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白开水泡茶)为您整理制作 《穿越之宦妻/宦官的萌妻》 作者:莫悠 ☆、公公归来   钦天监正使夜观天象,翻遍黄历,终于敲定了八月十五为长公主大婚的黄道吉日。   那一日,陛下颁布了一道旨意,普天同庆。   是夜,喜房烛火挥动,春宵一刻值千金。嬷嬷们很识趣,道了喜之后就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顺带掩上了房门。   门咯吱一声关了。坐在一旁的人软绵绵地缠了过来,低语轻喃:“奴家很开心,终于娶到长公主了,长公主呢,是不是和奴家一样,嗯?”   君妩推开了那只毫无规矩爬上来的咸猪手,虚伪地笑道:“开心。”   嫁给一个太监,真他娘的开心!   不出意外,公主嫁太监这个消息明日会荣登话题榜榜首。   百姓们一定很欢欣鼓舞,因为他们眼中那个邪恶的长公主,总算遇到克星了!   甚至君妩还听到过这样的说法,一个时时刻刻都想那啥的女人,嫁给了一个没把的,简直是天作之合!   君妩微微叹气,这帮人实在太天真了。她慢慢地起身,咸猪手的主人依依不舍地拉住她:“长公主是要去哪儿,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   “正因如此,本宫才更要出去。”   “哦,这是为何?”   “本宫要去采根黄瓜。”   就这样,所有人,包括君妩自己都认为她以后的生活无异于守寡时,第二日,他们就见这奇异的一幕——长公主揉着细腰,娇弱无力地扶墙而出,咬牙切齿道:“哼!没想到这个死太监的花样还真多啊!”   .   .   要说起她和死太监的恩恩怨怨,那就要从半月前说起。   当时帝后大婚在即,身为长公主的君妩马不停蹄地从封地赶来。   一想到从前那个只知道躲在她背后哭哭啼啼的小子,现在都要成亲了,君妩油然而生了一股‘吾家有弟初长成’的骄傲感。   然而,所有的好心情在听到那个消息后便荡然无存了。   花公公回来了,并且还回了先帝的一道圣旨——将长公主嫁他为妻!   阿兰是君妩的贴身奴婢,绞着帕子,表情愤然地道:“公主嫁太监?自古以来哪有这样荒谬的事情啊!长公主,你快想想办法啊!”   君妩舒舒服服地躺在塌上,两边的宫女轻轻地扇着,把凉爽的微风徐徐地地送入她面前:“办法?他都能让入土的父皇从地底下爬出来给他一道圣旨,本宫还能有什么办法?要不然,本宫让父皇也爬出来一次,和他当面对对质?”   阿兰有所怀疑:“长公主,那圣旨会不会是......”   “是真的。”   这就是这件事难办的地方。死太监带着圣旨回来后,陛下曾为此事把那些与先帝共事的朝臣都召集起来,一一鉴定玉玺、字迹的真伪。其中一个垂垂老矣、拄着拐杖的大臣扫了一眼后,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念叨着先帝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居然要把长公主嫁给一个太监!   换句话说,那圣旨上是千真万确的了。   她又道:“何况花公公可不是寻常太监。他在父皇在时,就是权倾天下的人物了。别的不说,就凭他在皇陵被三年,出来后宫里的太监宫女仍就死心塌地跟着他,你就知道他的本事了。”   前几日太监总管安远还给宫人们下过一道命令,谁要是不敬他的干爹花公公,谁就不用想活命了。君妩很纳闷,在她理解中太监都是凶狠残暴只追求利益的,怎么他们就对花公公有着这股莫名其妙的膜拜呢?   果然,太监的世界不是她这个凡人能懂的。就比如花公公捧着那道圣旨回来时,一点都没有作为太监的自卑,据人说,这几天还开始热热闹闹操办起婚礼来了.......   “就算花公公这样厉害,陛下就不打算帮帮长公主了吗?”阿兰小声嘀咕着。   君妩慢慢地剥着葡萄皮:“怎么帮?要是陛下不遵从旨意,那就成了忤逆先帝的不忠不孝之人了。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谁能承受得住?当年本宫和陛下在宫中经历了诸多风浪,才走到今天的地步,本宫怎么能让我们的心血毁在一个死太监手里?”   阿兰不理解,瞪着眼睛圆鼓鼓的,君妩拿起扇子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去传话,让三驸马进宫一趟。”   “长公主,你不是和驸马已经......”   “咦,有这回事吗?本宫怎么不知道?”   阿兰小声嘀咕,长公主,你装什么傻啊?   “你告诉他,经过了这几日的反复思量,本宫什么都明白了。没有他在本宫身边,本宫夜夜寂寞如雪。哦,顺便去把本宫写的肉麻情诗一并给他。”君妩笑眯眯地把葡萄吞入腹中。   “........是。”   “你们也下去吧。”对着一干宫女说。   片刻功夫,亭子里只剩下她一人了。   君妩慢慢摇着团扇,心绪飘远,忽然想起了陛下说过的话:“皇姐,你放心吧,朕绝对不会把皇姐嫁给一个太监的!咳咳,不过目前为止朕还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   那歉意十足的表情,君妩印象深刻。说话来,君霖那小子也挺可怜的,半路出家当皇帝,帝王权术还未学透就赶鸭子上架的,和一帮老谋深算地朝臣斗心思、比心计。磕磕碰碰了几年,眼瞧着就要立后,这日子刚要好过些了,又碰上花公公这件事,简直是命运多舛。   君妩无奈地揉着眉心,那小子的皇后还是她帮忙才追到手的,实在不能指望他,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她重新躺在榻上。闷热的雨季刚过,艳阳天照得人浑身懒洋洋的,不一会儿,睡意就袭来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阵兴奋的低语音。   “听说长公主回来了。”   “什么!那个不要脸的长公主!”   君妩都懒得睁眼,关于她的事迹,流传甚广,大致版本是这样的——长公主面目丑陋、蓄养男宠、无恶不作,堪称坏女人的典范。   一天,有个男人发现了妻子不忠,他破口大骂:“你是长公主!你全家都是长公主!”   由于那个男人天才的举动,长公主这三个字,一夜之间红遍京城,俨然成了不要脸女人的代名词。   君妩啧啧几声,她还以为能有什么新鲜的呢,都过了这些年了,那些女人的精神食粮还是这么贫瘠,只能以翻来翻去唠叨她的私事为乐。哎,状况令人担忧啊。   忽然,那些低语戛然而止。   微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宫人都是最知分寸的,脚下不会生出令主子从睡梦中醒来的劲道。   君妩嘴角微微挽起,懒意洋洋地唤道:“是驸马来了啊。”   她的三任驸马中,就属这位王大人最为羞涩。羞涩到什么地步呢?到了洞房的那天,他都和她在谈人生谈哲学。两人在一起一月有余,他都不敢摸一下她的手......   不过现在她就需要这份羞涩。   那脚步声骤停。紧接着是一声低低笑声,酥媚入骨:“长公主好兴致啊。”   这不是三驸马。君妩掀开了眼皮。   御花园一片的绿意盎然中,那一抹红色鲜艳得刺目。   “是你?”   “长公主,一别数年,别来无恙啊。”深红色的太监服制下,衬得他容颜胜雪。修长的身形,不似男人的魁梧有力,倒有种弱柳扶风的阴柔。   花翎慢悠悠地走来。他的面容在逆光中渐渐清晰可见。长眉、凤眸、粉面、朱唇。   世人都知花公公是个弄臣,但鲜有人知,这样无恶不作的人竟然拥有一张惊为天人的绝色皮相。   不过君妩是欣赏不来这种风骚的美的,唰地就要起身。   一个身影飞快地闪过,紧接着榻上陷下了一块。他紧挨着她坐下,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牢牢地圈住她的腰,微微用力,就把她重新拽到美人榻上。   这就是为什么她要快点逃走的原因,这个死太监粘人的功力实在厉害!   从前他就用这招讨好了无数寂寞空虚的女人,一跃成为后宫主子心中的宠儿,开启了他权倾天下的路程。但她奇怪的是,这厮在皇陵里三年,为什么功力一点都没有退化?   什么‘大胆’‘放肆’这些话对花翎是毫无威胁作用的。君妩只能用冷漠的表情回应他:“不知花公公前来,有何贵干?”边说,还边用团扇用力地拍开这厮的爪子。   “在皇陵的三年,奴家日日都在想念长公主,想得都心疼了,奴家很怕长公主已经把奴家忘了呢。”他哀怨道。牵起了眼角下那颗宛若凝血的泪痣,妩媚入骨。   太监发嗲真要命啊,她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花公公,本宫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花翎轻轻咳嗽了声,周围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黑衣人给团团围住了。那些人君妩认得,是东厂的人。   要说东厂这种表面阳光明媚实则专干坏事的恐怖组织,还是死太监在父皇的授命下创立的,为的是帮父皇铲除景王一党。父皇驾崩后,死太监一并陪驾,东厂成了一盘散沙,形同虚设,也就无人问津。   君妩摇扇的动作慢了下来,想不到这死太监回来之后居然能重新掌权,倒真是不容小觑了,于是她开始认认真真应付起来:“花公公这是何意?”   花翎搭在她肩膀的手略略往下,手指一卷,卷起了她的一缕发丝,他漫不经心地玩着:“奴家好伤心,奴家好不容易见长公主一回,长公主又何必急着要走?还是说.......”他眼眸微眯,笑道,“长公主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啦~   咳咳,那啥,最近喜欢上这样一段一段的排版。眼睛不会看着不舒服吧? ☆、三角关系   先帝驾崩,花翎作为太监总管一并去陪驾守陵,照理说守陵太监是一辈子不能出来的,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三年后竟然能卷土重来。   由此可见太监是很神奇的存在,看似卑微,本能却能通天。所以和这样的人千万不要谈及过往,最好的办法就是撇开所有关系。   “当年的事本宫哪还记得?本宫只知道人啊要往前看,珍惜现在拥有的,活在当下,倒也不负恩泽。”君妩淡淡一笑,神情似看破了红尘。   花翎卷着她头发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感觉,挺怪的。   忽然,他轻松地笑了:“长公主的小嘴儿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他起身坐在石凳上。后面齐刷刷站着的东厂的人很识趣地端过茶水,他微微一扫,随手端起了附近的那杯,优雅地品着。   君妩本来是不关心这死太监喝什么的,但是心底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桌上不是只有一杯茶吗?   她唰地抬头,见到他喝的正是她的茶杯时,她开始后悔放纵自己的好奇心了。   而当事人浑然不知这股怨念,仍旧陶醉在美妙的茶水中无法自拔:“这味道真不错。”边说边把茶杯转了圈。   当她见到她留下的唇印被抹去了的时候,她瞬间有种吞了苍蝇的感觉!   “夫人。”   东厂的人里里外外把亭子围了个水泄不通,令那声音好似从远方而来。   是三驸马!君妩眼前一亮,总算有什么让她舒心一会儿的了。   但是见死太监淡然地品着茶,怕是丝毫没有露出想要放人的意思。   她重新躺到榻上:“告诉驸马,本宫这里还有事,让他暂候片刻。”左右王大人乖巧温和,让他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他刮了刮茶盖,腾起的雾气弥漫在他面前,狭长的眼眸因沾染了湿意而显得朦胧深邃。他哀怨道:“想想这几年奴家在皇陵日日夜夜饱尝相思之苦,长公主倒好,驸马换了一个又一个,当真是艳福不浅啊。”   君妩不以为然地挑挑眼,从前就知道这死太监嘴甜,能把一帮肝火旺盛、整天只知道斗来斗去的后妃哄得服服帖帖的。现在他的功力见长,一张口就是情话绵绵,毫不费劲的啊。   “托公公的福,本宫过得的确不错。”   他喝茶的动作一顿,眼眸微眯:“在亭外的,就是长公主的第三任驸马吧?”   “是。”   “长公主真是多情啊。”他的语气软绵绵的,“不过这第三任驸马不怎么入得了长公主的眼啊,奴家听说,长公主是想和驸马和离的吧?”   想从她这里套消息?没门!君妩心中不悦,面上却莞尔笑道:“花公公有所不知,这夫妻嘛,床头打架还床尾和呢,本宫近日才发现,本宫还是挺喜欢他的。”   她起身,摇着团扇,千娇百媚地前去相迎:“驸马来了啊。”   东厂的人黑压压地站着,他们没得到花翎的首肯,是绝对不会放人的。她挑挑眉:“怎么,本宫去见本宫的驸马,花公公也要阻拦吗?”   “退下。”   见他微沉了脸,君妩越发开怀地朝驸马扑了过去:“驸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宫昨晚做梦都梦到你了呢。”   君妩也是个甜嘴皮。和花翎的不同的是,她的身份地位就注定了她说的话不是媚主,而是媚人。   君妩和驸马的感情并不深厚,这从驸马见到她热情洋溢地过来,不是伸手抱住而是站在原地脸红就可以看出来了。   “夫.....夫人......”驸马惊恐地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的。   这就是她的第三任驸马,羞涩呆傻,是一个偶尔瞥见她胸前的波涛都能脸红个半天的成年男子。   君妩平生最不喜欢无趣的男人,但不得不说,除了太过纯洁之外,其余的要前两任要好得太多了。   她的前两任,是极品。   第一任是个侯爷,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喜欢男人。   第二任是个练武成痴的将军,整日整夜地和一伙兄弟切磋武艺,甚至到了晚上一定要抱着一把钢刀才能入睡,不解风情的很。   流言的力量是可怕的,外人都在传她如何夜夜笙歌,君妩叹气,哎,她倒是想啊。   “配合我。”   “嗯?”驸马迷茫。   “抱紧我!不然本宫派人烧了你的书房!”君妩恶狠狠地在他耳边下了通牒。   驸马一个哆嗦,紧张兮兮地吞了口唾沫,抖啊抖啊地张开手,慢慢地、慢慢地挪了过来。这过程慢得君妩都能感到他挣扎的内心了。   “长公主和驸马真恩爱啊。”花翎面无表情地笑道。   君妩柔弱无力地靠在驸马身上:“那是。驸马,我们回去吧,你昨日不是说很喜欢新得的那本画册吗?哎呀,让本宫想想,我们看到第几页了?”   驸马的身躯剧烈地抖了起来。君妩她忙伸出一只手绕到背后,免得这驸马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   “嗯?”她掐掐他的肉,提醒他配合。但是驸马的茫然眼神已经说明了情况。   “你今年几岁?”悄声问。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驸马觉得,长公主总算问了他一个他能回答的问题了,于是老老实实答道:“二十二。”   然后驸马就很见到长公主用拳头轻轻地捶他,还用很奇怪的、软绵绵的声音笑道:“哎呀,驸马真坏。”   驸马很无辜:“为夫不坏啊。”   花翎慢慢地走出亭子。东厂的人齐刷刷地让道,气势逼人。   君妩感慨万千,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真理,套到公主身上也合适。 父皇还在的时候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居然沦落到太监都能娶她的地步了。   就在君妩沉思之际,驸马小声说:“夫人。”   “嗯?”   “他一直在盯着你看。”驸马神秘兮兮地说,“好奇怪,他明明在笑,可他的眼睛好似很想吃了夫人一样。”   君妩侧目。可不是嘛。花翎的一双媚眼牢牢锁着她,他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森然。   他完全无视驸马,径直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凝视了她片刻。忽然他低垂了头,靠了过来说:“这儿有花。”   他伸手拈起了落在她衣物上的落花时,他的指甲轻轻地在她肌肤上划过。   君妩浑身轻颤了下,慢慢皱起了眉心。   他眼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忘了说了,奴家已命人新造了府邸,不出一月就能完工了,到时候就能迎长公主过门了。”   “走吧。”说着,他笑眯眯地把花瓣放入嘴中,慢慢地嚼着,那媚眼微挑的样子,仿佛在品尝一道人间美味。   君妩知道这死太监的意思,想说她就是那花,和板上肉似的,都被他一口一口地吃掉!她心情不悦地拿出帕子,用力地擦着那块被他碰触过的肌肤。她嫌脏。虽说被一个太监碰了不算回事,但是那死太监不行。   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驸马,本宫被别轻薄了去,你这个做夫君的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驸马眨着眼睛,思考了下,认认真真道:“夫人说过的,作为夫君不能小气,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斤斤计较,那会失了风度。”   “是,是本宫说过的没错。”因为担心这位新驸马会对她从前的风流事迹吃醋,在他们的新婚之夜,她就给他灌输了这么一套东西。听着他一字不漏地讲出来,君妩很惊讶。   君妩丢开了帕子,上上下下打量了驸马一眼,频频点头:“是块可造之材,凑合着用吧。”   “夫人......”   “驸马,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对吧?”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是.......”底气不足。   “那驸马可知,夫妻之间要做什么吗?”循循善诱。   驸马开始背道德经了:“夫乃阳,妻为阴,夫妻一体,阴阳相合,万事万物之.......”   君妩嘴角抽搐,从前就听说,她的这位王驸马是京城贵公子中出了名的书呆子,今日可算信了。   不过这呆子也有优点,从他第一眼见她开始,他就像认了娘似的,她说什么都乖乖听从。   当年父皇在下诏书前曾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阿妩啊,父皇实在不知你到底喜欢怎样的人。这次的驸马家世不算很高,性子又温吞,最重要的是,他过去二十年来都在苦读圣贤书,没有接触过女人,你可以尽情地把教成你喜欢的性子。”   父皇算是高瞻远瞩,她现在就要靠这个驸马要躲开花翎那死太监的逼婚。   君妩挥手打断了驸马的啰啰嗦嗦,直接道:“今晚你来本宫寝宫,本宫亲自教你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男主有两个自称,一个是咱家,一个是奴家   咱家是有人在的时候自称。奴家是只有和女主在一起的时候自称的~    ☆、人生楷模   入夜,太监们和往常一样,一道道地给宫门下钥。整个死气沉沉长街只剩下咔咔的落锁声,和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太监总管安远带着他的义子赶在内宫下钥前出了内宫。他边走边嘱咐安图:“待会儿你可得着小心点,在你干爷爷面前规矩千万不能少,明白没?”   “是。这话干爹说过多回了,儿子记得!”安图垂首道。   内宫与外宫之间只隔了一道墙,安远的脚程快,不一会儿就到了。   一排排漆黑的屋子中,最敞亮的那间就是了。宫中的规矩是,过了亥时必须熄灯,这才能不影响主子们的休息。所以能如此堂而皇之无视宫规的,就只有一人了。   “什么人?”有人拦住了安远的去路。安远抬头一看,是东厂的人,他笑道:“干爹回来了,咋家这个做儿子的,想来拜见一下干爹,劳烦通传一声。”   “进来吧。”   “是!”   安远携安图入内,齐齐行礼。   “你如今都是总管了,这样的大礼,咱家可不敢受啊。”花翎半靠在案几上,漫不经心地刮着茶盖。   安远道:“儿子现在所有都靠当初干爹一手指点,一日为父,终生为父,儿子虽是个残缺的人,但知恩图报还是知道的!”   花翎懒洋洋道:“难为你惦记着咱家这把老骨头。只可惜啊,咱家已经不负当年勇了,若不是咱家手上还有个东厂,怕是连这宫门都爬不进来呢。”   安远不愧是当了几年总管的人,眼珠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赔笑道:“干爹说哪儿的话?干爹厉害着呢!只是干爹刚回来,陛下还未做出安排,这才让干爹住在外宫,实在是委屈干爹了。不过请干爹放心,儿子好歹也是个总管,总能说上几句话的。”   花翎玩着茶盖的动作慢了一拍,这才掀起了眼皮,正眼瞧人了:“你倒有心。”   宫中太监收养子之风盛行,初衷的延续一脉香火,到了后来演变成了拉帮结派。当初他收养安图,也是如此。   他深知以利相聚的关系不能久远,现在安远还能回来,倒让他有些意外。   “近日宫中可有什么动静?”他优雅地品茶。   “我!我!”一直默默无闻的安图觉得时机来了,他自告奋勇道。   若说安远是人精,纯粹来套套近乎、联络感情的话,那么安图就是来见见心中偶像的。   关于花公公如何权倾天下这些都是耳熟能详的了,安图真正羡慕的是花公公居然能从入土的先帝那里弄到一道迎娶长公主的圣旨。自古太监对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对食的人都是低等的宫女,这花公公倒好,直接把念头打在了长公主的身上,真可谓是旷古未有的大事啊!   这花公公有权有势,能娶公主,传闻模样又俊俏,乖乖,这简直是所有太监的人生楷模啊!   安图怀着膜拜的心情再次磕头:“我知道!”   花翎淡淡地扫了安远一眼:“他是谁?”   安远笑道:“这是儿子收的干儿子。”他转身就朝着安图使了个眼色,“还不给你干爷爷行礼?”   安图笑眯眯地上前,乖巧地磕了几个头。当他抬头起来时,见到半靠在案几上,妩媚入骨的花翎时,他惊得眼珠瞪大:“他是.....干爷爷?”这干爷爷,怎么比干爹还要年轻许多?   “你小子说什么呢!”安远骂道。   “干爷爷恕罪!孙儿还以为......干爷爷实在太美了!”安图由衷赞美。   安远面色担忧。这位干爹对于自己的美貌是时喜时怒的,有一回,一个小宫女在背后夸赞了干爹几句,干爹知道后,活活打烂了她的嘴。不过现在看来,干爹的心情似乎不错。   “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孙儿刚刚得到的消息,长公主........”   花翎眸光微闪:“哦?”   安图献宝似地一口气把话吐出:“长公主召驸马入宫,不料在寝宫弄得动静过大,扰了皇后娘娘的清净,陛下忍不住遣人问安了。”   话音刚落,安图就见花翎似笑非笑地眯起了眼眸。他慢慢地放下了茶杯,咚的一声,重重地叩击在案上,安图的心剧烈地抽搐了下:“干爷爷?”   “咱家累了。”花翎缓缓阖眼,懒散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来。   “是,那我们就不打扰干爹休息了。”安远识趣地带着安图离开了。   出去之后,安图颤颤巍巍地跟在安远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干爹,儿子是不是说错话了?”   回答他的,是安远鄙夷的目光。   安图很纳闷:“干爷爷和长公主的事宫中传得沸沸扬扬,儿子打听到了不少,有人说当年干爷爷入皇陵还是长公主从中出力的。儿子以为干爷爷讨厌长公主嘛,所以刚刚才那么说的.....”   安远恨铁不成钢:“你懂什么!咱家说你的脑子也挺聪明的,怎么就不放在点子上呢?”   “干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安图好奇地凑了过来。   “早些回去睡吧,不然等会儿热闹起来,就睡不着了。”安远望着某处,喃喃道。   安图摸不着头脑,捉摸了半天,忽然发现干爹目光所望之处,是长公主的寝宫。   .   .   而此时,寝宫内的君妩开始了轰轰烈烈教导驸马的历程。她站在床前,摇着团扇指挥着宫女:“绑紧些,对了,特别是脚那里。嗯,不错不错。”   “夫人......”床上的驸马惊恐地睁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求饶着。   她百无聊赖地掏掏耳朵,瞧瞧,呆子就是呆子,难道不知道他这样软绵绵的声音,更能引起她这种成熟女人的那点子想法吗?   她想过了,对付花翎这种人,以权压人是不行的,必须得另辟蹊径——和驸马恩爱就是最好的挡箭牌了。   即便不是长久之策,到底也能拖延些时间。不过这演戏就得演得真,就在她刚想和驸马深情演绎夫妻行房时,这呆子瞬间吓得哆嗦,面红耳赤地说着一堆又一堆的道理。她没那么多耐心,直接让宫女把他绑在了床上。   “回长公主,已经绑好了。”   “嗯。你们都下去吧。”君妩丢开了扇子,挺起她最引以为傲的大胸,慢慢走去。   “夫人.......”驸马惊得如被宰的羔羊。   “怕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你。”君妩脱了鞋,直接坐在驸马的身上。   驸马脸色骤红,结结巴巴道:“夫....夫人,这样....不好......”   君妩轻轻拍拍驸马滚烫的小脸蛋,笑得妩媚:“别紧张,第一次都是这样的,过了头一回就好了。来,让姐姐我教你啊,什么叫做夫妻之事。”   说起来驸马比她年长几岁,只是驸马对除了诗书以外的东西一窍不通。眼下君妩就喜欢这一点。   她放下了床帐,三五下就扒了驸马的上衣。这是君妩第一次见到驸马的身材,虽不似第二任驸马那般有雄浑的男性魅力,倒也纤细修长,挺有看头的。   “夫人!”驸马急得都要哭了,“圣人有云,夫妻乃阴阳相会,是世间最神圣之事,夫人把为夫脱光了绑在床上实在有违圣人之言,不如,不如我们......”   她无视驸马的求救,几乎用平静而残忍的语气说:“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真是的,没见过哪个男人上个床还哭哭啼啼的。再说她又没有要真的夺走他的贞操。   她是风流不错,但也有职业操守的,这类小童男心思单纯,脑子一根筋,又把她当娘似的,要是她真的夺走了他的童贞,那往后还能甩得掉他吗?   君妩假装了几下。   小童男就是好,火一点就着,尽管这呆子神情惊慌失措的,但身体还是老实的。   “嗯嗯啊啊——”   这古怪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地从口中溢出,驸马惊慌又迷茫:“为夫......为夫怎么了?”   君妩笑得很邪恶:“驸马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虽说他如遭雷劈的样子很可怜,但为了计划还是不得不如此。她百般怜爱地捏捏他受惊的小脸蛋:“乖,这说明啊我们刚才行了夫妻之事。”   哎,等到哪一天他们和离了,她会亲口告诉他,他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童男,依旧纯洁如雪。在这之前,就让他误会吧。   “来人。”   一个宫女提灯而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长公主,方才陛下遣人过来了,说长公主这儿动静太大.......”   君妩满意地笑道:“哦,想不到消息传得这样快啊。”她望床榻处瞥了眼,道,“驸马那里,暂时不要松开。”   “是。”   “阿兰,跟本宫去个地方。”   “长公主要去哪儿?”提灯的阿兰问。   君妩心情大好,开玩笑道:“那你猜猜?”   阿兰想了想,刚想说什么,只觉眼前袭来了一道风,宫灯的烛火一下就灭了。周围顿时黑了下来。   “啊!”   “叫什么?不过是灯灭了而已。再点燃就是了。”   “不是!长公主快看,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嘀嘀达~大家出来冒个泡吧~ ☆、太后问话   在不给驸马松绑这件事上,君妩是这么想的,驸马太羞涩,万一受不住刺激慌慌张张跑了出去,岂不就坏事了?   事与愿违,一场莫名起来而来的大火扭曲了她的初衷。   宫里走水了,宫人们不能不顾主子的安危,急急忙忙冲进去时,就撞见了如初生婴儿一样什么都不穿并且以四脚张开的姿势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的驸马。据现场第一目击者的描述,当时驸马还处于亢奋状态。   一传十十传百,于是乎,长公主好色的名声再一次响彻宫闱。   君妩没心思去管这些舆论,而是趁机遣散了一部分宫人。   这事传到太后耳朵里,太后的脸色不是很好:“长公主,你宫里走水的事哀家也听说了,天干物燥的,那些奴才难免有疏漏的地方。要打要杀的,惩罚那几个不懂事的就好,怎么还要把不相干的人都遣出去?你这样做事,有失偏颇啊。”   站在太后边上的花翎轻轻打趣:“太后息怒。想来是宫中嘴碎的人多,惹长公主不高兴了吧?”他笑眯眯地望向她,意有所指。   对于能在太后宫中见到花翎,君妩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从前这死太监就和太后保持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他能再次上岗,一跃成为太后宫中的太监总管,实属正常。   他一说完,太后就神情古怪地看着她。   君妩明白太后这是把宫中的流言飞语和她遣散宫人这两件事联系到一块了,而太后接下去的话就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长公主,若你平日里行为检点些,又何至于此?你这次拿宫人撒气,那明日呢?你虽贵为长公主,但也该明白人言可畏的道理。”   “母后言重了,名声对儿臣来说不值一提,儿臣之所以遣送宫人是另有他因。宫里走水之后儿臣就派人去查,发现事有蹊跷。要说这时节,天干物燥地走水倒不是没有可能,可儿臣就纳闷了,内殿毗邻浴室,最为潮湿,即便走水,也不会从内殿开始。儿臣怀疑,这分明是有人蓄意纵火。”说着,她淡淡地瞥了眼他。   他眯眼笑着,仍旧风轻云淡地站在那里。   君妩又道:“儿臣已和陛下商议过了,陛下的意思是宫中奴才的确过多了,对国库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负担,放出去一批也好。”   何况其中有一部分人,还是花翎从前的心腹,撵出去了才好。   太后淡淡阖眼道:“既然陛下有了旨意,那就这么办吧。”   “到了母后午休的时候了,那儿臣就不打扰,告退了。”   “小花,替哀家送送。”   花翎嘴角微扬,恭恭敬敬道:“是。”他慢慢地伸手,做出了要挽住她的动作,“长公主,请吧。”   这死太监是太后的人,虽说太后不是君妩的生母,但她们明面上还是维持着深厚的母女关系,若是直接拒绝,那就是拂了太后的脸面。君妩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她淡淡一笑,把团扇搭在他手上,算是妥协。   开始时,他规规矩矩,一踏出了宫门后他就原形毕露了,那只手如蛇一样缠了上来。并且他还振振有词:“路滑,要是摔坏了长公主,奴家会心疼的。”   君妩不冷不淡地说:“花公公真会伺候人。想来母后近日红光满面的,也有花公公的一分功劳吧?”   父皇驾崩的早,太后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在君妩的印象中,太后都是愁眉不展的,今日见她神采飞扬,衣物头饰也一改死气沉沉的白色。根据过来人的经验,太后一定是被好好滋润了一把。   而这个令太后死灰复燃的人,就是花翎。   不过她很好奇,这死太监又不是男人,怎么伺候人?她的目光慢慢下移,忽然见到他那双保养得比女人还要漂亮纤细的手时,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也不知道他的手到底碰过什么脏东西了,她嫌恶地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他毫不气馁地重新攀上来,眼眸倏亮,笑得心花怒放:“长公主是吃醋了吗?呵呵,奴家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长公主一人,长公主若是不信,今晚奴家来长公主的寝宫就可以证明了......”   “那可不成。”君妩摇着团扇笑道,“花公公若是来了,那本宫要把驸马置于何地?哎,驸马乖巧惹人疼爱,本宫实在不惹心负了他啊。花公公的美意,本宫心领了。”   说完,毫不意外地见到了花翎沉下了脸色。   他慢慢地眯起了危险的眼睛,冷冷笑道:“宫中有关长公主和驸马的流言原先奴家是不信的,现在倒真信了几分。呵呵,说起来,驸马还真命大,这样的大火都没能烧死他。”   “驸马心善,自然是好人有好报了,花公公难道不知道吗?”她笑言讥讽。   他不以为然地冷笑道:“是吗?奴家是不信这些的,做个好人又怎样?好人未必会有好结局,坏人也未必都会惨死。何况人们连黑白是非都分不清,又怎么分得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这就是典型的坏人逻辑了。君妩觉得此人三观极其不正,还是敬而远之的好:“花公公止步吧。”   说着就带着阿兰走了。   阿兰从前是最会唧唧歪歪的,今天走了一路了,也不见她吭声,君妩好奇地问:“怎么了?”   阿兰拧着眉心说:“奴婢刚才见花公公......”那眼神太令她印象深刻了,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花公公在长公主甩开了他后,那表情,看起来不知为何,就觉得很可怜。   但是阿兰觉得这话说出去长公主也不会信,就立马改口:“长公主,你不是怀疑这次走水是花公公做的吗,为什么不当着太后的面拆穿呢?奴婢知道太后和花公公......但要是真的是花公公做的,太后也不能包庇啊。”   君妩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你难道以为太后和花公公只是表面上的那样?他们之间还有更为深厚的利益关系。从前陛下未立和时,后宫诸事都是太后一手处理,这无可厚非,可现在陛下有了皇后,皇后是六宫之主,照理太后要还政于皇后,可是太后推脱皇后经验不足,不愿将权力交出来。现在来了个花公公,和太后连成一气,更是助长了太后的势力......所以啊,太后即便知道了那事是花公公的手笔,也不会管的。”   阿兰似懂非懂,听着晕晕乎乎,倒是对有一句话倒是出奇得敏锐:“太后和花公公连成一气的话,那不说太后会帮着花公公娶到长公主?”   “你倒不算笨。”君妩用团扇轻轻敲了她的脑袋。   “那要怎么办啊?”阿兰慌了,越发觉得这事不妙。   君妩笑意吟吟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所以,本宫更要好好犒劳驸马呀。”然后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寝宫。   作者有话要说:   ☆、来得太巧   对付驸马这种某方面心智堪比婴儿的人,在他形成完成的男女认知之前,就要不断地给他洗脑,灌输老婆最大的观念。这件事君妩做得很成功。   所以当驸马面对最害怕的药时,也只是可怜兮兮地转着乌溜溜的眼珠,不敢反抗。   “太医说了,一定要你喝。而且陛下也嘱咐过本宫,一定要让你恢复过来,驸马如此不肯配合,岂不是要让本宫失信于陛下了?”君妩揉揉眉心,很为难的样子。   在书呆子的眼中,失信于人是天底下最穷凶恶极的事了。驸马望着那黑乎乎的药碗,神情悲壮。   “不如.....不如驸马帮本宫做件事,本宫就帮你瞒住喝药这件事,驸马觉得如何啊?”   驸马满怀感激地点头。   君妩轻轻一笑,眸光微闪。其实在太医进入寝宫诊治前,阿兰早已将捆绑现场收拾了个干净,是以,那些太医并未见到驸马被脱光被绑的样子,他们见到驸马眼神惶恐,就自然认为是遇见大火受了惊吓。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病。   “那到底是什么事?”   “先别急。”君妩挥退了一干宫人,拉着驸马坐到榻上。   对于两人独处,驸马很紧张,尤其是担心会发生再次被脱衣服捆在床上的情景。驸马慢慢地挪开了一些距离。   君妩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驸马你躲什么呀?你的腕上有伤,来,本宫为你上药吧。”   说着,她从波涛汹涌中慢慢地掏出一瓶药膏。   倒不是故意要在他面前演这么一出,只是从前为了能随时随地诱惑人养成习惯了,当她掏到一半,见驸马红着脸,脑袋都快垂到地上了,她才想到,眼前这可是个纯洁儿郎啊。   她取了些膏药,在他手腕上缓缓推开,边推边说:“过几日宫中有宴会,驸马你知道的吧?到时候你......”   许久都未等到反应,她忽然抬头,见他怔怔地望着她,眼中闪烁着什么,他腼腆地说:“夫人你真好......”   “哦,哪里好?”君妩好奇了。自从他们成婚以来,她自问一点都没有尽到什么妻子的责任,这个好字,她受之有愧。   “除了我娘,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细心地给我上药过。”驸马眨眨一汪清澈的眼湖。   在君妩的鼓励下,他继续说道:“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我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干,自然也就不会受伤了。其实读书也是很危险的,好几次我都差点没命了。只有娘会来关心我。”   是有这么回事,据说还成为了风靡一时的笑话。驸马刻苦读书,有一日他不明白诗人为何对白鹅情有独钟。他留下一封信后便只身一人离家出走了。王大人急疯了,派出家丁寻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农户家的鹅棚中找到了他。   堂堂侍郎公子睡在一堆白鹅中,这像什么话?王大人气得够呛,当场直言没有这个蠢笨的儿子。   大概就是如此,娶个臭名昭著的长公主这个重任才会越过他前面的两个哥哥,直接落到他的头上。   “那你想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写诗作画,再没有阻你,说你半分是非?你想去哪儿就是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驸马想了想,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好,只要你帮本宫完成了这件事,你就可以去过那样的生活了。”   他忽然来了一句:“夫人是不想要我了。”   她觉着奇怪:“这话怎么说?”   驸马垂下了脑袋,闷闷地说:“我就是知道。”   君妩愣了,想不到驸马看似呆傻,心思却是这样细腻,那件事,他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她捏着那药瓶,在手心里慢慢地转着。不会,只要王老夫人那里不透露风声,他是绝对不会知道的。想到这里,她慢慢定了心:“怎么会呢?是驸马多心了。只要驸马刻苦努力,本宫是不会不要你的。”   “真的?那要努力什么?”   君妩微微扬起了嘴角,从背后掏出了两本书,笑得奸诈:“来,好好看,在宫宴上的时候,要一字不漏地背下来哦。”   “嗯!”驸马开心地点头。   君妩走到殿门口,她对阿兰说:“阿兰,这几天你在守在这里伺候驸马,不得让驸马离开这里半步。”   阿兰:“是。”   阿兰一踏入殿内,把驸马的神情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欢欣雀跃的,满心满肺都沉浸在‘我只要好好背出这本书夫人就不会不要我’的美好憧憬中。然后,当驸马认认真真打开第一页时,面色骤变,有如五雷轰顶。   阿兰一扫那本书底下写着聚宝盆这一行小字,她就知道那是本什么书了。聚宝盆是一帮空虚寂寞的太监自发组织经营秘密的机构,专干污秽之事,贩卖黄书、药物等等。据长公主无意中提起,陛下曾怀疑自己是断袖还一度成为聚宝盆的最大买家......   阿兰算是半个知情人,知道里面是文章。长公主丢给驸马这两本书,并且要驸马在宫宴上当作闺房趣闻大肆宣传,无非是想制造出他们恩爱的假象。花公公是带着先帝的旨意归来的没错,但陛下也得考虑一下长公主的情况不是?   这想法不错,但是阿兰担心驸马不肯合作。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出了一大堆劝解的话时,非圣贤书不读的驸马委屈着一张俊脸,翻开了书本,埋头苦读了起来。   之后的事比想象的还要顺利。   到了宫中设宴的那日,被派去的打探消息小宫女欢天喜地地回来了:“长公主,驸马口若悬河,说得在场的诸位大人都长大了嘴巴,吃惊不已呢!”   阿兰也被这股情绪感染了:“太好了!长公主!”   君妩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微笑着点头:“是啊,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   “只是王家那里......”永远有忧患意识的阿兰提出了又一个头疼的问题。   “嗯.....”君妩点头,陷入了沉思,“为本宫梳妆吧,本宫要速战速决。”   “是。”阿兰点头。手脚利索得忙完后,她发现长公主取过了一盒胭脂,用指甲沾了些,轻轻地涂在胸脯间。那位置太暧昧太引人遐想,阿兰微红了脸,“长公主您这是....”   君妩眼眉一挑:“这才配得上驸马的深情演绎嘛。走吧,宫里难得热闹一回,不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从寝殿到大明殿有些远,之前有宫人建议过,要抬个软轿来,被想趁机练习一把妩媚走姿的君妩给一口拒绝了。   但是她忽略了一个问题。天黑路滑,还有她胸前两团白花花的东西实在太大了,完全阻挡了视线,她一个没注意就摔倒了。   她皱着痛苦的眉:“阿兰,去找太医时。”刚才脚踝上传来了咔嚓一声,她想,八成是断了。   阿兰忙应声,刚要起身时,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一只手拨开了树叶,悉悉索索中,恍若有股拨开云雾的感觉。明亮的尽处,花翎提着一盏宫灯,噙着一味莫名笑意的脸庞渐渐清晰可见。   “咱家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长公主啊。”他微微一笑,提起宫灯,照亮了他那双漆黑如子夜的眼眸。   他自称咱家。照理,他在人前人后都该如此。但由于他在君妩面前一直甜腻腻地自称奴家,所以他现在的自称在她看来,根本就是假正经。   但这份假正经对宫人们有着很好的威慑作用,比如,他一说:“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做事的,连长公主都照顾不好?”。宫人们就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君妩很不喜欢这种越俎代庖的行为:“都给本宫起来。本宫都还没说什么,你们一个个地跪下做什么?”   在宫人们起来之后,她望向了他,散漫的目光中透着警惕:“花公公这个时候不是该在宴会上伺候太后的吗?怎么好端端跑到这里来了?”   他提着宫灯走来,笑眯眯地说:“咋家出来为太后半点事。不想路过这里的时候,冥冥之中有个声音指引咱家要来这里。说来也巧,咱家心里刚在想着长公主,这不就在这里见到了长公主,可见啊,古人说的千里姻缘一线牵,果真是不假的。”   呸!谁和你一个太监姻缘一线牵了!君妩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端着笑容道:“花公公真是舌灿莲花呀。要是日后花公公日出宫养老了,觉得银钱不够用了,大可以在闹市上一坐,张口就来,保管能成为古今说书第一人。”   太监出宫后都是自谋生路的,一辈子都在做奴才,别的也不会,活活饿死的都有,晚景十分凄凉。所以当君妩说出那些刺耳的话时,宫人们面面相觑,唯恐花公公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君妩不怕,她甚至巴不得这太监发怒,这样就更有理由不遵父皇的旨意了——堂堂长公主怎么能嫁给一个有暴力倾向的驸马呢?   所以当花翎面无表情地走来时,君妩的心都在飞了。但是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却完全颠覆了她的设想。   作者有话要说:  传说要是长到D罩杯了,走路会影响视线的。。。所以女主来会摔倒D。。。嘻嘻嘻嘻~ ☆、月黑风高,疗伤   底下一凉,君妩这才想起自己被这死太监抱到了石头上。   事情是怎样发生的呢?很简单,在花翎说了一通话,君妩立刻就放弃了抵抗。   那段话是这样的:“长公主现在受了伤不宜挪动,请个太医又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如先派个奴才去请太医,咱家就留下替长公主正正骨位,不然空等在此,就是白白耽误了救治的时机。咋家学过几年医术,别的不敢说,这正骨还是会的。”   君妩开始动摇了,但本着他不怀好意的想法,她没答应:“区区小伤,就不劳烦花公公了。”   花翎他垂首着,毫无起伏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来:“既如此,咱家告退便是。只是有一句咱家不得不说,断了骨不是大事,但若不及时正骨,到时候骨头长歪了不说,治疗事时再要受一次断骨之痛那就不好了。”   在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中,君妩已经开始想象她再次断腿的场景了。她心想,光这样就已经疼得不行了,再来一次的话那不是半条命就要跟着去了?   君妩权衡再三,觉得首要的问题就是要把脚治好,于是她就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成见,毅然决然地投入了敌人的怀抱。   之所以是投入他的怀抱是有段小插曲的。开始君妩是想让阿兰搀着她走,但是他的话彻底瓦解了她的这个想法:“长公主觉得你的奴婢有多大的力气能搀住你?”   阿兰不服气:“奴婢会照顾好长公主的。”   花翎挑眉:“万一长公主在半途中又摔了,这个责任你来担吗?”   人家都这样说到这份上了,不让他抱就不给治病,她还能说什么?君妩点头:“行了,你抱本宫去亭里吧。”反正她自认为是个没节操的,被太监抱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笑眯眯地弯腰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前一刻还愁云惨雾地沉浸在‘太监晚景凄凉’中,现在立马笑逐颜开,这态度转变之快令君妩生起了疑心。   他表情无辜:“长公主为何这般看着咱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咱家在欺负长公主呢。”   君妩收回了探寻的目光,吩咐阿兰:“去请太医。”然后她朝阿兰使了个眼色。阿兰是这些人中最聪明的,一定会明白她的用心的。   在回神时,她已坐在了亭子的石凳上了。他的动作很快,不过这会儿的功夫就把她的鞋子脱了,托起她的腿横着安置在他的膝盖上。很暧昧很缱绻的姿势,让她想起了这死太监从前就是这样伺候那些后妃们的。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微微抽动了一下。   “别动。”他认真地说。隔着足衣,他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她的足,手指慢慢地用力,舒筋活血,在一点点地向肿起的地方而去。   他是真的在替她正骨,因为当她疼得倒吸气时,他会放松力道,轻轻避开,在别处寻找正骨的穴位。   她真的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在他们脚边是那盏宫灯。微风吹来,烛火晃动了几下。他声音像泡在水中似的软成一团:“奴家想要什么,难道长公主不知道吗?”一到没人的地方,他就恢复了无耻的本性,奴家长奴家短的。   “花公公的心思,本宫哪里会知道?”君妩虚伪地笑道。   哼,这死太监无非就是想娶她,别做梦了!   倒不是说她是什么贞洁烈女,都三嫁三休驸马了,她早已把名声置之度外。这事要放在从前,有一个有权有势还貌美如花的男人向她逼婚,她象征性地挣扎下也就从了。但是嫁给花翎,绝对不行。   嫁给太监?那就等于守活寡了。可怜她风华正茂,难道要夜夜空度吗?就算她嘴上想答应,她朝气蓬勃的身体也不会答应啊!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矛盾还不至于此。   他哀怨地说:“奴家在皇陵里待了三年,是吃不饱穿不暖。一到晚上就冷风呼呼地吹来,阴森森的,大家就缩在一起,就这样度过一日一日的。平日里除了和几个守陵的太妃说会儿,其余的就只能自言自语,要是不说了,真怕到时候自己也变成个活死人,连话都不会说了。一年不到,有个太妃发疯了,见人就咬人,最后是她自己触壁而死,那滩血还留在先帝的画像上,去都去不掉呢。”   早就听说过守陵人是最可怜,活生生的一个人被丢进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除了开了个小口子供侍卫每日送饭外,基本上与外界隔绝,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君妩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与其说是同情,倒不如说是对从前的所做的事心生警惕:“这么说,花公公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了?”   花翎手下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眯了眯眼,盯了她一会儿,忽然懒懒地笑着说:“没错。当年若不是拜长公主假传先帝遗诏,奴家也不用去皇陵苦守三年了。”   君妩淡淡道:“你擅自专权,把持朝政,父皇是被你蒙蔽了双眼才宠你如此,本宫可没有。留在在朝,对陛下就是个祸害。”   当年父皇驾崩时,她侍疾在侧,是以朝廷百官对她的遗诏没有丝毫的怀疑。更何况这死太监臭名昭著,以前吃过暗亏的那帮大臣纷纷落井下石,扬言他既然是先帝生前最宠信的人,那就自然要陪着先帝去地下了,不然怎么能对得起先帝的知遇之恩呢?   花翎当时被侍卫架走的眼神,她记得清清楚楚。不过她没有在意,因为进入皇陵的人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哎,长公主一定很想奴家死在里面吧?可惜啊,奴家有老天庇佑,没能死成。”哀叹。   是啊,可惜你花公公本事大,死不了。她忽然很后悔,怎么当时就不假传遗诏直接赐死他呢?   “奴家在皇陵里受了那么多苦,奴家多可怜哪,现在想要点补充,也不算过分吧?”说着,他的他的手极为暧昧地顺着她的小腿往上攀爬。   阻止是阻止不了了。君妩只能放大招了:“花公公不会以为就凭着你东厂的势力和父皇的一张圣旨,就能让本宫心甘情愿地下嫁吧?”   “哦?”他颇有兴趣地听着,连手头上活儿都撇在一旁不顾了。   非常好!接下去她就要一鼓作气地打消他作为一个太监不务正业居然干起了娶妻这样不伦不类勾当的想法!   她摇着团扇,微微一笑,那神情似乎是刚大战了三百回合现在正在回味其中美妙的滋味:“驸马近日刻苦用功,本宫喜爱至极,实在离不开他。何况驸马也是父皇钦点,父皇若是此时此刻见到我们夫妻和睦,想来也会撤销了那道圣旨的吧?”   花翎眯了眯眼,笑意慢慢敛了下去。   宫中难得有宴会,大臣们是敞开怀了说。他陪在太后左右,离驸马很近。驸马和那帮妻妾成群的大臣们聊着闺房私密的谈话,那些话几乎是一字不漏地钻入他的耳朵。   尤其是那些时不时爆出了的笑声,什么‘想不到驸马这样勇猛啊’‘长公主真是幸福啊’‘驸马已经学了多少个姿势了啊’这些浪语,他听得异常刺耳。   “小花,你怎么了?”太后关切地问。   “没什么,咱家就是身子不太舒服,想去休息片刻。”他说完,走出宴会后,面无表情地吩咐了底下的小太监,“替咱家好好招呼驸马。”   然后他出来透透气,就碰到了崴脚的长公主。   听着她煞有其事地讲着和驸马的故事,他心绪有些不宁,但面上仍似笑非笑地问:“刚才在宴会上奴家是听了不少。驸马的确很认真,说起那些是侃侃而谈,可奴家就好奇了,驸马是读圣贤书的人,怎的知道的闺房之趣竟比那些自诩风流的大人还懂呢?”   他忽然目光犀利地看向她,好似要在她身上戳几个窟窿似的:“长公主,这里面莫不是有文章?”   君妩意识到有穿帮的可能了。忽然听到了远远传来的一声‘夫人’,她眼眸倏亮,人来得真是时候啊。于是她风情万种地唤道:“是驸马呀,快来这里!”   驸马在来的一路上就听阿兰描述了长公主摔得如何如何惨,花公公如何如何趁势欺人,他心中充满了使命感,脚步噔噔噔地跨上了阶梯:“夫人!”   君妩刚要起身相迎,就见死太监扣着她的脚踝,极具威胁性地轻按着。   其实要用力挣脱也不是不可能的,君妩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借此机会可以让她这呆子觉醒,敢于和恶势力做抗争。   为此她又加了一把火,她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喊着:“驸马。”   经过几天的洗脑工作,驸马基本上形成了自己夫人就和娘一样,不能被别人抢去这个认知。所以见花公公抱着自己夫人的一条腿不肯放,心中酸意泛起,提灯,往前迈出了大大的一步:“放开我夫人。”   虽然那话说得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但君妩心中是大大感动了一把,驸马,你总算长脑了啊。   花翎付之一笑,慢慢地抬头时,忽然在宫灯的照耀下瞥见了君妩胸前的红印,他眯起了危险的眼睛,盯了会儿,冷冷笑道:“呵,长公主可真多情呀!”   紧接着,君妩就听到咔嚓一声,脚踝上袭来了一股痛意,她想,完了,这次是真的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取啥标题了。。。就这样吧 ☆、和死太监传绯闻了   接下去的几天,君妩是在喜怒不停转化中度过的。   怒的是,这死太监下手实在太狠了,咔嚓一下,痛得半条命都快跟着去了。好在太医妙手回春,不然真的有可能就变成瘸子了。   喜的是,这死太监是看到她胸前爱的烙印在下这样的狠手的,那就说明,她和驸马的三百回合还是有可信度的,坚持走这条路线不动摇是有出路的!   而令她喜怒参半的是他面无表情说出的那句话......   要说她和那个死太监的故事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当时他带着圣旨回来时,君霖就和她促膝长谈过:“皇姐你放心,朕是不会把你嫁给一个太监的。咳咳,但是有件事朕不得不说,皇姐你是知道的吧,花公公一直以来就很无耻地、不要脸地想要皇姐了,他一直认为皇姐你的他的,哎......”   君霖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长叹,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   有细心的宫女就发现了这点,近日长公主时常闷在宫中,长吁短叹,一点都不像从前风风火火做事什么都不顾的长公主,其中一定有猫腻!   至于为什么把长公主和花公公联系到一起而不是别人,那是因为从太监们的嘴里传出了一个消息——花公公这几日啊,茶饭不思,那花容月貌憔悴得都让人心疼了,但一听长公主这几字,人立马就恢复了精神。   有心人把这两件事结合到了一起,就变成了一个全新的故事。长公主和花公公相互倾慕,但碍在他们之间的是一条无法跨越的伦理鸿沟,以及从前种种恩怨情仇,于是他们不得不饱受分离的痛苦。   君妩知道的时候,这个荒诞的故事已经在宫人们的三寸之舌的演绎下,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甚至君霖那小子来过几次,还带着玩笑性质地问起这事的真伪,并且还半真半假地说:“要是皇姐真喜欢,朕可以赐婚的。”   她不屑:“哼,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还需要用这种手段?”   “是是,皇姐要是喜欢,哪里会在宫里干等着?一定马上就追过到把人虏床上了啊!”君霖打趣道,“所以....咳咳,驸马这几天才在府中休养生息的?”   说起来这事也怪。驸马身体并不弱,但从宫宴回来后就得了泻痢,拉得昏天暗地,最后只能趴在床上哼哼唧唧。   她怀疑有人下过药,但阿兰说:“应该不会啊,驸马在宴会上好好的,其余大人也没有什么异样啊。”   总之这就成了一件迷案。   按照太医的说法,泻痢不严重,但发起病来很要命,于是君妩就给驸马放了个假,让他回去好好休息,顺便在此期间也不能忘记刻苦读‘书’。   君霖之所以会提起驸马,那是因为他听到了那个故事的升级版——长公主把驸马干趴下后,忽然发现对花公公也割舍不去,于是长公主就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中。   不过这个故事很快就要奔着长公主最终选择花公公这个方向而去了。因为对于宫人而言,王子公主的爱情多遥远多无趣啊,哪有太监的故事活泼生动呢?   君妩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她苦心经营的和驸马恩恩爱爱的形象就要轰然倒塌了。   她必须做点什么来挽救,刚想说话时,阿兰带来一个坏消息:“长公主,王老夫人求见长公主。”   “皇姐,王老夫人不是随王大人告老还乡了吗?怎么......”知情人君霖的神色很微妙。   “请她进来。”   一说完,王老夫人就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朝君妩走来,一通嚎啕:“长公主啊,老身求求你了,放过老身的小儿吧!老身给你磕头了!”   君霖马上替他皇姐打抱不平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老夫人仰天嚎啕:“陛下,花公公从先帝那里得到圣旨,是娶定长公主了呀!只要花公公一天认为老身的小儿和长公主还有关系,就一定会对小儿出手的呀!花公公本事多大啊,可怜我们王家,哪是花公公的对手?”   老太太哭功一流,曾经她就用这招让王大人打消了逼驸马入朝为官的想法,可见功底深厚。   老人哭,总是揪心的。尤其是君霖还知道自家皇姐用驸马做挡箭牌的事,就更加心虚了,也忘了责怪王老太太御前失依地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他讪讪地看向了他的皇姐。   一直沉默的君妩开口了:“阿兰,扶老夫人坐。”   得到喘息机会的王老夫人再接再厉了:“长公主,刚才老身听家丁说,小儿去和了醉仙楼,在那里碰到了花公公!长公主啊,你知道的,花公公多厉害啊!可怜老身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老身也不想活了!长公主,你就看在你们曾是夫妻一场的份上,去救救小儿吧!老身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说罢,王老夫人还真的要下跪磕头了。   君妩让阿兰拦住她:“老夫人不必多说,本宫都明白了。”   王老夫人喜极而泣,生怕人家反悔,立马道:“当真?那事不宜迟,长公主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君妩吩咐阿兰,“带王老夫人去偏殿,暂时休息片刻,本宫等会儿就来。”   她坐在梳妆台前,开始上妆描眉。这是她的习惯,不化妆不出门。何况等会儿面对的是那个死太监,要是她邋里邋遢地过去,气势上就矮了几分,那谈判还怎么进行下去?   “皇姐!”君霖忧心忡忡,“你知不知道,你一去那个秘密不就......”   她描眉的动作微微一愣:“那还能如何?要是驸马真有个什么,那王老夫人不是要死在我面前了?”   “就算要救人也不必非得皇姐去,朕可以派人啊!”君霖一心想为皇姐办事。   君妩长吁了一口气:“陛下能解决得了一时,解决不了一世,这事,还得我亲自去解决。”   见自家皇姐态度坚决,君霖也没有办法,只好妥协:“那好,朕派几个高手保护皇姐。喏,这是朕的玉佩,见玉如见朕,虽然朕也不知道能不能约束他,但是.....咳咳,总比没的好,是吧?”   他把那块玉塞在她手心,她低头看着,眼眶热热的。她捏了会儿,玉握着有些热意了,她忙把玉重新推到他手中:“你皇姐我厉害着呢,收拾个死太监哪需要用牛刀?”   “可是.....”   “不说了,我要去收拾那个死太监了。”上完妆,她托高了那两团大波,十分满意地左右顾盼后,领着王老夫人一行浩浩荡荡地去醉仙楼谈判去了。   一行人还未到醉仙楼,就有个小太监恭恭敬敬地跑来:“长公主可算来了,咱们花公公已等候多时了。”   “哦?花公公怎么就知道本宫会来?”   “哎呦,咱们公公哪里知道啊,无非是咱们公公心诚,天天盼的就把长公主盼来了。”身为花翎的小跟班需要有一个技巧,嘴甜。这腻腻歪歪的话一通下去,大街上来看热闹的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这么多年来和太监打交道,君妩也学会了一套本领,无视,无视所有恶心的话,只留下最重要的信息——这死太监一早就设了个圈套等在这里了。   眼瞧着再这样耗下去,王老夫人就要崩溃了,为免她在大街上上演那出,君妩道:“带路吧。”   整个醉仙楼都被东厂包下了,大堂内站满了黑压压的人,手持明晃晃的钢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恶霸似的。   小太监说,花公公在楼上的雅间。   一听这话,君妩就觉得这死太监是在玩高雅,当她怀着这样的心情推开门,见到死太监和驸马正在下棋,而且从驸马苦思冥想的表情来看他还下得不错的时候,她诧异了。   就在她诧异的瞬间,失控的一幕出现了。王老夫人向自己的儿子扑了上去,扯着嗓子哭:“儿啊,我的儿啊!”   “娘,你怎么来了?”驸马表情呆呆的,显然还未从迷人的围棋世界中醒悟过来。   “儿啊,你受苦了!”   “没有啊。”驸马老老实实道,“我今天偶遇花公公,他说和我下盘棋,我就来了,想不到花公公棋艺这样厉害。娘,你要是哭完了,那我就接着和花公公下了啊。   王老夫人见他这样,更加认定了是受了花翎的欺负不敢言明:“儿啊,没事了,长公主会把事情说清楚的.......”   君妩眸色微沉:“阿兰。”并朝阿兰使了个眼色。阿兰心领神色,刚要上前,东厂的人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花翎懒洋洋靠在一个软垫上,他拿起茶盖漫不经心地刮着,似笑非笑道:“王老夫人似乎有话想说,长公主有何必急着去拦呢?王老夫人,大家在这里,有什么话你就一起说了吧,也好做个了断。”   王老夫人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叹了口气说:“也好,那老身就说出来吧。其实长公主和小儿在一年前就已经和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取标题渣路过。。。。 ☆、从了吧   这个消息如同一面照妖镜,照得每个人原形毕露。   花翎重新靠在软垫上,茶盖也不玩了,笑得花枝乱颤,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无耻盯着某人不放。   王老夫人如释重负,拼命地拍着胸口顺气。说清楚就好了,花公公再吃醋也吃不到自己儿子身上了,太好了,她可算是为王家保住了一脉香火啊!   驸马呆呆的,显然是一副受了打击天崩地裂的样子。他慢吞吞地转过脑袋,颤颤巍巍地问当事人:“夫人......这是真的?”   君妩微微愣了下,心有不忍,良久,才轻轻地点头:“是。一年前陛下就已经下了诏书了。”   当初父皇为她选个这个驸马之后,她的确动过要把他教导成喜欢类型的心思。但是后来她发现,这个难度太大,而且她太博爱了,单一类型实在无法满足她对美男的渴望。   与其耽误人家,还不如放他走。   他固执地问:“为什么?”   她在心里轻轻一叹,微微一笑,决定以诱人的条件先哄着他:“当初和离时陛下曾答应过的,要把几幅名家的字画赏给你,明日本宫就去求陛下下旨,如何?”   照理说长公主想休驸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用不着什么弥补,但考虑到驸马太过单纯,又把他当作娘一样,要是让他这个大孝子知道娘不要他了,那不是要逼死他吗?王大人到底是朝廷重臣,不能不顾及他的心情,所以和离这事就低调处理了。   这呆子很早就心心念念地就要那几幅字画,还因为利用了驸马这个身份接近过几次真迹而雀跃不已过。   她以为这招很奏效的。   但是问题来了。驸马不依不饶地问:“为什么?”   他眼眶红红的的,带着浓浓的鼻音,委屈得不行。   君妩有些心软了,正要上前,一直以胜利者的姿态洋洋得意的花翎眯起了眼睛,轻咳嗽了一声。   颇具危险意识的王老夫人拽着宝贝儿子就要走:“儿啊,跟娘走吧!”   驸马不依,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可是为什么......”   在他心中,他们简直是世上感情最好的夫妻了。他一一举例,企图挽回现状:“夫人,我们不是很好的吗?夫人让我读书,我就读书,我读到眼睛红了都不敢停下来。夫人要我在宫宴上把书上的内容都背下来,我也照做了,我很害怕.....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敢说的.....”   他眼睛红红的:“夫人....我们.....我们不是行过夫妻之实了吗?为什么夫人又不要我了?”   花翎唇边的笑意眸慢慢地收敛。   王老夫人见状,忙伸手捂住了自己儿子胡乱说话的嘴:“不许胡说!快走!”   “我没有胡说,是真的,我们真的......”驸马用力摇头,拼命申冤。   王老夫人边走边拖着他走:“快跟娘走!”   “我不走!”驸马难得倔强了一回,“娘,孩儿饱读圣贤书,一直视名节为生命,今日孩儿要誓死捍卫孩儿的名节。”   他望向她说,小心翼翼地说“夫人,那天我们不是行了夫妻之事吗?你把我绑住,又脱了我的衣服,还坐在我腿上叫了几声,难道夫人都忘记了吗?”   在来之前君妩已经做好了放弃驸马这个挡箭牌的决定了,毕竟王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是在继续下去,她就太没人性了。   现在驸马的这一出,让她是又感动又欣喜:“哎呀,本宫爱驸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要呢?”   驸马眼里立刻闪出了许多小星星。   “真是郎情妾意啊。”花翎笑得很刺眼。这君妩可以理解,太监嘛,都见不得别人好的。   他眯起了眼睛:“可长公主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她挑眉:“哦?”这死太监又想玩什么花样?   他转着茶盖,似笑非笑地说:“想当初咱家带着先帝的圣旨回来的时候,长公主曾亲口对咱家说,你与驸马两人恩恩爱爱,咱家生平最不喜欢勉强人了,哪怕心里再想也只能黯然离开。可现在不一样了,长公主在一年前就已经和驸马和离了,那么长公主是不是该遵从先帝的旨意了?”   “原来花公公想说的是这.....”   他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道:“既然长公主已恢复自由之身了,那好,传咱家的话,咱家不日就会迎娶长公主!长公主是咱家的!谁要是妄想成为长公主的第四任驸马,就得先颠颠自己有几个脑袋,敢不敢与东厂为敌?”   他眯起眼眸闪过凌厉的光芒,咚的一声,他重重地扣下茶盖,清脆的撞击声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谁都知道花公公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王老夫人觉得这事和他们家无关,没必要参与进去,就趁着自己儿子被花公公震慑到的瞬间就把人拽了出去。   边拽边走的过程中,驸马的哀嚎声、挣扎声此起彼伏:“娘.....夫人......娘.....夫人......”   这些声音把君妩拉了回来,对着阿兰说:“你先出去吧。”   “可是.....”阿兰看看笑得春风满面的花公公,再看看长公主,担忧之情显露无疑。   不一会儿雅间就剩下他们了。   花翎见没人了,一改懒洋洋靠在软垫上的姿势,热情洋溢地扑了过来:“长公主,奴家好想你啊!”   君妩及时地避开了,坐在驸马原来坐过的位置上。   他笑眯眯地招手:“长公主坐奴家这里呀?”   “不必。”骚狐狸坐过的地方一定有狐臭。更何况和死太监保持安全的距离还是必要的。   他撅嘴:“长公主好冷淡啊,奴家不开心。”   她斜睨了眼:“花公公也会不开心?这场戏可不都是按照花公公的意思来演的吗?”   “哪有呀?长公主你说什么,奴家听不懂。”他立马笑逐颜开地凑了过来,和她挤在一起。   她眯了眯眼,呵,这死太监演起戏来毫不费劲的啊,刚才还是凶悍一匹狼,现在是温柔小绵羊。尤其是某只绵羊爪子,正在慢慢地往她的波涛汹涌中探去。   她毫不留情地拍开,挑眉道:“王老夫人那里,是你动的手脚吧?”   “哦?何以见得?”大波没得手,他开始玩起了她的头发,卷啊卷的,漫不经心地应道。   “还装?当时陛下弥补王家时可不止赏些字画,还答应日后会在朝中为驸马选个好姑娘的。王氏夫妇他们是千万谢恩,答应了绝对不会泄露一字半语。现在好端端在乡养老的王老夫人会突然千里迢迢地赶来,其中定有古怪。”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当事人仍旧乐此不彼地玩着她的头发,并不作声。她继续说:“何况本宫还特意吩咐过宫中人,不能把驸马的任何消息泄露出去,能够在宫中做到这步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长公主别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他贴心地为她拍拍胸口顺气。   啪。爪子被打掉了。他愣了下,笑意吟吟的:“打是情骂是爱,长公主,奴家明白,明白的。”   君妩冷眼斜着:“花公公还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他无视了那句讥讽的话,语重心长地劝道:“长公主何必生气呢?你明知道你斗不过奴家的,为什么不从了奴家了?”   “花公公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吧?”   “是什么?”凑过耳朵。每次能亲近她的机会他都不会错过。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微微一笑。   “讨厌,奴家哪有那么坏,让长公主宁可死都不愿嫁给奴家呀。再说了,长公主怕死着呢,哪里会做出轻生的事情?”他了若指掌的样子。   “是、吗?”眉毛一扬,她拖着长长的、质疑的的尾音。   “长公主的小嘴不老实。”他飞快地戳了戳她软绵绵的大包子,嗔怪道,“长公主连这两团大肉尚且保养得细腻柔滑,更不要说是自己的命了。”   他笑眯眯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表情极为认真:“长公主,你斗不过奴家的,你就从了奴家吧,不然奴家可就用强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啊,你斗不过公公的,你就从了吧 ☆、哎,做坏人了   阿兰在外面等得很焦急,千呼万唤中终于把长公主盼来了,她喜极而泣:“长公主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说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人瞧了一遍,确定了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后,刚想松口气,忽然想到什么,开始碎碎念了:“不对啊,那是花公公,要是用什么手段一定是那些阴险的,不会被人一眼看穿的。哎呀,可怜的长公主啊!不行,等长公主沐浴的时候,我一定要仔仔细细检查!”   君妩轻轻弹了下她的脑袋,笑道:“本宫没事。”   阿兰从混乱的思绪中抽回来,很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长公主没事就好。”   两人走出醉仙楼后,上了马车,阿兰忍不住问:“长公主,花公公有没有那个.....”   “那个?”怎么听着这样不纯洁?   君妩刚想说什么,就听得吱呀一声,二楼的一扇窗户被推开了。   花翎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来,他含笑地挥着红色的帕子,风情万种地说:“长公主,乖乖等着奴家来娶你呀。”   阿兰和大街上的人一样,总共历经了目瞪口呆,鸦雀无声,叽叽喳喳,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这几个惊心动魄的过程。   未婚男子欢欣鼓舞,纷纷奔相走告:“长公主总算嫁人了,娘亲再也不用担心他们的贞操啦!”   那些男子刚要撒开脚跑,忽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咦,嫁给一个太监,那长公主不会寂寞吗?”   他们不敢亲自去问赫赫有名的花公公,就在私底下窃窃私语。没想到花公公十分善良地解答了人们的困惑,他风骚地露出一双纤细秀白的美手,唉声叹气道:“幸好咋家年轻的时候学过几门手艺,还能伺候长公主,哎,不知道现在用起来会不会生疏?”   君妩神色淡定地摇着团扇,对着东厂的人说:“告诉你们家公公,要是再胡闹下去,就别怪本宫不守约了。”   东厂的人办事就是快。不一会儿,花翎就闭嘴了,改用楚楚可怜的眼睛深情地凝望着她。   君妩关上车窗都能感觉那目光还粘在她身上似的。   不过比这更灼人的是阿兰的眼神:“长公主那.....”   “是真的。”她无意隐瞒,直言不讳。   相比君妩平静地叙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阿兰才是那个要嫁给太监的人,她哭天喊地的:“长公主,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有苦衷你就说出来啊,让陛下做主啊。虽然陛下没什么用,那.....那也不能就这样嫁给一个太监啊!”   嚎啕中的阿兰没有等待她要的反应,忽然放大招了:“长公主,你难道忘记你的梦想吗?”   被阿兰这么一说,君妩顿时浑身一怔:“怎么会忘呢?本宫说了要网罗天下美男就要网罗天美男的。”   “那......”   “不过呢,本宫刚才发现,其实网罗美男和嫁人是可以分开来做的。”她拍拍阿兰皱着的脸蛋,嫣然一笑。   阿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阿兰的好奇心是被打压了,但是君霖的可没有。   一回到宫中,君霖就带着皇后浩浩荡荡地来了,就在他深情并茂地要扑入她怀中挥泪时,君妩就先一步制止了他:“行了,不必说了,本宫是自愿的。”   他酝酿已久的丰沛情绪突然被堵住了无处可泄,有些缓不过来:“皇姐,可花公公是太监,是太监啊!”   她淡然道:“我知道。”   他和皇后面面相觑。皇后想了想,低声,神神秘秘地和他说:“会不会这次皇姐的口味换了,改成喜欢太监了?”   他煞有其事地点头,一想,觉得不对,扬脸,用过来人的口味说道:“你懂什么!朕的皇姐朕最清楚了,皇姐那叫一个无肉不欢,天底下皇姐嫁谁都有可能,就是不会嫁一个太监!”   皇后膜拜似地看着他:“陛下真聪明!”   “那是!”   君妩实在看不下了,咳声提醒:“咳咳。”这两个活宝,当真以为把声音压低她就听不到了吗?   听到这声,君霖重新把心思收了回来,他叹气,言辞诚恳地道:“皇姐,到底有什么苦衷,你就说出来吧?朕虽无大才,但保护皇姐还是可以的。或者.....”他眼珠一转,道,“或者朕对外宣称,皇姐你已经和中书令喜结连理了?这样不是能堵悠悠之口了吗?”   中书令?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瞥了眼坐立难安的皇后,了然一笑,配合着他沉吟道:“嗯,这主意是不错。中书令家世不俗,容貌也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为人更是风趣幽默,招他为驸马,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皇姐是答应了?”他眼里满是雀跃。   她失笑:“陛下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中书令是对皇后是有心,但也止乎于礼。你若不喜欢他天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的,就将他调离京城就是了,反正江南那一带也缺个知人善用的官员。”   “朕才没有那么小气。”他撇嘴,别扭地望向皇后。皇后受不拄他灼灼的目光,羞赧地低了头。   她微微一笑。这两人啊就是一对小冤家,小打小闹不断。   今天他们为中书令的事情小小闹了下,她那个皇弟怕是要使出浑身功夫把他们的关系重修旧好了,她这个做皇姐的不能打扰他的好事呀,就道:“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快回宫吧。”   “皇姐你真的决定了吗?”他临走前神色异常认真地问,“皇姐,你若嫁给花公公,除非他日改嫁,否则你这辈子无异于守活寡,甚至都不会有自己的子嗣。皇姐你要想清楚啊。”   他日改嫁对公主而言不算什么难事。就如同她之前随心所欲地换了三任驸马。但是花翎不同。   她知道这话的分量,听到时,脸色微沉,很快又恢复到往日那个妩媚含笑的长公主了:“是啊,我想明白了。”   “既然皇姐决定了,朕也不再过问其中缘由。只是皇姐下嫁一个太监总是委屈了你,这样吧,朕的国库中你想要什么,皇姐自己去挑。”   “那倒不必,我只想向陛下要一个人。”   “谁?”   她神秘兮兮招招手,低声在他耳边说着。说完,他脸色古怪问:“皇姐你是认真的?”   她难得正经道:“这是我做过的最认真的决定。”言尽于此,陛下也不能不应,点了点头,就带着皇后一行人走了。   阿兰进来了。之前在陛下来之前她吩咐了阿兰去准备晚膳,当阿兰进来时,见到阿兰神色尴尬地站在那里,支支吾吾的,她问:“怎么了?”   “长公主。”阿兰面有难色,“驸马来了,要求面见长公主,谁都拦不住......”   君妩心中有什么被触动了,脸上的笑静静平了下来,她眼眸望着远处,良久轻叹了声:“醉仙楼一别也实在匆促。让他进来吧,这些事总要说出来的。”   宫人都被遣了出去。殿内安安静静的,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哒哒。是他的脚步声。   再次睁眼眼时,他人已经来到了她的榻前:“夫人.....”他的声音嘶哑,像是染了风寒。   她抬头,视线缓缓上移。   驸马整个人精神不济,好似随时要垮掉。他定定地望着自己,那种并不熟悉的感觉出现在他一直温润纯净的脸上时,她是有一瞬的诧异和后悔的,这件事到底是伤了他。   “王大人。”她轻轻说。并非她无情想一刀两断,只是若再给他任何希望,只会让他更加想入非非。   驸马微微一愣,低垂了头,闷闷地说:“娘不让我来,还把我关在房中,我是偷偷逃出来的。”   君妩恍然:“难道你额上有几处血丝,原来是这么回事。”她看向他的伤口,心中不忍,但面上仍是神色淡然,“只是王大人该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往后万万不能如此莽撞了。何况你我已经和离,再入宫相见,也欠妥当。”   他猛然抬眸,急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和离?我们不是很好吗?从未争过只字片语,也从未有不合之处,我王家也没有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任何事过,夫人你说什么我都照做,为什么夫人不要我?”   他把所有他知道的关于和离的缘由都找了个遍,他发现他们符合所有恩爱夫妻的标准,他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和离。   现在的驸马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他垂首站着,楚楚可怜。她恨不得上前用力地保住他、安慰他才好。   但是不能。她伸出的手到了他的肩膀处打了个转,又垂了下去,道:“王大人,想必你也知道,在你之前本宫还有过两任驸马吧?当年父皇担心本宫再无良缘,就下旨赐了这桩婚事。在此之前我们从未见过半面,可以说这是父皇乱点鸳鸯谱了。”   驸马紧咬着嘴唇,似乎还不肯放弃:“可是....”   “行了夫妻之实是不是?本宫是骗你的,其实你从里到外都是清清白白的。”她说完,又下了一剂猛药,“王大人你也知道,这有一就想有二,有二就想有三嘛。”   驸马身形微晃,讷讷道:“我.....我明白了.....”   他摇摇晃晃地拖着脚步出去了,日光照来,将他的身影拉得老回来晃动的,说不出的感慨。君妩长叹一声。   “长公主,你这又是何必?”阿兰悄无声息地来了,凝着脸色。   “哦?”   “想要驸马断了念想,长公主也不用故意摸黑自己啊。”   君妩淡淡道:“反正本宫的名声已经很臭了,不在乎再臭一点。不然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告诉他真话?告诉他其实这门婚事是他的父母从中推动,父皇不过是顺水推舟?告诉他其实这件事会被拆穿全因为王老夫人受了花翎的指使?告诉他其实和离是能保他平安,不至被花翎祸害?”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窗外有什么响动。   作者有话要说:   ☆、大婚   钦天监正使夜观天象,翻遍黄历,终于敲定了八月十五为长公主大婚的黄道吉日。   那一日,陛下颁布了一道旨意,普天同庆。   那一日,百姓早早地收起农具,纷纷驻足围观,人头攒动,前来一睹盛况空前的皇家婚礼。   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开道的侍卫,后面跟着的陪嫁队伍绵延不绝。照君妩的本意,这场婚礼低调从简就成,但陛下的意思是,把她嫁给花翎已是愧疚万分,只能在金银器物上补偿一二。   不过百姓们并不在意这些,他们最好奇的是新郎官长得是圆是扁,是胖是瘦。   “这新郎官样子真好看!”一人由衷地赞道。   花翎就是皮相好。记得他今早入宫接驾时,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只见他胸前戴着喜庆的大红花,意气风发,微微一笑,眉目尽显风流。   另一醉酒人摇头惋惜:“只可惜是个太监.....”话音未落,有人就及时地捂住他的嘴,低声喝道,“你不要命了,连这话也敢乱说?”那人才讪讪地闭嘴。   这一小插曲君妩并不在意,倒是阿兰上了心。   是夜,喜房烛火挥动,春宵一刻值千金。宫人们很识趣,道了喜之后就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顺带掩上了房门。   阿兰是最后一个出去的,神情悲悯,看着她有如看着一块砧板上的肉。君妩面皮微微抽搐。   门咯吱一声关了。坐在一旁的人软绵绵地缠了过来,低语轻喃:“奴家很开心,终于娶到长公主了,长公主呢,是不是和奴家一样,嗯?”   君妩推开了那只毫无规矩爬上来的咸猪手,虚伪地笑道:“开心。外面还有客人,花公公不用去吗?”   他圈着她的腰,目光温柔缠绵:“那些人哪有长公主重要啊?再说长公主今天这样美,奴家才不舍不得走开呢。”   她正在使劲推着他的手停了一下。人哪,有时候就是这么虚伪,一句好听的话就能让她丢盔卸甲。   君妩是美人没错,但前几任驸马洞房时说的话直接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第一任只对男人感兴趣的侯爷驸马淡淡地说:“哦,是个女人啊。”   第二任只对习武感兴趣的将军驸马抽出一把大钢刀兴奋地说:“长公主先睡吧,我先去练几把。”   第三任只对读书感兴趣的呆子驸马神情腼腆地掏出一本书:“夫人,这本书很好看的。”她眼睛贼亮,以为是什么令人亢奋无比的小黄书,脑袋一探,上面赫赫几个大字,道德经。   总而言之,她期待的正常的洞房开场白很讽刺地在一个太监这里得到了满足。很怪异的感觉。   她干巴巴道:“你也很美。”   花翎眼眸倏亮,嗓音甜腻腻的:“讨厌,长公主就会打趣奴家。长公主,现在我们已是夫妻了,奴家以后就叫长公主的小字,可好?”   “这不合规矩。”她正经道。   他微微眯眼,从袖中掏出了一张银票,放到她手上:“除了每月孝敬长公主的一万两外,这是额外给你的,算是让奴家叫你小字的报酬。如何呀?”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直直盯着他一会儿,然后毫无羞耻地接了那张银票。   这是他们在醉仙楼时定下的协定,她答应嫁人,他每月拨出一万两真金白银。   陛下,包括阿兰所有人都在问她嫁给花翎是否有苦衷,哎,这个苦衷就叫银子啊。   本朝规定,公主自成婚以后,所有供给的来源全靠封地的税收,也就是说,要是倒霉地遇到个连年灾旱什么的,那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现在这个时候正好有个大金主从天而降,为什么不好好抓住?反正这死太监的银子都是搜刮来的,与其让他拿着这笔钱有可能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不如让她来花吧。   “阿妩。”他念起来婉转动听。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从前。她坐在父皇的膝上,父皇会抱着她,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给她讲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她咯咯地笑着,没心没肺。   那是她最天真烂漫的岁月。之后父皇驾崩,她为父皇长女,一系列的重担压在稚嫩的肩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哼,不理奴家,奴家要伤心了。”他别过脸。   君妩这才回过神,淡然笑道:“花公公说哪里的话?本宫何曾不理你了,本宫刚才在想问题而已。”   “别花公公左花公公右的,多见外啊。不如阿妩叫我小花吧?”他笑意吟吟。   她浑身泛起了一股恶寒:“小花?若本宫没记错,太后也是这样叫你的吧?”   他愣了下,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她的唇,笑得开怀:“原来阿妩是在吃醋呀,放心,这个称呼以后只有奴家的阿妩这样唤。至于太后那老婆娘嘛,奴家会想办法让她闭嘴的。”   君妩斜了他一眼眼,亏得太后一路扶持他到现在,果然啊,太监都是没良心的。   “阿妩,我们该开始了吧.....”他整个人柔弱无骨地贴上来,暧昧地暗示道。   开始?   是,照理说,正常夫妻这个时候的确该干点什么了。可惜他是个太监。   一想到此,她豁然起身。他依依不舍地拉住她:“长公主是要去哪儿,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   “正因如此,本宫才更要出去。”   “哦,这是为何?”   “本宫要去采根黄瓜。”   那日陛下答应可以所以从国库中带走一样东西,她要了个人——一个拥有宫中数十年种植黄瓜经验的花匠。   这花匠的手艺高到什么程度呢?据说只要有土,就没有他种不活的黄瓜,他还号称他的黄瓜粗壮肥,天下无双。   后面的人拉住了她礼服的腰带,轻轻松松地阻止了她的步伐。他懒懒地靠在床边,眯眼,不紧不慢地说:“阿妩,天色已黑,不如早早就寝吧。”   “小花乖,本宫去去就回。”她极具母爱地哄道。   他打着哈哈,明显对这种事不感兴趣:“采黄瓜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   “那怎么行?”下人怎么知道她喜欢多大多粗的黄瓜?   他眸光微闪,慢慢地拉着那根腰带,强势地把人一点点拉回到床边:“阿妩是信不过奴家的手艺,才要那劳什子的黄瓜?不如阿妩来试试,看看奴家是不是浪得虚名?”   一垃,君妩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向前倒去。她选择了一个优美的姿势倒在床上。   花翎人刚要覆来,她以手指撑面,优雅含笑:“花公公可别忘了在醉仙楼答应过本宫什么了。”   他微微一愣,收手了。他垂目,如数家珍道:“奴家答应了长公主过去害奴家去皇陵守了三年的事既往不咎。”   “还有呢?”   “每月孝敬长公主一万两。”   “还有呢?”   他憋了会儿,咬牙不甘道:“不得长公主允许,奴家不能碰长公主一根汗毛!”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她盯着他那只慢慢爬到她腰上来的爪子,挑眉道。   他眼角弯弯:“这个啊,奴家在给阿妩舒通舒通胫骨呢。今天行了这么多礼仪,阿妩一定累了吧?来来来,躺好,奴家来帮你按按。”   君妩心存疑惑:“不必......”话音刚落,某只爪子再度顽强地袭来。   然后,外面守着的宫人们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啊,好舒服......”   “左边点......”   “痛啊,你轻点,对,就是这样.......”   宫人们欣慰而来。原来还以为长公主嫁给花公公后无异于守活寡了,从房里传来的声音来听,花公公把长公主伺候挺不错嘛。   花翎的十根纤纤手指在她腰间按着。这死太监手艺真好,被他按了几下后,顿觉浑身舒畅。   她趴在被上,听着他悠悠地说着什么:“一眨眼都过了这么久了,奴家的长公主都出落得这样美了。要是奴家这次不是福大命大地从皇陵里出来,大概长公主又要另嫁他人了吧?”   他微微一笑:“不过长公主终究是奴家的。要是谁敢和奴家抢长公主,那奴家定叫他尝尝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她的脸埋在枕中,不辩神色。   父皇还在时,这死太监就老对她动手动脚,甚至私底下还开玩笑向父皇提起过要娶她的意思,父皇当然没同意,但也没有多加斥责。   这让她很是担心。   死太监本就位高权重,要是父皇一朝去了,那他不是大荣第一人了?到时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有她反抗的余地?所以在父皇驾崩时她假传一道圣旨,把死太监踢到皇陵去。   想不到兜兜转转的,她还是到他手里了。   命运弄人啊。   不对,该说死太监太厉害了。   现在看来,在她和驸马的演戏被拆穿之后,与驸马和离是护他周全的最好的结果了。   当然,也不排除她的贪财。   刚在沉思的君妩忙道:“等等,你在摸哪里?”   这严厉的语气在外面的宫人听来,也许这是闺房之乐,但对君妩而言可就不同了。这只死太监居然趁按摩之机摸了她的屁股一把!   他满脸无辜:“因为那儿圆圆的翘翘的,好看得紧,奴家忍不住就碰了一下。”   “不可以!”   “那.....”他撅嘴,忽然一笑,“那我们早点睡吧?”   她微笑地拿起一个枕头,朝着榻上努努嘴:“请吧。”   “长公主!阿妩!不要啊这样对奴家啊!奴家好可怜的,会冻坏的,会生病的!”他可怜巴巴地说着,眼泪汪汪的。   君妩根本不担心这些问题,这死太监在皇陵那种地方都待了三年,睡个塌而已,难不倒他的。她重重地推开了他,放下了帘子,一觉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嫁给公公啦~~ ☆、公公府女主人   这死太监就是能作!大清早地就在榻上滚来滚去地发骚,扯着那软如棉花的嗓子,嗯嗯啊啊地叫,令人浮想联翩,纯心是不想不让人睡觉!   君妩饱含怨恨地起床,冷冷地盯着揉着睡眼慢吞吞走来的某人。   关于这一出,他的这样解释的:“阿妩好狠的心,把奴家丢在这里,奴家昨天冻得一整晚都没有阖眼,到了早上才小小睡了会儿。”   “那今晚公公就不必按照大婚的规矩留在这里了,去公公自己的房里睡吧。”她淡淡道。   他正色道:“那怎么行?外人都知道奴家现在是长公主的人了,自然是要和长公主一起的,哪能去什么自己的房间啊。”   她坐到梳妆台前:“随便你吧,只是你今晚还是睡榻上。”   他撅嘴,有一瞬的不满,但很快笑逐颜开地走了过来,先一步执起一把梳子:“奴家来吧。”   大概是从前在后宫女人堆混久了的缘故,这死太监梳发的手法娴熟,片刻,一个富丽堂皇的发式诞生了。   君妩在镜前照着,满意地微笑点头,执起一直碧玉簪子做最后的点睛之笔。   转身时,见他目光痴痴地盯着她。他轻轻地说:“奴家的长公主真美。”   这样的赞美来自一个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这让君妩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其实嫁给一个太监也挺好的。撇开这厮的财力和权势不说,就说他的这张嘴皮,每天来几个肉麻缠绵的赞美,谁会不开心?   哎,谁叫她就是这么肤浅呢?   几个伺候的宫人听到了房内的声音,唤了声‘长公主,奴婢们进来伺候了’,就端着洗漱的东西徐徐入内。   从镜中望去,她们各个垂首红面,君妩一想就明白了,哦,她们是听到了花翎刚才无耻的叫声而产生误解了。   经过了那一出,估摸着所有人都会得出一个长公主很幸福的结论。呵呵。   “长公主你怎么这样看奴家?”他笑眯眯地眨着眼睛。   她刚想说话,阿兰端着托盘上前几步道:“请长公主选衣。”   决定一天穿什么,这是君妩觉得身为一个公主最满足的时刻了。   宫人们的托盘中有各式各样的衣服,君妩粗粗扫了眼,指指最后的一件,说:“就它了。”   那个小宫女刚要走来时,正在喝茶观望的花翎慢悠悠地说:“慢。”   “哦?公公这是何意?”她憋了一肚子的起床气正嫌没处发呢。   “那件太露了,咱家可舍不得让长公主被那些恶心的男人看了去。”他关切地说。   她怒极反笑:“是吗?可本宫觉得很好呀。本宫就要这件了。”   处在夹缝中的小宫女不知如何是好,一步也不敢挪动。君妩起身,抓过衣物,绕道屏风后自己换上。   出来后,还示威似地拉低领口。   花翎刮了刮茶盖,刚想说什么,有个小太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点点头,而后对她说:“长公主,咱家有事得入宫一趟。”   他临脚一步,似想到了什么,又说:“晚膳前,咱家一定回来。”   从未体会过正常夫妻生活的君妩对这话并没有多大感触,只觉没了这死太监,她能落个清闲。   用过早膳后,府上的总管来了,是一个年纪四五十岁上下的老人,佝偻着腰,携带着一叠厚厚的本子来了。   行过礼后,他恭恭敬敬地说:“小人是花公公府上的总管,今日奉花公公之命前来。长公主如今是府中的女主人了,往后全府上下的大小诸事就交由长公主管理。这是府中开销的账目,请长公主过目。”   说着他上前,摊开双手郑重地把一堆账目递上。   君妩随意挑了本翻阅了几页,大多是以某月某日进黄金多少两,进珠宝多少箱,进字画多少幅这样的格式记的。   “这还是只是一部分?”   “是。”   “你抬起头,本宫有话问你。”   管家听到了这话,浑身哆嗦成团,颤颤巍巍地说:“小人不敢。小人乃卑贱之躯,不敢目睹长公主真颜。”   君妩觉得奇怪,但在宫中不乏这样惧主的奴才,也就没当回事,问:“本宫问你,花公公到底有多少家底?”   管家松了口气说:“回长公主,小人只是花公公众多府邸中的一个小小管家,至于花公公具体有多少家底小人是不知的。不过.....小人大概知道些,花公公名下有宅子和店铺,还有名家字画,奇珍异宝的,小人不敢夸张,但花公公的财力在大荣绝对算是数一数二的。”   阿兰旁边轻轻嗤笑了下,似在质疑管家口中那句花公公的财力在大荣数一数二。   君妩倒有几分相信,不说别的,就凭着花翎在皇陵归来后短短数日间,就能有财力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造这样规模宏大的一座府邸,可见管家所说不算太假。   何况自古太监都是敛财高手嘛。   她合上了账本道:“这些账目既然都是你做的,那就不必换人了。”   “可是花公公说是......”   “公公回来,本宫自会与公公说明原委的。”   “那小人就告退了。”   等管家走后,阿兰略带埋怨地说:“长公主怎么不趁机答应下来?”   “咦,你不是一直讨厌他的吗?怎么现在倒劝本宫去接受他的东西?”她打趣道。   阿兰涨红了脸,顿足道:“这....这不一样,既然他送回来,为什么不要?反正咱们也不知道他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啊。说不定是哪些官员贿赂他的呢!”   哎,这就是阿兰对太监的矛盾心理了。一方面讨厌、鄙视太监,另一方面又抵不住太监雄厚财力的诱惑。她也一样。   不过不接手管家的职务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她压根就不会管账。要是懂的话,也就不会沦落到嫁给太监然后每月领取银子的地步了。悲哀啊。   退一万步说,即便她会管账,也不愿去接手。因为一旦她管账了,阿兰就有机会看到每月账本上有一笔银子是无缘无故流向她的库房的。   阿兰是最忠心耿耿的奴婢,君妩实在不想让阿兰知道她一直效忠的长公主已经向恶势力屈服了。   为了保持她往日高贵典雅的长公主形象,她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陪本宫去走走吧。”   阿兰无奈地扁嘴:“是。”   到了后院,阿兰才真正相信管家所言非虚。   整个府邸就不用说了,连个不起眼的亭子都造地金碧辉煌,那架势,恨不得以金覆地,白银为砖了。   阿兰是从宫中出来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但见到眼前的雕梁画栋、小桥流水和到处金光闪闪的一切,还是止不住暗暗感叹:“原来花公公真的很有钱啊!”   君妩淡淡道:“这从前是景王的王府。”   阿兰压低声音道:“景王?是不是先帝在时造反的那个景王?”说着,她忙捂住了嘴巴,谈论朝廷罪犯,可是不小的罪名啊。   阿兰转身,见长公主愣愣地望着什么出神,她不知所措,忙道:“长公主?”   她睫毛轻颤了几下,忙收回了神色,微微一笑:“本宫没事。”   说着她顿了下,慢慢收敛了笑意,问:“阿兰,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改了,改成中午12点~ ☆、公公你脖子上有东西   这不是景王从前的府邸吗?   阿兰哆哆嗦嗦道:“奴婢听说景王一党就诛杀之后,府中还有不少仆人,那些人都死得很惨,难说这里有鬼?”   君妩摇头叹气:“本宫说的是他们!”随手一指。   只见远处的几个小太监拼命地垂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这现象在她们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一路走来,但凡是个男人,或者曾经是男人的,都和那几个小太监一样。甚至有的干脆拿黑布帮主了自己的眼睛。   阿兰看看那些人垂下的眼睛,再看看自家长公主那傲人挺胸的那个胸,总算明白过来了:“难道说是.....花公公的命令?”   君妩冷哼:“不是他还能有谁?”   这个死太监!她不就是选择了这件暴露的衣服嘛,他就下了这样的命令!要知道她穿成这样无非是想展现魅力,现在没了观众,她人生乐趣就大大减少了!   阿兰想了想,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不如换个话题:“长公主,那日你让奴婢查的时候,奴婢查到了。”   果然,等阿兰刚说完,君妩的气就消了不少。她问:“哦,有驸马的消息了?”   阿兰道:“是。昨日围观长公主大婚的人群中,奴家看到了驸马的身影,奴婢再一查,就找不到驸马的身影了。京城也都找遍了,驸马似乎.....是离开京城了。”   “离京......”   “长公主.......”阿兰的声音低低的,她太知道这事对长公主的意义了。驸马虽然呆呆笨笨的,不是长公主喜欢的类型,但到底相处了这么久,人非草木啊,就算长公主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也有几分感情在里面。   君妩微拧眉心道:“王老夫人那里知道吗?”   阿兰摇头“还不知道。”   她点头:“嗯。暂时别让老夫人知道,不然以她性子,怕是承受不住。”   阿兰应是:“长公主,那要怎么办?你也知道驸马这个人他.....要是他在路上遇到点什么,那可如何是好?”阿兰满色担忧。   君妩眸色微沉:“这事得想个万全之策,容本宫好好想想。”   然后回到房里,君妩就把拯救驸马的大业抛在脑后,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品尝起美食来。   说来惭愧,顶着这个长公主的头衔这么些年,却没有享受过一天公主该过的生活。倒是嫁给花翎之后整天吃吃喝喝睡睡的才体会一二。   面对满满一桌的美食,君妩心情大好。   搁在宫里,这就叫奢靡,但在这里就是纵情享受生活。   到底是吃别人的不心疼,阿兰拼命地为她布菜,片刻功夫,碗已叠得如一座小山了。君妩觉得好笑:“阿兰,你这样,本宫要从何处开始动筷?”   阿兰把筷子塞到她手里:“长公主多吃点吧。”那架势好似要她把嫁给太监的那份委屈都在吃回来似的。   她点头,正要动筷时,门外的小太监恭声道:“花公公。”   话音未落,花翎已快步入内,疾步而来。许是走得很急,他微微喘气着,酡红色的面容上沁出了细细的一层薄汗,撇开太监的身份不说,这厮的皮相还真堪当秀色可餐四字。   他眼眸明亮,笑道:“总算还赶得及。”   她心中微微一动,手中的筷子也慢慢地放下了。他是说过这话,不过当时他是随口一言并未放在心上,想不到素来狡诈的他还有这守约的时候。她道:“花公公来得巧,阿兰,为花公公多添副碗筷。”   阿兰有些不情愿去准备了。花翎眼眉带笑地坐下了,道:“倒不是巧,咱家既然答应长公主要一同用晚膳的,那就一定会回来的。”   这会儿的功夫,有几个小太监端茶送水的,伺候他净手漱口。她抬眼,忽然瞥见他脖子上的东西,状似随意道:“难为公公了。宫中事这样多还要赶着来。”   “也没什么大事。咱家的义子,闹孩子脾气了,非得要恭喜咱家成家了。”他说得无奈,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哎,到底也是咱家义子,咱家总得露露脸,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这人,本宫有几分印象,油嘴滑舌,是个拍马的行家。”   他毫不避讳,微微含笑:“不错。”不过他就是喜欢安图这个拍马屁的本事。   安图是个鬼机灵,今天一早带领着宫中有品级的太监浩浩荡荡地来恭喜他,并且让每一个前来的太监都说一句祝词,什么‘祝公公与公主百年好合’‘祝公公与公主恩恩爱爱’‘祝公公与公主白头到老’,哪怕他毅力再坚定,也被这些马屁捧得飘飘然了。   她挑眉,慢悠悠地笑着:“只是本宫怎么没听说原来安公公还长着一张樱桃小嘴啊?”她的目光移到了他脖子上,上面赫然留着几个鲜红的唇印。   他本能地去摸摸脖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怔在了那里,脸色微白,又气又恼。   他豁然起身,强挤出了一丝笑,道:“长公主慢用,咱家去去就回。”   隔着一道门,他斥责下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来:“混账东西!怎得没提醒咋家?既然这样不长眼,你的这双眼睛也就不用了!来人......”   他健步如飞地离开,接下去的话就再也没有听到了。   这让君妩想到了一件事。在她嫁给第二任将军驸马时,老夫人明面上不说,在背后却颇有微辞,大意是自古女子以贞洁为荣,如长公主这样再嫁的女子简直是不贞,他们家要不起这样的媳妇云云的。   后来的结果当然是以她继续放浪形骸为胜了。但是她就觉得奇怪了,怎么他一个太监比她一个女人都重视名声、在乎贞洁?   难道真的只有她是无节操的?   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落寞感袭来,她心里就不怎么痛快,草草吃了口饭就了事了。   等她坐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棋子时,花翎来了。他换了身暗红色的常服,脚蹬着黑色锦靴,腰带松松地束着带子,慵懒而洒脱,颇有几分名士的不羁之风。   白皙的脸庞被熏得通红,随着他的走动,还未束冠的发丝中,水珠滴滴答答得落下。   榻上陷下了一块,他笑眯眯地挨了过来。一股浓烈的香味窜入鼻尖。   君妩不习惯这香味,微微往旁边靠了靠。他以为她还在因为那印记而掀起,忙紧紧地拉住她,道:“长公主,奴家洗干净了。干干净净的哦。”   她抬头,有些诧异,原以为他只是擦去脖子上的红印而已,想不到这厮还去洗了个澡。只是,再怎么用力搓洗,也搓不去太后娘娘的款款心意。   “长公主,奴家真的干净了。”他撅嘴,神情决然,“若是长公主不信,大可以检查一番!”   说着他的手搭在腰带,似乎只要她敢怀疑,他就敢脱得一丝不剩地让她检查。   她眼皮一跳:“本宫信你了。”   他甜腻腻地缠在她身上:“长公主.....”两只贼手很不老实地揩着油。   她身形忽然一闪,让他扑了个空。他慢慢地从榻上坐起,无比哀怨地看着她。   “本宫有事问你。”   “是什么?”他兴致缺缺,唯一感兴趣是的她站起来后身上某两团抖动的大肉。   “是你让府中的人对本宫视而不见的?”观众热烈期盼的眼神是她快乐的源泉,现在这份乐趣被剥夺了,她的恨意不止一点点。   “长公主言重了,怎么能说是视而不见呢?”他眯眼,顺着案几妖娆无比地半躺下,阴冷地笑道,“长公主是奴家的,怎么能让那些东西看了去?若不是碍着瞎子不能好好伺候长公主,奴家是不会留着他们的眼睛的。”   “你倒是狠。”   他的鞋尖轻轻地蹭着她的裙子:“长公主不要怕呀,长公主是奴家的妻子,奴家是不会这样对长公主的。”   她扯回裙子,怀疑道:“哦,是吗?”   他忙起身:“自然是真的了。长公主若是不信,咱家可以对天发誓。”   “发誓倒不必了,不过公公要是能帮本宫一个忙,本宫倒是能相信公公的诚意。”   “说来听听?”   “本宫要公公帮本宫找到驸马。”   他眼眸中的期盼如潮流涌退,他微垂了眼帘,随意抓了一把棋子,摊开手掌,棋子哗哗地落在棋盘上。良久,他不冷不热道:“听闻驸马昨日失踪了。呵。在长公主大婚之日失踪,他倒是会选日子啊。说起来,要找驸马并不难,但是奴家为什么要调动东厂的人去找长公主的前任驸马?要知道,奴家可巴不得他死呢。”   “公公若能找到驸马......”君妩微微一笑,“考核期缩减。”   他眼前一亮,又垂首,哑声笑了,幽幽道:“你可真懂得怎样折磨人。”   “什么?”他说得太轻,她听得不太真切。   “没什么。只要是长公主吩咐的,奴家什么都愿意去做。”他又恢复到深情款款的样子,笑吟吟道。   他从榻上起来,熟络地拥着她的腰,暧昧地在她耳畔吹气:“天色不早了,长公主,我们就寝吧。”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更新时间改为12点啦   每天更新时间改为12点啦   每天更新时间改为12点啦(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当然,最重要的话是,看过留爪啊,留爪啊,爪啊,啊——   不然我放出花公公阉了你们哦~   花公公妩媚一笑:正好咱家缺这个,有个这个,咱家就能和长公主....哎呀,好害羞啊,不说了    ☆、死太监的别有心思   近来阿兰有点怪,时不时地会流露出万分悲悯又痛心的神情。问她她也不说,君妩只能作罢。   一天,阿兰终于忍不住了,支支吾吾地问:“长....长公主....你们有没有睡在一起?”   君妩刚饮的茶水喷了一通:“噗!”   “有....有没有?”阿兰很执着又很不怕死地问。   她拿起帕子慢慢地擦去水渍,忽然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说道:“睡啊,是睡在一起啊。”   原先他们两人一个睡床,一个睡塌,是隔着一尺之距的。但是某人不甘寂寞,趁着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把塌慢慢地拖到床边,紧紧挨着。自从他把塌和床并在一起后,他们之间就隔着薄薄的一道帘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和睡在一起没有什么分别了。   阿兰听完,好似她才是那个和太监睡在一起的人,脸色十分难看:“那....花公公有没有动过什么心思?”   君妩很苦恼:“有啊。他一直都在动歪脑筋。”   这是大实话。只隔着一道帘子,他怎么可能乖乖地睡觉?他嘴里一直可怜兮兮地说着‘奴家好冷’‘奴家好可怜’,有时还扯出几滴眼泪,以博取同情、意图滚入床中。   阿兰悲愤地绞着帕子:“那.....有没有碰到长公主?”   君妩长叹一声:“哎......”   这话要从何说起呢?   自从把床和塌挨在一起后,死太监就雷打不动地贯彻每天都要勇敢尝试的原则。   于是睡到半夜里的时候,经常会发现这样诡异的事情:突然有一只脚伸进来,突然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在摸她的身体,一睁眼才知道这是他的贼手。还有一次他钻入了半个脑袋,十分陶醉地闭着眼,把嘴往她的嘴贴来.......   她很纳闷。花翎白天在宫中斗心思,争权力,晚上怎么还有这么多精力鼓捣这些?   比如说,有一回她想尿遁了,她刚从床上坐起,某人就已经下榻端来了一个精致无比的马桶,并且笑着说:“长公主,快尿吧,奴家不会偷看的。”   对此种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君妩只能仰天长叹一口气。   阿兰面如白纸,眼眶红红的,那眼神好似觉得她就是那朵插在花翎这堆粪上的鲜花。   君妩觉得不能再开玩笑了,不然阿兰会抱在她的大腿嚎啕大哭的:“本宫是说笑的,你别当真。”   “真的?”   她点头:“自然是真的。”   阿兰还是不敢相信,慢吞吞地说:“可是,真是这样的话,那花公公为什么要娶长公主呢?”   阿兰是不知道花翎背后使出的小伎俩的,但是这一问,还真的把她问住了。   为什么要娶她?是他介怀当年被她踢入皇陵的事想借机羞辱?可在他们的协定中已经做出了回应,从目前而来,虽然死太监贼心不改,但基本上还是守约的。   那娶她之后,他得到什么呢?似乎没有。   倒是她,不仅日赚金斗,化解了盘旋在心中多年的担忧,还大大地赚了一把同情泪。因为自花翎回来后,无八卦不能活的京城百姓开始有了新目标,街头巷尾讨论的都是这个以权压人、霸占公主的死太监,为此,还顺带着衍生出了一系列对长公主深深的同情。   甚至一批无聊的三流写书人还开始发挥想象,塑造出了一个典型的皇族女子婚姻不自由的悲苦形象........   那么他费尽心机地娶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某个念头一闪而过,她觉得可笑。怎么可能呢,换作别人都有可能,一个太监懂什么爱情?不可能的。   最后她只能总结为:“大概是他成就古今第一太监的美名吧。”   阿兰瞠目结舌,眼珠瞪得圆圆的,拼劲全力在消化这匪夷所思的论调。   镇定完后,阿兰关心起前驸马的安危了:“长公主,为什么要让花公公去找驸马”   君妩往嘴里塞了颗葡萄:“本宫这么做自有本宫的道理。驸马失踪,与其让陛下派人去查闹得满城风雨的,还不如让花公公去,左右东厂就是干这行的。”   “万一花公公途中起了杀心呢?”   她咬着葡萄的动作微微一愣,摇头道:“不会。”死太监精明着呢,他知道要是杀了驸马,他的考核期就遥遥无期了。   不过阿兰的担心不无道理。花翎这个人阴着呢,明着不能杀人,那可以耍点手段啊。比如带驸马回来的途中把人给阉了什么的。这的确是防不胜防。她觉得还是要早早做好防范。不过这之前嘛,还有件事要做。   君妩笑眯眯的:“阿兰,去,给本宫采根黄瓜来。”   阿兰忽然想起了长公主曾经意味深长地说过,嫁人和收罗美男其实是两回事。她脸色微红,委婉地提醒:“长公主.....现在还是白天。”   “是白天怎么了?”   “长公主,你好歹是......”   “别啰啰嗦嗦的,去吧,要采最大最长的啊。”在阿兰临门一脚时,她还不忘温柔地嘱咐。   阿兰险些一跤摔在门槛上。   阿兰回来的时候,徘徊在门前好久才鼓足勇气踏入房内,战战兢兢地交出了那根黄瓜。   “这么小?”君妩直皱眉。   眼前这根黄瓜只有两根手指那么粗,翠绿翠绿的颜色,根本就是才长出没几天的。她抬头,眯起眼看着阿兰,阿兰忙道:“长公主,奴婢去后院时,发现只有这么一根了。”   “只有一根?”她疑惑,“那个花匠呢?传他来。”   不一会儿,号称皇宫内院寂寞妇女之友的种瓜大师来了,他对这事是这样解释的:“长公主,奴才的手艺绝没有问题,至于为什么瓜地里只剩下这么一根了,刚才奴才去仔细检查过了,奴才发现瓜地中有不少人留下的脚印。”   “哦?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破坏了?”她噙着淡淡的笑,眼眸微眯道。   “正是。”花匠答得不卑不亢,磕头道,“长公主,奴才在宫中种瓜数年,兢兢业业,主子们无不夸赞。近日有幸跟随长公主,奴才也是尽心尽责,还请长公主为奴才做主,抓出幕后主使,还奴才一个清白。”   她点头:“本宫心中有素,你先下去吧。”   阿兰送走了花匠后,轻声问:“长公主真打算为他......额......沉冤昭雪?”   “你真不知道这幕后主使是谁?”她斜睨了眼。   阿兰尴尬地笑了:“这个.....是花公公吧。”   君妩懒懒地靠在垫上,捏着一块玉石玩:“除了他还有谁?”   昨晚他抱来一只精致的马桶给她解决尿遁问题时,就酸溜溜地提起过,把花匠踢出府中。这个建议被他一口否决了,日后的人生还要靠黄瓜呢,怎么能把人赶走?何况这花匠在宫中妇女中炙手可热得很,不是陛下开口他还不愿意来呢,这样的人物,她挽留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赶人?   他哀怨又恨恨地哼了声,赌气似地爬上塌去了。   然后那一声哼的结果就是瓜田里的黄瓜第二日就不翼而飞了。   “他以为找人去摘走黄瓜就行了?太天真了。阿兰,你进宫替本宫向陛下传句话,说本宫很喜欢前段时间番邦进宫的獒犬,让陛下往府中送几只过来。”   “长公主是想......”   “据说那些獒犬异常凶残,交由它们看管瓜田,本宫很放心。”她微微一笑。   阿兰本能地想到东厂厂卫和獒犬们为了几根黄瓜大战的惨烈场景,她微微哆嗦了下,行礼道:“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离开之前,把黄瓜的皮去掉吧。”她努嘴。   阿兰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下,拿起一把刨子全程几乎是抖着手完成去皮过程的,最终把一根细细的笑黄瓜交到长公主手中时,她的表情很精彩:“长公主现在是白天.......”   “本宫当然知道。”君妩微微挑眉,咔吧咔吧咬了几口,一下就咬出了一个邪恶的形状,阿兰瞥了眼,脸瞬间红了。她摆手催促道,“好了,你下去吧,顺便把门带上。”   “是......”阿兰艰难地吐出一字,拖着慢吞吞的脚步往外走,三步一回头,她很劝劝长公主,白天做这样的事不太好,但又想着到了晚上花公公就要回来,长公主就更没机会呢。   哎,长公主也是个可怜人。阿兰感慨完后,十分用心地把门关住,并且吩咐仆人:“长公主有事要做,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半步!”   作者有话要说:  喵呜~ ☆、死都要出府溜达   君妩欢乐地啃着黄瓜的时候,听到了门外仆人的神神秘秘的声音:“快走,我们不要打扰长公主了。”   “长公主到底要干什么?”一个好奇的声音响起。   那人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笨,长公主风华正茂,夜夜守寡,滋味能好受吗?看见刚才阿兰姐姐采的黄瓜没?那就是长公主用来排遣寂寞的。算了,说了你不懂,走走走。”   君妩慢慢地低头看着那根快被啃完的黄瓜,忽然明白了什么,敢情是阿兰那丫头自作聪明了,以为她要用黄瓜呀?难怪那丫头刚才的神情古古怪怪的。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阿兰算是明白她的,但是有一点阿兰可能不懂,再饥渴的人也是有尊严的,用这么细小的东西,传出江湖被人笑话可怎么好?   咔吧。把最后一口黄瓜吞入腹中的时候,她忽然想,为什么要种黄瓜,为什么不去找呢?四条腿的□□没有,两条腿的男人还没有吗?   可是这府上到处是死太监的眼线,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哎,有了!   半个时辰后,花府门前徐徐驶来一辆马车。   侍卫们认得这马车里的是晋康郡主,长公主曾经的闺中密友,也就未加阻拦,客客气气地请了进去。   只是侍卫们不知道的是,片刻之后出来的晋康郡主却不是本人,而是他们花公公下过死令绝对不能放出府去的长公主。   君妩悄悄地打量着马车。布置奢侈华丽,连随意搁在案几上的棋盘都是由白玉制成,也幸亏六王叔家底殷实才供得起晋康如此挥金如土。   皇室不乏败类,她,晋康郡主,安国夫人,是一群臭味相投、都以收罗天下美男为人生目标的狐朋狗友。   安国夫人远嫁,如今能帮忙的只有至今任逍遥过日子的晋康了。   晋康的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毒打仆人,这就是她请晋康来的原因了。当她换上晋康的衣物,带着面纱上车时,车夫即便面有疑惑,也不敢多加询问,更不用说怀疑她的身份了。   而面前跪着的小姑娘更是如此,大气都不敢出,恭恭敬敬地问:“郡主想去哪儿?”   “去翠香楼。”   那小姑娘似乎习以为常,点头应是后,就掀帘去吩咐车夫。   翠香楼是特别的烟火之地,因为这里的妓子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头牌是叫一个清让的少年,传闻他相貌清雅脱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更是写了一首好词,才华横溢,堪比王孙公子。   阅人无数的晋康都以回味无穷的口吻说过:“这个清让真是名不虚传。那种冰冰冷冷的美,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呀。”   这样风华无限的美少年,君妩早想一睹芳容了。   不过清让有个怪脾气,挑选恩客银子固然是必不可少的,但必须以才艺打动他。   听到这里,她才彻底明白晋康曾评价清让性子孤傲,所言非假。才艺?她哪会什么才艺?   弹琴?不会。   作画?不会。   歌唱?一个公主不需要学这些。   思来想去她觉得什么都不会,即便会的,也是些皮毛,如何能打动人?为了得到美少年的青睐,君妩带着从晋康那里搜刮来的一万两银票,跑去找老鸨了。反正不花她的钱,一点也不心疼,反而豪气得很:“只要妈妈能帮我打动清让,这银票就是你的了。”   老鸨的眼睛都直了:“这位小姐不如试试跳舞?到时候必定有不少人为了清让弹琴作画什么的,不是老身说啊,那些个小姐哪懂那些啊,都是找人代笔,咱们清让外表冷冰冰的,性子傲得很,却看不上那些,若是小姐能亲自一舞,必定能博得清让的心的。到时候这银票嘛......嘿嘿.....”   “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她道。说着,她似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径直走向台中。   乐师们刚要吹奏时,只见台上的女人疯了一样地把袖子、裙摆统统撕去,她慢慢地撩起裙子,伸出一截光洁白皙的小腿,妩媚地勾勾手指:“奏乐。”   乐师们张大了嘴巴,愣了半天才接受了这诡异的一幕,一改之前要吹奏的悠扬曲调,忙换成风格鲜明跳跃的曲子。   要跳就跳艳舞!这是君妩心中达成的想法。反正她现在顶着晋康的名义,不怕丢脸。   普通的舞蹈大多飘逸优美,太过常见,哪有这舞来得新鲜刺激呢?   她在台上轻盈地转着,一件件外衣飞快地落下,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蝶,更像一团炙热燃烧的火焰,烧起了人们心底最深处最原始的渴望。台下人的眼睛无不注视地她的一举一动,她抿嘴的勾魂一笑,她诱惑地勾着手指,她灵活地扭动身躯.....   女人们咬牙切齿,不屑道:“什么东西!简直不要脸!”但是她们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   男人们,尤其是翠香楼的少年们倒是毫不吝啬地赞扬:“真是尤物!要是清让不选她,那我今天可要她了!”   最后一个旋转时,她向薄沙后端然坐着的清让抛去了一记媚眼。   本以为这惊世骇俗的舞蹈能引起众人的疯狂反应,但是一舞结束后,周围静悄悄的,看客的脸色更是不自然地泛白。这是怎么回事?这舞太新奇了,他们承受不住了?不会吧?   啪啪。唯一的掌声来源于楼上雅间。   她顺着声音抬头忘去,隔着太远,那人的面目看得并不真切,但是那人拿出的扇子,她微微皱眉,怎么是他?   而紧接着从二楼飞下把她团团围住的黑衣人,更是证明了她心中所想。   是那个死太监!   于是,君妩就被客客气气地请上二楼的。   雅间内,花翎懒懒散散地躺着,微垂着头,专心致志地把玩着那柄玉扇。   她毫不客气地坐在他对面,倒了杯茶,优雅地喝着:“公公是从宫中回来的?”   这死太监最讲究这些了,凡是下朝,必换上常服。今日他一身黑色厂公服制,衣物上面绣着祥瑞的鸟兽,繁复华丽。他的领口紧紧的束着,微微垂头时,只露出一小截纤长美好的曲线。她慢慢地饮了一口茶,心想,这死太监平常放荡不羁得很,怎么现在开始走禁欲路线了?要命的是,这种若隐若现的风格偏偏很对她的口味!   “公公怎知本宫会来这里?”   他慢慢地抬起眼皮:“是被长公主脱光了衣服绑在床上的晋康郡主告诉咋家的。”   她一愣,旋即哼道:“谁叫她当年误导本宫?害得本宫嫁的第一任驸马是个喜欢男人的侯爷!此仇不报妄为人!”她忙转身问,“你把她放了?”   他淡然地摇摇头。   “那是......”   “咱家直接把她丢出府外了。”   一想到不可一世的晋康郡主被光溜溜地丢到大街上,君妩心里很痛快。那个侯爷原本是晋康的准夫婿,但是晋康却以姐妹情深为由,大度地辞婚,把人让给了她,还为侯爷说了很多的好话。   当时她年幼无知,听闻侯爷人品不错,样貌不俗,家世更是没得挑,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哪里知道那侯爷根本就对女人不感兴趣。君妩咽不下这口气,一直伺机着哪日要报复回来。   不过有件事她很好奇:“公公与晋康郡主从无往来,为什么要对她如此?”   他厌恶道:“因为她污了咱家的眼!”   她就更奇怪了。她脱晋康的衣物时发现那家伙身材很不错的,怎么就污了他的眼?还是说,他是太监,不懂得欣赏女人的美?   她想了想,忽然觉得悲哀,也许那在他的眼里,她也就是个多长了点肉毫无魅力的女人吧?嗯,很有可能。   正在似乎乱想的时候,花翎的眸光望向了她露出的白皙肌肤,和那团因为一舞后剧烈起伏的大肉。他微微抿嘴,毫无温度地笑道:“长公主似乎玩得很开心?”   “如公公所见。”她的心情还沉浸在太监不会欣赏女人这个悲哀的气氛中。   “咱家是长公主的人,自然要以长公主之乐为乐。来人,把那个叫清让给咱家带来。”他淡淡地下令。   她身板一直。   他微微斜眼,冷冷道:“莫非长公主心疼了?放心,咱家是绝不会要了他的命的。咱家只是让他来弹弹琴,唱唱小曲罢了,教他做一个小倌该做的事,而不是在那里卖弄清高!”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被抓了~ ☆、死太监的奇葩爱情宣言   清让的性子再孤傲,也抵不住东厂的威慑,不得不来,不得不一遍遍地弹琴。他神色淡然如初,但弹久了,指力不够,琴音不时地出现难听的破音。   花翎懒散地把玩着玉扇,不冷不淡地笑道:“咱家听说翠香楼的清让公子琴艺超绝,怎的,难得咱家长得面目可憎,让清让公子的琴技都发挥不出来了?”   花翎的性子她是清楚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清让的确无辜,但她若是开口了,只怕他受的屈辱就远不止这些了。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漠不关心地品茶了。   雅间闷热。不一会儿,清让的额间就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手上一软,无意地挑断了一根琴弦,刺耳的破音嗡嗡地回荡着。   花翎半靠着,嗤嗤一笑:“不过如此。”   清让到底年轻气盛,受不住花翎的羞辱,出言道:“是,清让琴技拙劣,污了公公慧耳。”   “知道自己琴技拙劣,怎的也敢出来献丑?哦,也是了。清让公子是翠香楼的头牌,哪里真正需要什么琴技?只需学会一样就可以了。”他讥诮着在笑,但挑起的眼眸却是冷意森然。   清让素白的脸庞浮现了一抹怒意的红晕。他的手指微微卷曲,迟迟不肯拨动琴弦。   “嗯。咱家听说清让公子的翠香楼的宝贝,等闲恩客都不放在眼里,咱家很想知道,到底怎样的女人能入得了公子的眼?”他端起茶杯,缓缓吹气,腾腾热气扑面而来,看不清他的神色。   清让低头不语。   他状似无意地说:“不知清让公子觉得长公主如何呀?能否当得起公子的恩客?”   清让倏然抬头。   君妩见清让的眼中迸发着一丝薄怒,就在他刚要说话时,咚的一声,她重重地放下茶杯,淡然道:“够了。”   花翎懒懒地说:“怎么?舍不得,心疼了?”   她看着他,慢悠悠地转着茶杯道:“要是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本宫真会心疼。”   他凝神了会儿,眸中的冷意渐渐退去,淡淡道:“下去吧。”   等侍卫带着清让离开后,他道:“长公主既然有心要救,为什么又看了这么久的戏?”   “只怕本宫再不出言阻止,就要闹出人命了。”   “哦?是吗?他的那些高风气节糊弄糊弄女人还可以,到了咱家这里可不行。不过是一个小倌而已,他是不会因为受点小委屈就寻死觅活的。”他拿起扇子慢条斯理地扇着。   “人与人都是不同的。”她不反驳,只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眼神淡淡的,似想起了从前身为小太监时遭主子羞辱的经历,静默了会儿,道:“这种烟花之地鱼龙混杂,清让公子绝不会出淤泥而不染的,不然,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说到人与人不同.....”他忽然刮了她一眼,口气一下就变得嗔怒起来,“哼,长公主才是那个不同的人!”   君妩觉得莫名其妙:“这话怎么说?”   他慢吞吞地贴了上来,轻轻地为她打着扇子:“世人都说痴心女子负心汉,到了长公主这儿可就反着来了。长公主是那个负心女,哎,可怜奴家这个痴心汉。”   她斜了眼,所幸他的那帮人都走了,不然,见到阴毒的花公公这幅撒娇的模样,还不吓得眼珠都掉在地上了?   小榻上的空间本就小,他又挨得越来越紧,热得很。她坐直了身子,微微拉开了些距离。   他哀怨道:“长公主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走?”他的目光落到了她露出的两截露出的手臂上,忽然,他眯起了眼睛,阴阳怪气道,“难不成长公主是想去找那个清让公子?哎,奴家真后悔啊,怎么就放他走了呢?应该杀了才是。“   这是在以清让的性命要挟了。君妩神色微变,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初,微笑着重新坐下。   他心情似乎很好:“哎呀,奴家就知道长公主舍不得奴家的。”   呵,这死太监自言自语的本事就是厉害。她懒得贫嘴,反正也走不了了,就干脆舒服地躺下。   和太监一起有个好处,即便两人身处在这样一个布置极其香艳的房间,她也能做到心如止水。她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发着其实人生还很美好的这样一个感慨。   就比如,她来翠香楼虽然没有一亲芳泽,但现在换了个美貌的花翎为她按摩垂腿又扇风的,也不错啊。做人要知足嘛。   “长公主的舞很特别,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嗯,很早以前。”她随口胡诌。   花翎轻轻地摇着扇子,轻声细语道:“那.....长公主什么时候能再跳给奴家看看?”   “公公也对那舞感兴趣?”她转身看着他,这厮不是个太监吗?也喜欢这样的舞?   “是呀。长公主跳得极好看。”他眼睛亮亮的。   若是别人说这话,她一定会满口答应,但是花翎说的,她就兴致缺缺了。跳给一个太监看?他会有反应吗?或者他是纯粹从舞蹈艺术的角度来评判好坏?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浑身没劲:“本宫身子不怎么好,怕是不能再跳了。”   “一万两。”   “嗯?”   他淡淡地说:“黄金。”   她立马改口:“当然公公赏脸的话,本宫愿意一试。”   其实话说回来,用钱收买人心的这招真心俗气,可是为什么她就是那么受用呢?哎。她长长叹气。   花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卷着她的头发:“长公主叹气,是因为觉得嫁给了奴家委屈了?”   当然委屈!当然委屈!哪个女人嫁给一个太监会欢欣鼓舞的?   但面上,君妩仍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公公说笑了。这既然是父皇的旨意,本宫身为人女,也不好违背了父皇的意愿了,是吧?”   她看着他,以为接下去他会觉得对不住她,会发誓日后死里地对她好什么的。   但是她错了,她彻彻底底错了!花翎根本不是普通人!他的内心已经强大到不以残缺为耻,反以太监为荣的地步了!   他笑意盈盈地点点她的鼻子说道:“是呀。嫁给奴家有什么不好呢?试问谁人有奴家的美貌?谁人知晓长公主长裙下那颗骚动的心?嗯?公主不要奴家,难道还要那些不解风情的男人吗?他们啊,都不知道怎样伺候公主呢。”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厚脸皮的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虚伪地笑道:“公公说的是,他们啊,的确是群不解风情的,男人。”她微微咬住最后两字。   他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低垂着头,语气诚恳道:“这样不是更好?和奴家一起,长公主可以玩得更痛快,不必担心子嗣问题,更不需经历生儿育女的痛苦。要是长公主喜欢,我们可以养个孩子,最漂亮的孩子,不好吗?”   他如数家珍地说着嫁给一个太监的好处。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中有几分哽咽。他软软地靠了过来,在她耳边几近哀求道:“这样不好吗?”   饶是她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被他期期艾艾的眼神一下给触动到了,尽管只有一瞬。   作者有话要说:   ☆、这苦逼的日子     君妩很后悔心软了那么一下,以至于某人顺着竿子就往上爬,一天到晚地粘着她,发嗲似地叫着长公主长公主的。   有时候她实在受不住了,喉咙一响,他马上掏出帕子,擦着那假惺惺的眼泪说:“奴家是个命苦的,没人疼啊。可怜奴家对长公主掏心掏肺的,长公主现在嫌弃奴家了。”   一想到每月流水似的送到她手中的一万两银票,她可耻地默然了。   他忙甩开帕子,眼眸亮晶晶的:“奴家就知道,长公主心里是有奴家的。”   这种无比苦恼的状态状态一直延续到现在。   他们在下棋。可明显乐在其中的人显然不是君妩,而是花翎,因为他的棋艺高出一大截,趁着她思考着如何落下一子时,他可以饱餐秀色。   射来的目光不止有他。还有阿兰。   换作她是阿兰,也不会明白,长公主平日里是不怎么喜欢和花公公相处的,怎么今日破天荒地和花公公下起棋来?莫非里面有什么猫腻?   哎。这话说来就长了啊。   某日。死太监在假哭之后,笑眯眯地对她说:“近日宫中来了位技艺高超的画师,奴家想把人请到府上来。”   当时她很警惕地笑:“是吗?请来做什么?难不成要为本宫画像吗?”   他含笑点头:“是呀。长公主这样美貌,奴家当然要把长公主的画像贴身收藏,好时时细看呀。”   她挑眉,总觉得里头有什么诡计在。但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干脆不说话。   忽然他眼泪汪汪的:“长公主不会连这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奴家吧?”   那时还有人在,君妩很担心这厮会掉出眼泪来,就无奈地点头答应了,想着,左右只幅画像而已,最多就是画像被他贴身收藏而已,不会有什么的。   但是她太天真,太低估这厮的阴险了!   在府中待得无趣,她想方设法、榨干脑汁地耍开东厂那帮人,正要奔往翠香楼去寻找春天时,却被人家告知,这里不欢迎她。   她去了别家。别家老鸨一见是她,吓得跟见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忙关上了门。   怀着郁闷又不解的心情去了第三家店,这次她学聪明了,先晃出了一张明晃晃的银票。   情况如出一辙。不过那老鸨看在银票的份上,支支吾吾地吐出了点真相:“是这样的。前几天啊,东厂的人来过了,给了我们一张画像,说我们要是敢接待这画上的人,那就是个东厂过不去。这位小姐,不是老身不愿意接待您啊,实在是.......哎......”   君妩顿时才发觉被那死太监摆了一道。   她回去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谈起此事,死太监是供认不讳,还大言不惭地说这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   “着想个屁!本宫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东西!”   在她疾言厉色之后,他虚情假意地说:“既然如此,那奴家就让人撤了那道命令吧。”   话虽如此,但哪家店敢冒着得罪东厂的风险来接她这位客人?   于是乎,入了各大风月场所黑名单的君妩只能百无聊赖地待在府中,掰着手指过日子。甚至,都堕落到觉得和死太监对面而坐下棋也是不错的地步了。   哎,期间种种心酸,阿兰是不会明白的。   君妩推开了棋子。没有心情下棋,再怎么下都是个输。   要说这么多糟心的事中,唯一能让她顺心的,就是自从向陛下要来了几只番邦进贡的獒犬后,小黄瓜开始茁壮成长了。   检查一下小黄瓜成长进度,以及津津有味地啃上几口,证明她只是喜欢吃而已,以打消某个死太监的戒心,图一个长远的将来,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课。   咔吧咔吧啃完后。花翎笑眯眯地问:“长公主似乎很喜欢吃黄瓜?”   “是啊。黄瓜能美容养颜,本宫喜欢。”   他笑道:“那就好,奴家还以为长公主是喜欢它的别的什么呢。”   死太监就是心眼多!她微微一笑:“怎么会呢?天色不早了,本宫要就寝了。”   听了这话,原本懒洋洋趴在棋盘上的他瞬间精神抖擞,明亮着一双眼睛道:“奴家来伺候长公主呀。”   说着还斜斜瞥了眼想要上前伺候她的阿兰,他似乎在用眼神警告阿兰,再上前一步试试看?   阿兰胆小惯了,又觉得这段时间他们都是这样相处的,就默默地行了个礼,告退了。   在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某人更加殷勤地靠了过来:“奴家扶长公主到床上呀。”   “然后趁机钻进来吗?”这死太监的心思她岂会不知?她慢慢地抽手,道,“不必了,本宫自己会走。”   “可是....”他还想再说什么,她唰地一下放下了床帐,把他的话隔绝在外。   花翎扁了扁嘴,把后面的话吞了进去。   花翎的性子她是清楚的,每晚不折腾点什么是不会死心睡觉的,她都习惯了。   比如,他会深情款款地念几首鸡皮疙瘩的诗,或者笑嘻嘻地讲着她讨厌的那些人被他捉弄的下场,又或者是在榻上不安分地扭着身子,摆成几个妖娆的姿势,抛几个媚眼什么的。   总之,不等到她说一句‘你今天不用想爬上来了’,他是不会罢休的。   君妩习惯了,权当是睡前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经常是笑着看完入睡的。   但是今天不同,她完全没心情欣赏,因为汹涌澎湃的月事来了。   从古至今,凶残的月事是每个女人的噩梦,即便是强悍如她,也挡不住这滚滚袭来的痛意。   “嗯......”她的脸埋在枕头里,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帘子外还在把自己的扭成各样媚人姿势的花翎听到了这声音,低声问道:“长公主?”   帘外人影一动,有渐渐靠近的趋势,她深吸了口气,装作无事道:“本宫没事。”   “可是长公主明明......”   呵,他耳朵倒灵。可惜,今天她就算是疼死过去了,也不会让他爬上来半寸。不然以他的性子,今日能进一寸,那明日就会进两寸,到时候这里就会沦陷了。   倒不是没有考虑过找阿兰来。但是她只要一开这个口,死太监就会哭哭啼啼,说连个伺候的机会都不会,太无情,太冷漠了什么的。要是阿兰真进来了,见到床和塌紧紧相连的场景,估摸着阿兰就会误会她和死太监的关系了吧?   哎。   为了形象,君妩决定咬咬牙,撑过这一晚。   可是真的好疼。   “嗯........”   “长公主?”   “没事!”   她紧紧地闭眼,抱着被子蜷缩成团,在疼痛中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她捂住了一身热汗,她抬头正要擦去时,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来到她额间,拿出帕子轻轻地擦着。   她愣了片刻,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微微皱眉,慢慢地转身时,毫不意外地就见到了某张笑意盈盈的脸孔。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姨妈很汹涌   “谁允许你上来的?下去!”这番气势逼人的话因为凶残的月事 而变得毫无威慑力。   花翎神奇地掏出了一块的帕子轻轻地擦去她额间的汗珠,答得那叫一个顺其自然:“长公主病了,奴家心疼呀。”   擦完后,他伸手过来,爪子搭在她的手臂上。   她把手微微往后一抽,用眼神警告他:“公公这是在干什么?”   他挑眉含笑:“长公主以为奴家是在干什么?”他叹道,“放心,不是长公主想的那样。奴家略懂些医术,女子来月事时,只要按手臂上的几个穴位能缓解些疼痛,奴家心疼长公主,长公主倒好,一张口就怀疑奴家。”   君妩投去了怀疑的目光,她实在无法把太监这张妖媚脸和高深的医理联系起来。反正她是不信的。   瞧,这死太监趁着说话的功夫往里面挪了几分,可见其用心。她立马拾起一个枕头,挡在他面前。   花翎抛来了一个哀怨的眼神,他停滞不前,言辞恳切得几乎算得上是低声下气:“长公主要是不信,只让奴家稍稍按几下,若长公主觉得没有任何改善,再赶走奴家也不迟呀?”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她的手垃过来,在几处穴位上按着。   原本君妩还是很抵抗的,这死太监的一双手伺候过多少后宫女子,多脏啊,但在被按了几下之后,她忽然觉得肚子没那么疼了,渐渐地也就不说什么了。   “长公主,如何呀?”他笑眯眯的,活脱脱是一副邀功的表情。   “嗯,不错。”精神恢复了些,她也有力气调侃了,“公公的手艺不错,想必是熟能生巧的吧?”   她原本还觉得奇怪,这死太监出身低微,又整天忙着和这个斗,和那个比的,哪有什么心思去学深奥的医理?后来她想通了,是了,这死太监从前是后宫赫赫有名的妇女之友,要想博得主子们的欢心,没几把刷子那怎么行?   他掩唇嗔笑:“讨厌。长公主在笑话奴家。”   她恶寒地抖了抖鸡皮疙瘩:“好好按吧,别多废话。”   他委屈地撅嘴,忽然眼珠一转,笑道:“长公主,其实哪,手上的穴位功效还不是最大的,要彻底止痛,就要另一处按.......”说着他的目光不怀好意地缓缓下移。   嘭。她抓起那个枕头砸了过去:“想都不要想!”她闭眼,翻身准备睡去。在睡之前,她特意告诫,“不准再靠近本宫了!”   他懒洋洋地说:“是——”   睡到半夜,肚子又开始闹腾了。君妩再一次痛醒过来,再一次毫不意外地见到了某张笑意盈盈的脸孔。   被月事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君妩,体内隐藏着的暴力因子全然乍现,她杀气腾腾地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本宫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爬上来!不要爬上来!你当本宫的话是耳旁风了吗!”   当时的她已经忘了这个被她掐得面红耳赤的人,是以阴毒狠辣著称的花公公。   当她醒悟过来,惊得一身冷汗时,花翎在那里哭哭啼啼地喊委屈:“明明是长公主主动爬过来的,长公主,你冤枉奴家!”   她低头一看。呵!可不是嘛!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还真是她自己爬到他的榻上的!   可这是怎么回事?她都疼得天昏地暗的,怎么还有力气爬过来?还是说她引以为傲的毅力被区区疼痛打败了,在不知不觉中做出了有辱尊严的事?   不会。她觉得还是这死太监从中使诈的可能性比较大些。   因为某人假哭完后,又软软地粘了过来:“长公主冤枉奴家,奴家想要补偿!”   “什么补偿?”   他捂嘴偷笑:“奴家要亲亲!”   她眯起眼,淡淡挑眉,果然是这死太监的手笔。虽然她是不明白他是怎么办到的,也很想弄死他,但是眼下还是集中精力睡觉吧。   她撑着软绵绵的身子往舒服的大床而去。   身后的人轻轻出手,就把她重新带回怀中。   花翎眯眯眼,似笑非笑道:“长公主,你现在身子不好,还是不要轻易挪动的比较好哦,不然哪,这疼起来可是会要命的。”   见她不悦瞪眼,他笑得更加愉快,一边在她腰间的穴位按着,一边说:“长公主为什么总是要拒绝奴家呢?奴家哪里做得不好吗?”   君妩吃力地半闭着眼,摇头道:“你没有做得不好。”反而是太好了。   试想,一个你曾经对不起的人对你百般殷勤,你会如何作想?恐怕只会觉得惊悚吧。   他手下的动作一顿,慢慢地抿着嘴巴,最终什么都没说,专心地按着。   俗话说的本性难移就是形容他的。按啊按的,那手就不老实地转移阵地了。   而且这次他学聪明了,趁着她反抗前就已经稳稳地圈住了她,死活不让她有任何溜走的余地。   “放开!”要是传出去她被一个太监轻薄了,那她往后还要何脸面立足江湖?   他干脆耍起了无赖:“不要!刚才长公主不肯补偿奴家!哼!奴家自己来取就是了!”   “你放不放开?”她抬起下巴,冷冷地威胁,“考核期还想延迟是不是?”   他的神情有那么一瞬的动摇,但下一刻,他就轻轻松松地笑了:“长公主现在人就在奴家的怀里,奴家想要的话直接享用就是了,何必要老老实实地等那什么考核期?哎呀呀,长公主这样可人,奴家要从哪里开始呢?”   “嗯......”他苦恼地思考,然后伸出了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在她唇上按了一按,笑意吟吟的,“这里好不好?”   她张口就要去咬:“好个屁!”   咔。她毫不留情地,以深可见骨的力道咬住他的手指,完完全全把情绪全部发泄到了那根手指上。   他眸光微闪,半响,微微动唇,低沉的声音透着无限的温柔,道:“这么多年了,长公主爱咬人的脾气还是没变。想当初,长公主在奴家怀里醒来时,也是这样,用力地咬住奴家不放呢。长公主,可还记得?”   君妩微微一愣,慢慢地松开了嘴,在他轻柔抚发的动作中,眼前的一切渐渐褪去了色彩,最终定格在了那一个寒风刺骨的雪夜........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之之^^扔了一个地雷    ☆、从前那点破事   盛元二十年冬,下了一场大雪。   宫中人人都道是瑞雪兆丰年,大大的吉兆。但对于跪在大明殿外的小君妩而言,只盼着这场突降的大雪能让素未谋面的父皇多加怜惜,肯出面相见,别无其他。   守夜的宫人一批又一批地从她面前走过,就是没有人停下脚步,多看她一眼。她心知肚明,宫里人都是看陛下眼色行事的,跪在殿前的是一个冷宫妃子所生的公主,陛下都不待见,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操什么心?   冷风嗖嗖地袭来。跪在冰冷的石头上,那滋味不好受。可她不得不如此。   那位冷宫妃子待她不薄,在她初来乍到的期间给与了很多关怀,更重要的是,她白白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于情于理都该如此。   花翎五指成梳,慢慢地梳理着她的头发。他的神情似沉浸在回忆中,散发着绵绵的温柔之色:“说起来,那是奴家第一次见到长公主。”   君妩淡淡地点头:“嗯。”   “那长公主当时一定很恨奴家吧?”   她顿了下,点头道:“嗯。”   她是恨他,恨他从中作梗,千般万般地阻挠她去见父皇。   淑才人,也就是那位冷宫妃子,当时生了很严重的病,奄奄一息。但是由于淑才人地位低下,又备受冷落,根本就没人管其死活,连太医都左右推脱着不肯前来,嫌晦气。她看不下去,就不顾一切地奔到大明殿前跪下,请求她那位素未谋面的父皇能够垂怜一二。   就这样,她跪了大半夜,终于听到了殿门开启的声音。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花公公。   他慢慢地从殿中走出来,颠倒众生的脸庞上,神情懒洋洋的,眼角浅浅挑起,有股说不出的妩媚。有两个小太监立马殷勤地为他披上披风,他淡淡地‘嗯’了声,伸手接过一只精致的手炉。   炉中透着点点火光,衬得他肌肤白皙娇艳。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炉盖,眼神淡淡的,不含温度地说:“小公主请回吧,扰了陛下的雅兴,这罪没有人担当得起。”   她一心只想着那个气息奄奄的淑才人,忙道:“公公,母妃病了,还请公公让我见父皇一面!”   他眼眸微眯,口气也随之越冷了几分:“咱家的话,小公主没有听到吗?”他一步步走来,带着阴戾的气息,比这寒风更冷更叫人惧怕。   “我.....”花公公名声在外,她很害怕,不住地颤抖着小小的身躯。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他的怀中。   “我这是在哪里?”她惊得吓出了一身冷汗,正要挣扎着起身,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   他的嘴边噙着懒意的笑,摸着她散落的长发,漫不经心道:“这里是咱家的地方。小公主的这头发生得真好,又黑又亮。”   她不喜欢被这么摸着,就好像她是后宫那些得宠妃子怀中抱着的小猫小狗。   她微微撇头,他眸光微闪,手上力道瞬然收紧,疼得她直皱眉头。他嘴角一挽,似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小公主,在咱家这里,还是把你的爪子收起来吧,免得,咱家不小心伤了你。”   两人力量悬殊,她只得忍气吞声。只是被一个太监抱在怀中,这感觉始终令她不舒服。   “淑才人是你母妃?”   “是。”忽然,她抓着他的衣袖,恳切地哀求,“公公,求你救救我母妃吧!她现在生了很严重的病!太医都不肯去!公公!求你了!”   “哦?”他懒懒地挑眉,卷着她的发玩,“可是你母妃是死是活,与咱家何干?何况陛下都不待见你母妃,小公主,你来说说看,咱家又为何要蹚这浑水?除非嘛.....”   “除非什么?”   他纤细的手指抬起她削瘦无肉的下巴,笑得意味深长。   他说:“咱家想要一个漂亮的收藏品。”她满口答应,因为除此之外,也别无选择。   作为交换,他第二天就让父皇想起了冷宫里还有个生了公主的淑才人。父皇一道命令下去,淑才人有太医精心诊治,渐渐地恢复健康。   还不仅如此。   他教她化妆,教她宫廷礼仪,教她如何博得陛下的宠爱。他一步步把她推上长公主的宝座。   不受宠的淑才人也因她而水涨船高,一度成为后宫最受宠的女人,甚至,父皇还允她抚养皇子君霖。一时间,长公主是整个皇宫最炙热可热的人物。   但是她清楚地直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背后站着一个人——花翎。   当时的她还不能明白,为什么不可一世的花公公愿意出手相救。直至很久之后,有一天,她在睡梦中感觉到唇上突然被亲了一下,她才明白了几分。   花翎手下的动作慢了下来,良久良久,他轻声出问:“就是因为那份恨,所以长公主才在先帝驾崩时假传圣旨,把奴家踢到皇陵去吗?”   君妩的思绪渐渐回来了,她沉默了会儿,摇头:“不。不是。”   那还不足以让她如此。真正让她动了那样心思的,是他越来越炙热的目光,和他那喜怒无常的性子。   他狠他无情,他一不高兴就会杀人。和他在一起,她时时刻刻都在担惊受怕,生怕哪一天也落得他前几任主子那样悲惨的下场。听说,他捧过的主子,没有几人能得善终。   “那是为了什么?”他用力地圈住她,脸埋在她颈间,想明明白白地得到一个答案。   她眉心一动,有什么飞快地闪过脑海,只是那么一瞬的功夫,她恢复如初,道:“陈年旧事,提它做什么?”   花翎的声音闷闷的:“陈年旧事吗?可奴家一直都记着呢。在皇陵三年,奴家每天都在想,为什么公主这样无情?奴家在出来的那天,长公主可知奴家在想什么?”   她顺着他的话说:“在想什么?”   他略带温热的手指轻微地抚过她的脸庞,有股危险的味道:“在想出来之后怎么报复长公主呀?”   她身形微微一愣,忙又定下心神:“是吗?”   “可惜,奴家舍不得。奴家喜欢长公主都来不得,哪里舍得伤害分毫呢?只要长公主记得奴家的一点好,不让奴家那么伤心就好了。”他哀叹道。   君妩盯着那暖黄色的帘子,眼睛都有些发酸了,她翻了个身,道:“不早了,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出来冒泡吧。悄悄说一句,瓦有存稿,大大的存稿哦~ ☆、趁热打铁   君妩是在这几天才发现,死太监真的很聪明,并且对女人特别有一套。   比如,他会趁着她月事来临、意志薄弱的期间,他大打温情牌,不时地缅怀过去美好的岁月,讲几句情意绵绵的甜蜜话,拉近两人的关系。   此外他还充当起了史上最完美夫君该干的事,一勺一勺地喂她吃饭,抱着身体孱弱的她去睡觉,甚至他会贴心地拿出月事带,殷勤地想帮她换上.......   她深深地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在月事完后的第二天,她开始强身健体。   出府是不可能的了,死太监的眼线都盯着,所以她就选择在府中骑骑马。   那天,她刚在骑师的帮助下上了马,花翎来了。他嫌马骚,忙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捂住鼻子,声音有些闷闷的:“长公主一向是不喜欢骑马的,怎么现在对这有兴致了?”   “人嘛,总要什么都尝试一遍的,是不是?”她轻轻一笑,挥起鞭就走。   马还很懂得她的心思,用力地刨地,扬起了层层泥土,毫不客气地甩向某个花容月貌的死太监。   “真是好马儿!”她笑眯眯地拍拍马背。   马扬起脖子,在经过花翎身边时,得意地打着响鼻,气得他是面色铁青,一直扬言要宰了这畜生。   君妩带马溜达了几圈,身上出了些薄汗,粘粘的不舒服,她下马,准备回房好好沐浴一番。   花翎刚擦去了脸上的泥土,忙不迭地过来:“长公主要去哪儿?”   “不准过来!”她厉声阻止。这些天,这死太监自认为他们俩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时不时地做出些出格的小举动,要是再不喊停,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他委屈地撅嘴,哼了声,一甩帕子就走了。   阿兰过来了,道:“长公主,都准备好了。”   “嗯。”她点点头,跟着阿兰去了浴池。   这里本是景王府邸,归于花翎后,他花重金全部翻新了一遍,所以在她面前的浴池,简直比宫中的还要奢华百倍。   人嘛,就是吃人嘴软。要是放在从前,面对满池子花瓣的浪费架势,她一定很鄙视地冷哼,死太监搜刮民力,实在该一刀宰了!但是现在,她只会感慨地一句:“哎,想不到本宫当了这些年的公主,还不如一个太监会享受。”   “长公主,水温刚好。奴婢来伺候长公主吧。”阿兰道。   她摆手:“不必了,你们都下去吧。”   她脱了外衣,慢慢地走入池中。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温水,她舒服地低哼一声,干脆钻入了水中,游了一会儿。   等她再次游上来时,池边突然出现了一只绣着精致金线的黑靴子。黑靴的主人笑意盈盈地走来,软软地唤道:“长公主。”   “你怎么来了?”她面上虽不动身色,身子还是抑制不住地微微向水中埋去。   花翎甩着帕子,状似思索道:“嗯,该怎么说呢?奴家命人重新装修这里时,嗯,多加了点东西。”   她沉吟:“机关?”   他拍掌笑道:“长公主好生聪明!那长公主也该知道,奴家接下去想做什么吧?”   做什么?还不就是那点事?   虽然君妩是不明白一个太监为什么对女人有兴趣,但是见他满心欢喜地在那里脱东脱西的,马上就要解开腰带时,她觉得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了,适时提醒道:“公公莫不是忘了自己曾答应过的事吧?那这样的话,公公今晚就去睡客房吧。”   花翎不满地撅嘴,不死心地眯眼笑道:“奴家要是想要的话,其实长公主现在根本无处可逃吧?”   “是啊。公公想要什么得不到呢?只是......”她拖着长长的声音,故意吊足他的胃口。   “只是什么?”   “哎,本宫想说,这几天来,本宫刚对公公有了那么些.....哎,可惜可惜......”   他眼眸倏亮:“长公主说的可是真的?”   她淡淡点头:“自然是真。本宫为什么要拿这些东西开玩笑?”   他磨磨蹭蹭了半天,良久,万般不舍地点头:“那好,奴家就放过长公主这次。不过......”   君妩心尖一跳,好不容易说服了这死太监,他又想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什么?”   他羞涩地笑着,可眼里却闪烁精光:“奴家想伺候长公主沐浴。”   她脸皮微微一抽,权衡着从这里出去而不被这只死太监看到分毫的可能性。思来想去,觉得不太靠谱。   挣扎了一番后,她面无表情地挑眉,哗地一下从水里出来,不紧不慢地从池中走出。   挺挺傲然的大波,她神色淡然地穿好了衣物,朝着某人微扬下巴。某人还以为她因为羞涩而会妥协吧?   开玩笑!与其被他伺候揩油,还不如让他一饱眼福,反正这死太监不是男人!   花翎果然不满,嘴撅得老高老高了,一个劲地嘟哝着长公主好坏什么的。   不过一会儿,他的本性又暴露了,春光满面,两只眼睛亮得出奇,甜腻腻地道:“长公主。”   “嗯?”   “长公主这儿真大。”他笑脸相迎,伸手很想来戳几下,但被她的眼神盯着只好讪讪地收手。   她笑道:“这儿啊,只要你多吃木瓜,也能长得和本宫一样大的。”   他听懂了她的暗讽,绞着帕子,顿足:“长公主笑话奴家!奴家不开心!”   忽然他软绵绵地挨了过来,接过眉笔,替她画眉:“让奴家来吧。”他手势娴熟地拿起画笔,一笔一笔地落下。   她失神了片刻,从镜中望去,仿佛窥见了他们从前的岁月。他说过,女子不可不会装扮自己,即便不为男人,也该为一为自己。他亲自教她,如何画眉,如何傅粉,如何点唇.......   “好了。”   是远山黛。最适合她的眉形。   “奴家的长公主真美。”花翎发自内心地笑了。   美吗?可君妩明白,这美是在他的手中绽放的,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长公主。   她收拾了心绪,说:“明日本宫要去爬山。”说到这里,她朝他望去,“公公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把你的那些人跟着本宫去。”   “奴家哪是那么小气的人?”他笑呵呵地说,“长公主觉得闷想要出府,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嘛。只是外面嘛,人太多,怕扰了长公主的兴致,不如......奴家陪着长公主去呀?”   “你?”她很怀疑。   他软软地撒娇:“就让奴家去嘛。”   君妩本想一口回绝的,但转身时,见到了镜中那对描得细致的远山黛,她心软了那么一下,点头轻声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走光了。。。 ☆、嫉妒是本性   “长公主.......”   一路上,某人的哼哼唧唧就没有停过。   君妩连眼皮都懒得掀。这死太监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连喝口水都有人恭恭敬敬地端到他面前,哪里能干爬山这种体力活呢?不过没几下,这死太监就嚷嚷着要回去了。现在好了,坐上马车一颠簸,可不是要他的老命了?   “长公主,你不疼奴家。”他美眸微瞪,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她淡淡道:“哪是本宫不疼你啊?那日本宫都说了,公公自行回去就好,是公公非要跟着来。”   他重重一哼:“要是奴家不跟着来,恐怕长公主就要去相国寺找那什么国师了!”   的确有这么回事。不过她从前的名声不好,当她说出顺便要去相国寺转转时,花翎就一口咬定她要去染指佛门圣僧。   其实还真不是。她是慕名而去的。国师博古通今,可知未来,她很想问一问这位无所不通的国师,到底如何才能砍断她和这个死太监的牵绊。   可惜她只轻轻提了那么一句,花翎就不依不饶地阻止。于是两人各自妥协一步,改为爬山了。   只是身娇肉贵的花翎哪里承受得住?几天修养下来都没恢复元气,直嚷嚷着腰酸背痛的。   她忽然想起了一事,问:“公公可觉得好些了?”   他笑吟吟的:“有了长公主的关心,奴家的身子便不打紧了。”   她直接忽略了某些字眼,点头,特别交代:“那就好。公公一会儿要去太后宫中请安吧,到时可别失了礼数。”   花翎何等聪明,眼珠一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盯着她,冷笑:“原来长公主打的是这个主意啊。长公主觉得和奴家扯上关系很丢人,是也不是?”   他喝道:“停车!”他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下车离开了。   宫人都被花翎突如其来的怒意吓得不知所措。几个小太监神色匆忙地跟来上去。宫道上静悄悄,没有一人出声。   阿兰是在他走后许久才开口的:“长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君妩用手肘撑着下巴,缓缓吐气:“还能是如何?本宫不过劝他不要在太后面前做出那些引人遐想的举止,他就生气了。”   “太后......”阿兰似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闭口不言。   “走吧,去皇后宫中。”   “是。”   宫中女子大多无所事事,苦闷不堪。即便对于性子开朗的皇后而言,也是如此。所以一听到长公主来的消息,皇后是奔着出来相迎的。   “皇姐!皇姐你总算来了!”皇后亲热地垃过她手。   君妩笑着打趣:“我们不过小半月没见,你怎么激动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陛下冷落了你呢。”   皇后脸一红,小声嘀咕:“皇姐你取笑我!”   两人进殿之后,皇后命人奉了上好的茶:“皇姐你尝尝,这是江州刚进贡的茶。”   皇后不过是随口提起,但江州二字听在君妩心里,却是不一样的滋味。她无心饮茶,刚端起的茶杯蓦然放下,轻声问:“王老夫人最近如何?”   驸马她倒不担心,毕竟花翎那里没有传来什么坏消息,大约是没什么紧要的。倒是王老夫人。她爱子如命,一人千里迢迢地从江州赶来,若是得知现在驸马不在京城,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皇后叹道:“现在我还瞒着王老夫人,对她只说驸马是受陛下派遣,去执行秘密的任务,旁人都是不知的,这才让王老夫人安定下来。只是.....皇姐,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前几天王老夫人就进宫了一趟,大意是想问一问驸马的近况,我是敷衍了过去,可不知道究竟能敷衍几次。”   她凝神点头。是这个道理。再者,王大人是两朝元老,多少要给几分薄面的,不然传话出去,说天家怠慢老臣,那就不好了。   “皇姐,驸马现在到底在何处?”   “还没有消息。”   皇后到底年轻,忍不住抱怨道:“这驸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把年纪了还玩什么离家出走?难道不知道有人会担心的吗?”   说着,皇后转头,见君妩微垂着眼帘,出神地盯着面前的一杯茶沉默不言,她觉得很懊悔:“皇姐......我.....”   君妩长吁一口气,声似蚊吟:“这原就是我不好。”   皇后咬咬唇,忽然眼前一亮,邀功似地说:“皇姐,和你说个事,保证你高兴起来!”   她摇着团扇微微一笑:“哦?说来听听?”   “花公公厉害不就是因为他手头上有个东厂吗?陛下啊,就决定依样画葫芦地设立个西厂,分他的权。”皇后很兴奋,“到时候花公公没用了,他就不能欺负皇姐了,陛下就能把皇姐从他的魔爪里救出来了!皇姐,怎么样?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西厂......”   “是啊是啊!”   她摇扇的动作慢了几拍。设立西厂。如花翎这样的人,权力就是他的护身符,一旦陛下设了西厂分了他的权,陛下想要收拾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花翎名声在外,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不在少数。哪一天他要是失势了,怕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皇姐在想什么?”皇后倏然凑到她面前,清亮的眸子如一面明镜,照得她无所遁形。   她尴尬地敛了敛心神,道:“没什么。”   “要是真等到那天了,那皇姐不就自由了?到时候啊,我和再和陛下好好为皇姐选个新驸马。”   她觉得心烦得很,用力地扇着扇子,囫囵地应着:“嗯。”   “外面就听到皇后娘娘的笑声了。可是有什么喜事啊,说出来,也让臣女听听啊?”   从殿外款款走来了一个绿衣美人。   君妩一见那人,不由眯起了眼睛,微微咬牙道:“这个死八婆来干什么!”   那美人示威似地抬头挺胸,然后朝着皇后盈盈一拜:“臣女晋康见过皇后娘娘。”   这人就是京城恶女排行榜中仅次于长公主的晋康郡主了。皇后虚扶了一把,笑道:“郡主不必多礼。”   在晋康起来后,皇后就感觉就有一股强烈的眼神交汇在她们两人之间碰撞。不一会儿,眼神的对决就演变成了她们相互比拼谁胸大,谁身材好了。   你挺胸,我脱衣。你脱衣,我扭腰。总之怎么能展现魅力怎么来。   低头仔仔细细地对比了下,觉得既没胸又没身材的皇后默默地离开,把这战场交给她们两人。   从前,宫中人人都知道晋康郡主和长公主那是一对好闺密,但是两个女人之间怎么可能又真正的友谊呢?尤其是这两人都认为自己魅力天下无敌,都想要收罗天下美男的时候,战火一触即发。   听说近几年,京城恶女榜的排名大换血,坐拥三位驸马的长公主一直高居榜首。这就让晋康郡主不爽了,扬言那些驸马都是她挑剩下的,不要了的,偏偏长公主还宝贝得和什么似的。   于是两人的死掐大战就开始了。   皇后殿的宫人们战战兢兢,皇后是逃了,可他们要怎么办啊?要知道,女人和女人的战争,是很可怕的!   当然,明面上两人还是言笑晏晏的。只是你一句我一言的,那真是唇枪舌剑啊!   君妩妩媚笑道:“你难得进宫,来,陪本宫下盘棋吧。”   晋康轻抚一抚头上的珠花,感慨道:“下棋啊,那需要定性,臣女还年轻,静不下心来。倒是长公主,如今嫁给了花公公,是该学着平心静气才行,不然这往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呀?”   君妩眯眼,慢条斯理道:“本宫不过是想和你下盘棋,你倒生了这么多心。哎,可见是本宫莽撞了。这下棋啊,别的不说,的确可以平心静气。妹妹年纪不小了,火气总这样大也不好,试问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个火爆脾气的?”   至今云英未嫁被人诟病不少的晋康忙讥讽道:“哼。臣女觉得不嫁才好,不然,一不小心,和长公主一样,嫁给了......哎,臣女可忍受不了夜夜寂寞的滋味啊。再说,不过是嫁人,有何难的?”   “妹妹对自己倒有信心,但是.....”   “但是什么?”   “本宫有些怀疑妹妹的魅力,哎,毕竟那一日本宫是把妹妹脱光了绑在床上。花公公踏入房门,见到玉体横陈的妹妹,居然纹丝不动,还把妹妹连人带被地丢了出来,这.....”   晋康气红了脸,刚想脱口而出,那花翎是个太监,算不得数的。抬头时,见到君妩但笑不语的神情,她生生地把那句话咽了下去。   人家为什么能得到一个太监的青睐?这就是魅力啊!晋康咬咬牙,很不服气。   “花公公到——”宫人扯着嗓子喊道。   君妩一抬头,只见晋康眼眸一亮,嘴角扬起了一抹挑衅的笑容,然后扭着腰肢,热情洋溢地朝着花翎扑去。   她几乎不受控制地从位上惊坐而起。   作者有话要说:  喵喵喵 ☆、太阴险   把一个女人的自尊心交到花翎身上,君妩不是很放心,尤其是刚才两人还在马车上闹了个不愉快。   所幸的是,死太监还有那么点良心。面对迎面扑来的美人,飞快一闪,面露厌恶。   晋康毫不气馁,妖娆地起身,笑着贴了过去:“公公,你觉得本郡主长得如何?是不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无颜。”   “本郡主的身材呢?是不是傲人挺胸?”   “似猪。”   “本郡主香不香?来来来,公公你好好闻闻。”   他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对着扑来的晋康嫌恶地一挥:“好骚。”   死太监嘴巴太毒,气得晋康脸都绿了。   君妩大获全胜,笑得合不拢嘴,第一次主动挽着他春风得意地出了皇后殿。   不过比起这份开怀来,有件事她还是心存疑惑:“公公怎么来了?”这死太监不是还在生气的吗?   花翎随意地甩着帕子:“自然是奴家想念长公主了呀。”   她微微扯了个笑,眼中止不住好奇地盯着他,这死太监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嘴巴就像灌了蜜一样甜?   “长公主怎么这样看奴家呀?奴家会害羞的。”他别过脸笑道。   君妩想到了一件事,很是费解:“本宫有事想问公公。那一日公公说,进房时,晋康郡主是□□地躺在床上的吧?”   花翎在宫中多年,一听这话,警觉性立马来了,忙推脱道:“奴家只是粗粗扫了一眼,哪能看到什么呀,长公主多心了。”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他软软地粘了过来,身上的香味淡淡地袭来,很好闻。   她微微一叹:“公公也知道的吧,本宫和晋康这些年来一直是对手,本宫很想知道,自己的容貌身形和晋康的比起来,到底如何。公公是见过郡主真容的,想必知道。”说完,她意味深长地向他望去。   花翎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她挖的陷阱,不由嗔道:“长公主,奴家对你的心日月可鉴。长公主若是不信,就跟奴家来吧。”   君妩微愣了下,她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没想到他却认真了起来。心想,去去也好,看看这死太监在玩什么花样。   他们来到的是一座废弃的偏殿。   见到牌匾的那刻,君妩停住了脚步。   花翎在前面笑着说道:“怎么了?长公主莫不是贵人多忘事,连这里都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   这里就是她当这个死太监的收藏品时,天天住的地方。有太多的   君妩的脚步有些迈不开。在花翎被送去皇陵后,这里就她下令封锁了起来。三年来,她从未踏足。   他站在青苔遍布的台阶上,迎风而展的红衣衬得他风姿迷人:“长公主,进来吧,有好东西在里面。”   她犹豫了下,还是提步入内了。   由于当年她下令封锁,这座偏殿是无人敢来,以至于外面杂草丛生。但是走进里面却发现出奇得干净整洁。   他说:“长公主下过命令的,所以奴家就在里面动起了心思。如何呀?是不是和当年的布置一模一样?”   她淡淡点头,低低的声音似从鼻尖发出的:“嗯。”   的确一模一样。布置陈设,甚至是那个靠近窗边的小案几,上面横七竖八地放着几张临摹的字帖,也是从前如出一辙。   她慢慢地走过去,翻开一张字帖。她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惊讶道:“这是本宫的.....”   那是她刚学习毛笔字时写的字帖。   渐渐的,她声音低了下来,喃喃道,“你居然还收藏着?”   出神之际,他从身后轻轻地环住她。她身形微微一动,他低声呢喃地在她耳边说道:“别动。”   他伸手覆在她的手上,抓着她一起提笔,沾墨,临摹着字帖。一字,又一字。他轻轻一笑:“长公主,我们以前就是这样,你就坐在奴家怀里,规规矩矩地练字。呵呵,长公主开始总是握不准姿势,字写得歪歪扭扭,可真丑呀。”   盯着那些字,君妩的思绪渐渐飘远,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她在练字。他懒洋洋地撑着下巴,抚摸着她散落的长发,偶尔对她写的字指点上一二。   惬意的午后就是这么度过。写累了,她就靠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的淡淡的香味沉沉睡去。   字帖上的字越来越多。   花翎轻轻地撩起她的一抹发,拨至一边,在她耳边低语呢喃:“长公主,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每次在你练玩字靠在奴家怀里睡觉的时候,奴家呀,都会做一件事。”   君妩脱口而出:“是什么......”   下一刻,她只觉脖子上一热。是他的唇贴了上去。   温热的触感,如激流般层层递开。君妩脸上一热,身形忍不住微微微晃动。   花翎低低一笑,紧紧地圈住她的腰,低下头来,紧贴着她的耳朵,软腻的声音热热地吹来,酥骨媚人:“长公主肌肤如雪,偏巧这儿长了一颗红痣,真是美,每次长公主在奴家怀中睡过去了,奴家都忍不住想要亲上几口呢。”   他眸光微闪,柔弱无骨地压了过来。眼瞧着两人就要照他原本的心思顺势滚到榻上时,意外出现了。君妩手肘一用力,顶开了他。   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浓情蜜意中缓过来:“长公主......”   君妩及时躲开他再次袭来的攻势,微微挑眉笑道:“公公的这出回忆过去的温情戏安排得不错啊。”   哼!这死太监真是厉害,道具、场景、演技无一不缺,她险些就要中招了!   阴险!太阴险了!   花翎美眸微瞪,拼命地叫屈:“哪有?长公主就会污蔑奴家。是长公主不信奴家对你的心,奴家才带长公主来的。现在倒好,反倒说起奴家的不是来了。”   君妩懒得理睬他:“我们回去吧。”   他不开心了,使起了小性子:“长公主别那么无情呀,刚才奴家亲你的时候,长公主不也挺开心的吗。奴家可听得清清楚楚,长公主都舒服地在哼哼叫了。”   她脚步一顿,脸上腾腾热气涌来,分不清是羞还是怒。死太监!嘴巴就是不干净!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花公公权倾天下绝对不能得罪,她操起手边的东西,朝着他的脑袋用力丢去。   那是一块砚台。砸得他脑门一下就肿了个包。他面无表情地伸手去摸额头,有几丝血迹。   他缓缓地起身朝她走来。君妩凝神皱眉,不知他接下来会如何。   他把手指慢慢地在她面前摊开。她疑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血债血偿?   忽然,他扑入她怀中,蹭啊蹭的。   君妩一下子不能接受这剧烈的反差,还有,死太监明明比她高出许多,还小鸟依人地在她怀里撒娇,这...这算怎么回事?   胸前被蹭多了,她有些难受地推开他,他再次紧紧地挨来:“奴家好开心呀,奴家就知道长公主心里有奴家的,就是这小嘴儿偏偏倔得很,怎么都不肯承认。”   说着,他哀怨地用手指在她唇上重重一按。几丝血迹顺着流入她的口中,腥得很。   “别吐出来!”他忙捂住她的嘴。   “为什么?”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长公主,你尝尝奴家的血看,仔细尝尝看,是不是感觉到奴家对你的心?嗯?”   在他万分期盼的目光中,君妩无奈地舔舔唇,把几丝血迹带入口中。   “感觉到了吗?”他眼眸放光。   “嗯。”她神色淡然地点头。其实她很想说,你的血和你的人一样,真骚!   作者有话要说:     机油的坑,很萌的嗒,已经很肥了,可以宰了~   机油的坑,很萌的嗒,已经很肥了,可以宰了~   机油的坑,很萌的嗒,已经很肥了,可以宰了~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永远不安分的死太监   花翎的脑门上肿了个包,心情却很好,时不时地给人展现,并亲切地称呼之为爱的烙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硬物所伤,于是,一帮精神粮食极度匮乏的人们开始编造出了长公主和花公公的虐恋故事。并且引发了一些列深沉的思考,比如,为什么相爱之人总要相互伤害云云的。   当阿兰把这些故事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花翎笑眯眯地摇着扇子,心情好到不行。   趁着他高兴,君妩觉得这是个开口的好时机:“本宫听闻东厂办事极重效率,公公派人至今,已有十日了吧,也该有些耳目了吧?”   他摇着扇子的动作慢了下来,挂在嘴边的笑随之淡了几分:“长公主真关心驸马呀。哦,咱家说错了,是前驸马。”   “是。”死太监就是小气。她要是不点个头,这厮就不会吐一字。   “那个前驸马啊,咱家这里是有些消息,不过嘛.......”他说到这里,媚眼微挑,其意不言而喻了。   她道:“公公有话便说吧。”   得到了她的首肯后,他瞬间眼光精光:“长公主答应了,可不能反悔呀。”   他重新坐回了位上,扇着扇子,道:“咱家得到的消息是,驸马去从军了。”   “从军?”她颇为惊讶。驸马那书呆子和从军二字八竿子打不着的呀。   “是。在豫州军营,如今还在军中谋了个一官半职。”   驸马的确有远亲从军,但驸马的一心想成为一代名儒大士,怎么会有从军的想法?   君妩皱眉了。   那天她入宫和皇后闲谈,也没听皇后说起过王老夫人的事,也就是说,驸马从军这件事,是连王老妇人都不知道的。这就让她心生担忧了。   他靠在案几上,懒懒地讥笑:“人各有志,也许前驸马觉得读书混不出什么名堂来,改去从军也许能官运亨通呢?长公主何必为他忧心?”   她摇头轻轻地说:“不是,他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一时半会儿还不明白驸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但想着,至少知道他很安全,找个什么时候告诉王老夫人,让她安安心吧。   回神时,房内已经没有人。只剩下花翎拿他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哀怨地瞪着她。   哦,是了,她怎么就忘了还有这尊大佛呢?   “长公主答应的,可算不算数?”他执着地问。   她点头:“自然作数。说吧,你想如何?”   他眼眸倏亮,娇滴滴地走过来,慢慢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君妩很自然地想到了什么邪恶的东西。   他眨眼:“是药呀。”   嗯,那更加邪恶了。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亮晶晶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长公主,你知道的,奴家前几日爬山不是扭伤了腰嘛,那地方啊,对男人来说很重要的,所以......”   他把瓶子交到她的手上:“长公主帮奴家上一回药呀。”   君妩的视线慢慢挪到他的腰上,微微挑眉,男人重要的地方,似乎还要往下几寸吧?   君妩叹气,就当是还个人情吧。她爽快地应道:“行了,转过去把衣服脱了吧,本宫给你上药。”   他怔怔地定在那里,似是没有料到她会答应得如此之快。   “怎么?”   “没什么。”他忽然从旁扯过了一个靠枕,扫了眼案几,似等不及了般,用力一推把那茶具全部打落。然后他笑眯眯地把靠枕放在。   “你这是做什么?”败家子!那些茶具有多名贵难道他不知道吗?   他把下巴枕在靠枕上,红光满面道:“这是长公主第一次伺候奴家,奴家当然好好好享受,将来呀,还可以时时地回味。”   “随便你。脱衣服吧。”死太监就是啰嗦。   “那个.....”他面色微红,扭捏着说,“长公主帮奴家脱哪。”   君妩捏着药瓶的劲道又加重了几分,若不是看在他帮忙查驸马的份上,真恨不得要甩手过去了。   “你自己脱。”她道,“本宫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万一伤了公公,可就不好了。”   他趴在案几上,微微阖眼,轻声道:“奴家这个人这颗心都是长公主的,长公主要怎样,奴家都欣然承受。”   君妩直接说不出话来了。她低头看着那药瓶,只觉握在手里,似乎重了些。   “长公主......”他不满地催促。   君妩忙收回了心思,只觉自己刚才那一瞬的动容实在可笑。花翎就是花翎,死性不改。   轻轻地环住他的腰,解开他的腰带。他身子往下一陷,啪,案几挪开了几寸,她不得已跟了上去,全然压在了他身上。   他慢慢地转头,半落的衣衫松松地挂着,垂落的黑发根本不能遮掩他如雪的肌肤。他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牵起的那颗浅浅的泪痣妩媚动人,他薄薄的红唇一张一合,软软呢喃着:“长公主,你压着奴家好舒服呀。长公主,你再用力些,好不好?奴家好喜欢的。”   这.....就是个妖孽啊!   这....还是女霸王欺负小白脸的热血场景啊!   君妩心中一直期待着有只软绵绵的驸马让她压着,可对象变成了这只死太监,她有些不是滋味。   于是,她几乎是以简单粗暴的方式扒了他的衣物。   他身子微微一颤,低低笑了起来:“原来长公主喜欢粗鲁的啊,奴家记住了。”   她喝道:“闭嘴!”   果真,他不说话了,只是那眼睛不住地凝视着她,弄得她越发不自在了。   到底不是男人了,这一身如雪的肌肤,细腻光滑,吹弹可破,太让人羡慕了。那腰,纤细得哪像是男人的腰?   君妩感慨完后,就开始为他上药了。   上药很简单,直接涂抹就是。但是问题来了,死太监非嚷嚷着,要揉啊措啊的,才能把药效发挥到最大。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了。刚揉了几下,这死太监又开始叫了。   “你到底想怎样?”   他抱着靠枕,满脸憧憬道:“奴家觉得好幸福。”   “哦?”就上个药?   “奴家一直在想,什么时候长公主能对温柔那么一点点,不再是冷冰冰地对奴家,那奴家就算死也很开心了。”他随意地披上衣物,松松垮垮地挂着,透着不羁的诱惑。   他一双手软绵绵地缠了上来,在她耳边呵气如兰:“长公主,奴家真的好喜欢你。五年前,你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时,奴家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些年,奴家的心都扑在你身上,可恨长公主太薄情,转眼就不认人了。长公主,不要这样待奴家呀.....”   他喘息微微浑浊了起来,响在她耳旁,是说不清的暧昧:“小阿妩.....”   耳垂一热,君妩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有什么激流涌遍全身,以不可阻挡的姿态汹涌而来。   她心神一定,眼中已恢复了清明,忙推开了某只死太监,冷然道:“想勾引本宫?公公的段数恐怕还不够。还有,公公的腰不太好,实在不宜睡榻,这样吧,这几天公公就回你的房间去睡吧。”   边推边把他往门外推。嘭的一声,把他彻彻底底地关在门外。   门外,是他凄凄惨惨的哀嚎。   她嘴角微勾,好气又好笑:“不安分的死太监!”   作者有话要说:  公公就是只受。。。。 ☆、你要自重些   近日来,君妩过得很惬意。一边翻阅着京城美男图,一边啃着新鲜可口的小黄瓜,一边数着小金库里越来越厚的银票数。快活似神仙。   花翎就比较惨了,忙于应付陛下新设立的西厂,到了晚上连撒娇邀宠装可怜的技能都退化了许多,沾枕头就睡。   起初君妩觉得这是好事,没了死太监的骚扰,睡眠质量大大提高。   直至有一天,她进宫,从前伺候过她母妃淑才人的老嬷嬷悄悄和她说,她才知道了真相:“长公主,才不是那样呢!西厂才成立几天?花公公那么厉害,哪里会为这个头疼?花公公这样啊,纯粹是因为晋康郡主的关系。长公主有所不知,这些天啊,郡主老往公公那里跑呢。”   老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君妩就面有怒意地赶到了花翎住的偏殿。   死太监身边的眼线多如蚂蚁,堂而皇之地走进去一定不能发现真相,君妩决定,爬墙头。   轻轻推开一小扇窗。从她的角度望去,晋康果然在。花翎倒是没什么表情,仍旧专注于处理要事,对晋康的诱惑是置若罔闻。   她轻吐了口气,忽然觉得,嬷嬷说的那句‘当心花公公被人抢了去’是多么得可笑。   正当她判定花翎还是个谨守本份的好太监时,只见他眼皮微抬,嘴边挽起一抹笑容,对晋康的态度一下就转变了。   晋康也是一愣,但立马就笑着挨了过去。   老嬷嬷说话算含蓄的,什么倒贴?眼下晋康软绵绵地趴在死太监的桌上,眼神暧昧缠绵,弯腰,露出大片大片的春光,加张榻,直接都能洞房了!   花翎更是不自重地没有拒绝,一向以大女人自居的君妩觉得颜面扫地,气得恨不得要把这扇窗都拆下来。   岂有此理,都当太监了还这么孟浪?不要脸!难怪这几天他回府时面露疲色,原来是把功夫都用到这上面了啊。   守门的小太监喊道:“长公主驾到——”   当她进去时,晋康先发现了她:“呦,这不是长公主吗?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呀?”   花翎忙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低吟着:“真的是.....”   他放下了笔,用力推开了晋康,飞快地来到她身边,眼里亮晶晶的:“长公主,真是你!”   “嗯。”君妩没给好脸色,越过他望向了晋康,“郡主也在这里啊。”   晋康挽着鬓边的发,娇滴滴地说:“臣女来是想请教花公公一些事情。”   君妩上上下下扫了晋康一眼,淡淡地讥讽道:“郡主花名在外,想来郡主的事情,在花公公这里恐怕是得不到答案的。时候不早了,郡主请回吧。”   她微微一挑他的下巴,虚伪地笑问:“是不是呀,小花?”   花翎一听这句小花,浑身都酥软了,忙应道:“是呀,长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晋康知道再待下去也是枉然,但她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的人,走之前,还不忘和花翎抛了个媚眼:“花公公,明日我再来啊。”说着,还朝着君妩示威地挺起傲人的胸波。   等人一走,花翎软绵绵地缠了上来:“长公主,你来看奴家,奴家真的好开心。”   她轻轻推开他:“有美人来,花公公当然开心了。”   他笑得花枝乱颤:“长公主是吃醋了。”   她觉得可笑:“吃醋?本宫是那样的人吗?”她微微扬眉,慢条斯理地说,“本宫来是想告诉公公一件事,现在公公好歹是本宫名义上的人,公公和谁走得近,本宫自然不会干涉。只是公公白日里就和晋康......宫中人多嘴杂的,传出去,若说本宫连人都看管不住,那本宫颜面何存?”   花翎不满地嘟哝:“原来长公主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名声。”   君妩用力摇着扇子,这天太热,总容易烦躁啊:“不然呢?”   他笑嘻嘻地挨了过来。小小的座位上根本容不下两人,他几乎大半个身子都贴着她。   他小鸟依人地靠在她的肩头,圈着她的腰,边卷着她的头发边说:“长公主,你什么时候要了奴家呢?奴家不想只当长公主名义的人,奴家想真真正正地成为长公主的人。”   君妩脸皮剧烈地一抖,慢慢地转头问:“那你要怎么成为本宫的人?”死太监,你都没根了,还想些有的没的。   花翎捂嘴羞涩道:“讨厌,说出来多羞人哪!”他仰着脖子,脸色泛着红光,“当然是我们一起沐浴,坦诚相见。若是长公主还想要的话,奴家可以用手帮长公主.....不行了,奴家不能再说了,长公主,你明白的。”   他含情脉脉的神情,让她觉得有些刺目,忙起身推开了他。   他没料到有这招,倒在了座位上,揉着腰,哼哼唧唧地喊着痛。这让她想到了一个细节,刚才这死太监把晋康推倒后,似乎是踩了晋康一脚,所以晋康起身时那楚楚可怜的表情这样真切。   一想到晋康,她踱步了几个来回,状似不经意地问他:“公公真是脱口成章,想必这些话也和郡主说过吧?”   他揶揄着:“也不知刚才是谁,趴在墙头听墙角。进来后又是怒气冲冲的,呵呵,奴家就说,长公主吃醋了,长公主还不承认?”   她眯了眯眼:“哦?这么说,你都知道了?还故意演了那一出?”   他笑眯眯地点点头,拉过她的手轻轻摊开。上面有一层细细的泥土,就是她偷听的铁证。他拿出帕子轻轻地为她擦手,刮了眼道:“不这样,奴家哪能知道长公主的九曲心思?”   她哼了声,用力地抽出手。   他心情大好,狗腿似地跟了上来:“长公主放心哪,奴家和郡主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叫郡主?嗯,叫得挺亲热的嘛。”她含笑。   他满面不屑:“丑女人!那种丑女人,奴家才不会正眼瞧一下呢!”   他嘴巴甜腻腻地把她夸了一通:“她哪有长公主长得好看啊,身材也是,奴家有长公主在身侧,又怎么会看得上她那只蛤/蟆?”   她转头,紧紧地盯着他,灼灼的目光让他有些不适应:“那么太后呢?”   花翎的笑容慢慢地消退了下去。他身躯僵了下,眸色微沉,许久都沉默不言。   自从他凭借和太后不同寻常的关系重新上岗后,宫人不少人在后背议论纷纷,不过都碍着他的身份不敢多言。   太后和他数年来的情分,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君妩很早的时候就想问了。   她轻轻地说:“公公,记不记得三年前的冬天,你在太后殿中说过的话?”   他微眯起了眼睛:“难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喵~ ☆、坦白从宽   三年前的某个冬天,一直被当成收藏品的君妩很想知道花公公为什么频繁地去太后殿请安。   听宫人私底下说起过,花公公和太后相处时,都会遣散旁人。她好奇心大起,偷偷溜进去。于是就听到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当时,太后柔弱无骨地挨着花翎身上,娇嗔道:“小花,你有几日不来我宫中了?难不成你有了那个黄毛丫头,就不理我了?”   他低垂着头,为太后捏着退:“太后说笑了。”   太后慢慢地抽回了腿,酥白的脚趾无力地蹭着他的掌心:“是吗?我怎么听说,你对那丫头很不一般啊,不仅时时刻刻护着她,还推她坐到了长公主的位置,小花,你是不是对她上心了呀?”   他抬头,嘴角溢出了懒洋洋的笑容,不屑道:“咱家心里只有太后一人。那种青涩无趣的丫头,咱家又怎么会看得上?她啊,不过是咋家养的宠物罢了。太后何必和那样的人一般见识?她和太后根本是云泥之别。”   君妩微微扬起下巴:“公公,这些可还记得?”   花翎愣了下,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笑出了泪花,到了后来他捧腹,快笑得瘫倒在地了。   几个小太监近来,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了,拔腿就要出去请太医。   “回来!”   小太监们滚回来了。   他缓了缓:“不用请太医了。你们下去吧。”   等小太监们滚出去后。他眼眸亮晶晶的,整个人泛着春光,无视面色铁青的某人,不依不饶地扑了上来:“原来长公主对奴家一直冷冰冰的,是这个原因呀?”   君妩冷冷地盯着某只缠绕在她手臂上的爪子。死太监,不按常理出牌啊,他们现在是在冷战好吗?谁允许他这样嬉皮笑脸的,成何体统!   她厉声道:“放开!”   他笑嘻嘻的:“不放——”   “给我放开!”天,这爪子还会攀爬,已经要蹭到她胸前的危险地带了!   “长公主别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他轻轻拍着她胸口,嫣然一笑:“呵呵,今日长公主为奴家吃了两次醋,奴家真的好开心。”   他眼眉弯弯:“长公主,那日奴家是说过这些混账话没错,但是都不是出自奴家真心的。奴家攀附太后,也只是为了在宫里有个靠山,绝对不是长公主想的那样。”   他眼眸忽然一暗,声音低沉而阴冷:“再说太后她......”   “有什么?”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似乎死太监和太后的渊源远非表面上的那般。   “没什么呀。”这会儿功夫,他脸上又是晴朗一片。   君妩端然坐着,摇着团扇向他招手:“小花,你过来。”   花翎兴奋地过来,刚要挨着她坐下的时候,她道:“你先站着,本宫有话问你。”   他撅嘴:“长公主想问什么?”站是站着了,但他的小动作仍旧不断。   她用扇子一一消灭他蠢蠢欲动的贼心:“本宫问你,你至今到底和多少后宫女人有染?”   从她成为收藏品的时候就一直很想知道的这事。死太监嘴巴甜,人又风骚,传闻他手艺天下无双,她真的很好气,究竟他和多少女人有过关系?   他急急辩白:“长公主,那都是传闻,不可信的!奴家自小就净身入了宫,这一辈子都是不能人道的,哪能和那些女人有个什么呀?”   她特别和蔼可亲地抚摸着的脑袋,含笑道:“这么说,本宫的小花如今还是一纯洁小童男?”   “嗯哪!”   “哼!说,你到底和多少女人有过关系?要是不说,今晚就不要踏入房门半步!”她眼眸一眯,凶悍地拧起他的耳朵。   这拧耳朵的事情放在从前,君妩是绝对不敢的,冒犯了花公公,那可是死罪。现在她彻彻底底明白了,这死太监外表强悍,骨子里就是个妥妥的受。再者嘛,是因为......   总之瞧他现在这样,被拧耳朵还是满脸幸福的样子,就说明她是没有危险的。   “好疼.....好疼的,长公主你饶了奴家吧.....”   “那你还说不说实话?”   他委屈得揉揉耳朵:“奴家说的都是实话呀。”被她瞪了眼,他才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女人什么的....太多了,奴家也记不清了......”   呵!这厮都被净身了,还这样拈花惹草,把君妩气得不轻。   也是,死太监虽不能人道,但长着一副好皮囊,嘴甜,手艺又好,呵,对于后宫寂寞的女人来说,可不就是宝贝嘛!   她眯起了危险的眼睛:“记不清楚了?”   太监嘛,最会看人脸色了,他忙解释道:“是呀。奴家一心想着怎么在宫中站稳脚跟,哪有空去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女人啊?再说了,她们就是奴家利用的工具罢了,奴家才不会上心呢。奴家心里就只有长公主一人,天地可鉴的!”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都说男人无情,其实太监也好不了多少。那些后宫女人,多少是帮过他的,他倒好,现在撇得一干二净,说只是利用的工具。   “哼!”   他竖起手指发誓。君妩看着那两根手指都觉得特别得邪恶。她用扇子撇开了,问:“那你是怎么伺候她们的?”   他咬牙,面露哀色:“这.....奴家从小就进宫了,又不是真男人,怎么伺候她们呢?长公主你挖奴家的伤疤,你好坏,呜呜呜.....”   说着他从不知何处变出来的帕子,轻轻擦着,边擦边抽噎着。   这倒让君妩生了些许的愧疚心,到底是戳到他的痛处,她叹气,柔声说:“别哭了,是本宫不好,不该惹你伤心。”   他撒娇似地扑入她怀中,凄凄凉凉地说:“长公主你太坏了!”   君妩不忍,摸摸他的头发,死太监眼泪多如洪水,她真的不知要如何安慰才好:“小花,别哭了......”   “呜呜呜......”他哭地更带劲了。   她额间青筋微凸,长长地吸了口气,喝道:“别哭了!”   他不哭了,揉着红红的眼睛,闷着说:“要奴家不哭也可以,那今晚奴家能和长公主一起睡吗?”   嘭。君妩用力地赏他了一个暴栗,死太监,真是死性不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喵~今天的第二更哦~   PS:公公说的女人是指捧过的主子 ☆、迈出了亲密的第一步   死太监近日来心情很好。这是有证人的。   一个东厂小太监举证说:“公公这几日胃口大开,整个人都红光满面的,和我们这些小太监说话都是和风细雨的,不是心情好那还是什么?”   一个府中的仆人也举证:“是啊,公公这些天脾气都不发了,昨日我做错事了,以为要被责罚的,公公出现了,不仅免了我的责罚,还特别温柔地和我说话。”   有人终于忍不住问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起初他们是想到和长公主有关的,但是在他们的理解中,长公主早就是公公的囊中之物了,洞房那天不是传出了暧昧的声音了吗?所以这事和长公主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有个伺候花翎笔墨的小太监磨磨蹭蹭地说:“我可能知道.....”   那人慢吞吞地说:“那天我替公公研磨的时候发现,公公在抄写《心经》。也许公公是一心向佛也说不定啊。”   当这些流言传入君妩的耳中时,她差点吐了一口老血。   从前她和死太监清清白白的时候,外面是怎样铺天盖地地流传他们的关系?现在他们有了那么点苗头了,他们却说那是死太监向佛修行的结果。果真舆论这玩意儿,不是她这种凡夫俗子能懂的。   说起抄写心经这事,是她授意的。   死太监不是想爬上床来吗?鉴于他过去放荡不羁的行为,她想出了一个办法:“你心思不纯,这样吧,你先把《心经》抄上个一千遍,用佛法洗洗你身上的骚味。”   他满口答应,眼里闪着精光。   这是变相地在给他机会。花翎不会不明白的。   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君妩听了老嬷嬷的话受了启发:“老奴在宫中多年,什么都看透了。女人哪,最顶要的就是嫁个好夫君疼自己。花公公虽然不是真男人,但老奴看得清清楚楚,他对长公主是有心的。长公主,与其找一个你不爱他他也不爱你的男人,为什么不试试接受花公公呢?”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她会立刻斥责。但老嬷嬷不同,老嬷嬷在君妩心中有很重的分量,所以听完后,她认认真真地去思考了。   之后她就见到了晋康引诱死太监的事,她意识到,其实她并不讨厌他。   不过想博得她欢心可没那么容易。她设置了这个抄写经文的障碍。   过了几天她发现,似乎这对于某个死太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因为每天入睡前,他都两眼放光地对她陈述。   “长公主,奴家今天抄了一百份哦。”   “长公主,奴家今天抄得特别顺手哦。”   “长公主,奴家大概明天就能完成了,那个什么,好害羞啊,长公主可别忘了呀?”   起初她还可以含混过去,到了第五天他笑眯眯地奉上叠得整整齐齐如小山一样的经文时,她不得不做出表示了。   君妩随意抽出一本,翻阅了几眼,口气颇像老师检查学生的作业:“这些都是你亲自写的?”   花翎点点头:“嗯哪!奴家绝对没有假手他人哦!”   她不太信。这本子上的字迹清秀,与他的太监身份实在格格不入。她慢条斯理地说:“嗯,让本宫来算算啊。一千份,你花了五天时间,就是说你每天要抄写两百份。这心经总共二百余字,这样算下来,你每天要写四万余字。公公觉得,本宫会信?”   要是对于潜心修佛的人而言,倒不是难事。可这死太监手重握有大权,要忙的太多了,哪有什么时间去写这四万多字?   花翎扁嘴:“长公主你就是怀疑奴家!”他扭头,傲然道,“奴家自会证明自己的清白的!”   君妩倒好奇起来。   只见他走到桌边,取出两只笔,沾了墨水之后,在两张纸上一气呵成地写下‘般若波罗蜜心经’。   写完后,他撅嘴,拿着两张纸交到她面前:“长公主这回可信了吧?”   “你也两手同时写字?”她惊讶了一把,这死太监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嘛。   “是啊,奴家小时候无聊学的,想不到现在能用上。长公主,你说奴家这人,是不是前世就注定是为长公主而活的呀?”他眨着眼,坐在她旁边,传来身上淡淡的香味。   死太监本来就美貌,他一笑,险些闪得她眼晕,她轻轻推开他,咳嗽道:“去洗洗你手吧。”   也不知这句话哪里让他想入非非了,他眼中放光,妩媚地含笑:“好。”   等他洗完爪子回来后,君妩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   花翎忙脱去了鞋子,兴奋地爬了进来。但等待他的,就只有床角一个小小的地方,他大声诉苦:“这不公平!奴家都照着长公主的吩咐抄了一千遍经文,现在手都肿着呢,长公主就这么狠心让奴家睡一个小小的角落吗?”   君妩懒得理他,翻了个身,打着哈欠说:“不愿意的话,你就去睡塌吧。”   也不算故意刁难,只是她活到现在还从未和人睡在一起过,就算是她的那些驸马,也是一样。   第一任驸马喜欢男人,自然是不同床。   第二任驸马酷爱武学,常常是练剑练到半夜。等他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第三任驸马就更有趣了,他遵循古礼,谨守一个驸马的本份,非诏不来。   换句话说,她一个人都睡习惯了,突然来一个死太监,她能一下接受吗?再说了,这家伙生性无耻,不考验他一下怎么成?   花翎闷闷地说:“长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他乖乖地躺下了。   君妩点点头,暂时把他的表现评价为尚可。   于是拉低他评分的行为来了。   他老老实实地躺了会儿,不甘寂寞地起来,关切地问:“长公主,现在也是夏日,穿这么多睡觉很容易长痱子的。来,奴家帮你脱掉吧。”   她淡淡地睁开眼,盯着他。   他恍然:“哦,奴家明白了,长公主是在说你怎么不先脱是吗?好,奴家先来。”   说着他真的开始悉悉索索地脱衣了。君妩实在不能容忍了,一脚就踢了过去。   某人笑嘻嘻地避开,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长公主,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呀?”   “不是。”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脚,沉着脸色说。而花翎却坐在角落里笑得开怀。   “笑什么?”   “没什么呀?奴家就是觉得很开心,很开心........”他傻傻地笑着,漂亮的眼眸中闪动着无限柔情。   君妩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道:“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   话说昨天两更了。。嘻嘻 ☆、某人得寸进尺   纸是包不住火的。尽管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但百密一疏,他们同床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了。   很多人向花翎旁敲侧击,想得到一星半点的真相。他只一味装傻,笑道:“说什么呀,咱家怎么就听不懂呢?”   这么一说,众人都明白了。   那一天,君妩进宫,向皇帝夫妇聊完正事后,君霖终于忍不住发问了:“那个....皇姐,你和花公公是不是真的......那什么了?”   她把茶喷了。   在她口干舌燥地解释了一通后,皇帝夫妇眼中的疑惑反而越来越深,估摸着在他们的心里,这就叫欲盖弥彰。   君妩很郁闷,于是在回府后,她就严厉地拷问花翎:“说,这消息是不是你泄露的?”   花翎大喊冤枉:“长公主怎么这么说呀?奴家可什么都没做啊!”   她不信:“还不承认?这府上就属你最大,要不是授意,谁敢乱嚼舌根?”死太监,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她眯了眯眼,伸手就去拧他的耳朵。   大概是被拧得次数多了,得出经验来了,花翎灵巧地躲开,笑嘻嘻地绕到她背后,他走过过来安慰她:“长公主,火气别那么大呀。这次真不是奴家说出去的。”   “是吗?”除了死太监,她真的不做二想。   他幽幽道:“这府上,长公主才是真正的主子,奴家的地位啊,充其量就是比那些仆人们好些罢了。再说了,我们同床也是事实,长公主为何这样抵触?难道说,长公主觉得和奴家扯上关系很丢人?”   他微微垂下了眼帘,牵起了眼角下的那颗泪痣,神色哀戚地一笑。   君妩蓦然想起了在半月前在宫道上的那出。死太监算半个女人了,心细如发,特别容易伤感。   她轻轻叹气,摸摸他的头发:“别伤心了。”   他立马破涕为笑,眼里满是小星星,娇滴滴地点头:“嗯,奴家不伤心。”   他顺竿子上爬地坐到她身边,笑着说:“长公主进宫了一趟一定累了吧,来,奴家来给你松松胫骨。”   这巨大的转变让君妩有些无所适从,最后还是在死太监的半推半就中,接受他的按摩。   死太监长着一双灵巧的手,按起来那简直不是舒服二字可形容的,不一会儿,她就妥协了。   但是死太监的本性摆在那里,她是不敢完全放松的,就比如,她一松懈,某只贼心不死的爪子就会无耻地往不该摸的地方摸去。   啪。她用力地拍开,淡淡地警告:“好好按,别想些有的没的。”   花翎不满地撅嘴,哼哼唧唧几声,老老实实地按摩了。他似想到了什么,说:“长公主,奴家昨天半夜听到了长公主发出了很古怪的声音。”   “嗯?”她的脸埋在枕间,声音含糊不清的。   “奴家昨天听到了,那个呀......”他俯低了身子,在她耳旁轻轻吹气。   君妩一下睁开了眼睛,转头定定地望着他。见他眼放精光,嘴角微微抿起一抹笑,她心里如沉了一块巨石,咯噔一响,不会吧?   算算年纪,她可以称得上是个半老女人了,难道说这么多年没有那啥,她内心太空虚太寂寞了?以至于昨晚做个了很香艳的梦?   这么一想,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笑意吟吟道:“奴家是说,长公主昨晚累得都打呼噜了。”   竟然是打、呼、噜!君妩面色窘迫,深深地吸了口气,抄起案几上的扇子就往他脑门上拍去,边拍边骂:“好啊!敢戏弄本宫!”   他东躲西藏,满脸无辜地说:“哪有啊?奴家不过是担心长公主的身子才这么说的,长公主为何要打奴家呢?”   “你自己明白!”死太监,还装蒜!   他强憋着笑,软绵绵地蹭了过来:“长公主,你近日是不是太劳累了?你看,你脸色都不好了。”   君妩嫌热,推开了某只缠过来的死太监。   说起劳累,那是真的。因为君霖那小子从小患上了‘凡是不问皇姐会死症’,芝麻绿豆的事都要和她商量个遍。尤其是近日更甚。   花翎低低一笑:“长公主可是在忧心景王的事?”   她脱口道:“你怎么知道?”后来想想,觉得这问题实在可笑。死太监有东厂,只要他想知道的,整个京城就没有秘密可言。包括哪个大臣的小妾生了孩子,谁谁谁家又出丑闻了,都一清二楚。   忽然她想到,这死太监在出了皇陵之后,是不是也会她进行了一番调查?   一想到她独自沐浴时,唱着歌,摆出各种雷人动作的样子被人调查了去,她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微微一笑:“这事不难猜,陛下为景王的事头疼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点点头,重新抱着枕头躺下:“父皇在时,好不容易把景王一党诛灭,想不到时隔这些年,他竟然能卷土重来。”   景王,按照辈分来算的话,是他们的小叔叔。这位小叔叔才华横溢,能文能武,绝对是块做皇帝的料子,只是不知为何,皇祖父没有把皇位传给他,反而传给了默默无闻的父皇。   这把景王给气的!一怒之下,他远走高飞,开始了一心一意谋反的道路。   从反兄长到反侄子,他干得乐此不彼。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景王一党当年是被打压得彻彻底底,怎么还会有翻身的机会?”   花翎轻轻地为她按着肩膀,低声说:“嗯,这事不用我们操心。”   君妩斜睨了眼,果然是太监,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在他心里那都不算个事。   忽然她瞥见了他眼下一层淡淡的淤青,她想起了什么,问:“本宫听说公公近来很忙。”   他眨着眼:“忙?”   “忙着打压西厂。”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景王好歹还在千里之外,让君霖那小子更烦心的就是花翎利用东厂的势力打压才刚刚成立的西厂。   西厂厂公没有如花翎一样通天的本事,自然就落了下风,处处受制于人。   君霖原本是想分了花翎的权,可不想死太监太厉害,表面上支持,私底下却处处打击西厂。   据说,已有不少西厂的人莫名失踪和死亡的了。   花翎按着的动作僵了一下,他眸色微沉,紧紧地抿着嘴。   他很清楚,这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看不到,却时时刻刻地能碰触到,扎一下,又疼得厉害。   他眼光渐渐凉了下去:“奴家想问长公主,万一到了有一天,长公主必须在陛下和奴家之间选择,长公主会选谁?”   君妩微微一愣,说不出话来。   他坐直了身,凄凉一笑,幽幽道:“奴家就知道,在长公主心里,陛下永远是最重要的吧?若是奴家手上没有了权力,长公主怎么可能肯嫁给奴家?奴家现在也只剩下这点东西了,要是放弃了,就什么都没了......”   君霖曾说过:“皇姐,等朕收拾了花公公,朕就给皇姐再寻一位好驸马。”   当时她只是笑笑不回答,因为要打压花翎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是她不禁扪心自问,若真有那么一天,他失势了,君霖再次问她的时候,她是否还会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或许,西厂的一败涂地,其实根本就是她期望的?   君妩有些迷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湿太要去拜菩萨,朝圣去了,但是放心,这两天有存稿的,只是不能回复留言了   小妖精们不要因为本湿太不在就不留言了呀   小妖精们不要因为本湿太不在就不留言了呀   小妖精们不要因为本湿太不在就不留言了呀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身为公主偶尔要干点正经事   近日花翎的心情很消沉,动不动就露出哀伤的神色。   君妩清楚其中原由,府中的小黄瓜和雨后春笋似得茁壮成长,死太监心里不是滋味了。   有一次,趁她沐浴的时候,死太监突然冒了出来,低垂着头,伸出一双秀美纤细的手,委婉地暗示:“长公主,让奴家来伺候你呀。”   她面皮微颤,用狮吼功把人撵了出去。   这还是不让他心情最低落的。   花翎眼中闪着泪花:“长公主不要走呀。”   对此,君妩只能耐心地解释:“本宫几天后就会回来的。”   自从某天晚上和她透露出要离府几天的消息后,这死太监就动不动淌眼抹泪的,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   “长公主才不是去办事!”他扑在她怀里,蹭啊蹭的,愤愤道,“长公主分明就是嫌弃奴家不能人道,你想去外面找野男人!对不对?哼!奴家是不会放你走的!”   “胡说什么!”君妩微微皱眉斥道。   也不光死太监是这么想,连跟了她多年的阿兰也是。当她和阿兰说起这事后,阿兰二话不说就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奴婢知道怎么做的。”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有必要澄清下:“别胡思乱想了,本宫是奉旨出京办事的。”   他豁然抬头,满脸的不信:“办事?”   她点头:“景王的事你也知道,闹得很大,听说短短半月之内,就已在北方聚集了数十万人马,只等着时机一到,就挥军南下。”   花翎眯眼冷笑:“朝中大臣难道都死绝了吗?怎么要长公主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说着他撒娇似地缠住她的手臂:“长公主,别去哪,多危险啊,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可要怎么办呀?”   果然死太监就是没有家国的概念。君妩觉得和他也说不明白,就淡淡道:“本宫身为长公主,责无旁贷。”   花翎眼眸一暗,低低地说:“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管,找个世外桃源隐居,好不好?”   她微微挑眉,揶揄道:“你舍得放弃你的权势?”   他动动嘴皮,胸膛剧烈地欺负着,似要下定个决心时,她摆手阻止他。他说过的,他现在唯一拥有的就是权力,让他放弃,怎么可能呢?   想想,她自己都觉得可笑:“好了,本宫不过随口一问,你不必当真。本宫明日就要出发了,先去休息了。”   君妩起身就往床上走去。   平常这个时候,他都会比她先一步地爬到床上,整理好被褥什么的,笑嘻嘻地等在一边。可今天,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泛着淡淡哀伤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那感觉,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睡梦中,君妩满脑子都是他的那个眼神,辗转反侧的,都没睡好。   第二天早晨,阿兰准备好了包袱,看了眼站在原地发愣的她,轻声提醒道:“长公主,该出发了。”   君妩打起了精神,端然道:“本宫离府的这几日,府中的事都交由管家处理。”   交代完后,她登上了马车。她现在的府中的一把手了,府中人都在送行,她四处环视了下,独独没有发现那个身影。她心里总觉得闷闷的。   阿兰忽然叫道:“啊,那是——”   君妩顺着那声音一望,远处飞快地闪过了一抹红色的身影,她嘴角微微一翘。   “长公主,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连阿兰都明显感受到了。   她懒懒地摇着扇子:“有吗?”但是嘴角却忍不住挂了又挂。   行至半路,阿兰发现有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对面的车夫恭恭敬敬地上前道:“长公主,我家大人已等候多时了。”   君妩掀起了帘子,从容优雅地下来:“嗯。”   阿兰认出了马车上的标识,咂舌道:“长公主,这是.....晋候的马车!”她点点头:“是呀。”   晋候,也就是长公主第一任驸马,那个喜欢男人的驸马。自从他们和离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来往过。   阿兰的面色很古怪:“晋候怎么知道长公主会经过这里的?”   作为奴婢的阿兰首先想到的是,完了,她们的行踪暴露了,接下去会有危险。但是没想到长公主给出的答案却是:“自然是本宫提前通知他的。”   “为什么?”   “镇压景王叛变,是需要银子的,从国库里取那多不好,还不如从晋候身上搜刮一笔呢。”   “可晋候肯吗?”这点,阿兰真的很担心。哪有傻子肯白白交出银子的。   令阿兰没想到的是,晋候还真的是这个傻子。   只见长公主到了晋候府上的时候,屁股还没坐热,开口一句话,就让晋候缴械投降。   那句话是这样的:“晋候,本宫要一万两黄金,你若不给,本宫这就脱光了去勾引你的小白脸!”   晋候极度不甘地交出了黄金万两,在她临走前,还愤愤不已地警告:“东西我已经给了,不准你碰我的宝贝!”   阿兰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但有一事还是不明:“长公主怎么就肯定晋候会乖乖就范?”   君妩边数着黄金边说:“他家的小白脸,不光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   阿兰如醍醐灌顶,崇拜地看着她:“长公主,我们银子有了,那接下去呢?”   她眨眨眼笑道:“接下去啊,找本宫的二驸马呀。”   二驸马,是举国皆知的大将军。   阿兰对这位将军的印象是这样的:身高八尺,肌肉发达,皮肤黝黑,一口白牙,笑起来很憨厚,是猛男中的猛男。唯一的缺点是将军的脑容量接近为零,只知道习武习武习武。   君妩忽然淡淡笑道:“说起来,本宫很久都没见到将军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阿兰觑了眼,心里咯噔一下,暗想,难怪花公公死活不肯让长公主出来,原来是担心这回子事啊!   也是了,长公主风华正茂,总归是有那什么念头的。公公又不是真男人,哎......   于是,这一路上阿兰就软磨硬泡地让君妩吃了所谓的美容药。   但是当她们到了营帐的时候,见到了除了将军以外的另一个人时,阿兰在内心大声疾:“完了!怎么有两个人?长公主的壮阳药根本就不够用啊!”   作者有话要说:     湿太虽然人不在,但灵魂与你们同在(高达上吧   记得留言哦   记得留言哦   记得留言哦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呆子的小小逆袭   君妩很想吐。马车颠簸了大半天不说,还在阿兰莫名其妙的理由下,喝了不少的药。   据阿兰说,那是上好的美容药,她现在前往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不好好保养,回去就是个干瘪的老太婆了。   哪有女人不爱美?这么一听,她就乖乖地从了,喝了一碗又一碗。   几碗下肚后,君妩觉得有点奇怪:“阿兰,本宫怎么觉得有点热?”   阿兰一本正经道:“那是药效发挥的缘故。”   君妩点点头,就没在说什么了,强忍着恶心,把余下的几碗都喝了。   这样做的结果是,当她们赶到营帐的时候,还没说话,她就吐了一个副将一身。   “抱歉,本宫失态了。”   头顶响起了一道腼腆的声音:“没...没关系的。”   这感觉好熟悉啊!   君妩豁然抬头,眼前的这个白衣副将,可不就是她的三驸马王询吗?   时隔几月不见,他结实了不少,不似从前那样软绵绵的。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如一汪清泉,干净澄澈。他望着她,面上浮现了浅浅的红晕,他低低地说:“夫....夫人.....”   “是你?”她的讶异显露无疑。   他微红着脸,点了点头:“嗯。”   “长公主。”与三驸马截然不同的低沉男声。   君妩忙回了神,这才想起了来这里是有事求二驸马的。她怎么能当着他的面拉三驸马的手呢?太不应该了!   她抽回了手,搭着阿兰的。   王询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慢吞吞地垂下了脑袋,紧抿着嘴不说话。   “本将军有事与长公主商议,你们都下去吧。”猛男将军一开口,营帐内的人都退下了。   只有三驸马,磨磨蹭蹭地不肯离去。   君妩无奈,只好说道:“你身上脏了,先去换了,等会儿本宫去你那里。”   王询眼前一亮,但想起了他的这位公主夫人向来都是口不应心的,犹犹豫豫地不肯动。   还是在得到她的再三保证后,他才慢吞吞地开始挪动起身子,最后他还轻声地说:“那....夫人可一定要来啊。”   三驸马出去后,君妩就和猛男将军开始促膝长谈了。   将军是个直肠子,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开门见山地问:“长公主来这儿有什么要事?”   君妩用茶水漱了口,刚要说话时,将军开始发挥他强大的想象力了:“嗯.......我听说长公主嫁给了一个太监,哦!难道长公主千里迢迢地赶来,是想让我满足你吗?可以是可以,就是我今天晚上答应了和李副将切磋武艺的,长公主真想要的话,恐怕要等到明日了。”   她那口含在嘴里的茶喷得老远老远:“噗——”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他挠挠耳朵。   她面皮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这就是为什么她嫁给一个绝世猛男还会和离的原因了,实在是性格不合啊!   接过阿兰递来的帕子,她面无表情地说:“不是。”对待将军,不需要说明理由,只需要说明是或否就好了。   “那长公主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借兵。”   将军蹙起眉头:“长公主,私自调兵可是重罪!”   君妩一笑:“本宫当然知道。本宫此次出来,是带着陛下的手谕的。”说着她从袖子中掏出一张圣旨,交到将军手上。   “这回将军可信了吧?”她道,“还请将军放心,不会借用将军很多人的,这事还得低调而行,不然走漏了消息,可就不好了。”   他郑重地点头:“我明白的。”   接下去,他们展开了关于如何带领一小部分人去截断景王粮草的商量。   等一一敲定后,天色已黑了。   将军道:“聊着都忘了时间了,长公主,我一早就为你安排好了营帐,快去休息吧。”   说起来,将军还是挺会照顾人的,只是有时候实在是无语,他爱武成痴,明明是个威猛的大男人,却长着一颗八卦玲珑心。   君妩淡淡一笑:“好。”   临走出营帐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王询怎么会来这里的?”   之前让死太监调查出的结果是,王询在他亲戚的军营中。虽说军营和军营之间,将士来往也属正常,但她总觉得王询来这里,应该不是来学术交流的。   将军是个实在人,一下就把真相说出来了:“哦,大概是他想见你吧。”   君妩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那本宫就去休息了。”   君妩的营帐在最南面。引路的小兵解释:“那里比较安静些,也不会有不规矩的人打扰长公主休息。”   在宫中混了多年,君妩自动地理解出了这句话的含义,也就是说,那里没有什么肌肉猛男出没的。   本来这次她就是来办正事的,没想些有的没的,被小兵这么一说,倒真想抓几只可口的小鲜肉回营帐好好享受了。   眼睛扫视了一圈,最终发现了一个目标。   那人身高挺拔纤细,身着一件白衣,光看着背影就觉得玉树临风。据多年经验来看,此人一定是美男!   君妩打发了阿兰,每次她泡美男前都会把身边的女人都散开,以防万一她看上的美男喜欢她身上的人。毕竟要是传出去,长公主还不如她的奴婢受欢迎,那她的面子往哪里搁?   她悄悄走近,轻轻一笑,妩媚地说:“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那人慢慢地转过身.......   “是你?”   王询红着脸点头:“嗯。”   “你怎么在这里?”引路的小兵说过,将士都不住在南面的。   他眼珠不停地转着:“那个.....那个.....”   她眨眼:“那个什么呀?”好久没调戏三驸马了,他还是这样可爱,软软的和个包子一样。   她伸手一捏,他唰地脸红到脖子了。   “就是......”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胸膛剧烈地欺负着,一双手紧张地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君妩打趣道:“是不是想本宫到你哪里去呀?”   原本她只是开个玩笑,印象中的三驸马害羞得很,哪里会答应呢?但没想到的是,他豁然抬起头,神情羞涩,明亮的眼睛却异常地坚定,他重重地点点头,低声说:“嗯,想你来。”   作者有话要说:   ☆、混个脸熟   乒乒乓乓地忙活了一阵,王询微红着脸,端来了一杯茶:“夫人....请喝茶。”   君妩接过茶杯后,仔细地打量了这个营帐。   和他人一样,干净整洁。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文学、军事、天文、医术,均有涉猎。   “好喝....吗?”他神情紧张地看着她。   她点点头,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神色一下轻松了下来。   之后和他闲聊了会儿,君妩慢慢地放下茶杯,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气氛一下子似凝结了一样。王询别过脸,紧抿着嘴,好半天都不说话。   她轻声责备道:“你知不知道王老夫人有多担心?”   他闷闷地说:“我有留信的,和娘说我正在为陛下办事,娘会明白的。”   他慢吞吞地转过头来,小心地觑了她一眼,说:“夫人这次来是为了景王的事吧?”   君妩淡淡点头,想着反正将军明日安排任务时他也会知道的,就不打算隐瞒了:“嗯。景王叛乱,让陛下很头疼。”   王询凝神略略一思索,眨眼道:“可是,自从景王一党被先帝镇压后,就一直待在关外,如今怎么会突然出兵呢?这里面也许有文章。”   她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烦闷,豁然起身。   他急急地站起来:“夫人,你.....这就要走了吗?”   她勉强一笑:“太晚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点忙呢。”   高大的身影挡在帐前,黑压压的影子倒映在她面前。他低头看着鞋面,固执地不肯让道,声音却没有这样的气势,仍旧软如棉花:“不能....多待一会儿吗?”   君妩的脚步顿住了。   当年为了满足她大女人的虚荣心,对驸马进行了一系列教导。其中有两条铁一样的原则。   一:老婆最大。老婆说的都是正确的。   二:为了维持和切的夫妻关系,男人要大方,银子要主动上交,说话要动听,在非常时刻,他可以死缠烂打。   然后现在她尝到恶果了。   对于这位纯洁驸马的纠缠,她狠不下心直接拒绝,想了想,还是采取怀柔政策吧:“好啊。不过今天本宫很累了,明天本宫再到你帐里多待会儿。”   “可是.....”他很犹豫。   她温柔着抚摸着他软软的小脸蛋,眯眼,口气硬了几分:“不听话了是不是?”   他睁大眼睛,直直摇头。   她微微一笑:“这才是乖孩子。好了,本宫这就回去了,明日再来。”   “嗯。”他鼻音很重,依依不舍地目送着她出去。   到了营帐的时候,君妩面无表情地靠着枕边,一动不动,唯有眉心微微蹙起。   阿兰进来了,她是知道大概经过的,就问:“长公主,可是在驸马那里闹得不愉快?”   她摇摇头:“驸马哪会惹本宫不快啊。”   那个呆子啊,在她回来的时候,他一会儿说有野兽出没,一会儿又说士兵们练武时会不小心伤到她,非要固执地要送她回来。送她回营帐后,又在外面磨磨蹭蹭了半天,绕了不知道多少圈,才拖着脚步回去。   对此,她只能长叹一声。   她渐渐回了神:“能惹到本宫的,另有其人。”   “那是.....”阿兰隐隐约约猜到了,却迟迟不敢吐出来。   “还能有谁?自然是他。”君妩拨弄着玉佩上的流苏,慢条斯理地说,“本宫来之前陛下曾对本宫透露了一个消息,一直待在关外伺机而动的景王会有能耐和朝廷叫板,是花翎在背后襄助。”   阿兰失声尖叫:“花公公!那花公公这不是.....叛国吗?”她小心翼翼地把最后几字吐了出来。   君妩凝眉,默不作声,只觉当时被驸马一言点出其中的古怪时,心里烦躁得很。   死太监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怎么能和景王这样的乱臣贼子有联系?且不论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就凭着他们过往的凭证,陛下也能治他的罪。   又或者是,他已贪权到了要另立新主的地步?所以他才会在背后默默地支持景王?   她抬头,瞥见了桌上躺着的一封信,是一个小兵送来的,说是花公公命人捎来的,还特别嘱咐长公主一定要回信。   忽然她怒从中来,高声道:“把这信拿去烧了!”   阿兰哆嗦了下:“是。”   接下来的几天,君妩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如何整死景王的计划中,这份不悦很快就被淡忘了。   不过有件事却引起她的注意。   在她和将军畅谈的时候,总会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时不时地经过,有几次,还会借口一些奇怪的理由进来小坐一会儿,然后她就能感受到有一到强烈的目光在望着她。她一转身,那道目光又骤然消失了。   有一次她就问将军:“王询现在是何职位?”   将军说:“他啊,目前只是个小副将,不过我看他脑子挺不错的,就允许他帐前走动。怎么?长公主觉得这计划不能泄露?那好,我让那小子暂时别来了。”   她淡淡一笑:“那倒不必。军营有军营的规矩,不能因为本宫一人就改变了。”   将军点点头,他们接着讨论详情。   不一会儿他们就定下了全部的计划。君妩觉得有些累了,就想下去休息片刻。   在她临门一脚的时候,将军似想了什么,认真地问:“对了,长公主你还需我满足你吗?要是长公主需要的话,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安排和孙将军的比试。”   君妩面皮猛地一抽,这算什么?顾念多年的夫妻之情吗?她简直要活生生吐出一口老血来了!   她深深地呼吸了口气,很想告诉他,她现在已经清心寡欲,几乎告别荒淫的生活的时候,只听得帐外有一声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当她走到帐外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问几个守门的小兵,其中一人说:“那人啊,那是王副将啊,他这几天不知怎的,老来我们这里逛......”   那人问旁边的人:“王副将来得这样勤.....难道真的要打仗了?”   “谁知道呢!”   那些话一字不漏地飘入她耳中,她微微皱眉。   将军也起身走来:“怎么了?”   “没什么。”君妩转身踏入营帐的那刻,远处忽地闪过了一抹白影,她脚步一重,心里无端地揪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论家拜菩萨回来了,但是累得像狗,没办法回复留言,妈蛋,我现在码字都在抖。。。   那个‘阿’同学,我看到你的长评了,但是,你那条留言我这里只有‘删除评论’和‘清零’两个按钮,没法回复。。。忧伤。。。。你能再留一遍么?肉牛满面阿。。。    ☆、驸马迈出了勇敢的一步   阿兰觉得,长公主这几日有点怪,动不动就走神,问她什么也不肯说。   有一天,长公主终于忍不住开了金口:“阿兰,你有没有觉得.....驸马变了?”   阿兰想也不想,脱口就说:“没有啊,驸马还是和以前一样傻傻的,心底善良啊。比如这次,他把他的营帐让给我们了。”   那天她和将军商量好事后,阿兰就神色慌张地跑过来,和她说:“长公主,不好了!营帐失火了!”   这事出在将军的地盘上,将军一边下令调查,一边命人重新搭建个营帐。   这关键的时刻,王询跳了出来,主动让出了营帐:“长公主去我那里吧。”   重新搭个营帐要费不少的时间,将军也不愿大半夜的兴师动众,就讪讪地笑了:“长公主你看这.....”   君妩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人,点头应道:“那就劳烦王副将了。”   之后的几天她就住在王询的营帐中。到底是个副将级别的,比起她的营帐来,他的要宽敞得多。   虽说他们原是夫妻,但军营重地,不得将士私自携带女眷,王询也不例外。把营帐让出来后,他就搬到了别去。   他每晚都会来小坐一会儿。他不说话,大多时候他都是微红着脸,低垂着脑袋盯着鞋面看,或者,在尴尬的时候突然问几个幼稚到极点的问题,然后莫名地笑起来。   阿兰可以算是王询的忠实拥护者,到现在他已经不是驸马了,她仍旧驸马前驸马后地叫。   阿兰反驳道:“可是将军不是命人调查了吗?那天营帐失火,的确是个意外啊。长公主你可不能把这个罪名按倒驸马头上啊。”   君妩微微一扬嘴角,懒洋洋道:“你记不记得本宫当年追求晋候时用的那些招数?”   阿兰点点头。   “第十九招是什么?”   “嗯.....”阿兰回想道,“当时长公主为了....咳咳,博取晋候的同情,就一把火把府给烧了,然后哭哭啼啼地和晋候说,你一人在府中,特别寂寞特别孤单。”   说到这里,阿兰皱起了眉:“长公主觉得营帐失火,是驸马的主意?”   君妩也不避讳地承认:“本宫是有此怀疑。”   阿兰忙道:“不可能的!那一次放火,长公主是算好了必定会打雷,这才万无一失的。驸马哪有那个脑子啊,能做到滴水不漏,连将军都查不出来吗?”   这的确是个疑点。   但君妩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这些天有消息传来,景王不知从那里请来了一个谋士,一下整顿后,全军的战斗力有了明显的上升。   就在君妩想和将军讨论下要不要把截粮的计划给推迟时,将军不见了。取而代之与她讨论的人,是王询。   他是这么解释的:“将军有事要忙,就交代我来和夫人相商细节。”   君妩点头答应,毕竟他曾是驸马,这些颜面还是要给的。   第二天,第三天,接下去的几天都见到都是他时,君妩开始开始了。   她打听到了将军最爱去的地方,等在那里,向将军讨句话:“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军收回了那把大钢刀,想了下,恍然一笑:“哦,那事啊......”   她神色有些严肃了:“将军,你是知道景王的事有多严重,你怎么能把三番五次地缺席,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   将军坐在地上,轻轻地擦拭着大钢刀,笑道:“长公主不必着急,景王那里我们暂时还不能动。至于长公主说的那个啊,你误会了。那姓王的小子挺聪明的,在你来之前他就不止一次地跑到我帐里,和我商量着要怎么办了。你别看他样子傻傻的,其实眼光还不错。”   君妩愣了下:“当真?”难道真的是她多心了?   将军道:“自然了。何况大致路线已经商量完毕,小地方再斟酌斟酌就可,即便那小子不熟悉情况,也无伤大雅嘛。”   既然将军都这么说了,君妩也没有办法,只好回去了。   走到一半,她忽然很想问将军,那天花翎的信件是怎么传来的,就原路返回。   没想到,她见到了这样奇怪的一幕:将军说完话后,不住地抹汗,神色似乎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口中喃喃念着:“总算混过去了。”   总之所有的事情都透着一股诡异。   要说背后主使是王询?没有一点证据。何况人家还长着一张老实憨厚的脸,君妩有预感,只要她敢露出一点点怀疑他的意思,他就会用他纯净无比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她。   她实在无法想象此情此景。   不过为了打消她心中的疑团,她决定试探一二:“阿兰,去把他叫来。”   阿兰最期盼的就是长公主能和驸马重归于好,她重重地点头,喜滋滋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王询就来了。   看得出他是跑来的,他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连开口说话都是喘着大气:“夫...夫人。”   但是他的眼眸却是从未有过的明亮,毫不掩饰地透着欣喜。   君妩懒懒地斜靠在榻上。   她故意选择了这个姿势。躺下时,衣物宽松地落下,造成一股朦胧的美感。最重要的,波涛汹涌在这个时候特别明显,特别诱人。见他进来,她笑了笑,软绵绵地招手:“是小询询呀,快过来。”   王询刚要点头进来,眼睛一抬,脸唰地红了。他呆愣在那里,口舌都不绕不清楚了:“那个.....我.....”   “怎么了?”她微微抖胸。   红晕一下子到了他的脖子根了:“没...没什么....”   她苦恼道:“本宫正在看书呢,有几句话不是很明白,你过来,帮本宫来看看。”   阿兰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只要有脑子的就知道长公主这话已经假得不像样子了。长公主最不喜欢读书了,活到现在读过的书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阿兰刚想说些什么,只见长公主朝她使了个眼色,她会意,默默地退出去了。   阿兰不在,让王询微微松了口气。他慢吞吞地拖着脚步过来,眼珠不停地转着:“夫人,哪里不懂?”   君妩长长地叹了一声:“小询询你都不转过头来,怎么知道呢?”   “我.....我能解释的。夫人只管说出来就好。”他紧张地绷直着身体。   “好吧。”她也不勉强,说,“那本宫念出一段来,小询询就解释一段,怎么样?”   他轻轻点头。   他背对着她坐着,挺拔的身影在烛光里显得越发清瘦。   她随意地读出几句,他微微沉吟,慢慢地给出解释。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如水般动听。   每一次解说完毕,他都会局促不安地问:“夫人,可还明白?要是不明白,那我就再说一次。”   君妩的心似泡了水的海绵,慢慢沉了下去。她自己都觉得可笑,这样的试探还有意义吗?   她轻轻地说:“你回去吧,本宫想睡了。”   他面上闪过失望,闷闷地说:“嗯,那我回去了,夫人好好休息。”   君妩静静地靠在榻上。困意渐渐袭来,她干脆假装在靠在上面小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听得脚步声渐渐远去。过了片刻,那脚步声又响起了。似是刻意压低了,听得不太真切。   半响,脚步声戛然而止,一道阴影覆在她面前。   她暗暗猜到是谁,但没有动静,因为她很想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都有些装睡不下去了,面前忽然拂来一阵温热的呼吸,紧接着,她就感觉到唇上一软。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男人要有心计   驸马睫毛微颤,呼吸急促,脸颊烧得通红,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醒来,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他连连退后了几步,脚步一虚,嘭的一声,重重地把他自己撞倒在地。   君妩不是个被人亲了一下就嚷嚷着要死要活的女人,她一点也不愿意让驸马尴尬。   但偏偏这个时候,将军在外面高声大喊:“长公主,有好消息!”   整个军营都是将军的,他随意惯了,直接掀帘入内,把营内暧昧又尴尬的气氛冲淡了不少。他兴奋道:“长公主,截粮的时机来了!”   大概是他觉着他的热情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他挠挠头皮,讪讪地笑着问:“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忽然他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咦,王副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王询一听,窘迫得都快脑袋垂到地上了。   君妩和个没事人一样,微微一笑,对将军说:“那就有劳将军了,多日的准备,成功就在此一举了!”   将军点点头,摩拳擦掌地就要带兵前去。   忽然一个声音轻轻地响起,是王询的,他说:“将军,也带上我吧。”   “你?”他微微瞄了眼她,又转向将军,神情郑重地点头。   将军自然不会说什么,他巴不得有人前去。就在他刚要应下的时候,君妩吭声了:“将军,让本宫和他谈谈吧。”   将军是知道他们的故事的,也就不说什么,大大方方地给他们让出地来了。   君妩慢慢地走过去,眼睛直直地望着他:“为什么要去?”   他入伍才多久,哪有去截粮的本事?不被人截走就已经算万幸的了!   王询别过脸,眼神飘忽,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支支吾吾地说:“将军都答应了.....”   “将军?”君妩的气来了。   将军是信奉是丛林法则的猛男,在他的理解中,男人就应该上战场,马革裹尸就是最英勇的证明。驸马跟了他去,要是挂了,估计将军还会洋洋洒洒地给王氏夫妇写封表扬信。   她苦口婆心地和他分析利弊,希望能让他浪子回头时,没想到固执得很:“不要。”   君妩很想揍人。但看在驸马那张软绵绵的包子脸的份上,她忍住了,语气冷冷道:“你走吧。”   他抿着嘴,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他慢慢地拖着脚步,走到帐门处,他轻声说:“夫人,我不是不听你的话,只是......我.....再也不想让夫人觉得我很没用.....”   说完,他飞快地消失了。   君妩叹气。这感觉,就好比儿子终于长大了,当娘的感慨万分吧。   怎么说都和书呆子夫妻一场过,为了不让他出什么意外,在他们临行前,她特意交待将军要好好照顾一下他。   将军应得爽快:“没问题!”   不一会儿,将军就骑马返回来了。   “还有事吗?”   “那个....我要是有事想不通,心里就不大痛快。”君妩点点头,等着他把话讲完,“那个.....长公主你到底喜欢我们三个中的哪一个?”   “三个?”君妩恍然,哦,将军是直接把花翎这个第四任给忽略了。也是,一般人谁会喜欢个太监呢?何况是她这么个时时刻刻都想吃肉的人。   “是啊。你给句实话吧。”   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将军可真是个直肠子,有话都是直说的啊。”   他嘿嘿一笑:“不瞒你说,我已过而立之年,家中老娘一直催我娶妻生子。长公主,你要是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就和我说一声,我向陛下请旨复合,然后好早早生子。”   她笑呵呵地听着,抬头时,忽然王询骑着马想过来。他眼眸微抬,自知被发现了,脸涨得通红,立刻心虚地低头,假装看向别处。   将军顺着君妩的眼光望去,他了然笑道:“我明白了!长公主放心吧!”   说着,将军骑着马到王询的边上,他一把豪迈地圈住王询的脖子,嘀嘀咕咕和他说什么。王询不时地瞥过头来,偷瞄她几眼,眼神羞涩而温柔。   君妩慢慢地皱起了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将军,不会无聊得当起了媒婆吧?   她本想出言阻止的,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她在这里最多不会待半月,等粮草的事情解决完了她就回去了,毕竟她不懂行军打仗。   她来这里,不过是来探探情况,做做先锋,把基础工程安排好罢了。   接下去的事情,还是要君霖这个当陛下的来做。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将军这个媒婆能当得成。   接下去的三天,她就舒舒服服地待在营帐里,听着捷报频传。   阿兰眼睛都笑开了花:“照这样下去,不出几日,咱们就可以回京了。”   君妩的脸上贴着黄瓜片,点点头:“嗯。”   阿兰起身又去削了根黄瓜,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也不知道府中的黄瓜长得怎么样了?会不会都被花公公收拾干净了?”   阿兰继续说着:“说起来,花公公这些天来怎么都没有派人送信过来?”   她唇边抿起了一个讥讽的弧度:“花公公可是大忙人,哪有时间写什么信?”   “不会呀,那天送信的小兵说了,以后花公公每天都会送信过来,还要奴婢去老地方等。”阿兰拖腮,疑惑道,“难道说那小兵是骗人的?”   君妩眸色微沉,隐隐约约觉着其中有□□:“去,把那个小兵带过来。”   阿兰道:“嗯,奴婢这就去。”   在她撤去了满脸的黄瓜片后,那个小兵来了。   君妩问:“你把那天和阿兰说的话,再说一遍。”   那小兵跪着说:“花公公的人和小的明明白白地说过,每天让小的去老地方收信,让小的再转交给阿兰姑娘。只是这几天,小的在那里等,一直都没等到有人送信过来。后来小的遇到那人了,问他原因,他说他直接交到长公主手里,不需要小的了......”   那小兵还未说完,君妩面无表情地挥退了他。   阿兰问:“长公主,怎么不让他说完呢?”   她淡淡道:“本宫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谁?”   “是.......”   那人是谁刚要呼之欲出,有个士兵神色慌张地进来,报道:“禀长公主,将军命人传来的消息,王....王副将被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惨绝人寰的消息,我居然V了。。。。   咳咳   废话不多说了,亲们多支持吧~,~ ☆、第32章 美人救英雄   虽然君妩很担心那呆子的安危,但也觉得很奇怪:“王副将被俘,该是将军去处理的,怎么会来和本宫说?”   那小兵顿了下,才道:“因为.....景王开口,说若要换回王副将,就要长公主亲自前去谈判。”   最终君妩跟着小兵到了将军面前。   将军面有歉意地挠挠头皮:“对不住啊,这事本不应该由长公主出面的,但是.....总之我会多派几人保护你的!”君妩道了几句感谢。临行前,她很想问问将军,一直觉得男人就该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他,怎么就对王询特殊关照呢?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君妩是舒舒服服地坐着马车去的。毕竟是长公主嘛,没有排场,没有气势,接下去的谈判要怎样进行?   到了景王的军营,出来迎接的不是景王,而是一个年轻的黑衣男子。他样貌清秀俊雅,执着一把扇子,微微一笑,向她轻轻欠身,点头致意,不卑不亢道:“长公主。”   他一路走来,只有别人向他行礼的份。可见此人在军中地位颇高。   但是再高也没有景王高,她点头,问:“你的主子呢?”   他唰地一下展开扇子,嘴角微扬起一抹弧度,笑道:“恐怕要让长公主失望了,这次谈判,是由在下全权负责。”   “哦?”她终于正眼瞧人了,“谁都谈都无所谓,本宫只有一句话,你们要怎样才能放人?”   他慢慢地摇着扇子,眯起了眼睛。忽然他赶开了车夫,一下跳到车辕上,潇洒地坐定:“还是这样好,在下说起来话也不用仰望着长公主了,舒服些。”   君妩神情倨傲,继续走冷漠高贵路线:“随你。开出你的条件吧。”   他用扇子瞧着手心,笑眯眯地说:“长公主可真豪爽,可要是在下开的条件长公主不能应允呢?”   “哦?”   “比如,在下想要......”他眯起的狐狸眼睛灼灼地盯着她。   她坦然地回应他的目光:“只要你敢开口,本宫又有什么不敢允的?”   他哑然,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越大声,都笑出了泪花。车边的人都止不住好奇纷纷伸长脖子,想一探究竟。   笑得差不多了,他坐直了身子,他面上虽带着笑,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一万两白银。”   “可以。”   “把截走的粮草按两倍数还来。”   “可以。”   “退兵三十里。”   “可以。”   最后他盯着她说:“长公主可真爽快。”   她扬起下巴,回道:“现在可以让本宫去看他了吧?”   他点头,立马跳下车辕,做个了优雅的请的动作。在原地站了会儿,突然上前几步,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对了,还未告诉长公主,我叫傅恒。”   君妩才不管他叫恒不恒的,飞奔着就去关押王询的地方。   一见面,他瘦了些,人也憔悴了。   上上下下打量了会儿,知道他没有受什么苦刑,一路上提着的这颗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叹道:“你没事就好。”   王询低垂着头,明亮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转过身闷闷地说:“夫人......是我没用......”   她轻声道:“别那么说,谁没有个初出茅庐的时候?你从军才多久,这也怪不得你。”   这事要换作别人,打死她都是不会伸以援手的。之所以对他特别,那是因为她很清楚,他会落到现在的地步,完全是她一手制造的。   要不是让他知道了他们已经和离的事情,恐怕他还安安心心地在读他的圣贤书,也不至于此了。   他小心翼翼地说:“那.....夫人是不是答应了.....军师的条件?”   “军师?”君妩愣了下,这才把那个吊儿郎当自称傅恒的人和军师联系到一块儿。   之前在军营时将军曾提起过的,说景王得了个好帮手,一通整治,全军上下焕然一新。从刚才的谈判中,可知这话不假。   她点头:“嗯,本宫都应下了。”   他睁大的眼眸明亮异常,隐隐闪过一丝兴奋。   她觉得奇怪:“怎么了?”   他微红了脸,忙别过头去,用轻咳掩饰尴尬:“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夫人对我.....很好......”   她释然地笑了:“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你是本宫的驸马,本宫怎么会不管你呢?”说着,她捏了捏他软绵绵的包子脸。   王询的脸红彤彤的,他神情腼腆羞涩,感觉她捏着他的脸时,他止不住地心跳。   等到她松开了手,他眼中滑过一阵失落。抿了抿嘴,他轻声开口,问道:“那.....夫人答应的那些条件,要怎么给呢?毕竟那么多....”   君妩笑得意味深长:“你不会以为本宫真会答应吧?”   他讶然:“难道说......”   她耸耸肩:“不然呢?你让本宫一时之间哪去给他这么多银子和粮草来?本宫不过是随口敷衍罢了。”   “可是万一军师知道的话,那后果......”   “你就放心吧,本宫最会的就是空手套白狼。”她朝他眨眨眼。   被几个眼波晃晕的王询一时之间没有品味出这番话的意思来,等到人离开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急忙想跟着出去时,帐前的几个士兵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急喊道:“夫人——”   天黑的时候,把军营逛了一圈的君妩回来了。因为那个叫傅恒的军师暧昧地说了:“这里没有多余的帐子给长公主,若是长公主不介意的话,可以到在下的帐中来,我们可以一起品酒论诗啊。”   于是她把目光对准了本本分分的王询。   毕竟和那呆子是夫妻一场,睡在一起也没什么,而且他老实,不会想东想西的。   倒是她,万一把持不住把人家的童男身破了,那该怎么办?   所以她掀帘子入内时,还是有点忐忑的。尤其是那呆子红着脸,神色腼腆,眼波温柔地望着她的时候,她深深地觉得,这情况很不妙啊。 ☆、第33章 死太监霸气归来   为了防止自己狼性大发,君妩决定用聊天的方式度过漫漫长夜。对话如下。   “小询询,你这几日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还...还好。”   “看你是样子好像清瘦了不少,吃了不少苦吧?   “也没有太吃苦......”   君妩微笑着问:“说起来,本宫倒想起了一件事。”   王询眨着乌溜溜的眼珠,说:“是什么?”   “军营中人员来往的事都是归你管的吧?”   他老老实实地点头:“是。”   “那么.....”她话锋一转,道,“那么花翎的来信是从中作梗的吧?”   他面色一下泛白:“我.....”   她眯眼,厉声叱道:“驸马,那个叫傅恒的军师,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关系?”   王询浑身一震,神色愧疚地低垂着脑袋,他紧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如果本宫猜的没错,你们该是旧识吧?”君妩坐直了身板,冷眼瞧着他。   他眼眶红红的,嘴唇都咬出了血,哽咽道:“我.......”   就当他要坦白时,帐外的小兵神色慌张地冲进来:“长公主,不好了!有人劫营了——”   君妩面不改色地问:“劫营?谁来劫营?”   那小兵显然愣了下,舔舔干巴巴的嘴唇说:“是....大荣的人。”   她淡淡地讥笑道:“这话说错了吧?既是大荣的人,怎么叫做劫营?应该叫做探望才是。”   小兵心虚地瞄了眼王询,支支吾吾的:“这......”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了。君妩豁然起身,掀帘就要出去。王询也起来,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夫人......”   她不着温度地看着他:“你太让本宫失望了!”说着她加快了脚步出去了。   走到帐外时,只听着帐内响起了一声巨响,接着那小兵惊慌失措地喊着:“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她心想,果然是这样!   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敌营,也没有所谓的王副将被软禁,一切都是假的!   不然哪有敌人的小兵会喊他大人呢?   君妩的脚步很快,一下就来到了大营前。   虽说这次将军和驸马胡闹了一场,但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心知肚明,要是这件事情闹大了,恐怕他们都会受到牵连。她得把事情压下来!   来到大营前,她眯起了眼,呵,也不知来的是什么大人物,好大的气派啊!   一辆大到令人咂舌华丽马车停在广场上,围绕着马车站满了一圈又一圈的士兵,人人举着一个火把,照得整个军营亮如白昼。   最奇的是,风一吹来,还夹带着淡淡的香味。要命,这到底哪来的骚包啊?   那个叫傅恒的假军师正坐着车辕边,和里面的人说着什么话。   不出意外,那里面的人就是老大了。君妩慢慢地走过去:“都给本宫让开。”   那些士兵站如雕塑,一动也不动。君妩从小到大哪受过那个气啊,刚要发怒,和老大在谈话的傅恒忽然转过身来发现了她,朝她笑眯眯地招手:“长公主!”   咯吱。车门神奇地开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缓慢优雅地从车内走出,他站在高高的车上,负手而立,面容冷峻地发号施令:“还不给长公主让开?”   士兵齐齐地让开了一条道。当君妩抬头见到那位老大是谁时,她的脸色很不好。   那居然.....死太监!   他神情威严冷漠,一身黑色华服衬得他的风神俊朗,他优雅地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言辞之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味道:“长公主,不如到车上小坐一会儿吧。”   很久没有见到他这样一本正经过了,君妩失神了一下,半响才道:“嗯。”   他极有风度地为她推开车门。   这一切险些都让她以为死太监从良了,但是她错了!彻彻底底错了!   这世上就没有不发骚的狐狸!狐狸偶尔的不发骚,千万不要上当了,它只是在寻找下一个可以发骚的机会!   比如她刚坐下,就是个很好的时机。他开始行动了。他无比哀怨地扑了过来,嗓音软腻腻的:“长公主,奴家好想你啊!”   她斜着眼冷冷看着他从一本正经的样子到现在这样,不说话。   “长公主,你怎么这样看着奴家呀?”他摸摸他的脸,“难道奴家这几天赶路赶得太急,难看了?”   说着,他恐慌地从小袖子里掏出一面精致的小镜子,照啊照的,边照边说:“怎么办,好像是黑了点,呀!那额头上的是什么!啊,奴家的花容月貌啊.......不行,要弄掉!一定要弄掉啊——”   君妩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还是要正正经经地谈一谈:“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花翎慢吞吞地挨了过来,每一个能表白的机会他都不会错过的:“当然是奴家想长公主了呀,奴家日日想,夜夜想,实在忍不住相思之苦,奴家就千里迢迢地赶来了。”   死太监!嘴巴都抹蜜了!她嘴角微微挂了一挂,但听到他接下去说的,她又重新垃下了脸。   他笑嘻嘻地说:“长公主,奴家来之前就听说前驸马他被俘了,但奴家赶在这里的时候发现了件奇事,景王根本就没有派兵过,那前驸马他是怎么被俘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呀?”   她淡淡道:“先回营吧。”   他撅嘴,大喊委屈:“哼!长公主果然疼他!奴家当年不就是轻薄了你几下,就被你无情地踢到皇陵待了三年。前驸马他犯了这样重的罪行,长公主居然这样偏袒!奴家不依!”   “哦,那你是觉得本宫偏心?”   “嗯哪!”   君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若本宫没有偏袒你,凭你和景王的私交,你觉得你还能安然地坐在这里?”   花翎愣了下,唇边的笑意慢慢地消失殆尽,他低哑着声音说:“长公主.....都知道了?”   “是!”她语气硬朗,“你在背后默默资助景王,是也不是?”   他微垂了眼眸,慢吞吞地扭过头去。   她冷冷地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忽然他双肩剧烈地颤抖着,笑出了声,笑得泪花飞溅。   她不悦地皱眉。死太监,这是通敌叛国的罪,他笑这么开心算什么?   “奴家好开心!真的好开心!”他眼睛亮晶晶的。   “说什么哪!”   他软绵绵地伏在她的膝头,妩媚地笑道:“长公主其实不讨厌奴家吧?不然长公主握有奴家的把柄,可以早就弄死奴家了,不是吧?长公主心里有奴家。”   太监果然不是凡人,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下,还能发笑。   君妩面无表情地推开他,他顽强不屈地再次爬上来,他咯咯笑道:“奴家啊,和景王不是长公主想象的那样。” ☆、第34章 她亲了死太监   “真的?”   花翎伸出两根手指发誓:“嗯哪!奴家说的句句属实哪!”   君妩眯眼看着他。   他把下巴搁在她膝头,那双妖媚的眼睛眨啊眨的,含情脉脉的眼波让她实在有些吃不住:“奴家从前是景王府中出来的,被人误会和景王有联系也是在所难免的。可是奴家哪怕再昏头,也万万不敢和他有关系呀。要说真的有什么的话,那就是.....”   “是什么?”   “长公主以为奴家是怎么从皇陵里出来的?”他哀怨道,“是景王的人呀。他帮着奴家从那个鬼地方出来,然后他自以为对奴家有恩,想要挟奴家帮他。不过长公主放心,奴家可是抵死不从的。”   “那你可有在银钱上资助他一二?”这才是她最担心的。死太监财力浑厚,要是拨个数,景王或许就真的能对大荣构成威胁了。   花翎捂嘴笑了,他刮刮她的鼻子,笑意盈盈道:“长公主爱财如命,奴家哪敢把银子给景王哪?奴家所有的身家,可都只是长公主的,没有别人的份儿。”   君妩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死太监算是了解她。   她忽然问:“你到底有多少银子?”   他挥挥手指,神秘一笑:“总之很多啦。长公主放心,奴家养你几辈子是不成问题的哦。”   几辈子?她恶寒地抖了抖,且不说她现在当起太监老婆觉得不舒服,要是当几辈子,那真是苦命了!   话虽如此,当他仰着笑脸把贼手袭来时,她没有推开,只是拿出老师教训学生的口吻:“坐好,别乱动。”   车队朝着军营驶去。   马车很大,但死太监偏偏要趴在她膝头,一会儿说这儿软啊暖啊的,一会儿又说几天都没见到她了想得紧,要好好看看她,总之死活不肯下去。   君妩拗不过,索性随他去了。   “对了,待会儿到了军营,你先到别处逛逛。”   “嗯?为什么?奴家不要和长公主分开呀!”他用力圈着她的腰。   她道:“本宫有事要问问驸马。”   “是前驸马!”他重重咬着几字。   “是,是前驸马。”她她轻轻一笑,摸摸他的脑袋,哄道,“小花乖,等本宫问完了话,就来找你。”   他低低哼道:“长公主要给那人开脱罪名吧?”   她微微愣了一下,慢慢地点头,也不否认:“是。”怎么说驸马会变成现在这样,有她的责任,她是不会不帮着驸马的。再说,趁此机会,倒可以让他打道回府,免得让王老夫人担惊。   花翎不干了,使出小性子:“奴家就知道,他在长公主心里就是不同的!奴家命苦,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长公主的欢心!可奴家实在是....”   君妩没有耐心了,用力挑起了他的下巴,趁他迷茫之际,俯身给了他一个霸道的封吻,一下堵住了他那张叽叽喳喳的嘴巴,命令道:“闭嘴!”   她在上,他在下,她低头,他仰头,她淡淡挑眉神情倨傲,他双眼圆睁形同痴呆。   这是一个标准的女霸王欺压善良美貌少年的画面。   好一会儿他似才从狂喜中恢复过来,他不敢相信地摸了摸他的嘴巴,低头傻傻地一笑,抬头时,他眼睛越来越亮。   “长公主......”他面色泛红,捂嘴不住地偷乐,“长公主....奴家还想要亲亲......”   她捏捏他的下巴,淡然一笑:“哦,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他拼命点头:“嗯哪!奴家明白的!奴家会乖乖地出去不给长公主添乱的!”   “这才乖。”又捏捏他光滑的小脸蛋。他立刻像只乖巧的猫咪,趴在她身上,无限娇羞地喊着长公主长,长公主短的。   当然,他喊的时候还不忘发挥他超强的粘人功力,一步步地爬上来。   就在死太监临近目的地的时候,他们到了军营。   花翎极为地配合避开,在一帮将领的带领下来了个军营半日游。   不一会儿,王询就来了。   他的精神不怎么好,满脸愧疚地低着头,都不敢看她:“夫人......”连声音都是哽咽着的。   她微微叹了口气:“早知有今日,何必当初?你是个聪明人,又是读了这么年圣贤书的,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你是清楚的。”   他眼眶一红,刚想说些什么,忙咬住了嘴唇,生生忍住了不说,只一味地认错:“夫人,对不起,是我的错......”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口气冷了下来。他愣了下,呆呆地长着嘴,空讲着什么。   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道:“是我做的.......”   “真要是你做的,那我算什么?”轻松的嬉笑声过后,一人掀帘入帐。   是那个叫傅恒的少年。   君妩微微眯起了眼:“外面的人怎么做事的?本宫吩咐了不许放人进来的。”她担心驸马的事外泄,特意命人好好守着,不想这人倒溜了进来,还来得这样堂而皇之!   傅恒嘴角一挑:“长公主不必怪他们,我想进来,就自然能进得来,外面再多的人也这是摆设而已。”   她淡淡讥笑道:“好狂的口气呀。”   他亦是笑:“不敢不敢。”   王询惊讶地转身:“你怎么来了?”   傅恒拿起扇子敲他的脑袋:“没大没小,应该叫师兄。”   他偷偷斜眼瞧了下君妩的脸色,那句师兄怎么也不敢叫出口。   君妩淡淡道:“原来是师兄啊。”早前她就猜测这个傅恒是驸马的熟人,想不到他们竟是这样的关系。   那个叫傅恒的看起来吊儿郎当,人倒是讲些义气,一进来就宣布了他的身份,给驸马分担了不少的压力。不过事情的真相还是要弄明白的,她问:“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恒笑道:“长公主,这事要说起来,是在下的主意。”   “哦?”   “师兄!”   傅恒叹道:“小师弟,你的夫人已经生气了,难道你还想再瞒着她,让她更生气吗?”   王询顿了下,支支吾吾的:“我......”   傅恒转身,正色道:“长公主,在下的小师弟对长公主的心可谓日月可鉴,只是长公主对小师弟已不如从前。在下作为师兄心中实在不忍,就出了这个主意。当然,起初小师弟是怎么也不肯同意,哎,在下费了好大的唇舌才让他点这个头的。”   她开始对傅恒怎么劝他感兴趣了:“那你是怎么劝的?”   王询面色骤然大红,急急地向傅恒投去求救的目光:“师兄!”   傅恒笑嘻嘻地说:“小师弟,长公主又不是外忍,你怕什么?”他转身对着君妩,“哦,长公主是这样的,在下和小师弟说了,这男人要挽回女人的心啊,很简单,只要一招就好了,那就是——让这个女人舒服呀。只要小师弟在这段时间内把长公主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那长公主肯定会回心转意的啊。”   王询已经脸红到脖子根了,他眼神飘忽,局促不安地站着,两只手好像是多余的,不知如何安放。   某人还再接再厉地调笑道:“长公主有所不知啊,在长公主赶来之前,在下已经秘密传授了小师弟一个独门秘籍。”他故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关于那个的哦。”   君妩的面皮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淡定的神情是再也支撑不住了,难道驸马那几天总是怪怪的,原来他边演戏还边琢磨着那玩意儿啊,怪不得老是脸红的。真是难为他了。   她深深呼吸了口气,问:“那将军那里呢?你是怎样说服他的?”   傅恒唰地一下打开了扇子,左顾而言他:“将军啊.......嘻嘻,在下只是一介布衣,哪敢说将军的不是啊,要是长公主真想知道的话,不妨亲自去问问将军啊。”   说着他从容地拍拍衣物,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长公主,若是没事的话,在下就先走一步了啊。”   她点点头:“嗯。”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一直在原地磨磨蹭蹭的王询忽然醒悟过来了一样,脚步忙跟了上去:“师兄——”   而后的一阵魔音,就如同给他施法,把他死死地定在了原地:“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了 “别抽,站起来撸”的三个地雷,谢谢,MUA~ ☆、第35章 有进展了   王询慢吞吞地转过身来,磕磕绊绊地吐道:“夫人.......”   君妩笑眯眯地招手:“小询询,这么急着走做什么?过来。”   “夫人.....我......是我不对......”他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温柔地哄着:“过来,本宫不会打人的。”   王询浑身一个哆嗦,更加害怕了。他犹豫了许久,本着夫人之命不可违的心态,他鼓足了勇气,迈出了沉重的步子。   就在他等待着命运的审判时,没想到他的夫人却是谈起了一个和他几乎无关的话题:“你师兄是什么人?”   他呆愣了下,老老实实说:“我和师兄同拜在谷阳子门下,师兄比我年长两岁,嗯,师兄他.....”   “谷阳子?”她小小惊讶了一把,“据说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父皇曾几次派人请他出山也未成,你居然能有幸拜在他门下。”   “嗯。”他腼腆一笑,“不过师傅他老人家嫌我愚蠢,把我赶了出来,让我在外面好好历练。”   君妩深有感触地点头。也是,那位谷阳子碰到他这样的呆子,估计要气得吐血。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问:“听说谷阳子收的徒弟都有惊世之才,不知你的那位师兄有什么本事?”   他眨眼道:“师兄他会的很多,嗯,不过师兄最擅长的是医术。”   她慢慢地念了遍,眼睛越来越亮:“医术.....”   他有些恐慌:“夫人.......你想干什么?”   君妩回神过来,忙抓过一把扇子,掩盖住她满脸的坏笑。她语气温柔地说:“小询询,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   他不敢相信:“夫人,你不怪我吗?”   “你毕竟是本宫的驸马,又是为了本宫,本宫怎么会怪你呢?”她想尽快打发他,那声音柔得可以掐出水来。   王询眼眸倏亮,微红着脸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醒来。他点点头,边走边回头,险些撞上正要入内的阿兰。   阿兰望着王询跌跌撞撞,偶尔傻笑的样子,她摇头叹气:“这年头人都怎么了?驸马是这样,连公公也这样。”   正在琢磨着邪恶小心思的君妩听到了花翎的名字,抬头问:“哦,他怎么了?”   阿兰摆好了瓶子:“花公公也不知怎的,今天特别开心,垃着那帮将领把军营都逛了个遍,现在又嚷嚷着要去看士兵们操练,兴致高得出奇。奴婢刚才和几个士兵碰面,他们都在抱怨。”   她扑哧笑了:“好了,去把他找来。”   阿兰点点头,就在她刚要出去的时候,君妩又吩咐:“对了,你派些人,去看住那个傅恒,千万别让他跑了。”   “他?”阿兰很疑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长公主可有什么打算?”   她摇着扇子,神秘一笑:“留着他,有大用处。”   片刻功夫,一个妖娆的身影就扑来了,君妩觉得,他的所到之处,空气中都充满了风骚的味道。   “长公主。”他甜甜地笑。   她转身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下次别穿黑色了。”   “嗯?”   “黑色不适合你。”那么端庄的颜色,衬得他都正经起来了。他正经了,那不是没有人给她垫底了?   他笑意盈盈的:“嗯哪!长公主让奴家穿什么颜色都好,哪怕.....”他挨了过来,搭在她肩头暧昧地吹气,“哪怕让奴家不穿都可以呀。”   她微微含笑,用扇子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小花的嘴巴真甜。”   他十分乐意被调戏,整个人凑了过来,指指他微微嘟起嘴巴:“长公主尝尝就知道甜不甜了。”   君妩身形一闪,花翎扑了个空,他委屈地望着她。她转身,嘴角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早了,睡觉吧。”   他点点头,乖巧地脱去鞋袜外衣,抱起枕头,笑眯眯地团缩在角落里。   那是他一贯睡觉的范围,以前并不觉得他有多可怜,但现在她总觉得有些不忍。   她招手:“小花,过来。”   他懒洋洋的:“嗯?”   “过来这儿睡吧。”她拍拍她身边的位置。   他立刻精神焕发地起来,抱着枕头,满面春光地唤道:“长公主......”   “嗯,睡吧。”君妩被他灼热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咳嗽了声,翻身就睡了。   他慢慢地挪到她身边,一只爪子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搭在她的腰上。她扫了眼,没说什么。   “长公主,长夜漫漫的,奴家伺候你可好?”他胆子更大了,越来越往下了。   果然这死太监容易得寸进尺!君妩用力地打下了他那只不老实的贼手,瞪着他:“不想睡了?”   花翎笑眯眯的:“长公主,你瞒不过奴家的,你是想要了对不对?所以才把奴家叫来的吧。别害羞,这样的事呀,一回生两回熟,奴家手艺很好的,会让长公主舒舒服服的。”   说话间,他已经神奇地来到了她的脚边,抓住了她的脚踝,*意味十足地把爪子蹭了上去。   天!这死太监不会以为她是欲求不满才让他睡过来的吧?她的那点心思完全被当成了驴肝肺,君妩气得浑身颤抖,大骂:“蠢货!你这蠢货!给本宫滚下去!”   一脚过去,把他踢下床。   花翎慢吞吞地爬起来,委屈地绞着衣物:“长公主,奴家哪里做的不对啊?”   “自己想!”   “难道是奴家说错了?”他尝试性地开口,但满脸的懵懂足可以证明他其实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   她狠狠丢给他一个枕头:“今天不要睡进来了!”   他可怜巴巴地喊:“不要啊,奴家会冻坏的,长公主.......”   君妩都快气爆了,才不理睬他的唧唧歪歪。后来冷静了,她想,也不能全怪他,这人是太监嘛,哪里懂什么感情?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趁他睡着了给他盖上了件毯子,然后等天一亮,就去找那个叫傅恒的少年。   起初和王询谈起傅恒,纯粹是想让他给王询当个替罪羊,把出这样馊主意的事按在他头上。   但是聊天过程中她得知了傅恒还有个会医术的本事,于是她就动起了心思。   一到他帐内,她就开门见山地说:“傅恒,你挑唆王询铸成大错,按律要斩,这样吧,本宫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傅恒懒洋洋地点头:“嗯,长公主命人监视在下时,在下就已经知道了,长公主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吧。”   君妩一本正经道:“你会医术吧?本宫要你让花公公重振雄风,你可做得到?”   傅恒呆愣了下,忽然爆出了大笑,他笑得在地上打滚:“哈哈哈哈!长公主,你不觉得可笑吗?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让一个.....一个太监.....哈哈哈哈!”   “这么说你不会?”她眯眼笑道,“那就没有办法了,你的罪啊,本宫帮不了你。”   他眨眨眼,打趣道:“其实长公主要真是耐不住,可以来找在下呀。”   “哦?”   君妩垃低了领口,慵懒地从坐位上,妖媚地扭着身子走到他面前,纤细的手指轻挑起他的下巴,俯身慢慢地就要吻下去时,傅恒瞥到了那两团白花花的东西,脸骤然红了。   她淡淡讥笑:“你还是个小童男吧?那就别在本宫面前装成熟了。满口的黄段子也不代表你经验丰富。说吧,到底要怎么做。”   他讪讪地笑了:“这个嘛,也不是没有法子的,主要是要照着具体情况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15696248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 748695扔了一个地雷   感谢 Pluto扔了一个地雷~   MUA~ ☆、第36章 论如何让太监变回男人   死太监养尊处优惯了,虽说军营风景挺美,但也抵挡不住这里简陋的环境。花翎从昨天就开始嚷嚷了,什么这里太干燥,对他的花容月貌有着毁灭性的侵蚀,他想尽快回他们爱的小窝云云的。   君妩每一次都淡淡地回道:“嗯,再等等。”   一天,他实在受不住了,旧事重提:“长公主,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君妩放下了手中的书,道:“小花,坐过来。”   他心花怒放地过来:“嗯!”   待他坐下,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他有些局促不安的:“长公主,奴家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她摇摇头,沉吟了许久,终于把那句憋了几天的话说出来了:“小花,你能把裤子脱了吗?”   刚在为他们倒茶的阿兰手剧烈地一抖,一连摔破了几只茶杯,噼里啪啦的,一阵巨响。   花翎也惊住了:“长公主你.......”   君妩挥推了阿兰后,转身盯着他。当然她不能说出这么做的原因,只能含糊地说:“就让本宫瞧一眼就好。”   傅恒说了,要治病,就得了解病因,至少得知道死太监断根的情况到底如何。   照着君妩的计划,是想晚上偷偷干的。可是死太监生性谨慎,每次她靠近想要去脱他裤子时,他不是死死地缠着两条腿,就是手里还紧紧地握着裤头。   她还想过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去偷看,但是死太监特别注重*,洗澡时有人看守着,谁都不能进去。   她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开口问他的。   不然,谁愿意干这丢脸的事?   他眼泪汪汪地控诉:“长公主你好坏!”说完,转身抽出帕子擦着眼泪。   “就一眼。”她保证。   “不要!奴家不要!”他死活不依。   “不然你让本宫摸一下?”她退而求其次,好言好语地哄着。   “长公主,你这分明是揭奴家的伤疤!你好坏!”他开始抽抽搭搭的了。   “胡说!本宫怎么是那样的人?”君妩哄了会儿,见情况似乎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豁然起身,大步迈向他。   “长......”话音还未落下,君妩就用力地扑了过去,死死压住他,以吻封唇。   他不能动弹,软绵绵地哼哼着,用他妖娆无助的眼睛控诉着不满。   那可口的小模样,险些让她把持不住,果然是只受!她忙别过脸去,一门心思地干着手中的活儿。   一摸,还真摸到了。   君妩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百般怜惜地摸摸他欲哭无泪的小脸蛋:“是本宫不好,别哭了。”   于是当天,她就带着这个结果奔向了傅恒处。   傅恒问:“怎样?还有剩下的没有?”   她无奈地摇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比划:“连这么一点都不剩了。”哎,她现在万分痛恨宫中太监的审核制度,为什么不宽松一点呢?这样或许花翎就可以不是个太监了。   傅恒道:“在下就知道。不过也没事,只是要恢复起来比较麻烦而已。”   “多麻烦本宫都不怕!”君妩可以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拼劲全力的。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军营里弥漫了这种药味。   花翎嫌弃似地挥着帕子:“长公主,这是什么东西,好臭!”   君妩从阿兰手上接过,端到他面前,和蔼可亲地笑道:“来,小花,把这药喝了吧。”   他扭头:“奴家才不要!奴家又没病,才不要喝这些!”   你没病?你都这样残缺了还不是病?当然,严格算起来,太监的确算得不什么病,而且还是份可敬的职业。   君妩改用怀柔政策:“这可是本宫特意为你配的美容药方,本宫的小花如此美貌,可要保持才是。”   他粘了过来:“那长公主和奴家一起喝,一起变美呀。”   她面皮微微一抽。一起喝了?那喝完万一长了不该长的东西可要怎么办?   她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妩媚含笑:“要是你乖乖喝完了,本宫今晚就允你睡到床上来。”   “这啊.......”他懒洋洋的。   “如何?”   他忽然神秘一笑:“长公主的这个条件一点都不诱人,其实奴家每晚都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爬上来哦,还......”他捂嘴偷笑,“好害羞的,奴家不说了!”   君妩眯起了危险的眼睛。好啊!这死太监晚上睡觉都不老实!难怪第二天起床时,满脸都是湿漉漉的,原来是这家伙搞的鬼!   她盯着他,暗暗地在打量这家伙还干了什么坏事。尤其是那双贼手!   “喝!”她冷冷地下令。   他慢慢地走过来,捏捏她的鼻子,含笑道:“好哪,奴家喝就是了。只要是长公主给的,就算是毒药,奴家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的。”   他微微皱眉,端起药碗一通就喝下去。   “怎么样?”她还是很关心结果的。   他舔舔嘴唇,把药汁慢慢地卷入口中,扁嘴嫌弃:“嗯....难喝得要死。”   她点头,傅恒说的,这药效还得过些时间才能瞧得出来,她道:“过来说说话。”   他立马热情洋溢地扑来,把鞋子飞了出去,娇媚地坐在她身边,缠着她的腰。他的脑袋邪恶地在两团白花花的地方蹭啊蹭的,还发出十分无耻的声音:“好软呀——”   君妩轻轻推他。   花翎现在已经掌握她的脾气,现在的她可是刀子嘴豆腐心,是不会真正推开他的。于是他更加肆无忌惮地粘了过去。   眼前就是一片白花花的乐土,他是不会不动心思的。他眼珠狡黠地转了一圈,笑嘻嘻地凑过去说:“哎呀,长公主这儿有脏东西,来,奴家给你吹吹。”   说完,他就张嘴想要去咬那块白豆腐。   啪。君妩用力拍了他的脑袋:“坐好!别想些有的没的!”   他撅嘴:“那好吧。”他撩起她的一根头发卷啊卷的,懒洋洋地说,“长公主,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死太监老惦记着这个。其实她也不喜欢在这里吹风,这不为了让他雄风再起不得不如此。她有想过把傅恒带回京城,但是这样一来保密工作就不能到位了,要是让死太监知道了,难免对他的自尊有影响。   哎,她真是良苦用心啊。希望他日后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会感激她的所作所为吧。   花翎忽然眯眼,不阴不阳地说:“长公主老是不想走,是不是因为那个二驸马呀?”   “哦?”   “奴家前日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二驸马和长公主一起有说有笑的!”他哼道。   君妩慢慢地想起来了,那日在问完了傅恒后,她的确是见到了将军,不过不是死太监想象的那样。   将军也参与这事,她当然得问个清楚。一问才知道真相,将军大大咧咧地说:“那事啊,是这样的,我和王副将有约,要是他不能搞定你的话,那就让我来,反正我娘也催我快些生孩子。”   “那傅恒呢?”   “你都叫他傅恒了?难道王副将没有得手,最后是他赢了?”   她皱眉:“你胡说什么?”   将军解释道:“那小子说了,要是我们不能得手的话,就给他一次机会,他想破了他的童子身。”   君妩气得脸都绿了。敢情自己就是块唐僧肉,引来了这么些饿狼?   最后将军还不怕死地追问:“那长公主到底选谁?”   “滚——”   花翎哀怨地抛了个可怜的眼神:“长公主!你又不理奴家了!是不是真在想那个二驸马?”   君妩拍拍他如花似月的小脸蛋:“他不是本宫喜欢的那类人,你放心吧。”   “那奴家是吗?”他眨眼,妖媚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分诱人。   她点点头,微微一笑:“是呀,本宫最喜欢小花这样风骚入骨的。”   他嗔道:“讨厌,你笑话奴家!”   她算了下时辰,也该到了,就问:“小花,吃了药后,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   “什么呀?”他显然对这话题不感兴趣,懒懒地应着。   “正经点!”   他委屈地扁嘴,慢慢地感受了,说:“嗯.....也没什么,就是感觉热热的。”   热?君妩心中一动,傅恒说的,要是发热了,那就说明....... ☆、第37章 一定要切干净   君妩欢天喜地地去找傅恒了。   刚踏入他营帐的时候,君妩发现他在给王询洗脑:“听懂了没?只有这样,女人才会喜欢你......”   她轻咳了声,阻止了他那堆乱七八糟的言论。一个小童男,根本就没有经验,现在还给另一个小童男传授经验,这不是笑话嘛!   “长公主来了呀。”傅恒笑眯眯的。   王询紧张地站了起来,规规矩矩道:“夫人。   她点点头:“本宫有话和你师兄说,你先回避一下吧。”   他乖乖地应了声是,极其不愿地拖着脚步往外走。傅恒忽然和他使眼色:“小师弟,别忘了,那个,那个哦。”   他脸色唰地通红,脚下一个跄踉,险些摔倒在地。   君妩眯眼问:“你把本宫交代给你的事告诉他了?”   傅恒笑道:“哪能啊?在下难道不要命了?在下不过是教他些做人的道理而已。”   她淡淡斜了眼,没见到哪个人在教道理的时候还顶着一张猥琐笑容的。   不过这不管她的事,她来的目的很简单:“本宫要用你说的那个方法。”   当时他给了药方的时候就事先说明,每个人的体制不一样,要是这剂药下去会发热,那就说明花翎是有希望恢复雄风的,可以接受进一步治疗的。于是她甩开了死太监,飞奔过来。   傅恒大大方方地从袖中掏出一叠药方,递到她面前:“长公主照着这上面的就做就可以了,不出三月,一定能成。”   她接过,一张张地翻看,密密麻麻地写着药材名字和某些阶段特别要注意的事项。   他提醒道:“长公主请看第三十八条。”   她翻了几页,定睛一看时,面皮微微抽搐。上面写着——此药服下去后,会在半月长出类似□□的东西,但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那是人体长出的毒瘤,一定要切除掉,而且要切得干干净净!   “这是为什么?”   傅恒端出了医者的态度:“俗话说的,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这放在医理上也是一样的。长公主,到时千万要狠心,只有切干净了,才能长出真正的东西来。”   君妩低头扫视了眼那叠药方,顿时觉得烫手起来。照着死太监的性子,要是能长出那么点点来,估计都要高兴坏了,再来个一刀,那场景她实在难以想象。   于是乎等她回去看到花翎的时候,心情特别复杂。   花翎在剥核桃,见她回来了,热情地上前迎来:“长公主,奴家给你剥了最喜欢的核桃哦,来,尝尝看。”   她刚要张嘴,某人飞快地把核桃肉含在嘴里,然后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他把核桃肉送到她口中,然后就开始津津有味地吃她的嘴巴了。   死太监的吻技高超,不一会儿就弄得她气喘吁吁了,就在她把持不住就要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时,她推开了他。脸上热腾腾的,她抄起扇子用力扇了几下。   “长公主!”他不满地撅嘴,“不是亲得好好的吗?干嘛要推开奴家呀?”   她道:“过来。”   他哼唧:“不要!”   “哦,本宫正巧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那样的话,就算了吧。”她笑道。   他扁嘴,不情不愿地靠过来,小声抱怨:“长公主就会戏弄奴家。”   君妩挑起他的下巴。忽然觉着不对。   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他相处时间久了,她的行为举止也越来越轻佻了。不行,一定要纠正过来!   她慢慢地收回了手。   花翎对于她把手缩回的那个举动有着无限的哀怨,他干脆自己动手,枕着着她的手臂,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闷闷地说:“长公主要说什么?”   君妩有些不自然,微微避开了他的视线,道:“等明日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们就启程回去。”   他眼眸满是欣喜:“真的?”   “嗯。”她停了下,慢慢地又说,“不过嘛,你得答应一件事。”   “嗯哪!奴家什么都答应!”   她别有意味地瞄了他一眼,答得可真不假思索啊。就是不知道到时要重新阉他的时候,他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地点头。   估计不成。还是先循循善诱的好。她笑得温柔可亲:“昨天的药,小花还记得吗?回去之后每天都要喝哦。”   他皱起眉头。看得出他其实是不喜欢那药的,他凄凄凉凉地说:“那药....好苦的,奴家听说喝药喝多了,脸色容易黄。奴家身子残缺,就这脸还能入得了长公主的眼,要是连这脸都没了,那......”   说着,他抽出帕子,擦着那点假惺惺的眼泪。   最后还是君妩用强硬的手段逼迫某人就范。当然也给了他一点的甜头——回去之后,他不用再睡角落了。   花翎满口答应下来,当他跨出营帐时,就把‘长公主不日就要回京’的消息放了出去。   被死太监这么一宣传,大家都来送些临别赠言,君妩本想和将军、王询他们好好告别一下的想法就这样被扼杀在萌芽中了。   阿兰小声地抱怨过:“公公也真是的,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君妩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是啊。”   阿兰看向她,支支吾吾问:“长公主,你是不是真的要和公公.....额.....睡在一起了?”   之前她和死太监那点事阿兰是不知道的。就算外面流言厉害,阿兰也坚信她是不会屈服的,所以当她和阿兰提起回府后好好准备一番时,阿兰震惊了。   那表情,简直像是信仰崩塌了。阿兰是过了许久才恢复过来的。   君妩点头:“是。”   半月过后死太监那玩意儿就要长出来了,他们就能当真正的夫妻了,在此之前,当然要适应啊。   阿兰不明白这些,只觉她心中的长公主堕落了,十分痛心:“奴婢明白了。”   君妩回过神来,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懵住了,她明白什么了?   然后等到她回府,见到了床上赫然放着一排绿油油、粗大壮的小黄瓜时,才彻底明白阿兰的意思。   恰好这时死太监穿着极其风骚地进来,一见这状况,醋意大起,使出小性子地把黄瓜全部丢了出去:“长公主,那黄瓜用起来挺疼的,不如奴家用手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15696248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 旁旁和趴布扔了三个地雷~   MUA一个   今天的更新还有,下午三点还有一次双更~   今天的更新还有,下午三点还有一次双更~   今天的更新还有,下午三点还有一次双更~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第38章 等待发芽的日子很难熬   老实说,有这么一个风骚的尤物在,想要安睡还真是特别考验人的。但为了长远将来的幸福,君妩生生忍住了,还语重心长地劝道:“小花乖,我们以后日子还长着,不急在一时。”   主要她是担心,万一她喜欢上手的感觉那怎么办?实在不利用夫妻感情的发展啊。   可惜花翎一点都没懂她的良苦用心,美眸怒瞪,嚷嚷着长公主不疼他之类的,哼了声,转身就睡了。   君妩不做他想了,现在只盼着半月的时间能快点过去,他好重新生根发芽。   为了这事她还特意进宫了一趟,请了太医把傅恒的药方把把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太医回道:“这药方没有什么问题,只是.......”   太医还未说完,皇后进来了。皇后见到君妩,欢喜地过来了:“皇姐你回来了啊!”   君妩微笑着和皇后聊了些家常:“陛下可好好?”   “都好。”忽然皇后问,“皇姐今天进宫怎么不来我宫里坐坐?咦,皇姐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她忙把药方收好,淡淡笑道:“没什么,不过本宫身子有些不爽,让太医开个方子好好补一补。”她边说边朝着太医射去了一道警告的目光。   太医都是人精,知道轻重,于是他恭恭敬敬地行礼退下,顺便把后半句话吞入腹中。   皇后在宫里闲得发慌,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人,非拉君妩去她宫里坐坐,还神神秘秘地说:“皇姐,我有重大消息。”   “是什么?”   “关于驸马的。”皇后俏皮地眨眼。   听到驸马,原本想回去监督花翎喝药的君妩,一下就妥协了。   到了皇后宫里,她刚坐下,茶都没有喝一口就问:“驸马有什么事吗?”   那天死太监拼命阻扰她和将军他们告别,弄得她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想想也挺可悲的,从前的她消息多灵通,京城哪有可口的少年,她可是了若指掌的,现在经过死太监的一番折腾,弄得她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了。   皇后说:“驸马跟着将军去打仗了。我听陛下谈起过,好像收获还不小。”   君妩淡淡点头,她本就在军营见到过他,他现在去打什么仗,也不算意外。   这让她想起了那天傅恒和他暗示的‘那个那个’,到底是什么?不会就真的是打仗吧?   “皇姐?”   君妩忙回神过来。   皇后笑得意味深长:“皇姐不会是在想花公公吧?”   她微微一怔,笑得风轻云淡:“哦,何以见得?”   “皇姐你真不诚实!刚才我可是看到皇姐在宫道上和花公公说悄悄话!当时皇姐还笑得很开心哦!”皇后一一举出证据。   她面皮抽搐了下。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常进宫,就算进宫也不皇后宫里坐坐的原因了,谁能受得了这样的直肠子?   没错,在宫道上是碰到了花翎。   宫里有他的势力,不碰到那就怪了。但是某人就是不知检点,在宫里还想动手动脚的,被她厉声阻止了。   所以皇后说的她是笑着的,绝不属实!   忽然,皇后紧挨了过来,拉起她的手,神色认真,言辞恳切道:“皇姐,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和花公公恩恩爱爱的!”   君妩直皱眉:“你这是演哪出?”   皇后声情并茂地说:“皇姐,你也知道陛下不容易吧?外有景王,内有太后和公公,陛下的日子不好过啊。但是现在不同了,有皇姐你啊,你只要和公公一起,这样一来,陛下就不用花心思弄什么西厂了。皇姐你知道的,那西厂办起来挺浪费银子的,而且花公公又那么厉害,几乎把西厂的人都揽了过去......总之我相信以皇姐的智慧和美貌,打动个花公公是不成问题的!”   她嫌肉麻,用力抽回了手:“这些话是陛下教你的吧?”   皇后讶道:“你怎么知.....”说着她忙捂住嘴巴。   她挑眉,接道:“嗯,我要和是花公公好上了,那他就是陛下的姐夫了。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料想花公公做事也不会太过分的吧?陛下是这么想的吧?”   皇后讪讪地拍马屁:“皇姐好聪明啊!”   说起来,君霖那小子也挺苦逼的,年纪轻轻就要支撑起整个国家,她很同情。   但是让她有些无法释怀的是,连满脑子都是怎么斗死那些造反份子的君霖都注意到了,难道她和死太监的事就这么明显?   她决定,回去后要和死太监严肃地谈一次。   “皇姐,陛下说了,为了犒劳皇姐,他每月会给皇姐这个数的银子。”皇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三根手指。   君妩顿了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极为亲切的笑容。   进了趟宫,银子就流水似得来了,君妩笑得合不拢嘴,回府的路上她一直在感慨,这日子怎么就这么幸福呢?   当然距离真正幸福的人生还缺个东西——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为此,君妩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有了太医的点头,她用起药来更是肆无忌惮。每日三碗,让花翎一滴不剩地喝下去。   今天也一样。   她笑眯眯地舀了一勺:“来,小花,把这药喝了。”   花翎皱着一张脸,绞着怕子可怜巴巴道:“长公主,能不能不喝呀,奴家这几天喝得都想吐了,而且这药喝了之后,奴家觉得......”   她眼眸倏亮:“哦,觉得怎样?”   他尴尬地红了脸,扭头就是不说。   “来,小花乖,喝了它。”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她决定拿甜头先哄哄他,“小花喝一口,本宫就亲你一口,怎么样?”   他是心动的,但想了想,不知什么原因还是不肯过来。   从前这死太监想接近她,嘴上说刀山火海都愿意的,现在有个大好的机会,他却因为一碗药而退缩了。这让君妩的魅力直接受到了质疑。她大大地不开心了。   花翎在宫里混久了,得出一个结论,这女人一旦生气了,不及时处理会酿出大祸的。他紧咬着嘴唇,慢吞吞地过去,然后神情悲壮端起药碗,仰头喝尽。   她笑着抽出帕子,为他擦去药渍:“小花真乖!”   他委屈地应道:“嗯。那奴家要亲亲。”   她愣了下,刚才不过是随口说的,没想到他真上心了。也罢,亲就亲吧,也不是第一次了。   啵。轻描淡写的一下。   花翎瞪着一双眼睛,脸色泛红,不过好像是因为气的:“长公主你亲地不认真!”   “哦?”   “你刚才分明借着亲的时机,在....在看奴家的......”   “咳咳,胡说什么。”她敲了他的脑袋。   对于刚才干了什么,君妩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根据药方所记载,半月之内是一定能长出新根的,但是从未见过太监发育是什么样子的君妩实在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眼睛控制不住地往他那里瞄去。她自己也知道,不是第一次了,但没想到就这回被花翎抓个正着。   她有些尴尬,豁然起身。   没走几步,她就听到药碗噼里啪啦摔碎的声音。她以为他在闹脾气,转身一看,惊了。   只见花翎柔弱无力地靠在案几上,脸色绯红,娇喘微微,随随便便地发出的声音都能让人浑身发软。   这.....这不是...... ☆、第39章 公公日记   花翎自以为他很了解女人的,但是最近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比如说,长公主明明对他有好感,又允许他睡到床上来,还摆满了黄瓜。这强烈地暗示不是说明他们可以干某些事了吗?可真正要开始的时候,她却毅然拒绝了,还很莫名其妙地扯了一大段话:“小花乖,我们以后日子还长着,不急在一时。”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翻身睡去了。   女人心,海底针,大概是觉得不能太快地满足他吧?不过没关系,他不能来明的,但可以来暗的呀。   除了在长公主面前撒娇,其余时间的花翎都是个尽忠尽职的好太监。   每天,他会例行公事地了解一下宫里宫外的事。   他懒洋洋地靠在榻上,神色淡淡地扫了眼底下一帮点头哈腰的人,问:“近日可有什么事?”   宫中不乏拍马之辈,说的话那都是好听得很。他慢慢地抬起眼眸,不冷不淡地笑道:“你们可真行啊,不知道咱家最不喜欢这些话的吗?还赶拿这些东西来糊弄咱家?脑袋不想要了?”   他端起茶杯优雅地刮了一下。这会儿功夫就有人扑通一声跪下了:“公公,不是奴才知情不报,只是......事关长公主,奴才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哦?”   那奴才战战兢兢地说:“昨日奴才去净事房时,发现那里的一个叫小罗的小太监被长公主带回去了。据人说,那个小罗真得眉清目秀的......”   他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长得眉清目秀啊......”   满屋的太监心想,虽说那个叫小罗的太监,长得不能和艳丽无双的花公公相比,但也算有几分姿色的。   长公主是名声宫里奴才都知道,现在把一个这样小太监带回去,不是想那啥还是什么?   当然,他们不说也只是怕花公公震怒,万一花公公一个不开心把长得稍微看得过去的人都赶出宫去了,他们可要怎么活啊?   于是小太监们齐齐跪下哀嚎:“花公公,奴才们绝对不敢遐想长公主!”   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素来把长公主的一切当成宝的花公公,这一次却没有第一时间赶回去。   花翎之所以没有马上起身,是有原因的。   这些天,每次一回府,长公主都会笑眯眯地端出一碗黑糊糊闻起来就很恶心的药来,对他说:“小花,来喝药。”   每一次他都坚定了绝对不再喝这玩意儿的决心,但每一次她说喝一口就亲一口,他就会无奈地妥协。哎。   如果只是药难喝也就算了,但问题是,这药还很邪门。喝了之后整个人都会很燥热,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前天,在她的淫威和哄骗之下,他喝了药后,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他浑身无力,脸色绯红,娇喘微微,随随便便地发出的声音都能让人浮想联翩。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长公主的表情很复杂,有担心,但更多是兴奋。   他不满地扁嘴:“长公主......”当喊出来时,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这么娇媚的声音真的他发出的?   “你怎么样?”   “奴家觉得好热。”他难受地扯着衣服,想透透气。   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勾人——衣衫微开,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眼眸缠绵火热。   长公主瞄了他一眼,忽然镇定了下来,坐到他身边,轻声开导他。不过说出的话又是莫名其妙:“小花,你要记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呀。”   他瞪大眼,没空消化这番类似天书一样的话。他只知道,他好热,好难受。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往她的大波望去,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好软好白,好、想、吃!   他坚强地撑着虚弱的身躯,爬到她身边,攀住她的手臂,就在他张嘴准备要一口咬住时,一块糕点塞到他的口中。   长公主慈爱地说:“来,吃快点心,就不那么难受了吧?小花乖,其实这感觉啊,一下就过去了。本宫和你保证,我们的未来啊,那是无限得美好。”   花翎气得脸色发红,正要再次雄起时,他只觉自己的脑袋被强行按了下去。接着,就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是她的腿。   “小花,来,枕到本宫腿上吧。”她极其母爱地哄着,边说边为他打扇。   就在他打算心平气和地享受这份宁静时。她掰过了他的脑袋,说:“哎,小花,你要和本宫闹别扭吗?来,看着本宫,和本宫说说话呀?”   然后他一抬眼就见到那两团心仪已久的大波,只觉鼻尖热热的。   “呀,小花,你怎么流鼻血了呀!”   “呀,越来越多了!”   “快来人啊——”   那一幕花翎实在不愿去回想,也不想承认,他是因为多看了几眼大波才这样的。   所以当他听说长公主把一个小太监带回府中时,他并没有马上赶回去,而是犹豫了下,才回去的。   一回到府中,花翎就万分悔恨,就是他当时的犹豫那么一下,以至于现在那只小狐狸精居然和长公主有说有笑的。   他慢慢地走去,冷冷笑道:“府上居然来了个客人,那些做下人的怎么也不告诉咱家一声?倒现在咱家失礼了。”   长公主和小罗说了几句就打发他走了。在小罗经过花翎身边的时候,某人笑眯眯地拦住他,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呦,长得还真不赖呀,也难怪能入得了长公主的眼。”   小罗直接吓得瘫倒在地。   “咦,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地在说话,怎么一下子腿脚就软了呀?”他眯起危险的眼眸,“哦,难道是做贼心虚了?”   长公主命人把小罗带下去,然后叹道:“别总是那么小心眼。”   他抱怨道:“奴家不过离开了这些点时候,就有狐狸精上门了,现在长公主还觉得是奴家小心眼?”   她懒洋洋地说:“你觉得本宫眼光会这么差?本宫都有你这么个风骚的人了,还会看得上那种姿色的?”   “那是.....”   她换了个语重心长的口吻:“小花,那人啊,是能让你重生的人。只是到时候你可能要再经历一番痛苦。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香扑鼻来,是不是?小花,这个道理你该懂的吧?”边说边往他的腿间投去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又来了。   这种怪异的感觉花翎不是第一天尝到了。有一回在他睡着的时候,他清楚地感觉到,长公主火热的目光盯着他那里,然后第二天早上,裤子有被扯过的痕迹........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长公主对他那里有着浓厚的兴趣。他决定,找个太医来为她瞧瞧。   太医很快就来了,一进门就风风火火地上前为他把脉。   花翎面无表情地道:“张太医,咱家有说是为咱家看病吗?”   张太医讪讪地收回手。   “走吧,跟他们走一趟。”他淡淡地摆手。但是张太医却没有起身。   张太医跪在那里,犹犹豫豫地开口:“花公公,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端起茶杯:“讲。”   “刚才微臣为公公把脉,似乎.....公公近期有服用春/药的痕迹.....”   然后所有人就亲眼见到了这样的一幕,永远冷艳高贵的花公公毫无形象地喷了太医一脸:“噗——”   作者有话要说:   为毛要这两张一起发呢?因为对比看很喜感呀~   仔细的亲们注意到了么?傅恒给死太监开的是春/药,又和公主说长出来要割掉,还和驸马说了那些神神秘秘的话。。。意味深长啊。。。。   不说了,你们懂的   另,   今天湿太的更新速度,小妖精们还满意吗?(酷炫总裁式的邪魅一笑)   今天湿太的更新速度,小妖精们还满意吗?(酷炫总裁式的邪魅一笑)   今天湿太的更新速度,小妖精们还满意吗?(酷炫总裁式的邪魅一笑)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第40章 阉割前意味深长的教育   近日君妩发现一个细节,平常放荡不羁的死太监开始走禁欲路线了。   他的名堂说得很好听,他的睡姿不好,怕影响到她的睡眠质量。他不仅把睡觉位置重新挪到了角落,还穿着两条裤子,打上了死结。   要说她是怎么清楚这些的,还得从傅恒的药方说起。算算日子半月也快到了,她一直很想检查一下死太监长根的情况,于是在某一天的夜里,她翻来覆去的时候下了个决定——掀开他的裤子瞧一瞧。   但是不知道他心生谨慎还是别的什么,在小心翼翼地扯了一条后,发现居然还有一条,而且打的结是比之前的更复杂更纠结。   那一刻君妩恨不得直接撕了那裤子。   想来想去后,她采取了一个比较安全的方法,用剪刀一点点地剪开。   然后就在她操着剪刀,马上就要成功时,死太监醒来了!   花翎一醒来就被她手上那把明晃晃的剪刀吓住了,哭哭啼啼地扑入她怀中:“奴家好怕啊!奴家当年进宫时,就是被这样的东西......长公主你太坏了,你分明是想勾起奴家的伤心事!”   君妩好说歹说地才让他的眼泪收回去,至此,她是绝了那个一探究竟的想法了。   不过这倒让她想起了一件事,也是时候给死太监找个可靠的、技术纯熟的阉割师了。   于是君妩就趁着某天入宫的契机,悄无声息地从宫中带回了一个叫小罗小太监。   她说:“再过几天,本宫要你为花公公再净一次身。”   小罗吓得当场跪倒在地:“长公主,花公公在宫中那是......奴才怎么敢呢?”   君妩最烦那些奴才不敢什么的了,挥手道:“本宫说敢你就敢,好了,你这些天你就住在府上吧。”   “可是......”   “花公公——”门外的小太监谄媚相迎。   那一声直接把小罗吓成了纸人。   君妩微微挑眉,死太监今天这么早回来,是听到了风声吧?   果不其然,他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府上居然来了个客人,那些做下人的怎么也不告诉咱家一声?倒现在咱家失礼了。”   她示意小罗起来,人家好歹是花翎以后的阉割师,得罪了他,没有好果子吃。   小罗战战兢兢地退下了。在在小罗经过花翎身边的时候,某人笑眯眯地拦住他,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呦,长得还真不赖呀,也难怪能入得了长公主的眼。”   君妩听了,这才朝小罗望去。刚才倒没仔细看,这人倒是挺清秀可人的。   小罗夹杂在长公主和花公公的眼神对决之间,直接吓得瘫倒在地。他就知道,长公主把他从宫里调来图的就是这个!说什么重新给花公公净身,那都是借口!   长公主好色不是一两天了,她一定是贪图他的美色!   说实话吧,他都是太监了,也不在乎什么名声,当长公主的男宠反倒有利于他往后的全方面发展。但问题是,长公主是花公公的啊!   花公公多宝贝这个长公主啊,在办公的时候动不动取出贴身小像,咯咯笑着,还十分无耻地逼着他们都来奉承,说什么,祝福他们长长久久、恩恩爱爱的。   他要是真成了长公主的裙下之臣,还不被花公公生吞活剥了?   “咦,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地在说话,怎么一下子腿脚就软了呀?”花翎眯起危险的眼眸,“哦,难道是做贼心虚了?”   小罗想死的心都有了。   君妩命人把晕厥过去的小罗带下去,然后叹道:“别总是那么小心眼。”   他抱怨道:“奴家不过离开了这些点时候,就有狐狸精上门了,现在长公主还觉得是奴家小心眼?”   她懒洋洋地说:“你觉得本宫眼光会这么差?本宫都有你这么个风骚的人了,还会看得上那种姿色的?”   “那是.....”   她换了个语重心长的口吻:“小花,那人啊,是能让你重生的人。只是到时候你可能要再经历一番痛苦。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香扑鼻来,是不是?小花,这个道理你该懂的吧?”边说边往他的腿间投去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花翎的眉头皱得很深很深。   大概是闹了那么一出,到了晚上喝药的时候,他发脾气不肯喝了。问他原由,他义正严词地解释:“长公主这是□□!”   君妩只当这是他推脱喝药的借口,每一次他开始嚷嚷时,她都会粗暴地以吻封唇:“亲也亲了,来,喝药吧。”   他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委屈极了。   “乖,明日带你去爬山看日出。”   “日出有什么好看的?”他不以为然。   死太监就是死太监,一点都不会欣赏人生!没情趣!所以她只能抛出几个诱人的点子来:“我们去爬山,听着鱼虫鸟叫,多好。晚上还可以看星星看月亮,我们还可以挨坐到天明,等待第二天旭日东升的那一刻。”   起初他兴致缺缺,听到晚上两字时,眼冒星光:“晚上呀......”   “是。”   “那我们睡哪儿?睡在山洞里好不好?呀,长公主,那我们可以在山洞里面......哎呀,好害羞!”他捂嘴偷乐,一个人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要是里面有个温泉什么的,还可以......哦!奴家不能再想了,好羞!”   君妩斜眼,冷冷地看着他不停发骚,开玩笑,她会是那种肤浅的人吗?此次爬山,是有着无比重要的教育意义的!   为了能完美地到达教育目的,君妩选择了傍晚的时候去爬山。   死太监毫不知情,满脸的兴奋。出发前,还在她耳朵边神神秘秘地说:“长公主,奴家已经把整座山都翻了个遍,有个山洞很特别哦!”   她淡淡地望着他,点头:“嗯,干的漂亮。”   于是这爬山的过程中,他一改从前病怏怏的样子,干劲十足地冲在最前面,还不时地抱怨她脚力太慢云云的。   其实这家伙无非是想要快点到山洞里干那什么事情。   君妩当然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她笑着招他过来,准备进行演说了:“小花,其实啊做人就和这爬山一样,你别看这过程很痛苦,但是等待我们的结局是光明的。”   他愣了下,显然不明白她哪来的这套说辞。   “长公主你.....”   “小花,你有没有悟出什么呀?”她期待地看着他,心想,死太监,你可要明白我的心啊。虽然吧,重新被阉割很痛苦,但之后就好了呀,你能生根发芽再次雄起,不就有利于他们夫妻和谐吗?   花翎扁扁嘴,忽然眼睛一亮,甜腻腻地挨了过来:“长公主,奴家明白了。”   她欣喜:“当真?”   他笑眯眯地点头:“嗯哪。虽然爬山挺辛苦的,但是我们到了山洞不就可以....哎呦,奴家懂得长公主的一片苦心的。”说着他的爪子开始慢慢攀爬了上来。   君妩气得豁然起身。   花翎在后面追赶得很欢乐:“长公主,那山洞奴家已经命人打点好了,你慢些呀!不着急的!”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死太监在后面追得不亦乐乎了。   忽然他不嚷嚷了,她忙抬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位白衣翩翩的男子,然后不出意外的,死太监的脸色一下就黑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别抽,站起来撸扔了一个地雷   大大的MUA个~~~   下午三点还有一更   下午三点还有一更   下午三点还有一更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第41章 死太监PK呆驸马   对于驸马为什么会来这里,君妩一无所知,据驸马自己说是这样的:“我从军营回来,现在也算解甲归田,我想在回江州之前,想好好逛逛京城。”   可花翎不信,一口咬定他们是约好的,还嘀嘀咕咕地说着他们可能在军营的时候就已经旧情复燃了。   结果,这场十分具有教育意义的爬山就闹了个不欢而散。   之后,更头疼的事情来了。   驸马立了功,虽说那只是赶走了几个想抢些银两的套马汉子,到底也是件功劳,陛下要赏他的时候,他说什么都不要。   “哦,那爱卿想要什么?”   当时驸马的眼睛朝她那里望了一眼。   这个眼神被花翎认定为是不怀好意:“哼,这小白脸装得真像!依奴家看,他分明就是在想长公主,不过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君妩也那么想过,但见到他纯净的眼眸时,她的那点想法有些动摇了。或许是死太监多心了吧。   之所以说是头疼的事情,那是因为驸马什么都不要,陛下面上过意不去,就赏了黄金万两。王询就用那赏金把花府旁边的一座豪宅给买了下来。   花翎对此颇有微辞。   但君妩想着,只是当个暂时的邻居而已,让他不要太介意了,专心把重点放在调养身子上。   大概是驸马的风雅和他们的猥琐格格不入,为此生了许多的摩擦。   比如一天傍晚,她和花翎在小亭里乘凉,她在想象着某人生根后可以和她过起滋润的生活时,忽然听到隔壁墙那边传到一首轻扬的笛声。   笛声悠扬婉转,很好听。她随口赞了一句,花翎就不开心了:“什么东西,专挑别人恩爱的时候吹什么笛子,他就眼红!就是故意的!”   她淡淡地摇扇,不说话。   起初她是相信驸马吹吹笛子,只是排遣他们文人雅士那些莫名其妙的寂寞,但是每天晚上都是如此,她也开始怀疑驸马的动机了。   一次她出门时碰到他时,她笑着提起:“驸马似乎很喜欢吹笛呀。”   他眨着清澈的眼睛,微红着脸,神情腼腆地点头:“嗯,因为当年第一次见夫人时,夫人就在吹笛,那样子,我一直记得......”   君妩愣了下,似想起了什么:“你是说......”   她的确干过这事。当年她在父皇指婚前,为了给未来驸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她在江边假吹了一天的笛子,终于等来了人,然后制造了一个无比美好的邂逅。   这事隔得太久远,她自己都忘了,没想到这呆子倒记得。   那么一瞬的动容后,她确定了一件事,驸马的确是有目的的,而且这目的还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于是,接下去的几天里,两府热闹非凡。驸马和花翎的明争暗斗也不断升级。   关于吹笛:   每当驸马在那里吹笛子时,花翎就会命府中小太监敲锣打鼓:“给咱家用力敲!”   梆梆梆的声音让人特别烦躁,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实在不怎么样,后来驸马虽然不吹了,但他们也被折腾得够呛。   这一局,死太监以微弱的优势赢了。   关于争宠:   死太监学聪明了,总是被动还击不是个办法,必须主动给人警告才是。   于是最近他一改懒惰的本性,早早起床,拉着她满院子跑。   一到差不多时候,他就娇滴滴地对着那堵墙高喊:“哎呀,长公主昨天太厉害了,奴家好开心!要保持哦,来来来,我们继续跑步——”   君妩很清楚他这是说给驸马听的。   那一整天驸马都没有动静。   就在她以为驸马知难而退时,第二天他主动来敲门了,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目光关切地说:“我听说夫人想强身健体,我在军营里学了些马术。 不如我教夫人学吧。”   这一局,平。   关于逛街:   自从死太监放松了对君妩的限制后,她每天必不可少的活动就是逛街。   但最近几天她感觉有点不对劲,不论她走到哪里,总会在转弯啊,或者别的不经意的地方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   她知道那是谁。有次派人抓了他,他别过脸,轻声说:“我再过不久就要回江州,再也见不到夫人了,我想多看几眼。”   她轻轻点头:“你跟本宫来吧。”   他们去了一家酒楼。原本君妩是想法是和他再次重申一遍,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让他去找个好姑娘过日子。   但奇的是,她只要一开口要说,他都会很巧合地插话进来,并且天衣无缝地接下她的话。   于是那一天他们根本就没有谈心的机会,反而是天南地北地谈了些毫不相干的东西。   这一局,驸马赢了。   回去之后,君妩很在意这事,她问:“阿兰,你说驸马是不是变了?”   阿兰永远是那一句:“没有呀,驸马挺傻挺呆的呀。”   是,他外表看上去还是纯洁如初,可她总觉得骨子里面变了不少,比起之前在军营的,更加让人看不透了。   阿兰小声提醒:“长公主,你还有心思想驸马,该想想怎么应付花公公。”   君妩抬头,只见死太监委屈地坐在那里,时不时地射来哀怨的眼神。   她觉得头疼,她和驸马逛街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走漏了风声,传到了死太监的耳朵里。据人说,那时正在勤勤恳恳办公的花公公面色骤变,摔下笔就赶来了。   她笑得温和妩媚:“过来吧。”哎,这日子难过啊,刚打发了驸马,现在又来了个花翎。   他不清不愿地过来,犹犹豫豫了几下才坐下,开口就抱怨:“长公主,你红杏出墙了!”   “胡说什么。”她轻斥道。   “可不就是嘛!”他声音都尖了,“有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们有说有笑的,你们还......还眉目传情的!这不是红杏了是什么?”   她很无语,随口一说:“是吗?那你的人可还见到,本宫偷偷亲了他哦。”   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豁然起身,扬言道:“奴家要宰了那小白脸!”   “回来。”   “长公主舍不得?”他阴阳怪气地说。   “你不是已经和王老夫人通过气,让她带着她儿子回去了?他这几天应该会消停的,你过来,本宫有重要的话和你说。”   他显然不敢兴趣:“什么?”   她玩了把神秘:“关于我们幸福的未来呀。”   他眼眸倏亮,瞬间变成了一只温柔小绵羊,欢天喜地地扑了过来:“长公主,快告诉奴家,那是什么呀?”   君妩温柔地摸摸他娇艳动人的脸蛋,不由地琢磨着,那一刀下去,会不会让死太监的花容月貌受到影响?   花翎很享受被摸的感觉,软绵绵地蹭了过来,嘴里还配合地发出了那种令人浑身沸腾的声音:“嗯.....好舒服呀,长公主,再摸摸奴家呀.....”   她忙回了神,真是的,险些就被勾了魂,她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小花,你也知道本宫是为人吧?”没错,她是*!   “小花,你瞧见过无根之花能开的吗?”没错,无性婚姻不长久!   “小花,你也知道,世事两难全呀。”没错,有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比如,阉了你!   花翎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丝毫不关心这些天书一样的话,他随口应道:“嗯,奴家知道了。”   然后他起身,凑了过去。反正在他眼里只有那片白花花的大波。   君妩满意地点头微笑,她颇为爱怜地摸摸他的脑袋,说:“那么我们开始吧?”   “嗯?”他处在云里雾里。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小太监进来了,君妩命令道:“来呀,把花公公绑起来。”   小太监们利索地从袖中抽出大麻绳,唰唰几下,就把花翎四脚分开地绑在了床上。   “长公主!”他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忽然他以他独特的方式理解了这一出,羞涩道,“长公主是要玩捆绑吗?可是.....来得这样突然,奴家没有准备好呀。”   君妩面皮一抖,直接忽略他的话,道:“把人带上来吧。”   “人?”他皱眉了。   “是呀。你也见过的,那个叫小罗的人。”   “他来做什么?”他眯眼。   她神秘一笑:“你猜猜看。”   他冷冷哼着,刚要说话时,就见到了小罗操着一把明晃晃的小刀进来,那刀他看得很眼熟,分明就是......   她笑着解答他的疑惑:“小花呀,他就是本宫请来给你重新阉割的人。你还记得这半月来本宫逼你吃的药吗?那是从一神医那里得来的方子,灵验无比,只要吃了就能让你重新变回男人。”   花翎挣扎着要起来,君妩笑着把人按了回去:“不过嘛,就是得在半个月后再阉一次,把身上的毒瘤都去干净了,然后才能长出真正的根来。”   “长公主.....”他拼命地晃着四肢。   “小花,你怎么了?是不是太感动,说不出话来了?呀,你的的脸好冰呀,不要紧张,一下就过去了,小罗是整个宫里最好的阉割师,你就放心吧。”   说着,她唤小罗前来:“开始吧。”   小罗很有经验地掏出一块布:“长公主,用这个塞住花公公的嘴巴。”   她点点头,亲自接过。在给他塞住之前,她还慈爱地说:“小花,一会儿就过去了,别怕,啊。”   花翎用力扭着头,就是不肯就范:“长公主你听奴家说呀,长公主!不要!长公主,奴家不要被阉啊!长公主饶命啊!奴家不想死!”   眼瞧着那布就要塞住了他的嘴巴了,他终于忍不住,嘶喊道:“奴家......奴家......其实奴家是——”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万岁   双更万岁   双更万岁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PS:谢谢 悠悠泉水扔了一个火箭炮   人生第一次收到火箭炮,好激动呀~ ☆、第42章 阉割后续   阉割没有成,因为很不巧地,宫里人传话进来,要她进宫一趟。   本着不想让死太监独自承担痛苦的想法,君妩命人先放开了他,进宫去了。   等到她回来时,只见花翎红着眼坐在床上,生着闷气。   君妩笑眯眯地走过去,摸摸他气鼓鼓的脸蛋:“小花是生气了?”   花翎美眸微瞪,撅着嘴,闷声不坑地扑入她怀中,紧紧地圈着她的腰。   她叹道:“本宫这也是为你好呀。”   他埋头在她怀中,声音闷闷的,委屈极了:“哼,长公主你分明就是嫌弃奴家!”   “本宫.....”   他打断道:“长公主,你实在太坏了!奴家为了你,不辞辛苦地从那活死人堆里爬出来,娶了你后,唯恐你心中不悦,奴家是小心翼翼地像菩萨一样供养着你,每月流水似地给你送银子,什么好吃好喝都头一个想到你。你去了那什么军营,奴家担心地几天几夜都睡不着,千里迢迢赶去后,哪里知道你却在和那什么前驸马有说有笑的.....”   “其实......”   “现在长公主你还要阉了奴家!你明明知道奴家心里的创伤,你还.....”他哭哭啼啼地抽咽着。   君妩感慨万千,充满爱怜地摸摸他的脑袋:“小花......”   这一摸让花翎哭得更汹涌澎湃了。   她微微皱眉,仍旧柔声细语的:“别哭了。”   他的脑袋放肆地往她的胸口钻去,那湿漉漉的眼泪蹭着她满个胸怀都是。   她面皮一抖,眯起眼,用力地敲着他的脑袋,大声道:“别哭了!”然后掰开他的脑袋。   花翎不情不愿地抬起头,微咬着嘴唇,刮眼道:“长公主就会欺负奴家。”   君妩坐在床边,他慢吞吞地挨了进来,把脑袋枕在她肩上:“让奴家来吧。”说着他接过扇子,慢慢扇风。   “长公主这次进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忽然她想起了一件要事,“对了,你那句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他妩媚地眨眼:“嗯?”   “你说‘奴家其实是’,你其实是什么?”她转头盯着他。   他身躯微微一颤,面有异色。   她满腹狐疑地望着他,难不成这死太监有什么秘密?   他别过脸,低声说:“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奴家本就是太监,根本就不需要多挨那一刀。”   忽然他转过身来,眼泪神奇地止住了,笑道:“长公主费尽心机的,其实是想男人了,忍不住了对不对?”   君妩的老脸尴尬地红了,死太监,这话讲得这样直白!她镇定了下,懒懒地笑道:“是呀。”反正她是*人尽皆知,也没什么好装的。   花翎眼眸倏亮,满脸欣喜,他羞答答地说:“那奴家有别的办法呀。”   君妩盯着某人那双白净的手,顿时觉得很邪恶。相比之下,她还是觉得黄瓜可爱些。   她婉言谢绝:“不必了。今天你也受惊了,早些睡吧。”   他扭头,又要重新哭了。   对此君妩只能妥协:“好吧,那你就来吧。”   只是对用手那啥,她始终有些接受无能,她事先就说明了:“不能用手。”   他一愣,笑眯眯地从后揽住了他,在她耳旁说话时,呵出了暖暖的气息:“放心哪,奴家不用手,就凭着嘴也能满足长公主的呀。”   用嘴?嗯,好像更加邪恶了。   花翎轻轻地含住她的耳垂,低声呢喃:“长公主......”   死太监根本就是个*高手,不用手这一点,根本就难不住他。   他演技太好,那声音暧昧缱绻,从开始到渐入佳境,再到□迭起,最后归于平静,他一个人演完了全部的戏码。君妩听得热血沸腾,险些把持不住了。   让她从这漩涡中抽离出来的,是她感觉到有只爪子趁机抓了她的大波一把。   君妩忙推开了他。   花翎显然还处于刚在的气氛中,满眼迷蒙,不满地叫屈:“长公主!”   她咳了下,道:“小花,本宫有事问你。”   他撅嘴:“是什么?”然后爪子不安分地想凑过来。   她的眼睛恢复了些清明:“你最近和太后走得很近吧?”   君妩之所以突然会问起太后,是有原因的。   她这次进宫,君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他说:“皇姐,朕这个皇位,怕是坐不久了。”   她无比震惊,一通追问后才知道这事是和太后有关。至于别的什么,他是再也不肯透露半句。   没办法,她只要从死太监这里问出点什么头绪来。   花翎一顿,笑眯眯地点点她的鼻子道:“长公主,难道你还不了解奴家的心吗?”   君妩的心思全部在君霖那小子身上,淡淡点头,道:“本宫明白。”   他被无视了,不满地嘟嘴:“要说太后最近真有什么变化的话.......嗯,大概就是那老女人又变丑了,圆头肥脑,满嘴恶臭,身上肥肉太多,走起路来都要抖三抖,别提有多恶心了!”   她斜眼,神色认真地看着他:“说正经的。”   见她这样,花翎渐渐地也收起了嬉皮笑脸:“长公主想知道什么?”   “太后近日有没有特别的举动?”君妩怕他不理解,就选择性地透露了些告诉他。   哪里知道死太监实在聪明,眼珠一转就明白了,他了然笑道:“哦,原来是陛下担心太后觊觎他的位置呀。”   这个想法,君妩也曾想过,但被自己驳回了。   太后对君霖坐上这个皇位是不满的,背后颇有微辞,但也只是私底下,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亲切的母子关系。   君妩摇头否决了他的猜想:“太后膝下无子,就算不满陛下坐上皇位,难道她还能推翻陛下,自己称皇吗?”她总觉得,能让那小子愁眉苦脸成那样的,一定有别的原因。   他笑了,隔岸观火的样子:“长公主难道忘了?前些年,太后可是多了个小外孙,而且那外孙论起辈来,还比陛下高出一截哦。”   她愣了下,要是太后真的有心,恐怕君霖的日子不会好过。   背上一热,花翎柔弱无骨地靠了上来,双手从后紧紧地圈着她,低声而坚定的声音逐渐化解了她的不安:“不要怕呀,不论发生什么,奴家都会和长公主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即便要与太后为敌吗?”   “是。因为没有人比你更重要。”唇上,是他贴过来的温暖。只是亲啊亲的,某人又不老实,开始动手动脚了。   哎,本性难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尤娜天的地雷 ,MUA~   今天有双更的,至于有没有第三更。。。。看我今天码的顺不顺了。。。   ~。~ ☆、第43章 呆子变坏了   男人的话靠不住,死太监的话更靠不住!   第二天,当她宣布要离府办点事情的时候,那个满口要与她共进退的某人立马改口了:“长公主,你才从军营回来多久呀?怎么这么快就又要离开了?奴家不依啊!”   君妩淡淡地挑眉:“你不是说不论发生什么,都会和本宫一起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他略有不快,声音都闷闷的:“是呀。可是奴家的话可不包括置长公主于险境哦。太后和陛下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斗吧,长公主何苦要参与其中呢?”   她一愣。虽然没有和他明说,但凭着他的聪明,想出这些实在是轻而易举。   这事的确和太后有关。   今天一早君妩进宫,逼地君霖支支吾吾地吐出了点真相:“皇姐,朕有一回去太后宫中请安,无意间听到了太后说起,父皇其实在驾崩之前曾留了一道密旨,说要是朕当这个皇帝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太后可以联合朝臣.....废了朕。”   说起来君霖这小子从小就不受父皇宠爱,能登基为帝也只是因为他的几个哥哥在皇位大战中全部炮灰了,只剩下他这么个无依无靠的皇子。父皇没得选择,才立他为太子的。   她叹了口气。也许就是原因,父皇才留了一手吧。不过没关系,父皇已经入土了,把那道密旨毁了就是。   她目光灼灼得直刺人心,问:“说,那密旨现在在哪里?”   君妩淡淡地说:“本宫过给天要去密州江家。”   花翎忙起身:“密州江家?长公主怎么会想起去那里?奴家可是听说,那江家人最是清高,与朝中人等都不往来的。长公主想要在太后和陛下之间斡旋,似乎找错了人吧?”   她斜了他眼,死太监果然厉害,一下就说到重点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道密旨还就在那自负清高的江家人那里。   她笑得高深莫测:“本宫这么做自有本宫的道理。”   他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忽然他扑了过来,甜甜笑道:“那奴家也要跟着去!”   “你?”   “嗯哪!”   她一本正经道:“不成,本宫这回可是去办正事的。”   他不依不饶,使小性子了:“哼,上回长公主也说是办事,可结果呢,和前几任驸马那个浓情蜜意的!奴家要是再不看紧点,说不定长公主这回又被哪个野男人勾了魂去了!”   “胡说什么,哪来的野男人?你当本宫是随便什么人都看得上的吗?”   他眼眸一亮,慢慢粘了过来,神神秘秘地眨眼暗示:“长公主一路南行,路上总得有人伺候呀,长公主.....你就带奴家走嘛。”   君妩被他的深情款款的眼波晃晕了,鬼使神差地点头应了:“好。”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真正让她动心的是某人的那句‘路上需要伺候’。   按照计划,他们要在五天后出发,但中间出了点意外,君妩就把日期提前了。   当她和他提起时,花翎用他独特的太监身份嗅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来,他眯眼道:“哦,为什么?”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难道这事有什么内/幕不成?”   君妩一边面无表情地斥责他多心,一边回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   君妩早就感觉到驸马有些和以往不同了,只是不怎么确信,真正证明这点的,是昨天。   在回宫途中,君妩总觉有人在注视着,一掀帘子,就瞥见了匆忙想躲起来的王询。   “出来吧。”   他慢吞吞地从角落里走出,眼神飘忽,低声唤道:“夫人。”   “你来做什么?”   “我....就要回江州了,想在走之前再见见夫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仆人的面说这样的话,他的脸唰地红了。   从宫中回来,君妩已经被太后和陛下的事折腾得有些头疼,实在没什么心情和他告别。   就在她刚要开口拒绝时,他纯净的眼眸闪过失落,他低垂了脑袋,道:“我明白了。”   他默然转身,拖着踉踉跄跄的脚步回去了。   阿兰不忍心:“长公主,你就去一下啊,这样让驸马回去,不是让他抱憾终生吗?”   君妩揉着眉心,深深吸了口气,道:“罢了,本宫去就是了。”   她下了马车,快步走到他前面。王询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激动地声音都在打颤:“长公主你真的.....”   “是啊。快带路吧。”她轻轻捏捏他白软白软的脸蛋,捏到哪儿,哪儿就一团红晕。   “嗯!”他眼睛亮晶晶的。一提脚,蹬蹬蹬地走到前头,好几次,他险些被绊倒,他傻乎乎地回头一笑。   君妩心中一声叹息,这个呆子啊,怎么就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呢?自从军营回来后,她不是没有和王老夫人通气过,但王老夫人对此也只是摇头:“我那儿啊,看似软弱,其实固执得很,老身也只能随他了。”   走到小院里,石桌上放着些精致的点心和一壶小酒。   君妩眼眸微微眯起,淡淡笑道:“看来你是算准了本宫一定会前来啊。”   王询别过了微红的脸,道:“我一直希望夫人能来,这几天都有备下的。”   她收回了那点猜疑的小心思,道:“嗯,那本宫就陪你喝上一杯,算是当作给你践行吧。”   她相信,以他的聪慧,是不会听不出这话的意思的。果然,他听完,身躯微微一愣。   “夫人请坐。”   王询出身世家,用膳什么的都遵守礼仪,规规矩矩的,不像放荡不羁的死太监,吃个饭都要腻腻歪歪,你喂我我喂你的。   一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止不住地弯起。   他抬头,眼神一暗,片刻功夫后,他道:“夫人,尝尝这酒吧。”   说着他起身为她倒了一杯。   酒刚倒出,她就闻到了一股清冽的香味,她不禁夸道:“好香的酒。”   他腼腆一笑:“这是江州产的百花酿,不是什么好酒。夫人快些尝尝吧。”   “好。”   她端起举杯,刚要饮上一口时,他出声阻止了。她记得他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浓烈的挣扎,很快又消失不见,他温和地笑道:“夫人快喝了吧,迟了,味道就不好了。”   “长公主?”   “长公主!”   在花翎的催促下,君妩才回了神。   “长公主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他眯起危险的眼眸,笑道,“难道是在想别的男人?嗯,让奴家猜猜,是谁。不会是那个王询小白脸吧?哼,长得无辜,其实一肚子坏水,早知道就宰了他,省得他狐媚人!”   君妩沉默着。   他很好奇:“咦,今天奴家说他,怎么长公主不怪奴家了?”   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你说的没错,怪你做什么?”   “长公主说什么?”   “没什么。”   他不信:“长公主,你有事哦。说起来奴家正想问呢,从长公主进宫到回来,从前只需要一两个时辰,今天似乎特别久哦。”   君妩挑起眉毛,懒懒看着他。这死太监不愧是干这一行的,对她的行踪是了若指掌,具体到什么时间见了什么人。   不过这次她有意隐瞒了,因为那段用了特别多的时间,是在王询府中度过的。   当时她喝了那杯酒,就醉了过去。   醒来时,她已在床上,床边坐了个深情款款望着她的王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接下去的是什么情节了。   她不带温度地说:“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嗯,知道。”他低着头,神色莫辨。   他似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忽然俯低了身,望着她,神情羞涩,眼神却异常得坚定,他说:“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说着,他的唇,压了下来。   “长公主,你有心事?”   死太监真敏感。君妩淡淡点头:“嗯。”她从未想过纯良的驸马会从温润小绵羊黑化成了一匹狼,真是感慨万千。   要是放在从前,她一定欢欣鼓舞,可惜太迟了。她现在已经有了这只风骚的妖孽了。   她摸摸他的脑袋:“小花,明日我们去密州。”   他扑在她怀里,笑道:“嗯,一起去。” ☆、第44章 你唇上有印记哦   谁啊?这丑女是谁啊?   镜中的女人脸色蜡黄,眉毛短粗,鼻子上还有颗活灵活现的黑痣。   君妩面色铁青地盯着某个正在为她上妆的死太监:“这就是你说的易容?”   花翎在她的黑痣上添了最后一笔,笑呵呵的:“是呀。认识长公主的人太多了,不彻头彻尾地改变,被人认出来了可怎么好?”   这死太监,分明是他的小心眼在作祟了。   对于如何低调行事,他们是经过商量的。起先想到的是女扮男装,但是她一开口就被他否决了:“长公主要是着男装,就势必要束胸,哎,那么好的地方,束小了可怎么办?奴家可舍不得。不如长公主仍旧做女人打扮,只是需要稍微改变一下。”   她严肃地点了点头,胸是她的生命,不能拿来开玩笑。然后这一点头,再次睁眼时,她就变成了一个大妈。   花翎还很有理由:“哎呀,长公主你不知道,江家家主可是个男人,长公主要是顶着那花容月貌去,难保不会被吃豆腐,还是这样安全些。”   她淡淡地说:“江家家主,如果本宫没记得错的话,好像年过六十了吧?”   他经验丰富的样子:“长公主难道不知道吗?越是老男人啊,那心思越是龌龊。”   她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觉得这死太监说的有点道理。   要是按照她原本的想法用美人计,万一真如他所说,江家家主是个年迈猥琐,又精力无限的人,那就麻烦了。   “听说,江家还有个掌势的小姐?”君妩忙撇过头,她实在没勇气面对里面的丑女人。   花翎沾了点颜料,轻轻地为她画唇,边画边说:“是,江家家主一心向佛,不太管事,江家真正能拿主意的就是这个江小姐了,不过江小姐是个病......”   忽然,他画唇的动作一顿。   她觉得奇怪:“怎么了?”   他慢慢地伸出手指,轻点点她的唇。唇上有伤,被按了下,君妩有些痛,微微皱起眉来。   他目光如炬地顶着那细小的伤口,大拇指轻轻地划过,惊起了一股激流,他眯起了眼:“长公主唇上有印记哦。”   君妩忙转头。   花翎两根手指一合,不容她抗拒,紧紧捏住她的下巴,他不阴不阳地笑道:“长公主这是在哪风流留下的呀?”   是谁?   当然是驸马。   那天,王询压着她,纯净的眸中写满了坚定,他咬咬牙,小心翼翼地吻了下来。   印象中的他羞涩腼腆,绝不会有这样主动的时候。   他是吻很青涩,落下后,急急地在探寻什么。他神情渐渐露出几分着急和懊恼。他犹豫了下,目光闪躲又渴望地望向她了胸处。   君妩觉得不能再装下去了,她及时地伸手阻止他。   他惊道:“夫人你.....”   她眼神冷冷的:“你觉得我喝醉了,可以任你为所欲为了吗?”   他低垂着头,不去看她的眼睛。   她缓缓地坐起身,俯视着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一想到他会变成这样也有她的原因,她那点教训人的气势也渐渐消失了。   王询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他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动动嘴唇,闷闷地说:“我没错。”   “你说什么?”声音太轻,她听得不太真切。   “你本来就是我的夫人!我没错!”他固执地说。   他偷偷地抹抹眼泪,哽咽着继续说:“我知道我这次算是趁人之危,可我还是不这么做,夫人早就把我忘了。我们本就是夫妻,这样....有什么不对?当初夫人迫于花公公的逼婚,就把我抛弃了,夫人可想过我的感受?我去军营历练,就是想有一天能够保护夫人,不再受花公公的欺负了。可是夫人却告诉我......”   君妩脚步一顿,她眼神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在临走前,她低声说:“践行酒已经喝过了,你择日离开京城吧。”   “长公主?”   “嗯?”   “你心不在焉哦。”花翎倏地凑近,他眯眼,凭着本能闻到了情敌的味道,“是在想别的臭男人?”   君妩慢慢回神,昨天说的那些话,王询应该明白的把?现在的他,大概在回江州的路上吧。也好,了了一桩心事。   她轻轻一笑,挑逗意味十足地挑起他的下巴:“本宫都有小花了,还去想别人做什么?”   他眼睛亮亮的,嘟着嘴巴凑了过来,撒娇道:“亲亲。”   其实君妩很不明白,死太监都不是男人了,对亲吻这事哪来的这些莫名其妙的热情?尤其是他的吻技,简直绝了!和他接吻,就是件人生乐事!   一路上无聊,她基本都是靠着和他磨练吻技来打发时间的。以至于马车外,总是能听到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死太监不老实,吻啊吻的,贼手趁机就会摸到不该摸的地方,比如,她的腿。   “嗯.....”她好不容易从溺死人的亲吻中喘口气,“你摸哪儿?手拿开。”   “不要嘛,边摸边亲,滋味更*呀。”他抿嘴笑道。   “你滚——”   话音未落,花翎眼波一转,唇再次强势地贴了上来。他的贼手也不甘示弱,蹭啊蹭的。   然后君妩的叫声渐渐地从凶悍变得娇媚起来。   他们唇齿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炙热。突然,马车被什么绊了一下,把他们两个吻得天昏地暗的人给震醒了过来。   嘭。君妩面红地推开了某个死太监。   只见他媚眼如斯,软弱无力地靠在车边,艳丽的脸蛋上满是红晕。他慢慢地恢复过来,轻轻舔舔唇,似在品尝刚才的味道,那勾人的小模样,让她有些把持不住了。   真是邪门了。难道她真的是太久没有碰男人,空虚寂寞到疯了?连一个太监随便摸一把腿都能把她的那点子想法给唤起来了?这么一想,君妩觉得不是滋味。   这次他被推开,没有半点的不高兴,反而笑得开怀,软绵绵地挨了过来。   之后,不管君妩用什么办法推开这厮,他都会笑嘻嘻的,用意味深长的眼睛打量着她,然后说着轻佻的话:“长公主你不老实,你叫得那么响,你明明很享受奴家的抚摸的。”   对此,君妩只能一本正经地赏他一个爆栗。   这样无奈的状态一直延续到第三天。他们总算到了密州。   花翎在密州有宅子,在到了宅子后,他递给了她一份东西。   “是什么?”   “这是奴家派人调查出的,几个最有可能藏宝贝的地方呀。”他拖着腮帮,眼珠子趁机往白花花的大波瞄去几眼。   关于那道密旨的事,事关重大,君妩没有和他细说,只说那是比较重要的东西。   死太监脑子灵活,虽没猜到具体是什么,大概也错不了。在出发前的那天,他就命东厂的人去搜集情报了。   不得不说他是有几把刷子的,短短几天功夫,不仅调查出了几个藏密旨的大概位置,还配上了一张江家地图。   君妩点头道:“那好,本宫去了。”   花翎泪眼朦胧地扑了过来,小鸟依人在她怀里蹭啊蹭的:“要好久见不到长公主了,奴家会得相思病的!”   “乖。本宫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哪!奴家乖乖在这里等你哦。”他神神秘秘地附耳过来,说道,“长公主等你回来的时候,奴家给你一个惊喜哦。”   “哦?”这倒引起她的好奇了。   “讨厌,不要逼奴家说啦,好羞人的!”他娇滴滴地甩帕转身。   君妩呵呵笑了,她忽然觉得那个惊喜还是不要知道的为好,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旁旁和趴布、 有利卡是羊咩咩的地雷 MUA   昨天突然病了,蛋疼,姨妈来了洗了头,一下病了。。。今天恢复了大半   今天有三更   下午三点,2章,5000字 ☆、第45章 她变成了奶妈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放之四海皆可行。君妩在花了一大笔前后,就顺顺当当地进入了传闻中门禁森严的江家。   现在君妩的身份是一个奶妈。   其实她开始想塑造的身份是一个面容丑陋,但心地善良、饱读诗书的奇女子。因为这样比较能引起主子的注意。   但是当她在自报家门时,正巧有个管家模样的人经过,那人问:“你是......”说着他的目光扫到她比平常人都要高耸的胸部,然后就把她定义为,“你是奶妈?”   君妩险些吐血而亡,她咬着,低声应道:“是!”   鉴于现在府上没有小主子,君妩这个奶妈就没用处了,那位管家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暂时当奴婢吧。”   为了怕君妩失落,他还好言安慰:“你是我见过的胸脯最大的女人,放心吧,好好干,等那天府上有小主子了,有用得着你的的时候。”   君妩呵呵笑着道谢。   当奴婢是要干活的,但她不用。有银子在,府上奴婢很乐意帮忙的。趁这空挡,君妩就开始调查。   照着花翎给出的东西,府中有三个地方比较可疑。书房、藏经阁、小姐闺房。   江家是江南大世族,家风严禁,她作为一个小小的奴婢想要接近这三个地方,实在不容易。每一次都是惊心动魄的过程。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以什么小姐的身份入府,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潜入,毁了密旨。   当她一提议时,死太监说什么也不赞同:“长公主你是不知道,那帮世族清高得很,要是长公主真以小姐的身份入府,他们呀,还不得翻阅族谱,对号入座才肯让长公主进门呢。”   她想了想,也觉得在理。   但是凭她对死太监的了解,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你的东厂不是号称无所不能吗?你可以为本宫塑造个新身份啊。”   花翎嗔道:“且不说奴家的东厂还不能只手遮天,要是奴家这儿做点小动作,太后那儿知道了,可是坏了长公主的计划吗?”   君妩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是这么回事。陛下让她来这里,不就是觉得她的身份能掩人耳目吗?不然,派个大内高手来,不是更好?   于是她安安心心地接受了奴婢这个身份。   纸包不住火。她几次三番想进书房的举动终于被人发现了。   可奇的是,府中没有人来质问她。反而仆人们私底下把她的这些行为编成了一个催人泪下的励志故事——作为一个奶妈,还勤勤恳恳地想读书,实在让诸多士族子弟蒙羞啊。   故事越传越广,以至于第五天的时候,来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奴婢过来了:“你就是阿花?”   她面皮微微一抖,道:“是。”   这个*的名字是死太监取的。他信誓旦旦地说他很了解底层人民群众,知道取个好听的名字对于她融入仆人这个大家庭十分不利,何况她现在顶着一张丑脸,不取个俗名对不起这脸。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笑嘻嘻地说:“这样别人一叫长公主的名字,长公主就会想起奴家呀。”   君妩问:“请问有什么事吗?”当奴婢就是不好,说句话都得低声下气的。   那奴婢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说:“跟我来吧,小姐要见你。”   “小姐?”惊喜从天而降,她忙问,“是江家小姐?”   那奴婢不屑道:“是。不然还有谁?快跟我来吧。”   君妩边跟着奴婢走,边在脑中回忆着这位江家小姐的资料。   同样是女人,君妩直接跳过了对这位江家小姐的容貌描写,大意是,她很有能耐,能把偌大一个江家打理得妥妥当当。   见到这位传闻中的江家小姐时,她正懒懒地躺在软榻上,一身白衣似雪,安静似乎不存在。她在病中,姣好的容颜有着异样的苍白,微微咳嗽了几声,白皙的脸庞呈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你来了。”声音比寻常女子要低沉些。   君妩行礼:“是。不知小姐召唤,有什么要事?”   江小姐淡淡点头,一双眸子澄澈分明:“我听下人说起过,有一个人特别好学,想来是你吧?”   “是。”作为奴婢不需要多说话,点头就好。   “若是你真好学,我可以命管家每隔几日放你进书房,你可以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如何?”她语气温和。   “多谢小姐美意!”君妩笑道。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找密旨了,她心中的喜悦可想而知。   君妩不知道的是,她现在不是妩媚的长公主,而是丑陋的奶妈,嘴边还有颗大大的黑痣,一笑起来,很令人作呕。   不少奴婢都掩唇嗤笑,倒是江小姐,神色如常,还是淡淡的。   君妩在心里暗骂了这群死三八,就准备告退回去了。   刚起身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好端端的江小姐突然呼吸急促了起来,浑身抽搐,她捂住胸口,眉心紧紧地皱起,似乎很痛苦。   旁边的人都吓坏了,大叫着:“快去请张大夫啊!快去!”   一帮人手忙脚乱,哭的哭,叫的叫,场面乱成一团。   那是哮喘。君妩的母妃淑才人就患过这病,很容易致命,所以当年她才会义无反顾地去大殿跪求父皇见上一面的。   她本来不想管闲事的,犹豫了下,决定还是救人一命。   她飞快地走去,朝着那帮乱哄哄的人吼道:“都给我闭嘴!”   顿时鸦雀无声。   一个年迈的嬷嬷问:“你是谁?”   她无视嬷嬷的话,直接问:“药呢?小姐这病经常会犯,你们一定随身带着药的,药呢?不想你们小姐死的话,就把药给我!”   大概是她气场太过强大,嬷嬷们也没敢多问,哆嗦着交出了药。   君妩喝道:“都闪开!”   奴婢们一一照做。   她坐到榻边,托起了江小姐,把人揽在怀中。托起来的时候,她皱了下眉,这女人怎么这么重?   她几乎是粗暴地撬开了江小姐的嘴,把药灌了下去。那些奴婢们都露出了不忍的表情来。   君妩看了她们一眼,这就看不下去了?接下去那还有的她们不忍心的呢。   她伸手,重重地拍打着江小姐的背。呵,这背还挺结实的啊。   那嬷嬷很想说什么,但见江小姐一点点地睁开眼了,就把话吞了下去:“小姐你醒了?”   江小姐吃力地睁开眼,点点头:“嗯,我没事了。”   嬷嬷喜极而泣:“菩萨保佑啊,幸好有阿花在,小姐,你这次的命是阿花救回来的啊!”   江小姐这才意识到她躺在一个君妩的怀中,抬头时,她脸红了。 ☆、第46章 小姐是男人   自从君妩救了江小姐一命后,她在府中的地位水涨船高,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奶妈了。   有了江小姐的那道命令,君妩能来去自如地进出书房。经过几天认认真真地调查,她发现,书房和藏经阁没有一点藏有密旨的痕迹。   于是她把目光对准了小姐闺房。   有了救命这个恩情,和小姐接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在这过程中,君妩发现了件奇怪的事,这位江小姐怎么老对着她脸红?就连和她说话时,那眼神也是飘飘忽忽的,一点也没有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从容淡定了。   比如有一回,她好端端和江小姐说着话,她就轻轻地抖了一下她的大波,江小姐面上就浮现了一层红晕。   一奴婢担心江小姐旧疾复发,忙问:“小姐,可是犯病了?”   “没有。”江小姐别过了脸,轻声道。   君妩很想当一个优秀的奴婢,以博取江小姐的信任,然后荣升成为江小姐房中伺候的奴婢,然后一举得到那道密旨。   为此,她费尽心机地得到了一个为午睡的小姐打扇的机会。   “嗯......”江小姐缓缓地睁眼。   “小姐?”   当她看清楚对面跪着的人时,她微微一愣,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奴婢当然是想小姐了呀。”君妩嘴巴很甜。要得到主子的欢心,马屁不能少。   “咳咳。”她尴尬地别过头。但是一股力道把她的头又重新掰了过去。   君妩笑嘻嘻地面对着她,伸手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按着:“小姐身子弱,刚醒来头一定很晕,来,奴婢帮你按按吧。”   江小姐垂下眼,细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呵,真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也许出身大家的小姐都这样吧。君妩也不在意,半跪着起身,继续按着。   “小姐觉得怎么样?”   “嗯,舒服多了。你的手法很熟,想来是经常为人按的吧?”   “奴婢曾为奴婢的娘经常按。”   江小姐的眸光一暗:“娘.....”   “小姐?”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真孝顺,你娘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有福。”她虚弱一笑。   君妩眉心微蹙,估摸着这位江小姐在怀念她死去的娘亲。这种主子不愿提起悲伤往事和仆人只能傻愣着根本插不话的气氛,实在不利于两人关系的进一步发展。   于是君妩决定提出一个对任何女人都有十足吸引力的话题——美容。   “小姐,不想那些了,我们来想些有意思的东西呀?”   “有意思的?”她慢慢地重复着。   “比如说,怎样让自己变得更漂亮啊?”一提到美容,君妩满眼放光。   不过相比君妩的兴奋,江小姐的表情淡的,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漂亮?”   “是呀是呀。来吧小姐,奴婢来教你化妆呀。”君妩‘不顾尊卑’地拉起了孱弱的江小姐,从小袖中拿出了一整套的工具,气势如虹地摆在石桌上。   江小姐有些看呆了:“这些都是?”   “是。”君妩信心满满,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得了化妆品的诱惑。比如她和死敌晋康,就曾因为一盒胭脂而暂时化干戈为玉帛过。   “可是.....”江小姐看了看现在君妩的那张蜡黄蜡黄的脸,想说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话吞了进去。   “那我要做什么?”江小姐极为配合。   “小姐只要坐着就好。”君妩手法熟练地打开一盒粉,轻轻地在她的脸上。   细看之下,江小姐的五官有股硬朗的感觉,但看起来也赏心悦目。   被盯着的江小姐局促不安了起来。   “别动。”君妩笑眯眯地打量着她,指尖轻点了她的唇,“小姐唇形饱满,涂上口脂会更美哦。”   话未说完,江小姐面色酡红,她眼神飘忽,挣扎地就要起身。   “你在干什么?”嬷嬷严厉的声音响起。   君妩被这声吓了一跳:“嬷嬷凶什么,奴婢不过是在给小姐上妆罢了。”   “上妆?你给小姐弄的是什么鬼画符?”嬷嬷忙抽出帕子,给江小姐擦去脸上的粉。   江小姐无奈一笑:“嬷嬷不必生气,是我同意的。”   “可是小姐这......你一妆脸就会红肿的呀!”   君妩立马紧张地看向江小姐,这样重要的事江小姐怎么不早说?天!她这算不算功亏一篑?   江小姐笑着摆手示意她少安毋躁,转身对嬷嬷说:“这不没事嘛。嬷嬷要是真担心,那我们就回去吧。”   走了几步,她抿着唇,犹豫了下,说:“从明天开始,你就来我房里伺候吧。”   嬷嬷惊道:“小姐!”   君妩忙顺着杆子往上爬:“多谢小姐!”   嬷嬷气得只能拿眼睛瞪人,江小姐咳嗽了下,淡淡一笑,和嬷嬷走了。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只要进了江小姐的闺房,那就离目标更近了一步。君妩心中欢喜。   她从脖子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哨子,想把这消息告诉那个死太监。   想了下,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就重新放了回去。   而这一幕让路过的几个奴婢撞见了。   “呦,这不是阿花吗?”每次听到这个*的名字,君妩都要恶寒地抖三抖。   那是江小姐面前几个得力的奴婢,和这样的人还是少纠缠的好,君妩礼貌地笑了下,转身就要走。   几个奴婢快速地拦在她面前。   “今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不用去巴结小姐吗?”   “天知道她这样丑,还好意思接近小姐!”   君妩虚伪地笑道:“各位姐姐,我入府晚,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各位姐姐见谅。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   用银子打通人脉是死太监亲口相传的秘诀,他还说,有用得着的时候别犹豫,狠狠地花。   有了大财主的支持,君妩几天下来就把府上的人都收买了个遍。大概这几位,是想来敲诈一笔的吧。也罢。   她边说边掏出银子:“今天我还有事,就不陪姐姐们了。”   为首的奴婢把银子重重地丢在地上:“谁要你的银子?”   其余人一一照做。   这颠覆了君妩的三观,她是个爱财如命的人,为了银子都能嫁给死太监了。   眼前这几个人,没毛病吧?银子都不要?还是不是正常女人了?   “那各位姐姐是想......”   “我们就要你的命!”   命?   君妩还没理解这话的意思,只见几个奴婢不知从哪里掏来个大麻袋,往她脑袋上一套,然后就把她丢到了一个房里。   确定是在房里,是因为她清楚地听到了关门声。   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   不是茅房,因为没有臭味。   不是柴房,因为没有饭味。这个她很肯定。   君妩拼命挣扎着,堂堂长公主被闷在麻袋里,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奇的是,她一扯,麻袋就解开了。这太过容易的感觉让她心底有些发毛。   太诡异了。   她觉得还是先走为妙,就在小心翼翼地准备跨出房门时,不远处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解衣声。   她了然,讥讽地笑了,哦,原来是想找个小厮来侮辱她,然后那些奴婢们好抓到她这个奶妈‘私通家丁’的罪证啊。   可惜那小厮的对象是她——身经百战的长公主。君妩慢慢地松松手骨,在心里回忆了一遍许久未用的擒鸟术时,那人慢慢转过身来。   “小姐?”   怎么是江小姐?   只见江小姐面色骤红,尴尬地拢了拢衣服,素来淡雅从容的脸上有了一瞬的惊慌。   君妩飞快地瞥了一眼江小姐平坦的胸时,她心里明了了几分,原来这江小姐,是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死太监就出来了~ ☆、第47章 那点苗头了   显然江公子不是个变态,大概扮成女人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但是君妩对这些不敢兴趣,她唯一想知道的是,那把搁在她脖子上的剑,有没有割破她娇嫩的肌肤?   永远看她不顺眼的嬷嬷恶狠狠地说:“小姐,她知道了你的秘密,杀了她!”   这死老太婆,和她有仇吗?老想弄死她!   君妩眨着可怜巴巴的眼睛:“嬷嬷,你说什么呀,奴婢不明白。小姐哪有什么秘密呀?”   嬷嬷骂道:“还装?老身可不会被你迷糊了过去!小姐,一定要杀了她!”   这人太不可爱了,君妩决定转移攻克对象:“小姐,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奴婢来,只是仰慕小姐,想来见见小姐而已,没有别的意思的.....   江公子淡淡地摆手:“咳咳,嬷嬷算了吧。”   “可是!”   “嬷嬷你先下去吧,让我和阿花好好谈谈。”   在嬷嬷出去后,君妩刚想动动身子骨,头顶就飘来一道清浅的声音:“你都知道了。”   君妩愣了下,慢慢地点头承认:“是。”   刚才的那一幕其实江公子是看得透透的,不揭穿只是给她几分薄面,再装下去,那就是不坦诚了。   只是她很好奇:“为什么不杀了我奴婢灭口?不怕奴婢说出去吗?”毕竟江家小姐是个男人的消息还是很劲爆的。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你不会。”   “哦?”   “你就是不会。”他摇摇头,笑得笃定。   大概这就是他们这些特别有才的世家公子的通病,都奇奇怪怪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躲过了一劫。   君妩问:“那小姐,奴婢可以回去了吗?”   他温和地笑着摇头:“恐怕不能了,或者该说,你往后也不能了。”   “这是什么意思?”   “你都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嬷嬷怕你说出去,势必会把你放在她眼皮子底下看管。所以,你不能回去了,往后都要待在我身边。”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就这样,君妩成了江公子的心腹奴婢之一。   但是她的迅速上位让其余几人不大痛快,哦,就是那天把她装入麻袋丢入房里的那几人。   君妩知道为什么,那些奴婢是想通过频繁接触江公子,以博得他的欢心,也许哪一天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现在凭空多了个竞争对手,她们怎么高兴得起来?   其实君妩很想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她们一个道理——混个脸熟是个烂招。驸马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但是她们是不会明白的,每天都要排挤排挤她,今天也一样。   “和你们说啊,我昨天看到她偷偷跑进公子的房间哦。”   那些故作小声其实聋子也听得到的声音,一字不漏地钻入她耳中。   说起来的确有那么回事,不过她都是为了任务,当然,在奴婢的眼中就不一样了。   好几次她发现有点苗头了,那些人就会突然出现,用一副抓奸在床的表情冷冷地看着她。   当时她真的很想说——你们这群蠢货,只要再给她点时间她就可以找到密旨了,就能离开,你们就能继续遐想你们的公子了啊!   其中一奴婢惊声尖叫:“什么,长这样丑还想勾引公子?不要脸!”   君妩面皮猛然一抽,说什么,说她长得丑?   那天她从麻袋里爬出来后,鼻子上的那颗假黑痣掉了,光滑白皙的肌肤也回来了,以至于府上已经有很多人真心诚意地来求美容之法,她们这几个死三八说什么?丑?   想她堂堂长公主,什么时候被人说过丑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君妩笑眯眯地转身:“勾引?你们还真的说对了!我就是想勾引公子怎么了?”   “你....你凭什么?告诉你,府上的美人多了去了,你也不算很好看!”   她懒洋洋的:“是,也许我不算最美的,可是我胸大啊,屁股翘啊,我腰细啊,你们呢?脱了衣服有什么?告诉你们,男人啊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了,你们的公子也一样。再别说我勾引你们的公子了,说不定啊,公子还在背后偷偷遐想我呢。”   “你!”奴婢们脸红了。   “哎,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公子......”   公子?君妩神色微变,不会这么巧吧?   转身时,只见江公子站在不远处,他微红着,显然是听到她的那番高谈阔论。他轻咳嗽了下,轻声说:“你们去准备下,明日有贵客要来。”   然后意味深长的目光扫到了她,说:“阿花,你跟我来。”   凭着女人的直觉,君妩深深地觉得,自从她发现了江公子的真身后,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说不出是哪里,但就是感觉无处不在。   而真正让她强烈感觉到这点的,是贵客谷阳子来的那天。   照江公子的说法是,他身子弱,谷阳子每年都要到府上一趟,为他治病。   君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两眼放光。傅恒开的药方是好,但未免有些费时,谷阳子不是他的师傅嘛,那医术一定在他之上呀,一定有办法让死太监在最短的时间内春暖花开的!   于是她满心欢喜地去找谷阳子了。   “大师。”   谷阳子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高人脾气都很傲的。君妩明白,所以她决定不来客套的,直入主题:“傅恒。”   谷阳子掀起了眼皮:“你是什么人?居然会知道本座徒弟的名字?”   “我是什么人,大师不必在意。只是有一事,大师的弟子傅恒一月前给我开过一张方子,可我服用到现在,一点成效也没有。大师是他的师傅,是不是应该......”有些话,她点到为止。   谷样子脸色不怎么好,道:“拿来。”   君妩装作苦恼地从怀中拿出了一张药方。早在听说他要时来,她就提前把烂熟于心的药方默写出来了。   一想到死太监可能恢复雄风,她言语中难耐着兴奋:“大师,如何呀?”   没想到谷阳子却是铁青了脸,大声斥道:“胡闹!简直胡闹!”   “你身为女子,怎么能这样不自重?居然.....居然.....”他边说边把药方撕成碎片。   不自重?君妩想了想,大概是他这样的世外高人不能接受太监变回男人的事情吧。她释然一笑:“其实大师这也没什么的,太......”   “你.....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哪有一个姑娘会像你这样的?”他气得人都抖了,君妩这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这药方......”   “这是春/药!”   君妩的脸色瞬间黑了个透。她敢保证,要是傅恒在场,她当即就要把他剁碎了!   喂太监喝春药?还有比这个更卑鄙无耻的事情吗?   她忙问:“大师,那可有什么解药?”   谷阳子眼神复杂,:“有是有,只是.......”刚要说时,从远处走来了一个奴婢。   那奴婢说:“大师,小姐又犯病了!还请大师快些过去!”   君妩没追上,她怀着满腔的愤怒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按照她从前的脾气,不摔坏几个名贵的花瓶什么的,根本不能泄愤。但当她回去见到屋里的几个奴婢时,才猛然醒悟,她现在的角色是江家奶妈。更何况花翎才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   她选择了一处僻静地,从脖子上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哨子。   那是他们分别前,死太监含情脉脉地交到她手里的。她见过,是东厂人联络的方式。但是他一口咬定:“这是爱的呼唤哦,长公主只要吹一下,奴家的人马上就能来接你。”   她盯着哨子,在心中演练着见面时,要怎样安慰他饱受苦药折磨的痛苦。   “要不要来一句,小花,是本宫害苦你,本宫其实心里是有你的?”她想了想,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了。   算了,见面再说吧。她吹响了哨子。   不一会儿,果然有几道黑影从天而降,唰唰唰地落到她面前。   君妩很感慨,太监的素质真高啊。   “长公主。”东厂的人轻声道。   她点头:“嗯,在这里不需拘礼。带本宫去你们公公那里。”   跪在最前面的太监顿了下,说:“长公主,公公这几天有事在忙,不在府中。”   她沉声问道:“有事?是什么事?”   死太监临行前交代过的,没什么天塌下来的事不要来找他,他号称要和长公主去过甜蜜的二人世界的。怎么他现在会忙到出府?难道真有什么大事?   那帮人的回答训练有素:“奴才们不知。”   突然,其中一人警觉地抬头,低声道:“有人!”话音未落,他们几人就消失在视野中。   来人是江公子。   他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独自站在月光下,恬淡地微笑着:“老远就听到声音,过来一看,原来是你在这里说话。”   君妩心中微紧,也不知道这个江公子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但转念一想,东厂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想来是没事的。她就用平常的语气笑道:“小姐不是刚犯病了吗?怎么现在还出来吹风?”   他摇头:“整天在屋里,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他转头,说,“这里没人,不必唤我小姐了。”   这种时候作为奴婢的都只能说:“那奴婢陪公子走走吧。”   他苍白的脸上有了些光彩,温和一笑:“好。”   走着走着,他的视线落到了她的哨子上,他道:“很漂亮。”   君妩忙把哨子收好,说:“谢谢公子夸赞。”   他轻声地飘来一句:“是心上人?”   君妩愣了。在她这种情场老手听话,这话无非就是那点意思。但是这猜想马上被否则了。先不说现在自己的身份是个奶妈,就算江公子口味重,那也得看脸不是?她的那张蜡黄脸还没完全消失啊。   她笑着转移话题:“怎么可能呢?奴婢这长相哪来的心上人?这哨子啊,纯粹就是奴婢闲来无事的时候吹着玩的。”   “原来是这样。”他的神色似乎有些释然。   君妩在想,江公子大概是多少在猜疑那哨子的来历,现在知道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物件,所以才松了口气吧。江公子太聪明,她还是先走为妙:“公子,天色已晚了。奴婢要回去了。”   “不急。”他笑容温和。   “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今晚月色如醉,你不如过来陪我一起欣赏吧。”   就这样他们以欣赏月色的名义,在亭里待了大半晚。   印象最深的一幕是,他一身白衣,站在古朴的小亭中,沐浴着月光,面对着碧波湖水,他神色淡然地吹着笛子。   尤其是他的眼神,温润、轻柔,凝视之间似在叙说着千言万语。也是那眼神,让君妩确定了那一点。   所以,当江公子当着奴婢的面亲自叫她去时,君妩总止不住地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明日有贵客到来,那贵客......”他蹙眉,想了想,委婉地说,“那贵客花名在外......”   “听公子这么说,来人似乎是个好色鬼?”   他点点头,说:“是。阿碧她们都是有经验的奴婢,应付得来,你初来乍到,恐怕不知如何应对。明日你就不必过来伺候了。” ☆、第48章 死太监不正经   君妩很乐意,趁着大伙儿都出去接待色鬼的时机,她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找密旨。   事与愿违,已成为奴婢眼中钉的君妩,还是在她们们的合谋算计下一起去伺候色鬼了。   倒不是没识破她们的那点心思,只是小鬼难缠,要是不服个软,低个头,没准她们在背后出什么阴招,那对她找到密旨而言就更加困难了。   不过她也是有准备的,在去之前,她上了妆,蜡黄蜡黄,死丑死丑的。她觉得,只要那色鬼的眼睛还是好的,就不可能看上她。   怀着这样的心情,君妩和奴婢们一起去迎接贵客了。   当她出现时,江公子有些惊讶,也有些不忍,刚想说什么时,只听得有人扯着嗓子喊道:“贵客到——”   仆人们齐齐跪下,君妩有样学样。   “真是热闹呀。”随着那阴阳怪气的声音飘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香味。   她觉得熟悉,想抬头一探究竟,旁边的人低声喝道:“你疯了?还不快低头!”   她点头照做。   贵客经过身边的时候,那股香味强烈地钻入鼻尖,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鸦雀无声。   那贵客转身,快步地走过来。只见到那人穿着一身红衣,华贵逼人。大概是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君妩更加低垂了头,心想,那人要是朝中官员,见到平日不可一世的长公主居然沦落在这步田地,那不是丢死人了?   好在江公子解围:“酒席已备下。请随我来吧。”   那贵客脚步一顿,淡淡道:“也好。”走到一半,他忽然说,“一人喝酒实在无趣,不如这样,就让刚才那个打喷嚏的奴婢过来伺候吧。”   她一抬头。见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妖娆脸庞,她惊得都说不出话来,怎么是他?   江公子扫了她一眼,见她满脸蜡黄,毫无姿色可言,就点头应道:“如公公所言。”   花翎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人呢?”   君妩被一奴婢引上前去的时候,就刚好见到他那张欠扁的笑容,他懒洋洋地勾勾手指,嚣张至极:“来,过来吧,到咱家这里来。”   江公子皱皱眉:“阿花,去吧。”他想了想,又说,“好好伺候花公公,千万别辱没了我江家的名声。”   照着江公子原先的想法,是想用那些话来提醒死太监,这里是江家,你休想妄动。但没想到的是,某人还真的顺着杆子往上爬。   他挪挪位置,轻轻一拍:“江小姐大可放心,咱家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美人儿,别害怕,过来呀。”   她眸光犀利。   “哎,这年头美人儿都是有脾气的,这样吧,咱家亲自来接你,如何?”他笑意盈盈地起身,一垃,她瞬势跌入他怀中。   他笑得花枝乱颤,调整了一个姿势,抱着她坐在他腿上。   她面露凶光,用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警告:“你放开!”   某人置若罔闻,反而变本加厉,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淡淡地笑问:“美人儿,小嘴动得累不累呀?要不要先喝一杯?来来来,想喝什么和咱家说呀。你看,你叫阿花,咱家也姓花,说不定啊,是一家人哦。”   这个不知检点的死太监,就吃定了她现在是个奴婢不敢反抗了吧?   “花公公。”江公子开口了,“这里是江家。”他的声音清淡,却有种不容忽视的力量。   花翎缓缓地抬起眼皮,边抚着她的下巴边说:“咱家长着眼睛呢,怎么会不知道这里是你江家的地盘。不过啊,要不是你家老爷子请咱家来,咱家还不来呢。”   江老爷子请他来?原来死太监和江老爷子有这样的关系?那就是说,他一开始就是有意瞒着的?   君妩眯起了眼睛,伸手,趁人看不见的时候报复性地掐了一下他的腰:“放开!”   忽然,花翎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君妩皱了眉头,怎么了?她下手没那么重啊。还是说,她碰到了对于一个太监而言最重要的地方,所以他生气了?   花翎微微勾唇,君妩只觉整个人被翻转了过来,然后啪啪打了她几下。   死太监不愧是宫中混的,这声音听得挺响挺骇人,其实根本不痛,反而是某只爪子趁机摸了她的屁股好几把!   一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了那里,君妩的老脸一红,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他!   “好好的美人儿,怎么这么不乖?非得要咱家亲自动手。哎。现在还乖不乖了呀?”他微微挑眉,“嗯?”   她瞥了眼满屋正在看好戏的人,深深地觉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咬牙,委曲求全地点点头。   他满意地笑了:“这才乖。”说着,还奖励似地亲了她,和个色鬼一样地亲得她满脸都是湿答答的。   她神色淡然地用袖子擦去满脸的口水,并且用眼神告诉他,死太监,暂且让你得意下。你等着吧,回去有你好看的!   江公子不同于京中的那些大臣,见到花翎就谄媚地要命,他饮了杯茶,淡淡地问:“不知花公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咦,你家老爷子没和你说吗?”他佯装不知,沉思下,恍然大悟,“哦,咱家明白了,小姐到底是个女子,你家老爷子不和你说也是情理之中的。”   江公子没有被花翎贱气所伤,表情仍旧淡淡的,:“是吗?”   他笑眯眯的:“所以呀,你也就别问咱家来这里的目的了。好好给咱家接风,让咱家住得舒舒服服才是正经事。”   “那怎样才算让花公公住得舒舒服服呢?”江公子温润含笑。   “这个嘛.....”他眼珠一转,把贼贼的目光对准了君妩,然后不怀好意地笑道,“只要把阿花给了咱家,咱家就觉得很满意。江小姐,你觉得如何呀?”   江公子眼眸微眯,素来温润的脸庞有了一丝怒意,他放下茶杯,淡然道:“阿花姑娘虽是府中婢女,但我江家从不强人所难,公公想要阿花伺候,还得问问阿花姑娘的意思。”   花翎把他那张妖媚的脸对准了她:“哦,那么阿花姑娘觉得如何?可愿跟着咱家。”   “奴婢.....”   君妩刚要说话,他忙伸出手指按在了她唇上,那声调拖得老长老长:“要是你跟了咱家,那咱家一定好好疼你呀。你想要什么,咱家给什么。”说完,他意味深长地抛了一个媚眼。   江公子问:“阿花,你觉得如何?”   君妩面皮微抖,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奴婢愿意伺候公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两更。   花公公到底会干什么。。。啊呜,明天见~ ☆、第49章 欠抽的死太监   君妩几乎是被同情的目光送到花翎房里的。   死太监阴险,为了尽可能多得揩油,他故意开了个大门,算准了她现在不敢反抗,对她亲亲摸摸了个遍,最后大概是感觉到她的杀气才悻悻然罢手。   门吱呀一声关了。君妩豁然起身,操起鸡毛掸子就朝他身上挥去:“胆子越发大了,敢戏弄本宫!”   某人抱头蜷缩在床上,嘤嘤嘤地乱叫:“阿花姑娘你轻点......你轻点......啊,好疼......”   那声音实在太令人浮想联翩了,君妩住手了。   花翎从被子慢吞吞地钻出一个脑袋来,揉揉眼睛,嬉皮笑脸的:“奴家就知道,长公主舍不得打奴家的。”   “本宫要是不住手,怕是本宫从这房门踏出去,她们会在本宫身上射出一个窟窿来!”她面无表情地收起鸡毛掸子,在手心慢慢地掂量着,以消灭某只死太监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他拨开了鸡毛掸子:“长公主你实在不必拿这个了,奴家再不会了。”   “哼!”她还在气头上。   “反正奴家该占的便宜都占到了。”他捂嘴偷笑。   “你——”血气上涌。   眼前君妩又要挥起凶器了,他窜起身子,用力圈住她的腰,眨着那双媚眼,软绵绵地说:“长公主别气呀,坐下来好好说说话啊。”   花翎几乎是软磨硬泡才把人劝着坐下的。他望着她,不舍地说:“长公主,你这些日子受苦了吧?脸都瘦了好一圈了。”   说着他想去摸,不过被君妩犀利的眼神阻止了。他讪笑着收手:“下次,下次有机会的。”   说到这里,君妩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虽说死太监知道是她,但能对着这样一张无敌丑脸亲啊摸啊的,他是个重口味。   她斜睨了他一眼。   经历了刚才的一幕,所有人都知道美艳风骚的花公公有了新宠,还是个无颜丑女。到时候她换回身份,天人都知道这个笑话——自诩魅力无边的长公主被一个丑八怪比下去了。那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总有种被小三抢了男人的感觉,不舒服。虽然那两人都是她。   她瞪着某只正在眨眼装天真烂漫的死太监,没好气地问:“那天本宫联系不到你,听你的人说,你最近在忙?”   他一愣,眸光微紧,片刻功夫后,他笑嘻嘻地点点头,说:“嗯哪!”说着他神神秘秘地靠近。   君妩不会再上当了,忙推开他:“就在这里说。”   他不满地扁嘴:“那好吧,奴家这几天啊,是去练功了。”   “练功?看不出小花还有这爱好呀。”她微微挑眉,皮笑肉不笑。死太监身较肉贵的,是那种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而且他最怕流汗了,说那东西太臭,他哪会去练什么功啊。   他眼眸亮晶晶的,闪烁着邪恶的目光:“此功非彼功哦,奴家练的这个功啊,是能让长公主快乐的。”   “哦?”她有点感兴趣了。   他伸出一根食指:“奴家练的这功啊,名叫——金手指。这功啊,能让奴家的手指一下就变粗起来,长公主若是有需要的话,奴家不就可以伺候你了吗?是不是很好呀?”   “你哪去学来的淫/邪功夫?”她满脸嫌弃,但眼睛还是止不住地瞄去。   “这个呀,奴家可是求了一位高人,花了重金才肯教给奴家的。长公主,要不要我们现在来试试呀?”他笑眯眯地把手指在她面前晃啊晃的。她的眼睛越来越亮。   忽然他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扑哧一笑:“长公主真可爱!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功夫啊!哈哈哈哈!”   君妩面色骤红,窘迫之余,她操起鸡毛掸子重重地在他背上一抽:“好啊,你敢戏弄本宫?”   花翎忙伸手拦截:“别啊,奴家不过是瞧着刚才气氛太严肃了,说个笑话逗你开心的。”   “哼!”   什么狗屁笑话!她轻飘飘地瞄了眼某只死太监,他立马会意地收起了笑,但是那眼睛贼溜溜的,笑意满满!   君妩不开心了,大有种身为老女人还留着那股浓浓的*而被揭穿的尴尬。   “长公主,别生气了嘛。”   “哼!”这种事情,很难不生气!   他眼珠一转,咬咬牙,不知是羞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脸红红的:“要是长公主觉得还不解气的话,那就打奴家吧。”   “打?”   “嗯。”他小声应道,然后娇滴滴地转身,撅起身子,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光芒,“长公主,你打吧。”   君妩面皮剧烈地一抽,只觉血气直冲脑门,这死太监,果然是妖孽!   她想过了,觉得再生气下去,估计他还能想去什么奇招来,她干脆淡淡一笑:“算了,你也一心为本宫,本宫怎么还能下手打你?”   他略略失望地撅嘴:“好吧。”   君妩问:“言归正传,这几天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花翎稍微正经了些,说:“其实奴家这几天不在是有别的事在忙。奴家是去找江老爷子了。”   “哦?”   “奴家见长公主这么天都没消息了,就来帮你一把呀。刚好江老爷子想要一件东西,奴家就顺水推舟送给他了。”   她接口道:“所以你要的报酬就是到江府待上几天?”   他点头:“长公主真聪明!”   “那你送的是什么东西?”身为长公主,君妩的政治敏感度很高,生怕死太监和江老爷子暗地里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不过是个小玩意儿,长公主你就放心吧。奴家身为你的人,懂得分寸的。”他抛着媚眼道。   “嗯,那就好。你来了也好,本宫也有机会下手。”   “那长公主可知道宝贝在哪里?”   “是有些眉目了。”   花翎对这些根本不关心,他见聊到差不多了,手脚灵活地铺好了床,刺溜一下钻入被窝中。他掀起一处被子,笑眯眯地招手:“长公主快来睡奴家呀。”   “你先睡吧。”她满脑子都着想着如何攻克难关,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取那道密旨,实在没心思睡觉。   “不要嘛,奴家一个人睡好无聊的。”   “一边玩去!”   被踢开的花翎撅嘴,嘀嘀咕咕道:“长公主你好坏,一点都不疼奴家。这些天,奴家怎么都睡不好,只有抱着长公主样子的娃娃才能安睡一会儿。长公主,你就过来嘛。”   “娃娃?”君妩慢慢地回神了。   他眼波含情,火上浇油道:“奴家每晚都要对着娃娃.....哎呀,好害羞的....”   宫中有个聚宝盆,有些能工巧匠为做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人形娃娃就是其中最负盛名的。要说她是怎么知道的,那是因为,当今陛下曾经就买个一个娃娃,然后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抱着那娃娃排遣深深的寂寞......   这个死、太、监!君妩脸唰地红了,她用力扑上去,做出了掐人的动作。   花翎眸光微闪,嘴角微微抿起,在她扑来的时候,他把被子往他们身上一卷,两人像春卷一样被紧紧地卷在一起。   “长公主,你想不想知道奴家每晚抱着那娃娃做什么吗?”   “不想!”君妩断然拒绝,边说边挣扎着要出去。   “可是奴家想呀。”他邪恶一笑,用力翻身,压住她,然后欢天喜地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三更太累人了 ☆、第50章 公子的真面目   总而言之,那是一个咸湿的、耻辱的夜晚。   君妩这个大色女有史以来第一次遭人索吻,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吻。其实死太监吻技很好,她平常嘴上说不愿意,其实心里还是开心的,能让自己*一把,为什么不要?   但是昨天不同,先不说她像一条咸鱼一样被被子卷着,死太监好像打了鸡血一样,精力无限,吻到她嘴巴都肿了还不肯停下来。   她怒气冲冲:“你有完没完!”   他含情脉脉:“嗯.....长公主的嘴软软甜甜的,嗯.....再亲一下......一下就好了哪。”   然后又是一阵吧唧吧唧的声音。   于是第二天,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君妩终于翻身做主人,狠狠地抽了他一顿。   他是痛并快乐着,明明哎呦哎呦地求饶,但眼底藏不住满满的得意。   也是,吻也吻过了,他算是占尽便宜,没亏本。   君妩也发现了这一点,死太监根本就是不在乎皮肉之苦,只要能达到目的,挨一顿打对他来说其实没什么。而且每次抽完,他都会眼冒星光,红光满脸地说:“长公主疼奴家的方式好特别呀。”   她已经无语了。   为了尽快地摆脱这样的局面,君妩给自己下了死令,一定要在明天之前找出密旨!不然,她一天顶着奴婢的名头,就一天要受人摆布!   要说这几天在江府,君妩也不是没有收获。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最有可能藏密旨的,就是江公子房里的一个柜子。   她进去见过几次,不过都是在打扫的时候,那时嬷嬷都在,连接近一下,嬷嬷都会面露凶光地说:“看什么?还不专心打扫?”   她私底下曾用银子收买了一个奴婢,问清楚情况,那奴婢说:“那柜子啊,我们也不知道,嬷嬷从不让我们靠近的。”   这么一来,君妩就更加怀疑那柜子了。   君妩选择了当晚行动。   为此花翎大为不满:“为什么是晚上?晚上的时间多么宝贵,长公主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也是,你也只有晚上才能嚣张。君妩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说:“把你的人借本宫用一用。”   “奴家就是长公主的人!”他理直气壮。   “快些!”   他磨磨蹭蹭地起身,极不情愿地叫来了东厂的人。   于是她在东厂太监的帮助下,腾云驾雾般地空降到江公子的窗前。   放下她后,东厂的人立马消失不见了。这是她和死太监说好的:“你可别做什么小动作。”   某人傲然扭头:“奴家才不会呢。”   不知道死太监到底会不会偷偷摸摸派人监视,毕竟这厮有过前科。君妩有点不放心,她决心速战速决。   幸好东厂的人贴心,直接把她送到窗前,只要一推开窗进去,打开柜子,找到东西,偷走,就结束了。   她掂量了下东厂特质的万能钥匙,深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地推窗进入。   房内很黑,静悄悄的。这是好事,说明她的出现没有引人注意。   照着印象,她慢慢地在房内摸索着,尽量避开桌椅,以免发出一丁点的动静。   摸到柜子边,她从袖中掏出钥匙,一插,旋转。   一想到里面就藏着那道决定陛下命运的密旨,君妩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君妩缓缓打开柜门,忽然整块地面开始转动起来。   她脑中第一个反应是,密室!   眼前射来了一道刺目的白光,令人睁不开眼来。眯起眼睛,依稀能见到白色的光晕中,站着一个人,背影挺拔,似乎是个男人。   君妩松了口气,是男人就好,大不了到了非常时刻,用美人计呀。只是她好像忘记自己现在是个丑女的事实了。   那人的声音温温润润:“你总算来了。”   等见到那人的脸时,君妩慢慢地皱起眉来:“怎么是你?”是江公子。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男装的江衍。   他一袭青衫,温润如玉,眉目柔和,他轻轻咳嗽着,苍白的面容有些异样的酡红,却丝毫掩盖不住他的俊雅脱俗。   “我这几天日日在这里等,总觉得你会来。”他凝视着她,浅浅一笑,“长公主殿下。”   君妩眼眸骤然一缩,面无表情:“哦?”   “咳咳。”他吃力地坐下,薄薄的唇边牵出了一抹笑意,“我江家再不济,在密州好歹还有些势力,长公主要来的消息,我怎会不知?”   “你都知道了?”   “是。”   “那为什么不揭穿?”   江衍轻咳了几下,眼底浮现了淡淡的笑意:“长公主不要误会,我虽知道长公主要来密州,但不知具体到何时,到何地。还是几日前,我收到爹送来的信函,说不过几日花公公要到府上小住,我才注意到的。”   君妩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他讲:“我虽未涉足京城,但多少还是有耳闻的,花公公对长公主如此情深,怎么会对我府上一个小小的奴婢感兴趣?我细算一下你入府的日期,又问了仆人,大概就知道你是长公主无疑了。”   “这么说,本宫倒是个笨蛋了?”君妩象征性地自嘲了一下。   他目光颇有深意地凝视着她,忽然,他苦笑一声:“长公主怎么会笨?你何等聪明,不然,有些事,你怎么会装作看不见?”   她眉心微微一蹙。他的话,很轻,却直刺人心。   这不禁令她想起了这些日子来,和他相处时,那些诡异的安静的瞬间。若是他没有恢复男人的身份,那就根本不算什么,可现在,那些瞬间就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暧昧。   许是密室的缘故,这气氛压抑得很。沉默了片刻,君妩开口问:“既然你知道本宫是谁,那你也知道本宫来这里的目的吧?”   江衍眼眸一暗,坐在位置上连连咳嗽:“是。我江家能让长公主感兴趣的,一定是那道密旨了。”   “那你可.....”   “我会给你。”他答得毫不犹豫。   惊喜来得太快,反而让君妩有些不安。一般情况,一个男人能应的这样爽快,一定是有所求的。所以她干脆连那句‘为什么’都不说出口,只静静地盯着他。   他温和地笑:“那道密旨对我江家而言,实在是块烫手山芋,现在有长公主能接受,自然再好不过。”   “是吗?”   “长公主怕什么?我不过是想让长公主陪我一会儿。还是以为.....我会做什么?”他温润的脸庞闪过一丝狡黠,“放心,即便我是想做些别的,只是我这身子实在不争气。长公主权当陪我这个时日不多的病人一下吧。”   君妩沉思下,点头:“好。”听他唠叨,就能得到那道密旨,这笔交易还是她赚了。   坐下后,她问:“你说你时日不多是怎么回事?你这病,不过是哮喘,怎么就治不好了?”   他神色淡然,丝毫不把生死放在眼里:“不瞒长公主,我这病是从小娘胎里带来的,是治不好的。爹为我请遍了天下名医,他们都说,我活不过二十五。算起来,也就没几年了。”   昨晚在死太监亲地中场休息的时候,君妩问过,这江公子到底是什么来路。花翎说:“那人啊,是江老爷子四十得的一女,宝贝得不行,可惜是个药罐子,请了多少名医都不管用。不过听说脑子不错,管理得江家上下都服服帖帖。”   他反过来安慰她:“生死有命,长公主实在不必为我伤神。”   她扯扯嘴角,问:“那你怎么会男扮女装的?”   他神色略略有些尴尬:“我出生时府外来了一个高人,和我爹说,若要保我性命,必须当女孩养大。”   君妩挑挑眉,哦,封建迷信啊。不过看他能活到现在,似乎那高人的话还挺管用的。   江衍忽然道:“长公主想必等急了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走到一处,打开柜子,取出一个小盒交到她手上:“这就是密旨了。”   他郑重把密旨交到她手中。掌心一暖,是他的温度。   她抬头望着他,真心诚意得感谢:“谢谢你,江公子。”   “嗯。”   “本宫明日就离去了。”   “嗯。”   她深深地望着他:“保重。”   “......嗯。”   江衍的眼里有淡淡的失落,就在她要踏出密室时,他快步上前,从后,轻轻地圈住她,在她耳边颤声说了一句话:“不要忘了我。” ☆、第51章 秀恩爱   死太监很不开心。因为他们在临走前,江衍还用把特权,和她这个被花公公讨了去的奴婢说了许多的贴心话。   他上车的时候,不停地嘀嘀咕咕:“什么嘛!两个女人,哪来那么多话要说?”   她用冷冷的眼神制止他。   他很识时务地闭嘴,笑嘻嘻地转移话题:“那奴家就不说了嘛。长公主,你的事情都办完了,也是时候该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了呀。”   “将来?”若是没记错,他们曾经的确有美好的将来,那就是等他长出新芽。但那是傅恒的一场闹剧。   君妩在心中长叹一声。天知道他昨天说他练会了什么金手指时,她有多么开心。可惜,可惜啊,那是不可能的。   花翎善解人意地掏出帕子,帮她洗去满脸的蜡黄,洗啊洗时发现,她看着他的眼神大不对。他忙问:“长公主,你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呀?”   “没什么。”她瞬间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来了。   他眨眼,兴奋地描绘着美好的未来:“长公主,陛下的事你不是处理完了吗?那我们去游山玩水如何?奴家有好多好多银子,又认识很多很多地方,可以带长公主都去玩一遍呀。”   君妩是心动的。谁不喜欢吃吃喝喝玩玩的?尤其是她本来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公主。   但是现在不行:“陛下和太后之间的争斗还没休止,本宫暂时还不能走。”   她一想起了那道密旨的内容,到现在还觉得心惊肉跳的。   “哼!”花翎不开心了。   君妩难得好脾气地摸摸他气鼓鼓的脸蛋:“他是陛下,也是本宫的亲弟弟。他要是出了事,你觉得本宫还有活路吗?”   他不服气地转身:“长公主就不相信奴家的本事?”   他扑了过来,把脑袋依靠在她肩膀上,不依不饶地撒娇:“长公主,你就和奴家走吧!”   “你有东厂是不错,但你也只是臣子,怎么能和太后相抗?”有句话君妩卡在喉咙里没说。他们从前那样的关系,万一陛下和太后真的起了冲突,难保他一定会帮陛下。   “长公主你相信奴家,只要你愿意跟奴家走,奴家......其实奴家是......”他急急地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他眼神黯然地凝视着她,苦笑:“至始至终,长公主的心里就只有那个毛娃娃.......”   算起来,那是他们第一次产生了分歧。然后当天晚上,君妩是一个人睡的。   那天,花翎没来。   不知怎的,她竟有些心烦意乱,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好。   君妩没经历过夫妻吵架,前几任驸马不是喜欢男人就是习武忙到没功夫理她。至于王询,那简直就是乖宝宝,从来不会违抗她的任何一句话。   照往常丰富的经验来看,男人生气了,女人低声细语地哄哄,做几个可口的小菜,或者最狠的,把人按倒床上大战几百回合,气铁定消了。   但是她现在碰到了花翎,她有些头疼了。似乎那些招数对付一个太监,根本不管用。   但不管怎么说,总得见到人吧,才能一步步地化解危机。   于是她找来了一个小太监,问:“你们公公呢?”   “公公他.....他.....”小太监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君妩本能地断定花翎一定去干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说!”   “奴才不知道啊!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换其他人来!”   一拨拨太监进来了,一拨拨太监又被赶出去了。   君妩仍旧没有得到想到的答案。都是那句永恒不变的:“奴才不知道。”   到了晚上到时候,君妩实在忍不住了。   偌大的床,空荡荡的,她目不斜视地床角,莫名地腾起了怒火。死太监,这算什么?耍脾气玩失踪?   她忙掀起被子,打开窗大喊:“让你们公公在一刻钟之内滚回来!不然就永远不要来见本宫了!”   很晚的时候,他在慢吞吞地回来,小心翼翼爬到床上,捡了一个角落倒头就睡,用疲惫不堪的声音说道:“长公主,别生气了,奴家依你就是了......”   他眼眶红红的,苦笑一声,闭眼就睡。   在那一瞬,君妩的心微微刺痛了下。   第二天她才知道了他这些天总不见的原因:“奴家心心念念着就想和长公主双宿双飞,哪里知道是自作多情。奴家在来之前就购置了许多房产,想让长公主即便是游山玩水也住得舒舒坦坦,可是奴家算错了长公主的心......那些房产是早前买下的,现在既然长公主不愿意走了,自然要退了,奴家这些天就是为这个奔走的。”   她摸摸他的脸,软言软语道:“小花,等忙完了,本宫一定和你去游山玩水。”   他撅嘴:“只怕没有这个时候了。不过奴家还是很开心,至少长公主心中是有奴家的。”   她觉得好笑:“本宫心中怎么会没有你?”   他的声音闷闷的:“要是长公主心里真的有奴家的话,那就答应奴家一件事哪。”   “是什么?”   他笑着命人把东西端上来。   半个时辰后,密州的大街上就出现了一对俊男靓女。   花翎软软地说:“长公主,你就在这里陪奴家几天哪。”   君妩刚想开口说话,见大街上的人投来了探寻的目光,她恍然,在宫里死太监缠着她的样子奴才们是司空见惯的,这里的人可不一样。   她忽然感觉到有点悲哀。怎么她的生命里,就没有遇到一个正常的男人呢?   她轻轻地掰开他的手,说:“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你现在要忘记你是个太监。”天知道她多么想体会一下正常夫妻的感觉。   花翎低低地呢喃着:“夫妻.......”他眼眸倏亮,“那奴家现在就是个男人了?”   君妩有些心疼,只是当个男人就能让他高兴成这样了?哎。她点点头:“是。记住,一路上都不准自称奴家,称呼都要改。”   他点头:“那称长公主为夫人?”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嫌恶地皱眉,“哼,才不要和那小白脸一样,叫娘子,如何呀?”   “不错。”   “娘子,娘子,娘子......”他发春一样地唤着。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都被他的叫声吸引了过来,频频回头。   君妩面上有些挂不住,淡淡地说:“你正经些。”   “正经?”他疑惑,慢慢地品味着。也是,死太监风骚惯了,估摸着在他的字典中,根本就没有正经两字。   “就和你上次来军营的那样。”   “那是装给别人看的呀,板着一张脸,多无趣啊。”他不屑。   “可我喜欢。”   他忽然停下来了脚步,认真地看着他:“娘子说的可是真的?你真喜欢我那样的?”   君妩给了一个肯定的微笑。   花翎沉思了片刻,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他在她耳边轻轻说:“娘子在这里等我!”   说完他飞快地朝着不远处的那辆华丽的马车而去。   这是死太监的习惯,说出门在外,怎么能没点准备呢。君妩很不以为然,以为不过是备下了些吃吃喝喝的小东西,当见到时,被狠狠地震慑到了。   里面全部是一箱箱的衣物首饰,件件精品。他几乎是把整个宅子都搬来了过来,塞满了整个车厢,重到连号称脚程能日行万里的汗血宝马都抬不起蹄子了。   望着他的背影,君妩想,大概这厮去搞些小动作了吧。她嘴角轻轻牵了下,继续投入到逛街这项十分有意义的活动中去。   逛了会儿,她被一家卖小饰品的小店吸引了过了。   小贩见来了个衣着光鲜的客人,不遗余力地推荐:“这位小姐,过来看看,这是小店最近的镯子,是月老庙开过光的,能保佑小姐找到贵婿哦!”   “她已经嫁人了。是我的娘子”一道低沉诱惑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君妩慢慢地转身,不由地惊讶。死太监是脱胎换骨了吗!他换了一件华丽得能令人闪瞎眼的黑色锦袍,面容冷峻,眼神淡漠,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浓浓的霸气!   他伸手一揽,将人揽入怀中。君妩还处于深深的震惊中,根本没来得及反抗。从小贩看来,那活脱脱就是霸道男人和小娇妻的节奏啊!   他薄唇轻启:“刚才我娘子看中什么了?”   小贩见商机来了,灵活地把手里拿着的那串不值钱的镯子替换成黄金挂链:“刚才.....”   “买!”   “哎呦,客人真大方。不瞒客人,这还不算本店最好的。本店刚得了一个宝贝,若是夫妻同时戴上,那是一定能长长久久的啊!”   “买!”   “啊,客人这里还有.....”   “买!”   “啊,这里还有.....”   “买!”   花翎已经深深地入戏,不可自拔。君妩发现,只要那小贩提到‘夫妻同心’这些字眼,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买下。   跟来的小太监一盒一盒地把东西往外运。百姓都没见过这么财大气粗的主子,纷纷驻足围观,君妩觉得该适可而止了,就提醒道:“可以了,我们去别处吧。”   他冷峻的面容缓缓地浮现一丝暖意,轻声说:“好,都依娘子的。”   从未见过这样正经的他,君妩恶寒地抖了抖,泛起了鸡皮疙瘩。   其实最恶寒的还不仅仅是这些。   死太监皮相好,又倾情演绎了一个完美好男人的形象,于是大街上都出现了这样的一幕——他们在前面走,后面跟着一群眼冒红心的女人,馋涎欲滴地盯着可口的花翎。   某人还浑然不觉,继续演戏。   他神色温柔地掏出帕子,为她擦汗:“娘子,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君妩瞄了眼后面跟着的长龙,觉得他们能够休息的可能性为零,她叹道:“还是继续走吧。”   “那为夫替你撑伞吧。”他又特别守礼保持着距离。   “呜呜呜,公子好温柔!”某女咬着帕子。   “公子真的好美!我好想......”某女幻想中。   “公子,我想伺候你!当妾当奴婢都愿意!”某女喊出了在场人的心声。   于是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大街顿时成了一片哭嚎的海洋。   “我们也愿意!”   “公子!收了我吧!”   “收我!我!”   花翎面上的温柔之色尽数退去,眸子冰冷冰冷的,厌恶地说:“吵死了。”   她见情况不妙,说:“我们去别处吧。”   转移了阵地后,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说起来,死太监正经的样子还真可人了。刚才她都不用转身看,就都能知道到那些女人正在用犀利的眼光凌迟她。   为免别的女人觊觎,她决定:“你还是变回来吧。”   “嗯?”   “我还是喜欢那个风骚的你。”   花翎一愣,咯咯一笑,热情洋溢地扑了过来:“娘子真坏,我就知道娘子不喜欢正经的人。”   她不能否认:“是。”   他笑嘻嘻地说:“娘子,你都不知道刚才我装得有多累,绷着一张脸,都快憋死我了。”他在她耳边吹气,“娘子,你说那些正经人,活得累不累?他们其实脑子里都不干净,脸上还表现得正气凛然,好虚伪哦!”   “嗯。世上也难得有你这样的实诚人,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了。”她挑眉,打趣似地盯着他那只爬到她大波的爪子。   他讪讪地笑了,依依不舍地收手。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娘子过来就知道了呀。”他眨眨眼,拉着她到了一处湖边。他指着湖面上的一艘小船,说,“我们划船呀。”   “船?”   君妩向他投去了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泛舟游湖,这种风雅的事死太监是一点也没有兴趣的,今天是怎么了?   他很兴奋,边推着她下船边说:“娘子你就下去嘛。”   船上没有船夫,就他们俩。要说真有什么的话,那就是满桌的美食。君妩顿时明白了,她说呢,死太监才不会玩什么风雅,原来搞了半天是这个呀。   “娘子坐呀。奴家先划船”一到没人的地方了,他忙改口过来。不过至此他是打死也不肯喊长公主了,满口娘子娘子的,叫得顺当。   划了些路,他回来了。   “娘子觉得如何呀?”他满脸期待表扬的神情。   君妩点点头:“嗯,不错。”山好,水好,有吃有喝还有美男,的确不错。   花翎笑眯眯地绕到她背后,让她靠在他身上:“这样娘子坐着舒服些。”   君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你挺细心的。”   他乐呵呵地笑了,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她嘴边:“吃点吧,这可是密州特质的糕点。”   她咬了一口,眼睛都直了。太好吃了!   “还要!”   “小贪嘴儿。”他妩媚一笑,又拿了一块塞到她嘴里。   “对了,你怎么会想到要来划船的?”   他嘴角微微扬起,眼眸闪过一抹狡黠的目光,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这个嘛......唔。”嘴上塞来了一块糕点。   君妩随手递了一块给他。   忽然,身后的人一僵。她忙回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见他含着半块糕点,神色动容,眼眶红红的。她愣了。   “奴家好开心,这是娘子第一次喂奴家吃东西,奴家不舍得吃......”   君妩有些心酸,温柔地拍拍他的小脸:“傻瓜。吃吧。”   他扬起脖子:“那娘子喂我。”   她依他:“好。”   君妩心软了下,以至于那么一瞬间忘记了死太监的风骚本性。   他乖乖地张口等着她喂食,然后在她要把糕点塞入他口中时,他媚眼微眯,飞快地抓住她的一根手指,津津有味地开始亲起来。   “嗯.....嗯......”还发出这样邪恶的声音。   君妩用力地抽出了那根被他舔得湿答答的手指,脸色很不好看。她说:“本宫要回去了!”   他抽出帕子,要为她擦干净。她闪躲都来不及,哪里肯?   他笑意盈盈地甩着帕子,眼眸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娘子,你可知道奴家为什么要选择划船吗?因为奴家知道娘子不会游水哦。” ☆、第52章 天降狐狸精   死太监的话很好理解。他是意思是——你不会游水,又在船上,只能任他为所欲为哦。   君妩一点也不担心,反而希望他真的能干次坏事。天知道只被吃点小豆腐而永远不进入主题,是有多难受!   “娘子......”见她不反感,他心花怒放地贴了过去,那嗓音,甜腻腻软绵绵的,听得让人骨头都酥了。   “嗯。”   “来,再吃一块,吃好了好干事呀。”   就在他们快要进行浓情蜜意的时刻,岸边的人突然大喊:“快看!”   君妩抬头,见到了一艘装饰极为艳丽风情的花船朝着他们缓缓驶来,上面赫然几个大字,醉月居。再看看甲板上几个衣衫若隐若现的舞女卖力地在甲板上扭着,大概就知道这花船是干什么的了。   不一会儿,一个老鸨样子的人出来了,她笑呵呵地对着岸上的人吆喝:“各位父老乡亲,想来大家也听过我们家香香的名字吧?安静安静。挺老身说完啊,今天是香香出阁的日子,老规矩,要上船的,先拿出一千两银子来。”   众人振臂高呼:“一千两!你这婆子疯了吧?先让我们验验货!”   老鸨很爽快:“好!香香,出来让大家见见你吧!”   众人翘首以盼。   花翎不屑道:“凭他怎样,还不过是个小倌!还戴什么面纱,玩什么欲拒还迎!一定是个丑八怪!”   君妩没说什么,只摸摸他的脸蛋让他消消气:“放心,人家一定没你小花美的,你气什么呢?”   “也是!”他傲然道。   但是当香香公子出来时,死太监神气不起来了。那香香公子简直就是年轻版的花翎,那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尽是风情。   尤其是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眸,真是令人怦然心动。   花翎不服气:“娘子!你怎么就看那什么臭公子!”   君妩笑着打趣:“呦,那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吧?一样得风骚入骨。”   他扭头,气呼呼地哼着。   她妩媚一笑,轻拍着他的心口:“小花,不如我们就去看看啊?”   “不要!”   “那小倌和你挺像的,难道你就不好奇?”   “不好奇!”   君妩低低地叹气:“那好吧,那本宫就一个人去了,你在这里待着吧。”   反正刚才从店里买来的金镯子戴得满手都是,随便拿下几个,凑个一千两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她冲着花船喊道:“我!算我一个!”   老鸨见有客人了,立马堆起了笑脸:“快!让这位小姐上船!”   君妩转身笑问着某个黑面神:“你真的不上来?”   他重重地哼了声,绷着一张臭脸,揽着她的腰踩着梯子上船。她扑哧一笑,死太监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老实嘛。   到了船上,老鸨特意让香香公子感谢恩客。   香香公子和清让的不食人间烟火不同,人家伶俐着呢,扭着腰身,微笑着过来行礼:“香香多谢两位赏脸。”   君妩道:“不必多礼。”   反观花翎,面无表情,眼神阴冷得直接能冻死人:“你就是香香?”   “是。”   “人俗,连名字都这样俗。哎,果真是出身青楼啊。”他懒懒地讥讽,转身,问,“娘子,你真的要看这种俗物吗?”   死太监!嘴巴真毒!君妩瞪了他一眼,还有,谁让他说出他们的关系的?这样一来,人家还敢亲近她吗?   幸亏香香公子修养颇好,轻轻一笑后,浑然不在意,说:“是,香香的确是俗物,比不得公子和小姐的气质。既然公子和小姐花了银子,不如就请到里面小坐一会儿吧。”   气氛有些僵。老鸨过来打圆场了:“是啊是啊,公子小姐不如就进去坐坐吧?”   君妩轻轻地扯扯他的袖子。   他岿然不动。   她懒得再劝,跟着老鸨就进去了。反正死太监熬不住的,不过一会儿就会妥协。   “娘子!”他蹬脚。   君妩嘴角微样,果然。她转身接他:“想通了?那就和我走吧。”   他是不情愿的,挣扎了下,还是从了。   “走吧。”   “嗯。”声音闷闷的。   “小花真乖。”君妩说着,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朝着他们射来,她忙抬头,只见香香公子皱着眉,定定地望着花翎。等到他回神见到她时,他抛了个媚眼。   刚刚这个被花翎瞧见了,他阴阳怪气地骂道:“不要脸的小妖精!敢勾人奴家的人!奴家这就要去宰了他!”   君妩把他拉到雅间狠狠亲了一通,才算息事宁人。   花翎舔舔肿肿的唇,不一会儿,脑子回转过来了,又开始闹。他不依不饶地撒娇:“长公主,奴家不喜欢这里。我们走吧。那什么臭臭的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长了个人脸化了个妆,哪有奴家清新自然呀?”   君妩心里总觉得有些异样,她含笑:“再等等。”   他哼声,她边亲他边说:“你说我们都花了一千两了,不去看看,不是浪费了吗?”   他不以为然:“那点银子算什么?”   她一下坐到他腿上,缠着他的脖子,媚眼如斯,轻轻地呵气:“小花乖,跟本宫一起去看看呀?嗯?”   他没听到她说什么,眼珠子慢慢地往下移,然后,他哼了声,轻轻地将她丢在床上,用力地翻身压住。赤红赤红的目光盯着她!   这样的场景原本太让君妩激动人心了,但是一想到接下去根本就不会发生什么,她顿时没了兴致。慢慢地从床上坐起,她说:“好了,我们去看看就回去吧,这总可以吧?”   他咬唇,低低地说:“长公主你知道的,奴家总是拒绝不了你的.....”   她脚步一顿,若不是为了心中那个答案,她可能真的就要扑上去安慰他了。   “走吧。”   听了一帮看客的介绍,据说香香公子是近日来密州的一个小倌,长得美艳动人,特别深受广大人民的欢迎。   “哦,近日来才的?”君妩忙打听。   “是啊,大概半个月前吧。”那人道。   “半月前......”   就在她还想问什么时,人群爆出了热闹的欢呼声。只见香香公子换了一身行头重新登场了。他红衣魅人,坐在中间,轻轻地拨弄了几下琴弦。   对此,花翎的评价是:“哼,在奴家面前还敢穿红衣?东施效颦!”   香香公子谈完了一曲。   有人终于按捺不住,扯着嗓子喊:“香香,你快说!你今晚选了谁?记住,我是肯为你花五千两银子张大人!”   众人哄堂大笑。君妩倒觉得,这个张大人倒是个实诚人。其实在场的都是腰缠万贯的人,也不知香香会选谁。   对此,花翎又恶毒地说:“哼,选谁?最好选个肥头大耳面如猪的胖子!让那胖子狠狠地压死他!压得他血肉模糊!看他还敢不敢发骚了!”   君妩想象了一下那场面,顿觉胃在翻腾。   众人的目光都在搔首弄姿的香香身上。他一点都不含蓄,懒懒地靠在琴上,抛着媚眼:“香香心仪的人已经选好了,就是......”   他兰花指一伸。   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对准了君妩。君妩的第一感觉是,哦,原来她就是那个肥头大耳面如猪的胖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   双更   双更 ☆、第53章 照顾她这个病人   死太监很不开心,说什么也不同意。君妩劝了几句,无果,就干脆把他晾在外面,什么时候想通了就进来,他在门口磨磨蹭蹭了会儿,最终忍不住了。   当然,进来之后,他还做了一系列宣誓主权的行为。   比如,他难得霸气了一回,揽着她的肩一道坐在位上,还阴阳怪气地说:“收起你的那点骚劲,弹完这首曲子就滚吧!”   到底是出身青楼的,香香公子的脾气是真好,面对花翎这样的客人,还能挽起春风化雨般的微笑:“是。”   大概是花翎的嚣张给震慑住了,香香还真的乖乖地弹琴,目不斜视的。   气氛很低沉。尤其是她的眼睛只要微微一瞥,他就会投来一道哀怨的眼神,那似乎在说:“娘子,你又在看他!”   以至于君妩只能端然坐着,专心致志地听琴。   但君妩不懂音律,装了会儿,实在装不下去了,她随口一问:“公子的琴声曼妙,想来是有名师指点的吧?”   花翎小声地在她耳边哼唧:“曼妙?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奴家听得都想吐了!”   香香点头含笑:“香香出身卑贱,哪能有幸得名师指点呢?”   花翎又会小声地在她耳边哼唧:“算他识相!”   君妩直接忽略了某个打翻醋坛子的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听说,香香公子是半月前来密州的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创出名堂,香香公子果然厉害。”   香香弹琴的手微微一顿,漏了一个音。片刻功夫,他恢复如初,笑道:“不过是可怜香香罢了,哪有什么厉害的?”   “是吗?”她神色淡淡的。   他低头,一曲终了时,问:“请问两位客人,还需要香香伺候吗?”   花翎抢先说:“快滚!”   他低眉顺从。抱着琴经过花翎身边时,君妩看得很清楚,他眼神复杂地望着花翎一眼。   “娘子!你还看那只骚狐狸!”花翎哀怨的声音把她拉回神。   君妩心里还在想事情,随意地摸摸他的脸蛋,算是安慰。   他撅嘴,嚷嚷着不满。   忽然他眼珠一转,笑得不怀好意:“娘子,那儿有床。”说着朝里面努努嘴。   君妩眼眸一眯,刚要说话时,就听得外面的人慌慌张张地叫喊着:“不好了!船要沉了!快逃啊——”   她忙出去。只见花船上的舞娘和客人们乱作一团,老鸨站在甲板上,吓得面色惨白。船身进了水,开始歪歪斜斜地晃着。她是不会水的,被晃了几下,只觉整个人都在旋转,头晕目眩的,人也站不住了。   老鸨在甲板上急得团团转,嘴里一直念叨:“好好的,怎么会进水呢?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几个年纪小的舞娘听了,呜咽地哭起来,场面更是乱作一团。   一人肥头大耳的胖子横冲直撞地过来,眼前就要撞上她了,花翎上前一步把她护在怀里,身子一闪,那个胖子扑通一下掉入水中。   君妩是怕水的,她强压下了胃在翻腾的不适,道:“快带本宫离开这里。”   花翎点头:“娘子,你抱紧我!”说着,他抱着她一起跳入水中。不远处就是他们的那艘小船,他抱着她游到了船上后,轻轻地摇她,“娘子?娘子?”   君妩‘哇’地吐了一口水,这才慢慢地恢复神智:“本宫没事......”   她睁开眼睛,见到那花船在缓缓下沉,哭天喊地的声音不绝,她头疼地皱起了眉。   忽然在慌乱的人群她瞥见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心头微沉,她用力抓着他的手,说:“小花,你去救个人。”   “谁?”   “香香公子。”她说得很吃力。   “奴家才不要!”他断然拒绝。   君妩的眼前越来越黑,在昏迷前,她记得她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去救他.......”   当她醒来,她已到回到了花翎密州的那间宅子里。   “娘子,你醒了?”耳边是惊喜的声音。君妩睁眼,面前是花翎那张写满担忧的脸。   她点点头,等眼睛适应了光亮后,说:“他人呢?”   他赌气似地扭头不说。   “别闹了,本宫有事要问他。”   他淡淡地说:“奴家也不知道。奴家回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许是淹死了。”   说完,他扁嘴,满脸的不开心:“娘子就知道想着别人,也不关心关心自己吗?”   君妩当然知道自己是病了。这些天在江家当奴婢当粗活,刚才又落了水着了凉,何况这身子还娇贵,能不病吗?   花翎端起了放在一旁的药,舀了一勺,边说边说:“来,娘子,喝药。”   她闻到那味道,胃部就是一阵恶心,忙别过头:“等一会儿再喝吧。”   他抿嘴失笑:“当初奴家不愿喝药,娘子还逼着奴家喝,现在娘子算是知道药的味道不好喝了吧?”   病来如山倒,现在的君妩没有了长公主的气势,她只能用眼神杀人:“你说什么?”   他笑得更加愉快:“说笑呢。奴家就知道娘子不喜欢喝药,所以这药里面加了一味东西,喝起来一点也不苦。”说着,他舀了一勺,凑到她嘴边,“来,一口气喝了吧。”   她半信半疑,常识性地喝了一口,脸立马皱起来了。苦!简直苦到姥姥家了!这死太监骗人!   没想到这时候,花翎不但没有安慰她,反而捏住她的鼻子,把药一口气灌入她口中。   君妩只觉苦得胃都在翻腾,趴在床边一个劲地干呕。忽然,口中塞来了一颗梅子。   花翎笑眯眯的:“娘子真是可爱,哪有药不苦的呢?来,再吃颗梅子吧。”   她接过梅子,冷冷地盯着正在脱鞋爬到床上的某人:“你在干什么?”   他眨眼:“大夫说了,那药喝完后是不能马上入睡的,所以奴家来陪娘子说话呀。”   她拒绝地很干脆:“不用。”   他不依不饶地凑了过来,已经掀开被子占好位置了:“要的要的。”并且伸手一捞,把正在病中浑身无力、毫无反抗能力的君妩圈入怀中。   他摸摸她的脑袋,用很怀念的口吻说道:“哎呀,这样乖巧的娘子,奴家好久都没有见到过了。”   君妩靠在他怀里,听得他沉湎于过去,像个老头子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爱的经历’,她虽嗤之以鼻,但却是没有错过一刻的。   那时候的她在死太监底下,迫于他的淫威,只能卖乖,逆来顺受那是装到了家。   不过她很好奇:“小花,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本宫的?”   他愣了下,眼神温柔,回答地那叫一个标准:“爱情是一瞬间的事,奴家也不知道哦。”   她白了眼,懒得理他。   “娘子?”   “嗯.....”她晕晕乎乎的,很想睡。   “睡吧。”他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身边一空,他似乎是出去了。之后就听到了他和另一人说话的声音。 ☆、第54章 给你点甜头   那天晚上的事,似是南柯一梦。君妩醒来时,旁敲侧击地问过死太监,他眨眨眼,而后笑着说:“长公主是做梦了吧?”   如此,君妩就再没有提起过。因为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陛下急诏回京。   也从那一刻开始,陛下和太后的斗争,正式拉开了帷幕。   历来不乏这样的斗争,说起来很简单,大臣选择各自支持的主子站队,然后齐心合力整死对方,直至一方完全倒台为主。   但是陛下和太后两队的情况有些特殊。一个是郁郁不得志的年轻帝王,一个是久居深宫的权力老妇,大臣们觉得两边都很不靠谱,于是都不站队,只做壁上观。   鉴于形势严峻,回京当天,君妩就进宫和陛下面谈:“陛下,你放心吧。那道密旨我已经处理掉了。”   君霖感激地看着她:“皇姐.....你看过密旨吧,你知道其实朕.....”   她忙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去关心那些,陛下要记住,你是陛下,就永远是!”   他点点头。   她又问:“近日情况如何?”   他想了想说:“情况倒也还好,太后总想在朝中安插她的人,朕都是找了各种理由搪塞过去。眼前是相安无事,不过......”   不过总有一天会撕破脸皮的。   君妩很明白这点。   虽说现在陛下和太后只是在暗斗,但也累得够呛。几天下来,君妩的脸色难看了许多。   花翎见了,止不住地心疼,气呼呼地搬出那套‘天下兴亡、与我五关’的说辞来:“长公主,这里闹哄哄的,不如我们一走了之吧?去游山玩水如何呀?”   “不行。”她断然拒绝。   他不开心地哼哼唧唧。   她语气柔了下来,耐着性子和他讲理:“陛下和本宫是连成一气的,陛下若是倒了,本宫能有好果子吃吗?”   他撅嘴:“那长公主也不能把性命都搭进去呀。你看。”说着他拿来了一面镜子,“长公主这几天都没睡好,眼下都淤青了,要是再这样下去,那长公主的花容月貌要怎么办呀?”   君妩一下被戳到了痛处。   花翎笑眯眯地坐下来,再接再厉地劝道:“所以,干错我们马上就走呀?”   她叹气:“本宫还是那句话,不能走。”虽然她真的很痛惜她即将失去的美貌。   花翎轻飘飘地来了句:“奴家昨天进宫,见到了驸马哦。”   在去密州前,君妩和花翎保证过,一定让驸马乖乖回去。但是回京时才发现,驸马还逗留着。   关于驸马为什么还留在京中,他是这样解释的:“夫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知道夫人不喜欢我,我想离京的,但是那天我要出城时,被太后的人拦了下来。太后说....夫人与我和离,是夫人理亏在先,太后觉得过意不去要....要替我娶妻......”   君妩正在沉思的时候,他慌忙补充道:“夫人放心!我....我不会娶别人的!”   因为傅恒开假药事件,君妩对驸马说的话半信半疑,经过多方打听后才知道,还真的和他说的那样。大概是陛下和太后之间的争斗,影响到了他。毕竟他曾经是驸马。   不过死太监可不这么想,他一口咬定驸马那个小白脸是别有居心。   君妩只能敲他的脑袋,让他别胡思乱想。免得这家伙一个吃醋起来,去调查驸马,然后顺藤摸瓜地挖出那天他们的事,那照着他的性子,估计真的会宰了驸马。   花翎扑过来,不停地耍赖:“长公主,我们走吧,不要管他们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日死太监老催眠她,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她不是不想出去,只是事情还没有定落,不能走而已。   “哎,小花......”   “长公主不肯走,是因为陛下吗?”他的声音闷闷的。   她愣了下,不想骗他,半响,她点头轻声说:“是。”   她和陛下,不仅是一条船上的人,更重要的是,从前在宫中备受冷落的日子,都是一路相依地走过来的。那些感情堆砌起来,是什么也取代不了的。   何况她在这里就他一个亲人,她怎么能舍他而去?   花翎沉默不语,定定地望着她,眼神有几分落寞。他面色浮现了淡淡的哀伤:“奴家就知道,在长公主眼里,陛下才是最重要的。”   “小花......”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闷声不吭地钻入她怀里。她没有抗拒,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   “要是奴家能摆平他们呢?”   “你是说......”她眼前慢慢亮了起来。   他哼哼几声:“就是那样!”   死太监要是能帮忙,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是君妩仍然有些担忧:“小花,你真的愿意.....可是太后不是你的旧主吗?你背叛她......”   话未说完,他翻身,用力地扑来,重重地压住她。他眼睛像充血了一般,他提高了声音,委屈地不行:“什么旧主!奴家和那老女人才不是长公主想的那样!”   她觉得好笑:“本宫也没说什么呀。”   “你!”他气得脸都红了,忙压□来,用力地吻着她,吻得很急很粗暴。   “唔......”她被吻地喘不过气来,平生第一次觉得接吻是件痛苦。   最难受的还不是不能呼吸,死太监吻得太忘我,那手也极为配合地覆了上来,轻柔地、富有技巧地抚摸着她的身体。   君妩怒了,这是要被太监□吗?   就在他的手要摸到大波时,她拽住了他的腰带,然后人一翻,轻轻松松地来了个颠鸾倒凤,将人结结实实压在下面。   花翎正吻得起劲呢,只觉手上一空,人就被翻了过来,还被死死地压在下面不能动弹,他的脸一下绿了:“长公主!”   君妩拍拍手,觉得还是这样的姿势比较适合她:“来,小花,我们继续说刚才的事呀。”   “不要!”   呵,还耍脾气了啊。放在从前,她一定狠狠地抽他一顿,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还得求人家摆平太后呢。所以君妩立马换上了妩媚的神情:“小花,要是你真的能帮陛下度过此劫的话,那本宫就给你一个甜头?”   “是什么?”他拽拽的。   她抛了个媚眼:“甜头就是.....就让你摸摸本宫的大波,怎么样?”   说实话吧,刚才被摸了那么一下,她挺心旷神怡的。死太监虽不是男人,但技巧丰富,凑合着用吧。   嗯?不为所动?她加大甜头力度:“不穿衣服的哦。”   花翎总算有反应了,他慢吞吞地抬起迷蒙的眼睛,点头:“好。”   “那我们快点来谈谈细节吧!”   他别过微红的脸,嘶哑着嗓音说:“长公主,你先下去。”   “嗯?”   “你压疼奴家了。”他气息很急促。   君妩的第一反应是,她太重了,压坏人家的小身板了。她脸色不怎么好看地下去,坐到一边。拉起他的时候,就见到他神情有些不太对,一碰他额头,她皱起了眉:“你生病了?怎么这么烫?”   他面色有些窘迫,似乎不愿意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随口敷衍道:“没什么。长公主,你不要担心了,奴家既然答应了帮你就一定会做到的。只是奴家要你答应奴家一件事。”   “行啊。本宫连摸波都答应了,还能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啊?”   他定定望着她说:“长公主,在解决了这件事后,你要跟奴家走。这就是奴家的条件。”   君妩想了一下,几乎没有犹豫地点头了:“好!”   花翎眼眶红红的,动容道:“长公主!”   一想到陛下能平安,她心情大好,人也变得娇媚起来,主动地暗示道:“小花,我们就寝吧。”咳咳,其实她还挺怀念刚擦被摸的感觉的。   可惜死太监今天脑子有点问题,平常死活都要粘着她,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了。他还特别为她着想地说:“长公主的病还没好,奴家要亲自去煎药。”   说完,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君妩气得把地枕头用力砸了过去。果然啊,太监就是太监,没情趣! ☆、第55章 死太监的秘密   有了花翎的加入,这局势一下就扭转了。   自古以来太监就是一支不可低估的力量,一帮没了根的人和你玩命,谁能抵抗得住?   这么一来,太后就处于劣势了。   不过和所有即将失败的人一样,太后也不甘心就此没落,为了挽救颓势,她找了君妩谈话。   “哀家刚得了些新茶,想着阿妩最是喜欢,就叫你一同来品尝品尝。”太后的开场白单调无趣。   在人前,君妩装得还是挺认真的:“母后客气了。”   喝了口茶后,太后缓缓地说:“阿妩,你平日虽任性了些,倒也没有在大事上出什么纰漏过,可在这件事上,你错得太离谱了!”   “哦?”   “你真当哀家不知道,你消失的这半月是去哪儿了吗?你既然知道了先帝留下的那道密旨,你就知道,陛下他......”   她轻轻地打断了太后的话:“是,儿臣知道。那又如何?儿臣不管别的,只知他是儿臣的皇弟,这就够了。”   太后站了起来,声音也尖锐了不少:“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帮着那小子和哀家作对了?”   “儿臣怎敢和母后作对?不过是自保而已。”她神色淡然。   太后呵呵冷笑:“真是翅膀硬了,敢和哀家这样说话!你不过仗着花翎在背后帮你罢了!告诉你,他可是出了名的噬主,今天不过喜欢你一下才施手帮你,等到他厌弃你的时候,你觉得你还有活路吗?”   君妩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又碍着太后的身份在,匆匆告辞。   一回到府中,阿兰就哭着跑来:“长公主!大事不好了!花公公他.....他被抓走了!”   君妩定定地站在原地,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谁来抓的?”   “是...太后下的令。说是花公公他入宫前伪造身份,命人抓了去。刚才来了好多人,奴婢真的很怕。”阿兰哭着说,“长公主,你快点想想办法啊!”   她疲倦地摆摆手:“你先下去,让本宫好好想想。”   花翎被抓,其实她并不意外。   那天离开江府时,江衍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其实不是在叙旧,而是悄悄地告诉他,花翎的身世有问题——入宫的时间不太对劲。   君妩回来后也曾想过要好好调查一番的,但又想着,反正他们马上就要出去游山玩水了,就干脆不查,免得影响感情。   没想到,却来了这么一遭。   死太监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坐个牢而已,不会受什么苦的。但一想到身娇肉贵的他在那种地方,她不免担心。   在翻来覆去了一晚上都没睡着好,她下了个决定——探监。   按理说死太监在风口浪尖的,是陛下和太后斗争过程中最重要的人。据说现在天牢是重兵把守,连阿兰都在劝:“长公主,这个时候实在不宜探望啊,太后那里,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   “本宫一定要去!”她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非去不可。   阿兰无奈,只能默默地去打点。   经过了不少渠道,买通了不少人,君妩才得以偷偷进去。在进去前,阿兰还再三叮嘱:“长公主,切记,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她点点头,戴上了披风,悄悄潜入。   据阿兰说,里面有一个狱卒是买通的,只要跟着他走就没错了。君妩和狱卒对上了暗号,他领着她前去。   走了一会儿,狱卒突然停下来,低声对她说:“长公主,再前面的路奴才就不能给您领了,不然被发现了,奴才这脑袋也就不安全了。”   君妩理解地点点头,赏了狱卒些银两,就自己走了。   牢房很潮湿,不时地有水滴落下,沁在皮肤上,令人心惊胆战。照着那狱卒的说法,花翎是重犯,被关押在最里面的牢房里。   走了会儿,忽然见到远处有火光。那一定是花翎所在的牢房了。君妩刚要提起脚步时,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是他,还有一个声音,很熟悉,却也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就是个疯子!”君妩顿时想起来了,这声音,不就是那晚睡梦中听到的吗!   “你怎么来了?”这个懒懒散散的声音是花翎的。   “我再不来,你就死在这里了!”   “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吗?”   许是被花翎轻慢的态度激到了,那人的声音立马尖锐了起来:“你有用?你要是有用,怎么会被抓起来?”   “关你屁事!”   “你疯魔了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你把自己变成了这样?还当什么不男不女的太监?”   “关你屁事!”   “她有什么好?你在皇陵里吃苦的那些年,她呢?她可是在外面风流快活啊!”   “我乐意!”花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要是和我来说这些的,你就赶紧滚蛋吧。”   “你!”那人被噎住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快和我回去吧,你知道的,父.....有人!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   君妩不小心踩到了脚下的石子,让原本的那席话草草结束了。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花翎他,究竟是谁?   “今天又是哪只猪来看本大爷啊?”花翎嚣张地翘着二郎腿。   “是本宫。”君妩慢慢地从阴影中走出来。   花翎一见是她,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了起来。他忙起身,一改刚才不可一世的表情,顿时化作可怜的小绵羊:“长公主,你怎么来看奴家了?”   她很想虚伪地说句漂亮的话,但到了嘴边,就那么诚实地脱口道:“本宫想你了。”   他眼前倏亮:“长公主......”说着他扭扭捏捏地别过脸,支支吾吾地说,“奴家这几天都没洗脸,长公主不要看奴家哪。”   她扑哧一下笑了,这死太监,到现在还那么爱美。   “你在这里一定住不惯,本宫给你送来了些被子,你就将就一下。”   “长公主你对奴家真好。”他神色动容。   君妩抽出帕子,轻轻地为他擦去脸上的污秽。他仰着头,满脸幸福的样子。她的那句‘你到底是谁’,话到嘴边,很多次都被咽了下去。   最后她只轻描淡写地说:“小花,你知道你这次为何入狱吧?宫中在传,真正的花翎在入景王府的第一年失踪过,后来不知怎么的,人又回来了。景王府人曾说过,后来的花翎的性情和从前的那个胆小怕事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愣了下,和没事人一样笑了:“那些啊,长公主难道不知道宫中最惯用的就是无中生有吗?长公主你难道也不相信奴家吗?”   她只能摇头:“本宫当然信你。”   “长公主你真好!”他热情地扑了过来。   “小花,你想和本宫一起远走高飞是不是?”   “嗯哪!”   “那就解决了太后。”   “嗯哪!奴家最看不惯那个老女人了!”   “还有......”   “嗯?”   她认真地望着他:“到了远走高飞的那一天,你要把你所有的秘密如实告诉本宫。”   他微微皱眉,似下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但很快,眉心舒展开来,他的语气温柔地能滴出水来:“好。只要长公主能跟奴家走,奴家做什么都愿意。” ☆、第56章 玩起了传说中的私奔   接下去的几天,君妩就安安静静地待在府上,听着外面的人传来一道道消息。   总结起来就是一个意思——原本以为花翎落马,陛下就等于断了一条胳膊,铁定是没希望的了,没想到太监真的是厉害,人在牢里,也不知用的什么手腕,一下就把情势扭转了过来。   听了这消息,满面愁云的阿兰总算有了散去的趋势:“太好了!这样下去,花公公马上就能回府了!”   君妩没有说话,心里却如一块石头落地。太后已然失势,陛下不日就会把他从牢中释放出来。   但是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花翎就回来了。他风尘仆仆,在一干太监的搀扶下回了房。   “长公主,别忘了你答应奴家的。”他说完这句话就倒头睡去了。   君妩是在问了东厂的太监们后才知道详细原由的,他们略带伤感地说:“花公公这几日连眼睛都没有合,满心满肺地扑在了这上面。奴才们跟了花公公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是。没有花翎如此卖力,是根本不可能在短时内扳倒太后的,毕竟太后在朝中根基还是很深的。   她问:“那花公公到底是怎么扳倒太后的?”   提起这个,一干太监们有些愤愤不平:“花公公几乎倾东厂全力,查的查,杀的杀,这才抓住太后一党的把柄,把他们连根拔起。为此.....奴才们还失去了很多同甘共苦的兄弟。”   君妩明白他们的心情,淡淡地安慰了几句,就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阿兰都觉得不可思议:“花公公只管埋头赚钱,一向不管朝中事情,这次怎么肯.......”   她望着床上倒头睡死的他,只觉心间腾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愫。说话时,嗓子都有些哑了:“你先下去吧。”   “那花公公......”   “本宫来。”她接过阿兰手中的帕子,轻声说。   花翎眼睛紧紧地闭着,口中不时呢喃着什么,眉心更是蹙得很深很深。   君妩见过牢房,潮湿阴暗,他在里面一定睡不好。一想到这里,她有些心疼。   她绞干帕子,帮他擦擦脸,擦擦脖子。   擦啊擦的,她忽然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在牢里的时候,她就有些怀疑他的太监身份了。反正现在他人已经睡过去了,不如趁机解开他的裤子看看?   摸是没用的,之前就摸过,发现他那里什么都没有,还是眼见为实吧。她利落地丢开帕子,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半跪在一边,慢慢地把他翻了个身,然后一点点地抽着他的裤带。   脱了一条,还有一条。   当那条白花花的底裤映入眼帘时,君妩激动得心都快跳到嗓子口了。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挑起裤子的一边,慢慢地往下垃。   是他嫩嫩的小蛮腰。   接着是他风骚的胯骨。   再接下去的就是......   啪。   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手的主人睡眼惺忪地起来,那声音软绵绵的,似在控诉某人的无耻行为:“长公主,你脱奴家的裤子做什么?”   君妩很尴尬,片刻功夫,她换了个慈爱的口吻,说道:“本宫是想给你擦擦身,小花在狱里那么多天,那里多脏啊,一定很难受的。来,把衣服脱了,本宫给你好好擦擦。”   其实她很想开口让他主动脱裤子的,但是实在没好意思。   花翎对于脱衣物不反对,懒懒地张开手臂:“长公主你帮奴家脱哪。”   “好。”大概刚才被当场抓包,人很心虚,她应得很快。   他闭着眼,软绵绵地靠在她身上。   算起来,君妩还从来没有见过不穿衣服的花翎。当她把他剥了个干净的时候,才发现,这死太监还真的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那一身白皙的肌肤,比女人还女人。   君妩没伺候过人,胡乱地给他了几下,就当完成了:“好了。”   就在她起身的时候,身后忽然来了一股力道,将她垃了回去。她顺势一跌,倒在了床上。   “干什么?”   他语气软软的:“别走。”   “本宫不走。”   “那就一步也不要离开!”他固执地说。   君妩耐着性子和这半个病人解释:“本宫只是去给你拿衣服。”   他抖开被子,将他们紧紧地卷在一起,他面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嗯,这样就好了。”   君妩没办法,只好依了他,连鞋袜都没脱就躺在一起睡了。她原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但是没想到死太监大概是脑子烧坏了,一个劲地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长公主,你答应过奴家的,不能反悔。”   起初她柔声细语地回答:“本宫不会反悔的。”   但是当他一遍遍地问同样的问题时,她没耐心了,直接吼道:“闭嘴!睡觉!”   病得晕晕乎乎的花翎和小孩一样,立马变脸了,抽抽噎噎地说:“长公主你不疼奴家了。”   最后逼得她只能用吻解决一切问题。   最气人的是,第二天他们醒来时,死太监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还眨着眼睛问她:“咦,你的嘴巴怎么肿了?”   君妩只能用眼神杀人。   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君妩当天就进宫向皇帝夫妇辞行。   她开门见山地说:“本宫决定要隐退江湖了。”   皇帝夫妇满头雾水:“皇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走吗?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你怎么能走呢?”   她眨眼笑道:“现在太后那边大势已去,就剩下一个尾巴了,总得让你这个陛下展示展示威风啊。”   这不是说说的,死太监效率高,把太后一党的人收拾得差不多了,就连那个隐患的问题——小皇孙可能继位的问题也被解决好了。据说小皇孙见到东厂乌压压的人来了,直接吓出了一身毛病,到现在还口不能言,基本上与帝位无缘了。   之后的几天,君妩就在府中一边等着花翎身体恢复,一边和她的好友们一一告别,顺便从中捞些离别的礼物。   对此,花翎颇有微辞:“奴家的身体早就好了。长公主我们就快点上路吧。”   “我们一别以后都不会再回京了,当然要和他们好好告别啊。再说了,趁机赚一笔不是很好吗?”不过短短三天,她收到的宝贝就多得数不清出了,这样的趋势,她怎么能停下来?   再说,还没有和一个人好好告别过。   那人是驸马。   和驸马告别的那天,正好下着雨。淅淅沥沥的雨,很符合离别的氛围。   她撑着雨伞,站在他面前。他微垂着头,半天也不出声。   “本宫要走了。王询,本宫有句话要和你说。”回京后,君妩见到他,就已经不喊他为驸马了。   王询慢慢地别过头:“我不想听......可是若是不听,恐怕和夫人最后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算是本宫对不住你,本宫和陛下说了,在你回到江州后,陛下会给你赐一门婚事。对方是配得上你的好姑娘。”   他身形微微一晃,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   君妩见他这样,转头和阿兰说:“我们走吧。”   阿兰有些不忍:“长公主,驸马他还站在那里......”   她望了眼,叹道:“走吧。”   突然,王询眼底闪过什么,他丢开伞,飞快地朝她奔了过来。他气息剧烈地喘着,雨滴落到他脸上,已分不清究竟是雨还是泪。他什么都不顾,定定地站在那里。   “你......”   “这是给夫人的。”他哆哆嗦嗦地伸手,他的掌心里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一眼就知是珍品。   君妩有些犹豫。他伸手将玉硬塞在她手里,眼眸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夫人,属于我的,我一定会拿回来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这烟雨蒙蒙中。   阿兰问:“驸马那是什么意思?”   君妩捏着手心的那块玉,只觉得是那样得烫手。   “长公主——”   尽头处,花翎撑着一把大红伞,无比妖娆地站在远处挥手。   她扑哧一笑。阿兰说:“长公主,我们回去吧,不然花公公有的念叨的呢。”   “好。”   走到花翎面前,他忽然凑过脑袋来问:“下着大雨,长公主出来做什么呀?”   君妩本能地把那块玉收入袖中,笑道:“下着雨,才好赏雨呀。”   他似乎有些不信,很快又神秘兮兮地说:“长公主,我们明天出发吧。行程奴家已经想好了,第一站是去风景秀丽的小镇。”   “哦?”他什么时候喜好这些了?   “那里有个无人的温泉哦。”   君妩眯起了眼,呵呵冷笑,死太监居然玩情调了?可惜啊,永远都不会进入主题。她忽然觉得好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忙,各种喝喜酒,存稿少了很多。。。今天只有一更了,明天继续多更   那啥,谁说我马上要完结的?你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我还没放大招呢!怎么可能完结?而且才14W字。。。   PS:谢谢 沛沛的地雷MUA ☆、第57章 小镇一日游   死太监效率高,第二天早晨,他们就出发了。   为了彻底摆脱他们从前的身份,一路上,他们低调行事,不仅只带了几个心腹出行,更是命属下以‘公子’和‘夫人’相称。   花翎口中的那个古叶镇马上就要到了。在此之前,他还特意和她说明了接下去的行程:“娘子呀,我们呢先去小镇上最有名的月老庙,然后呢去放放花灯,到了晚上的时候再去爬山,娘子觉得怎么样?”   君妩咬了一口糕点,淡淡地点头:“嗯,干的不错。”   反正这家伙最后的目的就是去泡温泉,不依了他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名堂来。也好。到了那里,他是不是真太监就一目了然了。   “爬山再......”就在他陷入美好的幻想时,马车突然停住了。   “怎么回事?”他不悦地问。   “回花.....回公子的话,前面一辆马车的车轮卡住了。”外面的小太监回道。   “卡住?”   小太监有些为难地说:“是。不瞒公子,马车装得东西实在太多了,前几天这里又下过几场雨,路上泥泞,车轮一下就陷下去了。”   君妩斜眼了眼罪魁祸首。死太监就是能作,虽说要低调低调再低调,但还是掩藏不住那颗风骚的心,装了满满一大车的衣服、扇子、配饰、香料啊诸如此类的东西。   不仅如此,还有整箱整箱的黄金。对此,他的解释是:“黄金才能代表奴家对长公主的心嘛。反正有黄金在,奴家就相信长公主是不会跑的。”   她哼道:“现在好了,你看着办吧。”   他笑眯眯的:“这点事情还能难道奴家吗?”说着他轻轻地动动手指,懒洋洋地指挥道,“好了,你们一起把车垃出来。”   几个小太监使出吃奶的劲,就是不能把马车把泥泞里拉出来。   他铁青着一张脸:“你们这帮废物!”   “呜呼——”从树上传来了一阵轻佻的口哨声。   他们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面容俊美,却浑身透着痞气的男子倒挂在树干上,笑眯眯地看着小太监们努力拉车而不得的有趣画面。   “哪来的骚包?”花翎淡淡讥讽。   那人也不生气,乐呵呵地接话:“多谢阁下称赞。”   君妩以为,这世上被人骂成骚包还觉得是赞扬的,只有花翎一人。她颇感兴趣地掀开帘子。   那人见到她,又响亮地吹了个口哨:“嘿,我走南闯北的,想不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见到这样的美人,我运气真好!”   她瞬间觉得那人顺眼多了。   “美人,你的马车陷入泥中了,看样子,似乎没办法弄出来吧?不如这样,我帮你弄出来,如何?”   “哦?”她微笑着眯眼,“那就多谢了。”   “不过是有要求的。”那人痞气地咧嘴一笑,把花翎气得鼻子都歪了。   阿兰顿觉车内气氛一下子冰冻了,她很想提醒一下长公主,花公公好像生气了。   只见花翎面无表情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圆筒形的东西,对准了那人。   那人疑惑道:“咦,这东西好像在哪儿见过,哦,是盛....”   “去死!”他轻轻一按。嗖的一下,从圆筒内射出了暴雨般细密的针。那人面色骤变,立刻消失了。   “嗯,总算清净了。”他眯着眼,慢条斯理地说。   “人家不过是想帮忙,你这样做......”   话未说完,他美眸微瞪,不管不顾地扑入她怀中,嗔道:“娘子你这是在帮着外人吗?”   君妩想,大概这就是死太监为什么忍痛割弃多年追随他的东厂厂卫,而选择心腹上路的原因了,这样他才可以随时随地、肆无忌惮地撒娇。   外面的小太监和阿兰都见怪不怪,每当发生这样事情的时候,他们都会识趣地避嫌,留给他们一片安静的天地。   “胡说什么?我当然是向着你的了。”   “哼!”   “那人正好可以帮忙,为什么不加以利用?反正我们身边带的人都不能把马车垃上来啊。”   “不管!总之娘子你不能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他霸道地扑了过来。   君妩一个没注意,被他结结实实压倒了。她刚要起身,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男人生气了,你扑倒他,狠狠地吻上一口就能让他消气了。其实这话对于一个太监也适用。   大概是经过了痞子男的那一出。到了中午他们开始游玩的时候,他就紧紧地挽着她的手臂不放,美其名曰:“这样他们就知道娘子是名花有主的了!”   君妩无奈地妥协了。   第一站是月老庙。   死太监表现出了异样的热情来:“娘子,我们也该干回正常夫妻该干的事情了,比如抽抽签啊,秀秀恩爱啊之类的。”   君妩淡淡地斜睨了眼,心想,正常夫妻该干的事,好像你都干不了吧?   但是她嘴上却是这么说的:“嗯,随你。”   “那我们快点走吧!”他兴奋地拉着她的手跑进庙里。   一见人山人海的,他不开心了:“小苗子是怎么办事的?等会儿回去,看咱家不扒了他的皮!”说好的幽静无人,可以亲亲我我的场景呢?   不一会儿,月老庙的管事出来了,见到花翎,跑来歉意地说:“哎呀,这位公子实在对不住啊,本来是该把小庙腾出来的,但是....今天是十五,很多年轻男女都来这里求签,公子你看这......”   君妩道:“人多也热闹些。”   管事的连连道谢:“多谢夫人体谅!多谢夫人体谅!”   在等管事走后,她笑着捏捏他的脸蛋:“小花,我们也和他们一样去求签吧。”   他撅嘴,慢慢地点头:“只要娘子开心就好。”   走了会儿他突然停下,脸色古怪地说:“娘子,奴家要尿尿。”   她嘴角微微一抽,只觉是带了个儿子出来,很无奈地说:“去吧。”   “那娘子你先去抽签的地方等奴家哦。”   “嗯。”   “一定要去哦。”他一遍遍地嘱咐。   死太监尿尿不同正常男人,花费时间较长,君妩等了会儿,觉得实在无聊了,就随大流去抽了一签。   在来之前死太监就和她吹嘘过,这里的月老庙如何如何的灵验。她倒真有些好奇了,她嫁给了一个太监,月老会给她怎样的签。   “女施主,请抽签。”   君妩恭恭敬敬地给月老拜了一拜,然后拿起抽签筒摇晃了几下。一支签出来了,她捡起来一看,那解签的老和尚就激动地喊道:“好签!好签啊!这位小姐,你将来必要嫁得贵婿啊!”   一旁正在抽签的姑娘们羡慕地望着她。   她面皮有些抽搐:“是吗?”该不该告诉那些羡慕她的姑娘们,其实她嫁的是一个太监呢?   那老和尚被怀疑了,有些薄怒:“女施主若是不相信,大可再抽!老朽敢保证,女施主再抽的,一定也是支好签!”   这下姑娘们签也不抽了,直接把目光都投向了她。   君妩还真有些不服气,淡淡地笑道:“好,我就再抽。”   摇晃了几下后,一支签出来了。上上签!   君妩的表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老和尚摸摸一把山羊胡子,得意道:“老朽不会看走眼的。小姐,你的夫婿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贵不可言啊!”   姑娘们羡慕的目光已经变成了浓浓的嫉妒。老者笑道:“好了,人各有名,各位都回去吧。”这才让一帮看热闹的人都散了。   君妩怀着复杂的心情出去的时候,花翎笑眯眯地从小道里钻出来:“娘子,奴家可听说了哦,刚才娘子抽到了一支好签,娘子是不是很开心呀?”   “嗯。”   “可是娘子你的表情好冷淡哦。”   她别过头,盯着他,然后飞快地出手拧住他的耳朵。   “好疼!好疼啊!”   “小花,你胆子变大了啊,连我也敢戏弄?”   “哪里戏弄了?”他捂着耳朵可怜巴巴地叫屈。   君妩慢慢地从袖中拿出几支签:“我还以为我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回回都抽到好签,原来是你动的手脚啊。”死太监,连通庙里的老和尚都买通得到。   他笑着拍拍她的胸口说:“娘子别生气呀,奴家是想让娘子开心嘛。一路上娘子都没怎么笑过。”   她愣了。事实的确如此。太后的势力差不多都被打压下去了,但近日的探子来报,也不知太后得了谁的帮助,一点点地在恢复势力,虽够不成什么大问题,但到底也是个不小的麻烦。花翎曾轻描淡写地说过:“他是陛下,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本事坐在那个位置上?”   话虽如此,但姐弟连心,担心总是免不了的。所以这些天来,她都没有怎么轻松过。   她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花翎。   “小花.....”   “娘子,其实奴家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哦。”   “哦?”   “万一娘子抽到的签,上面写着那良人不是奴家呢?奴家可接受不了!”他哼哼几声。   君妩一下被他逗乐了:“有你在,我这辈子还要想别的什么良人吗?”   他眼眸一亮,甜甜地笑道:“娘子!”   “咳咳,注意形象!”死太监比她高这么多,还小鸟依人地靠在她肩膀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投来了探寻的目光。   还有些刚才听了老和尚讲的那些话的姑娘,鄙夷地说:“原来这就是贵婿?这就是人中龙凤?”   君妩面上有些挂不住,轻轻地捏他的腰。他灵活地一闪,软绵绵地说:“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呀,这是在嫉妒我们。”   她一想,觉得在理。她本来就是个名声极烂的人,还在乎这些人的非议做什么?   这么一想,她伸出手,用力地回抱住他。   花翎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了:“娘子.....”   “好了,我们还得去下个地方呢。”   “嗯哪!”他不住地点头。   第二站是放花灯。   顾名思义,就是把两人的心愿写在一盏花灯里面,让花灯飘得越远越好。   君妩笑着打趣道:“想不到你还喜欢这类女儿家的东西?”   花翎嗔道:“讨厌。”   他拍拍手,几人从后面出来。只见他们扛着一只硕大无比的花灯过来,那花灯君妩比照了下,足足比人还高。   “你买这花灯干什么?”   “那些小灯不经用,被风吹了,被水淹了那可怎么好?我们的花灯,当然是要最好的呀,这样心愿才能达成呀。”他笑着说。   那几个帮忙抬灯的小厮忙不迭地附和:“是啊是啊。”   “娘子,快点来啊。”   君妩还在沉思的时候,花翎已经坐到了花灯上,朝着她招手了。   小厮解释道:“这花灯可不比一般的灯,这是可以坐人的。夫人,快点上去吧。”   “娘子快来啊!”他双手成喇叭状,笑呵呵地喊人。   君妩有些无语。死太监哪怕走出京城,也是这样一副嚣张的做派,一点都不知道怎么样叫低调。   她坐到花灯上的时候,他忙圈住她的腰:“娘子,坐稳了哦。”   “我们去哪儿?”   “你猜。”   她想了想,恍然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怪不得这死太监游玩的地方都那么相近,敢情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等待天黑,然后可以到山上泡温泉啊。   “嗯哪!”他还不忘赞道,“娘子真聪明!”   她哼哼几声,把他的赞美毫不吝啬地收下。   忽然她问:“小花,你拿出的那武器,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记得东厂里面,似乎没有那东西。”   他道:“奴家知道,娘子是想知道奴家的秘密。奴家既然已经答应过娘子了,就一定会说的,不过嘛,等我们先泡好温泉呀。”   她微微地眯眼,死太监,和古往今来的臭男人一样,先得吃到肉,才肯吐出真相。   “好。”她就不信了,还等不到他开口的那一刻。   据花翎说,在泡温泉之前,还有一场增加气氛的烟火表演。   君妩微微惊讶道:“为什么从前我就不知道,原来我的小花还这么浪漫的一面呀?”   提到这个,他似乎有些愤愤不平:“哪有!奴家上回和娘子爬山时,其实已经安排好了,要不是那个小白脸突然出现的话.....说不定奴家已经和娘子恩恩爱爱了!”   她只能拍拍他气呼呼的脸蛋以作安慰。   他撅嘴:“要亲亲!”   “乖,先看烟火。”到底是银子花下去的,这场烟火的确不错。尤其是在山上看,那比宫中的那些要精彩多了。   被忽略的花翎开始闹脾气了,一个人在旁边嘀嘀咕咕的:“奴家就不知道不该安排什么烟火,女人就是会被这些个无聊的东西给吸引了。哼。哪有亲亲好玩啊。娘子.....来亲亲嘛......”   “再看会儿。”   “娘子,我们去温泉吧。”他试图转移她的视线。   “等会儿,反正温泉不会冷的。”   他美眸微瞪:“娘子!”说着,他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把人压在地上。   “娘子再这样不管奴家,奴家可要用强的哦。”他眯眼威胁。   君妩丝毫不当时回事,嘴角一勾,熟门熟路地将他翻转过来,压在身上。她爱怜似地摸摸他的小脸蛋:“乖,等你娘子我看完就来喂饱你。”   他眼眸中闪过什么:“娘子你确定你能喂饱奴家吗?”他的手慢慢地搭上她的腰,刚来到她的腰带时,只见有一道异样的白光划破天空,然后爆出了一朵美丽的烟花。   “真美。”她由衷地叹道。   一转身,就见花翎面色微白,浑身一愣,忙从地上起身,他饱含歉意又急促地说道:“娘子,奴家身子不适,我们先回去吧。” ☆、第58章 他走了   他们提早回来,让所有人都有些吃惊。   阿兰更是忍不住地问:“长公主,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奴婢瞧着花公公的脸色不太好。”   君妩皱着眉,望着一回来就一头扎进书房的花翎,满脸的沉默。   君妩发现,自从那一日后,花翎整个人都变了。   说不出到底哪里变了,但是感觉不一样。从前他哪怕再邋遢,他都会死缠着她,现在不过生了一个小病,就说:“奴家怕把这病传染给娘子,所以这几天奴家就睡客房就好了。”   再比如,他一边催促着加快行程,一边逗留在一个地方不愿前行。偶尔还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几天,回来时,他的病就加重一层。   一次,在他发烧发得厉害时,君妩进去探望过,他在昏迷中,神情痛苦,像陷入了梦靥中,翻来覆去地说着一句:“不要!不要是真的....那我们就.......不要是真的......”   为此,君妩掏出了一个烟花筒,拔出塞子,把它放上天。   那是她离开前陛下私底下给她的,是传召皇家密探的东西。   不一会儿,几名黑衣人来到她面前:“请问长公主有何吩咐?”   “本宫上回让你们办你的事,你们去办吧。”   “是!”   从密州回来,君妩就开始暗中调查花翎的身世。结合江衍给的消息,她顺藤摸瓜地去查,还是有点小收获的。   后来花翎承诺,会主动坦白,她也就懒得去调查,毕竟当时陛下正在和太后斗,派人去调查也有些不妥当。   但是现在她不得不这么做了。她很确定,花翎的反常一定和他的身世有关。   在焦急的等待中,有一天,花翎反常地早早回来。他满脸疲倦,却还是强撑着笑:“娘子,奴家有话想和娘子说。”   “好。”君妩点点头。   “我们去一处安静的地方吧。”他连说话都带着倦意。   “好。”   院子里没人。很安静。只有知了在不停地叫着。   面对着满桌的美酒佳肴,两人静静地坐着,都没有说话。   花翎望着天空,忽然低低地笑了,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怎么连星星都没有?”   那一瞬,君妩只觉心被击了一下。   “小花......”   “娘子......”他起身,从背后紧紧地圈住她。   她心猛抽了一下:“小花,你怎么了?”   “没有。”他闷哼着,埋头在她的肩膀中,似乎不愿意她见到他的神情,“就是觉得这些天冷落娘子了,有些过意不去。”   良久,君妩慢慢地开口:“你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他浑身猛然一怔,很快,他恢复了往常的表情,笑着说:“是啊,奴家是有话和娘子说。娘子晚上睡相不好,老会踢被子,奴家会命阿兰每天在娘子睡前喝碗安神茶。娘子吃的东西口味太重,这样不好,会闹出病来的,日后每天都要吃一道素菜,还有,娘子爱财,奴家会把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你,往后娘子只要问小苗子拿就好了。还有......”   他有些哽咽着说:“还有.....还有.....”   她感觉到了离别的味道,她忙转身,定定地望着他:“小花,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眼底剧烈地涌动着什么,又隐忍不发,只死死地咬着他的唇,不知不觉中已咬出了血。   忽然他用力扑来,紧紧地圈住她。那力道,几乎勒得她透不过气来。   “小花.....”他一定有事。   他凝视着她,眼眸迷蒙一片,他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嗓子嘶哑得不像话。   然后他的吻如狂风暴露般落下,急促,汹涌,似乎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到了这一个吻上。   有股绝望的哀伤渐渐弥漫在唇齿间。   君妩想推开他,问个一清二楚。   花翎捧住了她的脸,额头相抵,他们剧烈地喘息着,温热的气息扑在面上,他们都不说话,任凭晚风一点点吹散。   “娘子,你要记住.......”他的唇哆嗦地靠近,“奴家真的很爱你.....”   “小.....”话音未落,君妩只觉一个冰冷的东西滑入了喉咙,很快,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晕眩起来。   “小花......”身子不住地瘫软,眼前也越来越黑,看不清东西。她本能地抓住桌子的一边,咣当一声,精致的酒杯全被她带倒。   在她昏迷之前,见到花翎急急地跑来,但这时有个黑衣人扣住了他的肩膀。   “放开!”   “不要再留念了,你明知道你们不可能的。”   “让我最后再好好看看她。”   “哎,你这又是何必......”   君妩只觉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花翎给她喂了药,迷倒了她,然后一走了之了。她醒来后一想,自己都觉得可笑,那死太监一天不见她都嚷嚷着难受,又怎么会独自一人溜走呢?   她唤来了阿兰:“花公公呢?”   阿兰顿了下,支支吾吾地说:“这.....奴婢没见到,可能花公公又去忙着给长公主制造什么惊喜了吧。”   她淡淡一笑,这才是她认识的死太监嘛。   “嗯,那今天让他早点回来,本宫有话要和他说。”   阿兰咬着嘴唇,满脸的为难:“奴婢.....”   “怎么了?”她心头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奴婢......长公主,花公公他....他走了!”阿兰扑通一声跪下。   君妩身形微晃,重重地跌坐在位上。她挽起唇角,强颜欢笑道:“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   她忙起身,急急地奔出去。   一间房一间房地推开,嘴里喃喃道:“没有,没有.....”   小院,客厅,厢房,整座宅子都翻遍了,一点也没有他的迹象。他凭空消失了。   “没有.....”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似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阿兰如实回道:“十八了。”   十八?   君妩面色骤变。十八了。也就是说她已经昏睡三天了。   “把小苗子叫来。”她定定心神。   小苗子是花翎的心腹,他一定会知道什么。   但是他来了,只模棱两可地说:“长公主,花公公有不得已的原因要离开。这是花公公离开前,让奴才交给长公主的,里面是花公公全部的积蓄,请长公主过目。”   他恭恭敬敬地奉上。君妩淡淡扫了一眼那叠厚厚的账簿,她觉得眯眼。   胸口涌起了怒气,她伸手挥落了账簿,低吼道:“滚!都给本宫滚!”   “是是!”小苗子连爬带滚地出去了。   “滚!滚——”她发狂似地把房里可以砸的东西全部砸碎。   手不小心扎入了一块碎片,血汩汩地流着。她面无表情盯着流血的掌心,忽然一笑:“奇怪,为什么本宫就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呢?”   阿兰见了,实在不忍心,哭着求她:“长公主,你伤心就哭出来吧!”   “哭?”她笑得更加愉快了,“本宫为什么要哭?”   她转身,对上了那片碎了一半的镜子。镜中的她,容颜憔悴,神情凄迷,眼角无声地落下了一道泪痕。她不敢相信:“哭?本宫居然哭了.....阿兰,你说好不好笑?母妃死的时候,本宫一滴泪都不曾流下,父皇还为此责骂本宫,说本宫是个不孝女。本宫只替母妃开心,那种深宫早早解脱了才好。阿兰,现在本宫居然会哭了,你不替本宫高兴吗?”   阿兰已哭得泣不成声。   “本宫累了........”她倦意地摆手。   远处树上,一人想飞窗而下。另一人急忙阻止。   “就知道你舍不得,一定会回来的。”   “她在伤心!”声音从齿缝间蹦出。   “你不能去。这样她才会彻底死心。”   那人浑身一怔,默默地低垂了头。   “有人来了!快随我走!”   来的是君妩传召的皇家密探。   他们齐刷刷地跪在君妩面前,等待她的发话。   “查到了吗?”她的每一字都透着浓浓的疲倦。   “是。有些眉目了。”   君妩慢慢地睁开眼睛:“说来听听。”   其中一人道:“是。那日得长公主命令调查花公公后,属下们查到,在太后娘娘被关押起来的那天,花公公去探望过娘娘。”   “哦?”她眸光微闪。太后被软禁起来后,陛下为防她的党羽前来相救,曾下令不准任何人私自探望,花翎既然秘密前去,一定是为了什么事。   “那太后可有说什么?”   “属下盘问过伺候太后的几个宫女,她们说,别的倒没有听见什么,倒是有一句太后娘娘一直在说,她说‘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因为笑声太过恐怖,所以宫女们才记得清楚。”   原来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君妩眉心慢慢地蹙起。难道是太后在暗示花翎的身份吗?   “那他是怎么回的?”她忙问。   “花公公什么都没回,只地回了一句,太后娘娘原来你还记得故人啊。”   “故人?”君妩轻声地呢喃着。   “长公主,属下此次前来,还带来陛下的旨意。”那人道,“陛下很想念长公主,想让长公主回去。陛下还说,伤心了,就回家了,至少家里还有亲人的安慰。”   她神情动容,眼帘微垂,想了下,缓缓地点头:“好,本宫回去。”有些事,是该回去彻底弄个明白了。 ☆、第59章 死太监的真实身份   同样的路,与来时的心情完全不同。为了不勾起君妩的心事,他们一路上谨言慎行,不多说一句话。   几日下来,气氛越发压抑得很。   在第三天的时候,君妩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快回京了吧?”   阿兰小心翼翼地接话:“是。”   “嗯。不必过府停留,直接进宫。”   君妩满怀着心事,连向陛下请安都抛在脑后,一进宫就奔向关押太后的宫殿。   看守殿门的侍卫不肯放行:“长公主,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阿兰道:“不知道这是长公主吗?”   君妩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侍卫:“本宫今天是一定要进去的,你们有本事就拦吧!”说着她一脚踢开了拦着在她面前的小太监,径自推门而入。   阿兰小声地对着那几个侍卫说:“你们若是觉得难办,那就去回复陛下吧。”他们几人点点头。   太后毕竟是太后,即便是软禁了,也是衣食供应不缺。   只是不能出来,这殿里总有一股难闻的霉味。   君妩慢慢地推开了殿门,还未等小宫女们反应过来,有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妇就疯疯癫癫起来了:“谁!是谁来了!是谁想要哀家的命?”   小宫女们忙道:“太后娘娘,是长公主来了。”   “长公主?”如今的太后早已不复当年的雍容华贵,满头的珠翠一扫而空,取代而之的是一支简单的木钗。一缕白发从中落了下来,君妩想,原来她也是有白发的。印象中的太后那么高高在上,和现在的疯妇简直判若两人。   “长公主?”太后在竭力思索。   小宫女们上前行礼:“见过长公主。长公主,这里不是长公主来的地方,还请长公主......”   “让开。”她的声音没有起伏。   她踩着步子,一步步地接近太后。   阿兰轻轻地扯着她的袖子:“长公主,不要过去啊,现在太后已经疯了,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小苗子也连连点头:“是啊。”   太后被他们的声音吸引了过来,她慢慢地转身,见到了小苗子时,整个人变得激动异常。她赤红着眼,扑了过来,纤长的指甲用力地恰住小苗子的脖子:“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太后忽然放开了他,朝着她来。她定定地望着君妩,眼底似有不甘,似有愤怒:“薄姬,你这贱人!当初和哀家争宠,现在还回来做什么?”   “薄姬?”   太后摸着君妩的脸,诡异地温柔一笑:“就是这张脸啊,你不就是靠着这张脸勾引陛下的吗?呵呵,那又如何?你也知道,男人啊,是最靠不住的,到了两国交战的时候,还不是说把你送走就送走?”   太后压低了声音,兴奋地令人毛骨悚然:“呵呵,薄姬,你不知道吧?你那漂亮的儿子为了给你复仇接近哀家,是怎样地献媚于哀家?他是成功了,但是,哈哈哈哈——”   “但是怎样?”君妩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眼眸亮得直刺人心扉。   太后吐出的话像一个恶毒的赌咒:“但是他爱上了这世上最不能爱上的人!”   君妩面色唰地白了。身子似不稳,直直地就要倒下。   “皇姐!”陛下急忙赶来,一把扶住她。   “皇姐,她已经疯了,有些话皇姐不要在意。”陛下劝道。   君妩喘了口气,吃力地睁眼望着他:“陛下,薄姬是谁?”   陛下的面色有些难堪:“皇姐,先去朕宫里吧,朕慢慢和你。”   到了宫里,陛下皱着眉,说道:“其实朕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有薄姬这个人。”   “她是谁?”她只关系这个。因为只有知道了薄姬是谁,才有可能知道花翎的身份。   他叹道:“她是父皇的贵妃。”   “贵妃?”   “是。这是宫中的禁忌,据说父皇把当年的知情人全部杀了。朕也是派人四处打听才知道的。薄姬是父皇生前最宠爱的女人,可谓是宠冠后宫,连当时的皇后都要让她三分。皇姐你知道的,我国和盛国在二十五年前有一场大战,当时我国惨败,到了议和的时候盛国皇帝突然提出不要割地,只要父皇的薄贵妃。父皇当即大怒,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做这等窝囊之事。后来也不知怎的,宫内流传着薄贵妃和盛国皇帝早有私情这种传闻,父皇起初是不信的,传得越来越像,父皇就疑心了,当面质问薄贵妃。”   “薄贵妃怎么说?”她哑着嗓子问。   他有些不忍,道:“薄贵妃开始是抵死不认的,有人是皇后挑唆,总之后来她亲口承认了,与盛国皇帝确有私情。父皇一怒之下就把她送给了盛国皇帝......皇姐,据人说,当时薄贵妃怀有......”   君妩摇摇晃晃地从位中站起来,片刻,她和往常一样,淡然地笑道:“故事听得差不多了,那本宫就先回去了。”   他担忧地脱口道:“皇姐.......”   “本宫没事。   走出正殿,日光高照,晒得人晕晕乎乎的。   “真热啊。”她随口感慨着。   阿兰的眼眶红红的:“长公主......”   “本宫没事的。这些年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不过多了一件不如意的事罢了。你们不用跟来了,本宫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她毫无生气地说。   君妩一人走在宫道上。来来往往的宫人们恭恭敬敬地行礼,大概是日头太毒,她的眼睛渐渐地看不清楚了。   眼前忽然一黑,她毫无知觉地倒了下去。   “啊!长公主晕过去了!”   “快点去宣御医啊!”   这些声音越来越轻。   唯一能能听到的就是一个急切的声音在唤她:“夫人!夫人!你醒醒——”   她好累,好想好好地睡一觉。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小小虐虐   后面就甜了哪~ ☆、第60章 不能在一起的真正因   这一病,君妩病了很久。   病情反反复复,太医的药开了一副又一副,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个月才慢慢转圜。   阿兰笑呵呵地端着药碗进来:“长公主这些日子有精神多了。”   君妩也笑:“是啊,总待在屋里,没病也要憋出病来了。”   “那长公主就多走走吧。”   “好。”   阿兰小心地扶着君妩到院中坐坐。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仆人送来了一盘精致的糕点:“长公主,这是大人送来的,说长公主早膳只用了一碗粥,现在想必饿了,请长公主尝尝吧。”   阿兰接过盘子,道:“驸马还真有心。”   君妩望着那盘糕点,淡淡地点头:“嗯。”   病中听阿兰说起过,那次她晕倒在宫道上,是王询抱起她,唤来了御医。   阿兰说,她在迷迷糊糊中,一直说着:“本宫不要待在这里,本宫要回去.....”   她不愿意回花翎的府邸,王询无奈,只好把她接到他的地方。   生病期间,王询是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不仅亲自煎熬,还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下,绝不假手于人。   她病得晕晕乎乎,一点也不配合,不愿喝药,即使喝进去也会全部吐出,吐出他满身都是,他也没有半点嫌弃。   阿兰讲到这段时,眼眶泛红:“驸马他一直守在长公主床前,这些天都没有合过眼,长公主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个惊醒,叫来太医为长公主诊治。长公主有所不知,有一回长公主迷迷糊糊中抓住了他的手,轻声地说‘你不要走’,长公主,你知道驸马有多开心吗?可惜.....”   可惜,她后半句话是——小花,你不要走。   “当时驸马失望的眼神,连奴婢这个局外人看了都都觉得要心碎了!”阿兰哭道。   回想起这些,君妩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内心有什么地方似乎被轻轻扎了一下。   她最不想欠的就是他的人情。王询什么都好,就是......   “夫人。”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君妩慢慢地转身,王询站在不远处,一身白袍,纤尘不染,他微微笑着,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担忧地上前道:“夫人病才刚好,怎么站在这里吹风?”   “没事,本宫没那么娇弱。”她淡淡一笑。   他严肃地一张脸:“那怎么行?万一再得病了可怎么好?”说着他飞奔着回去取了一件披风。   “那个.....”他急急地回来,半举起着披风,面色红个透彻。   君妩适时地替他解围:“本宫自己来吧。”   王询低垂了头,微微咬唇,他忽然往后一步,举着披风,固执地说:“我来。”   她一愣,点头:“那好。”   他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为她披上披风,生怕她是个纸人,一下就破了。   在打上结的时候,他还温柔地为她理出被压住的头发。一缕一缕,他目不斜视,做得极为认真。这样的情景,让君妩不由地想起了曾也有人,这样认真地为她理着发。   面上的呼吸渐渐炙热起来。   他眼眸却越来越亮,腼腆、激动地低声唤道:“夫人?”   这声把君妩垃了回来,她这才意识到她刚才用怎样的眼神在望着他。   她淡淡地拨开他的手,走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如今本宫......”   “夫人的身子还未痊愈,还需要静养才是!”他急急脱口。   君妩还欲开口,王询立刻接话:“夫人,你身子才有起色,要是冒然换地方,万一.......”他别过头,低哑着声音说,“要是夫人觉得不便,那我以后就不来打扰夫人,只要夫人......不走。”   君妩轻轻一笑,和往常一样捏捏他的脸蛋。这段时间辛苦地照料她,他人都消瘦了不少。   “夫人?”他满眼的懵懂。   “本宫不过是觉得病了这么久,待在这里太闷,想出去走走罢了。”   “夫人不是因为介意我娘说的那些话才走的?”他小声地问。   “怎么会呢?”   王老夫人来过几次,她在病中也并非完全没有只觉,总有那么几次听进去的。   将心比心,她要是王询的娘,见到儿子满心满肺就是长公主长公主的,她也会愤愤不平。尤其是她的儿子还那么说的:“娘,你别说了,儿子真的很喜欢长公主。”   “我的傻儿!可你明明知道长公主心里没有你啊!”   他沉默着,过了很久,他慢慢地、坚定地说:“我喜欢长公主!”   她没有听到王老夫人的回答,只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本宫不会介意的,本宫只是想出去松松筋骨。”君妩再次保证。   王询似松了一口气:“那夫人想去哪里?不如我陪着夫人去?”他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很快又心虚地低下头。   “你这些天也累了,不如好好休息吧。本宫只是去外面逛逛,不必麻烦你了。”   “可是.....”   “本宫先回去了。”   “那我送夫人回房?”   “不必了。”   他咬唇,纯净的眼眸是止不住的失落。   阿兰是见到整个过程的。在君妩回房后,阿兰忍不住问:“长公主,这是为什么?”   “既然无心,又何必白白耽误他?倒不如让他死心的好。”君妩头疼地揉着眉心。上一回离京前,她以为已经和他说得清清楚楚了,哪里知道阴错阳差的,他们居然又撞到了一起。   他照顾她,她是感激的,但感激不能当作是爱。   “那长公主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阿兰很不解。   君妩瞥了她一眼:“本宫有说过不搬吗?”   阿兰一顿,转身望向窗外。只见王询眼神黯然地望向这里,他一人站在那里,不知怎的,就有种孤独的感激。阿兰低低地叹道,隐隐约约有些为他抱不平了:“驸马真可怜。”   君妩神色有了一瞬的动容,很快又恢复如初,淡淡道:“不早了,本宫要就寝了。”   第二天,君妩带着阿兰去散心了。   此次出行,极尽低调。阿兰知道为什么,长公主的心病还没好,不愿意抛头露面,更何况花公公失踪的消息虽然被封锁了,但还是有不少知道内幕的人传了出去,以至于见到了这一幕——闲得无聊的百姓坐在街上,磕着瓜子,嘴里不停地八卦。   “听说花公公失踪了?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失踪呢?”   “我有个亲戚在宫里当差,他和我说啊,连陛下派人去查都没有结果呢。嘿,这太监还真厉害,说走就走,连个影都不留下!”   一人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照你们那么说,长公主是不是被抛弃了?”   君妩心里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淡淡地道:“走吧。”   阿兰心领神会:“是。”   马车行了一会儿,聊天的百姓换了个话题:“哎,你们听说了没?盛国不知哪儿冒出来了一个太子。”   “是啊,这事挺奇怪的。太子不是该从盛国皇帝的儿子中挑选吗?怎么太子也能随便立的?”   “你要是不服气,大可以跑到盛国去,说不定你也是那皇帝老儿失散多年的儿子呢。”有人打趣。   “我倒是想。听说皇帝老儿对这个太子委以重任,最近还张罗着要为太子纳妃,嘿,你说......”   耳中嗡嗡作响,接下去的话,君妩再没有听到了,脑海中反反复复来回着这几字——纳妃,纳妃........   人群中有人喊着:“大人饶命啊。”   那些闲聊的百姓纷纷散去。有脚步声朝着她的马车而来。   “夫人。”他犹豫了下,还是轻轻地掀起帘子,“你没事吧?”   君妩支着脑袋,声音透着疲倦:“你怎么来了?”   王询的眼睛投向了别处:“我担心夫人,所以一路暗中跟着夫人......夫人放心,那些人不会再乱说话了。”   “你上来吧。”   他眼眸倏染睁大,愣了会儿,面带欣喜地上车,坐到她对面。他小心地开口:“夫人......”   “你都知道了?”她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王询却听懂了,他慢慢地点头:“嗯。夫人在病中,我不想让夫人再劳神。夫人,他是......”   君妩当然知道花翎是谁。   那天她从宫中出来时,她就知道花翎的身份了。   他是盛国皇子,不,现在的身份应该是盛国太子了。   当年太后不满薄姬深受父皇的宠爱,就设计了薄姬与盛国皇帝有私情的传闻,不知薄姬是作何感想,起初是否认的,到后来居然默认,父皇醋意大起,一怒之下就将薄姬送给了盛国皇帝。   由一国贵妃辗转他人身下,即便盛皇对薄姬百般宠爱,也免不了史官的非议,和百姓的悠悠之口。薄姬的委屈和不甘,可想而知。   花翎身为薄姬是儿子,自然要替他的母妃出这口气。进宫,就是为了复仇。   他十年磨一剑。潜入景王府邸,从一小小的太监做起,一步步接近太后。   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了。   难怪他会和后宫诸位妃子保持密切的关系。因为他要从中找出当年发生的事。   难怪他事后要杀了那些曾经伺候过的诸子。因为只有死人的嘴巴才不会泄露秘密。   难怪他谈论起和太后的关系时,会露出那样厌恶含恨的表情。因为那是杀母仇人。   难怪他会称呼那些主子为收藏品。因为他在收集一个一个的证据,直至最后拼凑出一个真相。   难怪那些天,他会急得想走。因为他的秘密就快要揭穿了吧?   难怪......   “夫人......”王询的眼底满是疼惜。   君妩面无表情地盯着茶杯。   若他只是盛国太子,若他只是一心想复仇,那根本就不足以让她伤心至此。   而是因为陛下说的那句话——薄姬当年被送往盛时,怀着身孕。这是两国合议的仪式上,薄姬走到父皇身边,亲口对父皇说的。   这成了父皇一辈子的噩梦。太后当时在侍疾,她亲耳听到父皇临终之际不停地忏悔:“朕不知道你怀了朕的孩子,不然朕也不会......薄姬....是朕对不住你。”   也就是说,她和花翎,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辈子是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心口一闷,透不过气来。   她弯着腰,想大口大口地呼吸。王询忙起身,半抱着她,轻声地安慰着:“长公主,不要再难过了。”   也不知怎么的,她只觉这句话让她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她不顾一切地扑入他怀中,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颤抖了会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下一章是男主弟弟的视觉写的,变成了第一人称,亲们可能会有点不适应~ ☆、第61章 我是花翎的弟弟   我叫盛宣,是盛国是宣王,排行十一,是父皇最小的儿子。   关于我的传闻,我能想象得到,大多是说我聪颖过人,过目不忘,这些教我的老师能举出各式各样的例子来。父皇也为我骄傲,但是我并不是父皇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父皇最喜欢的,是我同胞兄弟,盛国最神秘的九王爷——盛翎。   之所以说是神秘,是因为我的皇兄从来不在任何场合露面。对外面的说法是,皇兄身子不济,需要静养,只有我和父皇知晓其中真正的原因——皇兄为了替母妃报仇,偷偷潜入荣国。   父皇知道后,又气又急,曾飞鸽传书要皇兄回来,但是皇兄的脾气父皇是明白的,一旦下了决心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父皇无奈,只好在背后默默帮助皇兄。父皇暗中联络了荣国一心想造反的景王,替皇兄制造了花翎这个身份,安排皇兄进宫。   皇兄自己也争气,不到半年时间,就获得了后宫诸妃的欢心,一切都按照计划来,但是在这过程中出了个意外,那个意外的名字叫君妩。   我实在不明白,盛国美人不少,皇兄的眼光一向高于顶,怎么突然就对那个青涩的长公主有了兴趣?   起初我总以为是计划的一部分,取得长公主的母妃淑才人的信任,以便扳倒太后。但我经过多番调查后才知,那淑才人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子,皇兄是绝对不会把这样无足轻重的人放在眼里。   唯一的解释是,皇兄喜欢上那长公主了。   我总是以皇兄为傲,皇兄他精明过人,做事果断狠辣,绝不留情,这是一个帝王所需要的条件,皇兄他都有。   更重要的是,皇兄他从未喜欢过什么人。这很好。父皇说过的,为帝者,感情是种羁绊。皇兄心中无爱,又有能耐,绝对是块帝王的好材料。   但是此时此刻我却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担忧。   正因为皇兄无爱,初尝情爱的他根本无法自控,因为那长公主,他的计划一再拖延,回国之日更是遥遥无期。   我曾偷偷潜入过荣国,告诉他父皇很想念他,要他快点回去。   那一天,是午后。他抱着小公主在练字。我当时扮作一个小太监,进去的时候,他淡淡笑着,很有耐心地教她握笔写字。   小公主练得烦了,皱皱眉头,写啊写的,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他嗤笑一声:“小懒虫。”他懒懒地拨开地她散落在脖子上的发丝,见了那雪白的颈,他眼神渐渐地缱绻起来,忍不住低头,小心翼翼地吻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皇兄这样温柔地对待一个女人过。我愣了会儿才记气我现在来的目的。   “花公公。”我低声道。   皇兄不悦地抬头,见到是我,怔了一下,很快他命人把睡着的小公主抱回去,还特意吩咐:“不准吵醒了长公主,不然.....”他眯了眯眼,那些小宫女们哆嗦了下,立马照办。   “你怎么来了?”   我简明扼要地把父皇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皇兄,你快和我回去吧。”   他沉思了片刻,淡淡地说:“太后一党根基颇深,要彻底打压他们并不容易。我还需些时日。”   他是我的皇兄,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这些说辞是什么意思。   皇兄在荣国干的事我多多少少听说过,皇兄假扮成了风骚美艳的太监,以此接近那些后宫诸人。   其中,多多少少要曲意奉承,做些不入流的事情。我知道皇兄爱净,所以利用完后,都会把那些女人杀掉,而这次没有向小公主下手,就说明他已动情。   我说:“那干脆把她一起带回国。反正她这长公主也只是名义上的,荣国皇帝并不真的宠她,带走她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再塑造个身份就能瞒天过海了。”   他是心动的,但犹豫了下,慢慢地摇头说:“不行。”   我不明白:“为什么?”   他慢慢地说道:“她心中还没有我。”   我急了:“皇兄,你把她回去,她在盛国就认识你一人,她心中没有你,还能有谁?”   我的很多皇兄的妃子,不少是强行虏来的,起初是死活不肯,到后来还不是乖乖从了?那些年长的皇兄们,有次喝酒时还告诉我:“女人嘛,你强硬一点她们就从了。”   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和皇兄说,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但是他拒绝了:“你先回去吧。”   我气个半死。甩袖出门。   在回去之后,我见到了那个小公主。   我纳闷,刚才那个小公主睡着了,怎么还会跑出来?按理说那些奴才是不会叫醒她的才是。   “你是新来的?”她叫住了我。   我只能弯腰恭敬道:“是。奴才小宣子,今天是第一天当值。”   她淡淡地点头道:“嗯。”说着她拿出了一锭银子赏我,“小宣子,你记住,日后本宫和花公公独处时,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进来打扰打扰,你可明白?”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小公主刚才是在装睡。她分明是不想和皇兄在一起,巴不得早早离开他!   小公主心中根本没有皇兄,可怜皇兄还傻傻地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我愤愤地为皇兄抱不平。   小公主是个没良心的,皇兄那么宠她,不仅把她的母妃从冷宫里挖出来,还把她推上了长公主的宝座。在宫中的倾轧中,他处处维护她周全。我敢说,没有皇兄,那小公主都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让我气的还不止于此。那女人简直是天下第一没心肝的人,到了后来居然反咬皇兄一口,说那什么荣国皇帝死前指名要皇兄守陵。   为此,原本能够回国的皇兄被迫去守什么皇陵!   父皇听了消息,人都气了过去。我也气愤,带着三千死士把皇兄从那死人堆里挖出来。   “皇兄,你就忘了那个无情的女人吧!”   他默默不言,眼睛赤红,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死死地盯着一块难看地要死的手帕发呆,不言不语。   “不然我替皇兄出口气,去杀了那女人?”我道。   不料他用力攒紧手帕,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眼角眉梢全是冷意:“我的人你也敢动?”   印象中皇兄待我总是温和的,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兄,有些错愕:“皇兄.....”   我只好让步:“我知道了。”反正那女人就是让皇兄着魔了。   几天之后,皇兄的精神恢复了些,我得了空,去探望他。和我一起去的还有素有风流之名的三皇兄。   和皇兄说了好一会儿,三皇兄突然说起:“哎,父皇还真偏心,九弟一回来,就张扬着要给九弟纳妃。”   “什么时候的事?”他淡淡地问。   “就前几天。”我道。   三皇兄哈哈笑道:“我真羡慕九弟啊,听说父皇已吩咐礼部去办了,要在朝中给九弟选一位德才兼备,容颜姣好的王妃。”   他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掌心的玉佩,丝毫不关心什么王妃不王妃的。   三皇兄说:“别说做哥哥的不够意思,九弟,你不久就要大婚,送礼什么的也太俗气了,我府上有几个舞姬,从前是勾栏出身,最懂情趣,我就把她们送给你了。也好让她们开导开导你,免得你面对未来王妃的时候,手忙脚乱啊,哈哈。”   他慢慢地抬头:“哦?”   “三哥!”我都觉得有些面红,三皇兄也太口误遮拦了。皇兄不碰女人还是童男之事,我们这些兄弟的都知道,但谁都没有说破,毕竟哪个男人愿意提起这事?   三皇兄大概也知道说错了,讪讪地笑了:“九弟别介意啊......”   “三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实在不需要什么舞姬的开导。”他眼眸微掀,懒懒地笑。   我们当即就睁大了眼睛。   在打发了三皇兄后,我止不住好奇,问:“这么说,皇兄已经破了童子身了?”   我问完了后,皇兄微微一愣,很快,他淡然一笑,气定神闲地说道:“这是自然的了。”   “和那荣国的长公主?”我吸了一口气。   他语气慵懒,说不出的得意:“不然呢?”   我顿时悲喜交加。   皇兄的皮相可谓世间难寻,实在惊艳,是盛国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但皇兄性子冷淡,一直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以至现在还是个童男。我为此花了不少心思,堂堂王爷还没碰过女人,这像话吗?   我给皇兄找过不少绝色女子,但皇兄都以一条理由回绝了:“这些女人还不如我美,我要来又何用?”   我喜的是,皇兄总算肯碰女人了,不再有断袖之嫌,也免遭朝臣的非议。   我悲的是,皇兄本就对那小公主无法忘情,现在她成了皇兄的第一个女人,意义非凡,想要皇兄忘记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三年之后,皇兄再去荣国。他从皇陵归来,带回一道先帝圣旨——将长公主嫁他为妻。   我在盛国听到消息的时候,啧啧摇头,皇兄还真的想得出来。天下哪有女人会甘心嫁给一个太监的?   皇兄不愧是皇兄,手段高明,还真的让长公主嫁给他了。   皇兄的消息我是不会隐瞒父皇的,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把皇兄的事情讲给父皇听,当父皇听到皇兄假扮太监接近长公主,以获美人心的计划时,父皇面露担忧,无限感慨:“怎么小九讨个媳妇儿就这么难?”   我连连赞同。   听闻荣国长公主风流无比,明面上就坐拥三位驸马,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我很纳闷,皇兄怎么就这样迷恋长公主?虽然她是美人,但比她美的人也不是没有啊。   为此我问了男女经验丰富的父皇,父皇微微眯起垂老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小九他憋得太久了,那长公主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又是个懂得怎样驾驭男人的,小九哪是她的对手?”   我还是不服气:“九哥要是喜欢风韵的女人,我盛国就没有吗??   父皇混沌的眼眸立刻闪过了一抹精光:“十一,你还小,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女人在床上能让男人醉生梦死啊。你九哥现在就碰倒了,哪里肯放手?”   我皱眉。父皇的妃子多,大概是对的吧。   父皇深吸一口气,悠长地叹道:“哎,早知道当年朕该在宴会上灌酒小九,把他剥光了丢到女人堆里,哎,现在后悔都晚了啊......”   我深深地点头赞同。   就在我和父皇为皇兄的幸福唉声叹气的时候,荣国那里又传来了一阵阵的‘噩耗’。   听说皇兄追长公主的过程很艰难。到现在他还没有争取到同床的机会。父皇和我皆是一叹——也是,他现在是个太监了,同不同床的也没什么意思。   “如此看来,那长公主是个不注重外表的人啊。”父皇如是哀叹。   可不是不注重外表吗?人家公主注重的*!   不日就有消息传来,长公主在府里种起了小黄瓜。那东西的用途,明眼人一目了然。父皇不知,问:“黄瓜有何用?是美容吗?”   我没好意思直接说,那是人家长公主嫌弃你的宝贝儿子没有男人的玩意儿,我就轻避重地说:“父皇,长公主风华正茂,难免寂寞......”   父皇一听,脸色一下就不好了,大概是想到他久病卧床,可能后宫妃子也会如此吧。父皇当即命人把宫里的瓜田都毁了,还在愤怒之余,给皇兄给了封亲笔密函:“快,把那长公主给朕办了,不然你就别认朕这个父皇!我儿需谨记,男人尊严不可失!”   我把这封密函交给属下的时候,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特意还加了几句:“皇兄,征服女人的身,就征服女人的心,加油吧!弟弟永远支持你!”   我能想象到皇兄接到这封密函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也许是父皇的激励,皇兄真的长进了。过了半月探子回报,说:“九王已和荣国长公主同床了!”   父皇当即高兴地从榻上起来,满眼兴奋地说:“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子!”   我笑着添油加醋:“父皇,照这样下去,皇兄不久就可以带着九嫂回来了!”   父皇那一天很开心,嘴巴乐得都合不拢嘴。   之后的日子,病中的父皇每天的乐趣就是等待着皇兄的‘捷报’。一天我进宫请安,父皇正在发脾气。   我问:“父皇可是身子不舒服?”   父皇气得脸色都红了:“没用!没用!”   我道:“奴才们没用,打死就好了,父皇别气坏了身子。   父皇用力地拍着床榻:“朕说的是你那个没用的皇兄!半个月了!一点进展都没用!还只是睡在床角!他是要气死朕吗?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办了长公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也听说了这事,只是没料到父皇的反应会这样激烈,忙劝道:“皇兄向来机智过人,想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办法个屁!躺在一张床上了还这么老实,他还真当自己是太监啊?这个时候,就该先脱了自己的衣服,再脱了那长公主的衣服,然后用力地压上去!蹭!蹭!蹭!蹭多了就能成了!要是她不肯,就来点甜言蜜语,再不从,就来硬的,女人嘛,嘴上说不要,身体都很老实的!”   父皇回想起了他从前的风流往事,唰地从床上起来,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想当年,朕就是用了这招征服了多少女人的心........”   我有些受不住父皇的滔滔不绝,对于他多得数都数不清的女人更是不感兴趣,我顿时后悔今天进宫了.........   其实我是真的不明白,皇兄假扮太监到底是为了什么。把人虏来,好好宠爱,不是一样的吗?   装太监这事,真的是个技术活儿。有消息说,长公主不甘忍受府中寂寞,去青楼找小倌解闷,期间过程还大跳艳舞。   说起来我还挺佩服皇兄的,面对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脱成那样,他居然还能气息稳定,镇定自若。   探子说完还狠狠地夸了皇兄一通:“九王定力果真非常人能比啊!”   我听了,面有愁容,也不知皇兄这样憋啊憋的,日后会不会真的成太监了。哎,好烦恼啊。   为此,我是操碎了心。   我假装以世外高人的名义给长公主送了一封匿名信,上面写着——珍惜眼前人。   过了几天,没反应。我又写道——宝物在身边。   其中都暗示长公主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的皇兄才是稀世珍品!   你不是喜欢美男吗?还有比皇兄更好的人吗?你不是贪财吗?皇兄深受父皇宠爱,日后是妥妥的盛国国君,谁能比一国之君更有钱的呢?   那什么,我当然知道你最注重的就是*。放心,只要你肯愿意回头,你就会发现.......   偷偷告诉你一声,小时候我和皇兄一起洗澡的,我不仅看过还摸过他的哦,咳咳,我脸红地告诉你,那玩意儿不论尺寸还是别的什么,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咳咳,只是宝剑还没开光,你得好好打磨打磨。   不说了,不然皇兄知道我曾经......他会抽死我的!   我觉得计划很完美。就算长公主不会马上和皇兄恩恩爱爱,但至少也有进展不是?   结果是,一封封的匿名信下去,如同石沉大海。   那次,我正好去荣国有事要办,我把皇兄约了出来,一通聊天后,我问:“皇兄,近日你府上有没有收到什么来信?”   “信?”他恍然,立马露出不屑的神情,“哦,你说那些啊。总有些暗恋长公主,想博得长公主欢心的丑蛤/蟆,他们太天真,真以为这些东西能到长公主的手里不成?”   我忽略了丑蛤/蟆那几字,只问我最关心的:“那后来呢?”   “自然是烧了。”他道,“你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实不相瞒,那些信是我写的。”   “你?”他淡淡地挑眉,那眼神活脱脱像在看一个情敌。   我解释:“皇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想......”   “我说呢,你在盛国忙得死去活来的,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原来你对长公主......”他眯起危险的眼睛。   我嘴角一抽:“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我的。”他盯着我说。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长公主是美,但是还美不到所有男人都喜欢她吧?   哦,不过瞧他那警惕的眼神,估计还真的认为长公主是世上最迷人的。   我很无语。反正和她有关的事,皇兄聪明的脑袋总是会无故消失。我决定,再也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太糟心了!折腾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精们,今天的更新速度还满意吗?   小妖精们,今天的更新速度还满意吗?   小妖精们,今天的更新速度还满意吗?   重要的话要问三遍,哈哈哈哈~ ☆、第62章 我还是花翎的弟弟   我在想,要不是父皇病重,我还真不愿意和我那个极品皇兄联系了。   听说皇兄近日混得不错,和长公主的感情与日俱增。不过其中也有凶险的一幕,那长公主大概是真的饥渴太久了,居然从傅恒那里弄了个让人重新生根的药方。   我当即喷了一口茶。要是有这样的药方,那全天下太监都有活路了!   无语的还不知如此,那女人还想要阉了皇兄,说什么,只有割去了毒瘤才能长出真正的根来。为此,皇兄险些真的变成了一个太监,吓得父皇来了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之后,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因为父皇没立太子,朝中已乱作一团,各派纷纷开始拥护各自支持的皇子,一场惨烈的夺嫡之争即将掀起。   父皇把我召在床前,哆嗦地拉着我的手说:“十一,快把你的九哥找回来。现在朝堂的时局混乱,只有他回来了,才能震住那些人。”   我知道,父皇的意思是要立九哥为太子了。我重重地点头:“父皇放心吧。”   于是我去了荣国。   我知道此时此刻,皇兄和长公主是如胶似漆。但我想,皇兄是不会置父皇不管的,我人未到就修书一封给他,告诉他父皇的意思,让他早做安排。   他是想动身的,但顾念着长公主,他很矛盾,让属下传口信给我:“时机未到。”   我知道他的意思。现在荣国国内太后和小皇帝斗得厉害,那个眼中只有亲弟弟的长公主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皇兄走了。   我等了许久,实在等不下去了,正巧这个时候皇兄在密州,我打算给他一次郑重的警告。   我了解他们的行程,故意招摇地摆了艘花船。我知道长公主极为好色,对美男最没有抵抗力。为万全之策,我扮成了风骚的小倌,只有这样才能成功地吸引她。   我成功了,她果然是抗拒不了这张和皇兄一样的脸的。我心里有些宽慰,至少人家是喜欢皇兄的。   但是当务之急是要皇兄回去!   当他登船的时候,他愣了一下,他是没有想到我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荣国吧。   相信以他的聪明才智,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皇兄他......居然能若无其事地装傻,大概是不满我突然来到荣国,他无比毒舌,把气都撒到了我的身上。   “你就是香香?”   “是。”   “人俗,连名字都这样俗。哎,果真是出身青楼啊。”他懒懒地讥讽,转身,问,“娘子,你真的要看这种俗物吗?”   我气得握紧拳头,皇兄你等着!你这样不给我面子,我就要勾引你的宝贝长公主!   我的皮相和皇兄很像,玩起风骚来那是不费吹灰之力。我朝着长公主抛了个媚眼。   这下他果然怒了,跳脚道:“不要脸的小妖精!”   还不止如此,那天是我‘出阁’的日子,按照青楼的规矩是,要我选择一个恩客。   我选择了长公主。   皇兄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我知道他的眼神,他恨不得杀了我吧。哎。   “收起你的那点骚劲,弹完这首曲子就滚吧!”皇兄霸气揽着她的肩一道坐在位上,还阴阳怪气地说。   我心里觉得好笑,原来皇兄不是在怪我自私来到荣国,而是在担心我真的对长公主上心啊。   他也真是的,真当长公主是万人迷了。我淡淡道:“是。”   弹琴的时候,我用琴音和皇兄交流。   “皇兄,和我回去,父皇病了。”   “不去!不是还有你吗?”   “皇兄,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去勾引长公主!”我威胁。   他微微眯眼,把人抱得更紧了,哀怨地对长公主说:“娘子,你又在看他!”   我最见不得这样肉麻的场景了,我再说:“今晚辰时我去找你。”之后我就匆匆地弹完曲子出去了。   我出去后,还刻意留心听了下。   “娘子!你还看那只骚狐狸!”是皇兄哀怨的声音。我恶寒地抖了抖,想不到素来冷血无情的皇兄还有这样女人味的时候。   长公主没有出声,若有所思地他的脸蛋,算是安慰。   他撅嘴,嚷嚷着不满,可我看得出来,皇兄有多享受被摸。   “娘子,那儿有床。”他突然建议。我当即就觉得欣慰,皇兄还是挺能把握时机的嘛。可为什么从皇陵归来后就没有得过手呢?难道是魅力不够?我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中。   晚上如约去的时候,皇兄给我摆了一张臭脸,原因有二。他刚要得手,我的属下为了制造我那个假身份香香的死亡证据,不懂事地在那个时候把船弄沉了,他辛辛苦苦到手的肉没地吃了。   二嘛,是花船沉了,他的心肝宝贝着了凉,他心疼了。更重要的是,由于长公主这一病,接下去想要坦白身份,顺便来场轰轰烈烈的颠鸾倒凤的戏码,瞬间幻灭。他不开心!很不开心!   作为男人,我知道忍着那事情是很痛苦的。我理亏地赔笑,说了好一会儿:“皇兄,那你不如在长公主的药里面下点□□啊,这样你们不就可以.......”   我一说完,皇兄的眼睛贼亮,然后明显心不在焉地聊天。   “言归正传,父皇病了,朝堂乱成一团,皇兄你快点回去吧。”我认真地说。   他和我打着哈哈,懒洋洋地说:“不是还有你吗?”   我道:“皇兄,我的才能怎么能和你相比?你也知道的,父皇一直属意你的,要不是你不愿意,怕是现在你就是太子了!”   “哦。”他没什么表情,倒是眼睛不住地往房里瞥去。   我苦口婆心地劝道:“皇兄,你要是回去了,你就是太子了,将来就是一国之君,那她就是皇后了。她连财都要贪,一定对皇后之位无比地渴望,要是皇兄你能让她登上皇后的宝座,她还能不爱你吗?”   他终于睁眼瞧我了。我差点泪流满面。   “嗯。”他轻轻地点头。我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急忙回去告诉父皇,你最爱的儿子就要回来了!   就在我奔往带给父皇好消息的康庄大道上时,我收到消息,皇兄食言了。   因为被长公主压在身下狠狠地亲了几口,我敬爱的皇兄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一下就答应了长公主,要帮小皇帝,弹压太后一党。   我听到后,气得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兄弟什么的,果然比不上女人!   太后不是省油的灯,皇兄在她身边多年,总有些细枝末节是被她掌握的。   于是太后揭发了皇兄身份造假的一事。   皇兄被关入天牢。我得知消息,又气又急,皇兄这人,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他的!   我花了很多精力,终于打通了关系,进入天牢。我想,这次皇兄总该学乖了,和我回去吧?   后来我发现,我真的太天真了。   皇兄不肯回去的理由是:“哎呀,我现在被打入天牢了,正是博取同情心的时候呀,说不定我今天就能和她.......”   我太无语了:“你就是个疯子!”   他慢吞吞地转头,这才注意到牢房外面还有一个我:“你怎么来了?”   我怒道:“我再不来,你就死在这里了!”   某人还不自知:“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吗?”   “你有用?你要是有用,怎么会被抓起来?”   “关你屁事!”   “你疯魔了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你把自己变成了这样?还当什么不男不女的太监?”   “关你屁事!”   “她有什么好?你在皇陵里吃苦的那些年,她呢?她可是在外面风流快活啊!”   “我乐意!”皇兄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要是和我来说这些的,你就赶紧滚蛋吧。”   “你!”我被噎住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快和我回去吧,你知道的,父.....有人!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   其实我并没有走远,我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听着他们的话。   这也算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风骚的皇兄。他简直是不要脸皮地撒娇,那甜腻腻的声音,还真符合他太监的身份。   尤其是那几声软绵绵的‘奴家’,我真的不想承认他是我的皇兄。实在太骚了!   不过期间我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他们打算弄死太后一党后,远走高飞。   那可不成!父皇的重托怎么办?盛国的江山怎么办?   但我知道,凭着皇位的那点诱惑是拉不回皇兄的,他满心满肺都只有长公主百花乎的大波。   我决定,使出杀手锏了。   我一路跟在他们后面,皇兄有所察觉的,不过把我当成了透明人。   我在他们去山上看烟火的时候,我给皇兄传递了信息——今晚见面,有要事相商。   他如约来了,见面就不烦恼地问:“有什么事?”我知道的,他是气我毁了他到嘴的肉。   我认真地说:“皇兄,你不能和她在一起。因为.....你们是兄妹。”   他淡淡地盯着我,把它当成了一个笑话:“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就走了。”   我继续说:“皇兄,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我见他身形一晃,我知道猜了个七八分。他来荣国,一方面是为了他心心念念的长公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母妃报仇。他一定会去亲眼看看太后的下场的。   “皇兄,母妃当年被太后设计,荣国那个昏君才舍得把母妃献给父皇,可你知不知道,当时母妃已经怀了身孕!宫里多少的传闻在说这些事?你以为真是空穴来风吗?”   他似乎还在挣扎:“不可能的!那父皇......”   “父皇....并不知道。母妃是临终前才告诉我的。她本来想和你坦白,但是你当时不在宫中.......皇兄,你们是兄妹,又怎么能在一起呢?”   他面色煞白,浑身一怔。我赶忙上前搀扶住他。他血红的眼睛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心里一阵透凉,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重重地点头:“皇兄,和我回去吧。”   他的声音嘶哑,似从胸腔里压出来的,那样得吓人:“好......”   他挣开了我的手,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走着:“三天以后.......”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皇兄是答应回去了。我该高兴才是,父皇的嘱托,盛国的江山总算后继有人了,可是我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我心疼到不行,我不紧扪心自问,我这样做,对吗? ☆、第63章 我仍然是花翎的弟弟   如果上天能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把皇兄带回来。我宁愿他不做太子,也不愿意看到他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皇兄回来后,父皇很欣慰,总觉得江山后继有人了,当即册封皇兄为太子。   即便满朝文武反对,父皇也是执意如此。   照理说,现在该是皇兄春风得意的时候,但是他没有,他把自己关在新建的太子府,整日整夜地喝着酒,醉生梦死。   父皇知道原因,曾拖着年迈的病体去探望他,希望他早日振作。   那一天,皇兄喝得酩酊大醉,抱着个酒坛子不肯松手。我上前轻轻地推醒他:“皇兄,父皇来了。”   他缓缓地睁开迷蒙的眼睛,嘴边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仿佛是一个孩子做了一个美梦,他眼里满是欢喜:“你来了,长公主.....”   我瞥了眼跟在父皇身后的那个小宫女,暗暗叹气。   父皇一气之下就走了。   我留下来,蹲在他面前,摇着他,想让他清醒一点:“皇兄,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忘记她?你难道不知道你们是不可能的吗?你们是....”   我突然说不下去了。他凄惨地一笑,抱着酒坛子大口大口地喝酒。御医说过的,皇兄早前在荣国假扮太监时,落下过病根,这酒是万万不能碰的。   我忙夺下他的酒坛:“皇兄,你醒醒吧!”   他哆嗦着伸出手,那眼神,竟像是在哀求:“让我喝吧,喝了我就会醉了,醉了我就不会再想她了。阿宣,我这里好痛,真的好痛......”他捂着胸口,靠在我肩上,不停地呢喃着。   我的心一阵阵地抽疼。我当初把他带回来,真的是对的吗?   后来我问了东宫中的人,才知道皇兄今天如此失态的原因——长公主得知他走后,大病了一场。   我在宫人的帮助下把皇兄抬到床上,一掀开被子,我惊了,那是一件长公主穿过的衣服,我见过的。   我这才想起来,他当时坚持着要回去看她最后一眼,原来是想留下个念想。   我回去之后向父皇复命。父皇问我:“小九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瞒着父皇没有说出兄妹的事,只说:“皇兄很喜欢长公主,要他们分别,皇兄......”   父皇其实也认准了长公主这个儿媳,人家长得漂亮,身份高贵,除了生活上比较放荡过,其实没什么不好。但是现在九哥为了她变成了这副模样,父皇当然看不下去了:“朕立刻下旨,为太子纳妃,十一,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我犹豫了下,很想劝父皇,但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条妙策。   接下去的几天我忙着网罗朝中各色美人。   听宫人来报说他精神恢复了些,我就抱着一叠画册去找他:“皇兄......”   我话还未说出口,他就哼声打断了我:“你别打开!她们太丑了,会污了我的眼睛的!”   我嘴角一抽:“你怎么知道是丑女?这些可是我亲自选的美人!”   他不屑:“你的眼光,我不信。”   我怒了,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鄙视过品味呢!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皇兄知道我的厉害。他不就是忘不了那个长公主吗?这好办!我就给你找个一模一样的人来!   于是我热火朝天地开始寻找长得像长公主的女人——皮肤白皙,长着一双勾魂的眼睛,樱桃小口,嗯,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汹涌的大波!   我还命宫人那些经验丰富的嬷嬷来教她,让她务必学得和长公主一样,能随时随地卖弄风骚。   那是礼部尚书的千金,人家为了能当上太子妃,很拼命地练习。到了计划的那天,我郑重地和她说:“不许失败!”   她回了我一个长公主式的笑容:“这是当然的了。”   我瞬间放心了。   咳咳,不是我猥琐,而是我得观察具体情况,于是我趴在了窗前,偷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那女人学得不错,一下就把长公主的那股味道演出来了。皇兄刚喝了点酒,眼前迷迷糊糊的,还真的以为是长公主来了,他忙跌跌撞撞地起来。   “小花。”那是我特意交代的,在皇兄面前,一定要这么称呼他。   他动容地说:“长公主,你来了?”   他说着,突然面色大变,跑到镜子面前,他摸着他的脸,边摸边说:“哎呀,怎么办?奴家的脸色好难看,怎么办?还有一颗该死的痘痘,啊,一定要弄掉才好!”   那女人妩媚一笑,摸着他的脸说:“本宫的小花怎么都美啊。”   “长公主!”他眼眸倏亮,如同一只小绵羊扑入那女人的怀中,蹭啊蹭的,边蹭边发出令人恶心的声音,“你怎么现在才来看奴家?奴家都快想死你了。”   我在窗外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女人也挺厉害的,大概是太子妃的诱惑太大,她面不改色地扮演着长公主的角色:“小花,我们去床上啊?”   “嗯.....奴家会害羞的。”   我直接吐了。   “乖,小花随本宫去啊。”   “嗯哪!”   我抹抹吐得一塌糊涂的嘴巴,灵巧地溜入其中,去偷看接下去的过程。说实话,我还挺好奇的,皇兄的水平和我的比,到底谁更胜一筹?   激动人心的一幕开始了——那女人把皇兄狠狠地压倒,然后卖力地挑逗。皇兄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幸福地享受着被□□的感觉。   我无力地扶额,皇兄真是一只受。   就在我以为皇兄一直被压时,皇兄他雄起了!他突然翻身,压住了那个女人。   我激动地无以复加!父皇你看到了吗?你的宝贝儿子他终于变回男人了!   “小花.....”   “长公主......”   两人含情脉脉,我偷笑了下,准备默默地退出战场。   还没走几步,就传来女人痛苦的喊叫。我一惊,难道皇兄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比如,在床上折磨女人什么的?   “啊——”又是一声惨叫。   紧接着是皇兄淡然的声音:“出来吧。”   我顿时心惊肉跳。不会是我吧?我赶紧开溜。   “说的就是你,阿宣。”我已经能想象到皇兄咬牙切齿的表情了。   我慢吞吞地从帘后面出来,探头一看,见到床上晕过去的尚书千金,我忙问:“她.....”   皇兄淡淡地说:“我打的。”   “你.....”   “这丑女想勾引我,想玷污我如雪的清白,难道不该打?”   “是......”我心虚着说。是该打,可是对一个女子下这样的手,是不是有些重了?当然,这话我是不敢问的。   “皇兄,那个......”该死,我明明是一心为皇兄的,为什么我要这么战战兢兢?   面对着皇兄冰冷的刀眼,我吞咽了口水,不知为何,我当时脑中一个激灵,顺势扭转了情势:“皇兄,你的清白?你不是和我说,已经把长公主办了吗?难道你根本就.......”   他向我投来了一道更加犀利的目光。我明白了,他根本就还是个小童男!我瞬间释怀,哈哈大笑。   他面无表情地一笑:“阿宣。”   我一惊,每当皇兄皮笑肉不笑的时候,都是他发怒的前兆,我赶紧卖乖:“皇兄,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这样忘不掉她也不是个办法啊!”   “我们是兄妹不能在一起,是吗?”他淡淡地接口道。   我点头:“是啊。”   他慢慢地抬起眼帘,似笑非笑道:“是吗?”   “是....啊......”娘的!他的眼神好可怕!   “阿宣,你真当我是个三岁小孩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鼓捣的那些玩意儿?”   我惊出了一身的汗:“你....皇兄你难道都.....都知道了?”这不可能啊。   他缓缓地眯起了眼睛,我才知道,我上当了!   于是那一天,我被皇兄爆揍了一顿,我断了两根肋骨,拖着一条还能勉强走路的腿,肿着两只眼睛,哆哆嗦嗦地出了东宫。   “王爷,你怎么了?”奴才见我成了这副鬼样,吓了一跳。   “快,快给本王把荣国的探子都召回来!”   “这是为何?”   我龇牙咧嘴地咆哮:“本王要是不帮着皇兄找回皇嫂,本王的这条小命就没了!快!快——” ☆、第64章 美男太多也是种苦恼   君妩自从病好了以后,就过起了从前梦寐以求的生活——吃喝玩乐,醉卧美男膝。   花翎失踪了,东厂的那道禁止令自然没有约束力,于是君妩再次成为各大风月场所的常客,几乎夜夜笙歌。   陛下听闻,先是沉默了会儿,而后欣慰地笑道:“皇姐,太好了,你总算恢复了!朕还以为,朕那个聪明的皇姐再也回不来了呢!”   君妩回以淡淡的一笑:“怎么会呢?我不过是生了点小毛病,现在已经没事了。”   阿兰是熟知内情的,知道长公主不过是表面上恢复,其实骨子里还是在想着花公公的。   比如,到了青楼,前一刻还好好的,长公主见到一个长得稍微有点像花公公的人,她久久地失神了。   再比如,近日府中,长公主收罗了不少男宠,但仔细看就知道,他们眉眼中,多多少少都像着某一个人。   其实陛下也是知道的,不然,长公主入宫时,宫人们也不会谈‘花’色变,凡是带个‘花’字的清一色地用‘哈’来代替,增添喜气。这么一改后,的确是喜气了。宫里主子们相约去逛御花园,就变成了逛哈园。赞美一个人花容月貌,变成了哈容月貌,诸如此类。长公主听到时,曾一度以为宫人集体口吃了。   阿兰长长地叹了一声。   君妩问:“怎么了?”   阿兰忙回神,摇摇头,走了一会儿,她慢悠悠地说:“长公主,其实这段日子长公主恢复过来,驸马功不可没......”   “你到底想说什么?”   “长公主,驸马他.....病了。”   君妩脚步慢慢停了下来,见阿兰目光殷切地看着她。她知道阿兰是驸马的忠实拥护者,阿兰最希望的就是她能和驸马重归于好。   她觉得很无奈,怎么她身边的人都是些吃里爬外的人呢?   陛下也是。陛下曾她促膝长谈过:“皇姐,既然那人已经......皇姐倒不如和驸马重修旧好啊。不然皇姐孑然一身也太寂寞了,咳咳,那个皇姐啊,总用黄瓜也不太好的......”   她嘴角狠狠地一抽:“谁说我只会用黄瓜?”   为了表示她一点也不寂寞空虚,回府当天,她就通过各种渠道,一夜之间搜罗了十来个美少年。   驸马先前照顾她康复,他现在病了,不去过府探望也说不过去。君妩点头:“嗯,那本宫就去看看他。”   阿兰喜上眉梢:“太好了!”过了会儿,她小声地说,“长公主,我们空手过去探望驸马也不太好,不如让奴婢先准备准备,带份薄礼,我们晚上去?”   她斜眼地看着阿兰,在心里呵呵冷笑。这丫头学坏了啊。晚上去探望,见到了病弱的驸马,她会心生怜爱,在醉人的月色下,望着他楚楚可怜的小眼神,他们很顺其自然地干某些事吧。   开什么玩笑!她岂是这么容易就被诱惑到的?   何况现在的驸马已经不是一只纯洁小绵羊了,他黑化得一塌糊涂,她心里明白得很,又怎么会轻易上当?   但是当君妩踏入驸马房间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等会儿可能会把持不住。   病中的驸马实在太可口了!   他身穿单薄的白衣,气若游丝地靠在床边,白皙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微红。一个奴婢在服侍他喝药,他闻到了苦涩的药味,皱起了鼓鼓的包子脸,满眼委屈地说:“我不想喝。”   啊啊啊,这简直就是妥妥的小受,活生生的乖宝宝啊!君妩体内潜在的母性情怀完全被激发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上前热情地抱住他,然后把他的头靠在她胸前,用她满满的母爱包围他。   “夫人!”他在病中,声音不高,却清脆得很。那双明亮的眼睛神采奕奕,直直地望着她。   君妩尴尬地轻咳了声,避开了那道目光,也收回了那些奇怪的神游。是不是她真的是很就没有碰男人,以至于都会胡思乱想了?   想想她曾经多么毒舌地评论过后宫失宠的妃子:“哎,没有男人的女人,果然心理就是有问题。”她当时暗暗地发誓,往后的日子一定要过得滋润滋润再滋润。   而现在呢,居然沦落到被府中的一个小男宠骂:“你这个饥渴的老女人!”   君妩顿觉不是滋味。   “夫人?”王询的声音很紧张。   君妩回了神,笑道:“听说你病了,本宫特意过来看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眼里亮亮的:“夫人能来看我,我很开心。”   她点点头,对着阿兰说:“阿兰,把东西呈上来。”   阿兰笑眯眯地上前,把礼物一一呈上:“驸马,这是长公主亲自为驸马挑选的,望驸马能够早日康复。”   他腼腆地看向她:“夫人,你对我真好。”   君妩淡淡地点头。很明显,这是阿兰想要为他们两人牵线而安排的一出,可惜,她不想参与其中。她慢慢地起身说:“那本宫就先回去了。”   他急了:“夫人刚来就要走吗?”   她笑道:“是啊,不然本宫在这里你也休息不好,不是吗?”   他咬着嘴唇,低眉不语。   就在君妩起身的时候,为王询看病的大夫来了。   大夫诊治了一番,说:“大人一定要喝药啊,不然这病是不会好的。”   那个奴婢也说:“可是大夫,大人一直嫌弃药苦,不肯喝,奴婢也没有办法啊。”   大夫叹气:“大人怎么能拿身子开玩笑呢?良药苦口啊,这药是一定药喝的。”   王询赌气似地别过脸:“不想喝。”半响,他慢吞吞地转过身来,小声地说,“除非夫人喂我喝药。”   君妩只当作听不见,反正只要跨出这个门槛就没她什么事了。   那个奴婢突然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神情并茂地说:“长公主,你就行行好吧,大人再不喝药,会不行的啊!”   大夫连连点头赞同:“是啊。大人这病来势凶猛,若不及时恢复,恐怕会不好啊。”   甚至连阿兰也来凑热闹:“长公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君妩面皮微微地抽搐。   这就是她为什么说驸马黑化得一塌糊涂的原因了,他现在学聪明了,不用明确地说,也能留人,而且还让你留得心甘情愿,好似不留下来,就不是人了!   她只能妥协:“本宫答应便是。”   王询听了,整个人都容光奕奕了起来。   她压下了那股不爽,端起药碗,笑意吟吟道:“来,本宫喂你喝药。”   “夫人,你真好。”他红着脸,小声说。   她淡淡地点头,算是回应了。接下去,一勺接着一勺,她以最快的速度喂他喝下去。   “夫人.....”   “嗯?”她专注喂药。   “太快了,我喝不下......”他委屈地说。   她回神,这才见到他由于嘴巴跟不上她的速度,把很多药都吐了出来。   她妩媚一笑,抽出帕子,极为温柔地帮他擦干净嘴角:“好了,你药也喝完了,本宫这就回去了啊。”   她刚起身,身后就有一只手轻轻地拉住她的衣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夫人,晚上还有一次药,还要麻烦夫人了。”   君妩顿时火气来了,她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道:“王询你打的算盘真好啊。”   这呆子逆袭了之后,学得手好本事。现在都会收买人心了,瞧瞧满屋子的人,哪个不是在帮他说好话?就连阿兰也是。说不定,他这病也是装的。   这么一想,她快步上前,用力地捏着他的包子脸,眯眼威胁道:“在本宫面前演戏,你还嫩了点。”   他眨着一双纯净的眼睛,满脸的懵懂:“夫人在说什么?”   还装?她向外扯了扯,把他的包子脸垃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夫人,我疼.....”他抬头一见她凶悍的眼神,他当即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委屈地望着她。   “长公主,你们在干什么?”阿兰觉得很奇怪,问。   君妩慢慢地收回手,语气平静,淡然一笑:“没什么,王大人脸上有脏东西,本宫在帮他擦去。”说着,她斜眼看他,“是不是啊,王大人?”   王询一见她眼中的警告,立刻把所有的不满都咽了下去,可怜兮兮拼命地点头:“是是!”   阿兰探头一看,呵,那么大的红印子,谁相信只是擦东西啊。不过瞧着驸马的那样子,应该是甘之如饴的吧。   阿兰和那奴婢相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选择告退。奴婢还说:“大人,晚上还有一次药.....”   他轻轻地接道:“夫人会喂我的,你们先下去吧。”   君妩冷冷地盯着他。   他眨眨无辜的眼:“夫人为何这样看我?”   她随便找了一处坐下:“你自己明白。”   他微垂了眼眸,半响,他轻声又笃定地说:“夫人不会丢下我的。当初听闻我被俘虏了,夫人都会不顾自身安危前来救我,现在夫人也不会不管我的。”   她盯了他一会儿,半靠在案几上,嘴角浅浅地扬了扬,顿觉无限感慨。   这呆子要是早前就这么聪明就好了。   呆子的脸不错,现在还腹黑无敌,要是再连连某些技术什么的,说不定他们还真的能成为一对恩爱夫妻。   可惜都晚了。经历了那只死太监后,她发现她患有严重的花翎后遗症——绝对不会喜欢聪明的美男了。   所以她府中收罗的小美男全部都是没脑子的花瓶,这样一来,不仅能满足她大女人的心理,任她呼来唤去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做任何一点小动作,她都能看穿。不会再被欺骗了。   现在她对王询,基本上就抱着只远观而不亵玩的态度。   没错,呆子是变聪明了,但是在如何与女人*这方面的火候还是欠缺。   要换作是某人,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吃了无数的豆腐,而他呢?装模作样地捧着一本书,明明很想搭讪,却不知从何说起。   好几次君妩都见到他胸膛剧烈起伏,想要脱口而出时,没想到下一咳,他只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苦着一张脸继续埋头看书。   她嘴角一抽。   “药来了就叫醒本宫。”她决定眼不见为净,不然见到他这副挣扎的样子,她很难管住自己的手不打人。   眼睛一闭,困意不一会儿就袭来了。   迷迷糊糊中,君妩只觉跌入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然后身子一轻,感觉就像飘在云端。   很久都没有这样舒服过了,她慢慢地伸手想抓住这种感觉。   有一只手在轻轻地拨开她额前的发,很温柔,她不禁低声呢喃:“小花......”   那只手明显地一愣。君妩来还不及想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时,人已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君妩发现了一件很不妙的事情——她居然和王询躺在一张床上!   还有,这房里没有什么奴婢,她的衣服是谁换的?   “王询!”她用力推他。   他揉着无辜的睡眼:“夫人,你醒了啊。”   “本宫问你,本宫怎么会到床上来的?”千万不要和她说,是她寂寞空虚,在无意识中自己爬过来的,不然,她真的不能保证不会杀人。   他微红着脸说:“是我抱着夫人上来的。”   她眯眼:“哦?”   “夫人睡着了,会冻坏的。”他说得体贴,解释得合情合理。   她盯着他。他小心翼翼地说:“况且这里只有一张床,让夫人睡在榻上也不好,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夫人抱过来了。”   “难道你府中没有别的房间了?”   他认真地想了想,摇头说:“那太远了,我抱不动。”   君妩气得快要吐血了,她面色阴冷地问:“那本宫的衣服呢?”   他眨眨眼,小声支吾:“是我。这里没有奴婢,再说,我知道夫人不会喜欢她们看到的,所以.....”   所以就变成他们现在睡在一张床上的景象了。君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其实这事换作别人也没什么,她反倒乐意,被美男吃了个豆腐。但是他是王询,就不可以。   君妩豁然起身,走到床下,径自穿好了衣服:“本宫先回去了。”   他眼眸微垂,欲言又止。终于在君妩走出房门的时候,他扬起脸,满是期盼地问:“那夫人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她望着他,囫囵地回道:“过几日吧。”   明知道这是敷衍的话,在他听来,却是无比动听,他眼眸异常明亮,拼命地点头:“嗯!我等着夫人!”   君妩的心情有些复杂。   外面等待的阿兰在打盹,一见她,还颇为失望地说:“长公主这么早就出来了?”   君妩斜睨了一眼:“哦?你是不是觉得本宫今晚会在这里过夜了?”   阿兰讪讪地笑了:“奴婢可不敢那么想。”   她淡淡地说:“你知道就好,日后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阿兰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她咬牙,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怎么?”   “长公主,奴婢始终想不明白。”阿兰大着胆子说道,“若是从前花公公在,奴婢也不说什么了。但是花公公明明欺骗了你,长公主你为什么还念念不忘?驸马真的很好,也很喜欢长公主,为什么长公主就是不能接受他呢?”   阿兰说着,突然醒悟了过来,忙跪下道:“奴婢失言了!请长公主恕罪!”   君妩摆摆手,示意她起来:“你说的,本宫都明白。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本宫知道他的心意,才更要和他划清界限啊。就比如府中的那些男宠,他们只是和本宫逢场作戏,本宫喜欢他们的脸蛋,他们能从本宫这里得到好处,各取所需。不牵扯感情的交易罢了。”   她是喜欢美男,但她更喜欢无所顾忌地玩。要是玩出感情来,无故惹得人家小美男伤心欲绝,那不符合她的职业道德。好吧,从某方面来说,她有点渣。   她字字肺腑,就是不知道她的这些话,阿兰听进去了没有。   不过看阿兰的表情,好像是没有。阿兰扁嘴:“长公主的意思是,说什么都不喜欢驸马喽?”   嗯,没错,是这样的!君妩不否认。   阿兰问:“长公主是因为江公子才拒绝驸马的吗?”   君妩皱眉,很不解:“这和江公子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几天江公子天天都来找长公主。今天也是,他还说,若是今天见不到长公主,他就不走了。”阿兰气呼呼的。   她无力地扶额:“是吗?”   刚应付了一个驸马,现在又来了一个更为难缠的江衍,君妩顿觉人生一片灰暗。 ☆、第65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要说江衍那个病歪歪的人怎么会到京城来的,那还得从某天陛下苦愁着一张脸说起。   太后一党没落了,这是好事,但同时也意味着朝中大部分的官员落马。陛下很头疼:“一时之间,让朕去哪里找人呢?哎,皇姐,你在想什么?难道你还在想着......”   君妩知道要是被小子抓到了话柄,那就是没完没了的,她忙牵起一笑,然后为了转移话题,嘴贱地提起了江衍这个可造之才。   说起来,江衍这人算是君妩生命中碰到的最正常的男人了。和他一起,她才能体会到正常男女暧昧是怎样的。   比如,约她见面这一事,他会温和地笑着说:“臣在京城一无亲戚二无亲友,只认识长公主一人,有些话也只能对长公主说,还希望长公主不要嫌弃才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只能笑呵呵地说:“怎么会呢?”   于是他们当晚就到了京城最高的塔楼,欣赏夜景,美其名曰,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由于江衍身体孱弱,他们之后还顺理成章地玩了一把暧昧——君妩见他咳得厉害,旁边又没什么奴婢,她就上前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顺势抓住她的手,眉目含笑地望着她。   有了背井离乡这个万能的借口,君妩几乎天天都能见到江衍。   大概是知道了她不是个风雅的人,江衍聪明地改变了策略,改用糖衣炮弹攻克她,一箱一箱的礼物隔三差五地往她府里送。送的还不是俗气的金银,都是些稀奇的玩意儿。当然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非常值钱!   一次,她问:“江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淡淡地笑着反问:“长公主觉得是什么意思呢?”   她懒懒地笑,将球重新踢给了他:“本宫怎么会知道江公子的想法?”   江衍温润的眼眸望着她,慢条斯理地说:“这取决于长公主用什么眼光来看了。这事若是一般朝臣看来,长公主是提携臣的恩人,臣此举,那就是臣想要和长公主拉帮结派。若是从平常人看来,臣只是在报答长公主的知遇之恩。当然,还有一种看法。”   他缓缓地抬眼:“臣喜欢长公主。”   “哦?”她眯眼微笑。   他的目光灼灼,一瞬不顺地盯着她:“长公主觉得是那一种呢?”   君妩俏皮地朝他眨眨眼,笑得妩媚:“江公子那么聪明,不妨猜猜?”   他仍然笑着,但眼底多了一抹淡淡的失落。   君妩以为那天过后,江衍应该心知肚明才是,但没想到,这家伙的毅力非常人可比。   她有些头疼。   不过江衍这样成熟男人也不是没有坏处,至少有些事情就可以当面说穿,也不必担心后果。   她说:“江公子,你知道本宫对你无意吧?”   他眼眸微垂,很快,又温和一笑,点头道:“是。不过依臣来看,臣不是没有机会的。”   “哦,说说看?”她倒有些兴致了。他把玩着手中的笛子,声音温润得如江南春雨:“长公主深受情伤,不但没有以泪洗面,反而大肆收罗美少年。若是臣没有猜错的话,长公主是想通过此举忘掉花公公吧?可如今长公主眉间仍有忧愁,想来是这个法子不管用,或者该说,那些人不能让长公主忘掉他。”   君妩忽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心里腾起了一股不悦,她的唇边淡淡地牵起一抹讥讽:“是吗?”   江衍咳嗽了几下,他微喘着气,笑着说:“自然是。大驸马喜欢男人,这就不必说了,二驸马远在边关,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至于三驸马嘛.....呵呵,若是长公主对他有意,今晚臣也等不到你了。”   最后他气定神闲地总结:“所以,臣还是有机会的。”   她眯起了眼睛。在江家的时候她就领教过了他的本事,对于他而言,了解这些,简直是易如反掌。   “嗯,江公子说的不错,但你是不是忘了,本宫的府邸还养了一群美少年?”她微扬嘴角。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可臣怎么听说长公主府中的那些男宠,似乎不怎么听话?”   是有这么回事。   当初她命管家去网罗美少年的时候,特意交代了几个要素,一要漂亮,二要出身贫寒,因为这样美少年才肯抛下那些守旧的观念,一心一意地奉献他们的青春。   但这一次不知怎么回事,找来的其中一个美少年,是个桀骜不驯的主儿。顺带着其他男宠一个个地都变成贞洁烈男,都坚决认为伺候女人是件丢脸的事。   甚至让他们弹个琴、唱个曲都得要管家拿着家伙威胁才肯。   君妩不是没想到把那个带头份子赶出去,但是,当她怀着无比慷慨的心情开口要放人时,那少年不懂事地大声嚷嚷着:“你这个饥渴的老女人!你把我们虏了来就能逼我们屈服吗?告诉你,别妄想了!”   君妩被那声‘老女人’生生刺激到了,当即下令:“把他剥光了丢入浴池,洗干净了,直接送到本宫房里来!”   那少年气得脸都红了:“你.....你以为你能胁迫我吗?”说着,他不怕死地朝着柱子用力撞去。   所幸的是被人及时拦了下来,没闹出人命。经过这番折腾,府里那群小美男看着她的眼神,简直把她当作了绝世女□□,见到她的时候,各个都战战兢兢的。   时间一长,君妩自然没了兴致。   这事知道的人不少,但从江衍口中说出来,君妩心里不是个滋味。   前有驸马深情款款,后有江衍温情脉脉,中间还有那么些不听话总是爱闹腾的男宠们,君妩思前想后,觉得继续在京城待下去,估摸着人会疯的。   于是第二天,她就进宫,想陛下讨一份差事:“陛下,最近有没有什么任务?最好是那种走得远远的?”   陛下觉得奇怪:“皇姐,出什么事了?”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到了君妩这儿自然也不例外,她笑着说:“哪有什么事?我不过是看你最近辛苦,我这个做皇姐的,也该替你分担分担啊。”   陛下释然地笑了:“说起来,倒真有件事。之前盛国皇帝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要和我国修好,互通贸易,朕还在愁着派谁去谈,这不,还有皇姐嘛。要是皇姐不介意的话,那朕就下旨,交由皇姐全权处理了。”   君妩接旨,第二天就带着人低调地离开了。   阿兰觉得很担忧:“长公主,这样真的行吗?”   她道:“应该没有问题。本宫听陛下说过,他们两人在接下去的几天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哪有空来管本宫的事?”   未免惹人怀疑,此次出行,她不仅对外宣称是要出去寻找心仪的美男,还特意命把官员欢送会提前至鸡鸣时分。为的就是躲开那两个人精。   一位官员上前恭敬道:“长公主,微臣已在此等候多时,还请长公主登船。”   君妩淡淡点头,在一干官员的吹捧中登上宝船。   上船后,那人带领她一一见过这次去盛国谈判的官员,在护送她回房前,他神神秘秘地说:“微臣还有一事禀告。陛下念在长公主长途跋涉,特意送了长公主三样礼物,长公主可回房细细观看。”   阿兰小声说:“是什么呀?长公主,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啊?”   君妩也很好奇,由着阿兰带路,飞快地回房。一推开房门,里面同时响起了三道声音。   一声腼腆羞涩的‘夫人’。   一声温润含笑的‘长公主’。   还有一声咬牙切齿的‘老女人’。   见到那三人时,君妩的脸色一下黑了个透。 ☆、第66章 神秘的面具男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自从她的蠢弟弟自作主张、怀着善意地把这三人送来后,她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的本意是好的。她想要玩风雅,可以找江衍,想要玩纯情,可以找王询,想要解决某方面需要,可以找漂亮毒舌的小男宠。这样一路上都不会觉得闷了。   但是,三个男人况且能搭一台戏,更不用说是三个各怀心思的男人了!   之所以说是水声火热,那是因为,只要她一和其中一人有那么点点暧昧,其他几人就会用他们特有的方式来抗议。   王询会眨着湿漉漉的纯净眼睛,软绵绵地唤道:“夫人......”   江衍会剧烈地咳嗽着,然后虚弱地一笑:“长公主,臣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那个新收的小男宠会龇牙咧嘴,翻来覆去地就是这几句话:“老女人你不要过来!老女人你想干吗?老女人你站住!”   其热闹程度,甚至连负责这次谈判任务的张大人也委婉地说:“微臣本以为一路上会有不少人晕船的,不想天天有戏看,他们倒也没有什么不适。”   君妩听后,虚笑着接受了赞美。   五天后,大船靠岸,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   盛国派出代表团,在港口举行热烈的欢迎仪式。君妩作为荣国最高代表,优雅地走在最前面。   说起来,这两国其实是世代友好的,只是两国在父皇那一代打了一仗,父皇又赔了个贵妃,两国的交情才一下冷淡了下来。   君妩此次前来,也承载着另一层非常重要的意义。   两国隔了一条河,但里面的男人是万全不同的风格,荣国出产风雅名士,但盛国出产令人热血沸腾的性感猛男。当年两国的断交,曾让色女们哭天喊地,现在君妩出使盛国,让色女们重新看到了希望——天下美男齐聚一堂的日子不远了!   对于盛国的美男,晋康曾无限想往地描述过:“你能想象那种浑厚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的幸福感吗?你能想象他们把你狠狠地压在身下,喊你小妖精的激动吗?你能.......”   君妩一直没忘记这事呢。   所以她从船上优雅无比地下来时,眼睛可是不住地往那代表团里钻。   那些年轻的官员,各个身高挺拔,他们的脸型更为俊朗粗犷,配上古铜色的肌肤,性感比逼人。   不过有个人倒是很特别。那人一袭黑袍,领口高束,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肌肤,脸上戴着一个精致的银色面具,薄薄的红唇紧抿,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禁/欲气息。   她在看他的时候,他正好也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一股难以描绘的熟悉感猛然袭来。   突然,船身晃动了一下,她脚未站稳,人径自就要像后倒去。   “长公主!”阿兰大叫。   由于欢迎仪式的人都要按在身份尊卑来排,能救得了君妩的人都在后面,远水救不了近火,阿兰急了:“救命啊!快救长公主!”   诸位官员眼瞧着君妩就要落水了,突然,有一道黑影袭来:“你们看!”   那一段画面,用君妩曾无数次,充满激情地回忆道:“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帅气地从天而降,银色面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坚强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抱着我,让我免遭落水狗一样的结局。”   哦,唯一的缺点就是,那人下手不知轻重,抱得太紧了,他的胸膛喀得她的大波都变了形。   不过这都是小事,保住了她完美无缺的长公主形象才是正事。   “多谢阁下相救。”她从容地道谢。   那人淡淡地点头算是回应。   之后一大帮官员纷纷赶来慰问:“长公主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   她一一回道:“本宫没事。”说着她又问,“不知那位救本宫的人是谁?”   盛国的一个官员回道:“他是新上任的礼部侍郎,负责此次的谈判。”   “嗯。”她点点头。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   那官员又道:“刚才令长公主受惊了,实在是失礼。”   “无妨。不过是意外。”   “既如此,那微臣就放心了。今晚上会有接风宴,还请长公主务必光临。”   “这是自然。”君妩说完,就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在经过那个面具侍郎的时候,她停留了片刻,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   而那个眼神,被新来的小男宠认定为不怀好意,是贪图人家的美色。   对于这个桀骜不驯如同小豹子一样的男宠,阿兰曾多次恶毒地建议:“长公主,不如把他丢到海里吧!”   君妩深深地赞同。一次,在大船靠岸的时候,她就他给了一笔银子,让出去买点东西,然后借机甩掉他。   没想到船开了半个时辰,有船工就来反应,说船下老是能听到什么敲打的声音。他们都以为是什么水鬼,结果一查才发现,原来是这个家伙在捣鬼。   她问:“你不是很想离开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那小子浑身湿漉漉地从海里爬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鼻孔中哼哼地出气:“那点银子太少了,还不够塞牙缝的。反正,现在跟着你有肉吃。我就勉为其难....那个....做你男宠吧。不过我现在还没成年,你要是和我那啥的话,还要等个几年。”   她挑眉打趣道:“哦,之前不是死活不肯的吗?怎么?现在又愿意了?”   他好似被戳穿了一样,蹭地从地上窜起:“总之我答应了做你男宠,你就别问了!”   君妩觉得他有个性,倒也不讨厌,可阿兰就不同了,愤愤道:“长公主你看他那样!”   “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长公主!”阿兰不服气,“那长公主就真打算收了他?”   “是啊,不然还有什么办法?赶也赶不走。赶走了他还会回来,还不如养着呢。”   “可是.....”   她神神秘秘地眨眼:“你放心,盛国总有喜好美少年的贵女,本宫到时候把他灌醉了打包送过去不就完了?”   阿兰眼眸贼亮:“奴婢明白了!”   计划是好的,但还未把他送出去前,养着这小豹子还真是件费神的事。   比如今天晚上的接风宴。君妩刚安排了人,漏了一个他,他就风风火火地赶来问话:“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她刮着茶盖,慢条斯理地说:“因为你没有任何官职。”   没想到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男宠不算官职吗?”   这句话把当时还在沏茶的阿兰吓了一跳。君妩淡定地摇头:“当然不算。”   “那病歪歪和乖宝宝呢?他们今天晚上是不是都会去?”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已经毒舌地给每个人取了外号。江衍是病歪歪,王询是乖宝宝,哦,阿兰是丑丫头,而她是........老女人。   “是。”   “就我一个人不去?”   “是。”   小豹子怒了,一下扑了过来,抱住了君妩的大腿,用他特有的,龇牙咧嘴的方式撒泼:“不行!他们都去了,我要是不去,那就太丢脸人了!同样是男宠,你身为公主怎么能偏心?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咳咳。”门外响起了一声轻咳。来人是那个盛国的礼部面具侍郎。   君妩想推开小豹子,无奈他抱着太紧,她根本没办法站起来,只能坐着。   她有点尴尬,但一想,反正她的名声都已经臭不可闻了,也不在乎这些了。她从容地吩咐阿兰:“快请大人进来。”   阿兰恭敬地引着面具侍郎进来。   面具侍郎淡淡地扫了小豹子一眼,奇怪的是,一向嚣张的小豹子居然软了下来,下意识地往她背后缩了缩,还低低地对她说:“他很危险哦。”   君妩抬头时,面具侍郎已然正襟危坐,优雅地端起茶杯,和小豹子口中的危险有着天壤之别。   “不知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他慢慢地放下茶杯,命人送上一个盒子,他低沉的声音随即响起:“长公主受了惊讶,这是盛国特产的香料,具有凝神之效。”说着他把小盒子轻轻地推到她面前。   她伸手去接时,两人的指尖不经意地碰了一下。   原本这不过是不小心的触碰,但是面具侍郎浑然不知,反而打开盒子,取出一粒香料放入她掌心。指甲轻轻地摩挲着,有股异样的感觉。他说:“长公主,请看。”   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君妩要是不知道这家伙在是干什么,那她就妄为色女了!这分分明明就是*好吗?   但问题是,人家现在打着关心你的旗号,还戴着一张看不清表情的面具,任凭谁也抓不到他半点短处。   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说:“大人的心意本宫领了。阿兰,送大人出去吧。”   面具侍郎点点头,恭敬地起身:“是,那臣就等着今晚的接风宴了。”   在面具侍郎离开后,小豹子才从慢吞吞地她背后出来。   难得找到他的把柄,她笑道:“你那么怕他做什么?”   他哼哼道:“我这是天生敏锐!这家伙真的很危险,你不知道,刚才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生吃了!”   她盯着掌心的那颗香料,沉思了片刻。而后她对小豹子说:“好了,快去准备吧,被误了晚上的接风宴。”   小豹子一下来劲了:“真的?”说着他飞奔着出去。   阿兰似乎有些不是滋味:“长公主真的让他参加?他一点礼节都不会,万一丢了长公主的脸面呢?”最重要的是,他夺了驸马的光环!   君妩笑着拍拍她的脸:“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还记得本宫之前说的话吗?本宫要把他送给盛国贵女,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阿兰顿时明白了,兴冲冲地说:“那奴婢这就去给他准备几套好看的衣服来!”   君妩笑了笑,松松胫骨,吩咐道:“来人,为本宫梳妆。”   不一会儿,阿兰回来了,面带愁容地说:“长公主不好了!”   “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弄的,刚才居然摔断了手,听说已经骨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根据小说定理,面具男一般都是。。。。你们懂的   PS:谢谢 尤娜天的地雷,MUA~ ☆、第67章 和面具侍郎的近距离谈话   自从小豹子莫名地断手后,各种邪门的事情开始扑面而来。   首先,小豹子作为她名义上的男宠,他受伤了,君妩理所应当地该去探望一下。但是,每一次她探望回来,他的病情都会莫名其妙地加重,从断手开始变成断脚,从断脚变成了全身奇痒。   到了后来,小豹子自己都感觉出不对来,咆哮地对她说:“求求你不要再来看我了!”   神奇的是,一等她不去了,他的病情还就真的有所好转。   阿兰把这个解释为:“难道说有人不希望长公主去探望他?”边说边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另外两人。   君妩凝神深思。   她曾派人去调查过,不过因为这事出在盛国驿馆,受伤的又只是个小男宠,所以不便张扬。至于到底是谁,目前还不得而知。   不过阿兰的话说的对,的确有人不希望她去探望小豹子。而且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人就在她身边。   至于为什么有这个猜测,也是有原因的。   这些天入睡后,迷迷糊糊中,君妩总感觉有人进到她的房间里来过。   有一次的印象最深,那人站在床前,眸色温柔地望着她,轻轻地摸摸着她的脸,当时她还半梦半醒,不记得具体说了什么,唯一记得的是那眼神太缠绵。   她一起床就问阿兰:“昨天可有什么人来过?”   阿兰迷茫:“没有啊。”   她暗暗沉思。一定有人来过,不然她的脖子上怎么会有一个个的红印?   凭她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绝对是吻痕!   但那幕后之人是谁,不知道。   随着每天脖子上的吻痕越来越多,越来越深,越来越有往下的趋势。君妩不得不开始随着阿兰的思路走,把目光投向了那两个最有作案动机的人。   她去试探王询,王询眨眨纯净的眼睛,说:“夫人,我不会这样做的。”   她去试探江衍,江衍温润含笑,说:“臣倒是想,但是臣身子不济,想要瞒过所有人一亲芳泽,对臣而言,恐怕有些难度。不过臣的梦中倒是梦到过不少回。”   她去试探小豹子,刚开口就被炮轰了出来:“老女人!我都断手断脚了,还怎么轻薄你?”   总之一轮下来,毫无斩获。君妩很郁闷。   其实被人轻薄这事,对她这个色女而言,实在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估摸着阿兰还认为她很享受这感觉吧。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在明,那人在暗,万一轻薄她的是一个面露丑陋、肥头大耳的猥琐男呢?这种可能性,如同一把烈火,熊熊燃烧在她心头,烧得她难受无比!   几天下来,君妩精神不济,以至于谈判的时候,都面露疲色。   “长公主的精神似乎不怎么好?”对面而坐的面具侍郎轻声说。   君妩强撑着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有些头疼脑热的,本宫没事的,继续吧。”   今天是两国谈判的日子,原本该选在一个严肃的地方,但是面具侍郎说:“何必那么严肃?既然长公主初到我国,不如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边赏风景边谈,岂不更好?”   于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面具侍郎的别院。   “为何选在此处?”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因为臣官卑位低,臣所有的东西中,能配得上长公主身份的,也只有这个宅别院了。”   嗯,的确配得上她的身份,这院子古朴大气,一眼就知道里面的价值。而且没个几百年的沉淀,是断然不会有这股子味道的。   在同意来这里前,君妩曾打听过这个神秘面具侍郎的身份。   据说此人家世显赫,才华横溢,为人低调,反正得到的都是对他的赞美之词。   “那他为何戴着面具?”君妩对面具这东西向来没什么好感。   她总结了下,戴面具的人无非是两种情况,要么太丑,丑到无颜见苍天,要么太美,美到人人见了都想流口水。   丑男她不喜欢。要是美男,遮遮掩掩的,不让她看见,那也不爽。   探子回报:“这个臣不知道。”他想了想,轻飘飘地加了一句,“也许他这是吸引长公主呢。”   君妩当即面皮一抖。   但想了想,也有可能。不然为什么邀请她到他的别院来?不然为什么还不让奴婢们进来,虽说名义上是为了不打扰他们谈判。   为了弄清楚事情真相,君妩决定试探一番。   和盛国谈判这回事,其实很简单。无非是一个卖马匹兵器,一个卖丝绸茶叶,两国互通有无,一起赚钱一起奔小康。   之前就有官员协议过,所以这次谈判很顺利,就在面具侍郎总结陈辞的时候,君妩突然笑问:“大人叫什么名字?”   他顿了下,道:“微臣言明。”   “贵庚?”   “二十有四。”   “可有妻室?”   “未曾娶妻。”   “那可有什么心上人?”她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直直地看着他。   他沉默了片刻,慢慢地吐出一字:“有。”   她靠近了些,笑得妩媚动人:“哦?那人可是本宫?”   面具侍郎豁然起立,义正严词,表现得和从前被她调戏的人一个样:“长公主请自重!”   君妩懒洋洋得点头应道:“嗯,本宫尽量。”   他摆摆衣袖,声音死板得很:“长公主,这是微臣拟好的贸易条约,还请长公主过目,若是长公主觉得有何不妥,我们到时再议。”   “嗯。”她点头,漫不经心地朝着旁边的景致一望,说,“言大人的别院真是清净优雅。”   “长公主过奖了。”   “说起来,本宫近日觉得疲乏得很,正好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养养神,若是言大人....”   “长公主若喜欢,微臣这就命人去打扫。”他恭敬地说完,行礼后告退。   阿兰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长公主想要留在这里的意思。她的第一反应是,完了,长公主要把魔爪伸向面具侍郎了!   阿兰委婉地提醒道:“长公主,你就算是.....这里毕竟是盛国,他是盛国的礼部侍郎啊。”   君妩也不解释,笑眯眯地和阿兰说:“阿兰,去准备本宫的战袍。”   “那是....”阿兰一想到那件奇怪的、暴露的、充满挑逗意味的衣服,脸唰地红了。   她定定地望着那人的背影,慢慢地牵起一抹笑容:“本宫今晚要剥狐狸皮了。” ☆、第68章 现出形吧死太监   要剥狐狸皮,就得先吸引狐狸。   为此她做出了万全的准备。首先她吩咐阿兰:“你回驿站,告诉他们,本宫要在这里住三天,三天后再回去。”   其次,她开了一条门缝,穿上了战袍,在房间里做着伸展运动。   所谓战袍,其实就是罩罩。当初她心血来潮做了一个出来的时候,把阿兰吓得脸红如血,直言伤风败俗。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对男人而言,这玩意儿的杀伤力很强大。   “啊,好累,还是先睡了吧。”她懒懒地打着哈欠,倒头就睡在床上。为了保证效果,她还故意不盖被子,露出光滑白皙的手臂和肩膀。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一丝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君妩仍旧不动声色地躺着。她明显能感觉到有一道好奇的目光正盯着她的罩罩。   突然有一只手轻柔地碰到了她的露在外面的手臂,一遍遍地摸着,摸得她心里都有些发毛,呦,这手法还挺缠绵的啊。   床上凹陷了一下,那手的主人坐了下来。顿时脖间扑来了一股温热的气息,接着,是一个温柔的吻。   好机会!就是现在了!   君妩一下扣住那人的手腕,用力翻身,将他压在身上。她扯过早已准备好的绳子,麻溜地将那人捆住。   然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抓到你了,言大人。”   那个轻薄她,时不时给她制造些吻痕的,就是平常走禁欲系的面具侍郎!   “哎,人心不古啊,想不到正经如言大人,也喜欢当这采花贼?”她眨眨眼,暧昧地暗示,“这样吧,言大人既然辛苦来一回,本宫也不能拒绝是不是?不如我们现在......”   他闷哼一声,别过了脸。   她笑眯眯地趴在他胸口,重重地掐了他的腰:“生气了?那还不现出原形?”   “长公主在说什么,微臣听不明白。”他不卑不亢道。   “还装?”她伸手来到他的脑袋,轻轻地解开线,边掀下他的面具边说,“你以为装得正经,就能掩盖掉你身上的骚味了?”   一掀,面具下的那张脸,颠倒众生,妖娆无双。他浅浅一笑,眼眉下的那颗泪痣流转地浓浓的媚意。   他的眼眸温柔地如一池春水:“长公主怎么知道是奴家呀?”   君妩斜睨了眼,哼哼道:“除了你,谁还会连小手都那样勾人?”   那天他把香料放在她掌心的时候,她就留心了,那双手长得实在太美,哪有臣子的手会长成那样的?   当然,这还只是猜测。重要的是:“哼,本宫来之前就料到一定会碰到你!”   “哦,为什么呀?”他边说,眼睛贼溜溜地盯着她的罩罩。   “因为那什么狗屁兄妹,根本就不是真的!当初本宫也以为你离开是为了这个原因,后来本宫偶然出去时,碰到了太后一党的余孽,他们想来刺杀本宫,被本宫的人抓住了。严刑拷打之下,他们居然吐出那是太后编造的,为的就是让我们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所以那段时间她才能这么快地恢复赶过来。因为她知道,她其实没有失恋!   “那长公主怎么知道言明是奴家扮的呢?万一不是,那今天长公主压的人,可就是别人了哦。”他似乎想到了这个可能,不开心地翘着一张小嘴。   “真要是那样,那本宫就和他做个一夜夫妻呗。”她没心没肺地笑。   他美眸微瞪:“长公主!”   她拍拍他气呼呼的脸蛋:“你气什么?真当本宫是傻子吗?这几天,这个戴面具的人天天在本宫面前,那点小心思,还不是想让本宫快点发现他?还有,本宫的小男宠,无缘无故地就断手断脚,这也是你的杰作吧?”   “谁让他那天抱着长公主的!”他撅嘴,“可长公主过了这么久才发现。”   “哦,是吗?可依本宫看,你不是挺享受本宫的投怀送抱的吗?”这家伙表面装得正经,心里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子。   他羞涩地笑:“哪有?”   说着他不服气地撅嘴:“其实那也不算投怀送抱呀,都没有亲亲,也没有勾住奴家脖子,坐奴家的大腿,连吹气都没有哦。长公主,你都不知道,奴家有想有一天,能被长公主勾引。”   君妩呵呵一笑:“这些天晚上,你不是都把豆腐吃回来了?”   花翎讨好似地一笑:“奴家这也是为了让长公主早点发现嘛。再说,奴家好久没都见到长公主了,奴家想你了嘛。”   “小花的嘴真甜。”   “亲亲。”他扬起下巴,满脸幸福地等待亲吻。   回他的只是君妩的一根手指:“正经些,有些事情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呀?”他难耐地扭着身子。   君妩定定地望着他,然后重重地掐了他的腰。   他叮咛一声:“好疼。”   “你也知道疼?那当初怎么就不吭一声地离开了?”这事君妩一直记得,那段时间,她伤心欲绝,整天整夜以泪洗面,哭得和傻逼一样。她说,“别和本宫说,你不知道那什么狗屁兄妹是假的?”   “奴家知道。”他小声说。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来找本宫?”她跨坐在他身上审问,那架势,活脱脱就是一只母老虎。   花翎很开心,他梦寐以求被长公主压在身下狠狠蹂躏的场景终于实现了!他激动地难以自持,亮着一双眼,满脸红光,痴痴地说:“长公主......”   啪。脑袋上吃了一个爆栗。   “正经些!”   他艰难地收回视线:“哪有,奴家离开前不是让小苗子把账簿给长公主的吗?其中一本啊,奴家写了一句话——长公主不要伤心,奴家一定会查清楚的,长公主就暂时玩着那些银子,等银子花完了,奴家差不多就调查完了。”   “哦?”君妩微微蹙眉。是吗?还有这回事?不过当时她太伤心,一眼都没有瞧,更不用说什么找到那句话了。   “嗯哪!不光这样哦,这次两国贸易,也是奴家提出来的哦!”他一副邀功的样子。   君妩淡淡点头。难怪了,陛下说起两国贸易的时候,也说过,来得有些突然,原来是这家伙在搞鬼。   “对了,当初你怎么就听信谗言,突然离开本宫?”君妩对此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花翎咬牙切齿地和她说起了自己那个亲弟弟的邪恶用心,最后还笑眯眯地保证:“放心,奴家已经教训过他了。”   “小花真乖。”她奖励似地亲了他一口。   这个吻,让花翎心中对于把亲弟弟打成个半残疾的那点愧疚,顿时烟消云散了。   吻啊吻的,他的喘息越来越急,轻声催促道:“长公主,我们....可以那个了呀。”   说起那个,君妩恍然大悟。   从前他是太监,他们亲啊亲的也就完了,根本没有想过接下去的步骤,可现在不同了。   君妩重新趴在他身上,摸摸他的脸蛋,笑得不怀好意。花翎微微一愣,他想起身,但是双手被捆着,挣扎了下,又被按了下去。   凭他多年混迹宫中的直觉,有股不好的预感。   “小花,你现在是盛国的太子吧?”她下巴垫在手上,眼睛眨啊眨的。   他一吞口水,慢慢地点头:“嗯....哪......”   “能当太子的人就一定不是太监吧?”她笑得温柔可人,但在花翎看来,那笑特别让人毛骨悚然。   他试图把话题转到正规上:“长公主试试就知道了呀。”   她靠在他心口,手指轻轻地戳着他的胸膛:“小花,这些年,你当太监还习惯吗?”   “还好.....”   “那你和后宫那些妃子,有没有......”   她刚开口,他就连忙打断:“没有!”说着他微拱起身子,软绵绵地埃过来,哀怨地看着她,“长公主,我们来嘛,别管那些了。”   她还是笑,慢慢地爬上来。   他眼睛一亮,以为是幸福即将来临,没想到她只是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下巴。哎,好失望。   “小花,你当了这些年的太监,怎么做到不被发现的?”她边说边挪过一条腿,蹭着他的。蹭啊蹭的。   花翎的呼吸有些乱了:“奴家.....嗯......”   “那有次本宫摸你的时候,怎么摸不到?”对于这个问题,她一直很好奇。   他有些难为情地说:“奴家吃过一种药,就是....不会想那事了。还有,奴家为了潜入宫中,练了一种武功,可以把.....缩起来。”   君妩瞪大了眼,难怪这家伙混在后宫这么久都不会被发现,原来还练了这功夫。她不敢相信地往那里瞄了瞄。   “长公主!”他嗔道。   她真的很担心:“这功夫会不会影响.......”   他急急地保证:“绝对不会!”又抛了个媚眼,“长公主一试便知哪。”   她笑着哄道:“小花你老实说,你装太监的时候,和本宫一起,会不会有反应哪?”   花翎脸红了一下,重重地点头:“长公主那么美,奴家当然会想啦。”   “怎么个想法?”   “当然是....哎呀,好害羞啊,当然是把长公主脱光光,然后.....其实长公主身上的每一处奴家都熟悉,包括某个地方还有一颗小红痣哦。”他眼里冒出很多小星星,得意洋洋地说。   君妩的脸一下黑了。   花翎忙说:“长公主,那我们可以开始吧?”   她压下了想要打人的冲动,点头:“这是自然的。”说着俯身,亲了他。   花翎吻得天昏地暗,突然发现,有一颗丸子滑入了他的喉咙,他不解地看着她:“长公主?”   君妩慢吞吞地从他身上下来,端起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笑着说:“是不是觉得很热?”   “嗯。”他一出声,就变成了软绵绵的声音。   “这是府中你没有喝完的药,本宫呀,把它制成了丸子。哦,你该知道的,这其实就是春÷药。”   “长公主你好坏!”他眼泪汪汪地控诉。   “本宫哪有坏啊?你明明会那缩来缩去的功夫,还宝贝地和什么似的,不肯展露,让本宫一直误以为喜欢的人是个太监!”   不仅如此。君妩本来就是个注重*的人,自从她喜欢上他后,她就辛苦地憋着,餐桌上连小黄瓜都撤了,为的就是不让他觉得自卑。现在好了,搞了半天这家伙是个假太监!也就是说,她白白禁÷欲了!   君妩心理极不平衡,她这次来盛国,就打算着要报这辛苦憋屈的仇,也让他尝尝,这禁÷欲啊,是很辛苦的!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她喝了口茶后,重新坐到床上,穿着罩罩,然后悠哉游哉地做起了瑜伽,一边扭着身体,一边朝他抛媚眼。   哎呀,看着花翎被药物折腾地浑身发热,软软地哀求的样子,怎么就觉得这样可口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阿卖丶的地雷   谢谢15170097的地雷   谢谢 愿为友的地雷   谢谢 请叫我小纯洁的地雷   MUA ☆、第69章 乖跟着本宫走吧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   原本君妩是想惩罚一下他的,但面对这样一只可口的尤物躺在床上,她要是能把持地住,就不是色女了!   然后一个没把持住,就......   哎,害人终害己啊!   这不,神采奕奕的花翎笑眯眯地又挨了过来:“长公主......”   君妩浑身虚脱,只能用眼神凶悍地回答:“滚!”   他慢慢地起身,笑呵呵地帮她穿衣。现在她是浑身无力,只能任他揩油,有时候他的爪子实在不老实了,她也只能干瞪眼。   他眼眉弯弯的:“长公主你别这样看奴家呀。奴家可什么都没有做哦,是长公主给奴家吃药,是长公主绑住奴家,哦,就连什么三天不让人进来,也是长公主吩咐的哦。其实说起来呀,奴家才是受害者。”   她气得想吐血。   花翎很贴心地拍拍她的胸口,替她顺顺气。   大概是太久没有见面,加上他们刚开始尝到点甜头,他们在这三天里全心全意地专研某项运动。   两个人凑在一起,连吃个饭,说个话,哪怕纯粹是欣赏风景,最终也滚到一起,变成了亲亲我我。   君妩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次亲吻中,她忙得推开了他。   花翎微撅着嘴,不满道:“长公主,怎么不亲了呀?”   “我们得谈谈正经事了。”   “我们现在就在谈正事呀。”他软绵绵地扑过来。   “坐好!”   他扁扁嘴:“那好吧。”   他忽然一笑,靠在她肩膀上,吹着气,说:“反正说好正事再亲也不迟呀。”   她斜睨了一眼,总从这家伙摒弃了死太监这个真实身份后,就越发放荡不羁了,完全不掩饰他的那点小心思。   君妩正色道:“我们该来谈谈我们的未来了。”   “未来?”他笑眯眯地卷着她的头发,说,“奴家的未来就在长公主身上呀。长公主去哪儿,奴家就去哪。”   她看着他说:“你现在可是盛国太子了。”   他笑意吟吟地点点她的鼻子:“奴家的心都是你的,长公主你在担心什么?”   他软软地趴在她身上,微微翘起鞋来,玩着她的裙摆:“奴家已经做好打算了,长公主就放心吧。”   “那你有什么打算?”   “嗯嗯.....”他根本没听进去,心思都在别处转悠呢。   君妩黑了脸,用力敲了下他的脑袋:“你认真些。别想些有的没的。”   他委屈地扁嘴:“不是说完了吗?还不让亲亲吗?”   她轻哼。   他闷闷地说:“等长公主回去的时候就知道了。”忽然他抿嘴一笑,“不然,长公主穿那件奇怪的小衣,跳一次舞给奴家看,那奴家就说,怎么样?”   奇怪的小衣?哦,是罩罩。君妩反应了过来,斜眼冷冷地看着他,这家伙想让她穿罩罩跳舞?呵呵。   “怎么样?”他眼睛亮亮的。   “做梦!”   他失望地撅嘴,很快又恢复了过来,笑眯眯地说:“好吧,反正总有机会的。奴家不急的。”   你不急?那你的爪子为什么一直就离开她的大波过?连眼睛也是。还有那两条腿,缠着她这么紧做什么?还不乖地蹭来蹭去。   君妩也不拆穿,不给他点甜头,他怎么会乖乖当一只小绵羊,小鸟依人地靠在她肩上,一边为她打扇,一边为她吃东西?虽然大部分时候他是用嘴喂的。   “小花,和本宫你的事吧。”   “长公主想听哪些呀?”   “什么都好。”她招手,他立马凑了过来。   花翎想了想,说:“那奴家就说说奴家小时候的事吧,小时候的奴家长得那是惊天动地,每个见到的奴家的人,都说......”   君妩听着咯咯一笑,渐渐的,觉得有些困了,她闭眼,沉沉地在他身上睡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君妩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这才想起,三天时间已经到了,驿站一定会派人前来。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突然吓了一跳。花翎已经换上了一件黑色的盛国官服,戴上了那张精致的银色面具,领口束得紧紧的,俨然就是一个正人君子的样子。   前来的奴婢说:“长公主,大人,大臣已在外等候。”   哦,是这样的。他们对外宣声,要在别院进行一对一的谈判,任何人不得打扰,三天后会公布消息。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君妩点头:“嗯,本宫知道了。那言大人,就请吧。”   花翎恭敬有礼地微微欠身:“长公主先请。”   君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呦,正经起来可真正经啊。可惜,他再高贵冷眼的外表也掩藏不住那颗风骚的心。她微微扬起嘴角,想着什么时候让死太监再扮演一回禁欲的言大人,哎呀,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老实的反差,实在太可口了!   他脚步蓦然一停,转身,用言明特有的低沉淡然的声音说:“长公主,你流口水了。”   她脸唰地红了,怒瞪着他。   他淡淡地说:“走吧,大臣都在等着呢。”他说的轻描淡写,但他微耸的肩膀已经出卖了他。   君妩慢慢地眯起眼睛,死太监,回去有你好看的!   君妩带着条约回去了,但是众人的表情五花八门,大致可分为两派。   一派是以朝廷命官张大人为首的欢天喜地派。条约达成了,可以回去向陛下复命了,多么好的事情啊!咳咳,至于长公主的那点传闻,没事儿,长公主说不定乐得很呢!   另一派是以驸马王询为首的忧心忡忡派。君妩在别院待了三天,脖子上什么的,自然会有些小印记,她是用心遮盖了,但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所以王询他们就认定了这条约,是她出卖身体换来的。以至于一连几天,他都很消沉,耷拉着脑袋,默默不言。   君妩很无奈,问阿兰:“你也相信那些?”   阿兰刚要说话,江衍持着笛子,淡笑着走来:“证据凿凿,实在让人怀疑。”   一个劲猛吃的小豹子连连点头赞同:“不过也不亏。你不是把条约带回来了吗?不对!被你这个老女人吃豆腐,说起来还是那个叫什么言大人的吃亏!”   君妩淡淡地说:“来人,把他丢出去。”   两个侍卫进来,面无表情地把吃得开心的小豹子架起,一起拖了出去,后面还跟着一长串的喊叫:“老女人你干什么,杀人灭口啊啊啊——”   在清理完人后,江衍扑哧一笑:“其实臣并不那些传闻。”   “哦?为什么?”   “长公主心有所属,和那言大人最多也不过暧昧一回,过过瘾罢了。”他从容浅笑,相当自信。   她微微抿嘴一笑,当作回答。江衍是聪明,但是他大概不会想到,其实那个无趣的言大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死太监。哎,   王询弱小的心灵受伤了,君妩刚想去安慰一番,这时有消息来传,盛国的宣王设宴,请长公主务参加。   这宣王是死太监的亲弟弟,听了这消息,她就清楚了七八分。估摸着等会儿宴会上会有惊喜。   小太监还说:“王爷还说,荣国大臣远道而来也辛苦了,若是得空,不如也一同参加,以示两国交好无嫌隙。”   “嗯。本宫知道了。”   在挥推了小太监后,君妩把心中的名单和阿兰说:“去通知张大人和江衍,其余的人,就不用去了。”   阿兰问:“那....驸马呢?也不让他去吗?”   她微微凝眉。那宴会死太监一定会出现的,驸马去了,一来图惹伤心,二来嘛,死太监也会碎碎念很久,还是不让他的好。   她想了想,决定要和阿兰说时,王询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漆黑的眸子坚定地望着她,轻轻地说:“夫人.....我想去。夫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她一叹,缓缓地点头:“那好,你也一同去吧。”   宣王设宴,不光宴请了两国大臣,连盛国的几位王爷也前来赴宴,一时之间,场面热闹非凡。   君妩进入内殿的时候,扫了一眼那几位王爷,心中暗暗地和死太监比较。她发现除了宣王,那几位王爷长得都是和她的将军驸马一个类型,各个都是性感猛男。   “长公主,请。”盛宣亲自出来相迎。   其实盛宣根本就不愿意这样狗腿,只是上次被他的皇兄爆打了一顿后,他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要讨好皇兄,只有先讨好长公主。   所以他放下了王爷的架子,和个太监似地伺候她:“长公主,请上坐。”   君妩端庄地回礼:“多谢宣王。”说着她好奇打量了他几眼。   想当初这宣王多美啊,假扮起小倌香香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现在呢,脸肿如猪头,还断手断脚,眼睛可怜地只剩下一条缝了。   她忽然想起死太监说的那句话:“奴家已经小小地教训过他了。”呵,这样还叫小小教训?   虽说宣王可恶,散播他们是兄妹的可恶谣言,害得他们分隔两地,但是看他这副惨样,她还是大大地同情了一把。   “开宴吧。”盛宣说。   不一会儿,就有舞女入殿。场面开始热闹起来了。   酒过三巡后,三王爷开始眨眨呼呼地说:“哎,我说十一弟啊,你这伤怎么回事?”   盛宣尴尬地轻咳了下:“不小心摔伤的。”他挥手,道,“来人,给三皇兄满酒。”这才让三王爷停止了嚷嚷。   这满酒让君妩想到了一件事,她转身,向王询身边的阿兰点头示意。之前来时她就对阿兰说过,一定要想办法灌醉王询。让他醉了,总好过让他伤心吧。   “听闻长公主喜好美酒,本王府中正好新得佳酿,不如本王命人取来,和长公主一饮,如何?”盛宣边说边朝她眨眼。   君妩明白这是朝她使眼色,只是他那肿成一条缝隙的眼睛在那里眨啊眨的,实在搞笑,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见他满脸郁闷,她忙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点点头:“来人,上酒。”   片刻功夫,从殿外走来了一个绿衣小太监。他端着托盘,风姿妖娆地走来。缓缓地抬头,那张绝色的面容牵起了一抹妩媚的笑容,他瞥了君妩,忙害羞地低头,那*的小模样,勾得人心痒痒!   君妩险些吐一口老血!花翎这是干什么?重操旧业吗?还是这家伙从前当太监当久了,当回太子反而不适应了?   她淡定地看向盛宣,等他说话。   盛宣道:“来,过来给长公主倒酒。”   花翎娇滴滴地走来:“长公主请喝。”   她面无表情地接过酒,陪他演戏。喝完,他还特别入戏地拿出帕子,替她擦擦嘴。   大概是见她不为所动,花翎有些急了,朝着盛宣挤眼。   盛宣面皮一抖,转身,厚颜无耻地问:“长公主觉得此人如何?”   “哦?什么如何?本宫有些听不明白。”她假装不知情。   “咳咳,当然是说他长得如何。”   “长得如何?”她故作思考了会儿,恍然道,“那这样的话,就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吧。”   她一招手,花翎热情洋溢地过来,半蹲着身子,乖巧地伏在她膝上,眼睛眨巴眨巴的,勾人得很。   她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边打量着边说:“嗯.....这眼睛不错,就是有些媚。”他撅嘴,不开心了。   “这鼻子嘛,啧啧,尚可。”   “这皮肤啊,挺不错的,摸着很滑,和个小姑娘似的。”   他不爽地哼哼唧唧。   她笑,继续点评:“还有这唇啊,薄,据说薄唇的人凉薄。”她一说,用力地按着他的唇。他哼哼一声,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他张口,含住了她的手指,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见到他们这样缠绵,盛宣恶寒地抖了抖,重重地咳嗽:“咳咳。那个,长公主觉得如何?若是觉得不错的话,那本王就把他......”   君妩斜睨了眼,很是犹豫的样子:“本宫府里也有不少人,这人嘛.....姿色尚可.....”   花翎不服气地哼唧,他趴在她膝盖上,眨巴着眼睛,轻声细语说:“奴家仰慕长公主,想伺候长公主。”   “哦?”她摸摸他的下巴,“当真?”   “嗯!”   “那本宫就勉为其难收了你吧。只是你的名字也得改,这样吧,就叫小花,如何?”   他眼睛亮亮的:“小花会一辈子伺候长公主的!”   她捏捏他漂亮的小脸蛋,笑道:“那就好。”   盛宣见到他们两个人腻腻歪歪,恶心地都想吐了,他喝了口酒压压惊,说:“既然这样,那小花,你就跟了长公主吧。”   “哎,等等!”喝酒正在兴头上的三王爷突然走过来,说,“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啊?”   花翎给他眼色,盛宣忙拖着一条病腿,歪歪斜斜地挡在三王爷面前:“皇兄,你醉了。”   “我没醉。”三王爷拿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眼睛瞪大 ,盯着花翎看了一会儿,他拉着盛宣说,“十一弟,难道你没发现吗?这太监挺像小九的啊!”   花翎脸色不怎么好。君妩在那里笑得乐不可支。   “皇兄,你醉了。”   “不是啊,真的,你看啊.......”三王爷不停地辩解。盛宣无奈,只好命人把他带下去。   盛宣回头看着他们。君妩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慢慢地起身,摸摸花翎的下巴,说:“走吧,今天你就伺候本宫吧。”   花翎喜不自禁:“奴家遵命!”   “等等!”醉酒的三王爷又开始捣乱了。   “皇兄还有什么事情吗?”盛宣觉得里外难做人,要是不办好此事,估摸着皇兄就要弄死他了。   三王爷边笑边打着饱嗝:“既然长公主喜欢美少年,本王府里也有不少,不如本王也送给长公主几个?”   还是几个?三王爷真大方啊。君妩斜睨了眼瘪嘴的花翎,她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其实就是答应了。   三王爷对于送美人这件事特别上心,忙拍手:“来啊,把本王新得的那几个人,什么香香,爱爱的,都送给长公主,告诉他们,好好伺候长公主,本王重重有赏!”   三王爷的办事效率快,不一会儿,一帮衣着亮丽的美少年入殿来了。   他们殷勤地过来,笑道:“长公主。”那声音软绵绵的,听得人都寒了起来。   有个大胆的,还上前来,把花翎的位置挤走了,扑通一下坐在她旁边:“长公主。”   花翎的脸色很难看。   君妩乐不可支,难道看到死太监吃瘪。也难怪了,他们是男宠,而他是太监,地位的确不同。   她也觉得奇怪,好好的,为什么要再次当太监呢?还是说,这家伙就号这口?   她想了想,没想出什么。   她笑着招招手,说:“那好,你们一起伺候本宫吧。”说着,捏捏花翎的脸,“还有你,小花,一起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阿卖丶的地雷,MUA ☆、第70章 传说中的争宠   君妩是在两国人民友好的‘祝福’中,拥着一帮花枝招展的男宠们,奔入宣王热情准备的房间。   男宠们当然知道要干什么了,都甜着嗓子,热情洋溢地过来了。捶腿的捶腿,揉肩的揉肩,奉茶的奉茶,各个殷勤得很。   哦,花翎想占得先机的,但是他在起身的时候,被一个男宠推倒了,现在正坐在椅子上板着脸喝茶装淡定呢。   她笑了。死太监那抢人的身份是不用说的,只是比起利益熏心的男宠们,还是差了一截的。   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要装太监呢?哪怕是个男宠,也比太监地位高啊?要知道混的好的男宠,地位可不一般啊。   “长公主,这样捶腿舒服吗?”   “长公主,这样揉肩,可好?”   “长公主,来,喝茶。”   君妩不禁感叹,三王爷太厉害了,训练出来的人真不是盖的。她随意地挑起一个人的下巴,啧啧,连模样也不俗。   那个被抬起下巴的男宠眼眸温柔:“长公主。”   花翎怒了,啪地一下放下了茶杯。   别的几个男宠嗤笑一声:“不过一个太监,耍什么脾气?”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浑身带着不寒而栗的气息。男宠们都哆嗦了下。   他淡淡地扫了那个挡在他面前的人,说:“还不滚开?”   “你!”那人觉得被一个太监无视了,面上有些过不去,就起身,骂道,“你是什么东西?”   花翎也不理睬他,冷冷地丢了个眼神给他,就吓得那人说不出话来。   也是,男宠们哪见过这样骇人的眼神?想当初死太监只是不冷不淡地嗯哼一声,就能让满宫的人为之胆寒。   花翎慢慢地走了过来,他们自动地让开一条道。   然后他走到她面前,摆出一张酷酷的脸,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起,安置在他腿上。   他还旁若无人地亲了她一口:“长公主,今晚让奴家来伺候,可好?”   君妩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死太监,吃醋了吧!她配合着他演戏:“好,小花最好,本宫就让你留下来。”   他扫了那些男宠们:“这些丑八怪呢?”   小气鬼!她点点他的鼻子:“既然是丑八怪,本宫留着他们何用?”说着,她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小花伺候就行。”   男宠们下去的时候,有人还嘀嘀咕咕地说:“原来长公主喜欢这样玩的?”   “那我们懂了。”有人暗暗窃喜。   花翎听了,越发不开心了。   君妩从他腿上下来:“怎么?还在生气?”   他闷哼一声,紧紧地从后圈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气呼呼地朝着她的耳朵吹气。   “为什么又要扮太监?”   他哀怨地说:“当然是,要向所有人证明,长公主要了奴家呀。而且也只有小太监,才能每时每刻都伴在长公主身边呀。”   她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死太监心眼真多!她继续问:“那接下去你就当这个小太监?”   “是啊。”   “那你父皇会同意?”她有些怀疑。盛国皇帝肯放走一个太子吗?   花翎似乎并不把什么太子放在心上:“长公主别管这些了。当太子什么的,哪有待在长公主身边有意思呀?你就放心吧。奴家已经让奴家的弟弟阿宣去做安排。”   “他会帮忙?”   “哼!那小子犯了错,自知罪孽深重,奴家这是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一提到他的弟弟,他就想到无故被骗。天知道他当时就要和长公主坦白身份,眼瞧着到嘴的肉飞走了,这种无意言表的痛苦,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的。   君妩微微皱眉,沉浸在拐走一个太子而不发生什么战争是不是真的可行时,花翎突然靠过来。   他小鸟依人地挨着她,软软地说:“奴家现在是长公主的人了,长公主可一定要疼奴家啊。”   她笑着亲了他一口:“会的。还会每天晚上命你侍寝,小花,可觉得满意?”   花翎眼放精光。   君妩望着他,打趣道:“不过,你成了本宫的人,也得用功点才是。好好锻炼你的技术,别折腾来折腾去,就那么几招。”   他美眸用力瞪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长公主是嫌弃奴家技术不好?”   她扬眉,怎么听着好像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摇摇头头:“不是嫌弃,只是让你加倍努力,更上一层楼......”话音未落,花翎已迎面扑来,那双媚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小花想造反了?”君妩一点都不担心这家伙会干出什么事来,她极具母爱地摸摸他的脸蛋。   他慢慢俯身,亲了她一口,暧昧地在她耳旁吐气:“是呀,奴家也想试试,把长公主压在身下的感觉。”   然后......   她用血和泪换来了一个教训,千万不要怀疑男人的某些能力,即便他曾经是个太监。   “嗯.....你够了没?”   “不够!不够!”某人现在毫无理智可言。   大概是为了证明真的很行,他一改平日的温柔缠绵式,今天叫一个汹涌澎湃啊,把她这个老色女伺候地服服帖帖,就差没拉下脸来哼哼唧唧地求饶了。   而某人和老黄牛一样默默耕耘,毫不理睬。   等到他们平静了,君妩觉得有必要讨论一下以后谁主导的问题了。她一向以大女人自称,所以一定要在上面的。今天这样的情况,只能有一次!   她戳戳他的脸,妩媚地说:“本宫以后都要在上面。”   他一愣,假装没听见,翻身过去假睡。   “我要在上面!”她掰过他来。   花翎咬着唇,那眸子哀怨地瞪着她,闷闷地说:“不要!”   君妩望着被压着的花翎,心想,这妥妥的妖孽小受,不被压那怎么成啊?她笑眯眯地捏捏他的脸,眼神疼爱地说:“乖,本宫以后会让你舒服的。”   他哼哼一声,别过了脸,嘀嘀咕咕地抱怨:“长公主腰盘无力,动几下就没劲,奴家以后是注定天天要洗冷水澡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满腹委屈无处说。   “那好,就这样决定了!”她雄心万丈。   说着,她伸手用力拍了他的屁屁,还伸出了臂膀,做出了一个骑马扬鞭的动作,兴奋地喊道:“明天开始骑马喽!驾!驾!”   他的脸一下黑了个透彻。   大概是玩了那一出后,花翎整整一晚都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卷起被子,缩在角落里,时不时地露出半个脑袋,朝她投来哀怨无比的眼神。   君妩笑嘻嘻地招手:“小花,过来这里睡啊。”说着她掀开了一个被角。   他的眼睛瞄向了这里,他是心动的,但立刻哼唧一声,用力扭头:“不要!”   反复了几回后,君妩也觉得骑马那一幕做出有那么点点小过分了。不过那只是一瞬,其实她还挺回味刚才的滋味的。把这么一只活色生香的妖孽压在身下,那自豪感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   “小花?”   “哼!”   君妩只能起身,连带被子把他整个人都抱住。她亲亲他,再哄哄他:“小花乖,来这里睡啊。”   他还是永远不变的那句:“哼!”   她有点没耐心了,微微地眯眼,威胁:“你再不乖,本宫就要打你屁屁了哦,脱了裤子打哦!”   花翎唰地抬头,眼里有些震惊,更多是委屈。他扑入她怀中,抽抽搭搭地说:“长公主,你不是说要疼奴家的吗?你好坏!你居然......你居然......”   君妩咳了下,她承认那点恶无趣好像是挺让他尴尬的。她揶揄道:“但是小花刚才不也舒服到了?本宫记得打你的时候你可是....有反应哦。”   他气得脸色发红,急忙地要挣脱她的怀抱。   “好了好了,小花不气了。”   “哼!”   “那你说,要本宫怎么做才不气?”她大大地亲了他一口。奇怪的是,死太监明明在生气,只要他凑过的吻他都没有拒绝的。   “除非.....下次让奴家在上面。”他在亲完后,慢悠悠地开出条件,“奴家也想骑马。”   君妩这个大女人主义者,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呢?于是她认真严肃地说:“骑马对身体不好!”   花翎眼泪汪汪的,似乎只要她再多说一字,他的眼泪就真会流下来。   君妩知道他哭的功力,想着,反正先哄了他再说,也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就随口答应:“好,本宫答应你就是了。”   他立刻眉开眼笑:“嗯!奴家记住了哦!” ☆、第71章 关于皇兄的两三事   当我见到长公主拥着皇兄进房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我那傲娇别扭的皇兄总算名花有主了啊!他再也不会来找我撒气了!万岁!   说起他们的经历,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父皇一直想把皇位传给皇兄,但是皇兄最不喜欢拘束,干脆打着为母妃报仇的名义,去荣国当起了小太监。   他们的事情太多,今天我就来讲讲皇兄从前的那点事吧。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有一次皇兄喝多了,和我讲了一个故事。大致是,长公主为了帮她的母妃摆脱困境,去求荣国皇帝,途中巧遇皇兄。   皇兄曾无数次怀着意犹未尽的口吻说:“你不知道,那时候她啊,真像一只倔强漂亮的小兽,还敢和我直视哦,哎,你说她那小小的身躯哪来的这些胆魄.......”   我忽略了那些无聊的描述,直接问:“说重点吧。”   他白了我一眼,说:“最后我把她收留了。”   “为什么?”   “因为她美。”   “嗯?”我一下有些跟不上思路。   “因为她漂亮。”   “啊?”   “因为她长得好看。”   我嘴角猛烈地一抽,觉得想在他这儿问到点什么是不可能了,于是我自己去打听。   我不费吹灰之力地抓了两个小太监,开门见山就问:“花公公是怎么喜欢上小公主的?”   一个太监想了想,说:“哦,奴才知道!那天小公主去大明殿求陛下去见见淑才人,小公主不小心晕在了公公的怀里。大概那一刻,公公就喜欢上小公主了吧!”   另一个太监立刻反驳:“才不是!公公是什么人,才不会这样就喜欢上小公主呢!奴才听说是这样的,小公主晕倒后,公公嫌人家臭,就命宫女给小公主洗洗。宫女们误会公公,以为公公想要和小公主.....那个那个。”说道这里,他两只手指邪恶地比划了下,做了一个戳来戳去的动作。   我无语了下:“咳咳,继续说。”   “然后她们就把刚洗好澡,光溜溜的小公主送到了公公的床上。其实奴才也明白,公公眼高于顶,一定看不上普通的宫女,后宫那些妃子,都被陛下宠幸过了,倒是这小公主,还小,定是处子,嘿嘿嘿嘿。”   我面皮一抖,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无语。   “然后公公有没有.....那个?”虽然现在皇兄的身份是太监,但我听父皇说过,皇兄年轻放荡的时候学会一招,缩阳。他会不会忍不住了,把人家小公主给......   “那奴才就不知道了。当时公公出来的时候,脸色如常,但公公本就喜怒不形于色,奴才实在猜不透。不过后来,公公对小公主,的确有些不一样。”小太监暧昧地笑了。   我忙问:“怎么个不一样?”   小太监道:“公公很宠小公主,每天都要给小公主梳头,还亲自教她如何化妆,如何穿衣得体。总之细枝末节的事,公公都会耐心地教小公主。”   另一个小太监也想到了:“奴才也想起来了,公公批公文的时候老是要抱着小公主,又有一次还睡到了一起。”   “你快说!”我催促道。隐隐地觉得兴奋,皇兄,原来你好这口啊!你怎么不早和我说你喜欢嫩的呢!   “奴才那天正在当值,那天啊,公公把小公主抱坐她身上,教她什么房中术,哎呀,那场面,奴才想起来都觉得脸红!”   问话完后,我不急可耐地跑去找皇兄。   我笑嘻嘻地问:“皇兄近日春风满面,想必是有好事吧?”   他淡然地坐在那里喝茶。一出了宫,他就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一点也不风骚了,我忽然觉得有点失望。   “你想说什么?”他眼神淡淡的。   “嘿嘿,当然是那小公主的事情啦。听说皇兄你,嘿嘿嘿嘿。”我也学着那些太监,邪恶地比划了一下手指。   皇兄嫌恶地皱眉:“阿宣,你身为王爷,要自重些。”   我险些吐一口老血,他当我不知道他在皇宫里的那骚样吗?谁比谁正经啊。   我不服气,挖苦他道:“听说皇兄的那位小公主似乎不怎么听话,据我所知,昨天皇兄好像被人像蛤/蟆一样绑住在床上。”   他微微一笑:“那是爱的表现。”   “哦?是吗?那前几天小公主趁你不备,把你推落水中的事呢?”   “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皇兄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他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懒洋洋地笑道,“可是阿宣,你也不会知道,淑才人因为惧我,特意把小公主送到我榻前,要她好好伺候我。哎呀,你不知道,让平时心高气傲的小公主低声下气地来我面前,是多么有成就感啊。”   我哼哼一声,不以为然,后来我才知道,其实皇兄得到的好处不仅仅是那些。   据知情人士透视,皇兄趁着生病期间,吃了人家小公主很多豆腐。摸摸大波,亲亲嘴,那就不用说了,他还无耻地一个劲地装病,非得要人家小公主陪睡才肯闭眼。   我听了后,呵呵笑了。   不仅如此,人家小公主长大了后,也聪明了许多,知道这些小争小斗根本就不能扳倒皇兄,于是,她聪明地讨好荣国皇帝,来打压皇兄。   我曾多次劝说皇兄,快点回来吧。但他就是不听,还自豪地说:“你看,我养大的公主就是不一样,多聪明啊。”   我无语了。   皇兄现在已经深陷在公主养成计划中无法自拔,根本没有什么外力能阻止他。   除了后来小公主的那道假传圣旨。   皇兄被一手养大的公主背叛了,人消沉了一段时间。   我去探望他,准备了一肚子安慰人的话,到了皇兄的府邸时,我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在学画。   “皇兄你恢复了?”前段时间三皇兄也来过,劝了下,估摸着皇兄挺过来了也说不定。   “嗯。”他埋头作画。   我探头一看,他很警惕地把画夹住:“你来做什么?”   我讪讪地缩回脑袋,把我准备的话说出来:“皇兄,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也说了吗,你已经得到了长公主,所以皇兄你振作起来吧。我们都需要你啊。”   “嗯。我知道你了,你可以回去了。”他淡淡地说,但神情似乎很想赶我走。   我假装答应,走了几步,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当我见到画中的人时,我惊了,不敢相信地望着他:“皇兄你....你居然.....”   皇兄淡定地把画框起来,宝贝地和什么似的:“你可以走了!”   我瞪着他:“我听父皇说,你请了盛国最好的画工来,想学习什么画画,我以为你是想求个心静,没想到你居然....在画春/宫图!”   而且画的人物还是他和长公主的。里面把他画得各种神勇,把人家公主压得面红耳赤,娇喘连连。皇兄还特别有才华地配上了对话,我瞄了眼,大多是什么小花小花你好猛之类的。   皇兄一点也不以为耻,懒洋洋地笑着说:“亏你还是经历过的人,连这些都受不了了?”   我无语,我是正常男人,有女人就行了,何必还要去费心思画什么画?   皇兄的变态还不至于此。   离三年之期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病也越来越严重了。他经常会红光满脸地陷入幻想:“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去了,长公主有没有变啊?”   我在心理呵呵,是个人三年都会有变化的。   “哎呀,不知道有没有变漂亮啊?”   我又呵呵了,皇兄你不是每月都让探子汇报的嘛,怎么现在不知道了?   “一定更加美了。”他满怀憧憬。   我嘴角一抽。美不美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据说胸前的大波是越来越大了。也因为这样,长公主在荣国的爱慕者不少啊。   皇兄也知道这事,在三年里,他时不时地给长公主的三位驸马制造麻烦。   那个喜欢男人的侯爷倒还好,后面两个就比较惨了。   将军驸马的军营里,动不动就会失踪几人,或者粮草被烧,折腾地将军都快吐血了。   还有那个小白脸乖宝宝驸马,那可真是个难缠的。人家一眨纯净的眼睛,长公主就心软了,我深深地觉得,他是皇兄最大的情敌!   我很替皇兄担心:“皇兄,人家会装可怜,那你怎么办?”   他沉思了良久,说:“那我也装。”   “嗯?”   他嘴角一弯,笑意吟吟的:“我不是被关在皇陵三年吗?哎呀,多可怜啊,这可有得说了。”   我面皮一抖,呵呵了。你在皇陵三年?那个在王府逍遥快活的人,是谁?   我继续问:“那皇兄要怎么回去?”   他说:“父皇当年为我塑造了花翎这个身份,不是和景王有联系吗?景王那里有一张空白的圣旨。现在在我这里。”   我惊得张大了嘴。   “我当时想拿着那张圣旨,在荣国皇帝驾崩的时候,想赐死太后,可惜......”他说到这里,眼眸暗淡了一下。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忙说:“那你打算拿着那张圣旨......”   “让长公主下嫁花公公为妻。”他嘴角微微扬起,眸中难掩兴奋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小花的番外~ ☆、第72章 我是花翎   自从我知道我们不是什么狗屁兄妹的时候,我振作了起来,制定了重新夺回亲亲长公主的计划。   首先,我打发阿宣到父皇面前,让他提出是时候促进两国邦交了。这小子自从被我爆揍了一顿后,就听话多了,第二天就拖着残缺的身躯,歪歪斜斜地进宫了。   事情办得很成功。但是有一点,两国贸易的事,长公主不一定会参与,于是我把阿宣找来。   我慢悠悠地喝着茶,和蔼地说:“阿宣啊,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阿宣抖了下,欲哭无泪,然后哆哆嗦嗦地出去了。   所幸的是,长公主这次来了,不然,哎,其实我真的不想对我亲爱的弟弟动手呀。   阿宣幸灾乐祸地笑:“其实来的不止是长公主哦。”   我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这小子学聪明了,一看不对劲就溜之大吉,他讪讪地说:“皇兄,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先走了。”   其实我也听说了。此次长公主来盛国,身边是美男环绕!   一个是那个密州江家的病歪歪公子,整天整夜玩什么风雅,恶心人!   一个是长公主新收的小男宠,哼,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勾引女人做什么?一看就知不是个好东西!   当然我最讨厌的,还是三驸马王询。此人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嘴脸,装可怜卖乖,长公主几次三番地暗示他可以滚蛋了,他就不肯走,眨着那狐狸眼睛,软绵绵地说什么夫人不要我了这类的。呵!一个大男人的,也好意思说这种话?鄙视你!   总有一天,我要把长公主身边的男人统统都宰了。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让我苦恼了很久。按照计划,我这几天要扮成言明接近长公主,可是我该穿什么呢?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来,于是我当天晚上去找阿宣问问。   我把层层叠叠的衣服放在他面前,笑容和蔼地问:“阿宣,你觉得为兄穿哪件好看啊?”   阿宣咆哮了:“你.....你半夜三更破窗而入,爬到我床上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我微笑着眯起了眼睛:“嗯?”   他一抖,忙堆笑:“好皇兄,我的好皇兄,你穿什么都好看啊!”   我扬起嘴角:“这个我自然知道。我要的是,她一眼见到我就心花怒放。”   阿宣嘴角猛烈地一抽,说:“那....那得看你的宝贝长公主喜欢什么类型了?”   我沉思了下,突然眼前一亮,然后我翻箱倒柜地去阿宣的衣柜里衣服。阿宣忙拖着一条病腿,跟了过来:“皇兄你......”   “我记得你刚做了一件不错的衣服,乖,借给皇兄穿穿啊。”我笑眯眯地把阿宣新做的那件黑衣顺手牵走了。   身为太子,的确不差几件衣服,但是我的衣服太子身份的痕迹太重,为免被人看穿,还是低调些的好。况且,我平常穿的都太艳丽,倒是阿宣这里,一直走正经风格。而且那衣服保守得很,是长公主喜欢的禁欲风格。   有了衣服,我还花了重金打造了一个精致的银色面具。   阿宣不解其意,问:“为什么要戴面具?皇兄是怕过早地暴露身份吗?”   我无奈地摇头看着他:“亏他还是个经历过女人的,怎么一点也不懂?”   我高深莫测地弯起嘴角:“这叫欲拒还迎。”   阿宣的表情很精彩。   盼星星盼月亮的,我总算等到了长公主达到盛国的日子。   那一天,我把自己装扮成了她最喜欢的类型——一袭黑袍,领口高束,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肌肤,脸上戴着一个精致的银色面具,薄薄的红唇紧抿,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禁欲气息。   看着她从船上走下来时,我激动极了。   呜呜呜,许久不见,长公主又变美了呀!   我在心理呐喊:“看我!看我!”   然后她只是目光投向了一帮丑男官员。我淡淡地哼了声,那些官员知道我不爽了,立马识趣地低头。   现在人群之中,就剩下我一个男人了。果然,长公主望向了我。   这就是被喜欢的人注视的感觉吗?呜呜呜,四目相对的感觉好幸福!长公主,你看到奴家了吗?奴家在这里呀。还穿了你最喜欢的那种紧巴巴的衣服哦!   可就在这时,那个不懂事的小男宠想过来轻薄长公主了!他跑来,似乎想和长公主说话。   我眯眼,轻咳了一下。有人就按计划行事,让船身晃动了起来。长公主一下花容失色,眼瞧着就要掉落水中了,我飞身而去。   然后所有人看到的画面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帅气地从天而降,银色面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我坚强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抱着她。   抱啊抱的,我难免想动点歪心思。反正现在在别人眼里,我是长公主的救命恩人,所以现在,稍微揩点油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我紧紧地抱着她,轻轻蹭了蹭她的大波。哎,好怀念这柔软的感觉啊。   她好像是有所怀疑,但念在我救了她一命的份上,只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到了岸上,她从容地说:“多谢阁下相救。”   我酷酷地点头。   之后一大帮官员纷纷赶来慰问,把我淹没在人海中。她还朝我这里望了几眼,我微微地勾唇,要是就是这效果。   虽然我让那些官员们在长公主面前宣称我多么多么得好,但她太花心,我担心她很快就忘记有我这么一号人了,所以我决定前去驿站,给她加深加深印象。   当我来到驿站的时候,刚好就撞见了那个不要脸的小男宠在纠缠她。   小男宠很不服气地问:“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长公主刮着茶盖,慢条斯理地说:“因为你没有任何官职。”   “男宠不算官职吗?”我气,这死小孩决定是故意装傻的!天下谁人不知道,男宠就是用来陪睡的!算屁个官!   可长公主还耐心地解释:“当然不算。”   我在外面等了会儿,有些耐不住了,刚要进去,就见到那个小男宠一下扑了过去,抱住了长公主的大腿,还十分无耻地撒泼:“不行!他们都去了,我要是不去,那就太丢脸人了!同样是男宠,你身为公主怎么能偏心?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呵,我就知道!那小男宠就是为了吃长公主的豆腐才编出那些幼稚得要死的东西!   我轻咳了声,进去后,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他不但不识趣地没有离开,还装可怜地往长公主背后缩了缩,低低地在她耳边说话。   我嘴角溢出冷冷的一笑,边品茶边想,死小孩,等会儿有你好看的。   长公主问:“不知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当然是给你机会让你勾引我啊!当然,这只是我的心里话。   我慢慢地放下茶杯,命人送上一个盒子,我用特别正经的声音说:“长公主受了惊讶,这是盛国特产的香料,具有凝神之效。”说着我把小盒子轻轻地推到她面前。   在她伸手过来时,我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指尖。   我取出一粒香料放入她掌心,指甲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掌心。这是她手中最敏感的地方,她一定会有反应的。   果然,她看向了我。   我欣喜若狂,快来勾引我!快来勾引我!   没想到她只是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说:“大人的心意本宫领了。阿兰,送大人出去吧。”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该为长公主如今的忠贞高兴呢?还是该为她没有勾引我而感到失望?   我出去了后,边走边走,难道说是我魅力不够?不会啊,上回在军营,我这么装扮了一回后,长公主的眼睛都亮了。   我思来想去,觉得苦恼不已。   正当我决定回去再好好筹谋时,我远远地见到了那个小男宠。他笑嘻嘻地和仆人说:“快,给我准备一件好看的衣服,我今晚要参加接风宴。”   我慢慢地眯起眼睛,哦,原来长公主没怎么注意到我,是因为身边还有这么一只小狐狸精啊。   我对着暗卫说:“去,把那人的腿给我打断了。”   暗卫大概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半大的孩子下手,过了片刻才答:“是。”   “还有,要是长公主去看望他,那你把他的手也打断吧。”我面无表情地说。   暗卫点头:“是。”   然后到了接风宴的时候,的确没有看到那个小狐狸精,但同样的是,长公主也没有多注意到我。最多的时候也就问了我一句:“不知大人何时可以进行谈判?”   我很郁闷。   回去之后静思,到底要怎样才能让长公主主动勾引我呢?   阿宣给我出了个主意:“不如去问问经验丰富的三皇兄?或者是....问父皇?”   我白了他一眼,去问了之后,好让他们趁机嘲笑我是个小童男吗?呵呵。   “要不,皇兄给长公主点暗示啊?不然你总戴个面具玩神秘,谁知道你是谁啊?”   我眼睛一亮,这个建议倒是不错。   于是我当天就潜入长公主的房间,吃豆腐!   从第一天只是轻轻的吻,到后来满脖子地啃,我深深地觉得,要是长公主不能发现我是谁,天天让我这样,也挺不错的。   大概是我某天啃地太忘我了,她迷迷糊糊地醒来了,见到我,睡眼惺忪地说:“你是......”   我微微扬起嘴角,在她嘴上如同往常一样轻轻一吻,还意犹未尽地摸了一把大波。她慢慢地睁大了眼睛:“你.....”   当时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有所怀疑。果然,她第二天就开始调查我的身份,想知道我的祖宗十八代。   我偷笑,那言明确有其人,不过现在被我派往别处去了,任凭谁也查不到的。何况参加此次两国贸易谈判的,都是我的人,自然会守口如瓶。   查了一圈也查不到,最后,她就单独见我,和我说该是时候谈谈两国贸易的事情了。   我当然满口答应:“虽说是谈判,但也不必太过严肃。既然长公主初到我国,不如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边赏风景边谈,岂不更好?”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响,慢慢地点头应了。   那天,我就把她带到了我的别院。哦,现在名义上的言明的别院。   “为何选在此处?”她眼神警惕。   我笑。当然是为了摒弃别人,可以让我们.....嘿嘿嘿嘿。   当然我明面上还是一派正经:“因为臣官卑位低,臣所有的东西中,能配得上长公主身份的,也只有这个宅别院了。更何况此事关于两国贸易的条约,岂是闲杂人等能知旁听的?”   我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她没有理由拒绝。   然后我期待已久的两人相处终于来了!   可惜的是,她真的是在正正经经地在谈。哎,好失望,我还怀念那个妩媚风情的长公主啊。   突然,她笑着问我:“大人叫什么名字?”   我心中一个激动,啊,难道我心心念念被长公主勾引的时刻,就要来到了吗!   我拿出了低沉的声音:“微臣言明。”   “贵庚?”她起身了。   “二十有四。”我在心中呐喊,快来勾引我!   “可有妻室?”她走了过来。   “未曾娶妻。”哼,还不快来勾引我?   “那可有什么心上人?”她直直地看着我。   我沉默了片刻,很郁闷,为什么还不来勾引我!我道:“有。”   她靠近了些,笑得妩媚动人:“哦?那人可是本宫?”   哼!不是你,还有谁!   哼!既没有投怀送抱,也没有强吻,连勾脖子,坐大腿,吹耳朵这些最基本的都没有!你不是风流过人的嘛!哼!   我不开心了,豁然起立,义正严词地说:“长公主请自重!”那意思是,我生气了,快点过来勾引我!   长公主懒洋洋得点头应道:“嗯,本宫尽量。”   尽量?不要你尽量!我要你放荡啊放荡!   我摆摆衣袖,声音死板得很:“长公主,这是微臣拟好的贸易条约,还请长公主过目,若是长公主觉得有何不妥,我们到时再议。”   “嗯。”她点头,漫不经心地朝着旁边的景致一望,说,“言大人的别院真是清净优雅。”   “长公主过奖了。”   “说起来,本宫近日觉得疲乏得很,正好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养养神,若是言大人....”   我道:“长公主若喜欢,微臣这就命人去打扫。”说完我就飞快地走了。   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我兴奋地摩拳擦掌,太好了,现在鱼儿总算上钩了,接下去的,就等着我一步步地攻城略地了!   我是住在这别院的。   一想到长公主就住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觉得我可以幸福地冒泡了。哎呀呀,这里都是我的人,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吃了她。   我心情大好,胃口大开,悠哉游哉地吃着东西。   突然有人来报:“殿下,长公主在房里干奇怪的事。”   “哦?”   “长公主穿着一件奇怪的小衣,在房间里做着奇怪的动作,把自己的手脚扭来扭去的。奴婢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微微皱眉,详细地问了那奇怪的小衣长什么样。   那奴婢微红了脸,答道:“就是.....只盖住了.....那里,其余的都露着。”   我恍然大悟,是了,从前我们还在花府的时候,长公主就穿过一回,还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要我以太监的特殊角度来看看,这件衣服到底吸不吸引人。   我深深地记得那时热血沸腾的感受。我忙起身,想去一探究竟,但一想,不对。先不说我现在的身份是言明,就说这事也颇有蹊跷,怎么长公主一回房就拿出这衣服呢?   难道说,她打算勾引我了?这是在房中练习吗?   我兴奋极了,吩咐道:“快去准备,我要沐浴!”   我要洗得香香的,然后面无表情地等待她来诱惑我。呜呜呜,好开心!   于是我洗得干干净净后,就去亭子里等着她。   我放出风声去,我在亭子那里,为此我还假装吹笛吟诗,玩了一手是风雅,但是我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她来。   我问奴婢:“你们去传了没?”   奴婢道:“殿下,奴婢们真的都传遍了,至于长公主为什么没来,这.......”   又有奴婢来报:“殿下,长公主在房里......”   我急了:“说!”   “长公主在房里跳.....跳艳舞!”   我豁然起身,顿时觉得心痒难耐。   是继续在这里无谓地等待,还是前去观赏那艳舞?我陷入了矛盾。虽然我是很想去的,但一想到她可能还没原谅我当初的不辞而别,我就犹豫了。   如此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后,我下了决心,去就去吧!大不了我带上鸡毛掸子,让她狠狠抽一顿嘛!   房里的长公主刚睡着。   我轻轻地推开窗,一见到她只穿着那件小衣躺在床上,我只觉血气上涌。我顿时后悔晚来了!   我慢慢地走过去,坐到床边,轻轻地摸着她的光洁的手臂。   突然她眼睛一睁,扣住我的手腕,用力地将我压倒。   我只觉幸福感扑面而来,这就要开始了吗?好期待呀!   但是她却说:“哎,人心不古啊,想不到正经如言大人,也喜欢当这采花贼?这样吧,言大人既然辛苦来一回,本宫也不能拒绝是不是?不如我们现在......”   我闷哼一声,别过了脸。   原本我的确是想被长公主诱惑的,但一想到她认为我是别人,我不开心了。   所幸的是,她最终还是发现了我。   但是我也尝到了苦果,我吃了那颗要人命的丸子!   啊啊啊,不该是这样的,不是该我吃肉吃肉吃肉的吗?   为什么我要忍受这些?   不对,我要逆袭!   我知道长公主最受不了我软绵绵的样子,我抽抽搭搭地求饶:“长公主,你都不可怜可怜奴家吗?”   她是动心的,不过还在犹豫,她笑眯眯地说:“小花,滋味如何啊?”   我挤出了几滴眼泪:“长公主.....”   她一个心软,总算过来了。然后把我压住。我顿时心花怒放。   呜呜呜,好幸福,这感觉为什么这么美妙呢?为什么那么多男人觉得征服女人很爽呢?屁!那帮无知的人!被心爱的女人狠狠压住的感觉,那才叫*!   哼哼,天下有哪个男人和我一样幸运,被一个大女人占有?哼!我骄傲地想,也只有我了!   呜呜呜,瞧长公主这样多美呀。哎呀呀,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   我扯着嗓子哼哼唧唧地叫。   她恢复了精神后,拍拍我的脸蛋,感慨道:“幸好这里没有什么奴婢的,不然就你这样的叫法,我们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我忍不住偷笑。   其实整个别院都是我的人,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我在干嘛?我就是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老子总算破了童男身了!老子名花有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吃下丸子被绑住的那段,就在68,69章 ☆、第73章 远走高飞喽   君妩觉得此次盛国之行,收获实在多,不仅超额完成了两国贸易,还顺手牵羊地拐走了一个盛国太子。   超额完成是因为死太监打的算盘,主动让盛国让利三层,然后抽走其中的一层作为他们远走高飞的经费。   至于拐走一个太子嘛。其实他们的身份,两国联姻也不是不可能,大可以堂堂正正地在一起。但是死太监说了:“那样多束缚啊,奴家要是做什么太子,突然想亲长公主一下估计都不成,还得顾及着太子的威仪。”   君妩觉得有理,思来想去,走是最好的办法了。   不过对于驿站的那些人而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花翎名气大,大多荣国官员都认识这位曾经权倾天下的东厂厂公。所以当他们见到她带回的男宠,和花公公简直一模一样时,都无比震惊。   “长公主,他真的不是......花公公吗?可是真的很像......”   当时花翎失踪后,陛下就按照宫内一贯以来的作风,对外宣称,花公公暴毙。现在官员们见到活的花公公,可不是要吓一跳了嘛。   君妩边摸着他的脸边解释道:“他啊,他是盛国宣王送给本宫的人,不是你们说的花公公。只是长得略有几分相似而已。”   官员们恍然大悟。   不过他们听后,又用奇特的思维理解了这事。   “看来长公主对花公公余情未了啊。”   “是啊。”   “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长公主喜欢的人都是太监?难道长公主真的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他们说完,齐齐朝她投来了探寻的目光。估摸着在他们心里,她就是个不爱男人爱太监的一朵奇葩。   君妩面皮微微一抖。   死太监小鸟依人地靠在她肩上,咯咯笑个不停。他现在是完完全全的男宠了,根本不用顾及别人的眼光,大庭广众地也敢对着她的耳朵吹气:“长公主一天不吃肉都难受,哪里会喜欢上真正的太监?”   她斜眼:“本宫当时不就喜欢上你了?”   他眼眸一亮,软绵绵地挨了过来。突然他一愣,抬头望着远处。   君妩也跟着他看了过去。只见王询独自一人远远地站着,风吹过他淡薄的身躯,他神色憔悴,形容孤单。他定定地站着,好似站了很久很久。半响,他眼眸黯淡地离开了。   君妩微微皱眉,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出口。   她带回花翎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王询了。   江衍是成熟男人,过段时间就会想明白的,何况他对她的那点感觉无非是好感罢了。   至于小豹子,她最不担心了。这家伙简直就是翻版的她,贪财,只要给银子,他很好打发。   最难办的就是王询。他看似柔弱,骨子里却异常固执,只认定他心中所想。   “长公主你还在想那小白脸?”某人哼哼。   她笑着说:“你放心,本宫都答应和你远走高飞了,当然不会想别人了。要想,也想你一个呀。”   他的脸上这才恢复点阳光。   “对了,你说我们走了以后,要是没钱了可怎么办?”对于跑路问题,君妩第一担心的就是银子。   花翎不以为然:“不就是银子吗?奴家有的是。”   “你是有钱,可我们要去游山玩水的,你哪有时间去赚啊?”何况,她坚信自己在不久的未来,她会花钱如流水的。   “这个,倒是个问题。”他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下巴软软搭在她肩膀上,坏坏地笑,“长公主放心哪,要是银子真的不够用了,我们可以向阿宣要啊,或者我们去抢?奴家手上有一份贪官名单哦。”   她戳着他的脑袋,笑骂:“你真是坏透了。”   他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哪有哪有。”   两人腻歪了会儿,正当死太监提出第一站要去的地方时,君妩想到了一件严肃的事情:“小花,你说我们要是有了孩子,那孩子怎么办?跟着我们到处走?”   这绝对不是未雨绸缪,照着他们滚床单的频率,她深深地觉得,孩子这东西,很快就会有的。说不定现在就在她肚子里了。   哎。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他就想着和她到哪里玩,然后晚上那啥那啥,而她呢,还要担心这担心那的。   花翎愣住了,慢慢地脸色微红,憧憬地呢喃:“孩子.....”   君妩也望着他,就在她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时,他忽然扁嘴,抱着她的手臂说:“长公主,我们先不要孩子哪。奴家都没有吃够呢,多要个小东西干什么?哭哭啼啼的,多不安生。”   啪。她毫不客气地赏了他爆栗给他。   “胡说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   他委屈地咬唇:“是长公主的孩子,奴家怎么会不喜欢,只是......”只是男人的那点想法让他觉得,孩子是妨碍他们感情的小东西。   他立马改口了:“奴家最喜欢孩子了!奴家一定会做个世上最好的爹!亲自带大孩子哦!”然后告诉那小子,你已经长大了,不要来妨碍你爹娘的幸福了,你可以滚蛋了。   君妩这才消气,嗯哼一声:“这可是你说的哦,你带孩子。”太好了!她的目的就是把花翎培养成一代奶爸了!   虽说有乳母什么的,但孩子总归是自己带的亲。何况他们要游山玩水的,多个乳母也不方便。   她很开心。这样一来,在以后的日子里,孩子哭闹换尿布什么的,就交给他了!   所有的计划都定好了。除了他们的逃跑计划。   要是和两国皇帝说他们要远走高飞了,估计谁也不会放人。所以他们只能先斩后奏,玩场大失踪。   不过要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也不容易。   君妩问:“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死太监永远地笑眯眯的那一句:“长公主到时候就知道了呀。”   他说完,又加了句:“今天奴家要去和他们商量一下,长公主早点睡哦。不准想别人,不准让别人进来。尤其是那个小白脸!”   当天晚上他出去了,等待他第二天早上回来的时候,他满脸笑容。君妩知道,这死太监是布置好一切了。   那一天,正好是君妩一行人回国的日子。   当他们登上船后,花翎稍微吐出了点真相:“长公主,到时候会有惊喜哦。”   她没明白。等船开了会儿,她忽然想到:“你不会.....”   他眨眼:“是呀,不然怎么能脱身?毕竟那么多眼睛盯着呢。”   她点点头。   其实要他们脱身的办法,还真的只有制造出一场事故来,不然还真说不过去。她嘱咐道:“别玩得太过分,千万不能闹出什么人命来。”   “放心哪。”他保证,“到时候奴家会命人把船线改道,那里的水浅,我们就做场戏。而且奴家的人也在附近,到时候会把他们救出来,总之长公主放心吧,不会出事的。不过就是看上去吓人点而已。”   “那他们,你打算怎么办?”她指的是船上一干荣国大臣和船工。   花翎道:“毕竟这是出在盛国,盛国不会置之不理的。奴家已和阿宣通过气了,让他务必安顿好他们,送他们回国。”   说着他扬起下巴,活脱脱一副邀功的表情:“长公主,你说奴家是不是很聪明呀?”   君妩扑哧一声笑了:“是,本宫的小花最厉害了。”   “厉害......”他暧昧地笑,“也是,奴家哪里都厉害。”   她故意不顺着他的话:“是吗?本宫怎么没看到?”   他不爽地哼哼:“奴家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他走了几步,也没见她挽留,他不开心地嘀咕,“也不给个亲亲。”   她掩唇笑了。   虽说要走了,但也不能都不管,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   君妩把大部分人都调到了最上层的船舱上,照着花翎的意思是,把船开到潜水湾,然后在船底凿一个洞,制造船要下沉的假象,他们趁机溜走。   但其中有不少是上了年纪的官员,所以她决定要把他们的惊吓降低到最小。   比如,让阿兰去照顾江衍,因为阿兰会游水,遇到什么不可预测的情况也可以救人。   做了一切安排后,船也渐渐地开到了浅水湾。   君妩出了船舱,等待最激动人心的一刻。   有人大喊:“不好了!”她嘴角微扬,准备去找死太监,一起玩一场浪漫的跳水。   突然,从天而降了十来个蒙面黑衣人,站在甲板上,各个持剑,煞气逼人。他们一步步地朝着船舱走来。   甲板上有人吓得大叫,其中一个黑衣人一跃上前,用力地割开了那人的喉咙,血顿时飞溅而出。   有个婢女受不住尖叫了起来:“啊——”   她一惊,难道这也是死太监准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更新的有点少了,但素木办法,我的存稿不多了。。。 ☆、第74章 被抓了   荣国一行官员中,有不少武将,纷纷把剑上前对峙。   一边船在沉,一边还在厮杀,鲜血到处飞溅,甲板上随处都能见到尸体,撕心裂肺的叫声,和刀剑相碰的刺耳声,场面乱成一团。君妩是被其中一个武将护着才安全脱身的。   她频频地回头,想在人群中找到花翎。那武将催促道:“长公主!快走!”   轰!   船身渐渐倾斜,桅杆重重一倒,将船压出了一个大窟窿。海水疯狂地倒灌,不一会儿,船尾已下沉了!   对面不知从何处跳出了几个黑衣人。武将挡在她面前,和黑衣人决斗。   君妩连连后退,这时船剧烈地晃动起来,她一时没有抓稳,整个人被抛了出去。   她是不会游水的,扑腾了几下就沉下去了。武将见状,也跟着跳下来:“长公主!”   海水灌入口鼻中,她难以呼吸。听到武将的声音,她吃力地乱游一气。   “唔.....”一个巨浪来袭,将她卷入海中。   君妩失去意识前,只迷迷糊糊地看到,有一个人拼命地向他这里游来,他神色慌张,似乎想说什么话。   眼前一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待她醒来时,已躺在床上。   她吃力地坐起身来,静静地打量着这个房间。布置奢华,应该是个富贵人家,光线有些暗,这似乎不是一个寻常的房间。   她走了一圈,心惊了一下。这房间没有门,四面全部是石壁,只是用装饰掩盖了起来。这是个暗室!   联想起了刚才沉船杀人的一幕,君妩心中有了思量,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可隐隐间,又觉得不对。她不过是个荣国长公主,在陛下面前有些分量而已,并不参与政治斗争,怎么说也该不会要她的性命啊。   突然她记起了什么!当时她落水时,就见到甲板上站着一个人。很熟悉,可现在居然不争气地头疼起来,怎么也想不起来。   君妩揉着发胀的眉心。   石门轰隆一声打开。进来了一个小丫鬟。她手里端着托盘,把盘子一样样地放在桌上,然后行了个礼,默默地告退。   “等等!”   小丫鬟站住了。   “这是什么地方?”   “你们主子是谁?”   “为什么不说话?”君妩高喝一声。小丫鬟吓得跪倒在地,忙指着自己的喉咙,然后摇摇头。   “你不能说话?”   小丫鬟点点头。这让君妩在心里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她说:“那好,你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说本宫病了,给我找个大夫来。不然,本宫要是死了,誉王殿下千辛万苦得到的王牌也就没用了。”边说边剧烈地咳嗽着。   小丫鬟惊恐地瞪大眼睛,半响,点头,唯唯诺诺地离开了。   在暗室里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也不知过了多久,石门终于打开了。进来是一个威武的黑衣男子,也就是君妩口中的誉王殿下,他后面跟着一个不言不语的老者,应该就是大夫了。   誉王从容地坐在她对面,淡然一笑:“长公主怎么就断定,抓走你的人是本王呢?”说着他轻轻一挥手,让大夫上前为她诊治。   政治斗争有个好处,那就是在对方没有得到利益前,最差的结果也是喂几颗毒药,断手断脚什么的,至少性命是无忧的。   君妩大大方方地伸手让大夫把脉,她靠在床边,唇边溢出一抹轻蔑的笑:“盛国的几位王爷中,也只有誉王最有野心,最想坐上那把龙椅。”   那天她在花翎的别院,靠在他身上,要他说起他从前的事情。他就轻描淡写地说过,小时候因为他母妃在后宫无依无靠的缘故,被大哥,也就是现在的誉王欺负过。   这还不算。让她真正认定这件事是誉王做的,是那个哑奴。   她人虽在荣国,但对于盛国誉王的大名,还是略有耳闻的。誉王一心想当皇帝,生怕奴婢什么的会泄露他的机密,他残忍地把所有的奴仆全部毒哑。   誉王丝毫不把这些讥讽放在眼里,他道:“野心?谁没有野心?他们只是藏着掖着罢了。既然你知道本王是谁,那么你也该知道,本王会对你做什么吧?”   君妩点头:“自然。左不过是利用本宫要挟太子罢了。”花翎是他通往皇帝宝座的一个障碍,他当然要除去。   他一愣,突然大笑起来。   她不悦地皱眉:“你笑什么?”   他慢慢地起身,硬朗的面容上尽是不甘:“不错!这个太子之位本就该属于本王的,他不过一个小小妃子所生,是不是父皇的儿子还不知道,凭什么和本王争皇位?”   这倒是实话。花翎的母妃薄姬原先是父皇的宠妃,被送给盛国皇帝后,很快就有了身孕,自然落人把柄。就连盛宣都能够因此造谣骗过花翎,可见这传闻在盛国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说起来,誉王也是块当皇帝的料。   他是皇长子,他的母族是盛国大世家,他本人也富有才干。但是这家伙有个缺陷——自信心极度爆棚。   那天盛宣宴请各位王爷时,他也在场,他的坐姿,他说话的语气,活脱脱就是把自己当成皇帝了!   听说私底下,这家伙还联合母族,偷偷计划着造反。盛国皇帝虽病重,但到底没死,他这样把自己当回事,不是作吗?相比之下,阴险腹黑的花翎倒是更符合盛国皇帝的胃口。   所以,面对着这个一直在喋喋不休说自己如何如何该得皇位的誉王,君妩真的真的很想发自内心地告诉他,别玩了,你的亲亲九弟根本就没想过要和你抢皇位,真的!   她懒得去理睬,就转头问大夫:“本宫的病如何?”   反正花翎无心争位,这场乌龙很快就会结束,她还是调理好自己的身子,然后和死太监双宿双飞,这才是正经事。   大夫收起了手中的银针,回头看了眼誉王,吞吞吐吐地说:“这......”   誉王慢慢地走到她面前,紧紧地盯着她,他说:“你的确很聪明,可惜......“   突然他笑了起来。那感觉,怪怪的。   她皱眉,等待他的下文:“可惜,从一开始你就猜错了!本王想夺皇位,并非只有铲除太子这一条路。”   她眼眸慢慢地睁大,身体几乎是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大夫低声说:“王爷,可以了。”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说:“嗯,那就按计划行事。”   “是。”大夫打开药盒,从中取出一颗药丸,塞入她嘴中。   顿时,君妩只觉浑身剧烈地抽疼起来,眼前的人也变得模糊起来。她痛得天旋地转,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起身扑向了誉王,用力地咬住他的手臂,死死地不肯放。   誉王皱眉,一扬手就把人甩开,他咬牙:“贱人!居然敢对本王无礼?”   就在他抬腿就要去补上一脚的时候,大夫拦在面前,低声暗示:“王爷,不可啊,王爷别忘了......”   誉王一下醒悟了过来,他愤愤地甩开袖子。   君妩被誉王的那一推撞到了墙角,背上是钻心的痛。那药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浑身疼得无力。   眼前一片迷蒙,耳朵倒是异常地灵敏。她听到有人慌慌张张地大喊:“王爷!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   “什么?你们这群废物!居然能让人闯进来!快随本王来!”誉王勃然大怒,甩袖而去。临走前,还别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   她歪歪斜斜地依在墙角,嘴角勉强地牵起了一抹笑,小花,是你来了吗?   在昏迷前,她见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第75章 听说我们是夫妻   摇摇晃晃中,君妩醒来了。   脑中一阵抽疼,她下意识地去摸摸后脑勺。有一只手比她更快地到达:“还是不舒服吗?”   声音温润,一听就让人如沐春风。   君妩慢慢地抬头,望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他面容清雅脱俗,难得是那双纯净清澈的眼眸,令人过目难忘。他腼腆地看着她,再次问了一遍:“还是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   他松了口气,浅浅地笑了:“那就好。”   但是当她下一句话出口时,他脸色立刻变了,因为她说:“你是谁?”   有太多的东西涌现在他的眼底。有惊讶,有错愕,甚至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东西。   他眼眸深沉,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他的声音有些抖。   君妩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人问了句废话:“当然,不然我还问你干什么?”   见他凝神,沉默地坐着。她慢吞吞地开口问道:“难道你知道我是谁?”   他慢慢地点头。   “那我是谁?”   “你.....是我的夫人。我是你的夫。”他纯净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   这个答案让君妩有些不知所措了。敢情他们还是夫妻啊。她凑了过去,准备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她毫无印象的夫君。   他脸色倏地红了,局促不安道:“夫人.....”   她抬头看着他:“你紧张什么?你不是说我们是夫妻吗?”   他别过脸,吞吞吐吐地说:“可我们才刚成亲。”   她表示理解地点头:“我说夫君啊,你夫人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不如这样,你来给我讲讲,怎么样?”   “好。”   “先等等,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眸色温柔地看着她,说:“我叫王询。”   之后,这个自称为她夫君的王询给她恶补了很多东西。   比如她的身份,是附近颇有势力的地主的女儿,名字很土,叫张春。   当她听到张春两字时,恶寒了一把,对王询说:“你千万不要叫我的名字。”   他眼眉带笑,说:“好的,夫人。”   再比如他们会到这里来的。   他的解释是:“我们成亲是奉了父母之命。但是夫人.....心系他人,一心想要和府中的仆人远走高飞。几天前,他来找夫人,要带着夫人走,没想到他居然把夫人骗走后,把你卖到了青楼。所幸我及时赶来,不然夫人的清誉有损。”   君妩听完后,大为震惊,敢情她还是个出轨的放荡女人?她心里不是个滋味。   瞧着这王询挺不错的啊,她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得跟别人走呢?还没有品味地跟着一个仆人走?   她讪讪地笑了:“夫君啊,你也知道的,我年轻不懂事嘛。”说着她伸出双手,“要不你打我一下,出出气啊?”   他的手轻轻地包住她的:“夫人,我不怪你,只要你以后不要再抛下我了。”   她点头如小鸡啄米:“一定!一定!”   他浅浅地笑了。   “还有一件事啊。我为什么不记得你了?不光是你,我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君妩问。   王询眸光微闪,说:“那个仆人把夫人卖到青楼后,青楼里的人喂给夫人吃了一种药。”   “原来是这样。”她边听边点头,忽然她说,“那可有什么办法治好?”   他身躯微微一颤:“夫人很想恢复记忆吗?”   她眨眼,答得理所当然:“一个人连记忆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微垂了眼眸,低低地说,声音轻不可闻:“我会为夫人寻个好大夫来的。一定让夫人恢复记忆。”   “嗯。”   “夫人,我们回家还有些路,夫人刚才有些不适,不如暂且休息一下吧。”   君妩嘴角一扬,笑眯眯地招手:“夫君啊,你过来。”   王询犹豫下,还是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她身子一歪,软绵绵把脑袋枕在他腿上。   “夫人!”他局促不安。   “又不是要吃你,紧张什么?借你的腿靠靠呀。”她转过脸,佯装怒道,“怎么?不肯?”   他用力地摇头:“不是!我.....”他神色动容,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我只是太高兴了。”   “嗯。”她眼睛一闭,开始舒舒服服地闭眼,享受美人膝的感觉。   迷迷糊糊中,耳边听到他温柔的低语,这一觉她睡得很安心。   “夫人,醒醒?”他俯身轻轻地说。   君妩慢慢地睁开眼:“怎么了”   “天黑了,我们连夜赶路是来不及了,今天晚上要投宿旅店。”   “哦。”   “所以.....”他有些为难地看着她仍旧靠在她腿上。   这个乖宝宝。君妩突然想逗逗他。她朝他张开双手。   “夫人这是.....”   “抱抱呀。”   他的脸唰地红了。   她眨眨眼,柔弱无力地说:“我刚才睡得有些晕,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你不抱我下去,我可就走不了了。”   “那....那我.....”他眼珠乱飘,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好似下了个很重大的决心一般,“我抱夫人下去。”   说着,他吩咐外面的车夫:“把车门打开。”   然后他伸手,动作轻柔地抱起她,生怕她是个纸人似的,双手一点力气都不敢用。   直到她说:“你不抱我紧些,万一把我摔下去了呢?”   他这才收拢了些力道,不过一路上一直在问:“这样会不会喀到夫人?”   君妩摇摇头,心里莫名地冒出什么来,她淡淡道:“没有。”   他暖暖地笑了。   进了旅店后,他们要了一间上房。   原本王询的意思是,她在青楼受了惊讶,身子还没恢复,就不打扰她休息了。   她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了,小二,就给我们一间房。”   “可是.....”   她利落地从他怀中跳下来,问:“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他咬唇,眼睛看向了别处,最终坚定地点头,缓缓地吐出一字:“想。”   “那不就好了?”早就他抱着她下马车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呆子的心思了。心跳得那么厉害,呼吸得那么急促,那眼珠不停地转着,说不想才怪!   “我们就两个人,为什么要多费银子在开一间房?要是你真的觉得有个什么不便的,可以睡打地铺啊。”说这话的时候,她早早地霸占了床。   对于银子问题,她觉得能节省还是要要节省的。大概这就是她身体内流着地主的抠门血液吧,一遇到银子问题就特别敏感。   王询点头:“好。”   然后他还真的勤勤恳恳地去打地铺了。   “夫人,不早了。我们睡吧。”他吹灭了蜡烛,顿时一片黑暗。   “嗯。”她干巴巴地说。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好。总觉得脑中乱糟糟的。首先,她变成了个出轨的已婚放荡女人,其次,还多了一个乖宝宝夫君。   也是说他不好,只是总感觉没有夫妻的亲昵感。难道是因为仆人的关系,让他们的夫妻产生了裂痕?她想了下,也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了。   所以为了挽回两人的感情,她决定迈出勇敢的一步。她慢吞吞地挪到床边,说:“小询询,我一个人睡觉害怕,不如你上来陪我啊?” ☆、第76章 孩子   王询几乎是抖着声音说的:“好。”半响,他磨磨蹭蹭地抱着个枕头爬上床。   “那个......”即使看不到,君妩也知道这个呆子一定脸红了。   “我......”他眼睛亮亮的,看得出他是想睡过来的,不过憋了半天没好意思开口,他懊恼地垂下了脑袋,生闷气似地睡在了角落。   君妩气得简直想吐血:“王询!”   他忙坐起身:“夫人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我们到底是不是夫妻?”   “自然是的。”   “那你为什么睡在角落?”   “我......”   她也懒得拐弯抹角,直奔主题:“我们那啥过没?”   王询的脸顿时烧红一片,声如蚊吟:“我们行.....行过周公之礼的,在.....在成亲那天.....”   君妩慢慢地皱起眉心,那她就更加不明白了。既然都是真正的夫妻了,为什么还会这样羞涩?她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他。   随着她的视线渐渐地下移,见他紧张地抱着枕头,扑闪着眼睛,她觉得她好像懂了,原来如此啊。   她和蔼地笑着招手:“小询询,来,过来。”   他很听话地慢慢地挪过来。   等到他来到她边上时,她用力地推倒他,隔着一个枕头趴在他身上:“别紧张。毕竟你那是第一次,稍有生涩也是正常的,这种事啊,多练习练习就好了呀。”   “我.....”   “嗯?”   “没什么。”他把眼睛看向了别处。   她点头:“这才乖嘛。”   然后她笑眯眯地抽走他的枕头,就在俯身要亲他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另一张脸,她愣了。   再低头看他时,君妩有些尴尬,她随便扯个了不舒服的借口,就翻身睡去了。   那小小的一幕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关系。   一路上王询仍旧亲历亲为地照顾她,连新买的奴婢也忍不住说:“奴婢伺候过很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疼夫人的男人。”   王询的确很好,堪称完美的丈夫。   旅途无聊,他会吹箫驱散她的烦闷。或者会别出心裁地安排一场郊游。   一天,他们改变了在马车上用餐的习惯,让人在河边的草地上铺上布,他们边欣赏风景边用餐。   奴婢小云笑嘻嘻地说:“公子和夫人真是一对璧人呀。”   王询浅浅而笑,眸色温柔地看着她。   小云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笑嘻嘻地说道:“奴婢刚才看到前边有一片果园,公子和夫人要赶路,想来一定会口渴的,奴婢就去采些果子来。“   “好。”他道。   小云起身,走了几步,还暧昧地眨眼:“奴婢一定会争取晚些回来的。”   他脸色微红,尴尬地咳嗽:“夫人,那不是我授意的。”   君妩吃完最后一口,摸摸肚子说:“就算是你授意也没有关系。”乖宝宝到底也是男人,暖保思□嘛,这很正常。   “我......”   就在王询开口的时候,小云小跑着回来,神色略有慌张。   “小云,你怎么了?”   “夫人,果园那里刚才有官兵,吓死奴婢了。”小云拍着胸口。   她问:“官兵?什么官兵?”   小云吸了几口气,镇定了下才说:“奴婢也不知道,不过问了人,他们说那可能是什么太子的人。”   王询豁然起身,面色微微泛白,连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   君妩很奇怪:“你怎么了?”   他勉强地扯出了笑:“我只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只是普通人,万一惹上了太子,那就不好了。”   她觉得有理,轻轻地点点头。小云也凑了过来:“是啊,奴婢还听说,那太子和什么誉王,在争夺皇位,两人斗得可厉害呢!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公子,夫人,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要是碰到那些人,被卷进去就不好了!”   “嗯,那就快点出发吧。”她说。   王询护送着她上马车后,就去吩咐车夫把余下的东西全部搬上马车。   君妩在车上无聊地坐着,见到小云正走来,她就随口一问:“小云,你还知道些什么,和我说说吧。”   “奴婢也就知道那些了。”小云想了想,恍然道,“哦,奴婢还知道一点,刚才他们说起的时候,谈到了太子的名字。太子叫......盛翎。”   “盛翎?”她低低地念着这个名字。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咣。   王询手一松,一只精致的茶壶被摔了个粉碎。他眼眸黯淡无光,失神地望着她。   君妩还来不及去想那眼神的意思,脑中好似炸开了般,一股剧烈的痛疼汹涌地袭来,她身子支撑不住地倒去。她的眼前,飞快地浮现出一幕幕陌生的场景,充斥在她的脑海。   “夫人!”小云慌了。   那一声也让王询顿然醒悟过来,他眼底的失落尽数退去,他飞快地奔向马车:“夫人,你怎么样?”   此时的君妩已气息微弱:“我......”   他当即吩咐:“快,进城找大夫!快!”   “是!”车夫也被这情绪感染了,连东西也不搬了,慌忙地上车。   王询半抱着她,神色担忧。   小云轻声安慰:“公子,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他垂着头,内疚地说:“都是我,要不是我,她不会......不会这样。”   小云有些不明白:“人难免有个病痛的,公子不能一味地怪自己,而且夫人心善,一定吉人天相。”   他仍是默默地不语,望着她的神情,更多了些令人看不懂的羞愧。   进城的时候,君妩已慢慢地醒了过来。   王询欣喜万分,哆嗦着声音说:“夫人,你醒了?”   她点点头。   小云喜极而泣:“夫人,你总算醒了!可要担心死我们了!”   她扯出一抹笑来:“我刚才只是觉得有些头疼,大概是这些天赶路赶累了。我睡了觉,觉得好多了。”说着她要起来。   他不让:“我们已经进城了,等会儿我为找个大夫给你好好看看。”   她有些惊讶。一路上他们赶路,从未进过城。即便知道进城会省下不少路程,他也雷打不动地选择绕道,似乎有意无意地在避开什么。   她曾问过为什么,他的回答是:“我想让夫人看到美丽的风景。”   现在他会选择进城,的确让君妩大大惊讶了一把。   王询抱着她,进了医馆。这是第一次他那么主动地抱着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夫人,放心吧,你会没事的。”他纯净的眼睛里全是她的倒影。   她重重地点头。   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凳子上,对着对面而坐的大夫说:“大夫,我夫人病了。”   大夫摸摸胡花白的子,‘嗯’了声,示意君妩伸手。   她伸手。大夫的手搭在她腕上,静静地把脉。   “怎么了?”小云最先沉不住气问。   大夫皱了皱眉:“换只手。”然后继续把脉。   气氛有些凝滞。连君妩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难不成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大夫,你但说无妨。”   那大夫收回了手,摸着胡子笑道:“这位夫人无需担心,不是病。”   “那是......”王询接口道。   大夫呵呵笑道:“是喜脉。”   小云高兴坏了:“夫人!是喜脉!太好了!”   君妩愣了,但很快就被巨大的欣喜所淹没,她伸手摸摸肚子,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怀了孩子?   她抬头,刚想和王询分享这股喜悦时,却见他似老僧入定般,定定地望着她的小腹,眼底浮现出浓浓的哀伤之色。   她疑惑道:“你怎么了?”   他忙醒悟过来:“没什么。”   小云笑嘻嘻地说:“公子一定是高兴坏了啊!”   “是。”这一个字,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吐出。   大夫摸摸胡子,也是笑:“老夫要在这里恭喜你们了。不过这怀孕生子可不是易事,尤其是夫人才怀孕小半月,这是最危险的时候,一定要格外注意。不仅要每天按时服药,连起居饮食都要特别当心。”   小云道:“奴婢都记住了!”   大夫点头:“嗯。老夫看你们年轻,就不得不提醒一句,这头三月特别要紧,万万不可行房事。”   王询脸色微红,无力地点头应下。   “嗯。那你随我来抓药吧。”   他跟着大夫出去,背影竟有些踉踉跄跄。小云笑着打趣:“公子那是高兴坏了啊。”可君妩觉得不是。 ☆、第77章 到底谁在说谎   君妩还没有孕吐,所以现在的生活很是惬意,整天就是吃吃喝喝睡睡。   不过倒有一件事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就是王询的反常。   一天,她正在午睡。迷迷糊糊醒来时,见王询蜷缩着身躯,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边。   她轻轻地叫醒他:“小询询?”   他缓缓地起来:“夫人?”   “没有,只是肚里的小人想吃东西了。”最近她为她的贪吃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当时她记得很清楚,他的目光瞥过她的肚子时,几乎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哀伤的神情。   那一幕她记忆犹新。   为了弄清楚真相,当天晚上,君妩在睡觉前,特意保持清醒的头脑。   “小询询,我有话想问你。”她认真地说。   王询乖巧地点头:“夫人想问什么?”   虽说心里已经想了几百遍了,但真的要出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犹豫了会儿,终于把心一横,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他一愣:“怎么会呢?”   他是喜欢孩子的?君妩心里咯噔一声,试探性地开口:“难道说这孩子是......仆人的?”   按理说这话不该问他的,但现在她自己也不记得了,只能问他。而且从他最近的反常情况而来,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跟着仆人私奔过。   “不是。”   “那.....”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是我的。”   她不信地皱眉。   “我知道这几天我.....我只是太开心,有些忘形了,没有照顾到夫人到感受。”他缓缓地抬头,眼眸湿润润的,好似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般,说,“夫人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和孩子。”   她心中的郁结渐渐散去,淡淡地点头:“嗯。”   这事解决后,另外一件事又来了——王询死活不让她出门。   他说:“夫人现在怀了身孕,实在不能出门,万一碰到了什么可怎么好?何况大夫也说,头三月最紧要了,不能出一点差错啊。”   她有些不悦:“难道就让我一辈子都不出门吗?”   他忙过来劝:“夫人你别生气。我这几天有事,不如等我事情办完了,我带着夫人上街?”他弱弱地抛出杀手锏,“东西随便夫人买。”   君妩这才消气,乖乖地在府里当起了孕妇。   正如他说的,这些天他在忙。至于他到底在忙什么,不知道。只觉得挺神秘的。   这个府邸是王询临时买的,府中没什么熟人,也就小云一个。时间一长,君妩就觉得无趣极了:“小云,我们出府去啊?”   小云有些犹豫:“可是公子交待过,夫人现在怀了身孕,不能出去啊,万一有个什么好歹,那可怎么办?”   她摆手打断了小云的啰啰嗦嗦:“那就小心一点。走!”说着她起身就走。   小云拗不过,只好跟上。   出府后,见了热闹的人群,小云比君妩还兴奋,东摸摸西看看的,根本停不下来。   “夫人前面好热闹啊。”小云流出了渴望的目光。   “那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好啊!”小云笑着拍手。   就在君妩要和小云前去的时候,突然有个破破烂烂的少年拨开人群,闯了过来。   小云立即拦在她前面。   那少年明亮着一双眼睛,见到君妩时,哇地一下抱住了她:“真是你!老女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妩对这个落魄美少年的那点同情,全因一句老女人而烟消云散了。她面无表情地推开他:“你是谁?”   少年愣了下:“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男宠啊!你还给我取了个恶心的名字,叫小豹子!”   “小豹子?”她低低地重复了遍。   “是啊!”小豹子一个劲地点头,“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我还以为你葬身大海了呢。对了,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个叫小花的男宠,其实是盛国太子,现在正疯一样地在找你......”   “你在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小豹子跳脚了。   他张牙舞爪的样子,让小云紧张兮兮地拦在她面前:“你离远些。夫人还怀着身孕呢!”   “身孕?”小豹子拧着眉头,觉得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   君妩点点头。   “是谁的孩子?”他歪着脑袋问。   小云气呼呼地说:“当然是我家公子的了!”   “公子?”小豹子看着她,“你又勾搭上什么公子了?不过以你的性格,也有可能。老女人,不管你现在和谁一起,我毕竟是你的男宠,我现在没银子了,不如你给我一些吧。你是长公主,不会这么小气吧?”   君妩微微地皱眉:“长公主?我是长公主?”   隐隐约约的,她脑中发疼。她下意识地想去记起什么,越想头越痛疼。   “夫人!”小云急了,忙上前搀扶住她,“夫人你怎么样啊?”   “我们回去吧。”她走了几步,若有所思地望了几眼小豹子。   回到之后,尽管君妩不去想它,但已成了一个心结。   小云一个劲地劝:“这年头疯子多,夫人你可别往心里去,对孩子不好。”   “什么疯子?”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君妩没开口。小云倒是忍不住了,不停地抱怨:“今天奴婢陪着夫人上街,就碰到了一个疯子,张口闭口就说他是夫人的男宠,还说夫人是什么长公主。”   王询整个人如定住了般,他眉心微锁,垂了眼帘,宽大的袖袍下双手紧紧地握着。   君妩吩咐道:“小云,你先下去吧。”   小云也感觉出气氛的不对来,收拾了下东西就退了出去。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的眼底一片清明纯净:“夫人不相信我?”   她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看得出来,王询不是在装,那些细心的呵护,体贴的关怀,甚至他的眼底的情意都是真的。   若是小豹子撒谎,君妩实在想不通,那个与她素未谋面的少年有什么理由要编造这样一个故事,还大胆地说她是长公主。   她很迷茫。好似从一开始就是一团乱麻。孩子、私奔的仆人、王询眼底时不时流露的哀伤、那个闪过脑海的脸庞、以及今天巧遇的小豹子,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夫人。”他抬起头,温润的眼眸尽是认真,“请夫人相信我。” ☆、第78章 遇到了一只妖孽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王询第二天就带着她离开盛国。   “夫人,我们本是陵国人,只是夫人和那仆人.....我来盛国是为了找寻夫人。现在夫人失了忆,不记得从前的事了,那不如我们就回家吧,夫人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或许时间一长,就能想起来。何况岳父岳母也很想你,他们要是知道了你怀了孩子,一定很高兴。”   这话合情合理,君妩也就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他们走的是水路,问他原因时,他轻轻地扶着她躺倒榻上,说:“坐船快些,何况.......”   他瞥到她的肚子时,眸光止不住地黯淡,低低地说:“何况夫人现在有了身孕,马车颠簸,我担心会伤了孩子。我不想你和孩子有任何的意外。”   君妩这才将疑惑一点点消除。   “夫人怀着身孕,还是多多休息的好。”他细心地为她打扇。   前几日,她的确很嗜睡,今天大概是船上,摇摇晃晃的,她怎么也睡不好。   睁开眼时,她见到了他正俯身凝望着她。   王询脸色尴尬,刚要起身时,手麻了,他一个没撑住,险些压在了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她能从他眼底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   她吐出的气息暖暖地拂过他的面前,他脸色越来越红,眸子也渐渐地幽深起来。   “夫人......”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慢吞吞地挪着身子,想亲她,又不敢,挣扎了几下,让君妩都看不下去了!没见过这样胆小的男人!   “亲我!”她直接命令道。   他一愣,声音哆嗦,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过头了:“夫人?”   “你亲不亲?不亲我就要起来了。”真是的,要亲就亲嘛,这么纠结干什么?   他脸色微红,腼腆地点了点头:“亲....亲的。”   他用力地吞了口水,鼓足了勇气,终于在她唇上点了点,刚要继续进行时,小云来了:“夫人,药已经煎好......”   当小云见到他们在干什么时,呀地叫出声:“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   王询刚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泄了。他懊恼地坐在旁边,耷拉着脑袋,闷闷地不说话。   君妩笑着戳戳他的包子脸:“怎么了?”   他抬起头,看了她,耳根子都红了:“夫人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嗯?”   “我....连这么小的一件事都办不好。”   其实她的心里话的,嗯,是有点失望,连亲个嘴都羞涩成这样。她真的很难想象,他们在洞房的时候,他当时是怎样过来的。   不过人家好歹也是她孩子的爹,羞涩一点,也能包容。她就笑着说:“没事,我们晚上继续呀?”   他眼睛闪躲着,微微地点头:“嗯。”   他起身,说:“刚才小云送药过来,这药得趁热喝才行,我去把她叫来。”   说着他出去了。   小云再次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嘴边的笑是没有停过。   君妩面皮一抖,淡定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估摸在小云眼里,他们刚才可不止是亲吻那么简单。   “奴婢只觉得公子和夫人的感情真好。”小云满脸羡慕。   她喝完了药,吃了颗梅子:“是吗?”   小云收拾了药碗:“当然是啦!公子看夫人的眼神,那可真的情意绵绵,奴婢看了都觉得感动。而且现在夫人怀了公子的孩子,等夫人回家啊,公子还不知道要怎样疼夫人呢。”   “嗯。”她点点头表示赞同。在旁人看来,她大概很幸福吧。   小云说:“夫人再休息会儿吧。”   “不用,我都躺了一天了,想出去透透气。”   “那奴婢陪着夫人吧。”小云搀扶着君妩出去。   君妩站在甲板上,吹着舒服的海风。   小云性质很高,指着远处的码头说:“夫人你看!那是码头,只要过了那里,就到陵国了!夫人就能和亲人团聚了!”   说到亲人,不知是不是失忆的缘故,她一点也没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你很激动?”   “是啊!奴婢是陵国人!”小云点头。   君妩心中微微一动。虽说口头上说相信王询,可总觉得其中隐隐有些奇怪的地方。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问:“小云,你是陵国人,那么对陵国一定很了解吧?不如和我说说吧。”   提起故国,小云很开心:“夫人想知道什么?”   “不如你说说陵国有哪些俊秀人物吧。”王询举止高雅,气度不凡,这样的人必定受过良好的教育,出身大家,顺着这条思路下去一定没错的。   小云歪着脑袋想了想,笑呵呵地说:“说到这个呀,陵国最有名的,就是当然是陛下了!陛下他英明神武......”   “咳咳,换个人。”   “除了陛下,奴婢还真想不出.....有了!”小云一击掌,说,“除了陛下啊,陵国最出名的人也就只有瑞王府的小世子了!”   一听不是王询,君妩没什么兴趣,倒是小云滔滔不绝地在讲:“那瑞王小世子,真是朵奇葩,他不喜欢王府生活,反而喜欢到处流浪.......”   就在小云说得起劲的时候,王询来了:“夫人。”   小云默默地退下了。   王询道:“夫人,船就要靠近码头了,等会儿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就安心待在船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道:“嗯,你放心去吧。”   他们此行是要去陵国,在船靠岸后,要给些过路费,敲上一颗官印。总之要做的时候还有很多。   君妩就趁这个契机,把小云叫来,准备仔仔细细地盘问一遍。   突然,岸上来了一队人马。骑马而来,那气势威武的样子让不少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她刚问完,就有个船工笑着过来:“夫人不用紧张,不过是例行查看,生怕里面藏着什么要犯之类的,我们这里怎么可能有要犯嘛,所以夫人不用担心。”   她点头。   看着那些穿着侍卫衣服的人从这个船进,从那船出的,期间没发生什么伤亡惨事,应该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这么想着,她觉得轻松了不少。   突然,她觉得胸口有些闷,扶着栏杆吐了起来。   小云已经进去了,甲板上的船工又没有伺候过孕妇的经验,各个都吓坏了,大叫:“夫人!夫人!”   一伙人都拥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她,君妩觉得更加不能透气了。   “夫人!夫人!”这些人慌忙地叫着,吸引人不少人驻足观望。   她无奈地摆手示意:“我没事。你们都先散开吧。”   船工们齐刷刷地让开。君妩用力地吸了几口气,等她抬头时,就见到一个身着华丽黑袍的男子站在不远处,怔怔地望着她。   君妩也是一愣,还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男人,简直就是个妖孽。而是他神色动容地唤她:“长公主......”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有人这样唤她。 ☆、第79章 这位殿下你认错人了   君妩算是半强迫地被他带回去的,理由很莫名其妙:“总算找到你了。”   这个妖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缠绵,情深意切。   船工们当然不会允许他目中无人地带走人,纷纷上前阻止。他只淡淡地说了句:“不想死的就让开。”   他浑身透着一股子霸气,君妩很想反抗的,但一下就萎了。船工们更是不在话下。   然后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妖孽抱在怀里,脸红心跳地坐到了他的超级豪华的马车。   一坐下了,她的脑子总算恢复了些,板起腰板问:“你是谁,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没说话,刚要上马车的动作猛然一顿,他满眼震惊:“长公主,你......你忘了奴家是谁吗?”   她眉头皱地老深老深。这只妖孽是谁啊?刚才还那么酷酷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一只小绵羊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她扫了眼车外武装到位的侍卫们,她知道他的身份一定很特别,就用最平静的声音说,“还有,你这样带我回来,我的夫君会担心的。”   “夫君?”他诧异地瞪眼,声音尖锐地重复了遍,“夫君?”   她有些不解他的反应:“是啊。”   “你的夫君是谁?”他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句艰难地从唇齿间迸出。   她很想回他一句,关你屁事。但眼睛扫过侍卫手上那排明晃晃的钢刀,她可耻地妥协了,老老实实地答道:“王询。”   他低呵一声,俊脸微微地扭曲着:“王询?果然是他!”   君妩心里一个咯噔,怎么感觉这妖孽好像要杀人啊。她忙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他望着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被铺天盖地的妒意所吞噬,他冷冷地吩咐道:“出发!”   “是!殿下!”   殿下?这人还是个王爷之流的?照理说她是个土财主的女儿,怎么会什么殿下的认识呢?她觉得,这位妖孽殿下一定是弄错了。   她好言好语地说:“这位殿下啊,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妖孽殿下眼波款款地说:“这世上奴家谁都会认错,只有长公主不会。”   她嘴角一抽,顿时觉得没法沟通。   更让她无语的是,这位妖孽殿下还自顾自地、深情款款地说:“长公主,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来,奴家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奴家真的好怕长公主就这样消失了。你忘了奴家不要紧,我们的日子还长,总有一天你能记起奴家来的。”   她呵呵一笑:“那个.....我已经嫁人了.....”   他的眸光瞬间犀利了起来:“哼!王询?他怎么配?这次要不是他长公主也不会......”   听到别人说自己夫君的不是,君妩有些不开心:“这位殿下,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抓来,还在此诋毁我的夫君?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一说完,君妩就后悔了。怎么说人家也是个王爷什么的,这样当面说人家,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宰了自己?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尤其是见到他哀伤的眼眸,她就觉得更觉不妙了。   突然,她一个紧张,胃剧烈地翻腾着,她恶心地干呕着。   他忙过来:“你怎么了?”   其实孕吐也不是什么大事,过一会儿就好了,君妩刚想开口,就想到,哎,这位妖孽殿下不是不承认认错人了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她更加卖力地吐着。   他心疼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长公主,你好些了没?”说着他对外厉声吩咐道,“快,快回太子府!”   君妩以为计划很完美,让人家太子知道她现在是人孕妇了,和他想见的那个人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样不就能把她放了吗?   但是当了踏入太子府的那一刻,她发觉,一切超乎了她的控制。   首先,太医为她把脉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太子脸色煞白:“恭喜太子,这位夫人有喜了!已怀胎一月有余了!”   花翎愣住了,久久都没有出声。在场的几个知情人都别过头,轻轻叹气。   太医不了解情况,只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就低低地加了句:“母子....俱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翎终于有了反应。他眼睛布满了血丝,哽咽着说:“嗯,下去领赏吧。”   算算日子,他们自从那一别,已有一月了。而她怀着身孕刚好一月,她口中更是声称王询是他夫君。种种迹象都说明.......花翎心口猛然一痛,身子歪斜了下。   几人上前立马搀扶住了他。   这些反应让君妩很是不解,好像她怀孕是件什么晦气一样,她的夫君王询是这样,眼前这个太子也是这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想了想,觉得力道不够,又说道,“我夫君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他呼吸一滞,声音沙哑,他别过头说:“你现在怀了身孕,不能走动,还是待在府上吧。”   “可是.....”   “没有可是。”他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径自离开。若是没有看错的话,他的背影有些孤独。   “哎。”一声叹息。   刚才君妩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没有注意到还有这两个人。男子衣着精致华丽,脸上肿肿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过的。   至于那个女子,是丫鬟,因为君妩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就哭着过来,说道:“长公主!你总算是回来了!奴婢.....奴婢还担心你......”   又是长公主?君妩皱了眉:“我不是什么长公主。”   那丫鬟猛然抬头,满脸的惊愕。   那男子走过来了,扫了她一眼,无奈地叹道:“想当初本王总以为你们能在一起了。哎,你知不知道,当时船沉了,皇兄以为你葬身大海,人都快疯了,拼命地要跳下去找你。若不是有人拦着,怕是真的要跟你去了,可没想到......”说着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她的肚子。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他又是重重地一叹:“阿兰,你陪着长公主吧。”   阿兰点头:“王爷放心,奴婢会照看好长公主的。”   盛宣出去后,直接去找花翎,他知道他的皇兄现在一定很难过,他加快了脚步,想去好好安慰他一番。   花翎心情低落,独自一人在喝着闷酒。   盛宣上前一下夺过了花翎的酒杯,重重地放下:“皇兄!”   “早知道这样,我还请愿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她!也总好比你现在这样消沉!”他愤愤不已,气呼呼地坐下。   “说起来这事都是誉王的过错!”盛宣咬牙切齿。   虽说誉王谋反一事被皇兄查明,快刀斩乱麻地奏明父皇,借兵灭了誉王,可是,若不是誉王,皇兄的女人好端端地又怎么会怀上别人的孩子?这事换作哪个男人会受得了?他见到皇兄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心酸!   花翎饮了口酒,淡淡地道:“不止誉王一人。”   盛宣皱眉:“皇兄你的意思是,誉王谋反的背后还另有他人?那人是谁?”   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人的名字:“王询。”   “他?”盛宣极力地回想着。似乎只有在他设宴的那天才见过,一面之缘,大致的印象也就个出身世家的温润公子。   “他?凭他有这个本事?”   “阿宣,你去好好查一下他。我把长公主带了回来,他不会无动于衷的。”花翎神色冰冷。   “我知道了。”盛宣点头,起身走了些路,忍不住折返而来,问,“皇兄,那长公主.......”   他眸色黯淡下了。   盛宣就轻避重地问:“长公主是失忆了吗?”   “是。太医说,长公主曾服用过一种药,会让人丧失记忆,应该是誉王动的手脚。”   “那可有.....”   他淡淡地摇头。   盛宣说不出话来了,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   花翎微微挑眉,嚣张十足:“怎么?你在可怜我?她失忆了又如何?我可以重温和她的点滴!她怀孕了又怎样?她生下来的孩子会认为我是他爹,以后她每一个孩子,都是我的!”   他抿嘴,轻轻地吐气,凄惨地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可是比起失去她的痛苦来,这些根本不算什么。阿宣,你不知道,这一个月来找不到她,我都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是我的命。” ☆、第80章 花翎的忧伤   君妩算是被半软禁了。   不过这位太子殿下还是有点人性,软禁期间,每天送一盘黄金来。起初嘛,她贪财,还真的乖乖地半步不出房门,就等着金子送到她面前。时间久了,她攒足了小金库,就说:“殿下,你可以放我出去了吗?”   没想到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长公主觉得少了?那好,我明日就让多备一份来。”   她嘴角一抽:“殿下真是挥金如土啊,不怕我吃空了你?”   他不以为然地笑道:“若是那些俗物能让长公主留下,是它们的福气。”   经此一事,君妩总结出一个结论。这个太子是个疯子,还是个很有钱的疯子!   要是疯就算了,最奇葩的是,他很粘人。   虽说他长得倾国倾城吧,但动不动地出现在她面前,君妩也觉得很烦。   尤其是这些天来,阿兰给她不停地灌输她是长公主之类的话,其中就提到,这位太子殿下曾经潜入荣国当了很多年的太监!   太监那是什么人啊!都是帮心理极度扭曲阴暗的,见不得人好的啊!估摸着这位太子殿下不知不觉地患上了很严重的疾病,无药可救的那种。   所以当君妩再见到他时,总离得远远的,并且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他。   今天也一样。   “长公主,你怎么这样看奴家呀?”瞧瞧,不愧是当过太监的人,在私底下的时候一直自称奴家,奴性思想很严重啊!   “难道长公主想起了什么?”花翎激动地问。   君妩淡淡地摇头:“没有。”   他眼神有些失落,很快又振作了起来,笑眯眯地挨了过来。她没有推开。   倒不是她不自重,或者被这位太子殿下的皮相勾了魂去,实在是,比起前些天的举止,今天的算是矜持的了。   有一回,他们正在赏月。她随口说了一句有些累了,花翎就抱起她,坐在他腿上。   她心里记着她是王询的妻子,忙要起来,他说一句就轻而易举地化解她的挣扎:“别动,我不会做什么,我只想让你不要这么累。”   他当时的神情太缠绵,君妩当时就认定了他得了一种疯狂的幻想症,把她当作了他心中的人之类吧。   和阿兰说起时,阿兰眼神复杂,半响才慢慢地说:“长公主,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   她皱眉,顿时觉得整个太子府没一个正常人。   “长公主。”他笑望着她。   又来了!   她最受不了这样眼神了!深情款款,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最该死的是,他还顶着一张花容月貌,随便一笑都能勾魂,每一次,她都要花好大的力气才能抵抗他的诱惑!   为什么要来勾引她?她已经嫁作他人了好吗!她真的不想再变回那个和仆人私奔的放荡女人了!她想从良啊!   君妩严肃地说:“太子殿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嗯!”他眨着媚眼。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倒吸了口气,没办法,毕竟她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但很快她就平复了下来:“太子殿下....”   “不要那么见外嘛,长公主,你叫奴家小花就好了呀。”他仰头,娇滴滴地看着她。   她纳闷。这太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每次都能勾得她血气上涌呢?   “太子....”   “是小花!”   “呃.....太子......”   “小花!”不知为何,他对这个称呼特别得固执。奇怪,他叫盛翎,名字中没有花啊。   不过让她接下去的话不被打断,她无奈地妥协了:“小花,你知道我已经嫁人了吧?”   “嗯!”他眼里亮晶晶的,“就是嫁给奴家了呀!”   完了,他的病真的不轻。君妩继续说:“那你也知道我怀了身孕吧?”   “奴家知道。”他眼神黯淡,很快又甜腻腻地说,“可奴家就是喜欢长公主这样风韵的女人哦。”   她呵呵了:“你不介意?”   他点头,声音有些无力:“嗯,因为是你。”   她更加不懂了:“你这样软禁我,我的夫君会担心的。再说你是堂堂太子,不愁找不到女人的。”   她的声音很轻,因为她知道,对待病人要特别地温柔,这样才能减少病人不必要的抵触:“小花,乖。”   前面的几句他都听得心不在焉,到了那句‘小花乖’时,他猛地抬头,满脸不敢相信。他眼底隐隐有泪光,用力圈住她,哆嗦地唇,挤出一个个的字:“长公主.......”   君妩没想到他会对这话有这样大的反应,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觉得现在是个很好的机会,她伸手拍拍他的背,轻声哄道:“小花。”   他圈住她的手臂慢慢地收紧力道,哽咽着倾吐他心中的郁结与痛苦:“那天船沉了,长公主,你不知道奴家有多害怕。海水那么冷,奴家真害怕你就这样葬身大海了。让人打捞,一具具的尸体翻过来看,奴家很怕长公主就在里面........”   她愣住了。   这段她听阿兰说过:“长公主,你不知道当时殿下成了什么样子。他那么爱干净的人,亲手去翻那些尸体,那些都是快腐烂的尸体啊!当时誉王还在谋反,宣王虽然向陛下调了兵,但殿下当时根本无心对付誉王,整日整夜地消沉,他们险些被誉王迫害!”   “后来是还是宣王说服了殿下,让殿下重振旗鼓,他只说了一句话——皇兄,你没有权力,又凭什么保护她?”   “殿下在收拾了誉王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从誉王的口中套出你的下落。长公主,当时的殿下真的还可怕,誉王不肯说,他就命人给誉王上极刑,据说誉王是......生不如死,几次都想咬舌自尽。”   “殿下每次听到你的消息,他都会亲自带人赶去,每次都是失望而归。这些天,殿下的身子憔悴了不少。长公主,你即使记不起和殿下的过往,那也不要.....至少不要这样无情地拒绝。”阿兰最后恳切地说道。   君妩沉默了。   “长公主.....”他闷闷地扑在她怀里。   她低头,拍拍他的背,狠了下心,淡淡地说:“我不是长公主。”   阿兰说的,不要无情地拒绝,那用欺骗来掩盖,就能成了吗?至少她做不到。   花翎身躯一怔,他眼底所有的情意绵绵瞬间被汹涌而来的失望所替代。他闷哼了声,一下松开了手,慢慢地起身,背对着她,沙哑着声音说:“天色不早了,长公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动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她转头一看湿润的肩膀处,突然捂住了心口,那一瞬间,她觉得心剧烈地抽了一下。好疼。   那一次不欢而散后,君妩连续几天都没有见到花翎的身影。问了阿兰,才知道这家伙是去忙着收拾誉王的残余势力了。   阿兰小心翼翼地问:“长公主......”对于身边的人都称自己为长公主,君妩已经麻木了。   “你是在想殿下吗?”   她的心猛地一揪,面对阿兰期盼的目光,她突然觉得很尴尬。她无所谓地笑道:“怎么可能?我是在想我的夫君而已。”   咯噔。门口处有动静。花翎抱着一大堆画册站在门槛前,他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脸色不怎么好。   “殿下?”阿兰的声音有些不忍。   君妩心里有些内疚,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在她说想她的夫君后,她要这么心虚?   她淡定地起身。   花翎点头,对阿兰说:“你下去吧。”   “不知殿下今日来,所谓何事?”   “为什么不叫奴家小花了?”他哀怨地说。   她只好改口:“那殿,小花今天来有事吗?”   他一扫眉眼间的阴霾:“当然是想帮长公主记起从前的事呀。”说着他放下了怀中的一大堆画册,小心珍视地一张张翻开。   君妩这才知道为何他已经是太子了,还会做些抱画册的活儿,原因很简单,这画册里面的人,是她。   或者说,是一个很像她的女人。   他翻开其中的一本画册。上面画着的是‘她’靠在床边睡着了,红扑扑的脸气呼呼的,他笑着说:“当时长公主讨厌奴家,有一次趁奴家不备,狠心地把奴家推入湖中。可惜呀,后来长公主的母妃亲自送你过来,要你来伺候奴家,当时长公主气得脸都红了,呵呵。”   他又翻过一张:“这是长公主在奴家怀里练字时,睡过去的样子。”   又一张:“这是长公主背书背到一半,在榻上睡着的样子。”   他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唇:“当时有一片花瓣落到了你的唇上。奴家隔着花瓣,忍不住亲了你。”   接着他对着每一张都解释一遍。   这些画,一眼就知道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这位太子必定是花了许多的心血,才将‘她’的神态描绘得如此生动。   望着他那温柔的、沉醉在过往回忆中的神情,君妩心口微微地一抽。   甚至她还莫名地有些嫉妒那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人。   花翎轻轻地抱着她,下巴搁在在她的肩窝处,暖暖的气息在她颈间流转:“长公主,不要担心,即便你记不起来,奴家也会一日日地和你说,重温我们的过往。”   他拨开她的发丝,薄薄的唇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耳朵,声音闷闷的:“奴家只求长公主,至少......不要拒绝奴家。”   她心口处,似乎更疼了。   不过她始终不是什么长公主,而是王询的妻,肚里孩子的娘。   即便再觉得动摇,那也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于是她不着痕迹地从他怀中挣脱。   花翎是明白的,眼神很失落。   君妩觉得是时候摊牌了:“小花,放我走吧,我的夫君会担心的。”   他定定地看着她说:“他不是你的夫君。”   两人沟通不顺,她气得起身要走。他几步上前追来,用力地抓着她的手,亟亟地说:“为什么要走?你也在怀疑了,不是吗?”   “你说什么?”她心虚地提高了声音。   “既然你认定了王询是的你夫君,为什么你消失了这几天,却独独没有他的消息呢?”他一点点地将她拉回来,“何况,你在听到我们的过往时,也并非无动于衷啊。”   君妩愣了下,浑身泛起了一股被看穿的窘迫和恼怒,她奋力地甩开他的手:“你胡说什么!我已是他人的妻,更是孩子的娘,怎么会对你有非份之想?”   “你敢说,你对奴家没有一点动心吗?”他神情凄哀地凝视着她,似卑微地渴求着她的垂怜。   她狠了心,挣脱他的手:“没有!”   他身形晃了下,脸色瞬间惨白:“我不信.....我不信!”他眼神狂乱,一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桌上,然后,重重地吻了上去!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他们经历了多少?那样深厚的感情,不过因为一粒小小的药丸,就失去了他们全部的记忆。这让他情何以堪?   这些日子来,他每天每夜都在想着,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可是真的找到她了,却要面对她疏离冷漠的眼神。   他想,只要他努力了,她能有些回应,哪怕只是一个念头,一个眼神。   可是什么都没有。她心里的人不是他。不论他怎么努力都不能走进她的心。   他太累了,他不想在唱着独角戏了,演着一个人的情深意切。   他不顾一切地吻她!急切地想要在她身上寻找到一点他的痕迹,一点点,就好!   君妩被他吻地透不过气来。密密麻麻的吻中,她有些晕眩。   突然脑中闪过了一幕——桃花树下,一个年轻的女子躺在榻上,微风吹过,几片花瓣不期然地落到了她的唇上。对面走来了一个黑衣男子,温柔地笑着,在亲吻她。   那女子慢慢地抬头,那张脸赫然是.......   她心口突然泛起了一股恶心,剧烈地干呕着。   花翎也意识到了不对,迷乱的眼神已被清明所取代,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又担忧又自责:“长公主!是奴家不好,不该.....奴家怎么就忘了你现在怀了身孕呢?”   他忙抱着她来到床上:“长公主,你坚持住!奴家马上就去找太医!”   她还来不及阻止,他人已经飞快地奔去。   望着他的背影,她沉默了良久。   她慢慢地躺在床上,长长地舒缓了口气。总觉得这些日子来,她活得太荒唐。   有人说她是张春,有人说她是长公主。她自己都迷茫了,到底她是谁,这腹中的孩子又是谁的?   王询的心意不假,但这位太子殿下的情意也是感人肺腑。   突然,窗外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夫人。”   她忙坐起身。来的正好,有些事,她也想亲口问一问。 ☆、第81章 忧伤的后续   当君妩起身推开窗一看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的那一声是幻听。   “长公主,你怎么站在窗口吹风?”回来的花翎担忧地说。他忙关上窗,垃她躺在床上。   他唤来太医为她把脉。   太医搭在她手腕上,过了一会儿说:“回殿下,长公主没有大碍,只是刚才心绪不宁,想来是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若是殿下不放心,微臣去开副安神药来。”   这些天喝药都快喝吐了,她皱眉:“就不劳太医了。”   花翎点头:“那好,今天奴家留下了陪你吧。”他细心擦擦她额间的汗珠,旁若无人地自称奴家奴家的。   不愧是太医,脑子转得快,他忙说:“是啊,长公主刚怀有身孕,的确有人照看些方便,若是殿下能陪着长公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神色淡然:“嗯。那就如太医所言。”说着他转身问她,“长公主觉得如何?”   她干巴巴地笑着:“殿下能留下来,自然是好。”   一般男人说的留下来,当然是干那事,但是她现在怀了身孕,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做什么。   一躺下后,她盖着被子,就放心大胆地睡了。   花翎仍旧坐在床边,用一种君妩觉得肉麻深情又凄凉的眼神望着她。   她有些受不住,翻了个身。   随后听到了一丝轻轻的叹息,她的心也不自觉地抽了下。她忙卷起被子,压在她的心口处,以免那股窒息般的感觉再次袭来。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在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很温柔。她甚至觉得,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一个黑影渐渐地靠过来。他的手一寸寸地抚摸着她的脸,眼眉,鼻子,嘴唇,动作轻柔,似是诉说着他刻骨的相思。他盯着她,低低地呢喃着:“长公主,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奴家呢?”   她的心再一次狠狠地抽了下。疼痛的感觉清晰明了。   她缓缓地睁眼。   他眼底的惊喜快要溢出来了:“长公主。”   君妩张张嘴,只觉喉间干涩异常,发不出一点声音来。面对他的深情,她咬咬牙,她一个劲地给自己催眠,他心里想的念的,都是那个与她相似的长公主,不是她。   她淡淡地说:“你不要这样突然出现,我差点被吓住了。”   他一愣,失落的神情怎么也挡不住:“嗯,奴家知道了,长公主早点睡吧。”   说着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无力地躺在了一张小榻上。他蜷缩着身子,双手环抱着自己,君妩望着他,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到底她是谁?   若是真是王询的妻子,为什么面对太子失落的眼神时,她的心会不可抑制地痛起来?   她不断地开始怀疑,她是那个长公主。可就在她说服自己去相信时,却又忽略不掉这个孩子的存在。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很久,所以这几天来,她夜夜辗转反侧,怎么都不睡。即便太医开出了最灵验的方子,也于事无补。   一天,阿兰劝她去园子里逛逛:“长公主这些天很憔悴,不如出去逛逛,兴许心情就能好些啊?”   起先君妩是很反感阿兰一直给她灌输她就是长公主的思想,但经过多日的相处,她觉得阿兰就是啰嗦了些,人真的不错。所以她的建议,君妩也能听进去。   “嗯。”   “那奴婢就去准备下!”阿兰兴奋地离开了。   君妩想,估摸着阿兰去准备什么好吃的了,这丫头也算了解她。   就在等的过程中,有三三两两的小丫鬟经过。君妩闲着无聊,就听着她们唠叨。   一开始都是抱怨工作,哪些院子的活儿轻松什么的,但聊着聊着,就到了一个话题上。   “你们知不知道,昨天太子生了好大的气?”有人神神秘秘地说。   花翎生气了?怎么到她这里来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啊?君妩开始仔细听了。   “是啊,好可怕。”有人心有余悸。   “可是什么人犯了错?”   “不是,据说是没有看管好犯人,让人溜了。”   这个她知道。太子府底下就是个牢狱。誉王谋反,不少誉王一党的人都被抓了进来,严刑拷打。   “好好的人,怎么会溜呢?难怪殿下要生气了。对了,那人是谁啊?怎么有本事从牢里飞出去?”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听我一个给殿下端茶的姐妹说起过,那人叫.....叫王询。”   君妩浑身一怔。那天听到的果然不是幻听,他真的来过了!没想到他居然被花翎抓住了!   那牢狱,一被关进去会受怎样的刑罚,她想都不敢想。   亏她还傻傻地相信他的话,他说会帮她找回王询的。原来全是骗人的!她早就该走了!   “长公主!”折返的阿兰在后面叫道,“长公主你去哪儿啊?”   阿兰拼命地跟着:“长公主,你怀了身孕,不能跑的啊!”   她什么都没有听进去,飞快地奔着。   她记得花翎的院子,外面的侍卫见是她,根本没加阻拦,她几乎是粗暴地闯进去。   里面不止花翎,还有那天见到的宣王,和几个大臣模样的人,照这样子看,他们似乎是在讨论什么要紧的事。   几个大臣有些不满:“殿下,我们还在讨论誉王的事,怎么.....”   宣王赶紧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都出去。最后他关上门时,还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   花翎很惊讶,忙放下手边的公文,起身相应,满脸都是笑意:“长公主怎么来了?”   她神色淡淡的,只想问他要一个说法:“王询来过了?”   他眼底的笑意渐渐地退去,在嘴边蕴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原来是为了他。”   她不语,垂下了眼睛,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与他的眼睛对视。似乎只要一见到他的眼睛,她就会心痛不已。   “誉王招了,长公主想不想听听他说了什么?”他抬头看着她。   她想了想,重重地点头。   在他的带领下,君妩走到了关押誉王的牢房。   誉王已被拷打得不行,一下就招了:“想不到啊,本王居然会相信了他的话,呵呵,本王输得不甘心啊。”他眼神恶毒,“所幸你也没有赢,她中了七七忘心丸,现在她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却不认识你,呵呵,这滋味不好受吧?”   君妩瞬间明白了!   当时她在昏迷前,就见到一个白色的身影。   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了——誉王和太子争夺皇位,拿她作为要挟,王询得知后,孤身一人救她于水火之中。但是路上动了外脑经,假称是她的夫君。然后他的最终目标是,带着她远去陵国,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   他居然骗她!   她心口闷得慌。   “长公主,这里不能久呆。”花翎忙抱着她出了牢房。   她点点头。   出了牢房后,她回到她的院子,久久都不发一言。   “长公主怎么不说话?”他抱起她,把她安置在他腿上。   “小花我....我们真的是......”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慢慢地点点头:“是啊,长公主现在可信了?”   “那孩子.....”   他低头不说话了。   君妩的心很沉很沉。   良久,他闷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奴家一直在想,怎么和你开口。幸好......”   “那王询他......”   一听到他,花翎有些咬牙切齿:“那小白脸啊。奴家早就放出风声去,说长公主病重,为的就是引他上钩。奴家本不放在心上,想不到他还真有胆子来!”   君妩眉心微微皱起。   “长公主是不是很想知道,奴家有没有严刑拷打他呀?”他笑眯眯地说。   她慢慢地点头:“嗯。”   “奴家当然是狠狠地打他了啊!尤其打他那张无辜的脸!不仅如此,奴家还命人每天抽他一百鞭子,再施以极刑,三十六种刑具下去,打得他皮开肉绽的。”他眯眼,似笑非笑道。   君妩愣了下。   虽说王询骗了她,但到底也从誉王手中救了她出来,罪不致死。但又觉得这些天来挺不住花翎的,也就没好意思开口。   “呵呵,奴家说笑的。”   “你?”   “奴家真的很想杀了他,尤其是他那双老是装无辜的眼睛,奴家恨不得亲手挖出来。可是......”他软软地倾吐着,“奴家要是这么做了,那长公主就一定忘不了他。还不如.....”   她转头认真地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他神色寂寥地说:“奴家知道他对长公主的意义,长公主一直觉得有愧于他,若是奴家打死了他,那长公主真的就忘不了他了。奴家没有严刑拷打他,而是把他关起来,奴家要让他亲眼见到,即便她用尽手段,长公主也不可能爱上他!”   花翎没说透露的是,其实王询这次来,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的。但是他不能让王询死了,王询一死,那就成了长公主心中的心结,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是......   “他走了?”她叹着气说。   “嗯。他有一个好师兄。”他微微地眯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君妩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只转头看着他。   突然他眼泪汪汪地扑过来:“奴家还以为要失去你了。”   她僵硬了下,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小花,别伤心了。”   “长公主,你现在总相信奴家是你的人了吧?”他眨眨眼。   她噎了下,对于这个说法一下不能接受,总感觉很别扭。她狐疑地看了他几眼,敢情她从前就喜欢这种风骚小受型的人?   “嗯。”   “那长公主知道我们是夫妻吧。”   “嗯.....”越来越有种不好的预感。   花翎吸吸鼻子,扬起脑袋,指指他嘟起的嘴说:“那奴家要亲亲。算是长公主补偿奴家的。”   她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 ☆、第82章 我是王询   我是被我的师兄傅恒救走的。   我去太子府的事,是瞒着我师兄的。所以当师兄千辛万苦地把我救出来后,劈头盖脸就是对我一通骂:“你疯了吗?你明明知道那里布满了陷阱,就等着你往下跳呢!你去做什么?”   我低头不语,其实我很告诉师兄,我的确知道太子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可是我真的很想见她一面。   大概在师兄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人吧。   我也觉得。甚至连这次夺回长公主的计划,也是师兄筹划,因为师兄说:“我真的看不下去了!这样吧,我亲自出手,你就乖乖地按照我说的去做?”   “要做什么?”我有些紧张。   “首先,你要跟着长公主去盛国。”师兄几乎是下命令一样地说。   这事有些难办。这次长公主出使盛国,是悄悄去,要不是师兄告诉我,我都不知道长公主要去盛国了。   我想了想,觉得能促成此事唯有陛下了,我进宫了一趟,和陛下提及此事,还说起了不少盛国的风俗。陛下一见我了解这么多,当即下令,让我陪着长公主一同前去。   但是我不知道的是,原来同行的,还有别人。   一个是江衍,他算是个成熟的男人,为人风雅,了解长公主的喜好。听说他还是长公主亲自推荐给陛下的官员。   另一个是长公主新收的男宠。长公主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小豹子。他年纪还小,但活力十足。   我突然很羡慕他们,一个可以随时随地地和长公主谈笑风生,一个可以随时随地仗着年幼而撒娇。   我很苦恼。   师兄来的时候,给我支了一招:“你笨啊!你可以卖乖啊!”   “卖乖?”我不懂。   “就是眨着你纯净的眼睛!眨啊眨的!长公主最喜欢这套了!”师兄恨铁不成钢。   我欣喜地点点头:“多谢师兄!”   果然如师兄所说,长公主很喜欢我这样。我顿时喜出望外,心想,只要长公主喜欢,我每天都可以这样,哪怕眼睛酸得流眼泪了,我也会一如既往地眨下去。   但是,到了盛国,我突然有种预感,即便我怎么努力眨眼,都不会博得长公主的欢心了。因为他来了。   我凭着感觉就知道,那个戴着面具的官员,一定是他——花翎。   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而他,那样深情地注视着长公主,不是他,还会有谁?   我回了驿站后,有些闷闷不乐,因为听说——有人轻薄长公主。   小豹子说:“有人居然轻薄那老女人?呵呵,说不定那老女人还很享受这样被人轻薄的感觉呢。你不知道,她有多饥渴!”   江衍含笑着责骂他:“不许这样说长公主。”   我眼眸一暗。   也许在他们眼中,那不过是好色之徒的举止,但是我知道,那是花翎来了。   尤其是我听说长公主和那个叫言明的官员一起,我就觉得更加灰心,他真的来了,那我呢?我就完全没有希望了。   当晚我很烦闷,早早地睡了。   师兄半夜三更的时候推窗而入,一拉将我拽起:“起来!”   “师兄,你要做什么?”我醒来时,已被师兄一把提住,我现在正在飞!   “给你翻盘啊!”   “什么意思?”   师兄吼道:“你这笨蛋!除了读书,你还知道什么?算了,反正你就跟着我对了!到时候你就给我乖乖坐着装深沉!你什么都不要说!明白了没?”   我连连点头:“我会听话的!一定不会让师兄失望的!”   师兄带我去的地方是誉王府。   我问:“师兄,你什么时候和誉王有交情的?”   师兄用力敲我的脑袋:“笨!我生在荣国长在荣国,哪会和誉王有交情?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进去之后,见誉王客客气气地接待师兄,我才知道,师兄口中的‘为了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师兄为了帮我,居然撺掇誉王造反,然后和誉王提出交易——师兄帮着誉王成事后,誉王则把长公主送到我手里。   我出来后,声音都有些哆嗦:“可是师兄你怎么敢......那是谋反啊!”   师兄不以为然:“什么谋反?那誉王本来就想造反,我不过加了一把火而已。”   “那你怎么装成.....”我看着师兄那一套世外高人的装备说。   “不这样我怎么能取信于誉王呢?之前我就神神叨叨地装了一回大神,誉王就信我有神力了!嘿嘿,怎么样?师兄我厉害吧!”   “可是......”我还是觉得师兄实在太胆大包天了。   “那我问你,你想不想要长公主?”师兄犀利的眼神望着我。   我觉得我的脸一定红了:“嗯.....”   “那不就结了。你就等着吧,等到那一天,你就能亲自把长公主带回去了!”   我满怀期待地点头:“多谢师兄。”   那天,按照计划,誉王在船上动了手脚。   船一下就沉了。长公主也在其中。我急忙想去营救,但誉王告诉我:“急什么?等你师兄帮我完成了那件事,本王自然会把人安然无恙地送给你。”   我忍痛别过头,和誉王一起走了。   师兄的手腕我是知道的,我丝毫不怀疑。太子无心政治,一下来不及反抗,誉王很快就控制了整个京城。   但是我也知道,师兄施展的不过是障眼法,并不是真正帮誉王谋反,毕竟这不是一人之力可以为之的。   我急忙去找誉王。   我几乎是闯入誉王府中的。   府里的侍卫都认识我,不好拦住,就放我进去。誉王当时很不满:“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晕倒在的长公主,忙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誉王不以为然道:“也没什么。只是喂给她吃了一种药。”   “什么药?”   “放心,那药无毒,只是是能够让她失忆而已。她既然见到了本王的脸,本王怎么能就这样放她出去。”   我抱着长公主,摇晃着她。见她一直昏迷不醒,我急了。   誉王笑道:“这样不好吗?据本王所知,她是心有所属,喜欢的是本王的九弟,本王现在喂给她吃了这药,她能忘记过去,那你不就有机会可以和她重新开始吗?”   我愣了,盯着长公主的睡颜,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不可否认,我是心动的。   但我也在犹豫。   突然,长公主醒了。   她低吟了下,我忙问:“不舒服吗?”   她愣愣地看着我,那眼神,好似就在看陌生人:“你是谁?”   我心跳地很快,试探性地问:“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我当时的声音一定在抖。   她翻了个白眼:“当然,不然我还问你干什么?难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鬼使神差地说道:“你.....是我的夫人。我是你的夫。” ☆、第83章 我仍然是王询   我撒了谎。   说长公主的身份是地主的女儿,名字叫张春。   我是故意取那个名字的,因为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喜欢。   “你千万不要叫我的名字。”   我眼眉带笑,说:“好的,夫人。”   其次我还编排了一个故事:“我们成亲是奉了父母之命。但是夫人.....心系他人,一心想要和府中的仆人远走高飞。几天前,他来找夫人,要带着夫人走,没想到他居然把夫人骗走后,把你卖到了青楼。所幸我及时赶来,不然夫人的清誉有损。”   我说的时候,很紧张,生怕她看出什么破绽来。   所幸的是,她没有。   她讪讪地笑了:“夫君啊,你也知道的,我年轻不懂事嘛。”说着她伸出双手,“要不你打我一下,出出气啊?”   我的手轻轻地包住她的:“夫人,我不怪你,只要你以后不要再抛下我了。”   她点头如小鸡啄米:“一定!一定!”   我笑了,心里的愧疚暂时被冲淡了不少。我真想,她这样永远地下去就好了。   有时候,我连自己都讨厌自己的怯懦。明明最期盼的事情就在眼前,为什么就不能大胆一回?   我们来到了旅店投宿,其实我心里很想和她一起,但是我怕我说出口了,在她心里的形象就会一落千丈。   我忍住没说。   她连忙打断了我的话:“不用了,小二,就给我们一间房。”   “可是.....”   她利落地从我怀中跳下来,问:“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我咬唇,眼睛看向了别处,这是最想做的事,怎么会不想?最终我坚定地点头,缓缓地吐出一字:“想。”   跟着她进了房间以后,我紧张到不行。我听不到我在床上嘀嘀咕咕着什么,我只能听到自己那狂乱的心跳声。   我虽是她的第三任驸马,可是从前我们都没有越雷池半步,和长公主成亲后,大多时间我们都是分床而睡的。我知道原因,我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我太闷,只知道读书读书,一点情趣也不会。   我突然很懊恼,为什么当初就知道埋头读书,一心想做圣贤人呢?在军营里,师兄也告诉我,男人要有心计,脸皮要厚。   师兄说:“你看那花公公,人家是太监,少了块东西都还能博得长公主的心?为什么?就是因为人家会动歪脑筋啊!你这么老实,哪个女人会喜欢?”   我当时听了后,有如醍醐灌顶。回去之后我也长了心,和花公公暗中较劲,可是结果呢?我还是输了。   那段时间,花公公无故失踪了。长公主为此伤心欲绝。   我本来想回江州的,又忍不住留了下来,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师兄一直想拉我,让我和他一起游走四方,见我这样,他骂道:“你....没见过你这样的蠢人!为了一个女人就变成这样了?”   是。长公主的确只是个女人而已。世上有太多的女人。   可是我很想告诉师兄:“第一眼见到她时,我的心跳得很快,我至今都没有忘记这种感觉。”   师兄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只留下了一句长叹。   大概也是因此,师兄这次才会帮我。   我和长公主相处一室,我紧张地手心都在冒汗。   她说:“要是你真的觉得有个什么不便的,可以睡打地铺啊。”当时她已经霸占了那张床。   我点头:“好。”   我心想,我们现在才刚开始而已,不必着急的。我打好了地铺,吹灭了蜡烛,说:“夫人,不早了。我们睡吧。”   “嗯。”她的声音有些干巴巴的。   我只当自己听错了。   睡了会儿,我听到床上有她翻来覆去的声音,她没睡着,其实我也是。但为了不被她看出来,我没有表现出来。   突然她挪到了床边,她小声地说:“小询询,我一个人睡觉害怕,不如你上来陪我啊?”   我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几乎是哆嗦着声音说:“好。”   然后我磨磨蹭蹭地抱着个枕头爬上床。我实在不敢让她看出,我其实已经有了反应。   我的眼睛扫过了她旁边的那个枕头,其实我很想数过去的,但等了会儿,也没有等到她开口,我无力地垂下脑袋,找了个角落就睡下了。我想,这样也好,至少我们亲近了些。   她厉声道“王询!”   我忙坐起身:“夫人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我们到底是不是夫妻?”   “自然是的。”   “那你为什么睡在角落?”   “我......”   她也懒得拐弯抹角,直奔主题:“我们那啥过没?”   我的脸顿时烧红一片,声如蚊吟,很心虚地说:“我们行.....行过周公之礼的,在.....在成亲那天.....”   她皱眉盯着我。   我越发抱紧了枕头,想掩盖我某个真实的反应。   她突然和蔼地笑着招手:“小询询,来,过来。”   我很听话地慢慢地挪过来。   等到我来到她边上时,她用力地推倒我,隔着一个枕头趴在我身上:“别紧张。毕竟你那是第一次,稍有生涩也是正常的,这种事啊,多练习练习就好了呀。”   “我.....”我脸色发红,有种被看穿的窘迫感。   “嗯?”   “没什么。”他把眼睛看向了别处。   她点头:“这才乖嘛。”   然后她笑眯眯地抽走我的枕头,就在俯身要亲我。我脑中一片晕眩。更多的是担忧。   我担心她一旦抽走了枕头,她就会知道,我对她怀了那样不可告诉人的心思。   我心跳得厉害。就在我屏住呼吸等待她的唇落下时,她突然愣住了。然后找了个身子不舒服的借口,翻身睡去。   我也愣了,一股难以言语的失落感阵阵袭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很惊慌,但是誉王的药不管用,让她想起了什么。   为此,那一晚我失眠了。   不过好在长公主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路上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我总是盼望着快些离开盛国,这样就能和长公主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师兄一路都在为我保驾护航,他知道我连亲都没有亲到长公主时,他问我:“为什么?”   我眼眸一垂,闷声说:“我想让她慢慢地爱上我。”   师兄无奈地摇头:“从前师傅就说过,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哎,随你吧....”   他嘱咐道:“最近盛国的太子在找她,你自己当心。我还要去处理誉王的那些事,这几天就不能和你联系了。”   我听后,按照师兄所说,每经过一个地方,都走小路,绝不进城,以免暴露行迹。   可即便这样,还是让长公主听到了盛国太子的消失。   当长公主听到盛国太子的名字时,她愣了。   我也呆住了。连茶壶摔在了地上也毫无知觉。我当时就在想,是不是老天都在暗示我,不属于我的,永远都不是我的呢?   “夫人!”小云慌了。   那一声也让我顿然醒悟过来。我飞快地奔向马车:“夫人,你怎么样?”   此时的长公主已气息微弱:“我......”   我当即吩咐:“快,进城找大夫!快!”   哪怕师兄再三劝过,不能进城,不能进城,可见到她这样,我真的慌了。   大夫为她把脉时,我浑身好似虚脱了般。长公主服用过誉王的药,也许这个大夫会知道。   但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大夫说:“恭喜,夫人怀孕了!”   我顿时觉得晴天霹雳。我的眼睛忍不住地盯着她的肚子,眼里泛起了苦涩。怀孕了?她怀孕了?那么,这个孩子是他的.......   耳边听不到声音了,甚至大夫的嘱咐我也没有停进去。   “嗯,那你随我来抓药吧。”   我点头,脚步有些悬浮,我只想快点找个地方,好好地安静一下。   大概是这几天我经常失神,她察觉了异样,认真地问我:“小询询,我有话想问你。”她认真地说。   我点头:“夫人想问什么?”   “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我苦涩地笑:“怎么会呢?”   “难道说这孩子是......仆人的?”   “不是。”   “那.....”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鼓足地勇气说:“是我的。”   她不信地皱眉。   “我知道这几天我.....我只是太开心,有些忘形了,没有照顾到夫人到感受。”我缓缓地抬头,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夫人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和孩子。”   她心中的郁结渐渐散去,淡淡地点头:“嗯。”   我想,即便这孩子不是我的,可只要我和长公主一起远走高飞,她总有一天会接受我的。   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只要她还在我身边。 ☆、第84章 我还是王询   大夫说的,长公主刚有身孕,不适合长途奔波,我们就在这个小镇上暂时安定了下来。   我越来越不安心,待得越久,就越容易暴露身份。   果不其然,一天我回去时,长公主张口就问我,她到底是谁。   小云说的,他们在大街上碰到了一个叫小豹子的人,自称是长公主的男宠。我心里一沉,终于来了吗?   可是我又不甘心,我编出了一个新的故事:“夫人,我们本是陵国人,只是夫人和那仆人.....我来盛国是为了找寻夫人。现在夫人失了忆,不记得从前的事了,那不如我们就回家吧,夫人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或许时间一长,就能想起来。何况岳父岳母也很想你,他们要是知道了你怀了孩子,一定很高兴。”   其实我心里很愧疚,不知道这样的欺骗还要到什么时候,我只想快点带她走,到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   在此期间,我和她的关系进了不少。   一次,她在睡觉,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在她身边躺下。有多久没有这样和她亲近了?不记得。   我心里苦涩一笑,自从她的身边美人环绕后,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把她藏在心里。   突然她醒了。   我很尴尬,刚要起身时,手麻了,我一个没撑住,险些压在了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   “你......”   她吐出的气息暖暖地拂过我的面前,我脸色越来越红。   “夫人......”我的声音有些嘶哑。我慢吞吞地挪着身子,想亲她,又不敢,挣扎了几下。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破坏我在她心中的形象。我好纠结。   “亲我!”她直接命令道。   我一愣,声音哆嗦,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过头了:“夫人?”她终于接受我了吗?   “你亲不亲?不亲我就要起来了。”真是的,要亲就亲嘛,这么纠结干什么?   我脸色微红,腼腆地点了点头:“亲....亲的。”这事我一直想做的事,若是没有小云的出现,我想,我就真的亲她了。   那一次算是我这一路上最开心的一天。我满怀期待着每一天都能这样。   可是他出现了。   他带走了她。不能说带走,应该说,他们本就是一起的,是我自作多情地想参与其中。   我回到府中,静静地坐了整宿。   关于他们的消息一丝不漏地进了我的耳朵。   长公主失忆了,不记得他,他仍旧日日夜夜陪在她身边。听人说起,他似乎很憔悴。我知道长公主失踪后,他是怎样急切地在寻找她。   在府里待了几天,我很想见她一面。   我几乎是冒着必死的心去见她的。太子府中高手如云,我毫不意外地被抓了。太子恨我入骨,我总以为他会对我用刑,可是没有,他神色冰冷说:“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解脱了?我要让你亲眼见到,即便你用尽手段,她也不可能爱上你!”   那一刻,我心如刀绞。   救我出来的是师兄。   师兄把我大骂了一顿:“你疯了吗?你明明知道那里布满了陷阱,就等着你往下跳呢!你去做什么?”   我言以对。   “师兄,你怎么会来的?”当时师兄是去处理誉王的事,怎么会来救我。   师兄面无表情地说:“师傅来了。”   我浑身一愣,低声说:“我没有脸见师傅。”   师傅谷阳子云游四方,是世外高人。印象他从来对我们都是放任的,但是那一次,他发了很多的火,指着鼻子地骂道:“你们简直是混账!居然敢做这样的事?你们有几个脑袋?”   我羞愧地无以复加,哭着磕头,只求师傅原谅。   师兄也默默不言。   师傅久久才平复心中的怒意,痛惜地说:“你们这是在造孽啊!为师怎么和你们说的?这世上有些人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不能强求,可你们呢?这些年为夫教你们的都白教了吗?你们以为凭着一己之力就能成了?”   师傅用力地敲着拐杖,恨铁不成钢:“你居然挑唆誉王造反!你可知道,因为你的这一挑唆,死了多少人?其中还有不少无辜的百姓!”   师兄害怕地轻声问:“那.....师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所幸誉王也没有帝王之相.....可为师听说,长公主失忆了?”   “是。”   “造孽啊!长公主的命格差点要被你们给毁了!”师傅连连摇头,垂首叹气。   我大惊,忙求道:“师傅,求你救救她!”   师兄也说:“是啊师傅!求你想想办法吧。”   师傅眼神悲悯,摸着胡子,又是叹气:“那药丸是七七忘心丸。”   师兄一怔,然后转向我,神色不忍:“那药丸我曾在师傅收藏的古籍中看到过,那药丸是无毒的,只是会让人失忆而已.....但是现在长公主怀了身孕,若是在七七四十九日内没有配出解药,怕是孩子也会保不住......”   我脑中嗡嗡作响。我什么都听不到,只有一句话在我心中盘旋——孩子会保不住!   长公主那么爱这个孩子。她为了孩子忍住不吃那些美食,她为了穿上了那种在她看来丑死了的宽大衣服。   我曾无数次见到她轻轻地在抚摸着她还平坦的肚子,满脸幸福的样子,傻傻地和孩子说话。   一旦她要是知道要失去孩子,她怎么受得了?她不知道会怎样心痛!   我眼眶湿润了,求着师傅:“师傅!求你!”   师傅神色亦有动容:“早知今日,你们又何必当初呢?哎。”他长长地叹气过后,又说,“这药的解法不难配,只是缺一味药。”   “是什么?”师兄脱口问。   “在雪山之巅,长着一株五色草。”   “我去!”我哽咽着,心痛地快要麻木了。   “长公主已怀孕一月有余,距离七七四十九天只有......”师傅不忍心再说下去了。   “我去!”我坚定不移地说。   师傅点点头:“你决定了就好,为师且在这里等你五日。”   我想也没有想地起身,决定立刻动身。   师兄跟在我后面,认真地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摇头,谢过了师兄的好意后,我低低地说:“这是我的罪孽,我必须亲自去赎。”   师兄似乎还想说什么:“说到底这事也有我的份,现在却让你独自承担。师弟,其实我在师傅的古籍上看到过,那药.....”   “什么?”   “没什么。你早去早回。”   “我会的。”   在我骑上马后,师兄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师弟,你放心去吧。你去赎你的罪,我也会用我的方式去赎罪。”   风已经吹干了我的泪痕,我点点头。   雪山在万里之远,但我丝毫不惧。我只求佛祖垂怜,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地补偿我的过失。   我抽着马鞭,直直地闯入这黑色的夜幕中。   长公主,你一定要撑住...... ☆、第85章 这位殿下你矜持点   她是彻底承认他们是夫妻的这个事实了。但有件事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位太子殿下实在猴急。   照他的意思是,他们该趁热打铁,让她尽快地恢复记忆,好重新回如胶似漆的状态。可现在她完全不记得了,面对他火辣的攻势,她真的有些吃不住。   起初,她念在她在有第四任丈夫的前提下,和第三任驸马生了个娃这个情况下,心有有愧,觉得对不住人家,也就勉勉强强让他占了便宜。   但是日复一日,某殿下浑然没有察觉她的怨念,反而从睡在一起,到现在随时随地地亲亲我我,进展到现在用火热的眼神盯着她看。那意思很明显,人家摆明了想要行使丈夫的权利了。   君妩很无语,忍不住和阿兰抱怨:“你家殿下实在是......太饥渴了!”那小眼神,简直像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阿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她正郁闷着呢。   阿兰摇头笑道:“奴婢只是没想到长公主也有抱怨殿下.....色的时候。”   阿兰说的很隐晦,但君妩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她从前放荡不羁嘛。   但那是从前!她现在从良了好嘛!她现在对待感情问题是抱以细水长流的态度的!   某天,她也这么和花翎说过,不过他口头答应,那嘴、那手仍旧不老实。至此她是绝了要说服他的念头了。她想出了一招,以怀着身孕为由,将他挡在床外,这才让他消停了几天。   阿兰道:“长公主,江大人来了。”   君妩这才回过神来。   自从她认可她就是长公主后,就问了阿兰许多事,其中就包括一起和她来盛国的官员的情况。   阿兰说:“长公主放心吧,各位大人都没事。殿下和宣王都把各位大人安排住在了驿站,也派了太医去诊治。只是.....长公主的男宠怎么也找不到了,也不知道在哪。”   “我知道。”那天在小镇上碰过了小豹子。只是当时她以为他是个骗子,一文钱都没给。现在回想起来,她很后悔。他是男宠,根本不会谋生,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亭外的奴婢小声道:“长公主,江大人到。”   君妩点点头。   进来的是一个青衫款款的男子。他手执翠笛,风姿俊秀,如朗朗清风,优雅无双。他似乎是病刚初愈,脸色过分得苍白。除却这一点,君妩几乎可以用最美好的字眼来形容他。   他们的事情,阿兰曾透露过,可现在面对他,她只觉着,很陌生很陌生。   江衍微微含笑着行礼,再抬头时,嘴边溢出了一抹苦涩的笑,他感慨道:“臣原本不信道听途说的,可见到长公主才知,这是真的。”   他略带悲悯地看着她。这样的深情君妩并不陌生,这些天来,所有人看她的时候,都会露出那样的眼神来。   “江大人。”她平静地开口道。   他眼底闪过诧异,而后释然地笑了笑:“也是,臣差点忘了长公主失忆了,根本记不得臣了。”   她忽略了那些,问:“江大人,两国贸易的事已经完成了,各位大人也都相安无事,也是时候该回国了。”   她顿了顿,道:“至于本宫这里的情况......”她还是不怎么习惯这个自称。   江衍微微颔首,委婉道:“请长公主放心,长公主的情况,臣会和陛下详细说明的。”   “嗯。”她轻声道。现在她身怀有孕的消息已经是纸包不住火了,江衍也是其中的知情人。   半响,她慢悠悠地开口:“王询.....他如何了?”这个问题她一直很想问,但她也知道,这是花翎的心结,所以好几次到了口边,她仍是咽了下去。   他摇摇头:“臣也不知。自从沉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了。不过.....臣这几日倒是收到了消息,说谷阳子来盛国了。”   “谷阳子?”   “他是臣的救命恩人,也是.....王询的师傅。”   君妩沉思了下,点点头命奴婢好生送江衍出去。   失忆的人大概就是这样,整天患得患失,很想想起什么,但一点都没有记忆。   君妩现在的时间,一部分用来安胎,一部分用来应付某位粘人的殿下,剩下的时间就全部用来回想。   她常常发呆,以至于周围人说了什么都没有听到。   比如现在。   “长公主?”花翎悄无声息地来到她后面,打断了她的苦思冥想。   她回神道:“我只是在想从前的事。”   他软绵绵地靠过来,语气哀怨道:“就算长公主想不起来也不要紧呀,只要长公主不要那么无情地拒绝奴家就好了。”   说着他的爪子慢吞吞地攀爬上来。   又来了!   这位殿下永远都不知道检点为何物!当着奴婢的面,毫无廉耻地动手动脚,动不动就眨眼媚眼勾引她,在她身上蹭啊蹭的,或者干脆嘟嘴索吻。   阿兰说这是他们从前的常态,而且她很喜欢。她当即嘴角狠狠地抽搐起来,现在她不是那个长公主好嘛!   她觉得很有必要和他说明一下。她严肃地坐正身子:“小花,我有事情和你说。”没办法,要是叫他殿下了,估摸着他们能为此展开为时一个时辰的辩论,对此,她早就妥协了。   “嗯哪!奴家听着哪!”在他的理解中,听她说话和吃她豆腐完全可以一起干。   啪。她打掉了某只搭在她胸口的爪子,她认真地说:“小花,我觉得我们之间该慢慢来。感情要慢慢培养,你也知道,我现在失忆了。”   他皱眉叫屈:“难道奴家做的还不够慢吗?”   她斜眼。   “我们从前做过的比这更亲密的事情哦,比如说我们已经......”他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笑呵呵地在她耳边吹气。   “说起来,奴家连长公主的小手都没摸到,嘴也没亲过,哪算什么快啊。”他很不服气,嘀嘀咕咕的声音中尽是抱怨。   她呵呵了:“你要是真想我们回到从前,不如让我恢复记忆?我记得誉王说过,那药丸叫什么七七忘心丸。宫中太医都是能手,再不行民间也有高人,让他们来一看便知了。”   花翎眸色一下深邃了起来。   这些天她很有感触。她每一次提到想恢复记忆,他的深情会变得很复杂。   她很费解,当初这家伙拼命地想让她记起来,可她真的想的时候,他却止步了。   “长公主很想恢复记忆吗?”他咬唇,仰头看着她。   她一愣,随口说道:“不然一个人没有回忆,不是很空荡荡?”   花翎神色莫辨。良久,他突然问出了一个在她看来莫名其妙的问题:“长公主喜欢孩子吗?”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他眼眸闪过痛苦之色,他低垂着头,那声音简直从喉间卡出的,哽咽非常:“奴家明白了。”   她不解地皱眉,他明白什么了?   他猛地抬头,笑眯眯地对她说:“奴家以后会加倍地对孩子好的!”   她有些愣愣地点头,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刚才他抬头时,眼眶是湿润的?   然后接下去的几天,君妩才真正地领略到他口中的那句——加倍对孩子好。   这厮嚣张把宫中的太医都调来,天天让一帮太医熬十全大补药,一碗碗,流水似地送到她面前。   因为怕她苦,他还苛刻地要太医们熬出来的药,务必要做到没有药味。   几天下来,太医们都吃不消了,看到她的时候,手脚都在哆嗦,生怕出什么岔子。   这事盛宣也知道了,有一回他过府的时候绘声绘色地描述道:“哎呀,长公主你可不知道啊,皇兄干的那些事,都快气死父皇了,父皇直骂他是个吃里爬外,有了媳妇忘了爹!”   “那他怎么回的?”她好奇地问。   盛宣摇头,无奈地笑:“皇兄够狠,只用了一句话就让父皇没了声音,皇兄说,父皇,你还要不要见到你的乖孙儿了?父皇一听,气得快要吐血了,但也没辙。”   盛宣笑着笑着,扫过她的肚子,突然笑不出来了。君妩知道其中的缘由,也没在意。   他倒觉得有些尴尬:“那个.....”   “阿宣?”   也不知道为什么,盛宣见到花翎,简直就是猫见了老鼠,直接跳起来:“那个,皇兄,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君妩扑哧一笑。   花翎哼道:“算这小子溜得快。”   “你为什么老对他这样凶?”   “他干过不可饶恕的事。”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什么?”   他转身,笑嘻嘻地拥着她坐下:“长公主,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来,奴家来给孩子讲故事啊。”   她一愣,顿时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第86章 你的毒我来解   很多时候,光凭小事情就能知道一个人的性格。比如花翎。他哪怕在讲故事,也无时无刻不透露着风骚,和他引以为傲的美貌。   他讲的故事是这样的:“从前从前,有一个皇子,他是世上最美的男人,没有人比他更美哦,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丑八怪哦。就是这样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人,有一天他爱上另一个国家的公主。”   后面的君妩实在没有兴趣听。这家伙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古往今来最牛逼的人,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英明伟大的事迹,连小时候几个皇子顽皮掏鸟蛋比赛胜出这样的小事,他也能挖掘出深刻的内涵来——他是个完美无缺的男人!不,是完美无缺的美男!   花翎眨眨眼,眼波流转:“长公主,你觉得奴家讲得好不好?”   君妩干巴巴地说:“好.....极了。这就是你想了一晚上的结果?”   “嗯哪!奴家是通过自己的经历在教孩子呀。”   “你教他什么了?”原谅她悟性不够,她真的没能从他的一大堆夸夸其谈从总结出东西来。   “呵呵,当然是告诉孩子,男人嘛,虽然要厉害,但是容貌还是不必可缺的。日后想成大事,先得让自己的容貌吸引人。”他笑呵呵地凑了过来,点点她的鼻子,“奴家能入长公主的眼,还不就是因为奴家的花容月貌吗?”   她面皮一抖,但是无可否认,花翎的皮相真的很对她的胃口:“还有呢?”   “嗯.....喜欢什么就去做,随着自己的心就好。”他靠在她肩头,声音闷闷软软的。   “还有呢?”   “还有.....奴家会视他如己出。”他别过脸,声音已带着浓浓的鼻音。   君妩笑不出来了。   这是他们之前从未谈过的话题。或者说,这是个禁忌。   她是他的妻,却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他是男人,怎么可能不在乎?何况他还是那么爱她。   多少次,她扫过她的肚子时,他眼底流露出了哀伤的神色?他嘴上不说,但是她都知道。   她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因他是太子,上门恭喜的人不计其数。花翎一一接待,笑脸迎人,只是那笑,很苦涩。   “小花.....”她难以面对他。   他哼哼道:“奴家才没那么小气!那毕竟也是长公主的孩子,只是.....”他紧紧地抱着她,“只是奴家有些嫉妒!”   她回抱着他,拍拍他的背:“小花,我对不起你。”   他哽咽了下,别过脸,装作浑然不在意地说:“要是长公主,那就答应奴家一件事。”   “是什么?”   “这小子出来以后,长公主要和奴家生五个....”他想了想,晃出两只手,满脸严肃地说道,“不对,是十个!要和奴家生十个孩子!”   君妩扑哧一下被逗乐了。   花翎气得快哭了:“快点答应!”   “好。我是没问题,可是要生十个,你吃得消吗?”她摸摸他气呼呼的脸蛋,“这事说起来,还是男人费劲吧?”   他的脸一下绿了,哼唧了声,不开心地转身。   她笑眯眯地从后圈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吧唧吧唧了几口。这是她从阿兰那里听来的,据说这招对付花翎屡试不爽。   “小花别气呀,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嘛。”为什么她止不住地想笑?   果然他慢吞吞地转过身来,翘着一张嘴,不以为然道:“那点小事,还难不倒奴家的。”   “是是是——”她挑眉,拖着老长老长的音。   他一下被激怒了,翻身压住她,咬牙切齿地威胁:“不如奴家现在就来一回?”   她亲了他一下,笑道:“现在可不行。”想了想,又轻声说,“还有孩子呢。”   花翎失落地扁嘴,依依不舍地从她身下爬了下来:“那好吧。”   “乖。”奖励似地又亲了一口。君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亲了这家伙后,好像上瘾了。   虽说他现在有些小小的不开心,但凡是只要她送过去的吻,他就没有漏接过。   吻啊吻的,他突然推开了她,认真地盯着她问:“长公主,你...爱奴家吗?”   她一怔:“我......”   他眼眸一暗,凄凉地笑道:“奴家明白了。”   她心猛地一揪,一瞬间痛得有些发麻。   她忙起身,用力地抱住他:“不是的!我是.....我.....”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回他。不可否认,她喜欢他,可到底有没有上升到爱的高度,她真的兆点。   “长公主想说,你心里是有奴家的?”他低低地说。   “是!”   半响,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立马换成嬉皮笑脸,说道:“那这样的话,奴家今晚就不走了好不好?”   君妩脸色一黑,赏了他一个爆栗子:“滚!”天杀的,居然浪费她的感情!   她气得忙转身。过了半天,也不见背后有什么动静,她慢慢地回过去,发现他的神情,整个人沉浸在浓郁哀伤之中。当见她时,他又立刻恢复了阳光灿烂的样子,甜甜地叫着长公主长公主的。   君妩总觉得那是她的错觉,直至这些天,时不时地见他如此,她毫不犹豫地断定,他一定有事。   她招来了太子府中消息最灵活的几个奴婢问话:“近日你们可有觉得殿下有异样?”   奴婢们想了想,开始七嘴八舌地说。   “别的倒是没有,不过奴婢有一回奉茶进去,瞧着殿下正念念有词着什么快到了,不知这算不算是?”   “奴婢也听说了些,殿下前几日和一个江湖术士详谈,房门紧闭的,还吩咐任何都不得入内。”   “是。这事奴婢也知道。有人说,当时殿下从里面出来时,脸色很不好。”   之后君妩又问了些,她们一一回答。   不知道是她们说得凌乱呢,还是这事本就蹊跷,总之透着一股子神神秘秘。   连阿兰也忍不住说:“奴婢看殿下确实有些奇怪。”   君妩问:“你也发现了?”   阿兰点头:“是。殿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阿兰经常站在他们身后伺候着,如果她都觉得察觉了,那么花翎必定有事。她要找他好好谈一谈。   “阿兰,你去.....”   这时有个奴婢来了:“长公主,殿下说,今晚在湖心亭设宴,邀请长公主一同前去。”   她道:“嗯。”也好,她正想找他呢。   入了夜,君妩算是细心打扮了下,去赴宴了。   名义是宴会,其实不过是两人小酌。满桌的美味佳肴,看出得某人还是诚意十足的。   君妩嘴角一勾,刚踏入湖心亭时,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   花翎半靠在桌上,以手撑面,边灌酒边朝着她招手,妖孽如斯的脸庞上,眼波流转。他微红着脸,笑意吟吟道:“长公主,过来呀。”   她心里莫名地有些心酸:“小花?”   “坐到奴家这里呀。”他眼底萌生了几分醉意,朦朦胧胧的。他仰头,咯咯地笑着。   她点头,把心里的事暂时抛下,坐到了他身边。   他嘟哝了声,软软地钻进她怀里,闷闷地说:“长公主.....”   “嗯?”她拨开了他面上的几缕发丝,“小花想说什么?”   “长公主.......”他什么都没说,仍是固执地叫她。   “小花想说什么?”她耐着性子问。   花翎慢慢地张开眼睛,在她怀里转身,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低低地呢喃:“十五了.......”   “十五,什么十五?”她轻声诱导着。   他支起身子,定定地凝视着她。突然他笑了起来,眼角的痣好似一颗红色的泪:“长公主,你要记得,奴家不会伤害你.....”   君妩呼吸一滞,一股难以言语的熟悉感袭来。似乎很久以前,她也体会过这样的感受。   在这失神之际,他已抱起了她,走向了不远处的一间房。   “小花你......”她挣扎。   “长公主想知道你吃的是什么药吗?”   “七七忘心丸。”她如实答道。   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一手已搭在了她的腰带上,正在解开:“那长公主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她伸手轻轻地推开他,摇头。   他神色有些复杂:“七七四十九天后,若是没有得到解药,长公主腹中的孩子就会保不住。”   她脸色大变,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   他柔声安慰道:“长公主不要担心,奴家不是说过吗?不会让长公主受到半点的伤害。”他迎上她担忧的目光,唇边漾出了凄凄的笑,“这个药还有一种解法哦。”   她眼眶有些湿了,几乎是抖着声音说:“不要说.....”   他在她的耳边喘着炙热的气息:“把毒引到另一人身上。”   君妩眼眸剧烈地一缩,心口抽得疼:“不要!小花不要!这样你会没命的!”   他的吻重重地落下,淡淡一笑:“没事的.....”   “不要!小花你不要这样!我不要这个孩子了!你不要这样!”她急急地吼道。   “长公主那么爱孩子,奴家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摇摇头,吻铺天盖地地落下。   不同于平常的亲吻,现在的吻炙热而缠绵。他抽开她的腰带.......   “没用的,不要动,还记得刚才的香炉吗?”他喘气,微微笑道。   她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被他带到了一个不可控制的世界中。   他们身躯紧紧地纠缠。   她清晰地感受身体传来的每一次酥麻,全是他带给她的。似乎曾几何时,他们就这样心连着心,融为一体,感受着彼此。   脑中有什么在剧烈地旋转着,像一幕幕的画面,在她面前呼啸而过。   突然,花翎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她吓得大叫:“停下!小花你快停下!这样你会没命的!”   “还差....一点......”边说,他的嘴角边流出了鲜红的血。   “小花!你不要这样!快停下!”她哭得求他。   “没事的......”他低低一笑,突然脸色骤变,微微地皱了一下眉,然后哇得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昏死了过去!   君妩只觉眼前是一片血红,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到了她的脸上,她哆嗦着唇,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说话了,嘻嘻   不过我也知道很多人不看的,木关系啦,我就是随便扯蛋几下的   咳咳,不是完结的感言,我这文要写的很长的,握拳!   因为这文写完,估计就不写了,所以算是。。。临走的用心之作吧。我自己认为是用心的啦。   很感谢有人看文,也很感谢亲们这么包容我龟速的更新,虽然我是比以前要快了点,嘻嘻。   从一开始傻逼兮兮地码字,到现在知道写大纲,怎么卡点,一点点成熟起来。   开始的时候,忙到手忙脚乱,啊,用什么视觉写啊,是不是写的不够详细啊,这样读者会不会不知道我放的重点啊,卡到什么地方最好呢,之类的。   还会去看写文技巧什么的。哈哈,想想都觉得是青春的感觉啊。   当时我也很后悔,怎么就一个冲动地变成了作者,迷上了码字呢?这真的是一条不归路。   因为当时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脑洞,来不及思考后面的剧情,大概是有个意思的,但是到了每一张的第一句话的时候都会卡住,卡个个把小时,真的不夸张。   哎,奉劝各位,码字是条不归路。千万不要一失足,然后成千古恨了。   不光脑洞打开,还得要有颗金刚心,各种风轻云淡。   以前每次入V,我连评论都不敢点开来看,就怕说剧情脑残,女主傻逼的啊什么的   现在好点了,说狗血脑残什么的,我还欣然接受,为毛,传说狗血的比不狗血的要赚。。。。。   哈哈。   最后,我会努力更新的,嗯嗯。   走之前,总要留点什么嘛。   还有,这文会很长。嗯嗯。 ☆、第87章 最后的日子   “来人......”她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君妩深深地呼吸了口气:“来人.......”仍旧没有动静。   她眼泪溢出了:“来人——”   进来的奴婢后,见到花翎不停地在吐血,她们都吓坏了,惊声尖叫起来:“啊!殿下!”   “快去请太医。”她颤着声音说。   “是是!”她们拼命地点头,慌忙地跑了出去。   君妩失神地从床上坐起来,她盯着花翎,眼泪不住地流出。她抽出帕子帮他擦去唇边的血迹,哽咽着:“小花......”   太医不一会儿就来了,赶紧上前为花翎诊治。   她是被阿兰搀扶着到一边的:“长公主,你先坐一会儿吧。”   她眼神空洞。   “长公主,有个自称是谷阳子的人闯进府来了,侍卫们都拦不住!已在门外了!”有奴婢进来慌慌张张地说道。   她不与理会,淡淡地摆手:“都下去吧。”   又有一个奴婢进来:“长公主,谷阳子说他是带着劣徒来请罪的,说他的徒弟酿成大祸,差点害死殿下......”   “什么?”她眼神一点点恢复清明。她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谷阳子是谁,忙站起身来,让奴婢们引着她前去。   门外,仙风道骨的谷阳子笔挺地站着,他脚边,跪着一个黑衣少年,他神色愧疚地低垂着头,不停地念着师傅师傅。   当谷阳子见到君妩时,他面有歉意,微微地鞠躬:“见过长公主,鄙人谷阳子。”   她喉间似梗塞了般,说不出话来,只淡淡地点点头,等待着他的下文:“鄙人的劣徒实在造孽!他偷看古籍,学了偏门左道,竟告之殿下,七七忘心丸的解法,害得殿下如今.......”   傅恒跪在地上,声音低沉无力:“师傅,其实不是我主动告诉殿下这个解法的。”   “你说。”君妩喉间似尝到了甜腥的味道。   连谷阳子也惊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恒仍旧低垂着头:“长公主变成现在这样,也有我的责任。师弟他不远千里去雪山,我也想做些什么赎赎罪。我潜入太子府中,在长公主的药膳中加入几味药,想多保那个孩子一些时日......不料被太子发现,我无处可逃,只好将事实和盘托出。”   他的眼睛略过她,又飞快地避开:“我说,那药丸我曾在师傅收藏的古籍中看到过,那药丸是无毒的,只是会让人失忆而已,但是现在长公主怀了身孕,若是在七七四十九日内没有配出解药,怕是孩子也会保不住......”   君妩身子剧烈地一晃,脸色煞白。花翎的确问过她孩子的事情,可她当时并不知道,这保住孩子的代价,就是失去他啊!   她总算知道了!   这些天来,为什么他人一下憔悴了许多。   为什么他说话时,总会不停地失神。   为什么他笑起来时,总有种悲伤的感觉。为什么......他会对月说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心如刀绞,痛得无法呼吸。她早该发现了,不是吗?为什么就是没有细细去想呢?   “太子听完我的话后,当即就下了决定,要以命换命。我劝过殿下,不要轻举妄动,至少等到十五那天师弟回来,可是怎么等都没有师弟的消息......”傅恒的声音越来越轻。   门外,是侍卫和人争斗的声音。   王询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他手上紧紧地拽着一株药草,灰土的脸上洋溢着惊喜:“我采到了!我采到五色草了!长公主有救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傅恒神色悲悯地看了满身是血是他,不忍道:“太迟了,太迟了......”   王询的表情一下僵硬了,他缓缓地抬头,环视着众人,突然扑通一声,无力地跪倒在地,两眼空洞地呢喃着:“太迟了吗......”   太医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在君妩面前小声说道:“长公主,殿下他怕是.....”   君妩险些摔倒,还是离她最近的阿兰扶住了她:“长公主,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走了几步,突然哇地一下,吐了一口鲜血。太医忙过来为她把脉。   她的眼前变得模糊起来,有什么画面飞快地闪过她的脑袋,她眼睛一下恢复了清明,忙推开太医奔向床边。   “小花!你快醒来!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君妩扑倒他在床前哭喊道,“小花!你醒来啊!难道你要抛下我和孩子吗?你怎么忍心?你快醒来!你快给我醒来!”   “长公主......”周围的人都泣不成声。   花翎昏迷后,君妩就在他的床边守了整整三天,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她人都瘦了一圈。   这三天里,陆陆续续探病的人不少。   盛国皇帝也在其中,还带来了一群从民间四处搜罗来的名医,为花翎诊治。   诊治的结果都是一样,名医们摇头叹气,惶恐地说着微臣罪该万死之类的话。   “想不到小九这样年轻就......”见着花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盛国皇帝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不住地叹气,看向君妩时,明显面色不善,在他眼里,就是这个女人,迷得小九神魂颠倒,现在呢,连命都快没了!   “这里有人伺候,长公主还是请回吧。长公主毕竟是荣国人,在小九府中待着也不像话,朕明日就送长公主回国吧。”   君妩出神地盯着花翎,轻飘飘地说:“本宫哪儿也不去。”   “你说什么?”   她仍旧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本宫哪儿也不去。”她慢慢地抬头,憔悴的脸上,那双眸透着异常的坚定。   眼瞧着是盛国皇帝龙颜大怒,一起来的盛宣忙打着圆场:“父皇,您出宫一趟也累了,不如先早些回去吧。”   盛宣好言好语地劝走了他父皇,再回来时,见到眼眶发红的君妩,想起了从前风情妩媚的长公主,他不禁唏嘘,也很感慨,好好的一对璧人,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地步呢?   “这回多谢你。”她淡淡地说。   盛宣想起他还横加阻拦过他们的事,对于那句道谢,还真的不敢接受,讪讪地笑了。   过了会儿,他小心地问:“皇兄.....他怎么样了?”   她眼眸有些黯淡了:“谷阳子来过,说为了弥补他徒弟犯下的错误,他会穷尽毕生所学救他一命的。”   “真的?”盛宣面有喜色,“谷阳子的大名天下皆知,要是他肯出手,那皇兄这回就真的有救了!”   她动动唇,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其实谷阳子还说过:“长公主放心,鄙人会竭尽所能,但是也请长公主做好准备,七七忘心丸非一般的毒,更何况是引到他人身上......鄙人尽可能地让殿下见到长公主出世的孩子......”   她转身望着他,眼眶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花翎,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会见到我们的孩子的。   在灌下了各种补药后,花翎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了。   他醒来是在第五天的晚上。   君妩靠在他的床边小睡了会儿,迷迷糊糊中只觉面上痒痒的,一睁眼时,见到他抖着手,轻轻拨开了她垂落的发丝。   她忙转头喊道:“殿下醒了!快传太医!”   他虚弱地笑道:“长公主,你瘦了。”   她的眼眶一下热了,扑在他怀里哭个不停,好似要把这些天来心中的痛苦都一泄而空:“小花!小花!”   “长公主。”他眼里亦有泪。他抱着她的头,眼泪簌簌地落下。   “你怎么这么傻!难道你不要命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紧紧地抱着他。   “因为值得呀。”他惨白的脸上浮现着暖暖的笑意。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气得恨不得捶他几拳。   “奴家可病着呢,长公主你不能欺负奴家哦。”他扁嘴,虚弱地说。   她闷哼一声,重新靠在他怀里,哽咽着说:“从今天开始,你什么都要听我的!”   “嗯。”他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   “每天都要按时喝药!”   “好。”   “每天都要早起练功,强身健体!”   “好。”   “吃什么都要按照谷阳子留下的方子!”   “好。”   “你什么事情都不能操心!”   “好。”   “暂时就这些了!”她气呼呼地说。   他笑得更加愉快了:“长公主说什么,奴家都会答应的。其实奴家这些日子,并非没有知觉,只是说不出话来。长公主你知道这些天来奴家最怕的是什么吗?”   “什么?”她鼻音浓浓的。   “奴家很怕,再也醒不来,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装作不经意地别过脸,抹干了眼泪。再转过头时,她已是面带笑容:“好了,你既然醒了,我就让太医快些进来。”   花翎点点头。在她起身后,突然垃高了被子,羞涩地想遮掩什么。   “怎么了?”   “那个.....”他眼神不自然地飘忽着,“奴家病了这几天,一定很难看吧。”   她扑哧一下笑了,点点他的鼻子,又大大亲了他一口:“小花怎么样都美!”   他羞羞答答地闪躲:“奴家好久没有漱口了,怕是嘴里有味。”   “哼!我才不在乎这些!来,亲亲!”她又亲了他一口。   “长公主.....”他神色动容。   “还叫什么狗屁的长公主?”   “那叫.....”   “我怎么记得,从前有个人在我们大婚的时候,给我了一张银票,说是以此交易,叫我的名字?哎,那个人也真是的,都花了钱了,还傻乎乎地叫什么长公主。”   他眼睛亮亮的,甜甜地唤道:“阿妩。”   “乖。”她摸摸他现在瘦得可怜的小脸蛋,说,“太医们都在外面等着,我去让他们进来。”   “嗯。”   太医们是知道花翎的情况的,出来后,委婉地说,这病是只能拖延,不能根治,也请她做好准备。   君妩只道:“你们好好地治病!同样的,本宫是不会放弃的!”   为了不影响花翎的情绪,君妩霸道地命府中人不得展露愁容,她也以身作则,从来不在她面前掉过一滴泪,都是笑脸迎人。   她严格按照谷阳子留下的养身方子,一件件地照做。让花翎按时喝药,一滴不漏地嘱咐他喝下去。   花翎每次都是扁嘴,念念有词,可怜巴巴地说她总是逼他喝药云云的,不过最终都是以挣扎不过,无奈喝下而告终。   “我记得上回逼你喝药是.....”   “是你耐不住寂寞!想让奴家变回男人!”某人气呼呼地指出。   “呵呵,还是小花记性好。来,这是奖励!”她赞许地亲了他一口,然后某人刚喝完苦药,正愁着没处发的火气一下子就灭了。   君妩就是用这个办法,让花翎按时地把那些黑糊糊的药全部喝下。只是日子渐长,她的肚子也越发大了,常常力不从心。   很多人都劝她不要这样操劳,她不听。她都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时间和他相处了,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休息上?   她仍然我行我素。花翎见了,都心疼不已:“阿妩你不要这样,这段时间你太累了。你放心,奴家会乖乖喝药,每天早起锻炼,绝对不会让你担心的。”   “胡说什么?怀孕的人觉得累是正常的,何必大惊小怪?”她坐到他身边,轻声说,“再说陪着你,我很开心。”   他眼眸闪过哀伤的神色,不再说话了。   “来,摸摸孩子吧。”这是让花翎开怀的一招。   “嗯。”他点点头,轻轻地摸着她现在圆滚滚的肚子,“好大了。”   “是啊,六个月了,能不大吗?”君妩笑着让他靠过来,“来,和孩子说说话吧,每次你讲那些故事的时候,孩子都在用力地踢我的肚子呢。看看今天他会不会有反应。”   花翎吸吸鼻子,闷闷地说:“好。”   他讲得故事很动听,和他之前讲的那些完全不同,这是孩子真正爱听的。   讲着讲着,他会哽咽。一个简单的故事,他已停了不少回。   他摸着她的肚子,幽幽地说:“也不知道,奴家能不能等到这个孩子的出世了。”   谷阳子当时说的,尽量能让他亲眼见到孩子的出生。他那么聪明,一定是发觉了什么吧?君妩心口一痛,忙别过脸去,擦去了眼角的泪,然后笑骂他:“胡说什么!一定会的!”   他眼神亦有动容:“奴家也想,可是......”   “与其想这些,不如帮着孩子取个名字吧。”她忙转移话题。   “名字.....”   “是啊。”   “不如叫小花花吧。”   她嗔道:“这算什么名字?你正经些!”   “就叫小花花吧。”他对此有着异常的固执。   “为什么取这名字?”   他眼里有些朦胧,傻傻地笑:“这样阿妩就一定不会忘记奴家啊。”   君妩再也忍不住了,哭倒在他怀里。   花翎摸着她的肚子,低低地呢喃着:“孩子,你既然叫小花花,那么你以后一定和你爹一样美。”   “不光有美貌,还有无可比拟的聪明才干哦。”他说话时,有些喘。   他一下逗乐了她,轻捶了他一下,闷闷地在他怀里说:“还有呢?”   “还有.....爹希望你是男孩。”   “女孩你就不喜欢了吗?”她抬头,满眼泪痕,却和母老虎似地发威。   “喜欢。只是若是儿子,将来奴家走了,你也有个依靠啊。”他仍在笑,可那笑苦涩得很。   君妩突然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擦去眼泪,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花翎你给我听好了!我想依靠的人只有你!只要你好起来,我可以什么都不管,带着孩子随你你到天涯海角!我只要你!”   她威胁:“你要是敢死,我立刻改嫁,把你忘得干干净净!还要让我们的孩子喊我的第五任驸马为爹!”   花翎愣了下,低了头,嘴角缓缓地溢出一抹笑,再抬头时,已经是满脸幸福的样子:“这是阿妩第一次说要奴家哦。阿妩放心吧,奴家一定会好好养病,带着你和孩子天涯海角地走。”   然后从那一天开始,凡是太医送来的药,他都不再抱怨,每一次都乖乖地服下,一滴都不剩。 ☆、第88章 他真的走了   虽说有名贵的补药流水似地送来,君妩也叮嘱着他一滴不剩地喝下,但似乎就应了那句话,大限来时,谁都挡不住。花翎的身子还是一日日地憔悴下去。   那张艳丽的脸庞,也一天天地削瘦起来。有时候他会捧着他的脸问:“奴家是不是丑了很多?”   她摇摇头,笑着安慰他:“小花永远都是这么美。”暗地里,她偷偷地命人把镜子全部收起来。   某天,他喝药时,突然开始吐血,吓得君妩都手足无措起来,所幸太医及时赶到扎针,这才抱住了他的命。   经过了那一次后,他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少则一两个时辰,多则两三天。   今天也一样。   她守在他床边,静静地等着他醒来。   阿兰忍不住劝道:“长公主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奴婢会守着的。”   “不必了。”   “长公主你的眼睛都熬红了。”阿兰哽咽着。   “没事的,有事本宫会叫你的。”她淡淡地摆手。   等阿兰下去后,不一会儿,她听到了一声轻轻的低吟。她忙睁开困顿的眼睛:“小花,你醒了?”   花翎慢慢地睁开,点点头:“嗯。”然后和每一次醒来一样,他都会问,“奴家这次睡了多久了?”   她眼眸闪过一丝痛意,她以笑掩饰道:“只有两个时辰。”   “是吗?”他浅浅一笑。   她心中一阵绞痛。   谷阳子离开时说过的,到了七月以后,他配的药方已无效了,到时就会出现昏迷和吐血的症状,若是到了吐血的阶段,那差不多是无力回天了。   她强忍着,把泪逼了回去:“是。你在慢慢好起来了,你知道吗?”   “嗯!奴家会好起来的!”   “对了。”她想起了什么,从袖子中掏出一样东西,“这是我从南福寺求来的护身符,你一个,我一个,还有一个留着给我们的孩子。”   “给我的?”   “来,我给你带上吧。”说着,她起身要给他戴上。突然她膝盖一软,她痛得倒吸了口气。   花翎紧张了。他吃力地支起身,轻轻摸上她的膝盖,她都会疼得皱眉。他神色凝重地掀起了她的裤腿,一见,他惊住了。她的膝盖上全是淤青。白皙肌肤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她眼神有些闪躲。   他一想,也知道了前因后果,眼眸微垂,低低地说:“以后不要这样了。”   她浑然没事般:“这样拜佛才显得诚心嘛。来,戴上吧。”   花翎很爱美,从前他是从来不佩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一次,他一点也没有抗拒,乖乖地戴上。他小心珍视地捧着那件护身符,说:“也不知道奴家这样的人,佛祖会不会保佑?”   “一定会的!”她轻轻地抱着他。   他淡淡地摇摇头,苦笑道:“奴家杀生太多,满手血腥,佛祖又怎么会垂怜我这样的人?奴家现在这样,是罪有应得,只是......”   他冰凉的手摸上她的脸,有些湿润,他心中的酸楚顿时涌了出来:“若有来世,奴家一定日日行善,求得下辈子和你重逢,再也不分开。可惜来不及了......”   “奴家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三年后再去荣国。其实奴家也很怕,你那么讨厌奴家,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幸好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眼中带着笑,回忆着过往。   她眼睛一闭,泪簌簌地落下。   “奴家有些累了,想再睡一会儿。”   “好。”她颤抖着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醒来。”   他晃晃胸前挂着的护身符,虚弱地笑道:“会的。奴家一定会醒来的。”   尽管君妩很想亲历亲为地照顾花翎,但她已经怀孕八个月了,身子越发重了,有些时候实在是力不从心。于是她调来了几个细心的奴婢,日夜轮流着照顾他,并随时向她汇报情况,而她趁着这段时间稍作休息,等身体恢复了些,再亲自去看他。   一天,她在午睡。   睡到一半,她突然被惊醒了,大喊着:“不要!”   阿兰慌忙进来,见她眼角淌着泪,阿兰轻声问:“长公主,你怎么了?”   她似乎还处在半梦半醒中,转身见到蹲在她面前的阿兰,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郁结,崩溃似地哭了出来:“本宫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梦到他.....”   阿兰很心酸,这些天长公主太累了。怀着身孕本就辛苦,更何况还要照顾殿下。   随着她的月份越来越发,她眉宇间的愁色也越来越浓,她在担心着什么,阿兰都明白。   现在长公主憔悴得不行,哪有半点妩媚的风姿?阿兰每天帮她梳妆时,都揪心不已,长公主乌黑的长发不停地掉,她面上无光,两眼凹陷,全无神采,用再多的脂粉都盖不住。   阿兰轻拍着她的背,像个孩子一样地安慰她:“长公主别往心里去,那只是个梦,不作数的。何况奴婢听说梦是相反的,这正说明殿下会长命百岁呢。”   “长公主,不如再睡一会儿吧。”阿兰边说边搀扶着她躺下。   君妩刚躺下,又挣扎着起来:“本宫要去看他。”   阿兰劝道:“殿下这几天恢复得不错,想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长公主不如先休息一下再去吧?”   她完全听不进去:“不行,本宫要去看看他才安心。”   阿兰无奈,只好搀着她去。   这个时候,应该是奴婢在房里照顾的,但君妩发现,有几人进进出出的。   她第一感觉是那些奴婢懈怠了,不顾身子笨重,忙上前:“站住!”   奴婢们见到她,神色顿时慌了起来。她越看越觉得有古怪,就命阿兰去抓一个回来问问。   “这时候,你们不在里面照顾殿下,跑到外面来做什么?”她口气不善。   “这.....奴婢是.....”半天,那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她们吞吞吐吐的,君妩让阿兰去看看情况。阿兰是端着一个脸盆回来的,里面浸着一块块的帕子,上面都沾染了血迹。   “这是什么?”她有些心惊。   “这.....”   “你们玩忽职守,是想本宫动用府里的规矩吗?”她威胁道。   几个奴婢纷纷跪倒在地:“奴婢们没有!只是.....”   有个胆小的吓哭了,忙吐了出来:“长公主,是殿下不让奴婢们说的,怕长公主担心。其实殿下这几天已经吐血好几回了!”   君妩脸色煞白,所幸阿兰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倒。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定了定心神,问。   “半月前。或者更早.......”那胆小的奴婢轻声地说道。   她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撇开阿兰,径自走向房内。   床上花翎正在睡觉,那安详的样子,怎么也联想不到他其实已经病入膏肓了。   君妩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太医来为他诊过脉,都无力地摇摇头,说尽人事听天命。她的心痛得快麻木了。   等他醒来时,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和他说笑,让他给孩子讲故事,相约在他病好以后,他们要踏遍千山万水。   他虚弱地点头微笑,脸色苍白得可怕,似乎整个生命都在慢慢地消逝:“阿妩,今天奴家不想睡了,奴家怕睡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乖,你先休息一下。”她轻言哄着。   一等回到小院,她已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阿兰,去请宣王过来。”   “是。”阿兰点头。   不一会儿,盛宣来了。   君妩当即告诉了他:“本宫要生下这个孩子。”她平静地看着他,说,“今晚。”   盛宣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这怎么可以!孩子还没有足月!”   “所以本宫要去给本宫准备一副催产药,还有,找一个有经验的接生婆。”   盛宣惊愕地盯着她:“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知道。本宫再没有比现在更清楚的时候了。”她轻轻地摸着隆起的肚子,眸中闪过一丝悲痛,“他半月前就已经开始吐血了,王爷,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盛宣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谷阳子留下那药方时,他也在场。   她低低地说:“他一直很想见这个孩子,本宫不想让他抱憾离去。”   “可是.....”   “王爷去准备吧。”她神色自然,憔悴的脸上透着异常的坚强。   盛宣犹豫了下,良久,他重重地点头。他走了几步,突然转回身来,郑重地向她行礼:“我替皇兄谢谢你!”   然后他道出了一个很有分量的字眼:“皇嫂!”   她点点头:“快去吧。”   盛宣一通吩咐下去,就带来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   接生婆慈眉善目:“老奴在宫中伺候过很多主子,长公主放心。”说着她让奴婢把药端来。   “本王来吧。”他亲自端着药过来,在送到她面前时,他神色凝重,“皇嫂,你一定要.....”   “本宫和孩子都会没事!”君妩坚定地说。她接过药碗,仰头一口气喝下。   腹痛袭来时,她急急地交代盛宣:“若是花翎醒了,告诉他,他马上就能见到孩子了!让他一定要等我们!”   “会的!我会的!”盛宣的眼眶红了。   “王爷还是出去吧,产房不吉利。”接生婆把多余的人都赶了出去。   身体好似被劈开了,撕裂的痛滚滚袭来,她几次都要痛死过去,只拼命地咬住唇,逼迫自己清醒过来。   一定要让他见到孩子!   一定要!   这个执念支撑着她,她强忍着不哭喊,把全部的力气都用到生孩子上。   嘴唇已咬得不成样子了,血顺着她的嘴倒灌入口腔,接生婆想喂她喝杯水,却怎么也撬不开她的嘴。   君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   接生婆不由感慨:“真是.....何苦呢?用药催产,宫中倒有不少例子,只是这痛比一般生孩子来,要痛上不知道多少倍。”   她的手指紧紧地扣着床单,指甲一个个地断裂。   “长公主,再用力些,快看到头了!”接生婆兴奋道。   她的眼泪滑落而出,在心中不停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花翎.....花翎......”   门外,阿兰急切地在和盛宣说着什么。   君妩一心都扑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再一次用力,极致的痛中,她突然感觉有什么滑出了她的身体。   接生婆喜极而泣:“长公主!生了!生了!是个小王爷!”   “孩子.....”她的泪不住地流下,“小花,是儿子,我们的儿子.....”   “快抱过来,本宫想看看。”她吃力地支起半个身子。   “老奴接生了一辈子,还没有见过小王爷这样漂亮的孩子呢。”虽然是奉承的话,但君妩听得很感动。   她掀开襁褓,看着里面皱着一张小脸的孩子,她泪如雨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接生婆猛地拍了一下的自己脑门:“瞧老奴这记性,外边的人该等急了,老奴这就去告诉王爷他们!”   接生婆刚要打开门,盛宣已先一步推开门。   君妩顿时萌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从来产房男子都是不得入内的,除非是除了什么大事。她的心猛地一揪,千万不要是花翎!   “皇嫂。”盛宣的声音很沉很沉,“皇兄他......”   她愣住了。   “皇兄他......”他不忍地别过头。阿兰已是泣不成声。   她看着孩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突然发疯似地抱着他往花翎的房间奔去。   她粗暴地踢开门闯入。   只见花翎神色安静地躺在床上,全无气息。她摸上他的脸,是冰冷的。   他的手心,紧紧地拽着一块护身符,那是她亲自给他戴上的,说等到有一天,他们三人要一起戴着,向全天下炫耀,他们是一家人。她依稀记得他脸上浮现的笑容,是那样幸福。   她抖得像个筛子。   “小花?你听得见的,对不对?”   她抱着孩子,放在他边上:“小花,这是我们的孩子,你都不睁眼看一看吗?”   “你醒来!你醒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额。。。小花他。。。你们不要打我 ☆、第89章 我是阿兰   我是阿兰。   我是长公主的贴身奴婢,伺候她已经有些年数了,可以说是她和花公公的恩恩怨怨我都知道。   所以当我进去,见到长公主撕心裂肺地在他的床前哭的时候,我真是感慨万千,说来说去,都是那场失忆惹的祸。   那天我在外面守着。我当了奴婢多年,大概也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那段时间,长公主失忆了,殿下心中是说不出的苦,为了殿下费了很多的努力,想要重新唤起她的记忆。   所以当他们在一起时,我当然会认为是殿下的努力有了回报。   可是,我听到了长公主的喊叫。我进去一看,吓住了,殿下口吐鲜血,已昏死过去了。   长公主当时的失神的样子,我记忆犹新。   后来我知道了原因,傅恒解释:“太子听完我的话后,当即就下了决定,要以命换命。我劝过殿下,不要轻举妄动,至少等到十五那天师弟回来,可是怎么等都没有师弟的消息......”   殿下以命换命!   我震惊了!长公主也是。她摇摇晃晃地站不住身子,突然她推开太医奔向床边,朝着昏迷的殿下痛哭道:“小花!你快醒来!我什么都想起来了!难道你要抛下我和孩子吗?你怎么忍心?你快醒来!”   我心里算是有了一点点的安慰,长公主终于记起来了。只是可惜,这个代价是要用殿下的命换来的。   我转身想去劝长公主几句,就见驸马他仍然愣愣地跪在那里,眼神空洞,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绝望。   我悲悯地望了他一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起初是很希望长公主和复合的,毕竟比起太监来,驸马要好得多,不是吗?   可是这件事却让我顿时后悔为驸马说了很多好话。哎。   殿下在昏迷的时候,谷阳子说的,殿下大约是看不到孩子出生的。长公主听到的时候,面色煞白。   我都觉得心痛,更何况长公主呢。   那一天,长公主坐在床边,守着殿下。   她大概有些累了,刚起身动动身子时,瞥见了桌上的一株五色草,她问:“那是什么?”   我低低地说:“那是王大人从雪山采来的草药,能解七七忘心丸的毒。”   我知道这东西来之不易,虽然觉得驸马之前的做的不对,可这毕竟也是他辛苦得来的,就说:“王大人他只身一人去爬雪山,在雪地里徒手挖着这草,现在他的手......已冻伤了,怕是这辈子都不能提笔了。”   “嗯。”她眼神淡淡地移开了。我知道,长公主是彻底放下他了。其实想想,这样也好。   殿下的病一日比一日重了。   长公主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总是几天没合眼。要不是我说这样对孩子不好,或许她是一步也不愿意离开的。   她总是说:“本宫陪他一天是一天。”   至此之后我只能沉默,唯有更加尽心地伺候长公主,为她多分担一点点。   但是,毕竟长公主是怀着身孕,身子还是一天天消瘦下去。有一回,我为她上妆时,我都哭了。这个面上无光,精神恍惚的人,真的是从前的妩媚的长公主吗?   她毫不在意,只说:“多用些粉就好。”   我几乎是抖着手为她盖粉,可是她实在太憔悴,不论盖多少脂粉都没用。   “没事的。”   我说:“长公主现在怀着孩子,少上妆吧。”   她拿起眉笔,熟悉地为自己画眉:“本宫不是为了自己。阿兰,你说本宫要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去,你觉得他会不伤心吗?”   我默然。   “还有,吩咐府上的人,不准在他面前露出一点不好的情绪,那些平日里爱哭的,早早打发吧。”   长公主从来在殿下面前都是带着笑面,把所有的苦和泪往自己肚里吞,我点头擦去了眼泪:“长公主放心吧。”   长公主为了让殿下的身体恢复起来,严格按照谷阳子的说法,不仅每天叮嘱着殿下按时喝药,还不许殿下操劳任何国事,弄着殿□边的大臣都抱怨,长公主太霸道。   长公主仍然我行我素,每天早晨,都要陪着殿下去散步。我很理解,比起什么国事来,哪有殿下的命重要啊。   殿□子不怎么好,有时候走不了几步,但长公主从不心软。我在私底下还听着殿下嘀嘀咕咕地抱怨,说她是母老虎。不过我看的出来,其实殿下很喜欢这样。   “好了,小花,过来走走。你记住啊,走九十九步,就能活到九十九岁了。”她都是这样安慰他。   殿下很心疼地说:“阿妩你不要这样,这段时间你太累了。你放心,奴家会乖乖喝药,每天早起锻炼,绝对不会让你担心的。”   “胡说什么?怀孕的人觉得累是正常的,何必大惊小怪?”她坐到他身边,轻声说,“再说陪着你,我很开心。”   殿下的眼眸闪过哀伤的神色,不再说话了。   “来,摸摸孩子吧。”我知道,长公主都是用这招让殿下开心。这大概也是支撑着殿下的执念吧。   “嗯。”他点点头,轻轻地摸着她现在圆滚滚的肚子,“好大了。”   “是啊,六个月了,能不大吗?”长公主笑着让他靠过来,“来,和孩子说说话吧,每次你讲那些故事的时候,孩子都在用力地踢我的肚子呢。看看今天他会不会有反应。”   殿下吸吸鼻子,闷闷地说:“好。”   他讲得故事很动听,和他之前讲的那些完全不同,这是孩子真正爱听的。   讲着讲着,他会哽咽。一个简单的故事,他已停了不少回。   他摸着她的肚子,幽幽地说:“也不知道,奴家能不能等到这个孩子的出世了。”   长公主忙别过脸去,擦去了眼角的泪,然后笑骂他:“胡说什么!一定会的!”   他眼神亦有动容:“奴家也想,可是......”   “与其想这些,不如帮着孩子取个名字吧。”她忙转移话题。   “名字.....”   “是啊。”   “不如叫小花花吧。”   “这算什么名字?你正经些!”   “就叫小花花吧。”殿下对此有着异常的固执。   “为什么取这名字?”   他眼里有些朦胧,傻傻地笑:“这样阿妩就一定不会忘记奴家啊。”   长公主再也忍不住了,哭倒在他怀里。我在身后也跟着哭了。距离谷阳子说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长公主怎么能不怕?这些天,她哪天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明着,长公主看似充满希望,其实很多苦,她都无处可说。我很多次见到她偷偷地路泪,或者是盯着什么出神。   这个时候,其实已是药效无力了,不过没人敢说破罢了。一天,长公主失魂落魄地回来,她和我说:“阿兰,你去安排下,本宫明天要去南福寺祈福。”   她从来都是不相信这些的,我想,若不是走投无路了,她也不会如此。   她是大着肚子去的。那时已有七个月了,肚子高高地隆起。庙里的人都以为她是来求生儿子的,都向她道喜:“这位夫人一定生儿子!”   比起这些,我想,她更原意听到的是殿下安然无恙吧。   她是去祈福的。挺着那么大的肚子,一次次地叩拜,额间都冒出了汗珠,身子都抖得不像话了。我一直在旁边看得不忍,劝道:“长公主,你这样会伤着孩子的。”   她固执地不听:“本宫若是不用心,佛祖又怎么会垂怜?”   她一次次地拜后,诚心诚意地闭眼许愿,抽签。我在旁边看得都心酸不已。   我借口走开,跑去和和尚说,求他务必要给长公主一支好签。出家人是不大诳语的,他不肯。我哭着跪下来,和他讲了长公主的事情:“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师傅你就帮帮忙吧,就算是了了我家夫人的心愿吧。我求你了!”   和尚犹豫了下,神色悲悯地念了句佛号,点头答应了。   我永远也记得,长公主抽到那支好签时的喜悦:“阿兰,他一定会有救的!”   我也不知不觉被感染了,点头哭道:“是!一定会的!”   要出寺庙的时候,我求的那位老和尚出来了,对着长公主说了一番祝词,最后还送给长公主三个护身符,说是保平安用的。   长公主拿到的时候,眼眶湿了。   也许是那支签真的起作用了,殿下的起色还真的好了。   但不少奴婢在私底下说:“那叫回光返照,殿下怕是气数快尽了。”   我每次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厉声阻止:“胡说什么?还不去干活?”   我虽然斥责她们,其实我心里也隐隐地觉得不安。殿下他恐怕真的.....   正当我心慌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消息——长公主决定要今天晚上把孩子生下来。   我吓住了。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危险万分,老人们不是都说嘛,在鬼门关前绕一回,更何况是催产。   催产在宫中并不少见,不过那些后宫妃子是想她们生下的孩子能在长有秩序上占优势。长公主这样,纯粹是想让殿下,在走前见一见孩子。   生产的过程十分艰难。用催产药,本就比正常生产要痛苦得多。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我和宣王在产房外,都不忍再继续听下去了。   我跪在地上,求着各路神仙菩萨,帮帮长公主吧。我真的宁愿折寿十年!   可就在这时,从殿下房内传来了消息——殿下薨了。   我身形剧烈地一晃,接着就听到了产房传来一阵嘹亮的啼哭声。我眼神一暗,要怎么和喜获麟儿的长公主开这个口?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知道,我把男主写死了后,你们一定会想找我谈人生理想啥的,但是。。。我给点提示   1.我还要写很长   2.小说定律,男主都是。。。   你们懂的   PS:谢谢 呜呜呜的地雷,MUA ☆、第90章 回家   君妩把自己关在房中,已整整三天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都着急地不行,他们最担心的是,莫过于她想不开自尽。   盛宣在门外团团地转。他们几次都想和她沟通,甚至还想过硬闯进去,可君妩在里面说了:“我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于是他们就此作罢。   盛宣还吩咐:“皇兄的事,暂时不要传到宫里,免得父皇承受不住。”   虽然盛宣命人保密,但一国太子崩逝的消息是瞒不住的。到了第三天,宫里来人了。   盛宣揉揉发胀的眉心,隐隐有些怒意:“不是说不要传出去的吗?”   “阿宣,你还打算瞒朕多久?”远处,传来了一道苍老疲惫的声音。   “父皇?你怎么来了?”   年迈的陛下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一步一颤地走来。痛失爱子,让他备受打击,一下让他老了十岁。   “小九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朕?”盛皇满是沟壑的眼睛里,盈盈有泪。   那是盛宣第一次见到退去帝王威严的父亲,那么老,那么不堪一击。他哽咽着,说:“父皇,儿臣并未有心隐瞒,只是......”他不再说下去了。   “还不把门打开?”   “可是......”   一个机灵的小太监接话:“陛下,是这样的,荣国的长公主在里面,宣王殿下是想让长公主陪着太子殿下走完最后一程。”   “她?”盛宣不悦地皱起眉头。   关于他们的事,盛皇是多少有些耳闻。起初他也是很喜欢长公主,也认定了她为自己的儿媳。可是天下没有一个父亲会喜欢一个迷得自己儿子连命都肯舍弃的女人!   盛皇冷冷地哼道:“要不是她,小九怎么会死?朕又何必饱尝丧子之痛?他可是朕辛辛苦苦培养的太子!”   “父皇......”盛宣很为难。   “开门!朕要见朕的儿子!”盛皇重重地敲着拐杖,喊道。   盛宣点点头:“开门吧。”   门开了。当所有人见到里面的一幕时,眼眶都红了。   君妩坐在床边,拍着孩子,轻轻地哼着儿歌。她温柔的神色,仿佛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中,不忍打扰。   她唱完,微笑地看着花翎:“小花,你觉得好听吗?以后,我每天都这样哄孩子睡觉,好不好?”   床上人安静地闭上了眼,永远地沉默了。   “小九!”盛皇第一个忍不住,老泪纵横。他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走到床前,失声痛哭,“小九!你怎么就忍心弃你父皇而去啊!”   盛宣忙上前搀扶住要快晕过去的盛皇:“父皇,你休息一下。”   君妩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已经给他换好了衣服,可以举行葬礼了。”   “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朕的小九为了你连命都没有了!你居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盛皇怒道。   盛宣忙将盛皇扶开。   阿兰也进来,劝君妩起来。她无力地点头:“阿兰,你本宫起来,本宫已经走不动了。”   “长公主,你去歇歇吧,你都三天没有合眼了。”阿兰心疼地说。   “嗯。”   扶着君妩躺倒床上后,阿兰小心地帮她脱去外衣,见到那瘦得不成样子的手臂时,哪有从前珠圆玉润的影子?   “长公主,你怎么......”   阿兰伏在床前痛哭:“长公主!奴婢这三天真的好怕!好怕长公主会想不开!”   “本宫没事的。”她别过头,神色淡淡的。   “长公主。”有奴婢进来,“宣王爷求见。”   “嗯,去请吧。”   盛宣进来,见到床上憔悴的君妩,犹豫了很久才开口:“父皇他.....皇嫂你别放在心上。”   她已心力交瘁,根本无暇其他,只点点头,说:“本宫明白。”   “皇嫂,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这是他最关心的。   “我会把孩子好好带大。”她抱起孩子,眼角隐有泪花,“毕竟这是我们的孩子。也是他唯一的血脉。”   盛宣颔首道:“也好。那我就不打扰皇嫂休息了。”   盛宣走后,君妩沉沉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盛皇下令为花翎举行国葬。她也参加了。所有皇族大臣都把她当成了祸害花翎的罪魁祸首,冷眼相待,唯一例外的只有盛宣。   阿兰觉得很不服气:“他们怎么能这样!”   君妩面无表情地盯着水晶棺木被缓缓地陵墓中。她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三年前,他曾被她一脚踢入皇陵,没想到三年后,他真的要长埋地下了。   她吸吸鼻子,逗弄着襁褓中的孩子:“小花花,那是你爹,看到了吗?”   “长公主!”阿兰忍不住想哭。   “娘带你回家。”她轻轻地抵住他的额头,呢喃着。   “这恐怕不行!”盛皇毫无温度的声音袭来,“他是小九的孩子,也是朕的皇孙,朕绝不允许你带走他!”   君妩没有抬头,温柔地和小花花对视:“小花花,这里太闹了,我们回家好吗?”她刚迈出步子,一个小太监出现在她面前。   “长公主请止步!”小太监客客气气地拦住她。在盛皇身后,是全副武装的侍卫。   她缓缓地抬头,神色淡然,仿佛说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是本宫的孩子,本宫要带走他。”   “放肆!他也是朕的皇孙!来人!把长公主好好看管起来!”盛皇下令道。   “谁敢?”她眼眸冰冷。几个小太监还真的不敢动了。   盛皇皱眉,斥着那些奴才:“还愣在干什么?还不把朕的皇孙抱过来?”   “是!”小太监纷纷上前围住她。   起初是好言相劝的:“长公主,你就把小皇孙交给奴才吧。”后来实在没办法,开始硬来了。   孩子受了惊吓,哭闹了起来。君妩神色一变,厉声喝道:“你们还敢上前!这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孩子,你们有几个脑袋敢碰他!即便你们不看在太子的面上,也该知道,本宫的身份!两国如今交好,要是因为你们伤了两国的和气,看你们几个承不承担得起!”   大臣们窃窃私语。盛皇的面子过不去,怒道:“混账东西!朕的话也敢不听了?”   盛宣看不下去了,过来说:“父皇,今天毕竟是皇兄出殡的日子.....”   盛皇一听,怒火也渐渐地消了。但还是不改初衷:“朕是皇孙是一定要的!”   因为那句话,君妩被软禁了。   “长公主,我们该怎么办?”阿兰很担心。荣国的官员早就回去了,现在长公主可以说是孤身一人,说软禁就被软禁,毫无反抗能力。   君妩低头逗弄孩子,心情一点也没有被影响。   “长公主!”阿兰有点怒其不争,“虽说那盛国皇帝现在没有夺走小殿下,可是.....也说不准啊!长公主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阿兰。”   “嗯?”   “你一位本宫不在乎这孩子吗?”   阿兰有些不懂了:“那长公主的意思是......”   “本宫在等一个人而已。”   “是谁?”   “是本王。”   随着那道落下,盛宣已破窗而入,站在她们面前了。   阿兰惊道:“宣王,你怎么来了?”   盛宣神秘一笑。   君妩是知道为什么的,当时他在劝说盛皇的时候,悄悄给了她一个眼神。这也是她后来不再反抗,安安静静地跟着小太监们走到这间房里的原因。   不过她有件事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要帮我?”   “皇嫂,你也许不知道,其实皇兄在临走之前,已交代过我了。”盛宣微微叹气,“他说,若是父皇和你有了冲突,务必要我保护你的安全。”   她无力地摇头:“这个傻子,都那个时候了,居然还在想这些。”   “皇嫂,时间不过了,快随我来吧。”   “等一等。”她抬头看着他,“我在走之前,想再见他一眼。”   盛宣为难地皱了眉,而后重重地点头:“皇兄一定会很高兴的,这事我来安排。”   在盛宣的打点下,君妩很成功地出去了。   “你不怕你的父皇责怪你?”   盛宣无所谓地一笑:“父皇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了,他不会再忍心了。”他顿了会儿,说,“再说,这也是皇兄的心愿,相信父皇日后也会理解的。”   她点点头:“谢谢你。”   阿兰小声地嘀咕:“想不到宣王还是个好人。”   盛宣哑然失笑:“小丫头,难道本王在你眼里一直是个坏人?”   阿兰语塞了,脸红了下,忙扭头:“奴婢可什么都没说。”   见着这对活宝,君妩轻轻笑了。这怕是她这些日子来,展露的第一个笑容。   “咳咳,我们快些走吧。”盛宣尴尬地说。   他们齐齐加快了脚步。   来到皇陵的时候,空无一人。照盛宣的说法是,他们只能在这里待一刻钟,不然被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君妩知道这话的分量:“我明白,不会耽搁太久的。”她抱着孩子,步子沉重地走向那口水晶棺材。   墓室很亮,照得眼睛酸得很。她眨了几下眼,泪已不知不觉地落下了。   花翎静静地躺在水晶棺木中。那个人,曾经那样鲜活在她的生命里绽放,而如今呢,像一具没有呼吸的雕像。   她紧紧地盯着他,似要把他镌刻在脑海中。   “小花,我要带着孩子走了,这一别后,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她伏在棺材边,低低地在他耳边说。   “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不会因为他因为没有了爹,就被人嘲笑,被人欺负。我会成为把你的那份爱,一并给他。等他长大了,我还要告诉他,他的爹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襁褓中的孩子眨着大大的眼睛,开心地晃着手,咿咿呀呀地在笑。   她泪中带笑:“你看,我们的孩子在和你说话呢,他说,我会好好长大。”   君妩慢慢地挪着身子,贴着他的耳朵,突然笑了起来:“小花,我还有一句话,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其实我说我会改嫁,是骗你的。怎么样?你是不是被骗了?”   她平静地抹去眼泪,和他们说:“走吧。”   似是听到她说要走,一直安静的孩子突然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阿兰捂着嘴,哭得泣不成声。   盛宣神色不忍地别过头:“皇嫂。时间快到了。”   “嗯。”她最后忘了他一眼。在石门关闭的时候,她想,他们算是永别了。心仿佛被毒蛇噬咬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皇嫂。我已修书一封给荣国的皇帝了。只要你到了荣国,他就会派人去接你的。”盛宣送她上船时,说。   “宣王.....”她很感动。   他摸摸鼻子:“皇嫂,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客气地叫我什么宣王吗?”   她露出浅浅的一笑:“阿宣,我很谢谢你。”   “皇嫂,多多保重!”他郑重地说。   “我会的,不光为了他,还有我们的孩子。”她轻轻地抵着孩子的额头。   他招手,目送着她们的船远去。   阿兰长长地吁了口气:“长公主,我们真的离开盛国了吗?”   “嗯。”   “以后.....也不会回来了吗?”   她望着黑色的海面,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三天后。在海上漂泊了整整三个日夜。她们终于回到了荣国。   阿兰浑身恢复了力气:“长公主!我们回来了!”   君妩缓缓地睁开眼,她低头和孩子说:“小花花,我们回家了。”   “长公主你看!”   顺着阿兰的手指,她一愣,眼眶突然热了。只见远处站着一个龙袍的少年,他飞奔地朝她而来:“皇姐,欢迎回家!”   这些日子以来的苦闷和痛楚,她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她紧紧地抱住那个少年:“皇弟!” ☆、第91章 萌萌的小包子   五年后,皇家猎场。   “陛下今天可真是高兴啊。”阿兰笑着说。   君妩会心地点点头。这小子努力了五年,终于和皇后生了一个太子,一洗他某方面欠缺的流言,再加上这些年他算是治国有道,天下太平,可是不要意气风发了嘛。   所以他在皇后出月后,就浩浩荡荡地领着一干皇族大臣前来皇家猎场,玩一把狩猎。君妩作为长公主,也在其中。   “娘亲,你说皇舅舅会打猎吗?”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后面钻出,扬起漂亮的小脸问。   小男孩长得粉雕玉琢,用阿兰的话来说,那就是,不知道长大后会让多少女子害了相思病。   “哦,你问这个做什么?”君妩眯眼问道,对他的眨眼神技丝毫不领情。   倒是阿兰,每次见到他眨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就情不自禁地散发着浓浓的母性光茫,她没上没下地‘责怪’道:“长公主,别对小世子这样凶啊,他还是个孩子呢。”   她微微挑眉:“嗯,是孩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孩子,昨天把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折磨地哭着回家。前天去爬树抓鸟蛋,结果闹得整个皇宫鸡犬不宁。嗯,还有大前天.....”   阿兰开始护犊子了:“长公主,小世子毕竟是孩子,哪有孩子不贪玩的?”   小包子笑嘻嘻地抱着她的大腿,摇啊摇的,讨好似地说:“娘亲,花花这是活泼啊,是继承了娘亲的优良传统,绝对不是调皮哦。”   君妩淡淡地扫了这配合默契的两人。一个聪明地赶紧卖乖,抱着她的大腿,一口一个叫着娘亲。另一个紧盯着她,似乎用眼神在告诉她,小世子都这样乖了,长公主你真的还忍心骂他吗?   她觉得有些头疼。不过仍是面无表情的:“你问皇舅舅会不会打猎,做什么?”   “花花也想去打猎!”小包子扬起脑袋,眼睛闪啊闪的。   “你?”她怀疑地看着他。   “嗯!”他重重地点头,说着,利索从她腿上溜下,从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抱出一个大盒子。   阿兰伸长了脖子:“小世子,这里面是.....”   君妩也不免好奇地望过去。今天一早,这小子就神神秘秘地鼓捣着什么,问他他也不肯说。   等到他打开盒子时,她不免一惊。只见小盒子里面躺着一把精致的镀金弓箭,制造精巧,难得的是大小正好适合他这样的孩子。   他得意地扬起下巴说:“这是花花从皇舅舅那里要来的,据说皇舅舅原本打算送给太子弟弟的。”   说起来,这小子基本上是继承了他贪财的性子,每次进宫,他都用那张天真无邪的无敌小脸蛋,甜甜的小嘴,哄得宫中的主子高兴地合不拢嘴。一番下来,到他出宫的时候,各宫主子赏赐的奇珍异宝都能把马车塞得满满的。   这种情况,尤其是近几年更昌盛,原因无他,这小子越长越漂亮了。   她曾经很严肃地和他说:“你这是出卖色相你知道吗?”   他眨眨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超大的金元宝,献宝似地放在她手里:“娘亲,这是花花给你的。”   然后,君妩的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   于是从那一天开始,她就可耻地妥协了。   这小子的本事她明白,不过这把小弓可不是简单的金银珠宝,君妩还真的很好奇:“那你是怎么让你的皇舅舅割爱的?”   小包子故作沉思:“嗯,这是我和皇舅舅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啦,不过娘亲想知道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你还有条件?”   “嘿嘿。娘亲要是让我去打猎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告诉娘亲哦。”小包子笑眯眯地说。   她坐回了位置,气定神闲地品茶:“嗯,那我考虑一下。”   在这过程中,她一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小包子表面上淡定,可那眼睛不时地瞥向那把小弓箭,小嘴不开心地嘟起。见她一点也没有要答应的意思,他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失望,小脑袋无力地耷拉着。   她嘴角微微弯起,这小子啊。她轻轻一笑:“好了,去吧。记得早去早回。”   小包子抬头,眼睛都亮了:“真的?娘亲你真的让我去?”   “是。”   他一下子充满了活力,抱起小弓箭,大大地亲了她一口:“娘亲最好了!”然后整个人如离弦的箭,嗖地一下跳出了马车。   “侍卫哥哥!快!给我牵一匹马来!”小包子兴奋地招手。   阿兰有些担忧:“小世子还只有五岁,骑马是不是有些早了?长公主,你难道不记得了吗?上回小世子练骑马,险些摔下来,长公主你那几天衣不解带地照顾小世子,奴婢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君妩慢慢地放下茶杯:“本宫怎么会忘记呢?本宫当时就在想,要是他一直醒不来,本宫都不知道,这辈子活下去还有什么指望,幸好......”   接着她话锋一转:“阿兰,本宫知道你担心什么,可他到底是男孩,不能不学会长大啊。”   阿兰不舍地点点头:“长公主这些年当爹又当娘的,也真是辛苦了。”   她淡淡一笑:“不辛苦,因为这是我们的孩子。”   “侍卫哥哥你真英俊!”小包子见到侍卫牵来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他开心地又蹦又跳。   侍卫被夸得有些面红:“世子过誉了。属下抱世子上马吧。”   小包子挥舞着手里的小弓箭,眼睛都笑得玩起来。   在马车里面的阿兰见到了这一幕,扑哧一下笑了:“都怪长公主,没事儿叫小世子逢人就夸人长相,现在小世子的这张嘴啊,都能甜死人!”   是。这事还真的她的主意。她觉得吧,与其夸人家心地善良什么的,还不如夸人英俊美丽。   嗯,她还教过小包子,叫人,一定把人往小了叫。   小包子当时眨着懵懂的眼睛问:“为什么?大人也喜欢当小孩吗?”   “不是,不过有些方面,他们比小孩更幼稚,你只要记住了,叫人一定要往小了叫。”   他似懂非懂地点头。   之后,这小子讨人喜欢的程度又上升了一级,可以说到了男女老少同杀的地步。   从前她进宫,宫中的关注点都是她,现在,她的地步渐渐被小包子取代了。她很感慨,顿觉漂亮又嘴甜的萌娃,才是统治世界的利器啊!   瞧着那侍卫,年纪都快三十了,被小包子叫了声哥哥,那敢情好!现在不就在卖力地给小包子讲解打猎的知识吗?换成别人,哪有这个耐心?   趁小包子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拉弓的时候,她把那侍卫唤过来。   侍卫恭恭敬敬道:“长公主有何吩咐?”   “小心点,不要让小世子出什么意外。”她嘱咐道,“不过也别太顺着他了,该锻炼的还是让他锻炼。”   侍卫有些惊讶,半响,他郑重地说道:“是!长公主放心吧!”   交代完后,她有对阿兰说:“等会儿我们悄悄地跟在后面。”   “这是为什么?”   “本宫担心他会受伤。”   “那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去?”   君妩摇摇头:“慈母多败儿,本宫不能让他过分地依赖本宫,不然,他将来还能有什么出息?”她远远地看着开心不已的小包子,幽幽地道,“何况本宫答应过他的,要好好地把孩子抚养长大。”   阿兰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很是感慨:“长公主真是个好母亲。”   等了一会儿,当君妩下了马车时,皇族大臣们都露出十分鄙夷的眼神,但又碍着她的身份,又不能外露,那些精彩纷呈的表情,用小包子的话来,那就是:“娘亲,他们是便秘了吗?”   从她回到荣国开始,这样的眼神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在他们这些自以为道德高尚的人的眼里,她就是个未婚生子的放□□。   最让他们不爽的是,这个放荡不羁的女人不但不知道检点,反而极为高调地出现在各个重要场合,丢脸!简直丢脸!这样的女人该把自己关起来好好反省的嘛!   当然,更让他们不爽的是,那女人生下了个小子!那不知爹是谁的小子居然比他们精心教育的孩子要聪明懂事的多!太不符合常理了!   所以当阿兰为她愤愤不平的时候,她无比淡定:“气什么?本宫身上的话题还少过吗?他们这是嫉妒。”   “无耻!”有个年迈的官员低声骂道。不过那人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中了。   她环视了一圈,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哦,原来是三朝元老啊,难怪敢骂她。   “长公主你可别冲动啊。”阿兰紧张兮兮的。   她深深地记得,从前有个官员骂了长公主一句无耻,长公主说了句‘本宫就是无耻怎么了’,然后就当着那人的面直接脱了外衣,露出了一点点诱人的波涛汹涌,惊得那官员目瞪口呆。   长公主讥讽地说:“呦,大人不是说本宫无耻吗?怎么见本宫脱了衣服,还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本宫呢?可见,你比本宫更加无耻啊。”   当时那官员气得鼻孔都冒青烟了。   “长公主,你得为小世子的名声考虑啊。”阿兰苦口婆心。   她们为主仆多年了,君妩一下就知道阿兰的意思,她懒懒地笑道:“你多心了,本宫哪是那样的人啊。”   阿兰还是不信:“长公主打算放过他了?”   “怎么可能?”她向来都是有仇必报的,“那老家伙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青楼,你替本宫放话出去,他只要踏入青楼一步,就把他扒光了丢到大街上!”   之前花翎留给她的账簿中,其中一项就是青楼。京城大多的青楼几乎都是他开的,因为青楼就是消息流通地,而东厂就是靠这个起家壮大的。而现在她继承了这些。   所以只要老家伙的脚敢踏入青楼一步,她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其实她一点也不在乎被人骂几句,可前提是,不能被人渣骂。更何况,他们的矛盾也不止这一点点。   “长公主。好久不见了。”晋康郡主骑马缓缓地过来。   阿兰有些神经兮兮地盯着晋康。从前她们两人的关系势如水火,为了京城第一恶女的排名,展开了惨烈的厮杀,所到之出,无不引人围观。   据说,每一次长公主和晋康郡主比试时,京城美少年都会人心惶惶,生怕被其中一个人虏了去,当什么丢人的男宠。   虽说这事已过去很多年,但在阿兰心中,总是留下了很深刻的阴影。   君妩倒是浑然不在意,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是晋康啊。”   早前进宫时,就碰过晋康,不过当时她还有,只是匆匆打了招呼就走了。   不过仍旧能看得出,晋康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嚣张的、敢爱敢恨的女子了。听说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如意。   晋康淡淡地点头,问:“长公主是想要对付顾老头吗?”若说她还剩下些什么,那就是她骨子里的爽朗直接。   “是。”她也直言不讳。   “那一定要狠狠地收拾他!”晋康咬牙切齿。   她问:“你和他也有仇?若是没记错的话,他似乎是六皇叔的恩师,小时候也教过你的。”   晋康不悦地皱眉:“正因为如此,他就自恃身份,整天在父王面前说我的事,催促着我快些成婚。说什么女子以妇德为重的。父王也被他迷惑了,整天催我,甚至还请求陛下赐婚,要把我嫁给顾家老小!哼!是别人也就罢了,那顾家老小,和他爹一个德行!我怎会愿意?”   晋康算是入过不少风月场所的,也知道顾家是典型的伪君子家族。明面上忠孝礼义廉耻的,背后狎妓得可带劲了。不过人家保密工作做的好,一般人还真的不知道。   晋康和她一样,算是大女人主义支持者。比起嫁人,哪有自己玩来的爽呢?   难怪晋康这样讨厌顾老头了。她表示很理解,不过有件事她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嫁人?”   晋康低垂了眸子,不说话了。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这事本宫记下了,会替你认真去办的,就算是报答你没有落井下石吧。”   当时她回来,流言纷纷,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她虽说不在意,但到底有些苦闷。晋康当即站出来:“谁再胡说霸道,别怪本郡主动手了!”   那难得的伸出援手,君妩一直记得。   晋康轻轻嗤了下:“长公主你做到了我最想做的事,我还笑话你做什么?”她说的时候,眼神很寂寞。   正当君妩想要再多问一些时,迎面来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后面的侍卫紧紧地跟随着。   坐在上面的小包子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喊道:“娘亲!”   他小脸脏兮兮的,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有些艰难地下马,歪歪斜斜地跑过来,献宝似地晃着抓到的猎物:“娘亲!快看我抓到了什么!”   那一刻,她只觉整个生命都被点亮了。所有归来后的流言飞语,这些年说不尽道不明的艰辛,统统不重要了,因为她已收获了至宝。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啦,这不是悲剧,这不是悲剧,这不是悲剧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第92章 我们去找爹   小包子抓到的是一只小白狼。   起初猎场的所有人都不信,一个五岁的小娃,怎么可能抓到狼呢?后来经那个被小包子叫哥哥的侍卫证实,的确是真的,话是那么说的:“属下跟在小世子后面,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是小世子只身一人,深入狼穴,这才抓到了这只小白狼!”   大概是被叫哥哥的力量太大,瞧人家说的话,多么动听!小包子高兴坏了,抱着小白狼到处炫耀。   后来据包子自己说,其实抓狼不难,因为当时母狼已经死了,狼穴外面全部都是血迹。   他不无得意地说:“是他们胆小不敢进去而已,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只小白狼。”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了吧。君妩摸摸他的小脸蛋,以示表扬,又问:“那你打算养它?”   “娘亲。”他下意识地抱着小白狼退后了一步,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我想养它。”   “你知道这是狼吧?”   他艰难地点点头:“可是它那么小.....”小白狼安安静静地趴在包子的臂弯上,软绵绵的像一团棉花,可爱得紧。也难怪包子想养它了。   她耐着性子继续说:“它现在是小,可是一月后呢?它到底是狼,野性难驯。”   “它.....”包子很舍不得,摸摸它刚长出来的发毛,“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它。”包子轻轻地去勾她的手指,“娘亲,它和我一样,都没有爹,我想养大它,让它不再是孤零零的。”   “你真的决定了?”她认真地盯着他。   包子重重地点头,有些害怕她的拒绝。娘亲是他最重要的亲人,要是娘亲不支持的话,他真的只有放弃了。他耷拉了脑袋。   君妩轻轻地摸他的脑袋,笑得很温柔:“好了,既然要养,你就要好好地养。千万不能让它做出害人的事,明白了吗?”   小包子大声欢呼,高兴坏了,抱着小白狼又蹦又跳的。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今天都玩了一天了,赶紧睡觉吧。”她说。   他乖乖地照做,利索地钻紧被窝里。   君妩为他掖好被子,在吹灭蜡烛的时候,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抓住她:“娘亲,花花今天厉害吗?”   哎,这小子还挺争强好胜的嘛。她点点他的鼻子,拖着长长的声音道:“厉害!厉害死了!”   他咯咯地笑了。笑着笑着,他眼眸微垂,幽幽地说:“花花好想爹爹也能看到.......”   她一愣,心中一酸,有些哽咽地问:“花花是想爹爹了吗?”   他忙坐起,扑入她怀中,拼命地摇晃着脑袋:“花花一点也不想爹爹!”   “真的?”   “嗯!”半响,他闷闷地说,“嗯!花花一点也不想!因为花花说想了,娘亲就会伤心,可花花不想让娘亲伤心。”   她揉揉他的脑袋:“好孩子,睡吧。”   他乖乖地闭眼,临睡前,还几次睁眼,和她说:“娘亲,今天的事一定要忘掉哦。”   “好。”她亲亲他的额头,“睡吧。”   阿兰端着脸盆进来的时候,也很感动:“小世子真是懂事。也不枉长公主当时那么费心地照顾。”   君妩接过她手中的毛巾,边为包子擦脸边说:“是啊。他是早产,身子弱,经不起一点小风寒,每次他感染风寒的时候,本宫都是焦急万分。”   “幸好再苦再累的,都过去了。”阿兰递上了一块新的帕子。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是啊,都过去了。”   这五年来太不容易了。   不说别的,就说小包子的身份,就经历了不少风雨。他们简直把猜测包子的爹是谁当作乐趣,甚至把那些和她有关的人全部挖了出来,嘻嘻哈哈地评论一番。   最后陛下忍无可忍,下令册封包子为世子,力图制止谣言。   她说:“不必了,我不想让他再处在风口浪尖。”   陛下摇头道:“皇姐,你不在乎那个世子身份,可孩子长大了呢?你让他怎么抬起起头?皇姐,请你相信朕。”   陛下还下了道令,谁要是再敢诽谤长公主和小世子,定不轻饶。之后,京城的流言渐渐散去了。   不过君妩知道,背后骂包子是野种的话也不在少数,许多次阿兰都说,包子从宫里回来后,眼睛都是红红的,问他他也不肯说,只倒头就睡。阿兰去伺候他睡着时,经常能听到包子在睡梦中哭喊着,叫着爹爹。   君妩手下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   她静静地看着小包子,眼里有难以言语的哀伤:“他很像他。”她轻轻地拿起帕子擦着他的眼眉,“尤其是这双眼睛......”   阿兰从她口中取过帕子:“长公主,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好歹长公主还有小世子啊。”   她知道阿兰是在宽慰她:“本宫明白。”也是,她不能老沉浸在过去中,她还有包子啊。   “长公主早点休息吧。”   “嗯。”她起身,伸了个懒腰,今天骑了老半天的马还真的有些累了。   就在她迈出步子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个黑衣人,他恭恭敬敬地双上呈上。   阿兰已经见怪不怪,很淡定地从黑衣人手中取过一封信:“是宣王的信。”   “拿过来吧。”她边拆边问黑衣人,“你家主子这回说了什么?”   黑衣人道:“主子让长公主早作决断。”说着,他如烟雾般消失了。   她微微皱眉。难道这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成?   自从盛国一别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盛宣,但盛宣还是会时不时地差人送来些消息。   她记得前几天,他在信中提起,他已经打点好了一切,要是她想来的话,可以去皇陵看看花翎。她也在准备前往盛国。怎么才时隔几天,他就又派人送信过来了?   这么一想,她忙打开信封一看,顿时脸色骤变。   阿兰探头一看,也吓了一跳:“这.....这怎么可能?”   她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这事先不要声张。”   “那我们还去盛国吗?”   “去!”她神色坚定地说。   “小世子那边.....”   她凝神沉思,这的确是个问题。若是留包子一个人在这里,也实在不放心。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带包子一起走吧。   她回到包子的床前,轻轻摇他:“花花,小花花,快醒醒。”   某包子睡得昏天暗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满地嘟哝了几声,翻了个身,抱了个什么东西继续睡。   被他抱在怀里的小白狼难受得嗷嗷乱叫,包子这才慢慢地醒来。他揉揉惺忪的睡眼,鼻音很重地说:“娘亲,你怎么来了?”   “花花,你想不想.....见见爹爹?”   包子浑身来了精神,一下把手边抓着的东西丢了出去,他用力地掀开被子,嗖地一声窜起,眼眸亮晶晶的,颤着声音问:“真的?花花可以去见爹爹了?”   某只被摔得四脚朝天的狼痛苦地哀嚎——不就见个爹吗?至于把爷摔成这样吗?   君妩心底泛起了酸涩。   这些年随着包子的长大,他懂的也越来越多,知道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一次他从宫中回来,额头受了伤,不论她和阿兰怎么旁敲侧击,他就是不肯透露是怎么伤的。   后来她问了奴婢,才知道包子和顾大人家的小少爷打架了,因为人家小少爷骂包子是野种,是个没爹的孩子。   那天晚上,她给他处理伤口,这个过程中,包子强忍着眼泪不哭。到了她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伸出小小的手,用力地抓住她的袖子,哽咽着问:“娘亲,我要爹爹!我的爹爹到底去哪里了?他为什么不和我们在一起呢?”   她眼里亦有泪光:“你爹爹生了很重的病,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治疗,等病好了,就会回来的。”   包子嘟起小嘴,吸吸鼻子,说:“那娘亲能让爹爹快点好起来吗?花花真的很想他。”   她点点头:“好。”   经过了那一次,包子再也不在她面前提起爹的任何事情了,就怕她伤心。可她知道,其实包子心里很想要一个爹爹的。   因为她不止一次地看到,包子见到别的孩子有爹爹陪在身边时,他的眼神特别黯淡。   “娘亲这是真的吗?”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她笑着点点头:“是啊。我们明天进宫和你的皇舅舅说一声,就出发。”   他跐溜一下跳下床,趴□子,吃力地从床底下抽出了一个巨大的箱子。   她觉得有些眼熟:“嗯,这好像是你说过的百宝箱吧?”   这小子很有理财的天赋,因为搜刮到的宝贝实在太多,他天才地想出了一个分类的方法。普通金银,可以存在钱庄,以钱生钱,稍微值钱一点的字画珍宝,可以用来赏人,或者某王爷大人生辰了,可以当作礼物。至于最值钱的嘛,照小包子的话说,当然要自己看管啦。   所以这只藏在他床底的箱子,应该就是他口中最重量级的百宝箱吧?她还真好奇,他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   当她探出脑袋时,包子很警惕地用小小的身子护住箱子不让她看。   “哦?这么神秘?”她打趣道。   他用力地推她出去:“娘亲你快出去啦!”   “难道这里面是......”她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睛。   包子脸红了,恼羞成怒地跺脚,哼唧了声,推她出去,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她吃了个闭门羹,想想也觉得好笑。哎,儿子长大了,有小秘密喽。   走了几步,某包子慢吞吞地开了条门缝,严肃地说:“娘亲不准偷看哦!”   “是——”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其实不说她也不会去偷看,这事太没品了,何况,乖儿子啊,娘就算不看也知道你在干什么啊,你的声音实在太响了。   只听房内某包子不停地在嘀嘀咕咕:“这个爹爹可能会喜欢,嗯,这个爹爹可能也喜欢。啊,好多东西啊,到底要选哪样呢?小白,你说哪个好?”   接着,传来了某狼百无聊赖地哈欠声:“啊呜——”   她扑哧一下笑了,原来这小子神神秘秘的,是在准备礼物啊。   第二天,君妩就带着小包子进宫,和皇弟夫妇辞行。   本以为只要说些贴心的话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发生了意外。那个意外就是——顾大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道圣旨,揭发当今陛下并非先帝所生。   这事在朝堂上闹得很大,陛下也很苦闹:“皇姐,其实你是知道的吧?当年你去江家......”   她丝毫不把那些流言放在眼里:“是知道,那又如何?就算你不是父皇所生,我们多年的姐弟情分就不在了吗?”   “皇姐.....”陛下很动容。   她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傻弟弟,都多个人了,还想哭鼻子?流言有什么好惧的?我们这些年经历的,还少吗?这回换我来帮你吧。”   君妩回去之后,就开始想着如何整垮顾大人了,去盛国的计划就暂时被搁下了。   包子很不开心,他心心念念地就想快点见到爹爹,突然说不去了,他的表情失望极了,活脱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娘亲在想事情?”   “是。”她也不打算隐瞒他。   包子听后,小眉头皱得老深老深了。   “你想不想帮皇舅舅?”她问。   包子想了想后,点点头:“嗯。皇舅舅对我很好,我每次进宫,皇舅舅都会让人准备我喜欢吃的,皇舅舅是个好人。不过娘亲你要怎么帮他?”   她低头,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他老气横秋地摇摇头,说:“娘亲,不如这样......”   嘀嘀咕咕的一通。   阿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对母子神神秘秘地对视了眼,嘿嘿一笑,她当时就觉得,完了,又有人要倒霉了。   长公主可谓是当爹又当娘的典型,为了培养小世子的男儿本性,长公主简直有点丧心病狂,拖着还刚会走路的小世子,满京城到处瞎逛,专打坏人,玩什么劫富济贫。   阿兰很无语,要是济贫,长公主有的就是钱,直接从小金库里取出一些就好了嘛,何必那么麻烦。   有一回,长公主和小世子两人,很有毅力地某大人家的墙上趴了整整三天三夜,为的,据说是抓住某大人和儿媳那啥的事,让自以为是圣人君子的某大人在全府上下人面前颜面扫地。   就因为某大人私下说过小世子是没爹的野种。   至此,一旦有人跳出来说小世子的坏话,阿兰一点也不用同情的眼光来看他们了,反而很可怜那些人,哎,得罪了这对母子,他们可有的苦头吃了。   包子说到一半,见阿兰端了一盘糕点过来,他一下跳了起来:“兰姨,你真漂亮!”   他转身又说:“娘亲,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先去玩了!”说着,一溜烟地消失了。   阿兰扑哧一笑:“小世子真是的。”   君妩也笑:“阿兰你准备下,明日照常去盛国。”   “可是陛下那里不是.....难道长公主不管陛下了吗?”   “当然要管。不过谁叫本宫有个天才儿子?这点事情,很快就能解决的。”她微微扬起嘴角。   阿兰那个时候才知道,哦,明天的倒霉蛋,是顾大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男主不会换的,亲们放心哪   终于出场嘛,过几张~ ☆、第93章 天才儿子   有个天才儿子就是好。   按照包子说的,还真的轻轻松松就解决了顾大人。   今天一早,所有人,包括皇族大臣,呼啦啦的一帮人热热闹闹地挤在了大殿上,对陛下的身份进行一番彻底地争论。   顾大人是反对派,双手举着一道圣旨,神情严肃:“先帝曾有旨,陛下非先帝所出,曾授意太后,若陛下德行败坏不配为帝时,太后可废陛下,另立新帝!所以,老臣们一致认为,陛下既然不是先帝之子,又怎么能坐在这把龙椅上?”   顾大人言辞凿凿,乍听之下,还真的有那么些道理。   君妩转身看过包子,用眼神示意:“接下去看你的了。”   某包子笑嘻嘻地从座位上滑落,很艰难地挤入人群,然后奶生奶气地说:“等等!”   顾大人环视了一周,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还不及他腰高的小不点。他低头,面无表情地问:“世子有什么问题吗?”   “这道圣旨,大人能给我们看看吗?”包子仰着肉嘟嘟的小脸,那表情,真诚得很。君妩眉毛微微一挑,呦,这卖乖卖得真像啊。   顾大人皱眉了。拒绝吧,好像不太好,不拒绝吧,也不知道这小子会搞出什么事情来。长公主家的世子,可是出了名的卑鄙无耻啊。   就在顾大人陷入深深的纠结时,包子奋力一跳,一把拽住了那道圣旨,迈开小短腿,呼啦啦地就跑开了。   “你!”顾大人气得胡子都直了,刚想追上去,只见横空划过了一道白影,紧接着,一只毛茸茸的东西突然阻挡了他的去路。   “这是.....”人群炸开了。   有个识货的人战战兢兢地说:“这是....狼?”   小白懒洋洋地睁眼狼眼,呵,总算有个长眼睛的人了。   “狼?”一听是狼,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了。   顾大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得罪狼大人,也只好眼睁睁地瞧着包子带着圣旨欢乐地绕着大殿跑。   “哎呀!”包子摔倒了。   顾大人阴险地笑了,好啊,你个撒泼的孩子,摔倒了吧?活该!他摩拳擦掌的,给侍卫使眼色:“快去,把圣旨夺回来!”   “是!”   几个侍卫刚要追上包子时,包子软绵绵地来了一句:“哎呀,破了。”   包子转过小脸,眨巴地可怜兮兮的眼睛,说:“破了,怎么办?圣旨破了?”   大殿内的皇族大臣们纷纷伸长脖子,一看,还真是破了,都成两半了。   “你!老夫要宰了你!”顾大人气得要吐血了!   “救命啊,大人打小孩啦!”包子一下子钻入人群,灵活地穿梭。顾大人一把年纪了,哪里追得上他。顾大人都喘气了,包子还笑嘻嘻的,精力充沛着。这一来一回的,原本严肃的气氛一下变得活泼起来。   “你......”顾大人已说不出话来了。   “大人不要生气嘛,不过就是一道圣旨,大不了再写一张就好了嘛。”包子十分善良地安慰他。   顾大人一连翻了几个白眼:“这圣旨是先帝所写!世间断无第二张了!”   包子若有所思,突然他笑眯眯地跑到陛下面前邀功:“皇舅舅,顾大人刚才亲口说的,世上再没有第二张圣旨了,那是不是说,他们胡言乱语说皇舅舅正统不正统的,也就没有证据了喽?”   陛下愣了下。   包子朝着挤眼:“快说是啊!”   “是!”君妩接道。并朝他示意,你该进行下一步了。   他伸出了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顾大人和一帮反对派又开始蹦跶了:“陛下是否以为,没了圣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呢?我等老臣,深受皇恩,自然要以先帝之命是从。既然陛下非先帝血脉,又怎么能为我大荣皇帝?我等又怎等奉之为帝?”   一番话说得群情激昂,陛下脸色也微微煞白。君妩轻轻地走过去,给他了一个安定的眼神。   因为包子马上就要出手了。   “小白。”   躺在地上的白狼一下精神抖索地起来,朝天一吼,大殿内瞬间静如死水。   她缓缓地站起来,朗声道:“各位大人,可否听本宫一言?”   大殿内闹哄哄的,他们对女子上殿本就不满,何况是臭名昭著的长公主?他们基本上抱着轻蔑的态度。   包子眼珠骨碌一转,假装小声地说:“娘亲,好多人在翻白眼哦,要不要花花让小白咬他们一口?反正小白今天也没有吃过肉。”   某狼一听到吃肉,眼放精光,一下让刚才还嚣张的大臣们气焰全无无,逼得他们不得不乖乖地听着君妩讲:“各位大人本着为大荣江山社稷着想来质疑陛下的身份,这也无可否非,但是仅凭着一道圣旨是否太过牵强了?”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轻飘飘地来了句:“哦,更何况,现在连圣旨都没了。”   顾大人一点也没有三朝元老的风度了,跳脚道:“那圣旨还不是被世子弄坏的?”   君妩微微挑眉,神色冰冷地问:“哦,照顾大人的说法,是本宫教子无方了?”   “哼!”这一声,显然是回应了她。   “可是本宫倒觉得,保不住圣旨是顾大人的错。既然是圣旨,又怎么能随随便便示人?顾大人你如此大意,是对先帝不敬呢?还是说你心里根本就知道,这圣旨本其实不过是.....”有些话她点到为止。   “长公主你!”   她一步步地从台阶上走下,气势逼人地问道:“即便如顾大人所希望的,这是真圣旨,那退一万步来说,圣旨上也写得明明白白,若陛下德行败坏不配为帝时,才可废陛下,另立新帝!而陛下登基以来,广施仁政,爱民若子,百姓也都安居乐业。各位大人口口声声说深受皇恩,难道所谓的忠心就是动摇江山吗?”   顾大人一干人等顿时哑口无声,指着手指,气喘吁吁地说:“歪理....歪理!”   不少官员也开始议论纷纷,到底他们这样对陛下,是否欠妥当?   她朝包子眨眼,该到你出场了。   包子点点头,迈着小短腿走到顾大人面前,又装起了天真无邪的样子。   大概有了刚才的那出,顾大人见到包子的时候,人都紧张起来:“世....世子?”   “顾大人别怕呀,有人托我,想还顾大人一样东西。”   “是什么?”   “喏。”包子从背后把东西递上。   顿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瞎了——那是一条红色的大裤衩!最奇的是,上面还写着一首肉麻兮兮的诗!   身为同朝官员,大多都是认识彼此的字迹,眼前的这个,分明就是顾大人的笔迹啊!   他们纷纷朝顾大人投去了探寻的眼神。顾大人忙撇开关系:“这不是老夫的!”   包子歪了脑袋:“不是吗?可是,这是翠红楼的颜颜姑娘托我还给顾大人的呀,颜颜姑娘说了,顾大人的情意她不能接受,所以就把顾大人的情定之物原物奉还。”   “老夫从不逛什么青楼!”   “是吗?”包子若有所思,笑嘻嘻地又抽出一条裤衩,这次是黑色的,“还有哦,这是顾大人留在倚栏轩的青青姑娘那里的。”   “这是如意馆的芊芊姑娘的。”黄的。   “这是万花楼的芳芳姑娘的。”绿的。   “这是群芳阁的欢欢姑娘的。”蓝的。   包子玩得不亦乐乎。而顾大人的脸色就和他的那些裤衩一样,变幻莫测。   整个殿内嗡嗡声不断,大多用鄙夷的眼光去看顾大人。还三朝元老,自诩为正人君子呢,逛了无数的青楼,还无耻地把裤衩送人,送了人还不算,还自恋地写上一首香艳的情诗。实在太令人作呕了!   这下都不用君妩再来总结陈辞,他们都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过来,纷纷跪下道:“请陛下赎罪,臣等愿意誓死效忠陛下!”   接下来,就是陛下该做的事情。君妩就带着包子离开。   当他们上了马车时,包子就忍不住问:“皇舅舅是个好皇帝,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呢?”   君妩微微叹气,其实这很好理解,人家老了,不受重视了,何况陛下还实行新政,让这帮倚老卖老的家伙们没处施展才华,这才折腾出这些事来。她和陛下提起过,相信陛下一定明白了,现在,估摸着就在和那帮老臣们君臣谈心呢。   她摸摸包子的脑袋:“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像花花那么善良啊。”   包子哼哼道:“娘亲你笑话我哦。”   她笑了,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刚才你在大殿内,和你的皇舅舅说了什么?”   “花花帮了皇舅舅一个大忙,当然要向皇舅舅讨些赏赐啦。”   “哦,是什么?”   他神神秘秘地一笑:“现在还不能告诉娘亲。等我们和爹爹见面了,我再告诉娘亲呀。” ☆、第94章 萌娃和萌狼   包子只要要去见素未谋面的爹爹了,高兴坏了。   小家伙兴致很高昂,在船上都闲不住。据船上的人说,这些天,经常能见到一个小男孩,肩上背着一只小白狼到处上蹿下跳。   不是和老翁学钓鱼,就是和船工学划船掌舵的。听说他还溜进过厨房,有模有样地学了几个菜式。有一次甚至不听话地爬上桅杆,兴奋地挥着手,大喊:“爹爹我们来了!”   在短短的几天内,他用天真无邪的笑容瞬间成为船上的大众小情人,就连整天板着脸的船长都被他的笑容融化了。   阿兰听完了奴婢的汇报,笑着打趣:“小世子比起当年的殿下更受人欢迎啊。”   君妩点头赞同:“是啊。”   这小子不认生,嘴巴又甜,几乎是逢人就夸。现在还多了只萌萌的白狼,不受欢迎简直没有天理。   说起那狼,比起之前在猎场碰到的要长大了些,爪子也渐渐地出来了。到底是狼,君妩很担心狼会伤了包子,她提出要把狼关起来,或者用绳索拴住它。   但包子拒绝了:“小白是我的朋友,不能拴住它!”那认真的表情让她忍俊不禁。   后来,大概是怕她真的会对小白做什么,这小子连晚上睡觉都要和它一起。   也许是和人待地时间长了,小白有点通人性,对包子简直像对兄弟一样。有一回它溜了出去,回来的时候,还给包子叼回来一只被它咬死的兔子,它把兔子地放在包子的床上,然后用狼嚎叫醒他。   小白平常是不会随便叫的,君妩以为它是狼性大发了,赶到一看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至此,她是再也不担心小白会伤人了。   就在她刚回神的时候,包子回来了,神采飞扬地叫道:“娘亲!”   她失笑:“瞧你,满头是汗的,过来吧,我给你擦擦。”   包子一抹,才发现脸上都是汗,他笑嘻嘻地说:“不用麻烦了,娘亲那么香香的帕子脏了就不好了。”   说着,他从肩上抓过小白,把脸埋在小白的毛中,蹭了几下,脸上的汗珠一扫而空。   在这过程中,小白一直在痛苦地哀嚎。在包子放手后,小白一下跳出他的怀里,躲得远远的。   “你啊,这样欺负小白。”她扑哧一下笑了。   包子嘿嘿一笑,软绵绵地粘了过去:“娘亲,我们明天是不是就能见到爹爹了啊?”   她愣了下,点头道:“是。”   他肉乎乎的小手圈住她的脖子,乌溜溜的眼珠不安地眨着:“花花好想爹爹。现在总算能见到爹爹了。娘亲,你说的,爹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治病,那你说,隔了那么久,他还会记得我们吗?”   这是她撒的谎。谎称花翎还在世。她不知道,要是和包子说了他心心念念的爹爹已经不在了,他会怎样得伤心。总之,到那一天再说吧。   她揉揉他的脑袋说:“当然会啊。要是他忘了我们,那就说明.....”   包子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那就说明他是世上最大的笨蛋啊。”   他咯咯地笑了:“爹爹才不是笨蛋!”   “现在你安心了?”   “嗯!”他眼眸亮晶晶的。   她微微挑眉:“哦,那你可以从娘身上下去了吗?你现在实在太臭了,娘有点受不了了。”   包子一下没明白过来。倒是小白幸灾乐祸地跳着。   “快回去洗洗吧。”她懒洋洋地打趣,“不然别人问起这臭孩子是谁的,娘可不敢答话哦。”   他脸红了:“娘亲你好坏!”   “阿兰,带他下去洗洗吧。”她吩咐道。   “不用了!”他哼哼着,一把抓过小巴抗到肩上,小鼻孔朝天地说,“花花已经长大了,是个男人了。是男人了就该自己洗澡,就不麻烦兰姨了。”   边说边迈出大大的步子往外走。   她和阿兰都哭笑不得。   “小世子这样,没问题吗?奴婢记得他可是很怕水的。”   可不是嘛。这小子怕水,说一入浴桶就要淹死了,死活不肯入水。她曾命人换一个矮小的桶来,他又别扭地说,他其实很用勇气的这玩意儿难不倒他云云的,固执地用大桶。   然后每回洗澡都和打仗似的,惊心动魄。   所以这一次包子亲自上阵,让君妩很是好奇,他到底怎么应对的。   “长公主,不如我们去偷看?”阿兰出了个馊主意。   她义正严词地拒绝了:“作为长辈,怎么能做出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呢?”   但想了下,还是抵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她轻咳了下:“不过,他一个人也不知到会折腾出什么来,还是去看看安全些吧。”   于是她们主仆就十分‘猥琐’地做了件完全不符合她们身份的事情——偷看!   房间内,摆了一只热气腾腾的浴桶,旁边,一人一狼对视着。主要是包子在盯着,小白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惬意地用爪子挠痒。   “小白,我要洗澡了!”包子很严肃地说。   “啊呜?”小白继续挠痒,浑然不明白这和它有什么关系。   “小白,我们是好兄弟吧?”   “啊呜。”算是吧。   “小白,你也知道我不喜欢水吧?所以作为兄弟的你,和我一起洗吧!”包子露出了尾巴。   某狼猛地睁眼了眼睛,拔腿就跑。   包子手一伸,灵活地抓住了它的尾巴:“不要这么不讲义气嘛。”   小白龇牙咧嘴地嚎叫着,他一点也不怕,嘻嘻一笑,轻轻松松地将小白困在怀里:“别怕,一起洗就不怕了啊。”   某狼拼命挣扎。怕的明明是你好嘛!   “乖,洗好了,就干净了。”   “啊呜!啊呜!”谁要干净了?爷可是狼啊!是狼啊!   “小白,别挣扎呀,明天我就要见到爹爹了,你好歹是我的狼嘛,出去的时候,当然要干干净净的啦。乖啦,一起洗澡吧。”   狼尾挥动,死命抵抗。包子笑呵呵地摸摸狼尾,抛出一根诱人的胡萝卜:“要是你乖乖地和我洗澡的话,下次皇舅舅再去狩猎,我就帮你找一只小母狼来,怎么样?”   小白宁死不从的眼睛突然亮了。   然后它也不挣扎了,老老实实地让包子抱在怀里。   门外的看客阿兰忍不住咂舌道:“小世子实在是.....”   君妩嘴角微扬,臭小子挺有一套的嘛。   就在她们心中暗暗称赞他的时候,就见他抱着小白磨磨蹭蹭地踏上台阶。   他深深地呼吸了口气,然后纵身一跳。   紧接着,房内就传出了一声惨烈的叫声,以及,一声痛苦的狼嚎。 ☆、第95章 你是我爹爹吗   第二天,船快靠岸的时候,小包子伸长了脖子,想到人群中第一眼就见到爹爹。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他等着有些着急了。   她的眼睛望着远方,眉心微微拢起。一想起那封信的内容,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盛国,她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   阿兰适时地解围:“小世子,今天怎么没有见到小白?”   包子尴尬地眼珠乱飘。   这事啊,还得从昨天洗澡说起。包子抱着小白一起洗澡壮胆是好事,但是他没有估算到,这温度对一只狼来说,是不是合适。   答案,从掉落一地的狼毛就可以看出来了。   虽然小白只是掉了尾巴上的毛,但对它来说,打击很大。整整一天下来,不管包子怎么赔笑,它就是爱理不理的。   包子也觉得做得不对,就赔礼道歉的,还亲自喂它吃肉,允诺以后给它找很多很多漂亮的母狼来,这才让小白渐渐打开心扉。谁知道它一转身的时候,见到镜子里的自己正光秃秃着一条尾巴,它一下被刺激到了,从此一蹶不振。   君妩记得,听到包子哭着来她求助的时候,她没心没肺地笑了一通。   “到盛国啦!”船工吆喝道。   小包子紧张兮兮地垃垃她的衣袖:“娘亲。”   君妩有些不忍,但也不得不和他坦白:“花花,爹爹等会儿不会来接我们。”   他难掩失望地低头:“哦。”   半响,他仰起亮晶晶的小脸:“花花知道了。爹爹生病了嘛,不能来,可是我们可以去找爹爹啊。”   她顿觉心酸不已,重重地点点头:“是。”   等船靠岸后,有个魁梧的中年人向她走来,低声道:“长公主,请随我来。”边说边晃出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宣’字。   君妩扫了一眼,微微颔首,知道这是盛宣安排的,也就放了心。带着包子一起随着那人上了一辆看似非常普通的马车。   此行,她之所以非常低调,是因为盛皇的缘故。这么多年过去了,盛皇仍没有释怀,还固执地认为她就是害死他儿子的凶手。   不仅如此,盛宣在信中也提到过,其实盛皇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他的小皇孙,私底下,他还命人搜集包子的事情,甚至动过想把包子带回盛国的念头。   若是让盛皇知道,包子现在就在盛国,其结果可想而知。   车内很沉默。小包子更是皱眉不语了。   这小家伙从上马车就一言不发的,也不问他们为什么要坐上这马车,平日里的那点好奇心完全消失了。   君妩觉得很奇怪:“怎么了?”   她抓过他的手,觉得他的手很凉,在轻轻地发抖。   “娘亲......”包子仰着小脑袋,就在他刚要说什么时,马车停了。   车夫道:“长公主,到了。”   她挑起帘子,一见眼前的府邸不是宣王府,她才真正地放下心来。她刚转身,包子整个人如利箭,嗖地奔出车外。   阿兰倒了一口气:“长公主你快看!”   顺着阿兰的目光望去,只见盛宣从大门走出。包子一见到和他面容有几分相似的盛宣,顿时惊住了,他小小的脸仰着,愣愣地盯着盛宣,小嘴哆嗦地在说些什么。   最终他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下哭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用力扑入了盛宣的怀中,他的小手圈住盛宣的腿,哭喊着说:“爹爹!我终于见到你了!”   阿兰快要哭出来了:“长公主.....小世子他.....”   君妩微微别过脸,深吸了几口气,把眼泪逼了回去。这孩子,在人前掩饰地那么好,其实他心里是很渴望有个爹爹能疼他的吧。   盛宣一下愣了。   他抬头,瞥了眼在偷偷拭泪的君妩,他心酸不已,这就是皇兄的孩子吧。想不到一别几年,都长这么大了。   他慈爱地抱起包子。   小包子嘟哝一声,顺势钻入他的怀中,抽抽搭搭地哭着:“爹爹,我好想你......”   他轻轻地拍着包子,心口微微地抽疼着。皇兄当年撒手人寰,留下了他们孤儿寡母的,想想就觉得心酸。他和皇嫂通信的时候,虽然皇嫂没有说什么,但他也能想象到,少了爹的日子,又怎么会好过?   怀中的小男孩,像极了皇兄小时候的样子。不过这孩子比皇兄更加可爱。小男孩软乎乎地手圈着他的脖子,章鱼似地贴着他,一动也不动。   半响,包子仰着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里还挂着大大的泪珠:“爹爹,娘亲说你生了很严重的病,你现在好点了吗?”   盛宣哽咽地点点头:“好多了。”   包子甜甜地笑了:“爹爹。”   包子撒娇似地蜷缩在盛宣怀里,突然伸出小手在他的衣领着找着什么。   “爹爹?”包子有些小小地吃惊,“爹爹,你的护身符呢?”他忙抽出他的,晃着,眼神急盼地在寻找些什么,“娘亲说的,我们一家每人有一个这样的护身符,你看,这是我的,爹爹你的呢?是不是把它藏好了?”   盛宣不敢看他的眼睛。   “爹爹.......”他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了,眼眶里的泪水在打着转。   “我.....”   君妩轻轻地叹了声,从盛宣怀中抱过了包子,柔声说道:“花花,那不是你爹爹。”   “可是他和我那么像....”包子努力地争辩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掉。   他不是个爱哭的孩子,从前被人骂得再难听他都不会掉一滴眼泪,从荣国到盛国,这一路来,他心底多么期盼能见到爹爹,现在,他所有的期待都变成了泡影,他是真的伤心了吧。   “皇嫂,这里到底是盛国,还是先进去吧。”盛宣打发了人,又转身对她说。   话中的分量不言而喻,她点头,抱着包子进去了。   等来到大厅,君妩让阿兰带着包子先下去,包子不肯,说什么也要赖在这里。她做娘的明白,他对于盛宣不是他爹爹还耿耿于怀,也许在他的理解中,两个人那么像的人,怎么可能不是父子呢?   她只好说:“你先下去吧,等会儿娘会把爹爹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这才让包子离开。   盛宣问:“皇嫂,你不会真的打算告诉他......”   君妩神色淡然:“是。”   盛宣沉思了下,道:“也好。”半响,他又说,“皇嫂,这次我让你们来盛国,也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我知道,你在信中已经提到过了。”她微微皱着眉心,眼底顿时弥漫着哀伤。   “那只是一部分,我怕那信中途被人劫走,没有细说,只笼统地说皇兄的陵墓遭盗贼入侵,尸首不见了。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皇兄其实很可能没有死!”盛宣目光灼灼。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最近老喜欢写萌娃,停不下来了。。。   男主快出来了 ☆、第96章 其实皇兄没有死   “当年皇兄得了那病后,父皇就寻遍天下名医,有一个世外高人和父皇说过,他能彻底治好皇兄的病,只是这方法.....”盛宣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君妩,说,“需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的呼吸骤然一停,眼眸渐渐地放大:“你是说......”   “是。”他肯定地点头道,“皇兄还没有死。这事我也是偶然听父皇提起的。”   他娓娓道来:“父皇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他这些年很想念皇兄,只要我进宫,他都会和我说起皇兄小时候的事,那一次他说漏了嘴,告诉我说,朕很快可以见到小九了。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装作什么都不知,暗中调查。后来我知道了,其实这些年父皇都暗中和一个道人有联系。”   她静静地听着,不错过一字:“张道人告诉父皇,他有办法治好皇兄的病,首先要把皇兄固封起来,以寒冰为底,水晶为棺,让尸首不腐。其次,每隔一月要喂皇兄服下千年雪莲,驱除体内余毒,几年之后,等余毒完全清理干净了,再服用一药,就可以让皇兄起死回生。”   “怎么可能?”她始终不相信,这世上哪会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术?   他失笑,表示理解:“起初我也是不信的,但是我偷偷去见过皇兄一回,发觉他的起色越来越好了。何况,这次皇兄的尸首被盗,就是个最好的证据。”   说起来她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盗走他的尸首?”   “张道人曾说过,皇兄苏醒的时候,用的药最为讲究,若是用错了药,皇兄很可能......”他突然紧皱眉头,不说话了。   “可能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很可能会变成没有意识的.....傀儡。”最后两字,他吐得很轻很轻。   回去的路上,君妩一直在回想起他的话,可是仍是心事重重,直至脚下绊倒了门槛,才知道她不知不觉走到了包子的房里了。   小包子正趴在床上逗着小白,一见她,风风火火地奔了出来,轻轻地拉着她,仰着小脑袋问:“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爹爹?”   她眼神有些复杂。突然紧紧地抱住他。   包子自以为是小男子汉了,平常都不许她抱的,说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气质。而现在,他却一点也没有反抗,安安静静地在她怀里。   “娘亲,你怎么了?”一只软乎乎的手伸来,轻轻地圈住她的脖子。   “没事。”她轻轻一笑,抱着他坐下,“花花,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爹爹的事情?”   他点点头。   “那好,娘今天就告诉你。”她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头发,将他们的事娓娓道来。   包子听得很认真,眼珠几乎一转不转的。   良久,他低低地问,鼻音重重的:“那现在爹爹到哪里去了?”他从她腿上跳下,“娘亲,我们一起去找爹爹好不好?”   她摇头拒绝了这个建议:“不可以,这里是盛国。”   他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分量,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地不行:“可是,我想要爹爹.....”   “你的宣叔叔会帮着找的,我们要做的事就是等在这里不去添乱。”   “宣叔叔?”   “是。”   包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抱着小白嗖地一下出去了。   阿兰进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这一幕,险些要和包子撞在一起,她惊险地拍拍胸口:“这小世子他是怎么了?”   她嘴角微微一勾:“有人要倒霉了。”   阿兰没明白,为她泡了杯茶,轻声问:“长公主,你刚才说要告诉小世子殿下的身世......”   她斜睨了眼,慢悠悠地刮着茶盖,意味深长地说:“是。不过某人的那些风光史本宫自然是不会说的,不然当过太监这样的事都让儿子知道的话,会有损他的英名。要是哪天他回来了,还不气个半死?”   “回来?”阿兰眼前一亮,泡茶的动作都是一顿,“长公主你是说....殿下回来?”   “是。”她笑着颔首,然后把盛宣告诉她的话一一转告给阿兰。   “殿下真的没死?”阿兰激动地快哭了。   她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五年前她心如死灰,彻底断了那份想法,甚至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踏入盛国,亲眼见一见他。如今,盛宣告诉她,他还活着,所以她很能体会阿兰的心情。   “多大个人了,还哭?”她笑着打趣。   阿兰讪讪地笑了:“长公主,奴婢这是开心。”她抽出帕子,胡乱地擦着,突然抬起头问,“那我们为什么不去找殿下呢?以宣王的本事,应夹很容易就找到殿下的啊。”   君妩慢慢地眯起眼睛,摇头道:“不可以。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这本身就输了。何况,阿宣也没有查到这事件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   “那.....”   “只能等。”   阿兰点点头:“嗯。那就等吧,只是奴婢担心,我们能等得住,可小世子等不住啊。”   她优雅地品茶:“这个你就放心吧,接下去的几天,他会很安静的。”   “咦,这是为什么?”   她神秘地一笑。   之后,过了几天,阿兰才真正明白长公主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宣王频繁地前来告诉他们殿下的消息。   当然,为了保护他们母子的安全,他对外宣称,这别院里住的是他恩师的女儿,他代为照顾一二。   所以,阿兰连续几天都见到这样的一幕——小世子抱着小白狼,坐在宣王回去的必经之路上。   凭着多年相处的经验,阿兰知道,小世子这是在学姜太公钓鱼呢。瞧小世子那眼神,分明是很想宣王过来的,但小脸上故意摆出生人勿近的样子。哎,真别扭。   盛宣当然知道小包子在想什么,忍不住偷笑了下,轻咳了一声,弯腰亲切地问道:“在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   小包子好似在冥思苦想着什么:“我在看鱼。”   “哦?”盛宣觉得有趣,就问,“鱼有什么可看的?”   “它们其实很聪明,你看,它们看似成群结队,其实不然。”说着,他仰起漂亮的小脸蛋,老气横秋地说道,“你可以坐到这里来看,这样看得更清楚些。”   包子表情酷酷地指指自己旁边的位置,眼珠却一直地盯着盛宣。   盛宣微微一愣,包子的一言一行,简直和小时候的皇兄一模一样,明明很想要什么,嘴巴却和铁桶似地死不承认。   比如从前,他几次三番地问皇兄,是不是喜欢人家长公主,皇兄就是嘴硬,明明动心地要命,就是打死都不说,还扯了些乱七八糟的理由什么的。他无奈地揉揉眉心,这臭脾气也遗传了?   哎。皇兄,你那时没让我少费心,这样吧,再你回来之前,你儿子就让我玩玩吧。   盛宣故作沉思,半响才慢吞吞地坐下。和包子拉开了一大截的距离。   包子有些失望地扁扁嘴,说:“喏,看鱼吧。”他边看鱼边摸着怀中的小白。   他好奇地探过头,比起什么鱼,还是包子怀中的小东西让他感兴趣:“这是....”他打量了下,良久,倒吸了口气,说,“这是狼?你居然养狼?”   包子稚气的小脸上满是骄傲:“是啊。”说着他抱起小白,走到他面前,笑眯眯地问,“叔叔,你要不要摸摸它?”   盛宣面皮一抖,皇兄,这就是你的孩子啊。我刚才不过是逗逗他而已,他用得着拿出狼来吓我吗?   “它叫小白。它很乖的,不咬人的。”某包子信誓旦旦地保证,坐在他边上,乌溜溜的眼睛眨啊眨的。   某狼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是啊,爷不咬人,因为爷只吃人。   盛宣见到了小白张大了狼嘴,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见那狼牙齿都已经长齐了,他很无语,对包子说的不咬人表示深深地怀疑。他吧,也不惧狼,毕竟宫中每年一次的狩猎他也不是白混的,但是他现在手无寸铁的,要说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包子很亲切地把小白放在盛宣的腿上,然后笑容和蔼地说:“叔叔你别怕呀。”   他很无语,能不怕嘛!   他抬头,见包子嘴边挂着一记得逞的笑,他忽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小子打的是这个主意啊。明明想让他留下,还非得让他觉得是自己害怕才留下的。这个小鬼啊。   他也不紧张了,招手让包子坐下:“你叫什么名字?”他决定从最简单的开始聊起。   小包子很开心:“我叫花花。”   “这是小名吧?大名呢?”   “没有大名。娘亲说,这是爹爹亲自给我取的名字。”   盛宣是知道这里面的故事的,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包子,慈爱地摸摸包子的脑袋:“孩子,这些年,你们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娘亲对我很好,兰姨也是,还有皇舅舅,皇舅母,都对我很好。”包子扳着手指数着。   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人。盛宣很心疼。一个孩子没有爹,日子还不知道要多少难过呢。他把小白狼放到一边,轻轻地把包子抱起。   包子一愣,随后慢慢地钻入他的怀中。   哎,到底还是个孩子啊。盛宣继续问:“那你能和我讲讲,你别的事情吗?”   包子点点头,将这些年来的事情,一点一滴地道来。   盛宣满是心酸。   “叔叔。”包子突然问。   “嗯?”   “娘亲说你能帮我们找到爹爹,是不是?”   “是。”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爹爹呢?”   他轻声安慰:“很快。很快就可以了。”   包子‘嗯’声,转身扑入他怀中,小手紧紧地拽着那道旧旧丑丑的护身符,眼眶红红的。他觉得,他的心都要揉碎了。   “王爷。”一个娇俏的奴婢过来了。见到不远处有只像狼一样的狗趴在那里时,她不敢过来,低声又说了一遍,“王爷,主子心口又犯疼了,想让王爷去看看她。”   盛宣微微皱眉:“这是她第几次犯病了?”   那奴婢道:“主子在病中一直唤着王爷的名字。”   他无奈地揉着眉心:“算了,本王一会儿就过去。”等那奴婢退下,他轻轻地抱起包子,说,“我要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   包子认真地伸出小手指:“勾勾。勾了,就不能说话不算话,不然要变成小狗的。”   他失笑:“好。”   远处,树影下有人影一闪。   那人回去禀明自家主子:“娘娘,奴婢绝对没有看错。”   被成为娘娘的人咬牙切齿道:“王爷风流,往王府里塞女人也就罢了,到底还在本宫眼皮子底子,本宫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现在,呵!居然还学起了金屋藏娇!”   “娘娘你可要拿定主意啊。王爷在外面分明有了女人,这还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那女人还生了个儿子。娘娘,现在王爷还把人养在外面,要是哪一天迎回王府了,那女人生的贱种可就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啊!到时候娘娘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是!”她道,“你说的对!西院那小贱人整天装病,博取同情,已经够让本宫烦心的了,要是再来个人......”   “还望娘娘早作决断!”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眸中闪过一丝阴毒。   三天之后,别院乱成一团,原因是——小世子不见了! ☆、第97章 包子流浪记   包子被劫了。   等他发现被劫的时候,已经和小白一起,被丢到了一个麻袋中,摇摇晃晃地在路上了。   小白是只狼,它不喜欢被关在一个麻袋里,它用力地撕咬着。就在它成功地咬出一个大口子可以逃脱时,包子赶紧伸手抱住了它的狼头,阻止道:“小白别激动啊,我们现在出来了哦。”   小白歪了狼头:“啊呜?”   包子兴奋地嘀嘀咕咕:“我们出去了,可不就能去找爹爹了?嘻嘻,那漂亮姐姐引我上钩,其实她不知道,我是自愿跟着她走的。啊,不知道他们想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会不会是......”   就在包子陷入美好的幻想时,某狼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耷拉了脑袋,反正它作为一只狼,对于找爹什么的一点也不感兴趣,还是洗洗睡吧。   包子被卖到了一家青楼。   车夫和老鸨商量了下,以三两银子把他卖了。那车夫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笑:“小子,今天你就在这里了。”   照着包子的理解,也许那个劫持他的背后的主人觉得,把他卖身青楼是件很痛快的事。但是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而且,当他抬头扫了一眼那块牌匾时,简直乐开了花。   他几乎没有抵挡地就顺从了,嘴巴甜甜地叫老鸨:“漂亮姐姐,我以后就要住在这里了吗?”娘亲的教诲,不论说老的女人,都要当着她们的面叫姐姐。   老鸨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被卖到青楼还这样开心的人,她小小的眼睛打量了包子一圈,然后,为了防止这娃是个白痴,她问了不少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花花。”他眨眼。   “几岁了?”   “五岁。”他笑嘻嘻的。   老鸨沉思了,觉得以她的脑子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这娃这么开心。不过,反正已经付了银子,而且这娃长得实在是惊艳,假以时日的,一定能变成一颗摇钱树。这么想着,她也安心了:“来,跟姐姐我走吧。”   “漂亮姐姐,我在这里要做什么?要干粗活吗?”包子声音软软的。   “哦呵呵,你这么可爱,姐姐哪舍得让你干粗活啊,你啊,什么都不用干,快快乐乐地在这里长大就好。等你长大些了,姐姐就让你跟着这儿的其中一位哥哥好好学习,将来啊,为姐姐赚好多好多的银子。”老鸨一笑起来,桔子皮一样的脸上,厚重的脂粉纷纷掉落,恐怖得很。   “好呀。”包子眼珠一转,露出一抹狡黠的目光,等抬头时,又露出了天真无邪的样子,“姐姐,可是等我长大了要好久,不如我现在就跟着一位哥哥学呀。”   “这.....也好!那姐姐就为你安排。”难得有如此好学的人,老鸨心花怒放。   “姐姐。”包子一边抱着小白,一边垃住老鸨的衣服,仰着小脸蛋说,“姐姐,我可以自己选一位哥哥吗?”   “哦?”   “我要选最这里最厉害的哥哥!”   老鸨笑得花枝乱颤,直言:“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就这样,包子被安排到了头牌如意公子的房里。   不过如意公子的房里不知包子,还有几个模样清秀的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   等他们见到包子的时候,纷纷摇头,神色悲悯地说:“哎,想不到啊,世风日下,他们连这样的孩子也要摧残。”   包子眨眨眼,没明白:“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如意哥哥?”   “公子这几天出去了,要过些天才能回来。”一人说。   他点点头:“哦,那我要做什么吗?”   他们可怜他小小年纪进入青楼,以后就有卖身,还要没有自尊地伺候女人,他们无不怜悯地说:“不用了。”   包子微微皱了一下小眉头,而后他甜甜地笑了,抱着小白离开了。   未了,他们又感慨:“这孩子真苦命,连养的狗都是秃尾巴的。”   某只趴在包子肩膀上的狼唰地竖起了耳朵,正考虑着要不要咬他们一口,树立树立威信。   包子赶紧把它的狼头按了下去,悄声威胁:“别动哦,不然回去不给你找小母狼。”   这招几乎屡试不爽。小白一下就萎了,乖乖地开始装起狗来。   接下去的几天,包子完全融入其中。   虽说是青楼小童,但也是有等级之分的,跟着头牌如意的包子,吃穿用度都比平常人高出一等。老鸨有意培养他成为如意的接班人,吩咐伙食要特别关照,免得养得面黄肌瘦的,日后卖不出好价钱。   包子的日子过得舒坦极了,天天好吃好喝的。当然,不少人眼里都是带着同情的。   他浑然不觉,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边吃边喂着小白。吃完还无限地感慨,自由的感觉真好啊。就是不知道娘亲会不会想他。   “哎。”他轻轻叹气。娘亲一定很急。   “你现在知道叹气了?”这人包子不认得。不过比起青楼里的其他人,这人要好看许多。   “这样的事天天都能见到,你要习惯才行。可怜你小小年纪的。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嗯,就是语气太淡漠了。   “我?”包子眨眨眼,“我是被人卖到这里的。”应该是这样的吧。   “果然。”那人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漂亮哥哥,我不能和你再聊了,今天如意哥哥要回来了,我得去找他了。”   “你要找如意?”   包子脚一顿,眼珠骨碌地转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你就是如意哥哥?”   “是。”   “太好了,如意哥哥,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哦。”包子笑嘻嘻地从脖子上抽出那道护身符。   如意一见,神色微变,低声道:“随我来。”   一关门,如意就开门见山地问:“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那个护身符?”   这是包子第一次走到如意的房里来,他瞪大眼睛好奇地东看看西摸摸,不时地发出哇哇地感叹。   “你到底是......”   “我娘是荣国长公主。”包子人太矮,有些艰难地爬上那张圆凳,他伸长着脖子说道。   如意优雅地饮了一口茶:“原来是主子的儿子。”   包子人小鬼大地抱拳:“嘿嘿,好说好说。”听娘亲说的,江湖中人都喜欢这样行礼,也不知道对不对。   这家青楼叫藏香楼,是娘亲在盛国的产业。他原本是不知道的,当时为了对付顾大人,他出了个主意,让娘亲手底的青楼姐姐们抓住顾大人的把柄,娘亲下命令时,他才知道,原来娘亲居然把手都伸到了盛国。他出于好奇一看,顺便也知道了藏香楼的二把手就是这个头牌叫如意的人。   所以,他现在可以通过如意,把他在这里的消息传给娘亲。   “如意哥哥,你能帮我写封信吗?”   “只是要我做这个?”如意讶道。   包子白了眼:“是呀,我才五岁,还没有上书房,怎么会写字?而且别人我都信不过哦。”   如意释然一笑,爽快地提笔:“你说我写。”   包子拖着腮帮说:“亲爱的娘亲,你聪明可爱的儿子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千万不要担心。最后要画上一个大大的爱心。嗯,就是这样了。”   “你真是个小坏蛋。”   “嗯?”   “你不告诉你娘亲,是谁把你卖到这里的,你是想她派人找不到你,你也可以有时间去做想做的事情吧?”如意眼眸微眯,出身青楼的他轻而易举地从看穿人心。   包子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蹬着小短腿从圆凳上趴下,取过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折好:“如意哥哥,麻烦你把这封信送到娘亲手中。”   “好。”如意又问,“你一人,没有问题吗?”   “嗯,放心啦,我很聪明的。”他仰着小脸蛋,很苦恼地说,“不过如意哥哥要是肯帮我的话,能不能给我些盘缠呢?我在这里三天才赚了一两银子。”   如意扑哧笑了:“可以。”   他接过如意的银子,喜滋滋地抱起小白就走了。   走了几步,他突然转身,说:“如意哥哥,其实你刚才说错了哦,我不是因为担心娘亲找到我才那么说的,我是担心如意哥哥用这封信来威胁娘亲,想要这藏香楼什么的哦。”   如意眉心微皱。   他吐吐舌头:“我是开玩笑。如意哥哥不会这样做的。”   “哦?这回怎么又相信我了?”   “因为如意哥哥刚才能对我一个陌生人都能安慰,怎么可能做坏事呢?”他眨着澄澈的眼睛说。   如意无奈地摇头:“你这小鬼....”   “如意哥哥,我走了哦!”包子挥挥手,抱着小白开开心心地出了藏香楼。美其名曰,给如意哥哥买东西。   出了藏香楼,包子摸摸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对着明亮的月色,他握起小拳头,意气风发地喊道:“去找爹爹喽!”   肩膀上的某狼精神抖索地嚎了一声:“啊呜——”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男主就要出来啦,父子相见啦~ ☆、第98章 父子相见   出门拐了几条街,见到川流不息的人群,包子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想起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到哪儿去找爹爹呢?   娘亲说的,爹爹是盛国太子,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静养,暂时还不能回来和他们团聚。   他很想再问的,但是当他见到娘亲眼里流露的哀伤时,他就不忍心继续了。   虽然娘亲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但是兰姨那里可以下功夫呀。他算是完全掌握了兰姨永远会对他敞开心扉的特性,眨眨可怜巴巴的眼睛,兰姨就吞吞吐吐地说了些:“小世子,你可不能说这是奴婢说的啊。殿下他失踪了,具体也不知道去哪儿。不过奴婢听宣王私底下说起过,似乎是在东边那个方向。”   “东边。”包子伸出小小的手指,找准了方向,迈开步子奔向光明的未来。   到底是孩子心性,包子虽然很想一心一意地就去找爹,但是这一路上真是没闲着,吃吃喝喝玩玩,街头卖艺杂耍什么的,他一点也没有错过。反正他兜里有的是银子嘛。   期间,他还好心地帮助过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孩。   不过他帮助的方法很特别。因为那女孩说的嘛,要是谁买了她,她就跟谁。包子觉得,他现在还小,娘亲说的,十八岁以前他不能和女孩走得太近,不然那就是早恋!娘亲说的,早恋这个东西很不好,一旦早了,人就会变得很邪恶,一邪恶了,就会变丑。   包子深信不疑,所以决定用别的方法——卖艺。   而卖艺的工具是,小白。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丧心病狂的一幕——一只威武霸气的白狼现在化身成一个秃尾巴狗,灵活地蹦跶、翻转、腾空,和看客们好友地一一握手,最后回到原地,用狼嚎的方式感谢各位看客们的打赏。   看客们兴致高涨,纷纷主动逃出腰包,他们表示,嘿,聪明的狗不稀奇,这么聪明的狗就稀奇了。   然后,这样的结果就是,一表演完,小白大概受不了屈辱,开始造反了,其表现是溜之大吉。   包子一路追踪,最终在一片小树林里找到了某只郁郁寡欢的小白狼。   “嘿嘿,小白,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包子蹲下来,用树枝挠挠它的背。   他再接再厉,决定感化小白:“那女孩很可怜,我们帮帮她也是应该的嘛,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虽然是只狼,但也可以懂人的感情呀,是不是呀,小白?”   某狼翻了个白眼。啰啰嗦嗦的,爷可不懂什么这些!   他笑嘻嘻地挪过身去,一把抱起了小白,小脸蛋在他背上蹭啊蹭的:“小白,你还在生气?”   某狼龇牙咧嘴,张大嘴巴,露出凶狠的狼牙。   他丝毫不惧,笑呵呵地摸摸它的狼头,捏捏它的耳朵。   “小白,我还要找爹爹,这一路上我只有你了。”他轻轻地圈住它的脖子,闷闷地说。   小白渐渐地放弃了抵抗,收起了那嚣张的样子,变得温顺起来。   不过它也是有条件的。它蹬起两只前爪,搭在包子的肩膀上,两只炯炯有神的狼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包子愣了下,顿时明白了过来:“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小母狼的。\"   某狼很欣慰地用爪子怕怕他的肩膀,好似在说,这才是好兄弟。   “那我们继续走吧!”包子活力无限。   他把小白放在肩膀上,就在他们整装待发时,哗啦一声,从河里冒出一个人来。   娘亲说过的,非礼勿视,包子打算远远地走开,但转头时不小心瞥了一眼,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白一个没注意,直接从他肩上摔了下来,它啊呜地哀嚎了下,很想咬他一口立立威的。但当它抬头见到那个从水里走出来的那个金光闪闪的男人时,它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精致到它一只狼都觉得是无可挑刺的五官,妖孽如斯的眼眸,和浑身散发着优雅不羁的气息,那人......和它的兄弟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显然,包子也意识到了这点。   包子乌溜溜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人。他的脚,更是控制不住地向那人的方向走去。   “爹爹.....”他自己也不知道,就这样喊了出来。声音颤抖得厉害。   那人慢慢地转过身,见到包子的时候,眼眸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他淡漠地望了包子一眼,薄唇轻启:“你认错人了。”说着他优雅地穿衣,提起宝剑,转身就走。   “爹爹!”这感觉不会错的!比起宣叔叔来,这感觉更强烈!包子一眼就认定了他是他的爹爹。   他抱起小白,迈开小短腿吃力地跟上:“爹爹!你等等我!”   追上时,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小脸蛋上满是汗珠,他眼眸亮晶晶,说:“爹爹,我总算追到你了!”   “我不是你爹。”那人面无表情道。   “爹爹,我是花花啊。”   “我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   包子有些受伤,乌溜溜的眼珠好似雾气弥漫:“爹爹,我们虽然有五年没有见面了,可是娘亲每年都把我的画像送到爹爹手上的啊。爹爹怎么会不记得我?爹爹,你再好好想想啊?”他用力地仰着头,想让那人看得更清楚些。   那人微微皱眉,道:“你认错了人。”说着他施展轻功,片刻就消失他在面前。   他愣住了。   见着苦苦寻找的爹爹突然不见了,包子委屈地不行,眼眶红红的,鼻子一酸,很想哭出来。   小白轻轻地蹭着他的腿。   包子揉着眼睛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破涕为笑:“对了!小白!还有你!”   他眼里全是光彩:“小白,你记得爹爹的味道吗?”   某狼点点头。   “那好!我们现在就追上去!”   “啊呜!”某狼一嚎,撒开狼腿就朝着前方奔去。   这一奔就是整整两天。   其实这过程中,那人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包子。从他第一眼见到包子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个与他容貌相似的小男孩,似乎冥冥之中和他有某种联系。   男孩叫他爹爹,他不知道。他完全没有记忆,他连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这孩子是谁?   但是出于好奇,他还是忍不住暗中偷偷关注。   他发现,男孩一直在找他。那只不是什么狗,而是狼,狼闻着他的味道一路跟来。   这么小的孩子,在林子中孤身一人,恐怕所有的支撑都是那个‘爹爹’。晚上的时候,是野兽出没,男孩抱着那只狼一起睡,还嘀嘀咕咕地说过什么。他不能靠得太近,不然会被那只狼闻到气味的。   那男孩说:“小白,很快我们就能找到爹爹了。虽然现在爹爹还认不出我,但是我一定会让爹爹知道的。”   小白狼轻轻地舔着那男孩的掌心,似是在鼓励他。   那时,他的心底泛起了一股异样的感受,有些酸,也有些微微的疼。   自那体以后,他就不再故意躲开了。他在破庙里一直等着,直到那男孩到来为止。   两天后,他终于等到了那男孩。   不过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那孩子明明已经到了破庙门口,却迟迟没有进来。   他等了会儿,突然闻到了一股焦味,难道是着火了?他起身往外走,推开庙门一看,他愣住了。   只见一人一狼围着篝火坐在地上,男孩一见有人来了,一抹脏兮兮的小脸,兴奋地跳起来,抓过一串烤得面目全非是鱼献宝似地递给他:“爹爹,这是给你的。”   他盯着那条烤鱼,心底那股感觉越来越强了。 ☆、第99章 死都要粘着你   所有的感动有只有一瞬间,当他在包子期盼的眼神中,咬了一口烤鱼时,他的表情一下扭曲了。   “怎么样?”包子眼睛亮亮的。   他还没说话,某只贪吃的狼先咬了一口掉下来的鱼肉,然后,它痛苦地哀嚎着,满地打滚。   他淡淡地挑眉,其意味不言而喻了。   包子耷拉了脑袋,半响,他抬头,脸上一点都没有沮丧,反而笑眯眯地迈开短腿跑进庙里,边跑还边说:“嗯!花花知道了!花花明天再为爹爹烤鱼!今天我们就先睡吧!”   包子那人放置宝剑的地方,依样画葫芦地堆了稻草,喜滋滋地躺下,还朝那人招手:“爹爹,一起睡啊。”   那人淡淡地扫了一眼,说:“你离我远些。”   包子很懂事地连人带稻草,滚到了一边。他一人在角落待着,无聊地玩着小白的狼耳朵,虽然在玩,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人。他很不解,小声地嘀咕着:“爹爹其实很酷的,为什么娘亲老说爹爹很风骚呢?”   听到那骚字,那人缓缓地睁开眼。   “我什么都没说!”包子不打自招。   “你过来!”   他眼珠一转,闪过了狡黠的目光,嘿嘿,娘亲说的果然没错,这果然是爹爹的死穴。   他慢吞吞地挪过去,耷拉着脑袋,一副我做错了事我认错的乖宝宝模样:“爹爹....”   “你叫什么名字?”   “花花!”他飞快地答道。   “花花?”那人懒洋洋地斜靠着,微微皱眉,嘴角溢出讥讽的笑容,“取这名字的人脑子不好吗?一男孩叫什么花花?”   刚说完,那人就狠狠打了几个大喷嚏。   包子刚想偷笑,见那人微眯起了眼睛,他忙捂住了嘴巴,不能笑话爹爹。   “你叫我爹?你认识我?”那人正经起来了。只是在包子眼里,他的爹爹怎么样都风骚动人,没办法,娘亲老在耳边唠叨的嘛。   其实这话问得很怪,哪有爹不认识儿子的。包子眼珠一转,想了半天,他明白了过来:“爹爹是....失忆了?”   娘亲说的,爹爹是去很远的地方治病了。若只是治病,那怎么会不记得他们呢?   所以一定只有这样一种可能,爹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失忆?”那人慢慢地咀嚼着这两字,凝神不语。   包子趁机挪到他面前,露出了无敌可爱的亲切笑容:“爹爹不要怕,记不起来没关系,我可以帮爹爹记起来啊。”   “你?”   “嗯哪!”他笑眯眯地点头。   那人并不怎么信,随口问:“那你说说,我叫什么名字?”   “爹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哦,爹爹叫花翎。”   “花翎?”那人念了一遍,挑眉微笑,“这名字不错。反正我也记不起我叫什么了,不如从今天开始,我就花翎。”   包子眼眸一亮。花翎淡淡地说:“哦,别误会,和你没什么关系。”   “哦。”他有些失望地扁嘴。   “那个....花花。”一叫他的名字,花翎自己都觉得很别扭,“你的爹到底是怎么给你取名字的?”   “娘亲说,爹爹叫小花,我叫小花花,这样我们的名字就一样了啊。”   “你的爹太没有品味了。”花翎摇头叹气。刚说完,他又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怎么了,今天是撞邪了?   包子艰难地憋着笑:“爹爹,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从前的事啊?”   花翎一点也不感兴趣,翻身就睡:“行了,洗洗睡吧。”   包子点点头,有些小失落。但一想他的爹爹就在眼前了,他又恢复了信心,满心欢喜地堆稻草睡觉去了。   晚上破庙很冷。这两天在林子里睡觉的时候,都是抱着小白睡的,小白看在是兄弟份上也妥协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满月。   在狼的世界里,满月就和男人眼中香喷喷的美人一样,那是无敌的诱惑啊。   于是小白溜了出去,寻找它的春天了。而包子晚上睡觉时,身边空无一物。   包子睡到半夜的时候,觉得很冷,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他本能地朝着温暖的地方靠去。   靠啊靠的,就靠到了花翎的身上。   花翎是睡觉不能容忍有一点动静的主儿,哪里愿意被一个小子挨着取暖?他当即就把包子踢开了,然后继续睡。   包子被踢得远远的,他小小的身子抖个不停,轻轻地呜咽着。   花翎有些烦躁,恨不得堵上那小子的嘴,他皱眉,翻身继续睡去。等过了一会儿,他赫然发现,那小子居然又滚回来了!他顿时火冒三丈!刚想把这小子丢出门外时,包子的小脑袋轻轻地蹭着他,用小猫小狗似的声音软软地呓语着:“爹爹.....爹爹......我总算找到你了。”   边说,还边往他怀里钻。   那一刻,他提起包子衣领的手,渐渐地松开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心就突然柔软了起来。   花翎很后悔就那么心软了一下,让包子第二天在他怀里醒来。以至于让包子以为,他可以当他爹了。   为了扼制这情势,他决定采取漠视的方式。比如早上起来洗脸。他离那小子远远的,企图让他知道,别费心了,我不是你爹!   包子见到这状况,伤心是肯定的,但更多的是不解。昨天爹爹还抱着他睡觉,怎么一觉醒来人就变了呢?   是爹爹体内住着两个人?还是爹爹在害羞?   包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后面的一种可能性比较大些。   “既然爹爹害羞,那我主动点就好了嘛。”   于是,当花翎以为这小子总算识趣的时候,就见到这样的一幕——不远处,一人一狼在洗脸,当他抬头时,那小子喜滋滋地和他招手:“爹爹,这里的水更干净哦!”   哦,配合那小子,还有一声狼嚎。   花翎嘴角猛烈地一抽。   比这更无语的还有。那小子简直是粘人高手,而且很有手段。比如他洗好脸,准备休息一下,就在石头上坐着。   那小子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就远远地坐着,抱着那只小狼,过一会儿就挪过来一点,过一会儿就挪过来的一点,用的理由也很合理:“啊,小白,你好不乖,怎么可以跑呢?”   一点点地挪,没多久,那小子就坐到了他的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爹爹。”   他真的很想抽人。但面对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讨好的脸蛋,他有点下不手,何况人家到底还是个孩子。   所以他就想出了一招,把那小子挂在树枝上,看他还敢不敢造次了。   奇的是,那小子没哭没闹,只用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说:“爹爹,你会回来的。”   花翎微微皱眉,这种笃定的语气令他很反感,他微仰嘴角,讥讽道:“小子,你太自信了。”说着他从树上一跃而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包子小嘴嘟起,低头盯着自己破破的鞋子看,闷闷地说:“爹爹好坏。”树下的小白着急地嚎叫着。   包子轻声安慰小白:“没事的,爹爹既然这样对我,那我可要放大招了哦。”   包子哼哼地几声,小手做喇叭状,大声喊道:“爹爹,你想不想知道你失忆前,其实你曾经被一个满脸麻子、肥胖如猪、满嘴口臭、鼻孔外翻的女人强过哦!不仅如此,爹爹还被那女人狠狠地绑住、压住过哦,爹爹当时在那女人的身下........”   在他还未说完,迎面就袭来了一阵风,把他从树下带下。   某男脸色铁青地盯着某得意洋洋的的包子,恶狠狠地问:“说,那女人是谁?我现在就要去宰了她!”   “可以呀,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包子伸出小拇指,掐了一丢丢比划着。   “是什么?”   “我要跟着爹爹!”包子笑眯眯地开出条件。   花翎皱眉盯着他,良久,他咬牙切齿地点头道:“好!”   包子一下抱住了他的大腿欢呼:“爹爹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呼,男主出来了吧~~~   话说接下去的剧情,某人已经脑洞大开。。。完结暂时是指望不上了。。。 ☆、第100章 一起赚钱有利于加深感情   “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这是花翎这些天来的每日一问,每一次提问,都伴随着浑身微颤,咬牙切齿,手握宝剑咯吱咯吱响等一系列症状。   包子都听得耳朵生茧了,他语重心长地安慰花翎说:“爹爹啊,你都老大不小了,火气怎么还是那么大呢?这样对身体不好,来,喝杯茶吧。”   他叹了口气,把倒好的茶杯放到花翎面前。   花翎斜睨了眼,转头,扫了一眼满桌的菜,嫌弃地皱眉:“就这些?”   “是呀。爹爹觉得不够吗?”包子认真地歪了歪脑袋,这可是花了十两银子点的菜,应该不算差啊。   花翎神色淡淡地转着茶杯,把目光转向某只不知所谓正在看热闹的白狼:“嗯,还不如让这小崽子去抓几只野兔来,烤来吃的更好。”   说起这事,某狼立马回神了,眼神警惕地看着花翎。   包子扑哧一下笑了:“爹爹,小白才两个月,它还抓不到野兔。”   某天爹爹心血来潮想吃野兔,他说附近没有,爹爹就打发小白前取,还下了命令,不抓到就不要回来了。可怜小白那么小,还跑不过兔子,灰溜溜回来的时候,被爹爹一顿鄙视:“还是狼?连兔子都比不上,呵!”   至此,小白对爹爹多了份敌意。   他捏捏小白的耳朵,示意它少安毋躁,一边又招呼小二再上几个菜来。   机灵的小二一见有生意了,忙笑脸迎人:“客官还想要什么?本店什么都有,有.....”   花翎懒洋洋地打断了啰啰嗦嗦报菜的小二:“把你们这儿最好吃的统统端上来。”   “是是!”小二脸上都笑开花了。   包子一脸为难地拉拉花翎的袖子:“爹爹.....”   “有事?”   “我们的银子不多了。”他小声说。   某狼耳朵一竖,伸出爪子就要往包子的怀里掏去,包子假装没见到,啪地打掉了它的狼爪子。   “没银子?那我不管,你是儿子,就得养我。”某人已经自主带入爹爹这个角色了。   包子很乐意,一个劲地点头:“嗯哪!花花会努力赚银子养爹爹的!”   包子是很开心,但是同样在酒楼里吃饭的人可就不这么认为了,他们纷纷摇头,唏嘘不已:“这什么世道啊,哪有让这么小的孩子养爹的?”   吃完后,他们决定去赚银子了。   不过包子说了,这得需要花翎配合。   “哦,怎么个配合法?”花翎眼眉微微挑起,好看得很。   包子神秘一笑。   于是一个时辰后,某闹市街头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一个漂亮的男娃跪在在一个男人的面前,抽抽搭搭地哭着,喊着爹爹别走啊什么的。那可怜的小模样看得路人揪心不已。他们身边,还有一只秃尾巴的狗,耷拉着脑袋,轻轻地呜咽着。   过去的人不停地感慨:“作孽啊!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爹。”   “是啊,也不知道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说着,他们纷纷去掏腰包。   花翎脸色铁青地躺在地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上了这小子的当,演起了死人来。   最气的是,这小子还在他耳边叮嘱:“爹爹不要动,我们很快就能有银子了。”   一听银子,花翎满肚子的气骤然消失,安安心心地装死。   包子也很开心,能和爹爹一起,怎么都好。他轻轻地靠在花翎的胸前,喜滋滋地偷乐,反正现在这个时候爹爹是不会推开他的。他要好好享受。   咣当。   有人往盘子仍钱了。包子歪过脑袋一看,小嘴嘟得老高老高,好小气!才给一文钱!一点也没有同情心!这样他们何年何月才能筹到钱?   包子见越来越多的人丢钱,他决定要做些什么,不然他们都跟风丢一文钱可怎么好?   他慢慢地起来,捡起那只破破烂烂的腕,揉揉眼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痛哭过后的。   他拖着碗走向人群,不用说话,只用那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他们,就有人主动交出钱来。娘亲说的,人要是长得漂亮还不知道利用,那就是暴殄天物。所以他这一点也不算是骗人。   “谢谢姐姐。”一个肥胖的妇女给了一锭银子后,包子仰起小脸蛋,诚恳地说。娘亲也说过的,演戏要演得真。   “小娃,你过来,这儿。”有人招手。   “这儿这儿!”另一边也有人招手。   包子心里乐开了花,哎呀呀,好多银子呀。这样就能和爹爹好好吃一顿啦。   躺在地上的花翎微微地仰起嘴角,心想,哼,那小子本事还不小嘛。也不枉费我辛苦装死人。   不过脸上痒痒的算是怎么回事?花翎掀了一条眼睛,只见那只臭狼正摇着尾巴在他脸上晃来晃去。他咬着牙,硬是忍住不打喷嚏。   小白趴在地上,悠闲地晒着太阳,不依不饶地摇着尾巴。哼,谁让这妖孽鄙视爷的?爷今天就让你知道爷的厉害。嘿嘿,很痒吧?忍住很辛苦吧?   某狼舒舒服服地松松胫骨,继续摇啊摇的。   花翎怒了,猛地伸手,一下掐住了狼尾巴。某狼痛苦地哀嚎声,把人们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花翎掀开身上那块破布,拽着狼尾巴,一提,轻轻松松地把小白倒了过来,他眯眼,冷笑道:“还摇吗?”   人们盯着花翎,怒气冲冲想质问他们居然缺德地装死人骗钱时,他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圈,淡淡地问:“怎么?没见过死人还魂的?”   这下把他们吓得不轻,哇地大喊一声:“见鬼啦!”然后作鸟兽散。   包子怔怔地站在原地,僵硬地转过身:“爹爹你......”   花翎不知脸皮厚为何物,他不以为然地说:“银子也赚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可是.....”   “你小小年纪的,怎么这么贪财?凡事要懂得适可而止,明白没?”花翎扳着一张严肃的脸教育他。   包子讷讷地点头。其实他很想说,这还不都是因为爹爹你嘴谗,我们才出来混的嘛。不过他没说出口,因为被爹爹教训也是件很幸福的事。他重重地点头,一副认错的样子:“嗯,我知道了!”   “乖。”花翎摸摸他的脑袋,“我们赚了多少?”   包子笑眯眯地展现今天的战果。   “不错。”   “嘻嘻。”   “想不到你小子挺有天赋的,特别是刚才装哭那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包子一愣,脑袋微微垂着。   “怎么了?”花翎停下脚步问。   “不是装的。”他抬起头时,眼眸都有些湿漉漉的,“我是真的很想爹爹。我一直很想爹爹能够回来。每当见到别的小孩都有爹爹时,我很羡慕,我也想要有个爹爹。”   花翎不说话了。他微微皱眉,拍拍包子的脑袋。包子软软地靠了过来。   眼泪鼻涕一下都上来了,花翎有些受不住,嫌恶地推开了他。   包子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   花翎讥讽道:“大男人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他飞快地迈开步子。   走了几步,他转身:“还不跟上?”   “我.....”   “这么快就不认识爹爹了?”某人嚣张地挑眉。   包子眼睛一亮,张开手,热情洋溢地扑了过去,一路都甜甜地叫着爹爹,爹爹的。   “吵死了!”   “可是爹爹明明在笑啊。”   “你瞎了!”   “那我更要多叫几声了,嘻嘻,爹爹,爹爹,”   “臭小子你闭嘴!”   就在这吵吵闹闹中,他们来到了一家客栈。花翎要求很挑剔,非高级客栈不进去,于是挑挑拣拣的,就剩下眼前这一家了。   “爹爹就这家吧。你不能再挑了,不然以后每天都吃青菜萝卜!”包子下了最后的通牒。   花翎懒洋洋地抬眼:“嗯....这家嘛,马马虎虎吧,也算能入得了我的眼。只是这门怎么这么小?一点也不气派,完全不符合我的身份。”   某包子抱着小白先行进去了。不管了,爹爹没有银子,肯定会跟来的。他也没有想到,爹爹的脾气会是这样,太挑剔了,他真的很好奇,娘亲怎么能够容忍爹爹呢?   他先走了进去,踮起了脚尖,和掌柜的说:“老板,我要一间....”他考虑下,决定还是,“一间上房。”   “好嘞!”掌柜的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五两银子。”   五两?包子有点肉痛,但还是咬咬牙拿出了银子。   “小二,快带两位客人去上房。”   “客官这边请。”   一到房间,某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拿出了老子质问儿子的口气:“为什么开一间房?”   包子一手撑着小脑袋,老气横秋地叹叹气,语重心长地劝道:“爹爹啊,我们的银子是有限的,路还长着呢,当然要省着用啦。爹爹不会以为我们每次都能装死人骗钱吧?不行的哦,这招已经用过了,就不灵验了。所以啊,我们得省吃俭用才行。”   他边说边脱下鞋子,爬到床上,与花翎并排坐着。   他有些吃力地抖开被子,一下盖住了他们两人。说着,他叫了一声小白。   小白灵活地跳到桌上,吹灭了蜡烛。房子一下子暗了。花翎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人正在往他怀里钻,最无语的是,那小子还说道:“时候不早了,爹爹,我们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了。”   花翎很有种感觉,他是不是被这小子给骗了? ☆、第101章 坏人一拨又一拨   其实包子都有意无意地在引导花翎,往西边,往西边,然后去宣叔叔的别院,和娘亲重逢。   大概是花翎什么都记不得的缘故,就是不听,还意气风发地说,要带着包子闯江湖。   对此,包子只能长叹一声,爹爹啊,你都是太子了,好好当太子不好吗?为什么要和江湖上的人抢饭碗呢?   基于现在这种情况,包子也只能妥协:“哎,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小子,在那里啰啰嗦嗦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花翎转身斥责,他现在是越来越有当爹的风范了。   包子慢吞吞地从石头上滑下,懒洋洋地道:“就来。”   这就是他那个嘴上说要闯江湖的爹爹心血来潮想到的,一见到湖,就说什么想吃烤鱼了。   他很无奈,放小白下去抓了几条回来,爹爹还不满足,现在这情况,摆明了想让他把接下来的活儿都包揽了。哎,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爹爹?   花翎见包子来了,很放心地去树下休息了,美其名曰:“虽然是男人,但也要保养,昨天和你这小子挤在一张床上,我都没有睡好。再这样下去,我会变丑的!”   包子无奈地扁扁嘴,捡起树枝,将鱼一条条地窜好,放在火上烤。   真是的,他才只有五岁,为什么爹爹从来都没有把他当作孩子看呢?他翻翻鱼身,准备烤另外一边。他转头,见爹爹心安理得地在睡觉,他在想,难道是想考验他吗?   哎。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爹爹,鱼......”他刚开口,只见不远处从树下跃下了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嗖嗖艘地一下包围住了他们。   包子愣了,他们还没有闯江湖呢,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来了?   “爹爹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包子歪了脑袋问。   花翎轻嗤了下:“是来找你的吧?”   “我?”   为了弄明白是不是真的,包子很诚恳地问:“各位哥哥,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那些人其实都是收钱替人办事的,比如杀人灭口什么的。他们出道现在,还没有见过这么礼貌问他们的人,还真是愣了一大把。   “大哥我们.....”   “少废话!我们可收了银子的!难道你要我们失信于人吗?上!宰了那小子!”   “是!”   那边,包子临危不惧地在烤鱼:“爹爹,你要烤熟一点的呢,还是生一点?”   “熟点,不然吃起来没劲。”   “嗯!”   那一拨杀人杀过来了,就在包子把烤鱼递给花翎的时候,杀手的老大举刀辟下来。   花翎一伸手将包子带入怀中,顺势捡起一颗小石头,用手指一弹,一下砸中那人的膝盖。那人身子一下摔倒在地,捂着膝盖不停地哀嚎着。   花翎斜睨了眼一眼:“都不知道躲开吗?”   包子笑嘻嘻地拍马屁:“我知道爹爹一定会来救我的啊。”   “算你小子聪明。”说着花翎转身,对着那帮人,面无表情地说,“你们想要动我的乖儿子,也得问问我中的剑,同意不同意!”   “你....你们.....”那帮人扶起了他们的老大,贼头贼首地握着剑,示威似地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花翎提剑慢慢地走过去。他们就一步步地后退。   突然,从水里跃出了一道白影,向他们扑来。   “这是.....”他们的声音哆嗦地不像话。   “这是狼呀。”某包子很善良地解释。   “狼?哎呀妈呀!”他们吓得把老大和手里的剑都丢了,玩命似地跑。   小白啊呜一声,撒开腿子要追上去,难得有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能放弃呢?   包子担心小白会咬人,忙叫住它:“小白!”   花翎不以为然地说:“让它去。它到底是只狼,你可不能把它当狗养。”   他有点舍不得,但转念一想,这是爹爹第一次教他道理,他虚心受教:“我知道了!”   “乖。现在你要解决的问题可不止那只狼了。”花翎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个坐在地上捂着膝盖的老大。   包子挠挠脑袋,严肃地点头:“差点忘了还有他。”   那老大吓得浑身颤抖,忙抱着头说:“不关我的事啊!”   他向那人走去,然后蹲在那人面前,慢吞吞地吃着烤鱼:“那你说,到底是谁派你来害我的?”他边说边吐出骨头,哎,这鱼好像有点烤焦了。   “是....是......”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有个叫丽儿的?”他拖着长长的尾音。   那老大脸如白纸:“你....我说!是,是丽儿姑娘吩咐我们做的。”   “那丽儿的主子是谁?”这才是重点。他被打包劫走时,就听到车夫说,丽儿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会替主子消了这口气的。   他在藏香楼的时候就打听过,宣叔叔身边有没有一个人,身边奴婢是叫丽儿的,他们说有,不过调查有两人。一个是宣叔叔的王妃,另一个是宣叔叔的宠妾。   他很知道,到底是谁:“你要是不说,等我爹爹发起火来,你可就没命了哦。忘了和你说,我爹爹是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哦。”他微微眯眼威胁。   那人扑通一通瘫倒,面如死灰:“我说,其实是.....”   就在那人刚要说什么时,从天而降了几个白衣人。他们各个蒙面,身披长袍,只露出一双眼睛,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比起刚才那些人,他们身上多了一种东西,叫杀气。   包子问那老大:“这些也是你们的人?”   “不是。”那人话音未落,为首的白袍人手掌轻轻一挥,一根极细的银针一下封锁了他的喉咙。   老大痛苦地捂着脖子,死死地蹬着眼睛。   “脏。”白袍人淡淡地吐出一字。   包子感觉到不妙了,转身看向花翎:“爹爹这些人......”   花翎慢慢地掀开眼帘:“你们居然能找到这里来?不错啊。”   白袍人一挥手,其余几人飞快地围住了他们,他面无表情地说:“总算找到你了,跟我们回圣教吧。” ☆、第102章 闯湖   “哼!”一路上,包子都用鼻孔打气。   气死他了!简直要气死他了!亏他把爹爹当成盖世英雄,想不到爹爹面对人家圣教的人,连剑都没拔,就举起双手投降。这和他心目中想象的要打三百个回合有着天壤之别!   某人满不在乎地说:“乖儿子,别老哼唧哼唧的了,来,和爹爹一样,安安心心睡觉吧。”   包子气得小脸鼓鼓的:“爹爹,你居然投降!不是你说的吗?作为男子汉要宁死不屈的吗?”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花翎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大言不惭地说,“哦,大概是说过的吧,可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多了一个你,拖了我的后退,明白没?所以我没和他们大战一场也有你的责任。”   “爹爹你......”他彻底无语了。盯了花翎一会儿,包子眼珠骨碌一转,慢吞吞地挨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道,“爹爹你好坏!嘿嘿,爹爹你是故意跟他们来的吧?”   “何以见得?”花翎不为所动。   不然他臭屁的爹爹怎么会束手就擒?这大概是唯一的解释了。他爬到花翎身上,满眼兴奋:“爹爹,我们这算不算是闯江湖了?那个什么圣教是不是很好玩的地方?”   “还成。就是伙食差了点。”耸耸肩。   突然,腿上一空。花翎见包子从他身下下去了,他不开心了:“乖儿子,你在看什么?”到了现在,花翎还接受不了这小子叫花花的事实。   包子趴在车窗上,小眉头皱地老深老深了:“好奇怪。”   “嗯?”   “爹爹,他们的衣服都一样,难道他们也和宫里的太监一样,衣服都是统一发放的吗?”包子好奇地问。   “是,不过他们比太监可要差多了?”   “为什么?”   “因为太监有银子啊。”   包子恍然大悟,立即露出悲悯的神色:“真是可怜。哎。他们要是觉得日子混不下去了,可以到荣国来,我可以让皇舅舅收留他们。反正宫中再养活几个太监是不成问题的。”   边说边盯着车外的几个圣教徒看。包子深深地发现,这些人的素质真是好,不管怎么样讽刺他们都没有反应。   “乖儿子,别管他们了,来,给爹爹唱首歌。”花翎毫不客气地使唤。   包子嘴角一抽,大有种爹爹已经把我当成女娃来看的感觉了。   “怎么?不会唱?那怎么能当爹爹的乖儿子呢?这样吧,你就讲个故事吧。”   “这个我会!”   包子小腿一盘,聚精会神地开讲了。   但结果是,面对他那个挑剔到要死的爹爹,所有他讲出来的故事,最后的评价都变成这样了。   “无聊!”   “这个也太假了!”   “再选个活泼点的!”   包子呵呵一笑,决定放大招了:“从前从前,有一个超级无敌大美男,他长得倾国倾城,花见花开,他就是......”   某爹一改挑剔本性,慢悠悠地接口道:“是谁?”   “是.....故事里的人呀。”包子眨巴眨巴着眼睛。   花翎眼眸微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小子这装傻卖乖的表情,他就恨得牙痒痒。   就在这两父子为故事中的美男激烈地争辩时,马车停了。   外面的圣教徒终于开了金口了:“请两位下车。”   包子咦了声:“原来你们能说话呀。”   两个圣教徒面无表情地掀开了车帘,做了个请的动作。包子下车,突然哇地叫了出来:“这里.....”   脚下就是万丈悬崖,一眼望去,云雾缭绕,犹如仙境。从未见过这样美景的包子兴奋极了,一个劲地问东问西:“爹爹,他们是怎么把东西运到这上面来的?还有那个,是什么圣教吧?他们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建一座宫殿,不觉得浪费吗?”   花翎摸摸下巴,沉思了下后,严肃地回答道:“乖儿子,这个世界上总有喜欢干傻事的蠢货。”   包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接下去就要去蠢货的家了?”   “是。”   两父子在讨论深刻的话题时,那边圣教徒已和同伴取得联系,对面山上的那座吊桥缓缓地放下来了。   “请。”仍旧是面无表情地说。   两父子已经习惯了,开开心心地走上了吊桥,顺利地到达了圣教。   “月宫。”包子还小,认识的字不多,勉勉强强算认识这两个字。   当包子踏入月宫时,他深深地觉得,爹爹原因跟着那些圣教徒回来,绝对的因为贪财。   这宫殿,比皇舅舅住的都要奢华百倍。到处是水晶玛瑙的,就连一个小小的烛台都是黄金打造。不过这殿内太过阴森,一进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   尤其是那个站在一颗巨大的水晶球旁边的黑衣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那人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水晶球。他的声音,好似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而来。   那人突然抬头,死水一样的眼睛盯着花翎,嘴边念念有词着什么。   包子觉得很莫名其妙,转头时,见爹爹微皱着眉,神色莫辨。   “爹爹?”他轻轻拉了花翎的衣袖。   花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之后,他们就被客客气气地送入房间,当然,其实和软禁没什么区别。一到房里,包子就忍不住大问特问:“说起来,他们为什么要抓爹爹呢?”   娘亲从来没说过爹爹是江湖中人啊。他实在想不通。过了会儿,他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这一出:“难道爹爹你杀了他们的人?”   可是也不对啊,要是杀了人,那他们早就该宰了他们才对啊,怎么还会让他们活到现在呢?当然,这不包括他们打不过爹爹这个可能。   包子轻轻推他,小脸仰望着他:“爹爹,你就和说我嘛。”   花翎抬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眸光。他闭了眼,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地说:“我也不太清楚。我没有什么记忆,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见到那些穿着奇怪长袍的人,喂我喝着那些不知所谓的药。那些人和死人没什么区别,表情麻木,从来不说话。”   “当时我身子还很虚弱,我无力反抗,直到有一天我恢复了功力,逃了出来。”   “这一路上我都知道那些自称圣教的人在追我,我也一直以和他们交手为乐。但是我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他懒洋洋地说,“大概他们是觉得我这样的美男,天下罕见吧。”   说完,当花翎睁眼时,却见包子小脸满是感动。   “干什么?大男人做出那样的表情,恶不恶心?”花翎嫌弃地说。   包子哼唧:“爹爹你真是别扭!明明关心我,就是不肯承认?”   “胡说什么?”   “是爹爹你说的啊,一路上爹爹你都知道有人在追你,那就说明,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嘛。所以,爹爹是为了我的安全,才愿意和他们走的吧?”包子眼眸亮晶晶的。   花翎脸皮一抖,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   他转到哪边,包子就跟到哪边。弄得花翎只能大吼:“臭小子!”   包子笑眯眯的:“既然爹爹终于坦诚相见了,那我也和爹爹说说,爹爹的事情吧。”   “我的事?”   “嗯。”包子点点头,将娘亲讲的故事都一一告诉他。完了,他亮着眼睛问,“怎么样?爹爹有没有想起什么来?”   “没有。”干脆利落。   包子小嘴一扁,嘀嘀咕咕地说:“爹爹连自己是太子都没有想起来,那什么时候能想起娘亲来?”   正在神游的花翎听到了‘娘亲’这个字眼,他问:“你娘?”   “嗯!”   花翎拖着长长的尾音:“我差点忘了,你还有娘的。”他慢慢地把他们的关系对上了,“那这么说,你娘就是我老婆?”   包子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眼珠一转,似想到什么,兴奋地从脖子里掏出一个护身符,从护身符边上拆开一个小口子,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纸。   包子慢慢地在他面前打开:“这是我娘亲哦。”声音无不透露着骄傲。   花翎接过那张小像,细细看着,试图想起什么来。   “怎么样?”爹爹的眉头都起来了,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在包子浓烈的期盼中,只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嗯,这女人长得不错,还有,这儿很大。”花翎指指画像中君妩的胸前。   包子满脸黑线。他不禁怀疑,这人真的是他爹爹吗?为什么和娘亲描述的完全不一样呢?   娘亲总说,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可目前为止,他接触到的爹爹是——放荡不羁,毒舌损人,贪财好色。除了那张脸长得实在不错外,其余的,一点也没有当爹的风范。   他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都说儿像爹,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也和爹爹一样呢?真的好担心啊。   “小小年纪的叹什么气?”花翎皱眉了。   包子用深沉的语气说:“爹爹你不懂我的悲伤。”   “你在担心出不去?”花翎微沉了语气,说,“不用担心,你的狼已经出去通风报信了,如你所说,你娘亲是什么长公主的话,她迟早会来救你的,你就安心吧。”   包子再次重重叹气,哎,这年头啊,爹爹也都靠不住了,现在看来也只有自力更生了。 ☆、第103章 身陷险境也不忘为爹娘牵线   当然,在自力更生前,包子觉得还有件非常的事情要做,要让爹爹重拾优良的品性,意识到,他现在是当爹的人了。   其手段当然是包子最擅长的讲故事啦。   不过一听包子开口,花翎兴致缺缺:“你不是已经讲过了吗?”   包子算是了解自家爹爹的性子,他眯了眯眼,暗示道:“还有些细节没有讲哦。”   “细节啊.......”花翎喃喃咀嚼着这两字,他的思想,有如黄河之水,朝某些不纯洁的方向奔腾而去。   “快说快说!”花翎一下从床上跃起,一改死鱼的状态,两眼炯炯有神,红光满面,一个劲地催促着,“总算有东西打发时间了,不然接下去的十天可怎么过啊。”   包子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他就知道是这样。不过,那十天是什么意思?   “爹爹,什么十天?”   花翎一愣,眼眸微沉,他沉默不语。   “爹爹,难道你知道什么?”包子刚探出了脑袋被他按了下去。   “乖儿子,快,给你爹爹我讲讲那些动人心弦的细节吧。”花翎用力揉啊揉着包子的脑袋。   “哦。”他理理乱糟糟的头发,点点头。他想,虽然爹爹好像有什么秘密的样子,反正爹爹就在自己身边,不怕弄不明白。这么一想,他也就释然了,开开心心地讲其了十分具有教育意义的故事。   他首先讲的是,爹爹当年如何义无反顾地抛弃太子之位,来到荣国,追求娘亲的故事。   这个故事很能说明爹爹,至少从前的爹爹是个有毅力、有担当、有抱负的好男人。   “话说八年前,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是这样开头的。   花翎两眼熠熠生辉,起先很认真地聆听着,然后听啊听的,听到好久始终都没有听到他想要的‘那些动人心弦的细节’,他无聊地打着哈欠。   包子眨眼,期盼地问:“爹爹,你有没有从中领悟到什么?”   花翎翻了个白眼,懒洋洋地说:“乖儿子啊,你爹爹我觉得,这故事有点假。”   “假?”   “是啊。你看,你爹爹我这样花容月貌,还需要特意跑去荣国找老婆吗?”   “可是.....”   “还有啊。”花翎眯眼,毫不客气地提出了质疑,“你说,我当年是偷偷潜入荣国的是吧?可是你根本就没有说,我是以什么身份待在你娘亲身边博得她的欢心的。我虽然记不得东西了,可脑子还是没坏,要接近一个长公主,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说说,我是以什么身份接近她,并且能做到几年来都不被她发现我是盛国太子呢?”   包子被难住了,他小眉头皱地深深的:“这.....娘亲没说。我以前也问过娘亲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娘亲当时的表情很尴尬。”   “尴尬?”花翎嗤笑,“能让你娘亲觉得尴尬的.....不会你爹爹曾经当个什么太监之类的吧?”   刚说完,花翎就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包子的表情从震惊到憋笑,精彩极了。难道爹爹从前真的当过什么太监之类的?他拼命地捂着嘴,一个劲地想笑。   他见到爹爹用力地瞪着他,他忙撒开小短腿一溜烟地跑了,免得殃及他这条无辜的池鱼。   出来之后,包子决定干脆找下出路吧。   他们虽然被软禁,但圣教的人并没有一拨拨的人轮流监视他们,其实也不用,因为他们的房间就在悬崖上,圣教的人只要在门口守着,就不怕他们溜走。   这就给了包子一个很好的机会,因为包子从小是溜变皇宫的高手,经常能在宫女太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包子不熟悉地形,溜啊溜的,自己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他放眼一看,之间周围开满了烂漫的野花,而脚下,是一片云雾缭绕。   他转了一圈,基本上明白了一个道理,整个月宫是建在一座孤山上的,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想要进来,是难如登天。   包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深深地觉得娘亲能来救他们的希望简直是渺茫。   “咳咳。”有人在剧烈地咳嗽。   包子一抬头,见远处的树边,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在拼命地咳嗽着。   那人穿着和圣教徒一样的白衣,不用怀疑,那人绝对是圣教中人。包子眼珠一转,坏坏地想,嘿嘿,娘亲说过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现在人家虚弱着,说不定他可以趁机逮住那人,威胁一番,然后逼着那人交代出出去的路呢?反正他身上有一颗从藏香楼里得到的,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小倌的毒药。   他刚迈出了一小步,突然停下了。那人转过身来了。   但是包子停下脚步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那人转身,他的计谋无处实战,而是那人的容貌,简直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乌黑的发,苍白的脸,鲜红的唇,一股浓烈的鬼魅气息,扑面而来。他的眼眸深邃似星辰大海,眼底却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一汪死水,慢慢地等待着腐朽。   包子暗暗地在心里做了一个排名,这人,绝对能排在他定的美男榜的第三名。   当然,第一名是他爹爹,第二名是将来长大以后的他。   “漂亮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包子又开始施展无敌可爱的笑脸了。   那人什么都没说,仍在拼命地咳嗽。他捂住自己的嘴,血从指尖渗出,和他纤细苍白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包子忙抽出帕子,递到那人面前:“漂亮哥哥,用这个擦擦吧。”   那人低头看着他掌心中的血,淡淡地摇头。   包子只觉这人还是个比较好相处的人,想着说不定能从这人身上套出点什么,他笑眯眯地挨了过去,不停地说话:“漂亮哥哥,你来这里多久了呀?漂亮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诸如此类的。   那人沉默不语,安静地似乎不存在。良久,就在包子说得口干舌燥时,他缓缓地掀起眼帘,望着远方,神色淡淡的:“出不去,也进不来。”   “什么?”   “这两百年来,都是如此,从来都没有例外。”   包子觉得越来越有戏了,听得更加认真:“是吗?漂亮哥哥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两百年我都在这里。”那人的声音很轻。   两百年来都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包子不明白了,难道漂亮哥哥活了两百岁?   怎么可能?这人看上去比爹爹都年轻。哎,说不定圣教徒整天被关在这个孤零零的山上,憋出毛病来了吧。既然也问不出什么,包子决定去别的地方瞧瞧,说不定有突破呢。   刚起身时,一个黑袍人走过来了,这人包子认得,是他们被抓到时见到的那人。应该在圣教中是个很有地位的人。   黑袍人无奈地叹气:“教主,你怎么又来这里的了?你知道你是不能吹风的。”   漂亮哥哥是教主?包子愣住了。原来这人就是把他和爹爹抓到这里来的幕后黑手啊。   “是祭祀大人啊。”少年轻轻地说,“祭司大人不必多心,我只是在看看风景而已。”   好啊,一个是教主,一个是祭司。包子在心里暗暗想,他要赶紧回去告诉爹爹!   一提腿,他只觉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啊!干什么!大人打小孩吗?漂亮哥哥救命啊,有人连小孩都欺负啊!”   少年微微叹气:“祭司大人.....”   黑衣祭司一边提着包子,一边对少年说:“教主,就是因为这小子,今天居然有人想闯入我教,扰了我教的清幽。不如让属下把这小子丢去悬崖吧。”   有人闯教?是娘亲?包子两眼放光。   “哇!你好没有道理啊!明明是你们的人硬是把我们抓来,现在有人来就我们了,你倒好,反咬一口!不要脸啊不要脸!”包子现在吃定了在漂亮哥哥面前,这位大叔是不敢动手的,所以破口大骂。   让包子没想到的是,大叔是不敢动手,但吓吓他的本事还是有的。   大叔一下提着包子往外一丢,包子整个人都凌空挂着,他两腿用力蹬着,哇哇大叫:“啊啊啊!大叔你都这把年纪的人了,还欺负小孩,你太不要脸了啊!漂亮哥哥——”   “祭司大人,放他下来吧。”   “可是....”   “杀了他,这世上再没有能了我的心愿了。”   “难道他是......”   包子也好奇地望了过去,只见那少年神色悲悯地说:“他身上也流着圣女的血。”   黑衣大叔皱眉看着他。   包子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不停地徘徊,什么圣女?他们在说什么?   当包子还想在他们那里多看出些什么端倪时,他整个人被黑衣大叔揪起,一路提着,被丢入了房间。   “看好他们!”黑衣大叔在离开前,对门外的几个圣教徒下了命令。   包子的屁股摔得有些疼,他龇牙咧嘴地揉着。真是的,年纪大的男人,脾气果然就是不好,摔就摔嘛,还非得这么用力。   “爹爹?”他叫了声,半天也没人应。他觉得很奇怪,爹爹去哪儿了?   他把整个房间都看遍了,都没有发现爹爹的踪迹。突然,窗边有了响动,一只手慢慢地推开窗,接着,花翎从外面一跃而入,动作潇洒到不行。   包子压低了兴奋的声音:“爹爹也出去了?”   花翎拍拍身上的泥巴,眉毛一跳,那神情骄傲得像只孔雀:“不然你以为我是那种会原地等死的蠢男人吗?”   “那爹爹有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   “暂时没有。”   他嘴角一抽,好吧,爹爹果然是靠不住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爹爹,你知道什么是圣女吗?”之后,他把今天遇到两个重量级人物的事情和花翎一一交待。   随着包子讲的越来越多,花翎的神色也变得越发复杂。他伸手,把包子放到他腿上。   包子难得享受和爹爹这样亲密的感觉,他的表情愣愣的:“爹爹?”   花翎难得流露出了父爱的表情:“乖儿子,这些东西你就不用操心了,总之爹爹会让你毫发无伤地回到你娘亲身边的。”   “可是......”   “别废话了。来,和我说说,你娘,也就是我老婆的故事吧。”   包子眨眼问:“可是爹爹不是说没什么可听的,不感兴趣吗?   花翎回味无穷地说:“以前的确没什么,不过自从看了那美妙澎湃的胸后,感觉不一样了。”   包子干巴巴地笑了,果然,男人都是好色的。   “你那什么眼神?还不快说?”   “是是——”他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目光,嘿嘿,爹爹,等我们回去了,我要告诉娘亲,把你的‘光辉事迹’都说出去,看娘亲怎么惩罚你哦。 ☆、第104章 关于圣教的那点事   别院。   “长公主,小世子消失了这么久,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阿兰啰啰嗦嗦一大堆,“虽说小世子聪明伶俐吧,可到底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啊!哎,这万一路上碰到个什么歹人的,那可怎么办啊?”   君妩无奈地放下茶杯,真是的,阿兰越来越老妈子了,她这儿连一口水都没喝到,阿兰就在那里不停地碎碎念。   她淡淡笑道:“昨天小白回来了,告诉我他们两父子正在一起呢,我当时就派人前去了,你就放心吧。”   “真的?想不到小世子这次出去居然能碰到殿下,真是太好了!”阿兰眼前一亮,双手捧心,只呼谢天谢地。   “其实啊,他们两父子一起,天大的事也难不倒他们的。”一想到他们父子真能碰面,她的神情都柔和了起来。   阿兰点点头,面色有些犹豫地说:“长公主,关于小世子失踪一事......”   她刮着茶盖的动作微微一愣,眼眸沉了沉,“阿兰,你觉得本宫会不知道吗?”   在宫中混迹多年,她若是连这点小小的剂量都看不穿的话,也妄为长公主这个称号了。   “不过是府内那些见不得的争斗罢了,那人想害花花,无非是为了争宠。”她面无表情地说。   “那长公主不打算追究了吗?”阿兰一想起小世子被劫走,就恨得牙痒痒。   她轻轻地拍着阿兰的手,安慰道:“想要追究其实很容易。小白已经回来了,只要让它一闻那人的味道就好。但是.....”   “但是什么?”   君妩意味深长地说:“本宫不能不给宣王几分面子。这个道理,阿兰你明白的。”   阿兰顿时泄气了:“奴婢明白。那个害小世子的人就是宣王府的人吧?”   她淡淡地‘嗯’了声:“说起来,这事我们也有责任,不够低调,还是惹人注目了。阿兰,这事不能让宣王知道,不然,有关宣王府内的事一旦传到了宫里,传到了盛皇的耳朵里,你该知道结果的。”   “是,奴婢明白!”阿兰用力点头。   “不过,那人居然敢动本宫的孩子,本宫早晚有一天会让她尝到苦头。”君妩微微眯眼,冷冷地笑道。   “什么苦头?”盛宣进来了。   君妩收拾了情绪,道:“没什么,不过和阿兰说着玩呢。”   盛宣见她不愿多说什么,就问:“皇嫂,你派人和我说,你有皇兄和孩子的消息了,可是真的?”   “自然是。”君妩笑着点头,“昨夜本宫已派人出去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了。”   “太好了!”   盛宣刚叹完,不远处就听到了一声狼嚎。   紧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地进来,那人捂着流血的伤口,没走几步,就重重地摔倒在地。   “长公主!”阿兰先喊出声。那人分明就是长公主派出去找殿下父子的人!   君妩也是一愣,快步上前,扶住那个奄奄一息的人,问:“怎么回事?你们一起去的都是顶尖高手,怎么只剩你一个人回来?”   “长公主我们.....实在不行了.....去的几个兄弟全部都已经死了,就剩下属下一人.....长公主,他们是武功奇异,浑身穿着白袍,各个都蒙面.........”   君妩的眉皱得越来越深。   “难道是......”盛宣神色微变,喃喃自问。   那人剧烈地喘着气,哇地一下吐血而亡了。她轻轻地帮他合上了眼睛,对阿兰说:“好生安葬他。”   “是。”   在阿兰退下后,君妩浑身有些无力,派去的顶尖高手,不过一人回来,还是伸手重伤。原本到手的希望就那么活生生地没了。   不过好在还有盛宣:“阿宣,你知道的,对不对?”   他也不隐瞒,微微颔首:“不错。若是照他所说,那应该是圣教中人了。”   “圣教?”她从未听过江湖中有这样一个帮派。   “皇嫂没听过也不奇怪,因为即便是盛国人,也鲜少听过圣教之名。”他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的树木,娓娓道来,“圣教是江湖中最神秘的帮派,几百年来,从没有人解开它的神秘面纱过,更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里,只零零星星地知道一点,圣教中有教主,座下有祭祀和圣女。教中人修炼不死之术。尤其以教主最厉害,据传闻,他不老不死,法力高强。”   阿兰忍不住了:“不管什么教主圣女的,王爷,一定要把殿下和小世子就出来啊!”   “这个我自然明白,只是......圣教并非一般江湖帮派,寻常人实在难以进入。这次能侥幸知道圣教所在,也是因为那狼领路的缘故。皇嫂派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我若再派人过去,只怕结果也是这样。”   “那我们只能在这里等了吗?”阿兰的声音有些尖锐了。   阿兰向来疼包子,一听说包子被抓到了不见天日的地方,当然着急。君妩过去轻拍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定下来。   阿兰也知道冒犯了,歉意地说:“王爷,奴婢......”   盛宣浑然不在意地摆摆手:“我明白。”   君妩见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心下意识地揪起:“难道还有别的事?”   盛宣慢慢地回过神:“之前我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现在想起来......也许父皇请来的张道人,也是圣教中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君妩觉得混沌沌的,“圣教既然是江湖帮派,怎么会和皇室牵扯到一起的?”   “这原是皇室秘密不便外传,皇嫂也不是外人,我但说无妨,其实我母妃就是圣教圣女。”   “什么?”她彻底惊到了。   “是。这事我也是听母妃偶尔提起过,就连父皇也不知。母妃和我说过,圣女在圣教徒眼中是神圣的象征,他们绝不允许圣女背叛教门。而母妃不仅离教,更是和父皇生育了我们,对圣教而言,是最严重的背叛。”他眉宇间难掩愁色。   君妩突然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她微沉了眼眸,一字一句道:“所以,这一次圣教是清理门户的?”包子,不过是牵连其中的。   “而病重的皇兄就是最好的选择。”盛宣几乎怀着沉痛的心情接了这句话。   她身形有些晃动。她扶住桌角,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些年来她什么没有经历过?更何况他还活着,小白回来时,告诉她,有两人。那么另一人一定是花翎。   他还活着!那她还有什么可惧的?   她恢复了神情:“既然圣教外人不能进去,那么你母妃可曾告诉过你别的方法?”   盛宣有些惊讶于她的镇定,半响,他摇摇头:“没有。母妃一直不愿他人知道她真实的身份,那次以后,也从未和我多说只字片语。”   阿兰捂住心口:“那....不是没有希望了?”   他又摇头,幽幽地说:“那也未必,母妃生前留下了不少字画,也许其中就有关于圣教的东西。” ☆、第105章 父子得救   这两天包子发现,他的爹爹很怪。   不但动不动地就扯出深沉的表情来,来无影去无踪地消失几个时辰,还一反常态地要他多说说娘亲从前的事。包子一边回应,一边在想,爹爹到底是怎么了?   当包子明白过来的时候,人已被提了出去。   “爹爹,我们去哪?”还在睡梦被被提了起来,包子揉揉睡眼,软绵绵地问。   “带你出去。”   “出去?”包子在风中吹了会儿,脑袋也开始清醒过来了,眼眸唰地亮了,“出去?爹爹你想到出去的办法了?”   “嗯。”因为太黑,包子没瞧见爹爹的表情,不过听爹爹声音,似乎并不兴奋啊。   他郁闷地搓搓鼻子,缩在花翎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月宫中地形复杂,花翎背着包子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个关卡。包子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一直他,甜甜地笑了。能和爹爹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真好。   不过他一直不明白:“爹爹我们要怎么出去呢?”   那天遇到的教主说过的,两百年从未有人能闯入,不排除这话有吹牛的成分,但娘亲派来的人闯不进来,这也是事实。   “今天是满月。”   这是什么意思?包子抬头,只见乌云渐渐散去,一轮血红色的满月高挂空中,他微微皱起眉头,不知为何,这血红的颜色让人看得很不舒服。   花翎放下了包子。他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在手掌一割,他握紧掌心,把血滴在了一块石碑上。   渐渐地,沿着那条血线,空无一物的悬崖中赫然出现了一座吊桥。   包子瞪大着眼睛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圣教百年来无人能闯入的秘密就在于此。第一代圣教教主在这里下了血咒,只有在满月之日,圣女以血祭月,才能解开这咒。”花翎面无表情地说。   “可是爹爹怎么能......”包子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未说完,花翎就轻轻推他一把。他跌跌撞撞地踩在了那座吊桥上。   “快走吧!”   “爹爹不走吗?”他刚上前,就被花翎阻止。   “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那帮人追上来,谁给你断后?”花翎微微挑眉,仍旧是懒洋洋的欠扁语气,“哎,乖儿子,你可别哭啊。虽然我不记得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但是这些天下来,你还算符合我对儿子的要求,我就勉勉强强收了你了。这个呢,就是当爹的给你的礼物。”   “可是.......”   “快走吧。”他收起了匕首,轻轻松松地一笑。   包子依依不舍:“可是....爹爹我们一起走啊!”   “干什么?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搞的你爹我好像要去送死一样。告诉你,你爹我是去宰了那帮人,再来和你汇合,明白没?”花翎嚣张地说。   包子才不傻,他当然知道爹爹这一去肯定是凶多吉少的。他眼眶红红的,忙上前抱住花翎的大腿。他没哭,只闷闷地把脑袋埋在花翎身上。   花翎神色动容,但最终也只是微微一叹:“走吧。”   “爹爹.....”   “走吧。”他推了推。包子踉踉跄跄地踩上了吊桥。   就在包子还想追上来时,花翎眉心不忍地蹙,他一狠心,施展轻功飞走了。   “爹爹!”包子嘶声力竭地大喊。   他拼命地跑着,在后面追着。   突然,他听到了有人走来的脚步声。他忙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你们去那边!”   “你们几个去那边!一定把人找到!”   “是!”   包子躲在石碑后面。   大概是因为这块石碑是圣教教主当年所立的,那些人不敢靠近。只在附近转了几圈,一无所获。   “走!去别处!一定要找到那小鬼,不然教主的血祭就完不成了!”   “是!”   血祭?   包子转头,见着那座在雾气弥漫中渐渐消失的吊桥,他的心猛地一揪。所以爹爹你才想尽办法地送他出去吗?   他眼里燃起了熊熊火焰,不行,他要去救爹爹!不能让爹爹被坏蛋抓住,弄什么血祭!   但是凭他一人之力,似乎有些难度。   不管怎么说,先偷偷跟上去吧。   他慢吞吞地起身,沿着脚印追上去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只爪子,他缓缓地抬头,整个人都惊了:“小白!”   “啊呜——”某狼朝天一吼。   “小白你来了,那娘亲和大队伍就在后面喽?”   某狼点点头,唰地跃起,熟门熟路地爬到他的肩膀,用爪子拍拍他。   包子兴奋极了,现在有个得力的帮手,那救出爹爹简直易如反掌:“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圣教那帮人,长年累月地把自己关在孤山上,还不和人来往,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奇怪的毛病,比如——明明很自信没人能闯入教中,却偏偏把月宫造得极其复杂。   所幸他现在有小白。   小白用狼鼻一嗅,他们就能轻轻松松地跟着圣教徒走进月宫,还不用担心会被发现。因为他们现在是趴在一个洞中的。   包子无奈地叹气,这大概就是和小白混得太熟的坏处了,小白都把他当作一只狼了,有路不选,偏偏选了个一洞钻。   好在,这个洞口正对着下方就是月宫的大殿。   大殿中央,熊熊燃烧着火焰。黑衣祭司神情严肃地对着火焰喃喃念着什么。   孱弱的少年教主从台阶上缓缓走来。他一身纯洁无暇的白衣,散着黑发,清冽的眼眸空洞无物,他脸色苍白得可怕,动了动异常鲜红的唇,并无半点表情地说:“可以开始了。”   “是。”祭司微微颔首,对着教徒说,“把人带上来。”   在洞口处趴着的包子紧张地探出脑袋,在大殿内四处张望着,也不见有人出来。   半响,从地面上缓缓伸出了一根石柱。包子倒吸了一口气,那上面被绑着的人,可不就是爹爹嘛!   一边的小白忙用狼爪按住包子,失意他不要冲动。他低头,小脸坚定地说:“放心吧。现在还不是救出爹爹的时候,我不会冲动的。”   “我说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把我这样一个绝世美男绑在这里,你们忍心吗?”某人被绑住了还不老实。   黑衣祭司不悦地皱眉。   少年教主淡淡地说:“开始吧。”   “是。”祭司旋转了火盆上的机关。下一刻,整个殿内响起了地动山摇的声音。   月宫的天顶和地上,同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血红色的月光照入殿内,照亮了火盆之下形如弯月的池子。   少年面无表情地从台阶下来,缓缓地走入那池中,看着花翎,他边走边说:“你一定很想问,为什么圣教的人要抓你来,是吗?   “想说什么直接说,千万别磨磨蹭蹭唧唧歪歪的,大家都很忙的。”花翎嗤之以鼻。   少年的情绪没有半点拨动:“因为你身上流着圣女的血。你的母亲,是圣教的圣女。五十年前,她奉了我的命令,完成一件任务,但是她在这个过程中,她背叛教义,爱上了荣国的皇帝,并成为了他的妃子。本教规定,圣女一生都不得沾染情爱,否则终生会被圣教徒追杀。她也知道,所以那些年她一直心有愧疚,荣皇以为她心有所属,最终亲自将她送给盛皇,也就是你的父皇。”   “我没兴趣听你讲这些爱情故事!”花翎没耐心了。包子也不明白,那位教主讲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继续说:“教主与圣女皆是圣镜选中,同为一体,生死与共。但是圣女如今已不在......”   “所以你不用死了?”花翎联想到少年前后说的话,很快接口道,“那不是很好?”   少年摇摇头,慢慢地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在花翎的手腕中割开了一个口子,把他的手放在一处。他的血顺着凹槽,如一条蜿蜒的红色小河,缓缓地流入月形的池中。   滴答,滴答,血不停地低落着,那声音在空荡荡的殿内回响着。   少年走到了池中,坐在其间,以环抱自己的方式坐下,让渐渐流入的血把他包围。   “我想死,我不想着活着。”少年苍白的面色犹如一张白纸。   “想死你就用匕首抹自己脖子啊!”花翎无语地咆哮。   他神色悲悯地摇头,:“没用的,本教修行不死之术,我是死不了的。除非圣女在世,用她的血解了我修炼的法术,否则,我这一生是不会死的。”   他紧紧地抱着自己,那神情,好似一个迷路的孩子:“我不想再活了。当年师傅把我从战乱中救起,我开心极了,从获新生的感觉太美好了,我想一直这样活下去。这两百年来,我穷尽毕生经历修行不死之术,只为不需要体会那种死去的痛苦。但是日复一日,我过着行尸走肉一样生活,不死之术,已把我的灵魂困死在了这副躯壳中。我每一天,都能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腐朽味。”   血已经渐渐没及他的衣角,他盯着血,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些神采,他唇边绽放了一抹期盼的笑容:“我真的很想死,我想体会寻常人的生老病死。”   “有病!”花翎总结道,“放老子的血只是为了成全你想死的愿望?”   在洞口处的包子见到那池中的血越来越多,他的担忧不言而喻,再下去,爹爹会失血而亡的!   但是他现在要是下去了,不但不能帮到爹爹,反而还和爹爹一个下场。   怎么办?要怎么办?   他一转身,见到了某只聚精会神观战的小白,他脑中一个激灵,有办法了!   “小白,你想不想体验一下飞的感觉?”他一边循循善诱,一边摩拳擦掌。   某狼歪了脑袋,没明白。   包子阴森森地一笑,一下抓住了小白,深情款款地对它说:“小白,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然后他一用力,把小白重重地丢了出去:“去吧!”   小白在空中惨叫:“啊呜——”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空出飞快地闪过一团白影给吸引了。黑衣祭司忙道:“那是什么?”   包子已经做好了打算,现在娘亲带的人就快到了,只要小白帮他拖着那帮坏蛋,他就有时间去救爹爹了。   计划很完美,但是他错算了一个东西。黑衣祭司从手指一弹,将小白打了下来。   小白很快就以直线降落,嘭地一声,掉到了月形池中。浑身雪白的狼毛被染得血红血红的,难看极了。   包子神情不忍,在内心默念了几遍‘我们永远是好兄弟’,然后完全抛开了那点愧疚,迈开小短腿,果断奔赴在救爹爹的康庄大道上。   “爹爹我来了。”包子压低声音说。   花翎神色微变:“你怎么来了?难道不知道危险吗?”   “我要和爹爹一起走!”包子一点都不让步。   “不行,这里危险,你快走!”   “你们两个谁都走不了!”黑衣祭司发现了角落里的包子,顿时沉了脸色,上前要来抓他。   “吼——”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响彻大殿。   花翎还有闲情逸致和包子开玩笑:“你养的狼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包子嘴角一抽,挠挠头皮说:“这.....它从前不这样的。”   只见小白轻灵地从池中跃起,抖落了身上的血迹,狼毛根根倒竖,那体型也瞬间变大了几倍,哪像是两个月大的小狼?   它威风凛凛地一吼,震得整个大殿都在摇晃。   它朝着祭司奔去,祭司面色微白,退后几步忙默念咒语。   包子趁机解开花翎身上的铁链时,有教徒慌慌张张地进来,说:“教主!不好了!有人闯教了!”   小白大吼一声,直冲过去,把一帮圣教徒都冲散了。   半响,君妩和盛宣带的人也都来了,一下把月宫围了个水泄不通。祭司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你们怎么能入我教中?”   “怎么不可能?因为圣女还有一个儿子,所以能开启血咒的人,也不止一人。”盛宣缓缓地走进来。君妩紧跟其后。   包子兴奋地朝他们招招手:“娘亲!宣叔叔!我在这里!”   君妩道:“快不快过来!”   “嗯!”包子笑眯眯地扑入她怀中。   “阿宣,接下去的就交给你了。”   “皇嫂放心吧。”盛宣微微颔首,转身对着他的属下道,“把这里都包围起来!” ☆、第106章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花翎人是被带回来了,但是个半残品,因为他什么都不记得。唯一记得的是,包子是他儿子。   “你记得花花是你的儿子?”君妩心怀激动地问。   “是。”   “那么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他眉毛微微挑起。   包子无奈地叹气,语重心长地说道:“爹爹,这是我娘亲,就是你老婆啊。”   花翎恍然大悟:“哦,原来就是你,难怪那天在圣教,你看着我的时候眼含泪水的,还死抓着我不放。原来如此啊。”   这就是那天他们要带走花翎时,他的反应。   至此,君妩是彻底认了这家伙失忆的事实。   她去问过盛宣,得到的答案是:“皇嫂,那天我包围圣教后,识破张道人就是黑衣祭祀,我抓住了他,问他我皇兄的事。他说,之前的那些是的确是为了让教主重获新生的铺垫,甚至把当时还昏迷的皇兄从皇陵中弄到圣教,是他一手策划。”   “但是,他所做的都只是想帮教主,并没有想害皇兄,皇兄会什么都不记得,是因为皇兄醒来时,还没有来得及喝下他配的药,就逃出去了。”   君妩眼眸亮了亮:“那这么说我们只要把药......”   盛宣摇摇头:“不是那么简单。祭司说了,那药一旦错过了时间,就再也没有功效了。”   他唏嘘地一叹:“我好不容易从母妃的手稿中找出了能入圣教的办法,想不到带回来的皇兄竟然.....”   他徐徐转身,见她色难掩失落,自觉说错了话,他轻咳了声,忙转移了话题:“对了,那天在圣教,皇嫂到底看到了什么?”   是有那么回事。   那天她带着包子离开圣教时,有一道刺目的光从镜中反射出来,照得她睁不开眼。   一片白炙的光晕中,渐渐地浮现了画面。   她看到了很多很多陌生的场景。镜中的她穿起了古怪的白色长袍,和一个酷似花翎模样的人在说笑,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人......   “皇嫂?”   君妩回了神,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没什么。”   盛宣听出了弦外之音,她似乎并不愿提及那段事情,他也就不再过问,和她闲聊了几句就回去了。   “对了。”在他走前,她叫住了他。   “皇嫂还有何事?”   鉴于现在花翎失忆了,人也变得高贵冷艳起来,明明不记得有盛宣这么一个弟弟,却很好意思大摇大摆地住进来,指挥起盛宣来,那是得心应手。   就一个住房问题,他就能折腾出一大堆来。什么,嫌弃房间不够明亮。换了个吧,又觉得那地方太冷清,不符合他活泼可爱的性格。总之把盛宣气个半死。她真得很好奇,是不是这家伙在他们面前,就是这副德行。   盛宣痛心疾首地回道:“比这更甚!”   然后他罗列了一大堆花翎从前的斑斑劣迹。每一条都令人发指。可以说那家伙在别人面前基本上走的是霸道威武的路线,也就在她面前小白兔一点。   不过现在这点也没了。   “皇嫂,难道你....想重新拿下皇兄吗?”   “这是当然的了。”   在盛宣眼里,她这轻轻的一点头,简直是菩萨转世,闪着普度众生的希望之光:“太好了!皇嫂有什么需要的,不用客气,尽管和我说!”   她微微眯起眼睛。   于是第二天,盛宣红着一张老脸,把宫中御医亲手调制的丰胸丸送到了她的手中。   阿兰觉得很不解:“长公主这儿已经很.....为什么还需要那什么丰胸丸?”   君妩啧啧了几声,用过来人的口吻说:“男人永远不嫌这儿大,你明白了没?尤其是那□□的家伙。再说本宫到底是生育过孩子,哎,不用功点不行啊。”   阿兰是听出意思来了:“长公主是打算重新追回殿下?”   “是呀。”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她已经把丸子吞下去了。   “可是.....现在殿下什么都不记得了,能成吗?”虽然阿兰很想长公主和殿下能在一起,可她觉得不怎么靠谱。她去给殿下请安过几次,每一次都被轰了出来。现在殿下,除了和小世子能合得来外,其余人瞧都不瞧一眼。   “说起来,花花呢?”   “娘亲我来了!”包子风风火火地进来,身后跟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狼。   阿兰吓得尖叫起来。   “兰姨别怕,这是小白啊。”   “小白?”阿兰不怎么信。   那狼倒是很配合地嚎叫了下,只是现在它的体型太过庞大,随随便便的一吼也能让人心惊。   君妩在那天闯圣教的时候就见识过了:“说起来,你的狼到底怎么了?”   包子眨眼道:“我也不知道,那天它不小心掉到了一个池子里,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某狼点点巨大的狼头,表示赞同。   包子走过去摸摸它,无不遗憾地说:“哎,现在小白变大了,一点也不可爱了。我真怀念那个小小的小白啊。”   某狼无奈地呜咽了下,变成这样,爷也不想的啊。爷还没体验春心萌动的感觉呢,爷比你更不想一夜长大啊!   君妩招招手,决定要联合儿子,拿下他爹!   “花花,你想不想娘和爹永远在一起呀?”   “嗯!”小脑袋拼命点。   “那娘亲问你,你一路上有和你爹说起过娘亲吗?”   “有啊。”   “他有什么反应?”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爹爹他.....”包子支支吾吾地说,“他没有什么反应,不过他在见到了娘亲的画像后到是说了一句。爹爹说.....娘亲的胸不错。”   她眼睛慢慢地眯起。好你个死太监!哪怕失忆了,本性还是难改啊!   “娘亲......”包子觉得现在的娘亲正散发着一种恐怖的气息。他慢吞吞地从她膝盖上滑下,转身,见到桌上有一个精巧的瓶子,他抓过,问道,“娘亲这是什么?”   阿兰脸色微变:“小世子,那是.....”   “是宝贝!能让你爹回心转意的宝贝!”君妩神色淡定,却咬牙切齿地说。   “宝贝?那我也要吃!”包子眼睛亮亮的。   阿兰见她眼中杀气腾腾的,忙抱起包子往外走。   等阿兰回来时,君妩面无表情地说:“阿兰,给本宫连夜做一件战袍!”   阿兰浑身一颤,小心翼翼地问:“长公主你不会是想......”接下去的,她有些不敢想。   “当然!”   “可这样会不会太快了?毕竟现在殿下还不记得长公主啊。”   她眯眼,一拍桌子,气势逼人地说:“和那家伙玩,不需要玩什么风雅,就得来简单粗暴的!从明天开始,你把本宫衣服的领口统统改低十分公!哼,本宫就不信了,那家伙会不从!要是真得不从......”   她眼底闪过了一道精光:“本宫就把他捆起来强了!”   阿兰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想当初长公主失忆时,殿下那叫一个温柔以待,细心照顾啊,现在轮到殿下了,长公主居然想出来用强这种烂招,这就是差别啊!   不过也不说,她觉得殿下那样,说不定还很享受被长公主强的感觉呢。哎。   君妩开始了诱惑花翎的计划。   前三天,照她的说法是,只是混个脸熟,不然到时候两人独处时,也不会闷到没有话可聊啊。   第四天的时候,真正的战役打响了。   那一晚,月黑风高。她觉得是老天都来帮她了。这样的气氛,可赏月闲谈,也可干些令人心跳的事情。   君妩穿了件特别引人遐想的低胸战袍,以非常普通的走错房间的借口‘误入’了花翎的房间。   此时,他刚沐浴完,穿着一件纯白色的中衣,靠在窗边,安安静静地翻着书。见到她时,妖孽如斯的脸庞淡漠地望着她:“你来做什么?”   天!死太监又走起禁欲路线了!实在太对她的胃口了!这么多年独守空房的,君妩也不是个圣人嘛,现在见到了这只可口的妖孽,她真的很想不矜持地扑过去,狠狠地吃掉他。   不过这都只是幻想。   不能操之过急。一切都是她的。她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月色误人,本宫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想当年,她还是小公主的时候,死太监就是用这招,制造了无数的巧遇,然后他就会顺理成章地进来,和她聊聊天啊,说说话什么的。   但这招用到他身上似乎不怎么管用。   花翎挑眉,继续看书:“是吗?”   君妩轻哼一声,她就不信了,凭她的本事还收拾不了这只妖孽了。   于是她发动了第二招。她走过去,在他身边挨坐了下来,眨眼媚眼,软软地问:“殿下在看什么?”没办法,人家失忆了,只能叫什么别扭的殿下。   花翎仍旧保持高贵冷艳的样子,啪地合上了书:“别套近乎了,听你儿子说,你根本就不喜欢看书。”   君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很有种冲动把连儿子带爹一起揍一顿的。转念一想,她发现,他们的谈话有突破口了。   虽然心里觉得酸涩涩的,但不得不承认,和现在的花翎要有个共同话题,那就得三句话不离开包子。   “殿下这些日子都和花花在一起,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受苦。”她一下转变成慈母了。   他果然有了反应,冷到臭屁的脸庞上渐渐暖和了起来:“他很好。”   是你儿子当然好啦!   “本宫也就他一个儿子,当然是舍不得他有半分的吃苦.......殿下若得空,能不能和本宫说说,花花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呢?”   他点点头。   然后接下去的谈话就变成了包子如何如何聪明活泼可爱。君妩没怎么听,一来,自己儿子的那点事她做娘的怎么会不知道?二来嘛,她的目光完全被花翎一张一合的那小嘴给吸引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觉得,死太监的嘴长得真不赖。薄薄的,红红的,偶尔对嘟起,甜甜地叫着奴家奴家的,哎呀,恨不得咬上一口。   “长公主。”   嗯?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了啊。   鉴于死太监几乎没在她面前生气,即便生气也只是撒娇的情况下,她不怎么好判断,不过从他豁然起身要赶她走的动作来看,这家伙现在是真生气了。   于是她被赶了出来!   当阿兰满心欢喜地憧憬着长公主和殿下美好的未来时,见她回来,顿时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从来箭无虚发的长公主这次居然失手了?   奇迹!绝对是奇迹!   想当初再别扭的三驸马都被长公主驯得服服帖帖,难不成失忆的殿下比三驸马还难搞?   君妩脸色臭臭的,一回到房里,连喝了一大壶茶才把怒气压了下去。啪。她把茶杯重重一放:“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阿兰知道,长公主口中的那个小妖精,就是殿下。她轻轻地把茶杯挪到安全地带。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难倒本宫吗?哼!别做梦了!”她眼眸一眯,“阿兰,你去把府中的御医找来!”   “是!”   片刻,御医来了。   “不知长公主召微臣前来,所谓何事?”御医中规中矩地问。   君妩笑得特别和蔼可亲:“御医,本宫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本宫想......”   具体他们聊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等御医出来的时候,阿兰见到他明显面色不好,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阿兰不明白了。   更让她不明白的是,长公主还找来了小世子,特别叮嘱他,这几天不准找殿下玩。   包子委屈地问:“为什么?”   君妩反问:“难道你不想娘亲和爹爹恩恩爱爱的吗?”   “可是现在娘亲和爹爹难道不在恩恩爱爱吗?”包子眨眼乌溜溜的眼睛问。   在门外,刚送走御医的阿兰无力地扶额,长长一叹。小世子从来没见过正常夫妻是怎样生活的,当然不知道,聊天什么的,根本不能算恩爱啦!   君妩没什么耐心给包子解释,反正以后他就会明白的,毕竟有那么一个妖孽爹,想纯洁也不可能了。   她叮嘱阿兰:“明天你要看住他,有些少儿不宜的场合,你就快点带他走。”   阿兰眉心一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殿下啊,明天你可要大难临头了啊! ☆、第107章 第二次战役打响了   第二次战役打响的时候,众人都翘首以盼。这其中分为两大派别,男人嘛,想看看这传闻中妩媚的长公主是如何收复殿下的。女人嘛,想从中学几招,说不定日后可以用来驭夫。   君妩没有让人失望,很成功地打入了敌人内部,轻轻松松地来到了花翎的房间。   因为她这次用的借口是:“本宫听花花说,殿下在教中为保护花花受了伤,本宫觉得过意不去,就亲自煎了副药,聊表心意。”   有包子和道谢这两大因素,花翎没有理由拒绝。果然,他很快就迎她进来,不过脸色却还是嚣张狂傲的。   “来。趁热喝吧。”君妩把药放在桌上,慢慢地推到他面前。   这家伙不为所动,用一种‘你想干什么我都知道的’眼神在看着她。   她了然于心,死太监,真别扭!   “殿下是怕烫吧?那本宫来帮殿下扇扇。”她从腰间抽出扇子,轻轻地扇着。   “可以了。”花翎酷酷地说。端起了药碗,一口气喝尽。   “殿下喝得太快了。”她慢慢地摇着扇子,往胸口送风,笑得妩媚动人。   一边笑着,她一边在观察死太监。快给点反应啊。现在都快入冬了,天知道她穿了个低胸装,还摇扇,真得很冷啊。   摇啊摇的,在君妩不停地努力下,花翎总算有了点反应。不过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人家只是眉毛微微挑起,讥讽地一笑:“长公主你这样不冷吗?”   她很想吐血。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还是乖宝宝,面对美人扑来也是岿然不动。不错不错。看在这点上,她就把那口老血吞了回去,继续摆出妩媚的笑容来:“有殿下在,本宫怎么会觉得冷呢?”   说着,她软绵绵地挨了过去,微微弯了腰,把她最厉害的胸器若有似无地蹭着他的手臂。并且朝他抛了个眼波。   花翎慢慢地抬头。   君妩在心中兴奋地大喊,臭妖孽,这回总该动容了吧?   “长公主......”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嗯?”妖孽,是不是很想过来呀?来吧来吧,本宫让你轻薄。   他正义凛然地把她按回原位:“天色不早了,长公主还是请回吧。不然你我孤男寡女的,传了出去,对长公主声誉也是有影响的。”   “你!”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样正经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什么声誉?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好不好!   她微微一瞥,笑眯眯地问:“殿下确定要本宫走吗?殿下似乎......”   只见花翎面色潮红,他身子一软,吃力地用手撑在桌边才不至倒下,那*的小模样,君妩看在眼里,心里别提有多欢喜了。他微微喘气,媚眼怒瞪着她:“你给我吃了什么?”   呦,语气都不同了呀。果然是失忆了。君妩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笑呵呵地说:“当然是药啊。”   “什么药?”他跨步过来,逼问。   “就是补血的药啊。”她眨眨眼,坏坏地笑了,“不过本宫在其中加了一味东西而已。”   “是什么!”他的眼神简直想吃人。   她挥起扇子,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吹着气说:“壮阳药啊。”   “你!”   她叹气:“殿下别生气嘛。你是男人,为保护本宫的孩子流了那么的血,本宫可是听说,男人要是失血过多,日后,在房事上都会力不从心的。殿下是本宫孩子的救命恩人,本宫实在不忍心,所以就自作主张地为殿下送上了这药啊。”   花翎怒视着她,快步向她走来。   君妩心中的小鹿怦怦然乱动,小花,你总算对本宫有非分之想了是吗?本宫万分欢迎你来扑倒本宫。   “殿下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热?没关系的,本宫在这里呀。”她意味深长地暗示。   就在她以为接下去的是一场凶狠的颠鸾倒凤时,没想到花翎却一把粗暴地提了起,把她丢了出去。然后在她回身之际,冷着脸,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殿下!”   “花翎!”   “小花!”   嘭嘭嘭地敲门。   结果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此战,败。   君妩败北而归的消息顿时传遍全府。她气得够呛。从来还没有在男人上面失过手的她觉得,这次算是丢了个大脸!   所以她决定平心静气地想想,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照理说,花翎回来后,盛宣一帮人都在他身边,向他灌输他们就是夫妻的概念。那为什么他还会无动于衷呢?正常人不是该来叙叙旧什么的吗?   还有,他能接受包子,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她呢?   在房内转了几圈,她还是没有想明白。   她似想起了什么,忙跑到镜前,她仔仔细细地照着。突然她觉得,她好想明白了为什么那妖孽不肯接受她了,因为她、老、了!   算算年纪吧,的确不如人家小姑娘嫩了,而且她生过了包子。都说女人生了孩子后,魅力会直线下降的。君妩捧着脸哀嚎着。一定是这样的!当娘的人,当然少了点少女的味道了。还有,她这几年没有蓄养男宠了,某些本事倒退了,现在连个臭妖孽都拿不下了!   好悲哀!她深深地感受到岁月无情!她低低地唤来了阿兰,有气无力地说:“你去帮本宫找些美容的药方来,务必要让本宫看起来和十五六岁的少女无异。”   阿兰一抖,艰难地点头。   之后的几天,君妩很消沉,也不去诱惑花翎了,每天都在照镜自叹。   照完之后,把她最不喜欢的苦药一滴不剩地喝下,就因为这药能让她恢复青春美貌。   盛宣进来的时候,刚好撞见君妩喝完药时,眉头苦皱的样子。他不禁想起了这几天的传闻,以为她还在因为皇兄没有恢复记忆而伤身,就上前,轻轻劝道:“皇嫂,这事不能急的,你也别太伤心了。”   “嗯?”他不会以为她是想不开吧?   他坐下来,继续婆婆妈妈:“皇嫂,别做要往前看,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自暴自弃啊。”   “自暴自弃?”这话怎么越听越奇怪?   他微红了脸,轻咳了声,用手指指她的胸口:“皇嫂,那个.....花花都五岁了......”   他的提醒很委婉,意思是——你都是当娘的人了,别再卖弄风骚了,正经些才行。   不过今天倒不是故意在盛宣面前穿成这样的,她只是最近心情低落,想重新体验一把曾经的辉煌而已。   “好,我.....”她刚想开口解释,一个红衣女人风风火火地进来,连阿兰都拦不住。   那女人怒视着她,又转向盛宣,哭哭啼啼地说:“王爷!想不到王妃说的是真的!你真的.......真的再外面养了女人了!”   君妩眯起了眼睛,这就是典型的两女一男的狗血情景?   只见那女人扑入了盛宣的怀中,娇滴滴地哭着:“王爷你怎么这样?有了新人就忘了妾身呢?”   她别有意味地斜睨了眼。   早前就从花翎那里听说了他这个弟弟。盛宣其实也不算好色,就是个正常的皇族子弟。这皇族子弟嘛,就意味着女人多多。所以盛宣虽然享受着令人羡慕的齐人之福,也要遇到像今天这样左右为难的局面。   哎。也是,毕竟像花翎那样的极品男人,是很少见的。可惜现在他失忆了。   念在盛宣到底帮过她不少忙,她决定离开,不让这场无聊的战役再持续下去了。   盛宣感激地看着她。   但是那女人并没有领会这曾意思:“你站住!”   “哦?”   “你别得意!王爷不过是心血来潮喜欢你!就算你有了王爷的孩子又怎样?也不过是登不上台面的女人!”   “如妃,住口!”盛宣喝道。   如妃梨花带雨地诉苦:“王爷你凶妾身,妾身还怀了你的孩子啊。”   君妩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女人会没脑子地说上那些话,原来是怀孕了啊。这的确是个最强大的后盾。有了这借口,盛宣即便再怒也不会动手。   她一点也不怪如妃,相反的,她还要感谢这女人,要是没了她,自己还得调查一番才能知道是王妃害了包子。   显然,盛宣也意识到了这点,但他毕竟要顾及如妃肚中的孩子,只斥道:“如妃,你闹够了就回去!”   如妃不依不饶:“王爷.....”   无理取闹的女人最难缠,君妩很明白这个道理,她也不想给他们造成夫妻裂痕,但是她缺一个能让她完美退出这场战役的理由啊!   她四处搜寻着,突然瞥到了散步的花翎。   她眼前一亮,深情款款地扑了过去:“夫君啊,你总算来了,人家好想你啊!人家昨晚想你想到都没有睡着哦”话要说得肉麻,别人才会信。   其实她也担心,这家伙不配合怎么办?   她轻轻眨眼,用力地掐掐他,用口型告诉他——快配合我,不然你弟弟要完了。   花翎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然后用他独特的理解方式帮盛宣解围。他面无表情地捏起她的下巴,长眉一挑,无比霸气地吻住她!   她呆了。   盛宣也呆了。   如妃更是呆了。 ☆、第108章 女王是这样练成的   君妩的小心脏开始扑通扑通跳了,她这算是成功了吗?她心花怒放地拉起花翎的手一路狂奔。   来到一处隐蔽的假山边,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睛贼亮贼亮的。   现在该趁热打劫,来一把你侬我侬的戏码,最后正式进入主题吧!她妩媚一笑,把手搭在花翎的肩膀上,眨眼,低低地呢喃着:“殿下.....”   花翎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哼,臭妖孽,还玩矜持?算了,看在你失忆的份上,她就主动一回吧。   她用力地把他推到假山上,嘴角噙着笑,微微嘟起嘴,缓缓地靠过去。   记得这招屡试不爽,除了她那个喜欢男人的侯爷驸马外,没有能人抵挡得这招。   其实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美人投怀送怀的。所以她是信心满满。   但是意外出现了。   一只手横在她面前。花翎微微挑眉,生生截下了她的吻:“长公主请自重。”   “什么?”这话出自风骚的花翎之口,她实在觉得很可笑。   “你都是当娘的人了,往后要检点些,守些妇道,别动不动就和别的男人亲近。”他的目光淡淡地扫向了她剧烈起伏的波涛,鼻孔朝天,那眼神君妩太熟悉了,从前那些老夫子什么的,就是以这眼神看在她的。   他说完,潇洒地离开了。剩下了一人在风中凌乱的君妩。她不检点?可是从来她就不是走这个路线的啊!   难道说这家伙失忆后,对女人的口味都变了?   等等,他说什么?别的男人?   君妩眼珠一转,这几日来的阴霾心情一下子变成晴空万里了。   她回去之后,精神饱满地去准备第三场战役了。不过这次不在府里了,而是在山上。   阿兰不愧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人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暧昧地笑了。   “孺子可教。”她欣慰地笑了,“不过这次可要特别注意一点,阿兰你过来.....”   “是,奴婢明白!”   “去吧去吧,好好办。”   阿兰为此精心准备了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君妩就约花翎出去游山玩水了,打着的旗号是:“花花是早产,从娘胎里就落下了病根,这病啊,就得山上的一种草药才能治好。本宫听说这附近有这种草药,不知殿下能否陪着本宫去呀?”   花翎眼眸微眯,当即转身看向包子:“你小子有病?”   包子眼珠骨碌一转,立刻心领神会了娘亲大人的意思,点点头,扑通瘫软在地,神情演绎地生病的样子——他捂住胸口,嘴眼歪斜,口吐白沫地说:“爹爹,花花生病了,你快点和娘亲一起去采药啊!”   阿兰无力地摇头,小世子,你演得也太假了吧?   花翎眉头皱得深深的,但没有说什么,还是应承了下来。   如此,两人就踏上了爬山之旅。   君妩很开心的。她知道,凭着他的那脑子,当然明白这其中是有猫腻的。不过他愿意前来,是不是说明,这家伙其实是喜欢她的?一想到这里,她是心就扑通扑通地狂跳。   抬头,见他已走得老远老远的,她眯起了眼睛,呦,走得那么干什么?一本正经的。你以为走得快就能逃得出她的五指山了?   做梦!   她清清嗓子,娇媚地坐到在地,哎呦哎呦地喊着疼。这么多年当习惯了女霸王,演起来这样的小女人来还真是有点难度啊。   他回身,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说:“长公主,采药要紧,不要误了时辰。”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地说:“可是本宫的脚扭伤了呀。殿下要是觉得本宫麻烦,那就先走吧,只是.....殿下认得那草药吗?”   他眼眸微微一暗,风雨欲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当然是压住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然后再狠狠地□□啊□□。这是心里话。   当然,表面上,她楚楚可怜:“本宫没想怎么样啊,扭伤脚也不是本宫想的。不如这样吧,殿下背本宫呀?”   他冷着一张脸。   她继续眨啊眨的。   “上来吧。”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可在君妩听来,那简直可爱得要命。   “嗯!”她手脚灵活地爬上他的背,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让他背。从前她总觉得是花翎是个弱不经风的小受,不能干这种体力活,不想其实这家伙是深藏功与名啊,背起她来,气都不喘一下。她决定了,以后天天要他背!   大概是她爬的动作太过灵敏,他狐疑的目光盯着她很久。   “殿下,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哦。”她好意提醒。   “哼。”听这声音,臭妖孽似乎还在生气。没事没事,让她来夸夸他就好了。这家伙可喜欢听人吹捧他了。   “殿下你真厉害。”   没反应?   再接再厉。她说:“殿下你长得这样美,哎,让全天下的男人都要怎么活啊。”她捶胸顿足。   “嗯哼。”臭屁的某人总算有反应了。   她慢慢地圈住他的脖子,轻轻地在他耳朵边吹气:“殿下......”   他的耳朵唰地红了。这是臭妖孽的敏感带,平日里只要那么一吹,某人就会春心荡漾起来。现在的他嘛,虽然表面一本正经的,可其实骨子里那就是个风骚的家伙!   “你!长公主请自重!”   “嗯嗯,本宫尽量。只是殿下实在太可口了,本宫忍不住呀。”说着,她笑眯眯地亲了他的脖子一口,并做出意犹未尽的表情来。   花翎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当即就把她从背后甩下来。   君妩一点也不担心:“殿下要是摔坏了本宫,可要怎么和花花交待?”   他一下收手了。包子是他的死穴。很奇怪,他谁人也不亲近,就和包子亲。大概是血浓于水的缘故吧。   这么一想,她觉得挺不是滋味的,怎么就记得儿子不记得她?她哼哼几声,抱紧他的脖子狠狠地、湿答答亲了几口。   花翎浑身一抖,耳根子红得不像话,他咬牙低声在那里嘀咕着什么。大意是她不守妇道什么的。   她笑得弯起了眼角,这样就算不守妇道了?那等会儿的事,岂不是要吓坏他了?   “那草药在哪里?”   她顺溜地从他背上下来,语气活脱脱就是一个贤惠的妻子:“殿下,外面下着雨,不如进来先休息下,等雨停了,再出去采药啊?”   他眉头皱得老深老深:“不必了,这儿挺好的。”   咦。臭妖孽好想特别抗拒与她相处啊。君妩一想,似乎明白了什么。人家美男怕羞,那也只好她主动一点了。   她走过去拉他往里面走,边按他坐下边说:“殿下还是进来吧,不然你要是感染了什么风寒,本宫怎么和花花交待?”   “什么香?”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笑眯眯地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香囊:“是这个呀。”说着,她在他面前一晃。花翎整个人就昏昏沉沉了起来。   “这是.....”   “迷香呀。哦,这是花花给本宫的哦。”   “他?”花翎一副‘打死我也不相信’的表情。   “哎,殿下要是不信也没办法。”   的确是包子主动上缴的。不过那是因为,她从小给包子灌输的思想是,小孩子不可以拿东西,包子一直严格贯彻,这才乖乖交给她。包子上缴的时候还说:“娘亲,这是藏香楼里得来的。”   藏香楼能出什么好东西?她原本想丢掉的,但是当时她脑子忽然一转,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谋——干脆把花翎放倒,直接霸王硬上弓。   当然,在府内不行,万一他叫得惊天动地可要怎么办?所以思来想去,还是野外吧。   “这香啊,没有毒的,殿下放心,只是会让殿下四肢无力而已。”最好的迷香就是这样,能迷倒人的同时,还能让人保持一份清醒。这药太符合她的口味了。   “你想干什么?”花翎拼命地挣扎。   君妩从山洞里找出一条事先准备好的绳子,笑眯眯地向他走去:“你说呢?”   “你.....”   “哎呀,别动呀。”她三五下就绑住了他。她起身,满意地拍拍手,“不错,看来这三天的特训还是有效果的。”   “你这女人!你疯了?”他美眸怒瞪。   她啧啧几声,重重地趴到他身上,手指轻轻地按住他红润润的唇:“小美人别生气嘛,来,让本宫亲一口。”   她凑过去,吧唧亲了一下,回味无穷道:“嗯,小花的味道真是没变,一样得骚,呵呵。”   花翎用力地挣扎,那漂亮的眸子里都是怒火,恨不得要吃了她:“你这女人,快放开我!”   “不、要!”她回得干脆。   她慢慢起身,唰地一下就脱去了外衣,露出了那件赫赫有名的战袍。   她眯起眼睛,坐直了身子,叉腰,瞬间化身为恶霸女王:“小妖精你口是心非做什么?你明明是喜欢本宫的,不是吗?不然一向臭屁的你怎么会跟着本宫来爬什么山?别和本宫说花花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小子健康得很?好了,乖,本宫会满足你的,你就乖乖躺着吧。”   他昂起头,却被她按了下去:“嗯?不乖了?哎,真是的,看来本宫一定要给你些教训了。”   说着,翻麻袋一样地把他翻转了过来,啪啪啪地打了他的屁屁几下。   花翎不可思议地盯着她,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你.....”可又不知为何,他内心泛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似乎他并不讨厌这样,相反还.....很喜欢?   他吓坏了,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更吓坏的事发生了:“哎呀,是不是打疼了?那本宫会心疼的,不如这样,让本宫看看吧。”   花翎眼眸瞬间睁大,尖叫起来:“你放开!”   君妩愣了下,点头笑道:“也好,这么多见不见了,其实本宫更想见见你的另外一个地方,到底好使不好使。”说着她慢慢地伸出魔爪。一摸摸,她很满意地笑了。   花翎已阵亡。   “哎,小花,别这样嘛。来,本宫和你玩点有趣的,你最喜欢的事哦。”君妩笑着哄骗道。   花翎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女流氓,他悲愤道:“你....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别想得到我的心!”   君妩好笑地看着他,配合他演戏,她奸笑地说:“可是本宫没想得到你的心,就想得到你的人呀。来吧,天色不早了,趁早把这事儿给办了吧。”   他白皙的脸庞气得绯红绯红,简直像一颗可口的水蜜桃。她啊呜一口咬了下去:“小花你真美。”   盛怒之中的他因为这句话缓和了不少。   “所以本宫更想吃了你。”她边说边去扯他的衣领。   突然她顿住了。   想象中的事没有来临,花翎也不知是失望还是高兴,心里不是个滋味。他抬头时,见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护身符,喃喃自语:“这是.....”   她小心翼翼地抽出他的护身符,几乎是哆嗦着捧在手心,细细观看。   这是她当年亲口为他戴上的。他临走时,还紧紧地抓着它。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她触动心弦,眼眶红红的,轻轻地扑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小花,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不知道,你走的时候,我有多难受?这些年来,没有你的日子,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就是孩子。可是每次看到他,我就能想你来,尤其是这些年来,他长得越来越像你,我就......”   她埋在他的颈边:“小花,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花翎渐渐放弃了抵抗。他听过花花说起过他们的事,他没有记忆,不知到底有什么感受。   但是听了她的那一番话,他心里不知为何,轻轻地抽疼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臭妖孽快被驯服了~ ☆、第109章 一家团聚   感动归感动,但是现在身上趴着一个只穿着丁点衣服的女人,那女人还不停地蹭啊蹭啊的,他是男人,总归会想歪的。   花翎觉得,他们反正都是夫妻了,虽然他是不记得了,但也不妨碍他们做某些事。他开始无耻地建议:“不如我们继续?”   等待他的是君妩均匀的呼吸声。   他的脸色一下黑了个透彻。   以至于第二天的时候,他都给她一个好脸色。   “怎么了?没睡好?”   花翎整个人就像只刺猬:“别碰我!”碰了我还让我继续憋着,最讨厌你这样的女人了!   君妩摸摸鼻子,用她的理解是,大概是他害羞闹别扭了吧。这家伙从前就无故使小性子过,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那我们走吧。”   那天回去之后,君妩发现,花翎那家伙老避着她,而且每次看到她,眼神都怪怪的。   “难道那天不成功?”阿兰是知根知底的,她提出了这个最有可能的猜想。   她想了下,觉得也不是这个原因,摇头道:“算了,男人嘛,总爱无缘无故发现小脾气,等过段时间就好了。”她对付府上的那些男宠,都是用这招的。过不了多久,男宠们都会忍不住,主动送上门来。   再说了,从臭妖孽的眼神来看,她真的很放心吧。偶尔冷一冷,没有什么坏处。   何况现在还有件事值得她注意:“阿宣这几天怎么没来了?”那家伙不是以看他皇兄取乐的吗?   “奴婢也不知道。”   “会不会有什么事?”   阿兰忙笑道:“怎么可能?长公主别多心了。”   她点点头,却难掩心事。   果然,在第二天的时候,和她想的一样,不好的事来了。   府中管家说:“长公主,陛下往这里来了。”   “什么!”阿兰首先叫了出来。盛皇和长公主之间的恩怨,阿兰最清楚了,她很担心,那一幕会再次上演。   君妩定了定心:“那我们准备迎驾吧。”   “可是.....”   “他是一国之君,我们现在就在盛国,他岂有不知的道理?走吧,再晚些出去就是我们失礼了。”   “是。”   当君妩见到盛皇时,有些暗暗吃惊。一别五年不见,想不到他竟然老成这个样子了。不过走了几步路,都需要人搀扶了。   “父皇你先坐。”盛宣搀着他坐下。   “陛下。”她行礼道。   “起来吧。”   她抬头时,见盛宣朝她投来一记歉意的眼神。她顿时了然了。盛宣是不会向盛皇透露他们在这里的消息的,能办法这事的,估摸着是盛宣的如妃了。   “想不到朕还能再见到你。”盛皇无限感慨。   “是。”她表情淡淡的。就和臣子见皇帝一样。   “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怨朕吧?其实朕.....咳咳。”他还想说什么,就猛烈地咳嗽起来。   不远处,有人叽叽喳喳地在说什么。   “爹爹快点,娘亲会等不及的。”   “要走你先走!我暂时不想见她!”傲气十足的。   “可是爹爹不是和我说,你挺想娘亲的吗?”   “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花翎突然说不出话了,因为他见到了一个与他容貌相似的老人。   盛皇在盛宣的搀扶下哆哆嗦嗦地起来,他望着花翎,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小九......”   “你是.....”   “皇兄,这是父皇啊。”盛宣道。   花翎念了一遍,显然觉得这字眼陌生得很:“父皇?”   “爹爹的父皇?”包子从花翎身后露出半个脑袋,好奇地问,“那不就是我爷爷了?”   “他......”盛皇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盛宣轻轻一笑:“父皇,他是皇兄的孩子。”   “好孩子,过来,让皇爷爷瞧瞧。”盛皇张开了手臂。   包子犹豫地看了君妩一眼。她微微颔首:“去吧。”到底是祖孙,亲情是拆不开的。   包子点点头,笑嘻嘻地走了过去,他也不认生,乌溜溜的眼珠看着盛皇:“你就是我爷爷?”   “是。”   “爷爷!”包子软乎乎地扑了上去,甜甜地叫着。   盛皇抱着包子坐到他腿上,老泪纵横。   “爷爷你别哭呀。”包子最擅长哄人了,忙抽出帕子,小手软软地帮他擦去眼泪。   “是,皇爷爷不哭。皇爷爷只是见到你,太开心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爷爷。原来爷爷这样年轻啊。”   君妩在旁边笑了:“小马屁精!”   盛皇乐得嘴巴都合不拢:“孩子,告诉皇爷爷,你们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包子毫不犹豫地说:“嗯!不过有时候.....”   “怎么?”   “有时候会想爹爹。”   盛宣唏嘘不已。   盛宣劝道:“父皇,也别太伤心了,现在皇兄都已经回来了,该给皇兄好好看看才是。”   盛皇点头道:“是,朕都忘了。”他低头,对包子说,“孩子,我们先给你爹爹治病好吗?”   “嗯!”   一直看着他们祖孙情浓的花翎,面无表情地说:“我没病!”   盛宣看着一群进来的御医尴尬地站在原地,他很无奈,把花翎拉了进去:“皇兄难道你不想恢复记忆吗?”   花翎微微愣了,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君妩,他神色有些动容。   包子捧着他的大腿说:“爹爹,去嘛去嘛。”   花翎有了台阶下,他嗯哼一声,臭屁十足地离开。   盛皇一直在看,他乐呵呵的,好似年轻了许多。他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起身:“你陪朕走走吧。”   “是。”   走了一会儿,他挥退了小太监,他坐在亭子里,气息有些急促:“朕想,带孩子进宫去住几天,你以为如何?”   君妩的眸光瞬间警惕了起来。   他苦笑:“你放心,朕不是要软禁他。他是朕的皇孙,朕不会那么做的。何况当年的事,朕也很后悔。不然,也不会这些年都见不到他,这都是朕的报应啊。”   “陛下.....”   “让朕说完。现在小九也回来了,朕也不作他想了,朕也知道,你不久会带着孩子离开,朕想在这段时间内,和他好好相处。”他苍老的面容上,流露出了祈求的神色。   君妩微微一叹,点头道:“好。”   盛皇眼泪闪着泪光:“好好好,朕会好好待他的。对了,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提到这里,君妩心里不胜悲伤:“叫花花,是当年他取的名字。”   盛宣沉默了片刻,说:“到底也是小九的孩子,名字可不能马虎了。不如朕为他取名,就取名为希,如何?”   “希?”   “是朕的希望,也是所有人的希望。”   “盛希。”她轻轻呢喃着这名字,目光朝着远处的房间望去,她心底泛起了阵阵酸涩。 ☆、第110章 招驸马   趁着包子去宫里,君妩做了一件事——带着花翎去太子府。   当她和阿兰说起这事的时候,阿兰唏嘘不已。她知道,花翎失忆,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何况是她呢?她只道:“阿兰,本宫有本宫的打算。”   她站在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眼眸微垂,轻轻笑着说:“这条小道,是在你生病之后,我命人铺的。每天早上,我都会扶着你出来走上一走。可是你太懒,怎么都不肯,非得我哄着你说,走九十九步,就能活到九十九岁,你才肯高抬贵脚。”   她脱去鞋子,踩在凹凸不平的石子上,脚心有些疼,她嗤了一声:“真的疼,难怪你怎么都不愿意走,还抱怨我是只母老虎。”   “当时的你身子已经很虚弱了,走几步都累得不行,但是谷阳子说过,若是不走,那你就一点也没有机会见到我们的孩子了。我只好狠下心,逼着你每天都走。有几次,你累得只能靠在我肩上,轻声地和我说,你会坚持,会坚持到我们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她的声音很轻很轻。   花翎站在一旁,沉默不言。他眼底闪动什么,他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动动唇,什么都没有出口。   “可惜没有那一天了......”她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转身,眼底是浓烈的哀伤,“那天,你吐血,危在旦夕,我没有办法,只得服用了催产药生下孩子,只为让见到他。只可惜,当我生下他时,却听到你已经过世的消息。”   “我抱着孩子来到你的房间,你已气息不在。”她从衣领中掏出一个护身符,“当时的你,紧紧地抓着这个。”   花翎浑身微微颤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在山洞里,她见到他的护身符时,神情会那样动容。   想她一个女子,刚生下孩子,身子还孱弱不堪,拼命地抱着孩子来到他床前,见到的却是他的冰冷尸体。她有多绝望?   他只觉心口有个地方好似漏了一个洞,一阵阵地抽疼。为什么,他就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殿下一定觉得本宫很烦吧?”君妩突然换了称呼,客气了起来。   花翎有些不适应地皱眉。她继续说:“等小希从宫中回来,本宫就带他回家。”   “小希?”   “是。你父皇取的。盛希。”她点头笑道。   他缓缓地抬头,眼眸直直地盯着她,有些不敢相信。那些字眼,仿佛一字一句从他唇齿间迸出:“你要走?”   “是啊。这次来盛国,本就是来看殿下的,现在殿下一切都好,本宫自然无需担心。更何况......”她轻飘飘地说道,“殿下不是也忘记了本宫吗?”   她故作轻松地说:“这样最好了,不是吗?我们也能各自过自己的生活。若是殿下日后想小希了,可以来荣国,本宫会盛情招待。”   他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出发了。”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直至她出了府门,见花翎还站在那里,目光紧盯着那些鹅卵石,一动也不动,神情落寞得很。   阿兰不忍道:“殿下真可怜。”   君妩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好了,戏演完了,我们该进行下一阶段的计划了。”   知情人阿兰无奈地点点头,还有些担忧:“长公主,我们这样回去成吗?”   “放心吧。那家伙现在虽然失忆了,但不可否认,他对本宫是有那么点意思的。只不过他失忆后,人变得扭捏起来,一点也不可爱了,本宫要是不激激他,恐怕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君妩了若指掌地说。   起先她提起这个计划时,阿兰还很震惊,以为她真的要放弃花翎了。开玩笑!臭妖孽是她的,她怎么可能放弃?他既然还活着,那她就不会放任他逃出她的五指山!   所以才有了刚才那充满悲情回忆的一幕。   阿兰很佩服:“长公主你真厉害!”   君妩毫不客气地把赞美统统收入囊中:“那是。阿兰你记住,男人啊,本性那都是犯贱的,不能一味地对他好,否则他会腻的。”她抛了个媚眼,“也不能管得太紧了,偶尔松一松,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哦。阿兰,你还年轻,多学着点吧。”   “是!”阿兰诚心诚意地膜拜,“长公主,那我们回去......”   “招驸马!”她缓缓勾起一抹唇角。   当君妩回到荣国,和皇帝夫妇提起这事时,他们齐齐喷了口茶。   君妩把这评价为:“真是夫妻同心啊。”   皇帝夫妇面面相觑,都以为他们的皇姐傻了。   陛下犹豫了下,慢吞吞地开口:“皇姐怎么突然想起要招驸马了?”   难道是皇姐寡居多年,实在忍不住了。有可能啊有可能啊,他就说嘛,皇姐本就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让她五年不碰男人,的确是很有挑战的。   “陛下你是不是想说,本宫放荡不羁,憋了五年,本性总算暴露了?”她淡淡地饮了口茶,道。   陛下讪讪地笑了:“皇姐你说哪儿的话啊,只要皇姐想,朕可以立刻下旨!只是.....朕以为皇姐对盛国太子的心.....额.....”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关于她和花翎的那点事,陛下是了解的   照陛下的理解,他们的感情轰轰烈烈的,照理,她应该一辈子为花翎守寡才是。其实这也没错,但是陛下不知道花翎死灰复燃的事情。   这是她故意为之的,因为这样才好玩嘛。   于是她找了个很通俗的想招驸马的借口:“哎,现在小希也长大了,本宫也可以放下重担,寻找自己的幸福了。皇弟,你不会不祝福本宫吧?”   陛下面皮一抖,干巴巴地说:“怎么会呢?朕即刻下旨,即刻下旨!”   圣旨一下,京城百姓顿时炸开了锅。街头巷尾都在讨论,长公主要招第五任驸马的事情。   出门不谈点这个,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据阿兰汇报,大多是分成几派。   一派是卫道士为首的保守派,他们采取抨击的方式,大骂长公主一女嫁五夫的光辉事迹:“这女人真是不要脸!安分了那么多年,又开始闹腾了!都生了孩子了,孩子的爹搞不清楚也就算了,现在还想再招驸马!简直无耻!陛下怎么能纵容呢?照理,应该把长公主浸猪笼!浸猪笼!”   一派是京城美男子为首的忧心忡忡派,他们很担心,长公主已经恢复了当年的‘雄风’,万一招驸马的同时,再顺手枪几个良家民男,那可怎么办啊?这些天,京城家境贫寒的、自认为稍有姿色的男人都闭门不出,他们说的最多的话是:“老天啊?你为什么要把我生得这样美呢?太美也是种错误啊!我家还等着我光宗耀祖呢,我绝对不能做男宠啊!”   还有一派是京城风流公子为首的欢心喜地派。他们很开心,那个风情妩媚的长公主终于回来了。他们说的最多的话是:“太好了!京城总算有个像样的女人了!什么?她有孩子?没关系,女人生了孩子以后,风韵更盛从前了。何况人家到底是长公主,成了驸马,加官进爵什么的不在话下,总之好处多多啊。”   最后阿兰总结:“长公主,你红了。”   君妩满意地点头:“再接再厉,要红到盛国才行。”那家伙在盛国听到她招驸马的消息,估摸会挠心挠肺吧,一想到这里,她心情就很好。   “对了,长公主你把这次招驸马的任务交到小世子手上,会不会.....不妥啊?”   “没关系。这样才好。何况这也是给他选爹,他当然有参与的权利了。”   当时包子眨着眼睛问他,什么是招驸马时,她就说,是给他找个爹爹疼他。   包子皱了小眉头,而后眼珠一转,很快就满面堆笑,还说想要自己选爹。她同意了。   阿兰有些担忧:“可毕竟是招驸马这样的大事,小世子到底才五岁啊。”   君妩微微挑眉,从本子中抽出一张纸,交到阿兰手上:“你放心吧,那小子精明着呢。这报名表格就是他做的,报名人的人需要填写姓名、官职、年龄、爵位、有无家室,哦,还有,是否有钱,有没有一手绝活,嗯,最重要的是,长得是否英俊潇洒风流无匹。”   “这都是小世子想的?”阿兰惊呆了。   “是啊,那小子信誓旦旦地和本宫说,他会帮本宫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驸马来。”她嘴角微微上扬。她真的很好奇,包子会给她选个什么驸马来。   “不过这天底下最好的驸马,还缺一样东西.....”她盯着那张表格,认真地思考着,然后眼眸一亮,提笔写着什么。   阿兰探头一看,脸一下黑了,因为上面写道——补充一条,竞选驸马者,肾一定要好! ☆、第111章 驸马选拔赛   娘亲要招驸马了,对于包子而言,那就是选爹爹。爹爹能随便选吗?怎么可能!必须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所以当包子信誓旦旦地接下这个任务后,就规划了驸马招选的各种章程。   首先,门槛要低,只要是未成家立室的、四肢健全的人,都可以来报名。反正娘亲根本就不在乎驸马的出身。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的,报名需得交十两银子。   于是一大拨抱着或许运气好就能成为长公主的驸马,从此平步青云想法的男人们,踊跃参加。   就靠着这个,包子就发了一笔横财。   这还不算,报名填了表格的同时,还得来一段自我介绍,以淘汰那些木鱼脑袋,口齿不清,或者说话时满是口臭的人。尤其是后面一条很重要,他在盛国的时候,就见到娘亲老是扑上去亲爹爹,所以他很贴心地加了这一条。   把报名表呈现来后,包子笑得合不拢嘴,主要是报名费要快赚死了他了。   “不知世子接下去打算如何?”一负责此事的官员问。   “把候选人都安排在皇家书院吧。”反正皇舅舅说过鼎立支持的。   官员瞠目结舌:“可是将近一万人,区区一个皇家书院,怎么住得下?”   包子笑眯眯地说:“这才是考验他们本事的时候啊,是男人就要自力更生啊,要是连这点问题都不能搞定,怎么能当娘亲的驸马我的爹爹呢?好了,去吧去吧,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包子是一点也不担心。现在有将近一万人呢,书院的床铺嘛,大概有三千多个,趁机淘汰一批也好。   每天,他都会和娘亲报告今天的进程,内容如下。   “娘亲,又少了一百人哦。”   “娘亲,今天又多了一百人,不过他们只是交了银子向来参加一下皇家书院的。”   “啊,娘亲,今天又少了两百人。不过娘亲放心,他们都是些不合格的人。”   君妩问他:“哦,那依你看,什么是不合格的人呢?”   包子有模有样地说道:“当然是要有爱心啦!这几天我都命人扮成各种各样的人去接近他们,试探他们的反应,只要没有爱心的人,都会被踢出名单哦。”   这是真的。包子这几天可忙了,到处安排试探,让人演什么落魄书生啊,穷酸士族啊,趾高气昂的小霸王啊这些,把他们安插在书院中,看看其他候选驸马的反应,从而做出评判。   有些人嘛,表面上装得隶书到位,其实背后最看不起这种人了。这些包子都一一看在眼里,因为当那些人在演戏的时候,他通常都会武功高强的侍卫把带到墙头上,他趴在那里,拿个小本子,对着那些人的做出评判,过关的人,表格后面六个勾,不合格的直接叉叉。   还不止这些。一个人的生活习惯也是很重要的。包子决定把这个也纳入考核中。   于是前几天的夜晚,若是一个习武之人,一定会见到这样的情景——皇家书院上的墙头,时不时地会出现一只小娃,和一只大白狼,他们瞪着深邃的眼睛,盯着书院里的一举一动。   “这人习惯晚睡,不好。晚睡的人老得快,娘亲一定不喜欢,叉。”   “这人居然晚上睡觉不穿衣服?哼,斯文败类!”包子张大眼,刚想打个叉叉,头顶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小世子,也许长公主喜欢呢?”一只沉默的侍卫好心好意地建议。   “娘亲才不喜欢这样的人呢,侍卫哥哥,我们走吧。”包子毫不犹豫地在小本本打了个叉,继续前行。   某侍卫扶额长叹,哎,到底是孩子啊。要是照着世子这样的标准下去,估摸都把长公主的幸福给叉没了。   到了下一家,只见院中一人赤着上身在练武,甩着那把钢刀是虎虎生风,阳刚之气扑面而来,包子兴奋了,哇地赞叹,大笔一勾:“走,我们去下家。”   某侍卫很纳闷:“小世子,他不是也没穿衣吗?”   “可是娘亲喜欢呀。”包子笑嘻嘻地露出洁白的牙齿。   侍卫转身时,那练武之人刚好转过身来,当他见到那人的长相时,他顿时明白了,什么不穿衣就是斯文败类,小世子分明是看脸啊看脸!   君妩听完他的报告,随口问道:“听说最近书院不少人都被吓出了毛病,是不是你的杰作?”   包子无奈地叹气:“我不过是测测他们的胆量嘛,让小白晚上过去嚎叫几声,哪里知道他们这么不中用。几个会和就被吓瘫了,哎。”   “那么你接下去准备做什么?”   “秘密。”   “随你吧,只别太出格就好。”   “娘亲放心啦。”说着,包子呼啦啦地走了。   当天晚上,他就带着某侍卫到了书院。同样是考核,不过内容不一样了。   前几天包子就在想,生活习惯什么的还不能考验一个人的品性,要是他们能面对活色生香的美人还面不改色的,那才是好驸马。   于是包子就从娘亲管辖的青楼中,挑出了几个身材和美貌都一等一的美人,让她们潜入书院,去诱惑那些候选人。   包子趴在墙头上,津津有味地看着。   “哼,居然一下就沦陷了,没用!”   “什么,还脱起衣服了?叉叉叉!”   一家接着一家,包子的小本本上画满了叉叉,并且无限感慨:“哎,这些男人,也实在没有毅力,一点也受不住诱惑!”   侍卫实在忍不住了,说:“小世子,你这招,正常男人都很抗拒的。”   “是吗?连一向定力过人的侍卫哥哥也不能抗拒吗?”包子眨眼大大的眼睛。   侍卫嘴角一抽,顿时觉得自己嘴太贱了,自从世子从盛国回来后,越来越不可爱了!他说:“我们去下一家吧。”   接下去的几家,让包子信心大增,直直感言,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一白衣男子眉目温和地把青楼女送出书院,并给了她几两银子:“姑娘,夜深露重,还忘小心。”   包子问:“他是谁?”   侍卫答:“他是江衍江大人。”   一青衣男子,操着一把大钢刀,在院子里练武,根本把那青楼女放在眼里。   包子问:“他是谁?”   侍卫答:“他是云将军。哦,也是长公主的第二任驸马。”   一红衣男子,面满鄙夷地看着那青楼女子,不屑道:“老女人!你这样还好意思来诱惑我?”直接用三寸不烂之舌赶走了那人。   包子问:“他是谁?”   侍卫答:“他是陵国世子。陵修。哦,他在报名表上写道,他曾是长公主的男宠。”   最奇的还不是他们,而是一个黑衣男子,他戴着银色的面具,见到青楼女子,他慢条斯理地起身。   就在包子以为这人要发挥男人的劣根性时,面具男啪地一下关上门,回到了房内,安安静静地看起书来。   包子问:“他是谁?”   侍卫答:“神秘人。”   “嗯?”   “那人在报名表上就是这么写自己的名字的。”侍卫在心里嘀嘀咕咕。主要是世子想赚人家的报名费,和书院的伙食费,以至于阿猫阿狗的都可以参加报名。哎。   包子摸摸下巴,朝着那面具男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眼光:“好了,我们回去吧,明天开始还要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考核呢!”   某侍卫扶额,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考核当天,包子命人挂出一张大大的告示,这上面写了他们这些天来的成绩和最后结果。得叉者,出局!   热热闹闹的比试广场一下子人烟稀少。   包子笑呵呵地说:“大家不少灰心嘛,胜利就在前方。但是通往胜利的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他捏起一小截手指比划着,“接下去呢,我会设置一些小小的障碍,只要能通过了,就有可能成为驸马哦。”   众人频频点头。   一太监扯出嗓子报出了一个考题:“请诸位候选人展现自己的财力。”   包子对此解释为:“银子是很重要的哦,不然哪天娘亲想买件漂亮衣服,你们都买不起的话,哎,这样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众人交头接耳,嗡嗡声不断。就在包子观望的过程中,江衍微笑着走来,从袖子掏出一个印章:“凡密州所有,皆为长公主所有。”   包子笑眯眯地举起一块画有勾勾的牌子,大喊一声:“过关!”   江衍开了个好头,一拨人纷纷慷慨解囊。   “这是十万两银票!”   “我这里也有!”   “我有二十万两黄金!”   包子举牌举得不亦乐乎,不错不错,都是有银子的人啊,其中以云将军的那把无价的钢刀,和陵修的世子令牌,最为瞩目。   云将军的钢刀是先帝的先帝的先帝所赐,无价之宝。而陵修是陵国皇帝的亲侄子,将来是贵不可眼。包子满意得地点点头。   “无趣!”一道低沉嚣张的声音从远处来。   包子抬头,只见那个神秘的面具男走到台上来,不屑地说:“宝刀虽好,可却只能供来观赏。令牌再妙,也不能当饭吃。”   “那阁下以为呢?”年轻气盛的陵修当仁不让。   面具男轻蔑地扬起嘴角,转身,一拍掌,远远地来了一辆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地来,如一条长龙望不到尽头。所有人都惊呆了。   面具男说:“这是我献给长公主的见面礼。”   “马车里是什么?”   “黄金。”   当即有人说:“不可能!这么多马车,你哪来这么多黄金?”   “你穷,并不代表我也穷。”面具男嚣张十足。   包子望着那一辆接着一辆装满黄金的马车,眼睛都开花了,立刻举起通过牌:“过关!”   一轮接着一轮比试完后,刷下了不少人。现在还苟延残喘的,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包子轻轻叹气。   君妩得到消息时,还揶揄了他一下:“现在知道叹气了?照你这玩法,还能有多少人剩下?”   包子当即振作起来,眼里满是燃烧的小火焰:“这都是为了娘亲的幸福着想!就比如刚才那一轮,比赛才华的,就可以很好地体现一个人的本事哦。”   “你说说看?”   包子边翻小本本边说:“御史大夫之子表演弹琴,兵部尚书之子表演吟诗,江衍江大人表演吹笛.....”   “等等,江衍?他怎么会来的?”   包子往回翻,说:“嗯,他在上面写,长公主,还记得当年之约吗?娘亲,你和他约了什么?”   君妩嘴角一抽,当作没听见:“继续。”   “哦。陵国世子表演作画。”   “他是谁?”哪出来这么一号人物啊?   “他说,他曾经是娘亲的男宠,外号小豹子。”   君妩刚饮下的一口茶,喷了。   “他还说,娘亲当年答应过要养他的,可是娘亲没做到,他只好千里迢迢赶来了。”   “绝对没有这回事!”君妩尽量挽回在儿子面前的形象,她面不改色地说,“你继续。”   “嗯。”包子又翻了一页,“云将军表演舞剑。”   云寒?君妩彻底凌乱了。这家伙就是她的第二任驸马,外表男人内心极度八卦的猛男将军。她很无语:“他怎么来了?”   “他说这些年又在边关带兵,没时间找老婆,这次回京是应了皇舅舅的召,他说,反正顺便要在京城待上一段时间,那就竞选竞选吧,说不定就中了呢。这样也好为云家开枝散叶啊。”包子扬起脑袋,“娘亲,我碰到过云将军,他让我给娘亲带句话。”   君妩斜睨了眼:“什么话?”   包子眨眼道:“云将军说,反正你们曾是夫妻,彼此也熟悉了,不如就在一起吧。他还说,娘亲日后要是不甘寂寞的话,可以去找男宠什么的,他要带兵,没什么时间来管你,哦,只要给他生个儿子就可以了。”   “呵!”   包子很识趣地介绍下一个人:“神秘人....没有表演。”   “什么神秘人?”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没有表演。”   “那就打叉。”君妩说完,见包子神秘兮兮地笑着,她觉得有猫腻,“还有事?”   “他是没有表演,可他说了一句话,我就给他过关了。”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肾好。”包子笑嘻嘻地说,“娘亲不是在表格里加了一条吗?我可是严格按照娘亲说的来做的哦。”   君妩满意地点点头,摸摸他的脑袋,,她突然觉得让包子去操办驸马选举,实在太对了! 112、番外之准驸马们的明争暗斗 ...   驸马之位,就像一块最新鲜的肉,引得那帮人们争先恐后地抢着。当一大拨准驸马们入住这皇家学院时,就拉开了争斗的序幕。      首先的问题是选房。      管事的说了,这里撑死只能容纳三四千人,而他们有一万人,至于如何安排嘛,管事很客套地说:“各位都是当世俊杰,想必这些问题难不倒这位吧?老朽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一帮人开始咋咋呼呼起来,都抱怨管事的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地丢下他们云云的。      一边,云寒云将军面无表情地抽出一把闪亮亮的大钢刀,众人顿时沉默了。   “咦,不是要选房吗?你们怎么站在这里?”永远慢一拍的云将军问。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一致挤出了笑容:“您请!您老先挑!”   一根筋的云将军也不客气:“想不到京城人这样豪爽,好,那云某就不客气了!改日请你们喝几杯!”说着他扛着一把大钢刀,昂首阔步地走开,大大方方地选择了皇家学院中最好的一间房。      在云将军选好了后,竞争开始白热化。那帮人都是没吃过什么哭的世家子弟,而且他们要在这里住小半个月,谁喜欢住得差啊。于是每个人开始各展奇招。   其中以下几人最为典型。      江衍身弱,不像那帮强身体壮的世家子弟,但是他有别的办法可以胜出。   他看中了一个屋子,三面环水,很清净优雅。那屋子已经住满了。当他进去的时候有人就走出来说:“走走走,这里都满了!”   他淡淡一笑:“令尊的咳疾还好吗?”   那人一愣:“你怎么知道家父有咳疾?”   “王大人每隔一月都要从密州购买治疗咳疾的药,借用的是我江家船只,你觉得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嘴角含着笑,慢慢地收拢扇子,“王公子,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这分明就是威胁了。王公子咬牙,含恨道:“走!都走!”   江衍抱拳:“多谢承让。”      这边江衍用智谋击取胜的话,而另一边的陵修,则简单粗暴多了,他高声宣声:“我是陵国世子!”然后竞争者碍于两国友好邦交什么的,无奈地退下了。   哦,还有一人很特别。他戴着银色的面具,浑身穿着黑乎乎的,往那儿一站,什么也没做,就轻轻松松地取胜。   身后有人问原因,当时的几个想和黑衣人竞争的都胆战心惊地回忆:“我们也不知道,就觉得他站在那里,冷飕飕的,很可怕!”      选房的事就落下了帷幕。   一帮大男人,整天被关在书院,就算这里风景在好,也总有腻的时候。   按规定,又不能出去,否则就视为弃权。所以有些按捺不住寂寞的男人就时不时地组织一场夜间谈话,谈谈人生啊,攀攀交情啊,当然,最重要的是聊聊女人,慰藉他们饥渴的心灵。   今天刚好轮到江衍那一边。      起初他们还觉得俗,尤其是陵修,他嗤之以鼻:“我才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呢!”   但是最先融入他们的,也是他。因为起头的镇国公家的小公爷兴致勃勃地聊起了男女之事,陵修两只眼睛睁大老大,满脸闪烁着求知欲望。   小公爷见他这样兴奋的,就问:“世子,你不会是个童男吧?”   陵修被戳到了软肋,隐隐地听到有人在笑,他挺起胸膛,强壮镇定地说:“怎么可能!我....我已经阅人无数了!”   小公爷点点头,没觉得不对,既然人家是世子,有女人才正常嘛,他说:“嗯,不错,你也知道长公主的风流韵事吧,你要精通此道,才能博得她的欢心。”   陵修小脸红红的,低低地说,有些懊恼:“我知道!”   小公爷也不气,和旁边的人聊了会儿天后,突然有人问道:“你们见到长公主吗?”      这话一下子在人群中炸开了。所有刚在还在无聊打着哈欠的人一下子苏醒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说着。   “对了,云将军,你不就是长公主的二驸马吗?你这次为什么要来?还有还有,长公主长得到底怎么样?那方面是不是很火辣?云将军你真的好有艳福啊,快和我们说说吧。”   一个个的问题炸来,把摸摸擦着宝剑的云将军给愣住了:“我.....”   “说啊,云将军,我们都是男人,你有什么可以扭捏的,说啊!”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云寒微微一叹,道:“我的确是长公主的第二任驸马,至于我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次驸马大会嘛,是因为我这些年在边关带兵,没时间找老婆。这次回京是应了陛下的召,我觉得吧,反正顺便要在京城待上一段时间,那就竞选竞选吧,说不定就中了呢。这样也好为云家开枝散叶啊。”   “原来如此!”      众人继续逼问他们最想知道的问题:“那长公主床事上如何啊?是不是很火辣?”   面对众人露出了像狼一样渴望的眼神,云将军一愣,摸摸脑袋,有些汗颜地说:“其实吧,我和长公主.....”   “说!说!”   “我和长公主挺好的!”   众人爆出了哄笑声,纷纷求他多吐露点:“云将军你再说说吧!”   “那好,我和长公主......”刚说到这儿,云将军突然觉得后脑一疼,有人用什么在丢他。   他觉得可能是意外吧,他继续说:“我......”脑袋后面又是一疼。凡是只要云将军开口,他的脑袋就疼,众人也觉得很诡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难道有鬼?”   大家面面相觑了会儿,哇地一下大叫起来,作鸟兽散。   云将军当然不怕,很纳闷地摸摸被砸疼的脑袋:“真是见鬼了。”   江衍起身,瞥见了那个刚才还在角落的面具男已经消失了,他微微含笑,意味深长地说:“有事情是人是鬼,还未可知呢。”   云将军越发摸不着头脑了:“这说的都是什么?”不过有件事他却是明白了,似乎有人不希望他讲和长公主的事情。      自从那一幕后,书院里都传开了,他们中间有个变态,嫉妒他们和长公主曾经拥有过的美好过往,凡是他们提到一丁点,第二天,他们的后脑勺一定会肿成一个大包。   这个变态,他们锁定了一个人,就是那个整日戴着面具,穿着黑衣,沉默寡言的男人。   为什么是他?不然为什么不露出脸来?   于是他们组织了小分队,开始想揭开面具男的神秘面纱。      他们设置了各种各样的障碍,比如,在他饭里下毒,走他经常走的地方挖陷阱,在他出去的时候偷偷潜入他的房间,甚至偷看他洗澡,因为一个人洗澡时,总要把面具摘下来的吧?   但奇怪的是,不知道该说这家伙运气好呢还是怎么的,所有的坎儿,他都一一躲过了。   下毒吧,他刚好把那团有毒的饭挑了出来!   陷阱吧,那天他走啊走的,突然掉头回去!   潜入他房间吧,这家伙不到一刻钟回来了!   偷看他洗澡吧,那天他居然不洗澡地睡觉了!   在他们还想准备揭开他的身份时,另一件事来了——美人计。      稍微有点头脑的人就知道,那是美人计,是来考核他们的。但总有些人是没脑子的,受不住诱惑,一下就着了道。   据说那天有一大拨人惨遭淘汰。他们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瞧瞧地就来了一个考核,那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的,他们偷偷地计划,去贿赂一下管事的。      当他们说出这个计划后,云将军第一个不同意,他啪的一下拍桌子,怒斥道:“你们居然想出贿赂!简直丢人!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怎么可以想出这样卑鄙的手段?”   “是是......”他们讪讪地笑。   那都是帮世家子弟,见惯了贿赂什么的,表面上是答应了,绝不再犯,但背后各个都在动小心思。   有人送金送银,稍微风雅一点,比如江衍,送的是罕见的香料,极为珍贵。   高级一点,比如陵修,大打两国和平牌。   至于大家好奇的那个面具男,似乎没有举动,不过他们心里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家伙,靠山一定不小啊。      日子过得很快。马上就要到驸马大选的日子了。这些天各院的王孙公子们都开始在专注一件事,挑选衣服佩饰之类的。   大家都明白的,长公主并不注重家世门第,只看相貌,所以大家卯足了劲往这个上面砸银子,场面堪称热火朝天。      东院,江衍处。某属下问:“大人那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江衍微笑道:“白色。”   某属下点点头:“大人风雅,白色更显韵味!”      西院,陵修处。某属下见自家世子翻箱倒柜地找衣服,急了:“世子,你到底选什么颜色的衣服?据属下所知,东院的江大人一早就选好了!”   陵修跳脚了:“什么!那个病歪歪!居然抢在我面前!不行!本世子一定不能输给他!我穿什么呢,到底穿什么呢?”于是他陷入了无比的纠结中。   某属下忍不住了,幽幽地开口:“那长公主喜欢世子穿什么颜色?”   陵修小脸微红,他突然咳嗽了几声,一本正经地说:“好了,本世子明白了,就红色!”      南院,云将军处。某属下见自家将军擦了半天的宝剑,很着急:“将军,你那天到底打算穿什么?要不黑色?或者...白色?”   云将军随意地挥手:“无所谓,衣服能穿就行。”他长期混军营,对这些都不怎么感兴趣。   某属下苦口婆心地说:“将军,这样不行啊。你也知道长公主多么看重相貌了!将军,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这次不成功,你怎么给云家开枝散叶啊?”   云将军一想,也对,他说:“那要怎么办?长公主最喜欢的其实就是我不穿衣。”他皱眉,说,“这样吧,穿那件戎装,要最.....最紧身最能显示本将军身材的那件!”   某属下欣喜道:“是!”      北院,面具男处。某属下问:“公子你不准备新衣服吗?”   面具男懒洋洋地躺在榻上:“不必,俗人才玩那套。我交代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某属下道:“都完成了。”   面具男微微够唇一笑:“不错,接下去的,就按计划进行。很快,我就能成为驸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觉得驸马晋级什么的写的太少了,现在补充点~ 113、番外之驸马的体能训练 ...   包子这几天一直在冥思苦想,家世人品什么的都可以考量,可是娘亲说的,肾要好,他就不明白了。   他去问人,他们都含含糊糊地透露了一点。      兰姨红着脸说:“肾好,就是.....要浪漫。”   太医支支吾吾地说:“肾还,就是.....身体好,强壮有力。”      他想了半天,不是很懂,以他现在的理解来看,肾大概是一种气质吧,可浪漫可强壮。   于是他对此制定了一系列的考核标准。      首先针对浪漫,他给准驸马们布置了任务,限他们在一天时间内,给娘亲一个难忘的幽会。      这道命令下去后,整个书院都炸开了锅。   东院,江衍对属下说:“去订个最好的位置。”   西院,陵修对属下说:“去把南山给本世子清空了!那天不许别人上去!”   南院,云将军愣愣地反问属下:“还要准备这个?那我就.....”离得太远,包子没听清楚。   北院,面具男笑眯眯地吩咐属下说:“准备一张塌,即可。”      调查完后,包子就等着那天,一边看着准驸马们的表演,一边翻开小本本评分。   第一天是江衍,他展现浪漫的方式是,订了全京城最有名的望湖楼的雅间,还是最好的位置。据说这里的位置是最难订的,不是光花钱就可以的。   凭栏,能将景色尽收眼底,还有他的笛声,清润悠扬,好听极了。娘亲是笑着听完的,包子当即给他打了个勾勾,通过!      第二天是陵修。其实包子很担心,这家伙能行吗?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家伙还有几把刷子,他围下了整座山,放了整个晚上的烟花。   包子觉得有点用力过猛了,后半段的时候,娘亲都快睡觉了,不过看在他这么努力的份上,还是勾勾吧。      第三天是云将军。云将军的为人包子是知道的,呆!超级呆!他已经做好了打叉叉的准备了。   云将军算是包子见过的最省钱的人了,约娘亲到了一块空地上,然后他开始脱衣服,露出了满是肌肉的胸膛和臂膀。   他很无语。云将军要干嘛?难道是....色/诱?   就在这时云将军扛起了一把大钢刀,虎虎生风地耍了起来。   包子刚要打叉叉,就见娘亲邪恶地笑了起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打勾勾吧。      第四天是那个面具男。包子对这人最感兴趣了。   只见他早早地到场,然后躺在一张美人塌上,浑身柔弱无骨的样子,还不时地发出软绵绵的声音。   包子打了个哈欠,这是他见过最无聊的幽会了,不过娘亲倒是看得挺起劲的,还有小白,它一改死样,浑身狼毛根根倒竖,炯炯有神地望着那个面具男。   他叹道:“这个世道是怎么了?”边说,边无奈地打了个勾勾。      浪漫环节展示结束,之后,是展示体力了。经过了前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幽会什么的,包子觉得,这事啊,还得专业的人来办。   于是他找了云将军,说了大概的意思:“云叔叔,你有办法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变得身强体壮吗?”   云将军一听,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万丈豪情地说:“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包子微微皱眉,他摸摸鼻子,乖巧地说:“嗯,云将军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吧!”      然后接下去的几天,包子就听到有人给他这样的汇报。说不时地有人出逃,他们都是哭着鼻子出去的,口中还喊着:“我要回家!我再也受不了了!”   包子觉得很奇怪,一天,他亲自探视,抓了一个灰头土脸,正在翻墙的人,那人哭哭啼啼地说:“那个....那个将军简直是变态!世子,我要退出这次驸马大选了!我受不了了!我是家中肚子,我爹娘还等着我回去呢!”      包子转头问管事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事的说:“也没什么,世子前几天拜托云将军把他们变得身强体壮,云将军就书院后面弄了些小玩意儿,然后......”   然后接二连三的人哭爹喊娘地逃出去了?      包子越来越好奇了,他飞快地跑到书院后面,想看看到底云将军做了什么。   等他来到的时候,一下被惊住了。   这....是小玩意儿?这确定不是军营吗?   整个书面后面的一大片空地中,钉着木桩,护墙,围栏,还有那一排排整齐的帐篷,和并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战马。      那帮平日里能躺着绝不站着,专门插科打诨的世家弟子们,在木桩上过招的过招,在爬护墙的爬护墙,在骑马比剑的比剑,各个热火朝天。虽然也有哭喊声,但只要云将军一听到,他就挥执起手中的鞭子,那帮家伙立马就乖乖的。      云将军面无表情地说:“就凭着你这样的速度,你以为你到了战场还能活命吗?告诉你,你只有死路一条!”   啪。鞭子一挥下,地上有一条深深的凹痕,那帮运木桩的人各个精神抖索地迈开双腿。   云将军龙行虎步地环视了一圈,负手而立,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峻的气息:“告诉你们!身为男儿,就要保家卫国!你们这幅懒骨头,就得好好治治!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们现在吃苦,就是为了将来能够多活一刻,听明白了吗?”      啪。鞭子又挥下。   所有人几乎带着哭腔地应道:“是!将军!我等誓死保家卫国!”   云将军淡淡地点点头:“嗯,继续训练!”   包子嘴角猛地一抽:“云将军......”   云将军转身,微微弯腰,对他说:“是世子啊。”   “将军你......”   云将军欣慰地自顾自地说:“世子放心,我都按照你说的,让他们强身健体,经过我几日的训练,他们也算略有小成。”      “可是将军有没有想过,他们变成这幅样子,我娘亲可能会不喜欢哦。”包子很善意地提醒着。现在这帮人,各个灰头土脸不说,脸晒得和个番薯一样,难看极了,更不用说什么气度优雅了。   云将军一愣,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包子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膀:“将军你其实也很厉害,不要灰心。对了,这次你帮忙训练,我会给你加分的哦。”      就这样,这次轰轰烈烈的军营体验活动正式落下了帷幕。   很多人其实都受不了了,但本着不能放弃,一旦放弃就等于弃权的方法咬牙坚持着,他们听到包子说这次训练到此为止时,心中对包子的感激之情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他们很实在的,用金银礼物表达自己的谢意。   包子在自己的房间整理礼物,一边,管事的问他:“世子,你心中可有驸马的人选?”   他边整理边做点评:“也不算有,不过倒有几个人很符合。”      说着他翻开自己的小本本:“东院的江衍不错,长得好看,气质优雅,温柔体贴。唯一的缺点是,身体不好,哎,有点难办啊。”   “那西院的那位世子呢?”   “他?他也不错,那脸是娘亲喜欢的,不过....好年轻哦,他能当我的爹爹吗?”   管事的继续问:“那云将军呢?依奴才看,世子似乎很喜欢他。”   包子点头:“嗯,他很有爹爹的感觉,很强壮。”   就在他接下去要说时,他从一堆礼物中抽到了一封信,本着好奇心,他打开了信封。   管事的问:“怎么了?”      包子呵呵笑了:“驸马有着落了。”   管事的不明所以,探头一看,只见那封信上写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可谓是史上最强的走后门,那四个字是——我是你爹!    114、番外之会面旧情人 ...   在包子热火朝天地进行驸马选拔时,君妩落了个清闲,她决定约个闺密,一同出去散散心。   那个闺密是晋康郡主。虽说她们算是狐朋狗友,但毕竟一起胡闹过,那段记忆还是很美好难忘的,晋康也算是她在京城为数不多的,能说得上知心话的人。      晋康如约出来,但很明显能感觉到,她不开心。不过君妩知道并不是因为她。   “六皇叔还在逼你?”      晋康点点头,她的声音是说不出的嘲讽:“若我是父王,也会如此,不然女儿这么大了还不出嫁?像个什么话?满朝文物在背地里嘲笑父王,也不是一两次了,不过碍于父王的面,不敢说破罢了。”   说着,她转身,看着君妩:“所以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世人是怎么评价我的?嗯,让我想想,长公主御男无数,风流成性,现在还未婚生子,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君妩有模有样学着那帮卫道士的语气。   晋康扑哧一下笑了。      “那些流言我们经历的还少吗?你有何必在意?”她认真地说。   晋康摇摇头:“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你是长公主,你有陛下的支持,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我呢?父王容忍我多年已是极限了,怎么还容我继续下去?”      “你如此反感,难道是......”她盯着晋康。   晋康轻轻一勒缰绳,她盯着马鞍,低低地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君妩这下明白了。她也停下来,伸手理着马儿的鬃毛,静静地在一边。   身为皇室女子,婚姻本就不能做主,更何况晋康身份高贵,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嫁人的。花翎当年,凭着太监的身份能娶到,不仅仅是因为那道先皇圣旨,更重要是,他强大的势力,让陛下不得不忌惮三分。   其实这事也好办,让陛下下道圣旨就可以了。但是这明显是六皇叔家的私事,他们作为外人怎么好插手?      “那六皇叔的意思呢?”   “父王想让我远嫁陵国。”   “陵国?”   晋康有些自嘲地说:“是。父王大概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断了我的想法吧。陵国势强,陛下也曾多次想和陵国交好,派宗室女和亲,父王是打定了主意。其实这样也好,说不定我还能有幸混个贵妃当当呢。”   她也不知如何安慰晋康,刚要开口时,听到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飞快地从马鞍边拿出了弓箭,拉弓,搭好,瞄准草丛。只要那里面一出来什么凶猛的野兽,她就可以立刻射出箭。   令她意外的是,出来的是个人。      “怎么是你?”她诧异道。   陵修慢吞吞地从草丛中爬出,他抖抖身上的叶子,瞥到君妩时,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怎么会来这里?”她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他别扭地说:“我就是.....我......”忽然他一跺脚,微红着脸,说,“总之就是巧合!巧合!懂了吗?”   她微微一笑,懒得和他争辩什么,她翻身上马:“嗯,既然世子无意间来此地游玩,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晋康,我们回去吧。”   晋康点点头。      陵修三两步跑到她面前,张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他仰头,盯着她,小脸越发涨得红了:“老女人!你难道见死不救吗?我现在一人在这种尿不拉屎的地方,万一有什么野兽经过,要怎么办?”   “世子吉人自有天相。”   “你....”他瞪圆了眼睛。   突然他眼珠一转,狡黠地笑了,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上马,哦,顺便还环住她的腰,虽然是很拘谨的。他的解释是:“咳咳,那个.....我好歹也是陵国世子,要是在荣国出了什么事的话,你也难辞其咎哦,我这是在给你机会挽回你的错误。”   “是吗?”她反问。   “当然是!”他又炸毛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占你便宜吗?别开玩笑了!你都是老女人了!”      晋康是不知道他们的渊源的,听陵修口出狂言的,微微皱眉。   君妩笑笑,和个没事人一样:“我们回去吧。”      晋康很奇怪的看着她,大概不理解她怎么会容忍这半大的小鬼的。不过她的确是原因的。   她微微一笑,明知故问:“世子此次来荣国,不知所谓何事?”   他一愣,哼哼地不说话。   “那本宫换个问题吧,世子这次来,陛下知道吗?本宫听说陛下很疼世子,不知道世子这次偷偷溜出来,陛下会作何感想?”   他鼻孔朝天:“皇叔帮着呢,哪里会有那个闲工夫来管我?”   “是吗?”   “那是自然的!”      她先抛出了诱饵:“本宫听说陛下在陵国被传得神乎其神,不知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小鬼的脸上毫不掩饰着仰慕,“皇叔可是陵国几百年开国以来最英明的皇帝了!皇叔他十八岁登基到现在......”      关于陵皇的传说,在陵国几乎是妇孺皆知。   他十八岁登基,仅用区区几年的工夫,以雷霆之势清理了陵国权臣的叛乱,更是励精图治,用他无可匹敌的才能,将陵国一手打造成北方强国。   当然,那不过是台面上的事,真正让妇孺皆知的,是他过于出众的容貌。传闻有一回宫廷画师面见陵皇,之后凭着记忆画出了陵皇的样子,他的画册在集市上销售时,引来了疯抢。   她当年放荡不羁时也曾收藏过一副,的确不错,有神仙之姿。但事后那位画师却说,他笔下的,还不及真人的十分之一。可见陵皇到底有多美了。      她慢慢地切入正题:“听说陛下的后宫至今无一人?”边说,边朝着晋康使眼色。   晋康明白这是说给她听的,她感激地看着君妩,格外认真地听着。   陵修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还是答道:“是。皇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都快而立之年了,连个后妃都没有。”   “难道陛下他喜欢的是.......”她意味深长地暗示。   陵修眉心微微一皱:“你是说.....怎么可能!皇叔洁身自好!才不会和你一样养什么男宠呢!”   “本宫也不过随便猜猜,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她心血来潮想逗逗这小鬼。   “不会的!老女人!你别居心叵测哦!”他张牙舞爪地说道。      这时有侍卫来了,是晋康的。   那侍卫道:“郡主,王爷请你回去。”   晋康的脸色一白,朝她看了眼,她点点头:“去吧。”      在晋康离开后,君妩发现,这个张扬的小豹子突然沉默了起来。他眉心紧蹙,用一种探寻的目光望着她。这种感觉她并不觉得陌生,每次某妖孽怀疑她出轨时,就是这样看着她的。   他低声问:“为什么要打听皇叔的事?”   她刚想解释,他的下一句话就劈头盖脸地问来:“难道你.....你喜欢皇叔?”   “这是哪跟哪儿?”她失笑。   他用力地勒住她的腰,漂亮的小脸蛋紧紧地绷着:“老女人!别骗人了!你是喜欢皇叔的对吧?”他顿时有了危机感,他的皇叔什么都好,要容貌有容貌,还是帝王,坐拥天下,试问世上哪有女人不喜欢的?   他心口闷闷的,不舒服极了,于是他毒舌了:“告诉你,别想了!以前的你还有那么丢丢姿色,现在你都是老女人了,你都生了孩子了,我皇叔才不要你这样的女人呢!哼!”      君妩面皮剧烈地抽搐着。这世人没有几个女人能容忍别人当面叫自己老女人的,她也不例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肘用力一顶,把这只毒舌的小豹子顶了下去。   陵修摔了个灰头土脸,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愣了许久,他满腹委屈,指着她大声道:“你.....你果然被我猜中了,你是喜欢......”   “喜欢你个头!”她居高临下地丢下了这句话。      和这种不成熟的小鬼打交道果然是很费力的,她决定先走为秒,一扬马鞭,驾马离开了。   “哎!老女人!你等等!”小豹子在后面拼命追着。   她轻轻地摇头,继续加快脚步。      “哼!想甩下我?做梦!”陵修干脆不追了,蹲在地上找了一块小石头,掂量了下,狡黠地一笑,然后用力朝着马腿弹去。   那匹受惊,直直地扬起马蹄,把君妩摔下了马背。   “啊——”      陵修上前几步,伸手接住了她。   两人重重地跌在地上。   君妩好一会儿才从他身上慢慢地起来,她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你疯了吗?”   他哎呦喊了一声,捂住了他的脸颊。   她一点也不同情他。低头时,见她正坐在他怀中,姿势很暧昧,她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些距离。   正在揉面的陵修一愣,眼底飘过一丝失落。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咬唇,轻轻地为自己狡辩了一句:“你还没有说完,我怎么可能让你就这样走掉?”   “就是为了这个?”她觉得不可思议。   他挺起胸膛,似乎让他的话听起来更可信:“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什么?”   君妩微微扬起嘴角:“是吗?你刚才的举止,本宫自然而然会觉得是,你想当驸马,嗯,想趁机加深感情之类的呀。”   陵修脸色浮现了红晕,他别过脸,一本正经地说:“别开玩笑了!本世子怎么可能当想你的驸马!”   “哦?那敢问世子报名参加驸马大会是为什么?”   “那个啊,我就闹着玩的,你千万别当真。”      君妩慢慢点头。   陵修故意咳嗽了声:“言归正传,你是不是....喜欢我的皇叔?所以才要旁敲侧击地问?”   她索性和他说个明白,免得这小鬼继续纠缠:“倒不是为了本宫自己,而是郡主,哦,就是刚才你一直都没有睁眼看人家的那个人哦。”   他神色尴尬。但听完后,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了起来,他一个劲地在那里碎碎念:“这么说你不喜欢皇叔.....”      “你在说什么?”   他忙起身,小身板挺着直直的:“没什么!那个,天色不早了,本世子也该回去了,不然到了门禁的时候就不好了。”   然后他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君妩觉得这小鬼有病。但一想他毕竟是陵国世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就不好了。   她吩咐侍卫:“暗中保护世子,一有什么情况就和本宫汇报。”      不一会儿侍卫就回来了。   她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侍卫忧心忡忡道:“长公主,世子独自一人在树林里放声高歌,还边唱边跳,属下担心世子会不会抽风了?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看看?”   君妩嘴角一抽,道:“不必了。他好得很!” 116、番外之我是小白 ...   我是小白。      作为一只狼,我是真的很不明白他们人类喜欢用招亲的方式选自己的终身伴侣。      要是说,看中谁,直接就去追。遇到竞争者,痛痛快快打一架,也好比这样啰啰嗦嗦,唧唧歪歪的一大堆。      不过小娃倒是挺喜欢这样的,据说靠这个,他就赚了一把笔银子。我就看着这家伙赚完银子会带我大吃大喝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跟着他去那什么书院,监督那帮准驸马把。      自从云将军险些把书院变成军营后,小娃就经常来书院探视。      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其实小娃挺喜欢云将军的。云将军符合一个当爹的所有条件,身强体壮,长得英武不凡,尤其是听说这位云将军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忠心程度简直可以和我们狼相比了。哦,就是这家伙脑子太一根筋了。      小娃三天两头地就去找云将军,要云将军教他习武什么的。呵,小娃也太不会找借口了,他要是想习武,宫中没有人吗?非得跑得老大远在这里来?      我觉得实在无聊,就趴在一旁打瞌睡。反正小美也要晚上才醒来,我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睡个觉,美美容。      就在我进入梦想和小美一起自由自在地奔在大草原上时,作为狼的直觉告诉我,周围有人。不过没有什么杀气。      过了一会儿,小娃和云将军的伪父子温馨时刻,频频被打断,不时地从四面八方飞来几颗小石子。      那还不算什么,最神奇的是,只要每次小娃和书院中的准驸马们相处,那小石子就不断。      渐渐地小娃也感觉到不对劲,老是喃喃自语:“难道有人得了红眼病?小白,你知道吗?”      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才不会管你们这种无聊的事情呢,八成啊,其中有一个人是你爹,他明摆着不想自己儿子和别人其乐融融。我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危害,就懒得去深究。要知道,调查一件事是要花体力的。最近我和小美打得火热,我可不想把我宝贝的体力花到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小娃果然去深究这件事了。不过没什么结果,所以在和他娘汇报驸马进程时,也就没有提起这件事。      他娘也是个奇葩。明明是没忘了小娃他爹,因为我看到小娃在汇报时,她的神情都不再于此。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坚持要办这个招亲大会。我真的很不能理解。难道这就是他们人类的劣根性?      我摇摇头,决定还是找我的小美去吧。      小美是我的相好。小美是我在书院后山上邂逅的一只狼,她浑身雪白,举止优雅,啊,美得惊心动魄!所以小美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但说起追小美的过程,那简直是一部血泪史啊。我现在成了一只中年狼,而小美年轻貌美,都一直都不怎么看得上我。      小美的姐姐小黑,小黑是一只黑狼,心也黑,她就告诉自己的妹妹:“傻妹妹,你不要和他这种中年狼在一起,他老了,没用了,没过个几年就要死了,到时候你怎么办?守寡吗?”      狼的确有守寡的传统,我听了之后那个气啊!我明明就是一风华的美少年好嘛!      我磕磕碰碰地和小美解释我和小娃的那段经历,小美将信将疑,我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每天打猎给小美,还陪着小美看星星看月亮,小美的疑心才一点点消除。      今天小美说,要约我去后山。我兴奋地狼毛根根倒竖。小娃对不起了,我要去陪我的未来老婆了!      “啊呜——”      整座山都能听到我嘹亮的吼叫声。      现在小美的时候,我恢复了往常既高贵又冷漠,既霸气又温柔的神情,全方位地展示我无可比拟的气质。      小美的表情仍旧清清冷冷的,我心里有点小失望,不过没办法,女神都是这样的,忍忍就过去了。      我开始施展全部的魅力博得女神的欢心,就在我以为要见到一丝丝曙光时,小黑来了。      我对这个婆娘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她现在来肯定是来破坏我们美好的约会的!      但是小黑却说:“有人杀上山来了!”      “啊呜?”我很好奇,明明知道山上有狼,什么人敢上来?      小黑愤愤地盯着我说:“是来找你的!”      我有些迷茫:“找我?”      “是!带头的是个小娃,他口中一直喊着小白小白的,那不就是你的名字吗?你....真是个瘟神!要是他们上来了,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威胁,你知道吗?”      小黑继续说:“你从小就和人类相处,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同类,你走吧,不要再来连累我们了!”      小黑一通说完,小美用一种不信任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我是个奸细什么的。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受伤。我以为我已经够强大,什么都打不垮我,但是小美的一个眼神却让去切切实实体会到了。      我无奈地转身,望到了山下点点星火,听着小娃在叫小白小白的,我顿时觉得很温暖。其实狼都是怕火的,可此时此刻,没有比这些更好的了。      我出生时,身边就是那个小娃,这些时候来,小娃一直和亲人一样在我的身边。我转身望了小美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奔下山去。      我第一次主动地扑入小娃的怀里。      小娃很担心地抱着我:“小白,你到底去哪里了?我都担心死了。以后你不可以乱跑啊,你虽然看着像五岁,其实你还小,万一被坏人抓过了怎么办?”      我呜咽了几声,舔舔他的脸。不会了,现在小美也不要我了,我就是孑然一身了,哪儿也去不了了。      大概小娃也看出我失恋了,那天他破天荒地不去找云将军,陪着我睡觉。一边拿梳子梳理我的狼毛,一边安慰我说:“小白,你别伤心啊,不管你遇到什么事,你都还有我啊。告诉你,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娘亲说的,她曾经以为自己没人要了,但是没想到现在男人一箩筐一箩筐,所以啊,你要往前看,希望就在远方,嗯嗯!”      我翻了白眼,举什么例子不好,举你那个风流的娘?哎,不过我也挺羡慕的,要是这样的话,我能有多少红颜知己?      我看了小娃一眼,估计从他那儿是学不到什么的,我还是洗洗睡吧。      我失恋了,整天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      偶尔我还会回到山上看看小美。有一回我从山上回到,见到了一个神秘的面具男在搞破坏,他把云将军辛辛苦苦弄的什么木桩都一根根拔去,还在那里设置了陷阱。      我朝那人低声地怒吼。      那人也不怕,转身时,慢慢地揭开了面具。我一愣,这家伙不是.....      “你要是敢去告状,我就剥了你的狼皮。当然你要是乖乖帮我暗中对付云将军,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追到你的小狼妹。”面具男邪魅一笑。      我一听到小美,一下被戳中了软肋,那声霸气的怒吼也渐渐低了下去。      “啊呜?”当真?      “自然是真的。你也知道的,我对女人特别有一套。帮你追个小狼美,根本不在话下。”      我犹豫了下,但还是抵不住诱惑,重重地点了狼头。      然后接下去的几天,小娃和云将军相谈甚欢的时候,总会有意外出现,什么柱子断了,什么掉入洞里了。嗯,这些当然是我的杰作。      对不住了小娃,为了小美,我决定暂时放弃了。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第121章 我是狼   我是一只狼,一只原该驰骋在无边草原上的狼!   但是自从我被一个五岁的小娃收养后,那生活就离我远去了。哎。其实我也挺感激那小娃的,要不是他,我恐怕成为另一群狼的盘中餐了。   被人收养嘛,有个坏处,那就是什么习惯都得按得他们人的方式来。比如,那小娃老把他当成玩伴,动不动就摸我的毛,到了晚上,还要抱着我睡!   无不无聊!你已经五岁了!这年纪放在狼身上,那简直可以独当一面了!你就不要再粘着我了!   我不止一次地想咬他一口立立威,但是那小娃根本就没明白我的威胁,还笑眯眯地扑上来,在我毛茸茸的背上滚啊滚的,说:“小白!你长牙齿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要长大了!”   好吧。这事的确挺让人开心的。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白?这个名字,一点都不符合我霸气的性格。   试想当我以后成年了,出去混,被同行知道我的名字,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吗?   明着反抗是不能的,毕竟他们住的是公主府,那些侍卫手中拿着的明晃晃的钢刀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虽然是狼,但也懂得不要和强大的敌人作对的道理,于是我决定,当天晚上跳上屋顶,冷落冷落那小娃。   头顶是月亮。我兴奋异常,站在屋顶上尽情地嚎叫。啊,美丽的月亮啊。   就在我尽情地陶醉在月色中时,一个不适适宜的声音出现了。我知道,是那个小娃:“小白!小白!”   真是的,给我取那么难听的名字,还指望我会应你吗?别做梦了!   “小白!你在哪里?”听声音好像挺急的,可是我还是要睡。嘿嘿。   “娘亲!小白不见了!”我探出狼头,向下望着。只见小娃抱着他娘,哽咽着说。   我趴在□子,心里有点闷闷的,我也有点有想娘了。   小娃的娘抱着他,安慰地说:“别伤心了,小白是狼,你也不能一只把它圈养了。”   我努力地点头,就是!   “可是它走了.....”   “要不娘明天去买跟铁链来,锁住它?”   我顿时对小娃他娘失去了好感,这个女人好可怕。   “不要!”小娃赶紧说,“小白是我的好朋友,我才不要用铁链锁住它。”   “娘和你开玩笑的。其实小白出去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我继续探出狼头,我也很好奇,这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它寂寞了,去找小母狼了。”小娃他娘神神秘秘地说。   我很无语,这女人也太异想天开了,我才几个月?找母狼也不是个时候啊。   不过小娃可不这么想,一扫脸上的阴霾,兴奋地嚷嚷:“那我明天就去找一只小母狼来,这样小白就不会走了!”   我呵呵笑了,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不过看他这么用心为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下去吧。注意哦,我绝对不是因为那小母狼哦!   不过那小娃显然不那么想,他以为他的成功就是因为那句小母狼,之后就越发放肆地威胁,动不动就说:“乖,你这样我以后不给你找小母狼了哦。”   我很无语,这点软肋被他捏的死死的,至此以后,我做了很多违背狼性的事情。   比如,在和他流浪的时候,为了帮主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女孩,居然丧心病狂地要我扮演小狗,讨她欢心。   我.....我可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狼啊!我怎么可能做那种有*份的事?所以我只是稍微扮演了一下,咳咳。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小娃简直疯了,还让我抓鱼给他的爹吃。我真得很想吐血,我是狼,虽然会游水吧,但抓鱼不是我的强项啊。   我不干吧,他爹就很鄙夷地说:“你还是狼吗?”   我气得想吐血!   说起来他爹也是个奇葩,长得那么漂亮,我作为一只公狼都觉得他美不胜收,可惜这家伙从来不干人事。什么,让我去抓只兔子啊,抓只狐狸啊,天天让我给他们弄野味来。   我无语,狼是有很强的领地意识的,我冒然闯进别人的地盘,不被吃了才怪呢!   何况我才两个月大啊!   那天我很郁闷,故意很晚才回来。反正晚上对我来说,是最兴奋的时候。   我走到庙里的时候,刚好见到小娃冻得浑身发抖,一个劲地往他爹身上蹭啊蹭的。   他爹吧,小娃自认为那人是他爹,可他爹却说不认识他。照这样的情况,小娃估摸着会被无情地推开。我念在小娃收留我的份上,就想用狼毛给他暖暖。   这时他爹醒了,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就在我准备要过去的时候,他爹把小娃紧紧地抱在怀中。我松了一口气,那男人平日里嘴上说着不是他爹不是他爹的,嘿,到了关键时候还是挺关心儿子的嘛。   这样就对了嘛,做人要和我们狼学习,诚恳点啊。关心就说出来嘛。   “啊呜——”我朝天一吼,放心地出去找小母狼,不,去觅食啦。   和这对极品父子流浪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尤其是这小娃还是个爹奴。只要爹爹一说什么,他就同意,也不管对不对。于是这样一来,连带着我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了。   我明白,这小子一直渴望有个爹,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当然很珍惜啦。可心里上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比如他爹心血来潮地想吃高级货,但小娃手上没有,于是我们一行人就得来个街头卖艺,演起了街头卖艺。   我原以为不管我的事,没想到他爹说了:“你也来吧,你来装死狗。”   小娃问:“为什么?”   他爹嚣张地说:“这样可以增加悲剧的效果。”   于是在他们这对父子的坑害下,我做了件史上最屈辱的事,比起扮狗更屈辱的事,那就是——扮死狗!   我当然极力反抗啦。   小娃放大招了:“小白,回去之后我给你找无只小母狼!让它们都做你老婆!”   我欲哭无泪,很想告诉他,在狼的世界里,是一夫一妻的。当然,有五只嘛,可以让我挑选。   我勉勉强强地接受了这个建议,心不甘情不愿地扮演死狗,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而且我还能趁机给他爹捣乱。   在他爹扮演死人的时候,我故意用狼尾巴挠他的脸。嘿嘿,让你出的这个坏注意!现在难受了吧?不能起来了吧?哈哈哈哈!   突然尾巴一痛,我哀嚎地起来:“啊呜——”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不顾自己儿子在那里卖力演出,反而敢起来拆穿我!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见鬼啦!”   至此他们的赚钱计划算是失败了,我和他爹的梁子也结下了。   别看我是只狼,其实我也很讲义气的。他爹得罪了我吧,但是我还是本着做一只善良的狼,回去给那女人通风报信了。   我用傲叫和各种蹦跶的方式表达,幸亏那女人脑子灵活,一下就理解了。   “你是说,花花和他爹在一起?”   “啊呜!”聪明!   “你还说,他们被劫走了?”   “啊呜!”是的!   “你认识路?”   “啊呜!”你简直是我的偶像!   那女人派人过去后,似乎并不怎么顺利。那一拨人去了只有一个人回来。我知道情况不妙,哎,毕竟那小娃也算是我的救民恩人了,现在是我来救他的时刻了!   我偷偷潜入了那个叫什么圣教的地方。对于那地方,我第一个感觉是,真他妈阴森!   我成功地找到了小娃,和他合谋溜进去。我挺有成就感的,我终于是一只威武霸气的狼了啊!说不定将来我就可以成为狼王了!   但是我决计没有想到,这会来得这么突然。小娃为了救他爹,和我合谋,想出了一个办法,我把低下去吸引那帮奇怪人的目光,然后他趁机去救他爹。   他把丢下去前,还深情款款地说:“小白我们是好兄弟吧?”   我真的被那句话给坑了。   所幸的是,我因祸得福,被丢到那沾着血的池子后,我体内瞬间腾起了燃起了一股力量。我感觉我能毁掉任何东西!   啊!这感觉太美妙了!可以体会王者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但是当那小娃把我带回去,让一个兽医检查后,我一下开心不起来了,因为那兽医说:“世子,你的狼现在大概有五岁了。”   “太好了!小白!你和我同岁了!”他很高兴,我却高兴不起来。   五岁!五岁对于一只狼来说,已经中年了好嘛!爷我还没有体会春心萌动的感觉,一下子就让我变老了!虽然我现在可以堪称为一代狼王了,可是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要母狼!我要母狼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太喜欢狼了。。。做梦都想养一只,哈哈哈 ☆、第122章 再次大婚了   若说前几项还只是考核一个人的综合素质的话,那么最后一项就纯粹是为了娘亲着想,毕竟娘亲是个喜欢美男的人。   所以这最后一项,就是选美!不管用什么方法,展现美即可!   包子一本正经地端坐在大堂上,在他右手边,是一块通过牌。今天的比试和前几次的不一样,今天的通过牌,只用一次,也就是说,驸马会在今天角逐出来。   “开始!”太监敲锣后,正式宣布开始。   首先登场的是白衣飘飘的江衍。这人吧,包子觉得,虽然身子不怎么好,可他身上的气质真是不错,那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一般人模仿不来。   先看着吧,别的还有呢。   接下去是猛男云将军了。   包子托着下巴,不知道说人家将军粗心呢还是什么的,别人精心打扮地来,他呢,随便一身戎装上台。不过真的很好看,浑身透气硬朗的气质啊。   包子眼里闪着小星星,他从小就却爹爹,这个将军身上很有种当爹的感觉。   “别急别急,还有别的呢。”包子喃喃自语。   另一个上场的是陵修。他一身红衣,表情骄傲得和孔雀似的。包子犯难了,这家伙的长相是属于艳丽型的,娘亲会喜欢的,可是,他听过了,陵修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点点,你娘亲还小,这样的人,能当他爹爹吗?他很怀疑。   就在他陷入痛苦的纠结中时,一小太监质问最后一位参赛者:“今天比的就是容貌气质,你怎么戴面具呢?”   “怕你看了之后自惭形秽!”面具男懒洋洋的语气,一如既往得嚣张。   小太监不服气道:“是你长得丑吧。有本事你就把面具摘下来啊!”   “对啊!”很多人也起哄了。他们对于这个装神秘的男人没什么好感。   “好呀,不过你们可要睁大眼睛看好了哦。”面具男微微扬起嘴角,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缓缓地揭下了面具。   仅仅只是揭开了一个小角,众人只觉得万道金光扑面而来,要闪瞎眼啦!   包子从桌子上跃起了小身板,激动无比地举起通过牌:“就是你了!”   小太监忙点头哈腰地应道:“驸马诞生了!”   面具男重新把面具合上,朝着包子邪魅地一笑,并做了个一个获胜的手势。   全场沸腾了。   包子痴痴地目送着面具男离开。等他回神后,眼放精光,忙抬起小短腿跑回公主府。   “娘亲,我已经给你选好驸马了!”包子眼眸亮晶晶的。   君妩正全心全意地在看一本话本,不甚感兴趣地挑起眉头:“嗯?”   “很英俊哦!”   “很有钱哦!”   “很聪明哦!”   “重要的是,人家肾很好哦!”   当包子热情洋溢地说到最后一句时,君妩总算抬头正视他了:“是吗?好,那你就去办吧,娘亲相信你的眼光。”   包子兴奋地下去了,边跑边叫着:“快去准备!娘亲今晚就要出嫁啦!”   当包子出去后,阿兰问:“长公主你不担心吗?万一.....”   君妩伸了个懒腰:“没事儿,本宫相信他的眼光。”   由于是招驸马,不同于上次嫁给死太监,这回君妩可翻身做主人了,她扮演了男人娶妻的角色。   热热闹闹地游街示众,招呼客人后,君妩笑容满面地来到了新房。而‘新娘子’驸马娇滴滴地坐在床上,等待着她的临幸。驸马唤道:“长公主。”   君妩单身那么久,一听这酥媚的声音,顿时热血沸腾了起来。   “嗯。”她淡淡地应道。毕竟现在还有人,最后的仪式还没有完结呢   嬷嬷上前来,托盘上放着两杯酒:“请长公主和驸马同饮下交杯酒。”   “嗯。”   她接过酒杯,紧挨着新驸马坐下,叽里呱啦地一口气说完:“来,驸马,喝了这杯,你就是本宫的人了。将来,事事都要以本宫为重,本宫说一你就不能说二,本宫要去西,你不能走东。要时时刻刻注意本宫的冷暖,本宫说不你绝对不能说是。至于你最关心的事情嘛,本宫要是不想要了,你就不能要,本宫要是想要了呢,你就不能不要,听明白了吗?”   嬷嬷和一干宫女都倒吸了一口气,这丧权辱国的条约,驸马怎么会答应呢?除非驸马是傻子。   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驸马还真是个傻子。半响,就从盖头下透来一道低沉诱人的声音:“是。”   她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和他的手臂交缠在一起,喝下了交杯酒。   嬷嬷笑着地行礼恭喜道:“恭喜长公主!恭喜驸马!祝长公主与驸马恩恩爱爱!”   “赏!”   “多谢长公主!”嬷嬷起身时,暧昧地笑了笑,“长公主时候不早了,还请早些安置吧。”   君妩淡淡地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不一会儿,新房就只剩下他们俩。她也不着急掀驸马的盖头,先起身拿了点东西吃吃。吃了会儿,见驸马一人坐在那里,似乎有些坐不住了,她笑眯眯地走过去问:“想吃吗?”   驸马点点头:“嗯。”   她挑起喜帕的一角,伸手喂他:“吃吧。”   驸马好像很饿,一下子就吃完了,等她还想拿块糕点喂他时,他伸出了小舌,含住了她的手指。   “你干什么?”她表面上质问着,心里却很开心,不错,是个会伺候人的。   “长公主,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驸马小声地提醒。   君妩微微一笑:“本宫当然知道呀,只是你也知道,这不是本宫第一回成亲了,新鲜感早就没了。”   “那......”驸马似乎很紧张。   “别急呀,你到底是本宫新招驸马,本宫是不会这么快就把你打入冷宫的。来,把小手伸出来,让本宫先验验货。”   “嗯。”驸马羞涩地伸出手。   君妩轻轻地摸着,边摸边品着:“不错,小手又白又嫩又香。啧啧,连手都这样迷人,看来本宫艳福不浅啊。来,再让本宫亲亲看,小嘴儿甜不甜。”   她笑眯眯地坐在他的腿上,圈住他的脖子,只听着他呼吸一沉。她微微扬起嘴角,隔着喜帕重重地亲了他一口:“嗯,不错。”   “长公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了。   她却装作不知道,继续吻啊吻的。大概是他实在忍不住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腰间,她眯眼,忙抓过他的手,厉声问道:“刚才本宫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本宫没说要,你就不准动,听明白了吗?”   “是.....”他的声音委屈到不行。   她推倒他,狠狠地压上去,然后用力地揭开他的喜帕。   顿时,一张活色生香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他笑意盈盈地凝视着她,柔声唤道:“长公主。”   君妩眨眨眼,装着傻,拍拍他漂亮的小脸蛋:“咦,这是谁呀?啊,本宫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嚣张跋扈、从头到尾都不看本宫一眼的那个.....哦,那个盛国太子殿下吗?”   花翎尴尬地笑了笑:“奴家当时不懂事嘛。”说着他要起身,她面无表情地一挑眉,他识趣地躺下,继续被压。   “可别奴家不奴家的套近乎,这位太子殿下,你怎么就当起了本宫的驸马呢?”   花翎心里咯噔一声,完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天的洞房花烛夜,是不用想了。他可怜巴巴地说:“奴家当时失忆了嘛,不记得长公主了嘛,不然长公主那样诱惑奴家,奴家怎么能把持地住?”   “谁诱惑你了?”她瞪眼,赏给他一个爆栗。   “是。长公主是想让奴家恢复记忆,才不是什么诱惑呢!”他认错态度很好。   “奴家被坏人抓走了,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们每天用酷刑逼迫奴家,还凶狠地每天灌奴家喝药哦......”他边说边小心地观望着她的态度,果然没错,和预想的一样,她心软了,他趁机加了把火,“所以啊,奴家当时真的一点也记不得起来嘛。”   君妩皱了眉,刚觉得他有点可怜,见到他狡黠的目光,她顿时火气来了,她用力地压上去:“臭妖孽!想骗本宫?说,你当时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没有!”他做出发誓状。   她压着他的动作微微一松:“那你说,你是怎么恢复的?”   他笑嘻嘻地说:“是老天可怜我们哪,所以让奴家重新记起来了呀。”   她眯眼,明显不信。不过对付这妖孽,就得用别的方法:“你要是不说也可以,那今天,乃至以后,你都不用想来侍寝了。”   花翎唰地抬起头,怔怔地望着她:“长公主,不要这样嘛。”   “那你到底说不说?”   “就是.....”他神色微恙,囫囵道,“就是....碰到了一位高人,给奴家吃了点药,奴家就恢复了。”   “什么高人呀?”她懒洋洋地问。   他叽里咕噜地说着。   “嗯?”   他再次叽里咕噜地说着。   “说清楚。”   他轻轻一哼:“是王询!”   “他?”   “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就送来了药,当作赔礼啊。”他并不愿意多提起王询,忙转身,软绵绵地贴了过来,暧昧地吹着气,“长公主,我们别提他了啊,我们该干我们的事了呀。”   君妩斜睨了眼:“我们的事?”   花翎眼眸亮晶晶的,手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她的腰处,正在轻轻地拉扯着她的那根腰带:“嗯哪!”   君妩正色道:“也好。我们来谈谈吧。”   “谈?”他拉扯着腰带的动作僵了一僵。   “是啊。小花,你既然恢复了记忆,那你父皇.....”   他咯咯笑了,点点她鼻子,道:“长公主,到了今时今日你还不相信奴家吗?不过一个太子之位而已,奴家会在乎?何况父皇也想明白了许多事,不再逼奴家了。”   “哦?”这让她有些难以置信了,盛皇居然肯舍弃一个太子?未来的继承人?   他抱着她,说:“是啊,太子之位哪有长公主来得重要呢?当初不记得长公主,已经让奴家内疚不已了,何况这些年来,让长公主独自一人承担这些,奴家就觉得对不住长公主。长公主守了五年的活寡,一定很难受吧?不要担心,奴家回来了,会全部都给长公主补回来的。”   “小花.....”她并没有深究其中的意思,只觉他的语气诚恳,她也动容,也用力回抱着他。   “所以我们开始吧。”话音刚落,君妩只觉整个人天旋地转了起来,再睁眼时,人已被花翎压在身下。哦,连带着他们的喜服也不翼而飞了,现在他们身上,也就那件薄薄的中衣还苟延残喘着。   君妩的脸一下黑了。   “长公主,奴家会好好补偿你的。”他深情款款地说。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用力翻身,重新压住了他。   他眼眸更亮了:“原来长公主喜欢这样的?”说着,他的爪子很不老实地攀了上来。   “别动!”   “嗯?”那声音低沉性感。   “本宫的气还没消呢!”她愤愤道。   “那不如奴家帮你消消气?”他笑眯眯地牵起她的手,一根一根地含着,那目光温柔的,简直能滴出水来。   她有些恶寒地抽回了手,想她这五年来清心寡欲的,已经早就告别那些低俗的趣味了!她问:“你说,你是不是和儿子暗地里合谋?然后当上这个驸马的?”   花翎骄傲地扬起下巴:“才不是!奴家可是凭借自身的美貌和智慧赢得驸马这个位置的!绝对没有靠裙带关系哦!”   “是吗?”她很怀疑。   他点点头,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奴家的肾很好的,不然,长公主试试?”   她兴致缺缺地推开他:“行了,本宫明白了。这会儿儿子该睡了,本宫去看看。”   他急急地起身:“那小子都五岁了,长公主还去管他做什么?”   她在他脸上啵了一下,像哄孩子一样哄他:“乖乖在这儿等着。”   “嗯。”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那长公主可要快点回来哦。”   “好。”   其实包子一点也不需要她照顾,她去,不过是想知道关于花翎来这儿的一些细节。   等到她回去后,听见从床上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呜咽声。   死太监哭了?   事实证明,这五年来她真的是脱俗了许多,因为花翎根本就不是在哭,而是.....   只见他娇媚地半躺在床上,微敞着纯白的中衣,露出他细腻白皙的肌肤。他微微喘气,眼神迷离,而他的手正在某处弄着。   君妩震惊了!   “你居然......”她脸红了。   花翎慢慢地转过身,哀怨地刮了她一眼:“长公主去了那么久,奴家忍不住了嘛。”   她简直想吐血,这关她什么事?   他软软的贴了过来,滚烫的身子好似一把火般,把她也燃烧了起来:“长公主。”   那妩媚的声音让她把持不住了,她沉寂五年的狼血再次沸腾了,她张口咬了他的肩膀。   “嗯,再咬,再用力咬。”他满脸幸福地说。   “臭妖孽,今天本宫要吃了你!”说着她用力地推倒了他,狠狠地扑了上去。 ☆、第123章 蜜月   君妩用事实证明,一个男人禁欲五年,是件很可怕的事。   洞房之后,她浑身瘫软地如一团棉花,根本没有力气说话,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她吃饭、洗澡、穿衣,全部都是花翎一手包办。   花翎很乐意,说:“奴家愿意这样伺候长公主一辈子。”   她当即翻了个白眼:“今天你要是再来,以后永远也别想侍寝了!”   甩下这句狠话后,花翎规矩多了,不过仍是死性不改,帮她穿衣的时候,那眼珠贼溜溜地转着,笑眯眯地说:“长公主这儿大了好多呢。”   君妩低头,微微一笑:“你说这儿啊,这还不算大的,记得在盛国的时候,本宫特意吃了丰胸丸,那会儿更大呢。哦,当时本宫去诱惑你的,还记得吗?可惜你没领情。”   他整个人一下僵住了,表情那叫一个后悔莫及啊。   “走吧,也该让他们见见你这个新驸马了。”   “嗯哪!”他紧紧地缠着她的手臂,“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奴家是长公主的人了!”   君妩看着他,有些无奈,那么高个人,还喜欢小鸟依人地靠在她肩上,哎,不得不说,这极大了满足了她这个大女人的心里。   “你当然是本宫的,一辈子,不,下下辈子都是,你是逃不了的!”   他笑得更加愉快:“嗯!”   把花翎作为第五任驸马推销出去的结果是,他们起先以为是从前的花公公回来了,都吓得哆嗦。后来在包子的解释后,他们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这只是长得像花公公而已啊。   “这么说,长公主还挺长情的。”   “想不到啊,长公主是个痴情种。”   “这年头怪事特别多啊。”   就这样,已招了五任驸马的君妩,在百姓中的口碑一下子好了起来,简直是痴情女的代名词。   花翎对此不以为然:“俗!情这个字怎么只用嘴说?”   “哦,那你以为呢?”她随口一问。   他暧昧地在她耳边吹气:“当然是要身体力行呀。”   她推开了他:“现在还有人呢。”   这家伙也真是的,不分白天黑夜地发骚。大概是禁欲了五年,实在憋坏了他的缘故吧。   比如前几天,他们都在新房里大战,就在他们累得瘫倒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包子的声音。   “爹爹!娘亲!你们在吗?”   接着是阿兰的声音:“小世子,长公主和驸马正在......总之你现在不能进去。”   “为什么?”包子稚气的声音认真地问。   “就是不能进去啦!”阿兰被问得心里发毛,“奴婢刚做了很好吃的糕点,小世子不如去尝尝?”   “兰姨,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包子白眼道。   阿兰被折腾地没办法,干脆抱住包子往外走。   包子拼命地癫着脚:“兰姨,放我下来啊,我已经有三天没有见到爹爹和娘亲了!我要见他们!”   突然阿兰手一软,包子趁机从她怀里溜了出来,小小的人儿一下撞开了门,呼啦啦地进来了:“爹爹!娘亲!”   那声音,直接把当时还在昏昏欲睡的他们给吓醒了。   “爹爹?娘亲?你们在干什么?”包子歪着脑袋问。   君妩脸色有些尴尬,这么多年来,她在包子面前都是一个良母的形象,现在被花翎给毁了!她有些生气地踢踢某人。   花翎忙起身,利索地穿衣后,掀开一条帘缝,一本正经地说:“儿子,你爹正在你和娘在睡觉!”   “那我也要一起睡!”包子眼眸唰亮,难得和爹爹娘亲享受一家人的生活,他兴奋地脱去了鞋,忙不迭地要爬上床来。   他一下提起了包子,眯起了危险的眼睛:“儿子,你不行。”说着,他随手一仍,把包子丢出去,正好丢入了阿兰的怀中。   他对阿兰说:“看好这小子!”   “是!”阿兰行礼后,就带着包子下去了。   一路上还能听到包子的呐喊声:“为什么不让我睡?为什么——”   君妩一想起那幕,就觉得她在包子心中,那个伟大娘亲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了。   “都怪你!以后不准在人前动手动脚!”她对他下了通牒。   他懒洋洋地应道:“奴家以为长公主会很喜欢的,不想原来不是呀。好吧好吧,奴家以后人前就不动心思了。”   “嗯。”   “那人后就可以了吧?”他眨着媚眼。   她嘴角一抽,算了算了,这家伙的脾气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改变的,眼下还是先把他们的事办好吧。   “本宫想去度蜜月。”   “什么叫蜜月?”他虚心好学地问。   “蜜月呢,就是新婚夫妻一起出去玩,看看湖光山色,顺便增加增加感情呀。”   越听到后面,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好呀,那奴家现在就去准备!”   “嗯。”她笑着点头,“不过还有一事,我们这么一走,儿子要怎么办?”毕竟她是个当娘的,不能不考虑孩子的感受。   “不要!”他嘟起嘴。   “什么?”   “不要带他!”他愤愤道,“那小子老会打扰我们的好事!奴家才不要带个拖油瓶呢!”   君妩笑着打趣道:“想当初你失忆时,和儿子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想不到也有不合的时候啊。”   花翎软绵绵地挨了过来:“长公主等着哦,奴家一定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蜜月哦。”   妖孽的效率就是快,不到半天就把蜜月旅程给定下来了。   就在她准备松松胫骨午睡的时候,他抱起她往外走:“长公主,我们现在就走吧!”   “现在?也太仓促了吧?孩子怎么办?”   “就是不要那个拖油瓶跟来!”   “可是.....”   花翎来了个深吻,将她的疑问全部堵了回去:“那小子聪明着呢,有府中那么多人照顾他,没事的。”   然后她迷迷糊糊地就被他塞入马车。   “我们去哪儿?”   “去好玩的地方呀。”他神秘兮兮的。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君妩下了马车,见到眼前的一切,她小小惊了一把。   只见湖面上停着一艘华丽的大船,船身金碧辉煌,阳光下还在闪着光芒。甲板上站在衣饰统一的婢女,正恭恭敬敬地恭候他们:“公子、夫人,这边请。”   “你就是你安排的蜜月?”   “是呀,期间好处,还要阿妩好好体会哦。”他媚眼一眨,说得意味深长。   直至三天后,君妩才真正明白他说的那句‘好好体会’是什么意思了。   大船一路南下,江南风景尽收眼底,这的确不错。可是有了这只妖孽,他们就算再单纯地欣赏风景,不过一会儿,就变得亲亲我我,然后滚床单。   有一回,他们在甲板上相拥,看着落日。这家伙一时性起地抱着她在甲板上那啥那啥了,幸亏她及时阻止,才不至酿成大祸。   鉴于此种情况频频发生,她绝地有必要和他好好商量一下。   趁着某次滚床单的时机,她先一步清醒过来。   花翎不满地嘟哝:“阿妩.....”   她按住了他,把下巴搁在他胸口:“小花,和你说个事儿。”   “先吃完!”他作势就要起来。   “又不乖了?”她眯眼。   他委屈地扁嘴:“你就会欺负奴家!”   “乖,说完事情,还吃也来得及啊。”   “那你快点。”某人欲求不满的样子。   君妩坏坏地在他胸口画着圈圈,笑眯眯地看着他胸口起伏又求之不得的可口小模样,她说:“小花,你这蜜月办的是不错,可是我们老是在船上,是不是有点无趣了?”   “奴家可是严格按照你的要求来做的哦。是你说的,一边看风景,一边增加感情的嘛。”说着,他起身把小窗打开,朝窗外努努嘴。   正巧旁边经过了一条小船,一个渔翁在高声放歌。   君妩黑着脸,弹了他的额头:“就你,满脑子肮脏的东西!我想要的蜜月,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   她趴在他身上,声音懒洋洋的:“当然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啊,最好是在一个深山的草庐里,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不是很美?”   他微微皱眉:“草庐?那多脏.....”当他抬头对上她质问的眼神时,很识时务地改口,“嗯,阿妩说的什么都好!”   “乖!”她奖励了他一个吻,重新靠在他胸口,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中,“那可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花翎的目光也柔和了起来,亲亲她的额头:“放心,奴家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的。不过.......在这之前,阿妩也要满足我哦。”   话音刚落,君妩就觉整个人被翻了过来,再睁眼时,人已经被他压得死死的。这些天出了公主府,这家伙一点也不记得作为驸马的三从四德,整日整夜地吃她。她觉得有必要动动家规了。   “小花,你记不记得在洞房时,你答应过什么了?”她沉了声音。   “记得呀。”他的声音简直酥软地没骨头。   “那你现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奴家在满足你呀。阿妩说过的,你想要的时候,奴家这个做驸马的,一定要满足你呀。”他继续舔舔啃啃。   “我现在就不想......啊.....死妖孽,你快停下......”完了,这家伙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君妩简直快把持不住了,“啊....别停......”   哼!明天一定要给他教训!今天就勉为其难让他占点便宜吧。哦,妖孽!他真得太*了! ☆、第124章 田园生活   第二天,他们就到了君妩想象中的草庐前。   一见到青山绿水,还有那间爱的草庐,君妩整个人都心花怒放了起来,一连亲了他好几口:“小花,我真是爱死你了!”   花翎原本还不想来的,这下一扫阴霾,眼眸亮晶晶的,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违心话:“嗯!这儿真好!我们就住在这里吧!”然后晚上对着皓月星空亲亲我我,顺便那啥那啥,也不错呀。   君妩亲完了后,完全抛下了他,一个人兴奋地逛来逛去。想她活到现在,不是住在宫里,就是住在偌大的公主府中,还没有见过这样的草庐,她简直高兴坏了。   哎,这是锅吗?啊啊啊,铲子!还有那儿,是不是灶头啊?   她开开心心地转了一圈,见到花翎跟随而来,她转身,妩媚地朝他唤道:“相公。”   花翎血脉膨胀,心想,这么快就要来了吗?虽然现在是白天,他一点也不介意!他也甜甜地扑了过去:“娘子。”   “相公。”她长腿一伸,坐在他腿上,在他耳边呵着暧昧的暖气。   “娘子。”他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相公。”   “娘子。”他的爪子已经爬到某个梦寐以求的地方了。   “相公今天你做饭好不好?”   花翎顿时醒悟过来:“做饭?”   君妩眨眨眼:“是呀。”   “可是......”他对他的厨艺完全没有信心。试问一太子什么时候下过厨?   她像小媳妇儿一样地撒娇:“可是人家好想吃相公你亲手做的饭嘛。”   他体内大男人的血液在涌动,一口答应下来。显然他已经忘了君妩当时说的男耕女织,是什么意思了。   花翎起身,把跟来的属下都挥退了,坚持要自力更生,为他们的幸福做出努力。   某属下很担心:“殿下你知道怎么下厨吗?殿下你认识铲子和勺子吗?殿下你知道油盐酱醋吗?”   一个个问题下来,他面色越来越难看。但转身看娇妻在草庐里满脸幸福的样子,他咬牙,浑然不在意地笑道:“不就是下厨吗?能有多难?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太子不传你们就别上山了。尤其是晚上!明白了吗?”   属下们心领神会,相互之间传递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当然属下们还是很忠心的,为了保证他们的太子殿下能做出点可以吃的东西,下山买东西的买东西,上山打猎的打猎,总之让太子殿下和长公主能过上安安稳稳的生活。   这些,花翎是不知道的,他现在正埋头纠结哪个是糖,哪个是盐。   君妩看着他满头大汗的,笑着走过去,帮他擦汗:“小花你别紧张啊。”   他忙得团团转:“阿妩,我们要不吃别的吧?烤鱼怎么样?”他对厨房这些东西实在头疼。   “慢慢来呀。”她亲亲他。   他只能把委屈咽下去,嘀嘀咕咕地说:“早知道就把那小子带来了,再不济那只狼也能帮点忙,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就在花翎头疼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君妩走出去一看,没有一个人影,只见门口有个篮子,里面放着的是几道可口的菜式,她嘴角微微上扬,照这样看来,定是他的属下看不过去了吧。   “小花你不用忙了,菜已经有了。”   “真的?”他满心欢喜地跑出来。   “可别高兴地太早,明天开始,我们要自食其力哦。”   “怎么个自食其力?”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去打猎,而我呢,就在家里收拾收拾呀。”所谓男耕女织不就是这样嘛。   他扁扁嘴,转过身:“你欺负奴家。”   她笑眯眯地圈住他的脖子:“要是你表现的好的话,晚上,就允许你欺负我哦。”   他一下红光满脸了起来:“当真?”   “当然是!所以你要不要去打猎呢?”   “嗯哪!奴家一定会好好打猎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话间,那眼珠不怀好意地掠过她的波涛。   “走吧,趁热吃。”   “好。”   这一顿饭,是在他们相互喂食中度过的。   吃完饭,当然是要干活啦。她呢,就去收拾收拾屋子了。至于花翎嘛,负责打猎,把明天的伙食搞定了。   在送他出去的时候,她万般不舍地摸摸他娇艳的小脸蛋:“要是遇到什么凶猛野兽,就别城墙,马上回来,明白吗?”   他小鸟依人地钻入她怀中:“嗯,奴家明白的。”   正在这温情时刻,他抬头很煞风景、很□地说:“阿妩,等奴家晚上回来欺负你哦。”   她白了眼:“早去早回。”   等那只妖孽提着一把绝世宝剑去打猎后,君妩就开始收拾屋子了。她懒,随便弄了下,觉得眼睛看的过去就可以了。   等了会儿,见天黑了,那条小道上也不见有人的踪影。她有些急了。   提着个灯笼,她出门准备去找他。   “小花!”   “小花你在哪儿?”   隐隐约约的,她听到水声。她提着灯笼过去,就见有人从水中走出来,悉悉索索地正在穿衣。   “阿妩?”   她把灯笼往前一照,是他?   “小花你.....”他现在根本就没有穿衣服好嘛!   花翎一愣,他倒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故作羞涩地说:“哎呀,娘子好坏,偷看为夫做什么?”   君妩干巴巴地说:“行了,穿好衣服回家吧。”   他上前几步紧紧地缠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软绵绵地说:“不要嘛,娘子来不就是想看为夫完美无缺的身体吗?现在不就是好机会吗?”   她呵呵了,这家伙自恋起来不要命啊。她咳了下,说:“我只是担心你被野兽叼走了。你别多想了。”   “才不是!娘子既然来了,就别走啊,一起洗澡啊。”说着他弯腰抱起了她。   “小花你快放我下来!”她急了,开始挣扎。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和他一起洗澡,那就意味着打野战了。   “不、放!”他微微扬起下巴。   “好啊,你要造反了啊!”她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朝他的脖子咬去。   花翎懒懒笑,手突然一松,她整个人就跌落在水中,湿了个透彻。   “你....阿嚏!好冷!”她哆嗦了下。   他眯眼,笑得贼贼的:“没关系,为夫马上让你热起来。”   然后,他们又干起了那啥那啥的事。   君妩累得半死不活,迷迷糊糊地被他背了回来,迷迷糊糊地被他换了衣服,更是迷迷糊糊地被他抱在怀里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她圈住了他的腰,嘟哝着说:“小花。”   “嗯?”   “你回来了,真好。”   他温柔地亲亲她的额头。   她蜷起身子,往他怀里钻去:“小花,明天你别打猎了,听人说,这里有野兽。我不想你有事。明天你就去.....”   她太困了,自己也不记得说了什么。   直到第二天醒来,发现不见花翎的踪影,她才记起来,昨天睡觉的时候,居然异想天开地和他说,让他去卖鸡蛋,这样不用打猎安全些。   那家伙哪会卖东西啊!君妩急忙下山,到了山下的小集市里找他。   卖鸡蛋的,哪有卖鸡蛋的?   哎,有了!   在热闹的街头,一个头戴斗笠,浑身穿得乌漆抹黑的人,可不就是花翎嘛。还有周围那些身配长剑的人,就是他的属下,一直犹犹豫豫地想上前掏银子买他的鸡蛋,却被他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他愤愤地说:“就不相信卖不出去!”   君妩扑哧一笑,上前解围了:“东西可不是那样卖的。”   花翎只觉头顶上落来一道天籁。他忙抬头,又别扭地转身,斗笠下的小脸蛋懊恼得不行,闷闷地说:“一个都没卖掉。”   君妩也不顾脏不脏的,和他一样坐在地上,她笑眯眯地挽起他的手臂,说:“相公呀,鸡蛋不是这么卖的。”   “那要怎么卖?”   她摸摸他漂亮到过分的脸蛋,说:“相公呀,你那么美,为什么要戴着斗笠?”一边说,她一边掀开他的斗笠。花翎脸色白了白,觉得很尴尬,他急忙地想要戴上斗笠,却被她阻止了。   “别动,我们还要赚钱,养家糊口呢,宝贝忍忍呀?”   然后她朝着人群吆喝:“卖鸡蛋啦!新鲜可口的鸡蛋啊!看这里啊看这里!”   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买鸡蛋了。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就是冲着花翎的容貌来的。   “你....你这是让奴家出卖色相!”他哼哼道。   她当着众人的面亲了他一口:“对!”   他摸摸脸上湿答答的吻,心里顿时释怀了。   “我要买鸡蛋!”一胖女人说。   君妩当即伸手阻止:“哎,这鸡蛋要一两一个。”   “什么?”胖女人咂舌,“你这是抢钱吗?”   “没办法啊,我家宝贝笑了,这鸡蛋啊,就是一两一个,你买不买啊?”反正有他这倾国倾城的容貌在,不怕卖不出鸡蛋。花翎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笑得越发开怀。   那胖女人看着花翎的笑颜,咬咬牙,依依不舍地掏出了一两银子:“我买!”   一拨人纷纷掏钱:“我买!”   “我也买!”   君妩看着面前不断堆积起来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今天可谓是大丰收啊。   他们把赚来的银子,让属下们去买些好吃的来,他们则悠哉游哉地沿着小路回家。   她靠在他肩头,说:“小花,我们能要是这样一直,该多好。”   他点头:“会的。”   “呜呜呜,宝贝,我爱死你了!”吧唧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奴家也爱你,好爱好爱你!”   两人耳鬓厮磨地会儿,君妩见到开在悬崖边的一朵花,颜色艳丽芬芳,她愣愣地看了好久。   “想要?”   “嗯....啊,小花你别去!”   她急忙跟了上去,只见花翎抓住了一根树藤,纵身一跳。就在她心快跳出嗓子口时,见他笑眯眯地爬上来,轻轻地把花插在她发鬓中:“真好看。”   “臭妖孽!那么危险也敢跳?不要命了?”她感动地要命,嘴上却不饶人地嗔道。   “可是娘子喜欢嘛。”他眨眨无辜的眼睛。   她哼哼一声,用力跳上他的背,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闷闷地说:“背我回去!”   “好。”   她的脸贴着他的背,摘下了鬓间的花朵,她的眼神柔和了起来:“小花。”   “嗯?”   “我还以为我再也不能见到你了,我以为,我会孤独终老.....”她轻轻地一叹,“这些天,是我这辈子以来最快乐的时候。”   他身子猛地一愣:“阿妩......”   她吸吸鼻子,霸道地道:“所幸本宫上辈子积了德,老天又让我们重逢了呀。所以你以后什么都要听本宫的,明白没?”   “好。”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好,现在就背着我回家吧。”她指挥起人来是得心应手。   “嗯。”   夕阳下,两人的身影相叠,拉得老长老长。 ☆、第125章 麻烦来了   美好的田园生活没过多久,君妩就发现,麻烦来了。   起先她以为是他们的鸡蛋卖得太火热,惹得红眼病的人来闹事,这个嘛,她一点也不在意,没事儿,他们做什么都很厉害,让人嫉妒那是难免的嘛。   但是某一回,有几个黑衣人杀出来,君妩这才发觉,事情闹大了。   “有人想杀我们哦。”她在被窝里兴奋地说。   “有人会处理的,来,不要扰了我们的好事,继续嘛。”花翎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   她啪地打落了他的爪子。真是的,刚来了一场,还来?   “认真点!”   “我就是在认真啊。”他的媚眼眨啊眨的,勾人得很。   “我是说,有人在追杀我们,你不觉得很兴奋吗?”   他觉得做某些事没什么希望了,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不觉得。”   “臭妖孽想造反了?”她掐了他一把。   他委屈地嘟嘴,边说边戳她的大波,一个劲地抱怨:“娘子你好凶,一点也不温柔了。”   君妩一把抓住他两只不老实的手,干脆压住了他:“别动,听我说。反正我们在草庐里也待得差不多了,现在有人在追杀我们,不如我们陪他们玩玩呀?”她有一个女侠梦,不是一两天了。   花翎断然拒绝:“不要!”要是玩起了被追杀的游戏,那他的亲亲娘子哪有时间顾及他呀?不行!绝对不行!   君妩四脚并用地缠了上来,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宝贝,和我一起啊。我们去闯闯江湖啊?”   “不要!”   “嗯?你当真不要?”   “就是不要!”   她眯起了危险的眼睛,挑眉,小样儿,本宫还收拾不了你?她慢慢地坐起身来,从被窝里抽出一根红红的小鞭子。在掌心试了试弹性后,她满意地点点头:“不醋,待会儿抽起来一定很带劲。”   “这是......”   “你说这个呀,是我在一家店铺里买的,他们把这个叫做御夫鞭,要是夫君不听话了,就拿这个好好抽他!”她邪恶地笑了。   他眼泪汪汪地控诉:“要打奴家?”   但很快他整个人都明亮起来了。他起身,舒舒服服地趴着,无比风骚地撅起屁屁,超她抛了个媚眼:“打吧打吧。”   “你......”这下轮到她吃惊了。   他的脚若有似无地蹭着她,抿着嘴角笑道:“奴家早就知道阿妩你就号这口,打吧,要用力地打哦。”   君妩血气上涌,握着鞭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她咬牙,也不顾什么怜香惜玉了,一下抽了上去。   臭妖孽仍旧保持着那个风骚的姿势,嗯嗯啊啊地叫着‘好疼好幸福’,太引人遐想了!   君妩丢开了鞭子,径自下床。   花翎期期艾艾地凑过来:“怎么不玩了?难道是奴家叫得不好?”他想了想,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了,他捏捏嗓子,刚准备开叫时,君妩怒瞪着他。   “我要去闯江湖了,你跟不跟来?”她面无表情地甩下这句话。   他扁嘴:“娘子都走了,奴家还在这里独守空房做什么?奴家只能跟着你呀。”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她跃跃欲试。   他显然兴致缺缺,但也没办法,嘀嘀咕咕了一会儿,还是不情愿地跟上来。   于是,他们蹲在了一棵树上。   为什么是树上呢?原因是君妩很喜欢女侠潇洒地从树下下来的情景。   但花翎不是。他把她抱上树后,就开始睡觉了,他的解释是:“睡觉能美容呀,奴家必须时刻保持最佳状态,不然好色如娘子,一个不小心就移心他人了。”   她呵呵了,到底是谁好色?现在这个睡觉还不停地吃着她豆腐的人,是谁?   她百无聊赖地数着绵羊,心想,那些家伙这几天不是老追杀他们吗?怎么现在都不来了?难道当杀手的,还有假可以放?   “小花醒醒,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哎,一条鱼都没钓掉,先手工吧。   话音刚落,死妖孽一下就睁开双眼,笑眯眯地说:“嗯,那我们回去继续?”   “你这个......”   突然她听到了动静,忙捂住花翎的嘴。   不一会儿,几个黑衣人就从草丛中出现,他们环视了一周,什么都没法现在。   君妩大大地叹了一口气,那些人眼神不好吗?他们这两个大活人不是在树上吗?   没办法,她只好主动暴露了:“在这儿!”   “好啊!纳命来!”为首的黑衣人唰地提起一把钢刀,恶狠狠地朝他们砍来。   “你们自己上来呀。”她掏掏耳朵,像逗小猫小狗一样。   这会儿花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低头一看,只有五个人,他安心地闭眼了:“好好陪着娘子玩。”   那帮黑衣人警惕地晃起了大钢刀,隔空劈了几下:“谁?你在和谁说话?”   君妩兴奋极了:“当然是我们是的人呀!一二三四五六,一起上!”死妖孽的那帮属下名字可难记了,她直接用数字来代替。   “是!”也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人,唰唰唰地包围了那些人。   在他们以绝对优势快要胜出时,君妩大声喊道:“记得给我留一个!”   跟着花翎翻山越岭来到荣国的侍卫老大,一下停手了。君妩搓搓手,选择了一个最潇洒飘逸的姿势从属下跳下,然后,重重地压住了那个黑衣人。   她伸手,立刻有人递上一把剑,她笑眯眯地用剑挑起那人的下巴,问:“来,报上名来。”   “哼!”黑衣人宁死不屈的样子。   她无奈地耸肩:“那好吧,那我只能把你......”说着她用力地挥剑,突然又顿住了。   “杀你了多不好玩,不如阉了你,怎么样?”她笑得和蔼可爱,但在那黑衣人的眼中,那就是恶魔般的微笑。   “你....”那人颤抖着。   “说不说?”   “我说我说!”那人小心翼翼地退后几步,让自己的子孙根远离危险地带,“我们是青龙帮的。”   “青龙帮?”君妩慢慢地重复了遍。   花翎倒是有反应了:“青龙帮?就是荣国新崛起的那个没什么用,但每年在江湖财富榜中排名第一的青龙帮?”   那人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的?”   “不过青龙帮向来不和别的帮派人来往,你们怎么会找上我们的?”花翎微微挑眉,从树上下来,那才是真正的潇洒不羁的动作。君妩眼冒红心,热情洋溢地扑了过去,叫着小花小花的。   和她腻歪了会儿,他问:“说,你们怎么会找上我们的?”   “那是因为.....你身上有令牌。”有个人在侍卫的寒光凛凛的剑下,吞吞吐吐地说出了点真相。   “令牌?”   “是!就是那个黑色的令牌!你身上有的!”他指着花翎说。   花翎微微皱眉:“是吗?”   某属下实在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公子,就是前几天你卖鸡蛋回来的路上,你救了一个红衣小姑娘后,你顺手牵羊地把人家的那块令牌拿走你,你说,日后可以打磨打磨,送给小公子,给它的狼挂上。”   他恍然大悟:“哦,是那块东西啊。”边说边掏出来赏鉴一番。   她眯眼,注意力显然都在别的上面:“红衣小姑娘啊......”   他心头咯噔一声,政治觉悟顿时上来了:“那个是丑女!很丑很丑!”   某属下也参与了进来:“夫人别生气,那姑娘已经死了。”   “死了?”她惊道,转身又看向那人,“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道:“帮中出了叛徒,我们只是奉帮主之命杀了叛徒的。”   君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花翎淡漠的目光扫过了他们,朝侍卫吩咐:“杀了他们。”   “是!”   见君妩持着一块令牌发呆,他从后抱住她,下巴软绵绵地搁在她肩窝出,说:“娘子是不是也发现不对劲了?”   她点点头:“是。他们自称是清理门户,可这令牌却不是青龙帮的,这块令牌看似普通,不过似乎并不是如此。青龙帮的人之所以会追杀我们,全凭着这块令牌。”   他接过令牌掂量了几下,眼眸微沉:“是玄铁。”   她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当了这么多年的长公主,这些还是知道的。玄铁是朝廷一手垄断的,用来制造兵器的。江湖中人虽持剑,但用的也不过是普通的铁,现如今一块小小的令牌就用玄铁打造,可见背后的故事有多大了。   花翎大胆地给了他的猜测:“青龙帮和朝中人暗中勾结。”   她愣了下,但现在也只有这个猜想能解释了:“嗯,难怪青龙帮这些年在江湖上毫无建树,却财力惊人。也许这银子太好赚了,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这不,青龙帮的人才会追杀那个红衣姑娘。”   “娘子,我们别管这些了,我们继续游山玩水呀。”他卷啊卷着她的头发,闷闷地说。   “不行哦,现在有这么个好玩的机会,我们怎么能放弃呢?”   他委屈地大叫:“你骗人!你当时明明说过的的,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和奴家一起,天涯海角地去走一遍的!”   她摸摸他气鼓鼓的小脸蛋:“哎,你也是大人了,怎么能相信这些海誓山盟呢?乖,收拾包袱,和我走吧。”   花翎气得脸色骤红,浑身抖得不行。   属下们更是丧心病狂,早早就准备好了包袱,交到他手上,还风轻云淡地说:“公子,你再不动身,夫人就走远了。” ☆、第126章 压寨男夫人   花翎一路上都翘着嘴巴,当他听说君妩自告奋勇地要进去青龙帮,去当什么压寨夫人时,他的嘴巴翘得可以挂个油瓶了:“不可以!”   “可我觉得这个是很好的办法呀。自古美人计那可是屡试不爽的。”君妩笑眯眯地凑了过去,吧唧一口。死妖孽的脸蛋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一年四季都光溜溜细腻腻的,怎么亲都亲不够。   “总之不可.....”他还未说完,她就给了他一个深吻。   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后,她慢慢地起身,一意气风发地说:“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半个时辰后,某条通往青龙帮的崎岖小路上就出现了这么一幕——一个风情妩媚的,穿着小姐模样的人,悠哉游哉地走着,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唇红齿白的男仆。   青龙帮老大喜欢自己带着兄弟们出来‘打猎’,正巧今天出门,见到了这对宝儿,眼睛都直了。   “帮主你快看,美人儿!”   老大抹抹嘴边的口水,点头:“不错,真的是美人!”   “帮主,那我们快动手吧!”手下兴奋地搓手。   “嗯,兄弟们,操起家伙!抢美人儿去了!”老大当即抽出大刀,兴奋地跳了出来。   君妩一直都在注意着山中的动静。   当她瞥见山坳处出现的人影时,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来了,她期待已久的美人被劫的时刻总算要来临了!   几个大汉从山道上跳下,他们各个虎背熊腰,手持着明晃晃的刀,整整齐齐地排开。   不愧是道上的人,真有素质!   那个老大潇洒地吹了个口哨,轻佻地扬起眉毛。君妩这才看到他的容貌。和那些粗糙的属下们不同,这位老大的长相明显上了几个档次,面容粗犷,浑身上下都透着浓浓的雄性气息。   这样的人当青龙帮的老大,可惜了。   “小女子途径此地,不知打扰了各位英雄。”她眨巴着眼,捂住心口,楚楚可怜地说。   一旁的花翎嗤之以鼻:“演技真差!”   她斜睨了眼,他马上乖乖扮演男仆的角色。   那老大眼冒精光:“美人儿!”   君妩娇滴滴地捧着下巴:“哎呦,这位英雄你还直接........”   话音未落,就见那老大朝着花翎扑来,他深情饱满地执起花翎的双手,那把粗犷的嗓子也一下变成小绵羊嗡嗡叫:“美人儿!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跟我回去,你就是我青龙帮的压寨夫人!”   她彻底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内心的嫉妒汹涌澎湃地袭来,自诩美貌的她居然比不过这只妖孽?岂有此理!   花翎斜了眼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君妩,他嘴角微抿,笑得妩媚动人:“好呀。既然英雄有意,奴家哪有拒绝的道理呢?”   老大看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直点头:“好好好!那美人儿现在就跟着我回去吧!”   “英雄别急啊。”他轻轻地一推,把老大迷得神魂颠倒,“这是奴家一直伺候的小姐,奴家虽然跟了英雄,可也不能忘主呀。不知英雄能否给奴家一个面子,把她也带回去呢?”   “美人儿说什么都好。”老大毫不掩饰他眼底的迷恋。   君妩恶狠狠地盯着花翎。   有人抓住了这点嚷嚷了起来:“帮主,我看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善类,平常一定没少欺负夫人!不如帮主把她带回去,让夫人出出气?”   “夫人觉得如何?”   “当然好呀。”他眨眨眼。这下把老大迷得晕头转向。   老大大手一挥,道:“行,都带回去,等夫人玩腻了,老子就把这小妞赏给你们了!”   “帮主万岁!”   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君妩随着大流一起入了青龙帮。不同的是,花翎是压寨夫人了,地位崇高,帮主很体贴地让帮中弟子去弄了一辆马车来。而她呢,现在是夫人的婢女,自然是和青龙帮弟子一样,用两条腿走路。   走到大本营后,君妩就被关入了柴房。   帮中多了一个陌生女人,当然惹人关注,帮主是这样对外宣称的:“这女人是夫人的婢女,夫人会亲自发落的,你们都给老子看好了,要是让人跑了,老子绝对饶不了你们!”   “哎呀,帮主好凶啊,奴家好怕。”花翎捧心道。   老大忙温柔起来:“美人儿,刚才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大声说话的。”   老大铁汉柔情地搀扶着他进去。在走入大堂时,他转身,还火上浇油地朝她微微一笑。君妩简直快气炸了。   被关入柴房后,君妩一直伺机而动。但在窗户上戳了个洞,见到外面燃烧着火把,几个粗犷的大汉大口大口地吃肉,这种充满原始风情的情景让她意识到,挣扎是没用的。她一下安静了。   终于在晚上的时候,她等来了花翎。   他这位新夫人是在青龙帮弟子的簇拥下踏入这件破旧的柴房的。   “你们都下去吧。”   “是。”   有个长相最猥琐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唰唰唰地从衣服里面掏出了一根带着倒刺的鞭子,他恭恭敬敬地交给花翎:“夫人,小的听说恶婢曾经欺负过夫人。夫人现在正是报复回来的时候,夫人,用这个狠狠地抽她!小的们在外面候着。”   君妩朝着他望去,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花翎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接过那根鞭子的时候,手都有点抖。   “那小的们先退下了。”   等到他们都下去了,君妩以最快速度抢过了鞭子,轻轻地手心掂量着,灵活地在空中耍了几个把式:“不知道夫人想怎样教训我这个恶婢呀?”   他慢慢地后退着,眼睛可怜巴巴地眨着:“娘子......”   “说呀?”她笑得特别温柔。   “娘子你笑得好可怕......”   “哦?是吗?”她飞快地前进几步,把他逼地愣愣地坐在床上。   她用那根火红的鞭子轻挑起他的下巴。某人一点都不配合现在的严肃气氛,笑意盈盈地望着她,还作势要宽衣解带:“娘子别打呀,奴家现在就脱,现在就脱。”   她嘴角抽搐了下,挥出鞭子,一下抽在床上。受不了了!真受不了这只无时无刻都在发情的妖孽!   花翎笑呵呵地抱着她坐下:“还不都是你说的,想来青龙帮?现在风头被为夫抢走了,不开心了?”   君妩对此愤愤不已:“那个男人没眼光!”   “是——”他语气带笑。   “现在你既然当起了这个狗屁夫人,接下去刺探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刚才从窗户洞中看到的,那位帮主对他可谓是千依百顺,看着他的目光也是柔情款款,简直能腻死人!   她忽然觉得很不爽,自己的男人,要被另一个男人拥在怀中。她极度认真地盯着他,霸道地宣誓主权:“小花,你记住,任何时候你都不得出卖色相,明白吗?你要记住,你身上每个地方都是我的!别人碰都不能一碰!”   他眼眸亮晶晶的:“嗯哪!奴家的身奴家的心,都是娘子的!”   她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好了,你回去吧,待得太久会惹人怀疑的。”   “可是奴家还不想离开。”他柔弱无骨地靠在她肩头,依依不舍地说。   哎。这家伙就是没有一点家国的概念,从前当太监是,现在也是。可那块令牌牵扯到朝廷的事,怎么能轻视呢?   她得给他做思想工作了:“小花乖,要是我们能顺利找到线索,那我们就能顺腾魔爪地找到幕后黑手了,是不是很令人亢奋?”   “嗯嗯。”他应得很随意,不过视线却没有离开过她的胸前。   她很无语,重重地敲了他的脑袋:“认真点,明白吗?”   他委屈地起身,在她身上蹭啊蹭了许久,才离开。   到了房门前,他瞬间进入了压寨夫人的角色,他微微眯眼,懒洋洋地吩咐:“记住了,这恶婢是本夫人的,谁都不准动,不然本夫人一个不高兴告诉了帮主,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   在花翎的严命下,君妩在接下去的几天过的还算清净。日益三餐都有人送,除了偶尔有人朝她猥琐地笑笑外,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了。   不过就在第五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127章 她成了‘第三者’   着火了!   帮里帮外忙得热火朝天,但就是没人来管君妩。也是,谁让她现在只是一个压寨夫人闲来时出气的恶婢呢。   “救命啊——”她毫无形象地扯着嗓子大叫,希望有人能注意到她这颗不起眼的小草。   突然,窗户轻轻动了下,一个身影灵活地跃入房中。   接着有人捂住了她咋咋呼呼的嘴,低声说:“娘子别叫了,不然他们就要发现我们了!”   君妩点点头,然后只觉整个人腾空而起。花翎带着她偷偷溜出了青龙帮。   “你都搞定了?”   “嗯哪!”   “这把火是你放的?”   “算是给帮主暖寿罢了。”他哼哼道。   他之所以咬牙切齿的,君妩是知道其中原因的。   明日就是帮主的生辰。前几天帮中上下就开始忙活了。帮中人手不够,就让她这个夫人的恶婢也来帮忙。   她曾经亲眼看到帮主深情款款地对花翎说:“美人儿,我想在我生辰的那一日,正式迎娶你过门,如何?”   她当时惊得下巴都合不上。   正巧花翎转过身,见到她在暗暗偷笑,他的脸黑得一塌糊涂。   帮主以为他只是害羞了,强势地揽住他的腰,无比霸道地宣称:“美人儿不要羞,你成了我的人后,我很会疼你很疼你的!”   话音刚落,帮主还在他脸上热乎乎地亲了一下。帮中忙着四脚朝天的弟子们当即就起哄了,嚷嚷着想要喝道帮主的喜酒。   那情景是历历在目,想想这只妖孽也真是厉害,男女通吃啊啊。从前他还是花公公的时候,凭着那张脸蛋,轻轻松松的成了宫中的宠儿了。   太监可仰慕他了,毕竟自古以来,太监能爬到这地位,混得这样风生水起的人实在太少。   君妩还听说过,这家伙私底下有个外号,叫东厂一枝花。是一帮想成为他入幕之宾的太监取的,据说,他们想一亲花公公芳泽。   他的魅力不仅对太监有效,对宫中长年寂寞的女子而言,他就是一剂强烈的春药!   记得当年她大婚时,有个老太妃就哭晕在了寝宫中,直言这么好的一个可人儿给她了,简直是暴殄天物云云的。哎,种种事迹举不胜举。   腰间突然一紧。君妩回过神来,见他和黑面神一样,她抿嘴一笑,这家伙吃醋了。   “小花,其实......”   就在她刚要开口的时候,他们身后响起了马蹄声。她转身一看,见帮主带着一干青龙帮弟子,气势汹汹地杀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的,已经把帮主给迷晕了,怎么现在帮主还生龙活虎地出来了?   花翎微微敛眉,抱着她从树上挑落,他挡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对着帮主。   他还没说话,帮主就迫不及待地、饱含痛苦地说:“美人儿,你为什么要走?你不是说愿意嫁给我的吗?我们不是很好吗?难道你是忌惮天下人的口舌吗?没关系的,本帮主会让他们都闭嘴的!美人儿不走好吗?”   她明显见到花翎的嘴角,狠狠地抽动了下。   就在帮主苦口婆心地劝着花翎跟着他回去时,他的手下有个长得很机灵的人突然说:“帮主,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勾引了夫人!”   那人手指的,是她。   帮主眼底燃气了胸胸烈火,看她的眼神,活脱脱就像看一个情敌:“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你勾引我的夫人!”   她很无语,这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误解为,勾引他的男人。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确定我家宝贝喜欢的是男人?”   “你家宝贝?”帮主那张阳刚的脸上露出了如小媳妇听说了夫君在外有别的女人,一样的神情。   “是呀。”她笑眯眯地点头。   原本面无表情,想一下解决这帮人的花翎,顿时改了态度,收敛了霸气,变得小鸟依人起来,他弯腰,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甜甜地唤道:“娘子。”   “你们......”   帮主眼底的潜台词君妩完全能读懂——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哎。这种场面她见过了,接下去不出意外,帮主会说,给老子宰了他们。   她戳戳花翎的手心,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们尽量离开,免得帮主失恋了,性情大变,打开杀戒什么的。现在他们只有两个人,可不是青龙帮的对手。   花翎点点头,和她一起先开跑了。   “给我追!”帮主大叫。   一帮人前仆后继地上来,为他们的帮主夺回心爱的人。虽说他们现在可以算逃命吧,但不知为何,君妩总感觉怪怪的。   他们跑啊跑的,体力有些不支。也是,人家是骑马,他们是用两条腿的。   眼瞧着那帮人就要追上来了,突然,君妩觉着脚下一空,一踩下去,整个人就跟着掉下去了。   “啊——”   青龙帮的人纷纷下马围观。   “帮主,我们还要不要追?”   “可那下面是深谷啊,我们怎么下去?”   帮主无力地摇头叹气:“红颜薄命啊,老子的美人儿就这么没了,哎。”   等帮主的一声叹息后,他们就已跌入了深谷。   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后脑很痛,也很晕,湿润润的,有股血的味道弥漫在鼻尖。眼前灰蒙蒙的,看不清东西。   似乎有人在急切地呼唤她。她听不到,她只觉身子很沉很沉,眼睛一闭,什么都没有知觉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她见到了一对璧人,他们都着白衣,清雅脱俗,住在一个缥缈的山中。   女子不过十五六岁,托着略带稚气的下巴,蹲在一边,认认真真地听着那男子弹琴。   与其说是听琴,还不如说是看人。她微微扬起红红的小脸蛋,盯着白衣男子,怔怔出神,她的眼底毫不掩饰对他的仰慕之情。   “今日弹琴到此为止。”男子仍旧低着头,乌黑的长发覆盖住他的面容,声音冷冽如冰。   君妩在梦中一直都没有见到他的容貌。只留下一个脱俗的背影。   那女子被客客气气地赶了出去,心里不甘地频频回头:“云哥哥,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样冷漠?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吗?”   “天快黑了。”那男子微微地弹了一个琴音,很冰冷,如同他没有起伏的声音。   她心口突然一闷,仿佛能切身地感受到那女子心中的痛楚。   “嗯.....”   “娘子?娘子?”   她听到了一道急促的声音。渐渐地她睁开了眼睛,映入她眼帘的,是花翎担忧的脸庞。   “你......”刚开口,她就觉得脑后一阵剧痛。   “别动!”他的手已先一步阻止她,“你受伤了,现在不能动。”   “我怎么了?”   “从上面摔下来,你摔倒了后脑,血流不止,已昏睡了三天三夜了,可把奴家吓坏了。”花翎眼眶红红的。   难怪她觉得这么疼,原来是摔坏了啊。她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子,环视了一圈,又抬头望望,唯一的光源是来自头顶,她问:“我们现在是在山谷里?”   他轻轻地圈着她说:“娘子不要担心,奴家会想办法出去的。”   “嗯。”她安心地窝在他怀中。   “娘子。”   “嗯?”   半响,他慢慢地开口问:“你在梦中叫的什么哥哥......是谁?”   她愣了下。   她也不知如何与他解释,那不过是梦中的一个陌生人而已。但一想,她要是这么说了,这只妖孽肯定会认为她有所隐瞒,要是说了,估摸着还会一问再问。哎。毕竟她从前的风流韵事也是不少的。   花翎不依不饶了:“娘子!”   “好了,我说就是了,其实.......”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声狼嚎:“啊呜——”   月黑风高的,还是在谷中传来狼嚎,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啊呜——”那声狼嚎越来越近了,甚至他们静下来都能听到狼在奔跑的声音。   花翎神色紧绷,慢慢地起身,举起火把走到山口。   就在这时,一只浑身雪白的狼朝他扑去,她忍不住大叫出声,紧接着,听到的是花翎尖锐的叫声:“滚开!你臭死了!臭死了!”   “这是.....小白?”她愣了。只见小白已热情洋溢地扑倒了花翎,在他脸上亲热地舔啊舔的,花翎气得脸色发紫。   “嘻嘻。”包子从洞口处晃出了一个小脑袋,笑眯眯地说:“爹爹!娘亲!我可总算找到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弱弱的说,112章-120章,我准备放番外,驸马选秀那段,我感觉写的太匆忙了,现在写些补充。唔,不过好像没多少人看到。。。。   所以有时候更新章节的时候,12X,其实还有11X的~ ☆、第128章 会面老情人   趁着花翎还在和小白纠缠的时候,她严厉拷问了包子:“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出府的?你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包子摸摸小鼻子,笑得天真无邪:“嗯,我想爹爹和娘亲了啊,就自己出来找你们了。至于怎么找到你们的,很简单,我让小白闻了闻你们的味道,然后我只要跟着小白一路找来就知道了啊。”   “所以你就一个人出来了?”   见娘亲的脸色不怎么好,包子规规矩矩地坐好:“我给兰姨留了封信哦。不过我现在还不怎么会写字,就是不知道兰姨认不认得。”   她眯了眼,看着自己这个外表看似乖巧,内心一肚子坏主意的儿子。   “娘亲......”包子软绵绵地撒娇了,他卷起袖子,给她看他一路上的‘艰辛’,“娘亲,我都受伤了哦。”   她探头一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到底哪里受伤了。   他好心地指指某个小红点:“喏,这儿。我被蚊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哦。”   她戳戳他的脑袋:“小混蛋,我还以为你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呢!”   包子可爱地吐吐舌头,赶紧拍马屁:“我就知道娘亲会疼我了。”   “好了,让小白离开你爹爹吧。”   现在的小白个头已经是一只成年狼了,花翎在谷底呆了这么些天,吃都没吃好,哪有什么体力?   “小白,既然爹爹不喜欢你,你就回来吧。”包子说道。   小白啊呜一声,欢快地离开了花翎,哦,还离开前,还故意用尾巴扫过他的脸。   见到花翎狼狈的样子,君妩扑哧一下笑了:“不知道该说小白是喜欢你呢,还是讨厌你?”   花翎愤愤不平:“那只臭狼!我回去一定要宰了它!”   小白懒洋洋地朝天一吼。   包子笑嘻嘻地说:“爹爹啊,现在小白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怕你了哦。而且它现在是一代狼王了,威风凛凛的!”说着他拍拍小白的背。   一提到它长大了,原本霸气的小白一下子无精打采了起来,它趴倒在地,浑身没劲地呜咽着。   包子很苦恼:“真奇怪,每次说到它长大的时候,它就这样。哎。难道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花翎斜睨了眼,挑眉,嗤笑道:“还能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一下子长大了,没得娶老婆了,心里难受呗。”   小白一下直起身来,好似被戳到了痛楚,狼毛根根倒竖,朝着他示威性地低吼着。   包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扑过去,捏捏小白的耳朵,“小白你别伤心,我们是好兄弟嘛,等我以后长大了,我一定会给你找只母狼的,然后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一起成亲啊!”   包子已沉浸在和狼兄弟成亲的热闹场面,那边,某狼神情越发颓靡,那低低的呜咽声,听人都觉得心酸不已。   而另一边,君妩开始问花翎了:“小花,你知道谁是青龙帮背后的人了吗?”   “知道。”他脸色臭臭的,“但就是不告诉你,除非你把那什么哥哥的告诉我。”   “什么哥哥?”包子捏玩了狼耳,又凑过来了。   花翎心情不怎么好,直接把包子哄走了,而后他用一种‘你出轨了最好快点把奸夫招出来’的表情盯着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她淡淡地说。   “梦?”他一下跳脚了,哀怨地说,“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奴家怎么就从来没听过你在梦中叫奴家的名字呢?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你一定是在想别的男人!可怜奴家守着夫道,你却背着奴家.....呜呜呜,你坏,你太坏了!”   他一下扑过来,不依不饶了。君妩面皮剧烈地一抖,话说他胆子也真够大的,包子就在外面不远的地方,要是包子回来了,见到他爹爹这幅小媳妇儿的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对他的人生观造成巨大的冲击?   “你正经点,儿子还在外面呢。”   “也好,干脆让儿子进来评评理。”他一点也不畏惧,抽抽噎噎地会儿,直盯她说。   这下轮到她吃瘪了。想她在包子面前塑造的都是良母的形象,要是让包子进来了,这家伙也不知道会在包子面前说她什么坏话。   “行了,下次让你在上面,这总可以了吧?”她无奈地妥协了。   他忙破涕为笑,笑眯眯地点头:“嗯哪!”   她呵呵一笑,死妖孽!就这德性!   “快说。”   他一点点挨了过来:“那人啊,娘子绝对想不到,他就是晋候的小情人。”   “是哪个小情人?我记得,晋候那家伙和你一样有收藏美人儿的癖好,也不知你说的是他那一个小情人?”她斜眼看着他,打趣道。   “讨厌!奴家哪有收集什么美人儿的癖好?”他媚眼一斜,娇嗔道。   他眼珠一转,笑呵呵地把爪子搭了过来,卷啊卷着她的头发,暧昧地笑道:“若说奴家有什么癖好的话,的确有,奴家当年还在宫里的时候,就曾经收集过娘子穿过的所有小衣哦,包括哪个哦......”   她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难怪了,她说怎么当年她的小衣什么的老是失踪,原来是这家伙搞的鬼。   这么说起来,这家伙老在就对她动了那么心思啊。   “娘子......”他微微嘟起他红红的薄唇,眼底满是小星星。   她知道他的心思,用手指重重地按了上去:“行了,你继续说晋候的事。”   他失落地扁扁嘴,有气无力地说:“还能是谁?就是晋候最宠的小情人,云泽呗。”   “是他?”她低低地念道。   云泽算是个奇人,晋候喜好男色,也算风流之人,当年府中蓄养男宠的盛况,也只有她的公主府相媲美一二。但是云泽一出现,他凭借着过人的手腕,硬是让晋候遣散府中诸人,对他是魂牵梦萦,从此只爱他一人。   哦,晋候还人前人后亲昵地称呼他为‘我的宝贝’。   青龙帮这事牵扯到了他,这事可不好办了啊。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晋候是如何宝贝他的。当年她平定景王叛乱时,问晋候借钱,也不过需要一句话:“要是不借,本宫就去勾引你家宝贝!“   估摸着晋候就算知道他的宝贝在私底下的这事,也会一笑了之吧。哎。爱情真盲目!   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才好玩!   “我们去晋候府吧?”   君妩说完,有点小后悔了,毕竟这家伙最不喜欢这种事了,但是这次不同,他很快就点头:“嗯哪!”   “你同意?”   “是呀。我们可以去晋候府上蹭吃蹭喝呀,顺便住上几天,还可以趁机问他要点盘缠。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女人。”他笑得狡猾。   她也笑,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喊道:“小希——”   包子一下就窜出来了,他慢慢地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爹爹,娘亲,刚才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哦。”   “行了,别装了,我们现在要去晋候府,你让小白为我们开道。”   “嗯!”包子满面红光,肉乎乎的手臂一挥,“小白,我们出发喽!”   某狼兴奋地高呼:“啊呜——”总算有用得着爷的地方了!   一路磕磕碰碰的,总算到了晋候府。   最先到达的是包子和小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并不是他们老胳膊老腿比不过包子,而是某人一路上在和她腻腻歪歪,因此浪费了大量的时间。   包子到达晋候府门前时,紧遵娘亲的命令,一要有礼貌,二不能丢脸。   于是包子露出了一个无敌的招牌笑容:“伯伯,我想见晋候。等会儿我爹爹和我娘亲也要来哦。”   看门的老伯本对这不知从哪来冒出来的小娃是不屑一顾的,奈何他身边有只很凶残的狗,他讪讪地笑了下:“你爹爹和娘亲是谁?”   “就是我爹爹和我娘亲喽。”包子眨眨眼,娘亲说的,暂时要保密。   老伯吃了个闭门羹,心情不怎么好,他道:“嘿,我说你这个毛娃子.....”   老伯刚说着,小白懒懒地嚎叫了声,他就吓住浑身哆嗦,赶紧把门关上,边跑边喊:“侯爷!侯爷!外面有狼!”   包子白了眼,数落着小白:“都怪你,现在人家连门都关上了。”   小白歪了脑袋,不解地呜咽了几声,爷是在帮你啊。   “小希。”   “娘亲!小白把人家吓跑了啦!”包子扑入君妩的怀中,先告状。   花翎护短地说:“我就说,这只狼没什么用。”   某狼承受不住三人火辣辣的目光,它无语地转身,那表情似乎在说,真是搞不定你们人类。   这会儿工夫,门开了。出来的是一个身着紫衣,相貌俊雅的贵公子。他身后跟着老伯,指着包子一伙人说:“侯爷!就是他们!他们......”   当老伯见到君妩时,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不敢相信地说:“长....长公主?”   “蔡伯,许久不见,你可还记得本宫?”君妩微微一笑。   “记得!奴才当然记得!”蔡伯连连点头,就差老泪纵横了。   君妩朝着那紫衣公子笑道:“一别数年,候爷别来无恙啊。”   不同于蔡伯,晋候见到君妩的时候,脸色却不怎么好:“你来做什么?”   君妩笑眯眯地地走过去说,不过这过程也是挺艰难的。死妖孽怎么都不肯让她单独和晋候说话,拼命地扯着她的衣袖,和小媳妇儿一样。平常嘛,她很喜欢这样的他,显得她很牛,现在毕竟是当着第一任驸马的面,她觉得吧,不能让花翎露出一丁点不爷们的地方。   她掐了了一把花翎的手,示意他放开,然后边走边说:“本宫这次来嘛,当然是因为走头无路了,来投靠你啊。怎么说我们也曾是夫妻,你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帮吧?”   晋候仍然警惕地盯着她:“是吗?”   在她走到他面前时,他眯起了眼,咬牙切齿道:“告诉你,别想打我家宝贝的主意!”   “候爷你想多了,本宫如今已驸马,膝下也有儿子,要你家宝贝做什么?”她白了他一眼。这晋候,还真当他的宝贝举世无双,人人都爱得要死要活了?   这么一听,晋候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他抬头,扫了一眼她满脸骄傲地说出的所谓家人——一个浑身邋遢的男人。一个小孩,长得嘛,还算可爱,当然,在他眼中,他的宝贝才是这世上最迷人的。还有一只狼。天啊,那狼长得真大!   他微微挑眉:“他就是长公主选定的第五任驸马?”   “是。”   他毫不客气地讥讽道:“看来传闻是真的。长公主你迷恋花公公,找的第五任驸马也是照着他的模样来寻。不过他可比花公公差得太多了,不说没点背景,就连那张脸也比不上。”   她含笑,既不否认也不默认,只问:“那侯爷能让我们入住了吗?”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淡淡地点头:“你仍住西院。”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事先警告你,你要是不甘寂寞地勾引我的宝贝,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她懒洋洋地应道:“是。”   他又忘了一眼正在朝他们走来的花翎,摇头说:“你的眼光太差了。   花翎三两步来到她身边,占有欲很强地挽住她的手臂,恶狠狠地盯着晋候的背影:“娘子,他说了什么?”   君妩点点他的鼻子,这个小气鬼。她笑呵呵地说:“他呀,说你美,说我有福气,能招了你这样一个驸马。”   花翎哼哼道:“算他有眼光!” ☆、第129章 和前驸马的点滴   怎么说君妩也在这里待过一阵子,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很熟悉的,所以能在没有人带领的情况下,熟门熟路地来到西院。   可包子不能理解他娘亲的这些怪异行为,他眨眨眼,问他爹:“爹爹,娘亲以前来过这里吗?”   包子现在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爹一提起这个,就咬牙切齿,做出一副表面风轻云淡其实那眼神很不甘得很的表情来:“当然没来过!”   包子讷讷地点点头,他总觉得,好像是自己问错话了。   来之前兰姨就和他说过,一旦他感觉爹爹露出怨夫一样的神情时,他一定要尽快地走开,过一会儿,他们就会和好如初的。他很好奇这是为什么,兰姨红着脸,一字一句地说,这叫夫妻关系。   他虽不明白,但也知道,大概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吧。   于是他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包子默默地离开时,君妩在打量着房间。   怎么说这也是她第一次嫁人之后住的地方,很有纪念意义。她环视了一周,坐在床上,慢慢地回忆起当时成亲的那一幕。   她就坐在这个地方,等待着未来的夫君温柔地掀起她的红盖头,从此踏上了幸福的人生旅程。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夫君对女人不感兴趣。   她以为是她的魅力问题,于是一次次地加强自身、再接再厉、勇攀高峰,在一次次的失败和跌倒中,她脱胎换骨,终于升级成为男人眼中的那个妩媚的长公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晋候算是她人生导师。   回过神来,见花翎气鼓鼓地站在床边,一双美眸哀怨地瞪着她,她才意识到,冷落人家了。她笑着朝着他招手:“小花,过来坐。”   “不要!”花翎扁嘴,拒绝地干脆,“别的男人躺过的,有骚味!”   她微微皱眉,等她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后,扑哧一下笑了。她道:“随便你吧,我可是累了,要先休息会儿,不然等会儿的接风宴,可就没精力了。”   说着她自顾自地躺下。   他可气坏了,嘀嘀咕咕地抱怨着,边说还边抽噎着。   君妩本是想冷漠他一下的,哪里知道这家伙来真的,她一下坐起,用力地将他带入怀中。   花翎一下破涕为笑,伸开双手抱住她,腻歪歪地唤道:“娘子。”   她敲了他的脑袋:“臭妖孽!乱吃什么醋!你难道不知道晋候他喜欢的是男人吗?”   他闷闷地说:“奴家知道,可奴家看到这床就忍不住想嘛!”   她反正是装傻到底了:“想什么?”   “想.....”他软绵绵地哼道,“娘子好坏!明明知道的,还问奴家!当然是晋候和娘子有没有.....当时娘子和晋候成亲时,奴家还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有一个小太监告诉奴家,你和晋候成亲了。”   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和哄儿子一样:“小花乖,本宫和他可是一点也没有关系哦。”   他慢慢地从她怀中起来,斜睨了眼,那小模样简直是风情万种:“是吗?奴家怎么听说,娘子不甘寂寞,三番两次地诱惑晋候呢?”   君妩尴尬地愣住了,神色僵僵的,她解释为:“那时我不知道他......总之那是情有可原的!”   见他表情臭臭的。这让君妩想到了一件事。她突然笑得和蔼可亲:“小花啊.....”   他浑身一抖,一股不好的预感铺面而来,他忙起身道:“奴家去看看那小子。”   她先一步勾住了他的腰带,笑眯眯地说:“小花你急什么呀,来,我们好好地谈谈。”   “娘子.....”他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呵,死妖孽想要眼神来软化她吗?别做梦了,这事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她是一定要解开的!   “小花呀,你既然知道了我和晋候的事,想必.....第二任,第三任驸马的那些事,你也没少关注吧?”她点点他的鼻子,顺着他的鼻子一路往下滑。指尖在他的喉结处来来回回,暧昧地摩挲着。   他说话时呼吸有些急促:“奴家......”   “说嘛。”她趴在他身上,用她傲人的波涛汹涌轻轻蹭着他的胸口,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像撒娇。   这是君妩的第一个计划,先用诱惑的办法,再不行,她就来硬的。她本以为来死妖孽能撑上几个回合,没想到他一下就招了。   他边说边用余光瞄着她的大波:“奴家的确派人去查过娘子和他们的事。”   “哦?”君妩慢慢地眯起了眼睛。想和她猛男将军的暧昧其实还不算少,不知道这妖孽当时知道后,有什么反应。   低头一见,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了,君妩决定适可而止,拢起了衣服,他失望地扁扁嘴。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问:“对了,当时军营中,隔三差五地出现了漏子,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他慢吞吞地别过脸。她瞬间明白了。   怪不得!她就还怀疑,怎么猛男将军治军甚严,军营里还老是出乱子,原来是这家伙搞的鬼!   算起来,那是她和猛男将军的感情有了零的突破之后发生的。紧接着,陆陆续续的事不停地发生。什么着火啊,什么军粮被偷啊,什么打架啊,各种各样的麻烦接踵而来,猛男将军的头变成两个大。   也就是因为这样,猛男将军忙于处理问题,君妩再一次光荣地独守空房。   花翎愤愤然地说:“谁叫他敢带着你策马奔腾的!奴家都没有做过!怎么能便宜他?”   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她,在回到盛国后,他听到这个消息时,那个嫉妒啊,那个抓狂啊,那个不甘啊!背地里,小手绢都不知咬破了多少块!   君妩了然道:“哦,也就是说,那天我和将军一起骑马回来后,军营就起火了,是你的杰作吧?”   他毫不避讳地点头:“是呀。那个不过是给他的一点建议,让他知难而退。”   “嗯,可是让你没想到的是,云将军一点也没有懈怠,反而更加兢兢业业地治军。”她笑着说。   死妖孽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绝对没有想到,猛男将军认真的样子,实在太符合她对纯爷们的渴望,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她开始主动攻击,多次擦出热烈的火花。   其实很多次,她都要和将军快要擦枪走火,进入幸福的天堂时,但每一次都被生生地打断,每一次都以小兵找将军有要事商量而告终,每一次将军都是提起裤子神色匆匆地出去。   一个刚提起那想法,一下被打断了,可想而知,君妩的怨念有多重!   虽然夫妻生活不怎么和谐,但她和猛男将军也知道,这是不可抵抗的原因,所以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她也从来没有动过要和他和离的想法。因为在她眼中,她觉得,总有一天他们能真正地和谐起来的。   要说她和猛男将军的关系出现了裂痕,那是因为他那个凶悍的老娘。   将军老娘一直对她十分不满,要不是因为圣旨没法反抗,她恨不得让她的宝贝儿子当即提笔,休了自己。   她曾不止一次地见到将军老娘苦口婆心给将军洗澡:“那女人有什么好的?她可是嫁过人的啊,我儿,你可是将军,要什么女人没有?那女人除了长公主的头衔外,还有什么啊?我儿,为娘已经给你物色了几个年轻飘了的姑娘,今晚我就把他们送到你的帐中。”   这就是她想要和离的原因。有个永远想拆散他们夫妻的婆婆,这段婚姻一定是不幸福的。她也不想委曲求全,什么低头啊,顺着婆婆啊,然后尽心尽力地讨婆婆欢心,终于有一天感化了婆婆,成全他们。   这样的戏码君妩不喜欢,她当机立断地请求陛下,下旨和离。   今天回忆起来,倒是让她想起了什么。将军老娘从来不管事的,突然会关心他们夫妻的事,恐怕这期间,少不了死妖孽的挑唆。   一想到此,她重重地掐了他一把。   “哎呦。”   蔡伯进来的时候,刚好就见到花翎眼泪汪汪地喊着好疼好疼的,联想到长公主的名声,蔡伯一下子想歪了。   “长公主。”   “是蔡伯啊,有什么事吗?”对于被撞见这类事,君妩已经习以为常了。   “是这样的,接风宴已经准备了,侯爷让奴才来唤长公主和驸马过去。”   “嗯。本宫就来。”   在蔡伯退下后,君妩对他说:“走吧。”   他眼睛唰地亮了:“等等!”   不一会儿,花翎就浑身香喷喷地出来了,还换上了一件最风骚的衣服来,她顿时有种预感,等会儿的接风宴,一定会很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是一更啊   还有第113章   还有第113章   还有第113章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第130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如她所料,宴会的确很热闹,因为晋候的宝贝云泽来了。   他算是个享乐主义者,只要有热闹就一定会来。而且经过这些年晋候的宠爱,他越发肆无忌惮,越来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趋势了。   比如,今天这接风宴明显是为了她办的,但是云泽就敢穿得鲜艳夺目,一举达到喧宾夺主的气势。   晋候很宠他,见到了,也只是笑着说:“我家宝贝不懂事。”   花翎听到的时候,嗤之以鼻:“都老大不小了,还不懂事?”   君妩淡淡一笑,算是回应,在人家地盘上,还能怎么办?她说:“别管他们。”   她能体会死妖孽为什么对云泽很不爽了。这家伙自诩美貌天下第一,现在凭空出现个云泽,容貌气度都不输给于他,最重要的是,那风骚的神情也是如出一辙,关键是,人家比他年轻啊!   就比如她在安慰他的同时,云泽刚抿了一口酒,微笑着朝她抛了个媚眼。   这下把花翎气得啊,恨不得上前撕了他!   “不要脸的东西!到处勾引人!骚!真骚!”他面无表情地讥讽道,浑身上下都写着对云泽的不屑。   她好整以暇地瞥着他,突然很想笑。   “一别数年,长公主越发美丽动人了。”云泽靠在晋候的臂膀中,笑意盈盈地饮酒,朝着她微微举杯。   美丽动人?君妩顿时觉得这个云泽可爱了许多。她假谦虚道:“哪里?本宫年岁渐长,早不如当年了。”   云泽继续笑:“是吗?我倒是觉得长公主风韵更胜从前。侯爷,你还记得长公主来府上的日子吗?有一回长公主.....”   晋候微微沉了面色:“不许说。”   云泽来劲了,风情万种地刮了眼:“哼!我偏要说!这是人人都知的事,有什么关系?当初啊,长公主还以为侯爷是喜欢女人的,还托我在侯爷美言几句,呵呵。”   “然后呢?”一直沉默不语的花翎突然开口了。她转头,诧异地看着他。他慢慢地饮酒,微微挑起的眼眸哀怨无比,再看他时,他已恢复了淡定自如的神情。   君妩这才明白这家伙吵吵闹闹地要来的真正原因了,原来他是来挖她老底的!完了完了!她心有余悸地伸手摸摸后腰,不知道今晚,她这儿会不会折了。   她朝着云泽射出一道冷冷的眼刀。   可云泽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咦,你这驸马倒也有趣。哦,我知道了,你出身贫寒,只能巴结长公主吧。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当年长公主为了博得侯爷的欢心,可谓是颇费心思。什么防火烧了侯爷,还有,最有趣的是长公主约侯爷去爬山,自己设计了一幕强盗抓走侯爷的戏码,然后美人救英雄,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的时候,君妩已经用眼神把云泽凌迟了。   一直作壁上观的晋候总算发现了气氛的不对,他轻咳了声:“阿泽,够了。”   “可是人家驸马想知道的嘛。”云泽转身,扬起下巴,问花翎,“驸马,你说是吧?”   花翎微微一笑,可他的眸色却没有一点笑意:“是。”   云泽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于是转投晋候的怀抱,一场好好的接风宴,就变成了各玩各的。   那边,晋候和云泽陷入了爱的温柔乡。而另一边,君妩正饱受某人目光的侵蚀。   她起初吧,觉得有点内疚,但一想也释然了。晋候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第一任驸马,哪个少女不怀春?只不过她怀春对象错了,手段有点特别而已。   包子和小白最不喜欢这种宴会了,玩了好一会儿,觉得饿了才回来,当他进来的时候,见到这样的场景,顿时惊了。   爹爹和娘亲很怪。娘亲自顾自地吃着东西,爹爹呢,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边哀怨地看着娘亲,一边又用那种冷到吓人的目光掠过主位上的晋候他们。   他由衷地担心,爹爹表情如此丰富,会不会抽风?   还有主位上的那两人,明明都是大男人,还腻歪地坐在一起。他眨眼问:“娘亲,他们在做什么?”   当听到儿子这句话说时,君妩才意识到,晋候他们正在干少儿不宜的事,她忙起身,抓过包子就回去了。   包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爹爹还在那里.....”   “放心,我们来了,你爹在那儿待不久的。”   把包子提到房里后,君妩坐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儿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以来你都说要独立什么的,我一直没同意,现在到时候了。”   包子理了下乱七八糟的衣服,无奈地叹气:“娘亲啊,你想让我去调查云泽,你就直接说嘛。”   她满意地点头:“乖儿子,你知道就好。”   包子远远地就望到了臭着一张脸的爹爹,他装傻地问:“可是娘亲为什么不让爹爹去呢?这种事不是大人们做的吗?”   她哼哼道:“你爹幼稚得很,要是让他去,我担心不到一天,云泽就被他宰了!”   包子扑哧一下笑了,歪了脑袋,甜甜地叫道:“爹爹!”   君妩神色微变。   就在包子觉得大战一触及发时,他很识趣地提前溜走了。这也是兰一交代的,兰姨说的,尽可能地制造小矛盾,会让他们的感情好哦。   包子自认为是个孝顺的孩子,他当然要照办了。虽然他很怀疑,房内已经传来了叫声,怎么也不像是爹爹和娘亲加深了感情,但兰姨说的总是没错的。   而事实是,每一次小矛盾过后,爹爹和娘亲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更加腻歪了。   所以说,大人说话就是厉害,成为大人能够懂很多,他很想快快长大。   他摸摸小白的大狼头:“小白,我真的好羡慕你能一夜之间长大。”   某狼气呼呼地甩开狼头,用一种‘你根本就不懂爷的悲伤的’眼神望着他。   包子摸摸鼻子,他问过兽医的,他说,这可能是小白的中年危机吧。毕竟它现在已经五岁了,虽然它现在很威风凛凛的吧,但保不准有更厉害的狼来取代它。   包子在心里暗暗地想,哎,完了,小白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他得赶紧办完这事后,然后给小白好好找个大夫瞧瞧了。   这么想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上面记录着云泽的信息。   在独自找爹娘的过程中,他也不是闲着的,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已经认识了很多字了。   “云泽,年十五,原京城人士,貌出众,得晋候青睐,收为入幕之宾。咦?就这么点?”包子诧异道,“可就这么一点东西,我怎么能办事呢?”   包子想了想,他转身,笑眯眯地看着小白:“好兄弟,我们出发吧。”   某狼低低呜咽了几下,怎么又是它?老是参合你们人类的事,不好啊。   包子要做的事很普通,就是跟踪。不过不是暗地里,而是明目张胆的。   于是接下去几天,云泽过得很不舒服,因为不论他到哪里,去管账,去和男宠朋友们交流心得,或者是去别的地方,总有一个小尾巴跟着,哦,外加一条虎视眈眈,恨不得马上把他吃掉的大白狼!他知道那小鬼是长公主的儿子,起先他也忍着,但过了几天,他实在忍不住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云泽怒气冲冲地走到这个小鬼面前,可惜他刚开口,那狼就打了个喷嚏,他憋着的那股气势全然没有了。   包子笑得和蔼可爱:“漂亮哥哥你别生气啊,我就是仰慕哥哥才跟着你的。”   “仰慕?”   “是啊。那今天就这样了喽,再见!”包子很有礼貌地挥挥手,然后带着小白转身溜走。   到了一个小弄堂,包子拿出了笔,歪歪扭扭地写着记录——十月初一,云泽去天香茶楼,见大掌柜。   写完后,包子在想,这几天这家伙都很乖,也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就连去青楼,那也是规规矩矩的,就是在那里喝喝酒什么的。   “既然他和青龙帮有关系,那就一定会接触才是呀,怎么会没有一点线索呢?会不会是我跟踪地不够彻底?”他若有所思地说。   然后他翻开小本本,把这些天所有的记录都翻阅了一遍。他发现,云泽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除了青楼的时候,消失了那么一段时间。那也是因为他一下找不到银票,没交给老鸨,老鸨不放他进去而已。可就那么一点点时间啊,云泽能做什么呢?   “要不我们再去青楼看看?”他和小白说。   一直趴在地上懒洋洋的小白一听青楼,浑身都兴奋了。   包子戳戳它的狼头:“嘻嘻,你真是色狼。”这回他可要好好问问老鸨了。   再次来到青楼,包子交出了一大叠银票交给老鸨。   老鸨一下变得很客客气气的,她爱恋似地摸摸包子的脑袋:“小公子,你想问什么?”   “漂亮姐姐,这位哥哥那天是不是来过?”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云泽的画像。   老鸨的神情一下变得微妙起来:“这.....小公子你也知道的,我们这儿人来人往的,我哪里记得住啊?”   “那好吧。”包子很惋惜地摇摇头,“那这张银票也不能给你了哦。”   突然,围绕在美人儿中间,享受着抚摸的小白一下睁大了狼眼,一吼,它朝着某个房间狂奔而去。客人们被吓得不轻,纷纷逃窜。   包子忙抽回了那张银票,跟着小白而去。他本来就不想送银票给老鸨,不过是趁机让小白招出云泽到了那间房而已。   “小白你实在太厉害了!”夸赞了句后,包子迈开两条腿,奔入房间,他认定了这里有什么机关,东找找西翻翻,兴奋极了。   “哎呀!小祖宗啊!你到底要怎么样?”老鸨捂着胸口,但碍于房门前趴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狼,她只能望而却步,好心地说,“小祖宗!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啊!”   包子有些失望,嘟哝道:“原来没有机关。”说着他转身问,“漂亮姐姐,云泽来过这里,对不对?”   “是.....”   “那他来这里见了谁?”   老鸨尴尬地说:“小公子,我们做这行的.....”突然某狼一声吼,老鸨吓得花容失色,忙说,“我说!我说!这个房间是云公子包下的,每隔一月云公子都会来这里,我们只管打扫干净,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包子歪了脑袋:“漂亮姐姐真的不知道吗?”   “是!”   包子笑得天真无邪:“漂亮姐姐,我的狼可是会吃人的哦。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让小白天天来,在大门口待着。”   老鸨心里把包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来:“这个....我们具体也不知是谁,做我们这行的,是要避嫌的。不过总有几个端茶送水的姑娘知道的,小公子若是想知道,我们当然可以告之一二啊。小公子你附耳过来.....”   包子听完,眯起眼睛,笑得狡猾。   于是,云泽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因为包子发明了一种比明目张胆跟踪还要邪恶的东西——贴身跟踪!   云泽在前面走,他就在几米外。就连他沐浴,和晋候*,这小鬼也不避嫌,抬头就能见到那小鬼笑眯眯地朝他招手。   云泽受不住了,和晋候抱怨:“侯爷,那小鬼老是跟着我!讨厌死了!你什么时候把他们赶走?”   晋候很犯难,先不说人家是长公主,就说名义上的夫妻一场,也不能这样无情。他无奈地揉揉眉心,朝着不远处的包子招手:“过来。”   包子乖巧地眨眼:“侯爷是叫我吗?”   “是。听说你这几日都在跟踪云公子?”   “嗯哪!”包子点点头。   “为什么?”   包子笑眯眯的,乌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云泽:“因为云哥哥漂亮,我很喜欢云哥哥!可惜云哥哥不怎么喜欢我,我只能在后面偷偷地跟着了。”   晋候一听有人夸他的宝贝漂亮,心里那个乐。他释然一笑,对云泽说:“不过是个孩子仰慕你,你何必计较?”   就在晋候安慰云泽的时候,包子还朝他调皮地吐吐舌头,一副你奈何不了的样子,把云泽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   等人走后,有个老伯走到云泽身边,低低地说:“公子,老朽发现有人在查我们的事。”   云泽神情冰冷冷的:“我知道了。”   老伯问:“那公子打算怎么办?”   云泽饮了口酒,冷冷地笑:“我自有办法!” ☆、第131章 一定要抓到你的小辫子   就在包子辛辛苦苦想抓到云泽的小辫子的时候,云泽开始反扑了。反扑计划很简单,他直接去勾引君妩了,并且是堂而皇之的!   比如君妩正在和花翎甜甜蜜蜜用餐的时候,就会有个穿得风骚的家伙很不识时务的人挨了过来,也不说话,就抛抛媚眼,露个小肉什么的。   要说君妩没有一丁点反应,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样的后果就是包子被他爹狠狠地拎到小黑屋里,进行一番严厉地拷问:“说,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每次发骚完,都要朝你看?”   包子叹气:“爹爹,这是娘亲交代的任务,娘亲让我调查嘛。他这样做,分明就是想阻止我们,我们不要上当了。”   花翎可不管那些,直接放话道:“不准再继续了!”   包子垂头丧气地说:“哦。”   于是这场于国有益的调查被迫终止。   但是在调查停止的第三天,事情来了,君妩把包子叫过来,问:“为什么不继续了?”   包子把他的无奈一股脑儿说了出来。之后他还补充:“爹爹说,娘亲会把持不住的,所以还是让我不要调查了。”   君妩听后,笑眯眯和地他说:“没关系,你继续去办吧。”   “真的?”包子眨眨眼。   “是。”   包子开开心心地带上小白又去调查了,这之后,云泽再次勾引,花翎再次把包子提到小黑屋谈人生谈哲学。然后娘亲又来找,他又去.....周而复始,他得他陷入了一个怪圈。   为了不让怪圈继续下去,包子把他爹拉出来,准备好好谈一谈。   他盘着小腿,一本正经地说:“爹爹,鉴于最近发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我觉得我们还是合作吧。”   “什么?”   他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爹爹你太不成熟了,因为一点点小事就闹得鸡飞狗跳,娘亲和我说了,说爹爹你再这样,就要休了你。”   花翎跳脚了:“你娘真和你这么说?”   “嗯!”他严肃地点点头。   “你娘还说了什么?”   “娘还说,这次合作,爹爹你要听我指挥哦。”   花翎嘴角微微一抽,顿时觉得这孩子越来越不可爱了。但没办法,娘子大人发话了,他不得不委曲求全,勉勉强强地点头应下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包子带着他爹一块儿出去了。   “为什么要晚上?”花翎对此很不满,晚上正是可以干某些事的时候,怎么能把这样美好的时间放在调查上面呢?   包子点点头:“因为青楼只有晚上才开啊。”   花翎拧眉:“什么?你居然带我来青楼?”   “是啊。爹爹你这样激动,难道你没有来过青楼吗?”包子用手枕着脑袋,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   “我.....”花翎刚想开口,立马收住了嘴,他慢慢眯起了眼睛。这小鬼想试探他?到时候回去和娘子大人告状?呵,他才不会上当呢!   他清清嗓子,一脸鄙夷道:“那种污秽之地,我怎么可以去?”   包子微微挑眉,揶揄道:“原来爹爹长这么大了都没有去过青楼啊......”   花翎眼皮一跳,粗暴地拎起这小鬼:“废话少说!带路!”   包子笑嘻嘻地扑入他怀中,张开两只小手,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灵活地和猴子一样,唰唰几下就骑在了他的背上。包子算是继承了他随口撒娇的性子,粘着他,软绵绵地说:“爹爹背我嘛。”   “臭小子你已经长大了知道吗?”话虽这么说,花翎到底没有甩下她,反而紧紧地背着他,生怕他摔下去。很慈父心肠,不过就是嘴巴不停地碎碎念,“这么大了还要人背!丢人!哎,我说小希子啊,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包子很无语:“才没有。”他抬头时,见到那块牌匾,他兴奋地说,“爹爹,我们到了!”   当他们踏入青楼的时候,老鸨呆了。她从事这行二十几年来,还从未见过父子两人一起逛青楼的,嗯,而且还是这样漂亮的一对父子。   “这位爷.....”当老鸨见到花翎背上舒舒服服趴着的包子时,她脸色白了白。   倒是包子,热情地朝她打招呼:“漂亮姐姐,还记得我吗?”   老鸨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毕竟被狼威胁过,是件很难忘的事。她小心地瞄了眼,心口突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今天那只狼没来。   包子笑眯眯地说:“漂亮姐姐,我的狼虽然不在了,可是我今天带了我爹爹来哦。”他从花翎背上溜下,踮起脚尖,在老鸨耳边低声说,“我爹爹可是比狼还要可怕的人哦。”   老鸨抖了抖。   “漂亮姐姐不要帕呀,只要漂亮姐姐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什么忙?”老鸨的声音都有些在颤。   包子轻轻地勾勾手,让她附耳过来听。   “可是.....”老鸨听完,很犹豫。但对上包子他爹强大的气场,她妥协了,勉强地笑道,“我.....领你们上去。”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一间暗室。   在青楼里所谓暗室呢,就是老鸨她手下那帮小妖精们是否把客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再者嘛,还可以通过客人们的口味,总结经验,提要业务。   而现在,包子正用这个暗室干一件事——偷窥。   “爹爹,云泽的房间就在隔壁,我们只要通过那个小孔就知道云泽见了谁,干了什么哦。”包子得意洋洋地说。   花翎挑眉:“看不出你小子懂的还不少啊,连青楼里这样的秘密你都知道?”   包子假装没听懂他爹爹语气中的嘲讽,他很明白,他刚才试探爹爹有没有来过青楼,现在爹爹伺机报复了。哎,真是的,都多大个人,还这样小心眼?娘亲怎么受得了了?   包子重重地叹了口气。想当初他找到爹爹时,不知道有多开心。而现在呢?他真的觉得爹爹离他心目中那个完美的爹爹越来越远去了。   没办法,驸马都是他亲自敲定的,还能后悔吗?罢了罢了。他垂头丧气地会儿,搬来了小板凳,踩在上面,瞄着小洞。   从小洞里望去,云泽在房间里自顾自地喝茶。没什么看头的。包子先从小板凳上下来了。   就在他准备下来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阵低低的,类似呜咽的声音。   在这黑黢黢的地方,那声音听得特别诡异。   花翎这下得意了,揉着包子的脑袋说:“你不知道了吧?”   包子虚心求教:“爹爹,那是什么?里面的姐姐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一定是他们青楼想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方法折磨他们!爹爹,我们去救她吧。”   “哎,别急啊。”花翎眼珠一转,趁机想给这小鬼传授些知识,于是他笑眯眯地说,“爹爹来告诉你,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要是去干涉呢,会遭天打雷劈的,你明白吗?就比如爹爹和娘亲在做某些事的时候,你就不能来打扰,懂了吗?”   包子还是有些不信:“真的吗?可是那声音.....”   花翎虎着脸:“不听爹爹的话了吗?”   包子无奈地低头:“好吧。”   又过了一会儿,云泽的房里来人了。某父子俩顿时兴奋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个小洞。   那人恭恭敬敬地问云泽:“公子,有人发现了我们,那该怎么办?”   云泽缓缓地放下茶杯,淡然笑道:“不急,你附耳过来。”   离得有些远,之后他们的话就听得不是太清楚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是在商讨对策。   包子和他爹心有灵犀地对视了眼,包子立刻从小板凳上跳下来,说:“爹爹,等会儿我去追那个丑叔叔,你就进去把他抓住。我知道爹爹一直很想揍他了,嘻嘻。”   某爹扬扬眉:“去吧,好好干,别丢我的脸。”   在包子出去后,不出意外地听到了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包子重重地叹气,男人何必为难男人呢。   他出去后,吹了个口哨,某只正趴在墙头上欣赏无边月色的白狼精神抖擞地从天而降。   “走吧!小白,我们有新任务了!”   某狼激情洋溢地嚎叫了声:“啊呜——”   包子几乎满怀热情地跟着那个丑叔叔出去,他心里已经在憧憬着抓到坏蛋,打倒坏蛋的美好理想了。   可是事与愿违,不仅跟丢了人,而且还迷路了。   他很纳闷,转头对某狼说:“小白,你也有失手的时候?”   某狼暴躁不安地团团转着,仿佛有股说不出的烦躁。包子觉得更加奇怪了,小白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候过。   有人肯定在附近!包子觉得不秒,后退了几步,刚要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时,他的脚好像踩中了什么,紧接着,他整个人就被吊起,挂在了一棵树上。   “小子,你居然有胆子跟过来?你就不怕死吗?”   现在他们在林中,那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包子抬头环视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有人。   小白伏低了身子,龇牙咧嘴地吼叫。   包子被渔网网住,现在就像一个粽子一样,动弹不得。   那个丑叔叔出现了,顺便还叫来了一帮人,都挥着一把冷冰冰的剑。丑叔叔说:“居然想跟踪我?小子,你真是胆大包天啊!”   “我胆子其实很小的。”包子眨眨眼。   “大哥,别废话,我们一起把小子宰了吧。”有人道。   丑叔叔点点头。   包子大叫:“哇,你也太狠心了!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小白示威似地朝天吼叫,越来越多的狼嚎声开始响应,在夜色中显得特别恐怖。那些人握着剑的手也开始颤抖了,不一会儿,他们就丢盔卸甲地逃跑了。   危机是解除了,可让包子郁闷的是,小白不会爬树啊。也就是说没有人能把他从渔网中就出来。   包子连连叹气:“小白,你回去搬救兵吧。”   小白犹豫着不肯走。   “你走吧,你不走,没人来救我啊。你放心,要是他们还敢来,我就学你的狼嚎。反正你是这里的狼王,它们听到你的声音一定会来保护我的。”包子很乐观地说。   小白点点头。   在目送了小白走后,包子一人被挂在树上,他百无聊赖地荡着秋千,边荡边喊:“有没有人啊,谁来救救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世界的膝盖中了一箭扔了一个地雷 mua~ ☆、第132章 温柔叔叔   在渔网里荡啊荡的,包子睡觉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幸福地发现,他居然是在一张床上醒来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救他了啊!   包子唰地下了床,满怀开心地去见救命恩人时,他发现,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失望,这时,他灵敏的鼻子忽然闻到一股药味。他跟着这股药味走去,进入了一间药房。   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古朴的医术,和瓶瓶罐罐。药罐中,正在煎着熬,那药味就是从这炉子里散出的。   包子好奇地睁着眼睛看,东摸摸西凑凑的,他爬上书桌,看着桌上的白纸上写着一副药方:“金银花一钱.......”   字迹清秀,想来救了他的人一定是个文雅的读书人。包子到底年纪小,等了一会儿就耐不性子了,他跳下凳子,转啊转的,忽然见到了其中一个抽屉开了个小小的口子。他一下来了精神。   虽说娘亲说的,不能随便翻开别人的东西,可现在也没有别人啊,反正他只是瞄一眼嘛。   他搬来了小板凳,踩在上面,去够那个抽屉。   他伸手慢慢地抽开,探头一看,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一副画卷。   “莫非是美人图?”包子灵光一闪。   到底是半个小男人,包子对美人图这个东西很感兴趣,他慢慢地抖开。   就在要见到这幅画的真容时,他听到了脚步声。   “小心!”有人先一步接住了他。   包子感觉安全落地了,这才睁开眼。入眼的,是一个气质脱俗的年轻男人,包子觉得他的双眼睛,是自己见过的,最纯净无暇的。   “你......”那人还未开口,包子就想到了那副被他带下来的美人图。   他转头,见美人图已摊开了大一片,他瞥了眼,愣了下,喃喃道:“这里面的人好像......”   那人比他先一步收拾了这幅画,他小心翼翼地把画重新放入抽屉,锁好之后,回身对包子微微一笑:“你身体好些了吗?”   包子仍在纠结那副画:“叔叔,你认识画里面的人吗?”   他眸色复杂,低垂了眼眸,轻轻摇头:“这画是多年前友人相送的,至于画中是谁,我并不知晓。”   包子歪了歪脑袋,可他怎么觉得其中有古怪呢?要是友人相送的,刚才画掉落时,哪会这样小心翼翼的?虽然他刚才只是瞥了眼,但他看得清清楚楚,里面的美人,像极了娘亲。   他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绕着那人团团转了圈,嗯,不错,容貌气质都很出众,也许那人就是娘亲早前的男宠呢?   在驸马大会上的时候,不是有个陵国世子自称是娘亲的男宠吗?也许这人也是呢?   这么一想,包子就觉得落到自己人手里了,心情顿时那个轻松啊。甚至很自来熟地问:“叔叔叫什么名字?”   嗯,问出了名字,说不定可以把这人记在‘娘亲曾经的男宠’的名单上哦,只要爹爹不乖了,他就可以拿出这份名单来,威胁爹爹。   “我.....我叫无名。”   “嗯?”   “姓甚名谁又有什么关系?既来到深山隐居,我就不想和从前的我再有任何瓜葛。”无名微微一笑。   包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开始怀疑这个叫无名的是否曾是娘亲的男宠了,就算是,那也是个不受宠的,娘亲最不喜欢这种无需缥缈的论调的。   “你呢?怎么会只身一人来到这里?还.....”无名很善良地没有提起包子被渔网网住,挂在树上的糗事。   他小脸一瘪,说:“我.....我那是不小心。”   无名也不继续追问,起身去看看了药罐,为他倒了一碗药:“趁热喝了吧。”   “这是什么?”他皱起了眉头。   “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饿了两天,你虽年少,但到底会有些亏损,这药是给你补身子的。”   一听说要喝药,包子一下子跳起来,哭着一张小脸说:“无名叔叔,我不想喝。”   无名笑了笑:“你要是喝了这药,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   “是什么?”   “关于这里的神秘传说。”   包子眼睛都亮了:“真的?”   “来,喝吧。”   碍着那个故事,包子勉强接受了边听故事边喝药的建议,奇怪的是,在这过程中,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药苦了。   他抬头,见无名语气温柔地讲着,他忽然觉得,这才是有爹的感觉嘛!   哎,同样的男人,为什么他的爹爹喂他药时,总是那么简单粗暴,还和他振振有词地说,作为男人,不能娇气,药就得大口大口地喝。   可他不止一次地看到,每当爹爹自己有个小病小灾时,就一副软如无力,哼哼唧唧地博取娘亲的同情。鄙视!严重鄙视!   说起来,他真的好想有一个温柔的爹爹啊,就像这个无名一样。   喝完了药,包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叔叔,你会医术对不对?”   “是。”   “那叔叔有什么可以治疗梦靥的药方吗?”包子小脸灰暗暗的,“我娘近日老是做噩梦,问了许多大夫也不见好,不知道.....”   无名放下药碗的手微微一抖,咯噔一下,包子抬头:“叔叔?”   他垂下了眼眸,掩饰了他的神情:“是吗?你娘她....可好?”   “叔叔,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他失笑:“是啊,我忘了......”半响他转过身来,“那么你娘到底是何时患上这病的?不如你细细说来吧,我来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包子点点头,凭着回忆,一一讲述出来。当他说完时,抬头,只见无名神情很落寞,他忙担忧地问:“叔叔,我娘这病可以治吗?”   无名诧然回神,道:“这病不难,我开个方子就好。”   就在无名起身要去开药方时,包子笑眯眯地问:“叔叔,既然你会医术,那你也会别的什么吧?”   无名一愣,点点头。   “医术其实也分很多种,比如下下毒啊什么的。”他嘿嘿一笑。   “你是想......”   “那些人把我网在渔网里,我身份男子汉,这仇怎么能不报呢?”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拍拍胸脯。   “可你只有一个人,而且你才.....”   他小人鬼大地摇摇头说:“叔叔啊,这年头可不是什么都用人数解决的,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这里。”他指指脑袋。   无名微微含笑:“那我能帮你什么?”   “你答应了?嘿嘿,其实也不用帮什么忙,只要叔叔你能给我些,嗯,痒痒粉啊,昏迷药丸啊什么的就好。哦,一定要见效快的哦。”   无名沉思了会儿,说:“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一人前去,不担心吗?”   “放心吧。”包子带着满满的一袋‘毒药’,下山朝着青龙帮出发。   之所以不告诉他,包子是有自己的原因的,正所谓人在江湖,那个人心险恶啊,凡是还是小心的好。何况人家叔叔还是救了自己的,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包子下了山,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他的狼兄弟们。   其实,这也可以算他不让无名叔叔帮忙的原因了,要是无名见到这么多狼,会吓坏他的。   一大拨狼从山下会聚起来。   “狼兄弟们好!我是你们狼王的兄弟哦!幸会幸会!”包子笑眯眯地介绍自己。   某只狼很不听话的龇牙咧嘴,其中最大的一只头狼立刻扬起爪子拍了它的脑袋,那只狼呜咽了几下,委委屈屈地蹲好,认真地听着包子发言。   “我今天要去青龙帮,他们的帮主太可恶了,居然把我渔网网起来!你们知道什么是渔网吗?”   “啊呜?”不知道。   “那是一种很可怕的武器!能使人丧失尊严!能让人活活饿死!”包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一帮狼儿们义愤填膺地吼叫着——敢动我们狼王的兄弟,活得不耐烦了!   “所以现在你们愿意跟我去讨回公道吗?”包子盘着腿,面对着一帮狼儿们问道。   狼儿们一起用的狼嚎回应——为狼王兄弟服务,义不容辞!   “那我们就出发吧。”包子严肃地点点头。   于是,在山腰上想帮着包子的一把的无名,就见到了平生以来最震惊的一幕——一个小娃,挥起小小的手臂,指挥着这里林子的群狼,浩浩荡荡地往深山走去。   据无名所知,其中还有几只是这个林子里最厉害的头狼,它们居然对那小娃俯首称臣?简直难以置信!   其实包子能指挥得动狼群,还多亏了小白这位好兄弟。   在寻找爹娘的过程,小白凭借强大的本领和出色的领导能力,一举成为这林子里的狼王。   而他这位狼王兄弟也跟着水涨船高,只要他叫一声,狼兄弟就会立马出现。   两天前他被挂在树上的时候,有几只好心的狼就来瞧过他,不过狼不会爬树,也就没办法。所以现在这些狼兄弟们,是卯足了劲来帮他。   不一会儿,一人一群狼就来到了青龙帮大本营的外面。   包子决定在突围前,给狼兄弟们做做思想工作:“你们进去后,千万不要伤人,明白吗?我们要做一只有素质有纪律的狼!”   狼兄弟们各个和听天书一样,歪了狼头。   “咳咳,就是别吃他们。”   “啊呜!”这下它们明白了。   然后包子给每只狼分派任务,让每只狼身上都带一种‘毒药’,这样它们进去的时候,既不会伤人,也不会被人伤,毕竟它们都是小白的好兄弟嘛。   所有人的狼都兴奋地冲了进去,除了一只浑身雪白的狼,正趴在地上,神情恹恹的。   包子走过去,捏捏它的狼耳,笑嘻嘻地说:“小美,别这样,不是你不厉害,而是我不能让你冒险啊。你是小白的心上人,不对,是心上狼,我要是让你去了,小白会不安心的。”   一听到小白,小美耷拉的狼头一下子昂起来了。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好消息吧。”   不能参加战斗的小美委屈地呜咽了几声。   有狼兄弟,还有那些‘毒药’,潜入青龙帮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传来了一声狼嚎。   小美唰地起身,飞驰一般地奔去。   包子跟在后面。   等到了青龙帮的时候,包子乐开了花,现在的青龙帮人仰马翻,不是被那些药迷倒了,就是被折腾地浑身发痒,又或者是被一群威风凛凛的狼吓得瘫软在地,总之整个青龙帮也没几人能站起来的了。   他拍拍头狼的脑袋:“干的漂亮!”   某头狼得瑟地吼叫。   另一只头狼不甘心了,龇牙咧嘴了会儿,转身奔入大堂,不一会儿,有个穿得还比较得体的人就在它的威胁下,颤抖着身子,慢吞吞地出来了。青龙帮的人见了,悲痛地叫道:“帮主!”   是帮主!包子眼睛亮了。   他跑去过,一下抱住狼头:“哇,你真厉害!”   某狼微微扬起下巴:“啊呜——”   “你是帮主?”   帮主很想有骨气地不说话,但是在某只很想博得包子欢心的头狼的威胁下,他很没骨气地点头。   “你们青龙帮和云泽,是不是暗中勾结,贩卖玄铁?”   “我们......”帮主瞥了眼那只恨不得马上吃了它的狼,他吞吞口水,说,“那个.....有话好好说,你能不能把你的狼.....”   “只要你交出你和云泽暗中勾结的证据,我就立刻让狼兄弟们离开啊。”包子笑得很和善。但是在眯起眼睛的表情在帮主看来,邪恶得很!   “我才没那么蠢!我要是交了出来,我还能活吗?”帮主咆哮道。   包子微微叹气:“那好吧,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他转头问,“狼兄弟们,你们饿不饿?要是饿的话,可以吃哦。”   狼兄弟们各个跃跃欲试,眼放绿光——还没吃过人呢,一定很好吃!   “我说我说!”帮主大声叫道。   “早就这样不好了嘛。”他踮起脚尖,语重心长拍拍帮主的肩膀。   帮主含恨地说:“我和云泽的来往,都有纪录,那东西放在我床底下!”   包子让一直想立功的小美去,很快,小美嘴里叼来了一本厚厚的账簿,他一翻,确认了后,就让狼兄弟们收回它们锋利的爪子。   “我们走吧。”   包子心满意足地带着证据回去了。一想到爹爹和娘亲见到这东西夸奖他的样子,他嘴角就乐得合不拢。   就在走出大门时,帮主举起一把剑朝他丢来,愤然道:“受死吧!”   “啊呜!”小美吼叫着提醒,可包子哪里反应得过来?他根本就动不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剑马上就要刺入他的身体。   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一支箭破空而来,叮的一声后,箭身已横穿着那把剑,将剑死死地钉在树上。   有人救了他?   虚惊一场的他好半天才回神,就在这时,小美朝着帮主大吼,一帮狼兄弟们凶神恶煞地扑了上去,似乎要把帮主撕成碎片。   “住手!”   “啊呜?”狼兄弟们很不理解地看着他。   “我们回去吧。”   狼兄弟们愣了下,半响,它们开开心心地跟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放某只出来了~   话说我好喜欢写狼啊,萌萌的,嘻嘻~ ☆、第133章 那位叔叔的真面目   回到木屋后,包子发现,那位温柔叔叔不见了。他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就在他感慨着那位叔叔为什么要走时,一帮狼兄弟们正兴奋地到处乱逛时,忽然从天而降了一张白纸,他随便地捡起一看,发现那上面写着一句文绉绉的话——此乃治愈梦靥之药方也。   他豁然起立,对着不远处嬉戏扭打的两只头狼吼道:“不许动!”   两只头狼顿时僵直了身子,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从狼口中取出那张被它们咬得破破烂烂的纸张,上面写的是药方,但现在已经辨不出什么字迹了。   头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继续打闹。   包子悲痛地喊:“你们都给我坐好!不准动!”   它们见狼王兄弟这样下令,就算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也规规矩矩地坐好。   包子气呼呼地鼓起小脸,准备给它们上一堂严肃的课:“你们.....”他挥着那张破烂的白纸说,“你们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吗?”   坐成一排的狼兄弟们满脸无辜,齐齐歪了脑袋——不懂。   “就是未经主人允许是不能动任何东西的!”包子简直是痛心疾首啊,那可是关于他娘亲的药方啊。   狼兄弟们低低地呜咽——还是不懂。   “啊呜——”一声威风凛凛的狼嚎从远处传来。   狼兄弟们的耳朵齐齐动了下,有几只按捺不住想起来,但在包子的眼神威胁下,无奈地妥协了。   于是,当小白霸气驾临时,发现根本就没有一只狼欢迎它,而它的那些小弟们,正在接受那小娃的荼毒:“你们虽然是狼,但只要爱心,那就不再是狼,而是狼人......”   小白顿时替它的小弟们感到一声叹息。那小娃碎碎念的本事可是一流的,当初爷不过是想咬一下公主府上的一个奴婢,就被他念了许久,什么作为狼也可以很善良的,什么它和人住在一起了,就要学点人性巴拉巴拉的。   怎么说也是它的兄弟,也是时候解救它们了。   小白嗽地一下从天而降,酷酷地站在栏杆上,微仰着脑袋,一派王者风范。   包子斜了眼,看看小美被勾了魂的样子,他在心中鄙夷,这家伙,又在耍帅了!   “咳咳。”毕竟在那么多狼兄弟的面前嘛,包子还是给小白留了面子的,没有揭穿它,只问,“我爹爹和我娘亲,来了吗?”   小白神情桀骜地点点头。   包子笑得眯起了眼睛,在嘱咐了这些狼不能随便乱动后,就把地盘留给了小白。   然后他就迈开小腿,风一样地奔跑着,和他爹爹一样,热情洋溢地扑入君妩的怀中,蹭啊蹭的:“娘亲,我好想你!”   在他蹭了没几下后,包子就觉整个人一轻,他抬头,就见他爹爹醋意大起:“干什么?你多大个人了?还要粘着你娘?”   他扁扁嘴,不服气地嘀咕:“那爹爹你这么大了,每天晚上还要向娘亲撒娇。”   “你说什么?”花翎不淡定了。   “没什么!”他忙把脑袋一缩。   君妩斥责花翎:“你这是干什么?吓唬自己儿子吗?”   花翎委屈地站在了一旁,在角落里画着圈圈。   包子趁机霸占了娘亲,凄凄惨惨地诉说了一路的艰辛:“娘亲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哦。”   “乖儿子。”君妩抱着他。   他装作害怕的样子趴在她肩头,然后从后伸出了一只手,做了个‘二’的手势,笑嘻嘻地朝着他爹示威,用口型说:“娘亲现在是我的。”   这下把花翎嫉妒的,小手绢都要被咬破了。   “娘亲,这次我还找到了云泽和青龙帮勾结的证据哦。”包子得意洋洋地从怀里掏出了那本账目,活脱脱是邀功的样子。   君妩摸摸他的脑袋,言语之中尽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不错。”   咬手绢的某人不屑地哼唧:“有什么厉害的?他爹还是他这个年纪的,不知道干了多少大事了!”   君妩把眼睛一横,某人正委屈地扑闪着一双媚眼。她无奈地叹气,说:“好了,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就回去吧。”   包子点点头。转身见小白和小美它们如胶似漆的样子,包子就放了小白一个大长假,让它好好陪它的小娇妻。   在下山的时候,包子神神秘秘地和她咬耳朵:“娘亲,你有没有什么男宠被流放了?嗯,长得很好看,人还很文雅温柔哦。”   “什么?”   他绘声绘色地把这几天来发生的事都交代了个遍,尤其重点讲了那个温柔叔叔。哦,连那张画像的事也不漏下。   君妩微微皱眉沉思。   当她在脑中中搜罗这么一号人物时,赌气走在最前面的花翎发现了什么异样,喊道:“什么人?”   她抬头,忽然瞥见了远处的林中,有一人,在望着这里。视线相对的那刻,她见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眸,她浑身不由地一愣。   很快,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不见。   “娘亲,要不要我找狼兄弟帮忙找找?”   她微垂了眼眸,淡淡地说:“不必了。”他既然不想,又何必相见?   她转身望着那间木屋,微微一笑,关于他,已有五年没有音讯了。听包子说来,如今的他过的还不错,那就可以了。   “走吧,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处理。”那就是关于云泽的。   晋候是出了名的护短,起初君妩和他说起他家宝贝和青龙帮暗中勾结谋取私利的时候,他死活不信,还信誓旦旦说:“那一定是污蔑!我家宝贝有的是银子,还需要勾结江湖中的人做什么?”   而现在,当他们把物证放到他面前,他也仍旧是那样的态度:“那又怎样?”   “侯爷不会不知道朝廷已下令,玄铁不得私人贩卖,违者要处斩的吧?”花翎毫不客气地坐在那把雕刻精美霸气的主位上,优雅地品茶,一双媚眼微微上挑,说不尽的凌厉。   晋候以为花翎不过是个平民驸马,没权没势的,但见他把自己的软肋捏得死死的,一时语塞。   “而侯爷你身为云泽的主人,非但不加以管束,反而放之任之,恐怕这连坐的罪也是免不了的。”他懒洋洋地说。   晋候脸色难看了许多。   他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茶,咚的一声放下,把晋候吓得心惊肉跳的。他笑意盈盈地说:“不过,法外不在乎人情,打狗还得看主人的面不是?云泽既是侯爷的人,长公主定会从轻发落的。”   君妩斜睨了眼。其实她早就有这心了,毕竟晋候的祖上为荣国立下赫赫功劳,晋候的势力更是盘踞江南,动摇不得。这事啊,也只能这样,教训一下就得了。   当然还有件重要的是:“驸马说的是。不过侯爷,这往后江南玄铁的买卖......”   晋候忍痛割爱:“本侯自会分文不取,上缴朝廷。”   她满意地点点头,要是就是这个。不然朝廷什么时候打仗起来,也无需多花银子在兵器上面了。   “那云泽......”   “你放心,只要侯爷你守约,本宫自然不会动他分毫。”照着晋候的势力,就算云泽私下贩卖玄铁谋利,也不能真正处斩了他,到时候撑死也就坐坐牢。那也没什么意思。   云泽是晋候的心肝,保不住晋候会天天到牢里去看他,深情款款地表白什么的,到时候坊间就会有这样的传闻——长公主的二驸马移情别恋,深情对视小男宠。   到时候晋候的喜好就会人尽皆知,那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所以啊,这事只能到此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   还有一更   还有一更   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在4点 ☆、第134章 总有不死心的旧情人   解决了云泽的事情后,花翎很开心,虽然吧,多了一个小不点,但他们可以继续游山玩水啊。   而接下去发生的一件事,扰乱了他们前行的脚步——君妩频繁地梦靥。   找了当地几个大夫都没治好,花翎决定,回京。   当然更深层的原因君妩也明白,她在梦中似乎老叫着一个人的名字,这家伙吃醋了,嫉妒了,非嚷嚷着要回去治病。   她倒无所谓,就是包子,刚兴冲冲地出来又要回去,整个人都低沉了。   回京之后,君妩召了所有的御医轮番上阵,也没诊出什么结果,只笼统地说:“也许是长公主近日来深思忧虑的缘故,臣开几副宁心静气的药方来。”   那些御医之前也为她诊过,到现在说的都是一模一样,君妩干脆摆摆手,不需要他们开药方了。   于是她把心思动到了别人身上——谷阳子。由于当年的渊源,她联系谷阳子不难。   谷阳子很快就回信,信中说他在盛国为盛皇调理身子,不便抽身,不过他派了徒弟前来。   君妩的目光落到徒弟两字时,心头涌起了复杂的情绪。为了防止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场面,她早早地就让花翎带着包子去玩,美其名曰加深父子感情。   到了约定的日子,她心情很紧张,但当见到那人时,她微微一愣:“怎么是你?”   面前背着药箱的人,是许久不见的傅恒。他微微挑眉:“怎么,你很失望?你想见的人,不会是我师弟吧?”   她决定不和他一般计较:“过来给本宫把脉吧。”   他放下药箱,熟门熟路地搭脉。   见他眉头越来越紧皱,她也跟着紧张了,就在她问出口时,他松手,慢条斯理地说:“长公主这病......恕我无能为力。”   “连你也......”   “即便我师傅来了,也不能根治。”傅恒摇摇头,说,“这病很特殊,据传,世间还有一人和长公主一样患有此病。”   她已脱口说出:“陵皇?”   他显然未料倒她会知道,神色有些诧异,但很快恢复如初:“不错。陵皇自小就患有梦靥之症,重金聘请天下名医皆不得治。后来有一回,陵皇偶遇一高僧,那高僧轻语点拨,说陵皇的梦,是前世遗留的记忆。所以,长公主既然寻医问诊也弄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放下执着,或许这病渐渐能好呢?”   她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揶揄道:“想不到名动天下的谷阳子大师的徒弟,也会玩起忽悠这套了?”   傅恒立刻嬉皮笑脸:“嘿!被你看穿了?”   “开药方吧。”她淡淡吩咐道。幸亏知道这家伙是个不正经的,不然还真被哄骗过去了。   傅恒起身去开药方。   这时包子进来了,他撅嘴小嘴,忙不迭地抱怨:“娘亲,爹爹真的是,带我玩了一会儿就说累了,还说要为晚上保存体力什么的。娘亲这里不是有大神医吗?让他给爹爹开副强身健体的药方,好不好?”   君妩脸色有些尴尬,那死妖孽,说话也不知分寸。   还在一边开药的傅恒来劲了,笑嘻嘻地说:“世子,过来过来!你想要开什么药方?壮阳药好不好?”   包子虚心求教:“那是什么?”   傅恒眨眨眼:“让你爹爹生龙活虎的药呀。”   包子忙拍手:“好啊好啊!多开几幅!”   君妩头疼地揉揉眉心,作势就要抓起包子。   包子就像八爪鱼,一下缠住傅恒不肯放,小脸认真地看着她说:“娘亲,爹爹身体不好?为什么你不肯让神医开药方呢?”   “他在忽悠你呢!”   “是吗?”包子扬起小脑袋。   傅恒简直唯恐天下不乱:“怎么可能!本神医行事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壮阳药的确有助于你爹爹的身体健康,哦,对你娘亲也好哦。”   包子的眼里闪着小星星。   君妩面色一黑,直接把人拎起。   包子死死地抓住傅恒的袖子不放,突然,撕拉一声,他的袖子少了一只。   “咦,这东西,木屋叔叔也有哦。”那个‘哦’字还没说完,包子整个人被圆润地丢了出去。   君妩见到傅恒袖子里藏着的一串珠子,眸子闪过一丝震惊,她久久地盯着。她记得,他也有这样一串。   她轻轻地开口:“他.....怎么样?”   傅恒一愣,收起了嬉笑的样子,微微一叹:“还能如何?他太自责当年的事,一直不肯原谅自己,连师傅也找不到他的行踪。若不是前几年偶然经过那里,我真觉得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她沉默了许久,说:“小希也是他救的吧。”   “是。”   他起身,娓娓道来:“这些年我师弟的心结也渐渐解开,我们师兄弟也和曾经一样,一起草药,一起研究药理。那间木屋,我常常去住,一住就是大半个月。那天我去的时候,很意外地发现多了一个人,是一个孩子。从那孩子的外貌来看,不难断定是谁。”   “那天师弟很开心,我和他相处这么些年,从未见过他那样开心过。只因为,那孩子是你的血脉。”   她眉心微微一拢,听着他继续说:“我师弟是个笨蛋,他啊,对人对事从来都是遮遮掩掩的做派,其实他很关心世子的,不过嘴上从来不说。世子去大闹青龙帮的时候,虽说有狼群的帮助,可最后帮主偷袭,要是没有师弟的那一箭,恐怕长公主现在就见不到世子喽。”   君妩沉默了片刻,问:“所以当时在林子的人,也是他?”   傅恒诧异:“你见到了?”   她点点头。   他忽然欣慰地笑了:“那就好。”   他这个师弟,固执得很,明明知道不可能,可还是反反复复地说“师兄,我真的很想见她一面。”   长公主对他是没那份心思,傅恒会不明白吗?但面对着他师弟异常执着的眼神,他心软了。   傅恒唏嘘地感慨:“他就是个傻子。好端端的,去看你们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做什么?不是自找苦吃吗?”   他转身,见君妩没什么表情,他讪讪地笑了:“长公主,你的病我也诊好了,那个,我就先走了。”   “等等。”她叫住了他,“替本宫传一句话给他。”   “是什么?”   “告诉他,过去的事,本宫已经原谅他了。”她淡淡地说。   傅恒等了许久,也不见下一句,他苦笑着说:“长公主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一字不漏地转告他的。有些执念,也是时候放下了。”   傅恒的药果然有效,几幅下去后,还真的不做噩梦了。   由于她梦中不喊别人的名字了,花翎的小气病也一下治好了,这不,今天还心情大好地带着包子出去玩,扬言——父子俩闯天下。   包子不相信,朝她投来求救的眼神,不过被花翎的‘爱的武力’给镇压了。   就在他们父子俩‘其乐融融’地出去的时候,阿兰告诉她:“晋康郡主在门外,想见长公主一面。”   “晋康?”   “是。据管家说,郡主的神情不怎么好。长公主要不要见见?”   君妩猜到了个大概,如今两国正在热火朝天地准备联姻,而晋康就是最佳人选,估摸着这事搅得她心神不宁吧。她点点头:“去给本宫备马。”   当她踏出府门时,才真正见识到阿兰口中的那句‘神情不好’并不是夸大其词。   现在的晋康,面容无光,神情颓靡,哪有当年和她一争京城第一美的气势?   “长公主。”晋康连声音都很低沉。   君妩走近了些,见晋康眼眶凹陷,她很感慨,好好的美人,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   近日她也有所听闻,陵皇私下来了一趟,和陛下达成了某种协议,而晋康就是他们协议的一个象征。   晋康望着远方,幽幽地开口:“明天,陛下的旨意就要来了。”   “这么快?”这是君妩没有料到的。   晋康深吸了口气,语气悲凉:“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去一个从未去过的鬼地方,然后一辈子被困在那里,至死都不能回来。”   她垂下了眼帘,轻轻地握住晋康的手。   “这事是一早就定下的,我也知道,谁也无法改变。”晋康嗤笑了下,“这下,总算如了父王的意了!”   君妩也不知怎样劝说才好,她这一生,似乎从未没有体会过这样不顺心的事:“我会让陛下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到陵国。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至少陵皇为看重你些。”   “风光又有什么用?又不是我想嫁的人。”晋康神情失落。   两人沉默地骑马前行。   晋康忽然开口,莫名其妙地说着:“长公主,如果有人不得已害了你,你会原谅她吗?”   君妩眉心微微一皱:“你这是什么话?”   晋康目光闪闪躲躲,抬头时,饱含歉意地看着她:“对不起。”   话音刚落,君妩只觉后颈一阵疼痛,眼前渐渐迷蒙起来,她不敢置信地盯着晋康:“你.....”   “对不起,对不起......”   “郡主,没时间了,早作决定吧!”   晋康艰难地点点头,然后君妩只觉有什么罩住了她,眼前一片漆黑。 ☆、第135章 住进小豹子的别院   君妩从未想过晋康会出卖她!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半躺着。   之所以是半躺着的,那是因为她现在浑身软绵绵的,根本就使不出一点气力。   不用猜,这一定是晋康的杰作!就连这铜墙铁壁似的轿子也是。为了让她跳进这个陷阱,晋康真是煞费苦心!   明着逃跑是不可能的,她被调包的那刻,在外人眼里,她就是远嫁陵国的晋康郡主。何况现在的她还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下也只能等着了,药效总有过去的时候,那到时再说吧,不然当即证明身份的,理亏的终究是荣国。   于是这一路上,君妩安安分分地当起了和亲使者。   也不知道六皇叔到底安插了多少人,生怕他的宝贝女儿逃走,除了把轿子打造成铜墙铁壁外,外面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就连给她倒茶送水的奴婢也兢兢业业,绝不多说半句。   这样一来,她根本就没有逃走的就会。   要说有的话,是三天后,陵修利用他陵国迎亲使者的身份接近轿边。不过不是为了救她于水声火热中,而是向她这个假晋康打听长公主的的消息。   “咳咳,你们先退后。”他对侍卫们下令。   等侍卫们离开后,他骑马有慢吞吞地来到轿边,故作咳嗽了几声,眼神飘忽,脸色微红地说:“郡主,本世子听说......咳咳,你和长公主曾经是好友吧?那你一定知道不少她的事情吧?”   半响,他又问:“你能说说吗?咳咳,你要是说的话,等你到了陵国,本世子可以在皇叔面前替你美言几句。长公主她到底.....”   “你听到了吗?”他没什么耐心地敲敲门窗。   君妩在里面翻了个大白眼,她现在根本就不能开口好嘛!不过这也许是个好机会,陵修在的话,至少可以帮个忙。   就在她浑身起了干劲想通过什么方式引起他的注意时,陵修已懊恼地骑马离开,还嘟哝道:“哑巴了吗?”   她的一颗心就这么哗啦啦地碎了满地。哎,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的吗?   她重新躺了回去,低头看着脖子上挂着的那个护身符,长长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花和包子怎么样了,也许他们正到处在找她吧。   她得想个办法。   无疑,陵修是个最好的人选。但经过上次碰了个软钉子后,她真的一点也没有信心,这家伙还会不会再来。没办法了,现在只有一试了!   终于她等到了晚上。她现在是没什么力气,不过经过这么些天的修养,嚎叫几声的本事还是有的。   “啊呜——”   夜色中,这声响亮的狼嚎吓得整个和亲队伍的人都为之一颤,侍卫们纷纷拔剑,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啊呜——”远处似乎有狼在呼应。   队伍中级别较高的几人都开始注意这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附近有狼?”   侍卫答道:“大人,属下们已先勘察过,这里是断断没有狼的。至于为什么会有狼嚎,这.....属下也不知!”   “那就快去调查!”   “等等!这狼的声音不对!”有侍卫忽然道,“属下曾跟随将军行军打仗,也曾遇到狼群,这叫声不太对!”   轿中的君妩微微挑眉,不容易啊,总算有人注意到这点了。她继续叫着。怎么说自己府里有只狼,这学几声狼嚎还是很容易的。   “这声音似乎是.....”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对着轿子。   “胡说什么!轿子里面的是晋康郡主!都退下!”   “是是!”侍卫们讪讪地离开,但他们都在心里抱怨,这郡主真有病,大半夜的不休息,学什么狼嚎!   不过陵修可不管这些,上次没有透露长公主的事已经让他不舒服了,现在还学什么狼嚎,搅得他心神不宁,连觉都睡不好。他从帐中出来,气势冲冲地朝着轿子走去。   陵国其余的几个迎亲使者见状,纷纷跟上,劝道:“世子,不可莽撞啊!”   “本世子有分寸!”他不耐烦地挥手。忽然上前,也不顾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一下推开了窗,嚣张地放话,“喂,那个什么郡主的,本世子警告你......”   突然他顿住了。   几位官员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要上前,就见世子转头,厉声道:“你们都下去!”   他们点点头,在离开的时候,还发现世子的脸色有些潮红。   “怎么是你?”陵修的声音有些激动。   君妩懒洋洋地掀开眼皮:“一直都是本宫啊。哎,本宫中了计,所以就.....”   她话音未落,他懊恼地抓抓脑袋,一个人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说:“这么说....那天我说的话她听到了?完了完了......怎么办?你......哎,不对啊,为什么我要这样?老女人现在肯定有求于我,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他咳了声,装模作样地板起脸,鼻孔朝天,一派得意:“老女人,你学那什么狼嚎,就是想吸引本世子吧?”   她嘴角微微一抽,她怎么觉得,这家伙说了整句话的重点是‘吸引’那两个字呢?   “是。”就满足下他的虚荣心吧。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陵修心情很好地扬起嘴角:“想不到你也有求于我的时候。”   “帮是不帮?”   “这是有些棘手。”他皱着眉,沉吟着,但很快调皮地眨眼,“不过凭着本世子聪明的脑袋,想出对策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老女人你就放心吧。”   她点点头:“本宫等着你的好消息。”   事实证明,陵修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就在和亲队伍进入陵国时,他大玩特玩地一把偷天换日。   现在她这个假‘晋康郡主’已经住进了他的别院。   而对此,陵修脸不红心不跳地给她灌输大道理:“你知道和亲使者被人调包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吗?本世子可是为了救你这个老女人出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你不住在本世子的眼皮子底下,万一哪天出了状况要怎么办?你担当得起吗?”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诚然他说的都有理,但自从知道了他的那点小心思后,君妩就觉得这其中的味道变了。   “你不信?”   “本宫可没那么说。”她微微一笑。   他哼哼道:“那就好。”说着,抬头挺胸地走了。   在他离开后,有奴婢带着她去她的房间。一间很精致的房间,还焚着清香,想来是陵修先前吩咐下的,不然他这样四处游山玩水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   挥退了奴婢,她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哨子。这是她联络暗卫的工具。   一路上,她之所以不用,一是因为她没有什么气力,二嘛,和亲队伍中不乏高手,暗卫若是潜入,必定会引起骚动,到时候她这个假晋康的身份必定被揭穿。损的,最终还是荣国的面子。   她轻轻地吹起哨子。   有个奴婢端着盘子进来时,笑着赞道:“姑娘吹的真好听。”   姑娘?她转头望镜子一看,恍然到,她现在是待嫁的晋康郡主,盘的自然是少女髻。   “姑娘,用些东西吧。”   “嗯。”她也有些饿了。   吃的时候,她发现那个奴婢一直好奇地盯着她。显然奴婢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忙欠身道:“姑娘,奴婢失礼了,实在的.....姑娘是世子带回来的第一人,奴婢真的很好奇......”   君妩微微地敛眉,作为情场老手的她,要是听不出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就太失败了。   说起来她也挺好奇的,陵修怎么说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怎么会对比他年纪大的女人感兴趣?   难道他......   她转身,很严肃地问:“你们家世子,是不是从小就缺少母爱?”   那奴婢顿时呆若木鸡,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一遍遍地称述她家世子如何如何拥有幸福的童年云云的,到了后来,越来越有把她家世子介绍出去的趋势了。   她听得索然无味,摆摆手,示意奴婢可以退下了。   在快入睡的时候,高效率的暗卫们来了。他们悄悄地潜入府中,来到君妩的面前,单膝跪下道:“长公主!原来你在这里?殿下和小世子都着急得不行。”   君妩正在焚香,她慢慢地转身:“本宫是着了晋康的道了,你们这次回去,好好调查一番,到底是谁在背后主使晋康。”   “是!”   “还有,告诉他们,本宫在这里一切都好,让他们不必担心。时机成熟了,本宫自会回去的。”一提起那父子俩,她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   她还未说完,暗卫忽然起身,警惕道:“长公主,有人来了。” ☆、第136章 少年的心思你别猜   来人是陵修。   自从把这老女人带到别院后,陵修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和她不尴尬地说说话,要知道他的那点心思,她早就看穿了。   他忽然觉得很懊恼,当时怎么就不小心一点呢?不然也不会闹到现在,想去找她,也得找个合理的借口。真是窝火!   他让奴婢时时刻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那些奴婢也真是没用,一天好消息也没有送来!   就在他着急地团团转,连父王也开始注意他的反常举止时,有个奴婢对他说:“姑娘刚才问了奴婢,说,世子是不是缺少母爱。”   他皱眉,很快他眼眸明亮,整个人神采奕奕了起来。对,就用这个借口!   于是乎他风风火火地跑去别院,当面第一句话就是:“老女人,你刚才说我什么坏话来着?”   君妩无奈地揉着额角,她还想嘱咐暗卫多多注意晋康身边的人呢,这祖宗就来了。   “本宫说什么了?”她懒洋洋地转身。   “你.....”他跟了过来,鼻孔朝天,“你说....你说我缺少母爱!”   “嗯,本宫觉得没错,不然你怎么会喜欢比你年纪大的女人?”她斜睨了眼。   陵修窘迫地愣在原地,他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我......”   他忽然跺脚,气急败坏地说:“关你屁事!我就喜欢年纪比我大的!怎么样!”   她和蔼可亲地一笑,用长辈的口吻说:“想不到你号这口,这样吧,本宫回去就给你物色起来,就当是你救出本宫的回报了。”   他毫不领情地拍开她的手,气呼呼地说:“谁要你的好心!”   君妩耸耸肩,重新坐到位置上:“不领情就算了。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你的皇叔开口?”   陵修转身过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用力地瞪着她,那眼神,活脱脱像看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怎么?难道你想让皇叔知道,然后趁机染指皇叔吗?”   她刚饮下的一口茶险些喷了,这家伙为什么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往奇怪的方向扯?她真的很无奈:“本宫是个见到男人就扑上去的女人吗?”   他用响亮的哼声作为回应。   “本宫和你亲爱的皇叔不过见了一面,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何况本宫已有驸马,还打你皇叔的主意做什么?”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你有驸马!”他的脸色臭臭的。   气氛顿时僵持。   君妩本来想赶走他的,这尊大佛杵在这儿,黑着一张脸,哎,谁见了心情都要烦躁的。   忽然她似想起了什么,问:“听说你皇叔患有......”   陵修对‘皇叔’两字极其敏感,一下就炸毛了:“你还说你不喜欢皇叔?”   她粗暴地敲了他的脑门:“你听清楚了!本宫是想说,你的皇叔患有和本宫一样的梦靥之症,想让你想个办法,给本宫找个熟悉这病的御医来治治!”   陵修愣了下,神情略有尴尬:“原来是这样.......不过要请御医来的话,务必要惊动内宫。”他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当然,也有更简单的方法,咳咳,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君妩久居深宫,自然明白其中的窍门。她也不甚在意,不过顶着个陵国世子秘密情人的头衔而已,能治好病,调查清楚,然后顺利回去才是正事,名节这玩意儿,能当饭吃吗?   不过对于某人而言,似乎意义非凡,瞧他今天离开时那兴奋的模样就知道了。   要请个御医来看,并不是容易的事。这些日子里,暗卫那里送来了不少的消息——晋康曾私下和某个神秘人来往,现在和她的情郎双宿双飞了。   至于那个神秘人是谁,不得而知,八成是某个对她心怀恨意的人。   且不说这件事背后的主谋到底是谁,就说现在陵国上下一点也没有动静,这就足够让她好奇的了。   陵修的本事即便通天,这陵皇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吗?至今都未有一点风吹草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凭着她多年混迹宫廷的知觉来看,她总觉得这里面酝酿着一个大阴谋。   暗卫临走前还说:“驸马这几日.......脾气不太好,整天和世子对着干。”   君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扑哧一下笑了。死妖孽小心眼的病又犯了。好在她之前下了死名,要是他敢来的话,她这辈子都不理他了,这才绝了某人千里迢迢寻妻的想法。   只是他的醋劲没处发,就转移到包子身上。   她笑着说:“你回去告诉他,要是等本宫回去发现小希瘦了,本宫就唯他是问。”   “什么是问?”一道疑问的声音传来。   君妩慢慢地从榻上起身,见陵修身后跟着一个御医,她改了称呼:“是世子啊。”   陵修难得见她如此乖顺,心血澎湃的,顿时拿出了世子的气势:“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难道世子觉得这别院还有什么人?”她笑着反问。   陵修想了想,也是,这别院都是他的人,一只公蚂蚁都混不进来,她当然是自言自语了。他咳了声,吩咐御医:“去,给姑娘看看。”   他挑起眉毛,故意着重地强调‘姑娘’这两字,君妩眼皮猛然一跳。   御医边把脉边问:“姑娘近日睡眠可好?”   “还不错。”她要是说不好,某人一定会跳脚的。   “其实这梦靥之症嘛......”   她已料到御医接下去会说什么好好休息这类废话了,她当即说道:“御医,我时常做着同一个梦。”   御医旋即愣了。   陵修皱眉说:“似乎皇叔也是这样,老是做着同一个梦.....不过自从皇叔遇到了一个高僧后,说....”   他抬头,见君妩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他,似是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他偏过头,轻轻哼唧一声。   “御医,你就照着皇叔从前的方子,给她开几副药。”   “是。”   在御医走后,君妩慢慢地眯眼:“为什么不继续说了?陛下遇到高僧后,如何了?”   陵修傲娇地扭头:“这是皇家秘事,怎么可能告诉你?”他瞥了她一眼,嘀嘀咕咕地在那里说着什么,“等药煎好了,你要一滴不漏地喝下去!这样才对得起我把御医请到这里来的一番苦心,听到没?”   果然是小孩子,一点都不懂得哄人。这情况要是换成花翎,一定会抱着她好言相哄,哎,所以说这就是差距。她忽然好怀念某只妖孽啊。怀念他香香软软的小红唇,怀念他漂亮的小脸蛋啊。   “喂!”陵修忽然蹲下,一张放大的俊脸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收拾了心绪,淡淡道:“你吓到本宫了。”   “是打扰了你的好梦吧?”他微微眯眼,尖锐的嘲讽中满是酸溜溜的味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一定就知道你在想别的男人了!”   “是又如何?”   “哼!你现在好歹名义上我的人!不准你给我戴绿帽子!”他咋咋呼呼地说。   君妩懒洋洋地扬起嘴角,懒得和这家伙计较。   “你到底听到没?”某人瞪着脚在那里咆哮着。忽然有个仆人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脸色微微一变,仓促地和她道了别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第117章,是小修子的番外。哈哈,我太喜欢这小子了~ ☆、第137章 可怜的少年失恋了   要说这世上还有能让陵修怕的话,这人非他家皇叔莫属。   平常嘛,皇叔也挺疼的,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一听仆人来传,皇叔要找他喝茶,他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当然,他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皇叔日理万机的,总有顾及不到的地反,到时候他死不承认就是了。何况他自己的偷天换日,可是做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皇叔不一定知道吧?   进宫后,和往常一样,叔侄两人聊聊天,喝喝茶。通常这个时候呢,陵修都会大讲特将外面的世界多么多么精彩,用得瑟的表情看着他的皇叔,顺利捞点下次出溜的资金。   而今天,他明显心不在焉。   陵延也发现了这一点:“今天你是怎么了?”   陵修愣了下,慢慢地回过神来:“啊?没事,我不过是前段时间当了回迎亲使者,有些累了。皇叔你不知道,这一路上我都没有睡好吃好,别提有多可怜了!”   “可很值得,不是吗?”陵延优雅地执起茶杯,清冷无双的眼眸微微挑起。   “皇叔你在说什么?”他心里咯噔一下,忙打起了哈欠,唰地一下起身,佯装累了的样子,“我累了,皇叔,我们下次再好好聊啊。”   陵延慢慢转着杯子:“你真的没有什么话对朕说吗?”   他脚步一停,心口砰然一跳。   “你还打算瞒朕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做的那些手脚,朕不知道吗?”   “皇叔......”他僵硬了身子。   “还不从实招来?”   陵修低垂着脑袋,紧咬着嘴唇,固执地不说。忽然他抬起头,眸子闪过什么,几步上前,扑通一下跪在陵延面前,哀求道:“皇叔....求求你,你以后会有那么多妃子,你....你就把她让给我,好不好?皇叔你最疼我了,你就再疼我一次吧!”   陵延眸色微沉,冷冷地斥道:“胡闹!和亲使者被替换这事,何等重要,你以为你只要把人藏起来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陵修一直低着头,双手不甘心地拽着他的衣袖,久久不肯放手。   陵延微微叹气:“你是朕的侄子,朕何尝不疼你?可她是什么身份难道你不知道吗?即便你金屋藏娇,那你问过她愿意吗?”   “万一可以呢!”他不服气地吐出一句。   陵延淡淡地下令:“带路吧。”   于是乎,别院的君妩就这样被带走了。   临走前她见到,陵修那小子眼眶红红的,好似哭过,护送着她出门的时候,那眼神叫一个依依不舍啊。   当然他还万年不变地警告她:“我可警告你,不准打我皇叔的主意!”   君妩毫不怀疑这家伙是个叔控,但是当她瞥见马车中的人时,才知道其实他这话是说给他家亲爱的皇叔听的。   这之后,他才好心地提醒:“那个,宫里有很多母老虎的,你自己小心。不过你也不算笨蛋,应该可以处理的。”   “说完了吗?”   陵修跺脚:“干什么?你就这样不耐烦地走吗?”他气呼呼了一会儿,闷闷地说,“我....我可能好长时间不能来看你了,总之你自己小心。”   说着他潇洒地转身。   但当君妩踏上马车时,却见到他肩膀微微地在颤抖。   陵延淡淡地说:“长公主真是魅力无穷,惹得朕的这个侄子动心不已。”   君妩是见过陵延的,想着他们既然都知道彼此的身份了,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她懒懒一笑:“陛下此言差矣。当初陛下不也是想撮合本宫和世子吗?只不过本宫无意,这才让陛下亲自出马,娶了晋康郡主。其实要说起来,世子动不动心的,这其中也有陛下的缘故。”   他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然后,马车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君妩是个静不下来的性子,无聊之中,她决定观察她面前唯一一个*——陵国皇帝陛下。   只见他优雅地端坐着,俊美脱俗的面容未有丝毫波澜,像一尊完美的玉雕,清冷又美丽。   说起来他的容貌也算世间罕见,可为人太过冷淡,他坐在那里,加一把古琴,一个香炉,那简直可以羽化登仙了。   听陵修提起,他英明神武的皇叔至今后宫无一人,君妩不禁在想,也幸亏没有人,不然那些娇嫩嫩的美人,哪受得了这样的冰块呀?   自从经过了花翎这种风骚极致的张扬美,她就对一切闷骚极端厌恶,做人嘛,喜欢就要说出来!   一想起花翎,她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那妖孽现在估摸着在独守空房了吧?也不知道他忍不忍得住。还是早早回去的好!   “不知陛下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陵延抬起头:“在未找到郡主前,你就代替她。”他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缓缓地吐道,“进宫。”   君妩也不惊讶,事实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虽说可以找人随便顶替晋康的位置,可事关两国邦交,再者,她也想弄清楚这背后主使晋康的人到底是谁。   她笑眯眯地问:“那么陛下想给郡主一个什么位份?妃?贵妃?还是皇后?”   他眼眸微微一沉,似是自顾自地说:“皇后之位,只属于她。”   很快,他醒悟了过来,平静地说:“既是两国邦交,朕不会委屈了郡主的,朕即刻下旨,封郡主为贵妃。”   君妩愣了下,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提起皇后时,他的眼眸中流转着一抹罕见的温柔,恍如冰雪初融,春风吹佛,又恍如潺潺泉水般落入心间。   想不到那样冰冷如月的人,微微一笑,却有那样蛊惑人心的力量。   良久她回神,笑着应下:“贵妃?那本宫就替晋康多谢陛下了。”   陵延回到寝宫的路上,脑中一直在回想起那段话:“陛下的梦靥,实非梦靥,而是事实。陛下梦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真实的......”   他的头有些胀。   到了寝宫,一见他这样,那些宫女太监熟门熟路地拿出提神醒脑的东西来。   他摆摆手说:“把那面阴阳镜取来。”   很快,一个长相喜气的小太监双手奉上:“陛下,这面镜子奴才天天都在擦,保证纤尘不染!”   他对着镜子一照,眼神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一旁的小太监也觉得不可思议,陛下素来冷情,唯独在照这镜子时,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私底下问过宫里的人,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过陛下到底从这镜中看到了什么,他们的回答五花八门,有的说是一个绝色美女,有的说的陛下一统万年的预兆,具体也没人知道,因为知道真相的,大多被陛下处死了。   他是不敢探头去看的,规规矩矩地在一边站好。   过了会儿,陵延放下镜子,问小太监:“事情办得如何?”   小太监答道:“照陛下的吩咐,晋康郡主是回不来的。”   陵延慢慢地点点头,嘴角微微晕染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世界的膝盖中了一箭的地雷,么么嗒~   咳咳,最近特别喜欢小豹子,这种冲动的,萌萌的,别扭的骚年~ ☆、第138章 当贵妃啦   皇帝金口一开,她这个贵妃虽然有名无实,但也是正经主子了,一进宫,太监总管就给她安排了宫殿。   那总管一路上领着她的时候,那个吹嘘陛下如何如何英明,如何如何英俊,还十分暧昧地暗示,只要好好干,日后加薪升值的机会多的是。   在君妩拼命地保证她日后发达了绝对不会忘记他这位善良的公公后,这才把这尊大佛请了出去。   趁着无人的时候,君妩吹起了哨子,开始联络暗卫。   这些日子暗卫一直在暗中保护她,所以不到一会儿功夫就来了。   “见过长公主!”   “在这里不必多礼。”她问,“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可有进展?”   属下面有愧色:“不瞒长公主,我等一无所获。”   “怎么回事?”   “回长公主,属下也不知。属下顺着郡主的线索查下去,但每个紧要关头,总有人先一步毁调证据。长公主,似乎有人对我们的行踪了若指掌。”   君妩眉心微拢,面上渐渐浮上了一层阴影。她沉思了会儿,道:“既然敌在暗,这事就暂且搁下,以免打草惊蛇。本宫,自有主意。”   属下点头:“是!”抬头时,有些不解地问,“长公主.....为何成了陵皇的.....贵妃?”   君妩坐下喝了口茶,缓缓地启唇:“你们的想法本宫明白。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现在陵皇既然都知道和亲使者被调换了,那为什么本宫还要进宫,去当什么假郡主?”   在他们的眼神中,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她继续说:“这事有蹊跷。凭着晋康的本事,还不足以计划这些,背后一定有人。而现在连你们都查不到丝毫线索,你觉得,本宫能这样一走了之?”   有个属下眼眸微闪,试探性地开口问道:“长公主觉得这事.....和陵皇有关?”   她赞许地点头:“是。这事出在陵国,他不可能不知道。本宫在他侄子别院住了几天,他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实在让人怀疑。”   整件事情,从被掉包开始,到入住陵修的别院,再到现在的入宫为妃,她总觉得其中透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而其中最可疑的就是陵皇了。   凭她多年混迹宫中的直觉来看,就算他不是主谋,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所以她才会选在先留在这里。   “可是.....”那属下很担心,“可是长公主在陵国为妃,驸马要是知道了......”   君妩叹了口气:“所以本宫才要你们把手头的事暂且搁下,你们回去,好好和他解释清楚。”   “是。”   “喏,顺便把这封信交给他。”   这里面是一封极其肉麻的情书,内容简洁有力,通俗易懂,读之令人鸡皮疙瘩满地。   她曾用这封信去打动过一根筋的云将军,结果换来的却是整个军营开始沸腾起来。   只要她经过的地方,那些光着膀子的士兵都会阴阳怪气地扯着嗓子,用嘹亮的歌声唱着:“啊,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当然,这封信现在的落款改了——小花,等着我回去和你啪啪啪!你知道啪啪啪吗?不知道的话,等本宫回来亲自教你哦!外加她一个红灿灿的唇印。   她之所以要放这个大招,那是因为后天有个贵妃册封礼。   册封礼很简单,其实就是昭告天下,两国友好云云的,但是她真的很担心某妖孽会一个冲动就跑过来了。   不过照她对某妖孽的了解,这封信起到的作用不会很大,最多只能让他安分两三天。她沉吟了下,又加了一句:“你们先回去,好好安抚驸马,告诉他,他要是敢来搞破坏,这辈子他就做好当和尚的准备吧。”   大概是那番威胁起作用了,贵妃册封礼的那天,她没有见到某妖孽,整个过程顺顺当当,简简单单地完成了,因为贵妃地位再高,也只是个小老婆。   册封礼完成后,她按理来到太后宫中,给太后请安奉茶。   太后长得慈眉善目,一个劲地夸着她,说陛下得了个佳人云云的。她是不知道太后到底知不知她是个假货,不过这些好听的话,她是一字不漏地接下了。   “起来吧。哀家近日得了些新茶,你们也一同尝尝。”   太后身边一个娇俏的女子微微嘟嘴,嗔道:“太后好偏心,好东西要等陛下和贵妃来了才拿出来!”   “你啊。”太后很宠那女子,一点也不生气,无奈地摇头,“哀家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哪里少得了你的份?”   这时小太监报:“世子到——”   太后很欢喜,忙招手:“是修儿啊,快进来,哀家许久没有见到你了。”   陵修扳着一张俊脸,一屁股坐下,接过宫女奉上的茶,一口气喝完。   “你这孩子。”太后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做派,丝毫不责怪,反倒嘱咐宫女再给他满上。   他又是一杯仰头喝完,然后,啪的一下把茶杯放在桌上,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   君妩饮茶的动作微微一滞,自册封礼开始时,她就感受到来自他的那道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几个窟窿的犀利眼神。   幸亏她功底深,不然在他一个时辰连续的瞪眼中,她还真的会以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   “表哥,这位就是贵妃娘娘。”那娇俏女子微红着脸,和陵修说。   君妩拿出了长辈的姿态朝陵修点头示意。   他飞快地别过头:“不用你来告诉我!”   他说话很冲,太后也不免责怪:“你这孩子,燕儿也是好心,你怎么这样说话?”   燕儿莞尔一笑:“太后不要紧的,世子那是真性情。”   太后点点头:“说起来,你们从小都是这样,打打闹闹的,感情一直在。如今陛下都有了贵妃了,哀家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   燕儿娇嗔道:“太后!你说什么!燕儿听不明白!”   陵修哼哼一声:“听不懂?那最好了。告诉你,我是不会娶你这个丑八怪的!我想娶的人是.....”   君妩重重地把茶杯一放。听了这声音,陵修才醒悟过来。他僵住了,心口那个位置,又隐隐抽疼起来。   他不自觉地伸手按住那地方。   好似从知道她要入宫为妃的那刻开始,这里就疼个不停,甚至连呼吸都觉得是疼的。   明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当皇叔的贵妃,可她走了,不在她可以触及的地方,不是他想了就可以见了。她和皇叔站在一起接受百官朝拜时,那么名正言顺,他真的很嫉妒。   他知道他不该朝燕儿发火,可是满腔的热情都被冷却了,他只觉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他没有了知觉。   他颓然地坐下,低垂了眼眸,再不去看她。然后,接受太后的责备:“燕儿有什么不好?修儿,你真的太失态了!”   “太后。陛□边的元宝来了。”   “让他进来吧。”   陵修缓缓地回神,见那长相喜气的小太监跪下,笑道:“陛下有旨,今晚由贵妃侍寝。”   君妩点点头:“嗯,本宫知道了。”   咣。陵修豁然起身,失神地打碎了茶杯。   “修儿?”   他失神落魄地望着她,良久,他才找回了他的声音:“我.....我不舒服。”   说着他再也不看她一眼,狂奔着离开。   太后还没反应过来:“这孩子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派人去跟着。”   燕儿起身向她道喜:“恭喜贵妃了。”   太后也回过神来:“嗯,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贵妃,你要好好伺候陛下,早早为陛下开枝散叶。”   君妩望了他踉踉跄跄远去的背影,嘴边怎么也扯不出一丝笑来。 ☆、第139章 老女人你别想染指我的皇叔   自从经历了王询的事,君妩就做起了乖宝宝,收起了豪放的姿态,一改从前那种‘把男人钓到手就是本事’的想法,尽量不到处留情。   可即便如此,还是让陵修......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正想着,她已经来到了陵延的寝宫。那位叫元宝的小太监暧昧地提醒她:“娘娘快进去吧。”   她有些无语,这些小太监的心思也太活络了些吧?她和陵延的关系,不过就是相互利用罢了,所以她是一点也不担心踏进这寝宫后,会发生什么事。   她进去的时候,陵延已卸下了龙袍,换了一身月色的白衣。他静静地在焚香,俊美的脸庞在烛火的衬托下,如一块绝世美玉,散发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光彩。   等听到寝宫门关上的那刻,他才回过神来。他放下了手中的小勺,声音平静地毫无波澜:“坐。”   她坐下。   许久,也不见他有任何动静。他仍在焚香,一缕香烟缓缓地从炉中升起,他道:“你可以回去了。”   原来是装给别人看的。君妩顿时了然,用玩笑的口味说道:“本宫要是这么早回去了,宫中人会以为陛下不济,才两三下就折腾完了。不如本宫再坐一会儿吧。”   他面上微微抽搐了下,转身道:“随你。”   她干脆坐近了些:“想不到陛下还是个风雅的人,喜欢玩这些?”   他的神情一下柔和起来。   这感觉又来了。   君妩是不明白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但现在她一点也不关心,估摸是什么爱的回忆。她抢先一步说:“陛下,既然你我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陛下能不能告诉本宫一句准话?陛下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和亲的晋康郡主被掉包了?”   她目光犀利地望着他。   陵延优雅地转身,淡淡点头:“是。”   好你这只狐狸!果然是当皇帝的人!   “那么陛下查到了什么?”   “哦?你凭着认为朕能查到了什么呢?”他眼眸微微挑起,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毕竟长公主的人也不是一无所获吗?”   他知道!他都知道!   君妩只觉脊背一阵发凉。   也是,他是陵国皇帝,陵国发生的所有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只是他明明掌握了一切,却一直不动声色,心思实在是可怕。   和这样的人还是少相处比较好,她随意地和他扯了些话,就起身离开了。   “等等。”   又有什么事?她眉心不悦地皱起。   “听说你和朕一样,时常梦靥,佩戴这个吧,有助于你睡眠。”他清冷的眸光中迸出点点暖意。   她笑着谢恩,在出寝宫后,毫不犹豫地就把它丢了。   想她可是在某妖孽手里混大的,当年某妖孽老给她送这些小香囊,然后无耻地在里面混杂着能让人晕迷的药,到了晚上的时候,亲亲抱抱的。   自从有一次花翎在激情的时候说漏嘴后,她对香料这些东西是避之不及。   毕竟是陛下御赐的香囊,她很小心地走远了些再仍。   突然,从假山后窜出了一个人,从后圈住了她的腰,把她带到别处。   等有些了亮光,她才看清楚那人是谁。   “怎么是你?”居然是陵修?   她用后肘重重地一顶,陵修闷哼了一声,就是不放手,反而更加紧紧地缠上来。   沉重的呼吸声在她耳畔,她低声警告:“你再不放手,本宫就要叫人了!”   陵修微微一愣,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他低垂着头,沉默不语。但只是那样站着,浑身上下都透着哀伤的味道。   一听说她侍寝了,他只觉心中抽疼得厉害,他失神地打翻了太后新得的茶杯。太后抱怨了几句,他耳边却什么也听不到。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想要追随她而去。   “表哥?”   “修儿!”太后的一声喝斥中,他才回神。   他立刻从位置上起来,说道:“太后,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改日再来向你请安。”   然后他也顾不了什么宫规不宫规的,私闯后宫。   尽管他知道,这个老女人有驸马,有孩子,是不会和皇叔侍寝的。可那些经过的小太监们都在暧昧地笑着,说什么新来的贵妃颇得宠爱,陛下从来不近女色,也在曾封当天就召幸贵妃,日后啊,保不住贵妃是这后宫的第一人。   他听了,浑身都僵住了。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心头像被毒蛇咬住了一样。   “我......”他艰涩地开口。   “有事快说。”   “你就这么想赶我走?”他瞪眼,气不打一处来,委屈地叫道。   君妩摇头叹气,和这种暴躁少年真是没有什么沟通语言啊。她道:“你不说,本宫就走了。”   他面上闪过犹豫之色,很快,他一跺脚,把话一股脑儿地说出来:“老女人你....你知道的,我其实......”   他懊恼地伸手往假山上一捶,恢复了从前桀骜不驯的样子,从避鼻孔的打气:“我是来提醒你的,你可是个有夫之妇,千万别把持不住染指了我的皇叔,做出后悔终生的事!你听明白了没?”   她随意地应付道:“是。”   “咳咳,我话也说完了,我....我回去了!”他鼻孔朝天,大步迈开,潇潇洒洒地走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心中也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过了会儿,她听见有人在叫她,她想,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刚要提步时,忽然间瞥到了有个人影闪过。   她追了出去,什么都没有发现。问身边的奴婢,她们纷纷摇头,都说没有见到。   自从见到那个若有似无的人影后,君妩身边就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事情。   什么,衣服无缘无故不见。什么,洗澡的时候突然溜进来一条蛇。什么,走路的时候石子特别滑,险些让她摔倒。   奴婢们都说,是撞了邪的缘故,她倒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娘娘要不要调查一下?”   一听到娘娘这两字,她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把。她说:“不必了。”   倒不是她大度,实在是犯不着,一旦晋康的事调查清楚了,她就能走了,也不必花这个心思。何况,那些事情是谁做的,她已经猜得□□不离十了。   “娘娘,该去探望太后了。”有宫女轻声提醒。   那天陵修闹过一场后,太后被气病了,这几天精神都不怎么好。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名义上的儿媳妇了,于理,是该去探望太后的。   然后在去的路上,遇到了燕儿。也就是太后的表亲,宜兰郡主。   据说这位小郡主是太后的掌上明珠,宫里人都在传,小郡主是未来的皇后人选。   可君妩倒是觉得,小郡主倾心的另有其人。   “贵妃是来探望太后的吗?”小郡主微微含笑,娇俏的脸蛋如鲜花绽放。   “是。”   “太后没事,不过被世子气倒了,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太后吉人自有天相。”说客套话,她也是信手拈来的。   “贵妃姐姐忙吗?如若不然,不知能不能和我走走?贵妃姐姐风姿国人,我很是仰慕。”郡主眨着眼,一派天真无邪。   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就依郡主。”   两人边聊边往千里池走去。   郡主忽然转身,眸光有一丝犀利,很快消失不见,她苦恼地说:“贵妃姐姐,太后前几日和我提起,说我年岁不小了,想给我指婚。”   “这是好事。郡主美貌,想必求娶郡主的人不在少数。”   “可是我只想嫁给他.......”郡主愁眉不展,吐出的语气是说不出的不甘,“而他心中......”   郡主豁然抬头,怨愤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而他心中只有你!”   君妩猛然一怔。很快,她恢复往日的神情,沉默不已。小郡主喜欢的人是.......   “你已经是陛下的贵妃了,要什么有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对他纠缠不休?”郡主眼眶红了,声嘶力竭地吼着。   “为什么?他会喜欢你?你们才认识多久?而我呢?我和他青梅竹马,我从懂事开始,就想嫁给他。现在你来了,把我的一切都要夺走了!那天太后原本是想把我指给他的,可是他当场拒绝了!就是因为你!”郡主委屈的泪水从娇艳的脸庞滑落。   内心翻腾着内疚,君妩微微叹气,想解释清楚:“郡主,其实这.....”   郡主伸手怒指着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们那天在假山后偷偷......”   她抬头,刚想说什么时,见到不远处的动静,她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必须要阻止小郡主的话。   她瞥了眼,后退了一步,咬牙,踩在了一颗石子上,然后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郡主吓得大叫起来:“来人啊!”   下一刻,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地过来。 ☆、第140章 某只妖孽来了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顶着贵妃的头衔,大晚上的偷偷摸摸和人私会,要怎么解释地清楚?   所以她干脆落入水中,制造了一钞有惊无险’,以岔开郡主那个危险的话题。   之所以有惊无险,是因为她会水。   但让君妩没想到的是,陵延居然会跳下来救她!   “陛下!”岸边的人惊叫起来。   君妩听到这声音时,陵延已不顾一切地纵身入水,来到她身边。   “别怕。有朕在。”他紧紧地抱住她,低沉地她耳边说。   她抬起头时,撞入了一片无尽的漆黑中,他的瞳孔异常幽深,素来冰冷如月光的脸庞,夹杂着一丝隐隐的焦灼。他的担忧显露无疑。她微微一愣,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陵延低头,凝视着水中的她,原本艳丽的五官变得轻扬可人,宛若一株清水芙蓉,等待来人的采撷。   他眸色微微沉了沉。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跳下来救了她?   是因为高僧的一番话,还是因为那个虚幻的梦境?他也不得而知。   在听到宜兰郡主大声呼喊时,他根本没有想过,作为一国之君这样入水救人是否欠妥。他只觉心口一阵闷痛,保护她,已成为一种本能。   两人水中相依,衣物渐渐地纠缠在一起。她长长的发丝丝绕住了他。   他清冷的眼眸迸出一点点暖意,一股无法形容的暖意从心口涌了出来,似乎千回百转,只为了这一刻。   “陛下!”元宝在岸边快急疯了,一等到他们上来,忙取给两件大披风给他们披风。   “陛下赶紧回宫吧!”   陵延低头看了瑟瑟发抖的她,淡淡道:“朕先送贵妃回去。”   她有些讶异地抬头,靠在他怀中,隔着薄薄的衣物,她几乎能感觉到他跳动的心,那么有力。   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小女人。见周围人纷纷露出震惊的样子,她脸色有些烫烫的,很快回过神来,说:“不劳烦陛下了.....”   她还未说完,抱着她的两条臂膀不由紧了紧,而它们的主人正拿出了皇帝专用的表情看她。   她很时务地低头,像模像样地装起了受宠若惊的样子。   他嘴角微微扬了扬,抱着她回了寝宫。   元宝是个机灵的太监,提早就命寝宫上下备好了热水。一等她回去的时候,热气腾腾的木桶已安置好了。   陵延作势要抱她进去,这下君妩可不同意了:“陛下不会是忘记了本宫的身份吧?”   他脚步骤然一停,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半响,他放下了她,然后转身吩咐一干宫女太监们:“好好伺候贵妃。”   “是!”几个宫女上前,柔声道,“奴婢们伺候娘娘沐浴吧。”   君妩点点头,由着她们鼓捣着。   在帘子放下来的时候,她耳尖地听到了元宝小声地在和陵延抱怨:“陛下怎么能以身涉险呢?那千里池可深了,万一陛下有个什么?那奴才真是.....还有,陛下也该考虑下太后啊,陛下这一跳,落下太后她老人家耳朵里,那......”   陵延低沉地说:“不许惊动太后。”其余的,再不置一词。   这些字眼一字不漏地传入她耳里。她愣了下,不知怎的,就觉得心中烦闷不已。   她干脆整个人没入水中。温热的水四面八方而来,浑身每个毛孔都张了开来,她舒服地闭眼。   迷迷糊糊中,有人轻柔地捏着她的肩,她轻轻地闷哼了声:“不必你伺候了。”   说完,那只手仍在。   “奴家来伺候你呀。”这娇媚甜腻的嗓音,难道是.....   君妩脑中一个激灵,赶紧睁开眼睛,只见面前凑过来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怎么是你?”她惊呼。   这只妖孽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穿起了小太监的衣服?   “我不是在信中和你说,不要轻举妄动的吗?你怎么来到这里了?”她压低声音问。   花翎弯腰,懒懒地趴在浴桶边,在她耳边吹着热气,那语气哀怨得很:“哼,奴家要是不来,恐怕娘子的一颗心都要飞走了!奴家可看得清清楚楚,那臭男人居然赶抱你!哼!”   她释然一笑,刚要解释什么,他不由分说地低头,来了个深吻。哦,那只贼手也没空闲着,自自然然地就来到她的大波上,又是摸又是捏的。   怎么说也是老夫老妻了,君妩被摸得心旷神怡,不由地低吟出声。   “贵妃?”帘外人影飘来,是陵延略带关切的声音。   君妩猛地醒悟过来,她险些忘记了这号人物。   她轻轻推开某只啃着她嘴巴不放的妖孽:“唔,你先松开.....”   “不要嘛,奴家要亲亲。”花翎笑眯眯的,明显就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她面色有些难看。因为某皇帝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更加关心,大有要走进来一探究竟的气势了。   “小花你最乖了。”她大打亲情派。   花翎不予理会,哼唧一声。不过他倒是透露了一点他的小想法。他缓缓地把目光往下移,眼睛贼亮亮地盯着某处。   君妩眯起了眼睛。死妖孽!真是色到极点!   没办法,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几乎黑着脸,咬牙切齿地点头:“你.....适可而止!”   “嗯哪!”他笑嘻嘻地伸出了魔爪。   于是君妩深深地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一边,她要忍住某只魔爪的侵蚀,不让自己叫出半分来。一边,还要用平常的声音回话。   这样的结果是,经常她回陵延的话,回到一半,她忍不住很暧昧地低吟了声,陵延都会问:“你怎么了?”   她怒视着花翎,而他还趴在浴桶边,眨巴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气得她简直要吐血。   但顾及还有一个难缠的对手,她生生地把这股气压了下去,很精分地拿出了平日里的语气:“没什么。陛下刚才也落了水,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着凉。”   “嗯。朕晚些再来看你。”陵延淡淡说完,就走了。   听到陵延远去的脚步声,君妩总算松了口气。   “你们都下去吧。”她挥推了一干宫女太监后,抬头,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某人。   花翎很识趣,早早地跑到一边去,以免遭殃。   “过来!”她沉声说。   他躲在远远的,笑嘻嘻地说:“奴家在这里也能听得到。”   “皮痒了?”她微微挑眉。   他委屈地撅嘴,慢吞吞地拖着脚步过来,乖乖地趴在沐浴边,软绵绵地唤道:“娘子。”   “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轻举妄动的吗?你怎么不听话?”她斥道。越来越气,她一下捏住他的耳朵,“难道你不知道这样来是很危险的吗?”   他可怜兮兮地嚷嚷:“娘子,好疼的,不要了......”   刚被摸得有些想法的君妩一听到这酥媚的声音,浑身都热了起来。真是个妖孽!   她赶紧松手:“去,给我拿块毛巾。”   他一听,整个人都神采奕奕。忙起身,拿了毛巾,那双媚眼灼热得很:“奴家来伺候你出浴呀。”   她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好好擦,别想些有的没的。等会儿我还有事要问你。”   花翎现在的心思都在他家娘子光溜溜的身上,哪里想得了别的,胡乱地点头:“嗯嗯!”   君妩无奈地叹气,起身穿衣服。   他嘀嘀咕咕地说:“真是的,为什么要穿衣服呢?简直是多此一举嘛,反正我们一会儿也要脱的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她用力敲了他这个肮脏不堪的脑袋:“我问你,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因为想你了嘛。”他整个人都贴了上去,软软地蹭着。   见她盯着他,他扁嘴,说道:“娘子不见了之后,奴家就一直在找你。前几日接到暗卫的来信,说娘子在陵国。奴家也想乖乖听话的,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他查到了幕后黑手的线索了?君妩兴奋了。   他媚眼微瞪,说不出得委屈和哀怨:“可奴家夜夜独守空房,实在忍不住了,所以就......”   君妩刚压下的血气再一次翻腾了。   虽然这厮没有调查出幕后黑手是谁,但必要的关心还是不能少的。她问:“那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她不止一次地怀疑,这厮加入了什么太监联盟,可以凭借从前的那个身份,自由地出入各国皇宫。   花翎妩媚地靠在她肩头,眼睛眨啊眨的:“这个是秘密。不过娘子若是想知道的话.....”他的视线很不老实地往底下飘去。   君妩顿时对他怎么混进来的一点也不感兴趣了。她打了个哈哈,边走边往床边走去。   他眼睛唰地亮了,一改懒洋洋的样子,三两步走到床边,抖开了被子,跐溜一下钻进被窝,笑眯眯地朝她招招手。   她斜睨了眼,躺下后对他的挑逗视而不见:“我累了,要睡了。”刚才落水后,还真的有点着凉了。   他不依不饶地说:“那.....今天奴家来用力啊。娘子费不了多少力气的。”   她翻身,把被子全部卷走了,用这样的形式告诉他,有些事,不要做梦了!   花翎小声抱怨了会儿,最终觉得没有希望了,他无奈地妥协,慢吞吞地挨了过来,连人带被地抱住她。当然,嘴巴上仍然嘀嘀咕咕地说着:“奴家千里迢迢而来,你就这样狠心吗?你难道不知道对于男人而言,这种事情真的是难很熬的吗?奴家忍得好辛苦哦。”   君妩实在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猛地一掀被子,怒瞪着他。   花翎心花怒放,满脸红晕,难道他期待的事情真的要来了吗?啊,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啊!   “娘子。”他的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音。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家亲亲娘子开口说的话,却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对了,小希怎么样?”   花翎那颗心哗啦啦地碎了,他撅嘴,浑身没劲地说:“那小子好得很。”   君妩松了口气:“那就好。”   “一点也不好!”他美眸微瞪,“娘子你好没有告诉你家,你怎么就当上这什么鸟贵妃的!”   她捏捏他气呼呼的脸蛋,笑得温柔可人。许久没有见到他漂亮的小脸蛋了,她还真是想念啊。   “什么贵妃?那不过就是替晋康暂时当着而已。你以为我会稀罕这贵妃的位置?我啊,心里可只有你一人。”   “真的?”   她点点头,继续说:“当然是真的,原本我是想让你调查出整件事去背后的真相,可你现在倒好,一人来了。哎,也不知道我这鸟贵妃要当到什么时候。”她斜睨着眼,看着他。   他哼哼几声,气倒是少了些,只是眼神还是挺怨怪的,酸溜溜地说:“就这事?那还不简单。只是奴家若是调查出来了,只怕娘子到时候不肯跟奴家走了。”   君妩重重地亲了他一口:“臭妖孽,你吃什么醋?”   花翎一下眉开眼笑的,活脱脱像一只偷腥的猫,抱住她狠狠地吻着。   上当了!这死妖孽!   吻啊吻的,两人吻得天昏地暗。就在君妩觉得快要窒息时,某人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等她喘了几口气,他眼眸亮晶晶的,作势又要扑上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禁欲的男人真可怕。   她提前一步躲开了。   他撅嘴:“怎么不亲了?”   “说正经的。这里不比荣国,到处都是陵皇的眼线,你还是回去的好。一等我查到了晋康背后主使的人,我就回去。乖。”   “不、要!”   “不听话了?”她粗暴地揪起他的耳朵。   他灵巧地躲过,眯眼,阴险地猜测:“娘子如此美貌,奴家怎么放心你待在这里?而且奴家瞧那陵皇,猥琐得很,他对娘子说不定就动了别的心思哦。”   她嘴角狠狠地一抽。她自认为算是个美人吧,可还没有美到让所有人都动心的地步吧?   她拿出了哄儿子的语气哄他:“乖,你要是回去,我就和你啪啪啪。三百回。明白了吗?”   他虚心求教:“什么叫啪啪啪?”   君妩踌躇了下,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就在她决定开口透露一二时,只听得宫女来报,陛下来了。   她转身,毫不意外地看到花翎的脸色一片漆黑,看她的眼神,无不在说——娘子你红杏出墙了!所以才急着赶奴家走,对吗? ☆、第141章 三角恋   君妩切身体会的经验告诉她,情敌见面这种事,弄不好要出人命的。尤其是在床上见面,那情况更加可怕。   陵延是皇帝,皇帝要来,她当然不能拒绝。所以她就把心思放到了她家亲亲身上。   但是当她转身,连口都没有开,某人哼唧一声,当即翻身,大摇大摆地睡在床上,坚决地吐出两字:“不要!”   她很明白那两字的意思——他不走,他要留下来,他要亲眼见证她到底是怎样红杏的!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君妩也来不做多做准备,直接抖开被子,把花翎整个人都包裹住。   他闷哼一声,美眸瞪着她。   她轻飘飘地在他嘴上啄了一口,先给点甜头,以压制住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总之一切以应付陵延为先。   所以当陵延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是一个特别虚弱的君妩。她半靠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还不停地咳嗽着。   不过那咳嗽声是警告某人,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后果很严重。   这举动落到陵延眼中,就是别的意思了。他眸色微沉,轻斥着殿里的宫女太监:“怎么照顾贵妃的?还不去请太医?”   君妩微微一笑:“臣妾没事。不过是落了水,有着凉而已。”当她说道臣妾两字的时候,她很明显感觉到某个小气鬼掐了她的手臂一下。   “你的事,怎么是小事?”陵延神色柔和了些。   她面上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这话放在平常,她用玩笑就打发过去了,什么‘陛下你这样不会是喜欢上臣妾了吧’,或者是‘陛下不要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情哦’,这样就成了,但现在不同啊!某只妖孽就在身边,她要是敢表达出一点点暧昧的意思,她绝对坚信,某人就敢掀开被子跳出来!   她顿了下,很淑女很一板一眼地再次说:“臣妾没事。”   他微微皱眉,似是有些不信。他走来几步,伸手轻轻地想碰碰她的额头。   君妩先一步躲开了。因为她时刻谨记着,花翎是个小气鬼,花翎是个小气鬼,花翎是个小气鬼。   这时有宫女来报:“陛下,太医来了。”   君妩当即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太医给陵延行礼的空隙,君妩抖开一点被子,压低声音警告他:“不准动!”   虽说这家伙没拆穿她吧,但过程中小动作不断,不时地摸摸她,蹭蹭她,让她险些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不出来。   花翎躺在被窝中,美眸一斜,小嘴儿一撅,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他的手收了回去,规规矩矩地放好。   君妩这才放心。   太医行了个礼,道:“请娘娘伸手。”   她照做,太医把了会儿脉后,说:“娘娘无碍,只是落了水,有些着凉。臣开几贴药,娘娘按时服用,三日后就可大好。”   陵延轻轻颔首:“下去开药吧。”   在太医走后,君妩微微吁了一口气,现在总算可以了吧。她刚口说:“陛下,臣妾已经没事了。陛下还是早早回去休息吧。”   但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大概那些宫女太监顾及着陵延在,太医开了药后,不到一会儿就送了过来。   “陛下,这是娘娘的药。”端药过来的是小太监君妩记得,是叫元宝,长得挺喜气的。   元宝朝着陵延眨眼,君妩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小太监,不会是想给他们牵线吧?   陵延点点头,刚要转身,见元宝端药过来,他愣了下,手不自觉地伸过去接过药碗。他眼眸染上了一丝柔意:“朕给喂你喝药吧。”   君妩神经一个紧绷,让他喂药那还了得?   怎么办?要怎么办?   被窝里的某人已经按捺不住,作势要掀开被子,准备和陵延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而面前的陵延,也一步步地走过来。眼瞧着就要坐在床边给她喂药,说不定事后就能传出什么帝妃二人缱绻相浓的绯闻了。   君妩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怎么办?这他妈的惊心动魄了!   突然她眼光一亮,似想到了什么。她半坐起身,抢先一步夺走了陵延手中的药碗,然后憋足了一口气,拿出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气势,仰头一下喝光了药!   宫女太监们都愣住了,齐齐看着这一幕,这位新贵妃娘娘,真霸气。   陵延轻轻一笑,眼角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既然贵妃不需要朕伺候了,那朕就回去了。”   在见到她面上有些了轻松之意,他微扬嘴角,说:“朕明日再来看你。”   他很成功地见到了她的神情一下子垮了下来。在出去的事后,他嘴角扬了又扬。连元宝都注意到了,笑嘻嘻地说:“陛下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君妩再也装不下去,跑到桌边,一连灌了自己五六杯茶。   她喝的同时,花翎懒洋洋地从被窝中爬出来,微眯起眼,阴阳怪气地说:“他走了?”   她冷冷地盯着他不说话。   花翎抿嘴,立刻掀开被子,热情洋溢地扑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那我们继续呀?”   啪。她赏了他一个爆栗:“还敢想这些?刚才是谁在捣乱?”一想到这个她就来气!   他仰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哪有?奴家不过是在提醒你,不要红杏而已嘛。结果是,娘子你通过了层层考核哦。来,奴家奖励你一个吻。”   说着,某人毫无廉耻地嘟嘴凑了过来。   君妩伸手往他嘴里塞了一把蜜饯:“坐好,不许想有的没的。”   他笑眯眯地问:“什么有的没的呀?”   她冷冷地斜睨了眼,他立刻识趣地坐好,乖乖地问:“娘子想说什么?”   “你现在就回去。”   “什么!”他一下从座位上起来,尖叫道。   守在殿外的宫女低声问:“娘娘?”   君妩清了清嗓子,说:“没事。”   趁这会儿功夫,花翎软绵绵地挨了过来,小媳妇儿一样地扯着她的衣袖,撒娇道:“娘子,奴家不想回去哪。奴家在这里,可以低调地当个小太监啊,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行!”她端然否决,“这太危险了!”   他委屈地撅嘴。   她换了个语气说:“你出来这几天,小希一定会想你的。回去吧,照顾好小希。”   “那小子哪需要奴家来照顾?”他哼哼几声,不依不饶地说,“奴家要留下来嘛。”   “不听话了?”她淡淡地挑眉。   花翎很清楚他在他们两人中,永远都是处于劣势的。只要他家亲亲娘子挑眉,开口说以后不要他侍寝了,他就没辙。   他很不甘心,自家香喷喷软绵绵的娘子居然在这里,还离某个猥琐的皇帝那么近,多危险!   但是他一想,其实离开也不错,只要快些调查出晋康那个死三八到底去哪儿了,他家娘子就能够回来了。   当然他也没有那么容易打发,在离开前,表演了一番依依不舍,还嘟嘴,主动要求索吻:“要认真亲哦,不然奴家可不走了。”   君妩深吸了口气,为了伟大的任务,她豁出去了!低头,狠狠地亲了下去,来了个悠长而火热的深吻!   其*缠绵的程度,让某人离开的时候,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她在心中笑骂,这只好色的臭妖孽!   以君妩对花翎的了解,他千里迢迢过来,绝对不是一个深吻可以打发的,在背后,他一定会做些什么。所以她得找个时候,提醒一下暗卫,暗中盯着花翎些。   但奇怪的是,等天黑的时候,她吹了半天哨子,也没有一人前来。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到了第三天,也是如此,她很纳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她摸不着一天头绪的时候,小宫女传话,说是陛□边的元宝公公来了。   “请他进来。”   元宝进来后,行礼,神色有些匆忙:“贵妃娘娘,你快去看看陛下吧!”   “怎么了?”   “陛下.....那天救了娘娘后,陛下一直没有休息,现在....陛下一病不起了!”元宝哭丧着脸。   到底是事不关己,君妩淡淡地安慰了几句:“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娘娘你去看看陛下吧!要是娘娘去的话,陛下一定好起来的!”   君妩微微皱眉,她和陵延本就不是真正的皇帝和妃子的关系,哪用得着真去关心?何况联系不到暗卫,她自己都心烦意乱的,哪有什么闲工夫去探病?   再说了,宫里一点也没有传出陛下有什么不适的消息,想来就是得了个小风寒,不要紧的。   “本宫身子也有些不适.....”她打算推脱。   这时元宝扑通一下跪倒:“娘娘,陛下好歹是为了救娘娘才这样的,娘娘真的不去看看陛下吗?”   然后元宝用一种‘陛下救了你,你好意思不去探病的’眼神看着她。   她嘴角一抽,无奈地点头:“带路吧。”   于是乎,君妩就这样被自愿地来到了陵延的寝宫。   当她踏入寝宫时,有太监说陛下的药什么的。元宝就说:“娘娘先进去吧,奴才去看看陛下的药。”   她点头,缓步入内。   陵延正半闭着眼,躺在榻上小憩。他神情安静,如一尊剔透的美玉,闪着温润的光泽。   他似梦靥了,眉心微微蹙起,唇边低语着什么。   她靠近了想听清楚些,忽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她皱眉,刚想分辨出这是什么香时,有人赫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是陵延!   他的神情好似从梦中醒来一般,清凉的眼眸有些望不到底,如海水翻腾,静静地等待着一场狂风暴雨,一贯冷漠的脸庞上,却隐隐地透着焦灼的意味。   君妩浑身一震,转头盯着那香炉时,她的眼神一下复杂起来,那香,不会是....... ☆、第142章 番外之我是陵修   自从我知道了轿子里的是老女人后,我突然很感谢皇叔给了我这份差事。   我实在太开心了,真的是她!   尤其是这个平日不可一世的老女人居然苦苦哀求我,把她从水声火热中解脱出来,我的心情好得简直可以飞起来了!   本世子又不是吃素的,这种事情当然不在话下了,没几下就办好了。   当她住进我的别院的时候,我的一颗心都要飞出来了!   我仰天长啸:“老女人就在我的别院!老女人就要我的别院啊——”   所以不管多忙,我天天都抽空赶去。即便什么都不做,就看看她也好。   父王觉得奇怪,以为那别院有什么古怪,我只扬起嘴角,神秘地笑笑。   其实吧,我也知道老女人心中没有我,可我就是不服气,这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她会喜欢我呢?   再说那老女人很肤浅的,就喜欢漂亮的人。哼哼,本世子年轻美貌英俊潇洒,符合她所有的标准。   所以说,凡事都有万一。   不过为了这个万一,我也是满拼的。   我每次去别院的时候,我都要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梳洗打扮,哎,可怜我一个大男人,折腾来折腾去的,别提有多辛苦了。   父王见我这样,暧昧地问道:“是不是对哪家姑娘上心了?”   我险些吐一口老血。那老女人哪里称得上姑娘啊!   不过这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老女人居然在私底下说我缺少母爱,哼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过就是喜欢年纪比我大点的女人而已!   父王在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修儿,你刚才说你喜欢什么?”   我大窘,跺脚:“没什么!”   父王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行了,你脸皮薄,父王什么也不问,我给你拨银子,好好干。争取明年让父王抱上孙子!”   我脸上滚烫滚烫的。   我是想去看她,可是今天不知道用什么借口。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边走边想,突然脑中一闪,哎,对了,她不是说我缺少母爱吗?就用这个好了!   我兴冲冲地去了,可结果是失败而回。   我真的觉得很奇怪,我都是按照皇叔给的那本《御女之书》上面的来做的啊。   什么不时地给女人新鲜感——我每天都换不同款式的衣服啊,衬托我百变的美貌。   什么要对女人温柔——我真的很温柔了,咳咳,最近我都不毒舌了。   什么要对女人大方——我都把整个别院让给她住了!还不大方吗?   所以我真的很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皇叔在坑我?   说起来,皇叔算是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我对皇叔的敬仰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自从皇叔给了我这本破书后,他在我心目中高山仰止的形象一下子就崩塌了。所以这段时间,我都懒得进宫和皇叔唠嗑了。   父王见我连最亲爱的皇叔都不理睬了,以为我失恋了,找了个机会和我促膝长谈。   开场白是语重心长的:“孩子啊,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凡事都会过去的。你父王我啊,年轻的时候遇到你娘时,那也是历经坎坷啊。作为男人,这种事啊,你只能打落牙齿往里吞,明白了吗?或者,你胆子大点,可以....咳咳,虽然那种方法我有点反对,但是你要是真的喜欢人家,又能对人家好,不妨一试,那就是......咳咳,你懂的,身为男人,我也就不说了,免的你娘骂我教坏了你。”   我的皱头皱眉老深老深了:“父王你怎么了?”   父王啪地拍了一下我的脑门:“小崽了!怎么这么不开窍!我让你,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强的!强的!”   “父王你是说......”我一想到和老女人干那事,我的脸一下就红了,语无伦次地说着。当然,还有心潮澎湃的激动。   父王满意地点点头:“知道就好。来,我来告诉你,到底怎样才能最快地搞定人家。”   于是接下去的话题,就变成父王炫耀他的风流史了。   倒也不是完全没用的,父王根据他丰富的经验,把女人分为几类。   “一类,是小家碧玉型。这类女人最好搞定,一般出身不高,凭着你的相貌和地位,来几句甜言蜜语的,人家一定沦陷了。”父王说的时候还朝我看了几眼。   呵,难怪父王在一帮兄弟中最早成亲的,还特立独行地娶了个山贼的女儿,咳咳,就是我娘。   当然,后来父王还是帮娘美化了许多,摇身一变成了小户千金。   我知道他说这些是在试探我,我一哼,他继续说:“另一类,是大家闺秀。皇室女子也在其中。这类女子啊,自持身份高贵,特别难搞。当然了,你得花心思。”   “就这么两类?”   “当然不是。还有一类,风情万种的。儿子,这类女人是最最难搞定的。哎,你要是碰到这样的女人,儿子,趁早打消念头吧。”   “为什么?”我心里有些不舒服,问。   “傻儿子,那你说说,你现在经历过多少女人?”   “我....”我说不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童子身都还在呢。这类女人最吸引人,可是啊,你要搞定她,可不容易。我还是喜欢小家碧玉的,比起那些女人来,不知道要可爱多少倍。”   父王在说着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听见去。我心口似乎有千万只蚂蚁爬过,我试探性地开口:“那要是.....是个有孩子的女人呢?”   父王皱眉:“什么!你不会喜欢上那样的女人吧?”   我尴尬地哈哈一笑:“怎么会呢?我不过是想问问。”   父王这才缓和了口气,想了想,说:“若是女人有了孩子,那她心中想的,一定是孩子的父亲。儿子,你别做多想了。”   我听了,难掩失落。连经验丰富的父王都这么说了,那是不是代表我没希望了?   可是我真的很不甘心。   一连几天,我都把自己关在房里。   为此娘还怨怪父王:“让你胡说,你看看,我们儿子现在成什么样了?”   父王很委屈:“我没说什么啊,我只是教他做男人的道理而已。”   娘可不管这些:“还不快去大夫!”   父王补充道:“去请御医!”   听到御医两字,我的眼睛一下睁开了。   似乎那老女人说最近她老做噩梦,正好,御医来了,可以有借口找她啊。   我一下恢复了精神,拉扯着御医直奔别院。   但是我没有料到的是,老女人得的居然是梦靥之症,那个病,我一点也不陌生,皇叔就有。   而且我还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皇叔最亲的人就是我,他曾和我说过,他从前遇到过一位高僧,和他说过,皇叔梦中的人,就是他前世遗忘的爱人。   我起初听到时,哈哈大笑,不以为然,我还和皇叔说:“要是真有什么前世,那能不能也帮我算算?”   但是现在,我却觉得莫名地心慌。万一那高僧说的是真的呢?万一这老女人和皇叔真的是什么前世遗忘的爱人呢?不行!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和御医说:“你就照着皇叔从前的方子,给她开几副药。”   在御医走后,老女人慢慢地眯眼:“为什么不继续说了?陛下遇到高僧后,如何了?”   我心里不太痛快,扭头:“这是皇家秘事,怎么可能告诉你?”我瞥了她一眼,继续,“等药煎好了,你要一滴不漏地喝下去!这样才对得起我把御医请到这里来的一番苦心,听到没?”   见她神游,一点也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心里酸溜溜的,我突然蹲她面前:“喂!”   她好像被我吓到了:“你吓到本宫了。”   “是打扰了你的好梦吧?”我微微眯眼,嘲讽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一定就知道你在想别的男人了!”   “是又如何?”   “哼!你现在好歹名义上我的人!不准你给我戴绿帽子!”我提着嗓子说。   她没什么反应。   “你到底听到没?”我瞪着脚在那里咆哮着。忽然有个仆人走来,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我脸色微微一变,仓促地和她道了别就离开了。   我知道,该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   也是,皇叔身为一国之君,哪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呢?   我进宫后,和往常一样,叔侄两人聊聊天,喝喝茶。通常这个时候呢,我都会大讲特将外面的世界多么多么精彩,用得瑟的表情看着皇叔,顺利捞点下次出溜的资金。   但是今天我有点忐忑。皇叔自然发现了我的异样:“今天你是怎么了?”   “啊?没事,我不过是前段时间当了回迎亲使者,有些累了。皇叔你不知道,这一路上我都没有睡好吃好,别提有多可怜了!”   “可很值得,不是吗?”皇叔优雅地执起茶杯,清冷无双的眼眸微微挑起。   “皇叔你在说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皇叔果然是知道了,现在连装傻的机会都没有了,还是赶紧跑吧。   “啊,我累了,皇叔,我们下次再好好聊啊。”   皇叔慢慢转着杯子:“你真的没有什么话对朕说吗?”   我脚步一停,心口砰然一跳。   “你还打算瞒朕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做的那些手脚,朕不知道吗?”   “皇叔......”   “还不从实招来?”   我低垂着头,紧咬着嘴唇,固执地不说。   皇叔最疼我了,我脑中一发热,上前几步,扑通一下跪在皇叔面前,哀求道:“皇叔....求求你,你以后会有那么多妃子,你....你就把她让给我,好不好?皇叔你最疼我了,你就再疼我一次吧!”   皇叔冷冷地斥道:“胡闹!和亲使者被替换这事,何等重要,你以为你只要把人藏起来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我双手不甘心地拽着他的衣袖,久久不肯放手。   皇叔微微叹气:“你是朕的侄子,朕何尝不疼你?可她是什么身份难道你不知道吗?即便你金屋藏娇,那你问过她愿意吗?”   “万一可以呢!”我不服气。   “带路吧。”   然后,老女人被皇叔带回宫里。   看着她就这么走了,我心里空荡荡的。我在这个别院一连待了几天,父王和娘都急坏了,一道来找我,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趴在床上,卷着被子,就是不吭一声。   娘来掀开我的被子,温柔地问我:“孩子,到底怎么了?”   我鼻子泛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父王也急了:“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啊!难道是闯祸了?”   娘摸着我的头慈爱地笑:“闯祸也没什么,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好孩子。”   我闷闷地扑入娘怀中,其实我平日里不是个爱撒娇的人,但此刻此刻,我真的很想得到娘的安慰。   我故作轻松地说,希望他们听不到我浓浓的哭腔:“娘,你能相信吗?有人居然不喜欢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儿子。”   “是谁那么不长眼?”父王瞪眼。   娘也赞同:“我儿子可是世上最好的人!居然有人嫌弃你?那一定人家没眼光!”   我一下笑了出来,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留下来了。   娘见到我这样,有些慌了:“孩子你到底怎么了?”   我扭头,擦擦眼泪,我咧嘴笑了。当初那笑一定比哭还难看:“哪有,我就是.....总之我没事啦!好了,我要出门,现在要换衣服,你们先出去啦!”   我作势要起身推他们走。   父王和娘对视一眼,离开了。在踏出房门的时候,娘难得温柔地和我说:“孩子,你是最好的。”   我哼唧一声:“那当然!”   良久,我在床上趴得有些烦闷,刚要起床时,父王悄悄从窗口溜进来,想来和我展开一场男人之间的心灵对话。   唧唧歪歪了一大堆后,父王甩下一句话,鼓励我勇敢向前:“儿啊,这女人啊,温柔追得到最好,要是追不到....”父王的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那就用强的!”   我当即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我太喜欢陵修这小子了~ ☆、第143章 番外之我是陵延   自有记忆以来,我就一直在做着同一个梦,梦中的女子,白衣飘飘,仅仅是一个背影就知,必定是绝代佳人。那女子总在他不可触及的地方,朝着我凄楚地一笑,然后纵深一跃,跳入了万丈深渊。   “我恨你!我永生永世都不要见到你——”   那声音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扎在我心口,痛得我无法呼吸。   那时我还是太子,父皇曾为我请来名医,那些人无一不说:“殿下不过是梦靥,臣开几副安神药,殿下服用几天就会好的。”   我摸摸抽疼的心口,并不相信那只是一个梦。   我总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我。至于那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   得了这病,我一天天变得更加冷漠,除了国事,对什么也不感兴趣。要说还有什么是他关心的,那就是我的侄子陵修了,大概是我们年龄相近又从小在一起的缘故吧。   陵修是个爱玩的孩子,整天东奔西跑的。   五年前,他云游回来后,变了个人一样,动不动就唉声叹气,失魂落魄的。元宝还为此打趣:“陛下,世子可能有喜欢的人了。”   我淡淡地一笑,也不在意:“修儿性子不定,你说的还为之尚早。”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就是他口中那个性子未定的侄子,听闻荣国长公主招驸马时,居然毫不犹豫地奔过去了。   当时我正在赶往荣国秘密谈判的路上,我得知消息时,面无表情:“去,直接找他!”   听说驸马大选,所有候选人都待在一个皇家书院,找到那小子很简单。   他见我,和老鼠见了猫一样,讪讪地笑:“嘿嘿,皇叔,你怎么来了?”   “你如今胆子倒是越发大了,敢只身一人来到荣国?”我淡淡地说。   “皇叔,我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才来的。”   “哦?”我微微挑眉。这小子从小就机敏过人,我倒是想看看他会说出什么来。   他继续狡辩:“两国不是要联姻吗?我来,正是为皇叔把把关啊,要不然皇叔娶了个丑八怪回去,那可怎么好?”   “所以,那为了替朕把关,就来到这里竞选驸马?”   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是啊是啊。”   我把茶杯一放,淡淡地说:“好了,胡闹也要适可而止,你跟朕回去吧。”   他忙扑过去哀求道:“皇叔,我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你就这么忍心把我带回去?好皇叔,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   我忽然想起了元宝说的话,也许他真的是喜欢上了荣国的那位长公主。   我不由无奈,摇头轻声斥责他:“你可知你父王担心成什么样?若不是朕这次恰好有事要和荣皇商量,朕还不知道你已经偷偷溜出去了。这次你居然报名参加什么驸马大选,简直胡闹。你是陵国世子,终身大事怎么可以如此草率?”   话虽如此,我到底还是心软了下,同意他在荣国待着,竞选那什么驸马。   我继续忙着两国联姻的事。   北方异族越来越强大,我必须要彻底平叛他们,为了没有后顾之忧,和荣国联姻是势在必行。   某天,陵修那小子过来了。   他抱着一大堆画册啪的一下放在桌上,对我说:“皇叔,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荣国的大美人,晋康郡主。她啊,出身高贵,容貌端丽,是六王的掌上明珠.....”   他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堆。我头疼地放下笔,饮了口茶说:“嗯,既然你说得这样好,那不如朕今日就和荣皇开这个口,把晋康郡主许配你,如何?两国联姻的事,就交到你头上了。”   陵修笑嘻嘻的:“皇叔你别这样啊,我也是为你好啊。我是皇叔孑然一身多年了,做侄子的想替皇叔分忧嘛。怎么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会憋坏的。”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一点也不知进退,凑过来神神秘秘地问:“说起来,皇叔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立后纳妃?”   我微微一愣,缓缓地放下茶杯。   为什么不愿立后纳妃?   这个问题母后也曾问过我。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那些莺莺燕燕,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又或者是,那个梦境太过真实,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已刻在我心上。   “皇叔?”他眨眼,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淡淡地道:“回去吧。”   他很失望地扁嘴。我轻轻一笑:“回去好好准备,过几天朕和荣皇相谈时,朕会和他说,让长公主也过来。”   他的眼睛一下明亮起来,那种喜悦是从心底发出的:“真的?”   我点点头。   “皇叔!你太好了!”他飞奔过来,用力地抱了我一下,然后边高呼边跑了出去。   我无奈地摇头,到底是个孩子。   我执笔,继续批阅奏折。   元宝端着茶进来,笑着说:“奴才刚才见到世子了,世子可真是开心,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我浅浅一笑。   元宝把茶放下桌上,轻轻地一叹:“陛下,恕奴才多嘴。如今世子也找到喜欢的人,陛下还孑然一身,哎.....”   我看了元宝一眼,元宝吓得跪倒在地:“奴才失言!”   我微微蹙眉,心间涌起了化不开的愁绪。   “起来吧。”我有些疲倦地揉揉额角,“过几日朕和荣皇的见面,你去准备吧。”   “是。”   等元宝走后,我一人走到院中,走走停停,反复着想着元宝的那句话。   孑然一身?我一点也不在意。若没有那样刻骨铭心的人,又何必和随波逐流,立后纳妃?   少年时,我偶遇一位高僧,他告诉我,我梦中的人,是我前世的遗忘的爱人。   “殿下是想遇到她?还是想忘记这段梦境,重新开始?”   “遇到如何,不想遇到又如何?”   高僧双手合十,微微一笑:“若是殿下想遇到,贫僧自有解开这个劫数。只是贫僧要奉劝殿下一句,前世今生,早已轮回数载,也许前世所爱的人,到了今生也不过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如此,殿下还要遇到她吗?”   “要!”我毫不犹豫地说。因为那种心痛实在刻骨铭心,我无法忘怀。   高僧念了句阿弥陀佛,交给我了一面阴阳镜:“此镜唤作阴阳镜,能照出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在合适的时候,它会指引陛下的。”   来荣国之前,那面阴阳镜照出了荣国的影像,我便来了。   但是一点也没有那个她的迹象。   我嗤笑一声,觉得可笑,曾几何时,我居然会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了?什么前世,什么今生,不过是那帮和尚扯出来的东西罢了!   于是接下去的几天我便专心国事。以至于到了陵修那小子的‘相亲大会’时,我险些迟到。   元宝笑着说:“世子一定巴不得陛下迟点去。”   我微微一笑。   元宝替我开道,突然有人持箭对着我们。元宝吓得大叫,我淡然地望着那位坐在马上的红衣女子,抬头时,我心口猛然一震,那眼神太熟悉了那种犀利淡漠,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眼神,已在我的梦中已辗转千百回!   是她!   竟然是她!   “长公主!”有个宫女喊道。   我一愣,她就是传闻中那个风流成性的长公主?也是陵修他苦苦思恋的人?   我的心有些乱。   回去的时候,元宝一个劲地在说:“陛下,依你看,世子和长公主能不能好?哎,要是真好了,那世子不就当.....”   元宝喋喋不休地说着,过了一会儿也没有见我有反应,回神过来,讷讷地问:“陛下可是有心事?”   我敛了敛神,平静地道:“没有。”   元宝摸摸鼻子,‘哦’了声,便不再说话了。   一路都是沉默。   我开始潜心国事,和荣皇商量两国结盟的事。   一天,荣皇突然和我说起,长公主已选定了驸马,而原本两国联姻的事,恐怕要他人代替了。   而现在陵修正在伤身,怕是不可能了,唯一适合的人选,就是我。   我有些反感,推脱再三。   后来是母后的一封信,让我改变了主意。母后在信中写道:“两国联姻非儿戏,陛下要三思而后行。即便陛下不喜欢,那不妨让出妃位,留下皇后之位,只等着陛下喜欢的人。”   我寻思再三,也觉得有理,就这么应下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和亲的晋康郡主一早就被替换,至于是谁,我根本不在意,也没有让人调查。我也知道是陵修偷偷把人换了,我装作不知道,想着那小子刚经历了情伤,要是有喜欢的人,那我这个做皇叔的也乐于成全。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天御医按例向我请脉,无意间说漏了嘴。   我睁开双眼:“你说什么?”   御医有些心惊地说:“臣.....世子前几日让臣去他家中,也给他的婢女治病,哦,那婢女得的也是梦靥之症。据那婢女说,她一直以来都有这病,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梦中的人.....”   难道是她?   我问:“你可记得那婢女长什么样?”   御医点点头,一一描述出来。我心中一动,果然是她!难怪陵修他敢那么做!   我压着怒意,召来了陵修。   他很忐忑。   在一番质问后,他终于吐出了真相。   他上前几步,扑通一下跪在皇叔面前,哀求道:“皇叔....求求你,你以后会有那么多妃子,你....你就把她让给我,好不好?皇叔你最疼我了,你就再疼我一次吧!”   我微微动容。这孩子骄傲的很,凡事从来不肯低头一头,现在居然为了她如此低声下气地向我求饶?   我皱眉,冷冷地斥道:“胡闹!和亲使者被替换这事,何等重要,你以为你只要把人藏起来就可以解决问题了?”我顿了顿,淡淡道,“带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本来是第三人称的,一个不小心变成了第一人称,然后变成了番外   咳咳,我实在太喜欢写番外了,我觉得番外比正文萌啊。。。   那啥,剧透一下,我这文要是完结,我要写很多很多番外,还要写男主和女主很久以后的故事   特别想写男主以后遇到中年危机什么的,哈哈~   还有包子的女朋友   还有小白,那只狼的生活~~~萌萌嗒~   ps:感谢 珞齐-蓝仔的地雷~ ☆、第144章 在这对叔侄之间兜兜转转   陵延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只觉浑身无力,漂漂浮浮,他只想抓住什么不再让自己沉沦下去。   “嗯......”   有人低吟出声。   他缓缓地张开眼睛,面前模糊的景象一点点清晰起来。他的眼眸退去了往日的冷漠,变得那样柔和,定定地凝视着她。他的声音夹杂着无数的哀叹和惋惜,唤道:“阿若.....”   “陛下?”君妩听得不太真切,见他醒来了,她一下抽开了手,并且在心中暗暗庆幸,他还能说话,可见那点的不是什么催情香。   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他那副异样温柔的样子就知道了。   她觉得还是赶快走的好:“既然陛下已经醒了,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阿若!”他还在病中,那声唤得低沉而沙哑。   她皱眉,阿若是谁?   陵延半坐起身,他的额头已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冷漠的俊脸透着一抹微红,活脱脱是一尊玉美人啊。   虽说美色当前,但君妩秉持着她是有夫之妇不能胡思乱想的原则,决定视而不见。   “臣妾先行告退了。”   陵延双唇翕动,眼眸中流转着复杂的目光。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元宝端着药碗进来了,他朝着君妩行礼:“娘娘请留步,这是陛下的药,还请娘娘伺候陛下喝下。”   “元公公说什么?本宫可没挺清楚。”她面无表情地挑眉。   元宝呆愣在那里,讷讷的不知怎么回话。   陵延轻咳了声:“贵妃,过来。”   皇帝都开口了,她也逃不了了。毕竟在不明真相的宫女太监们的眼中,她就是皇帝的一个小老婆而已,伺候皇帝那不是分内之事?   她心不甘地接过元宝手中的药碗,并且给了他一记杀人的目光,然后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容来。   君妩只当没眼前这个人,规规矩矩地坐好,一板一眼地喂他喝药。不过她也在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妖孽走了,不然他知道的话,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元宝在一边,看着这位贵妃娘娘一勺接着一勺不停地喂陛下,陛下都喝不过来咳嗽了,贵妃娘娘还在继续。   元宝忍不住开口提醒:“娘娘。”   君妩回神过来时,手一抖,不小心把药汁洒在他纯白的衣袍上。   她态度良好地认错:“臣妾失礼了。”哎,谁叫你让她来伺候人的?想她活到这么大,伺候人喝药,除了花翎,还真没有其他人了。   陵延浑然不在意,眼眸暖意缓缓地流露:“有劳贵妃了,先回去吧。”   君妩也不客气,行了礼,扭头就走。   在她踏出寝宫时,正好瞥到了元宝气呼呼地向陵延抱怨,她微扬了嘴角,要是就是这个效果!   听宫里人说,元宝从小就跟在陵延身边,他的地位可见一斑。虽然不能和曾经的花翎想比,不过在这宫里,谁都要给几分面子,毕竟要巴结陵延还得通过他呢。   君妩毫不在意,最好得罪了才好。免得元宝自作聪明地帮着她和陵延做媒。   但是照目前来看,元宝非但没有受挫,反而越战越勇,策划了一系列的‘阴谋’,让她和陵延在这个小小的皇宫里,经过了一场又一钞美丽的邂逅’。   要是元宝凑热闹也就算了,可陵延是知道的,也装作不知情。   而他的默认,更是让宫内流言纷纷,说她这位贵妃日后的荣宠不可限量云云的。   她很无语:“陛下就不管管?”   陵延一贯淡漠的神情有些暖意,语气更是难得一见的调侃:“如此不是更能彰显贵妃的魅力?”   君妩眯起眼:“本宫的魅力实在不需要这样来证明。”她改用本宫这个称呼。   陵延眼神复杂了起来:“你不必提醒,朕知道你是荣国长公主。”   “陛下知道就好。”她点到为止。走了会儿,似无意地提起,“不知陛下调查得如何了?可有什么线索?”   近日来暗卫都联系不到,她只能在他身上找到突破口了。   陵延脚步一停,望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问:“你很想离开?”   她凝眉深思了下,忽然她走近了些,妩媚地一笑:“陛下,你这样说可是会让本宫误会,误会陛下你喜欢上本宫了,想做挽留哦。”   他的眉心微微皱起,转身时,他神色淡淡地仍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朕知道了。”   君妩是把这话当真的。毕竟两国联姻在那里摆着,可不是闹着玩的,陵延再也本事也得掂量掂量。   于是接下去的几天她就在等着陵延给她的好消息。   结果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几次三番地前去,都被人委婉地拒绝了,理由是陛下在忙。元宝送她出去的时候,附耳说道:“娘娘,陛下白日里是忙,不过倒了晚上就空了。”说着还朝她暧昧地眨眼。   她呵呵几下,掉头就走。   “娘娘!别走那么快!”小宫女在后面追。   实在受不了了,君妩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身时,正好瞥见了不远处要往太后宫里走去的陵修。   她眼珠一转,顿时来了一计。   她抄近路走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陵修有些愣愣的,见是她,哼唧一声,立马掉头就走。   “别走啊。”她笑眯眯的。   “干什么?”他鼻孔朝天。   “哎,世子这样的态度,真是让本宫无处开口,算了吧,本宫还是另想办法吧。”她故作叹气,慢慢地转身。   陵修嚷嚷道:“站住!说来走来,说走就走,当本世子不寻在吗?”   君妩微微地扬起嘴角,这小子上当了。   “本宫有事相求。”   他扬起下巴,讥讽道:“贵妃娘娘现在可是皇叔面前的红人了,还用得着求人?”   她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千万不要和小孩子计较’,然后和蔼可爱地笑道:“本宫想要出宫,可惜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晋康也没有找到,所以本宫不得不留在这里。”   他皱眉,听她继续说:“如果有办法见到陛下的话,那倒是有可能,只是现在陛下太忙.....”   还未等她说完,陵修就跳脚了:“说到底,你是要我帮你见皇叔?”   他的嗓门太大,一嚷嚷起来,吸引了不少宫女太监们的注意。君妩赶紧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   他脸色唰地红了,表情讷讷的。还是在君妩的几声叫唤下才回了神。   “咳咳。”他微微别过脸,声有不甘地说,“你要出宫也不一定要见皇叔。别告诉你暗中没联系过你的人。”   君妩摇摇头,把最近发生的事都和他含蓄地透露了点。   陵修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最近皇叔在忙着打仗的事,恐怕没有时间见你。这样一来你出宫的事怕是要延后了。”他想了下,说,“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三日后就是太后的生辰,皇叔一定会去庆贺的。你到时候就跟着我一起去,我来安排。”   君妩笑着点点头,嘴巴很甜地夸赞了他一番。   陵修更是受用,离开的时候那个雀跃,连她身边的小宫女都在说:“奴婢还从未见过世子这么开心过。”   那宫女说完,却见这位贵妃娘娘蹙着眉,好似心事重重。她立刻识趣地闭嘴了。   君妩已经不比从前那么放荡不羁了,对于利用明显喜欢自己的人,她是有些内疚的。   可现在的情况下,除了陵修,她再也没有任何人脉了,她不知道还能找谁。   总之,希望那天一切顺利,她可以尽快地知道真相,然后离开这里。   在这三天里,除了为太后的生辰准备了一份礼物外,她也在试图联系暗卫,可是都以失败告终。   她心里隐隐地生出一丝担忧,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焦心的等待中,终于等到了太后的生辰。陵修亲自来接她,照他的说法是:“太后生辰何等重要,你这老女人哪里懂这些规矩,还是我辛苦一点,盯着你吧。”   她面无表情地挑眉。   “走吧。”他走了几步,又似想到了什么,回头叮嘱她,“到时候你要坐在我旁边,听到没?”   “为什么?”她还没听说过皇帝的妃嫔能和小辈坐在一起的道理过。   他有王牌在手,底气十足:“不然你就别想皇叔喽。”   她忙赔笑:“本宫记住了。”   他哼唧一声,迈开大步往太后寝宫走去。   其实太后生辰她就算没有陵修帮忙也可以去的,不过去了之后,就会被埋没在众多的皇亲贵族中。谁会给你这个新来的贵妃优待?更别说匆匆一来的皇帝能多看你一眼,和你说话了。   但是陵修不同,这小子颇得皇帝和太后的看重,他的话有分量。   陵修显然也知道一点,一路上对她是颐指气使的,嚷嚷肩膀酸了。   “去,给世子捏几下。”她和宫女说。   “不要!”   “去请太医。”   “不要!”他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几乎是掐一样地给他捏了几把。   他有些吃痛,龇牙咧嘴的,不过表情倒是开开心心的。捏了几下,也差不多了,他忽然抬头,眯着眼问:“老女人,你这样伺候过皇叔没?”   她用力地敲了他的脑袋,当作回应。   他摸摸瞧疼的地方,傻傻地笑了。   “走吧。”   “嗯。”   到了太后的寝宫,陵修的到场引得一阵骚动。为什么?因为陵修他家世、容貌都属上乘,至今未婚,连个妾室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深受陛下和太后的宠爱,飞黄腾达那是迟早的事。   所以当陵修进去的时候,那帮未婚贵族少女的目光就像一群狼见到了一块新鲜可口的肉一样。   他得意洋洋地抬头:“老女人,你看到了没?你当初没选本世子,后悔了吧?”   她干巴巴地吐出了一个他现在很希望听到的答案:“后悔!后悔死了!”   他听出她的讥讽,用力地甩开了一段路。   “太后。”   “是修儿啊。”太后一见是他,赶紧留出了个位置。   “皇婶过来坐吧。”他转身,中规中矩地对她说。   太后见状,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微笑着说:“那贵妃也过来坐吧。”   君妩点头坐下。   有了陵修,太后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了:“修儿,怎么许久不见哀家了?是不是嫌哀家老了?”   陵修嘴甜地说:“哪有?太后你哪里老了?简直比我母妃还要年轻。”   “呵呵,修儿真会说话。”   “我这些时间不进宫,那是因为我在给太后准备礼物啊。”他拍拍手,两个小太监齐力抬上了一个东西。   君妩根本就不关心那红布下面是什么礼物,她只想快点见到陵延。   陵修微微瞥过,心间陡升不快,他眼珠一转,坏坏地笑了一下,然后对太后说:“太后,我听说皇婶也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哦。”   她嘴角一抽,瞪着他。死小孩!胡说什么!她现在一穷二白的,哪来的银子买礼物?   太后倒是很期待:“是什么?”   “臣妾.....”   就在君妩刚要开口时,太监扯着嗓子喊道:“陛下驾到——”   君妩欣喜万分,在望向陵修时,他满脸的懊恼,在那里嘀嘀咕咕地说着:“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陵延向太后行礼,备上了一份礼。   看得出陵修说的忙于国事不是骗人,原本俊美的容颜透着浓浓的憔悴,恍若美玉遮瑕。   他抬头,随意环视了一眼,在见到人群中的君妩时,眼神一下复杂了起来。   “母后,朕还有国事要处理,就先失陪了。”他淡淡道。   众人都觉得惋惜,连太后也是。不过只有陵修笑嘻嘻地敢劝:“皇叔,才刚来就走吗?不如陪着太后喝一杯再走吧?”   也不知是不是君妩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她这里。   他点点头,道:“好。”   他坐在她旁边。在小宫女为他倒酒时,陵修朝她使了个眼色。她点头,照着计划,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故意碰了碰小宫女。   小宫女的手一抖,酒洒到了陵延的龙袍上。   小宫女吓得浑身发抖。   陵延淡淡地摆手:“下去吧。”   “不如皇叔去换件衣服吧?”陵修建议。   元宝刚要上前几步,陵修就笑嘻嘻地开口:“皇婶不是在皇叔身边吧,元公公还不趁机偷一下懒?”   君妩缓缓起身:“那就让臣妾伺候陛下吧。”   他眸色幽深,似在挣扎着什么,但最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道:“好。” ☆、第145章 妈蛋,太后居然下药   君妩当然不会亲自伺候他换衣服了,所以一进门她就很明确地说明了来意:“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然后还很‘贴心’地让小宫女去伺候他:“去,帮陛下换衣。”   陵延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入内殿。   不一会儿,他就换好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了。他似乎很喜欢白色,纯净剔透的颜色,衬得他气质高雅不凡。   君妩起身道:“陛下。”   他微微颔首问:“贵妃有事?”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宫想问陛下一句,晋康的事情调查得如何了?”   “何以见得,朕已调查出来了?贵妃难道不知,朕近日忙于国事吗?”   君妩慢慢地眯起眼。她明明已在自称本宫了,而他仍然以贵妃相称,她心底有些不悦。   正想说什么时,却见元宝端着盘子进来,上面是一壶酒。他笑着说:“是太后命奴才送来的。太后说,陛下这些日子一定很累了,就让贵妃娘娘陪着陛下喝喝酒,说说话。”   他点头。   元宝殷勤地倒了两杯酒,似乎担心她不喝,还特意把酒杯挪到她面前:“贵妃娘娘,请。”   她有些不情愿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决定继续刚才的话题:“陛下......”   头忽然一阵晕眩,眼前的一切也渐渐迷糊起来,她用力撑着,想起身,但只觉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反而越发无力。最可怕的是,她浑身开始热了起来,一股难以言语的感觉从小腹涌出。   陵延见状,不由上前一步扶住了她:“贵妃?”   她已说不出话来,软软地跌在他怀中。   他神色一紧,伸手轻轻地碰触了下的额头,很烫。   君妩闷哼了声,好似他的手是一股清泉,他所到之处能带给她一片清凉。   当她发出了那声后,她自己也觉得吓人,什么时候她的声音变得这样撩人了?   “本宫怎么了?”   陵延皱眉,沉思了下,然后转身见到桌上的那杯酒。他接过酒杯微微一问,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这里面加一点东西。”   “是....什么?”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   “催/情药。”他的眸中闪过什么,缓缓地说。   中了那种药,就算是大罗神仙都抵抗不了,何况是她?君妩已来不及多想,用仅剩的力气起身,离陵延越远越好。   “贵妃躲得那么远做什么?”他清冷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笑意。   她用现在还灵活的舌头说:“陛下....你要是不想*的话....就不要过来了!”   他微微扬眉,浑然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反而更近一步:“哦,那朕倒想看看,贵妃是如何让朕*的?”   她翻了个白眼。天,中了这药的感觉真是不好手,一阵阵的热意袭来,实在是太*了。口干舌燥,面前的陵延在她眼里已经变成一块可口的小鲜肉,勾引,红果果地勾引着她!   不要过来!不要再过来了!   她真的快把持不住了!她真的不想对不起小花啊——   就在她默念着小花时,陵延突然过来抱起了她。   碰到他的手臂,她很不争气地低吟了一声,很暧昧很撩人的一声。然后她的视线一下模糊了起来。   脑中浑浑噩噩的,也辨不清眼前谁是谁。   君妩只觉身子一轻,人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她难受地翻滚着。   陵延坐在床边,眸色复杂地望着她。   自恢复那段记忆来,他平静如死水的心第一次鲜活了起来,似乎他的生命涌入了一道激流,他的目光时时刻刻都想她。他的阿若。   他眉心紧锁,轻轻地拨开她额前的发丝,眼神温柔地说:“阿若,上辈子是我对不起你.......”   额头上突然一阵清凉,缓解了她体内的燥热,她不自觉地向那股清凉靠拢,还想要更多更多。   “嗯.....小花......”她本能地靠了过去,软软地嘟哝着。   陵延伸出的手猛然一怔,他瞳孔一缩,半响才记起,他们已不再是从前的他们,现在的阿若已是荣国的长公主。   那位高僧就曾说过,轮回数载,前世的爱人到了今生,也许不过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她有她的驸马,她的孩子,她的生命里唯独没有一个他。   他望着她,眸色渐渐沉了下去,他低头,在她耳边倾吐着他压抑已久的,不可撼动的情愫:“阿若,你是我的,一直都是!”   他低头,眼神有些悲伤:“阿若,那时我错过了你,这一次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缓缓地俯身,倾听地她的呼吸:“阿若......”真好,他的阿若就这样近在咫尺。   他的目光盯着她微微翕合的唇瓣时,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正在一点点崩溃。他低头,轻轻地吻了上去。   “陛下!”元宝急冲冲地进来。   陵延微微皱眉,颇有不悦,沉声问:“何事?”   元宝瞥见了床上一直说着胡话的君妩,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了,但是接下去的他不得不来禀告:“李将军从边关送来了紧急密报。”   他骤然起身:“什么?”他沉思了片刻,吩咐道,“贵妃醉酒了,你去请御医来。”   “是。”   他回头,凝望了一眼,然后大步跨出寝宫。   元宝当然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醉酒,中了那药,不及时解会有性命之有的,他赶紧打发奴才去请御医。   等他回去时,却发现寝宫里人不见了。   御医气喘吁吁地感到,也发现没有病人,他疑惑地看着元宝。   元宝急得团团转,吼道:“还不出去找贵妃!”   不一会儿有奴才回来报:“公公,找到贵妃娘娘了!”   “在哪?”   “娘娘在御花园的千里池子里。”   元宝也不顾地想为什么她会在那里,带着一群人匆匆地赶过去。等到的时候,君妩正从池里上来,浑身湿漉漉的。   元宝递上了披风。君妩面无表情地接过。   元宝不敢说话,默默地跟在她后面。她淡淡道:“元公公不必跟来了。”   “可是.....”   她淡漠的语气透着不容拒绝:“不要让本宫说第二遍。”   吹了冷风,她浑身有些颤抖,也清醒了不少。   真的是她大意了,以为和陵延的只是交易,但在宫中,有多少人在误会,比如太后。   要不是陵修及时出现把她带到这里,怕是她真的要酿成大祸了。   只不过那家伙的手段有些粗暴,直接把她丢在池里,到现在她的肩膀还有些疼。   当时陵修把丢进去后,还不知从哪儿拿了跟杆子来,她一要浮上来,他就把她戳下去,边戳还边吼:“给我好好在水里待着!”   被水冻了下,脑子也渐渐清醒了。她似想起了什么,愣愣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他冷着一张脸:“我要是不来,你就真的成了那什么鸟贵妃了!”   她慢慢地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眉头一下皱紧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气呼呼地丢开杆子,一屁股在石头上坐着,闷闷地说:“是太后!”   他一抬头,见着君妩作势要爬上来,他又抓过杆子,示威似地戳她:“下去!”   “很冷。”她牙齿在打颤。   “冷也忍着!这种药性很烈,没几个时辰是不会消退的!你最好老实给我在水里待着!”看得出他真的很生气,说话的语气都是命令式的。这点上,和他的那个皇叔简直如出一辙。   君妩摸摸鼻子,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才是,怎么搞得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陵修板着脸继续说:“太后多管闲事,以为你和皇叔.....就命人制了催情药送进去。”   提到这里时,他的脸色不怎么好。   他知道太后其实很在乎皇叔的子嗣问题,私底下多次催促,但皇叔都是置若罔闻。而这次来了她这个假贵妃,太后怎么会不把心思打在这上面呢?   当他听太后下令时,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天知道他坐在那里,是什么滋味!   他当即起身,太后不解地问:“修儿,你到底怎么了?”   他只觉胸口闷得可怕:“没事,我只是有些不舒服。”   他狂奔了出去,一想到那老女人或许和皇叔在.....他就受不了了。恰好,李将军从边关传来了消息,他就利用这个,支开了所有人。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缓缓地从屏风后面出来,一步步地走向床上饱受催情药折磨的她。   他的眸色深沉地可怕。   他从来就知道这个老女人特别妩媚,现在中了这药,越发撩人,他不禁在想,皇叔见到她时,难道不会动半分心吗?他一点也不敢保证。   她有些冷,觉得该说些什么转移注意力。现在也安全了,语气都轻松了不少:“那你怎么进来的?”   据她所知,妃嫔侍寝时,任何人都是不能进去打扰的。这家伙是怎么办的?   “我自有办法!”他口风很紧。   得了,没话聊了。君妩觉得还是继续泡冷水澡吧。   见他生闷气地坐在岸边,直挺挺的背影有些单薄,他举起不知从哪儿来的酒壶,闷声地灌酒。   她微微一叹,认真地说:“陵修,今天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他喝酒的动作一停,酷酷地哼唧了声:“你知道就好!到时候加倍奉还!”   她扑哧一下笑了。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慢慢地游过去,琢磨了会儿,她含蓄地开口:“陵修.....你的皇叔....”   “干什么?”他这个比较敏感,一下口气就变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如鹰一样盯着她不放。   她很无语,她还什么都说呢。   “你皇叔有没有什么红颜知己,叫阿若的?”当时虽说迷迷糊糊的,但她不止一次地听到陵延在唤着这个名字。   陵修想了下,摇头:“没有。皇叔从来什么红颜知己。”他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君妩怎么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她点点头,说:“那个,本宫觉得药性已经退了。”   “所以?”他嚣张地挑眉。   她也不说话,慢慢地浮起身子。被水浸渍的衣服紧紧地贴合着肌肤,显得她身段婀娜。   陵修脸色微红了下,他眼睛瞪得圆圆的,随即咳嗽了声,起身背对着她:“那个.....”他有些说不出话来,懊恼地跺脚,“你这个老女人有什么好看的?我先走了,免得你那破身材污了我的眼!”   说完,他潇潇洒洒地走了,头也不回。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我越来越喜欢小豹子了。。。弟控的本性要暴露了。。。 ☆、第146章 为什么关键剧情都发生花园   当君妩听说陵延出征时,一点也没有作为一个妃子该有的自觉,更不用说什么送行了。   那晚的事情,她虽记得不怎么清楚,但模模糊糊的有个印象。冷若冰霜的陵延,用那样温柔沉迷的眼眸望着她,低低地唤着那个叫阿若的女子。他的眼底,透着隐忍的渴望。   她有些出神。自她回到寝宫后,就向人打听,是否有个叫阿若的女子,结果得到的答案和陵修是一样的。   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宫女小声劝道:“娘娘不必担心,陛下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她淡淡地扯着嘴角,也懒得争辩。   小宫女继续说:“不如娘娘去太后那里?或者去御花园走走,散散心?”   她点头:“去御花园吧。”   自从太后自作主张地当起媒婆后,她就再也不踏入太后寝宫半步,免得太后再动什么歪心思,对外只宣称她身子不爽。   至于去御花园,那是因为她想和陵修商量商量,有没有可能把她偷运出宫。她反正是不指望某皇帝能够上心了,还是从他侄子那里下手吧。   “去,准备些糕点。”怎么说也是拜托人家,讨好还是必不可少的。   君妩带着糕点,支开了所有宫人,前去.....算是赴约吧。这么一想,她自己的都觉得有些可笑。   “老女人你笑什么!”某人已经等不及了,站在假山上伸长了脖子问。   她摇头挥去了那点可笑的想法,现在的她是来办正事的!   但是当她盒子往桌上一放,那严肃的气氛顿时没了,因为某人眼睛发亮,当即从假山上一跃而下,直勾勾地地盯着盒子看,不敢置信地问:“这是.....给我的?”   “是。”她也不避讳。   陵修哼唧一声,表情很是嫌弃,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老女人,你以为用这么粗糙的点心就想收买我?”他边说边尝了一口,立刻皱了眉头,嘟哝道,“真难吃。”   “嗯,那本宫就拿回去吧。”她作势要收回。   他抢先一步抱在怀中:“干什么?”   “你不是觉得难吃吗?”   “是!”他紧紧地抱住盒子,鼻孔朝天,“虽然难吃了点,但喂喂我的大黄狗还是可以的。”   他把盒子小心地收起来,然后一本正经地坐下来。君妩斜眼,看着他完成了这一系列口是心非的举动。   “你打算怎么把本宫弄出去?”她直接问。   陵修小声嘟哝了几声:“还没好好说会儿话呢。”   君妩抬头。   他忙咳嗽了下,认真地说:“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这点本事还是有些,尤其是现在皇叔又不在宫里,你只要听我的......”   他还未说完,君妩豁然起身捂住他的嘴。她的突然靠近,让他有些难以置信,也有些晕眩。他愣愣地抬头时,毫不意外地瞥见她傲人的大波,他的脸庞红晕遍布。   “你听!”君妩拉着他藏在假山中。   陵修收拾了心绪,聚精会神地听着动静。只听着有人悄声过来,低声说着什么,他仔细一听内容时,顿时神色微变。   “公公,你要奴婢办的事情奴婢已经扮好了。”   “可有人发现你?”是一个低沉苍老的男声。   从他们的角度望去,能见到回话小宫女的样子。小宫女压低着声音,隐隐有些后怕道:“绝对没有!大人让奴婢把那道替换李将军的折子放在龙案上,奴婢都照做,陛下也信了!”   她和陵修俱是一愣。替换折子?难道说朝中有内奸?   那太监赞赏地点头:“做得好!此次陛下收了假消息,御驾亲征,必定大败。到那时,和荣国的结盟也会......呵呵。”   这事还牵扯到容国?   就在她和陵修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假山后传来了一声微弱的低呼。只见那太监抽出一把匕首,用力地扎入小宫女的腹中。   “为什么.....”小宫女死不瞑目地瞪大眼睛。   “既然你知道了那么多事,咱家怎么还能留你性命?”   陵修到底年轻气盛,一下就要冲出去抓住那太监。君妩用力扣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其中拉扯的过程碰落了一块小石子。太监听到了响动,立刻收起了匕首,消失不见。   陵修气呼呼地挣脱开她的手:“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抓住他?”   君妩摇头道:“你以为你真的能抓住他?”   “为什么不能?”   “本宫敢保证,你刚才要是冲出去了,那太监一定自用那把匕首结果了自己,也绝对不会给你留下任何把柄。”这些都是凭着她当过太监老婆的经验,太监可都是些狠角色啊。   陵修气恼地一拳揍在假山上:“可恶!”   “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气恼,而是该想办法如何通知你的皇叔才是。”   “要怎么.....”他茫然地抬头,忽然见她紧锁的眉心,他恍然,“难道你想.......”   “本宫亲自送消息过去。”   他别过头:“你死心吧!我是不会答应的!宫里宫外那么多人,不需要你来操心!”   君妩没什么表情,似是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现在宫中一定有他们的眼线,谁去都不合适,反而会打草惊蛇,倒不如本宫去,也有个名头。嗯,外人说起来,就说是贵妃想念陛下了。”   陵修稍稍压下了脾气,闷闷地问:“你真是只是想去送消息?不去因为什么别的?”   “哦?那你认为本宫为的什么?”君妩明知故问。   他跺脚了。   她叹气,解释道:“你也知道,两国结盟本就是相互图利的事,要是陵国大败,势必牵连到荣国。本宫好歹是荣国长公主,总是要担些心的。”   他臭臭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可还是不放心,一再追问:“你真是不是因为在乎皇叔才.....”   她用了一个白眼来回答。   他沉思了良久,说:“老女人,我带你去!”   “真的?”   他转过身:“不过你一路上都得听我的!”他酷酷地甩下这话后,潇洒地迈开大步,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君妩微微一叹。对不起了,小豹子,其实她这么做也是出于私心。她其实一早就打算了想要出宫,离开这里,去前线送消息给陵延,不过是借口。   “真的对不起。”   回去之后,她静静地等着陵修给他的消息,一天过去了都没有动,急得她去太后宫里请安,趁机逮住他,一问究竟。这家伙都臭屁十足地说:“老女人,你急什么?我自有办法,你就乖乖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君妩给气得要命。   但没想到的是,当天夜里,就在她准备宽衣睡觉时,某人身穿一件夜行衣,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被窝里。   君妩倒吸一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样?这样的出场是不是很帅?”面罩下,两只眼睛神采奕奕地盯着她。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不是说要本宫耐心等待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他哼唧一声:“还不是某老女人一直痴缠着我不放?我无可奈何,只能迁就。别说废话了,快换上衣服和我走。”   说着他丢来了一套夜行衣。   君妩看看夜行衣,再看看他,其意思很明显,你可以回避一下。   不想陵修一点也不识趣,还反问:“你怎么不换?”   “世子大人坐镇,本宫要怎么换?”   他尴尬地咳嗽了下,嗽地一下起身,说:“那个...你快点啊。我在外面等你。”   “嗯。”   走到屏风后,他心痒难耐地回头,飞快地瞥了眼,又故作一本正经地欣赏寝宫内的布置,还不耐烦地催促:“好了没?”   君妩很无语,要不是拜托这位祖宗,她还真想一掌拍死他,整天臭屁着一张脸,唧唧歪歪,啰啰嗦嗦的。哪有人这么难伺候的?   她飞快地穿上了夜行衣,但是她遇到了一个问题。   “老女人你快点!”陵修还在那里催。   君妩低头一看,顿时想捉弄一下这小子。她系好了腰带,妩媚一笑,从屏风的另一边走出去。抬头,挺胸,一手还娇弱地搭在屏风边,柔声唤道:“小修儿。”   陵修抬头时,赫然见到那老女人用勾魂的眼神望着他,最可怕的是,她柔弱无骨地靠在屏风边,夜行衣也束缚不住的大波正晃荡晃荡着。   他的脸色一下滚烫了起来。   当他见到君妩嘴边挂着笑,用一种‘看吧,你看傻了吧’的眼神看他时,他恼怒地蹬脚,转身就走! ☆、第147章 猪一样的队友   哎。少年人心思就是重,一点也不经玩。她不过是开个玩笑,这家伙就连续几天不和她说话,一旦她走近些,他就用转身离开。总之有她的地方就没有他。   这能怪她吗?谁叫他整天臭屁着脸,老女人老女人地叫她?   一路上陵修都板着一张脸,绝不和她说一句话,整天就是驾车驾车驾车,就连递给水袋给她,都是用丢的方式,拒绝一切和她接触的机会。   起先她觉得有些尴尬,但时间一长,她也麻木了,反而还觉得这样安安静静的,挺不错的,至少欣赏起风景来,那绝对是舒适。偶尔还能用她的烂嗓子唱唱歌,哼几下什么的。   不过这样一来,某人的脸色就更差了。   到了晚上烤火取暖时,他别扭着不肯过来,非得要坐在石头边上,一人拿出不知从何处取来的酒壶,喝着闷酒,神情落寞得很。   君妩有些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别喝了!”   他闷哼着不说话。   “哎,我们现在怎么说也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就这样打算不说话了?”   他别过头,她就跟着过去,他起身,她就走到他面前,总之要逼着他说话为止。   他怒了:“老女人!你干什么?”   她笑眯眯的:“呦,总算开口了?”   他用力得踢踢脚边的石头,闷闷地说:“我才没有!明明是你先不说话的!老女人,你为什么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活到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我....”   他眼眶红红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活脱脱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君妩上前,想哄包子一样去哄哄他,没想到他瞪着眼,跳开了几步,恼怒地看着她:“你.....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   君妩无语了,打算再也不管他,径自回去烤火睡觉去了。   陵修这下不干了,在后面追着:“喂!老女人,你慢点......”   自从昨晚的‘谈心’后,他们的关系倒缓和了不少,不过某人爱摆着臭脸的脾气仍是不改。   今天也一样。但不是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马车坏了。   这马车会坏呢,没别的原因,就是某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拼命地马鞭,玩了一场沙地飙车,结果不堪重负的马车崩溃了。   君妩黑了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在努力修车的某人。刚才在马车里剧烈地颠簸不说,现在车还坏了,那他们要怎么赶路?   陵修咳嗽了声:“放心,这车我会修好的。你.....你就去旁边休息一下,我很快就会弄好的。”   他是夸下了海口,但可怜他从小养尊处优的,哪里干过这样的事?连学习驾车,也是这几天拼命练出来的,现在要修车,简直要了他的命!   他转身偷偷看了君妩一眼,他忙回头,心里直打鼓。不好,老女人好像生气了,怎么办?   他敲敲脑袋,叹了口气,哎,,当时怎么就没控制住呢?其实他驾车的技术也还行,之所以会酿成现在这个局面,完全是因为他驾车时,脑子里还在想别的事情——昨天他居然没有面子地说出了那些话,什么理不理睬的,多丢人啊!   于是他就把气撒到了马上,抽啊抽的,马车吃不消了,一下就瘫了。   “到底还要多久?”君妩有气无力地问。外面风大,吹得怪冷的。   陵修急得满头大汗:“快好了!你别催了!”   然后他开始东修修西弄弄的,也不知折腾了多久,他顶着一张脏兮兮的脸,得意洋洋地说:“好了!”   君妩皱眉,眼神很复杂:“你.....确定?”   就在那个‘定’字还未落下时,陵修身后的马车轰然倒塌。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半响都没回过神来,只喃喃地念:“怎么会这样?”   君妩无奈地摇头,拍拍身上的泥土,当机立断道:“那我们只能骑马了。”   她利落地解开了马身上的绳子,翻身上马,对着他伸手:“上来吧。”   陵修神情有些尴尬:“骑...骑马?坐在一匹马上?”他眼珠乱转着,脸庞红晕渐起。   明眼人一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君妩也不例外。她装若浑然不知,语气轻松地说:“怎么?怕本宫吃了你?”   他嘀咕了声:“我可没那么说。”然后乖乖地、规规矩矩地上马。   说规规矩矩,那是因为这家伙太紧张了,上马后连伸手抱也不敢抱她。   她转头,说:“你不怕掉下去?”他这才慢吞吞地伸出手,这过程中,他一直碎碎念着什么。   君妩可没空听他到底说了什么,大概是非礼勿视什么的,保守程度和王询有的一拼。对付这类人,她有一个妙招,那就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她抽了抽马鞭,喝道:“驾!”   陵修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前靠,边靠还边喊出了一连串的破音:“啊——”   “你不是会骑马的吗?”   “可是我不知道坐在后面这么*啊啊啊——”   君妩自然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喊*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紧紧地圈住她,只是虚扶着她。手上用不出劲道,整个人和弓箭一样紧绷着,当然累了。   她嘴角一扬,慢慢地减了速度。这才让某人停止了咋咋呼呼。   “老女人你这个没良心的......”陵修气喘吁吁。   君妩挑眉:“还有力气?那我们继续?”   他瞪眼。   “说笑而已。”她慢慢地驾马。   半响,陵修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老女人....你....那个.....”   “平常你伶牙俐齿的,难道见你也好说不出话的时候。”   他鼻孔响亮地出气:“说就说!那个.....老女人,你....为什么在那么都人里,选了那个戴面具的驸马?”   君妩微微一愣,她已经意识到接下去的话题会是什么了。她松了松缰绳,得得的马蹄声和她此时的心情一般,有些沉重,也有些凌乱。   “为什么不说话?那人真的有那么好吗?”陵修不服气地扬起俊脸,语气酸溜溜的。在一起和面具男相处的过程中,他一点也没有发现那家伙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容貌?戴着面具哪里知道!   出身高贵?那家伙的报名表上根本没写啊!   才华横溢?哼!单凭人家有什么才华,他难道就没有吗?从落选的那天开始,这个问题就一直盘旋在他心口,挥之不去,到底他哪里不好?   他故作不在意地耸肩:“虽说本世子只是去凑凑热闹的,玩玩的,但是本世子落选了,还是会觉得丢脸。那个老女人,你说,你为什么不选我?”   君妩低头,眉宇间愁绪渐渐涌起。她轻轻地一叹,不能再这样了,也是时候和他说清楚了。   她勒了勒缰绳,停马,转身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表情看着他:“陵修。”   他心口微微地抽疼了起来,那种感觉他一点也不陌生,接下去的话,他几乎已经预料到了。   她慢慢地开口:“其实......”   他别过头,闷声不吭,就在他觉得自己会被宣判‘死刑’时,迎面驰来了一队人马。   那人不是什么敌军,也不是土匪,而是陵延的人。   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碰到他们的,陵修是这样解释的:“哦,你不是说想要把消息捎给皇叔吗?我就提前和皇叔说了。当然为了防止意外,我就和皇叔说你想来见他,别的我什么也没说。”   君妩听后,险些吐一口老血。   什么叫做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就是!   原本她打算和陵修摊派,忏悔一番,然后就在某人鄙视的目光中偷偷溜回荣国。   但是这家伙居然弄了这一手!叫她现在情何以堪?   关键是人家还眨巴着眼睛,一副‘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啊’的表情,她恨不得上去掐死他!   “老女人,你的脸怎么在抽搐?”陵修好心地问。   君妩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杀人的目光。   他不明所以地摸摸鼻子:“你怎么了?不是你自己嚷嚷着要来的吗?”   “是!”她咬牙切齿。   见那些士兵慢慢地骑马过来,陵修的眼神有些失落,他下了马,咬咬压,颇有几分不舍的味道:“老女人,你去找皇叔吧!”   君妩点点头:“陵修,谢谢你。”   他毫不客气地接下了这声谢意。他走过去,问那些士兵们要了一匹马,潇洒地上去,和他们说:“喏,人我已经带到了,接下去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请世子放心。”为首的士兵应后,又对君妩说,“娘娘,请上马车。”   听到这声后,君妩真是哭笑不得,不知怎样才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总之很复杂,很复杂。她难以想象等会儿见到皇帝陛下时,该说些什么——因为他妈的她根本就没打算见皇帝啊!她只想偷偷溜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太*了。。。 ☆、第148章 她是替代品   一路上她的心情很沉重。   士兵们以为这位贵妃娘娘是想念陛下得紧,于是快马加鞭地赶到军营。   虽说女人是不能入军营的,但凡事都有例外,尤其是皇帝的女人要来,那当然、必须热烈欢迎。   一排排的士兵气势如虹地站着,就差挥舞着手中的刀剑相迎了。   君妩知道那些人在想什么了,她决定做些什么来摆脱他们固有的印象,所以在踏入营帐前,她清清嗓子说:“本宫重要的军情禀告陛下。”   是军情!   她用实际行动证明,老娘来这里不是来和你们家陛下啪啪啪的,而是来谈正事的!   但是当她一本正经地踏入营帐时,脑中轰然出现了几个字——他怎么了?   营帐内,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扑鼻而来。陵延半靠在榻上,由着几位医官为他包扎肩膀处的伤口,他神色平静,当见到君妩进来时,淡漠的眼眸有了一点暖意。   离得有些远,君妩也听到了他出神地呢喃了声:“阿若。”   君妩顿下脚步。   他似发觉了什么,对着几位医官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医官点头:“陛下的伤口不深,修养个几天就能恢复了,只是这些天不能碰水。”   等医官们走后,君妩皱眉问:“陛下亲自上阵杀敌?”   “是。朕为皇帝,没有坐在军中等待的道理。”他缓缓地坐起身来,披上了外衣,系好了腰带,一系列动作是优雅出尘。   “陛下,其实这次.....”   “朕都知道了。朕收到修儿的信时,就已猜到其中定有蹊跷。其实朝中有内奸,朕并非不知,只是.....”他望着她,眼眸中的冷意在一点点消退,“朕没有料到,你会亲自前来。”   君妩心头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他是误会了!她忙笑着解释:“陛下,本宫这次来,只是因为这事牵连到荣国,并不为其他。见到陛下陛下了,那本宫也就放心了。”   “那本宫就回去了。”君妩是这么想的,反正这里离荣国也很近,要趁机溜回去也容易。   陵延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心口微微有些凉,她口口声声一句一句本宫,是想提醒他们的身份吗?   他不是不知道阿若已转世,眼前的荣国长公主根本就不是从前的阿若了,他劝过自己,放手吧。那些纠缠他的梦境,也许只是镜花水月。   这些日子,他故意避走边关,为的就是让这颗心渐渐沉淀。他亲自上阵杀敌,冲锋陷阵,用敌人的血洗去对你的思念,可是,阿若你来了,在他苦苦煎熬的关头,来了。   这一回他真的再也不想放手了。也许他辗转千回,只是为你。   陵延淡淡地开口:“我军就要大败敌军,贵妃此刻启程,多有危险,不如和朕一道回宫吧。”   他虽是商量的语气,但却是不容置疑的。君妩不悦地皱眉,她当然这话意味着,她要待在鸟地方,然后乖乖和他回去。   而且这里是他的军队,她根本就是插翅难飞!   她慢慢地眯起眼睛,呵,既然他敢留她,那就没别怪她丢了他的脸面!她从明天开始,就把整个军营里可口的小鲜肉都调戏一遍!   于是她微笑着地:“既然陛下都开口了,本宫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这时有士兵来报:“陛下,李将军有事求见。”   陵延点头:“请他进来。”   这种谈论军国大事的事情,君妩很懂事地出去了,顺便去寻找她的小鲜肉。   突然陵延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这个动作恰好被进来的李将军见到了,弄得李将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地站在那里。   他毫不在意。   他抓起她的手,微微皱眉:“你受伤了?”   碍着有人在,君妩蓦地抽回手,笑着说:“不过是小伤。”   其实就是骑马抓缰绳的时候磨破了,没什么事的,所以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但陵延似乎当真了,他让李将军先行退下,然后硬按着她坐下,取过一瓶药,轻轻地为她抹上。   暖光色的光晕下,他俊美如玉的容颜近在咫尺,身边能闻到他淡淡的香味,她缓缓地抬头,在他漆黑的眸子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手中的动作一停,也抬头看着她。冰冷的眸子渐渐地涌上暖意,如最明亮的月,华彩淡然,夺取去所有的光辉。   空气中,流转着暧昧的气氛。   李将军轻咳了声,君妩当即醒悟过来,忙抽回手,起身道:“陛下还有事,那臣妾就不打扰了。”她很灵活地转换了自称。   “嗯。”他淡淡地点头。   出去之后,君妩猛烈地吸了一口气,她顿时觉得来这里,是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   先不说那些经过士兵们暧昧的眼神了,就说现在几个站在她面前来伺候她的宫女们,眼里红果果地写着‘娘娘你好福气’‘陛下最宠娘娘’的这些信息。   此情此景,她在心里把陵修骂了千百回!那个猪一样的队友!要不是他自作聪明,恐怕现在她已经回到荣国,和某妖孽幸福地啪啪啪了!至于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忍受莫名其妙的暧昧,还有所有人奇异的目光吗?   当然,表面上,她仍然是那个高贵优雅的长公主。   “本宫想骑马。”她对宫女说。   根据她从将军驸马那里得出的实战经验呢,一般军营都建在离水源相近的地方,方便喝水什么的。有水有就河,有河就能走。   而且陵延一定很快就要带兵出征了。军营没了老大,管事会比较松散,正是她溜出去的好机会。   所以她算是用骑马的借口,去观察地形,以图趁机走人。   当然这事君妩是等某皇帝走了之后才干的。   第二天一早开始,她心情大好地骑着马,到处溜达,表面风轻云淡,和军营上下打成一片,博得了个‘贵妃好亲民’的美名。实际上她用她锐利的眼睛打探,什么士兵交接班制度啦,什么交接班时间是多少啦,什么军营战马情况如何啦。   经过了三天不懈的奋斗,她基本上摸清楚了门道。   就在她开始实施逃跑计划时,一件很不妙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那位皇帝陛下是怎么吩咐的,她到哪儿,哪儿都有人跟着。哪怕她说要一人静静,不到百米处,总有几人时不时地出现。然后这场跑逃的计划瞬间就化为了泡沫!   她气呼呼地回到营帐。   小宫女上前,拿来了一个药瓶说:“娘娘,陛下嘱咐过,让娘娘每天上药。”   “陛下陛下陛下,又是陛下!不准提他!”君妩的气刚好没处发,抓过药瓶就往外一丢。   没有等来药瓶摔碎的声音,而是一道低沉的男声:“为何不许提朕?”   陵延一身戎装地站在帐外,他左手抓着头盔,右手握着她丢去的药瓶,微微挑帘,缓缓地入内。   他坐定后,挥推了帐内的宫女们:“你们都下去吧。”   “陛下凯旋而归,怎么不去休息?”君妩淡淡一笑。其实潜台词是,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神色有些疲惫,慢慢地伸手抓过她的手。她有些抗拒地缩回,他眸中闪过什么,道:“已经好了。看过你之后,朕才放心。”   什么?她皱眉,有些不解了。难道他下了战场第一时间地赶到她营帐,只是为了看看她的伤口恢复了没有?   她的心沉了沉。种种的反应,她要是不明白是什么,那她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她沉默了,装作不知,因为现在的她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受宠若惊。   陵延眸色复杂。他起了身。走了几步后,似想起了什么,说道:“明日大军回朝,你同朕一起回去。”   “陛下。”她叫住了他,“有件事本宫想和陛下谈谈。晋康郡主虽然下落不明,但本宫终究只是个替代品,现在也是时候回去了。若陛下应允,本宫可以即刻启程。”   他神情淡然,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霸气:“不可。”   君妩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哦?”   “全军上下都见到贵妃来探视朕,你若现在回去,要置朕于何地?何况朕说过,你要同朕一起回去。”他挑开帘子,迈出营帐,沉声问,“李将军何在?”   “末将在!”   “即刻拔营回朝!”在经过她的营帐时,他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   君妩当即紧锁了眉头。这种感觉不会错的!一个男人用那样的眼神来看一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但是她很明白,他并不是喜欢她,而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一个叫阿若的女人。 ☆、第149章 她的妖孽来了   君妩回去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凭着她混迹情场的经验得知,陵延是把他对阿若的感情全部迁移到她身上。通常患有这种病的人会固执地相信,眼前这个相似人,是曾经的那个她。   而现在,他眼底的隐忍正在一点点瓦解,不知道什么时候,最后一道防线就会崩溃。   当然君妩并不担心那种最坏的情况会发生,因为她只要做一招就可以打消某皇帝的念头——做一件与阿若形象相反的事就成了。比如当几天扣脚大汉什么的。   只是这样一来,有损想象不说,也会有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什么,某皇帝突然疯了,绿着一双眼睛,拼命地摇晃着她的肩膀说,你是阿若,你就是阿若云云的。   这招她不轻易使用,因为目前看来,某皇帝的定力还不错的,她只需要最简单的不理睬装傻策略即可。   经常的情况就是,某皇帝独自一人漏夜前来,到她寝宫里坐坐,什么也不说,喝喝茶,和块冰块一样杵在那里,偶尔眼中还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眼神。   今天也一样。   气氛僵持得很,弄得宫女太监们各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也只有送走了这尊大神,他们才能松一口气。   当然,还少不了宫女太监们的好心劝慰:“娘娘,你能不能好好伺候陛下?陛下那脸冷得,别提有多可怕了。”   君妩打着哈哈:“行了,本宫现在要睡觉了。”让她好好伺候某人?开什么玩笑!   小宫女见劝说无果,点头道:“那奴婢给娘娘铺被子。”   君妩坐在梳妆台前卸妆,神情有些倦意。她眼皮懒懒地一抬,忽然从镜中看到了什么,她忙道:“停!不用你铺床了!”   小宫女吓了跳,懵懵懂懂的:“可是....”   君妩大手一挥:“你们都下去吧。”   她们不明所以地对视了眼,行了礼,规规矩矩地退下了。   等她们都下去后,君妩瞬间心花怒放,回到梳妆台前补了点妆,画了画眉,描了描唇,托了托傲人的大波,然后热情洋溢地扑了过去,重重地压住了微微隆起的被子。   “妖孽!我快想死你了!”   刚才从镜中她瞥到了床中被子鼓鼓的,她就知道,其中一定有古怪。   不过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她家小花花,她不做他想!   她抖开被子的一角,身下躺着的人果然是风骚动人的花翎。他美眸哀怨地一斜,红红的小嘴儿一翘,牵起了那颗妩媚的泪痣,软绵绵地唤道:“娘子。”   太他妈勾魂了!   怎么说她也是处于如狼似虎的年纪,又被迫禁欲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这家伙投怀送抱了,哪还有再把持得住的道理?   “小花花!我好想你!来,让你家娘子我先亲亲!”她捧起他的小脸蛋,吧唧吧唧地在他嘴上连续亲了几口。   “娘子你听我说。”花翎有意推开她。   这个小妖精,千里迢迢赶来,居然还玩起欲拒还迎的把戏?君妩纤眉一挑,顺势钻入被窝中,用被子把他们两人紧紧地裹住。当然,是她压着他。   花翎低低地说:“娘子,其实奴家来是想.....”   “先亲再说!”她两眼炯炯有神,在被窝这个十分有限的空间内,十分灵活地扒开了他的衣服,然后无耻地蹭了上去,蹂躏啊蹂躏的。   啊,温香软玉在怀,这感觉真的太美好了!   君妩勇猛地进攻。不一会儿,花翎就浑身热了起来。   但是在这狭小的被窝内,又不能真干出什么事,君妩其实也就是过过嘴瘾和手瘾,安慰一下她那颗空虚寂寞的心。   而这对于花翎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折磨。   “嗯....娘子......”他用眼神暗示,用柔声细语来提醒她,可以干某些事了。   君妩充耳不闻,继续吻啊吻的。   “哼,娘子你好坏!”他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君妩继续埋头苦干,并且她理所当然地把他的哭喊当作是快乐的呻吟。   等她亲够了想换一处地方开垦时,她发现花翎的嘴唇被她吻肿了,她这才意识到,她干了什么事。她有些尴尬,从前都是他干出这种事的,想不到她也有这么禽兽不如的时候?   她笑眯眯地亲亲他的脸蛋:“小花,别哭了,我们不亲了啊。”   她轻手轻脚地从他身上爬下来。这下花翎的脸色更加郁闷了,他翻身扭头,重重地打气:“哼!”   她起先有些不解,这妖孽发什么疯?毕竟是老夫老妻了,她转念一想就明白了。   她抖开被子,笑嘻嘻地钻进去,从后抱住他的腰,下巴轻轻地搁在他的肩窝处。   这家伙比她高出不少,不过他有个特点,生气的时候喜欢把自己蜷缩成虾米,典型的求安慰求拥抱求抚摸的姿势。   “小花,你怎么来了?”君妩边说边邪恶地把手往下挪。她能明显地听到花翎的呼吸开始灼热起来,但还是紧咬着牙关,不说话。   嘿。小样儿!看你还能忍多久!   她坏坏地伸手抓住了某东西,轻轻一摸,花翎浑身颤抖了一下,再也把持不住地低吟出声。   他转过头时,见到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他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说:“娘子你好坏!”   “可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样坏吗?”她打趣道。   “哼!”他嗔怪道,眼角妩媚地一挑。   “好了,说,你怎么来了?”玩笑不能开太过,不然接下去他们也不用谈话,直接啪啪啪了。君妩忙收回了手。   花翎倒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甘心地靠过来,有意无意地蹭几下。见一点也没有可能了,才闷闷地开口道:“奴家这次要带你回去。”   见她愣愣地出神,他不开心了。心里那股‘美娘子离家出走,身边还有个猥琐皇帝虎视眈眈’,以及‘空虚丈夫夜夜独守空房’的怨念顿时爆发了!   他一个翻身,压住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君妩一点也没有觉得被威胁了,反而笑着捏捏他的脸蛋:“小花啊.....”   话音未落,他异常认真地盯着她说:“奴家这次一定要带你走!”   那语气掷地有声。   她愣了下,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忙问:“小花,你怎么了?”   他扭头不答。半响,他斜眼,阴阳怪气说:“听说娘子你前几天亲自赶到前线,去探视那个猥琐的皇帝,上演了一出贵妃千里寻夫的戏码?”   她扑哧一下笑了,心里暖暖的:“你吃什么醋啊?”   为了表面心迹,她赠送了他一个热吻,然后在这过程中,神奇地把姿势重新调整为她在上,他在下。   花翎有些不满,不停地扭动着身子,一双美眸无比哀怨地瞪着她。   “言归正传,你怎么潜入宫里的?”   “嗯嗯....”他仍孜孜不倦地努力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君妩当即赏了一个爆栗给他:“你认真点!”她之所以一直追究这个问题,是有原因的,她把晋康消失的事,以及最近联系不到暗卫的重重怪异现象说给他听。   当他听完后,脸色一下变了。   “小花?”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花翎很快恢复了过来,没有回答,只一个劲地说:“没什么。娘子你现在就跟奴家回去好不好?好不好?”   他一直催促着,眼底隐隐地透着焦灼。不知道为什么,君妩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她。   没等到她的点头,他委屈极了,大叫:“你一定是喜欢上那个猥琐的皇帝了!是不是?”   她白了眼:“胡说什么?”   “那娘子为什么不肯和奴家回去?”他嘟哝道。   “哪有说不肯?但这里面的疑团太多了,你不觉得很匪夷所思吗?先是晋康消失,再是查不出幕后黑手是谁,现在我的暗卫也不知去向,想想还真是奇怪......”她皱眉深思着,说到一半,她发现胸口痒痒的,低头一看,才知道是某人按捺不住了,伸出了贼手。   她的脸一下变得铁青。   花翎扬起头,眨巴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娘子.....”   君妩点头答应了。   一半是被诱惑,另一半是觉得现在待在宫里也查不出什么来,还不如回去的好。   以前是担心会影响两国结盟什么的,但现在她更担心某皇帝把她当作他的老情人,哎,那种深情款款的眼神真的让人有些吃不消。   “那我们明天晚上走吧。”   他嚷嚷道:“为什么要明天?现在走不好吗?”   她亲亲他的小嘴,耐心地解释:“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说走就走,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放心啦,只要一天就好,我做好安排就和你走啊。”   花翎不满地哼哼唧唧,但最终还是妥协了:“那好吧。明天晚上,奴家在御花园等你哦。”   说着他飞快地钻出了被窝。他怕再迟一刻,就要溺死在这温柔乡中了。   君妩也明白,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但见他真的走了,又心痒难耐,叫住了他:“小花!”   他停下脚步。   她忙上前从后抱住他说,甜腻腻地说:“小花,我好喜欢你!”   他两只眼睛瞬间发亮,就在他思考着能不能干完某些事再走时,从天而降了一盆冷水,因为君妩腻歪过后,立刻推开了他:“好了,小花快回去吧。”   他扁嘴,委委屈屈地离开了。   君妩唇角溢出了一丝笑容,这个臭妖孽。她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在心中想,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她得好好琢磨琢磨,怎样才能保证她的消失不会引起两国之间的误会? ☆、第150章 皇帝的老毛病又来了   只有一天时间,要做的事情却有很多。君妩有些头疼,早知道就随花翎一块儿拍拍屁股走人,也省得她劳心伤身地去想对策。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到荣国的头上,毕竟护送的队伍也有陵国的人。君妩之所以要留在这里,是想调查清楚,到底谁在背后捣鬼。而近日来,暗卫故意消息,更是让她觉得其中定有阴谋。   她想过要靠自己的美貌和智慧调查出真相。   但是面对某皇帝越来越严重的症状,她觉得快点走吧,证明美貌和智慧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在寝宫里待了老半天,除了吃了顿极尽奢华的午膳,她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对策。咳咳,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她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某皇帝不是笨蛋,应该能猜得出来。   这么一想后,她心情顿时放松了。   “来人,本宫要沐浴。”她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到时候见到小花,方便干某些事嘛。   很快,小太监就提着热水进来。见到君妩轻快地哼着歌,他们都笑了:“娘娘今天心情真好。”   君妩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无非是想要她去邀宠,反正就要走了,她也懒得解释。   “去,把本宫压箱底的那件衣服拿出来。”   当初册封贵妃时,她记得陵延赏赐了一件价值不菲的衣服,据说上面的那只麒麟图,就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这么好的宝贝,她当然过目不忘。   她这么贪财,怎么可能不惦记着?再说她敬职敬业地当了贵妃那么久,给件衣服,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她毫无愧疚地穿上。不得不说,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她这还没细心装扮,就衬得她的美貌度蹭蹭蹭地上升了几个档次。   “本宫要去御花园逛逛,你们都不许跟着。”   这句话,听在奴才们的耳朵里,那是别有一番滋味。他们窃窃私语着。   “娘娘这是要去做什么?”   “娘娘不是一向不邀宠的吗?难道现在想通了?”   某长相精明的小太监道:“我就说嘛!后宫的女人没有陛下的宠爱,那还怎么活啊?娘娘虽说是荣国的郡主,但到底还是要靠陛下的恩宠的嘛。哎,我说,不如我们帮帮娘娘?”   “怎么帮?”   那小太监神秘地勾勾手指,一帮宫女太聚在一起,悉悉索索地讨论着。   其实君妩的想法特别简单,天黑之间出够风头,然后,走人。   所以经过御花园的宫女太监们都能见到这样的一幕——新来的贵妃娘娘走走停停,不停地摆出妖娆的姿势。从一个亭子到另一个亭子,从不间断。   眼瞧着天就要黑了,她开始收山,静等着花翎的到来,不巧这时碰到了陵修,哦,还有宜兰小郡主。   本着不打扰小情侣的原则,君妩先一步走开了。   陵修开口叫住她:“老女人,你见到我就躲是什么意思?”   君妩微微一笑:“不然本宫在,你们还怎么谈情说爱?”   他脸色一下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他也不顾身旁的小郡主,一把把她抓住,他瞪着眼,压低声音说:“别胡说!本世子洁身自好着呢!才没有和她....咳咳,那个那个,今天只是凑巧,凑巧!明白了吗?”   她从善如流:“明白!十分明白!”   他皱着眉头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敷衍呢?”   这小子观察能力不错啊。她扯起了一抹笑:“怎么会呢?你毕竟帮了本宫这么多,本宫怎么会敷衍你?”   陵修想了想,也觉得在理,点点头。就在他刚想说什么时,忽然他注意到了她今天的穿着,那衣服特别得漂亮,艳丽夺目的,他顿时黑了脸,用十分鄙夷的语气说:“你都老大不小了,还穿得这样卖弄风骚?哼!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个五岁的娃!”   哎。这就是典型的男人的想法了。女人有娃就不能打扮得好看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方面花翎就做得很好,非但不嘀嘀咕咕,还鼓励她打扮得美美的。咳咳,然后啪啪啪。   反正就要走了,君妩善心大发,不与他计较,很顺从地点头应了下:“嗯,本宫明天就开始改。”   陵修没料到她会这么乖,愣愣的,也有些尴尬。他摸摸鼻子,眉头皱得老深老深了。   “世子!”宜兰小郡主在催促了,并且朝君妩投来了一道‘你不要勾引他’的眼神。   君妩点点头,对陵修说:“你快回去吧。”   陵修一下炸毛了:“干什么?本世子想在这儿待多久就待多久!”   “去吧。”她仍然是这么一句。   他无奈地转身,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认真地对她说:“我和她没有什么,只是太后让我.....总之我们是清白的。”   她微微一叹,语重心长地说:“陵修,以后这些事,就不要和本宫说了,你知道....”   “我喜欢!”他蹬脚。等说出来后,才知道这话的意思全然便变了,他闹了个大红脸,闷声不吭地离开了。   “世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你好啰嗦!”   “世子你到底怎么了?哎,世子你别走这么快!”   那些声音一句不落地进了她的耳里,她听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陵修对她的那份感情,她是知道的,但是现在她只能装作不知。   天渐渐黑了,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紧了。君妩的心情也激动起来。这么久不回去,也不知道小希长高了些没有,啊,还有阿兰,那丫头怎么样了。   当然她最开心是还是和花翎亲亲我我。   她想,之所以要在御花园等,最重要的原因是,这里是小太监经过次数最多的地方,而那家伙扮起太监来最拿手。   不出意外的话,待会儿一定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的贵妃被劫的大戏。那家伙可小心眼呢,当初听说她暂替晋康当这个假贵妃时,就碎碎念了很久,在离开前不给某皇帝个下马威,他是不甘心的。   现在正是交班的时辰,一批批的太监从她面前过去,她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是没有见到一个人有停下来的意思。   难道花翎还在准备什么,所以才出现得这么迟?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心头雀跃不已,转身的那刻,她眼中的欣喜骤然消失,喉间生生地卡出一句话:“是陛下啊......”   他怎么来了?   陵延停了脚步,微微抬起淡漠的眼眸,道:“似乎贵妃等的人不是朕?”   她不答,只问:“陛下怎么来了?”平常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在批阅折子啊。   他淡淡地牵起嘴角:“是贵妃宫里的奴才请朕来,说是贵妃今日在这里等朕,让朕务必前来。”   她脸皮剧烈地一抖,在心中大骂那些猪一样的奴才!她收拾了心绪,微微一笑:“陛下误会了。天色不早了,那本宫就先回去了。”   陵延不说什么,在她经过他身边时,他轻描淡写地说:“贵妃不是在等人吗?为何这么早就回去了?”   君妩只觉浑身一怔,那迈出的脚步瞬间有千金重。她和花翎的事,莫非他知道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花翎行事小心,他绝对不会落下什么把柄的!   她定了定心,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陛下为何觉得本宫是在等人呢?本宫只觉在寝宫烦闷,出来走走而已,难不成有什么人背后嚼舌根,让陛下听到了?”   他神色淡淡的。   “夜里凉,陛下还是早些会去的好。”说完她迈开步子就走。   他缓缓地转身,盯着她的背影,淡淡地说:“他不会来了。”   她的瞳孔猛烈地一缩。   “贵妃要等的人,不会来了。”伴随着他低沉有力的脚步声的,是他毫无起伏的声音。   君妩并不相信,慢慢地转身。   这时侍卫上前禀告:“启奏陛下,今晚潜入宫中的刺客已全部抓获,请陛下发落。”   陵延点点头,道:“先把他们关入天牢,朕自会发落。”   气氛是死一般地静。   他慢慢走过来,俊美的面容毫无表情:“原来长公主的第五任驸马是盛国已故的太子。可惜了,现在已经沦为了阶下囚。”   君妩的神情一点点在崩溃。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怎么可能?花翎怎么可能被抓?   脑中如一团棉絮一样,乱得可怕。忽然从中迸出了一个个片段。   先是晋康无故的消失,她被替换,怎么都找不到任何线索,再是她联系不到她的暗卫,和现在花翎被抓,种种匪夷所思的现象,现在似乎都串联到了一起。   她抬头,定定地望着他:“是你?”   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陵延却听懂了。他走近了一步,答得爽快:“是。”   君妩没空问为什么,每个疯子都有疯子的理由,她只想让他明白妻其中的利害关系:“陛下既然知道他是盛国太子,本宫是荣国的长公主,陛下觉得闹了这么大的一出,要怎么收场?”   他笔直地站立,浑身上下透着霸气:“朕自有办法。”   这绝对是个神经病!君妩讥讽地勾起嘴角:“那陛下预备如何安置本宫?”这疯子闹了这么一出,一定有什么理由才是。   话一出,她瞥到了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什么,她的心微微沉了沉,不会是.......   “朕要立你为后。”他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君妩毫不掩饰她的嘲讽:“陛下应该知道,本宫不是什么阿若吧?”   在听后阿若时,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暖意,很快消失不见。他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拨开她额前的一缕发丝,神情温柔缠绵:“是,你现在还不是阿若,但很快你就是了。”   他话音刚落,君妩只觉脑后一痛,什么都没有知觉了。 ☆、第151章 被这个有幻想症的皇帝软禁了   君妩醒来时,抚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她第一个反应是,花翎被抓了!她现在必须要想办法救他!   她当即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但身子也不知是怎忙的,突然很虚弱,还没走几步就跌倒了。   这时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接住她。那人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陵延。   “放开!”她面无表情地低喝。   陵延似是料到她的反应,没说什么。倒是刚端着药进来的小宫女,见到贵妃冷眼盯着陛下,这气氛怪怪的,她迈出的脚步有些迟疑,到底要不要现在过去?   他转身,道:“朕来吧。”   他接过药碗,轻轻地舀了一勺。   “你死心吧,本宫是不会喝的!”她冰冰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伸手就打翻了那碗药。谁知道这碗里面的是什么鬼东西!   陵延浑然不在意,他吩咐宫女再去煎一碗后,轻描淡写地对她说:“你一定会喝的。”   他微微抬眼,语气是那样笃定。   “哦?”君妩怒极反笑,挑衅一味不足,“陛下就这么有把握?”   他淡淡地吐了两个分量极重的字:“天牢。”   她浑身一愣,像似被施了定神术,一动也不动。心口更似翻江倒海,搅得她天昏地暗,她嗤嗤地冷笑出声:“你胡说!”   “你最好相信朕的话。”   她一寸寸地蜷起拳头。身体崩得紧紧的,如一支随时准备离弦的箭。   宫女再次端来了药。这一次陵延开口了:“要是再打翻,朕即刻让天牢的狱卒行刑。”   君妩皱紧了眉头,恨恨地盯着他,却是再不敢动弹半分。   “来,喝了它。”   “这到底是什么?”   陵延的神情闪过一瞬的柔和,但很快消失不见:“是一种能让你变回阿若的药。”   君妩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他舀了一勺药送到她嘴边:“若是朕没记错的话,长公主患有与朕同样的梦靥之症吧。”   “所以呢?”   “朕从小就得了这病,少年时,朕偶遇一位高僧,他告诉朕,朕梦中的人,是朕上辈子错过的人。他给了朕一面阴阳镜,会在合适的时候指引朕找到那人......”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可君妩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目光透过她,在寻扎着什么。   君妩的脑中轰然炸开。她很清楚地明白,他说的并非都是胡言乱语。   多少次,她从梦中惊醒,呼喊地一个陌生的名字?又或者是,莫名其妙地流泪?   那些梦境,那样得真实,喜悦与痛楚,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烙印一样地刻在了她心上,只是在等待苏醒的那一刻。   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了,他所说的话,千言万语,都变成了最终的一句:“而你,就是阿若的转世。”   她木然地抬头,那一勺药已进入了她的嘴巴。   下一刻,浑身似沸腾了一样,痛得她不由地蜷缩起来,而脑袋,更似炸裂开来。   她痛苦地倒在床上,一阵阵地痉挛。陵延上前,极尽温柔地抱住她,抚着她长长的发,眼底满是疼惜:“阿若,别哭,很快就过去了。”   那种痛简直难以形容,似置身于炭火之上。她额间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轰。   脑中似乎有什么裂开了。那一瞬,她只觉身子虚透了,无力地靠在陵延的怀中。   “阿若,你是不是记起来了?”他不忍的眼神中,隐隐有些期待。   君妩已不会说话了,她呆呆地盯着摇曳的烛火,脑海中浮现了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一个白衣女子,眼眶中含着泪,楚楚可怜地抬头望着眼前的人。那人,容颜俊美,冰冷如霜,毫无感情地看着跪求着他的女子。   她望着眼前的人,两只手搭在小腹上,形成一个保护的姿势。她一边后退,一边极尽哀求:“求求你,他是我们的孩子,不要杀了他......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他不该出生。”他的声音优雅得无比比拟,也冰冷似雪,“当初你敢做这样的事,就该料到后果。”   那女子浑身颤抖,而更多的,是眼底从未有过的绝望:“他是我们的孩子........”   “他不该出生的。”依旧是优雅的声音,但此时,却多了一丝沉痛。   紧接着,一把冰冷的剑触到了她温热的肌肤,尖锐的剑身,就像一条毒蛇一样,让恐惧渐渐地浸入了她的每一根神经中。   然后,那人挥剑。   那女子想大叫,却叫不出声音来。眼前霎时一片黑暗。   明明只是画面,她却不可控制地抽疼起来,眼泪更是簌簌地流下。泪眼朦胧中,她抬头,茫然地望着陵延。   “那人,是你?”她哑着声音问。   陵延眼眸中浮起了浓浓的愧意,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语气轻柔缠绵:“阿若,那一世我没有好好珍惜你,这一世就让我弥补吧。”   她喉间涌起了一股甜腥,含恨地问:“为什么你要杀了那个孩子?”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不愿多谈,低了头,低低地在她耳畔倾吐:“我愿意用我的全部来爱你,阿若,我活着的唯一理由,就是来爱你。”   “滚开!”君妩恢复了些理智,“本宫是荣国长公主,不是什么阿若!”   陵延冰冷的容颜缓缓晕开了一抹浅浅的笑,他宠溺地说:“阿若,不要闹了。现在天色不早了,阿若早早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这时君妩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他已经把那个尊贵的自称抛在了脑后,一口一个‘我’起来。   他对阿若的感情毋庸置疑,但也仅限于阿若。因为他当即起身,冷冷地告诫满宫的宫女太监们:“好好伺候娘娘,若是娘娘有个好歹,你们也就不用来见朕了。”   宫人们吓得哆嗦不已,各个噤若寒蝉。   有了陵延的那句话,宫人们更是战战兢兢地伺候起她来,不敢有一点闪失。   她一旦表现出不配合的样子,他们就扑通一声跪下来,哭喊着:“娘娘可怜可怜我们吧!”   她气愤至极,明知道这是陵延用他们的命相要挟,却也无可奈何。   陵延每天下朝之后都会来,到她寝宫坐坐,什么也不做,说说话,或者是在一旁安静地看书。   今天也一样。   “阿若最近似乎安静了不少?”他放下书卷,淡然含笑。   她面无表情,不答话。   那些宫人们整天整夜都跟在她身后,她做点什么都有人盯着,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一点救出花翎的可能。   陵延的狠绝不仅表现在这方面,有一回他派御医为她诊脉,她装作熟睡,偷听到了一点东西。这药需要喝连续个十天半月才有效,之后,她将完全失忆,变成另一个人。当时她听了后,整个人都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他居然想把她改造成另一个人!他疯了!   “阿若是不是觉得无趣了?这样吧,我来弹琴一曲,如何?”他放下书卷,吩咐宫人取一把琴来。   君妩根本没什么心情听琴,皱眉,想着该如何救出花翎。   但是,当他轻轻地拨起一个音时,她心口骤然一痛,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了。   画面中,有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在弹琴。他的面前,有一个模样精灵古怪的女子蹲在他的琴边,拖着腮帮,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   “云哥哥谈得真好听。”   “啊,云哥哥真厉害,什么都会!”   “云哥哥,你长得真好看!”那女子凑了过去,笑嘻嘻地说。   只可惜那男子不为所动,停下了动作,淡然地收拾了一下,抱琴离开。女子有些气馁,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小脸,小声嘀咕:“难道我说错了什么?没有啊,都是好听的话啊。不管了,先追上去再说吧!云哥哥,等等我——”   她心口微微抽搐,少女执着的暗恋,泛着丝丝的甜蜜,也有些淡淡的惆怅,她感同身受。   又或者说,她就是那女子。她们本就是一人。那些感受,都真实地涌现,她无法抵抗。   君妩有些茫然地看着陵延:“你就是......”   他微微点头,将她抱在怀中,如获至宝:“是。我是云延,是你的云哥哥。”   “云哥哥?”她低低地重复了遍,心腔中涌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和恨意。   很快,她从失神中恢复了过来。不是,她不是阿若!她是君妩,是君妩!   她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但是却被他更加紧紧地拥住。他抱着她,一贯从容的语气隐隐有些颤抖:“阿若,当初是我不好,不该那么做。可是我们不该有孩子,你明白吗?你知道朝你挥剑后,见到你血流不止的时候,我有多么后悔吗?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阿若,不要离开我......”   “阿若,我们现在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的语气卑微地恳求道:“阿若你知道吗?我这一世,只为你而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去哪儿,我都相随,只要你不再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放狗血大招了,哈哈哈~   狗血啊狗血~ ☆、第152章 前世(一)   我是陵延。而五百年,我叫云延,是一个边陲小国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国虽小,但连续出了几代明君,也算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可那都是表面。安居乐业的百姓从来就不知道这平和表象之下,涌动的是血腥的权利斗争。   我的家族世代都是国师,传到我这一代,已是第三十五代。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我的命运就已注定,要为家族奉献一生。自然,这其中也包括和皇权相斗。   几百年来,国师与陛下,从来都是水火不容,此消彼长。我一生的任务,就是要为家族争取最大的利益。   族长曾说过,我是百年难遇的奇才,琴棋书画是不在话下,各种权谋,奇门遁甲,阴阳五行之术,更是一点即透。   只因为那一句话,我遭受了不知道多少的陷害,有几次,差点死于同族人之手。   我也曾愤愤不平地前去族长面前告状,但换来的,只是族长那句冷冰冰的话:“若是这些都解决不了,日后如何在权力斗争中活下来?又如何振兴我云家基业?”   我愣愣地看着族长说出那些毫无感情的话。   自此,我知道,在族长的心目中,我不过是一颗最有用的棋子罢了。我曾亲眼见过我的堂兄弟,因为触感了家规,被赶出家门的惨景。他们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外面的那些苦?不久,府中就传来了他们冻死路边的消息。   族长听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还厌恶地说:“云家不需要没用的人!”   我心口顿时发凉,我明白,若是哪天这颗棋子失去了价值,我将会被家族毫不留情地抛弃。   自那一天开始,我渐渐地沉默起来。   府中的仆人都以为我得了什么怪病,要请大夫来治病。族长倒是对我很满意,赞我有处变不惊之风,将来必定有大作为。   我眼眸微垂,面无表情。   我是家中嫡子,在继承家业前,按照家族传统,我必须入山修行半年。   所谓修行,就是把我们丢在终年不化的雪山上,任我们自生自灭。半年以后,若我们还有命回去,就能成为新一任族长,继承国师之位。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静静地在看着书,什么表情也没有。   云易是我的仆人,也是我的护卫,他担忧地说:“少爷,这要怎么办?”   我翻了一页说,眼皮也不抬:“这一天总要到来的。”   “可那是雪山!”云易激动地说,“少爷的不少兄弟不都.......”   我是嫡子,却不是嫡长子。我的大哥十年前就去了雪山,结果音讯全无。听山中的樵夫说起,那年发生了一次大雪崩,死了许多人,而我的大哥,也葬身雪山。   大哥从小就疼我,一直当爹一样地护着我,什么都给我最好的,连我的箭术也是大哥手把手教我的。在这个无情的家族中,大哥是我一直的温暖。我听到大哥去世的消息时,哭得不能自己。   族长发现后,把我关了起来,直到我不哭为止:“云家不需要没用的人!”   我一直谨记着这一句话,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雪山......”我推开窗,望着院中一片雪白,我淡淡地呢喃,“真是云家的坟冢。”   我如族长之愿,去了雪山。   一片白雪皑皑中,我独自一人进山。   这半年里,我从云家优雅的贵公子,沦落到人不像人。   我受过伤,断过腿,和野兽一样几天几夜追着猎物,只因为我饿得发慌。饥饿、寒冷、孤独、痛苦,我都尝过。   每一天醒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一天。   我很明白,族长会如此冷酷地对待我们,是因为他在乎的只有家族。我们只是振兴家族的棋子,丢了一颗,还有更多。   我躲在我血洗的狼穴中,望着白雪茫茫,听着寒风呼啸而过,我麻木不已经,只觉得我的血一点点地冷了下去,再不暖不起来了。   我成功地从雪山回来,继任了国师之位,我雷厉风行地除去了家族的隐患,以最快的速度镇压了弹劾云家的清流官员,其手段狠毒,让人胆寒。   为此族长私下里也曾数落过我:“为何要闹得如此轰轰烈烈?凭你的手腕,想要把事情做得隐秘些,并不难办。”   我淡淡答道:“的确如此,可这就是我的行事作风。如族长所言,我的确可以做到不动声色地除去那些碍眼的人,可过程太慢,多死些人,能更快地达到我的目的,不好吗?何况我这样做,让云家坐稳京城第一世家的名号,这不也是族长所希望的?”   我再不言其他,行了礼,转身就走。   自从镇压了那些清流官员后,有很多人在背后指责我太过冷血,一直想伺机杀我。   云易也颇有感慨:“少爷,我是个粗人,我不懂什么朝政,可是少爷为什么连李将军的的小儿子也不放过?那才是个五岁的孩子啊。”   我淡淡地饮茶,眸色一片阴沉:“那孩子现在才五岁,可十年,二十年后呢?既然要杀,就要永除后患。”   云易拧着眉心,忽然抬头问:“是因为李将军的夫人冒犯了少爷吗?”   我慢慢地放下了茶杯,语气很是冷漠:“云易,今天你的话有些多了。”云易沉默了。   确实,如他所言,前几日我出去时,有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拦住了我的轿子。那女人恨我杀了她的丈夫,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不逊,大骂我冷血无情。我并不在意,那些辱骂于我而言,不算什么,更何况我不屑与女人动手。   但是当她骂了那句话:“云延,我诅咒你,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尝到与所爱之人离别的痛苦!”   我顿时想到了我的大哥,我翻书的动作微微一愣,眸色一沉,轻飘飘地说:“看来也不需要为李家留下血脉了。”   李家被定为叛国罪,满门抄不抄斩,都只在我的一念之间。   第二天,京城就再也没有李氏一族的任何血脉了。   我打开香炉,向里面添加了一味香料。浓烈的味道让云易有些刺鼻,但我却觉得,还不够烈。   我在雪山上,与野兽无异,经常要生吃食物,弄着满身血腥。自我回来,我就喜欢上了焚香的味道,大概是,这能掩饰我身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吧。   “听说,陛下前段时间册封了个公主?”我最近忙着朝政,倒少关心起陛下的事来。   云易点头:“是。那女孩是达罗族献给陛下的人,据说她是达罗族二王子的嫡女。”   达罗族是依附于他们的小部落,好武力,近几年才俯首称臣。先帝在时,就曾为陛下定亲,求娶达罗族公主。不过达罗族男丁旺盛,女子却稀少,当时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到现在二王子才得了个嫡女。   “陛下莫非是想联合达罗族,对抗我云家?”我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小勺。   云易也赞同:“属下听说,陛下很宠那位公主。”   “哦?”我微微抬眼,有些好奇了,“眼高于顶的陛下居然也会如此?”   我把小勺一丢,低低嘲讽道:“这就是权力的诱惑。”   多少人为了这权力迷了心智,丢了性命?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生在这样的家族,即便知道这里满是污秽,也不得不跳下来。因为不挣扎,就只有死无葬身之地!   我低头,看着我雪白华丽的袍子,顿时我觉得我脏透了。再纯再美的衣服,也掩盖不了我腐烂的内心。   三天后,我进了宫,见到了陛下,也见到了传闻中受尽宠爱的达罗族公主,明若。   陛下是天下闻名的美男子,容貌妖冶,近乎为妖,而那位明若公主站在他身旁,却没有被他的光芒掩盖下去。   她不似宫中的女人,规规矩矩,她笑起来,两眼弯弯,咯咯有声。见到我时,一点也没有畏惧,反而好奇地问陛下:“他是谁?”   我微微欠身:“见过陛下。”   陛下果真和云易说的那样,很宠爱她,和她说话时都带着笑意:“他是朕的国师。”   明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就是国师?”她眼眸明亮,喃喃道,好年轻好漂亮的国师啊!”   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她的笑容太过耀眼,有些刺目。我并不习惯那样。   大概是感受到我冰冷的目光,明若尴尬地摸摸鼻子,忽然她一拍脑门,嘀嘀咕咕地说:“哎呀不好了,我忘记掉喂我的兔子了!”   陛下宠溺地笑:“那快点去吧。”   她点点头:“嗯!”说着欢快地跑着离开,后面的宫人追在后面,叫苦连天。   在我的理解中,我从不觉得明若是单纯的。她只身一人来到这里,没有半点心机,早已在这深宫中死了千百回了。   我并不关心那个小公主到底如何,我只关心她的到来,会云家有和影响。   在她走后,我和陛下聊了会儿。   我淡淡道:“陛下登基已有数载,明若公主身份高贵,机敏可爱,不失为皇后的最佳人选。”   陛下挑起那双狭长妖艳的凤眸,懒洋洋地坐下,轻轻转动地酒杯,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朕以为国师不食人间烟火的,不会管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原来也不尽然啊。”   我从来都知道,陛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心性警惕,要从他口中套出话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浅浅一笑,回道:“既然要伺候陛下,微臣又怎会不食人间烟火?立后之事,非同小可,还望陛下三思。”   这场谈话也到此为止。   虽说不能探出什么来,但从中可以窥见陛下对明若的确非同一般。   我安插在宫中的探子日日来报,陛下几乎天去探望明若,陪她解闷。那天明若想起的小兔子,也是陛下亲自挑选,只为博她一笑。   我问:“那小公主的态度呢?”   探子回道:“小公主很开心,但依属下看,那并不是男女之间的感觉,小公主似乎只把陛下当作好朋友。”   我微微挑眉,倒有些出乎意料。明若是达罗族公主,来这里就是承载着和亲的使命,陛下既然已经表现出了这样的诚意,她为何还不明白?又或者是,达罗族根本就没有帮和陛下联合的意思?   我皱眉,挥退了探子,渐渐陷入了沉思。   突然,我听到窗边有响动。云府机关重重,等闲人等是不能入内的,能不惊动任何护卫来到我房间的,一定是高手。   我不动声色地继续弹琴。琴中藏有毒针,能一击使人致命。   吱呀一声过来,一个脑袋探了进来,那双明亮的眼眸耀眼得有些刺目。我微微一惊,居然是她?   明若钻进了半个身子,轻轻松松一跃,就进了我的房间。   “公主就是这样.....”   还未等我说完,她就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对我的房间表现出了异常的兴趣:“哇!原来国师的房间是这样的啊!”   我的房间其实没什么特别,简简单单的几卷书,一把琴,还有一个香炉。   “我还以为国师的房间会塞满黄金珠宝呢!”她夸张地比划着,东转转西看看的。   我没什么表情,吩咐下人为她上茶。   “云某不喜欢金银,故如此装饰。”金银器物,不过是死物,我自己已是行尸走肉,还要那些东西作伴干什么?   更何况,那金光闪闪的颜色,能让我想起恶心的*。我已身在权力的漩涡中,总希望留有一分净土。   明若点点头,忽然转头,笑眯眯地说:“啊,忘了说了,国师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吧?其实府门前有人拦住我的,但我一报上名字,他们就让我进来了。我听到国师在弹琴,弹得很好听,我觉得要是走了正门,国师的琴声就听不到了,所以就想到了翻窗这一招。”   她语速很快,叽叽喳喳地说着,我淡淡地点头,示意她不必再说。   她一点也没有领悟,反而更加凑了过来,眨着大眼睛,看着我,问道:“国师,你有妻妾吗?”   我微微皱眉,仍旧继续弹琴,淡然问道:“公主这是何意?”   明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小脸微微一红,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忽然脚用力一蹬,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国师,那个.....说了你可别不信,其实.....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我一愣,弹琴的动作一乱,顿时弹出了一个刺耳的音,闷闷地在响,就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我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淡淡的心酸和伤感。   从小到大,我活着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人和我说过喜欢两字,哪怕虚情假意也没有。   我的族人,不是把我当作守卫家族的一把利剑,就是把我当成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喜欢?   怎么可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回了神。我缓缓地开口,低声问:“喜欢?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明若眨眨眼:“喜欢就是喜欢啊。”   “那么你喜欢我什么?”我的声音轻到不能再轻。   明若思考了下,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嘻嘻笑着,“可能是国师长得好看!”   我淡漠的神情险些维持不住,但很快,我恢复了过来。我定定地望着她,想从她眼底看出些什么:“是吗?”   她重重地点点头,眼睛笑得如两轮弯月。   我的心微微地一颤,那种不知怎样形容的感觉在心口渐渐弥漫。我不喜欢那感觉,我别过头,避开的她的目光。   “那么陛下呢?”   她是达罗族的公主,肩负着和亲的使命,我不相信她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明若有些苦恼:“是,陛下那里是比较麻烦。”她想了想,眼睛一下明亮了起来,蹲在我面前说,“可是我有个疼我的爷爷啊,只要我和爷爷说,爷爷一定会答应的!”   我在心底嗤笑着她太天真。   “对了,我还不知道国师的名字呢。”   “在下云延。”   “云延......”她低低地重复了遍,“真是个好名字。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云哥哥。”她笑着眯起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达罗族,我自己乱造的,是偶然间看到达罗毗荼人,,于是神来一笔。。。总之就是个某个偏远地区的孩纸~~   哎,皇帝也是个可怜人 ☆、第153章 前世(二)   我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我不语,淡淡地命人送客。   让我想不到的是,她根本就没有因为我的冷淡而有所退缩,反而跃挫越勇。   不管刮风下雨,她都会翻窗入内,听我弹琴,或者在翻翻书,一遇到不懂的东西,她就会吐着舌头,眨着大眼睛问我那是什么意思。又或者什么都不做,托着腮帮,静静地看着我,一坐就是很久。   时间一长,府中的人都在打趣:“这个小公主真有毅力,少爷可算遇到对手了。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小公主怎么没有来?”   我翻书的动作微微一愣,眼睛不自觉地望着旁边的位置,心口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滋味。   很快,我就这股感觉压了下去,用平常的语调说:“都下去吧。”   不过这事很快就传到了族长的耳里。   有一天,族长对我说:“小公主既然对你有意,你不妨顺水推舟。”   那意思是让我先陛下一步娶了她,免除了达罗族和陛下结盟的可能。族长打的是这个算盘,我很清楚。   我断然拒绝:“不可能!”   我转身就走。族长气得浑身颤抖:“你是云家人吗?你难道不怕惩罚吗?”   我蓦然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族长,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摆布的孩子了。惩罚?族长认为,现在的云家在听谁的号令?至于是不是云家人?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不是。”   云易知道了里面发生的事,迟疑了会儿,缓缓地开口道:“少爷,其实小公主她对少爷的心意,我们都知道的,为什么少爷不答应呢?只要少爷娶了小公主,对云家也不有好处吗?”   我站在廊下,抱着手炉,轻轻地呵出白气。我已受够了当一个傀儡了,我又怎么会甘心,再次任人摆布?   我冷静地分析:“云家和皇家的争斗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现在的局势而言,先陛下一步和达罗族结盟,势必加快这场斗争。而云家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不可操之过急。”   “那这样说来,少爷对小公主,一点都没有喜欢吗?”   我眉心微微蹙起,沉默良久,我说:“自然是没有的。”   元易感叹了一句。忽然他叫了出来:“公....公主?”   我心中有什么触动了般,抬头,见着明若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站在雪地中,娇俏明艳的脸上掩饰不住浓浓的失落。   我的心沉了沉。   “公主怎么来了?”云易打破了僵局。   明若一个回神,连忙收拾了情绪,和往常一样笑嘻嘻地说:“我来当然是来看云哥哥的啦。”   “哦?那这些天公主为什么没来?”   明若把披风抖开了一点,从怀中抱出了一只兔子:“都是这家伙啦,它生病了,我得照顾它。”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小东西:“听说这是陛下.....”   她似乎不愿多提陛下,抱着兔子,拉扯着我进了房间:“啊,好冷好冷,我们先进去吧。”   进去之后,她熟门熟路地坐在她的座位上,喝着暖茶。   那小家伙也怕生,从她腿上跳下来,直接跳在我身上。   我对那种东西没有什么感觉,最深的印象是,当年我在雪山上,我为了不饿死,什么都敢吃,曾经连皮带肉地把一只兔子活生生咬死。   我回过神来时,明若已弯腰凑在我面前,好奇地问:“云哥哥,你是不是很怕冷?”   我淡淡地点点头。   “是从小就怕的吗?”   我摇摇头,我并不怕冷,我只是觉得,这样一路,心里暖和些。   “没事,我其实我也很怕冷。”明若说着,忽然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其实我有个办法,能让你马上暖起来。”   “哦?”   她毫不客气地凑了过来,紧紧地挨着我坐下,一手还缠着我的手臂,脑袋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暖和多了?”   我神色一动,忽然不知道怎样面对她。   我轻轻地抽出手:“公主,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公主回去。”   她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她站起来。云易在门口等她:“公主,你的兔子....”   “那个啊,云哥哥,我觉得你一个人待着挺无聊的,那只兔子就当给你作伴了。要好好照顾它哦。”   云易送走她走,叹道:“小公主其实是想有个能时时来看少爷的借口啊。”   我低垂着眼,沉默不言。   云易咳嗽了声说:“我知道少爷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我帮少爷处理掉吧。”   说着它抓起了兔子就往走提。   我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开口道:“不必,让它留下来吧。”   接下去的几天,我再也没有见到她。   每天,我坐在暖炉前,眼睛都会不自觉地望向窗边,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越发冷了。   几天之后我进了宫,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来了,因为她在练琴,和陛下一起。   我阻止了太监的通报,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他们。   明若在弹琴,弹了几次都不对,她有些懊恼地敲自己的脑袋。陛下在她身边,温柔地看着她。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陛下对她的感情。   “朕从来不知原来阿若喜欢弹琴?”   “我不是喜欢,我只是....”她欲言又止。   她摇摇脑袋,神色坚定地说:“我一定要学会!”   陛下无奈地摇头苦笑,弯腰,从后环住她:“凭你这样学,还不知道要学到何年何月,不如朕来教你吧?”   明若紧张地小脸紧绷绷的:“陛下......这样不好吧?我自己学就可以了。”   “阿若。”陛下懒懒地扬起嘴角,一双带笑的眼眸却定定地凝视着她,不错过她的任何表情,“阿若,你如此抗拒朕,难道你心中已经喜欢的人了?   我站在原地,心中一阵激荡,几乎是不可控制地抬头望着他们。下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竟然那样在意那个答案!   明若微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一直没有开口。   这时,一个小太监经过,见到我,行了礼。亭中的两人立刻朝我望来。   我面不改色地欠身:“见过陛下。”但我下意识地在避开她的目光,不去看她。   “国师来,有何要事?”陛下似乎沉浸在没能得到答案的失落中,语气也颇为不悦。   我道:“是关于朝中官员调动的事。”   陛下道:“明若你先回去吧。”   明若在经过我身边时,还依依不舍地看着我,我微垂了眼帘,视而不见。   陛下的心显然也不在此,一场君臣交谈很快就不欢而散。   我回去的时候,脑中乱成一团。甚至几次都去回想着那一幕,她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我不禁自嘲了下,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云哥哥!”明若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我面前。她胆子真够大,在宫中也敢这般称呼我!   我道:“何事?”   明若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说:“云哥哥你生气了是不是?你不要生气,刚才我不是故意不说的,只是陛下待我很好,我觉得在他面前直接说出来,对他不太好。其实云哥哥,我是喜欢......”   我心神微动,眼中闪过什么。那一刻,我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她,靠近那份温暖。   可是我见到了远处的陛下!   我忙收敛了心绪,避开了些,用淡漠的声音回道:“公主在说什么?微臣不明白。”   明若浑然不知陛下已在身后,她上前一步,紧紧抓着我的衣袖说:“云哥哥,你怎么会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陛下迈出的脚步骤然一停,望着明若的眼睛中,是掩饰不住的心痛,他低低地出口唤道,声音有些嘶哑和沉闷:“阿若.....”   明若一愣,抓住我的袖子也渐渐地松开。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手上,突然有些刺目。   “阿若,外面冷,先回去吧。”陛下对她说完后,直直地看着我,突然开口,一双狭长魅惑的凤眸微微眯起,犀利地盯着我,“国师觉得公主如何?”   他这是在试探我吗?   我的警觉心一下来了,我不带感情地含笑:“陛下指的是哪方面?微臣愚钝,还望陛下指点。”   “朕要立她为后。”陛下一字一句地说,“国师觉得如何?”   我胸口骤然一闷,顿时觉得呼吸不那么顺畅。我说:“此乃天作之合。”   陛下扬起嘴角:“朕也觉得。”   我欠身,转身离开。   出宫后云易问我:“少爷你后悔吗?”   我淡淡地摇头,冷静地说道:“我现在还不想和陛下兵戎相见。”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口却那么闷?一闭上眼,全都是她受伤的眼神呢?   她的达罗族的公主,本就是达罗族献给陛下的人,他们希望公主登上后位,生下流着达罗族血脉的太子,这些都是已成的定数。   更何况我这样的人,哪配拥有幸福?我这一生,都不过是云家的一把利剑,一个行尸走肉而已。这样的我,实在不配拥有她。   回去之后,我大病了一场,昏昏沉沉了许久。醒来后,我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我病的这几日,一直未踏出房门半步。不知为何,我的心情很低沉,整个人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没精神。   大夫来了一批又一批,可我的病仍旧没有起色。为此,府中人心惶惶,我知道,他们从来都不是担心我的身子,而是在担心,我一旦去了,谁来保他们的荣华富贵。   我静静地坐在窗边,出神地望着外面。我悄悄地在心里想,她此刻此刻,在做什么?   是,应该是在筹备皇后的礼服吧。据闻,陛下已召集全国最好的织娘,为她赶制凤袍。   这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少爷?少爷?”   云易一连喊了我几声,我才回神。   “少爷,你的药来了。”   我淡淡地点头:“搁在那儿吧。”   云易放下后,见我怀中抱着一只兔子,他神色复杂,低低地说:“也不知道公主现在在做什么......”   我低头,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还能在做什么?她不日就会成为皇后,自然是在宫中学习皇后该有的礼仪。”   我逗逗怀中的兔子,心中好似缺失了什么,空荡荡的。我甚至默默地在心中期待,能再见到她。   但很快我就把这个想法压制住了。我是怎么了?我怎么能想这些?我从生至死都是云家人,我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我无法卸下肩上的重任,和她一起。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云易道:“大夫说过,这药喝下去会很想睡觉,少爷不如趁机休息一下吧。”   我靠在榻上阖眼,点点头:“你下去吧。”   当我正想入睡时,怀里的小家伙不停地扭捏着,我缓缓地睁眼,摸了它几下,然后打算把它放出去。反正它的主人再也不会来了,何必留着这念想呢?   就在我刚打算仍掉它时,有人挡住了它的去路。   见到来人时,我顿时觉得整个房间都是我的心跳声。   “公主怎么来了?”   明若的精神不怎么好,似哭过一样,眼睛红红的,她抱着兔子,问我:“你就这么讨厌我?连我送你的东西都要丢弃吗?”   我淡淡地别过头,不忍再看她的眼睛,我怕我再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云哥哥。”她突然蹲在我面前,仰望着我,“云哥哥,我其实一点也不当皇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   她把手放在我的上,深情地望着我。   我喉间涌着苦涩的味道,我紧紧地扣着床板,我从来不知道,我引以为傲的定力竟如此得不堪一击,即便我遭遇狼群时,我也未曾这样慌乱过。   我平静地说:“公主请回吧。”   久久,我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我只觉心口在剧烈地抽疼,怎么都抑制不住。   “我不信!”明若大声道。   她还没有走?那一刻,我心里竟然是雀跃的!   明若重新回头,一副破釜沉舟的气势:“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说着她俯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了我的唇。   我愣了,脑中反应不过来,身子却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我回吻了她!   那柔软甜美的感觉,是我这生都没有尝试过的。   突然,有什么滑入了我的喉咙,我的眼前顿时迷糊了起来。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渐渐热了起来。   “你......”   “云哥哥,我不信你不喜欢我......”明若的吻再次袭来。   我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我伸手,重重地抱住了她,这似乎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我想永远地把她抱在怀里,再也不分开。   再也不愿压抑自己!再也不愿痛苦地忍耐!我想要她!一直以来,我都想要她!   那一夜的雪,下得轻狂。 ☆、第154章 他的温柔   宫人们都觉得,陛下和从前不一样了。不近女色的陛下不仅天天探望贵妃,好几次,宫人们都发现,陛下他放□段地哄贵妃开心,即便贵妃冰眼以对,陛下也是宠得紧,那眼神简直温柔得要醉人。   “那为什么贵妃都不笑呢?”   “你们懂什么!那叫做欲擒故纵啊,让陛下看得到吃不到,那才厉害!”   当君妩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讥讽地笑了。陵延的温柔,只属于阿若一人。   自从服用了那药后,本身的记忆一点点地消退,关于阿若的事情却清晰无比。他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炙热。   近日来,他的确来得很频繁,不论朝政多忙,他都会来这里坐一坐。即便不说什么,只是弹琴闲聊,他也很乐意,那眼底的情意是掩盖不住的。   可那又怎样?当初那样狠绝地杀了阿若腹中孩子的,不也是他吗?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陵延蓦然抬头,俊美的脸庞一下白了,他眼底的悔意渐渐地涌上来,颤着声说:“阿若.....”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雪停的午后。明若穿着一身红衣,的眼睛红肿着,一眼便知是哭过的,她神情憔悴地站在树下,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云哥哥,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你能娶我吗?”   他浑身一愣,淡漠的面具一点点在崩溃:“你说....什么?”   对于那夜的事,他并非不记得。那一刻噬魂的感觉,是他此生最美的回忆。   可当他醒来才知,这一切是真的!他真的和未来的皇后有了肌肤之亲!   “云哥哥!”明若娇羞地缠着他,“其实云哥哥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跌入了不知所谓的深渊中。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她,别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睛,艰涩地说:“你走吧。”   “云哥哥?”明若愣了下,脸色一下惨白了。   “自古男女欢好,讲的是你情我愿,而非药力所为。”他淡淡道,“公主还是走吧。”   他赶走了明若。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不敢回头看她,就怕看了,他就再也抑制不住地想要去留住她!   云易曾感慨地问:“少爷,公主对少爷是真心的,其实少爷对公主.....为什么不趁机留住公主呢?”   他颇为伤感地叹气:“我身上肩负着云家几千条人命,若我......你觉得陛下知道了,后果会是怎样?达罗族呢?会袖手旁观吗?何况公主本就是达罗族献给陛下的人。”他再次叹道,“云易,不要说了。”   他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他如往常一样上朝下朝。凡是明若可能经过的地方,他都退避三舍,他想,渐渐地就能忘记她了,可是她再次出现来,带给他这样的震惊。她怀了他的孩子!   那一刻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涌上他的脑海。震惊、喜悦、伤感,以及伴随着他多年的冷静和绝情,这个孩子不能留!   陵延望着君妩,缓缓地开口:“阿若,是我对不起你。可那个孩子真的不能留。你是达罗族的公主,是未来的皇后,若是被人知道怀了我的孩子,你就置身于危险中。我向你挥剑,只是想逼你喝下那碗堕胎药,并不想真的伤害你,可是我最终还是伤害你了.....”   他挥剑的那刻,想斩断情丝,从此无关风月,因为他很清楚,没有了权力,他瞬间就会成为一堆白骨。   可他没有料到的是,明若居然如此决绝!   陵延至今还记得那一幕,她绝望地撞上他的剑,喷涌而出的血,染红了他的剑。   衣上,手上,地上,全部都是她的血!   他瞳孔倏然放大,不可思议地眼前的一切。他握着的剑咣当一声倒地。他只觉得恐惧,这感觉竟然比雪山遇到狼群时,还要恐惧,似乎有什么从他的生命中抽离了,再也回不来了。   陵延轻轻地摸上她的脸,凄楚地一笑:“是我自私,是我的心魔在作祟,我一次次地推开你,我有太多的包袱,我真的无法做到抛弃一切和你浪迹天涯。”   “你失去孩子后,我寝食难安,每晚做噩梦时,都会梦到多你用含恨的眼睛盯着我,对我说你恨我.......”   他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一丝自嘲:“我曾悄悄潜入宫中去探望过你,你....见到陛下对你很好,我心里也算放下了一块石头。但是那一刻我竟然是心痛的。云易说,那是我动心的证明。阿若,我可能在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你留在我府中的兔子,我一直好好地养着。想你的时候,我就和它说话。有一回府中人看管不严,弄丢了它,那一次我发了好大的火。我心里真的很着急,我怕我连一点点你的念想都留不住了。   君妩缓缓地抬头看着他,莫名地,她的心口泛起一阵抽疼。也许她的前世真是阿若,真挚地爱过眼前的他,所以才会如此心痛。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陵延眼眸中闪过一丝受伤,他顿了会儿,说:“阿若,我知道你恨我,不过没有关系,我们还有现在,阿若,你还在我身边。”   他浅浅一笑:“阿若,我要立你为后,我要给你最好的一切。阿若,让我弥补过错吧,这一世,我会好好待你。”   立后?   君妩微微一愣,脑中有什么蹦出来,立后?不!她不是阿若!她是君妩!   她用力地推开陵延,冷然地盯着他说:“陛下觉得本宫会同意?你把本宫软禁在此,为的就是陪你玩这场可笑的游戏吗!”   陵延慢慢地眯起眼睛:“你不是阿若。”霎时,他眼底的柔情全然退去,宛然变回了那个冷漠自持的皇帝。   君妩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把他放出来!”   “哦?你这么肯定朕会答应你?”   “陛下已经抓到了他,那也应该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吧?陛下先是软禁本宫,再抓了他,若陛下不想因为得罪两国,要怎么做,陛下比我还清楚。”   他不甚在意地淡然一笑:“想不想去见见他?”他转身吩咐道,“起驾天牢。”   她眉心微蹙,这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   虽然心中充满着疑惑,但想到花翎的心情让她暂时抛下了这些。不管怎样,先见到花翎再说,之后的事,随机应变。   让君妩没没有料到的是,陵延居然如此狠辣?他居然把花翎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还.....   她心口一痛,忙要跑过去。陵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淡漠的声音在这天牢里回荡:“这点受不住了?”   说着他朝狱卒点点头。狱卒心领神会地抄起鞭子,狠狠地抽着被吊起的花翎。   一鞭一鞭地落下,君妩只觉那鞭子也打在了她的身上。   啪。他的衣服被鞭子无情地划开。她呼吸骤停。   花翎抖得不像话,他艳丽的容貌现在苍白可怖,毫无血色的唇微微翕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最终,他无力地晕厥了过去。   狱卒的鞭子仍然在继续。君妩心口如千万只蚂蚁在噬咬,她大喊:“停下!快停下!”   狱卒充耳不闻。   她浑身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她很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听他的话,随他一起离开呢?他现在遭受的所有罪,全都是她的缘故!所有的悔恨都化成了憎恨的泪水,她冷冷地盯着陵延,似乎要在他身上戳出一个窟窿来:“你到底想要怎样?”   “你知道的。”陵延平静地开口。   她当然知道!他想要的,无非是要她彻底地变成他心心念念的阿若,然后,和阿若在一起!   可是她不是什么阿若!她是君妩!   她的唇边溢出了浓浓的嘲讽:“陛下觉得本宫会妥协,是不是?可是陛下不知道他的身份吗?你觉得盛皇会善罢甘休?”   “你说的没错,说不定盛国的人现在就已经潜入宫中,但是......”陵延忽然笑了起来,“你觉得,那些人会快过朕的命令吗?”   他朝着狱卒点点头,狱卒面无表情地从一排刑具中取过一条铁链,其顶端连着一个血淋淋的倒钩。不用猜,君妩也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她暗暗握紧了手:“你不敢的”   陵延那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为了把阿若留下,朕在所不惜。”   他是疯了!他根本无所畏惧!   见狱卒要把那倒钩刺向花翎,她呼吸骤停。身在皇室,她对这种事早已屡见不鲜,天牢中那些污秽的刑罚,多到数不胜数。那倒钩的使用,她其实并不陌生,据闻,那倒钩是要从人的肩胛骨穿过,然后拉扯着铁链。那感觉能让人痛不欲生!   “停下!”君妩深深地呼吸了口气,无力地吐出,“本宫答应。”不管他说的是什么,她都答应!   陵延眸色一动,道:“端上来。”   一个小太监端上了一碗药。熟悉的味道,让君妩一下就知道这碗里的是什么药。   她端起,仰头喝尽,一滴不剩。   她只觉她的胃在剧烈地翻腾,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那种生生放弃的感觉,实在比刀剑还要痛苦!   嘭。她的手一软,那只碗摔在了地上。她心中猛然一阵刺痛,从现在开始,她就要变成阿若了吧?   “小花.....”那是她昏迷前,唯一记得的名字。   “阿若,好好睡一觉吧。”陵延神色温柔地抱起她,轻声说着。   “阿若,等你醒来,我弹琴给你听,可好?”   “阿若,乖,睡吧,我会一直守着你的。”他抱着她往寝宫走去。 ☆、第155章 迟来的心意   寝宫内,漆黑一片。   陵延一人静静地坐在昏黄色的烛火旁,淡漠的眼眸,凝视那跳动的火焰,他平静的面容缓缓地牵出一抹暖意。   当元宝端茶进去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放下茶,轻声问道:“陛下似乎心情不错?”   陵延缓缓地睁开双眸:“朕得到了此生最想得到的东西。”   “奴才恭喜陛下!”   他摇摇头,眸中闪过复杂的目光:“不够,还远远不够......元宝,传朕旨意,朕要立贵妃为后。”   当立后的消息传开时,朝野议论纷纷,反对声不断。   就连一直疼儿子的太后也提出了反对的声音,那大意是,晋康郡主那种不老实的女人,本来就是两国结盟才娶的,当当小老婆也就算了,怎么能坐到母仪天下的位置呢?不行!绝对不行!   何况立后还牵扯到日后立太子的事。现在皇帝后宫无一人,就只有贵妃一个,贵妃还马上就要成为皇后了,那万一生下一个皇子,不就是太子了吗?   鉴于晋康郡主的名声,太后觉得太子有这样出身背景的母后,是不行的。   但是陵延执意如此,对一片质疑声充耳不闻,吩咐宫中上下尽快去办立后的相关事宜。   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君妩闻言,只想起了当年那冷厉的一剑,她淡淡地说:“何必呢?”   他眸中闪过痛楚,声音低到卑微地说:“阿若,我不想委屈你。我已经找到了你,一切都还来得及,我说过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这段时间以来,陵延亲自操办婚事,他为她亲自选礼服,亲自挑选首饰,连耳环这样细致的东西,他都一一过问。   他并不是虚情假意,他眼底的温柔都是真心的,他说:“阿若,我只想给你最好的。”   而且不论朝政多忙,他都会抽出时间来来陪她。   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只静静地看着她,叹道:“阿若,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又或是像今天这样。   他推开窗,轻轻地从后拥住她,和她一起欣赏着窗外的雪景。他的目光悠远,喃喃道:“也是这样的一个下雪天,我第一次遇到了你。阿若,当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漠?如果时光可以回到那一天,我一定不会对你那么冷淡,我会好好抓住你,就像现在。”他用力地抓过她的手。   “阿若,我已经为我曾经犯的错受到了惩罚,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他转过她的身,轻柔地挽起了她被吹乱的发,温柔地她额间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那一刻,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抽疼起来。   她心间泛起了难以言语的苦涩,从前的阿若,一次次地靠近他,他一此次地推开她,为什么,他要在经历死别后,才知道珍惜?   可她无法开口断了他的念想,因为她现在承载了阿若的记忆。毕竟他是阿若曾深爱过的人。   “阿若,想知道我的故事吗?”他靠近,淡淡的香味袭来。   君妩木然地点点头。   陵延的眼神温柔地要醉人:“阿若,你知道我是云家的嫡子吧?我一出生就要肩负起云家兴旺的责任。我的大哥,十年去了雪山,最后死于雪崩。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我活着的目的就是成为一把守护云家的剑。阿若,你知道我当年去雪山时有多么害怕吗?我怕我死在那里,成为一堆无人收拾的白骨,被野狼叼走,被人践踏。我在雪山的半年里,日日夜夜都在害怕。”   “一夜之间,我从云家优雅的贵公子,沦落到人不像人。我受过伤,断过腿,和野兽一样几天几夜追着猎物,只因为我饿得发慌。饥饿、寒冷、孤独、痛苦,我都尝过。每一天醒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一天。那种绝望,简直生不如死。”   “我变得冷血,我变得狠毒,只是因为我不得不如此。”   君妩微微抖了下,想不到白衣翩翩,淡然处世的云延有着这样的身世。他出身贵胄,也要背负这些。   曾听他说过,他很怕冷。还没入冬,就要披上厚厚的裘皮,抱着暖炉取暖。   原来这一切都是源自雪山之行。   她忽然有点同情起他来。   “阿若,其实你不知道,当你问我名字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你。从来没有关心我是谁,他们尊我敬怕我,不过是因为我手上的权力。”他太寂寞,太孤独了,一点点的关怀都可以温暖他。   “有一回,陛下和我说过,要立你为后。你知道吗?我当时的心简直被噬咬了般,痛得不能自已。他是陛下,你们本该在一起,我呢?我不过是一个过客。”他似乎不愿意回忆,眉宇间皆是痛楚。   “那次之后,我病了很久。病中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我很懊恼,为什么脑中全部都是你?我这样的人,一生要为家族利益奋斗,我无法娶你,娶一个达罗族的公主,我无法给你你要的未来,那不如就放你走。可我一旦有了那个想法,我的心就在疼。”   “你来找我的那天,我的一生都没有这么快乐过。”   “那是我最美好的回忆。可是我太自私,我无法卸下肩上的重担。”   陵延深情地望着她:“阿若,我已不是当年的云延了。当年的云延有太多的包袱,现在的陵延,只为你而活。你想要自由,想去自由驰骋,我可以不要这个王位,也紧紧相随你。你想要脚踏天下,我愿为你征战四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在我身边。”   君妩已泣不成声,心口闷得发慌:“为什么?这份心意来得这样迟?在我已经绝望憎恨时,又给了我这样的希望?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他抹去了她的泪水:“不要哭。”   他缓缓地低下头,吻了她的额头:“只要阿若还爱着我,怎样都不算迟。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她泪如雨下。他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下去:“阿若,阿若......”   一声一声的低吟,似敲中了她的心,痛得她无法呼吸。   突然,君妩的脑海闪过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孔,再睁眼时,见是陵延,她有些失神。   她轻轻地推开他。不知道为什么,那感觉太过强烈,仿佛她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空空的。   陵延眸中闪过失落,但想着阿若心结难解,也就释怀了。他上前,揽住了她的腰:“阿若,我知道你还恨我,我愿意用千百倍的努力来化解。只要你不要再离开我。”   君妩低垂了眼眸,微微地点头。   只是那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他眼底的欣喜是清晰可见的,仿佛得了全天下。   他靠在她肩头,闭着眼,满足地叹息:“阿若,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从来的我没有意识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很爱你。”   君妩只觉眼泪再次要决堤了:“不早了,你回去吧。”   “好。我明天再来看你。”他低低道。   走了会儿,他突然回头,微微吁了口气,说:“我从未这样快乐过,每天当我睁眼的那刻,我知道你在我身边,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幸福。阿若,晚安。”   在他走后,君妩再也忍不住,用力哭了出来。   如果当年的云延,不那么冷漠,不那么残忍,他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可是,为什么总要等到错过才知道珍惜?为什么总要生离死别,才知道那才最爱之人?   在她失去孩子的日日夜夜里,他在做什么?   君妩在被窝中哭成了个泪人。这份心意,实在来得太迟了。   突然,被子被掀开了一角。   陵延满目疼惜地看着她,坐在床边,用力地抱紧她:“阿若,别哭。我们还来得及。我们还来得及.....”他一遍一遍地重复这句话,似乎在说给他自己听。   他重新盖上被子,抱着她一起躺下,温热的絮语在她耳边响起:“阿若,你还记得云府吗?我早已下令,按照当年的样子重建,等我们大婚后,我们就去那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可好?”   “我记得,你每次来看我时,从来都不走正门,总喜欢跳窗进来。到了后来,我想你的时候,总不自觉地朝着窗户看。”   她哭着点点头。   他笑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翠绿的戒指,缓缓地给她戴上:“这是云家世代的戒指,只传当家主母。阿若,嫁给我吧。这份心意虽然迟了五百年,可我对你的心,从未改变。”   君妩抬头望入他深情的眼睛,她心中微微抽疼,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156章 她到底是谁   陵延眼中的欣喜越来越浓。   他开始亲历亲为地操办立后大典,任何细节他都要一一过问,只为了给她一个最完美的婚礼。   不仅如此,他还事先留下了一道密旨,选定了皇位继承人,只等着大婚结束,带着她远走高飞。   “为什么要这样做?”君妩盯着圣旨,有些出神。   他是认真的,眉宇间的坚定是不容置疑的:“阿若,我不在乎这个皇位,我说过的,只要和你在一起。”   他拉着她:“不说这些了,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他毫不避讳地在宫人面前抱起她,轻快地跑在宫道上。   宫人见了,自然纷纷回避。君妩饱受那样异样眼光的打量,她轻轻地扯着他的衣袖。陵延浑然不在意:“不需理他们。从前我就是顾及太多,才错过你了,今生,我定要紧紧抓住你。”   君妩微微垂下了眼帘,面上闪过淡淡的哀伤。   就在他抱着她上马时,元宝急冲冲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陛下,丞相入宫求见,正在殿外侯着!”   “不见!”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脱口而出。   元宝愣住了,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陛下可从来都不会不管朝政的啊。   陵延翻身上马圈住君妩,低声一声:“驾!”   很快,他们出宫了。   一路上君妩总惦记着他不理朝政的事,心绪有些不宁,就连什么时候他们到了,也不知道。还是他轻笑着喊她时,她才回过神来。   她缓缓地抬头,忽然愣住了:“这是......”   陵延抱着她下马,说:“这我照着从前云府的样子造的,阿若,你喜欢吗?”   他引着她进去。顿时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多少次她来到云府外,想见他一面,那种雀跃的、焦急的、羞涩的心情,她至今都无法忘怀。   她记得,看门的护卫铁面无私,怎么都不肯让她进门,就算拿出达罗族公主的身份,也是没的商量。   管家,是个人精,总是笑眯眯的,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也算是好人,会好心地指引她:“再往前面走就是少爷的房间了,这个时候呢,少爷大概在看书。嗯,少爷看书喜欢安静,老奴这么说,公主应该明白了吧?”   还有云易,他是云延的护卫,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寸步不离地守着云延,是个十足的木头。   有一回她偷偷溜进去,趴在窗上,就被这个木头逮了个正着。她笑呵呵地说:“护卫大哥,嘿嘿,你不会告诉云哥哥的吧?”   云易不理会,和他主人一样一直绷着脸:“不行。少爷正在看书。”   “我不会影响他的!”   “不行!”   这家伙就是软硬不吃,她塞给他好吃的,用银子贿赂他,甚至还拿出公主的身份威胁,他就是半步都不让。   很奇怪的是,后来等她再去的时候,云易见到她,总会第一时间就躲开,活像见了瘟神。   她问过云延是怎么回事,云延很神秘一笑,没有透露一字半句。   君妩走到窗边,问陵延:“当初你到底说了什么,让云易肯给我让路?”   陵延眼中满是宠溺,说:“我说,我也想见你。”   她了然地点头。走了几步过去,半趴在窗边,朝着里面望去。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像这样,推开了缝隙,拖着腮帮,望着房内静静看书的云延。   或许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清冷孤傲的云延。他站在雪中,淡漠的神情恍如剔透的水晶,冰冷,却越发想让人靠近。   许多次在暗中看着他,她发现,他不喜欢说话,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卷书,一杯茶,就能度过一个下午。   他很怕冷,还不到入秋就开始捧着暖炉。   他没有什么朋友,从没有人什么来探望他。在宫中和那些大人们相见,他们都只是礼貌地行礼,眼底甚至还有厌恶和恐惧。   他.....   君妩惆怅地一叹,慢慢地把自己从那些过往中抽离了出来。   不管怎样,那些都是曾经,现在已物是人非。她已分不清楚现在对云延到底还抱有怎样的感觉。是惋惜?是痛恨?还是仍旧深爱?她真的不知道。   “云哥哥,我死后,元翎呢?他怎么样?”她说的是从前的那个陛下。   陵延的神色变得幽深起来:“他很好。”   她紧皱的眉心舒缓了不少:“是我对不起他。我当时是他名义上的皇后,我竟然怀了你的孩子,可他仍然.....”   “阿若!”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了前世的那一幕,他有些害怕,陛下的深情并不比他逊色。在阿若失去孩子的时候,陛下不离不弃地陪伴,宫中上下流言纷纷,都说阿若不配为后,陛下也不曾理会,执意如此。   当时阿若动心了吗?他不知道,他不敢去想这些。   他上前一步重重地握住她的手:“阿若......”   就在陵延还在说什么时,一个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出现,单膝跪在他面前:“陛下,属下有事禀告。”   他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他转身和她说了几句,走了几步,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才停下,深情严肃地和黑衣人谈起来。   君妩本不关心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也不知怎么的,今天就是鬼使神差地绕路走了过去,想一探究竟。   这本是按照云府的样式重建的,她熟门熟路。   绕到他们背后,只听着黑衣人在说:“陛下,有人擅闯天牢。据属下所知,是盛国人。”   陵延负手而立,容颜冷酷:“你能来禀告,就说明人还没有被劫走,是吗?”   “属下幸不辱命!”   “起来吧。”他淡淡道,“盛翎是盛皇的太子,朕早已料到盛皇会派人来救,你们要严加看守,绝不能出一点岔子。”   盛翎?   好熟悉的名字。   君妩轻轻地念了一遍,也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只觉心口猛然一阵剧痛。   她想起身,这时,她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轻微的声音还是引起了那黑衣人的注意。   “什么人?”   她咬牙,缓缓地走出来,她有感觉,她现在脸色一定苍白得可怕:“我有些累了。”   陵延眸中的冷厉顿时消散,他做了个手势,等黑衣人退下后,他轻笑着上前抱住她:“既然累了,我们就回去吧。”   君妩微微地拉开了些距离,她莫名地有些排斥他的拥抱。   见他微微一愣,她忙说:“我们快些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她满腹心事。很想问那盛翎到底是谁,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她都往下咽了回去。   所幸的是陵延也有许多政事要处理,不便留下来陪她:“阿若,我会尽快回来陪你。”   君妩有些不想他来,但仍然口是心非地说:“国事要紧。”   他摇摇头,在她额间上落下温热的一吻:“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晚些我就来。”   她点点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有些失神。   为了弄明白盛翎是谁,第二天,她开始悄悄地向宫人打听,他们只说他是盛国已故的太子殿下,容貌倾国,不过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至于别的什么的,他们一无所知。   君妩细细地听着,总觉得里面有古怪。五年前去世了?那么现在在天牢的到底是谁?   “我想去要天牢,你可有办法?”她问一个长相比较机灵的宫女。   那宫女吓得花容失色:“娘娘,那种地方娘娘怎么能去呢?”   就在她刚要扶宫女起来时,一个颇有地位的太监进来了,他行礼,道:“娘娘,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她点头,跟着那太监到了太后寝宫。   其实来的路上君妩就知道太后召见所谓何事了。这些日子,陵延一直和她在一起,荒废朝政,当太后的难免要迁怒于她。   她已经做好了被太后数落的准备。就在她刚要踏入寝宫时,她见到了一个漂亮的、神情有些憔悴的少年。   是什么有来头的人物吧。她并不放在心上。   “老女人!你装不认识我是什么意思!”那少年板起脸,也不顾这是什么地方,扯起嗓子就喊。   “你认识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不认识你!”陵修怒了。前些天听说皇叔要立她为后时,他怎么也想不通,这老女人会答应这事。他难受了几天,把自己关在房里足不出户。要不是父王命人撞开了房门,他恨不得就这样在房里呆一辈子了!   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她,她居然说不认识自己?陵修心口翻腾的酸楚一下爆发了,他尖锐地讥讽道:“你....你这老女人!你都嫁人了,还有孩子了,居然好意思嫁给我皇叔?你都不知道......”   君妩楞楞的:“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她嫁人了?还有孩子?她脑中一片混乱。   “你装什么!”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陵修见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装傻,他脸色沉了沉:“你怎么了?你连你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吗?”   “我不是叫明若吗?”君妩的心莫名地慌了起来。   他皱眉盯着她,眼神复杂极了。 ☆、第157章 一切都太迟了   陵修的话尤言在耳。   他说,她真正的名字叫君妩,是荣国长公主,有个驸马,叫花翎,人很风骚,长得漂亮,是她喜欢的类型。她还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叫小希。小希身边有一头威风凛凛的狼,小希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白。   君妩靠在案上,楞楞地出神。她到底是谁?   若说她是君妩,那么她为什么只记得她叫明若呢?而有关那个长公主的记忆,却一点也没有呢?   “花翎.....”念道这个名字时,她心口微微地有些疼。   “娘娘,该喝药了。”一个小宫女端着药碗进来了。   这是君妩睡前,宫女们都会端来的,但似乎是听了陵修的话的缘故,她瞥了眼那碗黑糊糊的药,下意识地抗拒起来。   “我到底生了什么病?”她开口问。   那小宫女怔了,显然没有料到平日里都按时服药的贵妃娘娘会出此下问:“这.....是陛下吩咐的,给娘娘补补身子的。”   “我今天不想喝。”   “可是陛下说.....”   “我说了我不想喝!”她有些心烦意乱,语气微沉,吓得小宫女颤抖了起来。   “怎么回事?”殿外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陵延信步而来。   小宫女委屈地端着药碗说:“陛下,娘娘....不想喝药。”   “哦?”   君妩想起了陵修的那句话——老女人,你要是不信,尽管一试,但是千万不能让皇叔怀疑。   她暗暗做了一番思量,低声说道:“我觉得太苦,不想喝。”   他眸中闪过什么,浅浅一笑:“好。那就不喝。”   他摸摸她的头,关切地说:“今天去太后宫中,可受了什么委屈?”   “没有。”   “阿若,我们办完婚礼,就离开这里,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他从后轻轻地抱住她,低语呢喃。   她心中翻涌着复杂的心绪,淡淡地点头:“嗯。”   之后,她一连停药了几天,为的就是想知道,陵修说的话到底是谁。   好几个夜晚,她失眠了。陵延一直拥着她,担心她睡得不安稳,只占很小的一块地方,在她起身往外吹吹风时,他还不住地伸手,在空中做出了一个抱着她的姿势。   “阿若.....”在迷迷糊糊中,他唤着她的名字。   君妩盯着他,她站在窗口吹着冷风,百感交集。她当真不是阿若吗?如若不是,他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他眼中藏着的情意,他所有的温柔缠绵,都不是假的。   “阿若,你怎么起来了?”身后一暖,陵延轻轻地拥住她,声音还带着朦胧的睡意。   “我只是在想.....”   “睡吧。过几天就要成亲了,你要好好休息,做个最美的新娘。”他半闭眼,抱着她到了榻上。   那一夜,她又失眠了。   有很多画面闪过她的脑海,她头疼欲裂,但最终点点滴滴都汇成同一副画面——一张妖孽无比的脸庞,笑意盈盈地在她面前,娇滴滴地叫着她娘子。   蓦然,她只觉胸口被猛捶了一下,痛得发慌。   陵延已起身,温柔地对她说:“你昨夜一晚都没睡,再睡一会儿吧。”   她木然地点点头,等他离开时,她忙捂住发疼不已的心口,不让哭出来。   原来陵修说的都是真的!   君妩忙穿上了鞋,随便地梳妆了一下,就奔往御花园。陵修说的,每日午时,他都会一直在那里等她。   身后的宫女跟在她后面:“娘娘,你还未用早膳。娘娘,陛下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   她充耳不闻:“不准跟过来!”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一人坐在亭中,焦急地等待着。   陵修来的时候,正好是午时,见到神情颓靡的君妩靠在亭中,蜷缩着身躯,周围经过的宫女太监,窃窃私语着什么。他立刻意识到不妙,喝退了那些看热闹的人:“都给本世子滚!”   他皱着眉,慢慢地靠近,他很想去安抚一下她,但伸手的那刻,他一下收了回来。   “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她点点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坐下来,长叹一声。   “我要带他走!”她缓缓地抬头,语气坚定地说。半响,她转头盯着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陵修望着天空,悠悠吐了口气,道:“是。”   “在哪?”   “天牢。”   君妩脸色微变。   陵修说:“我也是听太后偶然提起的。太后还说,就在前几日,盛国的人来劫狱,不过没有成功。我去调查了一番,才知道天牢关押的人是......”他微挽嘴角,无奈地苦笑,“想不到你的驸马就是他。难怪我会输得一塌糊涂。”   “你要带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皇叔设下重重机关,为的就是困住他。”   她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他安慰道:“不过你也不要着急,既然盛国的人来了,就不会无功而返,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你。”   “我?”   “为什么皇叔会对你......”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皇叔从来对她没有什么感觉,为什么现在会费尽心机地留下她,还要不顾众人的反对立她为后呢?   她沙哑着声音:“他说,我是阿若的转世......”她娓娓将那些事道来。   陵修听后,眸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他动容道:“原来皇叔他......”   他在心里是恨皇叔夺人所爱。但听了这个故事,他忽然觉得,和皇叔的执着相比,他的那点心思真的不算什么。他斜了眼,小心地打量着她,闷闷地开口:“既然你们前世是相爱的,皇叔也肯放弃一切,你真的不愿意和皇叔在一起吗?”   君妩眨着干涩的眼,盯着他,缓缓地说:“物是人非。如果他在当年能够说那句话,我死一万次都愿意,可惜太迟了。今生我是君妩,心中已有所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她在说明若和云延的故事,但在陵修听来,却是另外一番味道。他的脸色唰地白了,眼眸中尽是哀伤,他豁然起身,转过身道:“我知道怎么做了。你放心吧,我一定可以带你出去。”   在陵修走后,她一直呆呆地坐在亭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陵延来了。他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清冷的脸庞缓缓地笑了:“阿若怎么在这里?”说着他塞给她一个暖炉,“不怕冷吗?”   她空洞的眼睛一点点恢复神采。   他摸摸她吹冷的脸,疼惜地说:“喜欢看雪,也不能这样任性,要是病了可怎么好?”   他敞开披风,将她整个抱在怀里。抵在她的头顶,他的关怀密密麻麻地落下:“听宫人说,你今天早膳都没用?是心情不好吗?”   她现在还残留着明若的记忆,不自觉地,她心口闷得发慌,然后鼻子一酸,很不争气地落下了泪。   陵延笑了,认真地说:“阿若,我想让你快乐。我想天天看到你的笑容。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和我说,即便做了昏君,我也在所不惜。”   为什么他要这样温柔?   他的温柔,会让明若心痛,也会让她感同身受。可她是君妩,必须要恨,必须要斩断这些纠缠!   “阿若,你的嫁衣已经做好了。我们回去看看吧。”   “好。”她埋首在他胸前,低低地说。   陵延愉悦地笑了,他抱起她,似乎这个动作他已在心中演练了千百回,那么熟悉。   在宫人面前,他从不避讳,他只想宠她,给她最好的,让她笑逐颜开,永远这样快快乐乐。   君妩靠在他胸前,聆听着他的心跳,只觉脑中乱糟糟的。她已恢复了些记忆,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在面前他的柔情时,也许是因为她也是明若的缘故,她竟然会感受到一丝甜蜜,一丝酸楚。   回到宫中,当她见到那件嫁衣时,她才蓦然醒悟,她是君妩!她已经不是明若了!   那件嫁衣华丽非凡。小宫女笑着说:“陛下命最好的绣娘,赶了六天六夜才赶出来的。”   “试试吧。”他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嫁衣,神情缱绻,“我已等不及想见到阿若穿上它的样子了。”   君妩慢慢地走上前,细细打量那件嫁衣,她的唇边闪过一丝苦笑。   五百年前,明若多么想成为他的妻子,到了临死,也没有完成心愿。可是现在这个替代品,站在这里,轻轻松松地享受他的柔情蜜意。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他们本就有缘无分?   “娘娘,奴婢帮娘娘更衣。”   她跟着奴婢到屏风后,换上嫁衣。   从屏风后出来时,她见到了从未如此的陵延,他满心欢喜,凝望着她的眼眸如水温柔。   他大步上前,紧紧地抱住她:“阿若,我在梦里,你就是穿着这样的嫁衣,站在我面前,说愿意和我一起,愿意嫁给我。我总以为那是梦。现在......”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才感觉,这是真的。我多幸运,能再次和你相遇,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她的眼眶也朦胧了,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说,太迟了,真的太迟了。他们有那么多的机会在一起,他都亲手葬送,现在已回不了头了。辗转五百年,早已沧海桑田,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们。   那个挚爱他的明若,早死于绝望中。   君妩慢慢地从袖中露出一根银针,攀着他的背,然后狠狠地扎下去! ☆、第158章 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君妩根本不敢去看陵延的眼睛,她怕见了,就再也不能走了。   毕竟那是明若曾深爱过的人。   以最快的速度脱下嫁衣,出了宫。   “本宫想出去吹吹风。”因为她现在的特殊身份,宫人们即便怀疑,也不敢冒然上前阻止。   趁着宫人们退下去向陵延打小报告的时机,她已到了御花园,和陵修会面了。   陵修拿着一套小太监的衣服,定定地望着她,有些艰难地开口:“你真的舍得走?”   君妩皱了下眉,从他手中接过衣服,胡乱地套上。   他脸上浮现了一抹苦涩的笑意。皇叔和她曾经历了如此的刻骨铭心,她都可以决然地离去,他到底是什么都算不上的啊。   “你扮作小太监跟我出宫,一路上你不要说话。”他顿了顿,道,“一切有我。”   陵修是整个宫里都熟悉的人,陛下最宠的侄子,太后跟前的小红人,平常嘛,小霸王进出宫门如进自家后院似的,但是也有例外。   就在宫门的护卫放他们出行时,一个颇有地位的太监来传话了:“封宫门!你们去这边找,你们去另一边找!务必要找到人!”   护卫神色为难地看着陵修:“世子,这.....”   “连本世子要出宫都不可以吗?”   那太监谄笑着走过来:“哎呦,原来是世子啊。不是奴才不让世子出宫,而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   陵修微扬下巴:“是吗?你的意思是,不放本世子出宫了?”   太监立马赔笑道:“世子说哪儿的话啊,奴才不妨和世子明说了。”他凑近来说,神神秘秘地说,“贵妃不见了,陛下正龙颜大怒着呢!奴才也是奉旨办事,还请世子多多体谅。”   一听到贵妃不见时,君妩的脸色白了白。陵延难道已经醒来了吗?   太监见陵修身后的小太监有些面生,不由好奇道:“这位是.....”   陵修不着痕迹地挡在她面前:“你办你的事,这宫本世子是一定要出的。”   “可是.....”   他瞪眼,极度嚣张:“难道你觉得本世子有嫌弃?”   太监当然不能这么说了:“怎么会呢?”   “那不还给本世子让开!”陵修现在的气焰,活脱脱就是一个小霸王。   “是是!”太监无奈地只能放人,但在望着陵修身边的小太监时,他总觉得这人实在面生,“去,给咱家去查查,世子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到底是谁。”   另一边,陵修与君妩共骑一马,策马狂奔。   “宫里见过你的人不少,我不放心他们,我亲自送你出城!”这是他上马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一言不发地骑马。   天蒙蒙亮,吹来的风还残留着寒意,君妩的脸被冻得惨白。她望着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的一轮旭日,和眼前高耸的城墙,她麻木的神情渐渐有了反应,她终于要离开陵国了!   “谢谢你,陵修。”她疲惫的脸上展露了一丝笑意。   他放慢了速度:“我们暂时安全了,先休息一下吧。”   出了城门,都是些零零散散的铺子。现在天还未亮,根本没有人起来,更不用说收留他们了。陵修倒是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一间破旧不堪的屋子,他说:“这是我以前流浪时在这里安的一个窝。许久没来了,有些简陋。”   她环顾一圈,的确是破到不行,厚厚的蜘蛛网都挂在那里。   陵修点了个火盆,拍拍他身边的地方,说:“来坐会儿吧,等会儿还要赶路呢。”   说着又从包袱里塞给她一些干粮。   君妩望着他,很是感动。这个她一直认为不成熟的少年,现在正为她撑起一片天。   “咳咳,老女人,你干嘛这样肉麻兮兮地看着我?”他脸色微红,不自然地说。   “我....”   她还未开口,他马上接口了:“我告诉你哦,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可是拒绝我的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哼唧一声,得意洋洋地挑起眉毛。   君妩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干脆吃起了干粮。   陵修在那里一个劲地自吹自擂:“哼!想我堂堂陵国世子,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要文治武功,我样样拿得出手,还怕娶不到老婆吗?哎,当初去参加你的什么驸马大选,简直掉价!我亏大.....唔!”   受不了他的叽叽喳喳,君妩直接把干粮塞到他嘴里:“我休息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吧。”   他略有失望地点头:“哦。”   君妩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什么时候能和我们会和?”   在宫里时,陵修就和她说,先把她带出宫后,同时也让人救出天牢里的花翎,到时他们再一起汇合,回到荣国。   现在她已脱险,她就急不可耐地想见到花翎。   陵修脸色一僵,缓缓地从地上起来,愣了会儿,他嬉皮笑脸地打着哈哈:“老女人,这么紧张的时刻你还想着你的男人?好了,我们先赶路再说。”   他率先一步迈开腿。   半响,见她根本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他转头,皱着眉头,拿出了教训孩子的态度:“老女人,你知道我们的情况吗?皇叔的人很可能就在后面!有什么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吧!”   君妩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骗我对不对?”   “你说什么?”   “你根本就没有让人去天牢救出他,是不是?”她胸口有些闷。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可笑我居然相信你不会骗我!”她发出了丝丝的冷笑,“我以为你不会骗我的!”   “我.......”   君妩夺门而出。   陵修紧随其后:“你要去哪儿?”   “自然是回去。”   “你疯了!”他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急急吼道,“你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你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他在那里。”她无意与他争辩,微微吐气,平静地说。   陵修眸中闪过受伤的神色,颓然地松开手,他凄凉地一笑:“那是天牢,我即便再厉害,也没有通天的本事。我只能救一人,我当然会救你,因为我....”他垂下了眼帘,把心中积郁多年的话,化为了一抹苦笑,“算了......”   他扯起勉强的笑,说:“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能让皇叔如此的,必定不是一般人。何况近日来还有人劫狱,想来他不会有事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   君妩微微仰头,吁出了些暖气:“陵修,他在那里,我是不可能一个人走的。”   陵修气得眼眶都红了,一股脑儿将心中的酸楚都吼了出来:“他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吗?”   她望着他,重重地叹气。   这一声,就足够让他明白了。   “你回去又能做什么?”他不甘地说。   君妩刚要开口,只听外面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唱诵,念的是一段经文,低沉的声音缓缓传来,听得如痴如醉。   等他们醒来时,门口已站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僧人,可即便穿着破烂,也无法遮盖他出尘的气度。他面带微笑,合十敬礼道:“阿弥陀佛,贫僧总算找到女施主了。”   “你是......”   陵修先一步喊出了他的名字:“归一大师!”   归一大师微微含笑:“多年不见,施主别来无恙?”   他见到大师,就和猫见了老鼠一样,他一把抓过君妩就要逃:“大师,那个,我还有事,就此别过了啊!”   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此来不是来劝施主入我佛门的,施主无需如此。”   他迈出的脚步突然一顿,面有疑色:“真的?”   他有些不怎么相信,毕竟这些年来,归一大师每次见到他都要用尽各种办法劝说他入佛门,甚至还丧心病狂地和皇叔说,他日佛门,日后大有作为。当年皇叔还真的动过了那念头,吓得他赶紧卷铺盖走人。可以说,他到处游荡的性子,也归功于这位大师顶级的缠人功夫。   大师淡淡点头:“贫僧此来,是为度劫而来。”   “度劫?”他更加糊涂了。   “是。”大师徐徐走向君妩,“若贫僧没有算错的话,女施主拥有两世记忆。”   君妩浑身一怔,很快,她定了定神,慢慢地点头:“如大师所料。”   “那可有什么办法解开?”他凑过来问。   大师笑眯眯地说:“若是施主肯跟贫僧回去,贫僧自然有办法。”   陵修哇地大叫出来:“老和尚!是你自己说度什么劫的,现在居然要开条件才答应!出家人不大诳语知不知道?”   大师肚子大大的,一脸和和气气地问,但笑起来活像只狡诈的狐狸:“贫僧最不喜欢勉强人。若是施主答应了,就要和贫僧修行一年。施主意下如何?”   陵修简直气地要吐血:“你这个奸猾的......”忽然他转身看了眼失神的君妩,他那股怒气骤然消失了大半,蹬脚,鼻孔嚣张地朝天,“你要看你到底有没有没事了!”   大师也不生气,笑道:“那请随贫僧来。”   他们随着大师进去后,大师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放在中间。   “这是什么?”陵修探出脑袋问,“不过好像在哪里见过......”   君妩眉心微微蹙起,沉声道:“在陛下的寝宫。”   陵修的神色一下变得很微妙。   归一大师淡然道:“女施主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前世了吧。那贫僧就不说多了,贫僧这里有一件宝物。”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大师这是.....”   “女施主若想斩断从前过往,就将割破女施主的掌心,把沾血的匕首插入陛下的胸口......”   大师还未说完,陵修就跳起来反对:“什么!那岂不是要杀了我的皇叔?”   君妩也觉得不妥:“大师,可有其他方法?”她是想斩断一切纠缠,可她还没有要到杀了陵延的地步。   大师摇摇头:“这不是普通的匕首,何况贫僧会在此做法,是不会要命的。女施主切记,这一刀下去,陛下所有关于前世的记忆都会消失。贫僧会在静候三天,若是三天后,女施主仍没有行动,那么贫僧也会自行离去。至于世子.....”   陵修闷闷地说:“要是事成,我自然跟你回去!绝不后悔!”   大师把匕首郑重地交到君妩手中:“女施主,凡事三思。”   她眸色一沉,只觉那有千斤重。 ☆、第159章 都结束了   老僧入定的归一大师忽然开口:“陛下已派人追来,还请女施主早作决断。若女施主不想斩断前尘过往,贫僧可替女施主挡住追兵。”   君妩眉心紧了紧,慢慢地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蒙蒙的天色,有些失神。   她拔出了匕首,清晰的刀面倒映着她此刻复杂的神情。明若的记忆已渐渐和她的融为一体,她不禁扪心自问,这些日子来,她没有半点感觉吗?干脆利落地斩断过往,她真的做的到吗?   “你想好了吗?”陵修跟在她身后。   半响,她用力把匕首插入刀鞘,用干脆利落的行动回答了。她点头:“是。”   “你决定了就好。皇叔对你.......”他苦涩地一笑,“他的人一定不会伤你半分的,你就跟着他们回去吧。”   “你要留在这里?”她惊讶地回头。   陵修潇洒地耸耸肩:“没办法啊,不然你觉得那老和尚会那么好心帮你吗?哎,老女人,你记住,你欠了我个大大的人情,将来可是要双倍奉还的。”   “陵修.....”她神色动容。若是归一大师的话应验了,那么陵修就要随他去修行一年。   他极为不舍地摸摸他的脑袋:“哎,也不知道本世子没了头发,还英不英俊了。”   “陵修,谢谢你。”她发自肺腑地说。   他脸色微红,倒不好意思起来:“老女人你.....搞那么煽情干什么?咳咳,那什么,你现在可以走了。快点回宫去吧。”   君妩点点头,藏好了匕首,缓步出门。   还未走到城郊,一支队伍已迎面而来。为首的将领见到她时,大大松了一口气,立马翻身下马行礼道:“贵妃娘娘!末将总算找到你了!”   元宝也从后面三步并作两步地跑来,脸上尽是欣喜:“贵妃娘娘!真的是你!太好了!快跟奴才回去吧!陛下不见娘娘,人都急坏了!”   她没什么表情,说:“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元宝愣了下,很快笑着说:“好好!娘娘请上马车!”   一路上,元宝在她耳边不停地灌输着陛下如何如何想她,如何如何着急。   “陛下一觉醒来,发现娘娘不见了,那失望的神情....奴才都不忍去回想.......”元宝长长地叹气。她凝眉沉思着,一字也没有听进去。   一想到陵延对明若情深似海,她却要残忍地斩断他的念想,总觉得有些不忍。   “娘娘?”元宝微微提高了声音,看着她认真地说,“娘娘为什么要走呢?奴才从来没有见过陛下这样待人过,娘娘难道真的感受不到陛下的心吗?”   他摇头叹道:“娘娘还是快些回去吧,因为娘娘的这一失踪,宫中已有不少人遭殃了。”   君妩几乎是怀着沉重的心情前往寝宫的。路上,她把出宫的理由在心中演练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当她踏入宫门时,顿时有些犹豫了。因为她问道了一股浓烈的酒气。   陵延大口大口地灌着酒,俊美的容颜憔悴了不少,他凄迷地扬唇一笑:“又没有消息?那你们还不下去领死?”   宫女太监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   忽然他起身,用力地摔着酒杯,怒喝道:“都给朕滚!”   这是君妩从未见过的陵延。撇了清冷优雅的外表,现在的他,像是一只受伤的、挣扎的、无法发泄痛苦的兽。   他眼神凌乱,默然地坐下,任凭寂寞将他重重包围,他口中念念有词着:“阿若,为什么要走.....”   那一刻,君妩竟然不可抑制地同情起他来。   她用力地握紧自己的手,让疼痛保持她的这份清醒。   “啊,娘娘!”一个小宫女见到她,仿佛见到了救星。   陵延缓缓地抬头,不敢置信地凝望着她:“阿若?”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阿若,真的是你?”   君妩淡淡地点点头。   陵延满眼的欣喜如水般溢出,他上前一下抱紧了她,仿佛要把她融入他的身体中。   他是紧张的,担忧的,她都能感觉到。她轻轻地抽开了些距离,说:“我这次出宫其实不关......”   “没关系!”他闭眼,在此用力地抱住她,带着悲哀的语气说,“我不在乎!只要你回来,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阿若,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不过短短半天,我就觉得我活得没有意义......”   “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你知道这种等待的滋味吗?太煎熬太痛苦了。阿若,不要再离开我了。”他几乎卑微地在恳求她。   君妩心神微荡,仿佛有什么苦涩的味道在她喉间蔓延。   真希望当年的明若能听到这样的话,可惜,她是君妩。轮回数载,什么都变了。   “云哥哥,我想见一见你的那面镜子。”   仅仅只是一个称呼,就让陵延激动不已:“阿若!”他笑得温柔,“好。”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陵延的寝宫。就在他挥退了宫人时,君妩摸摸地从袖中抽出那把匕首,一狠心,用力地划破掌心。   “阿若!”他诧异,担忧地上前几步。   突然,那面阴阳镜中射出了一道刺目的光芒,陵延瞬时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镜中渐渐地出现了归一大师的脸庞,他道:“女施主,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大师,我已经决定。”   大师双手合十:“那么请在动手前,再看一眼你的前世吧。”   大师念了几句咒语,镜中浮现另外一副画面——幽深的悬崖边,十里红妆,花团锦簇。   陵延呼吸一滞,漆黑的瞳孔瞬间放大,那不是陛下和明若的大婚典礼吗?他心间猛然一阵抽疼,恳求道:“阿若,不要看!不要看!”   那是他此生,最不愿回忆的画面!   达罗族人成亲,都在万丈悬崖边,一对新人从山的两头登山,一起登到山顶时,对着山神盟誓,一辈子不离不弃。   陛下极为宠爱明若,自然愿意以达罗族的仪式来办。   那一天,明若早早地就登上山。因为她在这里等着一个很重要的人——国师云延。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迎风而立,等云延来时,她转身,扬起的笑脸有些苍白无力,她张开双臂,说:“云哥哥,我这样好看吗?”   云延微微垂下了眼眸。   “云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很想嫁给你。可是,你总是一次次地拒绝我.....”明若笑着凄惨,笑出了眼泪,“哪怕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也那么无情地推开我.....云哥哥,你知不知道,我这里真的会痛。”她指指心口。边指边往后退。   “阿若.....”   “云哥哥,我恨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明若恨恨地盯着他。   云延心里有些慌了:“阿若,你要做什么?”   明若微微地展颜一笑,后退了一步,奋力跳下了万丈悬崖!   “阿若!”   “阿若——”   两道撕心裂肺的呼喊同时响起。   元翎刚赶到时,就见到了明若纵身跳崖的一幕,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浑身似乎没有了气力,他手一松,握着的鲜花掉了一地。   他的视线缓缓地下移。那是他一路上为她摘的花,他想着,明若戴上一定很美。   “可是为什么.....”他突然很想大笑。   是他傻,是他以为只要付出真心就可以挽回一切。   在明若失去孩子的那段时间里,他几乎废寝忘食地照看她,他对她说:“朕不在乎。”   身为男人,怎么可能不在乎?他不在乎,那是因为太爱她,爱到卑微。   朝臣多数知道了明若的事,他们都纷纷上表,不能娶这样的女人为皇后,可他仍一意孤行。   得知明若点头嫁他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可是就在他幸福的顶端时,却亲眼见到明若坠崖的一幕!他痛不欲生!   元翎的眼眸有什么在闪动,他起身,抓住云延的衣领,愤然地怒视着他。   他恨不得在云延那张脸上揍上几拳,但是当他见到云延空洞的眼神时,他突然放手了:“即便她从未回头看过朕一眼,朕也视她如珍宝!你配不上她!”   他说完,云延猛然吐了一口血,脸色惨白得可怕。   “你负了她,害她惨死,下辈子你也休想再纠缠她!”元翎眸光冷厉。   元翎下了山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之后他整个人如同抽了魂一样,不言不语。他不理朝政,不眠不休,翻遍了整座山,只为寻找她的尸骨。   面对着如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元翎,朝臣们心痛不已,一再反对:“陛下这样成何体统?为了一个不爱的女人,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何苦呢?陛下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国之君啊!”   他浑然不在意,自嘲地笑了:“是啊,你们想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可是朕呢?朕不能没有的阿若在哪里?你们走吧。”他疲倦地摆手,不愿多说。   他继续走着。   日日夜夜,从不停歇。   整整三月,他如行尸走肉,终于在一堆乱石中找到了明若。他抱着她僵硬的尸身,泪如雨下:“阿若,你为什么要这样?只因为他伤了你吗?可你还有朕啊,只要你肯回头,朕永远都在啊!”   元翎抵着她的额头,喃喃细语:“阿若,这辈子他负了你,下辈子就让朕来照顾你,可好?下辈子,朕要比你年长,什么苦都比先尝,呵呵,朕还会对你死缠烂打.....阿若,朕真的很爱你.....为什么你从来不回头看朕一眼呢?”   他慢慢地掏出一把匕首,用力扎向他的腹部。   殷红的血缓缓地溢出。他却笑了:“阿若,下辈子不要再推开朕了.....”   君妩不知不觉已经流了泪水。   归一大师慈悲的声音再次传来:“元施主便是盛国已故的太子盛翎,而云施主便是陵国国主。他们二人,一个用血肉之躯启动了禁术,另一个放弃了三世的轮回,只为在这一世能遇到你。到底该何去何从,女施主请三思。”   “三世轮回?”   “是。云施主唯有这一世,再也无法转世。”归一大师神色不认道。她身躯剧烈地一颤。   君妩慢慢地转身。   陵延满眼哀伤:“我不在乎什么三世轮回,我只想这辈子和你一起,阿若,我愿意用我的全部来弥补你。你那一跳,真的让我明白,我是爱你的。”   见到她缓缓举起的那把匕首,他凄楚地望着她,几近哀求道:“阿若.....不要抹去我的记忆!我剩下的只有这些回忆了!不要抹去它!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爱你,没了你,我还有什么意义?阿若,不要这么残忍.......”   她摇头,视线再一次模糊了:“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她举起匕首,闭眼,用力地扎入他的胸口!就让这一切都终结吧!   “阿若.......”   咣当。匕首落地。   君妩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心口一阵阵抽疼。   半响,陵延重新睁开眼,一如往常般清冷:“朕.....贵妃,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妩用平静的语气说:“晋康郡主的事已告一段落了,本宫是来向陛下请辞。”   “是吗?朕不记得了。”他抚着眉角说,“既然如此,那明日朕就差人悄悄送贵妃回去。”   “多谢陛下。”   陵眼抬头,望着她眼角的泪,心口不知怎的,空荡荡的,他低低地说:“朕觉得,好像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朕记不得了.....”   君妩踏出的脚步蓦然一顿,那一刻,她的泪不停地落下。 ☆、第160章 番外之陵修(一)   自从我私自带老女人去皇叔的军营后,我接下去的日子,要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首先我讨了个没趣,我怎么说也是把皇叔的小老婆带到他身边了,他却没有感谢我,反而数落了我一顿,我说太鲁莽,以后做事要三思云云的。   其次,我这次举动实在太轰轰烈烈了,闹得我那八卦的父母都知道我的那点小心思。尤其是娘,实在太坏了,老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想不到儿子你的口味这样独特,难怪这些年来怎么给你介绍年轻姑娘都没有用,原来你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啊。不过儿子啊,你这次喜欢的人难度可有些大啊,那你皇叔的贵妃啊。哎......”   我闹了个大红脸,坚决否认:“谁说的!我最喜欢年轻貌美的!超过十八在我眼里就说老女人!老女人了!”   娘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嗯......”   我懒得理他们,我决定出去游玩一段时间,免得被娘的眼神看得发慌。   我不止一次地离家出走过,我觉得做人嘛,就该到处走走,这样才不枉一生。   从前的我潇洒至极,我能和商人小贩打成一片,我能在乞丐占为大本营的破庙里抢得一席之地,我试过在树上睡觉,掉过山崖,自己治病,可以说我不管走到那里都能活得有滋有味。   可这次,我总觉得索然无味。我不得不承认,我心里放不下一个人。   我匆匆地结束了这次出游,等我回到府里时,我以为我会接受我父王那些‘人生哲理’的教导,我也会接受娘那些暧昧的眼神,可我没想到,等我踏入府中时,面临的会说他们凝重的神色。   “怎么了?你们就是这样欢迎你们的宝贝儿子吗?”我开玩笑道。   父王和娘相互看了一边。   娘说:“你说。”   父王脸色有对不对:“还是你说吧。”   我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王深呼吸了口气,对我说:“孩子你要知道,天涯何处无芳草,那个.....”   见父王支支吾吾的,娘憋着的一口气一下吐了出来:“陛下昨日册封贵妃为后,一月后大婚。”   我愣了愣,唇边的笑一下僵住了:“皇后?怎么可能!”老女人不是有驸马,有孩子的吗?怎么会愿意当皇叔的皇后呢?   我失笑:“你们可能?你们在骗我对不对?”   父王叹气。娘慢慢地站起身来,拍着我的肩膀说:“是真的。为了这事,太后还数落了陛下好几回,可陛下一意孤行,执意要立贵妃为后,太后也无可奈何。”   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闷闷地说:“我很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一碰到床,我整个人都倒了下去,脑中乱糟糟的,涨得很。怎么会这样呢?老女人难道不要驸马不要孩子了,和皇叔在一起?我愤愤地敲着床。   这时娘来看我了,轻轻地掀开我的被子:“孩子,你难道真的喜欢上她了?”   那声音太温柔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哭。我强忍着,不说话。   娘摸摸我的脑袋,叹气道:“孩子,别的人,你要是喜欢,你父王和我都给你想办法弄过来。哪怕是个贵妃也可以。可是她不久就要成为皇后了......哎......”   我扯过被子,闷闷地趴在枕头上:“我就是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既然她能选择皇叔,为什么不选我呢?我哪里比皇叔差了?”   娘不知道我和老女人的那点渊源,听得不明白,问:“你说什么?”   我摇头:“没什么。”   娘又是一叹:“孩子,你和她是没希望了。不过你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吧,你也知道,太后一直想撮合你和宜兰郡主,不如你们试试看?说不定你们就看上眼了呢。”   其实我知道娘的用心。娘是想让我尽快走出情伤。宜兰,那个丫头我觉得厌烦得很,总是要粘着我,放在从前我是不会点头的,可是今天,我也不知怎么的,赌气似地答应了:“好!”   我就去找个比老女人更加年轻的,我就不相信,我会忘不了她!   太后那里得知我愿意试试了,很开心,当即派了个小太监来嘱咐我:“可不要辜负人家宜兰啊。”   我应了下,可却没有那个心情。   第二天答应和宜兰出去游玩,也是,我总是心不在焉。   宜兰是太后身边长大的人,人精,我那些心思落在她眼神和明镜似的:“世子有心事?”   我微微有些歉意,忙打起了精神:“没什么事。接下去你想玩什么?我奉陪。”   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世子总算笑了。”   她望了四周,指着远方热闹的戏台:“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我扯出了一个笑:“好,那我们就去。”   戏台上正演着一出好戏。宜兰在宫里待久了,没见过民间的这些玩意儿,大感兴趣,两只眼睛好奇地盯着戏台一眨都不眨。   我是见过了,无趣地环视了一周。   这时我听到了旁边人悉悉索索地在说着什么:“你们听说了没?咱们陵国要有皇后了。”   “什么皇后?哪家的?”   “不是哪家的,而是之前来我国和亲的那个荣国晋康郡主啊。”   “啊?是那个放荡的女人?我听说,那郡主男宠无数,嗯,和荣国的长公主有的一拼。”   起先的那些话我不甚在意,但听到长公主三字时,我心头微颤,仔细听了起来。   有人猥琐地笑了起来:“说起来,那长公主啊,裙下男人无数,光驸马都有五个了,你说这样的女人要不要脸?不过那女人长得实在不错,长着一对大胸,你功夫又好,据说当时招第五任驸马时,那报名的人数,多得数不胜数啊!”   我心口翻腾着什么,我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皇室子弟,但我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我上前喝道:“胡说什么!当街议论皇家私事,你们有几个脑袋!”   “嘿,那你又是谁?”那几人嚣张地卷卷袖子,就在他们要挥起拳头时,我的护卫们赶到了,立刻将他们拿下。   “世子,要如何处置?”   “把他们丢开!”我心烦意乱。   这么一闹,戏是看不了了,我对宜兰表示抱歉:“郡主.....”   宜兰定定地看着我,说:“你喜欢她吧。”   那句话让我心一惊,尽管宜兰没有点名到姓那个‘她’是谁,可我仍心虚不已。   我轻斥责道:“胡说什么!”然后,就草草结束了这场出游。   我不知道宜兰回去后,会怎样向太后复命,我没有心情去猜,我只知道一个事实,我这一辈子怕是忘不了那个老女人了。   那天晚上,我大醉了一场。   父王来看过我,身为过来人的他一个劲地摇头叹道:“哎,我也不说你了,我也是经历过的人,来,我陪你喝吧。”   “父王难道你也经历过....”   “那是,你难道不知道你娘是个多难缠的人吗?不过儿子你也别太伤心了,告诉你,失恋是很痛苦,但是经历了这一回后,日后什么大风大浪都可以微微一笑面对了。赶明儿,我带你去青楼逛逛,嘿嘿.....”   父王显然是喝醉了,说着混话。   我半梦半醒,止不住傻笑,我靠在父王身边,吸吸酸涩的鼻子:“父王.....我真的好难受......”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时,娘正黑着脸,叉腰站在我们面前。   父王一个激灵,说出了心中似乎已经历练好的话:“我什么都没做,也没有说你坏话。娘子,我是最爱你的!”   娘居高临下地恩哼一声,然后把目光转向我:“太后召你进宫。”   不用猜,我也知道太后找我所谓何事了。   我点点头,硬着头皮进宫。我决定趁这次机会和太后说明白,我和宜兰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没想到,我进宫居然见到了老女人!   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我不知道,只觉得好久好久,我的心在那一刻都要鲜活起来了。   可她从我面前走过,不理我是什么意思?   我怒了,把心里的酸涩通通发泄了出来“老女人!你装不认识我是什么意思!”   老女人疑惑地指着她自己:“你认识我?”   我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不认识你!”   难道她想和我撇清关系?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忍不住毒舌了:“你....你这老女人!你都嫁人了,还有孩子了,居然好意思嫁给我皇叔?你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看她的表情,似乎是真的不明白。   我的心沉了沉:“你怎么了?你连你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吗?”   “我不是叫明若吗?”她的神情有些慌了起来。   我皱眉盯着她,眉头皱得老深老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喜欢他了,哎 ☆、第161章 番外之陵修(二)   我起初以为老女人是在发疯,但经过一番调查,我惊讶地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   皇叔身边的几个小太监,时不时地听到皇叔念起‘阿若’这个名字。我有些心慌,那不会和皇叔从前提起的什么前世有关吧?   那天,她来找我,语气坚定地对说我:“我要走!”   我知道了他们的事,我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问:“既然你们前世是相爱的,皇叔也肯放弃一切,你真的不愿意和皇叔在一起吗?”   她眨着干涩的眼,盯着我,缓缓地说:“物是人非。如果他在当年能够说那句话,我死一万次都愿意,可惜太迟了。今生我是君妩,心中已有所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我愣了下,我知道他的这些话,其实也是在暗示我,我自嘲地一笑:“我知道怎么做了。你放心吧,我一定可以带你出去。”   “还有他。”   我眼神黯淡了下。   其实要带着他,几乎是不可能的,皇叔设下重重机关,为的就是困住他。我不是神,当然没有这个能耐。   可是我又不想亲眼见到她成为皇叔的人,于是我对她撒了一个谎:“好,明日我一定会把你们带出宫去的。”   也许是我不止一次地带着她偷偷溜出去,她很信任我。我突然觉得很内疚。   她打扮成一个小太监和我一起出去。   和她共骑一马时,为了让她不感到尴尬,我说:“宫里见过你的人不少,我不放心他们,我亲自送你出城!”   我把她带到我从前流浪时安的一个窝里,那个没有人知道,很安全,可以稍作休息。   我给她点了个火盆,毕竟一路上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老女人也冻坏了。   “来坐会儿吧,等会儿还要赶路呢。”   我又从包袱里塞给她一些干粮。   老女人望着我,很是感动。   “咳咳,老女人,你干嘛这样肉麻兮兮地看着我?”我脸上烫烫的。   我突然想到了自称对女人经验丰富的父王前段时间来安慰我的话——儿子,虽然你失恋了,但作为父王还是要告诉你,往前看!不过下次你想要拿下一个女人啊,光好是没用的,偶尔还要让她感动,感到你明白了吗?   我心里不是滋味的,怎么父王到现在才说?   我哼哼唧唧,就是要让她后悔,错过了我这么个世间罕见的好安人!哦,后半句话是我娘评价的。   “我告诉你哦,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可是拒绝我的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哼!想我堂堂陵国世子,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要文治武功,我样样拿得出手,还怕娶不到老婆吗?哎,当初去参加你的什么驸马大选,简直掉价!我亏大.....唔!”   老女人粗鲁地捂住我的嘴巴,问我:“他什么时候能和我们会和?”   我只觉心里一下苦涩无比。在这个老女人眼中,就只有他的驸马吗?   父王也说过,一个女人要是有了孩子,她第一个想的人一定是她孩子的爹。   这话我虽明白,但总是抱着一丝希望,可如今我不得不承认,我败得一塌糊涂。或者该说,我从来就没有介入过。   我和她说:“你知道我们的情况吗?皇叔的人很可能就在后面!有什么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吧!”   她执意不肯,微微叹气道:“陵修,他在那里,我是不可能一个人走的。”   我气得眼眶都红了,一股脑儿将心中的酸楚都吼了出来:“他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比你的命还要重要吗?”   其实那个答案,我早就知道了。   所幸归一大师出现了。   说起他,我就恨得牙痒痒。   太后信佛,有次请来了名动天下的归一大师祈福诵经,那老头不好好地在他的庙里呆着跑出来做什么?跑出来就算了,还当着太后、皇叔,我父王和娘的面,说什么我天赋异禀,是块学佛的好料子,只要用心雕琢,将来有大作为云云的。   我气得简直想吐血!   当时我才十五岁啊十五岁!正是热血沸腾的年纪啊!我怎么可能甘愿剃光了头发去当什么和尚!   我当然不同意!   但是虔诚信佛的太后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她老人家一听,立刻心花怒放,说陵国有我这样的人,简直是祖宗积德什么的。后来我在想,太后那么喜欢我,估摸着和这个分不开。   太后当晚就召见我父王和娘进宫,商讨有关事宜。   我觉得要是再不走,我就要被剃光头发,一辈子青灯古佛了,我还没有享受过大好年华呢,我还没有亲过小美人呢,我怎么可以一辈子当童男?   于是我决定,为了我日后的幸福着想,我背了个包袱,当即离家出走!   玩啊玩的,我玩出瘾头来了,我干脆不回陵国,潇潇洒洒地在外面混,还混出了一片天地。嗯,这就是后来人们常说的陵国世子放荡不羁,喜好出游的原因。   说起来,那老和尚很神奇的,好几次我在出游的时候都被他抓到过。有一回我银子花玩了,在路边饿了几天,很不巧地就碰到了出来化缘的他。   他也没有对我怎么样,反正客客气气地把我请到庙里,让我饱餐一顿。当然,这顿饱餐的代价是,我得听他念经一整天。   我最不喜欢这些了,听得这些耳朵都快生茧了,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刻,我蹭地一下从蒲团上坐起:“大师,时间到了,我走了啊!谢谢你的一饭之恩,不过说实话,你们这儿的伙食实在太差。”   归一大师其实是个胖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找不到缝:“世子,你还会再回来的。”   我皱眉:“你说什么?”   “世子这次会经历情劫,然后世子会再次随着贫僧回到这里。”大师笑得神秘又笃定。   我是不信这些的,听到什么情劫的时候,皱眉皱得紧:“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走了!”   当时我甩下那句话就走了。   为了不应验老和尚的话,我到了荣国。我心里在偷乐,嘿嘿,老和尚,你说的情劫总不在荣国吧?本世子倒要看看了。   我在荣国吃喝玩过了一阵子,突然有天,我的银子被偷了!   我很无奈,溜达了几天,也想找个工作,刷盘子什么的我也会,但是荣国人就是这么小气,不是京城人氏就是不给个机会。就这样兜兜转转的,我饿了几天,头晕眼花,正当我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有个笑得不怀好意的人对我说:“小兄弟是饿了吧?想不想吃东西啊?想的话就跟着我来。”   我当然知道那家伙打的是什么主意,我想,大概是想把我卖到什么地方做苦力吧。   那很好打发的,我一身本事正愁着没处呢。但是我不知道的啊,那家伙把我带到的地方居然是长公主府,而我摇身一变,就成了长公主的男宠!   男宠啊!是男宠啊!   我脑中一个激灵,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我扑到镜子面前一看,现在的我脸上黑黢黢的,看不出我原来的容貌啊!为什么那家伙能慧眼识珠?为什么!   “我要出府!”我饱餐一顿后,振臂长呼。   那些男宠们嗤之以鼻:“别做梦了,进了长公主府,哪还有再出去的道理呢?其实当男宠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家人不仅能封官,你自己不也能活得风风光光的?”   我鄙夷之情流露无疑:“丢脸!丢脸!你们还是男人吗?堂堂大丈夫,居然委身于一个丑女?”   我当时也听过长公主的名声,大多是坏的方面,什么裙下男宠无数,台面上的驸马就有四个了,哦,最后一任还是一个太监。   我想当然地把长公主想象成一个——相貌丑陋,满口龅牙,鼻子朝天,浑身恶臭,见到男人都要流口水的超级无敌丑女人!   我一想到面前这些长相端庄的男人要伺候那长公主,我顿时觉得恶心无比。   “丑女人?”我对面的一个男宠嗤笑了起来。   我皱眉:“怎么了?”   “长公主可不丑,她呀,漂亮着,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愿意当她的男宠?”   我嘴角猛烈地一抽:“你们是自愿的?”   “是啊。长公主长得媚人,那功夫又是一流,我们伺候了她,可以飞黄腾达,为什么不好?”   顿时我觉得我的三观被炸成碎片了。当然,为了挽回男人的尊严,以及在这个无聊的地方找点事情做做,我还是决定,带领着他们走向美好自由的明天!   我不停地带领着他们‘造反’,一次次地出逃,一次次地被抓回来。   我是乐此不彼,但是那些男宠们可就不一样了,他们越来越没斗志。我严重鄙视他们!   某天,我正在激情洋溢地演说男人要争取自由的言论时,我被府里的护卫带到了一个房间。   那房间富丽堂皇的,一看就知道是那什么风流的长公主的。估摸着她想找我侍寝,哼!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我雄赳赳气昂昂地一脚踏进去,当我见到懒洋洋靠在榻上的女人时,我怔住了。   我   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幕——那个老女人媚眼微挑,拿过一颗葡萄,慢慢地含在嘴里,汁水不小心溢了出来,流到她饱满的红唇上。她轻轻地一舔。我当时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我真傻!我早该知道那是老女人诱惑男人的伎俩,想要我消停些,不要再带领男宠们闹了。   可我当时昏了头,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反而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所以现在我见到归一大师时,窘迫地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此来不是来劝施主入我佛门的,施主无需如此。”   我迈出的脚步突然一顿,面有疑色:“真的?”   大师说,他是来帮助老女人度劫的。不过有要求:“贫僧最不喜欢勉强人。若是施主答应了,就要和贫僧修行一年。施主意下如何?   我简直要吐血,但是现在能解决此事的,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目送着老女人离开,心里不是滋味。   我故作轻松地说:“哎,老女人,你记住,你欠了我个大大的人情,将来可是要双倍奉还的。,也不知道本世子没了头发,还英不英俊了。”我还是挺舍不得我的头发的。   当她走后,我和老和尚守在镜前,等待着结果。   “大师,那个.....你说老女人会不会.....”我犹豫着开口。   突然,从镜中浮现了一副画面,崖边,身穿嫁衣的明若,还有和皇叔长得一模一样的国师云延。   归一大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年国师拒绝了明若,害得明若怀恨而死,后来国师悔不当初,找到了得到高人,放弃三是轮回,只为这一世重新遇到她。还有当年的陛下,一直默默地守着明若,可明若从来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即便如此,陛下仍然爱着她,用血肉之躯启动了禁术。哎.....”   “元施主便是盛国已故的太子盛翎,而云施主便是陵国国主。”   我一听,浑身一怔。原来这就是皇叔和老女人的过去,如此凄凉。   我低着头默默地听着大师继续说:“情这一字,实在太苦太苦......世子,你虽经历情劫,可并不是没有机会挽回。若你跟着贫僧回去修行,或许有遭一日,也能修得一份善缘。”   “是和她吗?”   “是。”   我豁然起身,嘶哑着声音说:“老和尚,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和你走!” ☆、第163章 这对狡猾的父子   那天她从殿里出来后,就遇到花翎的人,他们一起回到了荣国,过起了从前的日子。   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除了花翎的伤。   他在那种天牢里待过,一定吃了不少苦,但每次开口问他,他都不肯透露一字半句,还十分不以为然地说:“男子汉大丈夫,那些伤算什么?”   呦,吹牛皮啊,那天从陵国皇宫出来,一直趴在她身上嚷嚷着痛,还威胁车夫再赶车赶得这样颠簸的话就宰了他,那人是谁啊?现在稍微好些了,就在这里嚣张了?   君妩嗤之以鼻:“那么最勇敢的男子汉,来,把药喝了。”   花翎一听,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他对喝药这种事向来是抵抗的、有阴影的,比如从前,他就万般无奈地在她的胁迫下喝了一种奇奇怪怪的药,弄得浑身燥热无比。最重要的是,还险些被阉割了,他能不后怕吗?   他眨巴着勾魂的眼睛,软绵绵地蹭着她:“娘子,奴家不要喝嘛。”   君妩断然拒绝:“不行!”   他委屈地扁扁嘴,哼地一声翻身睡去。   她笑眯眯地伏在他身上,戳戳他鼓起的脸蛋:“小花,来,喝药嘛。”   “不要!”   都当爹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君妩在心里腹诽着。她慢慢地凑了过去,圈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她闷声说:“小花,你在那里经历了什么,你不说我不会逼你,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子。小花,我不能没有你,小希也不能没有爹啊。”   花翎慢慢地转身过来,神色动容。   就在他想要说话时,君妩没耐性了,那点温柔早已耗尽,她虎着脸,张牙舞爪地坐在他身上:“臭妖孽!我好说歹说,还装起小女人来哄你,你居然摆起谱来?来,今天的药你不喝也得喝!”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愣在那里,抽抽噎噎地抱怨:“你......好啊,奴家就知道,你是嫌弃奴家了,现在连说话都大声了....”   又来了!   死妖孽的这招可谓屡试不爽。   从前吧,她还能用‘不让你啪啪啪’来威胁,可现在这已经没用了,因为每当她这么开口时,他都会吧嗒吧嗒地掉眼泪,细数着他在天牢有多么多么可怜。   “很黑很冷哦。可怜奴家为了你千里迢迢地跑到那个地方,想不到你.....哼!”   她趁机想问问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闹别扭不说,媚眼微挑,说:“除非今□□子洗香喷喷了让奴家抱着呀。”   她嘴角一抽,正想给他一点教训时,他都会钻入被子里大叫:“娘子你好坏,你欺负奴家!”   他这么一叫,每一次包子都会神奇地出现,叉着腰,气鼓鼓着一张小脸,严肃地对她说:“娘,你怎么可以欺负爹爹呢?你难道不知道爹爹现在很脆弱很需要安慰吗?”   花翎十分赞同地点头:“就是就是!”   包子长到五岁才认识爹,可以说是个妥妥的爹控狂人,这点君妩毫不怀疑。尤其是听说了他爹在陵国的各种惨遇后,更是将爱护爹爹的关则贯彻到底,为此还和她唱起了反调。   比如,她稍微凶那么一点点,包子都会扬起小脸,特别认真地和她说:“现在爹爹很虚弱,娘,你不能这么凶哦。”   比如,她在府里待得发闷,想出去走走。花翎眼泪汪汪地说在那里咬手绢,包子就会神奇地出现,张开两只小短手,虎着脸说:“娘,你不能离开爹爹哦。”随声符合的,还有一声狼嚎。   这样诡异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君妩不得不怀疑他们两父子是窜通好的。   有一回,她实在忍不住了,偷偷关注他们两父子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她故意出去,给他们留下了密谈的机会,她听到的对话是这样的。   “爹爹,我们还要这样继续吗?娘亲后来真的安慰你了吗?”   “那当然!”某人得意洋洋地翘着二郎腿,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虚弱不堪的样子,“不过儿子啊,下次你说完就走,千万不要再出现了,明白吗?”   “那次我回来是听到爹爹你很痛苦的声音。”包子眨眨眼,好奇地问,“爹爹,为什么每次你和娘在一起,都会发出很古怪的声音呢?你是不是很难受?”   花某人笑得花枝乱颤:“那不是难受,而是爽!你还小,不明白,等你长大了,爹亲自来教你,这种事啊,作为男人还是要精通的,不然找不到老婆。”   君妩在远处偷听着,无力地扶额,花翎真的是在当爹吗?最无语的是,包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后,对花翎的崇拜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满眼都冒着小星星:“那爹爹是因为精通那些才娶到娘亲的吗?”   “是。”   “哇哇!爹爹好厉害!那我要快点长大,和爹爹学习!”   “嗯,不错。”花某人很享受被儿子崇拜的感觉,他神秘一笑,勾勾手指说,“你要是做好了这件事,我就奖励你.....”   隔得太远,君妩没听到。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   虽说知道了他们父子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后,君妩没有马上揭穿。而是将计就计,和包子说:“今晚我和你爹要爽了,你千万不要来打扰哦。”   包子自以为干了件很了不起的事,笑嘻嘻地点头:“嗯,我今天绝对不会来打扰的。”   然后趁机包子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就粗暴地逼花翎喝药。   “要是你喝呢,今晚就不要睡床了。哦,不要妄想你儿子会来帮你了,你儿子现在大概在美滋滋地吃喝阿兰做的点心呢。”   花翎大受打击,显然没有料到儿子会这么不靠谱。当然,那些年当太监也不是白混的,很快他就认清形势,飞快地接过药碗,一闭眼,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仰头喝尽。   他还可怜巴巴地眨眼,卖乖:“娘子,奴家都喝完了哦。”   “嗯,乖。”君妩适时地塞给他一颗梅子,并且爱怜地摸摸他削瘦的脸庞。   哎,进了一趟天牢,人瘦了,花容月貌也憔悴了,这小脸蛋摸起来也没有从前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过来。   为免这家伙提前变成一个小老头,她可谓煞费苦心,搜集了一大堆罕见的药材不说,还天天叮嘱他喝十全大补药,可惜这家伙就是不领情,还整天想着有的没的。   比如现在,某人柔弱无骨地挨了过来,一双贼受不老实地东摸摸西碰碰的:“娘子,夜深了哦。”   那潜台词无非在说,我们啪啪啪吧。   君妩扒开他的爪子,亲亲他的小脸蛋:“乖,现在把你的身子养好才是关键,别想些有的没的。”   花翎美眸一转,娇滴滴地说:“就一次嘛。”   “不行!”真是的,太医都说他身子虚弱,这家伙怎么就不听呢?   他哼哼唧唧的,翻转身去,再不理她。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至少不会动什么歪脑筋了。她轻轻地给他盖上被子,圈住他:“小花,你得好好养病,明白了吗?那些事,等你好了再做也不迟啊。”   他委屈地扁嘴:“奴家....”   “嗯?”   他毫无廉耻地说:“奴家忍不住了嘛。”说着,还有意无意地蹭蹭他,发出了娇媚诱人的声音。   君妩简直想吐一口血,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要不是谨记他身子不好,她还真的想把他拆了吃进肚里去!   不过现在她必须要顶住!她压下了那股想法,扳着脸说:“不准想了!”   话是那么说,但是这么一只可口的尤物在,要不想还真是挺困难的。想想,他们也是很久没有亲热了。   所以那一晚,他们两人都不好过。   她是不知道花翎怎么忍过来,反正她一夜无眠,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当她开门时,发现包子蹲在门口,亮晶晶着一双眼,叫了声娘后,立马灵活地钻入房间。   进去后包子仰着小脸,以极其认真的口吻问花翎:“爹爹,昨晚你爽了吗?”   君妩愣了。   刚端着洗脸水进来伺候阿兰更是夸张地把水打翻,脸红得和滴血一样:“小世子在说什么?奴婢是不是听错了?”   君妩斜了眼,静候着花翎的回答。   他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笑着把包子提到他的大腿上坐好,趁机告状:“没有哦,你娘很坏,没让爹爹爽哦。”   包子满脸失落,他翘着小嘴,不满地看着她:“娘亲,你好坏!为什么不让爹爹爽呢?”   她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你说什么?”她觉得那些字眼都是一字一字从齿缝间蹦出来的。   包子是个见风使舵的,一见娘亲脸色变了,忙招了出来:“是爹爹说的!只要娘亲让爹爹爽了,我就能有个小妹妹了!”他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渴望,“娘亲,我想要个小妹妹,我想当哥哥,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包子慢慢地走过去,扯着她的袖子,软绵绵地撒娇了:“娘亲,好娘亲......”   君妩神色有些动容。   就在君妩意志薄弱动摇的时刻,包子转头,眨眨眼,得意洋洋地朝着他爹做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花翎笑眯眯地回了一个手势。   其实这些动作阿兰是看到的,她很无语,很想告诉长公主,你被他们骗了!   但是刚要开口,她接到了花翎警告的眼神,她向来怕这位花公公,于是乎她胆小地退下了。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长公主,不是奴婢不帮你啊,实在是连小世子也学坏了,奴才没办法啊,你保重啊!” ☆、第164章 腻腻歪歪的时光   包子说:“娘亲,我一个人很无聊很寂寞的,你就给我生个小妹妹好不好?我一定会当个好哥哥的,娘亲,好不好吗?”   在包子强大的攻势下,君妩终于点头答应了。   生子大业暂且抛到一边,另一件事让君妩头疼无比——花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粘着她!美其名曰,时刻制造机会,一切为了生娃!   当然他还有个很厉害的绝招,他眨巴着媚眼,捂着心口,情真意切地说:“奴家害怕娘子走丢了,再入虎口,被哪个猥琐的男人圈养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哦,他就是用这招,让她连进个宫的时间都没了。君妩斜眼,咬牙切齿道:“我只是进宫和陛下说一下在陵国发生的事!”   怎么说他们也失踪了那么久,陛下一定会担心的。其实陛下早就差人来过,想知道怎么回事,但都被某个嫉妒心泛滥的人给拦住了:“不行!你不能离开!”   “为什么?”   这时候花翎就会捂住心口,皱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哼哼唧唧、抽抽搭搭地低吟:“奴家好不舒服。这里痛,这里也痛。”   于是乎,每一次轰轰烈烈要闹着出府的她,最后总是在他的泪眼婆娑中,万般无奈地妥协,然后万分不愿地给他上药。   君妩最痛恨失去自由了,是一日不出府,腿脚都痒痒的人。起初是碍着这家伙受伤,留下来照顾他,现在他都好了,还需要她干什么?   她这么一说出口,花翎眨巴着无辜的媚眼,软软地说:“那里好了?奴家那一身细腻雪白光滑无比的肌肤还没有恢复哦。”   说着,他打开一个床头的柜子,把不知从哪儿鼓捣来的瓶瓶罐罐一字摆开,她数了数,足足有十几瓶!   她有些震惊,但想想也能理解,死妖孽最注重皮相了,这次从陵国回来,他别的没说,倒是有一回在沐浴时,从镜中瞥到身上留下了疤痕让他备受打击。   那几天他各种飞鸽传书,召唤属下,上天入地也得给他找出最好的药来,务必要让他恢复青春貌美!   这举动,让包子见到了。包子皱着小眉头问:“爹爹不是男人吗?为什么还要什么貌美?”   花翎笑呵呵地摸摸儿子的脸:“儿子,其实男人才是......”   当时她一把抱开了包子,生怕他小小年纪受了他爹的荼毒。   “以后你不准在他面前灌输你的那些人生经验!”她还想要包子有个幸福快乐的童年呢,被花翎的那些歪理灌输的,包子一定会变成第二个死妖孽的!   花翎笑眯眯地点头答应,然后作为交换条件是,咳咳,不提也罢,总之可怜的她的嘴巴。   见她许久都没动静,花翎趴在床上,不满地叫着:“娘子!”   君妩慢慢地从神游中回来,这才记忆,还有个难缠的家伙没应付呢。她随口道:“那来吧。”   面对林林总总,五光十色的药瓶,她问:“哪一瓶?”   “绿色那瓶!”   花翎眼睛都亮了,兴奋地宽衣解带,趴在床上,摆好了一个无比妖娆风骚的姿势,等待上药,还怯生生如娇娘子一样嘱咐她:“要温柔哦。”   她呵呵了。   她看也不看地取过药瓶,等到给他上药时,她微微一愣,眼眸闪过一丝愧疚。   他光滑细腻的背上,一道长长的伤痕,从肩胛处一路向下,狰狞地盘旋在他的身上。她伸手轻轻地摸着,指尖下的肌肤微微颤抖。   她神色默然,想起了在陵国天牢里的一幕。花翎被绑着,狱卒的鞭子一鞭鞭地落下,他疼得无力呻吟的惨状。   他们刻意地去回避那些事,她是松了一口气的。当初若不是她执意不肯离开,也许就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身上的伤,也有她的责任。   君妩闷声不吭地从后紧紧地抱住他。脸贴着他光洁的背,沉默不语。   “娘子?”   “小花,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她的声音有些低沉。   良久,他开口:“好。”   她靠在他身上,闭着眼,将他们的前世今生点点滴滴地讲来,那是她第一次坦然面对他们的过去。   相隔五百年,有些记忆仍然鲜活,有些伤痛,也仍然无法抹平。当讲到明若万念俱灰地跳崖时,她心口泛起了难以言语的悲伤。   身下一直沉默的花翎平静地睁开了眼眸,他起身,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他拍拍她的背,柔声细语地哄道:“都过去了,不要难过了。”   君妩扑入他怀中。   对别人而言,那也许只是一个梦境,可对她而言,那却是真真实实的。明若的喜怒哀乐,她都感同身受。当她决绝地把匕首插入陵延的胸口,要斩断所有的纠缠时,她心中是有不舍的。   她紧紧地圈住他,埋首在他肩窝处,带着哭腔似地闷声说:“小花,谢谢你这一世找到了我!”   前世的他,是元翎,那个一直默默深爱着明若的陛下。   花翎微垂了眼眸。   在陵国天牢里,陵延来找他过。面对着奄奄一息的他,陵延的眼里都是无法形容的温情和光采:“这一世,我终于找到了她。我再也不会放开她,我会好好待她,弥补我从前的过失。”   有狱卒问:“陛下,这人如何处置?”   他迷迷糊糊中听到陵延冰冷的命令:“能让阿若分心的人,都要杀!”   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深爱的女人还有别的人,这种感觉,他感同身受。   他微微一叹,在她耳边呢喃道:“上一世元翎错过了明若,这一世奴家一定不会错过你。奴家是娘子的人,生也好,死也好,都是。”   君妩快感动地哭了:“小花,这是我听过的你讲的最动人的情话了!”   “感动吗?”他柔柔地摸着她的长发。   “嗯嗯!”她夸张地点头。   “那么......”   话音未落,花翎已神奇地调整了姿势,君妩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的,就被他死死地压住了:“用身体来报答,好不好?”   抬头见着某只笑意盈盈的妖孽,她如当头棒喝,上当了!敢情是自己太投入了!反观这家伙,哪有半点回忆往昔伤感的样子?   她的脸瞬间黑了。   “滚开!”   “不要嘛!”花翎笑嘻嘻地俯身下来,毫不客气地趴在她身上,无耻地蹭啊蹭的。那动作,让她老脸一红。   要命的是,这家伙衣服本就宽宽松松的,在他无比风骚地扭捏下,那衣服已经快寿终正寝了。   “来嘛,亲亲嘛。”他眨巴眨巴着一双媚眼,险些把她的魂都要勾去了。   君妩还算清醒,当即拉下脸来教训他:“色鬼!你伤都没好,还敢想些有的没的?”   花翎眯起了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哦,原来说的是这个啊,那是不是说,伤好了,我们就可以了?”   她不由皱了眉,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突然,他伸手绕到背后,嘴角坏坏地一笑,刺啦一声,将那条狰狞的‘疤痕’撕了下来。他得意洋洋地炫耀着:“是娘子说的哦,伤好了就可以....”其意味不言而喻。 ☆、第165章 坑爹的大师   结果,当然是没有那啥。她以一个理由打发了:“哦,居然你伤已经好了,下次我要出府时,你就别寻死觅活地用这招了。”   她一说完,花翎的脸马上就垮了。   当然他也不是吃素的,半响,又卷土重来,暧昧地在她耳旁呵气:“娘子,你忘了我们要给小希生个妹妹的吗?”   她再次以一句话打发:“我坚决遵守国家政策,实行计划生育!”   然后那一晚花翎就一个劲地问:“什么是计划生育?什么是计划生育?”   君妩偷笑一声,盖上被子闷头就睡。结果第二天醒来时,发现某人黑着一张脸,气呼呼的,问的话也不一样了:“你知道昨晚你说的什么梦话吗?”   “是什么?”她接口道。   “哼!”他不开心地扭过头,不置一词。   君妩皱眉,伸手就去拉扯他的脸蛋:“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哼!”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说就算了,我再睡一会儿。”   花翎终于忍不住了,绞着帕子,急着跺脚:“娘子,你昨晚在梦里,叫了一个猥琐男的名字!”   “是吗?”这下她可来了兴致了。想她是个极其注重皮相的人,接触的都是风华绝代的美男,哪儿凭空出现一个猥琐男?她很是好奇。   “到底是谁?”   眼瞧着她兴奋着,完全没有作为一个妻子在梦中背叛夫君的自觉,花翎气得脸都白了,眼神无比哀怨地望着她。   见花翎下一刻就要抽出帕子来哭哭啼啼的,君妩忙问:“到底是谁?”   他闷闷地扁嘴,很不情愿地说:“就是那个人!”   她想了想,现阶段能让妖孽这样不舒服的,大概是只有他了。生怕惹妖孽徒增怨气,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是....陵延?”   花翎用不屑的鼻孔哼哼声作为回应,并且用一种‘你在梦中背叛了奴家’的心酸眼神看着她。   君妩忽视了那道目光,缓缓下床,沉思着。   怎么可能梦到他呢?说不通啊。归一大师给了她那把匕首时,明明确确地告诉过她,可以斩断一切纠缠。她也那么做了,为什么还会在梦中遇到了陵延,不,或者该说是前世的云延呢?   她转头看着花翎。他可怜巴巴地挥舞着帕子,泪眼婆娑的,无声地控诉她这个‘在梦中红杏出墙的’女人。   她很无语,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她挨着他坐,捏捏他的小脸蛋:“小花乖,那只是个梦,你也知道我最爱的是你呀,来,宝贝儿,亲一个。”   这招对付妖孽是屡试不爽,从前不管多大的事,只要亲亲就能化险为夷。   但这次,当她主动凑过嘴去时,妖孽却不领情了。他哼唧一声,无比妖娆地扭着身子闪开了一段距离。   自从他知道了他的亲亲娘子和陵国猥琐皇帝前世有那么一段后,他心里那个酸涩,那个痒痒,那个不是滋味啊!   所以这次他绝对不能妥协!要坚持到底!   君妩有些讶异,但一想,很快就知道了他的那点小心思,也干脆不劝了,起身吩咐了阿兰进来伺候她,权当没有这回事。   他心里好似被猫挠了一样,挥着帕子,坐在镜前,摸着他美艳的脸蛋,情深意切地演绎着一个被妻子休弃的可怜丈夫:“哎,奴家老了,不如年轻时貌美了,入不了娘子的眼睛也在情理之中。现在在梦里都会呼唤别的臭男人的名字了,不知道日后哦,哎.....奴家是个没人疼的,奴家还是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吧。”   尤其是最个那个尾调,要多哀怨都多哀怨。   君妩脸皮厚了,承受能力很强,倒是端水进来的阿兰,被他这浓浓的怨夫的语气给震慑到了。   阿兰哆嗦着手放下水盆后,忍不住在她耳边低声劝道:“长公主,不如你劝劝驸马呀?”   “不必!”死妖孽最会难弄这些了,她早就腻了!   花翎虽说坐得老远,可那双眼睛是一刻不停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要来劝他的意思,他气极了,嘀嘀咕咕地又在那里说着什么。   君妩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招手:“过来。”   他扭捏着不肯起身。   “再不过来.....”她的威胁还未说完,花翎就蹭地起来,紧紧地挨着她坐下。   “你就会欺负奴家。”他小嘴儿一撅,软软媚媚地抛了个眼神给她。   阿兰很识时务地退下了。这时候没别人了,她也就默认了他的爪子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举动,当然,美其名曰是安慰他受伤的弱小心灵。   “娘子,你打算怎么弥补奴家呢?”花翎美眸微瞪,毫无廉耻地想要报酬。事实上,他的手已经昭告了他那可蠢蠢欲动的心。   君妩用力地拍开那只爪子,真是的,还是白天,他就不能低调一点?   她咳了声,正正经经地说:“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找归一大师。事情是源起于他,自然也该找他解决。”   “那怎么找到他?奴家可是听说那老和尚居无定所的。”   “这个就不用小花操心了,他啊,最近收了个徒弟。说起来,这人你也认得。”   他皱眉。   君妩笑眯眯地挑起了他精致的下巴:“他的徒弟叫陵修。”   这下花翎觉得上当了。他本来是想靠着这个捞点好处,得到些丰厚的补偿,比如啪啪啪什么的,现在一听到陵修的名字,他立刻意识到不妙了。   他眼珠一转,忙堆笑道:“奴家其实,也不是小气的人。娘子在梦中喊谁的名字,一点也不重要。”   君妩摇头,认真地盯着他,演起戏来也是一绝:“那怎么可以呢?小花可是我的心头最爱,我真的不愿意小花受一丁点的委屈。这样吧,我现在就修书一封给陵修,让他和他的好师父说说,如何呀?”   他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她重重地点头:“要的要的!”   他呜咽着扑入她怀里,眼泪汪汪地控诉着她:“奴家错了还不成嘛,娘子不要这样!”   君妩极具母爱地揽着他,但始终没有改变计划。她想,既然当初她已做了决定,自己也就不该保留云延的记忆。是时候找归一大师了。   某人自然是哀怨无比。她嘴角溢出了一丝淡淡的笑。直至出发前一刻,她才告诉他真相,其实陵修已随归一大师修行,现在是半个佛门弟子了,他大可不必介怀。   听到这话时,一直无精打采的花翎来了劲道了,蹭地一下起身,赶到房里,换了一身明艳亮丽、嚣张极致、妖娆妩媚的的大红衣。   “爹爹不是去拜访大师的吗?穿成这样.....”包子见到他爹华丽无比地出来时,大大惊讶了一把。   君妩嘴角一抽,语重心长地嘱咐儿子:“小希,以后你千万不能像你爹爹这样,切忌,你是个男子汉!”而不是只死妖孽!   对于花翎的那点心思,君妩怎么会不知道?比起关心什么梦话来,他还是对打击陵修这件事更感兴趣。毕竟那只漂亮的小豹子曾当过她的男宠。   果然,一到那里,花翎本性展露无疑,不停地施展魅力,极其风骚。   君妩视而不见。   毕竟这次能找到大师,多亏了人家陵修,她怎么好意思看人家的笑话呢?虽说现在光头的小豹子,的确有些惨不忍睹。   “大师。”她恭恭敬敬地行礼。   她还未开口,大师道:“贫僧已经知道了。”   “大师果然神机妙算!”适当的吹捧还是要的。   归一大师玩着佛珠,圆滚滚的脸笑起来可爱极了,但说出话却是截然相反:“哦,这是贫僧故意忘记说的。”   花翎停止了‘表演’,陵修显然比她还惊讶,一下从蒲团上跳起,帽子都掉了,露出了光溜溜的脑袋。他来不及羞涩,也不讲什么师父徒弟的那套了,张口就来:“老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翎的注意力一下被陵修的光脑袋吸引了过去,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嘴角扬起,闲闲地拨弄着他的长发,长长地叹气:“哎,这头发多呀,就是难打理,真的好苦恼啊。”   陵修简直要被气死过去了。他满怀怒意地跑去,和花翎死掐。   这边,君妩正色问:“那大师可有解决的办法?”   归一大师点点头:“贫僧自然是有办法,只是个法子......”他笑眯眯地弯起了眼睛,“要现经过了好空的同意。”   好空,就是陵修的法名。   “和我有什么关系?”陵修不解地从死掐中回来。   大师好脾气地笑着说:“贫僧说了,一定会收你为徒的,既然心愿没有达成,贫僧自然不会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女施主了。”   陵修眼睛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老和尚,你这算是坑人吗?”   大师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要如何抉择,全靠你的决定了。” ☆、第166章 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   大师的话一说完,情势顿时扭转。现在得瑟的人改成陵修了,因为决定权在他那里。只有他点头答应乖乖地当大师的徒弟,不再想着逃跑,大师才肯把办法告诉他们。   所以,稳操胜券的陵修无比悠哉地坐在蒲团上,摸着光溜溜的脑袋,长叹道:“哎呀哎呀,风水轮流转啊!想想也是,其实只要是美男,有没有头发真的无所谓。”   说着,他还贱贱地做了个无比夸张耸肩的动作。   花翎冷冷地看在眼里,恨得牙痒痒。   君妩朝着花翎努嘴,示意他快点去讨好陵修。   他满腹委屈地刮了一眼。   突然他嘴角缓缓地扬起了一抹笑,妖娆诱人地走过去,坐在陵修的对面,他卷着帕子,笑意盈盈。   一股浓烈的骚气扑面而来,陵修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家伙想干什么?难道想色诱?呵呵,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半个佛门弟子了,他是不会对这只骚包妥协的!放马过来吧,本世子不怕!   “小师傅。”花翎妩媚微笑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勾引纯洁和尚的浪荡女。   陵修面皮一抖,显然是还没有适应和尚这份差事,他干巴巴地说:“施主有何贵干?”   他眨巴地眼睛说:“说起来,我还没有感谢小师傅当时带着我的亲亲娘子出宫,不然也见不到大师,自然也不能摆脱你家那个缠人的皇叔了。”   陵修皱着眉。虽然这话酸溜溜的,但总体还是感谢他的,他毫不客气地接道:“那是!”反正是为了老女人,又不是为了你!   “只是......”   “只是什么?”陵修敏锐了起来。   花翎眼眸微眯:“宫中禁卫重重,小师傅是如何带着我的亲亲娘子出宫的呢?”他每句话中,都毫不掩饰地透露着他的占有欲,是他家的娘子!他家的!   “我.....”陵修有些紧张了。   还没等他开口,花翎已接了下去:“嗯,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小师傅似乎是偷了令尊的令牌吧?”   陵修唰地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跺脚咆哮道:“你胡说!我....我怎么可以那样做?”   君妩也有些诧异。   自从他们回来后,这家伙对陵国发生的事只字不提。一旦她问起时,他总是一副受伤的样子,害得她花了好大的劲道才止住了他的哭哭啼啼,偶尔还要额外做些爱的补偿,这家伙才会消停。   想不到他暗地里偷偷摸摸地早已把什么都调查清楚了!   她冷冷地斜眼望着他,用眼神在说,回去有你好看的!   她起身,走到陵修对面,伸手温柔地摸摸他的脸,细语道:“小修修,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陵修脸色微微一红,有了台阶下的他立刻挑衅地看着花翎,他道:“咳咳,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本世子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大师这时候插话进来:“阿弥陀佛,好空,你已入我佛门,应该放弃世俗的称谓才是。既然你答应了,那日后你得跟着为师,潜心礼佛,不得有二心。”   众人嘴角齐齐一抽,大师这是为了弘扬佛法,什么脸面都不顾了吗?   君妩收拾了情绪,问:“言归正传,那么请问大师,怎么样才能把那些记忆永远地忘记掉?”   大师终于得到了陵修的首肯,心情大好,笑眯眯地解释:“女施主需知人有三世,你与云延相识于五百年,可那并不是你们的第一世。女施主若要解开你们之间的纠缠,就必须回到你们的第一世。你要得到他的一根头发,解开情咒,如此,你们便再无任何瓜葛。”   “如何回去?”   “贫僧自有办法。”大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像盒子一样的宝贝,“这里面放着几张符咒,当你决定要去的时候,抽出其中一张,默念着贫僧教你的咒语,届时,它自会把你送到该去的地方。”   花翎数了数,有五张:“难道要去五次?”   大师摇头:“非也。”   陵修也过来凑热闹:“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师闲闲地飘来一句:“哦,贫僧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多少次。”   众人震惊。   大师微微含笑:“贫僧的法力还没有到高深莫测的地步,就算贫僧有这个本事,算到那些,也需要费很大的功夫。至于为什么要备五张,呵呵,那个,有备无患嘛。”   众人吐血:“你不是说什么人有三世吗?难道不是三次?”   大师摸摸自己的大肚子,和蔼可亲地笑道:“呵呵,那只是说辞而已。”   众人无语。   面对这样一位不怎么靠谱的大师,花翎当机立断地决定不要去了。他说:“大不了奴家少吃几次醋嘛。”   君妩是铁了心要去的。不光是因为死妖孽整天乱吃飞醋,唠唠叨叨,唧唧歪歪的,而是在梦中,明若的记忆似乎已根植在她心中,对于失去云延的心痛,她感同身受。也许,渐渐地,那感觉会潜移默化地演变成对云延的感情。   谁知道呢?   她必须斩断这一团乱麻。怎么说她也是有家室的人啊。   她对大师说:“请大师赐教。”   归一大师教完了咒语后,说:“每次任务得到头发时,装在这个盒子里,等收集满了,这盒子会有变化。到时候女施主再带着盒子来找贫僧。贫僧有办法解开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说完后,大师抬头瞧了眼君妩背后那个哀怨到忧伤的男人,他呵呵而笑,对她招招手说道:“女施主,这次的任务,还是不要让他参与的为好。”   “哦,这是为什么?”   大师附耳,神神秘秘地说了些什么。君妩若有所思地点头,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最后她决定听从大师的劝导,绝对不让花翎参加!   君妩是这么想的,一切任务她独自完成,反正只是找到人,然后得到一根头发而已,很简单的。所以她一点也没有把消息透露给花翎的意思。   于是乎某人在回去的路上,那个别扭啊,小嘴儿翘得老高老高了,不停地碎碎念:“娘子好坏!一点也不疼奴家了!”   她闭眼,懒得理他。   毕竟到底是要她这个大活人无故消失几天,君妩决定还是要透露一点的,这人就是包子。   在她眼里,包子比他爹可是靠谱多了。   当晚,她极其严肃地对包子说:“娘有事要出去几天,这些天里,你要好好照顾并且看管好你爹,明白吗?尤其是不能让你爹去碰那个盒子。”她指着某个被锁在柜子的里的盒子,“明白了吗?你爹要是碰了,你伟大的娘亲可就回不来了!”   经过她一番‘恐吓’,包子有点愣住了,但还是努力地发扬钻研的精神:“为什么爹爹碰了个盒子,娘子就回不来了?娘你到底要去哪里?难道是背着爹爹去找新爹爹吗?可是也不对啊,和盒子有什么关系?”   包子在那里绞尽脑汁地想。   她起身,走到小白身边,摸摸它软绵绵的毛,和它说:“小白,府里的男人都靠不住,现在我也只能靠你了。这样吧,要是有人胆敢接近那个盒子,你就放嘴去咬,明白吗?”   某狼接受了这份神圣的使命,立刻挺起身板,威风凛凛地扬起狼头,仰天长啸——啊呜!   交代完毕后,君妩满意地点点头。一抬头,就见到了某个站在门外的人,那修剪得圆润的指甲用力得扒着门,诉说着无限的哀怨。   她长叹了一口气,觉得是时候该安慰一下了。   她招招手:“小花。”   包子知道他爹一会儿要用很恶心的语调和娘说话,他受不了,赶紧出去了。   花翎慢吞吞地挪了过来,挨着她坐下后,紧紧地缠住她的手臂,摇啊摇的:“娘子,别去嘛。这次完成那什么鸟任务,可是要见到云延的前世,那家伙的皮相,哼哼!娘子你又那么色,万一,哼哼!”   她淡淡地斜了眼。   花翎赶紧见风使舵:“奴家是说,娘子一人在外面,多危险啊。万一有什么臭男人见娘子的美色,一时起了歹心那可怎么好呢?要不,奴家也一起去呀?”然后趁机把前世的云延给扁一顿!   虽说他没有完全记忆五百年前那些纠葛,但是他和云延的梁子是结定的!居然敢打他亲亲娘子的主意,不揍他一顿,怎么行?   而且他是很明白他家娘子的那点心思,从前他不就是靠美色上位的?哼!难保不会有人学他的样!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断绝他家娘子身边所有的男人!任、何、男、人! ☆、第167章 这个男人很嚣张   对于花翎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君妩丝毫不为所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知道这家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她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换上婢女的衣服,打开盒子,默念了一段咒语后,悄然离去。   据归一大师所说,这次任务是要回到七百年前的一个小国家。那人是乐陵王之子,至于其他的,大师没有明说,只憨憨地笑着说:“因为贫僧不想浪费功力啊,反正女施主是认识云施主的,不是吗?”   君妩险些被这个不靠谱的大师气得吐血。所幸的是,这次任务只是取一根头发,并不算什么难事。她已经想好了,不能强取,那就用色诱!   这也是为什么她坚持不能让死妖孽来的原因!   念了一段咒语过后,君妩只觉整个人都轻飘飘了起来,什么都没有知觉了,再醒来时,人已经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是热闹的街头。   熙熙攘攘的人群从面走过,一股奇异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她真的回到了七百年前!   问了一个行人才知道,这里是魏国,国虽小,但百姓安居乐业,也算过得幸福。   当她问起乐陵王时,那行人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着这位王爷如何如何英明神武。   “那请问乐陵王府怎么走?”   行人问:“你是....”他打量了一下君妩的衣服打扮。   看他的样子,估摸着把她当成想进王府当婢女的人,这样也好,她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她道:“家里穷,娘又病了,实在凑不出银子,我想到王府卖身为婢,也好赚些银子给娘治病。”   这套说辞她心里已练得炉火纯青。   果不其然,那人信了:“原来是这样。只是....你确定要去乐陵王府吗?”他皱眉,语重心长地劝道“乐陵王是不错,可府上有个混世魔王,姑娘你年纪轻轻的,千万不要往火坑跳啊。这赚钱的活儿也不止王府有,到别处也可以混啊。”   “混世魔王?”   “是啊。”旁边的几人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那小霸王真是无恶不作,荒淫无耻.....”   君妩笑笑,不以为然:“我不担心。只要告诉我怎么去就好了。”   “直走,拐弯,再过两条街,那个最大的府邸就是了。”   “多谢!”她转身就走。   身后那些人无不摇头叹气。   顺利了到达了乐陵王后,君妩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混进去了。既然要取头发,必须近了那个小王爷的身才是。   要近身,最好的就是当个贴身奴婢。   她走到乐陵王府门前,笑眯眯地问护卫:“护卫大哥,请问府上招.....”   她还没说完,护卫一脸趾高气昂地把手一指:“在那儿!”   虽然君妩有些不舒服这家伙的鄙夷态度,但这时,几个同样穿着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一窝蜂地往后门跑去。她想,那儿大概就是招婢女的地方了。于是她抛开了那点不愉快,也加入其中。   后门口,那些姑娘叽叽喳喳地在讨论着,凑过去一看,见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憧憬,说的话也都是:“啊,我要是能被选中就好了!”   君妩可没空听八卦,现在竞争这么激烈,要想办法从中胜才是硬道理。   所幸那些姑娘都是初出茅庐的嫩娃娃,不懂得利用潜规则。她嘴角微扬,很懂事地找到了招选婢女的管事,一个笑起来露出两颗大黄门的婆子,然后她不经意地把银子银票塞到婆子的手里,用只有她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请姐姐多多帮忙。”   婆子一扫银票上的字数,很满意地笑了:“你放心吧。”她拍拍君妩的手。   于是乎,她稳稳地晋级了。   晋级的一共有八人。   接下去就是分配院子了。分到哪个院子,就得跟着那院的主人,不得更换。   这几乎是决定命运的时刻了。不过君妩之前塞了银票,妥妥地能分到最好的地方。   婆子指了指君妩和另一个瘦小的姑娘:“你们两个去东院。”   话音一落,其余的姑娘齐齐哀叹,眼中皆是羡慕之色。如此看看,她是去了个高处。   婆子朝她招招手,对她说:“君姑娘,老身看你也是个伶俐的,老身这侄女就麻烦你了。”   “姐姐放心吧。”她嘴巴很甜。   婆子凑过脑袋,神神秘秘地朝她眨眼,意味深长地说:“日后君姑娘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老身。”   君妩不明所以地微微皱眉了,这是什么意思?半响,她道:“自然不会忘记姐姐的大恩。”   婆子点点头:“你们就跟着秦嬷嬷去吧,她会安排你们的。”   在跟着秦嬷嬷去的一路上,君妩压低声音问婆子的那位小侄女:“东院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侄女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吗?东院是....”   走在前面的秦嬷嬷顿时停了下来,摆出了一副冷脸:“你们两个可挺好了,这里是乐陵王府,不是随随便便的地方,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能说,明白了吗?”   “是!”   “虽说你们两个是新来的,但王府的规矩不能破坏,老身暂且安排你们做些粗活,来,跟上。”   她们连忙跟上。   听小侄女说,秦嬷嬷算是府中颇有地位的人,哪怕是府里的小夫人,变成半个主子了,也得给她三分脸面。   君妩默默地记在心里,这样看来,她准备的银票有一张是要献给这位秦嬷嬷的了。   名义上她们是干粗活,其实也不是什么繁重的工作,只是擦擦洗洗的。   可这对于君妩这个只要咳嗽一声就有人把茶水恭恭敬敬地送到她面前的长公主而言,有难度。   小侄女赶忙安慰她:“别灰心啊,只要我们有机会的话,就可以被主子看中,一朝翻身的啦!”   嗯?这话怎么听得有些奇怪?   君妩刚要开口,就见一帮穿着花枝招展的女人浩浩荡荡、杀气腾腾地往这个小小的浣衣间扑来。   浣衣间的人齐齐行礼:“夫人们好!”   这个‘们’很有学问。据小侄女的解释是,这些女人都是世子的小老婆,每个小老婆都有自己的名字,什么香夫人,兰夫人的,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叫不过来,统一称呼为夫人们。   小侄女还悄悄和她咬耳朵:“那个穿着紫衣的是兰夫人,地位最高,为人也最刻薄,你小心点。”   兰夫人缓缓地走过来,大冬天的也坚持风韵,摇着团扇,居高临下地扫过她们,尖声细语地问:“谁是新来的?”   君妩只觉背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她结结实实地垮了一大步,和那些小老婆们来了个亲密接触。   那些女人们扫了一眼干瘪瘪的小侄女,再扫到君妩那个巨大的大波,她们的目光顿时犀利了起来。   那眼神君妩熟悉极了,当年她见到风骚的晋康时,就是这感觉!   其实这也能理解,有个大没人出现在自己夫君面前,总归让人有危机感的。可让君妩觉得很奇怪的是,她明明只是来当奴婢的啊。王府规矩大,当奴婢的人怎么可能爬上主子的床呢?这些小老婆是不是醋吃得有些过了?   就在这时,有个仆人扯着嗓子道:“世子到——”   那些原本还用恶狼一样盯着君妩的小老婆们,顿时变得娇媚起来,扑粉的扑粉,装扮的装扮,撒香的撒香,准备用最美丽的姿态迎接世子。   君妩趁机拉过小侄女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只想低调低调再低调,找到云延的头发,然后走人,她从来不想树敌啊!   小侄女眨巴着眼睛:“你不知道吗?我们本来就是世子的预备通房丫鬟啊。所以我不是说了嘛,只要我们一朝被世子看中,我们就可以翻身了呀。”   她脸色一下黑了。难道当时那婆子会说什么发达了不要忘记恩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淡淡地扫了眼小侄女那平平坦坦的胸,表示深深的怀疑。   小侄女不服气地嘀咕:“我以后也会长得和你一样大的。啊,不说了,世子来了,来,跪下行礼!”   由于君妩是跪着的,并没有见到他的模样,只听着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啊,你们都在啊。”   “世子——”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   接着,莺莺燕燕都扑了上去。   世子一个个地摸着他的小老婆们的脸,并且一一评价:“小香,你最近瘦了哦,摸起来的感觉都差了不少,哎。”   “小绿,哎,你脸上粉太多了,本世子不敢下手啊。”   “咳咳,小红,切忌下次不要抹香粉了,咳咳.....”   “来,小莹,让本世子摸摸你的纤纤细腰。”   每次调戏过后,都能听到这样的回答:讨厌啦!世子你好坏,都不摸我们!”   君妩抖了抖,有些恶寒。混世小霸王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比起当前圈养男宠的的她来,这位世子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侄女很想得通,瞧瞧和她说:“你要习惯啦。世子很风流的,嘻嘻,不过这样不是有利于我们翻身吗?”   她翻了个白眼,抬头想瞧瞧这位下流的世子到底长得一副怎样的脸!   那位传闻中的混世小霸王,舒舒服服地坐在软轿上,裹着厚厚的狐裘。精致的五官宛若初雪,纯净优雅。他微微眯着眼睛,好似一只高贵慵懒的狐狸。   君妩震惊了!   小侄女以为她是被世子的花容月貌给震慑住了,笑嘻嘻地说:“世子可是我们魏国第一美人哦。”   君妩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像!实在是太像了!这世子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花翎啊!   尤其是他懒懒地打了个哈后,扫视了一眼,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指指某个红衣女子的胸口说:“哎,小红,你要多吃一点明白吗?这儿,这儿实在太小了,本世子都替你心疼。”   那贱贱的、风骚的语气,也和花翎如出一辙!   她忽然想起归一大师说的话:“贫僧建议,还是不要让花施主去的好。”   她终于明白那句嘱咐的意义了,敢情那老和尚一早就知道了!   君妩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她内心澎湃的心情。   所幸没有让花翎来,不然他见到了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世子,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而君妩不知道的,就是她这个努力平复心情的吸气动作,让那位混世霸王世子注意到了。   世子微微眯起眼睛,那表情似一只见到猎物的狐狸。他示意仆人抬他过去些,来到君妩面前时,饶有意味地打量着她:“嗯......”   这个表情,当年他当死太监时,君妩就上见过不少次。   “就她了!”世子高高在上地伸手一指。   她?   “今晚,就由你来伺候本世子!” ☆、第168章 热闹的‘宅斗’生活   就因为世子大人的这句话,让君妩在接下去的几天内,生活在水声火热之中!   一方面,她其实没有舒舒服服地当个通房丫鬟,而是一人包揽了世子房里的所有重活,端茶送水就不多说了,还有该死的倒夜壶啊!倒夜壶啊!   哪怕世子是美男,美男的那啥也是臭的好嘛!   另一方面,以小老婆为代表的府中女眷们,都用一种嫉妒的、恨不得生吞活了她的眼神盯着她。   只要她表现出一点点的累或者不甘,她们就能用水口淹死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伺候世子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吗?世子可是我们魏国的第一美人!美人!你这个蠢丫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对此,她只能呵呵。   不过说起来,这份工作其实也不赖,至少能在府中到处溜达。这就给她制造了许多能够找到云延的机会。   某天,她怀着悲凉的心情去倒夜壶。突然见到了从月门经过的一个白衣男子。他微微转身,俊美的容颜如三月春雪,清澈,冰冷,疏离。   虽是淡淡一瞥,但君妩很确定,那人就是云延的前世!   于是她当即放下夜壶,狂奔而出!   只要抓住一根头发,她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她心中的狂喜可想而知!   可就在这时,杀出了一帮看热闹的小老婆们。   小老婆们视君妩为敌,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到她安分守己地在倒夜壶,她们也安心了些。可这时,却发现这女人居然放下夜壶,狂奔了起来。跑起来时,那大波抖啊抖的,她们一致认定了这女人想用这招来吸引世子的注意。   于是她们纷纷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三、五夫人面露鄙夷:“哼!成何体统!”   二、四、六夫人趾高气昂:“哼!俗不可耐!”   君妩还沉浸在想抓头发而不可得的巨大遗憾对,对于小老婆们莫名其妙的怒意,实在提不起兴致来应对。   “夫人们好!”问好之后,她从侧边经过。   一、三、五夫人拦住左边,二、四、六夫人拦住右边,对她形成了包围之势。   “想走?”小老婆中地位最高的兰夫人发话了。   “夫人说什么?奴婢不明白?奴婢要去倒夜壶了,夫人拦住奴婢,让奴婢怎么干活呢?”装傻,她也是一流的。   兰夫人自觉抓到了她的把柄,笑得恶毒:“哦,既然你在倒夜壶,那么壶呢?”   “是啊!”众夫人帮腔,更加助长了兰夫人的气焰。   “依本夫人看,你根本就是在偷懒!王府里断断容不得你这种手脚不勤快的人!来人啊,给本夫人轰出府去!”兰夫人当即下令。   君妩微微一笑:“兰夫人勿恼。奴婢之所以放下夜壶,是因为奴婢见到了一只蝴蝶。”   “什么?你在说笑吧?大冬天的哪来什么蝴蝶?”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奴婢昨夜听世子说起过,这院子里有蝴蝶,奴婢想,既然是世子说的,那总没错。刚才奴婢在倒夜壶时,偶尔见到蝴蝶的影子,这才追了过去,不想夫人们赶来,哎,可惜可惜.....”她无不惋惜地说。   在宫中混久了,这种借口是信手拈来。反正混世霸王估摸着现在还在睡懒觉呢,小老婆们也不敢找世子对质,她们不信也得信!   小老婆们哪里知道这些,见这这奴婢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还真的像那么回事,也就信了几分。   但兰夫人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本夫人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众夫人点头赞同。   君妩道:“刚才那只蝴蝶奴婢是在那里见到的,若是夫人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   兰夫人哼道:“本夫人就要亲自去看看!”说着,领着一帮莺莺燕燕前去。   她不紧不慢地跟着后面。   兰夫人探头扫了几眼,回头问:“哪有什么蝴蝶?你这奴婢根本就是在撒谎!”   “请夫人再往前一点点。”   兰夫人照做。   突然,兰夫人也不知怎么的,一头载到在泥土里。小老婆们纷纷上前,想扶她起来,闻到她身上的一股味道时,她们很默契地退后了几步,挥着帕子,嫌恶地说:“这是什么味儿!好臭!”   兰夫人自己从土里爬起来,吓得花容失色不说,那满头的泥土夹杂着不知名的臭味,让她崩溃不已:“快!快帮我弄掉这些!”   君妩的嘴角溢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随即大喊:“快来人啊,兰夫人摔倒了!”   而这一幕恰好让睡完懒觉的世子捕捉到了。   这丫头,有意思啊。先是低眉顺目地骗小兰过去,小兰心性高傲,用这招最合适了,然后再从袖子弹出一颗石子,小兰自然会倒在泥地里。   至于那臭味,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府上仆人偶有偷懒,把夜香东倒在那里。   而且这丫头聪明的地方不至于此,她还伺机制造内讧。   她故作无知地说:“咦,这石子里前几天还修过,怎么会让兰夫人滑倒的呢?”   她这么一说,正给了崩溃的小兰当头一棒,小兰自然会联想到有人害自己。因为这丫头帮过自己,小兰一定不会想到她,而是会觉得是同为姐妹的人害自己。   这丫头,真不错啊。世子眯起了眼睛。   “你们都在呀。”世子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活像只等人抚摸的懒猫。   这世子长得和小花如出一辙,可年岁比小花要小,眼眉间虽诱人媚惑,但没没有他的妖娆风韵。   这让君妩想到了一件事,有一回听盛宣说过,其实他的皇兄没有那么风骚的,在别人面前正经得不行。她有些郁闷,难道小花是跟了她之后,人才变得那么风骚的吗?   “啊!世子——”他的出现,就像一块可口的鲜肉,引得小老婆们如狼扑食。   世子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阵势,笑眯眯地从花丛中飘过,当然其中过程还不忘吃几把豆腐。哦,不过吃豆腐的不包括那个满身臭味的兰夫人。   所以当小老婆们娇羞地嗔着讨厌啦讨厌啦,兰夫人则在一旁默默哭泣。   君妩看在眼里,忍不住恶寒地抖了抖。是不是当初她在府里大肆收罗男宠时,别人看她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   她抬头,忽然见到那位迷恋花丛的世子站在她的面前,微微含笑,一双漂亮的眼睛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嗯....不错,就你了!”   “什么?”她有些迷茫,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世子再次语出惊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本世子的第七位夫人了!“   小老婆们那个嫉妒,那个含恨啊,磨牙霍霍地恨不得把君妩千刀万剐了!   世子大人可不管这些,笑嘻嘻地揽着七夫人的腰进了房间,享受美人恩去了。   这是在外人看来的样子。   其实的情况是这样的,一个舒舒服服地盘腿坐在床上,从枕头找出藏好的一本泛黄的书,另一个,规规矩矩地站在床边,端茶送水,完后了之后,恶狠狠地瞪着他,问:“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子闲闲地翻了一页,说:“咦,当本世子的夫人,不好吗?”   “奴婢承受不起!”   “是吗?”世子啪的一下合起了书,微微挑起好看的眉头,“那你见到本世子的第一眼时,怎么露出一副很饥渴的样子?”   君妩一时语塞。当初见他和花翎长得想象,这才多看了几眼,怎么就饥渴了呢?   哎,就用这个借口!   她恍然一笑:“其实世子长得很像奴婢认识的一个人,所以难免多看几眼。”   世子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是吗?这么说你喜欢的人是大哥?”   语气不善啊!而且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君妩一时拿捏不准到底是什么意思,干脆不答。   “你刚才不是在追本世子的大哥吗?”他凝神打量着她。   她心中一喜,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原来云延在这一世是这家伙的大哥。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她赶紧笑眯眯地回道:“是!”   世子的眉头却皱得老深老深。   凭她的直觉,这位世子和他大哥的关系应该不怎么样。想想也是,一个大哥,还没有坐到世子的位置,却轮到了弟弟,兄弟两人的感情会好到哪里去?   世子轻轻一哼,道:“既然你成了本世子的七夫人,以后就不许想着别的男人,明白了吗?对了,本世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君....”   世子粗暴地打断她的话:“那你就叫小君吧。嗯,没事了,你退下吧,不要打扰本世子看书。”   “是。”君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情。等她退出去时,世子的书刚翻到了一页,从君妩的角度看去,赫然发现,那就是一本小黄书! ☆、第169章 纨绔子弟   既然成了人家名义上的小老婆,怎么也该了解一下这位世子了。   小侄女在这方面帮了她很大的忙:“世子名叫齐衡,是老王爷的嫡子,因为身份尊贵,一出生越过了所有的兄弟,成为世子。因为世子是老王爷老年得子,老王爷非常宠爱,对世子的千依百顺,哪怕府里圈养了那么多夫人,还是世子闯了多大的祸,都一笑置之。不过这也让府中的诸位.....”   听到这里,君妩忍不住抖了几抖,齐衡这家伙,根本就是男版的她好嘛!   小侄女以为她害怕,忙安慰道:“那些和你没什么关系啦,只要你好好地伺候世子,有你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于是她抖得更加厉害了。   其实成为齐衡的七夫人,还是有好处的。至少晚上不用再和奴婢们挤在一起睡觉,其余小老婆也不敢兴师动众地来找她的麻烦,对于她完成任务,是有很大帮助的。   但是!但是!   面对着一个顶着一张和花翎一模一样的脸蛋,性格却天差地别,动不动往死里整她的家伙,她真的有些承受不住。   他是怎么整她的呢?很简单,守夜!照他的说法是:“你是本世子的七夫人,替本世子守夜难道不应该吗?哦,对了,忘了和你说了,本世子晚上睡相不好,会踢辈子哦,你要给本世子温柔地盖上辈子,明白了吗?”   这还不算。到了白天,还要叫他起床。   这祖宗一看就是个不会早起的人,可怜她当了长公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干过这些,几天下来,人都消瘦了一圈。   所以她决定趁着小侄女和她讲述世子的背景时,顺便打听一下那位神秘大哥的事,以便最快地完成任务。   “世子的大哥?”小侄女听了之后,脸色微微一变,“那位小王爷叫齐昀,虽是庶出,可文治武功都是一流,容貌就更不用说了,他曾经是老王爷心头的宝,要不是因为老来得子,恐怕这世子之位就是他的了。为此世子很不喜欢这位大哥。小君你记住,千万不要在世子面前提起他,明白了吗?”   难怪齐衡听到她讲什么大哥时,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啊。   明明是比不过他大哥,还小心眼地恨起来,到底是个小孩子。哎。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他还住在府里吗?”   小侄女回道:“是。不过住得比较偏远,在最西边的院子。”   她默默地记在心里,琢磨着找个时候去西院瞅瞅。不过齐衡那家伙有个毛病,不允许他的小老婆随便地出走,大概是觉得府里男人多,怕他的小老婆红杏出墙给他戴绿帽吧。   “七夫人,原来你在这里,让奴婢好找。”一个婢女气喘吁吁地跑来。   “什么事?”   “世子找你。”   君妩无奈地起跟着婢女去了。哦,临走的时候,小侄女还眼睛闪闪地给她打气,用口型对她说:“小君,好好干!一举拿下世子哦!”   跟着婢女来到齐衡房里的时候,齐衡翘着二郎腿,看着那本小黄书,见君妩来了,微微抬了一下眼皮,吩咐道:“帮她好好打扮一下。”   然后又对君妩说:“今天你要跟着本世子出门。”   “出门?”   还未等齐衡回话,人就被一帮奴婢推了进去,换衣的换衣,上妆的上妆,当然,还有随之而来的一番赞美。   “七夫人真美!”   “腰好细!”   “啊,这儿真.....大!”   齐衡正埋头看小黄书,对这些赞美听得有些漫不经心,当奴婢的,哪个不是甜嘴皮?   他翻了一页,继续看。等他抬头时,见君妩缓缓地从屏风后出来,一身红衣,衬得她肌肤如雪,微微一笑的样子,有些妩媚,有些勾魂。更重要的是那汹涌澎湃的大波,让他一度流出鼻血。   他低眉扫了一眼小黄书上的那个不穿衣服的女子,对照了一下,同样在笑,同样的身段,同样的大波。   于是乎,这位不可一世的、想象力又特别丰富的小霸王,脸不自然地红了!   君妩满意地笑了。呵,凭着这大波,任何男人到了她手里,她都能调教得服服帖帖,何况是他呢?   “不知世子今天要带我去哪里?”   齐衡忙回神,重重地咳了一下,故弄玄虚:“到了你就知道了!”   结果他们到的地方是青楼。   像齐衡这种贵族子弟,约几个狐朋狗友逛逛青楼,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曾经就干过这事啊。   但是为什么要带上一个小老婆,她实在不明白。   不过一等君妩进去,见到齐衡的那些狐朋狗友如狼一样地盯着她的大波时,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齐衡挪开脸,咳嗽了下。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被那些家伙崇拜的目光,他就不自觉地得瑟起来!   他无比嚣张地揽住她的肩膀,得意洋洋地宣扬:“这是本世子新收的七夫人!”   “世子好艳福啊!”   “他娘的,真羡慕你!”   “你小子不错哦!”   一大拨赞美扑面而来,但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他们。   齐衡越发得意了,想这些人都是眼高于顶的,私底下最爱干的事就是比拼谁的美人多,为此他收罗了一大筐的人,可都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赞美。想不到现在带了一个七夫人去,他们就激动成这样,他扬起下巴,那个心花怒放啊。   趁机,他拉过君妩,吧唧一下,在她脸上大大亲了一口。真给他长脸啊!   君妩冷冷地盯着他。   他浑然不觉,投入到男人们的话题中去了,又是喝酒,又是唱歌的,折腾到了半夜才结束。   “不行了,本世子要回去了.....”齐衡软绵绵地从地上爬起来。也亏他在醉了还认识人,他扑到君妩身上,毫不客气地吩咐,“背本世子回去.....”   君妩用力推开他:“做梦!”   顺便起来的时候,在他的那些喝得酩酊大醉的哥们儿的身上狠狠踩上几脚:“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敢调戏她?找死!   有人喝得醉乎乎的,被她一踩,哇得一下把喝进去的酒全部吐了出来。   这时,正醉得不省人事的齐衡突然跳了起来,大喊:“好恶心!不要吐在我身上!”   君妩皱眉看着他。   他哼唧一声,拍拍衣服,哪有一点醉了的样子?   他道:“刚才你居然敢推开本世子!胆大妄为啊!”   她不以为然地笑:“若不是我那一脚,恐怕世子现在身上就是他吐的污秽了吧?”   他想了想,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副厌恶的神色。他咳了下,正色道:“行了,你跟本世子来。”   “去哪儿?”   “啰嗦什么!别忘了你的身份!”齐衡鼻孔朝天。在这方面上,他和陵修有的一拼。   君妩自知现在寄人篱下,不得不委曲求全,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过去。   到了青楼门口的时候,有两辆马车停着。齐衡熟门熟路地上了其中一辆比较低调的马车,然后指指后面一辆:“你回去吧。记住,今晚发生的事不准和任何人提起。”   这明摆着他还有要事去办。凭他这种身份呢,估摸着去商量着怎么谋权夺位。   关于这一点,君妩早就看出来了。齐衡根本就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玩世不恭。   哪个纨绔子弟养了一窝的小老婆,还沦落到需要看小黄书的地步?那些小老婆,根本就是个幌子。还有刚才,在宴会上,看似玩得最疯,其实他连一口酒都没有喝。这家伙,根本就是只深藏不露的狐狸!   但是他这样就要打发她了,君妩可不干,怎么说也得敲诈一笔才是呀。   “什么事不能提起呀?我有些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齐衡脸色一黑:“你想干什么?”这女人娇滴滴地抓住他的衣袖说这话,想干什么?   “放手!”他脸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   “为什么要放手?我不是世子的七夫人吗?”她吹着气。   “那是在府里!”世子大人张牙舞爪了起来。   “要我放手当然可以,不过世子可要答应我一件事哦。”她笑眯眯的。   齐衡毫不犹豫地就点头了,反正对于她们女人来说,不就是银子首饰之类的。他当即说:“好了!本世子知道了!你快些上马车去吧!”   君妩笑得奸诈:“好。”   她就算准了这家伙一定会答应的,因为他需要有人来掩护啊。   上了马车后,君妩满怀欣喜地回府了,等这家伙回来后,就问他要一件他大哥的头发,任务就完成了。   她坐在马车里,越想越开心,掀开帘子吹着晚风。突然她瞥见了角落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那小家伙不就是...... ☆、第170章 包子驾到   那个正在美滋滋地吃着糖葫芦的可爱小娃,不就是包子吗?   他怎么会来的?   君妩的第一反应是打量了一眼四周,确定了某人没有跟着来后,她吩咐车夫:“停车。”   车夫有些犹豫:“可是世子并没有说.....”   “难道本夫人连这点主意都不能做主吗?”君妩霸气地丢下了这句话。   说起来也有些天没有见到儿子了,确实挺想他的。她一下冲了过来,把他一把抱在怀里。   因为是背对着她,包子还不知道抱住他的人是谁,气呼呼地说:“是谁?又来抱我?小爷我也是有脾气的!”   “呦,儿子,几天不见,你脾气渐长啊。”君妩挑挑眉。   “娘?”包子听到这声音,眼睛都亮了。他当即收起了凶巴巴的态度,软绵绵地扑在她怀里,笑嘻嘻地圈住她的脖子,“娘亲大人。”   “马屁精!”她轻骂道。这点包子和他爹一个模样!   “你怎么来这里了?我不是和你说过要看管好你爹的吗?”   “娘亲呀,那个任务很难哦,你不知道,这几天没有见到你,爹爹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连和我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包子一想到这点,就垂头丧气。   他算是知道了,他爹爹是个没有娘亲就不能活下去的人。他曾安慰过爹爹,说,作为男人不能这样,要打起精神来。不过那话对爹爹来说,完全没有作用,似乎爹爹并不把是不是男人这回事放在心上。   他去找兰姨,兰姨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吞吞吐吐地说了一点:“世子啊,那些威胁驸马是不会理会的,驸马只有在某些情况才甘愿成为男人。”   至于到底是什么,兰姨红着脸没有说。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几天,他真的无聊死了。爹爹沉浸在莫名其妙的忧伤中,小白又找它的老婆去了,他呢,偶尔进进宫,逗弄逗弄太子表弟,不过时间一久,他又觉得没趣。突然想起了娘亲交待的那件事,他出于好奇心,打开来一看,照着上面的字念了一遍,然后就神奇地到了这里。   “是吗?那你是怎么来的?”君妩盯着他问。   包子眼珠一转,心想,不好,娘亲好像有点生气哦。不过没关系,他有必杀技。他一下扑了过去,蹭啊蹭着她:“娘亲,我是想你了嘛。来,娘亲不要生气,吃颗糖葫芦吧。”   说着他大大方方地把剩下的最后一颗糖葫芦塞到她嘴里,讨好似地笑着。   君妩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的那点小心思。不过她也不打算计较了。来都来了,难道还能打发他走吗?   “你什么时候到的?”她只担心这个。   包子眨巴着眼,老老实实回答:“三天前。”   “那你这三天怎么过的?”   包子小嘴一扬,说不得的得意:“娘亲不要担心啦,你儿子我本事大的很。”   对于这点,君妩并不相信,微微挑眉问:“是吗?那刚才我怎么见到你在出卖色相呢?”   虽是远远一瞥,但她正好见到包子在和卖糖葫芦的老板娘卖萌,用无辜的大眼和可怜巴巴的眼神骗取同情,很快就骗到了一窜最大的糖葫芦。这小家伙分明就是靠脸吃饭的,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本事很大?   包子一愣,哼唧一声正要表明立场。   不远处,一个中年妇女拿着一串糖葫芦过来,笑眯眯地塞到包子手里,趁机还捏了捏他粉嫩的小脸蛋:“这是给你的。哎呦,这孩子长得真好看,我要是能生出这样好看的儿子就好喽。”   这下,当场被拆穿的包子,小脸尴尬地红了起来。   君妩眯起眼看着他,她已经能够想象到这小家伙三天来是怎么过来的了。   他一口一个糖葫芦,嘿嘿笑了:“娘亲,出门在外,不要计较那么多嘛。”   “这点上,你和你爹真像。”   “咳咳,那个,娘亲大人啊,时候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一个推车的老头经过,包子的注意力完全被车上装饰的花花绿绿的东西给吸引了过去,几百年前的东西就是新鲜,就是不一样!   他笑嘻嘻地露出洁白的牙齿,很懂事地说,“娘亲有事情要做,我就不跟着娘亲你回去了哦。”   她点点头:“也好。”现在她在王府,名义上还是世子的小老婆,那些夫人们又视她为敌,包子不去那种地方也好。   “等我完成任务了,就去找你。你要保护自己,明白吗?”   “娘亲放心吧。”说着,包子撒开小腿一路狂奔了过去,用刚才对付糖葫芦老板娘的那招对付那位卖花的老爷爷。   她有些无语。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自己儿子还是挺厉害的,至少能吃白事,不是吗?   君妩是怀着无比骄傲的心情回到王府的。   但是一回到府里,她的那股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不是因为包子的原因,而是眼前赫然出现了六只磨牙霍霍的狐狸精。   这浩大的阵势,君妩很明白。   不用说,她们无非是想问,同样是小老婆,世子为什么只带她出去?   果然,那天头顶臭臭的兰夫人忍不住问了:“你这狐狸精!你是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世子?”   君妩懒洋洋地吹了口气:“哦,你们为什么认为是我勾引了世子?而不是世子被我的魅力给征服了呢?”   一、三、五夫人鼻孔哼气:“不要脸!”   二、四、六夫人怒意横生:“胡说八道!   兰夫人怒道:“虽然世子封你为夫人,但你别忘了,我的地位可是在你之上!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不用想从这里走过去!反正世子也没有回来,看我怎么治你!”   其余小老婆为兰夫人马首是瞻:“你最好坦白招来!”   哎。她们也真是的,明明很想知道原因,偏偏毒舌。本来嘛,同为女人,她是可以告诉她们怎样养成一个大波的,现在她不想了。   “这个嘛.....也许是因为我比较美吧。”她想了下,用无辜的口吻说。   小老婆们的脸色一下扭曲了。   兰夫人最心高气傲,当即拍案而起,喝道:“来人啊!七夫人以下犯下,给本夫人拖下去关到柴房!”   在外面的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时间谁都不敢进来。他们又不傻,这个七夫人入府才几天,就能让世子刮目相看,摇身一变从丫鬟变成了主子,这样的人,他们哪里敢得罪?   “你们是聋了吗?”   “可她是.....”   君妩懒得和她们再做纠缠,毕竟刚才陪着齐衡那家伙演戏也是够辛苦的了,她决定早早地结束这场无聊的战争。她淡淡地开口:“兰夫人,连他们都知道我现在备受世子宠爱,不能得罪我,怎么?陪在世子身边最久的兰夫人竟然都不知道吗?”   “你!”兰夫人指着她。   她伸手过去,面无表情地把兰夫人的手握在手心,眼眸微凛道:“兰夫人,你争你的宠,我走我的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你若再出言不逊,可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相信以我现在的地位,想要把你扳倒,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话有八分是真的。因为谁都知道新宠是不能得罪的。   君妩本来并不打算这样公开和她们敌对的,但是这些女人实在无聊,她要是再不给她们点厉害看看,还真的以为她是软柿子。   警告一下也好,至少在短时间内,她们不敢来犯,也给了她完成任务的时间。   兰夫人气得快吐血了。在君妩嚣张地离开后,她拼命地拍着心口,抚平怒意:“想不到她竟然这样厉害,我们是小瞧她了!以为她出身卑微,会被我们镇住,看来是我们大意了!”   “难道就这样算了?”有个小老婆怨气十足。   “怎么可能!”兰夫人微眯的眼眸闪过阴险的光芒,“她一人得了世子的宠爱,我们还有活路吗?”她和平日里敌对的姐妹瞬间变成了盟友,一起讨论着如何整死七夫人。   “让她看看我们的厉害!”   另一边,君妩正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   虽说没有找到齐昀,但她查到他这几天有要事去办,很快就能回来,她也提前安排好了一切,等齐昀回来的时候,让齐昀身边的小丫头把他换好的衣服交给她。到时候她就完成任务了。   除了时不时地要陪着世子演演戏,让他纨绔子弟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外,君妩的日子还算过得不错。   而今天是个例外。   因为她一回到房里,就听到了清脆的落锁声,和小老婆们特有的阴险得意的笑声。   “看你今天还嚣张到哪里去!给我放!”   放?   君妩一愣,敢情还有别的东西?   突然,从房间的某处传来了丝丝的响声,阴嗖嗖的,闪着绿色的光芒,她顿时明白了那些软趴趴在地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是蛇!   而且足足有十来条!密密麻麻地团缩在角落里!   那些女人居然想得出用蛇来吓她?   其实君妩不算怕蛇,当初身为死太监的收藏品时,她就亲手抓了一条蛇,放在他的被窝里,想吓吓他。结果那些蛇被死太监收得服服帖帖。   所以现在面对着那些把自己盘成奇怪形状的蛇,她一点也没有害怕,只是有点恶心而已。   外面的兰夫人在叫嚣:“怕了吧?怕了你就求饶啊!或许本夫人会绕你一命!”   在里面把蛇逼得毫无退路的君妩装起害怕来,也是有模有样的:“啊,我好怕啊,快来救我啊——”   要是蛇会说话,一定狠狠地鄙视她!   兰夫人和小老婆们觉得自己成功了,十分得意:“好啊,只要你乖乖地求饶,本夫人现在就可以把门打开,放你一条生路!”   君妩继续戳着蛇的七寸,一戳一个准,可怜的蛇们已经无处可逃了。   她神情并茂地演戏:“啊,救命啊——”   这时,门外突然想起了一道低沉微怒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听声音,不是齐衡,那家伙说话总是懒洋洋的,骚包得很。而小老婆们支支吾吾的回答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大...大公子?”   大公子?就是齐衡的大哥齐昀,她这次的目标人物?   她浑身都激动了起来!   “还不快把门打开!”齐昀低喝了声。   小老婆们吓破了胆子,缩到一边,生怕这事传到世子耳里,她们就彻底失宠了。只有兰夫人还镇定些,吩咐她身边的丫鬟:“还不快去开门!”   君妩在里面激动万分,只要门打开的那一刻,她就能见到齐昀了,她几乎是怀着必胜的心情夺门而出的!   但是!但是!   当她跨出房门的那一刻,齐昀正好转身离开,留下了一个清冷的背影!   她就那样生生地与他失之交臂!   那一瞬的心情,实在*!   “啊,七夫人在这里啊!世子在找你呢!”某仆人完全不知道这里的战况,大着嘴巴说。   君妩显然没什么心情:“哦,我现在有事。”   那仆人神色很急,悄悄在她耳边说:“世子受伤了,让你前去照顾呢!” ☆、第171章 专治你这种嚣张病   这事说起来挺怪的,齐衡有那么多小老婆,那么多的奴婢,只要他招招手,想照顾生病孱弱他的人,数不胜数,为什么偏偏是她?   转念一想,她明白了几分。   齐衡那家伙不是在装纨绔子弟吗?但凡这种贵族子弟,潜心演戏的,背后一定有图谋。估摸着这次他和他暗中的对头门干上了,然后就华丽里地受伤了。   当然,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是需要保密的,所以他得做出他还生龙活虎的样子来,最好的应对办法是——假装宠信小老婆。   至于为什么选她嘛,那自然是因为他们前几次合作默契的缘故。   到齐衡的房里之前,君妩想,这家伙估摸着受了点伤,哼哼唧唧的。但是当她踏入房门的一刻,她惊呆了,眼前这个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真的是几天前还活蹦乱跳的齐衡?   齐横无力地趴着,脸色惨白,他的背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在那里哼哼唧唧的。   一名大夫轻声嘱咐:“所幸世子的伤口不是很深,只怕再进一寸,世子就要......”   他挥手打断了大夫的啰啰嗦嗦:“这不还没进一寸嘛。行了,你直接说本世子要怎么保养得了。哦,务必不能留下疤痕,本世子最讨厌丑丑的了!啊!好痛!”   当了病人还这么嚣张的,恐怕也只有这位世子大人了。   比如见到她进来的时候,世子大人一点也没有人家是来照顾他这个病人的感恩精神,毫不客气地使唤人:“你过来,端碗水给我。”   “世子,你就是用这个态度求人的吗?”君妩挑眉,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现在的他只能趴在床上,这下气势就少了许多。他拧着眉头:“怎么说?”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世子现在受伤的事实,只有这房里的人知道吧?既然世子想要我帮你遮掩遮掩,世子的态度该放低些。不然我一时嘴快忍不住说了出去,那可就不好了。”她懒洋洋地说。   听到这里,对皇室私事特别敏感的大夫飞快地收拾了药箱,一溜烟地出去了。   齐衡不以为然:“哼,你本来就是我的小妾,替我打掩护,难道不应该吗?”   这个嚣张的家伙!眼下没人,君妩决定好好治治他!她走到了床边,露出邪恶的微笑,伸出了罪恶的双手,用力在他背上一按。   然后,房里响起了惨绝人寰的叫声。   “你这个女人!”世子大人龇牙咧嘴。   仆人们听到主子在里面惨叫,二话不说就冲了进来,见到的是这样的景象——世子扭曲着一张脸,而七夫人关切地在一旁伺候着,没事啊,那世子为什么大叫?   “世子?”有人问。   齐衡缓过神来,刚想吩咐仆人把这个可恶的女人丢出去时,君妩眯眼,低声警告:“世子,我要是出去了,谁来替你打掩护?”   他一下被戳中了软肋。诚然如她所言,府里只有这女人知道他受伤的事,要是把她赶出去,再找人来,难免走漏消息。   于是乎他忍气吞声:“没事,你们都下去吧!”   君妩是算准了他不敢张扬,就算他认为她有所冒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处罚她,万一她大声嚷嚷呢?所以眼下她是稳稳地拿下了这家伙。   这不,嚣张的他现在态度一下软了:“那个,我想喝水。”   看看,这才是乖宝宝嘛。   她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   “你喂我。”   “什么?”   “蠢女人,你没长眼睛吗?我现在能起身喝水吗?”   君妩微微凝眉,真是个没礼貌的人,明明长得和花翎一样,为什么花翎就比他可爱多了呢?她把杯子挪开,放到嘴边,当着他的面一下喝了个干净。   齐衡很不甘心地皱眉,没办法,现在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委曲求全,舔舔干涩,就当喝过水了。   “我说,世子大人啊,你是怎么受伤的?”估摸着在齐衡伤好以前,暂时是出不去了,君妩闲闲地坐下,随口一问。   “和你说也不明白,总之是很复杂。”对于这点,齐衡有些警惕,也不愿多说,谁愿意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啊。   君妩很理解,世子大人的大男子主义在发作了,也行,那就换个话题:“那......”   她刚开口,外面传来了小老婆们叽叽喳喳的关切声。   “世子!”   “世子!难道你不要我们了吗?为什么总和那个丑女人在一起?”   “世子!求你见我们姐妹一眼吧!我们好想你啊!”   守门的护卫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客气地说:“世子正和七夫人在一起,夫人们请回吧。”   “你是什么人?瞎眼了?难道不知道我是世子最宠爱的女人吗?”这声音君妩认得,是兰夫人。   “什么最宠爱的人?我才是!”   “我才是!”   六个小老婆顿时扭打成一团。   听到这些争论的声音,躺在床上的齐衡,脸都绿了。   君妩风轻云淡地调笑道:“她们似乎挺关心世子的,世子不请她们进来坐坐?”   一想到那些女人会哭哭啼啼的,他就觉得烦躁:“不必了!”   “世子可真无情啊。”君妩说着风凉话。   “无情的人是你!连一口水都不给本世子喝!”他瞪眼。   她哑然失笑,这家伙算不算是在用特殊的方式卖萌?也罢,怎么说自己也比他年长些,就不和他计较了吧。   她倒了杯水送过去,齐衡恶狼扑食一样地把水喝了个精光,他正想开口时,外面的小老婆们不依不饶地闹着:“世子,你怎么能这样啊?”   齐衡不悦地皱起眉头:“那些女人无不无聊!”   “既然世子不喜欢她们,为什么要收了她们呢?”   齐衡闭口不答,但想着,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这女人算是他的半个联盟了,于是开始大吐苦水:“哼!那种艳俗的丑女人!本世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们都是别人送来的!不然你以为本世子会要?”   至于这个别人,他不说,君妩也明白了个大概。如齐衡这种身份,有的是人想巴结他,送送名贵字画啊,送送美人什么的。   况且他还是个装纨绔子弟的人,当然会毫不犹豫地全盘接受。而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女人太多,吵得他心烦意乱。   “不过看世子的样子,不也挺享受的吗?”她指的是第一次见到齐衡时的场景。   齐衡脸色尴尬,轻咳了几声道:“你懂什么?我这叫迷惑敌人!朝里那么多双眼睛在盯着,陛下早就对父王心存芥蒂了,我能不小心吗?不装成这样,恐怕连命都没了!算了,你不会懂的。”   最后他拖着腮帮,长吁短叹地总结:“哎,总而言之,我就是个吃苦耐劳、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君妩突然问:“那我配世子你演戏,可有什么报酬吗?”其实刚才和他聊了那么多,无非是想拉近些关系,好突出现在的主题。   此时正沉浸在无限幻想中的齐衡突然被打断了,有点小小的不悦,口气也不善起来:“那你想怎么样?”   “世子还记得答应我过的事吗?世子那天说,事成之后会给我报酬的。”   “那你想要什么?”   “一件衣服。”   “就这个?”齐衡在心里嘀咕着,这女人果然出身丫鬟,要的报酬只是一件衣服。他爽快地答应了,“好。”   君妩笑眯眯地把后半句话补充完:“我要的是一件大公子穿过的衣服。”   齐衡蹭地撑起半个身子,惊讶地用一种‘你有病吗’的眼神盯着她:“你....难道喜欢我大哥?”不然他真的找不出合理的解释了。   她不打算说明,但又觉得当着他的面承认不太好,就算是名义上的七夫人,也总关乎他的脸面不是?于是她囫囵道:“我只是喜欢大公子身上的料子。”   有脑子的人一听就知道这话是假的,他的眉头皱得老深老深了。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微微沉了脸,问:“那你大哥的....咳咳,是亵衣,还是底裤?或者是.....”   “外衣就好!”君妩及时阻止了这位世子大人丰富的想象力。   齐衡这才小小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他去问大哥要一件亵衣什么的,也很为难的。   “好,我会帮你去问大哥要的,不过在此之前,你就待着好好伺候我,明白吗?”   “我累了,要睡了。小君,给我盖下被子。”   “啊,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我突然不想睡了,你给我唱首歌吧?什么?连歌也不会唱,你还是女人吗?那跳舞呢?跳舞总会的吧?什么都不会,你是怎么进府的?啊,痛痛痛!你别按了,本世子不说了还不成吗——” ☆、第172章 男人之间的沟通   接下去的几天,君妩一直在‘照顾’齐衡。说起来也不算什么照顾,只是在帮着她掩护而已。   到底年轻,齐衡的伤好得飞快,等明天就不可以不用缠着厚厚的绷带了。   眼瞧着他快好了,任务近在眼前,君妩觉得是该通知包子的时候了。   他们母子之间都有特殊的通信工具,很快就把消息传给了包子。   等她悄悄地做完这些回去后,面前突然出现了虎视眈眈的小老婆们。她们拦住了她的去路,厉声质问:“站住!你这个狐狸精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世子?不说出来,今天就不让你好过!”   君妩刚和包子联系完,心情大好,准备逗逗她们:“这个嘛,是我的秘密,怎么能随随便便告诉你们呢?不过你们也别学了,毕竟能让世子三天不出房门的本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学会的。”   说完,她潇洒地走了,剩下小老婆们在那里咬牙切齿。   大概是小老婆们的怨念太重,第二天,她们不管护卫不护卫的,齐心协力地杀了进来。   然后就见到了那女人正坐在床边,和世子说着什么。她们觉得心里好像被猫挠了一样。   君妩正想问齐衡,什么时候才能去拿件大公子的衣服,不料这些女人就这么闯了进来。   她第一个想法是,世子受伤的消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于是她帮着他盖住了被子,遮掩遮掩他还缠着的绷带。   而这个动作,落在小老婆们的眼里,显然是变了味,瞬间理解成什么郎情妾意了。她们那个怒啊!   兰夫人还算镇定的,其中有个女人受不住,一下扑了上来,半真半假地哭嚎道:“世子,你难道忘了我们吗?”   她一哭,所有人都哭了起来。   齐衡的脸一下绿了:“谁让你们来的?都回去!”啰啰嗦嗦的女人在这里,让他还怎么养病?   眼瞧着这些女人他是没办法赶走了,他求助地看向君妩。   君妩不为所动。这家伙口头上答应了她的事,但一直没有承诺具体什么时候,现在有求于她了,她哪能这么快就点头啊?   他咬牙,用口型说:“明天!”   她微微一笑,算是应下了。   她走过去,推开了那个半跪在床边嚎啕大哭的女人,一屁股坐在床上,霸气地宣告她的主权:“各位姐姐妹妹,都回去吧,世子和我还有好事要办呢!”   她说得暧昧,在场诸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尤其是那个被推开的女人,一张哭花的脸愣住了:“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君妩,再转头时,见到世子微红的脸庞时,她几乎要崩溃了。   齐衡脸红,是因为想到了某天早上醒来的一幕——他的七夫人靠在床边睡着了,小脸红红的样子,小嘴微微翕合着,他突然觉得,其实这女人长得不难看嘛。   而他脸红的这个举动在小老婆们看来,那是个危险的信号!   兰夫人再也忍不下去了,缓缓地起身,微微讥讽道:“七夫人,你可真行啊,连儿子都有了,还能让世子为你魂牵梦萦!”   小老婆们顿时震惊了!   齐衡更是止不住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什么?这个女人有孩子了?更震惊的还不至于此,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恼怒,而是泛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妒意!   君妩原本想和她们来几个辩论的,但转念一想,其实没什么,衣服的事世子也答应了,承认就承认吧,难不成有了儿子还是丢脸的事情吗?她回答地干干脆脆:“是,我是有个儿子。”   “那你还好意思当世子的夫人?”有人尖叫。   她无奈地耸肩:“我进府,只是想赚点银子,奈何老天垂爱,我当个婢女也能被世子发现,哎,这可不能怪我啊。”   齐衡还沉浸在自己的时间里,无法自拔,好半天才回神,不过那眼神是迷茫迷茫的。   他怎么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小妾是个有孩子的人,换句话说,他是不是喜当爹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不是滋味,脸色一下绿了,咆哮道:“你们都出去!”   所有人被轰了出来。   兰夫人的表情如同胜券在握:“看世子怎么治你!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君妩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兰夫人还是管好自己吧。”扫地出门?她还巴不得,不过得完成任务先。   她在想,要是世子那条路走不通,她就亲自去西院。   另一边,齐衡还在莫名其妙地忧伤着。这种感觉他无法形容,不知道是大男人情怀在作祟呢,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就是很不舒服!   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基本上可以走路了,他想到窗边透透气,不然真的会被憋死的。   他吹了一会儿的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突然从窗的另一边露出了一个小脑袋,清脆的声音随之响起:“叔叔,你为什么要叹气呀?”   齐衡第一个反应是吓了一大跳,居然有人闯入府中!   第二个反应是,谁他妈是叔叔啊!他才二十,还风华正茂着呢!   “叔叔,你难道有什么烦恼吗?”一个小脑袋慢吞吞地上升。   齐衡这才见到了那人,是个小鬼,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带着面罩,见他不悦,小鬼很识时务地拉下了面罩,朝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当两人面对面时,他们自己都惊住了。   包子瞪着圆圆的眼睛,这个叔叔长得好像爹爹哦!   齐衡也没好到哪里去,简直快怀疑这小鬼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齐衡没有叫来护卫,而是让小鬼进来,准备和他好好攀谈一番。   “你叫什么名字?”   “娘亲说过不能告诉陌生人名字的。”包子笑得狡黠。   呵呵。那你娘亲告诉过你可以随便闯进被人的府邸吗?齐衡微微挑眉:“你先进来吧。”   然后让本世子好好研究一下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说不定是亲戚什么的。   大概是基于他们长得过于相似的缘故,齐衡的脾气好到不可思议:“你要是进来的话,这个就给你了。”   财大气粗的世子当即松下了手中的玉戒指。   包子的眼睛一下亮了。继承了娘亲的贪财,包子从小就对银子没有什么抵抗力,而且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东西很值钱,特别是七百前的东西,那就更加值钱了!   包子乐呵呵地翻窗进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衡手上的戒指。   “给你。”   “哥哥,你是世上最漂亮的人!”包子接过戒指,熟门熟路地从衣服里找出了一根细线,把戒指穿起来挂在脖子上。觉得满意后,他毫不吝啬地夸赞这位叔叔。   “你叫什么名字?”   “君包子。”   齐衡嘴角一抽:“是吗?”   某人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是啊,我娘亲姓君,我可不就是姓君吗?至于包子,娘亲就是那么叫我的。”包子警惕心可高了,虽说这位叔叔给了他银子,那也不代表随便什么都可以说啊。   “叔叔,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长得像吗?”包子笑嘻嘻地问,那眼珠转啊转的,又在算计了。   “哦,你知道?”   包子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把目光贼贼地挪到了他的一块玉佩上:“漂亮哥哥,你这块玉佩很好看哦!”   齐衡无语,原本还以为这是个傻小子,只贪点财,哪里知道这小子精明得很,挑的都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这快玉佩可是她出生时,太后亲自赏的!   他肉痛地解下了玉佩,在放到包子手里之前,他停了一下,问:“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包子笑眯眯地点头:“漂亮哥哥,鉴于你现在还没有给我玉佩,我不能全不告诉你,不过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我姓君,我的娘亲也姓君。”   说着,包子人一蹦起,顺手接下了那块玉佩。他从前收藏过不少宝贝,自然知道这都东西价值不菲。啊,要是把它卖掉,不知道能值钱多少呢?一千两?一万两?   齐衡微微眯眼,心想,姓君?难倒是他新纳的七夫人?   他细细地打量着包子,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刚才那女人自己也不是承认了她有个儿子吗?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眼前这小子,明明和他长得这样像,却不是自己的孩子,要是那女人是他真正的夫人,这个孩子也是他的,那该有多好啊。   回神过来时,他自己都被自己的这个荒谬的想法吓到了。   “君包子,你想不想要这吊坠?”齐衡不惜血本,又拿出了一块通透的翠玉,诱惑着包子。   “嗯!”包子毫不掩饰自己的贪财,娘亲说的,做人要诚实。   “那好,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没问题!”某包子信誓旦旦。   齐衡也不是吃素的,一上来就问:“我问你,你娘亲几岁?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还有,讨厌什么?”   包子恍然大悟,敢情他是想要追求娘亲啊。怪不得当初爹爹怎么都不愿让娘亲来呢。他可是个好孩子,怎么可能吃里扒外呢?但是爹爹啊,那吊坠真的很漂亮啊,他忍不住呀,所以就先把您老抛在脑后了。   于是乎包子交代了他家娘亲的喜好。当然也不完全是真的,半真半假吧,万一者世子真的投其所好了,博得娘亲喜欢了,那就不好了。   不过看这世子听得如痴入醉的,似乎没有发现其中有假。   齐衡听后,拼拼点头,觉得在理。   “漂亮哥哥,那这吊坠…”   这次齐衡使坏了:“哦,整个啊,不急不急,等我证实了你说的话不假后,再给你也不迟啊。来人,去请七夫人!”   包子一听,小脸一下垮了,要知道这次他偷偷溜进来是瞒着娘亲的! ☆、第173章 我娘是仙女   包子决定开溜了。   但是齐衡先一步拦住了他。还没问清楚呢,怎么能让他这样走呢?   另一边,君妩的一脚已踏入了西院,就在她以为能够马上完成任务时,忽然接到了婢女的通传,说是世子有事要找。她几乎是怀着怨恨的心情去的,但是当她进入房间的那刻,见到了齐衡和包子扭打在一起的场景,所有的不满都变成了吃惊。   这小家伙怎么来了?   包子见到娘亲大人来了,愣了下,这时正好被齐衡一把抓住,它困难地从齐衡的臂膀里钻出一个小脑袋,露出了无敌的微笑:“娘亲!”现在讨好娘亲是关键。   听到这声'娘亲',齐衡心里觉得有些失落,不觉得松了手。包子一个没注意酒杯摔在了地上,于是聪明地包子趁机装疼,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君妩当然知道这小家伙在装,但见着他可怜巴巴但小脸,还是心软了,道:“过来。”   包子笑嘻嘻地过去。   “不是说让你怪怪等着吗?”   “我想娘亲了嘛!”小脑袋蹭啊蹭的。   君妩微微挑眉:“以后这动作不许做了,你现在已经是五岁的男人了,明白吗?”   说起来,包子虽然之后五岁,小脸张的越来越像花翎了,要是行为举止再想些,长大了,活脱脱就是只妖孽,这与她想爸包子培养称一个纯爷们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必须及时纠正!   包子知道娘亲大人还没有完全消气,于是他赶紧给她灌*汤:“可是我不管多大,都是娘亲的宝贝呀!”说着他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兴奋地说,“娘亲,今天我得到了一个宝贝哦!”   他晃了皇那个通体透亮的翠玉戒指。这才让君妩眉心舒展。   “嗯哼!”被无视已久的世子大人忍不住吭声了。   某母子慢吞吞地回头。   只见这位世子大人面无表情地坐在位上,那张漂流的脸庞黑得一塌糊涂,他沉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七夫人,你来说!”   七夫人?齐衡还用这个称呼她的话,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至少拿到头发不是不没可能的了。   但是,鉴于这次的事情是包子引发的,她微微一笑,轻轻松松地把皮球踢给了他:“世子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包子就是我的儿子。来来来,包子,向这位漂亮的世子哥哥介绍你自己。”   然后她还用眼神告诉包子—别给我搞砸了!   包子满脸黑线。   “你说!”齐衡语气不善,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之前不是已经知道了这女人有个孩子吗?如果是因为有孩子的事让他觉得丢脸了,那就把她赶出府就好了,何况是个小妾,不影响他英明伟大的形象的。   他烦躁地喝了口凉水,说:“要是不好好说,你娘想要的东西就得不到了。”   包子虚心求问:“是什么?”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得扫过君妩,邪恶地扬起嘴角:“忘了说了,我大哥自小就讨厌生人,旁人根本就不能接近他,你觉得,凭你的本事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君妩不答,只斜睨了一眼包子。   包子无比汗颜,此时此刻,他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不好好听娘亲的话,偷偷跑来呢?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男人嘛,总要学会承担责任的。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有模有样走到齐衡面前,一本正经道:“世子,在下姓君名包,奈青州西阳人氏,从小于娘亲相依为命,家境贫寒,卖草鞋为生。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我们母子很幸福,不巧此次上京,因赶上庙会,和娘亲失散。我多方打听,才知道娘亲在乐陵王府。我因为思念娘亲,不顾一切得闯了进来,惊了世子,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世子见谅。”   说完,还深深地鞠了一躬。那小脸严肃得很哪!   君妩的嘴角微微扬起,这小子!   齐衡听了后,一愣一愣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你在戏弄本世子是不是?”谁不知道这小子是在装傻充愣啊!把自己说得那么凄惨!不说别的,光这小子能躲过府中一干护卫,来到他房门前,这本事就不容小觑了!   包子眨巴着眼,满脸无辜:“世子,我说的都是真的啊!”这些话都是他从卖艺吴爷爷那里学来调查,他自己也是鬼了,街上许多人都被塔精湛的演技折服了,这位世子怎么就看穿了。   不行他得再接再厉!   就在包子还要解释什么时,一仆人进来,神色慌忙地在齐衡耳边说了什么,他面色一紧,交代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君妩见人都走了,开始办正事了,她道:“走吧,”   包子一听着语气,就知道不妙了,于说一路上乖乖地低头,也不卖弄了,面对无数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他熟视无睹,努力迈出小短腿,努力跟上娘亲大人的步伐。   到了房里,他规规矩矩地坐好,主动把战利品交给娘亲大人。   君妩不买账,坐了下来,闲闲地喝了一口茶:“刚才世子的话你也听到了吧?说吧,该怎么办?”   包子说:“娘亲,不要着急嘛。我们一起想办法啊。”   她斜眼,淡淡道:“你也听到了不是吗?那位仁兄有病,不准生人靠近,你觉得你有什么办法取到那人的头发?不如让你去出卖一下色相?兴许能行呢。”   包子哼唧一声,刚想反驳什么,但见娘亲的眼神,他很识时务地把话咽了下去:“娘亲,那个怪人是谁啊?”   君妩把原因后果和包子说了一遍,说到一半她发现包子的眼睛越来越亮,她蹙眉,一项,也跟着兴奋起来:“难道说....”   包子笑眯眯地点头:“嗯!那天我在大街上走啊走的,很可怜的哦,突然有个漂亮叔叔给了我一锭银子,让我去买东西,嘻嘻,好像就有一根头发哦,喏。”他小心翼翼地怀中掏出那锭银子,交到塔手上。   “那你为什么不用?”她把那根头发收起来后,开始关心儿子这几天的生活了。   包子嘻嘻笑笑:“其实我一点也不饿,我是看卖艺的吴爷爷能靠这个赚银子,我也想试试看看。于是我把自己弄的很可怜,在街上坐着,没想到还真的有人给我银子,别的人都没有哦。娘亲,谢谢你把我生得那么好看!”他趁机抱大腿。   君妩摸摸她的脑袋,自从把他爹认了回来后,这小家伙就越来越油嘴滑舌,和他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可出来的。   她笑着把包子抱起来,亲亲他粉嫩的小脸蛋:“乖儿子,和娘说说看,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包子数着手指头,一件件说来:“我过的很好哦。这几天我住在糖葫芦大娘家,大娘很喜欢我,她有个女儿,老是脸红地看着我,大娘还老是问我家住哪里,几岁什么的。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大娘想干什么,就逃了出来。后来呢,卖艺的吴爷爷又收留了我,说完长得好,是块卖艺的好材料。”   “我儿子真厉害!魅力无敌啊!”她大大亲了一口,“不过以后可不许出卖色相了。”   他点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天黑了吧,现在走太引人注目了。”君妩是有她的考虑的,自从和府中的小老婆们撕破脸皮后,就一直有奴婢鬼鬼祟祟地跟踪她,想挖到她的料,借机扳倒她。离开很容易,可离开之前要念咒语,期间不能被打扰,一旦被发现了,被抓起来,当成什么邪术也不一定。所以这事必须一举成功才是。   包子见娘亲大人已经做了主意,也就不多什么,尤其是把那个世子想追娘亲的事只字不提。爹爹说的,娘亲好色不老实,喜欢美男,见一个爱一个。对于这话他是有些怀疑的,这些年娘亲一直都在照顾他,没有爹爹说的那样啊。   然后爹爹用一种哀怨的、又莫名其妙自信的语气说:“要是不好色,你娘亲怎么会选择最美貌的我呢?”   于是乎,包子信了几分,这次出来,虽说是出于好奇心,但也肩负着排除娘亲身边任何美男的伟大重任。   就这样,母子两人等到了天黑,整装待发。   “娘亲,可以开始了吧?”包子跃跃欲试。   “嗯。”   君妩开始默念起咒语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子,回去后,这里发生的事千万不要和你爹说,免得他乱吃醋,明白了吗?”   包子眼珠一转,坏坏笑了,不让爹爹吃醋,那我的小妹妹不就不会来了吗?那怎么可以?   当然表面上,他是乖乖儿子:“嗯!”   就在他们做好一切准备离开时,齐衡突然出现了。   见着这对母子收拾好了包袱俨然就是一副要出走的样子,他眼眸一沉,内心微微一揪,嗓音哑道:“你要走?”   “是。”她神色平静。   “为什么?”当这话出口时,齐衡自己也觉得可笑。   包子从君妩身后晃出了一个小脑袋:“因为我们不属于这里呀。”   齐衡眸色一紧:“你说什么?”   君妩刚想解释什么,包子神神秘秘地眨眼:“因为我娘亲是仙女啊。我们来凡间只是有事要办,办完了,当然要回天上啊。”   齐衡自然不信这些:“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七夫人,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走!”   “那可未必哦!”包子遥遥手指,然后在她耳边递升说,“娘亲,快年咒语!”   君妩照做。   很快,他们身边就泛起了一圈光晕,越来越亮,把他们团团包围在中间。   府中人见到这道光芒,纷纷赶来,惊讶不已中,也有人悄悄说:“这不会是妖孽把!快!杀了他们!”   齐衡瞪大眼,惊讶地见着这一幕,慢慢地走过去。   有仆人阻止:“世子别去!那是妖法!”   他心烦意乱得呵斥道:“闭嘴!”   他走过去,盯着他们,楞了许久许久,他艰涩得开口问:“至少在离开前,告诉我你的名字!”   君妩心神微动,刚开口说了一个'君'字,时刻谨记自己任务的包子再次发挥神功:“我娘是仙女!没有名字!”   话音一落,他们眼前背一骗刺目的光芒所包围。再睁开眼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家。 ☆、第174章 包子的烦恼   所幸包子很义气,一点也没有透露齐衡的事,在他们回去后,花翎也只是闹了点小脾气,问题不大,亲一下就好了。   但是他对她不久就要再次出发,仍然有些微词,嘀嘀咕咕地抱怨:“奴家又要独守空房了,好寂寞好空虚的!”   这时候包子的作用就出来了,也不知道小家伙在他在花翎耳边说了什么,花翎一改颓靡的神色,一下子神采奕奕了起来。   她问包子,包子只神神秘秘地说:“这是男人之间的谈话哦。”君妩很无奈。   经过了这次任务后,她有了经验,觉得还时得先做些准备再出发。   第二个任务对象是一名神医,此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丞相公子。   君妩考虑了半天,决定以药童的身份接近神医,为此,她还特意进宫向太医学艺,比如,如何把脉,如何分辨药材等基本功。   大概她一贯不堪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以至于宫里人听说长公主学医时,不约而同地望某些邪恶的方向想:“长公主难道在炼那些药?”   “难道是驸马不行吗?”   “有可能!毕竟长公主风流过人......”他们说话时,那表情说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这话自然传到了花翎的耳里。他听了之后气得发抖,决定要一雪前耻,重振雄风!   当天晚上,他一改挑食、慢食的毛病,早早就沐浴完毕,还把不相干的人都赶了出去,兴奋地换上衣服,等待天黑。   君妩学了一天的药理学问,也累了,推门进房间只想倒头就睡时,却   见到这样*的一幕—某只妖孽穿着一件大红衣,微微敞开衣襟,无比妖娆地躺在床上,用勾魂的眼睛温柔地凝视着她。   君妩本来就是个色女,面对眼前这只可口的妖孽,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她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小花!”   “娘子!”花翎热情地回应。   亲啊亲的,滚啊滚的,她觉得今天的小花太过热情了,让她有些吃不住。她喘气说:“小花,我们不玩了。”   花翎态度很坚决:“不行!这关乎我男人的尊严!”   “你说什么?”她边说边推开某只往她身上扑来的妖孽。   “哼!”傲娇得扭头,继续埋头啃啃亲亲。   君妩用力地捏拉着他的脸蛋:“说清楚!”   花翎亲了个空,眼神别提有多哀怨了:“娘子这几天不是来送宫里跑嘛,还去学什么医,你者分明是嫌弃奴家没用嘛!”   她这才弄明白,敢请这妖孽时因为这个啊,她好气又好笑地戳戳他的脑袋:“问还是嫌弃你,不早就休了你?你现在哪还有机会在我面前发骚呀?”趁机,她摸了一把他光滑的肌肤,若有似无地挑逗着他。   “娘子你还坏!他脸色微红,小鸟依人地靠再她怀里,柔若无骨地蹭啊蹭的,“不过嘛……”   “嗯?”   “娘子去学医虽是有原因的,可别人可不这么认为哦,他们呀,会以为奴家没用,伺候不好你呢。”他的手不停在她的腰带初拉拉扯扯的,一点点的、悄无声息地解开。   “所以啊……”嗖的一下,腰带解开了,他眼睛贼亮贼亮的,“让奴家来证明自己还不好?”   君妩还没有回话,只见人已经扑了上来,狠狠地扑了上来!   总之那一晚,太激情澎湃了。   第二天 ,当君妩腰酸背痛者起来时,见到了站在床前神清气爽的某人时,别提她的脸色有多难看了。   “娘子。”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滚!”她只用一字来表示她此刻的心情。   “娘子,快点起来把,今天我们出去逛逛。”花翎为了弥补昨晚的'粗暴',决定用一架出去游玩出来缓和他家亲亲娘子的怒意。   包子早就听说了这事,一早就穿戴整齐得来串门了,也不顾阿兰委婉的劝阻,迈开小短腿九狂奔而来:“爹爹!娘亲!我们快点出发吧!”   阿兰在和后面追赶:“世子!长公主和驸马还在里面,你不能进去啊!”   于是原本还想给花翎一点教训的君妩,听到包子的声音,一下从床上起身,心不甘情不愿地和他们一起出门了。   说起来,这次也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出来游玩。   吹了会儿风,欣赏了会儿风景,她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爹爹,这是什么地方?”小短腿吃力得跟在最后面,原因无他,他的娘亲不肯抱他,谁他是男子汉了,不能抱。他的爹爹呢,忙着和娘亲打情骂俏,哪有时间理睬他啊。   唉,说来也真是的 ,娘亲和爹爹真是一对冤家,刚刚还瞪眼呢,凶神恶煞的,现在又腻歪在一起。对此,他很无语。   鉴于没人理他,他又问了一遍:“爹爹,这是什么地方?”   包子等了会儿,见爹娘在远处玩亲亲,他嘴角一抽,顿时觉得被忽略了。   “要是小白能来就好了,可惜小白是只狼,白天要睡觉。”他无奈得叹了一口气,决定自己找个地方去玩吧。   走啊走的,包子来到了一个地方,见有许多人围着,他好奇地跟了过去,问一个看上去很靠谱的老人:“老爷爷,这里是在干什么?”   那老爷爷回道:“哦,是这样,前几天有人在这里挖出了一堆东西,说的古物,这些人啊,都是来凑热闹的。”他指指边上最远的那个人,穿的破破烂烂的,神情有些迷离,“那个人,看到了吗?他是最先发现的,据说当时还有一块什么玉佩的,不过他可宝贝得紧,轻易不给人看的。”   一听说是宝贝,包子两眼兴奋,道了谢,一溜烟就跑过去了。   走到那人的面前,包子发现那人很警惕地护住胸前,他慢慢地走近,露出了无敌微笑:“叔叔,你别怕呀,我可是小孩,你是大人,我怎么样都不会比你厉害的,所以叔叔你别紧张。”   那人微微一愣,似乎觉得有理,慢吞吞地拨开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包子。他没料到在他面前的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孩子,他有些自惭形秽,羞涩地垂下了脑袋。   “叔叔,你手里的时挖到的宝贝吗?”   那人点点头。   “能给我看看吗?”他真的很好奇。   那人有些犹豫,但见着包子眨巴着纯净的眼睛,他沉思了一下,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形状十分古朴的盒子。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凑了过来。   包子小心地打开盒子,当他见到里面的东西时,他震惊了。里面躺着的是一尊精致的翠仙女雕像,看样式,是百年前的。最让它目瞪口呆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那仙女雕像的容貌,分明就是他娘亲啊!   围观人哗地一下叫出来,他们不认识君妩,只觉者仙女雕像栩栩如生,好看得紧。   “真漂亮!”   “一定很值钱!”   包子浑然未觉,出神地盯着这尊雕像,似想起了什么,抬头问起:“叔叔,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那人小声道:“这是我祖传的东西。”   旁边的人哄堂大笑:“一个乞丐,哪儿的祖传东西?”   那人有些愤然,脸色微红地辩解着:“是真的!我是因为家里没落了才会这样!至于这东西,我是听爹临死前告诉我,我来这里寻到的!”   为了取信于人,那人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块玉佩。稍微懂点行情就知道,那块玉佩价值不菲,而且上面还有精细的家族徽章,这时大家菜心了这个穿的像乞丐的人,的确如他所说,曾出身富贵。   包子瞪大了眼睛,到了这时候,他完全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人事齐衡的后人!那尊仙女雕像,可不就是他当日随口的一言吗?还有那块玉佩,分明就是齐衡想从他嘴里套出娘亲喜好的诱饵!   可这是怎么回事?   包子有些晕晕乎乎的。   等挤出人群后,他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连爹娘叫他他都没有听到。   “包子!”   在君妩的大声呼唤下,包子才回神:“啊,是娘亲啊。”   “你去哪了?”   “我…”包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花翎抬眼,发现了远处拥挤的人群,在君妩耳边笑着说:“娘子,那边好像很热闹,我们过去看看啊。”   包子脱口道:“不要!”   包子也不知地为什么,他只知道,千万不能让吃醋的爹爹见到那东西,就算娘亲有一千张嘴能够解释爹爹也会醋意大发,到时候出苦的还是他,因为他要很辛苦地两头牵线。   “为什么?”君妩问。   花翎也觉得奇怪:“是啊,为什么不能去?”   包子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骂道,笨蛋爹爹!人家是在帮你好嘛!   “因为…因为…”包子很努力地在想理由,他眼珠一转,突然扑到花翎怀里,一点也不符合他本性的开始撒娇了,“爹爹,人家想要抱抱嘛!”   花翎笑眯眯地抱起他,大大得亲了一口包子粉嫩的小脸蛋:“儿子,你总算有点想我了!不错!男人会撒娇,也是种本事!”   包子在心里大大白了一眼,爹爹啊,人家为了保住你的幸福,可谓是牺牲巨大啊!   当然,这种行为是很受鄙视的。   回去之后,包子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娘亲大人的教诲,什么,他以后事纯爷们,不再是个奶娃娃云云的。他当然知道啊!只是,有苦不能言啊!   当送回去伟大的娘亲后,包子盘腿坐在床上,一副思考人生状。   突然爹爹经过门前,包子人都愁死了,到底要不要告诉爹爹呢? ☆、第175章 儿子的忠告   几天之后,学有所成的君妩开始了第二次穿越。   在穿越之前,她交代了包子,千万不能向上次那样了:“那次是你运气好,万一这次是战乱呢?听话,不准来了!”   包子乖乖地点头:“嗯!”然后他看向了他爹,两父子心神领会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蹙眉,这两人是不是在商量着什么,神神秘秘的。   这次她要走,花翎居然不哭不闹的,反而十分体贴地帮她准备东西,还柔情款款地嘱咐:“娘子,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一切小心哦。”   对于花翎的反常,她觉得挺不适应的。   在天黑的时候,她穿越了。   这次目标人物是神医,她学了医,就是为了能够装盛药童好接近神医。   在宫里学了几天药理后,她对这次的任务信心满满。   这位大神医名叫穆言,穆大神医是这个国家丞相的长子,据闻文武双全,天资聪颖,原本是妥妥的继任丞相人选,但不知道为何,这位前途一片光明的丞相公子一夜之间舍弃荣华富贵,来到穷山僻壤,做起了悬壶济世的医者。又由于他高超的医术,名声越来越大,被当地人传为神医。   君妩向人打听“请问怎么找到神医呢?”   那人道:“翻过这一座山,见到一间小茅屋,再顺着走半天就能到了。不过姑娘啊,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和你一样,想成为神医的弟子,但至今为止,神医也才收了一人。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神医招徒的日子,姑娘不妨去试试运气吧。”   听他这么一说,原本信心十足的君妩有些担忧了。   照着他的指引上山,一路上她碰到了许多想成为神医弟子的人,从他们的口中得知,神医其实是不打算招收徒弟的,奈何名声太大,抵不住人们的热情,这才妥协了,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举办一次招徒大会,由他出题,让所有前来的人比拼医术,取胜的人可以称为他的弟子。   哪怕只招一人,他们也为了这个名额拼劲全力。   “今年我一定可以成功的!”一人卷起袖子,跃跃欲试。   “今年?”   有人好心地解释:“姑娘有所不知,他已经连续三年落败了,这次据说是下了狠心,背起药箱,行医了大半年,学了一身本领,这才又回来了。”   君妩听在耳里,心里默默地衡量,似觉得当药童这条路,有些不好走。于是她果断放弃,另寻出路。   除了药童之外,谁能接近神医?当然是病人了!所以君妩果断地选择了这条路。   幸好有些基本的药理知识,扮演起病人来,不费吹灰之力。但有一个问题出现了,在她一路喊着'我得了绝症,快要死了'制造效果,想吸引神医的注意时,那些参赛者为了让神医印象深刻,十分热情地上前,把她团团围住,把脉的把脉,问诊的问诊。   哦,期间还因为抢夺它这个病人,发生了一场惨烈的争执。   “我的!”   “是我的!”   “我先看到的!”   “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君妩装着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喘气说:“大家不要争了。我知道大家是好意,但是我的病十分罕见,大家是没有见过的,所以我才不远千里赶来这里,想求神医给我治病。”   她这么一说,他们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是这样,那你能和我们说说,这到底是什么病吗?”   有人甚至已经开始拿出本子准备认认真真地做记录了。   这时,从屋里出现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小童子。他微微一笑,对所有人说:“师傅马上就要出来了,请大家稍等片刻。”   所有人都沸腾了。   “看到了吗?那就是去年一举夺魁的小子,现在都成了神医身边最得力的人了,将来的医学造诣,啧啧,真是羡慕啊!”   正感慨着,突然门开了。那小童子转身唤道:“师父!”   “嗯。”虽然只是短短一字,但那低沉优雅的声音还是让人如沐春风,不禁令人越发好奇,这声音的主人,有着怎样的风采?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神医缓缓地出来了。   君妩微微愣神,这位神医的容貌,像极了云延!   旁边一位背着药箱的青年坏坏用手肘顶着它,打趣道:“怎么样?是不是被神医的美貌惊呆了?告诉你,神医当前还是丞相公子时,可是京城第一美男。之后神医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跑到这里来行医,为此不知道碎了多少女人的心。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他没有放弃那些,也就没有现在的神医了。”   穆言淡淡地扫视了众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君妩周围的人身上,他清亮的嗓音道:“你们可以回去了。”   那些人都愣了,完全不敢相信。   “为什么?”   穆言神色淡然:“你们连最简单的病情都看不出来,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君妩总觉得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那些人知道穆大神医是说一不二的,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只能在等来年了。   等那些人垂头丧气地走后,穆言突然对君妩说道:“至于这位姑娘,还是请回吧,姑娘的病,在下无能为力。”   那言下之意是,你根本没病,别在这里扰乱人心了。而那些人失去了比赛资格,也是因为你。你好自为之吧。   一些有心人看出了这里面的文章,纷纷避开君妩,生怕惹上什么晦气。所以经过了这一遭,君妩算是被孤立了。   在比赛进行地如火如荼的时候,她也只能郁闷在旁边观战。   天黑的时候,决出了冠军。那人跟了神医后,其余人纷纷下山,准备来年再战。   山上本就空旷,一人走后,到处都是阴森森的感觉。   君妩一人坐在树下,也觉得有些可怖。   但是她现在还不能走,因为一旦走了,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神医了,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定那位神医一个怜悯她孤身在外什么的,会给她一个机会呢?   可等啊等的,从君妩的角度,只见到屋里亮着烛火,那位名动天下的大神医正在和他新收的弟子聊天,照这情形下去,估摸着是要彻夜攀谈了。   她一个哆嗦,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这里真的好冷啊。   吱呀一声,门开了,出来一个小童子。   君妩眼眸一亮:“难道是神医让我进去了?”   小童子很羞涩,见到君妩时,脸色微红,只低头摇摇脑袋:“师父说,让姑娘你回去吧,姑娘再等下去,师父也不会收留你的。还有,师父让我转告姑娘,山里有狼,姑娘还是趁早下山吧。”说完,他脸红得和滴血一样,一溜烟就跑了。   君妩皱眉了,那大神医就这么冷酷无情?   天越来越黑了,照这样下去,一人在外面是很危险的。她想了想,决定暂时放弃这个博取同情的计划,先下山,养精蓄锐,等个什么时候改头换面再接近神医也不迟。   她拍拍身上的泥土,准备下山。   走啊走的,突然有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她当时第一个反应是,不好,有变态!   她用尽全力,用手肘去顶那人时,她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然后,抱住她的那个‘变态’慢慢地接下面罩,软软地蹭着她的脖子,道:“娘子。”   就知道是这只妖孽!不然哪个男人还会这样香喷喷的?   她转身,刚要开口问他怎么来了时,见他穿着夜行衣,她皱着眉问:“你怎么这股打扮?”   不想花翎眨眨眼,无限憧憬地说:“其实很早的时候,奴家就想和娘子玩一次,那个,飞贼绑架良家女的游戏了,可惜娘子一直都不肯玩,害得奴家忍得好辛苦。”   君妩的脸顿时黑了。   他声情并茂地描述他的幻想:“我们接着玩,好不好?娘子你假装说不要不要,然后奴家....”   她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还是先来说说,你怎么来这里的吧?”   他撅嘴,还沉浸在幻想破灭而不可得的遗憾中。   “不用猜,一定是小希告诉你的,对不对?”她就知道,小孩子都是靠不住的!   其实花翎这次来,是包子怂恿的,但事实情况不是君妩想的那样。   包子自认为是个好孩子,肩负着爹爹娘亲相亲相爱一百年的伟大任务,,所以当经历了上次齐衡事件后,他觉得作为儿子,有必要做些什么。   那天,当他爹爹经过他门前时,他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要告诉爹爹,当然,说法是委婉的:“爹爹,你知道的,有时候女人是很善变的。”就比如在他们临走之际,齐衡动容地呼唤,想知道娘亲的名字,娘亲居然想告诉他!幸亏他机智,不然那可怎么好?   “爹爹,握在手上的东西总比看不见要强吧?”   “爹爹,男人有时候不能太大度。”   “爹爹,我知道娘亲的那个盒子锁在那里。”   于是在儿子的指点下,花翎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那个小盒子,穿越了过来。   在他来之前,儿子还千叮咛万嘱咐:“爹爹,你千万不能让娘亲知道这是我说的。”   花翎应地爽快:“行!”   但是此时此刻,眼瞧着娘子大人快要生气了,他当机立断地说:“对,就是那小子怂恿的!”   君妩摇摇头:“亏我还那么信任他,哼,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训他!”   花翎连忙帮腔:“对!好好教训!”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正在和小白玩摔跤的包子,频频失手,还用力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不解地嘟哝道:“难道有人在骂我?” ☆、第176章 神医回心转意了   谈完了这个问题,君妩决定有必要谈谈怎样安置他的问题了。他完全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了,立马粘了上来,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奴家当然是跟着你呀。”   “不行!”君妩断然拒绝,“我现在有事在身,你在,会影响到我的。”尤其是那位神医和云延长得一模一样,难保这家伙不会吃醋什么的。她觉得,还是把他撵走,才是上策。   “乖,你先回去,乖乖等我。”她摸摸他的脸蛋,柔声道。   花翎很坚决:“不要!”自己儿子的那句话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女人是很善变的。他有种强烈的直觉,上次小家伙一定在那里看到了什么!所以这次打死他也要留在她身边。   当然,手段是委婉的。他笑眯眯地凑了过去,在她耳边吹着热气:“奴家不会打扰你的,奴家只远远地看着呀。等娘子回来了,奴家还可以给你暖床,不好吗?”   说话间,他已神奇地把两人间的姿势调整为他拥她入怀、她回抱着他的动作了。   他一低头,轻轻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眨巴着媚眼,诱惑着她:“好吗?”   她用力回吻他,面无表情:“不行!”   他又是一口。   她再次回他。   他们两人,一个诱惑,一个反诱惑,玩得乐此不彼时,他们突然发现有个小童子一直看着他们。   花翎的警惕感顿时来了,这小子哪儿冒出来的?看了他们多久了?哼!小狐狸精!那么脸红着盯着他家娘子看,是几个意思?   “你是谁?”他语气不善。   那小童子的一张脸快烧起来了,他尴尬地愣在原地,看看君妩,再看看花翎,他低头,怯怯地说:“我...我是来告诉姑娘,那条路不好走,应该走那条路。”说着他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花翎冷眼相待:“既然说完了,那还不走?”   小童子脸色白了白,转身就走。   君妩轻声责备他:“你怎么这么凶?人家可是好意。”   他哼唧一声:“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她戳戳他的脸,失笑道:“你啊,就是这么小气!”   “这样娘子不喜欢吗?”他媚眼斜斜,娇嗔的模样实在可口。   她点头:“怎么不好?我可喜欢得很。”   他一下眉开眼笑了起来,软绵绵地挨了过来,嘟哝着想玩亲亲。正当他要亲下去时,他很郁闷地发现,刚才那个小童子居然又回来了!   “你来干什么?”花翎怨气逼人。   小童子有些吓住了,呆呆地说:“姑娘,师父让我转告你,他同意收留姑娘了。”   君妩眼眸一亮:“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小童子低头道:“是。姑娘跟我来吧。”说完,他想了想,说,“师父只答应收留姑娘,没有答应.....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根本不敢看花翎。   君妩顿时明白了,她转头,对花翎说:“小花,你应该带银子了吧,乖,回去找个地方好好玩玩,等我完成任务了就来找你,明白吗?”她简直把花翎当作了儿子对待。   “不要!”他小嘴儿一撅,表示抗议。这么会儿功夫就有狐狸精送上门了,要是他再不盯紧点,那可如何是好?   君妩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听话!”   他顺势用力地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最后还挑衅似的抬头望着小童子。   小童子的脸烧得滚烫滚烫。   虽说这次是天上掉馅饼,但君妩还是想知道,为什么神医肯回心转意收留她了。   她问小童子,他眨着眼,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师父的心思没人能猜的透。”   不管怎样,到底是接近目标任务了,君妩很兴奋。   但是到了木屋才发现,其实和她想象的有差距多了。小童子领着她去拜见神医,人家神医面无表情着一张脸,专心在翻阅着医术,冷落了她大半天的,最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你的两位师兄学习医术,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们。”   “谁是师兄?”   那个脸红的小童子腼腆地笑了:“那个,我就是你的大师兄。至于二师兄,你也见过的,就是今天胜出的那人。”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是那个看上去痞痞的人啊。   神医下逐客令了:“没事的话,就下去吧。”   小童子给她引路:“走吧,师父在看书时,不喜欢人打扰的,我先带你下去吧。”   “是,大师兄!”她笑眯眯地开始拉近关系。   小童子被她的这声‘大师兄’闹了个满脸通红,他讷讷地点头:“师....师妹好。我这就带你去你的房间吧。”说着他飞快地转身为她带路,在走的时候,几次都差点撞到门槛。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旁边是二师兄的。”   “师兄,你脸红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时那个痞子二师兄出门了,见小童子给君妩介绍时,那股羞涩的样子,他伺机调笑道。   小童子越发无地自容了:“我....我先走了。明天一早你们到药房来。”留下这句话后,他匆匆走了。   君妩微微地扬起一丝笑容,这是个有趣的人啊。   “师妹。”痞子师兄那张笑嘻嘻的脸突然在她面前放大,吓了她一跳。   “二师兄。”她淡淡道。   “哎,怎么这样?你刚才和大师兄说话时可不是这个口气啊!我说师妹....哎,师妹,你怎么关门了啊!师兄好伤心的。”   他还在敲着门。君妩理也不理,对付这种话唠,只有冷淡这招才能对付。   果然,不一会儿他就安静了,他说:“师妹,好好休息吧,明天去药房,会很辛苦的。”   直到第二天,君妩才领略到什么叫做辛苦。   药房呢,顾名思义就是就是学习药理知识的地方。君妩自认为在宫里学了一段时间,也算小有所成,应付普通的药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问题来了,这里的药材多大上千种,林林总总地摆在那里,看得人眼都花了。她这才意识到,其实在宫里太医说踏学医颇有天风,根本就是奉承的话。   教他们分类的,是大师兄:“你们先学习分辨药材,要学到只用一眼就看出来,到了那程度,师父才会亲自教你们。”   二师兄跃跃欲试,他本就懂医术,这些不在话下,只要克服些小问题就可以了   头疼的是君妩,她根本无从下手。   大概是考虑到她的水平,大师兄细心地她了一本医书:“这是所有药材的名字,师妹,你先好好看看吧,再来学习分辨药材也不迟啊。”   她无奈地点头,捧起厚厚的医书,慢吞吞地啃着。   屋内,不停地传出大师兄严厉的声音:“不对!这分明是当归!错了!你要用心分辨!再来!”   说来也奇怪,那小童子平日里看上去温温和和、腼腼腆腆的,一碰到药,整个人都变了个样,气场十足。   二师兄自认为精通医术,到了他面前也只能乖乖认栽,一样一样地从头学起。   得空时,二师兄大吐苦水:“那家伙,人长得那么善良,哪里知道骨子里就是个....哎!大概是跟了师父太久的缘故吧。两个男人,一直住在荒山野岭里的,性子不古怪才怪呢!”   她趁机打听:“关于师父的事,你知道多少?”   二师兄立马来劲了,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她:“哦,难怪你拼了命地要接近师父,原来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啊。不过说起来,师父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男人,长得,比我帅,医术,比我好,哎,难怪难怪了!师妹,你不知道,期间也有人和你一样追求师父,可惜一个都没有成功的。嘿嘿,师妹,师兄看好你哦!”说着,他用力地拍拍她的肩膀。   她无语了,直接走开。   “哎!我还每说完呢!我好歹是你师兄啊!喂—”身后,一直想证明自己存在感的二师兄拼命地扯着喉咙。   等到一天的学习结束后,君妩是腰酸背痛,头脑发胀。她是闭着眼回去的,一到了房间,她就急不可耐地扑在床上。   她扯过被子时,突然发现那只妖孽居然不声不响地潜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她现在也没有力气和他争辩了。   “奴家当然是想娘子了呀。”他钻入被窝中,轻轻地环抱着她。这是实话,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伺机观察敌情,排除一切隐患,谨防狐狸精趁机而入!   “娘子是不是累了?来,奴家来给你按按。”   花翎的手艺很好,一下就把君妩伺候得舒舒服服,不自觉地都在哼哼唧唧地叫了。   趁着她迷糊的时候,花翎抓住机会,开始攻心了:“娘子啊,你不就是要那家伙的头发嘛,奴家帮你取来啊,只要拿到了,我们离开不就完了?”   她的脸闷在被子里,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可行的办法,至少比慢慢接近神医的计划要快多了,于是她就点头答应了:“嗯,不过要小心,据说那神医特别厉害,你别中了什么招数。”   “嗯!”   话音刚落,某只妖孽就馊的消失了。 ☆、第177章 功亏一篑   当时君妩脑子昏昏沉沉的,也没考虑太多,尤其是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神医他和云延长得一模一样啊!花翎那家伙见到了,会不会失手宰了他?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过了一会儿后,她不把那位大神医给等来了。   穆言神色淡淡地站在她房门前,什么也不说,只酷酷地丢下了一句话:“明日随我出门诊病。”然后转身就走。   她几乎怀疑那是幻觉,直至隔壁的二师兄一脸羡慕嫉妒地看着她时,她这才相信了。   “师妹你可真幸运!要知道能让师父出门诊病的,一定是稀世罕见的!而且还能一睹师父治病的风采,啧啧,胜读十年医书啊!”二师兄在一旁碎碎着。   君妩点点头,她不关心什么十年不十年的东西,她只知道,这能让她接近神医,不错不错。   不过花翎那个家伙到底去哪儿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他呢?不会出事了吧?   二师兄见她愁眉惨淡的,以为她是在担心,他十分慷慨地献出了他的药箱,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医疗工具:“用吧用吧!”   然后他慢慢地抽出一个小本本,嘿嘿地笑,眨巴着眼睛,一副殷勤的样子:“不过师妹啊,作为师兄有一点点请求,你能不能把师父治病的过程一丝不漏地记下来呢?”   难以想象一个大男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嘴角微微一抽,算是答应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师父很不喜欢和女人接触,师妹,你和师父义起去的时候,千万不要碰到师父,连衣服也不行,明白吗?”   “为什么?”   二师兄嘿嘿一笑:“这是秘密啦,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把师父治病的情况都记得下来啊,到时候我自然就会告诉你了。这次你,你注意点就是了。”   既然神医不喜欢和女人接触,那为什么会收留她,还带着出去诊病呢?她实在有些想不通。   不过怎么说,这是个好机会,她不能错过。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她早早地就起身,等在那里:“师父,我们去哪儿?”   穆言淡淡道:“去了就知道了。”   神医就是大牌,话都不说。君妩无奈,只能跟了上去,等出了门,到了山下,见到一辆辆马车气势如虹地排列开来,护卫统一穿着黑色的衣服,他们见到神医出来时,纷纷行礼。然后他们在为首护卫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把一个个箱子搬下车来,翻开其中一个箱子,那里面赫然是黄金。她第一反应是,这是谁家的人啊,好大的手笔啊!   “这是庄主送来神医的见面礼,请笑纳!”   穆大神医似乎见惯了这个场面,神色淡然地点头:“嗯。”说着他上了最前面的一辆马车。   君妩自然跟了过去,一护卫上前客气地拦住他:“那是给神医准备的,姑娘的马车是那辆。”他指指后面的一辆马车。   她点头,上马车前问:“不知府上哪位贵人病了?”当然,为了取信于人,她补充道,“我是神医的徒弟。”   那护卫听她这么说后,神色顿时一松,道:“病的是我们庄主的十一夫人。也不知道夫人得的是什么病,总之就是茶饭不思,庄主请了许多的名医也不见好,走投无路,这才找到了神医。穆神医名动天下,想必十一夫人是有救了!”   十一夫人?她顿时对这位庄主没什么好感了。她客气地应承:“是。”   到了庄子后,庄主亲自来迎接:“穆神医啊!你总算来了!内子的病就交给你了!”   穆言淡淡点头,清润的声音让人安定心神:“庄主放心吧。”   “是是!不知这位是.....”   穆言转身,向庄主介绍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弟。”   庄主顿时客气了起来:“原来是神医的高徒!这边请!”   在庄主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十一夫人的闺房。里面安置了一道大大的屏风,屏风外摆放着一张凳子,是给神医坐的。穆言坐下后,让她把药箱打开:“你去把这条线绕在十一夫人的手腕上。”   君妩这时才明白,为什么不喜欢女人接近的神医要带她过来了,原来是想让她干活啊。   这位庄主显然是很爱重这位夫人的,哪怕是神医治病,也不许人家接近半步,难道是倾城之貌?   怀着这样的心思,君妩绕过了屏风,当她见到那位十一夫人时,她有些愣住了,这个憔悴不堪的女人,哪有半点的姿色?   只见十一夫人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一张惨白的脸,人瘦得不行,在丫鬟的搀扶下才能勉勉强强坐起来:“你是....神医的弟子?让神医不必费心了....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夫人,你别这么说。”小丫鬟很伤感,红着眼睛说。   君妩也道:“神医会治好夫人的病的。”说着她把细线绕到十一夫人的手腕上。她有些不忍,那手腕瘦弱得,只剩下骨头了。   她做完这些后,回到穆言身边。只见他气定神闲地搭着那条细线,很快就探出了虚实,优雅地开口说:“令夫人无病。”   庄主怎么也不相信他虚弱的十一夫人居然没有病:“怎么可能?那内子.....为何会这样?”   见着穆言的神情,是笃定了的。君妩不禁皱眉深思着,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到了虚弱的十一夫人,心急如焚的庄主,还有一路上这庄子里前来看热闹的女人们,她似乎明白了几分。   其实这是在宫里屡见不鲜了。君妩处理这种事算是驾轻就熟了,她笑意盈盈地上前说:“庄主不必担心的,师父的意思是,只要师父来了,夫人就没病了。”   庄主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穆言微微皱起眉。   君妩在朝他使了个微妙的眼色,然后对庄主说:“不过夫人的病不是半会儿也好不起来....”   庄主很理解:“那就请神医在这里多住几日吧。来人,把西边最好的院子给神医和高徒入住。”   庄主一点头,管家殷勤地上前,为他们引路:“神医,这边请。   在他们来到院子后,穆言微冷着一张脸,沉声吐出两字:“解释。”   君妩的理由很冠冕堂皇:“那位夫人其实没有病,她病重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师父一语揭穿,就不怕人家反咬一口,说师父你这神医之名是浪得虚名吗?我这可是为了师父的名声着想啊。   她斜了眼,见穆言仍旧不冷不热的样子,她心里不禁暗暗嗤鼻,看上去倒是宠辱不惊的,怎么当时庄主派人送黄金过来时也不见得他拒绝呢?   想到这里,她倒觉得奇怪起来,神医大名鼎鼎,上门求诊的诊金一定不会少,他的小金库应该很满才是,怎么见他住的是山上那间小屋,穿的也是简简单单的白衣?难道他生性简朴?没道理啊。   等什么时候回去了,问问大师兄。   现在借着十一夫人的事情,她觉得她有机会取信于大神医:“夫人她根本就没病,这些呢,不过是内宅女人们争宠的手段,我有解决的办法。”   “哦?”穆言优雅地喝茶。   “是,不过我需要借助一样东西。”   “是什么?”   “师父的一根头发啊。”她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穆言神色淡淡的。   君妩面不改色地继续坑蒙拐骗:“这是秘密,师父只要给我一根头发,到时候我不仅能揭穿十一夫人的小把戏,还能让师父的名声免遭玷污,怎么样?”   穆言微微蹙眉:“我的头发和十一夫人的病,有何关系?”   “这个.....”就担心他会问这个。刚才那些纯粹是瞎扯的,她怎么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她飞快地想着,说:“我会告诉十一夫人,师父从小就吃过一种神药,你的头发能测出这世间所有的疑难杂症,所以,一个人有没没有病更是不在话下。到时候我就拿着师父的头发,在十一夫人的面前说这些,让她知难而退,不要再装病了。这样一来,师父的名声岂不是能保住了?”   他淡定的面皮有些轻微的抽搐。   她忽然想起了二师兄说过的话,她决定下一副猛药了:“我知道师父不屑做这种事情,可是师父不是不喜欢和女人接触吗?这庄子里那么多女人,师父要是待的时间久了,难免......”有些话她点到为止。   这句话已经深深锝戳到他的心了。他眼眸微沉,似在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点头:“好。”   她眼眸倏亮,快给吧,快给吧!只要她拿到了头发,再找去花翎,任务就完成了!她简直心花怒放!   他慢慢地转头,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最后,他慢慢地牵起一根发丝。   君妩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起来。   就要穆言扯下的时候,管家突然来了:“神医啊,庄主吩咐,神医一路辛劳,今庄主晚想为神医接风,到时候还请神医赏脸前来。”   眼瞧着头发唾手可得的君妩,当即想吐一口鲜血! ☆、第178章 坑爹她也会   接风宴很无聊,各种寒暄,各种客套。   由于是神医的弟子,君妩被自愿地参加了。从前在宫里没少参加什么宴会过,所以对什么接风宴的不感兴趣,她借口要给准备十一夫人的药材,就离开了。   庄主很爽快地答应了,还让丫鬟送她回去。   君妩没有拒绝,因为她原本就打算向庄里人打听一下十一夫人的事,现在正好有人送上门来了。   “我是神医的弟子,神医想知道十一夫人的事,也有助于神医诊断。”她这样说起了开场白。   丫鬟道:“奴婢一定知无不言,不知神医想知道什么?”   “越详细越好,比如饮食习惯之类的。”   小丫鬟一五一十地道:“夫人胃口不怎么好,近日来一天也只是吃一顿,都是从前大夫留下的药膳,想来是不会有什么不对的。至于别的,习惯嘛,奴婢不是专门伺候十一夫人的,奴婢也不清楚。”   “哦。我知道了,我会和师父说的。”君妩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对了,那天我见十一青春貌美的,这庄里到底有多少位夫人?”   小丫鬟笑道:“只有十一位。前面几位都是老夫人指给庄主的,希望庄主多子多福。后面几位都是庄主在宴会上朋友送的,庄主推辞不过,这才接受了。也只有这十一夫人,是庄主自己的意思。”   君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庄主对十一夫人似乎不同,原来是这个缘故。虽说场面上的交际推辞不过,但这庄主的女人也太多了点吧?无怪乎十一夫人会出此下策了。   “那天我进庄子时,怎么没见到其他夫人?”   “是这样的,原本夫人们是住在一起的,但是这次十一夫人病了,庄主想着让十一夫人静静养病,所以就把别的夫人们迁到别处。”   她淡淡点头。   穆言当时的诊断是对的,十一夫人根本没病,要说有病,也只能说是心病。毕竟作为一个女人,见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亲热,总归不是滋味。   但是眼前摆着一个难题,这病不容易治,要是治不好,那就是神医浪得虚名。   不过这与她无关,反正穆言也没有答应给塔头发,那么伤脑筋的事就交给他去处理了。   “姑娘,道了。”   君妩进去后,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得到穆言的头发,突然她感觉到了不对,她镇定地坐下来,沉声道:“什么人?出来吧。”   突然有一阵风吹来,吹灭了蜡烛。屋内一片黑暗。   有人从屏风后绕出来,听声音是个女人:“姑娘别慌,我没有歹意,只是我家夫人命我给姑娘传一句话。”   “哦?不知是哪位夫人?”   “这个姑娘就不必知道了。姑娘只要知道,姑娘要声帮夫人办成了这件事,少不了姑娘的好处。”   “是什么?”她还真的有点感兴趣了。   “请神医诊断十一夫人为甚身患绝症。”   君妩微微眯眼,很快,她不以为然地笑着说:“绝症?可是此前,神医可以诊断出十一夫人没有病症啊。”   那人不甘示弱:“既然神医留在庄里,那就说明十一夫人确确实实有病,不是吗?我家夫人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也不算难为神医。”   是个阴险的。估摸着买通穆言诊断出十一夫人身患绝症,那个'夫人'就可以在背后东手脚,在十一夫人的药中来个偷天换日的,再不济,也可以用十一夫人病弱不适合伺候庄主这样的借口来段断了十一夫人的宠。   怎么来都对那位夫人是有力而无害的。   如此看来,十一夫人得罪了一个厉害的角色!   君妩故做为难:“可是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似乎有违医家本性呀。”   那人的语气似乎觉得这事十拿九稳了:“所以我家夫人不会亏待神医的,还请姑娘代为通传,这是我家夫人给神医的见面礼,还请笑纳。”说着,烛火重新亮了起来,而那人也似一缕青烟消失了。   那人口中的见面礼,是一块雪白的美玉,晶莹透亮,堪称绝品。君妩拿起来细细观察后,嘴角微微扬起,不禁佩服起那人来。   这时,穆言出现在了门前,冷着一张脸:“你在做什么?”   从这严厉的语气而知,穆言是知道了刚才的一幕。   她边把玩着美玉边说:“如师父所见,有人在贿赂师父啊。而我呢。作为师父的徒弟,就顺手收下了。”   穆言神色冰冷:“还回去!”   君妩摇头:“不行了。师父你看。”她想摊开手掌,掌心中,静静地躺着一块雪白的玉。   他眼眸微微一深,她的手很白,保养得极好,纤细匀长,丝毫不像是劳作过的人。他不禁在想,这人到底是谁?当初为什么要只有拜他为师?   随着她声音的响起,他的眼神一点点恢复了清明:“师父请看,这块玉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方字,这块玉,一定是庄主给某位夫人的。我们若是和庄主说明此事,那块玉的主人一定会先我们一步和庄主说,师父你偷了她的玉。这事就算庄主相信师父的清白,可到底闹了不愉快吃,到时庄主一定会另请高明,而师父自然也不能给十一夫人诊病。那人一定都是算好了,不论师父答不答应,结果都一样,所以我们干脆先答应下来,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后我们再做打算。”   穆言静静地听着,如雪般的容颜毫无一丝波澜,他缓缓地抬头,慢慢德开口问:“你究竟是谁?”   君妩心里一个疙瘩:“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寻常女子,绝不可能有这样缜密的心思。”   她舒缓了口气,原来说的是这个啊。她在宫中混了那么多年,这些心思算什么?   她笑眯眯地打着马虎眼:“那是因为师父不了解女人啊。”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刚才的一瞬间,穆言的眼眸里闪过了一抹哀伤。   也许是看错了也说不定。   “继续说。”   她眼睛一亮,玩了一把神秘:“这个嘛,明天就自有分晓,不过这事还得师父配合才行。”   穆言微微皱起了眉,他顿时有种被这个小徒弟算计的感觉。   等第二天的时候,君妩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首先,要知道幕后到底是谁在害十一夫人。这个有点难度,因为情敌太多,分不清到底算谁。这个时候呢,神医大人的用处久显现出来了。   在穆言给十一夫人再次把脉时,他经历了昨天一整天被君妩分析力避、强行洗脑后,他眉心紧皱,第一次违背了他的职业道德,给人误诊:“十一夫人身患绝症。”   整个大厅顿时热闹起来了。   庄主是最痛心的,那表情如丧考妣。   还有一干夫人们,看热闹的看热闹,幸灾乐祸的幸灾乐祸,说风凉话的说风凉话,唧唧喳喳的闹成一团。   君妩的目光锐利地在一干夫人中搜索着,找出符合幕后黑手特征的人。   环视了一圈,她眼睛一眯,有了!就是她!那个冷笑着,表情阴狠的女人!   她悄悄问了丫鬟,丫鬟说:“那是大夫人,是老夫人的侄女,老夫人生前让庄主娶的夫人。从前大夫人还算得宠,但是自从老夫人去世,加上十一夫人入府,庄主也渐渐冷落大夫人。”   哦,难怪大夫人会花尽心机向除去十一夫人了。说到底,都是女人在争宠罢了。   她微微一叹,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朝着穆言示意。   穆言和之前说好的一样:“庄主莫急,十一夫人这病,并非无药可救,只是需要一味药,不知庄主肯不肯舍得了。”   说实话,穆言这么个大神医,坑起来人也是有模有样的。   他话一出口,庄主毫不犹豫地说:“肯!只要能救活她,要我怎样都肯!神医尽管开口!”   庄主的一席话,让诸位夫人们嫉妒不已。   君妩适时插话进来:“庄主要是肯就好了,十一夫人的这病十分罕见,需要的一味药引也比较特殊,是人身上的一块肉。”   “什么?”   “而且还得是大夫人身上的一块肉。”   不仅庄主惊了,诸位夫人也是窃窃私语。   “这是为何?”   君妩瞎编的本事是信手拈来:“十一夫人阴虚亏损,女子为阴,而我听闻大夫人德行出众,是女子典范,这样积德积福的事自然需要大夫人来做了。庄主,你以为呢?”   庄主面色犹豫。大夫人先一步开口叱道:“满嘴的胡说八道!既然阴虚亏损,不是有神医在此吗?还需要我做什么?”   “神医是能治病,可缺了药引神医也无可奈何。大夫人只是献上一块肉,就能救活十一夫人的命,这怎么算也是笔划算的买卖啊。”   “妖言惑众!庄主!你千万不能相信这小贱人的话!”   庄主神色为难地看向穆言:“神医,定要如此吗?”   君妩悄无声息地捏了一把穆言,他一愣,面不改色地坑人:“是。”   “可是......”   “庄主,不如这样吧,我进去问问十一夫人,看夫人怎么说,毕竟这事也牵连到夫人,不然等大夫人割了肉,十一夫人不肯喝下,那就不好了。”   庄主点点头:“对对!”   君妩进房间的时候,就听到虚弱的十一夫人问奴婢:“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先奴婢一步说:“没什么事,只是神医说了,夫人这病需要一味药引,那药引就是大夫人身上的一块肉。”   十一夫人面色又惨白了几分。   “夫人,庄主让我来问问夫人的意思,到底要不要割大夫人的肉?”   那一刻,她瞥见了十一夫人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她心里就越发确定了大夫人就是那个害她落得现在这个地步的女人。   “庄主说了,只要夫人点头,庄主就让人动手。夫人,你不是恨大夫人吗?只要你轻轻一点头,大夫人就会丧命,这不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吗?”她继续循循善诱。   十一夫人眼神复杂,低低地吐气:“是,我是恨她。自我进庄子后,她处处针对我,暗中不知使了多少计谋。因为她是大夫人,我只能忍着,也不能和庄主诉苦。其实不光是大夫人,我恨这个庄子里的每一位夫人,一想到她们都和庄主.....我就.....”   “那是因为夫人心里有庄主。”   十一夫人苦笑了下:“那又如何?他还不是把女人一个个地接进庄子来?”   “所以你想出了装病?”   “是。但是我不并不想害人,只是想避开是非。我甚至想过,若真的避不开,我就.....”   “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庄主突然从屏风后出现。   “你.....”十一夫人惊愕不已。   君妩笑着解释:“夫人不要见怪,这是我和神医安排的一出戏,为的就是让你和庄主冰释前嫌。”   庄主面含谢意地说:“若不是神医出此良策,我还不知道你已有求死之心了。你为什么想不开呢?庄里那些女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都是风月场合下,我推辞不过才接回庄里的,我和她们都是相敬如宾,从来没有什么的。你若是不喜欢那些女人,我打发就是了,何苦要折磨自己?”   “庄主....”十一夫人动容地说。   眼瞧着他们夫妻正在修补感情,君妩适时地退了出来,和穆言交换了个一个眼神。   “走吧。”大神医就是酷,也不表扬表扬她。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庄主大人那叫一个依依不舍,千谢万谢的,不仅亲自送他们出门,还额外送了许多礼物:“还要多谢神医和弟子的帮忙,不然我和内子也不会重归于好!”   一个忙着道谢,一个忙着收礼,还有一个神色淡定地坐在那里。   很奇怪的场景。   当然,还有前来闹事的,是大夫人:“庄主,你不要被他们骗了!他们是小偷!偷了我的玉!”   庄主自然不会信了,喝道:“你胡说什么?在神医面前如此无礼?你回去吧!”   说着他歉意地对穆言说:“请神医不要见怪。”   “嗯。”穆言道。   君妩在走之前,给了庄主一个建议:“庄主,虽说十一夫人没有什么病,但是心里的郁结不是一两天能够解开的。一个女人需要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份关心。庄主,你该明白的。”   庄主正色道:“我知道怎么做了,多谢姑娘提醒。”   在他们离开时,那位大夫人仍旧不死心地在和庄主说着什么,她眯起了眼睛,掀开了帘子,示威似地晃了晃那块美玉。   大夫人气得人都快冒烟了。   她重新坐到位上,十分舒服地吐了一口气。   突然穆言朝着她缓缓地摊开手。   “嗯?”她有些不明白。   “没收。”穆言正儿八经地说。   君妩嘴角一抽:“师父,这不好吧?这可是我.....”   穆言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嗯,那我们师徒情谊就到此为止吧。”   他还未说完,君妩就无比肉痛地把玉甩到他掌心,真是的,没想到他长得倒是清心寡欲的,居然还这样贪财!   当她的手划过他的掌心时,那种温暖的、细腻的触感,让他有些恍神。很快他面色如常。 ☆、第179章 神医的秘密   回去之后,君妩开始过起了一种极其无聊的药童生涯,每天都是药材药材,还是药材。   而那位大神医呢,时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然后在神奇地出现。   几位师兄都习以为常了:“师父下山给人治病了啊。”   至于为什么这次不带她去了,原因很简单,病人是男人的啊,她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了,于是她就只能在山间小屋内,和药材为伍。   君妩很感慨,照这样下去,不说完成任务了,连人影都瞧不见!所以她现在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每当学习药理结束后,她都向两位师兄打听下穆言的情况。   比如。   “师父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师父有那么多诊金?为什么这里还这么简朴?”   “师父为什么不喜欢和女人接触?难道师父曾经受过什么情伤?”   一开始,他们都会很耐心地回答:“师父每个月都要出去的,这次也出门了几天了,不久就能回来了。哦,你说师父的诊金啊?师父把那些诊金啊,都用来救济灾民了。师父说,金银都是些俗物,要是用来救人,倒还有那么点用处。至于你说的什么情伤,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但是后来,随之她越问越多,问到一些比较私人的话题,比如师父在哪里洗澡之类的,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很奇怪了。   大师兄是个腼腆的,没说,二师兄倒是心直口快:“师妹,你不会对师父有意思吧?”   君妩嘴角一抽,其实她问洗澡的地方,无非是想可以趁机得到他的头发而已。她道:“两位师兄多心了,我只想知道,这里附近有什么可以洗澡的地方,就随口一问。”   善良的大师兄点点头:“师妹是姑娘,洗澡的确是个问题,等师父来了,我就去问问师父。”   可二师兄却坚持己见:“不对!师妹你一定是喜欢师父的!那天我可是亲眼所见的!师妹你有好几次,晚上的时候都是从师父的房里出来的!”   大师兄红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话都结巴了:“真...真的吗?”   其实呢,确有其事。不过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而是她借口问医书上的事,想接近穆言,从而达到取头发的目的。   但奇怪的是,每次不是被赶了出来,就是莫名其妙地演变成她辛苦地在背医书,于是变成了他们看到的那样,漆黑的夜晚,她偷偷摸摸,面色疲惫地从穆言的房里出来。   她和他们解释了一遍,不过二师兄仍然不相信,继续追问:“师父长得那么好看,师妹你难道就没有动一点点心吗?”并且用一种‘你不用说我懂的’暧昧眼神望着她。   她彻底无语了:“没有。”   “骗人!师妹你.....”   二师兄还想继续八卦,只听得大师兄惊讶地说:“师父?”   穆言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后面了,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在耳里了。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回药房去!”他的语气有些严厉。   两位师兄都哆嗦了下,立马滚回去了,就剩君妩一人在原地,吹着风,饱受穆言那冷冰冰眼神的凌迟。   “师父.....”   “你也回去。”   师命难为。   她甚至有种猜想,穆言现在的脸色,是不是和她那句干脆利落的‘没有’有关系?   当然她只是随便一想,不然再深入下去,就变成了大神医吃醋了,这个猜测显然很荒谬。   君妩灰溜溜地回药房和两位师兄一起学习药理了。   二师兄见到她的时候,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声音拖得老长老长了:“师妹—”   她翻了个白眼。   大师兄来缓和气氛了:“师弟,你别那么说,师妹怎么会和师父有什么呢?”   二师兄别有深意地望了君妩一眼,点头道:“也是。师父有心结,说不会和师妹有什么的。”   “什么心结?”君妩凑了过去。   二师兄立刻用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发挥了八卦精神,娓娓道来:“你们知道师父出身富贵,是当朝丞相之子吧?但时你们可能不知道,师父并不是丞相的长子,也非嫡出,虽说师父受丞相宠爱,但在继承相位这个问题上,不一定有竞争力。”   “师弟,你说的这些和师父的感情有什么关系吗?”   “就是就是!”   二师兄摇头:“你们....不说这些,你们怎么知道师父的那些事情?师父还有一个要好的兄弟,是丞相的嫡子,叫穆凌。你们知道,相府那种地方,嫡庶分明,也只有这个兄弟和他要好。师父也视他为亲兄弟,两人关系很好。当时,穆凌有个心爱的女子,得了重病,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听外头人说,是丞相下的手,因为那女子出身低贱,配不上丞相嫡子。穆凌走投无路,向师父说明情况,师父自然是施以援手。其实师父的医术天分从小就显露无疑了,但是没想到那次,师父居然失手了。那个女子也去了。据说那女子已经怀了孩子。哎。”   他停了下,继续说:“师父愧疚难当,于是师父主动和丞相请辞,向当时最有名的医者学习医术,发誓穷毕生之力,救治天下人。而去师父每次得来的诊金,都是分给那些病弱的人的,从不自贪。”   大师兄微微一叹:“难道就因为师父当时的失手,所以师父才那么抗拒女人吗?可当年的事也不一定是师父的错啊。”   君妩眉心微蹙眉:“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事?”   二师兄耸耸肩:“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君妩算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等处理完了事,回到房里后,不出意外地见到某只钻在被窝里的妖孽,她直接忽略了花翎的卖弄风骚,开门见山就问吩咐:“小花,你去调查下,当年穆言为什么会离开相府。”   她把从二师兄那里听来的事情说给他听后,她皱眉说:“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说不定这能有助我完成任务。”   等她回头时,却见花翎气鼓鼓的,那双媚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哀怨:“哼!你现在眼里就只有那个什么神医了吗?”   君妩淡淡锝挑眉:“怎么?不听话了?”   “哼!”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有必要强硬些!他不能妥协!绝不!   君妩也不恼,缓缓地起身,闲闲地开口:“嗯,那好吧,那只能我去亲自去调查了。现在天色也不完成,想必穆言还从没有睡觉,最适合聊天了。”说着她迈开脚步就要往外面走。   花翎憋啊憋的,他一遍遍锝对自己说,要忍住!他是男人!现在就是展现他气魄的时候了!   但是!但是!   当他见到她一步步坚定地迈开脚步,他内心那个煎熬啊!   他豁然起身:“奴家去!”   “哦?”   他瞬间笑眯眯地说:“这种粗活,当然要由奴家去做啦。”其实他内心已经泪流成河了。   君妩奖励似地亲了他一口:“小花乖!”   花翎扁扁嘴,点头应下了。那表情好比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君妩回到了桌边,她想着,只要小花调查出来了,她就能更近穆言一步了。所幸的是,现在花翎还没有见过穆言的样子,不然凭着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突然,门外响起了细碎的声音。   她推门出去,见穆言靠着栏杆,一人独自对月饮酒。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个背影浸染了哀伤,有股说不出的孤寂。   他抛弃相位的继承,抛弃家族,抛弃所有的一切,只身来到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与月为友,与绿水青山为伴。   世人只道他是大神医,却不知他这个名声的背后是他最不愿提及的悲伤往事。   “师父。”她轻轻地开口,生怕破坏了这份宁静。   穆言的白衣染上了皎洁的月光,他幽深的眼眸里闪着什么:“你怎么还不睡?”   “师父不也如此吗?”   他微微抿嘴,什么都不说。   夜,很静,都能沙沙沙的叶子声。   良久,他开口道:“你都知道了吧。”   “什么?”   “他们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关于我的事。”他又饮了一口酒。   原来说的是这个。想想也是,这里的事哪有他不知道的呢?   她点点头:“是。其实那事也不能怪师父,毕竟......”   穆言的神色浸满了哀伤,他仰头,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大哥是相府中,唯一待我好的人,我视他为我亲兄弟,可是我居然害死了他的毕生至爱,我怎么能原谅自己?”   “师父你当年还小,医术也有限,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他摇摇头:“其实,还有一件事,外人是不知道的。我给那女子治病前,父亲曾找过我。这事后来被大个知道了,他自然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丞相说了什么?”她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他平静道:“父亲要我用药杀了她。我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但是想不到父亲早就在我药箱里动了手脚。那女子因为服用了我的药,才.....”   原来是这样!难怪穆言那家伙会舍弃丞相公子的身份,跑到这种地方来。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兄弟,他难以抉择。   君妩同情地看着他。   风越发大了。   穆言长长地吁了气,道:“我怎么会和你硕这些?不早了,早些睡吧,明日还有很多药材要处理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君妩内心复杂极了,她忽然很想做点什么,很想很想。 ☆、第180章 学医就是用来下药的   “师妹!”某个永远唯恐天下不乱的二师兄突然窜了出来,笑得一脸暧昧。   君妩完全能看懂他的表情,他一定很想说,看吧看吧,你就是喜欢师父的吧?别嘴硬不说了,我都看在眼里哦。   二师兄的脾气她算是了解一点,千万不能和他解释,不然会越描越黑,而且花翎这时候还要回来,要是那小气包刚好听到的话,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了。   哎,现在小花在她眼里,就是一妥妥的深闺怨男形象了。   “师妹,你不用害羞的,我都知道,啊!”二师兄脑后突然一疼,低头时,见到一块细小的石头,他很纳闷,“这石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君妩当即想到了是花翎来了,她加快了脚步回房。   等她回到房间后,果然,花翎已大摇大摆地坐在桌边喝茶了。   “娘子怎么才回来?莫不是见到了什么人不成?”他媚眼斜斜挑起,阴阳怪气地说道。   她也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见了什么人,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是吗?”   “那块石头不是你的杰作吗?”   被揭穿的花翎一改刚才的态度,笑眯眯地说:“哪有,奴家不过就是手滑了,不小心砸到他而已。”他凑过来,卷啊卷着她的头发,状似无意地提起,“不过刚才啊,手滑也是有好处的,奴家似乎听到了不少的秘密哦,什么,娘子喜欢师父之类的,嗯?”   那傲娇的小鼻音,勾人的很。   君妩摸摸他漂亮的脸蛋,说:“有你在,我连眼睛都挪不开,哪有时间去喜欢别人啊?”   他故做羞涩地笑了:“讨厌!奴家哪有那么好?”   就在花翎沉浸在全天下他最美的幻想中时,君妩已经在思考人生大计了,比如,怎样得到穆言的头发。   作为一个抵抗女人靠近的的神医,强取是不行的了,要行的话花翎早就取到了,那现在只有曲线救国,先把根本问题解决了—把大神医的心结解开。   至于如何做嘛,就要靠花翎了,因为她现在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无法开溜。   “嗯?娘子怎么这样看着奴家?”后知后觉的花翎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   “难道娘子想.....”   见他红光满面的,君妩知道这家伙想歪了:“小花,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去相府,把穆言的大哥弄到这里来。”   花翎皱了眉:“为什么?”一听到穆言的名字,他就有所抵触。   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穆言那个悲伤的背影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真的很想做些什么。   当然,说给花翎听的理由必须冠冕堂皇:“他们兄弟不合,我们要是能帮助他们兄弟恢复关系,你说,我们到时候提出回报,只要一根小小的头发的时候,人家还会拒绝吗?这不是比你辛苦地取他的头发药简单的多吗?”   花翎皱眉深思,还是很怀疑。突然他起身,凑到她身边,小狗似地闻了闻。   “你在干什么?”   “在闻有没有红杏出墙的味道。”   君妩被逗乐了:“那结果呢?”   花翎淡淡挑眉:“暂时没有,不过....也说不准。”他一直记得儿子的忠告呢。   “好了,小花乖,快去办事吧。”   被赶了出去的花翎别提有多怨念了,他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委屈地不行。   第二天,君妩起了个大早。现在花翎去找穆凌了,他的本事君妩还是知道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轻轻松松德出门和师兄们上山采药去了。   但是当她采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树上的响动,她抬头一看,只见花翎笑眯眯得蹲在树干上,超她招手。   “你怎么来了?”意识到两位师兄还在附近,她压低了声音,“你不是去相府办事了吗?”   他微微扬起下巴:“那种小事何须奴家亲自动手?”   “哦?”   他潇洒地从树上落下:“奴家随便打发了个人去相府,告诉他,只要他能把丞相大公子带到这里来,奴家就把这个给他。”他晃了晃手中那钉大大的金子。   花翎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那个猥琐的神医会怎么样。还有那两个师兄!那可都是男人啊!他实在是不放心他的美美娘子一人在这里,所以他才出此下策。   当然,为了证明自己的办事能力,他说:“放心吧,那人一看就是个贪财的,一定会想尽办法来的。”   君妩有些担心:“最好是。”   这时,远处响起了哨声。   花翎笑道:“那人来了。”   “这么快?”她还以为,他们兄弟的隔阂让穆凌不会赶来了呢。   她欣喜若狂。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麻木的男人一拐一拐得上山来了,他笑嘿嘿德搓着双手,一副贪财的样子。   “那个....那人已经在山下了,那个....”他做了个想要银子的手势。   花翎神色淡淡地把一一锭银子交到他手上。   那人裂开嘴笑了:“哎呦中,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日后还有这样的好事,再来找小的啊!”   花翎还未开口,君妩忍不住好奇地问:“等等,你是怎么说服丞相大公子的?”   那人道:“这个好办!小的就说,他兄弟得了不治之症,马上就要死了,他想在临死前见见亲人。”   花翎满意德点头:“嗯,不错。”   君妩的脸色都变了,不错个头啊!一等穆凌上山,见到穆言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还不是扭头就走?何谈兄弟两人握手言和呢?   她赶紧往回赶。   花翎不解地在后面追。   “怎么了?”   她捡了最重要的和他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随我一起来,不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路上,还在采药的两位师兄都觉得很奇怪:“师妹,你怎么了?”   她随口道:“我身子有些不舒服。”   然后匆匆赶到草屋。   等她到的时候,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今天穆言没有出门。   她想了个办法,让穆另来到这里时,看到的是那人说的那个场景。于是她用这几天学来的医术,自制了一碗迷药茶,端给穆言喝。   穆言正在翻着医术,平静的容颜如月光美好,当他见到君妩回来市场,只淡淡道:“草药都采好了吗?”   “是。”   “嗯,你这些天先学着整理药材,过几天我再教你基本的医理,你根基太差,还得好好学习才是。”   君妩面不改色地把茶端了过去,深呼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师父,我特意泡了一杯茶,你尝尝味道吧。”   穆言中闪过一抹诧异,很快消失不见。   “师父.....”   他点头道:“嗯,端过来吧。”   她轻轻地把茶放到桌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其实她是紧张的,穆言是个名动天下的大神医,难保他不会看出这茶水里面的异样。   也许是师徒关系让他不曾防备,他只是愣了一下,就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一口下去,他顿时感觉头有些晕眩,凭着他多年行医的经验,不难知道这茶里面被下了什么药。他几乎不敢置信德看着君妩:“你....”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徒弟居然会给他下药。   可是话一出,已经来不及了。   君妩上前一步接住他。   “小花!”   花翎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帮着她把穆言安放到床上。   当花翎见到穆言的样子时,他一言不发,眉头皱得老深老深了。   “小花.....”   花翎当机立断地扯下了穆言的头发,说:“娘子,我们现在走吧!”   君妩也想答应的,其实穆言只是中了普通的迷药而已,很快就会醒来的,况且穆凌马上就要到了,穆凌见到他这样,相信兄弟间再大的隔阂都能化解了。   可就在这时,偏偏穆凌来了!   “三公子。”这是个陌生的声音。应该是相府里的仆人。   君妩给花翎一个眼色,让他快点躲起来。   下一刻,草屋的大门已经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丞相大公子,也就是穆言的大哥穆凌。来人穿着华贵,无一不透露着优雅出尘的气质。   她抬头,眼眸微微一沉,怎么回事?穆凌居然和花翎长得一模一样!   上一回任务是齐修,而这一次是穆凌,这样怪异的感觉不是第一次了!   “穆言呢?”穆凌淡淡地开口,声音低沉优雅。   “师父他病了。”   “师父?”   “是。”   “带我去。”这是一种习惯了高高在上人的语气。   君妩带着穆凌去见穆言。   他见到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的穆言时,平静的面容有了一丝的裂痕:“他得了什么病?”   “我也不知,师父回来之后就突然这样了。”   那个仆人急了:“你不是神医的弟子吗?怎么会连什么病都诊不出来?”   穆凌淡淡挥手,那仆人当即闭嘴了。   “去吧。”   “是。”   等君妩心花怒放地走出去时,穆凌突然叫住了她,微微眯起的眼睛闪过一丝阴冷,他沉声问:“穆言的其他几个弟子呢?怎么不见他们?既然他们的师父病了,为何他们不在身边伺候着?”他缓缓地抬头,“莫非.......” ☆、第181章 神医的心思   君妩暗叫不好,这家伙脑子怎么这么好使?   现在只差一步就能出去了,她实在不甘心,身体都不听使唤得僵在那里。   “我家公子问你话呢!”仆人叫道。   穆凌望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穆言,瞥见了他睫毛细微的颤动,穆凌似乎明白了什么。   穆言最是抗拒与女人接触,现在他的草屋里居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还是他的徒弟,这样的关系,已是昭告天下了。穆凌缓缓道:“你留下来,照顾他,直至他清醒为止。”   “可是我要给师父煎熬,离不开。”   “那样的事不需要你来做。”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君妩微微皱眉,现在的情势有些不妙,如果继续待下去,等两位师兄回来,这个谎言就不攻自破。可要是走,走得了吗?   先不说不知道穆凌此次多少人上山,那些不知地潜在何处的暗卫要怎么应付?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从天而降的花翎已替她做出了决定。   也好。那就走吧!   谁不定能闯的出去!   “什么人!”仆人神色一惊。   穆凌倒是镇定自若。   但是当他从见到花翎的那一刻时,他面上沉静的表情有了一丝的裂缝,眼前这人.....   仆人喃喃自语:“他怎么长得像.....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花翎也愣在了原地,眼前这家伙,简直说可以是和他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的诸多兄弟中,即便亲如阿宣,也没有如此相像。这种感觉,实在有些微妙,也有种莫名的心悸。   到底是经历过的人,他们很快就镇定下来。   穆凌沉了眸子:“你是谁?”   花翎一伸手,将君妩揽入怀中,抬起下巴,眼里满是骄傲:“我是她的男人。”   君妩斜睨了眼,不容易啊,这家伙的奴性思维总算摆脱了不少,会自称我了啊。   她轻轻捏了他一把,提醒他不要再显摆了:“我们快点走吧。”   “嗯。听娘子的。”   说着花翎把她拦腰一抱。   “想走?没那么容易。来人!”穆凌下令道。   不一会儿,暗卫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哦?就凭他们想拦住我?”花翎的表情嚣张到不可一世。   君妩微微讶异,难道这家伙还带了什么秘密武器不成真。所以才敢这样大方厥词?   他伸手,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可以出来了。”   很快,外面响起了一道狼嚎。外加一声稚嫩的,霸气的声音:“谁也不能动我的爹爹娘亲!”   君妩的面色黑了下,斜斜地看着花翎。   他知道他的娘子不喜欢他们这样,于是他立刻撇清关系:“娘子,奴家可什么都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来的,奴家一点头绪都没有哦!”   可怜的包子不知道他已经被他爹爹出卖了,兴冲冲地小白一起进来,也不管有人没人,先一步扑入君妩的怀里:“娘亲,我好想你啊!”   “你难倒不想你爹爹吗?”花翎见小家伙一头扑过来,只扑倒他娘子那里,顿时有种被忽略的感觉。   包子摸摸她的手说:“爹爹啊,我们这几天不是都在一起吗?你怎么还这样腻歪呢?爹爹你要学着成熟啊,以后我长大了娶了媳妇,那你要怎么办?”   “你这臭小子!”   君妩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原来你们早就见面了啊。”   某斗嘴的父子同时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立马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用眼神表达心情。   花翎斜眼:“谁让你说出来的走。不知道这是我们的秘密吗?”   包子不甘示弱得抬起下巴:“原来爹爹还没有搞定娘亲啊。”   花翎努嘴:“去,把那个家伙搞定!”   包子无奈地点头:“同样是男人,为什么吃苦卖力的总是我?”他看看小白。   趴在地上无聊到爆的小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们这家子总算想起爷来了啊。也好,速战速决,他还想回去和小美继续谈情说爱呢。   “啊呜—”威风凛凛的狼嚎响起,那些暗卫也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穆凌望了一眼小白,眼眸微微惊讶,但仍面不改色地端坐着,淡淡地说:“也不知道这狼肉的滋味尝起来如何?”   不可一世,自认为本事天下第一的小白怒了,龇牙咧嘴地朝着穆凌扑过去。   一个暗卫持刀,护在穆凌面前。   小白忙避开。   包子在一旁做着鬼脸:“大丈夫死都不怕,居然还躲在别人后面!丢脸哦丢脸!小白,不要客气,用你的利爪划破他的脸!”   小白勇猛地避开了暗卫的连番攻击,用力一扑,利爪抓破了穆凌的手背。   “嘶!”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小白继续扑去,就在狼嘴大张要把穆凌的手咬下来时,君妩大喊一声:“小白住手!”   所有人都感到很奇怪。   君妩掀起了花翎的袖子,只见他手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似被狼爪抓过的痕迹,。刚才的他明明没有受伤,但手上却有一道和穆凌手上的一模一样的伤痕。   从此他们两人见面的一刻开始,她就有一种预感,他们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比如,他们一方受伤,另一方也会跟着受伤。   花翎皱眉。   包子担忧地看着他:“爹爹,你疼不疼?”   小白歪了狼头,不解地叫了声,咦,爷没有咬他啊,他的伤口哪里来的?不管了,他们人类真是奇怪。   穆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大手一挥道:“你们可以走了。但是,你要留下。”他指指君妩,这一点他绝不让步。   花翎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包子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后,他立刻改变了主意:“好。”   他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娘子你等着奴家哦。”   其实花翎要走也好,现在这样的情况,再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先回去好好想想办法,或许能有什么转机。至于她嘛,注定是要呵呵了。怎么说,天底下也没有徒弟把师父迷晕了的道理。   仆人从惊吓中过来,这会儿刚镇定了下来:“你还不快给公子包扎!”   君妩白了眼,当她是仆人哪。她淡淡道:“不好意思,我不会。”   “你不是大夫吗?”   “哦。刚拜师呢,不会这些,何况公子如此身娇肉贵的,我怕出个什么万一,那就不好了。”   穆凌神色淡淡的,似乎丝毫不把这点伤势放在眼里,他道:“既然这样,就不劳烦姑娘了,只是,想必姑娘也知道吧,我和姑娘的夫君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我受伤了,他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还是说,姑娘并不在乎你夫君地死活?”   君妩慢慢眯起了眼睛,这个人,还真是厉害!   就在君妩被迫无奈地给他包扎伤口时,两位师兄采药回来了,见到这样的阵势,他们都呆住了:“这是怎么了?”   不光武力来了这么多陌生的面孔,现在师妹在给那个长得很像师父的人包扎伤口,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和二师兄说:“这是师父的大哥。”   二师兄点点头。他们两人恭恭敬敬地行礼:“见过师伯。”   “对了,师父呢?”   穆凌问:“听说你们的师父得了不治之症?”   二师兄夸张地失笑。   大师兄说:“没有啊,师父好的很,哪会有什么病?”他转头时发现君妩正朝他眨眼,他十分善解人意地问,“师妹,你眼睛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君妩现在要被这个呆萌的的大师兄给气死过去了!   穆凌点头:“那你们过来给他把把脉。”   君妩知道大事不妙,于是她准备开溜了:“我出去走走。”   奇的是,这次穆凌没有阻止,只让他的人跟着她而已。   大师兄为穆言把脉;“师父从没有什么病,只是服用了些迷药,过不了多久师父久会醒来了。”   二师兄挠挠头皮:“不过师父那么小心,怎么会中了迷药呢?”在这件事上,他们一点也没有望君妩身上去相处,在他们看来,师父如父,做弟子的尊敬还来不及吃,哪里会干这种事啊?   穆凌眉心微蹙,就在他刚想开始时,听得到床上人传来的细微的声音。他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穆言醒来了,他头脑有些胀胀的,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君妩的那杯茶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有人。   “你醒了?”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他浑身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那人怎么会来呢?   他缓缓地抬头,盯着眼前的人,眸中的震惊显而易见。   “大哥.....”他吐出的声音艰涩无比,“大哥.....怎么会这里?”   穆凌道:“有人告诉我,你得了不治之症,让我赶紧来见你一面,不然今生就无缘再次相见了。”   穆言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事如果放在平常,他一定会把君妩逐出师门的,但是今天,他忽然很感谢她。   “那大哥.....”他想不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大哥。   “大哥你能原谅我吗?”他低头,轻不可闻的声音从心口蹦出。   穆凌微微一叹:“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那时我失去了她,痛不欲生,根本没有深究这件事。时侯我调查才知道,原来是父王的主意。三弟,我们都把过去的事情忘记了吧。”   穆言动容道:“大哥!”   “我听说你收了个女徒弟。”   穆言微微一愣,不知怎的,他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他的弟子跑回来和他说,有个姑娘想拜他为师。他从来就没有收过女徒弟的例子,当然是拒绝了。再后来,弟子又和他说,好像在树林里见到了大公子,他以为她是大哥喜欢的女人,就破例,收了他。   现在大哥提起,是想把人叫回去了吗?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大哥和他说的,完全不是这回事:“你可知道踏已嫁人,还有一子的事?”   穆言瞪大了眼:“大哥你说什么!”他只觉脑中嗡嗡地响。   穆凌刮着茶杯,不紧不慢地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已经打发了他们,也会命人处理好的,三弟,你就安心吧。”   “处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自有分寸。”穆凌不愿多提。   “可是为什么?”   穆凌盯着他,笃定地说:“因为你喜欢她,不是吗?” ☆、第182章 浮夸的演技   穆言沉默了。   穆神微微叹气,语重心长地说:“三弟,我已经错过了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想你也经历那种痛苦,既然你心里是有她的,那就留下她,千万不要留下什么遗憾。”   “可是.....”   “我只得你在担心什么,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随着你的心就好。”   穆言的眼中有什么在闪动着。   另一边,无奈打道回府的花家父子对面对坐着,两人眉心紧皱,神情严肃,时不时地唉声叹气。   桌边,小白无聊地翻着白眼,搞什么啊,这两人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那小子不是说让爷来这里一展身手的吗?结果一仗还没打,就在这里等,是什么意思?啊,爷真的好无聊啊!这样下去,还不如让爷回去陪老婆呢!   “爹爹!我想到了!”   “说说看。”   包子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不如爹爹,你先把自己迷晕?反正爹爹只要晕倒了,那人自然也会晕过去,然后我和小白趁机回去找娘亲?”   花翎嗤之以鼻:“你想了半天就想出了这个馊主意?”   包子嘴角一撅:“那爹爹还让我想办法?其实这个办法很好啊。难道爹爹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没有!”花翎回答得很干脆。   包子一下无语了,他无奈地摇头,他这个爹爹啊,回来后不仅逼着他想办法,一个个地否定不说,还老打击他,爹爹啊,难道你忘了你儿子只有五岁吗?唉。   这个时候,他真的觉得娘亲私下里和他说的一句话很有道理:“别看你爹长得像个大人,这家伙内心小气又别扭,就是个小孩子。”他觉得这话对极了。   没办法,他是小男子汉,必须想办法。   想啊想的,包子想到了一个办法:“爹爹,既然那人长得和爹爹一模一样,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啊。我们把那人绑起来,然后爹爹假扮那人的样子,不就可以了吗?而且这样一来,爹爹也不会受伤啊。”   花翎慢慢地思考着:“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样吧,乖儿子,你先去打头阵,把那人吸引过来,然后我再去顶替那人。”   包子咂舌:“为什么是我?”谁都知道打头阵是最难的吧?   “难道你忍心让你爹爹一把年纪了还去做那么危险的事?”花翎倒是毫不客气,“而且面对着和自己一样的美男,你爹我实在下不了手啊。”   包子汗颜,不过他也早就预料到了,他的这个爹爹,一离开了娘亲,什么坏脾气都冒出来了。这次等他们回去了,他一定要在娘亲面前好好告一状!   于是乎,包子带着小白先行出发了。   这次的任务难度不小,因为要引穆另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人家现在沉浸在帮着撮合弟弟,以弥补当年的遗憾的情绪中,完全不理会别人怎么想。而且人家身边还有神秘的暗卫。   包子想了想,觉得这次任务不能够硬碰硬,必须智取。   “小白,你能感觉到那家伙身边有多少人吗?”   某狼眯起深邃的眼睛,用力一嗅,抬起重重的狼爪在包子手上拍了五下。那意思说明,附近有五个人。   包子皱起了小眉头:“那要怎么办呢?”   某狼直起身子,朝着某处望去,包子顺势一看,眼睛都亮了:“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和小白相互打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然后两人分工合作。   一个身份尊贵的人,什么时候没有人跟着呢?当然是如厕的时候啦!   包子很聪明由耐心地在茅房等待,小白在茅房顶上趴着,伺机而动。   不过这等待的滋味包不怎么好受,臭气熏的他们都快崩溃了,尤其是小白,脾气一下爆炸起来,狼毛根根倒竖,龇牙咧嘴的。   以至于到了后来,穆凌出现时,小白从房顶上一跃而下,险些控制不住力道。   “小白!”   好在包子及时喝了声,小白这才松开了狼爪。不过为了弥补它堂堂狼王,居然丧心病狂地在茅房顶上等了半天,它重重地拍了穆凌的脑袋。这一下,毫无准备的穆凌一下就晕了过去。   包子无语地看着这一幕,他原本还想让小白威胁他,让这人乖乖地走到指定地点的,现在这人都晕过去了,那接下来搬运的工作,是不是都要他来做了?   “小白,你去找我爹爹。”   小白欢快地撒开腿,一路狂奔。   而这边,包子辛辛苦苦地把穆凌拖到一边,扒了人家的衣服,然后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把他捆绑起来,嘴巴上塞住了东西,以防止他叫出来,影响了整个计划。   花翎到的时候,包子已经完成这一切了。他把穆凌的衣服交到他爹爹手上:“爹爹,知道怎么演好他吗?”   “放心吧,乖儿子,接下去的任务就交给你爹我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话虽是那么说的,但包子仍然放心不下,于是他偷偷跟了上去。   在见到他爹渣一样的浮夸演技后,他陷入了深深的担忧,这样真的可以吗?   比如,爹爹他吩咐穆凌的仆人时,居然不知道人家的名字,还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仆人一下惊了:“公子,你是怎么了?我是阿陆啊!”   爹爹还很淡定地说:“我当然知道,只是考考你罢了。”   阿陆无语。包子更无语。   比如,穆凌是有良好生活习惯的,每天到了一定的时候,都要看书什么的,看的还是超级无聊的诗歌。包子知道他爹爹,最不喜欢那些腻腻歪歪的东西,为此他真的很担心。   但是没想到的是,爹爹居然镇定自若地说:“我今天不想看了。”   包子很想吐血,爹爹!你好歹装一下啊!   阿陆很诧异:“公子,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些都是你平常最喜欢看的书啊!”   花翎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本公子口味换了,怎么,不可以?”   阿陆当然不敢说什么了,但出门之后,他嘀咕着,喃喃自语:“公子今天是怎么了?像说变了一个人一样?”   为了不让这样的情况继续发生,包子偷偷摸摸地溜进去,劝着花翎:“爹爹,你要低调一点啊!你知不知道,已经有人开始怀疑你了!”   花翎不紧不慢地说:“放心吧,没人会怀疑的,因为做主子的,是永远不会做错的,就算有什么异常的举止,他们也能欣然接受。”   包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话虽如此,但包子仍然不放心。要知道今天爹爹可是干了一件挺奇葩的事情。   穆凌不是冷冰冰的嘛,爹爹的扮相一改常态,每当神医和娘亲接触、说话的时候,爹爹都碍手碍脚地插进去,甚至还拿出了一副'我是神医他哥"的身份,和娘亲说话:“作为穆言的大哥,我想和你说,离开穆言吧。你已经嫁人了,也有了孩子,不要出现再他面前了。”   这是语重心长劝说的时候,爹爹有时候还会采取黑人的手段:“不妨告诉你,我那三弟其实有隐疾,很严重很严重的隐疾!”   “哦?愿闻其详。”   “咳咳,他是我三弟,原本我也不愿意多说的,但是为了让你明白,我也顾不得了。咳咳,我三弟,其实....不举!”   包子虽然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那绝非什么好话。一听到这话,娘亲的嘴角都开始抽搐了。   娘亲眼珠一转,微微笑道:“是吗?可我不在乎。何况穆言是神医,这点小毛病应该难不倒他的。”   “就是说,你怎么都不肯离开了?”   “这里挺好的,山清水秀,我暂时不想离开。”   包子见到爹爹都在磨牙了。   唉,笨爹爹啊,你难道没看出来,娘亲其实是在耍你吗?   果然是旁观者清啊。   爹爹一听,果然耐不住了,他继续黑人,抹黑神医的形象:“不瞒你说,我那三弟啊,其实有暴力倾向,他会动手打女人。而且,他半夜会磨牙,会胡话,夜间尿频尿急!”   包子无力扶额,爹爹,你的演技还能再烂一点吗?还有娘亲啊,你准备一直这样玩下去吗?给爹爹一体我活路吧!   这时,穆言来了。   包子一下全神贯注了起来,这家伙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穆言缓缓走近屋里。   花翎假扮的穆凌正儿八经地点头:“三弟。”   穆言的目光扫过君妩,他微微垂眸,说:“你们现在离开吧。你们趁我大哥还没醒来,现在走吧。”   君妩的第一反应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师父.....你难道知道我们.....”   花翎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娘子你刚才是装的?”   穆言点点头:“是。我从小和大哥一起,怎么会不认识大哥?”   花翎不舒服地哼哼唧唧:“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让我们走?还让我们待上几天?”   穆言微微一愣,他别开了脸,沉默不言,仿佛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快走吧。”   “师父!谢谢你!”   “哼!”   “儿子,出来吧!”   包子和小白从天而降:“爹爹,娘亲,我们一起回去吧!”   外面,两位师兄依依不舍地他们道别。   “原来师妹早已嫁人了?”   “师妹,你还会回来吗?”   “师妹,我们好舍不得你啊,这样吧,我就勉为其难德把我珍藏多年的医术送给你们吧!”二师兄慷慨地一本书古朴的医书塞到他们手里。   君妩一家人和他们一一道别。   屋里,穆言静静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叹气。   “舍得?”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不答,只用沉默来代替。 ☆、第183章 番外之妹控皇帝是怎样炼成的   大概是盛皇知道自己的儿子不靠谱,于是在驾崩之际,下了一道圣旨,把皇位传给了包子,就这样,七岁的包子莫名其妙地成了盛国新君。   可皇帝不是个好差事。   首先,每天鸡鸣时分,就要起来读书,学习各种为君之道,然后才能用早膳。   之后,还要学习骑射,强身健体,为了成长为一个出色的帝王而努力奋斗!   以前这种苦逼的时候,小白都会陪在包子身边的,但是小白如今有了小美,也有了家事,忙得不可开交,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功夫来陪他这个好兄弟了。   偶尔小白带着女儿溜达过来时,都见到包子苦逼地在啃着厚厚的书本,聆听老师的教诲。   对此,小白都会幸灾乐祸地仰天长啸:“啊呜—”   某小美女狼也依样画葫芦:“啊呜—”   包子顿时觉得人生太苦了。   自己爹娘,就知道出去游山玩水,美其名曰,什么珍惜眼前的时光云云的,他很无语,反正在爹娘眼中,他就是个浮云几就对了。娘亲从前多疼他啊,现在有了爹爹,连儿子都不要了!哼!女人果然都是好色的!   皇爷爷让他继位的那道圣旨,原先是想来约束爹爹的,皇爷爷想借此告诉爹爹,你儿子都当皇帝了,你现在就是太上皇了,赶紧把心收回来吧,好好壮大盛国才是紧要的。   可皇爷爷算是看错了爹爹,爹爹可狡猾着呢,自己不愿意,就拉着皇叔来,还十分无耻德利用他是皇兄的这个身份要挟:“阿宣啊,你我是兄弟,我儿子就是你儿子,对吧对吧?我现在有事出去几天,你就先替我照顾一下儿子吧。”   然后,从开始的几天,变成几月,再到现在的一年才现身几回。   皇叔被坑的不行,多次写信,或者派人哭求爹爹快点回来,他快扛不住了。可爹爹难能如皇叔的愿啊,早就不知道带着娘亲跑到哪里去逍遥快活了。   朝中大臣见到这样的情况,就把皇叔死死地拽住,不让皇叔也逃了。   于是乎,在爹爹的坑骗下,在大臣的苦劝中,皇叔被迫无奈地赶鸭子上架了,当起了摄政王。每天和包子一起,上书房,聆听圣贤教诲。   不过要说起他那对坑人的爹娘,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就比如他们在'逃跑'的两年里,就给了生了一个无敌可爱粉嫩的小妹妹!   在包子见到这个妹妹后,他对爹娘这种丧心病狂不顾儿子逃跑的行为,瞬间释怀了。没有爹娘的逃跑,他哪来这么萌萌的妹妹啊!   每天早上学习完后,包子都会第一时间跑到小公主的房里,亲亲抱抱一下才肯罢休。   对于包子而言,这个妹妹就是他源源不断向前的动力,见到妹妹粉粉嫩嫩的包子脸,他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说起这位小公主,那可是背景强大啊。   爹爹是太上皇,娘亲既是太后,又是荣国长公主。舅舅皇帝,哥哥是皇帝,表哥是太子,她的叔父是盛国摄政王,一个个都是权倾天下的人物。   小公主算是两国共同的公主。据闻小公主出生时,两国皇帝疯一样地给她加封,宠的不行,珠宝赏赐什么的,源源不断。   基本上小公主一生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   但也并非没有缺点,就比如说,小公主有一对无节操的爹娘,总是小事,于是乎包子充当起了爹娘,还有哥哥的角色。   为了方便照顾这个妹妹,包子还在他的寝宫里设了一间厢房,专门让小公主居住。   有大臣谏言:“陛下,龙章宫时天子居住,公主虽是金枝玉叶,但终究不是天子,入住龙章宫,似乎欠妥。”   包子立刻道:“朕就是要宠朕的皇妹!无需多言!”   至此,宫中上下都知道,他们的陛下是个宠妹狂人,似乎天底下,没有一样事情能比小公主还重要。   据龙章宫的宫人爆料,陛下一回到宫里,最常说的话说:“啊,妹妹打哈欠了!”   “啊,妹妹可以吃手指了!”   “啊,妹妹会翻身了!”   “啊,妹妹对我笑了!”   似乎只要小公主有一点点的动静,陛下都会高兴上半天,尤其是小公主对陛下笑一下,陛下简直要乐疯了!   他们觉得很奇怪,一个奶娃娃而已,虽说小公主是挺可爱的,可陛下这样也太夸张了吧?   其实,更疯狂的还不止于此。   陛下总嫌乳母照料的不够好,于是陛下亲自来,把小公主的小床安置在他的边上,每天入睡前,都要亲自哄着小公主闭眼,那他才肯睡。   有时候小公主闹脾气,哇哇地闹,陛下也是耐心和小公主说笑,逗着她玩。   特别时早上的时候,伺候陛下洗漱的宫人们,都得轻手轻脚的,不然吵到了小公主的安睡,陛下瞌睡会发火的。   平常陛下都是谦和有礼的,但是只要一遇到小公主的事,就和变了个人似的。有一回一个宫人在放盆子的时候不小心放重了些,吵到小公主了,小公主哭啊闹个不停,陛下怎么也哄不好,那天陛下生了很大的气。   无奈之下,陛下只要抱着小公主去上书房,小公主见到好多新鲜面孔,新奇得很,一下子就不哭了,至此以后,妹控的陛下为了讨小公主开心,每次读书时都带着她。   所以,上书房的老师好和贵族弟子们,经常能见到这样奇葩的一幕————陛下怀中抱着一个粉嫩的小女娃,小女娃长得水灵水灵,她笑嘻嘻地趴在桌子上,拿毛笔胡乱地画着。   而小公主画的东西永远只有一样,乌龟。乌龟画的太多了,以至于老师要用什么东西赏回答问题正确的人时,都拿小公主亲子所作的乌龟赏人。   又或者是———一干贵族子弟认真严肃得听着老师讲着治国之道时,总有一个萌萌的小公主从他们眼前飘过,飘过,再飘过。课堂气氛变得严肃又活泼,实在很诡异。   偶尔小公主还会从她袖子里掏出一颗糖,分给大家:“喏,这是送给哥哥你的。”   这糖要是分给陛下还好,只是有时候小公主不按常理出牌,会心血来潮锝送给别人,这个时候呢,陛下就会用怨念的眼光看着那个幸运儿:“皇兄也想要!皇兄也想要!”   旁人的人看不下去了,说:“小公主,你就给陛下一颗吧。”   小公主嘟起嘴:“可是我已经给过皇兄好多回了。这次我想给子琪哥哥。”   陛下大受打击:“都叫子琪了,都叫子琪了......”   那个叫做子琪的少年愣一下,他有些不忍心,把糖还给了小公主。小公主举起糖果到陛下面前:“皇兄,喏。”   陛下哆嗦着接过糖果,品尝着糖果,满脸都是幸福的味道。皇妹果然是最喜欢他的!没错!   想当初,无节操的爹娘逃走了,去过他们的二人世界了,这么些年来,他一人分饰多种角色,用尽心思地照顾妹妹,甚至亲自换尿布什么的。   不仅如此,他一有空,还和皇叔学习照顾孩子的窍门,他觉得,要是他著书立传,说不定能写一本公主养成手册什么的。   在妹妹会走路时,他担心,会不会摔倒。   在妹妹吃东西时,他担心,会不会撑到。   在妹妹玩闹时,他担心,待会儿会不会感冒了。总之有了这个妹妹,他觉得人生都边的不一样了。现在,他在掌心呵护了几年的妹妹长大了,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有一回,荣国太子表弟来做客了,和妹妹年龄相仿的太子表弟,显然更能和妹妹相处。他们一起玩闹,一起说笑,最可恶的是,太子表弟还提出要请妹妹去荣国玩,说什么那里有很对很多好玩的东西,妹妹时小孩子,当然拍手称快了。   他顿时就不爽了!   晚上回到寝宫的时候,妹妹已经在开始整理东西了:“皇兄,我想去荣国玩玩。表哥说,荣国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   他淡淡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可玩的,你皇兄我就是在那里长大的,那里可无聊了。”   “是吗?”   “当然了!皇兄怎么会骗你?”   “可我真的很想去。”妹妹眨巴着楚楚可怜的眼睛,一向宠妹的他也只好答应了,但是心情是无比酸涩的。   每天,他都往荣国的方向眺望。不知不觉都夜深了。   太监说:“陛下,早点休息吧。这个时候,想必小公主也睡了。”   他轻声说:“小妹晚上有踢被子的习惯,不知道这次带过去的人会不会照顾她,千万不要受了风寒冒才好,那丫头,可是最怕吃药的。”   太监笑道:“陛下放心吧,那些嬷嬷都是一直伺侯小公主的,她们会尽本分的”   “嗯。”   “陛下去休息吧”   在走进寝宫,准备入睡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小妹喜欢吃甜食,可甜食吃多了对牙齿不好,你修书一封告诉太子,让他多多注意。不,太子也还小,一定会忘的,你修书异一封给舅母,让她多多照顾小妹。”   太监点头道:“是,奴才会去办的。”   天知道,一个做哥哥的人,有着操不完的心。   半月后,他终于等回了从荣国回来的小妹,他开心不已。但是自从小妹从荣国回来后,就开始不再粘着他了,而是会自己找别的贵族子弟一起玩了。   问她原因,她说:“这是太子表哥说的,说我不应该粘着皇兄,而是要找别的小孩子一起玩,这样才不会变的和皇兄一样枯燥。”   包子面色很臭!原来是那家伙搞的鬼!   对于孩子来说,这算是一件好事吧,可他怎么就心里不舒服呢? ☆、第184章 番外之我那妹控的皇帝侄子   说起我的侄子妹控到什么地步呢?我来讲几个简单的例子你们就知道了。   自从我那坑人的皇兄皇嫂不负责任地逃走后,我那皇帝侄子就担任起来照顾小公主的重任。   大概是侄子觉得不能让小公主感觉到没有父爱母爱之类的,他一人担当起了所有的角色,爹娘,哥哥这些觉得就不用说了,还有乳母和玩伴的角色。   皇帝侄子对于这份意外的工作,干得很起劲,比如说,有一回,我难得休息了半天,在王府里悠哉悠哉地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侄子来了,抱着小公主兴冲冲地过来:“皇叔,你看!妹妹会叫我哥哥了!”   我去!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原来就说这个啊!   当然,人家现在的身份是皇帝,我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笑着睡:“是啊,可不是吗,小公共多聪明啊!”   我当时真的很后悔随口说了一句,以至于这家伙顺杆子往上爬,更加兴奋地说:“来,妹妹,叫一声皇叔看看!”   后面发生的,就不用我说了,我被自愿地听着小公主咿咿呀呀地叫我皇叔。而皇帝侄子呢,每一次都很耐心地教导小公主,皇叔这两字的正确发音。   我委婉地说:“陛下侄子,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小公主快睡了,还是快点回宫了吧。”   那小子宠妹无敌:“可是妹妹好像很喜欢皇叔这里,不如今晚我们就不早了吧。”   我只觉得喉间一口血快喷涌而出了。   皇帝和小公主住在我府上,那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我得战战兢兢地伺候这两位大爷!   我不禁扪心自问,我真的是摄政王吗?普天之下有我这样憋屈的摄政王吗?   “王爷,陛下说,小公主很喜欢王爷的古董花瓶!”   什么!那可是父皇赏我的!那玩意儿可值钱了!   我憋着说:“让!”   “啊,王爷,小公主好像很喜欢你养在院子的名贵金鱼。”   我浑身忍不住哆嗦起来,那是我辛辛苦苦搜罗起来的,全天下不会超过十条的!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给!”   “啊,王爷,小公主现在睡在你的床上不肯起来了!”   什么!   我的天啊!   那小家伙为什么这么能折腾!   我以最快的速度奔赴现场,只见小公主开开心心地在我的大床上滚啊滚啊,翻身啊翻身的,边笑着还边流着晶莹透亮的口水,咯咯地笑着。   我内心那个汹涌澎湃啊!   想我都是在床上享受美人恩的,以后我一躺到床上,闭眼的时候一香气的就是这女娃娃的口水,我......真的很怕我从此不行了。   “皇叔....”某肇事者朝我爬来。   我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在我刚想借口胃疼离开时,皇帝侄子说话了:“皇叔,妹妹好像很喜欢你,不如今天你哄妹妹睡觉吧。虽然我有些舍不得,但只要妹妹喜欢,我都愿意的。”   你愿意?   老子不愿意啊!   我站在原地,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仆人见了我这样,在我背后轻轻地推我,似乎用行动在告诉我,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只能忍!   我这皇帝侄子是个妹控狂人,要是我今天敢不答应,以后就没我的好果子吃了。   记得前段时间,小公主还学会认人,偏偏平常都是我这皇帝侄子照顾的,这样就造成了一个很不好的结果,小公主一没有见到皇帝侄子就会大哭。   于是乎,皇帝侄子破天荒地想去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上朝时,皇帝侄子带着小公主,一脸宠溺地把小公主抱在怀里,虽说现在皇帝还小,不用真正的处理朝政,但是这样公然抱着孩子上朝,真的好吗?   可怕的是,小公主还睡着了。皇帝侄子就对着一干热烈讨论政事的大臣们说:“嘘,你们轻点!”   吐血!朝堂上本来就是热闹讨论的好嘛!   当然,表面上大臣们遵命,背地里,他们都找我来谈话:“摄政王,陛下这样做,是否欠妥当?”   “是啊,自古朝堂哪有女子来的道理?”   “为君折,不该如此!”   我呵呵了,你们以为我想吗,我也是无辜的好嘛,你们行,你们上啊!   我笑道:“诸位不妨和陛下亲自说去。”总而言之,我是不会趟这浑水的。   大臣们面面相觑。   就在大臣们鼓足勇气地给皇帝侄子上书时,他们打听到了一下皇帝侄子的光辉事迹,于是乎他们集体大乐退堂鼓。   那些事迹是这样的。   尊贵无比的皇帝陛下,在御书房,认认真真地看着书,聆听着老师的教诲。   突然小公主尿尿了,某皇帝陛下一下从座位上起身,也不顾什么脏不脏的,一下抱起小公主:“不哭了,乖。”   老师知道皇帝的这些出息,今天有点忍不住了,说:“陛下,你身为万民之表率,怎么可以如此荒废?公主到底只是公主而已。”   陛下说:“是,可是妹妹对于朕而言,时世间难寻的珍宝。老师生气其实不过是担心真荒废学业,不如这样吧,朕就把老师今天教的都讲解一遍吧。”   陛下侃侃而谈,一字不漏地说出来,还头头是道的分析了一遍,把老师堵的哑口无言。   之后,陛下就丧心病狂德开始和乳母在那边认真地讨论起尿布的形状,和,如何正确使用尿布才不会让小公主不舒服的一系列讨论。   据知情人士透露,那位名动天下的大儒,见到这一幕时,眼眶都要红了。就是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欣慰的。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   我经常和皇帝侄子打交道,知道他变态的地方不止于此。   我敢说,要是有人问,陛下,你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我那侄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照顾妹妹!”   的确是。   皇帝在照顾人,不,照顾小公主方面,那可是极有天赋的。   他能耐着性子喂小公主吃东西。   哪怕小公主吐了他一身,他也是甘之如饴。我有次说过:“皇帝侄子啊,你这样下去不太好啊。”   哪里知道他回我一句话:“皇叔,亏你还是宫中长大的呢,你难道不知道宫中时个很险恶的地方吗?要是有什么人给妹妹下毒什么的,那要怎么办?所以啊,我要事无巨细,亲自照顾妹妹,一点一滴都不能落下。”   被一个七岁的娃鄙视的为很不甘心:“宫中险恶?那是在有人夺皇位的前提下!你都已经是皇帝了,小公主又不可能和你争,险恶个球啊!”   这小子明摆着就是想不放手了,找什么借口啊!   等小公主稍微长大,皇帝侄子简直要把她宠上天了。不仅动不动地给小公主好东西,还带着小公主到处乱逛,说的很好听,说是陶冶小公主的情操云云的。   每次出去,皇帝侄子生怕出什么意外,都让他的死党,那只叫小白的狼王护驾。   无语,不过就是出个门吗,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吗?   虽然我明白,侄子那么多,都是因为对亲情太过渴望了。其实也不对,这小子从小不就是和他娘一起的吗?也没有缺少母爱啊?   总之这是个很复杂很奇妙的问题。   每天,都有仆人给我报告。   “今天陛下又抱着小公主上朝了!”   “今天小公主尿尿了!”   “还尿到陛下的龙袍上!”   “王爷,大臣们实在忍受不了了,都在门口想和王爷好好谈一谈。”   叽叽喳喳地,闹的我有点头疼。   我无奈地进了宫,准备和皇帝陛下好好谈一谈。哎。   我准备了一大堆话,想劝皇帝侄子收敛一点,只是收敛。反正我是不打算能打消皇帝侄子的那点执念的。   当我进宫时,见到小公主正在狼王小白一起玩,不时扯着小白的狼毛,萌萌地笑。   为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准备何他说:“侄子啊,你也知道你皇叔我挺不容易的吧。现在已经有许多大臣找我了,让我来劝你,不要过分宠溺小公主了。”   “哥哥疼妹妹,有什么错吗”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公主,生怕她摔了还是别的什么。   我见到这一幕,顿时心生一计,说:“皇帝侄子,你皇叔我是不反对你宠小公主的,但是皇叔提醒你一声,你这样放不开小公主,未来哪天等小公主嫁人了,最难过的不是侄子你自己吗”   “嫁人?”皇帝侄子的表情瞬间有如晴天霹雳,那绝望的、天崩地裂的表情,我深深地震撼了一把,至今都永远无法忘怀。   难不成皇帝侄子他...... ☆、第185章 我是悲催的摄政王   摄政王这个名号听起来很响亮很威风,但对我来说,这简直是世上最苦逼的职业了,没有之一!   父皇驾崩,我原本就够伤心了,不想父皇居然留下了这样一道圣旨,让皇兄家的那小子继位,并且让我辅政!无语!吐血三升!   辅政啊辅政!辅佐一个五岁的小娃!我顿时想嚎啕大哭。父皇,你这样做真的好吗?你生前,不是也说我没有政治头脑,不堪大用,为什么你现在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呢?我真的很想当一个闲散王爷,悠闲度日啊!   反观皇兄,那个逍遥自在啊,自己儿子当了皇帝,他是一点也没有什么责任感,玩起来照样什么都不管,都是太上皇的人了,还和他老婆一起出去玩,丢脸!   大臣们知道把希望放在皇兄身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我!   可怜的我刚准备携家带口地潜逃时,城门关了,老太师威武地站在城门上,对我说:“还请摄政王回去!先皇在世时,已嘱咐老臣一定要牢牢盯住摄政王,以壮大我盛国!”   我恨不得当场就吐血而亡!   说起盛希那小子,我见过,挺聪明的一小子。我对他其实很有好感的。但是自从我知道我要辅佐这小子成年,直至他登基,我才能自由时,我顿时觉得这小子可恶的很。   他爹娘都不要他了,为什么我这个做叔叔的要操这份心?天底下哪有这样搞笑的事?   那小子叹叹气,语重心长地说:“皇叔啊,你就认命吧,咱们都是被抛弃的人,一起凑合着过吧,谁也别嫌弃谁。”   我愣地哑口无言。后来一想也是,这小子也挺惨的,刚出生那会儿没了爹,和他那个风流无比的娘亲一起生活的,再后来莫名其妙地又多了个爹,现在有了爹,爹又和他娘走了,天南地北地跑出去玩了。   这么说起来,他和我也算是同病相怜。   我拍拍他的肩膀,两人伤心的男人于是乎就这样坐了一夜,各自分享了被爹坑骗、忽略的岁月。   我们叔侄两人就这样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当然,这还不能平复我内心的千疮百孔。   要知道当个摄政王,可不光光是总理国事那么简单,现在皇帝还小,最重要的是陪着那小子长大,学习各自帝王之道云云的。   于是,这样悲惨的事情就天天在王府上演。   我前一刻还在温暖的被窝里抱着我的温香暖玉呢,下一刻小太监就在外面敲锣打击的,催促:“王爷,该进宫了!”   此进宫非彼进宫,而是陪那小子念书。   要知道在寒风嗖嗖的冬天,离开被窝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为什么别的王爷都能安安心心、舒舒服服地在王府待着,抱抱美人,赏赏歌舞,或者玩一把风雅,来个赏雪大会什么的,可偏偏地位最高的摄政王,我,居然要这样悲壮地顶着风雪进宫呢?   父皇,你太偏心了!   陪那小子念书还不算,我还必须得正儿八经地坐着,想打个瞌睡都不行,原因是,我这个皇叔必须给皇帝做出好榜样。我欲哭无泪啊。   不光是念书,还要学习骑射什么的。总之都是要体力的事。我们盛国虽然崇尚武力,我也有两下子,可是一天到晚地折腾,再厉害的铁人也受不了啊!   白天我要陪着那小子,晚上,奏折如雪片半纷纷飞来,晃得我眼晕。我一度有种感觉,父皇一定是在报复我从前不在政务上帮他分忧!一定是的!所以现在才想出这样变态的、毫无人性的法子来折磨我!   每天,我都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王府的,几乎就是倒头就睡。   起初吧,府上的姬妾们都很心疼我,为我揉肩的揉肩,捏腿的捏腿,到了后来,她们看我的眼神也渐渐不一样了,甚至不为我按摩了,而是改成喝补药了。   我很纳闷,一问管家,才知道,原来那些姬妾们以为我年纪轻轻的,就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   我那个郁闷,陈年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为了证明老子雄风尚存,我特意请了半个月的假,狠狠地堵上了那些女人的嘴!   当然我这么做还有别的目的,就是趁机生个娃,让他快来接替我的班,辅佐小皇帝的任务就交给他了,这样我也能多活几年。   “你一定要争气!给本王生个儿子!”我咬牙切齿地说。   王妃笑道:“王爷今天是怎么了?”   我哼哼唧唧地把最近发生的事和她说了一遍,王妃说:“如果王爷真的这样烦恼的话,那不如修书一封给太上皇啊。毕竟父子连心,太上皇想儿子了,就自然会回来的。”   我当即眼睛就亮了:“就按你说的办!”   这法子下去,果然奏效。不到第二天皇兄就回信,说,过几天马上来。   我那个心花怒放啊。只要皇兄回来,我就大肆宣传,说,他的乖乖侄子想他爹了,让皇兄快点把人带走。   结果皇兄来了,只是小住了几天,就走了,就走了!   我极力劝说:“皇兄,小希还那么小,怎么能离得开你们呢?是吧?不如皇兄再多留几天吧。”   皇兄仍然无节操地坚持着要走,还留下了一个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小子以后是皇帝,哪有皇帝老粘着爹娘的?总要学习着长大不是?阿宣,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我泪流满面。   某小皇帝深知我内心的苦楚,很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说:“皇叔,你看开些吧。”   我觉得我的内心要悲伤逆流成河了。   接下去的几年,我含辛茹苦地坚守在摄政王的岗位上,风雨无阻。   别的王爷在抱美人,我在工作。   别的王爷在吟诗作对,我在工作。   别的王爷在游山玩水,我在工作。   别的王爷享受天伦之乐,我他妈的还在工作!   我简直想仰天长啸,父皇,你这样真的不是坑儿子吗?   所幸的是,我那卑鄙无耻整天只知道和他老婆腻歪在一起的皇兄大人,造人成功了!他们生了一个无敌可爱的小女娃!   得到这个消息后,我浑身都振奋起来。有了娃,他们就一定会回来的,总不能让小公主流落在民间吧?他们只要一回来,短时间就不会走了,那么我不就可以暂时卸下重担了吗?   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我就装病,说这儿疼,那儿酸的,然后借故不进宫去了,时间一长,自然就撇开了。多好。我觉得这方法挺有效的,于是我在皇兄回来的那几天,称病了。   当然,出于好奇,我去看了那小公主一眼。真的是漂亮。想想也是,皇兄是大美人,长公主嘛,也还成,他们生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   那小娃粉嘟嘟的,两只眼睛乌溜溜的,可爱极了。当天晚上,我就想,我什么时候也要生个女孩。   就在我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时,突然有人和我说,太上皇和太后要走了。   我一时就愣住了:“怎么可能呢?皇兄难道不管小公主了?”   仆人道:“太上皇和太后原本是万分舍不得小公主的,不过陛下似乎很喜欢小公主,而且还亲自向乳母学了怎样照顾小公主,太上皇和太后见陛下这样用心,所以就......哎,王爷,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一下就跌倒在地,那个万念俱灰啊。   “完了,全完了......”我欲哭无泪。那个猪一样的侄子啊!把什么都搞砸了!   仆人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王爷这是怎么了?”   这时又有人来报:“王爷,陛下来了。”   此时的我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不一会儿,小希那小子兴冲冲地抱着什么过来,他来到我面前,把怀中的小公主向我展示,那表情骄傲得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皇叔你快来看看,妹妹是不是很漂亮?你看,妹妹还在笑呢!啊,太可爱了!”   那小子兴奋的叽叽喳喳,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默默地仰望着皓月繁星,我想,只有老天才懂得我此此刻悲凉的心情!   我真后悔,当初怎样就让皇兄皇嫂出城了,还傻逼一样地送他们出去,说了好一会儿的贴心话,注意安全云云的。现在回想起来,敢情是被他们给骗了!我为什么要这样淳朴,这样善良呢?早知道,我就该装个病什么的,我皇兄不就老用这招吗?自从他们夫妻回到盛国后,我可是不少次见到皇兄装作因为父皇驾崩而心力交瘁的样子,一个劲地要皇嫂来一次爱的安慰,切!鄙视之!   我转头,看了一眼小公主,突然见到小公主朝我吐了吐舌头,我心中一紧,顿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后半辈子,说不定就要载在这个小公主身上。   我当即起身,飞奔出去,我要逃!我要逃!我再也不要再这个鬼地方待着了,我要自由! ☆、第186章 萝莉成长记   一眨眼的功夫,包子和小公主已经长大了,一个长成为翩翩少年,一个长成为无敌萌萝莉。   和从前一样,陛下仍旧是个妹控,而且已经到了晚期,无药可救的那种。宫中上下都知,陛下虽然挺英明的,小小年纪就开始总理国政,做的也有模有样,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一碰到小公主的事情,陛下的脑子就不怎么好使了。   只要小公主想要的,陛下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他们还在私下里说过,要是小公主异想天开地要个皇位,想尝尝当女皇帝的滋味,估摸着陛下都会卸下龙袍,心甘情愿地让位。   让宫人们比较庆幸的是,幸好小公主不是个事儿精,也不会做出那种纳宫人撒气的恶劣事情,基本上也都只是为难陛下而已。   比如,某天小公主听了一个宫女们在聊天,说起外面的世界怎么怎么精彩,这让小公主心痒痒了,直奔到陛下寝宫,缠着陛下说:“皇兄,为想要出宫玩。”   盛希最疼这个妹妹了,本来只要她开口的,他任何事情都会去办,可是出宫非同小可啊。他说:“好妹妹,你要是觉得玩腻了,皇兄带你去狩猎,怎么样?或者去行宫住几天?”   小萝莉不干了:“不要!我要出宫!不要在这里!我要出宫见见别人是怎样的,整天在这里,和皇兄呆在一起的,我都腻了!”   小萝莉说话是最直接的,她一出口,盛希就大受打击:“和皇兄一起不好吗?”   “嗯!”她眨巴着眼,点点头。听阿绿说外面可好玩了,她的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这上面,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皇兄一副伤心欲绝、不敢置信的样子。   吧嗒一下。盛希的毛笔都掉了,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个黑暗的深渊中,那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和皇兄呆在一起,腻了,腻了,腻了......   突然感觉心被狠狠得扎了一刀!   他想到了从前皇叔说过的一句话,等到哪天小公主嫁人了,他该怎么办?他不敢想,甚至有时候别的皇叔什么的在宴会上开玩笑,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是,不可否认,总有一天,妹妹会嫁人,可他总希望那天来的迟一些。   现在妹妹已经十三了,再过个几年,蹭蹭蹭的就到了适婚年龄,每当他想起这个时,心里就像被什么咬了一样。   不过对于呆萌的小萝莉,盛希还有一个绝招,他顺势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装模做样地哭了起来。小时候他都是用这招博取她的同情的:“皇兄好伤心啊,妹妹你不理我了,居然想离开我了!皇兄真的好伤心!”   一边还声情并茂得演绎了一个被抛弃的皇兄的悲惨形象。   只可惜,小萝莉已经不是当年那么好骗的奶娃娃了,她皱着小眉头,一脸嫌弃的样子:“皇兄那么大了还哭鼻子,羞羞。”   盛希内心那个郁闷啊。哼,想当初他只要一拿出帕子,她就会立刻跑过来,温柔地帮他擦去眼泪,轻声细语地安慰他,皇兄别哭了,你再哭我会伤心的。现在呢!这样巨大的落差,某皇帝表示接受不了!   “皇兄,你要是不让我出宫,那我就修书一封给爹爹娘亲,让他们来接我走了哦。”小萝莉开始威胁人了。   谁都知道,太上皇夫妻是最居无定所,最不靠谱的,要是小公主被太上皇带走了,那什么时候回来可救没有定数了。   某皇帝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乎他断然拒绝:“不行!怎么能劳烦父皇和母后呢!这样吧,你皇兄我近日要出宫一趟,就带着你一起去吧!”   小萝莉一蹦三尺高,吧嗒一下在某皇帝的脸上亲了一口:“皇兄你最好了!”说这,塔蹦蹦跳跳得出去了,满世界地宣传。   盛希满怀开心地沉浸在自己是好哥哥的美好幻想中。   旁边的小太监实在不忍心陛下自欺欺人,于是他轻声开口说:“可是陛下,你什么时候决定出宫了?”   某皇帝顿时才想起这件事。   他已经不是公主府的小世子,想什么时候溜出去就什么时候溜出去了,他现在是皇帝,皇帝要出宫,那可是大事。不光要通过各位大臣的审核,还要钦天监选出一个吉日,配备各自武功高强的侍卫,那才可以。   可是刚才他见到妹妹高兴的样子,完全忘乎所以了!   “陛下!”小太监痛心疾首,陛下你总是这样啊!   所幸的是,这些年宠妹无敌的他已经总结出了丰富的经验,只要心中想着妹妹,那么所有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既然皇帝出宫困难,那就想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出宫啊!比如诊治贪官,需要他这个皇帝微服出宫调查啊!   于是乎,一整晚,某陛下都在挑灯夜读,这才选定了最适合他们诊治的贪官,以及,一路上能欣赏到的风景云云的。   另一边,小公主兴奋地在收拾行李。   “这个要带!”   “这个也要!”   小公主煞有其事地指挥着宫女把她最爱的玩具都塞入箱中。   阿兰很无奈:“小公主啊,你出去玩带这些多不方便啊。”   阿兰就是从前伺候君妩的人,自从某皇帝夫妇坑人似地飞天遁地后,阿兰就负责起了照顾萝莉公主的责任。   其实照顾这位公主可轻松了,因为凡是都有那个宠妹无敌的皇帝在做,基本上她这个嬷嬷没什么用武之地,要说起来,今天算是头一遭吧。   “是吗?”   “是啊,出了宫,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小公主根本就不需要这些。”   另一边,正打好了如意算盘的盛希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小太监赶紧奉上一杯茶:“陛下,快歇歇吧。”   “不必了。”   “陛下可真疼小公主。”   “那是。她是朕唯一的妹妹。”说起妹妹,某皇帝的表情都温柔了起来。想他一点点地带大这位妹妹,他对她的感情,一点也不比爹娘少。   想她第一句开口叫的就是哥哥,可把他高兴坏了。也许是现在长大的缘故,妹妹没有和以前那样亲近他了,虽然大家都说,女孩子长大了都是这样的,可他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所以他这次一定要把握机会,一举拉近兄妹两人的关系!   “小春子!准备下,凡是公主可能喜欢的东西,都提前预备下。”   某皇帝是那么心心念念地为小公主着想,这边,当阿兰问:“小公主,你出宫后打算怎么玩呢?”   小公主毫不犹豫地说:“我想摆脱皇兄,他一直粘着我,好无聊的,我这次一定要自己出去闯,再也不要被他跟着了!”   幸好阿兰是个嘴紧的,不然这话传到某皇帝的耳朵里,某皇帝一定会吐血而亡的。   皇帝和公主出宫是大事,诸位大臣们决定找摄政王,好好劝他们一下。   没想到摄政王也是个没节操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嘿,我正好趁机可以休息一下。”   诸位大臣们也没有办法,于是乎只能依依不舍地放着这两位主子走了。   出宫的时候,小萝莉兴奋极了,跳上跳下,东张西望。   盛希满脸骄傲地看着她。看看吧,这就是他这个皇兄的本事了,妹妹不高兴?开玩笑!他不是一下就把问题解决了吗?   “来,吃些东西吧,你跳上跳下的,会累坏自己的。”他笑着给她擦汗。   “皇兄你真好!”   某人的心情一下子飘飘然了。果然,来自妹妹的称赞,比什么东西都要温暖。   “皇兄你到底想了什么办法?”   某人想在妹妹面前展示威风的时候终于来了,他端坐身躯,正色道:“其实这事啊,说起来的确很有难度,但是在你皇兄我的英明神武下,轻轻松松地解决了。我们这次去是微服私访,去诊治一个贪官的,那个贪官......”   说着说着,他发现妹妹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   他顿时后悔给妹妹吃东西了。   他的妹妹,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吃吃吃,除了吃,就是爱看美人,其余的时间呢,都在发呆。   在妹妹的眼里,没有什么比吃更能吸引人的了。被妹妹再次忽略的他有股挫败感,下次,一定要在他耍威风时,不给妹妹吃东西了!   “皇兄你怎么不说了?”呆萝莉扬起花猫一样的脸蛋,眨巴着眼睛。   “我....不忍心打扰你吃东西。”说这话的时候,他有些心酸。   “哦。那皇兄,这块糕点你不吃了吧?我吃了哦。”某萝莉眼中只要糕点。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精准地抓住,啊呜一口,丢入嘴中。   肉肉的小脸蛋一鼓一鼓的,可爱极了。   盛希眼冒星星地看着他这个萌死人的妹妹,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蛋。吃吧吃吧,吃胖点,这样至少现在没有人会喜欢胖胖的女孩,哈哈哈哈,那样妹妹就可以晚点离开自己了!   他顿时被自己的机智给聪明哭了。   “皇兄你在笑什么?”   “没有!”   “可是你明明在笑啊,而已笑得好奇怪!”小萝莉不相信地皱起小眉头。   盛希脸不红心不跳地演着狼外婆的角色:“怎么会呢?皇兄没有笑,是你看错了,来,这是你喜欢吃的点心,快吃吧,快吃吧。” ☆、第187章 萝莉遇到美少年   话说皇帝和公主出宫后,由于担心安全问题,一路上都是低调了再低调,绝对不能发生任何的意外。   皇帝陛下是用心良苦,但是小公主不知道啊,她只觉得整日整夜地在驿站里,无聊死了,想去找皇兄吧,皇兄在忙着什么贪官的。   “妹妹,等我处理好了手头的事,就带你出去玩好吗?”   小公主哪里会听,一撅小嘴就跑开了。   跑啊跑的,她就在想,按照皇兄桌前堆着的那叠厚厚的折子来看,要出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如自己出去吧?   这么一想,小萝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不仅乖乖地听嬷嬷叠话早早睡觉,还装出一副天下谁都没有我乖的样子来,成功骗取了所有人都信任。   然后在夜黑风高的时候,小萝莉偷偷地溜了出去。期间,还带走了狼王小白的亲闺女,小小白狼公主。   她自己也知道,她现在还小,出去了万一碰到坏人了要怎么办呢,可是小小白不一样啊,人家是狼。   之所以没带着威风凛凛的狼王出去,那是因为,狼王对于保护小孩子这样毫无挑战性的事情提不起一点兴趣来。倒是小小白,和年龄相仿的小公主比较投缘,而且她们都是吃货。   就比如,刚走出驿站,还在想着望哪个方向走时,她们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味道,于是她们不约而同地往香味四溢的方向走去。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啊呜—”   某女和某狼趴在地上,一副伏击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的烤鱼。   “你们想吃吗?”很悦耳的声音。   这时两个吃货才见到,原来烤鱼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美少年啊。   小公主认真打量了一下,在心里默默地评价了一番,嗯,不错,比起皇兄来一点也不逊色,不过还是那条烤鱼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愿意给我们?”小公主认真地问了一遍,似乎不怎么敢相信,有人居然愿意把好吃的东西让出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是。”   话音刚落,一人一狼前仆后继地朝着烤鱼奔来,气势如虹啊!   “这是你的狼?”少年的笑声很温润。   小公主摇摇头:“小小白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人,不能说它是我的狼。”   某狼十分赞同,严肃地点头,就是有点郁闷,为什么不把烤鱼再多给我点呢?   “咦,你既然认出了狼,居然不怕吗?”   这点小公主倒是好奇了。   某狼也竖起了耳朵,表示疑惑。   这个小公主老喜欢粘着她了,动不动就抱着她在宫里走啊走的,有时候她烦躁了,偶尔会向宫人龇牙咧嘴,那些人见到她都怕得不得了。回去的时候,她老得意地向爹炫耀,说她怎么怎么厉害。现在居然有人不怕他?这让她有种挫败感。   少年笑得很愉快:“你不是也不怕吗?”   说着他还伸手摸摸小小白的毛。   就在小小白要咬他一口准备示威时,他笑着说:“要不我再给你烤条鱼吧?”   瞬间,小小白收回了锋利的牙齿,变得温柔可人起来。某公主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样是在丢狼的面你知道吗?   小小白用眼神回应—你不也一样吗?这样吧,我等会儿把鱼分你一半。   小公主一下眉开眼笑起来—小小白,你是世上最美丽的狼!   “好了,我还有事要办,就先行告辞了。”   “嗯嗯。”某人埋头苦吃。   少年不禁嗤笑了下:“小姑娘,这里罕有人烟,你一人出门总归是有危险的,早些回家吧。要是小姑娘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可好?”   小公主立马摇头:“不用了!”   要是这人送她回驿站,暴露身份的先不说,就说他的这张脸,就能让皇兄盘问她许久。皇兄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不喜欢她身边出现性别为男的人。她在想,还好小小白是母狼,不然凶残的皇兄谁不定会阉了小小白。   她扫了一眼浑然不知的小小白,微微叹了一口气。   少年道:“既如此,那我就现形告辞了,不过你一个小姑娘出来到底不方便,这样吧,我这里有些银子,你就先带着吧,必要的时候也能应急。”   小公主一听银子,眼睛都亮了,嘴巴也甜了:“多谢漂亮哥哥!”   在那少年走后,小公主笑眯眯地把那锭银子藏好,这时她从她那个贪财的娘那里继承过来的,不能浪费从一丁点的银子!   “小小白,你去前面侦查一下,有什么好玩的。”   某狼兴冲冲地奔开了。   这就是小小白比她爹好好长千百倍的地方了,她那个狼王爹,整天摆着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玩的一点都不够尽心,这次好在是小小白跟着她一块儿出来。   她已经在开始幻想了,到了下一站,到底要吃些什么呢?   听宫女们说,宫外好吃的东西不好呢,尤其是那个......   就在她陷入美好的幻想时,她听到了小小白低低呜咽了声。据她多年来和小小白的磨合,她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不妙了。   脑中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快跑!   “小盛子!”一声威严的,如母老虎一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继续跑。   突然有人拎住了她的领子,把她像小鸡一样地提起来。   小公主立马打蜡了脑袋,悻悻地喊道:“爹爹....娘亲.....”   君妩把手上的小小白丢开,小小白自知犯了错误,也垂下了脑袋,不停地呜咽着:“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君妩斜睨了眼被花翎提起的女儿,问:“小盛子,你怎么出来了?”   小盛子?   普天之下,只有她霸气的娘亲大人才会这样称呼她!   难道说娘亲来了?   “我.....是来外面吹吹风的.....”小公主立马掉头,一下扑在花翎的怀里,“爹爹,你相信我的对吧?”并且还奉上了一个香喷喷的吻。   小公主和她爹素来亲厚,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爹爹美啊。爹爹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人了!   花翎被女儿的吻弄的晕头转向了:“是呀,爹爹相信你。”   君妩横了眼:“就是你在纵容她!这小子才会到处乱跑!这次要不是遇到我们,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呢?”   花翎其实不以为然的,这女儿多像他年轻时候的自己啊,任性冲动,还长得这样漂亮。他觉得,孩子就应该出去闯闯的,老关在宫里多无趣啊。他很多次要把这个女儿带在身边,奈何某小子不肯,一直反复地说,妹妹还小,不适合远途云云的,他这才作罢。   他抱紧女儿,亲了一口,然后微微叹气:“乖女儿,你要记得,爹爹其实是爱你的。”   然后,他果断地叛变了:“娘子说的对!孩子还小,不应该到处乱跑!”   小公主听后,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她就知道,爹爹就是个妻管严!一点都不靠谱!   她呲溜一下从花翎身上下来,朝着君妩扑过去,软绵绵地撒娇:“娘亲,我就是在驿站待的无聊了,想出去玩一玩嘛,我一点事情也没有哦。而且不是还有小小白嘛,娘亲,你不要担心啦。”   说着,踮起脚尖,吧唧一下在君妩脸庞上亲了一口。   他们夫妻两人面面相觑,这小家伙什么时候会这招了?   他们记得,有一回回到宫里,想看看两个孩子时,那时女儿才五岁,对她的哥哥,可骄横了,想什么就要什么,要是不给她,她就哭给谁看。虽然听宫人私底下说,小 公主还是挺喜欢陛下的,但是有时候小公主也挺会想办法折磨陛下的,也就是说,女儿在这几年之间,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个撒娇高手?   这本来是好事,可是.....   君妩挑眉看着一脸骄傲状的花翎,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花翎笑着说:“娘子,不早了,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也是时候回去了。”   小公主眨着乌溜溜的眼睛问:“爹爹,你们这次来是做什么?”反正在她的印象中,爹娘都是来去如风的。   “助你的皇兄一臂之力啊。”   小公主皱着眉头:“难道说是....那什么贪官?”   花翎把小公主放到背上:“聪明。好了,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去见见你皇兄了。”   小公主有点无奈,但总体上还是开开心心地和爹娘一起回了驿站。   刚到门口,小太监九跑了出来,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哎呀,小公主,你上哪儿去了,要吓死奴才啊!你都不知道,陛下可急疯了!唉,奴才见过太上皇,见过太后。”   “都起来吧。”花翎道。   这时,包子从驿站里冲了出来,一听说妹妹走丢了后,他整个人都发慌了,一想到妹妹可能遇到什么危害的,他就浑身冒冷汗。   所幸的是,妹妹回来了!   “父皇!母后!”他是皇帝,所以在人前,不能像小公主那样亲昵地喊爹娘。   他们见面,亲热锝寒暄着,说着贪官什么的话,小公主一点也没有听进去,晕晕乎乎地在花翎怀里睡着了。   等她醒来后,她发现她亲爱的皇兄微带怒意地看着她。   她讪讪地缩了缩脖子,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小声说:“皇兄.....”   陛下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他摸着小公主的脑袋,叹气道:“我不是答应你会陪你出去的吗?为什么你就不等等呢?不知地一个人出去会危险吗?”   “我带着小小白.....”   这个时候,某狼已经聪明地走开了。姐才不想当你们的挡箭牌呢,姐走了!   小公主没了靠山,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皇兄,我错了.....”   “哎,知道错了就好。这样吧,明天我就带你去玩,怎么样?”   “真的?皇兄你最好了!”小公主毫不吝啬地给了包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幸好你这次出门没危险,不然啊.....”某皇帝仍心有余悸。   小公主说:“放心吧皇兄,这一路上我还碰到了一个美少年,他烤鱼给我.....”   话还未说完,某皇帝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小公主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怎么就最快地说了出来呢? ☆、第186章 萝莉遇到美少年 话说皇帝和公主出宫后,由于担心安全问题,一路上都是低调了再低调,绝对不能发生任何的意外。 皇帝陛下是用心良苦,但是小公主不知道啊,她只觉得整日整夜地在驿站里,无聊死了,想去找皇兄吧,皇兄在忙着什么贪官的。 “妹妹,等我处理好了手头的事,就带你出去玩好吗?” 小公主哪里会听,一撅小嘴就跑开了。 跑啊跑的,她就在想,按照皇兄桌前堆着的那叠厚厚的折子来看,要出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如自己出去吧? 这么一想,小萝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不仅乖乖地听嬷嬷叠话早早睡觉,还装出一副天下谁都没有我乖的样子来,成功骗取了所有人都信任。 然后在夜黑风高的时候,小萝莉偷偷地溜了出去。期间,还带走了狼王小白的亲闺女,小小白狼公主。 她自己也知道,她现在还小,出去了万一碰到坏人了要怎么办呢,可是小小白不一样啊,人家是狼。 之所以没带着威风凛凛的狼王出去,那是因为,狼王对于保护小孩子这样毫无挑战性的事情提不起一点兴趣来。倒是小小白,和年龄相仿的小公主比较投缘,而且她们都是吃货。 就比如,刚走出驿站,还在想着望哪个方向走时,她们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味道,于是她们不约而同地往香味四溢的方向走去。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啊呜—” 某女和某狼趴在地上,一副伏击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的烤鱼。 “你们想吃吗?”很悦耳的声音。 这时两个吃货才见到,原来烤鱼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美少年啊。 小公主认真打量了一下,在心里默默地评价了一番,嗯,不错,比起皇兄来一点也不逊色,不过还是那条烤鱼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愿意给我们?”小公主认真地问了一遍,似乎不怎么敢相信,有人居然愿意把好吃的东西让出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是。” 话音刚落,一人一狼前仆后继地朝着烤鱼奔来,气势如虹啊! “这是你的狼?”少年的笑声很温润。 小公主摇摇头:“小小白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人,不能说它是我的狼。” 某狼十分赞同,严肃地点头,就是有点郁闷,为什么不把烤鱼再多给我点呢? “咦,你既然认出了狼,居然不怕吗?” 这点小公主倒是好奇了。 某狼也竖起了耳朵,表示疑惑。 这个小公主老喜欢粘着她了,动不动就抱着她在宫里走啊走的,有时候她烦躁了,偶尔会向宫人龇牙咧嘴,那些人见到她都怕得不得了。回去的时候,她老得意地向爹炫耀,说她怎么怎么厉害。现在居然有人不怕他?这让她有种挫败感。 少年笑得很愉快:“你不是也不怕吗?” 说着他还伸手摸摸小小白的毛。 就在小小白要咬他一口准备示威时,他笑着说:“要不我再给你烤条鱼吧?” 瞬间,小小白收回了锋利的牙齿,变得温柔可人起来。某公主翻了一个白眼,你这样是在丢狼的面你知道吗? 小小白用眼神回应—你不也一样吗?这样吧,我等会儿把鱼分你一半。 小公主一下眉开眼笑起来—小小白,你是世上最美丽的狼! “好了,我还有事要办,就先行告辞了。” “嗯嗯。”某人埋头苦吃。 少年不禁嗤笑了下:“小姑娘,这里罕有人烟,你一人出门总归是有危险的,早些回家吧。要是小姑娘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可好?” 小公主立马摇头:“不用了!” 要是这人送她回驿站,暴露身份的先不说,就说他的这张脸,就能让皇兄盘问她许久。皇兄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不喜欢她身边出现性别为男的人。她在想,还好小小白是母狼,不然凶残的皇兄谁不定会阉了小小白。 她扫了一眼浑然不知的小小白,微微叹了一口气。 少年道:“既如此,那我就现形告辞了,不过你一个小姑娘出来到底不方便,这样吧,我这里有些银子,你就先带着吧,必要的时候也能应急。” 小公主一听银子,眼睛都亮了,嘴巴也甜了:“多谢漂亮哥哥!” 在那少年走后,小公主笑眯眯地把那锭银子藏好,这时她从她那个贪财的娘那里继承过来的,不能浪费从一丁点的银子! “小小白,你去前面侦查一下,有什么好玩的。” 某狼兴冲冲地奔开了。 这就是小小白比她爹好好长千百倍的地方了,她那个狼王爹,整天摆着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玩的一点都不够尽心,这次好在是小小白跟着她一块儿出来。 她已经在开始幻想了,到了下一站,到底要吃些什么呢? 听宫女们说,宫外好吃的东西不好呢,尤其是那个...... 就在她陷入美好的幻想时,她听到了小小白低低呜咽了声。据她多年来和小小白的磨合,她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不妙了。 脑中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快跑! “小盛子!”一声威严的,如母老虎一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继续跑。 突然有人拎住了她的领子,把她像小鸡一样地提起来。 小公主立马打蜡了脑袋,悻悻地喊道:“爹爹....娘亲.....” 君妩把手上的小小白丢开,小小白自知犯了错误,也垂下了脑袋,不停地呜咽着:“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君妩斜睨了眼被花翎提起的女儿,问:“小盛子,你怎么出来了?” 小盛子? 普天之下,只有她霸气的娘亲大人才会这样称呼她! 难道说娘亲来了? “我.....是来外面吹吹风的.....”小公主立马掉头,一下扑在花翎的怀里,“爹爹,你相信我的对吧?”并且还奉上了一个香喷喷的吻。 小公主和她爹素来亲厚,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爹爹美啊。爹爹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人了! 花翎被女儿的吻弄的晕头转向了:“是呀,爹爹相信你。” 君妩横了眼:“就是你在纵容她!这小子才会到处乱跑!这次要不是遇到我们,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呢?” 花翎其实不以为然的,这女儿多像他年轻时候的自己啊,任性冲动,还长得这样漂亮。他觉得,孩子就应该出去闯闯的,老关在宫里多无趣啊。他很多次要把这个女儿带在身边,奈何某小子不肯,一直反复地说,妹妹还小,不适合远途云云的,他这才作罢。 他抱紧女儿,亲了一口,然后微微叹气:“乖女儿,你要记得,爹爹其实是爱你的。” 然后,他果断地叛变了:“娘子说的对!孩子还小,不应该到处乱跑!” 小公主听后,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来,她就知道,爹爹就是个妻管严!一点都不靠谱! 她呲溜一下从花翎身上下来,朝着君妩扑过去,软绵绵地撒娇:“娘亲,我就是在驿站待的无聊了,想出去玩一玩嘛,我一点事情也没有哦。而且不是还有小小白嘛,娘亲,你不要担心啦。” 说着,踮起脚尖,吧唧一下在君妩脸庞上亲了一口。 他们夫妻两人面面相觑,这小家伙什么时候会这招了? 他们记得,有一回回到宫里,想看看两个孩子时,那时女儿才五岁,对她的哥哥,可骄横了,想什么就要什么,要是不给她,她就哭给谁看。虽然听宫人私底下说,小 公主还是挺喜欢陛下的,但是有时候小公主也挺会想办法折磨陛下的,也就是说,女儿在这几年之间,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个撒娇高手? 这本来是好事,可是..... 君妩挑眉看着一脸骄傲状的花翎,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花翎笑着说:“娘子,不早了,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也是时候回去了。” 小公主眨着乌溜溜的眼睛问:“爹爹,你们这次来是做什么?”反正在她的印象中,爹娘都是来去如风的。 “助你的皇兄一臂之力啊。” 小公主皱着眉头:“难道说是....那什么贪官?” 花翎把小公主放到背上:“聪明。好了,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去见见你皇兄了。” 小公主有点无奈,但总体上还是开开心心地和爹娘一起回了驿站。 刚到门口,小太监九跑了出来,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哎呀,小公主,你上哪儿去了,要吓死奴才啊!你都不知道,陛下可急疯了!唉,奴才见过太上皇,见过太后。” “都起来吧。”花翎道。 这时,包子从驿站里冲了出来,一听说妹妹走丢了后,他整个人都发慌了,一想到妹妹可能遇到什么危害的,他就浑身冒冷汗。 所幸的是,妹妹回来了! “父皇!母后!”他是皇帝,所以在人前,不能像小公主那样亲昵地喊爹娘。 他们见面,亲热锝寒暄着,说着贪官什么的话,小公主一点也没有听进去,晕晕乎乎地在花翎怀里睡着了。 等她醒来后,她发现她亲爱的皇兄微带怒意地看着她。 她讪讪地缩了缩脖子,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小声说:“皇兄.....” 陛下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他摸着小公主的脑袋,叹气道:“我不是答应你会陪你出去的吗?为什么你就不等等呢?不知地一个人出去会危险吗?” “我带着小小白.....” 这个时候,某狼已经聪明地走开了。姐才不想当你们的挡箭牌呢,姐走了! 小公主没了靠山,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皇兄,我错了.....” “哎,知道错了就好。这样吧,明天我就带你去玩,怎么样?” “真的?皇兄你最好了!”小公主毫不吝啬地给了包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幸好你这次出门没危险,不然啊.....”某皇帝仍心有余悸。 小公主说:“放心吧皇兄,这一路上我还碰到了一个美少年,他烤鱼给我.....” 话还未说完,某皇帝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小公主心里咯噔一下,完了,怎么就最快地说了出来呢? ☆、第187章 哥哥爱吃醋 小公主真的很后悔嘴快,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完全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驿站的人最近都见到了这样奇特的一幕,陛下以最最最快的速度处理了贪官事件,然后瞬间把所有的精力调到调查小公主口中的那位美少年去了。 说起来,这事难度挺大的,天大地的,到哪里去找那位美少年,更何况人家小公主练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找? 但是谁让人家是陛下,谁让人家是妹控呢? 他们这些苦命的小侍卫,当然职能硬着头皮去找啦。 者还不算陛下疯狂的一面,陛下最奇葩的地方在于,为了弄明白那人到底是谁,还天天跟在小公主身后好,拿着好吃的东西哄着:“妹妹啊,来,和哥哥说说,那人到底是谁啊?你现在还小,不知道好人坏人,哥哥给你把把关,怎么样?” 有了爹娘在,小萝莉一点几也不给陛下面子了,当即傲娇地扭头:“就不告诉你!” 这时候,某皇帝的第二招杀手锏开始了,他不知从何处抬出一块帕子,假装淌眼抹泪的:“皇兄好伤心,皇兄真的好伤心....” 如此重复。 小萝莉蹭地一下跳了下来,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了,走过去了,走过去了! 某皇帝的心瞬间碎成渣渣! 怎么会这样? 从前他可爱善良的妹妹去哪里了?从前,明明知道他是假哭,妹妹都会过来,用软乎乎的小手笨笨地擦去他的假眼泪,现在呢,居然是视而不见了?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经把那个美少年视为假想敌了,竟然敢带坏他可爱的妹妹,绝对不能容忍! “来人!” “是。” “再调动一拨人,务必要把人给朕搜出来!”皇帝陛下怒火滔天啊。 侍卫们极度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哎,都说冲动是魔鬼,可见这话不假,瞧现在陛下都成了什么样子了。哎。 美少年啊美少年,让他们到哪里去找呢? 到底是做皇帝的人,既然知道从妹妹那里无处下手,所以他开始辗转用别的方法,其中之一就是从小小白那里下手。 小小白是个吃货,所以他开始时,用各种美食诱惑。很奇怪的时,从前有肉便是娘的小小白一下变得威武不能屈起来了,那个正气凛然,一副就算用全天下美食给我我也不说的气势。 “小小白?” 包子想了想,决定让他的好兄弟小白出马,套自己的女儿的话。 于是乎,包子请来了狼王小白。 狼家父女在一边认真严肃地对话。 “啊呜?”这是怎么回事? “啊呜。”我和小公主在路上遇到一个美少年,爹爹,你兄弟吃醋了。不过爹爹,那人的烤鱼很好吃。 “啊呜?”真的?有多好吃? “啊呜!”超级好吃!爹爹,你千万不要和你兄弟说,不然你兄弟一个不小心抓住了他,那以后我就没得吃烤鱼了。 “啊呜—”好嘞! 父女对话完毕,小白很无奈动对着包子摇头,对不起了兄弟,我女儿说了,人家的烤鱼特别好吃,要是被你知道了,抓起来,我就没有口福了。当然,你要是能烤出比那美少年更好吃的鱼来,我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的。 包子微垂了脑袋,很快就振作起来,想出了一个妙招,欲擒故纵。 所谓欲情故纵呢,就是表面上他很大方地说:“妹妹,居然你想出去的话,那哥哥陪你出去啊?” 小公主眨巴着眼睛:“可是我就算想出去,也不想和哥哥出去。”这是实话,原因是,每次一出去,包子都会过于担心她,而把好好的一场游玩变成了妹妹保护战,弄得她十分不自在。 包子只觉心口杯扎了一刀,他强颜欢笑道:“既然这样,我派人保护妹妹吧。” “不用了,有小小白陪着我就够了。” 某狼一听到它的名字,欢快地奔了过来,眼睛都亮起来了:“啊呜啊呜!”这次又有好吃的东西了吗? 包子见她们其乐融融哦的,心里那个郁闷啊,他勉强笑着说:“好吧,路上一切小心。” 然后哭中带笑锝目送着他们出去,那个依依不舍啊,小手绢都要咬破了。 花翎出来的时候正好见到这一幕,他有些好奇:“今天你怎么舍得她走了?” 包子立刻收起来那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说:“妹妹想要出去玩,做哥哥的怎么回不同意?” “真的?” 他眼眸微微眯起:“当然是假的了。我已经暗中派人跟踪了,而且还命人低调行事,就算小小白夜不会发现什么的!” “儿子,有没有人说你很奸诈?”花翎满意地摸摸儿子的脑袋。 “这我倒没听过,不过有很人说,我简直是和爹爹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包子笑嘻嘻地抱大腿。 花翎斜睨了眼,这不是变相地在说他也奸诈吗,最可恶的是,还用拍马屁的方式说出来,这小子,越来越精了。 “儿子,你也知道的,你们也都长大了,不再是从前一天到晚腻在一起的小孩子了。小盛虽然现在还小,到底是女孩子,总有一天要嫁人的,你这个做哥哥的,有时候也得学会放开。” 包子一下紧张起来了:“爹爹?” 花翎说:“你娘和我已经决定了,这次回来后,我们就要带着她走了。” 包子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昏天暗地起来:“什么!爹爹!不要啊!不要把妹妹带走!” 花翎耸肩微叹,小子,谁让你刚才暗讽你老子我的,现在暂时让你紧张紧张。他其实也想过,自己儿子实在太过宠爱小妹了,这样下去,总是不好的,难不成等到哪天小妹出嫁了,儿子就不活了吗?这次回来听人说,陛下宠溺小公主已经到了上天入地的地步了。 包子眼珠一转,很快收起了苦哈哈的表情:“爹爹,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 “嗯?”这小子怎么突然转变了? “爹爹,你不知道,其实你可是有把柄在我手里啊哦。说起来啊,那也是陈年往事了,不过我要是在娘亲面前一提的话...当年爹爹你在皇爷爷去世很久后,一直假装伤心,需要娘亲爱的安慰,还记得吗?”某包子眯起眼睛。 花翎的脸色一下僵住了,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所以说,爹爹刚才说的要把妹妹带走的事情,一定是说笑是不是?”某包子继续天真无邪。 花翎快气得吐血了。这小子太坏了! 包子这会儿得意,但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侍卫出去了半天后回来说:“陛下,属下打听清楚了,小公主见到的美少年,其实是丞相家的小公子,刚从山中修炼回来呢。现在在河边,给小公主烤鱼呢,敢问陛下,是否要属下等把人给抓回来?” 包子什么都没有听到,满脑子都是自己脑补的一副,在河边,两人嬉笑着,烤鱼吃的和谐画面。他那个小心肝啊,一个劲地抽搐。 “陛下?”侍卫们小声地开口。他们觉得刚才说的话没什么不妥啊,怎么陛下变成了这幅样子? 包子过了半天才恢复了,丞相家的小公子,那不就是....... ☆、第188章 大舅子VS准妹夫 “丞相幼子,嫡出,年十五,美仪容。十岁时得高师指点,进山修行。性豁达.....” 当皇帝陛下收到这份来自侍卫潜心调查,上交的报告时,人都快气翻了!什么!怎么都是好话!难道就一点也没有不妥的地方吗?他要的是缺点,缺点啊!为什么这些木鱼脑袋就是不开窍呢! 其实按理说,丞相公子和公主,也算是门当户对。可是在包子眼里,所有人都是配不上他的妹妹的。 何况妹妹还那么小,他怎么舍得早早地把妹妹嫁掉呢? 所以他相处了一个自认为十分聪明的办法来,那就是爸丞相一家人召进宫来,仔仔细细地问一遍。 于是,当太监到相府门口,传达这件事时,老谋深算的丞相眯起眼睛,在沉思着这件事:“不知陛下召臣一家入宫所为何事啊?” 太监笑着说:“陛下的心思,奴才哪里猜得到啊?陛下还特意吩咐,让小公子也务必参加。” 这下就更让丞相百思不得其解了。 当晚,他就开了一个小型的家庭议会,准备探讨此事,让所有人踊跃发言。 最富有想象力的丞相夫人面色一变:“难道陛下想对付我们家?所以召我们全家进宫,然后把我们一网打尽吗?” 几个小姐听到了这样的话,脸色都白了几分,都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大公子严肃地点点头:“有可能,我听人说,如今的陛下渐渐长大,心思也越来越让人难以猜透,说不定陛下真的想收回权力,对我们家动手了!” 老丞相摸摸胡子,觉得大儿子说的挺有道理的,自古伴君如伴虎,这也是事实,但是他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他转头问他的小儿子:“珩儿,你有什么想法?” 翩翩少年郎容珩微微浅笑:“爹,你们想的也未免太过了,陛下若是想要收回权力,第一个对付的应该是摄政王才是。何况陛下仁厚,还未正式登基,不会做出斩杀功臣的事情的。” 大公子有些不服气:“那依小弟看,陛下这次是个什么意思?” 容珩又是一笑:“说不定陛下只是心血来潮请我们喝茶。爹,娘,你们就不要太紧张了。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老丞相在背后喊:“珩儿,别忘了,陛下点名了你也要进宫的!” 容珩朝后甩手:“知道了!” 到了那天的时候,某皇帝严阵以待:“不准出一点差错!” “是!” 说是召进宫,其实也就是丞相一家人和陛下在一个小亭子里吹吹风,闲话家常。话题从开始的君臣问安,渐渐的到欣赏宫中风景。 这时候丞相一家人才相信,陛下真的不是来办他们的,于是他们的表情轻松了不少,话题也不再沉闷了。 但是老丞相发现,今天的陛下有点古怪,为什么总是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的小儿子呢?凭着多年在宫中混迹的经验,想象力不输于他夫人的丞相大人脑中冒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陛下....喜欢他小儿子?! 虽说阿珩长得不错,学识又好,人品更是没话说(中间省略一万字某爹夸奖儿子的赞美),但是阿珩是男人,将来长大是要娶媳妇的,陛下这样,那如何是好? 不对,作为臣子,要严格遵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条例,要是陛下真的喜欢锕珩,呜呜呜,真的好难过啊! 某丞相一个人在心里扮演独角戏时,包子已经开始切入正题了。 包子问丞相夫人:“令公子今年几岁了?可有婚配?” 丞相夫人听了挺开心的,唉,这是不是说,这次进宫,其实陛下十想给阿珩做媒?这样好啊,要是能和皇家盘上亲戚,那可真是太好了! 于是,丞相夫人把容珩的点点滴滴都说了出来,包括最近还出去了一样,也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丞相大人抬头,见陛下微微眯起眼睛,他心中的那个想法更加强烈了,完了完了,摆明了陛下听到阿珩没有婚配一幅很高兴的样子! “老爷?” “嗯。”丞相大人有气无力地说。 容珩觉得奇怪,为什么爹爹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呢?好像他就是一只掉入兽笼的小白兔的感觉? 包子很满意,很好很好,没有婚配,那我现在就指婚,只要你有了人,就不会打我妹妹的主义啦!哈哈哈哈。这真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他开口道:“丞相功在社稷,这样吧,朕今日就指一门婚事.....”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一阵甜甜软软的声音在远处响起:“皇兄——” 啊,是世上最最亲爱的小妹来了啊! 当即,宠妹狂人意识到情况的不妙,不好,现在可不是让小妹过来的好机会,必须尽快赐婚! “朕决议....” 溲。一只雪白的小狼从草丛中飞扑了过来。 “皇兄,你有没有见到小小白啊。好啊,小小白,你居然赶跑,看我不....一样,你不是那个....”小公主见到容珩时,眼睛唰的一亮。这不就是那个烤鱼少年吗? 容珩起身行礼:“原来你是公主,那日真是失敬了。” 小公主大度地摆手:“哪有什么失敬不失敬的,要是你真的觉得失敬的话,不如你再给我烤一次鱼?” 容珩微微一笑:“荣幸至极。” 某小白狼也兴奋地嚎叫着,又可以吃到好东西了! “那不就现在吧。”小公主说风就是雨,拉着容珩就跑开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脑中立刻冒出了青梅竹马几个大字。 丞相大人喜极而泣,好啊,太好了!只要阿珩和小公主真的对上眼了,那陛下那么宠爱小公主,一定会放手的!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有希望了。 可是当他回过头,见到陛下那张黑到和锅底的一样的脸色,他心里咯噔一声,不好,这坨坨的三角恋,似乎不太妙啊,一个是小公主,一个是陛下,他们家谁都得罪不起啊! 丞相大人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那个忧愁啊。 其实比丞相大人更忧愁的,要属某皇帝了。原本他想的是,在这次小宴会上,指婚容珩,然后断了他的念想,可是没想到,一切都搞砸了! 他内心的煎熬是无处诉说的。 他回去后,坐在寝宫里思来想去,怎么都想不明白。 尤其是听着宫人们时不时虐心的来报:“小公主和容公子玩得很开心。”他就郁闷。 “快,告诉小妹,他皇兄现在胸闷气短,马上就要透不过气来了!”他决定用苦肉计。 太监吓得脸色发白:“陛下你病了吗?奴才这就去召太医!” “回来!不用了!” “可是....” “还不去告诉公主?” 包子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 等啊等等,一直都没有等到小妹来。他的那个心啊,凉透了。想想从前,他哪怕咳嗽一声,小妹都会过来安慰她,现在不一样了,没有人理他啊,好伤心,好伤心啊。 “公主驾到!” 太监那声,一下让包子满血复活。啊啊啊,小妹果然还关心他的。 “皇兄你怎么样?” 随着小公主跟来的,还有小小白。 包子卖力得装病:“我没事,就是心口有点闷,啊,这也痛,这也痛!总至我浑身抖不舒服。不过小妹来了,我就好多了。” 小公主皱起小小的眉头:“真的吗?” 从前皇兄不是身强体壮的吗,怎么一下子就病了?当太监来报的时候,她正在悠哉悠哉地吃着烤鱼,听到说皇兄病了,她急急忙忙赶来,一看,不是好好的吗?脸色容润有光泽啊。 “当然是真的了!所以为了我的健康,不如小妹暂时不要出去了吧?”某皇帝循循善诱,眼睛里透着精光。上当吧,快点上当吧。 小公主心软了一下,想想皇兄既然有病了,那就勉为其难留下来吧。 但是小小白不敢了。它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知道那条吃到一半的烤鱼水美味,不吃真的很可惜。它嗖的一下跳到床上,东闻闻西嗅嗅的,突然跳到地上,扬长而去。 小公主一下明白了:“皇兄,其实你没有病对不对?” “这个....小妹,你听我解释。” “哼!”小公主包子脸鼓起,“皇兄你骗人,你太坏了,我不理你了!”说着抱起小小白扬长而去。 某皇帝一人独自坐在床榻上,风中凌乱。 哗啦。心也碎了满地。 ☆、第189章 现代适应篇1 话说某年某月,偶然得到归一大师所赠送的神奇药丸子的花氏一家人,决定来一次现代穿越。 起初是觉得新鲜,而且花翎偶然得知,自己的娘子大人居然就是来自那个时代,原因是自封为模范好丈夫的花翎决定,带着全家人一起穿越。除了没带儿子,嗯,他现在毕竟是皇帝了。 他们是带着新鲜劲来的,但到这个叫做现代的地方,他们顿时觉得,自己的心理准备一点都不够! 首先是对这个地方极度不适应。 吃穿用度都是。 吃的,简直呵呵,满大街贴满了各种美食的广告,可他们走进某家店才发现,一点都不美味好嘛!对于从小山珍海味冲动他们而言,吃这样的东西,简直是受刑! 某父女是这样对话的。 “爹爹,这个好难吃啊,你说他们为什么吃的下?” “谁知道,可能他们是难民啊,活着这里闹饥荒,你看他们吃饭的样子了吗?那么狼吞虎咽,一点都不优雅!” 某公主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点源看不下去了:“喂,我说你们吃好了没?吃好就快点走吧!还有顾客在排队呢!” 于是某评头论足的父女就被毫不客气地赶了出来。 “爹爹,我们为什么会被赶出来?” “小盛子,那是因为我们长得漂亮啊,他们在嫉妒!” 某公主再次点点头。 点完头,他们的脚边多了一滩店员倒的污水。 花翎道:“看吧,这就是嫉妒!” 关于穿。 一开始花氏父女坚决不同意穿现代装。他们倒不是因为露点点肉伤风败俗什么的,而是觉得,衣服太丑了!而且不舒服! 作为养尊处优的这两父女,还从来没有买过衣服穿,他们穿的,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叫名牌高端定制,不是限量版,不是知名设计师设计的,眼皮都不抬一下的。 所以刚开始来的时候,他们就雷打不动的穿古装上街。 也幸好他们颜值爆表,被误认为是古装Cosplay,这才没有被警察抓走。 花翎不穿现代装,其实还有个原因,他一直认为,那些现代的西装什么的,一点都不能衬托他无与伦比的美貌。浑身黑不拉几的,怎么能展现他的气质呢?他坚决抵制! 君妩无奈之下,放大招了,她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件超级可爱的蓬蓬裙给女儿:“喜欢吗?” 小公主到底是女孩,见到这样萌萌的衣服,一下子就忘了和爹爹一起不穿现代装的约定,兴奋地换上裙子,并且在爹爹面前转啊转的:“爹爹,漂亮吗?” “要叫爹地。” “嗯!”有奶便是娘,何况妈咪买了这么漂亮的裙子给她,小公主立刻甜甜地改口了。 某个遭遇背叛的爹无语了。女儿居然为了一条裙子策反了? 君妩问:“你还打算坚持吗?” 花翎的小表情,那叫一个傲娇啊,他哼唧一声,扭头过去,抵死不从。要是没有了美貌那还不如去死! 君妩挑眉,饶有意味地说:“那随你吧,不过我可先把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不还上现代装的话,以后你也就不用到我房间里来了。” 真是的,不就是一件衣服吗?又不是让他毁容。他穿着古装上街,多少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啊。 花翎那个挣扎啊,他眨巴着楚楚可怜的眼睛,软绵绵地说:“娘子,不要这么残忍嘛。” 小公主知道他们又要开始亲亲我我了,她很自觉地退到一边。 “娘子....”某人的声音都酥到骨头里了。 “没的商量!”一回到现代,君妩就拿出了女王本性。 “娘子的意思是,一定要我换上现代装才肯....嗯?” “对!” “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只要换上现代转变,就可以无限制的....”某妖孽眼波流转,语笑嫣然,那个风骚啊。 君妩险些把持不住:“你正经些!” 真是的,这里又不是古代,他们一亲热,宫人就会自动避开,更加不会透露半字。他们这次买的是小别墅,楼上楼下可都是有人的。 有次她下楼,巧遇几个邻居,邻居很委婉得和他们说出,让他们晚上动静小些,当场君妩的脸就挂不住了。 她把这件事说给花翎听后,某人不以为然,财大气粗地说:“那干脆再买个大点的房子好了。” 她斜睨了眼:“敢问太上皇,我们现在还有钱吗?” 花翎愣了一下。 一开始他们来的时候,他们准备了许多东西的,这么爱财的他们准备了很多很多值钱的东西,要到现代去换。但是在这个穿越的过程中,大师给的药丸子很不稳定,整个过程都在抖啊抖的,到了后来,他们手头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剩下花翎手上的那枚戒指了。 也值个几百万,但是什么都没有的他们,光买个房子就已经把钱花了差不多了。 本来嘛,君妩打算买小一点的房子,以后再买大的,但是某人说什么都不愿意:“这么小?简直比马厩还小!那要怎么住?”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第190章 现代适应篇2 花翎很不适应大街上飞来飞去的那种地方,听老婆大人说,那叫汽车。 那玩意儿,看上去挺丑的,不过有个好处,就是能把人运来运气,而且比马车还要快。 他很想买一辆,但是鉴于手头上没有什么钱,他无奈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想也真是苦逼的,什么时候他在银子方面手软过了?到了这个鸟地方,居然连一样东西都买不起,太心酸了! 还有,他们现在住在一个马厩一样大小的房子里,说什么话,还会被人听见。尤其是和老婆大人亲亲我我时,都要顾及这,顾及那的,实在憋屈! 不行,他要想办法赚钱! ”赚钱?敢问太上皇,你有什么赚钱的方法?”君妩问这句话的时候,态度绝对是诚恳的,想着这家伙在古代可是赚钱的一把好手,现在他出马了,那么他们有钱的日子还会远吗? 小公主高兴的拍手:“好啊好啊,爹地快点赚钱,这样我就从每天能穿到漂亮的裙子了。” 花翎享受着老婆女儿崇拜的目光,他说:“其实赚钱很容易,只要具备以下条件就可以了。人脉,资金,还有一颗聪明的脑袋。” 君妩点点头,听起来很有道理啊:“但是人脉和资金,我们去哪里找?”这才是关键问题。 而且,他们身处的时代不同了,要建立人脉,得到第一桶金,谈何容易。 她算是弄明白出来:“敢情您老人家从前赚的钱,都是靠着关系啊。”也就是现代俗称的,官商勾结!我去! 花翎毫不避讳地点头:“是呀,不这样怎么赚钱呢?只要具备这两样,我们很快就能有钱了。” 君妩觉得很不靠谱:“我们还是向别的办法吧,或者等药效过了,我们就回去。” “别呀,娘子,我发现这里还是不错的,别的不说,娘子你昨天晚上穿的那件睡衣,很好看哦。” 哦,说的那件黑色蕾丝啊。呵呵。本性不改啊。 见者爹娘在那里斗嘴,小公主心里那个着急啊,要是真的回去了,她就再也穿不那么好看的衣服了,她不要啊! 可现在爹地没有钱也是个硬伤,要怎么办才好呢? 哎,有了! 三十六计中,是不是有个激将法? 小公主挺直了腰板,说:“爹地,你知道为什么你不能赚钱吗?” 唰唰,两道目光射来。 他们还真的很好奇:“为什么?” “爹地,你这是中年危机了!” 某人虚心求教:“什么是中年危机?” 小公主很耐心地上网,极为细致地解释道:“中年危机是指男人到了一定阶段,事业稍有成就,家庭稳定,但是想在事业上有大的突破非常困难,生活又相对安逸的情况下产生的一种对人生的焦虑。其表现为,经济堪忧,身体不济,夫妻关系冷淡,房事不给力.....” 有些词汇小公主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她只想让爹地燃气斗志。 但没想到的是,她一说完,爹地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脸上好像有种绝望的感觉,嘴里还念念有词:“房事不给力,房事不给力.......” “妈咪,爹地怎么了?” 君妩哭笑不得。 ☆、第193章 论如何度过中年危机 自从听女儿说起中年危机后,颇具危机意识到花翎开始琢磨着如何应付了。 他偷偷买了许多杂志,参考上面的说法。上面说,这个时期是很多人都会度过的,不要担心,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提升自己的自信。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注重容貌的打扮。 比方说,学习一下时尚达人的穿衣经,好好学习,综合自己的身体做出做好的判断。 刷刷刷几页,都是在讲如何穿衣。 自认为这方面很牛逼的花翎自动跳过了这一段,然后翻到了让他心心念念的地方——论,中年男女如何处理夫妻关系。 花翎眼睛一亮。对,要的就是这个! “夫妻双方都熟悉后,难免会兴致缺缺,这很容易导致夫妻双方的出轨。大多数夫妻出轨都是在中年之后......丈夫能力下降,而妻子正处于旺盛阶段,两人不平衡了,自然会产生磨合......” 读到这段文字后,花翎内心如野火春风,那个烧啊烧的。 从前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这点,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心慌,难怪父皇的那么多年轻的妃子都在自己的宫室内种起了小黄瓜,见到他们这些年轻的皇子时,眼睛发亮,活脱脱就像看到一块新鲜可口的肉一样! 原来如此啊! 其中蕴藏着的是这个道理! 花翎继续翻过了一页,想知道解决的办法时,突然那一页没有了! “怎么回事?”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发现这本杂志有被撕过的痕迹。 就在他想着怎样才能得到被撕掉的那张纸时,女儿来了。 只见女儿开开心心地绕着沙发跑,当他见到女儿手上那只纸飞机就是杂志上的那一页后,他心情那个郁闷啊。 “乖女儿。”他一下拦住了小公主。 “爹地有事吗?” “乖女儿,打个商量成不?你把这个纸飞机给爹地,爹地以后给你买裙子,怎么样?”花翎无耻地进行诱惑,争取爸纸飞机骗到手。 小公主大大方方地点头,就在她把纸飞机送到花翎手上时,她嗖的一下缩回了手,翘起小嘴说:“我不信,现在爹地都没银子了,还怎么给我买裙子啊?” 唰。 花翎的心口好似被炸了一刀。 中年危机第三个表现,父亲在子女眼中的权威性渐渐丧失。 “乖女儿,这个纸飞机,你知道它的重要性吗?它可以帮助我们一家人渡过难关!”某爹深情并茂地说。 奈何小公主才不管这么多,当即扭头就走。 花翎顿时受伤了,想当初这女儿出生时,他有多欢喜,多期待,小时候女儿每次见到他们,都一直要粘着他们,奶声奶气地说想要跟他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的。现在呢?果然女大十八变啊! 伤心!太让人伤心了! 花翎觉得,说服女儿是不太可能的,那不如....用抢的吧。 他二话不说,起身越过沙发,超级灵活地夺取了女儿手中的纸飞机。太好了,有了这个,他就能重新拥有和谐的夫妻生活了。 小公主见自己手中的纸飞机被抢了,委屈极了,哇的一下大哭了起来。 花翎忙把孩子抱在怀里:“小盛子,你乖乖的,爹地等会儿给你买好吃的?” “我不要!我不要!” 君妩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走出来一看,见到了这场景,二话不说就爸纸飞机从花翎手上夺过来:“真是的,你多大个人了,还和孩子抢东西?” 小公主重新得到纸飞机,顿时不哭不闹了。 花翎觉得很委屈:“娘子,我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有和孩子抢东西的苦衷吗?” 小公主在一边帮腔:“就是就是!” 花翎内心极度郁闷,有苦说不出。 “好了,你去玩吧。”君妩打发走了孩子后,走到他身边,“小花,不是我说你,你最近怎么了?还和孩子闹上了?” 花翎眨巴着可怜巴巴的眼睛,想扑倒她爱的怀抱中去。 但是,就在它靠过去的时候,电器响了,君妩当即起身,花翎就这样无比失落地扑个空。 他的小心脏那个酸楚啊。 突然他低头一看,他发现,刚才在抢纸飞机的过程中,掉了一个角,上面正好写着———中年危机讨论群,QQ号为XXXX。 他大喜过望,太好了,这就是现代话说的,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吗? 当天晚上,他趁着全家人都睡觉的时候,偷偷摸摸地上网,加入了这个中年危机群。 虽然有点不想承认自己快到中年了,但是为了让自己度过这歌时期,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很快他就加入了这个群。 “有人新人来了!我们欢迎一下!” “对对,自报家门!” “新人,快自我介绍吧。” 花翎想了想,觉得用真名有点不太好,所以他选择了坑弟弟。他用了盛宣名字。 “大家好,我叫盛宣,今年....。要不夸大一点好了? “今年四十。” 某个远在古代皇宫,正在兢兢业业督促着皇帝读书的摄政王,大大的大了一个喷嚏。 群里人都表示理解。 群主发表讲话:“我们男人啊,表面上风光无限的,其实背地里苦啊。你说,什么事情都要我们男人扛,工作压力记忆不用说了,小到家里的事,哪样不是我们在处理?对了,大家有什么烦恼,不妨都在这里畅所欲言吧。” 一人说:“我啊,最近感觉体力不如从前了,记忆里夜不怎么好了。唉。” 另一人说:“是啊,特别是和我老婆的那点关系,唉,不用说了,我都不敢回家。” 花翎觉得谈到点子上了,他问:“你们到了中年是怎样处理夫妻关系的?”言下之意是,你们的夫妻生活还好吗? 这个问题几乎是刺痛了所有中年男人的心。 所有人像打开话匣子一样。 “别提了,我和我老婆几乎一个月才没有了。” “唉,不复当年勇了,都不敢回家。” “老婆看我的眼神,还不如杀了我来的痛快。” 花翎后背都渐渐凉了,难道这就是他以后要经历的生活吗?不要啊。 群主出来说话了:“各位,我是过来人,告诉你们,其实这些都是可以缓解的。只要大家时常保持运动,健身,保持完美体型,偶然吃点补药,大概就没事了。” 某人认真地做着摘抄。 事后他总结了一下,要应对中年危机呢,首先要有一个良好的心态,时时刻刻认为自己很年轻。 其次呢,要健身,保持身材。 为此他特意在洗澡的时候仔仔细细地观察自己的身体。对比着杂志上男士的腹肌,他决定,从明天开始报个健身班。 于是乎从第二天开始,某母女两人就很惊讶地发现了这一幕————那个没有奴才伺候就不能活的太上皇大人,居然一改懒散的样子,开始自己收拾自己的衣服了。哦,接下去的几天还早出晚归了,搞的神神秘秘的。 “爹地怎么了?”小公主也发现了异样。 君妩摇摇头,她也很好奇,这家伙究竟怎么了。 终于到了某一天的晚上,君妩似乎发现了什么。 那天是花翎学有所成的日子,他决定要试验一回。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花翎开始动真格了。 在君妩刷牙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别有心机地在洗澡,水哗哗地流下,雾气弥漫的,超级的诱惑。 他打开了浴室门,松松垮垮地穿着一件浴袍,眼神迷离得出来了。 书上说的,要是老夫老妻的,必要的时候,制造一点浪漫的感觉。 为此他还在浴室里垫上了香薰蜡烛,昏黄的灯光下,一点点光晕显得气氛暧昧。花翎对自己的准备工作很满意。接下去就是实施阶段了。 当他走出浴室,软绵绵地从身后圈住她的腰身,刚想来几句情意绵绵时,他家娘子发话了:“我要吐漱口水呢,你松开手。” 他嘴角微微抽搐,不要紧,不要紧,继续努力! “妈咪!”小萝莉公主进来了。 她见到了那香薰蜡烛,好奇地拿起来玩:“妈咪,这是什么?” 花翎心里刚想叫一声不好,只听扑通一声,那枚好好的蜡烛就这样掉进了马桶,掉了马桶啊! 他的心在滴血。 最最无语的是,自己女儿还很嫌弃地擦擦手:“什么东西啊,好油腻。” 咣。 他恨不得一头栽倒在地。 不行,要顶住!他还有大招! 趁着亲亲娘子去哄女儿睡觉,他一人在房里,先做了几个俯卧撑。据说这样能够让自己的手臂肌肉的线条看上去更完美。 可怜他这么多年都在走风骚路线,突然走起猛男路线,真的很不适应啊。 他解开松松垮垮的浴袍带子,十分性感地躺在那里,等待着女主人的临幸。 女主人终于来了。见到花翎这样,她第一次感觉是好笑。 “你怎么了?无缘无故的,穿那么少,不冷吗?” 花翎好几次都想娇滴滴地喊着讨厌,但他突然想到了,不可以,不能走以前的路线了,要创新,他压低了声音,透着浑厚的男人味的感觉:“觉得如何?” 君妩惊了:“你到底怎么了?”说着说在床边摸摸她的额头,不烫啊,没病啊。 他眯起危险的眼睛,一下扣住了它的手腕,将她压在身下。 群里人说的,现在的女人啊,表面上矜持,实际上都喜欢霸道总裁范,所以该狠的时候就要狠! 他牢记在心,狠,狠狠的! 他用力得吻下去,和平常温柔的他判若两人。 君妩推他:“小花,你压痛我了!” 嗯嗯,女人说痛那就是表示享受了,这句话他从前不以为然,但是现在这是他从前辈那里得出的血的教训。 当然,这个过程中,他还不忘了用户体验。 “娘子,你舒服吗?” “怎么样,要不要我再用力点?” 吧啦吧啦,诸如此类的。 君妩被折腾地腰都散了。这几乎是生了小盛子以来,他们最疯狂的一次了,这家伙一直缠着她,非得要她求饶才肯罢休。 为了让老腰不再受伤了,君妩决定调查一番。 在潜心调查了一个礼拜后,她发现了突破口,每天一到晚上十二点没这家伙都会偷偷摸摸地溜下床上网。 有一回她假装睡着了,跟在他身后,趁着她上厕所的契机,她飞快得溜到电脑面前,打开电脑,根据上面的浏览记录,找到了他经常搜索的网页。标题很醒目,如何度过中年危机,如何应付如狼似虎的中年女人等等等等。 叮咚。一个聊天页面弹了出来。 她匆匆扫了一眼,脸都绿了。 里面全部都是他在吹嘘自己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快速地征服了老婆,重新恢复了和老婆年轻时代的感觉。 “真的?太羡慕了!” “说说,一夜几次?” 哦,还有一些粉丝热烈地回应。她嘴角剧烈地抽搐着。 “娘子?”一个不该出现的声音出现了。 君妩面无表情地转头,浑身透露着还骇人的气息:“我如狼似虎?你生机勃勃?一夜数次?” 花翎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是....啊,娘子饶命啊!” 乒乒乓乓。 屋子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 本书由(白开水泡茶)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