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田园小寡妇》 作者：九月月圆 第1章 不受欢迎的存在 董乔乔用牙将线咬断，在昏黄的油灯下仔细看了看衣服上的针脚，见没有什么大的纰漏，这才起身去了小弟的房间，将接补了一块的裤子轻轻放在一边。看着小弟熟睡的脸庞，乔乔给他掩了掩被角，这才又出了屋来。 初春时节夜凉如水，院中角落里还带着绿意的杂草上露珠点点，将这有些苍凉的夜添了几分浪漫之色。只是此时的乔乔已经没有心情来欣赏这美丽的景色，心事重重的她在路过大哥大嫂的屋前时，稀稀簌簌的对话声清晰的传进了乔乔的耳中，“相公，不是我计较，可是既然要分家，咱们做为长房，当然要得的多一些。你可别忘记了，咱们下面还有一对弟妹要养呢。” 似乎是因为乔乔大哥的沉默，屋里大嫂陈氏继续吹着枕边风风道：“相公，这样吧，若是二弟夫妻说他们把他们接回去养，那我肯定没二话，痛快的把西口的铺子让给他们。” “嗯哼”一声，乔乔听到她的大哥董家业清了清嗓子说：“这些事情都好说，总能商量出一个结果，主要是大妹，她该怎么办？” 屋里又是一阵沉默，在屋外偷听的乔乔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像是在等待着命运的审判。终于，在她的双腿已经有些僵硬的时候，屋里的陈氏才开口说道：“相公，你知不知道咱爹娘到底给乔乔准备了多少嫁妆啊？” “你跟老二媳妇一天就想这些邪性的，你看看咱爹给咱们留下多少家底还猜不出来乔乔有多少嫁妆吗？家中的店铺还有这些年的收入，每一笔帐不是记得清楚的？咱爹是给女儿留钱的人嘛。”屋里，董家业及其不耐的说道。 陈氏在听了大哥的话后，心情好像特别轻松，“相公，既然这样，大妹的事情你一定要咬紧了牙关不能放松，说什么咱们也不能跟大妹一起生活。相公，你别生气，你想想咱们的孩子吧，想想虎子跟松儿，想想二妹她为啥到现在也没人上门来提亲，大妹她说到底也是个不吉利的人啊。” “唉！”当屋里传出董家业长长的叹息声后，乔乔便不再继续听下去，带着一丝冷笑转身离开。伴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劣质灯油燃烧产生的青烟熏得人眼睛发疼，当一声灯花爆响打破了屋里的沉寂之后，陷入了深思中的乔乔双眼也恢复了清明。 在窗外偷听了半天，乔乔便是再蠢也不会不明白那对夫妻的想法，无非是觉得她手中没有利益可图，所以想将她推出门外罢了。陈氏既然是这样想，那比陈氏还要精明三分的二嫂李氏，又怎么可能不这么想？乔乔苦笑了一下，活了这么久，她头一次感觉到成为累赘是个什么滋味。 夜色已深，与她一炕的四妹董乔依已经也睡得正香，乔乔轻轻的打开已经斑驳脱漆的炕柜，从最角落处拿出一个红漆小盒，又一次看了眼乔依，见她确实是熟睡后，她这才将贴身存放的钥匙拿了出来，轻轻的打开了盒子。 在将铺在最上面的一层干花拨开后，将中间的一块隔板拿开，这才露出这盒子里真正的乾坤来。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一对白银缠丝的双镯、一只金雀钗还有一对已经有些旧意滴水的宝石耳坠，在这些东西的最下面，是一张在远离丹阳城的乡下，属于东山村三十亩良田契纸。 这些都是她那过世的娘在临死之前偷偷交给她的，乔乔永远都不会忘记这身子母亲在将这盒子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对她的叮咛与嘱咐，那已经完全混浊的双眼在看向她时所饱含的不舍跟担心，是她至今也不能忘却的记忆。 所以便是到了今天，她依然小心的保存着这个盒子，想尽办法做了伪装，好在同屋的乔信一向视她为不祥之人，十分不屑去碰触她的东西，这才让她得以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乔乔从来都觉得她是一个得老天厚爱的人，前世的她虽是重病缠身，却有一家子亲人关心她有，爱护她，在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累赘的时候，她的家人依然要她坚信，她是家人的宝贝儿。便是在她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刻，她还能听到家人们在她的耳边唱着她最喜欢的歌谣，告诉她不要害怕。 她以为死亡是永远的终结，却没有想过她还有再睁开双眼的一天，即使她附身于一个因为守了望门寡而自杀的小姑娘身上，可她却依然心存感激。死过一次的人，除了死，可能再也没有什么是她所惧怕的。 从她恢复身体之后，她便积极的想融入到这个家里，因为心存感激，她决心像一个真正的女儿一样孝敬这身体的父母、友爱弟妹、尊敬兄嫂。希望能像前世是的那样，拥有百分百的幸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读书人的父亲迂腐偏心，十分的重男轻女；两个哥哥跟嫂嫂嫌弃她寡妇的身份，一直与她保持距离；家中小妹在嫂嫂们的耳濡目染之下对她也心存芥蒂，生怕因为她这不详的身份影响了她将来的嫁娶。 家中对她最好的，就只有那个肯因她自尽而落泪的母亲与七岁稚龄的弟弟董百问，乔乔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在无数次经历热脸贴上冷屁股这种尴尬事后，乔乔也渐渐对那几个与她不亲的人保持了距离，只对这身子的母亲跟弟弟真心相待。 虽说她在这家中的身份尴尬，可因为有母亲在，她的生活过的也还不错，每日里跟着母亲学习针线活、学习怎么做饭，陪着小弟练字，偶尔还可以上街去买菜感受古代市井的气氛。这种每时每刻都能自由呼吸能够享受健康身体带来的快乐感觉，足以抵消这古代生活上带来的一切不便。 只是好日子并没有过太久，就在她穿来的四年后，母亲木氏终于因为重疾不治而终，而从那以后，乔乔在家里的日子就不像从前那样滋润了。没有了母亲的维护，她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被两个嫂嫂用家务活占据，而每当小妹董乔依看到别人家的女儿顺利出嫁后，就会对乔乔再冷面三分。 前世时乔乔因为身体的原因，性格上一向都是安静容忍的，凡事能不激动便是她最好的选择，加上她总觉得这白得来的一世有太多精彩等着她，所以对他们的一些小心思并没有过放在民里。但这并不意味着乔乔就没有脾气，当她因为实在受不了他们的这种对待而突然反抗之后，所得到的结果不只是她只是胜利这么简单，也让两个嫂嫂更加的对她不喜。乔乔常想，如果不是后来书生老爹身体也开始虚弱，两个哥哥们忙着整理家产，她是不是早就被嫂嫂们的枕边风吹到尼姑庵里去了。 若说乔乔在家中地位如此尴尬，其实也有她那迂腐读书人爹爹的功劳，虽说乔乔守了望门寡，可在这个礼教还不是如古代宋朝那样严苛的年代，寡妇再嫁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她的迂腐老爹却不这么想，在他眼里，乔乔那自小定下的未婚夫，根本就是被她克死的，所属乔乔理所应该的要为他守节终老。 就这样被强行留在家中的乔乔日子一天难过一天，终于在董老爹离世后矛盾全部暴发了出来。 现在，书生老爹的头七刚过，两个哥哥就开始将分家的事情正式提到了日程之上，虽说分家之事与乔乔真的并无太大关系，可难就难在两个嫂子因为嫌她的名声不好，根本就不想将她接去同住。那就意味着，两个哥哥分完家后，她将无处可去，便即使他们为了面子想留下她，也可以预想以后的日子会怎么难熬了。 想到今后不确定的生活，乔乔还是有些头疼的，她不是没想过离开他们独自生活，可这几年的古代生活早已经让她认清了这个时代对女人的苛刻要求，且以她这望门寡妇有兄有弟的身份，想自立女户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乔乔低叹一声，如今的她真是前路艰难后路无望。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见招拆招了。 将那匣子重新放好，乔乔带着满腹的心事睡在了炕尾，只是到底因为心事烦杂，一夜的辗转反侧后在公鸡打了三遍鸣的时候，穿上衣服下了地。屋外的空气正凉，灰蒙蒙的天空也只是透出那么一丝的光亮，乔乔两个哥嫂住的屋子一片安静，只有小弟董百问的屋中此时已经点亮了灯火，小小年纪的他早已经养成了晨读的好习惯。 在院中缓缓的打了套前世所学的太极操，带有湿气的新鲜空气吸进肺中又将一夜的浊气吐出，昨天那始终挥之不去的郁郁之气也终于慢慢散去。收了动作后，东边的天空已经是一片大亮，只是不论是大哥董百业或是二哥董百学的房中，仍是一片安静，两个嫂子似乎一点起来做饭的意思都没有。 虽然心中气他们这种装傻的行为，可乔乔却不想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进了厨房后乔乔又是一阵苦笑，这两对夫妻莫不是打定主意，一日不分家就一日不开火了？吃食少一些没有关系，怎么的都能将就着做一点，可是没有柴火饭，要她怎么煮？ “大姐，你在找什么？”就在乔乔四处张望，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柴火的时候，在屋里读书的百问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边，一脸好奇的看着她问道。 乔乔指了指灶边原本应该放满柴火的那块空当说道：“没柴了，今天的早饭咱们怕是吃不上了。” 十岁的百问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这几天家中的暗涌他也看在心里，所以当乔乔说没柴做饭的时候，他眉心紧锁，小大人似的说了一句：“这成何体统？爹才刚走没多久，嫂嫂们就开始陋习不断，哥哥们也不闻不问，这家不成有家的样子到底要到几时？若是爹还活着，他们哪里有这个胆子。” 百问的小脸皱成一团，言语中的愤怒没能掩饰他眼中的慌乱，这几天大哥跟二哥之间的龌龊他也有看在眼里，以这种情势发展下去，分家是必然的事情。只是虽说他做为家中的男丁也有资格分得一份家产，可是还没有加冠礼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拿到属于他的那一份财产独立生活，要依附于大哥或者二哥是必然的事情。 若是从前，他断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发愁，毕竟不论是大哥还是二哥，他们夫妻待他从来都是十分亲切。甚至有时候他感觉，两个哥嫂对他都好过他们自己的亲生儿女，可这种观点在爹爹死后立刻变被推翻，来自大嫂跟二嫂的冷淡让他明白从前的那些好，不过就是他们做给爹爹看的，演戏而已。 在这样的背景下，他对以后的生活完全开始恐慌起来，现在没了爹爹的庇护，哥嫂他们会怎么对他谁都不能保证，他今后的日子还能如从前那般自在舒适吗？ 乔乔没有错过百问眼中的复杂之色，多少有些明白他此时感受的乔乔觉得他们两个到有些同命相连的意思。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迎着百问不解的目光说道：“走吧，姐姐带你去吃豆腐脑。” 心思复杂的百问“哦”了一声，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迎着初升的朝霞渐渐消失在了院门外。 第2章 撕破脸 乔乔不知道今天的早饭家中那几个人是怎么解决的，总之她跟百问回来的时候，大哥董家业与二哥董家齐各自带着自己的媳妇坐在厅堂里，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什么，在看到乔乔进来的时候，他们每个人的表情立时有些不大自然。 还是二嫂李氏最先开口，打破这尴尬，“哟，乔乔回来了啊，我们正在这里着急呢，一大早的就不见你，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可就要出去找你了。”她笑及假，那虚伪的样子让乔乔都有些看不下去。 “我看今天天气好，跟百问出去走了走。”对于李氏明显的口不对心，乔乔并没有点破，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只是回答完后，她就准备离开这里。 李氏见乔乔要走，忙急着一把拉住她，“乔乔，二嫂还没问你，你早饭吃了没有啊？我是真没想到你今天会起这么早，昨天因为商量着要分家的事情，想着多一样不如少一样，所以虽然知道没柴了可也没想着买。今天早上本来打算一家人吃点烧饼的，哪想到我跟你大嫂买了烧饼回来，却怎么都找不到你跟百问。” 乔乔用力的将手腕从李氏的手中挣了出来，环视了一下屋中的几人后，平静的说道：“嫂子，有什么话你们就直说吧，不需要拿柴火的事来跟我兜圈子，分家就是再麻烦，也不差那几捆柴。今天早的事情，无非就是你们想跟我谈话的引子，只不过我跟百问出去了，事情没有向着你们预想的方向发展而已。” 乔乔说完，径直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坐在上首的董家业说道：“大哥，我只是守寡不是伤了脑子，你们犯不着拿我当傻子看，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一直坐在董家业身边陈氏见乔乔的脸不好，知道她这是生气了，虽说她并不喜欢这个守寡的小姑子，可在没分家之前，却不好跟她的关系太过僵硬，“乔乔啊，你这话说的可真是伤人心了，我们可真没那样想过，真的只是一时的疏忽。” 乔乔轻勾了一下嘴角，目光扫过陈氏落在董家业的身上，“大哥，说说你的想法吧，关于我的将来，我总要心里明白才行。” 面对这样不哭不闹冷静异常的妹妹，董家业突然觉得有些脸红，本已经商量好的事情就有些说不也口，想想妹妹年少守寡的委屈还有这些年对这个家默默的付出，他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让乔乔去庙里的话来。 为难的看向陈氏，董家业的意思是这事算了吧，不过是多一张嘴而已，就算是接乔乔接在他们身边住也费不了多少米粮。可是陈氏哪会同意，她一看董家业那表情就知道要出问题，她早已打定主意，不管乔乔去哪里，总之不能跟他们一家人一起生活。 抬眼看了看董家齐夫妻那里，却见他们夫妻目光躲闪，一付避之不急的样子，心中暗骂一声，笑着说：“乔乔，既然事情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就不藏着掖着了，你大哥跟二哥已经把分家的事情商量好了，现在唯一我们还拿不定主意的就是你了。乔乔，你也知道你的身份特殊，不要怪嫂子自私，我不为别的只为了孩子着想，实在是不办法带你一起过日子。” “是啊！”李氏在一边接话说道，“乔乔，二嫂平时待你如何你也应该是知道的吧，如果不是真的太过为难了，我怎么有做出这样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呢？实在是为了孩子不得已啊，乔乔，将来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体会我们这为母的心情了。” 将话说开了，陈氏跟李氏两人就像是一下子没了任何心理上的负担，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开始说了起来，句句都是她们的无奈跟苦楚，说到伤心处，李氏更是几欲落泪。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到，定会以为是乔乔这个小姑子给了她们脸色看，让她们受尽了委屈。 看着两个嫂嫂如此费尽心机的在她这里唱念做打，乔乔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声嗤笑让还在全情投入的陈氏跟李氏全都愣在了那里，也许是乔乔脸上那不加掩饰的讥讽太过刺眼，李氏那本欲擦泪的手竟然一下子就捅到了眼睛上，“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可以了，你们的意思我懂，但你们既然要赶我走，总不能让我身无分文的离开吧。”乔乔也不想再跟两个嫂子打花腔，又一次直接把视线投到了两个哥哥的身上。 一听乔乔的意思是想要钱，陈氏头一个不干了，“乔乔啊，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可没有想赶你走的意思。我跟你二嫂已经打听过了，想把你送去城外观音山上的观音庙里去，那里的净逸师太为人最是宽和，你拜在她的座下，也算是后半生有了着落了。” 乔乔见他们终于说出要送她去庙里作姑子的话，便再也不肯压抑心中的怒火，用手一一指过几人说道：“憋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将你们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是守了寡，可我也是你们的妹妹，你们见过哪家的兄嫂黑心的守了寡的小姑子送去尼姑庵的？那样面上说来光鲜实则腌囋的地方，你们也能将我往那个火坑里推？你们就不怕我现在冲出门去，大喊一通，将你们这龌龊心思大白于世人，再看看将来便是没了我，会不会有人愿意与你们这样的人家来做亲？” “这话是怎么说的？乔乔，你可不能凭空的污蔑佛祖啊，你一个守寡之人，去那庵里清修，不是最好的归宿吗？名声又好又有依靠，这可是得福报的事啊。”李氏可不想背上这样一个名声，他们以后还要在这里行走呢，这做生意买卖的最怕失了体面，真丢了脸面那可是跟自掘坟墓没有区别。 “哼！”乔乔冷笑了一下，“不要说的那么好听，我虽是守寡，可守的却是望门寡，这丹阳城里守望门寡的不只我一个，可哪个如今没有再次出嫁？更何况，你们真当我不知道四年前我那曾经的夫家就已经送来了婚事做罢退婚书吗？不过是因为爹爹他觉得咱们家的生意需要仰仗那家人，所以一直逼着我继续守而已，如今爹爹不在了，你们更是狠毒，竟然想将我送去那庵堂里，怎么，就那么怕我不再守寡了，让你们失去了一个大靠山吗？” 这么些年来，乔乔一直怀疑董老爹逼着他继续守着望门寡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他为人的迂腐，因为有一次他在喝醉酒之后，曾经亲口说过一个赖汉娶了一个寡妇的事情，说那赖汉是交了好运。若是他真的打心里反对寡妇二嫁，他应该是批判的态度而非这种时时感慨。 所以在后面的日子里，她一直留心观察的他的动作，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终于让她在一次帮董老爹收拾书房的时候发现了那封肖家写来的退婚书，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的这种身份的存在，对董家的生意竟然是有好处的。当时她就想，幸亏她与这些人并无什么真情，不然这个真相还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乔乔撕破脸的话，让屋里的几人心有忌讳，生怕她一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的董家齐终于首次开了口，“大妹，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那尼姑庵我是不会去的，你们也不用往那上动歪脑筋，我打算搬去东山村住，你们把那个房契给我吧。”乔乔干脆利落的说出了她的打算跟要求，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之法。 东山村是乔乔娘从小生活的地方，因为乔乔娘是家中的独女，所以在乔乔的外公外婆过世后，那里的房子自然而然的就归在了乔乔娘的名下，而乔乔手中那三十亩地所在的位置也正是东山村。 这当然不是一种巧合，而是乔乔娘在世的时候为乔乔做的最后一点谋划，虽然当初在将这些东西交到她手上的时候，乔乔娘是那么不希望她为乔乔留的这个后手会派上用场。 乔乔的要求让屋中的人又瞬间沉默下来，东山村虽说远离他们现在所居的丹阳城，那里除了房子外也没有别的产业，可为难就为难在那处房子上。分家的时候已经商量好，那处房子归了二房所有，现在让二房将那屋子让出来，这不等于割二房的肉一样疼吗？ 乔乔见他们都不说话，眉头一挑，“怎么？不过是乡下的一处破房子而已，也值得二位哥哥这么犹豫？若是这样，我不要便是，左右在乡下生活哪里比得上丹阳舒服，你们还是考虑考虑让我住在谁家好一些吧。” 反正已经是撕破脸皮，乔乔觉得她也没必要再顾及着那所谓的亲情跟这些人周旋，此时她若是稍露一点软弱的苗头，怕是她的这两个嫂嫂马上就会升起将她再送去庵堂的心思来。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由不得她退缩，惟有一路向前，才会给自己闯出一片新的天地来。 李氏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太过紧张，两只眼睛不停的眨着，在看到董家业夫妻都在看着他们夫妻的时候，有些急了：“大哥大嫂，你们看着我们干啥？不是真想同意大妹的说法吧，那可是乡下，离咱们这里可有一天的车程呢，这鞭长莫及的，大妹在那边真有个什么急事，咱们照应都照应不过来。” 东山村的房子虽说是老旧了些，可那也是按着一进的院落盖的，加上在乡下，可要比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敞亮多了。就这么轻易的拱手让出去，李氏怎么可能愿意，她还想着将来有一天这丹阳买卖做不下去了，回东山村办置一些地，做个有钱的地主婆也是不错的。 李氏这冠冕堂皇的大帽子扣下来，让有心同意乔乔提议的陈氏没了话说，除了暗中白李氏几眼，陈氏就只剩下干着急了。 “小妹，你看你能不能换个要求？”董家业有些为难的看着乔乔问道，他这心里真的是越发没有底气了，要不是他这事做的不地道，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低声下四的。 “我没有。”乔乔冷冷的应着，“我想搬去乡下住，本来也是因为考虑到你们，要不是你们一直说我的存在不利于将来小一辈的嫁娶，我还想不到要搬远一些。远离熟悉人的视线，时间久了大家渐渐忘了我，对你们的生活也就不会有大影响。但现在我到觉得二嫂说的对，真是去了乡下，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也确实够辛苦的。” 乔乔说着，干脆把身子倚靠在了椅背上，十分轻松的说：“我看不如我就轮流在你们家里住吧，每家半年，或者一年的，这样如何？” 第3章 离开 所有的不愿终在乔乔半玩笑半威胁的态度中全部妥协，除了东山村的房子外，另外乔乔每年还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五两银子的供给。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乔乔跟两个哥嫂之间也只是维持着面子情而已，既然已经到了彼此相看生厌的地步，乔乔索性对一直目光躲闪她的董家业说：“大哥，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如明天你就送我走吧。” 董家业看了看董家齐，见他虽不说话却也没有反对之色，自己的婆娘也一直偷偷拉着他的衣袖逼他应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也罢，已经这样了，再强留大妹也没什么意义，早些送走也好。 乔乔的东西并不多，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装好了箱笼，眼看着乔乔将屋子里属于她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乔依终于开了口，“你真的要去东山村？” “是”，乔乔四下看着自己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随口应道。 “你疯了吗？”乔依见乔乔这无所谓的样子，不由的拔高了音量，“你一个寡妇，远去那穷僻壤，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万一出了点事该怎么办？” 乔乔见乔依这样愤怒，还以为乔依这是在关心她，想到两人这些年一直冷淡的关系，乔乔心下微动，坐在她的身边微笑着说：“没关系，你不用担心，那里是娘从小生活的地方，好多族人也都住在那里，远了不说，娘过世时来的七姥姥，不就是一门近亲吗？” 乔依猛的起身，离着乔乔老远指着她情绪激动的说：“再近那也是外人，能有自家人为你考量的多吗？你为什么就不肯老实的听哥嫂的话，安份的去庙里清修，非要自己去过生活，你不想想，要是因为你的原因有什么风言风语传来出来，让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我为什么至今没有嫁人，这其中的原因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 乔乔看着义愤填膺的乔依，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退了下去，她到底是有多傻，竟然只因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忘记了这些年乔依对她的成见，还以为因为她的离开，唤醒了乔依心底深处的姐妹情呢。这可真是太可笑了，乔乔啊乔乔，自做多情是不是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你到是说话啊？这时候怎么装起哑巴来了，刚刚跟哥嫂们不是挺能说的吗？知道自己理亏了，为自己的自私行径忏悔了？”乔依见乔乔不说话，便继续咄咄逼人道：“若真是这样，也算是你还有点良心，你现在就去跟哥嫂们说，你答应他们要去庙里了。” 乔依说着，就将门帘高高的挑起，四月的春风裹着寒气直冲进了屋内，爱美的乔依早已经换上了轻薄的春衣，这冷风刺激的她连打了两个喷嚏。出了丑的乔依窘迫之下看着纹丝不动的乔乔更加火大，“你怎么还不走？” 乔乔原不打算跟乔依再多说什么，所谓话不投机半句都多，争执到最后也不过是彼此坚持,互相添堵而已。她已经顺利的迈出了第一步，此时心情正是大好的时候，真的不想再跟这种人多有牵扯。可现在乔依对她的态度让她真的火大，便是她再不好，不也是她的亲姐姐吗？怎么就能为了自己的私心做了如此强迫之事？ “董乔依，我为什么要听从哥嫂的安排，你明知道城外观音庵的名声有多么的糟糕，我为什么要进入那个虎口？我过的不好，于你到底又有什么好处？”乔乔冷眼看着乔依，当看到乔依一脸愤慲的看向她时，接着道：“你休要再说是我误你的终身，明明是你自己太过挑剔，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所以一直推拒父亲给你寻的那几门亲。你如今拖来拖去，年岁渐大，眼看着婚事成愁，爹娘又都已过世，你是怕哥嫂们将来不会给你寻一户好人家，所以才在这个时候向我发难的吧？” 乔乔鄙夷的看着着乔依，不毫情面的笑道：“我劝你还是省省心思吧，就算是你现在向他们示好将我撵了出去又能怎样？以两个嫂嫂的脾气，是决不会因为你现在的态度好转就忘了你从前的所作所为的。所以……”乔乔目光露出一丝同情之色，“你有空在我这里耍嘴皮子，还不如好好想想你日后该怎么办，我若是你，这个时候就不会还留在屋里对镜梳妆，而是应该去厨房，帮着嫂嫂们准备一天的吃食。也许她们会看在你日渐乖巧的份上，不会为了嫌麻烦，随便给你找个人家。” 乔乔说到这里，看着乔依渐渐苍白的脸色，突然觉得没意思起来。这个女孩虽然可恶，可想想她日后的生活，怕是也不会比自己好过到哪里去。这么多年仗着爹娘的疼爱，乔依在家中做尽了跋扈之事，两个嫂嫂面上讨好于她可心里不一定怎么恨着她。 整天跟别人家的姑娘们攀比，一心想找个好婆家，可如今已经十六岁的年纪，却一家都没有定下来。往后的日子，她怕是要时时防备哥嫂们为了钱或者是怕麻烦，将她随意给打发了，若真是嫁了一个不堪的人家，她日后的生活怕还不如自己这个守寡的。 “董乔乔，你少来咒我，就是因为你这样恶毒，才会守寡的。若不是因为你的牵连，我早就嫁出去了，现在弄不好已经儿女绕膝，过着有夫有子的幸福生活。你现在做什么拿出这么一付悲天悯人的样子来，你应该在面对我的时候心有愧欠,而不是拿出这同情的样子令人生呕。”乔依紧紧攥着手中的门帘，老旧的门框传出痛苦的嘎吱声，却很快的被她的声音掩了下去。 乔乔刚刚生出的那一点点同情之心在董乔依这不知好歹的斥责声中全部消散而空，似笑非笑的看着乔依那张因为激怒而开始扭曲的脸，乔乔毫不掩饰她眼中那赤*裸*裸*的鄙夷之色。有些人这一生，怕是都不能接受自己的过错，总喜欢将自己不幸的原因归咎在他人的身上，永远不肯承认是自己错了。 董家生活殷实，董老爹举人出身在丹阳拥有一家中等私塾，声誉地位样样不少；家中又是有田有地有店铺，在这丹阳城就算不是上流富户，却也是殷实之家。这样的条件，便是有董乔乔这望门寡又能怎样，董乔依向来不缺少登门求亲之人。怎奈董乔依手低眼高，董老爹为她相看之人她向来是不屑一顾，也不知道她是要找到怎样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未来相公。 总之在这种挑挑捡捡之下，随着年纪的增长上门来提亲的人条件是一个不如一个，渐渐的她也就成了左右皆晓的古代“剩女”，若是家中父母尚在还好，至少他们还会真心的为她考虑，会在剩下的这些人里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可现在……想想自己家两个嫂嫂那一脸的精明相，还有两个耳根软趴趴的哥哥，董乔依若是现不改变，乔乔也对她的命运也只能想到一个字“玄”了。 乔乔看了半天，见乔依依旧一幅不愿低头的样子，心中摇了摇头，不想再与她共处一室，起身便去寻了百问。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叮当的摔砸之声，乔乔心知这乔依又在拿屋里的东西撒气，也不知道她这性子是不是真要在跌了大跟斗之后才能翻然悔悟。 东山村离丹阳城的距离实在不近，从早到晚用马车赶路也需要近一日的车程，为了能早一点去到那里，董家业决定在天刚亮的时候就带着乔乔往东山村里赶。他到底是心中有愧疚，临走时交待陈氏说他要在那里看着乔乔安顿好了才会回来，能够送走乔乔已经让陈氏心中满意，所以对董家业的决定陈氏也并无多少反对，痛快的应了下来。 就这样，乔乔在一片灰蒙的天地中，坐上了通往未知人生的马车之上。马车慢慢的前行，乔乔略有些感慨的最后一次掀开了车帘，看到的是陈氏与李氏灿烂的笑脸，董家齐脸上的冷漠以及百问那被鼻涕眼泪糊住的小脸。这离开家的最后一幕，一直深深的印在乔乔的脑海之中，从此，在她的心里，她的亲人也只有那肯为她落泪的董百问。 第4章 听说是男主 一直听说古代出行难，可到底有多难，这对于从穿越到这里来便一直需要出深简出的乔乔来说，也只是听说却从来不曾有过亲身的体会。不过这一次乔乔到是真的体验到了，出了丹阳城没多久，下了官道之后就是一路的颠簸，简陋的马车本就难以久坐，于是一向觉得她拥有健康身体的乔乔光荣的“晕车了”。 就这样，当马车终于从荒芜的野外来到一座较小的城池时，一直在前面驾车的董家业高兴的说：“乔乔，咱们到仙来镇了，再有不远便是东山村，看这时辰，咱们大概日头不落就能赶到那里。” 车里的乔乔此时已经有五脏六腑全都移位的感觉，双腿早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苦中寻乐的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陈氏跟李氏在听她主动要来东山村时会这么的放心，根本就是她们知道这遥远而辛苦的路程，若无万一，也确实不会再辛苦走上一回。 “乔乔，咱们下车吃点东西再走吧，我怕进了村咱们也没地方吃饭，你正好也下来歇歇脚。”车厢外，董家业轻声询问道。 许是为了省钱，董家业并没有带乔乔去那饭庄酒楼里用饭，而是寻了路边一家小面摊，跟那老板要了两碗打卤面。做生意的人向来热情，这个上年纪的老板也不例外，许是因为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人上门，他在将面煮好送过来后，笑着搭起话来，“二位看着面生啊，是打外面来的吧，是要来投亲的？” 说话间，董家业已经将一碗面大口的吃进了肚里，一碗热乎乎的面下肚，董家业也缓过劲来。他笑着与那老汉对答说：“老板你好眼力啊，怎么就知道我们是从外面来的？” 那老板嘿嘿一笑，张开已经掉了一颗门牙的嘴得意的说：“我是谁啊，我在这仙来镇摆面摊都四十年了，这仙来镇上住着些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可不是吹，我这也就是老了，年轻那会，每个来我这里吃过面的人，我都能叫上他们的名姓呢，就现在，这镇上来往的人，我也能给你介绍出个一二来。” 那老板见董家业虽是面露微笑，可脸上的表情却明白的告诉他这人根本就不信他所言，抹布往肩上一搭拉了张凳子就坐在了董家业的旁边，指着路上的行人洋洋洒洒的介绍了起来。面的味道并不十分好，乔乔只是因为想多歇会脚才坐了这么久，眼看着那老板越说越多，董家业已经面露不奈，乔乔也只好放下筷子准备与董家业一起离开。 就在这时，本还眉飞色舞的老板面上突然一紧，董家业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那老板伸出手悄悄指向了一处又迅速收回手来，谨慎的说：“看到那个独眼大个男人没有？他可是咱们仙临镇上的一个大煞神，住在东山村，平时也只有卖猎物的时候才会来镇子里一趟。” 乔乔好奇的顺着老板的手看了过去，只看到一个肩上好似抗着灰色毛皮的魁梧男人，正迎着西垂的太阳一步步的向前走着，他的左眼处带着一个眼罩，让他本应俊郎的外貌添了几分狰狞。街上的行人似乎也有意躲着他，他每走之处，人们都四散而开并在他经过之后，对着他肩上的东西指指点点，有人更是露出了惧怕之色，但那男人却毫不理会的依旧大步向前。 “老丈，你说他是东山村的？他那眼睛是怎么回事？”董家业听说这人是东山村的，心里多了几分掂量。 老板转回身子神秘的说：“那人可不得了，开始的时候只是命硬，连说了两门亲结果两个姑娘都是在没过门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也不知道他怎么的，他突然就离家而去，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六年之后了，呶……” 他向那男人的方向努了努嘴，说：“看到没，回来之后就是这个样子了，伤了一只眼睛，我听他大嫂说啊，搞不好这几年他在外面，是干那个买卖的。”老板手往脖子上一比量，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董家业听后，脸上的表情又凝重了几分，他在想将妹妹送去有这样一个凶神的地方到底妥不妥当。那老板见他说完后，董家业的表情不好，马上安慰说道：“这位客官，你大不必害怕，外面虽说都是这么传的，可也不过只是流言而已，到底是个啥样子咱们谁也没看到不是。再说，我看他也只是样子凶了点，有一次他跟我的这里吃面，除了不善言谈，人还真没大毛病。” 此时那男人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乔乔又一次假装不经意的看向了他，走近了的男人更显高大，在这个平均身高不到一米七的年代，男人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带给人及强的压迫感。黑色的眼罩让乔乔想到了前世那有名的海盗船长，如果手上再配一个钩子……就在她正在那里发散思维的时候，男人肩上抗的东西一下子冲进了她的眼里。 狼，是狼啊！虽说已经是死的，可乔乔哪见过这个？怪不得刚刚那些人都绕着男人走，原来大家都是怕他肩上的东西呢。虽然乔乔也有些害怕，可心里更多的则是小小的兴奋，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野生的猛兽，如果能再近一些就好了。 也许是乔乔的目光太过热烈，那男人竟然迎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男人面无表情，乔乔僵在当场。这种偷看被当场抓包的感觉实在不是太好，无措之下乔乔竟然做了一个及其愚蠢的动作，对那男人笑了一下。随后理智回笼的乔乔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不敢看男人的忙低下了头，心里懊恼的要死，希望不会被那人鄙视。 好半天等他再抬起头时，那男人早已经走过了他们所坐之处，斜阳打在他的身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有了这个小小的插曲，乔乔再也坐不下去，对一边还聊得开心的董家业说：“大哥，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再次坐上车没多久的乔乔，突然感觉到车子猛的一颠，在前面驾车的董家业“吁”了一声后，车辙与地面的摩擦声便戛然而止而止。 乔乔掀开车帘，看着董家业一脸愁容的蹲在车辕处，“怎么了，大哥？” “车坏了。”董家业颇为丧气的说：“你先在车上等会吧，我先修修。” 乔乔在车上坐了很久，车也没有一丝修好的迹象，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乔乔虽然心急却也不好催促眉头紧皱的董家业。下了车在站在路边，乔乔面对着大山小幅度的活动了下手脚，在一边安静的等待着。眼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董家业忙活的脑门也出现了薄汗，可车子却没有一点修好的迹象。 董家业懊恼的站起身，看了看东山村的方向，面对着连绵不断的大山无奈的低下了头。来的时候，他本想用那辆新车的，可家里的婆娘非说这一路水远山高的，怕把新车给用坏了，说什么也不同意，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出糟心事。 就在他在心里不停的后悔自己的软耳根时，就看到有一个人远远的从他们的后面走了过来，董家业大喜，几步就迎了上去，就在快要走近那人的时候，董家业的脚步慢了下来。乔乔站在远处看着，不明白为什么董家业会有迟疑，难道遇上的是什么歹人不成？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有些紧张，死死盯着前方两人的动静。 董家业之所以会慢下脚步，是因为他以为的救星竟然是在镇上那个独眼的魁伟男人，这个身之发肤，受之父母的年代，身有残疾的人本就容易让人心存芥蒂，更何况是他刚刚还在镇上听说了这个男人太多不堪的过往。 曲力卖了皮货，买了春耕需要的种子正往村里赶，远远的就看一辆马车停在路中央。还不等他走近，就看到一个男人迎着他走了过来，原本脸上还有喜色的男人在看到他之后脸上立刻变了表情，面对人们这样的态度曲力早已经习惯，只是他也失了上前询问是不是需要帮忙的心思。 所以他也没有上前询问，绕过董家业的身侧走了过去，但当他的视线扫过站在车厢边的乔乔时，却放慢了脚步。这个女孩他有印象，刚刚在镇上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因为害怕他肩上的死狼而退避三舍的时候，只有她却是一脸兴奋的盯着狼看个不停。若不是因为男女之别，他感觉这女子怕是都要冲上来摸上几下，才能满足。 转过身看向董家业，曲力问道：“你可是有事？” 董家业本不想求助于他，可是眼看着天就要暗下来，这里离东山村又有着一段距离，若是不能修好车子，难道真的要他跟乔乔走着去吗？ “这位兄弟，我的车坏了，想请你搭把手。”别无他法的董家业笑着向曲力求助道。 有了曲力的帮忙，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车子便又重新动了起来，车修好了董家业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与曲力这一小会儿的配合让他对那传言多了三分不信，热情的邀请他一同坐车往村里去。 坐在车厢里的乔乔一路听着董家业与那男人的对话，虽说董家业与他谈话时及为热情，可也只是知道这人的名姓与住在哪里而已。男人寡言的令人发指，这也让一直坐于车后对男人充满好奇的乔乔十分不满，一颗八卦的心得不到满足，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催残啊。 直到进了东山村，董家业也没有问出太多的信息来，反而是被曲力不经意的几句话套出了他们此次来东山村的目的。当知道乔乔此来东山村居住的原因时，曲力不自觉的微皱了下眉头。 他还真没想过，有着那样清澈双眸的小姑娘竟然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包袱，再看向董家业时，心中便有了更多的不满。如此不尽血缘之情，与他家中哥嫂又有何区别，他做为男子在年幼时尚觉心伤，一个女人家岂不是更加难熬？也难怪她会选择出来独居，到也是个有魄力的女子了！ 第5章 新家新生 房子比乔乔想像中要好的多，这么多年没人住从外面看去，竟然没有一点破败的迹象，就连两扇大门也是严丝合缝，厚重感瞬间让乔乔有了心安的感觉。穿过宽敞而空荡的院落，推门进屋后，屋里的布置跟陈设又让乔乔惊喜了一下，这个时候她到是有些理解为什么二嫂在听说她要这房子的时候，会表现的那么肉痛。 这屋子保养的实在是很好，根本就不像是几年没有住人的样子，桌椅上的灰迹并不是很厚，虽说角落里也有一些蛛网，但相比乔乔之前脑中一片脏乱的想像，简直要好上太多。 屋外，董家业吃力的将乔乔的箱笼搬进了厅堂里，然后对乔乔说：“大妹，你想住哪屋？” 乔乔指了下当年木氏在家里做姑娘时住的房间说：“我就住那吧。” 董家业将乔乔的箱笼搬进那屋后，再出来时发现乔乔正盯着灶间那堆在一起的灶具出神，“大妹，这房子还成吧？当年咱娘昨走前一直叮嘱我说，要把这房子看好喽，所以我这几年也没闲着，经常会来这里将这房子拾掇拾掇，屋里就去找七姥姥家的人来帮着收拾收拾。这房子保持的这么好，家具什么的也算齐全，你收拾一下就能住。” 乔乔没有说话，用随身的帕子将堂屋里的椅子擦干净了两张，自己先坐了下来。董家业见乔乔不肯理会他，还以为是乔乔对他心生怨恨，抿了下嘴有些底气不足的说：“大妹，你也不要怨恨我，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好，虽说按理我应该养着你，说出去也显得我仁义。可这事毕竟是说着容易做着难，你嫂子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也想过几天清静日子。” 董家业这满是为自己打算的话听到乔乔的耳朵里，竟是意外的顺耳。本就是为了自身的利益考虑才不想再继续养着她，本着只要不养她去哪里都好的心思。却偏一付语重心长的样子，好像他们就真的是那圣人转世，推她入火坑还那么理直气壮，虚伪的让人恶心。 “这房子还是不错的，虽说是乡下，可是这里毕竟是咱娘小时候住过的地方，亲戚什么的也都有，所以你也不需要担心受欺负什么的。今天已经晚了，咱们称将就一晚，明儿个我带你去七姥姥家，他二儿子是这村的里正，有他们在你吃不了亏。”董家业面对一直沉默的乔乔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匆匆交待了两句就讪讪的去了另外一屋。 一天的颠簸疲累让乔乔和衣躺在炕上很快就睡了过去，一夜好眠，直到鸡叫三遍她才慢悠悠的起身。屋外的董家业早就煮好了饭，当看到乔乔出来后，笑着让乔乔去洗脸好上桌吃饭，对于董家业的这点刻意补偿的心思，乔乔没有拒绝。以后的日子还长，难免会有再用得着他们的地方，眼前的麻烦已经得以了解决就不需要再跟他们僵着，她一个女人，总要给自己留了后路才行。 只是让她现在就跟董家业有说有笑、毫无芥蒂的聊天，乔乔目前也做不到。安静的吃过早饭，在董家业的带领下，乔乔见到了那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七姥姥。虽是姥姥，可也只是她的辈份大而已，事实上七姥姥还比乔乔娘要小上两岁，是一个精明利落的妇人。 在得知董家业与乔乔的来历后，七姥姥毫不留情的将董家业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直说的董家业面目赤红，不敢抬头。她拉着乔乔的手，就如同碟片回放一样，跟董家业回忆起他们小时候兄妹齐心，其乐融融的生活。说到木氏对他们的辛苦抚育，说到董老爹的迂腐倔强，她更是几度哽咽。 在看到董家业红了眼睛一脸悔恨后，她这才转头对着乔乔语重心长的说：“乔乔啊，这事是你哥哥办的不对，七姥姥已经骂过他了，回头七姥姥跟你去丹阳，给家里那几个不着调的好好说说，哪能让他们办这么混的事。有七姥姥给你住主，你跟着你大哥回去吧，好不？” “七姥姥，我只想自己寻一处清静地好好过日子，丹阳城，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回的。”乔乔没想到，七姥姥说了半天，竟然还抱着让她回丹阳的想法，她千辛万苦的逃出了这个地方，若是回去了，她之前的一片努力不就全都付之东流了？以后要是再被撵出来，别说这房子了，恐怕连件衣裳都拿不出来。 见乔乔如此坚决，七姥姥叹了口气说：“乔乔啊，我虽说是你们的长辈，可说到底我跟你娘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我们的感情如何你也应该知道。正因为这样，我才想着你不能来这里生活，你说你年纪轻轻的，难道还真想就这么过一辈子了？等过个一年半截的，七姥姥做主给你寻个人家，找个依靠好好的过下半辈子不是更好？这东山村说到底还是乡下，你一个城里的娇小姐，哪能适应得了这里的生活啊。” “七姥姥。”乔乔感激的握紧了她的手说：“我知道七姥姥你一心为我，可是姥姥你也应该知道，我如今就是回了丹阳，是不是真的能好好的熬过这一年半载？我知哥嫂都不是坏人，可人哪有不为自己打算的，就算是他迫于您的压力收留了我，日复一日的下去，谁能保他们对我不再生厌呢？说是再嫁，可寡妇再嫁，又哪里是容易的？我还不如在这东山村，依着您的照顾，过着自己的日子，既不招人嫌又能心中安稳。” 木氏当初说过，她在东山村买地之事，除了她外还有两人知晓，一个是七姥姥，另一个是与她们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的于春红。而这三十亩地现在就在七姥姥跟于春红两人的手里共同经管着，现在七姥姥一力劝着乔乔离开，乔乔心里难免有些打鼓，是不是她们两个对这地有了什么私心。 乔乔悄眼观察了一下七姥姥的家居陈设，回想来时让她惊叹的二进宅子，心里捉摸着七姥姥应不是缺这点钱的人，虽说是在这里宽慰着自己，可心里到底是犯起了嘀咕。 七姥姥虽是不大赞同乔乔的说法，可是当她看到董家业听说要将乔乔送回去时那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也只能歇了心思。想到当初木氏得这几个孩子时幸福的神情，还有将她为乔乔偷偷准备的后路托付给自己时那心伤的表情，七姥姥改了口说：“那就这么定了，你留在东山村，放心吧，有七姥姥在，没人敢对你不尊重。” 终于得到了七姥姥的许可，乔乔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有她这句话就好，不然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还真没有信心能够活的好。在七姥姥的挽留之下，乔乔跟董家业一起留在了这里用了午饭。 七姥姥有一个大家庭，她共育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如今只剩下最小的儿子还没有成家，二个女儿皆嫁在仙临镇上。二儿子是东山村的里正自是留在东山村，另外两个儿子全都生活在外，大儿子是仙临镇的捕头，三儿子则在丹阳城任司狱。在这官身与平头百姓有着极大差别的古代，七姥姥家在这东山村里绝对算是头一份人家，这也是为什么，乔乔特别需要得到七姥姥认同的原因。 午饭的时候，乔乔认识了七姥姥的二儿子方有志、二儿媳汪氏，以及小儿子方有德。七姥姥的男人年前刚过世，所以她现在在这家中也是老封君一般的存在，十分有威严。 汪氏是一个说话细声细语的典型内宅妇人，乔乔在跟她聊了几句后，明显感觉到她刻意表现出的距离感，猜想她是因为自己这守寡的身份不喜，简单寒暄几句便不再强求。转而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讨好七姥姥的身上，毕竟她才是以后自己在这东山村生活的保障，是好是坏，全看七姥姥对她有几份心了。 用过了午饭，七姥姥知道乔乔刚搬来事情多，所以也并没有多留他们，婉拒了汪氏那言不由衷想上门帮忙的建议，乔乔心满意足的与董家业一同告辞。 心境的不同让乔乔再次站在属于自己的家时，第一次打心底有了踏实的感觉，从穿越最初到现在，虽然也曾经得到过木氏最无私的疼爱，可是她的心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宁静安稳过。从前那一直像踩在云端飘忽不定的感觉，此时早已经烟消云散，果然，不论在哪个时代，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才是王道啊。 第6章 从此一人 整个下午的时间，乔乔都用来收拾房子，董家业帮着乔乔把一些沉重的家具摆好后，就又匆忙的离开。等乔乔终于将两间屋子都擦出来，一直忙里忙外的董家业也终于歇坐在一边，乔乔看着院外码放整齐的柴火、小半缸水以及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米面蔬菜，心下微动。 回屋拿了一块干净的手巾交到董家业手中，看着他将脸上的泪水全都拭干净后，轻声的说了一声：“大哥，谢谢你。” 董家业将手巾一直覆在脸上，好半天才闷声说道：“大妹，对不起，不要怪哥跟你嫂子。以后有啥事就去找七姥姥，真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找人来告诉我一声，实在过不下去了，你就回去，哥不是那黑心的人。”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拿下手巾后从袖袋里拿出十两银子塞进乔乔的手中，“这是哥给你的，你拿着用，以后一个人过用钱的地方多，要精细着点打算。我走了！” 他站起身往放马车的地方走去，乔乔拿着还带有他体温的银子，也是百感交集。虽说这两天董家业为她所做的一切让她心生感动，可这些事情并不足以让她忘记从前的种种，冰冻三尺啊。来不急细品她到底是个心思，乔乔开口叫道：“哥，天黑赶路太危险了，明天走吧。” “不了。”董家业摆摆手，“今天晚上在仙临镇住一夜，明儿我一早就往回赶，你嫂子在家不见我，该着急了。” 站在门口目送董家业离开，笔直的乡间土路上再也看不到那辆车的踪影，准备进门的乔乔看到斜对面的那户人家院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脸色发黄的少女正偷偷的打量着她。 乔乔虽对她的这种暗中偷窥的行为有些不喜，可出于礼貌，她还是对那女孩笑了一下，哪知道那女孩竟然砰的一声，将门迅速的关上了。 还有一堆事情要做的乔乔根本就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认真的栓好了院门。一个人过日子虽然简单，可需要准备的却也一样不少，乔乔不想因为就她一个人生活便糊弄自己，就算是不能过得风声水起，至少也要精彩一些吧。 不整理不知道，这边提笔将所需要备置的东西一一列出后，竟然也写了半张纸，看到这些全都需要采购的东西，乔乔想想她的家底，不禁有些肉痛。本还想着土地的事情稍等等，待她在这村子里站稳了脚跟再提，但现在看怕是不能拖了。 距离木氏购得这片土地已经四年过去了，这四年间乔乔从不曾听说东山村受过什么天灾，这三十亩地的收成定不是一笔小数字。若是能将这四年的粮食钱都收回来，平稳的到了秋天，有钱有粮的日子，她就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想到这里，乔乔干脆拿出了她带来的箱笼不停的翻找起来。 东山村的清晨与丹阳城并没有太多区别，一样拥有新鲜的空气，唯一不同的大概也只是没了那四处摆放的早点摊位，显得格外安静。远处蜿蜒的河面上升腾着厚厚的白色雾气，掩住了大半的山峰，只余下一个山顶在薄薄的白雾中若隐若现。 过了辰时不久，乔乔敲响了七姥姥家的大门，汪氏似乎对乔乔又一次的出现不大欢喜，开门时愣了一会才将乔乔迎了进去。 七姥姥很高兴，拉着乔乔问长问短，当知道董家业昨天已经走了，留她自己的时候，马上不高兴的说：“你这孩子也真够大胆的，才来几天啊就敢自己住下了，怎么不到七姥姥这来凑合凑合，等熟悉再自己住。” “有七姥姥在，我住哪儿都不怕。”乔乔笑着说道，“七姥姥，你看看这个喜不喜欢，我现在身无长物，也没能力送您一些贵重的东西，这个是我自己绣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七姥姥将遮眉勒拿在手上，欣赏了一会儿后就立刻带在了头上，对站在一边的汪氏问道：“怎么样，好看不？” 汪氏见七姥姥如此有兴致，笑着在一边附和着说好看，七姥姥一听更是高兴，拿下来反复看了几遍，感慨的说：“你这手可真巧，是随你娘了，当年她就是咱们这十里八乡有名巧姑娘。” 乔乔见七姥姥又提到了木氏，表情也有些黯淡，那个女人给了她太多的支持跟包容，没有她给的温暖，乔乔相信她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融入这里的生活。如今，木氏又给她留下了不只是财产，更有七姥姥这样念旧情的人，可以说，她能有现在的一切，全都是早逝的木氏给她的。若是没有木氏，乔乔不敢想像她现在会过得怎么样，她从不认为凭她一个穿越者的身份，便能抗争过一个时代的规则。 “看看我，又招你伤心了是不是？人老了就是这么没眼色，来，跟七姥姥说说，现在还有啥困难没有啊？”七姥姥小心的收好遮眉勒，略带安抚的说。 终于说到正题，乔乔想了下昨晚打了几遍的腹稿，慢慢的开口道：“还真有点事情想请七姥姥您帮忙，我来的仓促，除了那间屋子跟我带来的简单行李外，真是两手空空了。现在家中也只是个空壳子，不瞒您说，我家中的米面都是昨天大哥不知道在哪弄来的，所以我现在急着要去镇里一趟。” 七姥姥眉头微皱，不高兴的看着乔乔说：“这么多麻烦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家里都少什么，你跟我先说说，没有的东西先从我这里拿着用。” “七姥姥，我知道您疼我，可我也是支门过日子的，哪能什么都在您这里拿啊！能自己准备的我还是自己备着吧，往后少不了给你添麻烦的地方，您还怕我不打扰您吗？”乔乔感谢七姥姥那毫不做假的关心，但越是这样她越要掌握好分寸，不能辜负了木氏的一片苦心。 “你这孩子。”乔乔的拒绝更得了七姥姥的满意，“你手头的钱可是够用？你可别觉得都是些零碎东西，真要是都买回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乔乔迟疑了一下，有点底气不足的说道：“应该够吧。” 乔乔的反应落在七姥姥的眼里，便是钱财不足的尴尬表情，她暗中责怪了自己的粗心，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人，手里又能有多少钱。“老二媳妇啊，你去你春红婶子家，告诉她下午把帐本带上来咱们家，现在乔乔来了，也理应把地交给她管了。”七姥姥拍了拍乔乔的手，对汪氏说道。 汪氏抿了下嘴，看着七姥姥说：“娘，这么急啊。”见七姥姥对她的质疑面露不满，她忙笑着补充说：“娘，我是这么想的，这其一，乔乔妹子才刚搬来，估计手头还一堆事情要做，现在就跟她交待地的事情，不是又给她加了负担吗？二个就是，乔乔妹子从回来到现在，也一直没去春红婶子家拜访，冷不丁的就告诉人家回来收地了，会不会显得乔乔妹子太那个……。” 七姥姥听后，沉思了一会儿后对乔乔说：“乔乔，你嫂子说的也对，那这样，下午的时候我带你上他们家去，你去认认人，咱们再谈地的事情也显得有情义。” 乔乔高兴于七姥姥的干脆与热心，得了她的交待心就更踏实了，这边她跟七姥姥聊得开心，完全没有看到汪氏不停闪烁的眼睛。 回到家的乔乔又一次发现上次那个躲在门后的人，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一次的对她微笑，而是点了下头便进了院子。 吃过午饭，乔乔看着水缸里仅剩下的一点水还有完全不够几天烧的柴火，有些头疼，一个人的生活还真不似她想的那样简单，若是在丹阳生活还好，这些东西可以用钱来买。现在生活在乡下，这水跟柴，哪一样都需要自己动手，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苦笑了出来。 可不管怎么样，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只有咬牙走下去，有困难总不能逃避吧。思量了半天，乔乔决定还是先把水打了，柴还能烧上几天可以缓缓。 找了一个小木桶，一路向离家最近的一处水源的方向走去，东山村只有一口大水井，位置在村西头，离乔乔这房子的距离太远。考虑到乔乔的力量，汪氏想到了离乔乔家最近的一处山泉，虽说要爬一个小山坡，但毕竟距离近了很多。 很快来到那处潭水边，乔乔只敢装了多半桶水便往回走，便是这样，这一路也尤为辛苦。在反复第三趟的时候，乔乔实在是再也拎不动，倚靠在树上看着那半桶水发呆。一阵凉风吹来，满身是汗的乔乔立刻打了一个寒战，咬牙坚持着将桶再次拎起来，憋着一股劲往下走。 就在腿软胳膊酸的她眼看着被一块突起的石头绊倒，就要滚下山坡的时候，一只有力的胳膊拉住了甚至来不急尖叫的她。稳稳站定的乔乔长出了一口气，平息了因为害怕而狂跳的心，转过身刚想道谢，却在看到来人时，愣住了。是他！ 第7章 田螺姑娘？ 曲力也没想到他无意间救下来的人，竟然是那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看着她因为惊吓过大而苍白的脸，曲力万分庆幸他今天所选的下山路。 “刚刚多谢您了，曲大哥。”两人本就有过几面之缘，乔乔当然不好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曲力后退了一步，与乔乔又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后，才开口说：“无妨，小事而已，只是你为何会在这里？” 乔乔将已经倒在一边的木桶捡了起来，略带无奈的说：“上来提水啊，村中的井水离我住的地方太远，我根本提不动，也只能来这较近的地方了。” 曲力扫了眼乔乔手中的小水桶，又向山下看了眼，“山下那间房是你的？” “嗯。” 见乔乔已经不再抬头，稍有点失望的他开口说：“我看你也没多少力气了，还是下山吧，这里如此偏僻若是真摔坏了，怕没人能帮得上你。” 乔乔虽觉得她折腾这几趟，打的水估计也只够做晚饭的，想要洗个澡怕是不成了。但感觉着自己不停颤抖的胳膊，她也明白她是真的无力坚持，只能期望日后她通过这些家务锻炼能够再多生点力气了。下山的路上，曲力一直远远的跟在乔乔的身后，待看到她安全的返回家中大门紧闭后，又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于春红是个十分娇小的女人，许是因为生活上的富足无忧，她与七姥姥一样尤显得年轻，在得知乔乔便是木氏的女儿后，她竟然伏在了七姥姥的怀中哭个不停。这让一直苦劝她的七姥姥又眼着落了一回眼泪，“娘，七婆婆，你们莫要再哭了，乔乔妹子好容易不那么伤心，您二老这样岂不是让乔乔妹子更难受吗？” 于春红的四儿媳简氏看着长辈哭成那个样子，再看坐在一边的乔乔不知所措的样子，忙凑到她们两人跟前插科打诨道。 简氏的话起了做用，哭的泪眼模糊的两人总算是收了泪，于春红拉着乔乔的手上下打量说：“这孩子随了木婉，真是漂亮，好孩子你且放宽了心在这里住下。有我跟你七姥姥在，别的的不敢多说，东山村保你横着走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你又混说些什么。”七姥姥见于春红又开始口不择言，笑道：“你这泼辣性子，就不怕把孩子给吓着，好好的孩子干什么要横着走。” 于春红听了，不以为然的说：“怎么就吓着了，这孩子都有出来单过的决心，还能差这点胆子？你那个哥嫂，就不是个东西，自私的玩意儿。我的这几个儿子媳妇若是敢有这样的心思，看我不砸断了他们的腿。” “得了，净说那些没有的，木婉要是活着，他们也不敢。”七姥姥撇了下嘴，一下子说到了事情的本质上去。 于春红被噎了这么一下子，顿了顿，逞强的说了句，“我从棺材里爬出来，也不能饶了他们。” 屋里的人都被她这孩子气的话给逗乐了，可一屋子的小辈也只有七姥姥能说她两句，“你这个人啊，一天天的老说这些没用的，你是命好，连生了五个儿子，不会遇上这种事的。我今天带她来，一是让她来给你见个礼，二个我想把木婉的地交给乔乔，你看怎么样？这孩子也就算是被撵出家门的，手里没啥钱，要办置的东西确不少又肯不让咱们帮，所以我急着把这几年的钱交给她。” 于春红听了，连连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当初咱不是跟木婉都说好了的嘛。你等着，帐本在我家老大媳妇那呢，我马上就叫她过来。” 趁着简氏去找春红大媳妇的空档，乔乔把她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手拿着乔乔送的荷包，于春红又差点落下泪来。 这几年里，为了突显两家人的磊落，这几十亩地一直是由七姥姥跟春红两家一起耕种收获的，在春红的大儿媳妇于氏到来后，春红将帐本一并交到了乔乔手里，“乔乔，你看看这帐吧，这四年卖粮得来的钱都记在帐上呢。你娘当初与我们说是五五分成，我们当时虽没有反对但心里头谁也没把这事当真，所以这帐上所有的钱都是给你的。” 穿越前，乔乔因为身体的原因，基本上可以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来形容，穿越后，她又是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更不可能知道这时代土地的亩产跟粮食的价格。但想着乡下种田的人家，一年到头来种那么多的地最后还经常吃不饱穿不暖，乔乔对这笔钱也就没抱有什么太大的期望，可当她看到帐上那赫然在目的‘叁拾伍两’四个黑字的时候，她还有小小的失望了一把。 按春红所说，这些钱还是没有五五分帐过的，那岂不是说，这四年里这三十亩地只给了她十七两银子的收益吗？可真是少啊，怪不得种地的庄稼人一年到头混个温饱都难呢。 算了，虱子再小也是肉，于她现在的情况来说，多一文钱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心里虽有些失望，但乔乔还是笑着对七姥姥跟春红说：“我娘当初跟我说了，这地交在你们手里，她十分的愧疚，便是与你们五五分帐，也是我们占了便宜。这几年，出力的是你们、操心的也是你们，不论是种子还是农具、不论是干旱还是下雨，我们也没有一点的操心过。现在你们说这五五分成都不要，这不是让我羞臊死了，我怎么有脸收下呢？” “你娘她啊，从不肯轻易张口求人，一辈子要强惯了，如今她身后就剩你这么一个让她放心不下的孩子，我们做为你的长辈，怎么着也不能看着你吃苦受罪。所以你也不要多说了，就按我跟你春红姨说的办，当小辈的就要听话。”七姥姥见乔乔又再推拒，不大高兴的说。 乔乔忙站起身，坐到她们两人中间，“哎呀，您二位就不要为难我了，若是我真受了，那不就是打了我娘的脸吗？咱们就按当初说好的办吧，这也是我娘的意思，便是这样，也是十几两银子呢，我都觉得自己成了不折不扣的富婆了。” 听到乔乔说的这个数字后，七姥姥眉毛微一上挑，快速的扫了一眼帐本，在看到帐本上的数字时神色沉了沉：“行了，不用说了，我们两个了不缺这些钱，若真是为了钱，也不会接手这事费那个心。三十五两银子，我们两家留十两，剩下的你拿着。” 见乔乔还要推辞，她手一摆道：“你若是还当跟你春红姨是长辈，就什么都不要说了。” 乔乔站起起，对她们二人深伏一礼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说那些虚话了，你们对我的恩情乔乔会永远记在心上的。” 七姥姥点点头，春红姨则扶了乔乔一把，“你这孩子啊，好好过日子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了。老大媳妇啊，帐在咱们家，钱在哪呢？” “婶子，在我这呢，当初不是说好我管钱，于大嫂管帐嘛。”汪氏笑着回道，她又对着乔乔说：“我来时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回头我给你送过去吧。” 事情解决的这么顺利，乔乔大大的松了口气，同时也对她心里小人想法有些羞愧。三十亩地不是什么小数目，乔乔还一直担心他们因为习惯了，突然要把这地收走，会不高兴费一番波折呢。现在看，她真的要感谢上苍让她投到了木氏的膝下做女儿。 她在这边心满意足乐呵呵的往回走，那边七姥姥正一脸严肃的看着汪氏说：“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汪氏愣了一下，随即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可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说：“娘，您说什么呢，我不明白。” 七姥姥眼睛一瞪，手指着她说：“老二媳妇，你嫁进我们家这么些年，我待你怎么样？没有短你吃少你喝，也从没少你四季的衣裳，你偶尔藏点私房钱，我也没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这些你都知道吧。” “娘，您这是怎么了？”汪氏神色不定的看着七姥姥说道。 “一亩地产粮一石，一石四百文，三十亩地是多少？这四年光景好，粮食年年丰收，一亩地可不只出一石粮，更何况那三十亩地还有十亩水田，我便都按粗粮算，你来给我说说，这些是多少钱？你莫不是跟春红家的大媳妇一起被人哄骗了不成？三十五两银子，也亏你们敢写在帐上。” 汪氏的脸色随着七姥姥将帐本用力的甩在桌上，变得惨白，双唇在七姥姥的注视下开始哆嗦，“怎么了，我这老婆子都能算明白的帐，你算不明白吗？。” “娘，娘您听我说，您还没有算税钱呢，而且这几年的粮价也不是四百文那么高。”她的话音越来越低，最后一点点的吞进了肚里不敢再出声。 七姥姥冷哼一声，“汪氏，你也真敢说，你真当我是那万事不管的瞎聋老太太不成？我难道不知道挂在咱们两家名下的地不用交税，我难道不知道以春红家那几个小子的本事，粮食断不可能低价出售？！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嘴硬，你难道真要我找你男人来问你你才会说不成？” 汪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慢慢的将她所做之事一一供了出来，在七姥姥越来越愤怒的表情里，缓缓的瘫倒在地。 彼时的乔乔并不知道在七姥姥发生的那场涉及到她利益的风波，院中凭空出现的两个装满水的木桶已经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看着这并不属于她的木桶，还有那晴朗的天空，实在想不能的乔乔迷茫的自问，难道真有田螺姑娘？！ 第8章 油汪汪的大饼子 “田螺姑娘”的身份，乔乔心底大概还是有些眉目的，只是不能去亲口确认，多少有些遗憾。第二天，乔乔将两个已经空了的水桶放在墙角，便去了春红姨那里，想问问去镇上赶集的具体时间。 七姥姥家只有汪氏一个媳妇，可汪氏对她有着明显的敌意，乔乔当然没有心情去感化一个对她不友好的人，她还没有那么的想要找虐。春红姨家的简氏人到是不错，年纪也与她相差不大，最重要的是，她并不在意她的寡妇身份，只是那个大嫂于氏……乔乔叹了口气。 果不出乔乔所料，那于氏看到是她来之后，竟然扭身就进了屋，连个笑脸都没有。乔乔找了简氏聊了几句，在得知她想要去镇上买东西时，简氏笑着说：“哪用得着那么麻烦，镇上的大集刚过去不久，下一个集要十天后呢。你不就是想趁赶集的时候搭村头的车子走嘛，正好，我也打算去镇上扯点布给我家孩子做身衣裳，明儿你跟我一起去，咱们有车。” “那太好了，你这样说，我便不客气了，我家里缺的东西实在是多。锅碗瓢盆的，没一样是全乎的，再不买，我吃饭都成难事了。”对于简氏的热情，乔乔回已了最大的善意与感谢。 就在乔乔跟简氏聊得高兴，彼此加进了解的时候，汪氏挑帘而入，“我就猜你在这里，乔乔妹子，你可让我找了半天了。” 她边说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旧荷包来，当着乔乔的面打开说：“诺，这是你的钱，可收好了，别掉喽。” 乔乔见她是送钱来的，先是很高兴可后又迟疑的看着汪氏说：“嫂子，不是说好二十两嘛，这多出来的钱……” 汪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便宜没占着还倒往里搭了二两，想到婆婆非说要给利钱，她这心啊滴血一样的疼。有心拿回来，可想到今天早上还淤青一片的膝盖，只能咬着后槽牙笑着说：“这事怪我，昨个让你看帐你不看，结果回去后我娘一下子看出问题来，帐给算错了。我说给你拿钱的时候，怎么多出了这么多呢，你看看这事办的，幸好娘她眼力好，不然还说不清了这事。” 乔乔看着她那强露笑颜却完全扭曲的脸，心中有个念头一晃而过，这精彩的一出就这样被简氏看了个正着，想着昨天夜里自家大哥大嫂被爹娘叫进屋里臭骂的情景，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大嫂这辈子怕是都改不了这贪图蝇头小利的毛病了，跟这更贪的里正媳妇一起，两人也难怪总是有许多唠不完的嗑。 不屑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只当什么都不明白的坐在一边说：“乔乔，你可真是好命，刚说明天要去买东西，今天就有人送来这么一大笔钱，明儿个可能痛快的买一场了。” 事情是自家大嫂跟汪氏一起办的，便是再多的不满她也不能不懂事的来拆台，总得帮着圆过去才行，不然丢的还不是他们老曲家的脸。 “是啊，这还要多谢七姥姥跟春红姨呢，要是没有她们，我现在可能喝粥都困难了。”乔乔就着简氏搭的梯子，并没有再多追问一句，这也让一直心中有鬼的汪氏大松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匆匆离开了。 四下无人，曲力纵身一跃翻进了乔乔家的院内，在看到摆放在墙角的两个木桶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伸手将桶拎在手里，就在他准备先掷出院外时，却在空桶的角落处发现了一个白色的小布包，打开来看，竟是两块双面焦黄油汪汪的发面贴饼。 虽然饼子有点冷，但却毫不影响它散发出的诱人香气，没有迟疑的曲力张口咬了上去，内里竟然还藏有乾坤，酱香味十足的几片酱黄瓜夹在其中。似是不舍将剩下的一起吃完，他在细细的将那一口吃进肚中，便将剩余的又都包好，揣在怀中。 ******************* 等乔乔再次推开院门的时候，迎面看到的就是四个装满水的水桶，如出操的士兵一样，整齐排列。 将这四桶水倒进缸里，只是院子与厨房之间的短短距离，也让乔乔累的气喘嘘嘘。她再次嘲笑自己将一个人的生活想像的太过简单，还有古代人那不亚于前世的八卦情结。这才短短两天的时间，村子里已经有许多人家知道她的存在了，想到今天她从春红姨家回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些指指点点还有几道并不友善的目光，她期望中那平和宁静的日子，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有困难是一定的，可日子要过下去也是必须的，第二天带好银两，乔乔与简氏坐上了去镇上的牛车。驾车的是春红姨的小儿子曲五，一个异常沉默的年轻男孩。 路上，一直跟乔乔介绍东山村风土人情的简氏突然开口问道：“乔乔，今年你家的地是个什么打算啊？这眼看着还有半个多月就要春耕了。” 正在心里消化简氏刚刚那一长串介绍的乔乔一下子愣住了，从不懂农事的她哪知道春耕的时间，简氏这话可让她惊的够呛，怎么就剩下这么点时间了？ 简氏见乔乔一脸的茫然，就知道这事乔乔肯定是没想过，她往乔乔身边近了近，说：“乔乔，其实我问你这话也是有原因的，那个，我娘家表姐也嫁在咱们东山村，家里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原本他们就想再赁些地回来种，但你也看到了，这东山村的地基本上已经开垦的差不多了，所以一直也没有头绪。从前你的地是由我们两家人帮着种的，我也没想这些个想法，可现在你把地收回来了，我这里心思就活了，你看看能不能把地佃给我姐姐家种啊？” 乔乔恍然大悟，怪不得简氏对她这么热情呢，原来根由都在这里。只是简氏现在走的是阳谋，明明白白的把她的心思敞开给乔乔看，反倒让乔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既然简氏谋算的如此光明正大，她干脆也不藏着掖着，大家一起摊开了说算了。 “青娥妹妹，你说的事我暂时先记下了，等我回去问过七姥姥再做打算可好？你也知道我心里根本就不知道这春耕的事，所以也没跟七姥姥和春红姨商量过到底要怎么办，若是她们还有心要帮我一把，我这边答应了你，不是白晃了你一下吗。”乔乔十分坦然的迎着简氏打量的目光，微微一笑。 简氏盯着乔乔看了一会，突然大笑了起来，“乔乔你真是个妙人，我一直以为你们这城里出来的娇小姐心里都有十道弯八个拐呢，害我刚刚还在心里一直准备着好好分析你要说的话的意思，就怕被绕进去了。” 她笑的十分夸张，甚至一度伏进了乔乔的怀中，乔乔也不知道她现在这开心的样子是真是假，她也懒得去分析。有七姥姥跟春红姨做后台，她还真不担心她们这几个媳妇辈的人，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事情她还是看得开的。 牛车晃晃悠悠的在近巳时的时候到了仙临镇，做为一个有渡口又是往丹阳城去的唯一一个中转站，仙临镇无疑比别的小镇要繁华几分，乔乔她们到了商业区的时候，已经能听到小贩们的各种吆喝声了。乔乔虽然因身份的限制很少能在街面上自由走动，可每次她出门时候，总会情不自禁的感慨这个时代城市规划，将商业区与居民区严格的划分开来。 简氏先带着乔乔去了布庄，她本意是先把料子选好后，便安心的陪着乔乔在镇子上采买，毕竟乔乔要买的东西太多杂。可没想到两人进了布庄后，竟然在里面遇到了她未嫁时的同乡姐妹，多时不见的两人立时有了说不完的话，这让站在一边的乔乔慢慢的没了耐心。 几次欲打断简氏与那人的聊天，可是看她们那么高兴的样子，乔乔也不想做那杀风景的人，最后她轻轻的拉了一下简氏的胳膊，“青娥，你在这里聊着，我去那边的绣坊看看，一会回来找你。” 简氏这时才从激动的情绪里走出来，她忙摇头说：“那怎么行，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没关系，我看外面有很多妇人都是自己在买东西，没道理我出去就会遇上事情啊，何况不还有曲五兄弟在呢嘛。”乔乔之所以敢提出自己出去逛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她这一路走来，看到不少独自在街上的妇人，进这个铺子出那个店，这也让她更加确定在这里民风远比她想像中要开放的多。 简氏又觉得让乔乔自己出去不太好，可一时又舍不与这好不容易才相遇的姐妹这么快分开，权衡半天，才略带愧疚的同意了乔乔的提议。 第9章 男女心思各不同 一路上在曲五的帮助下，乔乔没有多走冤枉路很快便买齐了单子上所列的大部份物品，车上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们也到了专门出售木柴的夹道前。巷子比较窄，曲五试了几次牛车没办法进去，乔乔只好让曲五在原地看车，她只身一人走了进去。 巷子里卖柴的都是一些穿着寒酸的男人，其实还有几个面容苍老身材佝偻的老人蹲在柴担的旁边，满面愁容。已经是初春季节，除了大户人家一般的小门小户为了省钱，很少有出来买柴的。所以这个时候他们的买卖尤其惨淡，故而当这一条街上又出现了一个买主的时候，原本全都萎靡靠在墙上的汉子们全都来了精神。 出于对弱者的同情以安全的考虑，乔乔在走过了三四个柴担后，站在了一个年长的老者前面，“老伯，你这柴怎么卖。” 老汉一见有生意上门，激动的站起身急促的说：“夫人，这柴三文十斤，我这一担有一百三十多斤。夫人，您要是买，按一百斤算就成。” 乔乔点点头，还要再说话，旁边一个中年汉子突然开口说：“这位夫人，我这柴也三文十斤，三百斤我做二百五十斤卖给你，你要不要。您看看我这柴，我这可都是好木头，比赵老头那些个破树枝子可强上不少。” 被人抢了生意，没人会高兴，何况是这么难才等到的机会，老头怎么可能甘心？ “我说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不守规矩呢？老头子我在薪火巷也有十来年了，可从没遇到你这么办事的人。”老汉急了，一把拉向了那个抢生意的男人。 那个抢生意的男人也不示弱，仗着年轻体力好，对老汉伸过来的手完全的视而不见，“我说你这老头，我怎么抢你生意了，你这买卖才刚谈又没交钱交货的，我怎么就不能给这位夫人介绍点好的了？你看你那堆破烂木头，跟我这有得比吗，真是人老奸马老滑，心可真黑，呸。” “你，你血口喷人！”老汉上了年纪，应对力上要差了不少，被那人几句挤兑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男人的柴如他所说确实很好，一看便是从整个树干劈切下来的，不能自己砍柴的乔乔也没想过只买老汉这一百来斤，在那男人主动推荐的时候，就起了一并买下的心思。哪想到这两个人没不等她说话，竟然自己吵了起来，一点都不给她插嘴的机会。 “老伯，老伯，你不要气了，你们的柴我都要了，咱们算算钱吧。” 听乔乔说她要把两家的柴都买下来，这两人才停止了争吵，兴高采烈的在一边报起数来。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其余卖柴人的注意，在看到乔乔一下子买了这么多柴后，那几个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全都聚了过来，一个个的都想让乔乔买他们的柴。 不论乔乔怎么说，他们都不肯散去，大有不买就不让乔乔离开的架势，这强买强卖的姿态一下子惊到了乔乔。此时她唯一的指望曲五，却悠闲的坐在牛车上哼着小调，完全没有注意到巷子里面的动静。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都散开。”人群后传来一个有力的男声，随即几个还在拼命往着挤的男人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推到了一边。被老汉护在身后的乔乔见来人竟是曲力，一时又惊又喜，“曲大哥！” 曲力也不想到，他今天来镇上看望赵老伯，到他家里没找到人才想到这巷子来，等他到了这发现平进赵老伯摆摊的位置围了一群人，他还以为赵伯出了什么事，三步并两步的上来解围。哪成想人群散了后，竟然发现事件的当事人竟然是乔乔，愣住了。 那个酱黄瓜饼子的香气还没有从口腔中消失，他竟然又以这样的形式与她再次遇见，“曲大哥”这称呼在军中时被很多好兄弟都叫过，这再平常不过的称呼为什么从她的口中出来时，竟然会有酥酥麻麻的感觉？ “曲力，你来了啊，快来帮帮我们。”赵老汉也是眼前一亮，看到救星是曲力，忙大声叫了起来。 曲力不用多说话，只凭那独眼的形象加上魁梧的身材，一下子就将剩下那几个不想放弃的男人吓到了一边，一个个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边。 “赵叔，董姑娘，跟我走吧。”乔乔想从曲力的脸上看出来点什么，可偏偏他却依旧是什么表情也没有，那人只是到了赵老汉的跟前，抗起他的柴担在前面开路。 “那个，夫人，我的柴你不要了啊？” 三人没走几步，那个刚刚与赵老汉有过争执的男人大声喊了一句，乔乔想到家里确实缺柴，还是多买一些比较好。她这里刚点头答应，曲力却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我们不要。” “嘿！”那人一听说到手的买卖黄了，哪能愿意，可因为曲力的形象确实太有震慑力，他也不敢往前冲，只在后面跟着嘟囔道：“我说，这位夫人，你这事办的可不大讲究啊，咱们刚刚可是都谈好了，只差交钱了，这男人临门一脚说不要就不要，可没有这么办事的。” 乔乔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加上心里也确实想买柴，可是曲力坚持说不让买，乔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曲力看到了乔乔眼中的为难，心叹女人总是心软，为了不让乔乔多想，一向少言少的他破天荒的多说了几句。 “你那柴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应该心里有数，我不说透是看你讨生活也不易，莫要再跟着，不然休怪我不给你留路。” 那男人果然一刻都不耽误的停住了脚步，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乔乔看着他又是心虚又是窘迫的样子，虽不知道他这柴到到底有什么不好，可却一点同情都没有。到了巷口，还坐在车上悠闲自在的曲五在看到曲力跟乔乔一起出来后，整个人马上就傻了，好半天才嚅嚅的叫了一声：“曲四哥。” 曲力微微点头，将柴装上了车后，对乔乔说：“赵叔的柴虽然卖相不好，但却是干透的，好烧不起烟，刚刚那人的柴是泼过水后晒半干的，为了压份量多收钱。” 他有意的向乔乔解释起他刚刚的行为，实在是看着乔乔一路因迷惑而始终好奇盯着他的目光太过炙热，所以才又半是无奈半是有有趣的给她解释起来。 “怎么了，出啥事了吗？”曲五在一边也终于听出了事情的不对，紧张的看着乔乔。 “没事，已经解决了，曲五兄弟，你去布庄接一下你嫂子吧，我就在那边的茶摊着着点壶茶等你们过来，你看可好？” 人来人往的路上，乔乔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付柴钱，反正她也出来这么久，简氏那边也该聊完了。干脆让曲五过去接简氏，她在这里跟赵老爹把帐结了。 曲五年纪小，被乔乔安排的当然没意见，何况曲力也在这也，他怕还来不急，痛快的应了驾车就走。 茶水摊前，乔乔点了壶白水，给赵老汉跟曲力各倒一杯后，这才将柴钱付给了赵老汉。赵老汉拿了钱，跟曲力交谈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只留下曲力跟乔乔还坐在茶摊这里。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像是约好的一样，两人刻意的躲避着彼此的目光。 好半天，乔乔再也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站起身说：“曲大哥，你先坐，我还得进巷子一趟，刚刚那些柴不大够用。” 曲力剑眉一挑，也随着站起身说：“我陪你吧，你一个人进去不安全。”说完，他随手将水钱扔在了桌了。 在多时的沉默后，肩上担着二百斤柴仍然步伐沉稳的曲力突然开口道：“董姑娘，你一个弱女子，出入这种地方还是太危险。” 乔乔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曲大哥你说的没错，我这次也是太没有准备，下次我会注意带上点防身武器。” 曲力脚步略停，转头看着乔乔说：“我的意思是，你今后还是少出门为好，不然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你以后也会常常遇到，真遇上人多的时候，双拳难敌四手，你拿什么东西都不见得有用。”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敢情这姑娘将他话里的警告看成是提醒了，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乔乔“啊”了一声，这才明白曲力所说的意思，她摇了摇头说：“这怎么可能，我既然选择了一个人出来独住，就早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些困难的准备，要是为了这点事情就从此退缩屋中，那我这日子还怎么过。” “董姑娘，人总还是要量力而行，你现在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做法，在我看来十分的不明智。你真是生活上缺什么、少什么了，完全可以找里正家帮你解决，你与他们不还是亲戚吗。” 曲力从不觉他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却如今在这个小女人身上，他一再破了自己的习惯，本就有些别扭，现在一番好意竟然又被这样无视，心里有些起伏是必然的。 乔乔心里现在也不大舒服，看起来挺阳刚坚毅的一个男人，怎么张口闭口的都要她去求人呢？就因为她是女人，所以才会这么的小瞧于她吧，什么不明智，分明是说她不知好歹。有事去找七姥姥，这话说的轻松，大事小事都去找，不出三天，她保证七姥姥看她也会头疼生厌的。 “曲大哥，今天谢谢你的帮忙，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只是我有我的想法跟活法。还是那句话，我若是想事事靠别人，我就不会选择出来独居这条路，就因我如今身份尴尬，所以我才要更加的自强自立，不能让别人瞧不起。别人帮我是情份，我记着，我去求人是欠债，这世上，但凡要点颜面的人，大概都不愿意多背债吧。” 第10章 不欢而散 前面的曲力在乔乔的话出口后，一直站在巷口处一动不动，许是因为心理作用，她觉得曲力挺拔的脊背格外僵硬。 这样的感受让她心下一跳，是不是她话说的太重让曲力不高兴了？虽说乔乔有些不喜曲力的这种大男子主义的干涉，可是她也明白他确实是一片好心，更何况曲力确实给了她很多的帮助。 跟上前几步到了曲力的身边，乔乔想着她说两句软话，把这事情就这么翻过去算了。可是当看到曲力一脸的阴沉时，乔乔瞬间没了打消了念头，看着挺爷们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小气，多大点事啊，至于这么不高兴吗？ 看着曲五牛的车越来越近，乔乔干脆用力挥了挥手：“我在这呢，青娥，曲五兄弟。” 简氏先下了车，到了乔乔身边，看着曲力笑了下，“曲四哥，你也在啊。” 恢复正常的曲力淡淡的点了下头，简氏知道他就是这个样子也不在意，对着乔乔说：“你又买柴了，小五，快把柴搬上车，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 说完，她又笑着问曲力道：“曲四哥，你要不要坐车一起？” “不用了，你们先回吧。”曲力向对面街上看了看，在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后，才又垂下双眸。 坐在车上的乔乔心不在焉的跟简氏搭着话，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觉得刚刚她刚刚不该那样使小性子，明明人家对他是一片好意，却因为她自己的敏感而把事情变的复杂，结果一句谢谢都没有，就这么离开了。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她莫明的自尊心作祟，为了急于向大家证明她一个人也可以把日子过好，所以对任何一个劝她多接受帮助的人都怀着些许的防备，人自然的就带上了尖刺。 乔乔，你这样可不行，即使别人的关心与你的想法背道而驰，你也要学着感恩。可以不按别人的想法去做，但绝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像只刺猬似的伤了别人。 “你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不快了，脸板的这么厉害！” 曲力刚进赵老汉家院子，就被迎面来了这么一句，曲力愣了一下，看着他问：“我有板脸吗？” “你还没板脸啊，那板都快比我这块门板还平了。”赵老汉指了指他的脸，又指了指门板，笑着说。 曲力摸了下自己的脸，立时想到为什么乔乔离开的时候会表情那么难看了，她定是误会自己因为她的话而生气了。心中晒笑一下，他虽多少有些不大高兴，但还真没到生气的地步，现在想想，乔乔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挺正常的。 也是他想岔了，那姑娘若是没有这股子劲头，怎么可能出来独过，自己确是不应该把她当成那些普通的女人来看，也难怪人家姑娘会反应这么大，肯定是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赵老汉端来了一壶酒跟两个小菜，看着曲力刚刚还冷着的脸竟然有了那么一丝诡异的笑容，哎哟呵，臭小子笑的怎么那么浪呢？这是有情况啊！ 赵老汉坏笑的凑到曲力跟前，胳膊肘拐了下他说：“嘿，小曲子，你想什么呢，笑的也太贼了。” 曲力懒得理赵老汉的一颗八卦心，乔乔的事情他可不想跟任何人说，坐在桌子前自己倒起了酒。赵老汉见曲力这个样子，“嘿嘿”笑了两声，也给自己满了酒，喝了一小口后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为了刚刚那个小娘子吧，不过小曲子啊，我看那姑娘可是梳着妇人头呢，这个啥事该做啥事不该做，你可得心里有数啊。” “她是守寡的，没嫁人。”本不想多说的曲力，却不想赵老汉误会了乔乔跟他，有意解释说。 “那还成，怪不得你叫她姑娘呢。”赵老汉了解的点了点头，却在看到曲力一脸面前的表情时说：“臭小子，就算老头子我做的咸菜不好吃，可你也吃了这么些年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还嫌弃上了？我就不信了，你家里那嫂子娘的，做得就比我好了？” 曲力没有说话，把嘴里的菜吞进了肚子里后，又抿了一口酒，想的却全都是乔乔那夹馅饼子的味道。自从吃了乔乔做的东西后，原本从不挑剔吃食的他开始觉得别人做的饭菜十分的难以下咽起来。 赵老汉越发的觉得曲力有问题，好奇心上来根本就挡不住，难得能遇上让这前年没表情的棺材脸露出那么荡漾的笑来，他做为长辈怎么可能不多问问？他这边没完没了的追问，曲力在实在无奈之下，开口说：“我刚刚看方巧巧了。” “啥”还在喋喋不休追问的赵老汉再听到曲力的话后，张着嘴巴一脸的惊讶，“这怎么可能，那个女人不是早就离开咱们镇上了吗，这都多少年了，你不是认错了吧？” 曲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会认错她吗？” 想到刚刚他看到那个女人的时也是有些不能相信，但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不认得自己的娘，不论是相貌还是那只要一笑就翘指掩口的动作，除了她还能有谁。看她现在衣着光鲜，身边还有奴仆相伴，一看便知这十几年里，她的生活一定很不错。也不怪她会选择以死相逼求和离，宁可背负骂名抛弃一双儿女，也要跟别的男人一起。 “你打算怎么办，要去找她吗？”赵老汉丢了一粒花生米进了嘴里，眼盯着曲力问道。 曲力眼睛微眯，表情阴沉，赵老汉神情也随之一变，心疼的说：“你可轻着点，就你这手劲，我这杯子要碎了。” 曲力松了紧握的手，突然笑了出来，“您老还真是不拿我当外人，就不想着安慰安慰我，只盯顾着心疼这杯子。” 赵老汉嘿嘿一笑，抹了把嘴很是猥琐的说：“你小子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从前我不敢说，可现在就凭那个女人还想伤了你，那怎么可能！你现在不过是乍一见她心情有些起伏罢了，都不用过了今天晚上，你就能把她扔脑后去，你信不信。” “还是您老知道我，来，咱们再碰一个。”曲力一扫刚刚沉重的感觉，十分轻松的举起了杯。 赵老汉没与他碰杯，咂巴着嘴说：“要我说啊，你就因为那女人的事情把人家娇滴滴的小娘子吓到了，这可有些划不来，我要是你啊，就不在这里喝酒了，而是想想什么招，让人家姑娘高兴高兴。”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曲力的表情，见曲力明明眼神已经开始神不守舍了却还死撑着坐在他对面，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撇了下嘴继续说：“哎呀，你说说，一个女人家过日子，多难啊。守着大山还要出来买柴，一二百斤柴能干点什么，过不了几天还得出来，要是再遇上那种混不吝的家伙，可就危险喽。” 他“喽”字的尾音还没有收完，曲力人就已经消失在了他家的院子里，咂了一口酒，赵老汉笑骂道：“小兔崽子，还跟我在这里装，你当我生出来就这么老啊？我也是年轻过的！” 他咂了口酒，慢悠悠的站起身，边走边嘟囔说：“臭小子，也不说去看看花花，它可刚生孩子不久呢。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狗，看我不去跟花花说道说道。” 在简氏跟曲五的帮助下，乔乔很快将买来的东西各自摆放好，简氏有些羡慕的看着乔乔说：“你这城里来的小姐就是比咱们这乡下女人强，看这屋子也没买啥，被你这么一弄就跟那戏文里小姐的闺房似的，再看我那屋子，跟柴房没两样。” “瞧你说的，我这屋子空空荡荡的，跟你那里温馨热闹可是没办法比。”乔乔拿着要送给春红姨家的礼物，跟简氏并肩而行，她这不算恭维的恭维让简氏一下子就找到了优越感。简氏认同的点点头，她有夫有子，确实要比乔乔强上太多，这么一比较，乔乔这个有房有钱的寡妇也没什么值得羡慕的了。 对于乔乔去了趟镇里还给她带礼物的行为，春红姨十分的感动，几次三番推拒不肯收，“春红姨，您快收下吧，我也不是只送你一家，您这里不收我还怎么给七姥姥家送啊。就这一次，我就送这一次好不好，您也要让我表达一下我心里的谢意啊。” 春红姨见乔乔说的诚恳，拍了下她的胳膊说：“行，这一次我就收了，可没有下一次啊，再这么见外，我可真生气了。” “好，知道了。” 在七姥姥家，同样是表达感谢的行为，七姥姥却不像春红姨那样一再拒绝，她痛快的收下了东西又表示了感谢后，这才严肃的告诉乔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以后再这样见外，她便不再将乔乔当成自家孩看待。 乔乔又是撒娇又是卖萌，总算让七姥姥又有了笑脸，为了不让七姥姥不开心，乔乔答应了七姥姥留下吃饭的要求。 饭桌上，乔乔趁着七姥姥高兴，把简氏的想法说了出来，征求她的意见。 七姥姥听后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我本也想跟你说这事呢，没想到她到抢了先了，这个简青娥……。” 她摇了摇头，给乔乔夹了菜说：“本来我想着帮你找一家佃户的，既然她跟你张口了，敢在我跟她婆婆眼皮子下做这个保，我看也没什么问题。你应了她的事，也能让她承了你的情，她在村子里交好的人很多，往后由她带着你，你也能快一点的融入到村子里来。我跟你春红姨毕竟老了，给你做个后盾还行，可要是让你能有个朋友什么的，还得靠她们年轻人。” 从木氏走后，乔乔就再也没有从他们的口中听到这样贴心的话了，鼻子一酸，乔乔的眼眶便红了起来。短短的三天时间，虽是不长，可却也让乔乔吃到了苦头，她必须承认这一切都不似她想像中那样的好，即使在这之前她一直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可在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浓浓的挫败感包围着。 “这孩子，好好的怎么就哭起来了？”七姥姥还待给乔乔夹菜，劝她多吃点，却看到乔乔低着头，脸上滑着泪滴。 握住七姥姥帮她擦拭的泪水的手，乔乔哽咽道：“七姥姥，我只是太感动，打我娘走后，就再也没人这样关心过我了。” “你这孩子啊！”七姥姥心疼的将乔乔揽在怀里，轻轻安抚着她。 第11章 捉“田螺” 简氏在得知得乔乔愿意将地佃给她表姐一家的时候，十分高兴，因为离春耕的时间也所剩无几，所属简氏以最快的速度让她表姐一家与乔乔见了面。这户姓周的人家夫妻两个看起来都很老实本份，加上有简氏在一边做保，乔乔便没多少意见的与他们家人签了契书。 至此，到东山村已有半月之久的乔乔总算是把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好，屋子在她的打理之下已经满是温馨，室外的院子也被她规划整齐。这几天，她正想着去谁家要一点菜种，把院子里隔出来的菜园子种上应季青菜。总之，如今再推开院门，再也不会有那种无人居住的荒凉感。 诸事如此顺利的进行，按理说乔乔的情绪应该十分轻松才是，可事情恰恰相反，乔乔已经被一件事情扰乱了心神。 自从与曲力的那次不欢而散后，乔乔也一度懊恼于她的任性，就怕曲力从此再给她送水。当然乔乔担心的并不是水的问题，而是如果没有曲力的水，她又哪里来的机会跟曲力说声抱歉呢？但让乔乔没想到的是，她不只在第二天看到院子里多出来装满水的水桶外，还有码放整齐的一堆柴火。 明白曲力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计较于那天她的无礼，乔乔心里还是小小的窃喜了一下，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一定要等到曲力跟他亲口说声“谢谢”。 但也只一个转身的功夫，乔乔又犹豫了，她为什么会对曲力的喜怒这么在意，难道只因为短短的几次接触加上他给的帮助，所以一直心存感激？而曲力又是为什么给她这么多的帮助，只是因为他为人热心或是同情于她的遭遇，还是因为她这个人…… 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乔乔向来不信，男女之间的感情，乔乔一直觉得只有细水长流才会慢慢融入彼此。而受前世一生恩爱的父母影响，乔乔心底是及期待一份相濡以沫的感情，只是在那个时候，她的身体限制了她去拥有爱情的权利，所有对爱情的憧憬，只能寄托在墨香味的书里。 而如今，在她想到曲力时这种及其温暖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若说她此时心里的感受就是“喜欢”的话，是不是进展太快了？是不是只是因为她一个人孤独无依靠，而曲力这时候的出现让她对自己的感觉产生了错觉呢？ 还有曲力，他是怎么想她的呢？到目前为止两人仅有的几次交流都再正常不过，甚至还有些疏远，唯一能证明曲力对她不同的，也就是这日日都不曾断过的水与柴。这确实是曲力的心意，是他存在于她生活的证明，可仅此而已，若人家真的只是热心，她这边却过于主动与热情，会不会让曲力对她心生不屑甚至是觉得她过于轻浮？ 活了两世，乔乔终于知道什么叫纠结了，跟她现在抓狂相比，从前的那些事情纠结根本就是小意思。左想右想、右想左想，想到月亮都升上了天，她还是没有一点的头绪，也就是因为这样，她可耻的退缩了。 打那天后，她除了还会在桶中留一些她做的吃食做回赠外，就跟那缩进了乌壳中的小乌龟，对曲力避而不见。虽说多少也是个心思，可因为白天事情多的原因，分散了一些注意力，到也不是总惦记着。 可现在事情已经都办的差不多，闲暇时间多起来的乔乔自然无法再逃避这个事情，所以至今仍没有想明白的她干脆选择将这个恼人的问题给丢在一边。不要想的那么复杂，只当曲力是个仗义的好友，这样的交往不就自然了吗！ 自觉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答案，再无压力的乔乔便想着今天晚上定要跟曲力见上一面的好，至少要好好的跟人家说声“谢谢”吧，总这样缩着，或许早就伤了人家的一片好心了呢。有了这个想法，乔乔就开始忙碌起来，春天的韭菜又鲜又甜，正是用来做吃食的最好时候。 乔乔把准备送给曲力的吃食做好后，放在锅里焖着保温，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她还时不时的在院子里转转想着能直接把曲力逮个正着，看看他一脸窘迫的样子。可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左等右等都不见曲力影子的乔乔有些心慌，莫不是这人真的生气了不再来了？不能吧，自己不是天天都有给他准备回礼的嘛，难道是觉得诚意不够？ 夜越来越深，空气也越来越凉，乔乔一颗充满期待的心也随着凉夜一起慢慢冷了下来，虽有些失望却仍心有不甘的乔乔伏在桌上浅眠。迷迷糊糊中就听到院中有着细微的声响，乔乔猛的一下子坐起身，点了油灯就推门而出。 院墙上，曲力正用类似木棍一样的工具正在将水桶从院内往院外运，乔乔扫了一眼多出来的水桶与柴火后就知道，她若是再出来晚点，定是又看不到人了。 屋门打开的声音加上油灯的点点光亮惊动了正在悄声忙碌的曲力，当看到乔乔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时，有些慌乱的他竟然问了一个及其愚蠢的问题：“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家啊，我不在这里我在哪！”乔乔将油灯高举，灯光下，曲力一向冷冷的脸慢慢乌裂，出现了乔乔一直期待的表情。 平静下来的曲力突然面带不满的说：“便是听到院子里有声响，你也应该是拴好门窗，怎么可以轻易出来？若是真有坏人可如何是好。” 还不是因为知道来人是你！乔乔心中腹诽，若是别人，她这时候早扯着嗓子叫人了，哪还敢举着灯出来。可她也只是在心里默念了几句，又哪敢把她的真实想法说了来，“知道了，是我大意了，可是你不打算下来吗？准备就这么坐在墙头上跟我说话？” “太晚了，我没什么可说的，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乔乔本是想用幽默的方式让曲力下来跟她聊天，可哪想到这人竟然如此一本正经的的拒绝了，反倒让乔乔有些措手不急。眼看着曲力将最后一个空桶勾了上去，准备跳墙离开，乔乔忙叫了一声：“你等等，我有话说啊。” 寂静的夜里，乔乔不经压制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乔乔有些后怕的捂住了嘴，竖起耳朵听着周围房子的声音。曲力纵身跳进了院里，本想责怪乔乔太过冒失的想法在看到她慌张的神色时，全都变成了安慰的话语，“无事，现在是深夜，人们睡得都沉，不可能有人听到，你不用担心”。 乔乔点点头，放下手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长出一口气道：“吓死我了。” 曲力看着乔乔白皙的小手在微微鼓涨的胸脯上抚来抚去，眼神微暗的偏过了头不再与乔乔面对面相视，“你叫我可是有事？”暗中却骂了自己一句。 乔乔愣了一下，刚刚人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嗓子就哑了呢？“你哑子怎么了，着凉了？” 随着乔乔话音一落，曲力猛烈的咳嗽起来，昏暗的油灯下，他的脸竟然通红一片。“曲大哥，你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啊？” “咳，咳，没事，没事。”曲力努力压低声音，不停的摆手说：“吞口水时呛到了，没事。你想跟我说什么？” “哦”乔乔还是有些不大放心的看着曲力，可见他一直催着乔乔说事，乔乔只好开口说：“我想为那天在镇上我的无礼向你道歉，再有就是要好好的当面感谢你，谢谢你这些日子为我的辛苦。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若是白天寻你表示感谢，我怕落在别人眼里，反而给你添了麻烦。你本是一片好心，最后却你给招来了闲言闲语，所以也只能晚上守着，希望跟你说一声。” 乔乔说完，就一直盯着曲力的脸看，她之所以道个谢还废这么多的话，就是因为她想通过这些话换得曲力的正面回答。若是曲力说，他不惧怕会因为乔乔带来的嫌言碎语，反而是怕给乔乔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她是不是就可以理解成，曲力对她是超过热心以上的好感？说到底，还是她想要知道曲力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罢了。 曲力很想说没有关系，他很愿意跟她牵扯不清，最好天下所有的人都把他们当成一家看才好，可是话到嘴边，看着乔乔干净的眼睛却怎么都说不出来。算了，也没跟她见过几次，冒然的把话说出口，再把她吓着，往后再躲着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还是慢慢来吧，一点点的让她习惯有自己在身边，等对他形成了依赖，再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就不怕她会吓跑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一个女人做这些活也确实也难，我帮一把也是应该的。至于镇上那次，你多心了，我没有生气。” 乔乔等了半天，等到的就是曲力看似毫不在乎的回答，这心里又是五味杂陈起来。又是失望曲力这官方的回答，又是暗笑她的自做多情，她自己都感觉到心迅速下沉的滋味。 “这样啊，曲大哥你真有侠义心肠，我听说村里还有几个独居女人，你也够辛苦的。”心有不满，乔乔的话就带了刺。 曲力不明白乔乔这个时候提那些寡妇干什么，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乔乔她生气了。明明刚刚一双含笑的眼睛像天上的月亮那样美丽，这一会儿却跟那路边的石子一样，没了光亮。瞬间，“女人心海底针”这几个字，个个放大了从他的心头滑过，便是当年他一人面对成队的山匪时都没像现在这样没底过，他该做什么？ “董姑娘，你说这个我到是想起一事来，不若你再买口水缸放在院中吧，平日里只需要去泉眼那里装装样子，不然我怕哪天有那细心的人发现了你从不打水，又会出什么闲言碎语。至于柴，这天眼看着就暖和了，暂时不用担心。”曲力是真没办法了，干脆换了话题试图转移乔乔的注意力。 乔乔点了点头，曲力说的这个方法已是十分妥当的了，若是真的传出什么，第一个受伤害的人肯定还是她自己。不管怎么样，曲力对她的事情确实是费了不少心，她还是要知道感激才行。 “曲大哥，我知道了，明天我就着手去买。” 见乔乔又露了笑脸，曲力也觉得心情愉快，抬眼看了看月亮的位置，脸上划过一丝失望后开口道：“我得走了，你也回去休息一会，关好门窗，有事就喊人，千万不要轻易开门。” “你先等一下。”乔乔见曲力说要走，忙转身回了屋里把她专门为曲力准备的吃食拿了出来，塞到了曲力的手里说：“拿着，饿了吃。” 曲力接过乔乔递给他的还有热气的布兜，小心的揣进了怀里，跟乔乔道别后就消失在了院中。 第12章 心意渐明 乔乔按着曲力的交待很快买来了一口大缸放在了院子里，当然这中间也少不了简氏的帮忙，她如今在东山村说得上话的人也只有简氏一个，所以有些事情少不得要麻烦她。 自从水缸摆在院里后，曲力由每天报道改成了三四出现一次，好像是怕乔乔再如上次那样熬夜等他，曲力每次出现的时间都能及时的躲开乔乔的围堵。如此几天，乔乔也觉得曲力是在躲着她，生气加失望之下，乔乔干脆熄了见他的心思。 如今的乔乔正如七姥姥所说，在简氏的有意带领下，已经跟村里的年轻妇人们几乎都混了个脸熟，虽说她们中多数人都不大愿意与她过度的交往，但这其中总有几个不忌讳她寡妇身份的妇人，愿意与她交好。顺理成章的，乔乔认识了村中另外两个年轻的寡妇，有孩子的周七妹跟新婚便守寡的辛茹颖。 相比于沉默稳重整日深色衣衫的周七妹来说，每日里描眉抹粉，穿红带绿走到哪里都是香风一片的辛茹颖那绝对是个另类。也不怪村里的妇人们对她有些许的看不上，她自己的行为也确实给大家留下了太多想像的空间，虽说大家没人抓住她跟哪个男人不清不楚，可她行为不检也是确实。 乔乔尤记得简氏在说到辛茹颖时脸上那不屑的神情，虽然简氏并没有说辛茹颖更多难听的话，但只凭简氏那一闪而过的表情，乔乔就知道她以后要远着点这个辛茹颖。 对比辛茹颖的坏名声，周七妹就好得多，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虽夫家不喜娘家没人，却凭着自己一个人硬生生的将两个孩子拉扯长大，在村子里提起她，没一个人不竖起大拇哥的。 乔乔心中敬佩这种自力自强的女人，加上她与自己一样的身份还有好名声，乔乔便有了与她交好的想法。在跟周七妹几次刻意的接触后，乔乔发现她是个十分好交流的人后，慢慢的与她越走越近。 这天，乔乔从周七妹那里要了一些她间下来的青菜苗跟小葱，按着周七妹教她的方法顶着炙热的太阳认真的一棵棵栽到地里。好容易将周七妹给的菜苗都种完，已经被晒的头晕目眩、两腿发麻的乔乔站起身，看着已经充满了绿意的小园，所有的劳累瞬间变得不值一提。 当曲力趁四下无人跃上乔乔家的墙头，准备跳进院中的时候，却发现乔乔正蹲在那里对着菜地一脸的愁容。“你怎么了？”他也看向了菜园，那在他眼里几乎是一塌糊涂的园子，实在是不知道乔乔到底愁的是哪一点。垄沟七扭八拐，垄台又太矮，所有的菜苗都已经打蔫，就似垂暮中的老人，只等着生命最后的终结。 乔乔寻声看去，正好看到曲力跳进院里的瞬间，夕阳的余辉全都洒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就好似是一只展翅的大鹏，裹着金光冲进了乔乔的眼中。时间仿佛将周遭的一切全都凝固，乔乔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震的她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看着曲力的嘴在一张一合，却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曲力有些担心的用手在她的眼前连连的晃动，乔乔这才如梦方醒，烫着脸叫了一声“曲大哥。” 曲力眼中的紧张随着乔乔的开口而渐渐散去，“菜虽然快要死了，但也不是不能救，你不用这么犯愁。就算真的救不活也没事，过两天我给你弄点苗来也一样。”他以为乔乔的失神是因为还没有从一片将要死掉的菜这个打击中恢复过来，所以出言安慰道。 小心思没被对方发现，乔乔又是庆幸又是失望，到了这个时候她若是还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那她只能用蠢来形容自己了。但这种认知完全超出了她多年的形成的观念，一时间还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才好既然曲力误会了，她也不要表现的太明显才好。 又一次选择做小乌龟的乔乔接了曲力的话题，神情略有尴尬的说：“曲大哥，你看我这菜是怎么了？我都是按着周姐姐教的方法种的，刚种上的时候也挺好的，可现在怎么就打蔫了呢？” 曲力蹲下身子把菜苗根部的土扒开，露出了菜根后，这才十分确定的说：“你埋的太深了，水又浇的少。你看，这菜根处的土都是干的，怎么可能不打蔫。” “啊？是这样吗？”乔乔听了，也忙又蹲了下来，伸手去拨土准备看个究竟。 她的手才刚碰到泥土，一直被曲力放在脚边的小柳条筐却突然翻倒在地，乔乔迅速收回了手，盯着那个倒了的小筐一脸的戒备。曲力见乔乔那如兔子般警惕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将筐的盖子打开，随即一只如成年吉娃娃大的小狗便从里面爬了出来。 乍一看到这只灰黑相间的小狗，乔乔整个人都呆了，那狗爬出筐后就一直摇着尾巴在曲力的身边转个不停，偶尔还讨好的把爪子往曲力的腿上扑。 “你害怕狗？”曲力见乔乔又愣愣的，心里就有些打鼓，他弄这狗来主要就是想送给乔乔的，从前几日乔乔夜里贸然出屋被他发现后，他这心里就一直不大踏实。 总是担心乔乔一个人住，又这么没有防备心理，若真是有个歹人恶贼什么的进了院子，一点防备没有的乔乔吃了亏怎么办。所以他才想着给乔乔送只狗来，别看这狗现在小，但它的娘可是有一半狼的血统，等长大了，绝对是一条能看家护院的好犬。但现在乔乔一点反应都没有，若是她真的怕狗或者是不喜欢，自己这番考虑不就白费了？不用狗，他又如何能再想个法子保护她呢？ “不是，我不是。”乔乔有些语无伦次，她怎么可能不喜欢狗，不只是狗，任何带毛的可以做宠物饲养的动物她心里都是喜欢的。但前世她身体是那个情况，养这种宠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这一世，虽说她有了健康的身体，可是养猫狗这两种宠物的家庭，却是少之又少。 偶尔也只有在那达官贵人家春日出游或者是别的什么日子，才能看到有人牵着猫狗出来玩，平民百姓家，哪有这个闲钱来养这些东西的？就是乔乔家有条件又如何，以她的身份，也不过是奢望而已，所以养宠物这概念根本就是乔乔早已经忘却的想法 谁知今天竟然会有一只小狗就这么出现在她的眼前，在看到这狗的一霎那，乔乔就知道这定是曲力要送给她的，没有任何的怀疑。所以她才会惊喜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只能愣愣的看着那小狗可爱的跑来跑去，却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我很喜欢的，曲大哥，我太喜欢了。”乔乔伸手将那还有些挣扎的狗抱在了怀里，不停的顺着它的毛发，让它适应着自己身上的气息。 曲力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你喜欢就好，它的娘这次一共生了四只小崽，就它最灵巧。等它长大了，往后你晚上在家时也能踏实点。” 摸了摸已经在她怀里舒服闭上眼睛的小狗，乔乔噙着小小的梨窝，笑的满足。 “回头我给它做个窝，就放你墙角那吧。”曲力抿着双唇，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真是奇怪了，他在选狗的时候，明明觉得这只是最漂亮将来也是最有出息的，怎么现在却怎么看怎么这狗又丑又脏呢？ 乔乔此时的眼睛里只半眯眼睛无比享受的小狗，又哪里会注意到曲力此时的神情呢，便是真的看到了她怕也不会多想，不论怎么说，这狗总是曲力送她的，难道他还会要回去不成？ 她哪里知道此时的曲力真的生了这种想法，总是觉得一只小狗怕是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他平日里多来巡视几次来得可靠。 “不用那么麻烦，它还这么小，跟我住屋里就行了。”乔乔用手指轻轻勾着小狗的下巴，不停的逗弄着。 曲力猛的站起身，对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他存在的乔乔说：“我帮你把这菜重新种上，不然明天怕是真的都要死了。”说完，他不再看这让他觉得碍眼的一幕，自己径直去了偏厦那里。 天色已经不早，为了不贪黑干活，曲力在前面重新备垄、种菜，乔乔在后面按着曲力的要求给菜浇上了水。小狗一开始还乖乖的趴在园子外面等着，可没过多一会儿就又恢复了活泼的本性，在院子里四处撒起欢儿来，东跑西跑的，乔乔跟曲力一个没注意就让它溜进了园子里。 眼看着刚种好的菜又被它踩的不成样子，曲力觉得他刚刚想的果然没错，他还是太欠考虑了些，这狗果然不能给乔乔带来用处，反而还是个麻烦。 他不加思索的开口说：“是我考虑的不周道，这狗还太小了，没训好，要不我今天还是给它带走吧，等大了听话了再带回来。” 乔乔笑着将它赶出了园子，完全不介意的说：“没事，还小呢，以后多跟它说它会明白的。等我有空了，给这园子用柳条给夹起来就行了，现在只是用石头围的，它当然不知道。小狗跟小孩子不差什么，都是要教的。” 曲力眼睛眯了眯，在看明白乔乔实在是喜欢这只小破狗后，才算是绝了想带回去的心思。“曲大哥，你渴了吧，我进屋给你倒点水喝。” 趁着乔乔进屋倒水的功夫，曲力蹲下身子将扑向他的狗抱在怀里，轻声说道：“你这小东西，到是个有福气的，我那么心疼你娘，也没想过要让它进屋里睡觉。新主人这么好，你可得给我争气，要是让我发现你偷懒了，别怪我换你别的兄弟来” 小狗又哪能听懂这些，在看到乔乔端着水碗从屋里出来后，一下子就窜出了曲力的怀里，又围着乔乔转起圈来。“你是饿了吧？等等，我回屋看看有什么吃的，给你拿一些来。” 乔乔把水碗交到曲力的手里，拧回身又去了厨房，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从屋里拿出了一馒头，“曲大哥，给它吃这个行吧，家里也没别的了。” “行，它的牙都长出来了，不用娇惯着。”曲力看着乔乔将手里的白面馒头撕成一块一块的喂给了小狗，瞪了它一眼后，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两口水。 第13章 表白 小狗的到来让乔乔的生活多了许多的乐趣，在考虑了很久后，乔乔终于将“大灰”这两个及普通的字给它做了名字。 偶尔曲力也会趁关傍晚人少的时候来教乔乔一些训练小狗的方法，两人的关系因为大灰的原因又近了亲近了不少，在乔乔看来，曲力对她也并非没有感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先捅开两人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曲力现在心里也犯难，他虽说前面有两个挂名的媳妇，却一个也都没娶进门过。在军营里的时候，那些个有婆娘的兄弟们虽跟他说过一些跟女人相处的技巧，可他们说的那都是跟自己家婆娘吹了灯之后的事儿。 他现在之所以还这么抻着，也是当年在小将军身边行走的时候，听他说过那么一两句，说女人就怕太直白了，一直白容易把人吓跑。只说这追女人就跟那烹小鲜一样，要一点点的加火慢慢煨着，等时候到了，自然就是一锅好菜。 唉！曲力懊丧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当时怎么就没问问小将军，到底什么样才是到火候了呢？前头想的是挺好，可现在真到了真刀真枪，怎么就完全不对路子了呢？她现在到底是有没有依赖上自己啊，现在说喜欢她，会不会吓到她啊？ “汪，汪”几声，从厨房里冲了来的大灰一下子就扑到了曲力的身上，心里正乱的曲力在看到大灰后更气了，拍了下它的头说：“你这臭小子，我还没进过她的房门呢，你都已经登堂入室了。天天吃乔乔做的饭，看把你给肥的，从明儿起每天要再多跑几圈才行。” 大灰像是听懂了曲力的话，委屈的哼哼了几声就转头往厨房里跑，不大一会曲力就听到乔乔柔柔的声音：“你是饿了吧，再等等啊，马上咱们就能开饭了，你乖。” 曲力看着因为他失神而扎错的栅栏，苦笑了一下，明儿还是去镇上找老头商量商量，再这么下去，他怕是真要跟一只狗较劲了。 “噗嗤”一声，在听了曲力的来意后，赵老汉一张本就布满褶皱的老脸因为笑的太过夸张立时变成了朵半开的菊花，忍了半天的曲力终于皱着眉说：“赵叔，我正经跟你商量事呢，你再笑我可走了。” 赵老汉见曲力真急了，忙摆手道：“别，别走，别走，我这就不笑了，不笑了。”说罢，他努力的想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可是当他看到曲力那张脸，想像着他顶着这张棺材脸翻姑娘家的墙头时，就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被人这么笑，心里素质再强的人怕是也抗不住，眼看着曲力真要走了，不论怎么叫他的名字都不能让他停了脚步，赵老汉灵机一动，大声说：“小曲子，你听过放长线钓大鱼没？你现在就是线够了，可时间也太长了，就不怕那上了钩的鱼跑喽？” 曲力站定身子，背对着赵老汉沉默不语，赵老汉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说：“漂亮的小娘子啊，谁看谁不稀罕啊，人家小娘子若是心里没啥想法，谁愿意跟一个独眼男人有说有笑，找谁不能帮着提桶水担担柴哦。” 赵老汉的话成功的让曲力又坐回到了他的对面，一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表情，赵老汉却猥琐的一笑，用烟袋锅往空了的酒杯那指了指，一脸的得意。 迎着初升的朝阳，带着微黑的眼底，曲力没了来时的犹豫，挺直了脊背步伐坚定的推开了赵老汉家。直到走出很远，他还能听到赵老汉那略带猥琐的笑声，耳根处渐渐滚烫。 “花花啊花花，你往后可得对我好点，要不是我点透这傻小子，你儿子以后就要吃大苦头喽。”赵老汉嘿嘿笑了两声，对卧在他脚边的大狗说道。 当曲力兴匆匆的回到村子里，奔着乔乔家的方向继续往前的时候，却没想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他想要见的人。只是乔乔此时的情况并不好，娇小的她正被一个男人纠缠着，为了自保，她手中似乎是握着什么尖锐的东西，正胡乱的往那男人身上挥舞着。 还太小的大灰也毫不退怯的咬着那男的人脚踝处，虽说没造成什么伤却也让那男人行动不那么方便，而那男人也正是因为要躲避它，才一时间没能有占得便宜。这一幕在曲力的眼里，直看得他心惊肉跳，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顾不得疑惑乔乔为什么会遇到这种状况，曲力边箭步向前边出口大喝：“住手！”带着眼罩的他瞋目裂眦，声如闷雷，将正缠着乔乔的男人吓的身子一顿，下意识的回头看过去。 乔乔就趁着这个功夫狠狠的手中的木簪扎进了男人身上，那男人嗷的一声叫，疼痛的刺激让他回过头就要向乔乔打去。来不急躲开的乔乔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只是那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男人已经被曲力打倒在地，正狼狈的抱着头蜷着身子请求曲力的饶恕。 “你是谁，哪个人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女人，若是再有下一次……”曲力蹲下身子，不管那男人一身的灰尘跟脸上的渗出的血迹，锁住他的喉咙低声说：“我就让你有来无回，让个人从这世上消失，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那男人被打成这个样子，又哪能不怕，没出息的一个劲的躺曲力求饶：“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大哥，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从今天开始，再也不出现在这村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曲力冷哼了一声，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两手在男人的肩头看似轻松的一动，就听那男人像杀猪一样的惨叫起来，“还不快滚，记得你说的话，再有这种事情，我定将你的头也卸了。” 男人走后，曲力到了乔乔身边上下仔细打量了几遍，“你没事吧，有没有哪不舒服，胳膊疼不疼，腿疼不疼？”他甚至有些唐突的顺着乔乔的肩膀到胳膊上下检查了一遍，见她确实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 “没事，幸好你来的及时，若是再晚一会儿，我怕就真危险了。”想到刚刚她的经历，乔乔不由的心有余悸。 曲力捡起地上那支带着血迹的木簪，“他是什么人，你认识吗？” 乔乔接过木簪，看着上面的血迹嫌恶的将它折断抛进了一边的小树林里，“我也不认识，刚刚遇到一个贱人，不然根本不会遇上这事。” 提起这个乔乔这心里就窝火，自从村里的妇人知道她绣花好后，经常有人三不五时的来找她请教一些绣花的手法。乔乔想着她也不指这门手艺赚钱，也就没有藏私的心思，不论是谁来问，她都热心的指导，也当结一个善缘。 今天也是一样，只不过她是受邀到村中别的妇人家去，这种村民间的来回串门，在小乡村是及其普遍的事。大家散了后，她是跟周七妹一起走的，可周七妹半路上地被她娘家的妹子叫走了，只剩下乔乔一个人往家去。这倒也不什么，虽说是春耕时分，可路上的行人也并不少，何况乔乔身边还有大灰相陪。 但乔乔没想到这事坏就坏在大灰身上，一人一狗还没走出多远，大灰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猛的就跑了出去。眼看着怎么都叫不住她，乔乔没办法只能跟在它的后面跑，追来追去就追到了这片林地处，大灰不看到，却让她看到辛茹颖跟一个男人正在偏僻处拉扯着。 乔乔一见就知道事情不好，她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趁那两人还没看到她的机会，扭头就走。她本以为这样子应该就没什么事了，那两人看到她与他们是背道而驰，应该也不会想到什么，况且他们两人这事本就见不得人，逃都来不急，以怎么可能与她过不去。 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奇葩，乔乔还不走出去多远，辛茹颖的声音竟然在她的身后响起，那简单的发音恰好就是她的名字。不愿多惹嫌事的乔乔只当听不见，加快脚步往前走，眼看着就是小跑的速度了，哪成想那男人竟然堵住了她的去路，嘴里也不干净起来。 眼看着那男人就要动手动脚，乔乔哪能愿意，大灰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虽说个子小，但下口却不含糊。也就是因为这样，乔乔跟那男人缠在一起这么久也没吃亏的原因。 “汪，汪，汪” 还不等乔乔跟曲力解释事情的前因后后，大灰又冲着林子大叫，尾巴也竖了起来。曲力眉头微皱，对着那片看不出什么不同的林大放声说：“谁，谁在那里。” 看了半天也没见林子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乔乔阻止了想要去探查的曲力说：“算了，曲大哥，咱们回去吧，我想回家收拾收拾。” 曲力看着乔乔有些散乱的头发跟已经起皱的衣服，点了点头。相偕离开的两人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一个窈窕的身影从林子里慢慢的现了出来，盯着曲力的背景若有所思。 “曲大哥，你刚刚为什么跟那个坏人说我是你的女人啊！”重新将自己收拾干净，心情好转的乔乔想到曲力在打向那男人时说的那句话时，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她已经想过了，这次绝对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以后再想遇到曲力说这种话的机会怕是少之又少了。反正她对曲力有好感，那么山不过来，她过去总是可以的吧 “这个……”曲力在乔乔炙热目光的直视下，舌头有些打结，刚刚他也是急了，一下子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现在平静下来，到觉得刚刚他有些冲动了，打就打了，干什么要说那样的话，现在让他可怎么回答。 昨天听了赵伯的言传身教，又忍着牙酸看了半宿让人昏昏欲睡的所谓闺阁小姐最喜欢的画本，为的就是能在今天有个好的表现。要知道他这一晚上满脑子都想着那些酸话，用什么语气说，才能一击即中打动乔乔的心。 反复演练了那么久，想了那么多好听的词，结果一句都没用上，因为一个烂人的出现直接让他倒出了自己的小心思，这也太不值了。 “曲大哥？”乔乔见曲力不说话，紧逼了一步说：“曲大哥，你若是对我没那个心意，你做什么要坏我的名节？若是那男人在外面传了出去，我往后还怎么见人啊，我，我还不想一个人过下半辈子呢。” 乔乔委屈的眼眶微红，泛着水光的大眼睛略带埋怨，曲力只觉得乔乔这泪还没有落下来他这心就开始疼了，要是真的流了泪，还不把他的心烫出水泡来？ 一向冷静的七尺男儿惊慌之下失去了往日的精明，完全忘记那男人被他发现做那不轨之事，又怎么敢在外面乱传。眼看乔乔眼里水花越来越多，曲力把心一横，也罢！左右都是想要在今天表明心意的，管他什么手段呢，能成功就是好手段，“乔乔，我心悦你，你可愿否？” 本以为还需要再逼紧一些才行，甚至已经做好准备要主动表白的乔乔完全没想到曲力会这么快的就说出了她想听到的回答，太过意外的她一下子就停在了那里。在曲力的紧张的注视下，慢慢绽出灿烂的笑容乔乔，大方的迎着曲力的目光，用最清亮的嗓音回答说：“曲力，我也心悦于你。” 那一刻，微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将两人紧紧的裹在一起。 第14章 勾引 自从亲耳听到了乔乔的心意后，曲力之后的日子每天都跟走在洒满阳光的大路上，他真没想过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在听到乔乔毫不犹豫的回复后，他甚至一度有些后悔，真不该心因小将军的话耽误了这么多的时间，若是早些早些表明心迹，搞不好这个时候乔乔都该成了他的媳妇了。 所以他这些天，他成天的捉摸着要不要再加快些速度把乔乔娶回家去，每天只有那么点时间偷偷摸摸的见一会儿，真的不能满足他想要与乔乔长相厮守的期盼。而且自确定了关系后，他对乔乔一个人住就更不放心了，每天夜里都要来乔乔的院子外转上几转却也还不能安心，还是娶回家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安全。 把乔乔娶回家是定要做的，但一想到他家里的情况，曲力飞扬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来。他的乔乔是他要捧在手心的人儿，绝对不能因为他家的这些龌龊人与事坏了乔乔的心情，看来，他现在就要着手为成亲的事情做准备了。 还沉浸在这恋爱氛围里的乔乔完全不知道，那个男人已然想要迅速的跨越过恋爱的阶段，马上进入婚姻生活了。她这些天就觉得嘴角像习惯性抽搐一样，一直翘着根本就放不下来，就连大灰偶尔调皮随地便便，她也能带着笑容去清理。 若说从前曲力的偶尔出现是一种惊喜，那么现在，她从早上朝阳初升就开始期待着黄昏的到来，待太阳刚刚西斜便开始控制不住的看向墙头，等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每天的这个时间，都是乔乔最高兴的时候，当曲力出现在她视线的那一刻，她便觉得世界圆满了。 最近曲力出现的越来越巧，每次都是她刚推门出屋，曲力就会恰好的出现在她眼前，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更是让乔乔觉得无比幸福。 这种每天翻墙偷偷见面的日子，带着禁忌的刺激放大了爱情的甜蜜，让乔乔很是享受。只是想到每次曲力因为不能光明正大相见而臭着的脸，乔乔就觉得十分好笑，古代谈恋爱，真的不易啊。 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到村里，怀里揣着买给乔乔的蜜饯果子，曲力稍微有些心急。此时早已经过了平时他们约见的时间，他也没想到今天进镇里事情会这么多，耽误了回来的时间，一想到每次他到乔乔那里的时候，看着她仰头等待的样子，曲力心里就不大是滋味。 年幼时的他曾经有过那样等待的时候，那种滋味在他这些年的经历里留下了浓重的一笔，是他想抹也抹不去的苦涩记忆。正因为如此，他更见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要经历这个，所以每天他都尽量早一些到乔乔家的墙角下，当听到乔乔推开屋门的时候，就立刻跃上墙去与她来个恰巧的相遇。 每当看到乔乔那惊喜的表情时，他就觉得无论怎么样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哎哟！” 一心焦急向前的曲力眉头微皱，正迎面走来的女人竟然莫名其妙的摔倒了，正手撑着地“哎哟，哎哟”的叫着。 这是村中唯一条大路，因为是村口附近，两边多是庄稼地少有民房，可就是这么条能容三四人并肩而行的大路，竟然被这个倒地的女人占去了一多半的地方。这直接影响了曲力快速前行的脚步，本就着急的他一时间更显不耐。 “这位大哥，我的脚好像崴了，你能不能扶我一把。”那女人说着，伸出了她柔若如骨的手，像是演练了多遍一样，用最优美的姿势伸向了曲力。 倒在地上的辛茹颖在尽量的让自己表现的柔弱些，但为了维持美感表情又不能太过夸张，她为了等这一天做了不少的谋划，还特意换上了她平时及不喜欢的淡雅衣衫，为的就是能一眼就激起男人的保护*。 现在的她仔细观察着迎面走来的曲力，整个人紧张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来了，越来越觉得她真是错的太多，从前她怎么就被这男人的冷面跟瞎眼给吓到了呢？这男人明明就是她一直想要寻找的那种类型啊，就凭她阅尽千帆的双眼，男衣宽大的衣衫下面，绝对是健硕而迷人的纹理。 光是这么想着，辛茹颖就感觉她的口水已经抑制不住的在口腔里泛滥，若是能躺在这种男人的怀里，听着那有力的心跳，抚过他结识的肌肉…… 她脸红心跳的陶醉在自己的幻想画面里，全然不知道曲力已经目不斜视的从她的身侧一晃而过。心里想的全是乔乔一张充满担心的小脸，曲力根本就没把这一幕放在心上。 “哟，辛娘子，你坐在地上这是干什么呢？啧啧，真是作孽啊，好好的我们辛娘子怎么就摔着了。这小手伸半天也没人扶吧，来，来，别人不扶你，哥哥我来扶你一把啊。”说话的人是刚从地里回来的葛二蛋，东山村有名的光棍，只因为他是个脑子不灵光却十分好色的人。村里不论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哪个见了她都绕路走，便是名声在外的辛茹颖，见了他也是避之不急的。 所以当辛茹颖被他从幻想中唤醒，看到眼前只有这个冲她咧嘴大笑，露出一口大黄板牙的葛二蛋后，差点没被他的口臭熏吐出来的她伸了脚就踹了过去：“滚蛋，老娘的便宜也是你能占的！” 她一咕噜站起身，任何不适表情都没有的前后看了看，在没有发现曲力的身影时，异常失望的她对着被她踹在一边的葛二蛋问：“曲力呢？他人哪去了？” “走了，早走了，辛姑娘，这不还有我呢嘛！”不知羞臊的葛蛋完全不再乎被辛茹颖踹倒的难堪，嬉皮笑脸的说。 “混蛋，什么东西。”在得知曲力早已经离开，就留她一人在这里丢丑后，又气又难堪的辛茹颖跺着脚骂了几句。本就一腔愤怒不如何处去的她听到葛二蛋的话后，立时找到了发泄的对像，她恶狠狠的冲葛二蛋说：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要是找了你，我还不如一头撞死在那树上算了。就凭你也敢肖想我，做梦吧你，你听着，今天的事你给我憋住了，回头谁都不许提听到了没，要是让我在村子里听到了什么闲言闲语，看我不废了你裤裆里头那二两肉。” 乔乔边给曲力擦着脸上的汗边埋怨道：“你也真是的，我也不差这一会儿，这都什么天了还能把你走的一身汗，累坏了吧。” “没有，真不累，臭男人臭男人，不就是说男人愿意流汗嘛。”曲力享受着乔乔的细心的照料，柔软的小手与他额头接触的感觉，顺着身上每一条身管一直延伸到了他的心脏位置，有些痒痒的。虽说是被埋怨了，可他家乔乔的说话声音可真是好听，就跟那百灵鸟一样。 如今的乔乔在曲力眼里，真的是哪哪都好，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便是他此时最真实的写照。 乔乔把帕子往他的手中一塞，“知道自己臭，那就自己再洗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帕子上还留有乔乔的温度，厨房里她娇小的身影已经开始忙碌，满满的幸福感冲散了他这一路的疲惫。胡乱的冲洗了两下，曲力便也跟进了厨房，与乔乔一起为两人的晚餐忙碌起来。 吃过晚饭，曲力才想起他今天从镇子上给乔乔带回来的蜜饯果子，看到乔乔吃得高兴，正在想明天再多给她买一些的曲力突然听乔乔说：“曲大哥，你若是总要去镇上，不如买只代步的牲畜啊，你这天用走的，也太辛苦了。” 曲力摇了摇头说：“以后再买吧，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家，我一定买。现在还不行，我家里的情况，添置东西也是凭白便宜了他们。” 说到家人，曲力的表情有些凝重，乔乔甚至能从曲力的表情里发现几丝厌恶之色，本想继续追问的乔乔将后面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话虽没有说出口，可她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她此时的想法。 本来因为说到家里那些人还有些心烦的曲力，在看到乔乔一脸好奇却又强忍住的样子后，轻笑了一声，大手抚上乔乔的脸颊，“乔乔，我家里事情有些复杂，那是一群让我十分厌恶的人，可我因为没成家的原因又不能与他们分开。现在我想着要将你变成我的妻子，可我又不想让你面对那样的一家人，给我点时间，我会将我的一切慢慢告诉你，也会将我们两个的将来安排好。乔乔，你信我吗？” “我信啊！”乔乔握住曲力的大手，在她的脸上摩挲了几下后，直视着曲力认真的说：“曲大哥，我没你想的那么没用，如我信你一样，你也要相信我是一个不惧怕任何困难的人，我既然有独居的勇气，你就该知道我并不是那软弱的人，对不对？你现在有我便不再是一个人，无论什么事情两个人一起面对，要比一个人有力量得多，你说是不是？” 曲力没说话，只是动容的看着乔乔，良久后，他伸手将乔乔拥入怀中说：“乔乔，谢谢你。” “不用谢，我一向是很大度的，不过你还是趁早向我招认了吧，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乔乔一句玩皮的话，冲散了两人间缱绻而缠绵的气氛。 曲力无奈的笑了下，轻拍了一下乔乔的发顶，一脸宠溺的揉了揉乔乔的小脸。他将还窝在他怀中的乔乔扶正，伸手摘下了他的眼罩，在乔乔傻傻的表情中挤了下眼睛，便不再言语。 “曲大哥，你的眼睛？”乔乔不可置信的伸手摸上了他那只一直带着眼罩的眼睛，眼角处，有一条细长延伸至鬓角的疤痕。看在乔乔的眼里，又是欣喜又是心疼。，喜的是曲力的眼睛是健康的，疼的是，那道长长的疤痕只要再延伸一点，曲力的眼睛就真的是废了。 眼睛上的伤痕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曲力早已经忘了当初受伤时的疼痛，装目盲也是因为不些不得已的原因，他一向觉得大丈夫不拘小节，身上有疤痕也无伤大雅。但现在看到乔乔的眼睛一时都没离开他的伤疤，他却突然没了那份底气，她会责怪自己瞒了她这么重要的事情吗？ “很丑吧！”曲力不敢看乔乔的眼睛，即便痒也一动不动的由着乔乔在他的伤疤上抚摸，轻声问道。 乔乔摇了摇头，“曲大哥，你的皮肤是怎么回事啊，这只眼睛遮了这么久，怎么皮肤还是跟没遮的这边一样黑？好奇怪啊，应该白一些才对啊。” “乔乔！” 所有的忐忑，所有的不安在乔乔这看似不着边际的打岔中，全部化为乌有。他很庆幸那头狼选择在那天掉进了他的陷阱里，庆幸乔乔的马车坏在了他回村的路上，感谢乔乔那不负责任的哥嫂，让她选择来到这个地方生活。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要感谢乔乔那个没有福气的前未婚夫，如果今天他还活着，那么这个美好善良的女人，将永远不会属于他。 第15章 坦诚 乔乔没有第一时间来追问曲力为什么要隐瞒眼睛没有受伤的事实，而且当她明显的感觉到曲力的不安时，她甚至觉得曲力对她的隐瞒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若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谁愿意用一只眼睛来生活泥？且她愿意相信，从曲力摘下眼罩的这一刻起，他将不再会有任何一件事情对她隐瞒。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随着曲力低沉而不带任何情绪的叙述，偎在他怀中的乔乔像听故事一样，慢慢在眼前出现了那样的一个画面。一个小小的孩童，幼年时经历了母亲的抛弃，忍受着父亲的迁怒，遭受着后母的不公平对待，因为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亲生的姐姐被嫁给了一个行脚商人，从此不知去向。 被侮辱似的安排了两门亲事，落下了一个克妻子的恶名，忍无可忍之下，十五岁的少年背起行囊远走他乡。投身军营后他才像是重生了一样，奋勇杀敌缴匪后，他拥有了可以生死相依的兄弟，拥有了年少时不曾有过的快乐。只是那快乐也并不长久，兄弟的身亡让他痛心，一直忠心追随的上峰被奸人诬陷没了军权，心冷的他使计托盲远离了那个政治漩涡。 他本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只因为心中那远嫁的姐姐是他挥之不去的牵挂，苦寻无果的他只能选择这种原地等待的方法，等着有着一日，姐姐会再回到这个地方。 “傻丫头，哭什么呢？”早已经释然的曲力在看到乔乔泪流满面时，慌手慌脚的帮她试着眼泪，“乖，不要再哭了，你哭的我都不敢再说下去了。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一直纠结于那断过往，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人再能伤害到我。所以你不要再哭了，我一直还在那个家中生活，也只是想着有一天姐姐要是回来了，我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她，除了这个原因，我对那里真的没有任何牵挂。” “曲大哥，我会待你好的，我会一生都待你好的。”曲力的叙述是那样波澜不惊，可听在乔乔了耳朵里，却如同有重锤在心头砸过。似是因为实在是不介意了，所以他的描述十分简单，细节处都是含糊而过，可便是这样，脑补后的乔乔也能想到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遇上这样不负责任的一对父母，给曲力的人生带来了无尽的痛苦，虽然他一直强调说已经全都放下，但乔乔明白，这哪里又那么容易释怀呢？幼年的苦难，往往是跟随人一生的阴影，在不经意的瞬间，便会涌上来影响着一切。 “没关系的，曲大哥，从今往后你有我，有我呢，咱们永远在一起，我陪你等姐姐回来。”心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乔乔，只急迫的想让曲力知道她对曲力的爱与依赖，期待她的这点温暖可以驱走曲力心头那尘封已久的哀恸。 “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 当第二天鸡叫三遍，睁开眼的乔乔发现她正躺在自家的炕上时，慢慢坐起身抱着被子发起傻来。昨天，她因为替曲力难过哭的伤心，最后的记忆便是睡在了他的怀里，那样温暖的胸膛，那样有力的心跳，还有……那带着缱绻情意的偷吻。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双唇，乔乔红着脸笑的那样甜。 曲力一向认为，一个男人心中如果存一个女人，那么其他的女人不论是谁，都不会再让男人拥有深刻的印象。但是今天，他觉得他的这个定论应该被打破了，眼前这个掉进水里的女人让他不得不承认，有些精神上有问题的女人，还是会让他留下一些印象的。 不想没印象也不行啊！这些天，这个女人因为各种有悖常理的事件在他的面前寻求帮助，平坦的地面她会突然摔倒、无风的天气手帕会诡异的挂上树枝、无花无草的空旷地她会突然对他惊叫说她被蜜蜂叮咬。曲力最先只当他是疯妇，每次他都没有理会转身离开，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是随着后面一次又一次的相遇，曲力也慢慢的品出了一些滋味来，这哪里是巧合，分明就是有意而为。东山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无心之人，怎么可能不论他在哪里出现，总会遇到这个女人？一次说凑巧，两次说可能，三次四次能不是故意？有了这个认知后，曲力再看向这个脸涂的跟白无常似的女人，就多了几分的厌恶。 他今天因为在镇上买到了新出炉的桂花糕，想到乔乔吃到口中满足的模样心里正高兴，却又看到那个令人倒胃口的女人站在河边，身上只着一件尽显身材的薄衣，一脸惊慌的向他求救：“这位大哥，你能帮帮我吗？我的衣服……”她指了指河面，那里，有一个依稀可以看出是衣衫的粉色物体正飘浮着。 不知检点，伤风败俗，这八个字就是曲力的第一想法。本就看不上这个女人，又因对她的小心思有几分明了，从前便不理会她的曲力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还对她施以援手呢？曲力此时最想做的便是绕道而行，可想到怀中的桂花糕已经开始变冷，为了乔乔能吃上新鲜，还是不要绕路了。 辛茹颖站在小桥的中间，紧张的看着曲力慢慢的身她走近，就在刚刚曲力停下脚步的那一瞬间，她以为她这次又不能成功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努力的制造着跟曲力不期而遇的机会，也顺利的成功了几次，可不论她多努力，她制造的巧遇也只是巧遇而已。 巧遇后的突发事件，曲力没有一次伸手相助，不是冷漠的从她身边经过就是转头换条路。她的一番心思全都落空，满腔柔情更是无可诉之地，倒是凭白的让村里那些个恶妇人们看了热闹，这如何能让她不恨不怨。 可她辛茹颖又岂是那种轻言放弃之人，若大的东山村，能算计出这么巧遇的地方，足以见她花费的功夫。这男人越是不理她就越是证明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她辛茹颖不就是想找这么一个人吗？ 好容易遇上了，不争到手中如何能够甘心？这次巧遇的地点是她精心挑选的，这矮浮桥并肩只够两人行走，只要她站在桥的中间，迎面来的曲力就定不能逃了她的手。 到时候，只要她往曲力身上轻靠那么一下，两人衣衫相接，剩下的就交给过路的行人。她辛茹颖本就是村里的话题，只要经那些人的嘴一宣扬，她再幕后稍推波助澜一下，跟曲力的事也就算是成了。 近了，近了，眼看着曲力一步步的向着她走来，辛茹颖的心已经开始狂跳不止。告诉自己要克制，不能被他看出什么破绽，要表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这位大哥，你能帮……，啊~” “扑通”一声，在女人的惊慌尖叫声后，就是一个落水的声音，路上一些好事之人早就停了脚，一起目睹了美人落水的这一精彩场面。 只有桥上的曲力，像是这一切都不是发生在他眼前一样，径直的离开了这里。桥下，过膝高的河面上，辛茹颖挣扎的站了起来，惊魂未定的她早忘记寻找曲力的身影，站在早春冰冷的河水里瑟瑟发抖。丝毫不知，她本就显身型的紧衣在被水浸过后，更加紧的贴在身上，那曲线毕露的身段，谗了岸上男人一地的口水。 多少男人因为看得太过失神，被自家跟着一起下地的女人们扯着拉着拽到一旁，厉害点的妇人更是边骂边揪着自己家男人的耳朵快步离开。这一切却根本不在辛茹颖的考虑范围之内，慢慢平定下来的她只是不停的回忆落水前的一幕，为什么她眼看着就要倒在曲力的身上，却会突然失了平衡掉进水里？辛苦算计了这么久，就因为她自己的蠢笨又一次失手，真是气死人了。 看着乔乔手拿桂花糕吃得开心的样子，曲力不由的对他刚刚没有选择绕远路感到明智，只是刚刚的事情也够让他虚惊一场的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料到，那女人竟然会变本加厉的想要强与他有所牵扯，若不是他在军中练过那么几手，今天怕还真逃不掉那女人算计。看来他是需要去了解一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家的，有着什么样的目的了。 照例，这件事情曲力依旧没有对乔乔说明，在他看来，一切与他们无关的事情都不需要说与乔乔来听。让乔乔知道也只是给她凭添不愉跟烦恼，做为一个男人，他的责任就是摆平外在一切的事情，而他的乔乔，只需要在他的保护下开开心心过日子。 只是曲力却没想到，他这自认为一片良苦用心的隐瞒，却在后面给他带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也让他知道所谓“河东狮”这个词，真的不是前人的夸大形容。 第16章 酸 初春的河水虽然还有些冰冷，可为了省柴妇人们还是选择在晌午最热的时候去河边洗衣服，乔乔自然也不例外。虽说，妇人们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有口舌与被人议论的风险，可是对于鲜少出门的乔乔来说，若想获取村里的一些情况跟最新消息，这里就是最好的渠道。 只是乔乔没想到，这一次她在河边听到的消息竟然如此劲爆，她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惦记了。 一想到那些妇人描述的场景，乔乔就觉得火气腾腾往上冒，心里及没风度的暗骂着。生够了气，她又在心里暗自欢喜，曲力果然不是一个四处留情的人，这个季节掉进水里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活该，叫你勾引我的曲大哥！ 傍晚，当曲力面带笑容来找乔乔的时候，只一个照面他就感觉到乔乔的表情有些不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乔乔抬眼，深深的看了看他，摇头道：“没事啊。” 乔乔心惊曲力的敏感，忙又调整了心太若无其事的对他说：“吃饭了，曲大哥。” 见乔乔笑着叫他吃饭，神情与平时没有大区别，曲力也觉得是他多心，洗了手后就坐在了桌前。 “嘶”曲力才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就又表情难看的将菜吐了出来，“怎么了，曲大哥，不好吃吗？”乔乔见他将菜吐出来了，表情不解的看着他问道。 “酸。”曲力手捂腮，表情略痛苦的说。 乔乔眉头一挑，急忙用筷子夹了一根青菜往嘴里一放，眉毛纠在一起说：“呀，怎么会是酸的，曲大哥，我可能是放错调料了。不吃这个了，曲大哥，吃这个。” 曲力点点头，把乔乔夹进他碗里的菜送进了嘴里，表情立时又是凝固。稍迟疑了一下，看着乔乔一脸期待的表情，他狠了狠心仓猝的嚼了两下就吞进了肚子里。再看乔乔那放松的表情，曲力对他刚刚的表现就觉得满意的不得了，自我安慰着：酸就酸吧，再酸也没看到乔乔那紧张的表情让他更难受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很正确的曲力大口大口的吃起菜来，完全看不出那菜是让人酸倒牙的味道。许是为了快点这将饭菜吃了进去，又或许是怕乔乔劝他多吃菜，曲力的脸差点就埋进了碗里，恨不得一口就将乔乔给他盛的满满一碗饭都吃进肚子里。 也正因为这样，他完全没有看到坐在他对面的乔乔眼里闪过的狡黠之色。 一连三天，每一天晚上曲力都会吃到酸倒牙的饭菜，这酸味也终于让他明白过来，乔乔这明显是有意而为。 吃光碗里的饭，放下筷子的曲力一把将又想要以收拾桌子为借口逃掉的乔乔拉进怀里，紧紧的锢住，“坏丫头，说吧，菜为什么是酸的？可别又用放错调料来应付我。” 乔乔用力挣了两下，见没有任何效果，索性窝进了他的怀里，幽幽的说：“曲大哥，我真没觉得酸，啊！我明白了，人们都说菜的味道随着做菜人的心情走，许是因为我最近的心情就是这样的吧。” “你的心情？”曲力胳膊用力，将乔乔换了个方向，两人四目相对，“我听不明白，为什么酸？” “怎么能不酸啊？”乔乔挺直了腰道：“有别的女人觊觎我的男人，还经常跟我的男人巧遇，小树林边、小桥上、还有幽静的小路，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听在我心里多难受？最让我难过的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的男人竟然还瞒着我，什么都不跟我说。” 曲力愣住了，半天后大笑了起来，“就因为这个，你让我吃了三天酸死人的菜？” “我没觉得酸，你既觉得酸，就该知道我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了。”乔乔一脸无辜的看着曲力，看似在调侃自己，实则是在对曲力□□裸的控诉。 曲力狂笑不止，虽说这三天受了点罪，但因为乔乔如此直白的表达了对他的爱意，便是再让他吃上三天，他也是甘之如饴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才知道原来我的乔乔还是个大醋缸。”他说着，假装用力在屋子里闻了闻，状似后知后觉的道：“我也是够粗心的了，屋子里这么浓的醋味儿，我竟然一点都没闻出来。” 说罢，他笑着把乔乔往怀中又紧了紧，正色道：“我保证，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是存着这个心思的，本来我就没想理她，在知道了她的心思后，我就更要躲着她了。不过我估计她也不敢了，上次她掉水里得了那么的教训，应该长记性。” 乔乔用手点着曲力的胸膛，凶巴巴的说：“你就应该早点告诉我，你一个大男人哪懂女人的小心思？她那样锲而不舍的，怎么可能掉水里一次就会放弃？搞不好现在她更觉得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呢，因为你面对美色不动心，她觉得更有挑战了。” “我动了，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动心了。”曲力托着乔乔的脸，让两人四目相对。 只这一句话，乔乔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呆愣在曲力的怀里，只有那一点点爬上脸颊的红晕，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好吧，铁汉变柔情本就让人心动，更何况是此时正与他面对面，亲耳听到这情话的乔乔呢？ 曲力原也没想到，他被逼急的一句实话，竟然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原本他还想着若是乔乔若还继续不肯饶他，他就准备使出赵叔教他的那个必杀计，为了准备那个，他刚刚心里一直紧张着，手心都有些潮湿感了。 可现在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必杀计没能施展，他这心里多少还有些遗憾。不过……曲力眼睛一眯，看着眼前乔乔迷离的双眼与那微张小口中若隐若现的粉色小舌，面对这样的诱惑，谁还管它什么时机不时机的。 还沉浸在那情话带来的震撼，乔乔只觉得眼前一暗，曲力的脸就放大般的出现。唇与唇柔软的触感，一丝丝的甜，一丝丝的喜，还有已经控制不住的心跳，乔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遥远的仙临镇，赵老汉咂着口中的酒，对趴在他脚边的大狗花花说：“花花，我告诉你爹对付女人唠叨的必杀计就是用自己的嘴把女人的嘴堵上，你说这和久了，你爹到底做没做啊？那个愣货不会真傻的不知道那叫个亲嘴吧？”他突然笑的猥琐，摸着花花的头说：“要是你那未来的女主人不是个善言的，你爹岂不是一辈子都亲不上嘴了？” 这一晚带给乔乔的惊喜实在多，多的让她直到曲力离开还一直晕晕乎乎的，待她终于清醒了，才想到她还有好多话没有跟曲力说。董乔乔，你也太没出息了，一句情话一个吻就让你晕成这样了，色女啊你是。心里骂得狠，可她却没发现她那已经快咧到耳根的笑。 病了四天的辛茹颖总算能再次出门，这几天虽是窝在家中没有出门，可是她却一直都没有停下思考。努力分析像曲力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几日的总结下来，她觉得定是她前几日太过主动了，男人没几个喜欢主动的女人，她应该迂回一些才对。 从新定计的她再次出门后，一改往日大红大紫的打扮，配上刚刚病愈的身体，一袭飘逸的白衣更显她楚楚可怜。现在的她只需要寻一个机会，一个与曲力再次相遇的机会，只可惜从前的那些法子都不能用了，她现在必须塑造一个贤良的妇人身份。 于是，东山村今天出门的妇人们又遇上了一个新鲜事，平时那个不守妇道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辛茹颖，今天跟吃错药一样的，见人就打招呼，姐姐、嫂子叫得了不热闹，一路上不知道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路遇情敌怎么办？藐视她是不是最好的手段？ 这是正准备与简氏一起上山摘野菜的乔乔看到辛茹颖时的第一个念头，只是也没容她想太久，辛茹颖那腻死人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简妹子，乔乔妹子，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乔乔没说话，“去山上摘点野菜回来。”简氏也不愿跟她多说，回了一句后拉着乔乔就准备往前走。哪想到辛茹颖听后，竟然笑着说：“啊，去摘野菜啊，太好了，我也正想上山摘点野菜呢，咱们一起去吧。” “你？”简氏上下打量了一下辛茹颖，“你穿成这样上山采野菜？连个筐也不带，你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吧。” “换什么啊，不就是一身衣服吗？”辛茹颖自来熟的挎上了简氏的胳膊，半拉半拽的往前走。 简氏撇撇嘴，挣出了自己的胳膊，边走边说：“你这人，走路就好好走，又不是没有骨头。” 辛茹颖虽是有些不高兴，可眼睛一转还是忍住了，因为有她的加入，乔乔跟简氏也很少讲话，一路上显得很是沉闷。最意难平的就是乔乔，只因为她与曲力的关系还在地下，不能光明的摆在世人的眼前，所以现在面对这个整天勾引她男人的女人，她竟然除了无视外什么都做不了。 越接近山脚，遇到的妇人就越多，大家都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十分热闹，她们这里的沉闷就犹显突出。 辛茹颖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乔乔与简氏待她的冷淡一样，一路跟着她们上了山。到了山上后，她一反刚刚在山下有说有笑的热络劲头，眼睛左右看个不停，好像在找什么人。 简氏暗中瞪了她一眼，拉着乔乔离她远了一些，小声说：“真是倒霉，怎么被她黏上了，你看她那眼睛转的，我看啊，她上山摘菜是假，另有目的才是真。” 乔乔微微一笑，说：“不要理她，你教我认野菜吧。” 春天的野菜，在这个吃了一季的白菜萝卜之后绝对是人们最喜欢的对像，只需要多放一些油，不论是野菜包子还是菜团子亦或者只是煮熟了蘸酱吃，都是比较新鲜的一口。曲力早前在和乔乔聊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他最怀念小时候他姐姐做的野菜团子，乔乔一直把这个事情记在心上，现在只等着亲手摘了菜回去给曲力做一餐喜欢的。 拿着简氏给她摘的几种常用野菜做例子，乔乔跟简氏两人也慢慢的分散开来，当从一大片杂草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野菜时，无疑令人十分兴奋。眼看着筐里的野菜越来越多，太阳也越来越晒，简氏跟乔乔两人决定下山回家。 山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即使辛茹颖有再多的不愿，她还是选择跟她们一起下山。只是，原本还有些郁郁的她在看到从左面山坡下来的男人时，眼中又燃起了光芒。 整理了一下衣衫，心急的她想要绕到乔乔跟简氏的前面，让曲力能更看清她一些。只不过美好的愿望在她的长衣被树枝勾住后，全都变成了幻想，她最终是以狗啃屎的姿态吸引了剩余山上所有人的注意。 第17章 求娶 乔乔哼着小曲脚步轻盈的在厨房里转来转去，离那一日辛茹颖出丑已经过去了三日有余，这几天里，乔乔的心情一直都非常不错。她也知道她现在的这种表现落在外人眼里，定会被人说是小肚鸡肠，可要乔乔宽大的去体谅觊觎自己男人的女人，甚至是对她抱以同情之心，这点她可做不到。 她更愿意同着自己的性情走，暗挫挫的高兴那女人的一次次失败，虽然没人知道她与曲力的关系，可她还是会忍不住小小的虚荣一下，因为曲力的真心付给了她而不是别人。 可到底辛茹颖的出现也让乔乔有了危机感，自己能发现曲力的好，别的女人一样也可以发现他的好。今天是辛茹颖，明天呢，难保不会现出张茹颖、王茹颖的，而曲力，就算是不会对别人动心，可他又能躲过几次暗算呢？要知道女人若是发起狠来，往往会令男人措手不及的。 最好还是快些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公开了才好，这个想法已经在乔乔心里存着一些时间了，只是曲力总是顾虑他那一团糟的家会给乔乔带来伤害，所以一直都没有明确的表达。 虽说乔乔并不介意曲力家的情况，在她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人家成心找麻烦就是分了家也一样躲不开。可看着曲力为了让她能有个好的生活环境，这些天一直在镇上与村子里跑来跑去，为了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费尽心力，她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饭菜做好后，乔乔见天色还早，索性将刚出锅的包子分别捡出十五个又装了两碗红烧肉分别放在两个食盒里，给七姥姥和春红姨家送了去。乔乔做饭的手艺其实只是一般，但因为她做菜时舍得放油放佐料，作出的菜自然要比那些省着用油盐的妇人们要强上许多，所以每次她把自己做的菜送去给两家尝尝味道的时候，总会赢得七姥姥跟春红姨的一片赞赏声。 她们两人本就有心让乔乔二嫁，所以在这方面从来都是不留余力的出去夸赞乔乔的心灵手巧，厨艺功夫，所以乔乔能在这东山村有个贤名，也少不了她们两人的推动。 乔乔前脚刚进家门，后脚曲力也跟了进来，只是相较于乔乔的好心情，曲力的表情显然过于严肃了些。 “怎么了？”忙着摆碗筷的乔乔发现曲力一反常态的没有过来帮忙，站在原地问道。 曲力伸手拉过乔乔，有些为难的开口道：“乔乔，出了点问题，大概，你要提前嫁给我了。” 这算是求婚吗？看着曲力那一脸的愁容，乔乔不禁有些郁闷，哪对情侣会像他们这样，甜蜜求婚会搞得如此苦大愁深。不过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曲力这憋气的模样还是让乔乔心疼不已，一心憧憬的未来就被人这样给搅了，搁谁身上怕是都不好受。 乔乔用力的点着曲力的胸膛道：“曲大哥，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让我觉得好像我是那恶霸，在逼迫良家妇男！” “你啊！”曲力觉得自从他与乔乔在一起后，不论他心情有多糟糕，到了乔乔这里只需要几句话就可以让他忘却所有的烦恼，乔乔总是有办法让他的心情由阴变晴。 “跟我说说啊，到底出了什么事？”乔乔见他神色总算好了些，这才追问起原由来。 曲力眼中微冷，把乔乔拉近到自己身边，说：“今天家里人突然说要给我安排门亲事，女方就是那个辛茹颖。” “什么？”乔乔眼睛瞪的老大，看着曲力惊呼了一声：“她，她是怎么想的啊，这是自荐吗？”乔乔身子往后退了退，上下打量了下曲力，表情略阴险的道：“你实话说，心里是不是特别得意啊？有女人这么执著的喜欢你。” 自从上次曲力连吃了几天的酸味十足的饭菜后，他这心中就明白了一件事，他那有着万般优点的乔乔，吃起醋来时，那真的可以酸死人。所以当他看到乔乔这明显又是吃醋的表情后，慌忙摆手否认。 乔乔见他那样子，心中暗笑，这算不算是欺负老实人？只是想到辛茹颖……从那次在山上出了大丑后，就再也没有在村中公然出现过，乔乔以为她是得了教训，正式放弃了。哪成想，她竟然直接抄了自己的底，这难道就是釜底抽薪？ 曲力也觉得很头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女人竟然暗中跟汪氏，他的好大嫂勾搭在一起。能说动汪氏这么卖力的帮她，以汪氏的贪婪，想必那女人没少费银子。哼，敢暗中算计他，就要做好鸡飞蛋打的准备，只希望到时能让他的乔乔看出好戏出出气才好。 “我已经告诉他们我心里有了合适的人选，他们便以为我是在推脱，我那大嫂怕是为了钱会上窜下跳不遗余力的说服家中的长辈。你也知道我家人对我的态度，便是我不同意，如果他们背着我与那人下了定，我到时反悔都来不急。所以……” 曲力蹲下身子，抱歉的看着乔乔说：“我不能有充足的时间为你准备一个最好的生活环境，大概要委屈你跟那家人在一起生活些日子，待我们的房子盖好后，我会要求分家搬出来住的。” “不委屈，委屈什么啊，说句不害臊的话，能早一天与你一起生活，是我一直盼着的事情呢。”乔乔把头抵上曲力的头，笑着说：“说实话，便是你真的让我直接分家，我这心里还真有些不甘。你放心吧，到时肯定不是我吃亏就是了，我会把这些年他们欠你的，全都帮你找回来。” 对于乔乔与曲力来说，生活中的每一场波折都是一个凝固剂，将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牢固与稳定。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曲力跟乔乔两人连夜开始谋划，争取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两人研究到最后，才觉得他们若想达成心愿，最大的依仗还是七姥姥。 虽说人上了年纪，经历的事情多了，不再像年轻时那么容易情绪激动，可当七姥姥看着乔乔跟曲力一起站在她跟前的时候，还是受了不大不小的惊吓。 她虽是乔乔的一个长辈，但因为与乔乔娘的情份不同旁人，打从乔乔到了东山村起，她便真当乔乔是半个女儿看待着。所以，当她知道乔乔与曲力早已经暗中私定终身后，心里的的愤怒半点都不作假。 只是，当娘的从来第一时间责怪的都不是自己的孩子，七姥姥也一样。在她看来，分明就是曲力这个坏男人勾引了乔乔这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女孩。所以，曲力少不得受了七姥姥的一通责骂，盛怒之下的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拆散这两个人。 在她的心里，曲力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托付对像，复杂的家庭，几年的失踪成迷，还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半残。她家乔乔人长的漂亮性格又好，手中又有钱财，想选个达官贵人是攀不上，可在这这乡下找个本份的庄稼汉子过日子，哪个不比曲力强？ 她毫不客气的将乔乔比成了天上的仙女，把曲力贬成了地上的烂泥，好吧，这是乔乔从七姥姥的话中分析出来的意思。事实上七姥姥的话说的还是很委婉的，可她都能听出来，曲力又如何能听不懂？ 虽然乔乔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说话是最明智的选择，可看着曲力被贬成这样，她又怎么可能不心疼？刚要开口替曲力辩上几句，却被曲力及时制止，要求乔乔把空间让给他与七姥姥两人单独谈谈。 心情紧张的乔乔在外面等了并不太长的时间，就被七姥姥又叫了进去，只是这一次她又将曲力打发走，留下乔乔单独与她谈话。曲力临走时给乔乔留下一个安心的眼神，乔乔微微的点了点头，两人的这个小互动也没有躲过七姥姥的眼睛。 当曲力走后，七姥姥便直接问道：“你可是想好了，真的要跟曲力一起过日子？” 乔乔看着七姥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嗯，想好了，七姥姥，曲大哥人真的很好。” “唉！”七姥姥叹了口气，她也知道曲力人不错，但只有人好有什么用？他家里那个情况，虽说不上是吃人的魔窟，可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过好日子的地方。姜氏那个女人，惯是伪善做作，嫁进那个家里，少不得要吃亏争斗费心思。 可刚刚曲力跟她的谈话很是诚恳，只那一会的功夫，七姥姥便觉得除了那个家庭，曲力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所以她才又将乔乔单独留下，想最后劝上一劝，如果乔乔也实在坚持，那也就由他们去吧。 “乔乔啊，你知道曲力的家庭情况吗？若只是因为你一个人过日子感到艰难，七姥姥跟你春红姨已经在帮你相看人选了。”七姥姥示意乔乔坐在她的身侧，苦口婆心的劝道。 乔乔摇摇头说：“不是的，七姥姥，我是真的打心里喜欢曲大哥，我这样说你可能觉得我太不知羞耻，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为了让七姥姥相信她的判断，乔乔如实的跟七姥姥讲了她与曲力间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想让七姥姥明白，曲力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可靠男人。 七姥姥见乔乔越说脸上的笑容越是甜蜜，就知道这两人已经是情根深种，再劝下去也没什么效果。缓了缓心神，她接着说道：“罢了，我也听明白了，你是心意已决，别人说什么你大概也都听不进去。其实曲力这孩子也不是不好，只是他那个爹娘……算了，这事先不急着与你详说，以后我会告诉他们家的一些事情，你先去叫曲力进来吧。” 将曲力叫了进来后，七姥姥又仔细看了看并排而站的两人，勉强笑了笑说：“既然你们两个已经有了决断，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你请了媒人后就让她到我这里来吧，乔乔的终身大事就由我来做她的娘家掌事人。乔乔哥嫂那里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可只有一点，你不能委屈了我们乔乔，一定要好好待她。” 曲力迎着七姥姥凌厉的视线，似是用生命起誓一般，郑重的道：“此生，我定不负她。” 第18章 嫁 乔乔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之快的嫁给曲力，迎亲的轿子摇摇晃晃，唢呐喇叭声在耳边似远似近的飘乎的，一切突然显得这样的不真实，有如一个春日的美梦。 当初与七姥姥商谈好具体事宜后，乔乔便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在她看来，以那家人与曲力的关系，现在曲力自己主动求娶的女人，他们怎么会轻易的就同意。若是不折腾点事情下几个绊子，都对不起他们与曲力家人一场，可谁能料到曲家那边，事实竟然一反常态的顺利。 反到是乔乔的两个嫂子反应异常激烈，当然她们并不是反对乔乔嫁人，而是在知道了乔乔手里还有田地后，两个嫂子对乔乔的这些财产有了多一些的想法。但好在有七姥姥，三两句话就将乔乔那两个嫂子驳的满面通红，不敢再多质疑一句。乔乔的大哥跟二哥，也在七姥姥的挤兑下，又一人出了点银子，给乔乔添置了嫁妆。 媒人的登门，下庚帖，送聘礼，一切一切顺利的难以想像。可越是这样，曲力的表情就越是凝重，甚至一度他表示后悔，不应该被辛茹颖这个意外慌了手脚，打乱了他自己的计划。只有他深深的明白，那个他每日称呼为娘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他实在是担心乔乔应付不来。 因为对曲力的后母姜氏，七姥姥在后来的日子里，也有详细的跟乔乔说明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如果从曲力那里得来的消息是这个女人面善心冷的话，那么加上七姥姥的介绍，乔乔确信那个姜氏是一个心机颇深，及会做面上功夫的女人。若不是这样，她又如何能让曲力这些年，一直有苦说不出，只能远远躲避呢？ 只是因为没有正面接触过，乔乔也不知道她到底会做到哪一点，只是看着曲力一天深过一天紧锁的眉心，乔乔就觉得那个女人至少在这一刻她是成功的。她的不作为让曲力日夜不安，完全没有一个准新郎应该有的喜气。 就在她心里恨的牙根痒痒，不知道该怎么让曲力不担心她的时候，姜氏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想到那一天，在七姥姥家与姜氏的“巧遇”，坐在轿上的乔乔眼中精光闪过，嘴角也勾起一抹奇怪的笑，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也清晰的浮现于脑中。 那一天，乔乔在正在七姥姥的指点下准备要嫁人的东西，都看到汪氏极力克制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的走了进来，告诉七姥姥跟乔乔，姜氏跟村里几个村里声望很高人的妇人们一起来了。 起先，七姥姥并没有让乔乔出去，只是后来不知道是随行来的哪个妇人听汪氏说乔乔也在后，非吵着让乔乔出来她们也见见。按理说，这种要求若是放在大户人家是及其不合理的，搞不好还会被主家斥责一场，可在这个相对闭塞的小乡村来说，一切就都显得那么平常。 乔乔刚一出现，姜氏就热情的上前拉住她的手，口中不停的夸奖着乔乔，“这姑娘长的可真俊，这小模样就是看我着都喜欢，怪不得我家老四非要娶你不可，他大嫂给相看了几个姑娘他都不同意呢。” 乔乔抿嘴一笑，装做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心里却是真正理解了曲力为什么会如此担心。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这才刚见面几句话就将她划进了狐媚勾引男人的，瞧瞧那些与她一起来的妇人，本来还带着笑的脸上马上就有了细微的变化。 七姥姥手拿茶碗微微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氏说：“我们乔乔确实不错，我原想着给她配个好人家，谁成想曲力那小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把我们乔乔惦记上了。我还想呢，幸亏我们乔乔出门次数少，这若是向当年你那样成天在外面逛着，搞不好求娶的人家都要踩破我这门槛了。” 姜氏知道七姥姥与乔乔关系好，可是却没想到七姥姥会如此为乔乔出头，甚至不惜拿她年轻时的旧事来说项，真是欺人太甚。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却因为生气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僵在当场。 来而不往非礼也，乔乔见姜氏拉着她的手失神，心念一转计上心来，不能明着回敬她，她么就学姜氏的手段，暗里使手段吧。 “伯母，我手疼。”乔乔突然皱着眉，表情痛苦却还不敢抽出自己的手，神情有多委屈就多委屈。虽是声音小，可在这并不大的厅室里，一屋子的人全都听了个清楚。 姜氏慌乱之下松了手，乔乔趁机握住刚刚被姜氏抓在的里的那只手，怯怯的对姜氏笑了笑，小步的往后退了一步。姜氏见屋里那几个人此时都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心知要糟，刚刚她还占着上风就因为一个短短的失神马上情势急转。 “快让我看看，伤到了没啊？你说我这心中一欢喜，就忘记你们这不做活的小丫头都娇嫩着呢。”她始终不能相信刚刚那种低级错误是她做出来的，为了验证心中所猜，看看是不是乔乔在这里扮猪吃老虎，她就想将乔乔的手拉过来好好看看。 “没事的，伯母，真没事。”乔乔见姜氏伸手过来，下意识的就将手往后缩，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姜氏见了，马上觉得她的所想没有错，这个董乔乔分时就是有意陷害她。心中有了底气，她就更想让乔乔这点小手段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她活这么久，还真没遇上过几个对手，跟她比，这点手段还是太低了。 强行将乔乔背在身后的手往前拉，乔乔拒绝不过只由着她的力气伸了出来，只见乔乔嫩白的手背上，几道通红的指痕触目惊心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姜氏当场就愣住了，这，这…… 七姥姥怎么可能放过每一个打击姜氏的机会，加上乔乔的手看起来实在是伤的严重，她忙说道：“哟，快过来我看看，哎哟喂，啧啧……”七姥姥夸张的叫了两声，边给乔乔揉着手说：“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人，没想到手劲还真不小，知道的是无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大仇呢，真要是不待见我们乔乔你就明说，我们也不是非嫁你家才行。” “看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嘛，只是一时手下没分寸而已。好孩子，今天见了你，我这心就更踏实了，等你嫁过去就知道，我可不是那种恶婆婆。我定会拿你当亲闺女看待，你娘走的早，往后你就把我当成是亲娘，在家做姑娘时是什么样，到了我家你也不需要变。”她语重心长的说着，动情之处乔乔甚至能看到她眼里的泪花闪烁。 乔乔嘴角微翘，这姜氏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要不是刚刚姜氏太过心急暴露了心里那点小算计，若不是乔乔早就通过曲力跟七姥姥了解了她这个人，这会儿她这几句动情的话，怕是乔乔心里一定会因为感动而对她更多的信任。 “你能这么说，那真是太好不过。”七姥姥又接过姜氏话的道：“说真的，你家里那三个儿媳妇，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还真怕我家乔乔被欺负。今儿在坐这么多老姐妹，大家可都听见了她的话了，等我家乔乔真过了门，要是受了丁点委屈，可别怪我让你不畅快。” 姜氏虽是笑着来又笑着走，可任谁都能看出她临走时的笑容是多么牵强。七姥姥才不在乎姜氏的感受，敢让她不痛快的人就要做好不痛快的准备，她从来就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只是，当她看着乔乔的手时，心疼的说：“乔乔，你真想好了吗？咱们现在反悔还来得急。” “噗嗤”乔乔笑了出来，将手伸到七姥姥的眼前晃了又晃说：“哪里是她掐的啊，是我自己趁她不注意用力揉出来的，我的皮肤有些敏感，只要轻轻按压就会出红印迹，不信您看。”乔乔在她自己的手背上稍用力按压了一会儿，果然又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指痕。 七姥姥笑着点了点乔乔的头说：“你啊，行，你能这样做我就放心了，那个姜荷花打小就是个心眼多的，现在见你这心眼也不少，我到是放心了。” 那天，七姥姥跟乔乔传授了很多的夫妻的相处之道，妯娌、婆媳的相处之法，这些都是用钱也买不来的经验，乔乔无比珍惜。 轿子缓缓的落下，轻微的颠簸提醒着她新生活的即将开始，轿中的她长长的出了口气，接过喜娘交过来的红绸，盖头下的乔乔面露微笑，随着红绸另一端男人的脚步坚定前行。 第19章 婚后第一天 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透过薄薄的窗纸看到外面还没有透过一点光亮进来，乔乔含糊着嘟囔了一句，又往曲力怀里拱了拱继续睡了过去。 怀中人虽是微微动了下，曲力却很警醒的睁开眼睛，看着乔乔没有外面的鸡叫惊醒，曲力松了口气的同时眼中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院外，曲力的大嫂汪氏与弟媳于氏躲在鸡窝后面，不停的往手上呵着气，眼睛盯着曲力跟乔乔所住的小厢房的动静。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他们屋子亮起灯，于氏小声的说：“大嫂，怎么办，他们没动静。是不是昨晚上他们闹的太晚了，这会儿没听到，要不咱们再来一次。” “算了，别再把爹吵醒了。这死公鸡，平时天不亮就叫那么大声，这会想让它叫它又不吭声了。”汪氏转头狠狠的瞪了眼鸡窝里趴在角落的大花公鸡，“早晚炖了你吃肉。” 等乔乔再次醒来的时候，曲力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她的身边，从曲力的眼中看到香肩半露的自己，昨夜发生的种种便如电影回放一样在她的脑中一一闪过。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她便如在烈日炎炎中久行的人一般，一张脸红的滚烫。 “要我帮你穿吗？”曲力将乔乔从被中捞了出来，端起她火红的小脸戏谑着问道。 本来还有些害羞的乔乔在被曲力这一调侃后，竟然不知从哪升出来一股勇气，将两只白生生的双臂向着曲力的脖子一搂，语带调戏的说：“好啊，你帮我。” 鸳鸯交颈的喜被一点点地从乔乔的身上滑落，现出了不着寸缕的玲珑身段，曲力的喉结突然上下跳动，他把头偏向一侧站起身说：“你、你自己穿吧，我还是去给你打洗脸水，一会还要去请安。” “噗嗤”，乔乔看着落慌而逃的曲力伏在被上大笑了起来，若不是昨夜他是那样积极主动，单看他这会儿的行为，指不定误以为他有多老实呢。 其实昨天的婚礼除了她与曲力在一起时是美好的外，其他的时候，乔乔也算是领足了这家人给她的下马威。在曲力与乔乔完成了仪式程序，曲力出去见客后，这家的女眷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早有准备的乔乔并没有觉得有何不不适，到是一直陪着的喜娘有些坐立难安，试图找话来安慰乔乔。 对于乔乔这中别人给三分，她定要还上七分的人来说，喜娘这贴心的举动，让她又私下赏了她一笔小钱。 得到了新娘子金钱上的安慰，喜娘心中这杆称更是要偏向乔乔这边。外在一直传乔乔是占了便宜进了曲家的家门，虽说曲力人太过一般，可是姜氏却是十里八村也挑不出来的好婆婆。儿媳妇还没进门呢，就放出话来说乔乔进了她们家的门，就是他们家的女儿，以后只会当姑娘疼着，决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但现在来看，这才刚进门不到一个时辰，就出了这么个情况，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家人对乔乔，可完全没有村中的流言那么漂亮。新媳妇会做人，她这个老婆子也不能只从事好处不做事，回头看到自己的那些老姐妹，少不得要跟她们把这事说说，替新媳妇辩辩道理才好。 又跟曲力嬉闹了一会儿，腻歪够的两人不早不晚，踩着时辰到了姜氏跟曲老爹住的主屋。屋里一家人全都已经聚齐，大人们坐在座位上，七八个孩子正在地上追逐打闹，屋里一片乱糟景象。在看到他们夫妻进来时，没有一个人阻止那些嬉闹的孩子们，由着他们因为躲避不急而撞上乔乔跟曲力。 曲力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乔乔却是笑靥如花，对眼前乱成一团的情景没有丝毫的不悦，相反还时不时的扶一下向他们冲来的孩子，温柔的说一声：“小心”。 姜氏也同没有看到此时孩子们的无礼一样，脸上笑的慈爱看着曲力跟乔乔，好像是被这一对壁人吸引去了全部的目光。一边的曲老爹到是显的有些不耐，轻哼了一声见姜氏还没有反应，自己开口道：“行了，都把自家的孩子归拢好，到时候见礼了，赶紧完事还得下地呢，磨磨叽叽的。” 一家之主的话到底是有权威的，话音才刚一落，屋子里迅速的就恢复了安静，孩子们全都钻到了自己爹娘的身后，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两人给曲老爹和姜氏敬了茶，乔乔收到了姜氏一个封的厚厚的红包，才刚把红包接到手里，就听到下手坐上有一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很是惊叹着说：“六子媳妇，你可真大方啊，我记得你娶这三个媳妇回来，可从没封这么厚吧。” 那女人才一开口，曲力就轻声在乔乔耳边介绍说：“说话的那人是我二姑，她旁边坐的那人是我三姑。”他顿了一下，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不用多费心。” 乔乔听懂了曲力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就听上方姜氏笑着说：“我这不是高兴吗？我们家老三这个年纪好容易娶回这么可心的一个媳妇，了却了我一桩心事，就冲这个，我也得多封些给这孩子啊。” 说罢，她又用慈爱目光看着乔乔说：“我真不瞒你们说，这个孩子啊，我一看着就喜欢。她给我做儿媳妇，肯定是老天早就安排好的，注定我们有缘分。” 那一边，曲力的大嫂跟弟妹表情都有些不满，刚刚看着那个大红包她们就已经有些不平了，现在听婆婆这么说，她们更觉得婆婆太过偏心。只有曲力的二嫂姜氏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乔乔，见她笑得那样天真开心，又见婆婆那情真意切的样子，心头有些许寒意。 她与姜氏是沾着亲的，虽是远了点可到底在闺中时，她也要叫姜氏一声表姑。也就是因为这个，嫁进这家后，姜氏一直待她颇为不同，别人不知姜氏心中所想，可她却是了如指掌。还记得那日，她看着姜氏因为曲力娶妻的事而心意难平，便上前劝说了几句，若是实在不喜欢曲力跟他这个媳妇，干脆早早的分家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她的话才刚出口，就看到了一个她从没有见过的表姑，姜氏的表情是那样的狰狞，眼中的恨意看得人心惊。“分家，要是真分了家，我不就如了曲力那小兔崽子的意了？他以为他娶了媳妇就能离了这个家，不再受我的搓磨，让他做梦去吧。 当年他娘让我受了那么多的屈辱，害我用了多少年的隐忍才换得今天这个好局面，我怎么可能让她的儿女过上好日子。我在等，等到那个贱人回来，让她亲眼看看她的儿女是怎么受了她的牵连，过得如此不幸，我也让让她尝尝那千虫咬万虫噬的滋味，我才会甘心。” 姜氏那日的话音犹在耳，那刻骨的恨意到现在都会让她忍不住冷战连连，看着乔乔那娇憨的模样，她心里闪过几丝的不忍。上一辈人的事儿，她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婆婆到今天也没用放下，为难的又何止是曲力跟乔乔呢？她自己也不是在时刻受着苦吗，唉。 乔乔捏着手里厚厚的红纸包，与这厚度不相符的是这红纸包轻让人难以相信，若不是这时代用的都是铜钱，乔乔差点以为姜氏在这包里装的全都是纸币了。厚厚的红包拿在手上，用力捏上去也感觉不到一点铜板的硬度，很显然姜氏不会给他们装上银票，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也就无需猜测了。 看着那边两个姑姑不停的夸奖着姜氏的大方良善，看着另一边两个年轻的妇人盯着这红包眼里闪动着*的嫉恨，乔乔忍不住对坐在上面正谦虚应对的姜氏竖了大拇指：高，真是高啊。 也怪不得这么多年，她苛待曲力，远嫁曲力的大姐，却从没有人说她一句的不好。这个心智，完全够得上去宅斗小说里，做一回当家祖母了。用这谁也看不透内容的厚红包换了几个妯娌对她的嫉恨，再通过曲力两个姑姑的嘴宣扬出去，又得了一个大贤名，往后若是她稍有与姜氏不合的地方，怕是所有人都会说是她董乔乔不懂事了。 心里虽然对姜氏百般的不满跟鄙夷，可到底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乔乔也办法直接说穿不是。只能憋着气，随着曲力的介绍一一与屋里人见起礼来，只是心中一直有个小人，不停的提醒着她不能白白吃亏。 曲力的大哥方大喜跟二哥方二喜，都是姜氏当年嫁进来时带的孩子，乔乔从前听曲力简单的说过，之所以曲老爹会对这两个儿子如亲生，那是因为姜氏的第一个丈夫，是为了救曲老爹而死。 当年的曲老爹一心想着要报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报着报着，曲力的娘在与曲老爹几次大的争吵后，就与别的男人一去不回，只留一张合离书与茫然哭泣的曲力姐弟。 随后不久，姜氏就带着两个儿子嫁进了曲家，与曲老爹过起了恩爱日子，不久后，就又生下了曲力同父异母的弟弟曲元。弟弟的出生，曲力原本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这是与他有相同血缘的亲人。只是，哥哥再亲也亲不过娘，没几年的功夫，曲元与方家两兄弟的感情越来越好，跟曲力反而只是泛泛之情。 一一的跟这三对夫妻见了礼，乔乔也在心里挨个给他们对了位置，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曲力，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这是多缺爱啊。 她能把哥嫂弟妹给记住，可面对一屋子的孩子，她却根本没了分辨能力。对每个孩子都笑了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铜钱，一人五枚，分了出去。至于那几个妯娌嫌弃的表情，乔乔根本不以为意，她又不是大头，可没有洒钱的习惯。 这几个孩子的钱是提前准备好的，两个姑姑带来的孩子她到有些发愁了，事前乔乔也不知道会有外人来，身上也没准备多余的铜板。现在，曲力的两个姑姑一文钱都没给乔乔，但却跟她们身后的孩子一样，目光灼灼的盯着乔乔看，大有不给钱就不走的意思。 这是新婚的第一天，乔乔不想在见礼的时候落下什么话柄，她能感觉到从姜氏那里传来的看好戏的情绪，乔乔也丝毫不怀疑这事是姜氏故意而为之的。曲力在一边也感觉到了众人看热闹的心态，眼里的神情愈发冰冷，就在他忍着怒气准备去屋里再拿些铜钱来的时候，乔乔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对他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 看了看坐在上方笑得灿烂的姜氏，乔乔心中暗问：婆婆，我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第20章 初交手 乔乔也算是急中生智了，若不是上面姜氏那笑得不能再假的脸实在太过刺眼，乔乔也不会选择在新婚第一天就进行回击。她原想着总要夹着尾巴过上几天，把情况都了解后再顺势而为，知已知彼后胜算也更大不是？！ 但是现在这情形显然不容乔乔按着原计划行事，这个暗亏若是吃下了，她敢肯定不出今晚，村里定会有各种关于她的不利流言。所以，大家还是各凭手段吧，她不至于暗中使坏，但却也绝对不是贤良淑德的好儿媳。 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乔乔眨着大眼睛天真的看向姜氏说：“婆婆，这个您送我了，就是我的了吧？”她将姜氏给她的红包在半空中晃了晃，一对小梨窝晃得姜氏眼晕。 “看你这孩子，这问的是什么话啊，娘给你的，当然就是你的了。”姜氏不明白乔乔为何有此一问，可这明摆着的事实她又能说什么。 “那就好，那今天我就来个‘借花献佛’，早就听过这个词，今儿还是第一次用上呢，还得多谢婆婆。”她把身子一扭，脸朝向了曲力的两个姑姑面前，盈盈一笑说： “今天也不知道二位姑姑会过来，所以才会没给几个侄子准备见面礼，不过幸好婆婆得了婆婆的疼爱，手头有这么厚的红包。”她表情中略带羞涩，冲着那几个孩子招了招手“来，婶子给你们钱去买糖吃。”孩子们听了自然高兴的跑了过来，乔乔也由着他们将她围住。 上首坐的姜氏在看到乔乔拆红包时，心道不好，脸色大变下忙起身阻拦道：“你这傻孩子，到底是年轻不经事，哪有把婆婆给的红包送人的道理。你没带够钱，就先从我这里拿一些嘛，又不是十两八……。”只可惜，她话说的再快，也没有一心要撕开红包的乔乔手快。 她眼睁睁的看着乔乔无视她的话，将那红包用力的撕开，纸张被撕裂的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就如同夏夜的闷雷一样，让她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 可乔乔却像是完全不明白她的心情，依旧一脸小女儿的娇憨看着姜氏说：“婆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姑姑们来一趟，原也不是为了我这几个铜板啊，不过就是想讨个吉利嘛。正好这钱是您给我的，再由我给了侄子们，带着两份祝福呢。” 众人的视线都此时都集中在了乔乔的手上，至于乔乔说的什么话，怕是在场所有人都不甚在意的。尤其是姜氏的几个媳妇，她们都紧盯着乔乔撕破的那一角，恨不得用眼睛给那红包戳个窟窿，直接看看里面到装了多少钱。 当他们看到乔乔打开外面的红纸露出的并不是银钱而是又一张草纸时，脸上的表情都有了些许的变化，汪氏跟于氏更是暗中互换了个眼色。 只有乔乔像是没发现任何的不对，继续拆着粗糙的黄草纸，自言自语道：“婆婆不是给了我一锭银子吧，封的这么严实，曲力，你说会不会是银票？”她兴奋的看向曲力，手里的动作更加快了起来，表情也十分得期待。 “银票”两字一出口，不只汪氏跟于氏，就连知道婆婆心意的小姜氏也忍不住将视线投到乔乔的手上，一脸的热切。 一直坐在上首的姜氏此时已三步并两步的走了下来，伸手就要阻止乔乔继续拆红包：“好孩子，娘这有钱，这红包就不要拆了。” 乔乔哪肯听她的，见姜氏这么急着阻拦，她现在也更好奇，这姜氏到底给他们包了多少钱，值得她慌成这个样子。“哪能拿婆婆你的钱啊，婆婆你不是给我真的装的银票吧！”躲闪间，乔乔还不忘记再加一把火，看着屋里众人的屁股都离开了椅子，乔乔暗乐。 “不要撕了，娘给你……”姜氏边说边伸手抢，结果正好与乔乔两相用力，草纸包应声而碎，几个铜板落在了屋里的泥地之上，其中还有一个正好滚在了曲力二姑的脚边，转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屋里的人此时都已经怔住了，他们看着黑黑的泥地上几枚铜板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此时如果有个相机，乔乔真想把屋里这些人的表情都拍下来，你完全不能想像一屋子满怀期待的人撅屁股，盯着散落在地上的铜板，那种愕然、惊讶、甚至是大受打击后相互对视的样子，有多么可笑。 姜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绿，手中那截还有着墨迹的废草纸就跟烧红了的烙铁一样，烫的她手心生疼。如果此刻时间能倒流，她决对不会将曲力的姑姑请来，会简单的封个五十文的红包，将这一天安安稳稳的过去。 屋内的安静被曲力的二姑率先开口打破：“哟，嫂子，这就是你给新媳妇封的红包啊，就这么点钱，你封这么厚干啥，怕新媳妇拿着硌手？” 曲力的二姑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姜氏只觉得得一口老血堵在嗓眼处，深觉这是一场奇耻大辱，她姜荷花从来都是算无遗漏，怎么就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个白痴般的儿媳妇。活到这把年纪，就从没见过哪家媳妇敢当着婆婆公公的面，将老人的打赏这么堂而皇之的打开，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懂不懂规矩？ 有心骂上乔乔两句撒撒气，可她也明白只要她这边张了口，那最后一层遮羞布就会被她亲手扯开，□□裸的告诉大家“她是故意的”，这跟当众煽她耳光有什么区别。她恨乔乔的鲁莽，眼尾就扫向了乔乔，跟情略显狰狞。 一直观察着她的乔乔一看，心中暗“喝”一声，行啊，都这个时候了这姜氏竟然还对她一脸的怒气，这分明就是把事情记在了她的头上了。也罢，既然她已经恨了自己，那也不差自己再给她加点作料吧。 于是，姜氏就看到让她后牙槽都发疼的一幕，乔乔蹲在地上，一枚一枚的将地上的铜钱拾起。更可恨的是她每捡起一枚来，还要报下数。“九，十，好了，没有了。” 乔乔站起身，高兴的到了姜氏的跟前把手中的钱展示了下说：“婆婆，我都捡起来了，您看，一文都不少。” “董乔乔！”姜氏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乔乔的话语跟动作直接挑断了她最后一根脆弱的神经，激动的她终于大叫了出来。 再好涵养的人在遇上这种连续不断的尴尬场面时，怕是都难以继续保持淡然之色，更何况姜氏她本就不是什么好涵养的人。李鬼始终不能变李魁，乔乔不过也才是略施小计，就让她受不了了。 姜氏的大喝在这个本就安静的屋子里更显突兀，每个人都能听出姜氏的愤怒，被责怪的乔乔更是吓的眼中泛起水花，怯声声叫道：“婆婆！” 身穿喜衣的新婚小媳妇，一脸委屈的站在那里，身边是脸色同样不好看的继子，只瞬间的功夫，姜氏就反应过来。今天若没外人还好，偏有曲力的姑姑在场，现在她到是后悔把她们找来了，真是太失策了。 悄眼向曲力的姑姑那看去，果然见她们两个人不怀好意的看向自己，心中暗骂：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些年给了你们这么多好处，结果轮到自己出丑，一样是高兴的看热闹。 到底是装了这么多年的贤良人，大风大浪也算是经历过，深吸了两口气，她先拉着乔乔的手，一脸自责的安慰说：“好孩子，我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给弄糊涂了，我跟你爹昨天可不是准备了这么点钱的，估计是我们老糊涂了，拿错了。娘刚刚不是凶你，你是做新娘子的，可不兴哭，不吉利。” 她松开乔乔的手回到坐位上略带埋怨的说：“哎呀，老头子，你也不提醒着我点，怎么把别人送给咱们的礼钱当成给乔乔的了？我就说点灯点你，你非说浪费，这到底出丑了吧！幸亏是自家孩子不会介意，要是被外人看了，指不定怎么想我了。” 曲老爹刚刚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昨天封了一锭银子，今天怎么就变成十文了。可现在听姜氏这么一解释，他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认错道：“都怪我，怪我。” 曲力的三姑“噗嗤”一笑，“大哥你也是，家里不少吃不少穿的，还差那几个灯油钱啊？看让我嫂子出这大丑，我就说嘛，我嫂子一惯都是最良善的，怎么可能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来。”她看起来是给姜氏找借口，可语气却阴阳怪气的不得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嘲讽之意。 言罢，她更是与曲力的二姑互视一眼，两人毫不避讳的大笑了出来。 “你……”这么明显的讽刺，姜氏如何听不出来，饶是她脸皮于厚，也有些抗不住。心知再这样下去，她也只是让这些人看热闹，听那些不能入耳的话，还不如早早的散了。想到即做到，只见她突然前后摇晃了两下手捂着头，虚弱的半伏在桌上，她的这一动作吓到了曲老爹，也让屋里的几个媳妇都怔住了。 第21章 暂时领先 “婆婆，婆婆你怎么样？” 曲老爹手才碰到姜氏的胳膊，就看到一个人影大叫着冲过来，一下子就将他的手打到一边，晃着姜氏的胳膊带着哭音说道：“婆婆，你不要有事啊，便真的是你给了十文钱，我也不嫌少的。我知道这是你的一片心意，真的婆婆，你不要因为这点钱伤神。婆婆，婆婆，你不要吓我，我害怕。” 本想借着装晕躲开这尴尬的姜氏此时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剧烈的摇晃让她眼前全是金星闪烁，加上乔乔那凄惨的哭声跟她死了一样的丧气，原本只想装晕的她竟真的感觉头晕恶心起来。 暗恨自己的那几个媳妇没眼色，怎么就不知道上来帮帮她的忙，就这么看着她被乔乔搓弄吗？ 这次她还真是误会几个媳妇了，装晕这一招是她惯用来对付曲力的手段，她们几个做了姜氏这么多年的媳妇，又怎么可能头一次见？自然的，她们认定姜氏这一次也是同样的想法，要折腾折腾乔乔跟曲力，这才没有心急上前来解围。 再就是因为她们也震惊于自己所见的情景，婆婆姜氏就同那已经破旧不堪的长条凳，被乔乔左右摇晃的像随时都能散了架，狼狈的样子配上乔乔那凄厉的哭叫声，真的也让她们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没事，乔乔，好了，我真的没事。我没事，不要晃啦！”她连说了几声没事，都没能阻止乔乔的摇晃。无奈的她最后又大叫了一声，只这一声，乔乔竟然吓的连退几步，一脸受伤的看着姜氏说： “婆婆，您凶我，是因为您生我气了吗？我是真不知道您只给我封了十文钱，不然我说什么都不会打开的，我原本是为了跟嫂嫂们显摆一下，我也没想到里面竟然会是十文钱，不过十文我也不嫌少啊。啊不是，您说了是您拿错了，你封的红包肯定不是十文钱，你不要怕，我会帮你解释的。真的婆婆，你不要生气，不要觉得丢脸，我们都知道您不是故意了，就算是故意的，十文我也不嫌少，婆……” 乔乔像是真的受了惊吓，慌乱的她像倒豆子一下，语速及快一刻都不停的反复说着“十文钱”的事，每一个“十”字出口，都像是煽在姜氏脸上的巴掌，又响又疼。乔乔脸上的带着惊恐的表情，却让姜氏又发作不得，这真就像是一口黄连水，含在嘴里不能下咽，苦的很。 “够了，不要再说了。”姜氏手捂着头，只觉得耳朵里都要被“十文钱”这三个字塞满，头也像炸开了一样。曲力到底从哪把这这么个二货挖出来的，他不会是为了报复自己故意找这么个女人来做媳妇的吧，再由着她下去，她怕是要把这几十年来修炼全都给毁了。 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勉强压下火气的她说：“我昨天可能是太高兴了，夜里因为激动睡得晚，头有些疼，你们先聊着吧，我回屋躺会。” 本还想抽空安抚一下曲力的两个姑姑，让她们出去不要乱说，可被乔乔这么一折腾，她已经没心思想那些事了。现在的她，只想赶紧回到炕上安静的躺一会儿，静下来想想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办。 乔乔新婚第一天的请安，就在这鸡飞狗跳的场面中结束了，事情的推动者乔乔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一下子就将脸埋在被子里。随后便听到从里面传出的闷笑声，不停捶打着被面的小手显示出当事人的心情是多么的开心跟畅快。 曲力坐在乔乔身边，想着刚刚乔乔的表现以及姜氏那张最后已经分不出颜色的脸，也掀起了唇角，低声笑了出来。待他不再笑了，看着乔乔还是趴在被中，有担心她这样会呼吸不畅，曲力伸手将乔乔从被上捞了起来。 看着她已经闷红的小脸，笑着问：“就这么开心？” 乔乔用力的点了点头说：“嗯，很开心。” 把脸放到曲力的掌心里蹭了蹭，乔乔反问道：“你呢，开心吗？” 曲力点了点头，将乔乔在怀中揽得更紧，今天乔乔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他原以为需要她保护的小娇娇竟然也有如此强悍的一面。今天这事，原本他以为这哑巴亏是吃定了，可没想到乔乔竟然能利用一个小小的漏洞就将劣势转成了优势，更是让姜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此时的她怕是正窝在屋里后悔呢吧，后悔她今天请了两个姑姑过来，原本是为了给自己加分，现在她却要祈祷两个姑姑口下留情，不要在外在多添油加醋才好。 半天见曲力不说话，乔乔怕他又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就乐呵呵的说：“怎么样，你现在知道了吧，我可是很厉害的，你完全不需要担心我被她欺负。” 说罢，乔乔把脖子一扬，很是傲骄的拍拍曲力的肩膀说：“往后，我来保护你！” 这算不上是情话的情话，却再一次的震撼了曲力，他当然觉得自己不需要乔乔的保护，可面对乔乔认真的表情，他还是不由的点头说：“好，我把我整个人都交给你了，你千万要保护好。” 被人保护吗？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不同于小两口这边的温馨甜蜜，曲老爹的屋里姜氏正倚靠着被子，眯着眼享受着曲老爹给她的头部按摩。 “荷花，今天你受累了。”曲老爹看着姜氏那憔悴的样子，心疼的道。 姜氏摇了摇头说：“我受什么累啊，只是没想到竟然闹了这么个笑话，也不知道二妹三妹会不会误会了咱们。” 已经调整好心情的姜氏，没了刚刚的烦躁，表情一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平静。 “你在担心这个啊，不会的，她们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你要是不放心，得空我去找她们谈谈。”曲老爹手下没停，用姜氏最舒服的力道按揉着。 姜氏伸手将曲老爹的手从头上拿了下来，转头看着曲老爹一脸忧心的说：“相比她们，我更担心的是老三媳妇，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那孩子实在太过娇憨了些。这样的女人在大户人家里作媳妇还好，在咱们这样的乡下人家，怕是……要费一些心思了。” 曲老爹想了下，点点头说：“确实是，看着就没咱们家那几个媳妇身子骨好，一看就是没做过活的，还不如当初老大媳妇提的那个辛寡妇呢。荷花啊……” 曲老爹见姜氏愁眉不展开，开口说：“干脆咱让老三分出去吧，省得他们夫妻又给你添堵。” “说什么呢。”姜氏横了曲老爹一眼，“我什么时候嫌老三碍眼了，你还嫌我这后娘做的太好了怎么地，非要让别人在背后戳我脊梁骨吗？我自打嫁过来，对老三怎么样你不是不知道，也算是掏心掏肺了。后娘难当，可到底是咱们欠了孩子的，多付出些又值当什么呢？到是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老三总是没做错事吧，到底是你的孩子啊。” 姜氏这番话，让曲老爹更加觉得她识大体，明事理，只是这一辈子不善言辞的他除了握着姜氏的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姜氏慢慢敛下眼睑，略有些混浊的双眼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没有任何的波动。分家？真分了，不就应了曲力的意，她还没有发泄够这些年心头的委屈，凭什么让他出去过悠闲日子，自己的孩子就能白死吗？ 不能分，说什么也不会分，只有他们过的不痛快，她才会过得痛快。方巧巧，你千万要活着，活着到我的眼前来，我就放过你的儿子，咱们的帐，咱们专心算。 “曲大哥，我饿了。”早上闹成那样，谁都不有吃饭，姜氏现在又在屋里不知道真病假病，又不许她们去探望，昨天晚上就没吃多少的乔乔自然有些顶不住了。 正搂着乔乔无限满足的曲力听乔乔说饿了，忙站起身说：“你等等，我去厨房给你找些吃的。” “要是她们在厨房里做饭，你就来告诉我一声，我也要去看看的。”乔乔有些懒懒的说着，曲力的怀抱太过温暖了，才一会的功夫她就觉得困意十足。 曲力笑了下说：“放心吧，以她惯做好人的样子，加上今天早上又生了这事，你这几天肯定不用去厨房。” “她的好心分明就是给我拉仇恨的，好在我刀枪不入，水火不浸。回头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脑子蠢，什么叫做顺势而为，什么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哈哈。” 这话若是从别的口嘴说出来，曲力定会觉得那是个面目可憎之人，可出自乔乔的口后，再配上她那调皮的样子，曲力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恨不得把乔乔揉进他的身肉里，好好呵护她才好。 第22章 老姜 也不等曲力去厨房，就听到小姜氏在院子里喊着：“三哥，三嫂，出来吃饭吧，爹娘都等着呢。” 乔乔一下子愣住了，刚刚出了那团乱糟事，按常理来说，姜氏这时不应该躲在屋子里继续装病，然后找个机会让她床前尽孝顺便折腾折腾她吗？怎么会这么快就恢复正常，还来找他们出去吃饭，这个节奏，不太对啊。她这样做，又是什么意思呢，一会儿她跟曲力过去了，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在等着他们呢？ 曲力本想带着乔乔去吃饭，可却见乔乔双眉紧皱，一付苦苦思索的样子，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在乔乔的粉唇上轻啄一口，夺回了她的注意：“好了，不是饿了吗，吃饭去吧。你若是往后天天这样，对姜氏比对我上心，我也得给你做全是醋的菜了。”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儿好吧！”被曲力变相的控拆，乔乔立刻红着脸反驳说。 曲力叹了口气，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他如今越来越喜欢这个姿势，乔乔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听着彼此混在一起的心跳，他就有一种与乔乔血肉相连的感觉。 下巴抵在乔乔的头顶，曲力平力的说：“乔乔，我真是的不在意这些事情，我娶你回来，是想与你过幸福的日子的。咱们未来的路还长，以后还会有咱们的孩子，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等着咱们去体验去感受，这样想想，你不觉得未来很值得期待吗？” 感到乔乔认同的点着头，曲力将乔乔放在炕上，蹲在她的身前与她视线相交，深沉的道：“乔乔，你也期待那种生活是不是？所以，我才觉得咱们没必要将心神放在这些不相干的人跟事上，你只需要将你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我的身上就好，其他人，你真的不必在意。想信我，这世上除了你，不会再有人会伤害到我。” 曲力的话就像是拨开迷雾的阳光，让乔乔心一下子透亮起来。是啊，她嫁给曲力，难道不是因为爱他想与他度过每一天的幸福时光的吗？什么时候，她竟然把与姜氏争斗当成了生活的主题了呢？这可真是着相了，若不是曲力提醒的及时，她怕是要做尽那捡起芝麻丢了西瓜的蠢事了。 她懊恼的轻敲了几下自己的头：“我明白了，往后啊，他们要是不惹我，我也不会费心再去猜想他们的心思。可若是惹到了我，我一定不会忍着，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我还要罩着你呢。” 见乔乔想明白了，曲力笑着拉起她边往外走边说：“那娘子，为夫以后就全靠你了。” 一路与曲力嬉笑着来到正房，迎面看到的就是姜氏正抱着曲元刚刚八个月大的小儿子乐呵呵的逗弄着，看到乔乔跟曲力进来后，对着他们摆摆手说：“快坐下，快坐下，吃饭了。” 面对眼前表现如此自然的姜氏，乔乔偷偷的瘪了瘪嘴，然后十分亲昵的叫了一声：“婆婆” “好孩子，快到娘这里来，娘有东西要送你。”姜氏似乎十分享受乔乔对她的这份亲密，忙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接过姜氏放在她手中的一封红包，微沉的手感使乔乔的心思猛转，她不由心中暗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看看人家，早上出了那么大的一个丑，所有人都看懂了她心中的龌龊，可偏偏人家姜氏，只在这么两三盏茶的功夫里就能做到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看人家这从容的态度，果然是老姜啊老姜！董乔乔，你总是差的远呢。 重新打起精神，看着眼中不时闪过打量之色的姜氏，乔乔微一思量又把红包还到姜氏的跟前，神情忐忑道：“婆婆，谢谢你的好意，这个我不能收。您身体好些了吗？还晕不晕啊，这钱您还是留着找大夫吧，刚刚我一直很担心，总觉得都是因为我你才会晕倒的，我要是不拆那封红包就好了，也不会让你被两位姑姑笑话，都是我的错。 况且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在钱财上也无需那么计较，不论是十文还是一百文，只要是您的心意，我都是高兴的。所以，您千万不要以为我嫌弃那十文钱。” 乔乔也不是故意想跟姜氏做对，就在刚刚她才应了曲力不与这些人一般见识，可偏偏姜氏非要给她下绊子。这补给的红包，什么时候给不行，非要当着几个妯娌的面给到她的手里？看看汪氏几人那泛着绿光的眼睛，她都能预见汪氏几人因为妒忌肯定不会少说酸话，说来说去，这女人就是不安好心！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姜氏的在听了乔乔话后的第一反应，她撑着程式化的笑容看着乔乔，心里越发想不明白这世上是不是真有如此蠢人还是她故意装天真给她添堵。 小姜氏敏锐的察觉出姜氏情绪上的起伏，忙说道：“三嫂，早上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娘她也没啥大事。其实说来说去就是个误会，现在是你跟三哥的大好日子，咱不总提那些事了。” 乔乔没想到会是小姜氏上前解了这个围，免了姜氏直面这一问题的尴尬，乔乔见没什么嘴上便宜可占，也就笑笑不再说话。 “行了，都别说了，赶紧吃饭吧。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下不下地了？”曲老爹把筷子重重的一杵，不悦的看向乔乔，还待再说话，却见曲力挡在了乔乔的身前，与他冷冷相视。 两张桌子一桌男，一桌女人跟孩子，只有姜氏因为是长辈坐在曲老爹那桌。汪氏跟于氏的左右各有孩子要照顾，乔乔便被只需照顾一个三岁大的女儿的小姜氏叫到了身边，安排坐下。刚刚坐下，小姜氏的女儿就甜甜的叫了一声：“三婶婶好！” 小姑娘头上扎着两个包包，奶声奶气的听到人心软，乔乔一下子就被萌的不行，连声笑着应下。若不是因为现在正在吃饭，乔乔说什么也要抱抱她才好。 “妞妞听话，先吃饭，不要缠着三婶婶。”孩子被人喜欢，当母亲的当然也高兴，小姜氏原本对乔乔就没什么恶感，这一下子更觉得乔乔人好。可因为姜氏的原因，她对乔乔善意的笑了笑，就没再多说话，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就无人可知了。 彼时桌上的汪氏于氏跟孩子们已经开动起来，乔乔看着这一桌子全是昨天喜筵剩下的烩菜，除了汤水就是油腥，根本就分不清是些什么菜，这让她一下子就没了胃口。 到也不是她矫情，自打她到了这乡下住后，因为手里有钱所以在吃上从来也不曾委屈了自己。自然她的生活就不像普通的乡下人家缺少油水，看到肉就觉得好吃到不行，而今天的这餐饭，与她平日里清粥小菜的早饭实在相差太多，她当然难以吃下。还有就是，她真的没办法吃那么多人剩下的口水菜，真的吃不下。 看着桌上大人孩子的筷子在盘子中上下翻飞，不愿意挨饿的乔乔转头对姜氏说：“娘，家中可还有咸菜？” 姜氏正跟曲老爹说着家中的事情呢，听到乔乔的话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有啊，厨房里有咸黄瓜，怎么了，这菜不合你胃口？” 曲力已经放下了筷子，关心的看着乔乔，曲老爹却哼着一声说：“哪那么多毛病，这么好的菜怎么就不合胃口了，毛病。”他的脾气虽说是对着乔乔来的，可一家之主的威严还是让与乔乔同桌的汪氏几人全都放下了筷子，大气都不也出。 曲力眉头微微一皱，就想要说话，乔乔忙笑着开口甜甜的说：“公公，我刚嫁过来，一时还不能适应咱们家习惯，您是长辈，就多包容包容啊。” 一般家的媳妇，在听到公公的斥责后，哪个不是老老实实的拿起筷子赶快吃饭，即便是开口说话，那也肯定是说“我错了”。现在冷不丁遇上这么一个敢公然跟他还嘴的儿媳妇，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一个做公公的，难道还真能责骂媳妇不成？被传出去像个什么样子！ “好啦，孩子就是想吃口咸菜，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别管了。”姜氏笑着一句话，马上让还在瞪眼的曲老爹没了脾气，只是嘟囔着说了一句：“你就惯着吧，从前惯老三，现在连媳妇也一起惯。” 姜氏轻拍了下曲老爹的胳膊，似是有些在意的看了眼曲力，见他没什么表情，这才埋怨的说了一句：“看你说的，他不是不一样嘛，我当然得对他多照顾些了。” 简单一句话，不只明确的把曲力划在了一家人之外，也认下了曲老爹所说她对曲力偏心这事，既伤了想伤之人也得了想得的好处，这可真是好心思啊。 乔乔就从没打曲力的口中听说一点因为姜氏的偏心他得到的好处，反而是每次姜氏做完样子，不是受到曲老爹的斥责，就是受到方家两兄弟的暗地的欺负。 乔乔现在是看明白了，姜氏就是仗着曲力是个男人，不好如女人一样事事与她分辩争个高下。所以才敢这样随时随地给曲力难看，凭白让他担着一个受宠的名声，却享尽了吃苦的事。在曲力心里，这种憋屈定是让他有苦说不出，还不如面对一个男人，真刀真枪的动起手，就是输了心里也畅快。 你欺负我的男人宽厚，总还有我这个睚眦必报的小女人呢，女人对女人，总不能让你再这么舒服了吧！ 第23章 琐事 “婆婆，您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曲大哥不一样，他是爹的孩子，可是姓着曲的，怎么可能不一样。您这话让我感觉我们夫妻被您排斥在外，不是这家的人，您对我们的好只是对外人的客气，而不是对自家人的亲。婆婆，您怎么可能是那种心口不一的人呢？”乔乔越说越急，越说越委屈，大有姜氏不给个说法，她就大哭一场的意思。 其实按乔乔的想法，她是真不耐烦跟姜氏这样温水煮青蛙，虚与委蛇的又哪有痛快大吵一架来得痛快呢？可偏偏姜氏就是这么一个善于做表面功夫，当了那个又想立牌坊的人，若没一个好的契机，把姜氏的真性情激出来，她这吵上一架的想法，大概是没可能实现了。 乔乔也明白她现在说这些话，起不到什么大作用，曲老爹的心已经偏了，即使将姜氏的小心思揉碎了给他看，他也不会相信。而曲力的这几个兄弟，也正如姜氏所说，都是姜氏肚子里出来的，跟曲力相比当然不一样。 所以，在这个曲家，即使曲力做的再对、再有道理，也不会得到他们一丝一毫的认同。 但该说的话不能不说，乔乔今天也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好的结果，她就非要逼着姜氏说句明白话，不管是真是假，有了姜氏今天的话，乔乔日后也好选择在这个家里用什么方法来生存。总之，姜氏要脸面不想在外人那里留下不好的把柄，她乔乔也一样不想被别人的流言蜚语来误解。 被她这一闹，一屋子的人都放下了筷子，气氛一时有些紧张。乔乔那委屈带着控诉的视线让姜氏有些尴尬，一时间她忍不住埋怨自己，怎么就忘记了乔乔这个缺心眼的直肠子了呢？ “你这孩子，又想多了不是，我没那个意思。”姜氏讪笑着解释了一句。 乔乔夸张的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道：“那就好，吓死我了，我还想着婆婆您怎么能有那种想法呢，怎么说曲大哥也是姓曲的啊，这个家里除爹就他最有资格说这个家是‘自己的’。您不把他当外人就好，虽说您不是曲大哥的亲生母亲，可您只要是真心的对他好，他是不会将你当成外人的。” 一边汪氏见姜氏神情尴尬，自觉这是个难得在她跟前露脸的机会，从前这样拍马屁的事都被小姜氏占着，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抢个先。 想到这里，她头一次提前放下了筷子，道“哟，三弟妹，你这么说话可就诛心了，娘她虽不是三弟的生母，可这么些年了，娘待三弟怎么样可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就是三弟的亲娘在，也不见得能做到我娘这份上，要我说啊，就是三弟的亲娘回来了，也得跪在地上感谢娘的抚养之恩才像话。” 她话说完，忍不住翘起了唇角，自己今天这话说的真是太有水平了，绝对是超常发挥。细回忆她刚刚说的话，全都是那文绉绉的词，可一点都不像向下村妇吧。 可还不等她跟姜氏邀功，就听到曲老爹“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哪那么多废话，能吃吃，不想吃都给我出去，一天天把你们给闲的，是不是觉得活太少了？以后再让我听到谁提起那个女人，就给我滚回娘家去，我们老曲家不要这样爱嚼舌头根的媳妇。” 他说完，站起身将碗里剩下的那些粥喝了干净后，甩起袖子就离开了。姜氏瞪了一眼汪氏，恨恨的说：“你啊，怎么老是不长记性，我不是说过不要在你爹跟前提起那个人吗？” 看着姜氏远走的背影，汪氏不由的耷拉下肩膀。得，这事整的，鱼没吃到反而惹了一身腥。老爷子忌讳这事她怎么就忘了呢？作死的在他跟前提起，看吧，准又几天不能给她好脸色了。要不是这里人多，她恨不得抽自己个嘴巴，让她自己再嘴贱。不过，汪氏悄眼看了看曲力，他那娘到底做了什么事，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这么恨着。 情形的突转急下是大家措手不急的，面对屋里众人各异的表情，乔乔撇了下嘴，也不作声。曲力却拉着她的手，毫不在意的说：“走，我带你去厨房，想吃什么咱们自己弄。” “你伤心了？”出了屋，乔乔看着曲力沉默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 “没有。”曲力握上了乔乔的手说：“我都习惯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反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不过，又让你受委屈了，唉！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 与曲力一起沉默着进了厨房，乔乔对着正给她找东西的曲力说：“曲大哥，你小时候有对姜氏特别不好吗，是不是因为你年纪小，常常与她做对啊？” 还不等曲力回话，乔乔自己又摇着头说：“这也不对啊，就算你真做什么了，也是孩子的淘气事，以姜氏的心计，她不至于记恨到现在。在我看来，她现在基本上已经把这个家掌握在手中了，她只要无视你就可以了，怎么还会对你一直不停的打压呢？或者，你知道公公跟你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看他的态度，对你娘好像十分的厌恶。” 只这一会儿，乔乔就想到了无数个可能，试图找出姜氏如此费尽心思的原因来。她总是觉得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乡下人家的主要矛盾，也不过是一口吃的两尺布，哪有什么更大的恨啊、 曲力忙着给乔乔找吃的，头都不回的说：“她当年嫁过来的时候我只有七岁，那时我正是淘气的时候，虽说因为娘走了伤心，但到底还是在外面玩的时候多。到是我姐姐跟她有过一些不愉快，经常看到我姐姐被她气哭，所以我也不喜欢她，对她都是远远的躲着。至于我娘，或许是因为她给我爹带了绿帽子吧，毕竟，她只是留了一张合离书，就跟别的男人走了。” “这样啊！”乔乔点了点头。按曲力的解释，曲老爹因为恨曲力的娘，所以对曲力有了迁怒，可这样的话，姜氏更不需要对曲力费这么大的心思啊。 按说曲家条件还算可以，不说吃不上饭穿不上衣，所以不存在姜氏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多一点好处而暗中打压曲力这一说。而曲老爹早就在村中明确的说过，他的家产是要几个儿子平分的，这其中也有方家兄弟两个。 生活上没问题，财产上没有问题，曲力对她又没有过不尊重，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对曲力这么的不喜，想尽一切办法让曲力活的不痛快呢？ 同情的看了眼曲力，这男人大概是受了池鱼之灾了，乔乔现在唯一能找到的原因大概也只是曲力的娘跟姐姐了。不过要真是如此，曲力的姐姐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会让姜氏将她远远的嫁了之后，还要将怒火延续到曲力的身上。 好容易熬过早饭，男人们都抗着农具下了地，几个妯娌们忙着收拾碗筷喂鸡喂猪，姜氏却拉住了正准备跟她们一起干活的乔乔，说什么都不许她沾一点水。 乔乔无法，她本不想做的太过难看，该干的活该做的事，她也从没想过要逃脱。可现在姜氏执意相拦，她索性就随了姜氏的意愿，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看看姜氏这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 就这样，做为新媳妇的乔乔在曲家，别喂鸡喂鸭这些粗活了，就是给屋子除尘这种事情，姜氏也一律不许她做。说是既然决定把乔乔当闺女看，她如果有闺女，肯定是什么活都不让做的，所以对乔乔也应该是如此。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不明白姜氏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既然她猜不明白，也只能是见招拆招。还别说，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感觉，还真的是挺享受的。 不过相比于乔乔的舒服淡定，汪氏几人却明显不那么愉快，同样都是儿媳妇凭什么她们每天干活，乔乔就不用做啊？更何况哪家新媳妇进门，不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兢兢业业的生怕出一点差错，她们几个哪个不是经过婆婆的挑鼻子挑眼。怎么如今轮了她，就能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 可不论心里多不高兴，对于姜氏的做法她们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但心里的不平该怎么发泄，事件的受益人乔乔自然成了她们联手排斥的对像了。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家子人若想相处的和睦，当家人就一定要做到“公平”二字。姜氏正是用这种手段成功的挑拨了乔乔跟她几个儿媳妇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将乔乔送到了这三个妯娌的对立面上，这不由的让乔乔猜测或许这就是姜氏的目的？ 唯一让乔乔不明白的是，姜氏用了这种手段难道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她就不怕汪氏几人对她的这种不公平的对待感到不满，进而怀恨在心？而且这种事情，也根本就不会伤害到乔乔半分，她压根就没想过要与汪氏她们会生出什么深厚的感情。 想不明白乔乔也懒得再去想，因为此时已经是三天过去，到了她要回门的时候。 第24章 回门 虽说她对董家人并没有多少想念，所谓的回门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可与曲力单独出门，乔乔更愿意把这当成是两人一场蜜月旅行。说实在话，这三天跟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生活，闹哄哄的，她一点新婚的感觉都没有，她现在真的是十分向往二人世界啊。 心情不同，感受自然也不同，与董家业一同走来时倍感枯燥漫长不同，这一次她跟曲力两人走走停停，一路笑声不断。 等到了丹阳的时候，已是申时已过临近酉时，乔乔跟曲力买了一些肉、糕点与布料，又专门给百问买了笔墨，这才敲响了大哥家的院门。 敲了好半天，就在乔乔以为家中无人的时候，大门咯吱一声被人从里面打了开，看着开门的人，不只乔乔愣住了，对方也一样愣在那里。 乔乔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她的弟弟百问吗？从前白净带着婴儿肥的脸，如今却是双颊内瘪，脸色暗黄，笔直的脊背也微有些弯曲，小小的少年眼底竟然全是散不开的郁色。 这哪里还是她在家时那个倍受宠爱、每日里神采奕奕的百问，半蹲下身子手握上百问如芦柴棒的细小胳膊，乔乔强忍着泪水哽咽着说：“百问啊，是姐姐，嗯？姐姐回来了，你不认识了吗？” 百问转动了下眼睛，看着乔乔突然嘴巴一瘪，猛的扑进乔乔的怀中大叫一声“姐姐”后，就放声大哭起来。 只是他这用力的一扑，显些将乔乔扑倒，若不是曲力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乔乔少不得要受点皮肉之苦。 “没事吧？”曲力毫不客气的将百问拎出了乔乔的怀中，眼睛只看着乔乔问道。 乔乔摇了摇头，轻责了他一句：“你轻点，百问不是你从前军那些军中旧友。” 曲力听了乔乔的话后看向百问，见他竟然像是怕及了一下缩在一边，一付想躲又不敢躲的样子，心中便有了几分不喜。半大的小子，正是最有闯劲最是调皮的时候，所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也是这么大的孩子，厉害点的都跟个小牛犊子似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 就算是他自小读书，为人斯文，却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怯懦。 这样的百问落在曲力的眼里，心头就首先有了不喜，但碍于是乔乔的弟弟他也不好说些什么，扶着乔乔说：“有什么话先进去说吧。” 宽敞的院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一道矮墙，将小院一分为二，大概也是为了显示董家两房已经分家的意思。 进了正厅，乔乔拉住了忙前忙后的百问说：“家里人呢，怎么就你自己？” “都出去了，哥嫂在店里，侄子们在学堂。”百问说到学堂的时候，脸上更显黯淡。 乔乔眉头微皱，“你为什么没去学堂？” 话刚一问出口，百问就又哭了起来，不论乔乔怎么劝，他还是哭的伤心。 曲力不喜看到乔乔因为百问的事情愁眉不展，而且面对哭的已经完全听不进别人说话的百问，以乔乔这温柔的劝说，根本就不会起到什么作用。“不要哭，男子汉有什么话说出来，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曲力的低声呵斥让百问哆嗦了一下，哭是不哭了，但却一个劲的打嗝，明显是吓到了。乔乔埋怨的白了眼曲力，曲力搓了搓鼻梁，讪笑着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好一会，乔乔才由平静下来的百问口中得知，从她离开家不久后，董家兄弟就以百问学费太贵的理由将百问拘在家中，不许他再去学堂读书。乔乔怎么也没想到董家兄弟竟然会短视成这个样子，百问他从前在学里，向来都是先生赞扬的对象，就连董老爹也常常感叹百问的聪慧。 这样一个好苗子，他们怎么就忍心断了百问的前途呢？乔乔是无论如何都不信家中无钱供养这个理由的。 “行了，不要哭了，你姐夫说的对，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一会哥嫂们回来了，我会跟他们谈谈的。”见百问越说越伤心，又有要哭的架势，忙说道。“啊，对了，你看我，光顾着跟你说话了，都没有给你正式介绍呢，来，见见你的姐夫。” 百问怯怯的跟曲力打了招呼，曲力将买给百问的笔墨拿了出来，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表情说：“我是个粗人，说话直，刚刚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是姐夫心急了。” 他虽是不喜百问的样子，但他也不至于跟一个十岁的孩子多做计较，且他本对百问也没什么恶感，只是觉得这个男孩子的性格需要好好□□一下。所以当乔乔给他们做介绍的时候，他还是尽量和颜悦色的跟百问表示了歉意。 百问不知所措的看向乔乔，好像不知道他是不是要收下这份礼物，乔乔只好笑着鼓励说：“这是你姐夫特地为你挑选的，快收下啊。” 在乔乔的鼓励下，百问僵硬的将笔墨接了过来，“谢谢姐夫。”却还是不敢看向曲力那带着眼罩的脸。 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喜欢这些东西的，将墨在手里摸了又摸，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说：“姐，姐夫，我把东西送回屋，然后去找大哥他们。” 见他终于是露出了笑脸，乔乔看着他的背影也是松了口气，她还真怕百问会一直哭下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 “跟我来，曲大哥，我带我去看看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乔乔拉着曲力的手，到了她从前住的屋子前，略有些怀念的说：“打我有记忆起，就住在这个地方了，那时候我身体不好，我娘常常在夜里陪着我，还给我唱摇篮曲。弄得乔依总是嫉妒我，说娘偏心，为这事还闹过好多次呢。” “看，那里。”乔乔往角落里一指，兴匆匆的拉着曲力到了墙角，蹲在地上看了半天：“奇怪，怎么没有了呢？” “你找什么？”曲力也随着乔乔的视线在这片明显被开垦过的角落里看了又看，实在没发现什么，只好问向乔乔。 “这里有我亲手种下的喇叭花，每年开花的时候各种颜色爬满墙头特别漂亮，可现在却没有了，奇怪，是冻死了吗？”乔乔有些淡淡的失落，这个小小的角落，是她在离开这个家后唯一会想念的地方。 喇叭花虽是不起眼，可她偏偏就是很喜欢，不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她都幸福的由母亲的手中接过一粒粒种子，与她们一同亲手种下。这种思念的寄托，如今也消失了，从此这个小院对她，除了附带的回忆外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意义。 “有什么漂亮的，也就只有你才会把那堆破草当宝贝。”刻薄而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乔乔忍不住的烦燥。 无奈的转过身，迎面对上乔依不善的视线，道：“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样的刻薄，我还以为你多少会长进些。” “哟~”乔依眉梢上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乔乔说：“你可变化可挺大啊，这才离开几天啊，说话就这么有底气了，这有男人跟没男人区别就是大啊。” 说罢，她又及其放肆的上下打量了番曲力，从鼻子里发出一个不屑声音后，看着乔乔说：那些破草是我扔的，我准备在这里种上一片芍药菊花，我要种我喜欢的。不过……”，她故意拉长了尾音，说：“这里现在是我的家，我想种什么应该也用不着跟你解释吧，你总要看清自己的身份才是啊。” “你喜欢牵牛花？”还不等乔乔对乔依的冷嘲热讽做出回应，曲力却抢先一步与她问道。 乔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懒，不喜欢打理花草却偏又喜欢，所以牵牛花就挺适合我种的，我还悄悄给它取名叫懒人花。” “哦。”曲力点点头：“喜欢的话，今年是来不急了，冬天吧，我帮你多收集些种子，来年我给你在院子里搭个架子专门种它。得空我再打个秋千，你夏天的时候就可以在那架子下纳凉，到时候肯定比这个小院子舒服漂亮。”他拉着乔乔边走边说，认真的给乔乔勾勒着他们日后的小家，丝毫没有把身后的乔依放在眼里。 乔依被他这明摆着的无视气绿了脸，暗暗骂道：嫁给一个半瞎有什么好得意的，还是个泥腿子没半点风度。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跟个庄稼汉，你也就配看个喇叭花吧，正合适。还是她的柯大哥好，人又温柔又有涵养，难得的是家中殷实又待她好，待将来她嫁给了柯大哥，总有你乔乔羡慕我的一天。 前屋，董家大哥二哥跟妻子们都已经回来了，他们与曲力并不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也不需要乔乔多做介绍。将带来的礼物分发给大家后，与他们实在无话可说的乔乔很快入了正题，询问为什么不让百问继续读书。 董家业略有尴尬，董家齐依旧是事不关已的样子，得，乔乔看着这两个男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一定又是两个嫂嫂自己定的。说来也就奇了，董老爹一生都凌驾于木氏之上，向来是他说什么，木氏只有服从的份。 可轮到董家业跟董家齐，董老爹的这个性格特点竟然一点都没有继承上，反而成了两个妻管炎，凡事只听妻子的话，妻子的决定从不做声反对。神奇的遗传基因到底哪去了，为什么在他们两人的身上竟然没有一点的痕迹？ 知道问他们也没用，乔乔只好把目光投向了两个嫂子，陈氏到是干脆，直接开口说：“大妹，不是我们不供百问上学，实在是他现在读书的费用太高了，我们负担不起啊。最近生意越来越难做，家里吃饭的人口又多，几个小的也上了学堂，这里里外外的哪不用钱啊。” 这是什么歪理？乔乔眉毛微挑道：“大嫂，你的话我完全不能理解，既然家中的外甥都能上学，如何百问就不行了？”百问那紧张的表情，眼里不时跳动的期待之色让落在乔乔眼里看了真是让人心疼。 陈氏见乔乔如此不给面子，原本因为乔乔送来厚礼而高兴的表情也淡了下去，“大妹，你这话我说的就不爱听，我们的孩子加一起，学费也没他百问一人贵啊。你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百问跟我们一起生活，这吃喝拉撒的，哪样不都是用钱供出来的。我说句难听的，大妹你现在已经是曲家的人了，董家的事你还是少管的好。” 李氏也在一边附和着说：“嫂子说的没错，乔乔啊，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这可跟你从前守寡的时候不一样，那时你在家，偶尔对我们指手划脚的我们也就忍了。可现在你已经出了门子了，几十亩地还有房子的好处也让你占了，该得的你都得了，家里的事你还是少管的好，胳膊伸这么长，你就不累的慌。” 见孙氏跟李氏越说越难听，乔乔刚刚在乔依那存的火气全都被顶了上来，“大嫂，二嫂，你们说这话就没道理了，先不说百问是我的弟弟，我还姓着董。就说你们手中这家业，也是有百问的一份吧，如何你们吃着百问的那一份，却不给百问享受他应得的待遇？现在他的生活出了一些问题，我为什么不能问，不能管。怕我来干涉，你们到是别做这打脸的事啊！” “我们没什么心虚的，一句话，就是没钱供不起，只要他一日靠我们生活，就得听我们的。”陈氏狠狠的瞪了眼百问，眼中的神色不只是责怪，已经带上了几分的恨意了。 第25章 她是我的珍宝 百问被这目光吓的又是一缩，躲到了乔乔的身后，把头深深的埋在了胸前。只顾着害怕陈氏的百问没有发现，曲力因为他这怯懦的举动眼中露出的不满之色来。乔乔也没有想到，没有了父母保护的百问，竟然因为一点点的挫折会变的这样软弱，看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性情。 乔乔安抚的拍了拍百问的手，看着陈氏说：“有理不在声高，大嫂，你喊什么？这事你们做的到底对与不对，不用你我开口，他人自有公论。” 见陈氏跟孙氏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乔乔便明白今天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这两人是打定主意不让百问继续读书了。无奈之下，乔乔只能看向一直沉默的董家业跟董家齐道：“大哥，二哥，百问的事儿你们也跟嫂子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见他们还不说话，乔乔心下微冷：“大哥，二哥，你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无论如何我没想过你们公这么短视。爹当年为什么一直都不肯放弃读书，坚持科考，为什么在说起你们两人不喜读书时会那么无奈，会因为百问读书好而欣喜若狂？论说咱家的条件，有吃有喝真的不需辛苦走这条路，爹为什么还要那么苦苦的熬着，难道你们心里就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孙氏怕乔乔说动了董家兄弟，要知道当初她们两人商量好劝说自家的男人同意她们的想法，那可是费了好大的劲，软硬皆施，才最终有了这个好结果的。可不能因为小姑子回来就起了变数，这个小姑子一向是能言善辩的，千万不能被她三两句话说坏了她们的主意。 “我说乔乔啊，道理谁都会说，好人谁也会做，任谁上嘴皮下嘴皮这么一碰，都能说出漂亮话来。可现在是的问题是，我们生活上确实有了困难，若不是如此，谁愿意做这恶人啊，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孙氏说完，拿起帕子就往脸上遮，哭的那叫一个委屈。 乔乔嘴角溢出讥讽之色，也懒得看她那装哭的样子，继续对那两个男人说：“他还不是为了家中能出了秀才举人，往后咱们家人出门也能把胸膛挺直了听人叫一声‘秀才老爷’，生意上的事也能少受些别人欺压掣肘吗？” “董乔乔，你不要在这里说好听的骗我们，要是秀才老爷那么好考，咱爹也不会一辈子连个童生都不是了。识几个字会看个帐不就行了吗，还想怎么样，他董百问要是确定能考上个举人来，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供他。董百问，你说，你能考上吗？”孙氏见董家业兄弟似是有些动摇，边大声向百问发难，边对着陈氏一个劲眨着眼睛。 “吵什么吵啊？烦都烦死了，我说大嫂二嫂，你们跟她吵有什么用？她若是真的看不惯，就让她把百问接走好了，左右她乡下有房又有地的，供个百问读书算得了什么。” 那边，陈氏对孙氏的暗示还没做出反应，乔依的声音却传进了大家耳朵里。乔依在家向来霸道，有这样的表现乔乔并不意外，真正让乔乔不解的是陈氏跟孙氏的态度。只见当乔依的人影出现在门口时，陈氏跟孙氏两人竟然立刻满面堆笑的迎了上去，那想要拉乔依的手又有些忐忑不敢伸手的样子，实在是刷新了乔乔从前的认知。 就算当初董父董母都在世乔依最受宠的那段时间，陈氏跟孙氏两人也时常会给乔依一些排头吃，这天壤之别的态度，不得不让乔乔心生疑窦。难不成乔依她抓住了两个嫂子的什么把柄不成？ 乔依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径直从两人中间穿过，挑衅的站在了乔乔的对面，“怎么没声音了？刚刚不还那么义正词严吗，现在这是怎么了，到是说话啊！” 乔乔被乔依的话将在了当场，她有心说，“好，百问从今往后由她来照顾”，可想到她现在的情况，却多少有些犹豫。她如今不似从前一个人生活，凡事可以自己做主，现在做什么决定之前她总要考虑一下曲力的想法跟感受，在没有跟曲力商量过的情况下，不能轻易就下了决定。况且以她跟曲家还是一团乱的现状，真的接了百问来，又该怎么安排？ “呵呵！”见乔乔不说话，乔依心中更有了底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乔乔说，“董乔乔，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惯是最会做好人的吗，咱娘活着的时候，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好像除了你这个家中再没一个是懂事听话的。既然这样，你这个时候怎么就不能表态了，往日里，你不是最喜欢百问吗？” 她看了眼百问，又看了看曲力，做作的轻击了下双掌“哎呀”了一声后，说：“怪我，怪我啊，我怎么就忘了你现在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娘说的对，我到底是年轻不知事。” 她突然表情一改，十分关心的看着乔乔说：“姐，寡妇二嫁，日子不好过吧？我真是该死，把这茬给忘了，怨我，怨我，不应该逼着你把百问接走，姐，吃得上饭不啊？姐夫待你好不好啊，要是不好你跟我说一声，我……” “大哥！”乔依还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的正欢呢，曲力却突然开口说：“你们若是同意，百问往后就由我跟乔乔照顾，不过，刚刚都是她们几人的妇人之言，做不得数。这种决定，还是你们这一家之主亲自说我才可以当真。” 屋内众人都被曲力的话给惊到了，谁也没想到曲力竟然会如此痛快的就应了乔依的激将之法，在他们看来，就算是要接，也会是乔乔开口。哪家的男人会这么傻，愿意养媳妇家的小舅子呢？何况百问还是一个吃钱的主，读书可不比乡下野跑的孩子，只是吃口饭那么简单。 乔乔也一样吃惊的看向曲力，刚想说些什么，曲力却对她轻轻点头说：“都交给我。” 乔乔呆呆的看了曲力一会，“嗯。”了一声后，露出灿烂的笑容。 两人之间这短短的互动，刺痛了乔依的眼睛，原以为是个粗鄙的泥腿子，竟然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眼神，她甚至都没有从柯大哥的身上感受过。不对，她一定是看错了，是的，是她眼花了，一个乡下汉子，怎么可能懂得什么是情爱。 率先反应过来的陈氏连忙点头说：“好啊，好啊，我们同意，妹夫啊，我们当然同意。” 曲力摆摆手：“大嫂，你能代表大哥，代表董家吗？” “能，当然能了。”陈氏边点头应着，边轻轻捅了捅还在沉默的董家业说：“你们两兄弟到是说句话啊，咱们没本事照顾百问，可妹夫说他愿意帮着咱们，还不快谢谢妹夫啊。” 曲力也看出董家兄弟心中的情愿，轻轻摇了下头说：“谢就不必了，但若是将百问由我跟乔乔照顾，那你们须应我一件事情。从我们带走百问的那一天起，百问的一切事情都将由我跟乔乔决定，你们无权再插手，这点，能做到吗？ “能，能，当然能了。”带着喜意跟痛快的回答在乔乔跟曲力的耳边不停的响起，乔乔摸了摸还在伤心的百问，轻叹了一声。 “百问，你回去收拾下东西，我们后日再来接你，明天我与你姐姐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曲力简单的交待了百问一声，又与董家人打了招呼，拉着乔乔的手就往外走。 “哦，对了。”曲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看着乔依说：“岳母她并没有说错，你姐姐她确实是个善良地值得所有人喜欢的女子。你与她相比，的确是天与地的差别，我能得到她做我的妻子，是我几生修来的幸事。在我眼中，她如珠似宝，所以你无需如此对她冷嘲笑热讽，你真的不配。” 曲力顿了一下，冷冷的看着乔依说：“作为姐夫，我最后再送你一句话，你刚刚那嫉妒的嘴脸，真的是很丑陋。” 说完，他也不管乔依那因为生气而扭曲的脸还有其他人惊呆的表情，拉着乔乔往外走，“今天晚上咱们去住客栈，明天我带你去南山赏桃花。” 乔乔一路晕乎乎的由曲力拉着向外走，真觉得这一切跟做梦似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不耐与女人争执的曲力竟然会突然向乔依发难，而且他这个糙汉子还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说了一堆的，“嘿嘿”想到这，乔乔突然的就笑出了声，心里美的就跟开了花一样。 出了董家的大门，已经是夜幕降临，趁着门前这条路上人少，乔乔摇了摇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怎么也收不回脸的上笑意说：“曲大哥，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跟我说一遍呗！” 乔乔就感觉曲力与她握在一起的手紧了一下，但是曲力却没有任何表示的继续往前走，乔乔有些不甘心，追着说道：“曲大哥，曲大哥，你就再说一遍嘛，我刚刚没听清。” 见曲力不是不说话，乔乔只好娇滴滴的一声一声的叫着：“曲大哥，曲大哥，曲大哥~” 好吧，她承认她是有些恶作剧了，因为当她明显感觉到曲力已经发烫的手心时，她实在是忍不住不这样做。逗弄糙汉子什么的，真是太有爱了。 第26章 丹阳一日 最终，乔乔也没能从曲力的口中听到想要听的话，反而是在曲力的带领下将丹阳城的夜市吃了个遍，总算解了她不曾游逛过丹阳城市夜的一大遗憾。 夜里，酣畅淋漓的□□结束后，乔乔想到百问的事情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曲大哥，你怎么会答应接百问走的？” “不是你想接的吗，我只是替你说出来而已。”摸着手下一片滑腻，曲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抽出被曲力一直揉捏的手，乔乔半趴着道：“你看出来了啊！我是想接百问走的，可是咱们现在的情况，真的合适吗？把百问带回去，让他住哪啊？若是安排他住我那里，他又实在是太小了。” 曲力将双手枕在后脑，看着乔乔说：“当然是与我们住在一起，既然说让他与我们一起生活，我们就得负起责任，他可不是小猫小狗，给口吃的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家里这个情况本就一团乱，百问一来，不是更乱了？”乔乔叹了口气，她已经能想到当她把百问带回曲家后，引起的惊天反应了。她也不是怕曲家人生气，主要是她如今还处在跟姜氏斗智斗勇的阶段，真怕在照顾百问上有个什么疏忽，那孩子胆小敏感的性子，反到更容易受伤。 曲力将乔乔重新按在被子里，说：“没什么怎么办，他们如果不愿意，就分家好了，左右咱们的房子也能住人，没什么可担心的。” “也是。”乔乔点点头，“不过，曲大哥，我以为你不会同意接百问来住呢，我感觉你不是很喜欢他。” 曲力见乔乔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大有不给她答案今天就不睡的意思，只好无奈的解释道：“我是不大喜欢他身上的那个懦弱劲，可见你那么放心不下他，索性还不如让他跟了我们。至于他那性格嘛，好在年纪尚小，可以慢慢给纠正过来，只要品性好就不是问题。” 说来说去，曲力做这一切还都是为了乔乔。知道乔乔喜欢百问，舍不得百问小小年纪就吃这些苦，也知道乔乔若是这次放弃了百问，定会一直心有愧疚，寝食难安。做为乔乔的男人，怎么会看着自己的女人为了这种小事伤神，多养一个孩子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钱财上他向来不愁，无非就是在教导上，需要多费一番心血。 只希望那个孩子不要辜负了乔乔的一片苦心才好，毕竟将他接回到曲家，不论这家是分还是不分，乔乔势必会因为他的到来受到家人的指责与不满。 曲力的心思，乔乔又怎么会听不明白？想到他刚刚只因为乔依对她的出言不逊，便反唇相讥，言语刻薄的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也许这在别人的身上算不得什么，但他可是吃了姜氏多年暗算的苦头都不屑与姜氏争辩的曲力啊，能够为她做到这一步，她还要求什么呢？ 感觉无以为报该怎么办，心中感激怎么办，最好的回报自然是以身相许！乔乔一个鲤鱼翻身跃到了他的身上，在曲力还有些发愣的时候，将被子拉过头顶。 第二天起床之后，已经是日上三竿，一夜纵欲的结果就是腰酸腿疼，半步也不愿动。曲力将早餐端进了屋里时，就看到乔乔卷着被，跟做了茧的蛹一样，只有脑袋露在外面。 “快起来，吃饭了，一会还去不去看桃花了？”曲力对着乔乔屁股的位置就拍了上去，挑了下眉，觉得手感不错就又继续拍了两下。 乔乔“哼哼”了两声，懒懒的说：“去，我要去，等我，我马上就起来。” 曲力见乔乔这么难受，想了想说：“你若真是不舒服，那就算了吧，好好休息。” “不行，都说好了的，一定要去，下次还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乔乔见曲力竟然想要反悔，急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结果因为身体还卷在被子里，脚下不稳一头就栽向上床上。一边的曲力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扶住后，吓的又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幸好我练过几年，不然你今天这亏是吃定了，往后可不能这么冒失了！” “没事，有你呢，不怕！” 在桃花林里玩了整整一个上午，乔乔总算是过了一个属于她跟曲力的浪漫时光，林子里没有其他人，她甚至可以跟曲力肆意的牵手、追逐与拥吻。在曲家那三天生活带来的郁气也终于一扫而空，她忽然觉得，既然曲力不在意，那么分家真的是一个好主意。 从山上下来，两人先去饭庄吃饭，然后才一同去看望赵老汉，只是在为赵老汉挑选礼物的时候，原本很放松的曲力情绪上突然有了一点变化。一直与曲力在一起的乔乔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寻着曲力的视线看去，乔乔除了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美妇在年轻男子的陪伴下进了一家绣坊外，就没有看到其他特别之处。 有心问曲力一句发生了什么，可看到曲力越来越冷硬的表情，乔乔还是忍下了心头的疑问，站在一边静静的陪着他。直到感觉曲力身上的冷意渐渐消散，崩紧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乔乔这才开口问道：“曲大哥，怎么了？” “没事。”曲力对着乔乔笑了笑，“咱们走吧，晚了我怕赵叔又不在家。”说罢，他抬起腿就往前走。 “哦”知道曲力肯定有事，也知道他是有意隐瞒，但乔乔却没打算在此时便追问不休。他刚刚情绪起伏的这么激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平静下来，这时候心里怕还是翻江倒海呢，不说就不说吧，早晚她会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赵老汉从打开门看到曲力与乔乔并肩站在他的门口开始，脸上的笑就一直有消失过，乔乔虽然不知道曲力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可从赵老汉的表现来看，两人的关系定不普通。 正在乔乔心中猜测之际，曲力叫过乔乔说：“乔乔，赵叔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赵叔，这世上早就没有我了。现在我娶了你，你也与我一起谢谢他吧。” 曲力说完，拉着乔乔就要给赵老汉鞠躬，本还笑容满面的赵老汉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不过是一顿饭的事，当不得你记这么多年。” 他拦了这个拦不了那个，最终，乔乔跟曲力还是对着他身鞠一躬，这才站直了身子。 “你总算是身边有了知冷知热的人了，老头子我还以为在我闭眼前是看不到你有这么一天了呢。行，臭小子，你也算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找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媳妇。”赵老汉拍了拍曲力的胳膊，欣慰的道。 “你去！”他情绪突然一转，刚刚还是一副和蔼长辈样子的他一下子表情就变得猥琐起来，对着曲力道：“咱爷俩难得见一面，你去屋里把桌子跟酒拿来，我看你也买了下酒菜，拿盘子装上。咱爷俩今天说什么也要再喝一顿，难得好日子。” 曲力见他高兴，也没有反对，轻车熟路的就进了屋。赵老汉见曲力走后，指了指一边的小凳子对乔乔说：“你坐吧，想知道我是咋认识曲力的不？” 也不用乔乔点头，他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感叹了一声后说：“那年啊，老头子我上山砍柴往回走，因为风雪交加的也没啥好收获，我就提前下了山。哪知道刚下了山，就看到在我前面有那么个小小的人影子，左晃一下右晃一下的，我还以为是谁家孩子招了病，可等走近一看，你猜怎么着？” 他见乔乔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来了，这才接着说道：“是一个半大小子，穿着有些破烂的衣服，正顶着风雪往前走呢。我一看这不行啊，这么走下去不得生病啊，就想着上前问问他，家在哪啊，是不是迷路了？谁成想，我才刚一开口，他就在我身前倒下去了。” 他似乎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里，神情中渐渐有了一丝厌恶，“给他背回了家后，我又是给他弄姜水又是烧热炕的，想着把他放到热乎被窝里能缓缓。哪知给他脱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孩子一身的伤啊，更阴损的，那看起来厚的棉衣也是内有乾坤啊，你知道里面是啥不？两面薄薄的一层棉花中间夹的全是碎布条子，你说，这种衣服能抗冻吗？也就是看上去厚实吧，这是多么毒辣的心肠才会想到这种方法来对付孩子啊！” 乔乔只觉得全身都在战栗，她从来没想过，曲力竟然还受过这样的皮肉之苦。浑身是伤，谁打的，方家兄弟还是曲老爹？夹心的衣服，肯定是姜氏给做的，那个阴毒的老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原本还以为她只是在暗中挑拨关系，现在才知道，她竟然心思如此的狠辣。 “赵叔，你又老调长谈了不是？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我后来不是也再没过那种日子么。”曲力端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摆着几样酒菜，从屋里走了出来。 “那是你没过多久就离开家了。”赵老汉激动的驳了一句，又大概觉得他的脾气不对，轻咳一声说：“我这不是老了嘛，人老了就爱想起从前的事儿。乔乔啊，曲力看着人高马大的，可小时候真的没少吃苦，所以他这人心软。你别看他人长的糙，可这样的男人他会疼人，你跟了他，不吃亏。” 乔乔点了点头，她此时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看着曲力从屋里走来的高大身影，乔乔的心像是被车轮狠狠的撵压过，疼的她已经失去言语的能力。曲力，这个从表面已经看不出有任何伤心事的男人，到底在幼年经历过了什么。 由赵老汉口中说出的这一幕，是曲力从不曾与她言说过的，在曲力跟她交待与家人的关系的时候，他总是说的那样云淡风轻。让乔乔以为他少年时受的苦只是那种冷暴力，所以他才会说与曲家那些人不再是家人之情，可现在听说的这一切，让乔乔觉得若是放在她的身上，怎么可能做到仅仅是无视呢？她一定会充满了恨意，每一时，每一刻，都会刻骨的仇视着。 早晚有一天，曲家人会知道，因为他们的愚蠢到底失去了什么，他们一定会后悔的。 第27章 谈分家 曲家人对百问到来的所有反应都在乔乔的意料之中，除了姜氏的淡笑不语外，其他人都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之意，敏感的百问也感受到了来自曲家人的敌意，安静的躲在乔乔的身后。 过了好半天，曲老爹才开口道：“老三，把他接来真的是你的意思？” “是我的决定。”曲力将百问从乔乔的身后拉了出来，不允许他畏缩躲避。 曲老爹磕了磕手中的烟袋，瞟了眼曲力说：“我不同意，你真以为这个家是你来当的，说接个人回来就接个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面对曲老爹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曲力淡淡的回道：“事急从权，来不急与你商量，再说他是我的小舅子，让他与我一起生活，这个主，我有何做不到的。” “你做主，你做什么主，什么叫跟你一起生活？你接了他来，是不是跟我们一起过，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的？你当真觉得你有能耐了，能当家做主了，不如就分出去单过吧，我这个家，没那多口粮养闲人。”曲老爹激动的把烟袋往桌上一扔，喘着粗气说道。 姜氏连忙站起身，给曲老爹顺着后背，说：“老头子，你别着急，听听孩子怎么说的。曲力啊，看把你爹给气的，还不快给你爹赔个不事，顺便把你的想法跟你爹说说。” “你要是想分家，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没意见。反正不论怎么样，人我接来了，我就一定会负责到底。”曲力听到曲老爹说分家，这到也正合了他的心意，能分当然是最好的，所以他自然乐得接了曲老爹的话往下说，也愿意再加一把火。 曲老爹果然经不起激将，用手指着曲力说道：“好，好，你是翅膀硬了，我知道，你就跟你那个娘一样，没心没肺，都是白眼狼。分家，马上分家。” 正在给他顺着气的姜氏在听到曲老爹说起曲力的亲娘时，手在曲老爹的背上停了下来，也没给她多少时间去愣神，她就听到曲老爹说要分家，她马上大叫了一声：“不行。”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忙补救的笑了笑说：“别听你爹气头上的话，亲家能来咱们家住，咱们理当热烈欢迎才对，乡下地方大，多住一个人又是多大点的事。”她说着，推了一把曲老爹说：“你就脾气急，半大的孩子能吃多少，再说人家也不是没有哥嫂的，还真差了那一口粮不成。别成天张口提分家闭口提分家的，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多好。” 曲老爹被姜氏说的闷哼了一声，拿起眼袋来重新又给自己点了烟，头转到一边不再说话。姜氏也不在意曲老爹闹意见，她笑着对曲力说：“行了，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先回屋歇着去吧，一会过来吃晚饭，我也趁这功夫跟你爹商量商量，怎么安排亲家好。” 姜氏几句话，就把曲老爹的决定否了个彻底，不只曲力有些失望，就连汪氏几人也一样很是失望。哪家小夫妻不想过自己的日子，有自己的家产总比吃大锅饭要强的多吧，还以为这一次会因为曲力的原因，激着老爷子把家分了呢，结果又坏在了姜氏的手上。 这几天汪氏几人本就对姜氏有所不满，加上这件事，心底的不满更重了几分。就连一向心最宽的小姜氏，也不由的对姜氏的决定有了几分埋怨，觉得她一点都不为儿子们着想。 按理说，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姜氏不应该忽略儿子媳妇们眼里的失望之色，可偏偏如今的她全部心思都放在曲力跟乔乔的身上，哪还有精力顾得上他们呢？且在她心里，几个儿子都是她生的，再怎么着，也得跟她一条心不是。 当屋里人全都出去后，曲老爹这才说道：“你做什么又拦我，我说分家也只是把老三分出去，你有什么不同意的？最近，你当着面驳我的话驳的太多了，难不成你也是想做我的主了？” “看你说的。”姜氏见曲老爹是真生气了，忙上前说道：“不过是接回个孩子来，你哪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再说，孩子们才刚成亲你就把他们分出去，这叫外人见了又该乱嚼舌了，指不定怎么说我呢。你只图着自己痛快，怎么就不想想我这当后娘的难为？”她说着，脸上就多了几滴泪水。 曲老爹一见老伴哭了，心一下子就慌了，“你，哎呀，你哭啥啊哭，我又没说你啥。把他们分出去对你不是也好嘛，你看你最近对她那媳妇好的，就差没当祖宗供起来了，这是图啥啊，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的多好。” “我也不是就怕了老三一家。”姜氏抹了抹眼泪说：“只不过我想着老三跟咱们毕竟不亲，所以对他媳妇就得缓着点，慢慢□□。到底我名分上也是他的娘，虽说他心里一直对我带着怨” 曲老爹见姜氏说的伤心，拉起姜氏的手说：“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曲力那个小王八蛋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不值得你对他这么费心思。有些事情也不怪你，所以你也不用往自己的身上揽错，一想到他那个娘，我就没办把他当儿子看。” “老三长的跟你像极了，你又何苦想那么多。”手中的帕子被紧紧的纂在手心，姜氏费力挤出几个字来安慰曲老爹。 曲老爹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就行听你的，再一起过几个月，然后就把他分出去吧。” 他拍了拍姜氏的手背，自己站起身背着手走了出去，留下姜氏一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帕子不出一言。分家？！分家？！怎么可以！ “娘，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分家啊，你何苦非留着三哥呢，看着他你不是也一样心里不舒服吗？三哥的亲娘根本不可能回来的。”门外，一直偷听的小姜氏在见到曲老爹走后，进了屋来对姜氏小心的劝道。 姜氏猛的抬起头，眼中的狠辣之色看着小姜氏心中一惊忙把头低了下去，就听到姜氏幽幽的说：“你懂什么，她会回来的，肯定会回来的。除非她死了，只要她活着，就一定会回来。她一天不回来，我就一天不让她的孩子舒服，等她回来那天，让她的儿子亲耳听到，他这些年受的苦都是因为他娘造的孽……哈哈，哈哈，你说说，那情景会不会很有趣？” 小姜氏阴森森的语气让小姜氏有些不寒而栗，她突然有些后悔这个时候来见姜氏，却又听到姜氏问：“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好了没有？” “啊”小姜氏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说：“办好了，消息自己放出去了，只是大嫂那因为跟七姥姥的儿媳妇是表亲，我怕七姥姥那也听到风声了。” 姜氏不甚在意的说：“听就听到了，只不过是妯娌间的不满，她能还有什么想法不成？别说她还不是亲娘呢，我给乔乔补红包的事情，你们也都说出去了吧？” “说了，只是……还是有好多人说风凉话。”小姜氏抿了下嘴，轻声说。 姜氏摇了摇头，站起身道：“正常，也不能指望一下子就让大家全都按着咱们的想法说话，只要有人愿意相信咱们就行，日子还长着呢！那两个蠢货，哼。” 不出意外的，晚饭的时候姜氏告诉乔乔跟曲力，他们同意百问留在曲家。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乔乔还是略有失望，看了看同样看望的曲力，做了无奈的表情。 乔乔给熟睡的百问盖上被子，看着沉默的曲力低声说：“你想什么呢？” 曲力拉过乔乔说：“我就不明白了，那姜氏根本就是恨着我的，可为什么一直不同意分家呢？” 乔乔翻了个白眼，说“分出去了，看着你过舒服日子，她能高兴吗？要怪啊，就怪你没长歪，如果现在你是那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样样都沾的那种人，你看她把不把你分出去，我觉得，她无非就是不想让你好过。” 乔乔也算是看明白了姜氏的心理了，说白了，这种人的心态根本就是有些变态，人说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曲力的娘或者是姐姐做了挖她家祖坟的事，她也应该冲着那两个人去报复，干什么只抓着曲力一人不放？ 只是这话她没办法跟曲力说，因为她与曲力从没有谈起过关于那两个女人的事情，她不清楚在曲力的心底，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如果说，她轻易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破坏了曲力心底那一丝对她们善的期待，那她对曲力也一样是犯下了残忍的罪过。 乔乔只希望她对曲力亲娘跟姐姐的一切推论与猜测都是错的，这一切都只是姜氏因为自己不能说的原因而造成的，不然若是真的如乔乔所想的那样，在真相被揭露那一天，曲力定还会受到又一次的伤害。 第28章 村中流言 为了让百问不要产生“寄人篱下”的这种感觉，第二天早饭的时候，乔乔当着曲家全家人的面，拿出了半吊钱交到了姜氏的跟前说：“婆婆，这是百问住在咱们家的生活费用，我算了一下，吃用在咱们家，半吊钱三个月，您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可以再添一些。” 姜氏显然没想到乔乔竟然会一大早的就拿钱出来，愣了一下后连连拒绝说：“不用，不用，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咱们家不缺这一口粮食，一家人，可不要这么外道。” 乔乔把钱往姜氏跟前又送了送，说：“您说的没错，我也觉得一家人不需要外道，不过百问他毕竟是董家的人。虽说我是她姐姐，可他也算是住在咱们家，所以这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您就收下吧，这样百问他心里也踏实些。” 她可不差这几个钱，与钱相比，百问的想法跟情绪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单凭这样，她也不敢保证百问会没有太多的杂念，耽误之急还是快些把百问学习的事定下来才行。 “给了你就收着，这是理所应该的事儿。”曲老爹在一边把钱塞进了姜氏的怀里，看都没有看乔乔一眼。 似乎是因为对今后的生活有了底气，百问意外的并没有表现出有多不适应这种新的环境，虽说还是躲在的乔乔的身后，却也不像最初那样随时都是受到惊吓的状态。对于百问的这种转变，乔乔自然是乐得高兴的，正好今天她想要去春红跟七姥姥家去看一下，顺便也带着百问去认认门，托七姥姥给百问在镇上寻一间好一些的学堂。 才刚敲开七姥姥家的院门，还不等看清是谁给她开的门，一个黑影“咻”的一下子从门里穿了出来，直扑到了乔乔的身上。太过热情的动作让乔乔踉跄了一下后才抱住那个扑过来的影子，笑着说：“大灰，大灰，想死我了。” 大灰晃着尾巴由乔乔把它的头抱在怀里揉过来揉过去，舒服的还时不时的“哼哼”两声，看得曲力又是一阵恼火，只是也不用他开口说话，从后面慢慢跟上来的七姥姥看到是乔乔跟曲力站在门口，笑着说：“是你们小两口啊！快，快进来，别跟狗腻乎了，进来让我看看。” 她拉过乔乔上下打量了几下，才满意的点点头说：“还行，没瘦。” 乔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挽着七姥姥的胳膊道：“这才几天啊，怎么可能瘦了啊，您真当曲家是龙潭虎穴了，我嫁进去就要被扒一层皮下来？” “嗯哼。”七姥姥撇了撇嘴说，一付你说中的了模样道：“就不是那龙潭虎穴也差不了多少，你这才嫁过去几天啊，村子里就一堆关于你们家的传言，你这个新媳妇现在也有名了。” “啊？”神情轻松的乔乔在听到七姥姥的话后，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笑着问：“这么快，都说什么了？” 七姥姥见乔乔如此不走心的样子，恨恨的点了点乔乔的额头，怒其不争的说：“都被人说道成什么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不笑，难道我还哭啊，七姥姥，我好容易来一趟，你就不要总板个脸了，您看看我把谁给带来了。”乔乔很是狗腿的给七姥姥倒了水，急忙把百问推到了她的眼前。 七姥姥仔细看了看百问后，不大确定的看着乔乔说：“他不是百问吗？怎么会在这。” “快叫人。”乔乔轻声对百问说了一句，百问对着七姥姥深鞠一躬叫道：“七姥姥好。” 七姥姥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答应了了几声后，才又看着乔乔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乔乔苦笑了一下，就把回门的时候在董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七姥姥听后气的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摔，说：“这群小王八羔子，一个个的都没了良心了，这可真是死了爹娘断了亲，做的可真够绝的。人都说妻贤夫祸少，你这两个嫂子不是东西，你两个哥哥也是怂包。” 她骂够了，对着百问招了招手说：“好孩子，跟着你姐也好，你姐夫是个厚道的，好歹不能差了你的吃喝、断了你的学业。你且安心的住下，回头我就让你舅舅联系一下，让你跟着我家那几个不成气的兄弟一起去学堂。” 听说能去学堂，百问立即喜笑言开，跟七姥姥不停的说着谢谢。乔乔见七姥姥把百问揽在怀里，松了口气，还好这孩子知道说“谢谢”。她还真怕七姥姥说到那个份上，百问还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一点人□□故都不懂，可就真的让人担心了。 跟百问说了会儿话，七姥姥就让汪氏带着百问去了家里的书房，等百问出去后，七姥姥脸色一沉看着曲力说：“百问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我替乔乔的娘谢谢你” 曲力原也没觉得这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所以在听了七姥姥特地的感谢之言后，客气的回道：“您言重了，乔乔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她的弟弟自然就是我的弟弟，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您请放心。” 七姥姥点点头，余光扫了眼在旁边一直笑得阳光灿烂的乔乔，对曲力说：“你也别忙着跟我说客套话，我这里还有个事要跟你说说，外面的风言风语你听到了没？你说你会好好保护乔乔，我才同意了你们的婚事，你就是这么保护乔乔的？这才刚成亲几天啊！为什么不分家。” 对于乔乔在曲家这几天鸡飞狗跳的生活，曲力本就心存愧疚的，现在又被七姥姥直接责难，他整个人就更郁闷了。虽说他这两天一直跟乔乔在一起，并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关于乔乔的不利传言，可七姥姥说的这样斩钉截铁，就证时此言非虚。 现在听着七姥姥的问话，他真的是有种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感觉，想到当初他在七姥姥这里所发的誓言，要用生命去守护乔乔，他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看都不敢往乔乔那里看一眼。 “七姥姥！”乔乔哪能看着她对曲力发难毫无反应呢？曲力这些日子心里有多不好过她也是知道的，再看曲力那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焉焉的站在那里，乔乔赶忙出声说：“曲大哥现在也挺难的，您说他能怎么办？那个家现在是爹不像爹娘不是娘，他现在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呢，外面就有了这许多的流言，要是他真为了我与那些对上了，指不定现在关于我难听的话肯定更多。” 见七姥姥还是不吭声，乔乔伸出手指来比划着说：“比如说我是狐媚子啊，刚进门就闹得人家父子不和，或者说我是搅家精啊，人家兄弟齐心日子过得好好的，偏我嫁进门去后，就搅得人家支离破碎的，家不像家。” 乔乔掰着手指头还想继续数下去，七姥姥轻喝了一声：“行了，女大果然不中留，才刚嫁出去，就向着你男人说话。你以为现在外面传的又有多好听吗？” “嘿嘿！”乔乔装傻似的笑了笑说：“不知道，我跟曲大哥刚从丹阳回来，今天早上就来您这里了，我们还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昨天曲大哥有说要分家的事啊，但是那姜氏不同意，我们有什么办法。” “唉。”七姥姥真的不知道那姜氏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村里姐妹们常在一起玩，那时她就知道姜氏并不是心胸宽的人，而且特别喜欢记仇。别人无意间让她不高兴了，她常常会记在心里很久，并想尽一切办法报复回去。她也是因为看透了这点，所以才渐渐与她疏远，她实在难以跟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在一起相处。 后来，大家各自嫁人，有了家庭的束缚，彼此间的接触就更少了。只是俗话说“三岁到老”她从来不信，姜氏会因为年纪的渐长而变了性格，尤其是在她跟曲力的亲娘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怎么可能会好心的给曲力做一个如亲母一样的后娘。 所以，在村里人人都夸奖她贤惠大度的时候，只有她看着曲力经常被曲老爹以淘气为由打的遍体鳞伤；曲力的姐姐十二三的年纪就被远嫁；长大些的曲力背着一个克的名头不能成家，她对那姜氏就心生寒意。 这可怎么办才好，她本来以为曲力成了，姜氏会想办法让曲力夫妻净身出分家出户，虽说是钱财上损失点，可她相信曲力不会饿着乔乔。可谁能想过姜氏还是不肯放手啊，她这到底是图什么，到底多大仇？ 乔乔见七姥姥低头沉默，突然心思一动，“七姥姥，您从前跟我说过，姜氏她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您对她还是心有忌讳。七姥姥，您知不知道姜氏跟曲大哥的爹娘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啊？我总觉着，姜氏看曲大哥的眼神就是不大对呢。” 她说完，一双大眼睛紧盯着七姥姥，期望之色不言而喻。本在一边低头郁郁的曲力也同样抬起了头，看着七姥姥，显然，他也十分希望能从七姥姥这里得到一些消息，解了他心头那一团团的迷惑。 七姥姥看看乔乔，又看看曲力，叹了口气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啊，所谓家丑不外扬，当初曲方两家的事情，他们家中的长辈都极力埋着。我知道的，也就是村子里一些流言蜚语，半真半假的，你们真要听？” “听！”乔乔重重的点了点头，流言也不见得都是假的，总能从那里面，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第29章 七姥姥说旧事 既然乔乔跟曲力都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七姥姥心里又后悔当初乔乔成亲时没有跟乔乔讲太多，所以才让乔乔吃了这么多的暗亏，所以七姥姥现在也有心将那些事情说上一说。虽然说那些都是流言大家都没亲眼见，可有些事情总归是真实发生的，让这小两口知道也好。 她站起身到了屋门口，左右一望就看到汪氏躲在一边猫着腰偷听，“哼”，就这一声，吓的汪氏差点跳了起来，七姥姥冷冷的说：“我知道你跟曲家老大媳妇沾着亲呢，你平日里嚼舌头根子我也就忍了你了，你现在这是干什么，偷听？你真是长胆子了！” “娘，娘，我错了。”吓了一跳的汪氏急急的跟七姥姥赔着不是，乔乔这时才知道，原来七姥姥家的这个媳妇跟曲力的大嫂竟然是亲戚关系。 七姥姥也不理会她，边关门边说道：“我知你一向好事，但你给我听好了，要么你现在就走，要么你就在这里听着。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把我们今天说的话给传出去一个字，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说完，她用力的把门一合，将汪氏一脸惊慌的挡在了门外。 “我这个媳妇啊，我是真没什么可说的，她管你家的大嫂要叫声妹子，这几天我见了好多次她们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我就知道没好事。果不其然，这都偷听到我头上了，我这家里头合着还多了个细作。”七姥姥露出一丝苦笑，这个媳妇从前就是个糊涂的，只是她没想到如今就为了那点钱的事儿，竟然记恨上了乔乔。 成日里跟曲家那个大儿媳妇互通有无的，感觉可算是找到同仇敌忾的战友了，气得她是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幸好对乔乔也没造成什么大的伤害，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由汪氏瞎折腾。哪成想，这汪氏胆子竟然大了，还敢偷听，这是要把她的话都学给曲家人知道啊！ 乔乔没有出声，虽然七姥姥对她好，什么事情都跟她说，可到底汪氏是七姥姥的儿媳妇。七姥姥自己怎么说都成，可她要是插嘴一起埋怨，那可就是不知好歹了。 七姥姥抱怨了一阵，心情好了些后，也觉得有些尴尬，对着乔乔讪笑了一下，说：“以后我会看好她，不给你添麻烦” “瞧您说的。”乔乔忙跟着说道：“是我给您添麻烦了才是，您这么说我都有些无地自容了。” 七姥姥笑了笑说：“行了，不说这些乱糟事了，我还是跟你们说说你们关心的那件事吧。真是，好多年喽……你们也知道，姜氏前头的男人，是为了救曲力的爹才没的吧？” 见乔乔跟曲力都点头，她才接着说：“具体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太多，那时候我正坐月子呢，就听说她前头的男人没了，曲力的爹因为愧疚，时常上门去帮帮忙什么的。那时候姜氏的前婆婆还活着，两个儿子还小，肚子里还带着一个，日子过的也着实是难。所以，外面到也没什么闲言闲语，你娘她……” 七姥姥看向了曲力说：“我听说她当时也非常支持你爹的做法，偶尔也会带着你姐姐一起去陪姜氏聊天解闷的，当时村里的人谁提起你爹娘来都挑大拇哥，说他们知道感恩。 可谁知道事情没过多久，突然有一天曲力的娘到处找人哭诉，说姜氏勾引了曲力他爹，开始大家都不信，姜氏跟曲力的爹也极力否认。曲力的娘后面就特别反对曲力的爹去帮忙姜氏，经常去求姜氏，这事情就越闹越大，村里的人流言越来越多，姜氏的婆婆一股火攻了上来，竟然就一病不起，没过几天人就没了。 事情还没算完，谁都没想到，姜氏的婆婆头七还没过，姜氏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没了。再后来，曲力的爹跟娘还是继续闹着，闹了能有半年，就突然传了来曲力的爹娘和离了。没过几天，你娘跟别的男人走了，曲力的姥姥姥爷也因为觉得没脸，一家子也跟着搬走。 再后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姜氏跟你爹搬到一起过起了日子，也变相坐实了你娘的说法。为这事，姜氏跟你爹没少受白眼，现在姜氏在村里得了这好名声，那可是真没少费心思啊。” 她说完，看着沉默不语的曲力和若有所思的乔乔，总结着说道：“我也就知道这些，至于到底真不真，我也不能确定。” 乔乔点点头，有些担心的看向一边的沉默的曲力，若真是如七姥姥所言，那姜氏妥妥的就是一个小三上位啊。利用曲老爹的愧疚心，最后成功的踢走了原配，带着两个孩子进曲家的大门。虽说曲力的娘跟别的男人走了，事情做的是有些不妥，可在乔乔看来，曲力的娘是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的。除了扔下孩子是错外，也没什么别的错处，况且这个时代，她怎么可能带着男人姓的孩子走呢？ 可是，姜氏的做法就有些说不通了，她因为讨厌曲力姐姐，所以将她远嫁。曲力是男孩子，她没办法做太多手脚，可让曲力背上克妻的名头是为了什么？如果她是讨厌继子的继母，难道不是应该眼不见心不烦，早早分家更好吗？又为什么要勉强自己装贤良，硬是将讨厌的人放在眼前，每天都让自己不舒服呢？ 想不通，乔乔怎么都觉得没办法想通，姜氏这么做到底图什么，损人不利已啊。归根结底，乔乔还是觉得在曲力的亲娘跟姜氏之间，一定有发生过什么，才会让她不顾一切的将曲力的姐姐远嫁，将曲力牢牢的捏在手里，让他一生不幸。若不是曲力不甘命运，自己出去闯荡，怕是此时，曲力在姜氏刻意的阴损下，早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废人了。 感慨的看向曲力，却看他正悠哉游哉的看着大灰在他们的前面撒欢儿，脸上找不到一点郁色。这人，乔乔疑惑的看着曲力，结果却没注意脚下，差点又是一跤。被曲力搀扶着，不用曲力责备，她就自己主动认错到：“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注意脚下，曲大哥，不要说我啦！” 曲力无奈的笑了笑，他是真拿乔乔没有任何办法，乔乔是吃定了他对她的撒娇没有抵抗力。只是即使被乔乔吃得死死的，他也是这样的甘之如饴，“你啊，要小心，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不要让我太担心。” “知道了，我也是因为分神了嘛，还不是因为你。”乔乔矛头一转，把责任瞬间推到了曲力的身上。 这无妄之灾让曲力大感意外，不过他乐得配合乔乔这种小手段，若不是他们现在走在村里的路上，他定要把乔乔抱在怀里，好好的“刑讯”一番才行。 “好吧，那敢问夫人大人，为夫究竟是哪里错了？”他笑着问道。 乔乔往曲力身边近了近，拉着他的衣袖说：“曲大哥，你真的没事吗？刚刚表情还那么严肃，现在又像跟事人一样，你这个样子，我也不安心。” “傻丫头，你想多了。”曲力心中一暖，见下四无人，迅速的握住了乔乔的手，然后又快速的松开，道：“刚开始的时候，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努力遗忘的事情就这么被重新翻了出来，情绪上难免会有些波动。不过那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我主要是还是惦记着我姐姐的消息，本还以为七姥姥会有些消息呢，结果她也不知道，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乔乔曲力是真的担心他的姐姐，只能劝道：“你也别着急，只要姐姐还在这个世上，早晚会有见上面的一天。” 把话说开了，知道了彼此的想法，心里没有任何负担的乔乔跟曲力一路说说笑笑的往家走，完全不知道在曲家，一场姜氏精心布置引发的风暴正在等着他们。 第30章 上门发难 才刚进了曲家的门，乔乔就发院子里停了一辆陌生的平板车，这个时间应该在菜园子里摘菜虫的汪氏几人也都没有出现，“来客人了？”乔乔小声问了一句。 曲力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先回咱们屋，把大灰安顿了再说。” 还不等他们两个打开屋门，曲老爹屋里小姜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乔乔跟曲力回来了，她的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感觉，叫道：“三哥，三嫂，你们回来了！爹跟娘要你们过来一趟。” 也来不急把大灰关进了房里，乔乔只能跟曲力到了正房，才刚一进门，乔乔就被眼前一屋子的人晃了眼睛。屋里能坐人的地方全都坐满了人，细数数，竟然有□□个人之多，除了曲力的两个姑姑，乔乔竟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与曲老爹同坐上首的一个老者，看着也是耄耋之年，一双混浊的眼睛正在曲力跟她的身上扫视个不停，脸上全是倨傲跟不满之色。 “三水啊，曲力身边那个就是他新娶回来的媳妇？”他转头过，那感觉就像是乔乔是什么脏东西，多看一眼都会污了他的眼睛。 曲老爹对这老者十分尊敬，他站起身恭敬的回答说：“是的，四叔公，就是她。” 那老头“哼”了一声，说：“妖妖娆娆的样子，就跟你从前头那个媳妇像个八成，你们真不愧是父子。” 曲老爹表情有些尴尬，小心的回头看了眼姜氏，在看到姜氏的微笑后，这才放心的转回了头。他们这边温情满满，站在曲力身边的乔乔却是差点气炸了，她怎么就妖娆了？还有她怎么就像曲力那个抛子远走的娘了？更重要的是，他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这是……被鄙视了吗？ “都傻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来叫人，这是你太叔公。”曲老爹见曲力跟乔乔还站在那里，十分不满的说道。 哪知他刚开口，他口中的四叔公就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们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听她叫一声太叔公的，要不是听说她这些日子做的实在不像话，怕她又走了方巧巧的老路，坏了我们曲家好容易恢复的名声，你当我愿意走这一趟？” 这么多不客气的话一股脑的向乔乔的耳朵里冲了进来，她怎么还能不明白，这些人这是来砸她的场子。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能让这老头说的那么严重，上升到了曲家门风上，还多次提起曲力的亲娘，一点都不顾及曲力的感受。 乔乔正生气呢，就听到曲力张口道：“太叔公，您这没头没脑的在说什么？我家娘子才刚进门，一直谨守本分，不曾有任何逾越之处，何以被您说的如此不堪。” 自己宝贝的人竟然被不相干的人如此不客气的对待，曲力怎么可能不生气，向来不屑于这些人浪费口舌的他在面对乔乔被欺负的时候，却从来不会吝啬他的口水，便是族中长辈又怎样，该维护的也一样要全力维护。 “你听听，你们听听，这就是这曲家三小子的教养，没大没小的目无尊长。”那老头一听曲力竟然敢当面顶撞、质疑他，马上就吹胡子瞪眼大声的痛斥开来。“三水，你到底是怎么教儿子的，我当初不就跟你交待过吗？有那样的娘，孩子的品性定是不会好的，一定要好好敲打才行，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到心里去？” 看着他因为掉了几颗牙齿而说话漏风吐沫横风的样子，乔乔不禁庆幸她跟曲力当时进门后并没有再往里走，不然这时候受到吐沫雨恶心的，可就不是此时正受着他训斥的曲老爹了。可即使这样，看着被喷的满脸口水想擦又不敢擦的曲老爹那一脸狼狈相，乔乔还是忍不住拉着曲力又往后退了两步。 忍不住心疼的看向曲力，见他的表情有些阴沉，她心里也跟着愤然起来。即使真的像他们所说，曲力的娘做出了什么不堪的事情，可无辜的曲力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让他来背负这沉重的包袱。 也好，既然今天这事是冲着她来的，她就由她来面对这些敌视吧，至少她没什么可惧怕与忌讳的。说过要保护曲力，她就不能由着这些混蛋一个劲的往曲力那长了痂的伤口处捅刀子， “婆婆，这是怎么了？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使得这位太叔公对我横加指责，羞辱于我。公公，婆婆，莫不是觉得我董乔乔在这里无娘家可依，所以才如此的仗势欺负人不成？今天若是说出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来，我自会请人为我主持公道。” 屋里的人大概都没有想到，太叔公这么大辈分的人出马，斥责两个小辈竟然还会引来他们两人如此大的反弹。在这个习惯了长辈说话就是天的时代，曲力跟乔乔夫妻的这个举动明显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屋里其余那些人脸上的颜色也跟着不好看起来。 上首被称为太叔公的老头，连续被顶撞两次，一时被气的不轻，手指着乔乔不停的颤抖着，看着就像随时会气的背过去一样。曲老爹忙着起身，边给他递水边喝道：“混账东西，怎么跟太叔公说话呢，你们两个还懂不懂礼数，知道不知道什么叫长幼尊卑？” 他还待继续骂下去，那喝了一口水气倒过一口气的老头涨红着脸打断曲老爹，指着乔乔说：“你，你不是要说法吗？好，我给你说法，我来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都在说你些啥？” 她还真不知道外面都是什么流言，在七姥姥那时，她原本是想问的，可因为说到曲力生母的事表，让大家的情绪都有了变化，乔乔也只顾着猜测其中隐藏的内情，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也不用着急了，这不就有人来亲自登门告知了吗？ 可就算是她不知道，也不能就这么被动得等着这些人来说明吧，那到时候肯定又少不了一顿无聊的羞辱，所以乔乔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所谓众口烁金，外面的话当个笑话听听也就算了。都说人老成精，太叔公您活这么久，不会是只长年纪不长心眼吧。通常爱传这样闲话的，都是村中那无知妇孺，太叔公你做为一族的主心骨，不至于也同那些无知妇人一般吧。” 左右他们就是来意不善，乔乔也不是那以德报怨之人，反正也是要得罪，那戳疼他们一分跟戳疼他们五分又有什么区别？与其被他们同样记恨着，还不如她自己过过嘴瘾，怎么让他们疼怎么来呢。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还真当马王爷的三只眼是白长的了，哼。 “你！”太叔公被乔乔的话顶的差点又没背过气去，众口铄金是什么意思，他不懂，可是乔乔后面说的话他是听明白了。怎么地，敢情她的意思是说，自己这个老头子根本就是个蠢货，因为他听了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后，就带着人上门来找事了。 “真是一派胡言。”噎了老半天，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拍了下桌子大声说道：“你若是做的好，怎么会被别人有那闲言碎语？你看看你婆婆，打进了曲家的门，可是有被别人说上一句不好吗？” 他话锋一转，指着曲力说：“还有你，媳妇不懂事，你难道也不懂事？就看着她这么顶撞长辈也不制止，你到底是如何为人子的？” 曲力眉头一挑，环视了屋里这些人，见他们要么是漠不关心要么就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这事看来是能善了。不过也没关系，若是真能通过今天的事情把家分了，也不枉乔乔跟着他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越是觉得对不住乔乔，他对这些突然闯入斥责乔乔的人就越是不满，“太叔公，不论是长幼尊卑还是父子伦常，人活在世，总觉不过一个‘理’字。既然您将话说的那么严重，不如就好好跟我们说说，到底您是听到了什么传言了？我们夫妻也听听看，我们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让我们刚成亲就不得安宁。” 太叔公见曲力这么维护乔乔，表情更加狰狞，连着狠狠的说了几个“好”字，用很是鄙夷的口吻道：“看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啊，那行，我就跟你们说说。曲董氏，我来问你，自你嫁进曲家，可有一日服伺过公婆没有？可有为公婆端过一碗饭，拿过一双筷子，还是有与妯娌共同分担家务，一起劳作过？” 一连串的责问脱口而出，乔乔恍然大悟，总算知道了原因。她抬眼看向一直低头不语的姜氏，这才明白她那几天如此优待于她，竟是在这里等着呢。不过，这是不是也太无聊了些？能不能来点技术含量再高些的计谋啊，单凭她不干活这条，真的能攻击到她吗？ 她为什么不干活，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明明是她拦着的，难道说，今天在这个场合下，她将姜氏的原话说出来，她还准备不承认？想到这，乔乔突然心中一紧，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啊，姜氏若是咬死了不承认，汪氏几人也与她串通好了的话，今天这形势还真与她不利了。 可还不等她想好怎么回答，那老头竟然还不肯停嘴，继续说道：“我原还想着，你一个新媳妇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的不把公婆当回事，现在看来，你分明是因为有倚仗啊。是因为曲力对你的偏袒吧，姜氏，你这个婆婆的到底是怎么当的？” 姜氏见他一下子把火烧到了她的头上，不禁有些暗恨，这个死老头，这个时候直接跟乔乔和曲力发难就好，拉她进来干什么？时机不对，说多了是错，说少了，又怕露馅儿，姜氏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曲老爹。 “太叔公，你是知道的，姜氏她一直就是个和善的，加上她跟我是半路的夫妻，对孩子的教养上，她也多有顾虑，所以……”曲老爹说到这里，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事实上当叔公他们这些族人找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曲力跟乔乔在外面闯了什么祸，还觉得很是惭愧。可听了半天，当他终于明白这些族人是为何而来的时候，他也不禁也生了气。 和着就是因为外面那些纷纷流言，才一群人上了他家的门，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况且他也明白这事真怨不得老三两口子，不让乔乔干活，那是姜氏立的规矩，现在说这些，不是等于在打姜氏的脸吗？ 所以，当姜氏求救的眼光看来过时，他马上就明白了姜氏的无奈，要是姜氏这时候承认是她同意的，弄个不好还要受到一通的责骂。反正老三两口子委屈也受了，那再多受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总比姜氏伤心要好。 第31章 自取其辱 见过偏心的，却没见过这么偏心的，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曲老爹堪当第一啊。乔乔表情夸张的看着曲老爹，眼中赤*裸的嘲讽让曲老爹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虚张声势的瞪向乔乔，却迎来乔乔一个更大的白眼，差点气了他一个倒仰。 “公公，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外人不知道原由，可咱们家里人不应该不知道原因吧，您这么说，不是明摆着让别人误会我们吗？”真是个不要脸的老头，乔乔边质问着心中边骂。 曲老爹此时是真恨他自己啊，在曲力说要娶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就不应该听了孩子娘的话，心软一时应下了这门亲事。看看她这伶牙俐齿的样子，你说一句她有三句等着，早知道这样，他当初不如让那辛寡妇进门。真是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可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明知是错也必须要继续错下去，可也不由着乔乔这么不停的顶撞，不然早晚会把内情给说了出来：“老三媳妇，你给我闭嘴，有长辈在，哪轮得到你一个女人说话，别给我这丢人现眼。” 乔乔眉毛一挑，哟，这就开骂了？微幅了下身子，乔乔无比恭敬的说：“公公，您莫要生气，我爹爹他虽说一生也无功名在身，可到底也是读了几十年书的人，我受他的熏陶，每日里耳濡目染的，也跟着懂得了一些做人的道理。 这世间不论君臣父子何种关系，在“情”之上的，总还有个‘理’字，您说是不是？我今天也没说什么，不过是想跟您要个事实的真相而已，您到底在左推右拦些什么？莫不是，您觉得您不占理？” 她说完，也不管曲老爹涨红的脸，转而对姜氏说：“婆婆，既然公公他不说，您总是该对几位长辈解释清楚吧。难道说……” 乔乔突然脸色大变，手捂着胸口、以非常痛苦表情看着姜氏说：“莫不是这是您故意设下的陷阱？一直拦着我不让我干活，拉着我每日里陪你聊天逗您开心，说我是您最贴心的儿媳妇，把我当成您的女儿来看，这种种的一切根本就是您故意而为的？” 姜氏神情微微一变，在看到底下坐的那几个原本漫不经心的人此时都已经换了坐姿身体前倾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妙。姜氏知道事情不能由着乔乔再说下去，以乔乔的说法，不一定会将这些人带到哪里去，必须要打断才行。 可她虽然想的很好，但乔乔又怎么会如了她的意？一直暗中观察姜氏的乔乔见她有要开口的意思，忙抢先接着说：“婆婆，您竟是这样的人吗？各位长辈，今天你们都在，万要给我做个见证啊！我知我年岁小，经事少，难免有什么地方看不明白的。我也不想误会了婆婆的一片苦心，各位都是有生活的人，千万帮我参详参详啊。事情是这样的……” 为了不让姜氏有机会插嘴，乔乔也是拼了，既要保证语速又要让口齿清楚，免得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听不清，一通话下来，她竟然有些微喘。没添油，没加醋，她就是把这些天姜氏的所言所行一一列举了出来，只是在叙述中她的表情十分生动，引导着那些人往姜氏的阴谋论上去想。 “所以，各位长辈，难道真是我误会了吗？我婆婆她故意这样待我，表现的比亲女还要亲，就是为了让妯娌们对我心生不满，处处排挤于我；继而满村子里散播对我不利的谣言，让别人知道她是多么的委屈，惊动到你们这些族人们前来为我婆婆主持公道。 今天是我董乔乔人傻胆大，还能为自己辩上一辩，若是遇到那老实懦弱的媳妇，这个冤屈，是不是就这么定下了？往后的日子里，我是不是就要在村里乡亲和族人的白眼中渡过，若再被随意栽赃一次，公公婆婆会不会作主休了我？那曲力他，岂不是要孤独的活上一世了？” 乔乔说着，将帕子往脸上一盖，便呜呜的哭了出来。她其实也不想这样盖着脸，可是因为刚刚看到姜氏快要晕死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想笑，哪还能真的哭出来呢？ “不，不，不是这样的。”姜氏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在那些人各种目光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索性她也抹起了眼泪，哭着说：“媳妇啊，你是真的误会我了，我真的没那么想啊。” 乔乔在帕子的遮掩下，用力揉了揉眼睛，感觉到有些酸涩的泪意了，这才放下帕子看着姜氏道：“婆婆，那您刚刚为何不解释？偏要等着公公说出那么多抹黑我跟曲力的话来，也还不出一言，眼睁睁的看着我跟曲力被族中长辈斥责。我想起来了……” 她颤抖的用手指着姜氏，痛不欲生的说：“您，您是故意的是吧，故意在见礼当天，封了那样厚一个红包，让别人误会您待我有多好，实则里面却只放了十文钱，若不是那日姑姑们前来讨个喜气，做了个见证，那么我……我现在是不是会被传的更加不堪？ 别人会说‘婆婆如此心慈，待非亲生子的媳妇比自己亲生的儿子媳妇还要好，可谁能想到那媳妇竟然如此不知感恩，故意拿乔欺负继婆婆’。婆婆，这才是您的目的是吧？您，您好狠的心肠啊！” 乔乔迅速回忆着前世看过的各种狗血电视剧，想着这个时候那些人都做了什么动作。正常情况下，她应该扑到曲力怀中痛哭，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扑进曲力的怀里怕是不行，定要被人说是她行为不端。 她掩在帕子后的眼睛扫了一下坐着的那些人，只见曲力的二姑已经笑难已掩饰，看着姜氏只差笑出声来，乔乔想都没想的就扑到了她的怀里，痛哭着说：“二姑，我好冤枉啊，好冤枉啊！婆婆她为什么要这么待我？为什么！” 果然，曲力的二姑十分配合的说：“好孩子，不哭啊不哭，太叔公在呢，会给你做主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碍于同族的情面他们不好盯着姜氏看，却因为认同乔乔所言而彼此小声议论着。屋子里诡异的气氛让乔乔那三个妯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站在姜氏身边的小姜氏看着婆婆眼里都快冒火，恨不得吃了乔乔的那个样子，两只腿都开始打了转。 眼看着屋里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能清楚的听到有人说姜氏是假慈悲，曲老爹有些坐不住了。“别，别听这孩子胡说，四叔公，姜氏是个什么样子这么些年您看在眼里，还能不清楚吗？她，她哪里是那样阴毒的人。”顾不上看姜氏一眼，他忙着跟面有疑色的太叔公解释，只希望能把劣势给扭转过来。 曲力却突然开口道：“还请各位还我娘子一个公道，外面流言甚多，到底是谁人所传，意欲何为，难不成我娘子往后在自家生活还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吗？若真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那这家又何以称之为家，真是欺人太甚。” 趴在曲力二姑怀里的乔乔原本已经在小声呜咽了，装哭毕竟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但当听到曲力的话后，乔乔马上配合着又把哭声高了三度，此情此景，怎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太叔公面对这反转了的剧情，紧皱在一起的眉心随时都能夹死只苍蝇，他听乔乔说的实在是有道理，可想到姜氏从前的表现，又难以相信这事真是姜氏所为。实在是不知道该信谁的，叹了口气开口问道：“三水媳妇，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氏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深受打击的跪倒在地：“太叔公，各位长辈，老三夫妻，你们是真的误会我了。我若是真的诚心有意刁难，干什么不让老三媳妇多多干活，每日将她累得半死，别人还挑不出毛病，那该多好？我，我是真的因为打心里喜欢乔乔，才会这样待她的啊，只是没想到，我的一片好心竟然被大家如此误会，还险些让乔乔背了不孝不贤的名声，这都是我的错。” 曲老爹见姜氏竟然跪下了，忙上前搀扶她起来：“你有话就说话，跪下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你又没什么错。” “就是啊，嫂子，咱们乡下人家哪兴这个。你就跟大家解释清楚不就完了吗，你这么跪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曲家人上门欺负你了呢。”一直沉默的曲力二姑突然开口说道。 太叔公指了指一边的凳子说：“你坐着说吧，小辈们都在，你跪下干什么，难道说我们这些人逼了你不成？” 听了太叔公话中的不满，姜氏攥紧了拳头不敢再跪，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在曲老爹的搀扶下站起身，不出一言。 曲力二姑眼睛一转，看着姜氏说：“嫂子，我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刚刚你咋不解释这些呢？非要等乔乔受了委屈后你才说。那个，你这样对曲力两口子，莫不是真在做表面功夫呢吧！” “小姑子，你怎么能冤枉我，我们妯娌多年，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面对太叔公他们的时候，姜氏她可以伏低做小，但面对曲力的姑姑，她却没那么多的顾虑，瞪大了眼睛质问着。 曲力二姑好像挺怕姜氏发火的，自己悄声嘟囔了一句：“你看，你看，我就说了这么一句，你就急了，不是心虚是什么啊！” “把嘴闭上吧你！”曲老爹正愁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嘴欠的曲二姑就给了他一个出抖威风的机会。 姜氏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不能达到她的预期了，在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圆回这一切，“叔公，刚刚不是我不解释，是因为我有些怕。我真是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原就是觉得曲力不是我亲生的，成亲又晚，所以对乔乔就多照顾了些，也是为了能让他们小夫妻两个过的舒服些。 可谁想到外面就传成了这个样子，今天你们又一起来问罪，我怕叔公跟各位族人怪我治家不严，所以才没解释。都是我的错，我就应该一碗水端平，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 她的解释到也合情合理，虽说不能完全打消屋里众人的疑虑，可到底也没刚刚被指点的那么厉害了。只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再消除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当年那些流言，她付出了多少努力跟时间才慢慢的让人们忘记，今天有了这事，日后她想做什么的时候注定要缩手缩脚了。 姜氏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暗恨，这个董乔乔天生就是来克她的，自从董乔乔进了曲家门，她就没一天是顺心过的。不过还好她反应够快，这事也该告一段落了，等叔公再训斥几句话，把人带走后，董乔乔，我再跟你慢慢算账。 也许是因为乔乔在她的心里成了一根拔不去的刺，她太过在意跟防备，又或许是她对乔乔的厌恶已经到了不能掩盖的地步，所以当她看到眨眼间就扑进她怀中大哭的乔乔时，毫无准备的她整个人立刻汗毛倒竖，惊惧之下，她做了一个让她后悔终身的举动，将乔乔一把推了出去…… 屋内顿时一片安静 第32章 再次提分家 直到半身都倒在曲力怀中的乔乔委屈的呼了一声“婆婆”，众人才将惊掉的下巴全都合了上，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直以温柔、善良示人的姜氏，竟然还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刚刚她还说，是因为心疼媳妇才会那样做，这一会儿怎么就将与她示好的媳妇推出了怀中？这分明就是在骗人啊，表面功夫做的可真好，要不是她刚刚这一推，还真看不出来姜氏是这种人。 被推倒在地的乔乔自己也着实吃了一惊，她怎么都没想到一直伪装良好的姜氏会做出这么弱智的事情来，这不是授人于柄吗。也幸好有曲力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不然就凭姜氏刚刚那么大的力气，她非摔得很惨不可。 姜氏此时也已经傻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刚刚那一刹那，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魔？这愚不可及的事情真的是她做出来的吗？看着双双跌坐在地上的曲力跟乔乔两人，她的头“嗡”的一下子，眼前金星直闪。 这下完了！ 掩下心底的惊慌，连忙上前几步将乔乔扶起，姜氏状似关心的上下打量着乔乔问道：“好孩子，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都是娘不好，娘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把你推出去了，你心里可千万别记恨娘，不行，我打我几下吧。” 乔乔抽出被姜氏紧握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似有些怕的看着姜氏说：“婆婆，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对您有任何的置疑了，也不再要求讨公道了。” “还请各位长辈为我们夫妻作主！”曲力突然对着那几族中长辈鞠躬说道：“各位今天也看到了，原本事情就与我们夫妻无关，可一切的流言与恶意揣测却全都是冲着我们夫妻来的。我娘她做了何事我暂且可以不多追究，但我心中却有疑问，就是我家中之事，是怎么被外人所知的，还传的如此像模像样？万请太叔公替我们夫妻主持公道，揪出这幕后的之人，还我家中原本的清静，还我夫妻清白。” 曲力的话掷地有声，一字字的砸进汪氏几人的心里，她们不由的都有些慌，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眼看着姜氏落了下风，已经完全不能再给她们心里上的支撑。当初得了姜氏的授意，她们才敢在外面添油加醋的，肆意抹黑乔乔，现在人家曲力为媳妇讨公道，她们该怎么办？要不要供出婆婆？ 很多时候，当有猪队友做搭档，对方根本不需要做太多的事，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你彻底的暴露于人前。 汪氏跟于氏两人无疑很完美的诠释了猪队友的真正含义，因为惧怕跟担心，在听到太叔公同意了曲力的说法，要将始作俑者揪出来好好教训教训的时候，她们两人在那众目睽睽之下，齐齐的看向姜……。 屋内又一次的沉寂了…… 连续出人意料的打击让已经不能冷静思考的姜氏再次出了昏招，她再一次华丽丽的向后倒了过去。可也许是因为她计算错误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汪氏跟于氏两人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慌中缓过神来，总之这次姜氏的晕倒让她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一声闷哼之后，姜氏彻底了没了声音。 太叔公他们原本他们是抱着正曲家门风，行长辈之威的目的到了曲力家，可结果事实的真相却是他们竟是被戏耍了。所有的一切只是一个妇人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作祟，太叔公想到刚刚乔乔与他的几番辩驳，不禁老脸燥热。 用力的甩了下袖子，对正指挥儿子们将姜氏抬进屋的曲老爹说：“曲三水，三天后，来我家里开族会。” 面对昏厥的姜氏、盛怒的太叔公，曲老爹是顾上这头就顾不上那头，他知道族人开会定会将事情闹大，到时候姜氏定要面对更多的责难。有心想上前求求情，可那边儿子媳妇呼叫姜氏那惊慌的声音却一直往他耳朵里钻。最终，担心姜氏身体的念头占了上风，抱了抱拳转身就进了里屋。 这不尊重的动作让太叔公更是气愤，他对着旁边搀扶他的人说：“咱们走！” “太叔公请留步。”曲力见太叔公要走，忙拦在门口，对他说：“太叔公，今日之事想来您心中也应该明白个大概了，从前之事我一直没说，也不想再多说。只是今日过后，我们夫妻在这家中的日子想来不会太好过，所以我想请太叔公作主，让我们夫妻二人家分出去。家中财产我可以分文不要，只求能与媳妇过几天清静日子。” 他面色一苦接着道：“俗话说的好‘远香近臭’，或许我们分出去了，还能让爹跟娘对我们变了态度呢？家庭和睦，其实也一直是我所愿，不然我也不会忍下那许多不公。” 一直觉得曲力是一个正直的人，即使对人有了不满也是当面锣对面鼓的，直来直去。乔乔还真没想到，曲力他还是一个补刀高手！什么叫‘从前的事情他一直没说，也不想再提’啊，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比将事情说清楚更有杀伤力好不好。 幸好姜氏被他们抬进屋里了，若是此时姜氏还在这里，听到曲力的这些话，怕是晕着也要被气醒了。 看着曲力眉眼间的苦涩，还有一边低声哭泣的乔乔，太叔公的在正义感爆棚的同时也多有同情，“曲力啊，这么些年，是太叔公错了，让你受委屈了。这你事太叔公应了，三天后族会，我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曲家族人走后，厅堂之中再次恢复了安静，乔乔与曲力两人四目相望，彼此都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你还好吧！” 正在彼此靠近的两人竟然同时脱口而出了同样的话，在感到好笑的同时，淡淡的温情也在两人之间萦萦缠绕。不再需要过多的语言与动作，就能完全了解到对方的心意，此生有这样一个人相伴，还有什么困难是无法跨越的？有什么道理不幸福呢？ 既然要演戏，那自然就要演到底，姜氏“晕”了，做儿子跟媳妇的，又怎么可以不去床前尽孝？心意相通的两人没羞没臊的手牵着手一起进了主屋，却因为屋里人太多而停步在了门口。 “你娘她怎么还没醒，老大，快去请大夫来看看，这么拖下去可不行。”屋里，曲老爹焦急的交待着方大喜。 “三弟！”低头向外走的方大喜在门口看到了曲力夫妻，尴尬的叫了一声后，侧着身匆匆离开。他虽然走了，可屋里剩下那些一直围着姜氏的人却主动给曲力跟乔乔闪出了一条路，曲力没有理会他们眼里那断断续续的闪烁，拉着乔乔到了前面，看了眼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姜氏，什么话都有说。 “小兔崽子，你娘现在这个样子，可是如了你的愿了？”曲老爹见曲力过来了，顿时就对着曲力破口大骂。 曲力拉着乔乔向后退了两步，道“您真是糊涂了，这又关我什么事？” “跟你没关系，你还敢说跟你没关系？今天要不是你媳妇跟那胡咧咧，你娘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我们说一句你们顶三句的，都长能耐了是不是？”曲老爹见曲力还敢反抗，伸手就要往曲力身上招呼。 曲力用胳膊轻挡了一下，看着曲老爹因为疼痛而握着手腕痛苦的样子说：“爹，难道就因为你们是长辈，所以随意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也要我们认了？也许从前我还可以忍了，可是现在我也是有家的人，我怎么可以让我的女人跟着我一起受委屈。” “小王八犊子，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你忘了是谁生了你养了你是吧，你觉得你翅膀硬了，可以不用听我们的了是不是？你这五年在外面真是长本事了啊，弄瞎了一只眼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是不是，我告诉你，这是老天都看不过眼，给你的报应。”曲老爹扯着嗓子大声喊着，真是什么难听说什么，气得乔乔恨不得冲上去缝了他的嘴才好。 曲力认真的看向曲老爹，漆黑的双眸里闪动着让曲老爹心惊的冰冷，“是不是我的报应我不知道，但我相信老天爷是长眼睛的，做恶的人就一定会受到报应。” 他转身拉着乔乔的手，毫无畏惧的看着曲老爹说：“既然你不喜见我，实话说我亦不愿与你们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所以您还是早早的与我们分家最好，还有，我想我有必要强调一下，生我之人并不在这里。” 说罢，他拉着乔乔的手就往外走，“我跟乔乔就不在这里守着了，她就是醒了想来也没脸见我们，毕竟今天的事情她还没有解释清楚呢，一切还是留到三天后吧。” 说完这话的时候，他人与乔乔早已经出了门外，只留下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的一屋子人还有眼珠微微转动的姜氏。 第33章 再气气你 “咱们就这么走了，真的可以吗？”回到屋子里，乔乔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曲力问道。 曲力将乔乔按坐在炕上，就：“放心吧，都已经撕破脸了，咱们就是留在那里，也落不下什么好，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接过曲力递过来的杯子，乔乔略有些庆幸的说：“幸好百问留在七姥姥那了，不然今天这阵仗，他指不定又得多怕呢。” 说到百问，曲力到是有了点想法，他看着乔乔说：“晚上咱们去一趟七姥姥那里，让百问先在她那里住几天，等咱们分了家后再把他接回来吧。那孩子心思太细，我怕他又多想，到时心里又多负担。” 这件事乔乔还真没想到，所以当曲力提出来后，乔乔连连道：“好，好啊，我们百问真是有福气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姐夫啊！”乔乔嘻嘻一笑，状似深沉的点了点头说：“都是因为有我啊，得让百问好好感激我才对。” 曲力眉尾一挑，看着乔乔说：“为什么要感激你？” “若不是因为我把你勾搭到手，他哪能有你这个姐夫呢，要是我嫁的是别人，啊！”乔乔话还没说完，曲力猛的一下子就吻了过来，半响后，看着乔乔迷迷糊糊的样子，曲力哑着嗓子问道：“你还想嫁别人？” 乔乔摇了摇头，扎进曲力的怀里说：“不嫁别人，只嫁你，只有你！” 在屋里跟曲力腻歪一会儿，准备出门找大灰的乔乔就看到方大喜领着大夫出现在曲家的门口，乔乔灵机一动，说：“曲大哥，大夫来了，咱们也一起过去吧，别到时候他们看咱们不在，又胡说一气，我可不想再吃暗亏了。” 曲力点了点头，如今这几场大战下来，曲力对乔乔已经是由放心到佩服由佩服到言听计从，果然是女人对付女人，才最痛快。 “大哥，你们总算回来了，大夫，我婆婆她突然就昏迷了，怎么也叫不醒，您快点去给看看吧。”将曲力甩在身后，乔乔一脸焦急的迎了上去。 乔乔这种状态出现，倒让方大喜愣了一下，疑惑着难道说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老三家跟爹娘娘的关系又好了？心头虽是不解，但忧心姜氏的他还是领着大夫往主屋走去，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进了屋后，乔乔看到姜氏正虚弱的靠坐在墙角，几个媳妇在她的身边端茶倒水关心的不亦乐乎，在看到跟在大夫身后的曲力和乔乔后，汪氏惊呼一声：“你们怎么来了？” 乔乔眉头一挑，看着汪氏说：“大嫂，不是所有人都与你们一样，以德报怨的。婆婆就是有再多的不是，她也是我们的长辈，该关心的我们一样还是会关心，我们夫妻懂得什么是尽本分。” 说罢，她对着站在一边驻足不语的大夫说：“大夫，麻烦您帮我婆婆看看吧，她大概是身体太弱了，总是时不时的就晕倒，我才刚进门三四天，她就已经晕过两回了。” 大夫点点头，走近姜氏仔细看了看，又示意姜氏将手拿出来，切了一会脉后，他收了工具站起身，一脸不悦的说：“以后没病不要来找我，你们当我稀罕这几个出诊钱吗？” 老丈夫的话让屋内的气氛又是一凝，乔乔率先说：“大夫，不可能啊，我婆婆她真的经常晕倒，怎么可能是没病呢？她这么大人了，总不可能是装的吧，是吧，婆婆，您不是装的吧？”乔乔突然转过头，看着头绑白布带的姜氏确认道。 不过，她也只是为了恶心恶心姜氏，自然不需要姜氏做回答，“您再好好给诊断诊断，有好药就给我婆婆用，我哥嫂他们不会舍不得钱的。”转回过头，又看着老大夫认真的说道。 “呸，用你来装好人，你怎么不说你掏钱”，汪氏一听乔乔让用好药，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心里暗骂乔乔不是东西，眼看着要吐出口的话又险险的吞了回去，不过到底是咬了自己的舌头。 那老大夫在听了乔乔的话后，脸色更加阴沉了，“真是胡闹，我行医大半辈子了，有病没病我还能不出来吗？脉相平和，面色红晕，目光凝而不散，这哪是身体不好的样子？她这身体比你们这些后生都要强，真是无聊至极。” 说着，老大夫医袖一甩，自己就走了出去。乔乔心中那个暗赞，方大喜到底是从哪找来的这么有医德的大夫啊？真是太值得尊敬了。 “大夫，大夫，您先留步啊，再给看看吧，兴许是看错了呢？我婆婆真的时常晕倒的。” 丝毫不肯放弃任何一个让姜氏不舒服的机会，乔乔追到门口中，故意在那大声叫着，不用看也知道姜氏此时的脸色肯定不好，也不知道如果现在让老大夫看看，是不是能看出点病来。 收了脸上的坏笑，乔乔一脸担心的进了屋后，对着胸口剧烈起伏的姜氏说：“婆婆，也不知道大哥是在哪寻的庸医，竟然诊不出来您身体的毛病，我看咱们得上镇上寻一个大夫才是，我估计你这病大概是隐藏的痼疾，不是一般的大夫能看出来的。咱们还是早治吧，如果真的是大病，总不能养着影响寿数，您说是不是？” 这是咒她早死啊，姜氏一张脸青了红，红了紫，藏在被子里的手用力的绞在一起。她是真走了眼啊，怎么就会觉得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女人会是个傻大姐呢？只怪董乔乔开始时伪装的太好了，让她放松了警惕，没有计划周全就贸然行事，才会陷入现在这种不利的局面。 好，好啊，她这半生，除了方巧巧身上栽过跟斗外，还真没再摔的这么惨过。好，好，你们不愧是婆媳，心思都是一样的坏。不过没关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慢慢走着瞧。 姜氏的唇角慢慢勾出一个弧度，在曲老爹的帮助下看似勉强的坐直了身子，“乔乔，我知你与曲力对我有过多的误解，咳咳……” 她才说了一句话，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曲老爹紧张的看着姜氏说：“你身子弱，就不要再说话了，跟他们又有什么可说的，改明儿我就把他们撵出去。” “胡说什么呢！”姜氏看着曲老爹说：“孩子们有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怎么能把他们往外赶，咳咳……” 她又咳了半天，一边的乔乔看着她那假惺惺的样子不停的翻着白眼，老姜就是老姜，这得多厚的皮啊？还装咳嗽，晕倒跟咳嗽有关系吗？看来她根本就是无视了刚刚大夫所说的没病这件事啊！ “我身子还有些不舒服，这样，等我身体好些了再跟你们好好解释解释。孩子爹，先扶我先躺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乔乔不明白姜氏为什么会突然就停止了继续解释下去的机会，不过在看到曲老爹那满是担忧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姜氏身上的目光，还是姜氏紧紧反握着曲老爹的那只手，乔乔突然就觉得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虽然她并不喜欢曲老爹跟姜氏，也对姜氏这种抢人丈夫的行为十分的瞧不起，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可抛掉这些因素，如果在未来她也是白发满头的时候，与曲力也会如此的相依相伴，无条件支持信任，这种充满温情的夫妻相处，实在是她所向往的。 只是，乔乔看了眼曲力，在这个时候这两个人目无他人的秀恩爱，到底是没有顾及到曲力的感情。所以，做为曲力最坚实的战友与同盟，她必须对他们此时的举动送上一百二十个鄙视，两个老不羞！ 第34章 古代“周扒皮” 虽说，乔乔觉得给姜氏这点教训还不太过瘾，可她跟曲力已经俨然成了曲老爹主屋最不受欢迎的人。不论什么时候，主屋的门口都会有人站在那里，像是门神一样的拦住了乔乔所有恶意的探望。 他们这样做，反而激起了乔乔能量满满的斗志，挡着住门总挡不住声音吧，所以每隔几刻钟，乔乔都要站在院子里，故意大声的对着曲老爹的屋子关心的问上几声。什么姜氏好没好啊、还晕不晕啊、不要听那庸医的话啊、姜氏一定是有病啊，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虽说没有听到姜氏的只言片语，可从曲老爹那气急败坏的骂声里，乔乔还是能感觉出，姜氏此时那有火不能发的心情。 这就是做贤良人的坏处了，所谓做人难，装人更难，装吧，装吧，看你能装到几时。 看了眼正守在门口的小姜氏，乔乔笑着说：“弟妹，不用守着了，我和你三哥出去一趟，放心吧，今天我不会进主屋的。我总也要让婆婆好好休息一会儿不是，明儿我再来看她。” 她确实要与曲力出去，天眼看着就黑了，总要先去七姥姥那里交待一声，加上三天后开族会的事，她也要与七姥姥商量一下。虽没想着要占曲家什么便宜，可总也不能因为背后无人而吃了亏不是，好歹她与里正也算是沾着亲的，也算是有背景的人！ 当七姥姥听乔乔说了下午发生的事后，她真是拍案而起，绕着屋里转了两圈后，骂道：“你那个爹真不是个东西，心都偏到咯吱窝底下去了，姜氏到底哪点好了？都被拆穿了，他还放在手心里当个宝呢，儿子受的委屈他一点都看不到，他也配当爹，畜牲都比他强。” 乔乔看到她气的眼睛都红了，赶忙上前劝说道：“七姥姥，您别气啊，她不是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吗？今天她也被我气的够呛，这会儿还在屋里没出来呢，您想想她那憋屈的样子，有怒不敢发，不觉得好笑吗？而且我们因为下午这事，大概还能顺利的分家，这根本就一举两得的好事呢。” “分家？对，分家！”七姥姥坐了下来，点着头说：“这是好事，好事，是哪一天谈这事来着？” “三天后。”乔乔见七姥姥终于坐下来了，心里也松了口气，还真怕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转晕了自己呢。 “知道了。”七姥姥拉过乔乔，说：“你放心，到时七姥姥做你的娘家人，我看他们哪个敢让你受气。” 跟百问交待了几句，说了自己难处后，百问很乖巧的就答应留在七姥姥家里暂住。也是因为七姥姥家里有一间大大的书房，里面的书籍让百问这个爱好学习的孩子难以自禁，知道他一下午都在书房里看书后，乔乔忙吩咐他晚上不要读收，免得伤了眼睛。 在七姥姥家蹭了饭，乔乔跟曲力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回赶，想到曲力答应她明天带她去看两人即将要入住的新家，她就止不住的兴奋。只是夜里入睡前，乔乔一想到那只打从他们回来就开始在星星还没隐退时就不停打鸣的公鸡时，忍不住说：“曲大哥，今天晚上咱们干脆把那只总影响公鸡睡觉的耗子给逮了算了，也算是咱们给这个家做的最后一个贡献。” 她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姜氏这一家子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了吵她休息她们甚至情愿每天大半夜的去鸡窝那里折腾，这让她不能不想到周扒皮那个传说中人物，只是人家周扒皮是为了让长工早点干活，可他们是图的什么呢？ 她每天虽然都有被鸡叫声吵醒，可依旧不耽误她继续睡个□□的回笼觉，她也没有因为没睡好而早起干活，真不明白为什么要做损人不利已的事情！难道她们大半夜的顶着凉风出来折腾，再回屋就真能睡得着？ 娘子大人这么有兴致，曲力自然愿意全力支持，两人为了到时行动方便，索性和衣而眠。 快到了往日鸡叫的时间，乔乔迷迷糊糊的被曲力唤醒，两人随后躲在了边，一阵凉风吹来，让乔乔还有些困意大脑彻底清醒了。紧盯着院中各屋的房门，也没等上多久，方家老大的屋门就被人推开了，黑暗里借着稀薄的星光，隐隐的看见汪氏正小步的往鸡圈这走了过来，不大一会，于氏也推出而出，目的地一样是鸡圈这里。 “大嫂，你说咱俩这是在干啥啊？天天这个点来闹鸡叫，有啥意思啊。人家老三媳妇该睡睡该吃吃，啥事也不耽误，反到是我这些日子一直觉得没有睡好，整个人都快困死了。”于氏已经对她们两个做的这种无聊的事情有些反感了。 新婚头一天她们这么折腾折腾也还有道理，至少那新婚的小俩口腻味了一晚上，那会正是睡的好的时候。按汪氏的话说，总会让他们难受难受，可现在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啊，看人家老四媳妇，她就从不参与汪氏挑头办的事。现在想想，还是老四媳妇精明，这大嫂总干些不靠谱的事情。 汪氏打了个哈欠，说：“就你困，我就不困了啊？困咱们也得坚持住，我问你，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老三两口子难受不成吗？” 于氏摇了摇头说：“娘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怎么可能啊！” “可就是呢，但不能因为咱俩不是对手就放弃了吧，想想因为她，咱最近受了娘多少骂。这鸡圈离老三两口子住的地方最近了，别看他们两个不说，我估计他们两个也是苦着呢，那回头觉就那么容易睡啊？等着她哪天因为睡不着走出了房门，咱俩正好拖着她去厨房干活，凭啥咱们受累她捡现在的啊？左右你天天这个时候都要出来如厕不是。” 汪氏说的头头是道，不管这个理由在别人眼里是不是够充分，合逻辑，可是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报复之法。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方法，笨人有笨人的招数，再说，她聪明的婆婆不也败在老三媳妇手里了吗？ 于氏乍听着汪氏的说法觉得挺有道理，可是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大嫂，你是不是忘了，今儿老三说要分家啊！” “分个屁！”汪氏嚷了一嗓子，又急忙低着头四下看了看，见没吵醒任何人后，小声说：“咱们娘心憋着恨呢，能这么容易就让他们分出去？分了，咱娘还怎么折腾老三媳妇，我就够笨的，你比我还笨，猪脑子你。” 乔乔听到这里，看着曲力撇了下嘴，意思是说：看吧，姜氏那些小心思全家人都知道，后天的分家，估计也没那么容易。 曲力轻拍了下乔乔的头，看着乔乔给了她一个无比自信的眼神，俯在乔乔的耳边小声说：“放心，一定会如愿的。” 他们两个说话间，汪氏已经率先钻进了鸡圈里，只听到鸡圈里一阵乱扑腾，汪氏有些慌乱的在里面叫着：“你还不快进来，这死鸡又飞我头上了。” “来了，来了。”于氏见汪氏呼救，忙猫着腰也钻了进去，就在她们两个扑腾的正欢时，突然听到一个将她们吓得魂飞魄散的声音：“曲大哥，要不要拿盏灯来，太暗了，怕很难看清是什么东西。” “不用，你把棍子给我，我好歹也在军营里待过几年，身手还是有的，我先捅捅看，到底是什么。” 如果此时汪氏跟于氏有胆子向外看看，就会发现事实与她们两个听到的完全不相符，乔乔正钻在曲力的怀里，你一口我一口的喂着糕点，至于他们说的棍子，还老实的躺在曲力的脚边呢。 只是汪氏跟于氏并不知道，她们两个此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任由受了惊的母鸡在她们两的头顶上踩来踩去，苦不堪言。 “咦，怎么没动静了？难道真是耗子，被咱们吓跑了？”乔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曲大哥，要不咱俩就先回吧，明儿买包耗子药回来。” “再等等，我打打看，别是黄毛子。”曲力见她们两个竟然不主动出来认错，心里就生了真给她们点教训的想法。 如果说乔乔的话是福音的话，那曲力的话就像是闷雷轰顶了，还不等她们做出动作，一根长长的棍子就冲了进来。小小的鸡圈又哪容她们两个躲避，两人紧紧搂抱在一起后没一会儿，棍棒如雨点般的砸了下来。 曲力虽没用上全力，可以他的力度落在身上也不算轻，虽是火辣辣的疼。因为怕被发现，汪氏跟于氏都咬着牙死命忍着，竟然没出一点声音。 “不对啊，乔乔，这里面有东西，还是个大畜牲，你快进柴房把我的箭拿来，我射上几箭，今儿晚上搞不好能添菜。”曲力把棍子往地上一扔，这两人还挺能忍，就不信逼不出你们来。 乔乔一下子就明白曲力的意思，她也没想到汪氏跟于氏竟然皮肉这么糙厚，只是不知道她们怕不怕箭。 听到里面因为说到放箭而产生的一阵躁动，乔乔高声说道：“好，曲大哥，你等我下。” 憋着笑，乔乔跟曲力向后退了一步，将门让开了一些。然后她伸出五根手指，一根一根手指的数了起来。一、二、三，第三根手指才刚伸出来，就听到鸡圈里汪氏惨叫着说：“不要射箭，不要，是我们，是我们。” 第35章 最后的挣扎 曲老爹的正房里，汪氏跟于氏顶着一头的鸡毛鸡屎站在那里，彼时天也才刚刚亮，院子里的公鸡似乎是对屋里此时凝固的气氛不太满意，所以扑棱着翅膀高声的鸣叫。 乔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曲力说：“曲大哥，家里的公鸡也真不容易，你发现没，鸡也是一样的，只有睡的好才会有精神，多久没听到它叫的这么欢快了啊。啧啧，它要是会说话，估计也会好生的抱怨抱怨，一定存了太多的委屈了。” 乔乔边说边摇头，那脸上的不忍，就像是她听到了公鸡的委屈诉说一样。 “定是这样，不然大嫂二嫂怎么会这么狼狈。你看，大嫂手上还有血，肯定是被啄了，这就是它的愤怒。”曲力示意乔乔往汪氏手上看去，那里果然是一片鲜血淋淋，显然被啄的不轻。 乔乔早就见识了曲力的毒舌，所以对他说的话并不奇怪，可屋里其他人却是头一次经历这个，所以一时间更加安静了。 曲力“哼”了一声，对曲老爹说：“我已经把这暗中捣鬼的人给抓住了，母鸡下蛋少的原因也算是找到了，就当是我为家里做的最后一件事吧。不过爹，你天天说你这两个媳妇多么多么良善，看来，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后面发生了什么乔乔并不知道，因为曲力在说完那通话后，就将乔乔拉了出去。但不管他们是怎么处理的，乔乔跟曲力也不在乎，想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气也出了，还管他们是吵是好的？反正日子都是自己过自己的，别人代替不了。 乔乔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曲力竟然会把新家建在半山腰上，青山绿水环绕中的灰砖红瓦，风中各色野花摇曳生姿，在这美景的衬托之下，竟然如坠仙境，丝毫没有孤单空寂之感。 深吸了口气，乔乔加快了速度往房子近处走去，“院墙这么高？”离房子近了，乔乔才感觉到这房子的院墙又高又厚，山下人家那用树枝扎制的稀疏篱笆完全不能比。 曲力开了锁，推开院门说：“我怕山上有野兽下来，建的高些，安全。” 野兽？乔乔一下子就想起与曲力第一次相遇时他身上抗的那头狼，不禁有些愣神。曲力见他门开了半天，乔乔都没有进来，搓了下鼻子说：“怎么，怕了？” 乔乔摇摇头说：“怕到不怕，不是有你吗？我就不信，你会让我喂了狼？我只是想，这山上除了狼还有什么啊，真有很多野兽吗？” “还有熊，野猪。”曲力补充着说道。 乔乔随曲力进了院子，不解的看着曲力说：“野猪也算是凶兽？” “当然算，山里头大点的野猪三百多斤，若是被它伤了，运气差的也会丢了命。”他拉起乔乔的手，边往屋里走边说：“姜氏先头的男人就是为了救我爹被野猪伤了，才丢的命，所以不可以因为它名字里有个‘猪’字就小瞧它，它会不高兴的。” 原本说到姜氏先头那男人的时候，乔乔心里还咯噔了一下，觉得又提到了曲力的伤心处，可哪想到她还没来得及有所表示的时候，曲力后面说的话就又让她笑了出来。这个男人啊，真是随时随地在用行动告诉乔乔，他的豁达跟乐天，这真的让乔乔感觉无比的贴心与安心。 从山上下来，乔乔的亢奋情绪就没有消失过，没有女人会对布置一个家不感兴趣，乔乔也一样。曲力对乔乔的反应十分满意，对于他来说，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女人喜欢他的付出更高兴的呢？ 三天时间转眼而过，当曲力夫妻以一身颓废的形象出现在太叔公跟前的时候，太叔公心上本就不公平的天平，就更偏向曲力夫妻了。等到姗姗来迟的曲老爹跟曲元到来时，太叔公的脸色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对比十分的明显。 族会因为不允许女人参与，乔乔只能等在门外，屋里隐隐的传来说话的声音，听着似乎是太叔公在发脾气，可乔乔却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就在她好奇等待的时候，却看到姜氏在小姜氏跟于氏的搀扶下远远的走了过来，看到姜氏，乔乔就觉得今天的事情怕是又要有周折了。 姜氏此次来，只有两个目的，一是恢复她在外人心中的形象，二就是尽可能的阻止分家，这三天她一直窝在房间里，想的也就是这两件事。她的心中原本就有太多的不甘，现在又在乔乔手中吃了这样的大亏，更让她觉得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乔乔跟曲力。 甚至，她已然将乔乔看成是方巧巧的化身，不然为什么连名字都会这么像。乔乔，巧巧，这四个字如同魔咒一样紧紧缠绕着她。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了？不能就这样放弃了，一定不能。 因为姜氏进了屋，乔乔便尾随在她的身后也跟着进去，宽敞的厅堂里，一溜两排椅子上坐满了人。曲力虽因为辈分小站在一边，可坐在那里的曲老爹表情却要比曲力痛苦的多，此时正由他一人承担着太叔公全部的怒火还有从口嘴四下飞溅的暗器。 看到姜氏进来，太叔公更加不满：“你来干什么？都是爷们家的事情，你还嫌给你家男人添的麻烦还不够？” 姜氏挣脱了两个媳妇的手，跪倒在地说：“叔公，你们真是误会我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跟大家解释个清楚的。” “收起你那一套吧，将我们当傻子耍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没耍够？就算你有这个想法，也要看看我愿不愿意信！”太叔公大手一挥，拒绝听她解释。人老了就难免固执，更何况他已经认定这些年是被姜氏所蒙蔽，被姜氏毁了他一世的清誉，他当然不想再听姜氏做任何解释。 不想听她解释？！姜氏愣了一下，心中暗暗焦急，那怎么行，她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哪怕是实在阻止不了分家，也得把自己从这事中择出来。万事都可以慢慢谋划，可是如果她这些年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被毁了，她还如何能再重新修好？ “叔公！”她委屈的叫了一声，身子前后晃了两下道：“叔公，您不能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只因为我对老三媳妇比另外三个媳妇偏袒了些吗？就因为老三他不是我的亲生子，所以我的这种行为就是另有目的吗？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实在是想有个和睦一些的家庭，难道我有错吗？” 她惨然一笑，道：“如果今天曲力他是我的亲生儿子，那么我即使做的再过份，你们也不会多干涉一句，是不是？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是个做后娘的。” 姜氏短短的几句辩白，就让那天没有到场的族人变了心思，姜氏说的也没错啊，后娘难当谁不知道，姜氏这些年真的也是不易。 这姜氏还真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啊！乔乔站在曲力的身边，看着她跪在那里努力的表演，竟然觉得一时也无话可说。面对这样一个充满韧劲，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女人，乔乔自己甚至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能在这姜氏最后的挣扎之下赢得成功，顺利的分家出来。 乔乔现在十分后悔没有在冲突最大的三天前直接让太叔公他们主持分家，那样因势而为肯定会比较顺利，可现在多了三天的时间，就让人们有些淡忘那天的情绪，不再有那种代入感。说来说去，她跟曲力还是太嫩了点，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再错失良机了。 “婆婆！”乔乔怯怯的叫了一声：“您真的太可怕了，怎么可以就这样将有的说成没的，将您龌龊的心思美化成这样，您真的认为区区三天时间，太叔公就会将你那天丑陋的一幕全都忘掉吗？ 太叔公是上了年纪，可他不糊涂，您这些年委屈曲力也就罢了，可您不能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难道说，那天您装晕是真的，大夫根本就没诊错，您就是想利用这个时间差为自己抢一些机会，是不是？您心甚毒啊……” 踩，拼命的踩，就算是踩不死她，也要踩掉她半层皮，让她不能再有半分喘息翻身的机会。乔乔只恨自己功力不够，没有能力将姜氏一下子踩进泥中，永无翻身之日。若是图解气，她当然可以如泼妇叫骂一般痛快的吵上一场，可姜氏却偏偏一直以白花形象出现，若真是她那样做，势必会在别人心中留下她强姜氏弱的印象。自然的，偏坦于姜氏的人就会更多，就等于是输了一半。 可现在这样的软刀子磨人，想一击致胜，真的是太难了。乔乔有些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就在她暗中蓄势准备迎接姜氏又一轮反扑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了七姥姥的声音： “乔乔说的对，姜氏啊，别总把当人当傻子。其实细想想，你这些年做的那些事也不是无迹可寻，不过是曲力不说，你又惯有个好人缘，所以大家不往那处想就是了。现在回头再想想，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心虚？” 七姥姥的出现让屋子里的气氛又是一变，“曲老爷子，咱们有些日子没见了吧。” “怎么的，小七媳妇，我们曲家的家事你也想掺和掺和？”太叔公对于七姥姥的出现有些不满，对他来说，七姥姥是外人，怎么可以让外人知道曲家家丑。 七姥姥像没看懂太叔公的不满，笑了一下说：“我听曲家老大媳妇说，今天你们要在家里主持曲力的分家事宜，我一听哪还坐得住啊，乔乔她跟我好歹也是近亲，在咱们东山村，我就跟她的娘是一样的。她现在要被分家出去，我哪能不来参合参合，至少也能做个见证不是。” “我，我没说啊！”汪氏有些傻眼，她啥时候跟七姥姥说过要分家的事了？再看姜氏那眼里冒火的样子，她甚至都有些结巴了，“娘，我，我真没说，您别这么看我。” 七姥姥呵呵笑了笑，“你这孩子，才这个岁数怎么不爱忘事儿啊，你昨儿不是上我家跟我媳妇唠了半天吗？你们声音这么大，我又不聋，怎么可能听不到。” “乔乔你也是。”她突然话题往乔乔身上一转，说道：“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也不跟我说一声。” 看着无比憋屈的汪氏，恨意难掩的姜氏，乔乔微微低了头，“是我不对，七姥姥，我也没想到今天会突然又有意外发生，婆婆她总是让我措手不及。” “够了，都别说了，曲三水，你说说吧，这个家你想怎么分？”太叔公生硬的打断了所有人的谈话，指着一边面色发苦的曲老爹问道。 第36章 新生活的伊始 “不能分。”还不等曲老爹开口，姜氏突然大叫了一声。 太叔公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这个姜氏屡次挑战他的权威，怎么的，是瞧不起他这个老头子吗？“姜氏，我是曲家的族长，这一族之事，别说我还有资格去管，就是没资格，做为你们的叔公，我主持个分家难道就这么不得你意？今天这个家，我还就让你们分定了，曲力，过来，太叔公为你做主。毒妇，家门之不幸。” 太叔公最后脱口而出的几个字，彻底让姜氏没了脾气，颓然的跪坐在地上，一时心如死灰。 曲力瞥了一眼姜氏，从进门到现在，不论姜氏怎么辩解，他都没有出声。就是因为他知道，太叔公是一个极度刚愎自用的人，他做了决定的事，别人越是反对，他就越要给做成了，不然就会被他视为是挑战权威。 这不，因为他的沉默，太叔公已经将他划成了弱势、孝顺的那一方，现在搞不好正是满心的同情。 在太叔公的主持，七姥姥一边敲边鼓下，太叔公竟然将家产直接分成了三分，曲老爹、曲力、曲元各占一份，方家两兄弟则被太叔公剥夺了继承曲家财产的权力。 这如何能行？方家两兄弟早就知道家产的具体分配方法，也一直将曲老爹当初的话记在心里，已经有了这种认知，现在说不把家产分给方家兄弟了，如何能够接受？所以还不等太叔公说完，汪氏跟于氏两人就爆出了惊天的哭声，姜氏也不能接受的看着太叔公，最后对曲老爹叫了一声：“孩子他爹……” 太叔公的分法显也不符合曲老爹的安排，他忙示意姜氏不要急，“叔公，这样分怕是不行吧，方家哥俩叫了我这么多的爹，对我也是尽心尽力的孝敬着，我拿他们当亲生儿子看，他们待我也同亲爹没两样，再说，还有方奎兄弟对我的大恩在，无论如何，我的家产是一定有他们兄弟的份的。” 姜氏因为曲老爹的话松了口气，汪氏跟于氏的哭声也随之降低了一些，太叔公冷笑一声，“你还真挺有情有义。” 话中的讽刺之意不言而喻，曲老爹只能讪讪的笑笑，不敢再接话。 “曲力啊，你怎么想的？”太叔公问向一直在一旁没有出声的曲力。 “全凭太叔公作主。”曲力自是没什么好说的，这个时候他若是说什么都不要，岂不是让人觉得太叔公是狗拿耗子，太不给他面子了吗？ 太叔公满意的点点头，他这把年纪，也不爱争个什么，唯独在意就是个脸面，所以曲力这种全然信赖的表态，让他很是满意。“那成吧，就按你爹说的，分家！” 一提到方家的救命之恩，太叔公也不好再过强求，到底命大过财，给了也就给了吧。 手拿着分家得来的地契，乔乔不由有些感慨，嫁给曲力时间并不长，可细细回忆一下，竟然每一天都是在鸡飞狗跳中度过的。属于她跟曲力两个人温馨甜蜜的时间，竟然只有在丹阳城那桃花林的半日，这短短不到十日的时光，竟然是如此漫长。 她现在总算能体会到曲力急着分家的心情了，比起那之前每日心头都会有片挥之不去的烦燥，现在这透亮又轻松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与他们夫妻神情轻松相比，走在前面的曲老爹与姜氏他们，就是乌云罩顶了。曲老爹生气于他从没想过要给曲力分一丁点家产，可现在却被他拿走了那么多；姜氏现在则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才能恢复她从前的名声，挽回这颓势来，至于曲力跟乔乔逃出她手心这件事，她已经没有心思去追究。 进了家门，曲力跟乔乔刚想回自己屋子，就见前面的曲老爹突然停下脚步，头都不肯回的说道：“老三，你跟我过来一趟。” 曲力愣了一下，安抚了稍有不安的乔乔，跟着曲老爹进了主屋。刚一进到屋里，等在那里的曲老爹就高喝一声，“拿出来。” “什么？”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曲力反问了一句。 “我让你把地契拿出来！”曲老爹见曲力竟然没听懂，还以为他是故意的，声音就又提升了几分。 曲力万没有想到，曲老爹叫他进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往回要地契，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对着曲老爹冷笑一下，曲力说道：“我跟乔乔今天就会搬走，您往后好好照顾自己吧。” 面对自己亲爹的这种态度，曲力早没了与他辩上一辩的心思，跟这种将自己视为敌人的人谈话，又能谈出什么？不过是浪费口舌而已，好在已经分了家，最好，就从此不见吧。深深的看了眼曲老爹，曲力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从前就算曲力与他之间有再多的不愉快，至少曲力每一次都会正面回答的他的话，而像今天根本理都不理的情况却是第一次发生。看着曲力远走的背影，想着曲力临走时的神色，曲老爹第一次没有破口大骂，而是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怎么样，曲大哥，你还好吗？” 曲力刚一进门，一直被在门口的乔乔就立刻迎了上去，拉着曲力的胳膊问道。 “我没事，你担心了？”曲力扣住乔乔的手，边往屋里走边说道， 乔乔点了点头，不高兴的说：“我能不担心吗？你没看到刚刚他那样子，像是要吃了你一样。我想跟进去陪着你，可大嫂二嫂她们一直堵在那里拦着我，我冲不进去，急死了我都。” 乔乔没跟曲力说的是，她因为被汪氏跟于氏拦着，暗中还被她们两个人下了黑手，腰间嫩肉那里被汪氏掐了两下。不过她也没白白吃亏，狠狠的碾了汪氏几脚，只恨她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非废了她的脚不可。 “傻丫头。”曲力把乔乔拥进怀里，下巴抵着乔乔的头道：“他让我把地契交出去，我没理他，我有时候就怀疑，难道方家兄弟才是他亲生的，而我是他捡来的。” “哎哟，我们曲力受委屈了！”乔乔明白曲力心里的委屈，她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来安慰着他：“他拿你当草，是他有眼无珠，真正慧眼识珠的人在你怀里呢，你可是她的宝啊，大宝。” 曲心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样的情话，不论乔乔说多少次，他听着心里都非常欢喜。被曲老爹搅乱的心情也一点点的又归于宁静，“乔乔，我跟他说，咱们今天就搬出去。你在家里收拾收拾东西，把要带走的都整理好，我去借辆车回来运东西，好不好？” “当然好，这点小事交给我了，我早就想走了，简直是迫不及待。” 当曲力驾着骡车进了院子时，乔乔也早已经将需要带走的东西全都打包好，本着不给敌人留下一针一线的原则，乔乔将屋子里能带走的东西全都打包装好，真正做到一个线头都没落下。所以当乔乔跟曲力走后，汪氏一瘸一拐的进到乔乔的屋里，看着除了灰尘就什么都不剩的时候，忍不住恼羞成怒。 到了新家，把东西都搬进屋后，乔乔挽起袖子就准备将东西重新布置上，谁知道曲力却出言阻止说：“乔乔，不要收拾了，咱们今天去镇上，将需要置办的东西都买回来。” “现在？”乔乔看了眼窗外，“已经快中午了，曲大哥，来得及吗？” 曲力点点头说：“来得及，晚上咱们就住在镇上，不回来了。我已经跟七姥姥说好，让她再照顾百问几日，他那里你不需要担心。” “那行，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等等我，我拿些钱。”乔乔见曲力已经安排好，她也没别的意见，准备拿上钱就跟曲力一起离开。 曲力见乔乔准备开箱子，忙大步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说：“不需要，走吧，到了镇上咱们就有钱了。” 乔乔一直以为曲力说到了镇上便会有钱，是因为他从前来卖野味的哪家店没有结款，所以坐在车上的她一直安心等着曲力带她去店里收钱，却没想到曲力神神秘秘的从一家当铺里取出两个半尺见方的黑漆盒。 在将盒子放到乔乔手中的时候，曲力同时在她耳边小声说：“千万拿好了。” 神神秘秘的，乔乔冲着背对他驾车的曲力调皮的做了个鬼脸，两个盒子拿在手中分量可不轻，以曲力一个猎户加农户的身份，难不成这里面还能装着银元宝不成？这当然不可能，乔乔暗笑自己想太多，有几次她都想把这坠手的盒子放在一边，可想着曲力刚刚那细心交待的样子，她最终还是没有松手。 第37章 分家后的甜蜜 就是因为在她心里,一直没有觉得曲力会是一个富有的男人，所以在打开盒子后,乔乔差点被那盒子里闪着的金光晃瞎了眼。 整整两个盒子，满满装的全是金叶子。 看到这些金子的一刹那，乔乔若不是还有一点点的理智,她怕是真的会拿出一片来放在牙下咬咬，验验真假。不过，乔乔看向表情坦然的曲力,她这是走了什么运啊，本以为只是一个能自已自足的鳏夫，不成想他竟然还是个身藏不露的土豪。 好半天,她慢慢的关上盒子，用发飘的声音问道：“你不会真的做过这个买卖吧？”说着，她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神色紧张的看向曲力。 一直用心观察乔乔反应的曲力，本就对乔乔那不停变幻的表情感到好笑，这会儿听到乔乔的问话，更是让他笑的合不拢嘴。“乱些什么啊，我若真是山匪大王的，还能就这些么钱？这是我当兵时，一点点攒下的。” 军队待遇这么好？她记得曲力说过，他只当了五年的兵是吧，五年啊，就能存下两盒金叶子？她到底是穿越到了一个多了不得的世界啊？ “又瞎想了是不是？”曲力一见乔乔半张着小嘴不说话，就知道她那个复杂的小脑袋定是又想歪了，于是笑着说：“具体的事情有空再和你说，咱们现在还是好好计划计划，到底要买些什么吧，趁时间还早，一会就出去采买一些。” 若不是有这些钱，乔乔竟然从不知道她在面对金钱的时候，竟然如此的不淡定。自从曲力将那两个盒子交到她手上之后，她突然对一切的事实都没了兴致，什么装饰新家啊，什么做新衣买首饰啊，通通都不存在她的脑中。她现在满心里想的都是那两个盒子，放在屋里怕人偷了，抱在手上又怕被人抢了，感觉她周围出现的每一个眼神都不对，面相也都猥琐，每个人都那么像贼。 她在这边坐立难安，看谁都像贼，那边曲力也慢慢有了意见，白天不放心抱着也就罢了，他可以理解，可这晚上把两个盒子也搂在怀里是什么意思？曲力看着乔乔把她跟盒子卷在一个被子里，单独让他自己睡一个被子，心中一时哭笑不得。 他真是没想到，他的乔乔竟然还是个小财迷，可不论他怎么抗议，乔乔都不肯松开手。小声的让他忍忍，这里是客栈人多眼杂，小心隔墙有耳。曲力无奈，只好委屈着同意了乔乔的意见，一个人搂着被过起了打从成亲后，第一次怀中没有乔乔的夜晚。 半夜里，曲力见乔乔终于睡熟了，慢慢的将她被窝里两个盒子拿了出去置在一边，然后钻进了乔乔的被子里将她搂了个满怀。还是这样舒服啊，习惯了抱着乔乔睡觉，一时没有她，根本就睡不着。不过……曲力看了看熟睡的乔乔，这个傻丫头看来没有他也一样可以睡得好啊。不行，这么良好的习惯她竟然没有养成，这可是他的失职，回去一定要好好加强训练才行。 第二天的购物之旅，乔乔依然是在人人都像贼的感觉中度过的，也幸好两人在来时，已经拟好了单子，想要买的东西都写在上面。不然就以乔乔现在这种紧张且神游的状态，他们两人这次，怕是要白来了。 回了家，乔乔做贼似的四处看着，就想寻一个安全隐秘点的地方将这两盒子钱藏好。也不是她见钱眼开，前世她也是生在普通人家，两辈子加一起，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黄金。小市民就小市民吧，她真的没有脱俗到不喜欢钱的地步，何况是闪着光的金子啊。 把车子还给七姥姥家的同时，曲力也将百问接了回来，在看到乔乔后，百问哇的一声就哭开了。“姐姐，姐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趴在乔乔怀里的百问哭的伤心，不停的跟乔乔说着他内心的不安。 乔乔对百问也很抱歉，将他接来原本是为了给他提供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可谁能想到竟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害得百问竟然只与他们一起生活了一天，就又借宿别人家。也难怪他会害怕跟不安，明白百问心情的乔乔只能反复一遍遍的安抚着他，直到百问平静下来，她才看到曲力那张臭得不能再臭的脸。 乔乔以为曲力是不喜欢百问的软弱，所以才会臭着脸，可这性格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改得过来的，总得慢慢的潜移默化不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她对百问说：“走，去看看你的房间，是我跟你姐夫精心布置的，看看你喜不喜欢？” “等等！”一边的曲力突然出口道：“我陪他去吧，你把晚饭做上，多做两个菜，今儿也算是好日子。” 曲力愿意跟百问相处，乔乔自然是求之不得，百问身上正是缺少了曲力那自内而外散发的阳刚之气。如果在他们以后的相处中，百问能受到曲力的影响，变得坚毅勇敢，乔乔自然是举双手欢迎的。 感觉到百问有稍许的抗拒这意，乔乔只装没发现的对他说：“去吧，找你姐夫去。” 见百问一动也不动，乔乔没办法只能半蹲□子看着百问说：“百问，你现在是个小男人，长大了就是大男人，难道你一个男人要一直跟在姐姐这个小女人的身边，跟姐姐学的像个女人吗？” 百问摇了摇头，“我是男人！” “可你现在这么胆小，连面对你姐夫的勇气都没有，哪是个勇敢的男子汉呢？”乔乔面露期待的看着百问，她真怕百问听了这番话后仍然无动于衷，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教育百问才对了。 百问沉默了好久，就在乔乔打算打放弃的时候，他却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姐姐。” 见百问终于同意了，乔乔也觉得一片苦心算是有了效果，忙点头说：“那还不快去。” 做饭的时候，乔乔心里还稍有些担心，不知道曲力跟百问相处的怎么样，百问会不会吓的又哭起来，直到她将饭菜都做好，才看到百问竟然跟着曲力在杂物间里做木工活。虽然百问还是有些怯怯的，但曲力却是心情很好，不停的寻问着他想要哪种样子。 看到两人间相处的还算融洽，乔乔这才放下心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百问说想要一个笔架，这里正好有木料，我试着给他做一个。”曲力抬起头，看着乔乔腰扎围裙的样子，涌出浓浓暖意。 吃饭的时候，一直欣慰百问与曲力相处融洽的乔乔却发现，百问总是会暗中盯着她看，但如果她的目光与百问的相碰后，他又会迅速躲开。在这种状况反复出现了几次后，乔乔有些不淡定了，她先是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只好一头雾水的看着百问说：“百问，我哪不对劲吗？你怎么总是看我？” 小动作被发现，百问慌张的摇头说：“没，没有。”然后就把脸埋进饭碗里，不再抬头。 “到底怎么了？”乔乔无法，只能把目光看向曲力，小声的摆着口型问道。 曲力搓了下鼻子，微微摆头道：“没事，可能是太久没见你了，所以想多看看你。” 乔乔不大相信，歪着头问：“真的？”又向百问那看了一眼。 “真的，你快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曲力夹了菜放到乔乔的碗里。 夜里，抑制不住心中疑问的乔乔趴在曲力的身上画着圈圈，“你告诉我，今天你跟百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之间肯定有事瞒我！” 曲力握住乔乔调皮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道：“真没什么，我只是跟他谈了谈，以你男人的身份。” 乔乔听了曲力的回答后，心里头好奇更重了，坐起身子问道：“你们谈什么了？” 曲力也笑着坐起身，道：“男人间的谈话，我们说好要保密，所以不能跟你说。”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我的男人，他是我弟弟，我可以知道的啊，你跟我说嘛，为什么我不能知道啊。”乔乔哪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摇着曲力的胳膊追问着。 宽松的里衣领口随着乔乔的摇晃一点点的偏移，精致的锁骨就那么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了曲力的眼前，已经开过斋的男人在面对这种情景的时候，哪个又能忍得住？猛的将乔乔压在身下，轻车熟路的堵住乔乔发问的嘴，接着，就是满室的春光，至于曲力跟百问之间到底说了什么，乔乔已经没了寻问的能力。 曲力看着身下已经没了思考能力的乔乔，得意的笑了笑，他的女人，除了他，谁都不能抱！ 第二天一早，等乔乔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看不到曲力的身影。推开窗户，就看到院中曲力正手持长棍舞的虎虎生风，藏在衣服下结实的肌肉随着他每一次的动作，鼓胀地像随时都会撑破他身上的衣衫。 默默欣赏了一会儿，准备去给曲力打洗脸水的乔乔却发现百问也一样站在窗口，羡慕的看着曲力，眼中还有那一丝丝的跃跃欲试。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情结，百问也一样，他小时候也一样喜欢舞刀弄枪，只不过因为董老爹的希望，他才一心一意的拿起了笔。现在的他虽说已经十分喜欢读书，可当看到曲力今天早上英姿飒爽的样子时，他的心又有些蠢蠢欲动。 乔乔见曲力已经收了势，便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洗脸水端了出去，路过百问窗口的时候，笑着说：“百问，以后要不要跟你姐夫一起锻炼啊？身体好了，将来进考场也更有把握不是。” 他才不要跟这坏人学呢，跟谁学也不跟他学，百问嘴一撇道：“不用了，姐姐，我不喜欢那个。”说完，他就离开了窗口。 “曲大哥，百问大概还是因为害你，我有看出来他是喜欢你打拳的。”手拿帕子，等着曲力的乔乔说道。 曲力当然知道百问是喜欢的，昨天带他去看新屋的时候，他就发现百问对他挂在墙上的弓箭十分感兴趣。哪有男孩子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小时候就是一起打闹，不也是玩官兵抓土匪的游戏吗？不过是百问因为读书有些读傻了，缺了一般男孩子的淘气劲，才让大家以为他不喜欢这些。 他承认，接百问来抚养，最初只是为了让乔乔安心，也不愿意看着乔乔被她的亲人那么挤兑。至于说百问，他到也不觉得有多可怜，毕竟他像百问这么大的时候，受的苦可比百问多太多了。在他看来中，百问之所以会性格如此懦弱，多与他太过被溺爱不曾受过挫折有关。 但既然人已经接过来了，便是他再不喜欢百问的性格，他都对百问有了一份责任，所以他从没有想要放任百问的想法。只不过百问一直与他疏远，昨天他又因为一点私心让百问对他更加不喜，所以他对百问还真是有些感到头疼。 不过也幸好那只弓给曲力带来了新的思路，也就有了今天早上他在院中打拳的行为，现在看着，效果还不错。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曲力每日是刀枪棍棒轮着耍，百问也由最开始站在窗口，一点点移到门口，由门内到了门外。直到那天曲力拿起了墙上的大弓，那拉弓射箭的姿势不仅让乔乔看了芳心乱颤，也让百问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渴望，走到了曲力的近前。 当曲力手中最后一支箭也射中靶心后，看着在他身边扭扭捏捏的百问，曲力将手中弓直接塞过了他的怀中：“来，试试！” 没有啰嗦，没有询问，态度自然的就像他们两个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这几日的疏远也似从不曾存在过。这让一直心存忐忑的百问一下子安心了不少，很快，心头的兴奋就被这弓的重量给打击干净了，别说拉开弓，他甚至都没有办法学着曲力的样子用正确的姿势将弓举起。 曲力见百问的手都已经颤抖了，却还能咬着牙坚持着，心里暗暗点了点头，从他手中接弓接了过来：“我帮你。” 在曲力的帮助下，百问也算尝试到了射箭的感觉，只是这样的尝试让他在兴奋的同时也感觉很不过瘾，若是他能自己撑起弓就好了。 似是知道百问心里头的想法，曲力边收弓边说：“这把弓是大人用的，对你来说还是大些了，想学吗？想学我给你做个小的。” “想。”没有迟疑的，跟在曲力身后的百问痛快的说道。 曲力回过头，看着百问说：“习武是个苦差事，射箭也一样，都需要刻苦才行。我是个讨厌半途而废的人，所以如果你跟我学了，就不能因为苦而中途放弃。” 百问见曲力真的要教他，正是兴致高昂的他怎么可能不同意，忙不停的点头说：“知道的，我会努力，我不会放弃，读书也只是看似轻松，其实也很辛苦。” “既然如此，还有一件事我也必须跟你说清楚，习武肯定会耽误你读书时间，你的身上寄托着你父亲跟姐姐的期望，所以学业上，你不能有任何的退步，能做到吗？”见百问答应的那么痛快，曲力又提出了一个更为苛刻的要求，想让百问跟他习武，本意也只是锻炼百问拥有坚毅、勇敢的性格，他可不想因为这事最后让百问在学业上再出了问题。 听了曲力的话，百问扭头看向一直在远处默默看着他的乔乔，坚定的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耽误学业的。” 就在曲力跟百问的关系也渐入佳境的时候，百问也终于迎来了他又一次进入私塾的机会。原本乔乔是打算通过七姥姥的引见，让百问也去跟七姥姥的孙子读同一个私塾，可后来七姥姥说镇上有一个秀才有意来乡下办下私塾，她也准备让自己的孙子回来读书。能每天留在家中上学放学当然更好，所以乔乔也就捺下心来等待，总算在这一天，村中的私塾终于开起来了。 “就一次，姐姐就送你这一次，好不好？”屋时，乔乔以比百部还要激动的心情，边帮百问整理书笔边跟百问商量着。她总觉得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哪能让百问自己一个人去私塾报道，前世里哪个孩子不是由父母送着去的啊。 如果一会儿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由爹妈陪着的，就百问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那情景得多伤感。她心里是这么想的，所以自然就想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陪着百问去，但却遭到了百问连连的阻拦，“姐姐，真的不用，我又不是不认识路，你还怕我走丢了啊？” “不是，姐姐这不是想陪陪你吗？”乔乔被百问拒绝的有些郁闷，从前那个喜欢缠着她的百问哪去了，怎么自从跟曲力习武后，百问对她是越来越不黏了，她都觉得百问对她不亲密了。 百问把书兜往身上一背，看着乔乔说：“姐姐，我已经长大了，你不也说我是男子汉了吗？如果我需要你陪着，一定会跟你说的，啊！” 说完，他就从乔乔的身边蹿了过去，一眨眼的就跑没了踪影，乔乔失落的站在门口，暗骂这个臭小子不懂她一颗做姐姐的心。 心里伤感呢，就被人从身后拥住，“想什么呢？人都走远了！” “伤心呢，小东西现在总说自己是男子汉，跟我都没从前那么亲了，刚刚我说要送他去学堂他都不同意。还有啊，你知道他刚刚做什么了吗？我本来想给他整理整理衣领的，结果他竟然躲开了，还跟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说说，你说说，他是不是学迂了啊，我是他姐姐啊。” 一提到百问，乔乔现在就是满腹牢骚，也不怪她难适应，任谁在短短个月的时间，就要接受这样巨大的反差，都会有些摸不到头脑的烦躁。 乔乔说了半天，身后的曲力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顿时乔乔就感觉更生气了，好歹你也劝劝我说说好听的话嘛，是不是我还有个台阶下啊。不高兴的转回头，却看到曲力正在那里偷偷的发笑，乔乔眼角一挑，威胁的说：“你笑什么，哦，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呢？我就奇怪呢，自从他跟你习武后，就跟我越来越不亲近，是不是你背后捣的鬼？” 曲力松开乔乔，茫然的摇头说：“我没有啊，我笑是因为觉得你孩子气，他是你弟弟，我能捣什么鬼啊？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他真的不小了，你看村子里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家里穷的，哪个不是已经在地里干活了，天天泥里摔打的，你都比那些做娘的还心细。” 见乔乔还不信，曲力推着她的肩膀向外边走边说：“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让他跟着我习武，不就是为了让他自立吗？怎么人家自立了，你又不习惯了。走，你不是一直吵着也想学射箭吗？趁今天就我们两个，我来教你！” 乔乔脸一红，她刚看曲力射箭的时候觉得挺新鲜的，所以是想过要跟曲力学。可过了这么多天，她早就没了那份新鲜感，之所以一直惦记着想学，不过是因为她看到曲力教百问射箭时的动作，老想着自己跟曲力也是那个姿势，不就跟古装电视剧里那种浪漫情节一样了吗？ 一直在乔乔身后的曲力见乔乔不再追问了，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对百问的表现到是更满意了。好小子，不错，他说的话看来是真记住了，看来明早可以让他少练一柱香时间。 乔乔发誓，她真的只是想感受一下那浪漫镜头重现于现实是个什么滋味，可是怎么最后就能重现到了炕上呢？都怪这个男人，总是有美色勾引她，乔乔恨恨的戳了戳曲力黝黑色的胸膛，却被曲力报复似的掐住了手腕，封住了她欲要抗议的双唇 暖暖的阳光透过半天的窗户落在两人的身上，对比鲜明的黑白肌肤上同时泛着点点金光，终于，太阳也敌地不炕上那对没羞没臊的夫妻，捂着耳朵迅速的离开了这间屋子，缩到了远远的角落。 就像是饱餐过后的雄狮，曲力慵懒的躺在那里，被子半搭在腰间，眼里全是餍足之色。如此性感的男色，若不是乔乔实在没有再战之力，她多想再扑上去将他□□个痛快。 快速的重新挽了发，乔乔嗔了眼曲力，道：“还不快起来，吃点东西，我要去接百问放学。” “我陪你去。”曲力听说乔乔要去接百问，马上坐起了身子说道。 “不用了，你还要打水呢。”屋后不远处就有一处清泉水，泉眼虽然不大，但是也足够他们每日的生活，自从用这了这口泉眼的水洗澡后，乔乔总觉得她的皮肤滑腻了不少。所以，在乔乔无意间跟曲力说过一次后，这个宠着她的男人，就每天傍晚的时候都会去那里给乔乔提回足够用的水来。 两人简单的吃了点饭，乔乔就出了门，一心想要给百问一个惊喜的乔乔，怎么也没想到得到惊喜的人，竟然会是她自己。 说起来也是真够巧的，因为今天出门有些晚，怕误了接百问的时间，乔乔选择抄这条小路。可就是因为她抄了这条小路，却看到汪氏跟辛茹颖两人，她是一时好奇之下她竟然听到了一个大秘密。 原本当她远远的看到是汪氏跟辛茹颖站在路边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反感，都是让她不喜欢的人怎么能不生厌？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乔乔挺胸昂头的就迎着她们走去，只是不知道那两人在说些什么，竟然一点都没有留意到乔乔的靠近。 她们不曾察觉，可乔乔却偏偏听到那两个女人对话中，多次出现了曲力的名字。从别的女人嘴里听到自己男人的名字，其中还有一个是曾经对自己男人有过企图的，一瞬间乔乔就想着，难道是辛茹颖她贼心不死，还惦记着她的男人，而汪氏正好与她不合，所以在背后推波助澜一下？ 出于担心她们在一起又设阴谋，乔乔闪躲在了一棵大树后，竖起耳朵听她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出乎乔乔意料之外的是，汪氏跟辛茹颖两人之间的对话并不十分友好，甚至说是火药味十足。也许她们两个觉得这地方比较偏僻，行人少，所以说话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所以乔乔并不十分费力的就听清了她们两人在说些什么。 辛茹颖双手抱胸，冷冷的说：“你这么说，是不打算将银子还给我了是不是？” 见辛茹颖说话这么不客气，汪氏也毫不怯懦的回道：“我说辛寡妇，你这要求太过份了吧，当初咱们是怎么说的？你给我银子，我拿钱办事，可咱们有说事不成功就退钱这话吗？没吧，没说过吧，所以啊，现在你跟我要钱，是不是也太那个了啊！” “我哪个了？”辛茹颖一听当即就怒了，高着嗓子叫着：“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汪四凤，当初你跟我这拿钱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这事包在你身上了，肯定能成，我肯定能做成曲力的媳妇，是不是，你是这么说的吧。要不是你拍着胸脯做了保证，我凭什么给你五两银子啊，你哪长的美啊？呸” “辛寡妇，我不跟你讲那么多，总之我告诉你，要钱没有。钱都给我婆婆了，你跟我也要不着，我还跟你说了，进了我汪四凤手里的钱，不没有拿出来的可能。”汪氏瞪大了眼睛看着辛茹颖，还缠着白布的手高高一甩，就准备离开。 辛茹颖又岂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她在汪氏身后冷笑一声说：“汪四凤，你们婆媳两个可真是费劲心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肚子里流的是什么坏水。你若是识相，就乖乖把钱还我，若是不识相，我就把你们婆媳两个当年为了坏曲力名声，故意将两个跟别的男人有私的女人说给曲力当媳妇，还从中收了脏钱的事一并抖出来。到时候，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脸在这村子里待下去。” “你胡说！”汪氏停了脚步，左右看看没人后，回到了辛茹颖的跟前道：“我三弟那两个没过门的媳妇明明都是被他克死的，怎么会是与人有私，你不要血口喷人。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辛茹颖对汪氏的威胁回以一笑，“汪四凤，你这就急啦，哟，我好怕啊！我告诉你吧，我辛茹颖从来就不做那没准备的事，当初我以为跟曲力能成，特地托人去调查过他前头定过亲的两个女人，毕竟曲力身上背着克妻的名声，我也不想早死。这一打听啊，我还真没想到，会打听出这么多料来，曲力第二个媳妇，还是你汪家的远房亲戚吧，我可听说，她现在跟她的男人孩子都有了呢。” “你，你不要胡说，没人会信你的胡言乱语，她们两个连坟都有了，怎么可能是与人私奔了。”汪氏结结巴巴的说道。 辛茹颖一听，乐了，“汪四凤啊，我只说你那个远房亲戚在别处当了娘了，可没说另一个女人在哪啊。你怎么知道她们都是私奔的啊？” 见汪氏脸色发白，辛茹颖冷笑一声说：“我告诉你，乖乖的去跟你那婆婆说，把钱还给我。还了，咱们什么事没有，不还，我就把我知道的，全说出去，看谁害怕。” “你，你也别得意，真要是那样，我不把你花钱让我帮你说媒的事也说出去，让村里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汪氏急了，口不择言的说道。 辛茹颖噗嗤一笑，对着汪氏飞了个媚眼说：“你去说呗，莫说我对曲力有兴趣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说了又能怎样？我辛茹颖的名声已经不好了，再多一桩臭两桩臭的，算什么啊，我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还真不怕！” 说完，辛茹颖转头就走，留下汪氏一人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天后才悻悻的离开。 等她们两个都彻底的消失不见，乔乔这才从树后走了出来，姜氏这个女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果，不是今天她听到了这些□□，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姜氏竟然能够谋算到这种地步。 她以为曲力前面两个妻子没过门就没了，肯定是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姜氏为了不让曲力不能成家，所以才会找命不久的女人给曲力做媳妇。可现在看来，姜氏要比她想的阴险更多，若是那两个女人婚前没有同别人私奔，真的被曲力娶回来，曲力是不是一辈子都要头顶绿帽，有苦不能说的过生活？而那两个女人跑了，也成就了曲力克妻的流言，姜氏这一手，玩的漂亮啊！ 手心中的树叶早已经被她揉的烂成一团，可她却恨不得此时在她手心中的就是姜氏本人，这样，她就可以把姜氏带到曲力的跟前，跪着跟曲力求得原谅。 曲力，被这个女人害的，背负这么多，真的是太委屈了。 鼻子一酸，乔乔想都没想的就往家的方向走去，他到底是多难啊，才会在十五岁的时候只身离家。一个人流浪时他想些什么？在边关当兵时，面对那些随时会丢了性命的战争，他又在想些什么？身上那些她不忍心去看、去触摸的伤疤，到底是他怎么样的痛？ 第一次，她觉得曲力的娘太过自私，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就这样抛弃了自己的孩子，都说宁要讨饭的娘不要做官的爹，这个道理，她难道不懂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扔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真的会心安吗？ 一路往家中飞奔，在看到曲力的那一霎那，乔乔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正在挑水的曲力看着向他奔来的乔乔有些傻眼，“怎么回事，是百问出事了吗？”当乔乔扑抱在他身上时，曲力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百问了。 乔乔摇了摇头，一路上的不停的奔跑还有流泪，让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伏在曲力的身上，从他的颈窝处感觉着曲力身上的温度，乔乔好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进屋，抱我进去。” “我还要挑水呢，你晚上不洗澡了？”曲力见乔乔没事，猜想着是不是百问又拒绝她的接送，所以这傻丫头又闹情绪了，想到这事儿根由在他在这里，他就只能捏着鼻子安抚着了。 “不洗了，你抱我进去。”乔乔在曲力身上扭动几下，继续命令道。 曲力忍不住苦笑，这会儿说不洗，等到了晚上，她定又吵着难受。“乔乔，你先下来，我把水担进院子，就来抱你，好不好？” 乔乔简直气坏了，都说了不洗，怎么还这么固执啊。把头向后仰，看着曲力，乔乔二话不说对着他的唇就吻了上去，直到乔乔觉得不能呼吸了，这才松开嘴，看着曲力问：“你抱不抱我进去？” 这么明显的暗示，曲力若是还不懂，那他就是那天下头号大傻瓜了。虽说不知道乔乔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主动，可身为男人，在这个时候要是能拒绝，那他肯定不是男人。曲力把乔乔在乔在身上换了个姿势，将她抗在肩上，边走还边拍了两下乔乔的屁股，说：“这可是你招我的，一会我不停，你不许喊停。” 主动，狂野，放荡，在这场□□里，曲力做着被动的一方，由着乔乔在他的身上做出各种动作，享受着让他难以置信的畅快之感。他竟也不知道，原来这种男女间最原始的律动，也可以有这么多变化的姿势，原来，女人的唇舌，在接吻之外，还能拥有如此大的魔力。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妖精打架结束后，曲力吻了吻乔乔的发顶，就在刚刚，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乔乔情绪上的变化，这是有事瞒着他呢。 正将曲力的大手当做玩具的乔乔，犹豫着要不要把她刚刚听到的事情说给曲力听，就听到屋外百问的声音传了进来：“姐，姐夫，你们在家吗？” 第38章 不用她动手 乔乔一骨碌爬了起来,欢愉过后才想起来家中还有百问在,刚刚那样激烈的战事,也不知道声音有没有传出去。 “你还笑，还不快起来。”正懊恼的她却看到曲力头枕着双手,面带笑容的看着她,似乎对她现在的慌张感到十分有趣,这不禁让乔乔有些恼羞成怒。随手拿起自己的软枕,恨恨的扔到曲力的身上,却引得曲力畅快的大笑。 真是讨厌,乔乔脸上一红，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不再看曲力一眼就推门而出。见到百问，她有心想问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却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时有些张不开嘴。 还好，百问没用她尴尬多久，有些羞愧的主动开口说：“姐，今天在学里遇到了一个很是相投的新朋友，所以下学时我跟他多聊了一会，对不起啊，姐姐。” “呼！”听了百问的话，乔乔长出了一口气，“没事，不过不要再有下一次了，不然姐姐会担心的。”说到这里，她不禁有点羞愧，刚刚明明已经把百问忘在脑后了。 在心里将自己责怪了一番，乔乔看着还有些愧疚的百问安慰道：“真的没事，如果下一次你想跟朋友多玩会，可以把他请到家里来做客，也可以先回来跟姐姐说一声，再出去玩，好不好？” “知道了，姐姐，我姐夫呢？”不再担心乔乔生气的百问马上就想起了现在已经被他封为偶尔的曲力。他也是才知道，原来他的姐夫不只武功好，字写的也好，他的这个姐夫，真是很了不起。 “在屋里呢，你先回屋把书兜放下，然后再找你姐夫。姐姐准备做饭去。”乔乔看了看天色，无声的哀嚎，今天的饭肯定要晚了。 “我帮你吧，姐姐！”百问很是贴心的说道。 “不用。”曲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看着百问说：“你回屋温书去吧，趁着天亮看书不伤眼睛，你姐那儿有我呢。” “哦，好。” 等百问进了屋，乔乔嘴一撅，不是滋味的道：“他现在果然最听你的话。” 曲力嘿嘿一笑，往大门处走去：“我去把水抬回来，一会儿回来再听你说话。” 乔乔不想曲力因为心情不好而影响吃饭，所以即使他一再追问，她仍坚持到了晚饭过后，才拉着曲力坐在院中的藤椅上，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看得出来，姜氏的这种做法确实激怒了曲力，从他紧握的双拳就能够看出曲力内心的不平静。良久的沉默后，曲力问道：“那她们有说，我爹知道这件事吗？” 乔乔摇摇头，道：“没说。” 为人子女，天生就会渴求于父母的爱，而往往越是求不得就越是在意。虽然曲力常常说他已经不在乎曲老爹了，可在关键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的去探究曲老爹是不是知情。也许，他总要在被曲老爹彻底伤了心后，才会真正的做到他所说的放下，可真的是那样，他的心到底会有多伤？ “算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真要是追究，这一件一件的根本就追究不完。而且要不是她的这种安排，我也不会娶到你，现在想想，搞不好她自己也在家里正后悔呢，这也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曲力站起身，舒展了下手臂说道。 见曲力自己想通了，放松下来的乔乔咯咯一笑，仰头看着天上的星空，得意的说：“肯定是因为老天都看不惯他们那么欺负你，所以才派我来对付他们的。” “不对。”曲国也同样看着星空，“是它看我太孤单，派你来解救我的。” 乔乔愣了下，然后哈哈大笑道：“行了，咱俩就别肉麻了，你看月亮都忍受不了，本来就挺小的。” 今晚的月亮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大小，一多半都隐在了云彩之中，本就剩下不多的它随着曲力跟乔乔两人的对话，竟然一下子就被云彩全都遮了起来。 “真是不给面子啊！”曲力夸张的感慨了一句，“我明明说的都是实话”。 “你说，要不要找人查查你那两个‘前妻’啊？”乔乔笑了会，突然对曲力提议道，说到前妻两个字的时候，她还故意用胳膊轻撞了一下曲力。 曲力懵了一下，“什么前妻？” “装，你就装吧，我发现了，其实你根本就没看起来那么憨。”乔乔“嘁”了一声，可看着曲力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懒得跟他计较道，“说正经的呢，我觉得还是查查她们比较好，从前不知道她们都活着，现在知道了，咱们当然要清楚她们在哪里，嫁的是什么人，掌握清楚了才好。” “查她们干什么，跟咱们的生活又没有关系。”曲力见乔乔这么认真的跟他说这件事，倒觉得有些没必要。 乔乔长长的“哦！”了一声，“不装了？” 曲力讪笑，习惯性的又搓了搓他的鼻子，乔乔挽起他的胳膊往屋里走，“行啦，我逗你的，不过真得去找找她们，很有必要的。” 见曲力还是不大理解，乔乔只好解释说：“姜氏那人惯于惺惺作态，背后阴人，以后她如果再使什么坏，咱们若是错手不急的，搞不好还要吃亏。不如咱们将那两个女人找着，也算是抓了她一个把柄在手，以后她若是还不识趣惹到咱们的头上，咱就用这个再扒她一层皮下来。” “你这个小脑袋啊，真是辛苦了，你说的对，我会尽快去办这件事的。”曲力又是欣慰又是愧疚的将乔乔揽在怀里说道。 “嗯，我估计应该不难，连辛茹颖都能打听到消息，可见她们现在是多么的肆无忌惮。”乔乔打了哈欠，曲力忙把被子给她拉了拉，说：“有什么事时天再说，先睡吧。” “嗯。” 许是因为那两家人因为时间久远关系，早已经放松了警惕，曲力竟然只是简单的打听，就得到了那两个女人目前的现状。曲力心里别扭，不想去她们所住的地方做一下确认，可却经不住乔乔一遍一遍的催促。 恨恨的对乔乔进行了一场身体力行的“严酷”惩罚，他这才心满意足离开，只可怜乔乔手扶着腰，憋屈的站在门口看着曲力得意的背影，用力的挥了挥拳头。 曲力走后，乔乔本想回到炕上再躺会，可人还没等进屋，就迎来了新家建成后的第一位客人，简氏与周七妹。 这还是乔乔自嫁人后第一次与两人面见，少不得要遭到两人的一通善意的调侃，一向自诩脸皮够厚的乔乔在淡定的听了一会儿后，也终于在两人那百无禁忌的妇人之言而最终败下阵来。 简氏见乔乔红着脸不再说话，对周七妹笑着说道：“刚成亲的新媳妇都这么面嫩，等到了咱们这个年纪，哪还知道害臊啊。” 周七妹也跟着笑了一会，后见乔乔已经臊的有些抬不起头了，阻止还欲继续打趣的简氏说：“行了，不说这些了，咱们不是来跟乔乔说些乐子的吗？” 简氏拍了一下手，说：“对，对，乔乔啊，你婆婆家又出事了，你听说没？” 乔乔看了看她们两个，见她们的表情很是认真，心里才相信这两人不是要继续逗她，摇了摇头说：“没，我这些日子忙着呢，没去过外面。” “也是，好容易出来单过了，小两口怎么不得腻乎几天啊！”简氏突然噗嗤一笑。 乔乔真是有些受不了了，总被她用这夫妻间的事情打趣，就是她脸皮再厚也顶不住啊。“嫂子，你要是再这样，我真不跟你说话了。” 周七妹也在一边附和说：“就是，你说着说着就没个正形，乔乔，不听她的，听周姐跟你说。”她笑着轻推了一下简氏，自己坐到了乔乔的身边，简氏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自己在一边嘿嘿笑个不停。 乔乔也懒得理她，看着周七妹等着她说话，“我跟你说啊，那个辛寡妇昨儿个去你婆婆家好通大闹，要你婆婆还她钱，正好赶上你婆婆几个女人都不在家，你公公估摸着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就把人家辛寡妇给骂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周七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极力克制着想要大笑的*看着乔乔问道，乔乔被她这么一问，也挑起了好奇心，看着她说：“周姐姐，你倒是说呀，还卖什么关子啊？” 周七妹笑着说：“结果，等你婆婆跟那几个媳妇回来，一看到辛寡妇，脸都绿了。说什么要请辛寡妇进屋里谈，那辛寡妇大概也是被你爹骂的火大，说什么都不肯进屋，当着一群人的面跟你婆婆说，要你婆婆把当初收了她的钱还给她，还骂她收了钱不办事。” 简氏在一边接着说：“乔乔，你可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当时你婆婆家院子前面围满了人，辛寡妇也是豁出脸去了，把那钱的来龙去脉解释的那叫一个清楚，非让大家给评评理。你猜怎么着，原来你婆婆当初知道她想嫁给曲力后，就差你大嫂去找她谈，说只要拿十两银子出来，你婆婆就一定会促成他们的这桩婚事。 这事被辛寡妇一抖出来，你婆婆当场就否认啊，说没有这事。可架不住她的大儿媳妇人聪明啊，急哧白脸的跟辛寡妇好通争吵，非说只给了五两，没十两的事。她这一闹，你婆婆还怎么否认啊，结果一气之下就又晕了，当时你公公的那张脸啊……，理都没理你倒在地上的婆婆，自己转身就进屋去了。” 她说完，便是笑的前仰后合，与周七妹一样，整个人都呈献出一种癫狂的状态，可见当时的情景是多么的让人高兴。也许是因为这件事乔乔一早就知道的原因，所以当她听到后也并没有感觉到特别兴奋，只是想到汪氏这个猪队友又一次成功的拆了姜氏的台，感觉到十分好笑。 简氏笑够了，不解的看着乔乔说：“你怎么了？听着不高兴吗？” 乔乔点点头说：“高兴啊怎么不高兴，大概是因为我没亲眼看到的原因，所以没办法像你们笑的这么开心。” “你婆婆这下子可是真出名了，乔乔，前些日子虽说大家也在背地里说你婆家的事情，可到底都是私底下在传，谁也没亲眼看到，加上她这几天又出来活动的频繁，所以一时间大家还真不好说你婆婆是人是鬼。 结果辛寡妇昨天这一闹，你婆婆好容易披回身上的人皮，这一下子就被扒了下来，现在外面人都在传，说曲力前头那两个媳妇肯定也有问题。”周七妹边说边摇头，似乎对姜氏的为人极其的失望。 乔乔眉头一挑，她前几天才知道的事情，这么快就被大家在私下议论起来了？不对，难保不是辛茹颖在背后搞得鬼，若真是这样，这个辛茹颖到真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啊。看来，自己抢了她认定的姻缘，搞不好已经被她在心上狠记了一笔，也得提防着些了。 周七妹见乔乔还不说话，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说：“你在想什么呢？你这样可真没趣，明明是你应该更高兴的啊。” 按她们想的，乔乔知道了姜氏对曲力之前做的那些事，说什么也应该对姜氏从前给曲力找的那两个女人好奇好奇才对，可哪到乔乔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样她们两个自己觉得没意思起来。事件的当事人都这么平静，她们这些看热闹的有笑成那样不就显得傻了吗？ 乔乔抿嘴一笑，道：“我在想，我要不要登门去探望一下我婆婆，你不是说她又晕倒了吗？” 说完，她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简氏也跟着笑了一会说：“我看还是算了吧，难得你们过上清静小日子了，何必再去她那里添堵。我们今天来一是看看你，二就是想图个乐呵，我婆婆要是知道因为我的原因又鼓捣你去趟那混水，回去定不给我好果子吃。” 说完，她自己率先又笑了起来，三个人在一起随意聊了一会儿，周七妹就说到今年她养的鸡鸭太多，粮食有些不够喂。乔乔听了，立时来了兴趣，便问周七妹能不能卖她几只。她这院子里，曲力在盖房时各种笼舍准备的一应俱全，可因为他们夫妻搬进来的晚，过了小鸡小鸭孵化的时间，再想买就有些难。 她这些天就想着等曲力有了空，就去镇上买几只回来，只有猪，她暂时是不大想养。想到那个味道还有可能在夏天出现的无数苍蝇，她实在是对自己的承受能力信心不足。 听说乔乔想要这些东西，周七妹当然连连点头同意，直说可以送给乔乔几只。乔乔又哪里肯要，周七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有多难她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宁可多给也不会少付的。好在周七妹也不是太矫情的人，在乔乔说不收钱就不买的决意态度下，她红着眼睛收下了乔乔那可以买下几只下蛋母鸡的钱。 钱收多了，心有愧意的周七妹哪还坐得住，也不容乔乔分说，站起身拉着乔乔就往外走：“走吧，正好今天咱们也有空，你干脆就去我家抓几只得了，你一个人闲在家里不也是没事吗？” 乔乔听着这提议也不错，左右她也没真打算去姜氏那里给她添不痛快，百问中午又不回来吃饭，她一个人在家也不啥意思。还不如去周七妹家再坐一会，挑一些她喜欢的小鸡小鸭回来喂着，自己也高兴不是。 哪成想，她再次回来的时候，竟会迎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第39章 乔依来了 乔乔很是高兴的拎着手中的袋子,里面的小鸡小鸭因为不舒服不停的扑棱着,虽说给乔乔带来了一定的麻烦，可到底也证明它们几个身体结实不是？一想到过几天曲力回来后,看到家中多了这些东西的吃惊样子，乔乔就忍不住偷笑，到时候，说什么也要让他夸奖一下自己的贤惠能干才行。 已经完全沉浸在幸福生活里的乔乔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种想法是多么的无聊,曲力怎么就会被这几只鸡鸭给惊讶到了呢？不过若是她非厚脸皮的求表扬,想来曲力却是真的不会不给她这个面子，只能说，这个智商为零的女人……。 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小,乔乔只能加快脚步往前赶，好容易看到自家的房子感觉有个盼头了，却远远的发现院门口处竟然有一个人影在那里徘徊着。 是谁？乔乔愣了一下，难不成是姜氏不死心，所以又派家里那几个媳妇来她这里探探消息不成？转念一想也不大可能啊，按简氏她们的说法，姜氏现怕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搞不好她现在连装晕的时间都没有，还要忙着把曲老爹的怒火平息了呢，怎么会有心思来她这里打探？ 等她又离家门近了些，看清楚来人是谁后，紧皱眉头停住了脚步，怎么会是她？ 那人似是等了许久，俯身捶打了几下小腿后抬头时看到了离她不远的乔乔，脸上的表情一时变的及其不悦，“董乔乔，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呢，还不快把门打开，我都快累死了。” 乔乔真是被那人的不客气给气笑了，边往前走边不客气的问：“董乔依，你怎么来了？” 她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向乔依的身后看了看，见什么都没有后又不死心的往别处看去。董乔依此时已经等在了乔乔家的门口，见乔乔四下张望，得意的笑了下说：“你别看了，就我自己，没有别人。” 乔乔一听，本在开门的手又停了下来，“董乔依，你疯了吧，从丹阳城到我这里，多远的路，你竟然敢自己一个人来，你是怎么来的？哥嫂知道不，你又是怎么打听到我这里的？” “嘁！”对面乔乔的连串问题，董乔依只甩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我都快累死了，你快开门吧，烦不烦？” 乔乔手上动作就是一停，退后两步看着乔依说：“董乔依，你不会是大老远的跑到这来跟我吵架的吧？要真是这样你还是走吧，我犯不着招待一个让自己心里不痛快的人。” 乔依见乔乔真的是一幅冷面，大有她不认错就不开门的架势，不由怒从心生道：“你哪那么多废话啊，我让你开门你开就是了，我大老远来一趟，你还真的连门都不想让我进啊，你还是不是我姐啊！” “不是！”乔乔把手中的袋子往地上一放，看着乔依说：“我要是你姐，你能这么大声的跟我说话？看你这眼睛瞪的，知道的我是你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两个是世仇呢。就你这样的，我还让你进家门，我疯了吗，董乔依？” 说罢，乔乔上下打量了乔依两眼，不屑的说：“看你这样子，定是在家里又惹了什么事儿了吧，所以逃到我这的？”见乔依脸色真的有所变化，乔乔笑出了声道：“都需要求我了，还不知道低头，你真当自己是王母娘娘的女儿不成？” 我不是王母娘娘的女儿，你是，你是，看你这盛气凌人的样子，小人得志就猖狂。等我这事过了，早晚有你求到我那一天，到时候看非报了今天这个仇不可。虽说心里的不满一箩筐，想要反骂乔乔的心思她也有，可是到底因为被乔乔看穿了她的有所求，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姐，是我的错，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了，我以后保证老实听话。姐，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是又累又渴还饿，姐！” 乔依的敷衍多过恳求，乔乔不是听不出来，可好歹态度她是做出来了，若是要她心服口服，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且她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杀杀乔依对她这不可一世的态度，也没有真的不想让她进家门的想法。就是乔依再不好，她们也是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几年的姐妹，是木氏至死也放心不下的女儿。 她占了木氏女儿的身体，得了木氏诸多的偏爱与好处，就算是为了报恩，乔依的事她也不能当做陌生人一样处理。即使乔依有太多的不好，即使她心里并不喜欢乔依，但想到木氏的好，能做到的她都要尽心去做，至少要做到无愧于心。 将乔依领进家门后，乔乔就转身出了屋，将困在袋子里半天的鸡鸭都放到了圈里，倒上水又洒了些粮食跟菜叶后，这才转身进了屋。她心里还一直惦记着乔依为什么会到她这里来的原因，到底是在丹阳出了什么事，大哥大嫂他们又是不知道知道乔依来她这里了。 当她刚踏进房门，一直坐在炕桌边吃卤味花生的乔依不高兴的说：“你刚刚去哪了，不是给我弄东西吃的啊？我快饿死了，快给我做点吃的啊，这花生也不当饭吃。” 狗改不了吃屎，这是乔乔听到乔依的话后第一反应，刚刚她就不应该让乔依进屋来，应该扔她在外面多站一会，不吃够了苦头她是不会长记性的。 倚在门框双手抱胸，乔乔冷冷的看着乔依也不说话，幽黑的眼底毫无情绪，没多大一会，乔依就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有心想要回视乔乔，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乔乔就是给她心理上带来很大的压迫感，暗恨自己不争气的同时，她谄媚的对乔乔说： “姐，姐我错了，我刚刚是一时疏忽，真的，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姐，我饿了。”伴随着她说饿，乔依的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几声，她不由有些尴尬的看向乔乔。 乔依肚子里的叫声乔乔当然也听到了，眉头一挑，见乔依又一次老实了，她才开口说：“董乔依，你如果是为了一口吃的才跟我认错，那你还是趁早从我家里出去吧。我没那闲心在自己家里，放一个给自己添堵的人，所以你要是想跟我这里舒服的待着，就收了你那套小姐脾气，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乔依撇了撇嘴，不耐烦的说。真是太讨厌了自己要不是没地方可去，怎么会大老远的跑到你这乡下来，真是虎落平阳，切，当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啊。 她心里忿忿不平了半天，却看到乔乔依然动也没动的盯着她看，心中哀嚎一声，站起身看着乔乔老实的说：“姐姐，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见她如此低三下四之后，乔乔才满意的出去，却连一个笑脸都没给她，乔依简直肺都要气炸了。早知道来她这里住着也那么多事儿，当初还不如在城里找个客栈住下算了，有心想要离开，可摸摸所剩无已的荷包，又只能无奈的坐了下来。 柯大哥啊柯大哥，我都为了你离家出走了，你可一定要来找我才行啊，快点将我从这苦海里解救出来，千万不能负我。她想着想着，嘴一瘪，委屈的就想要哭出来，她真是不明白，明明之前哥嫂们都是同意她与柯大哥这门亲事的，可为什么在听到柯大哥有妻子之后就不同意了呢？ 虽说她也不高兴柯大哥对她的欺骗，没有最开始的时候就对她说实话，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柯大哥都哭着跟她道歉了，也说他跟她的妻子并无一点感情可言，虽说她只能做妾，可柯大哥已经发誓会对她一辈子都好，把她当成妻子来看的。柯大哥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哥嫂们还想怎么样啊？ 乔乔端着碗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乔依手托着下巴，双腮粉红，眼神涣散，活脱脱一个怀春少女的形象。 乔乔把碗重重的放在她的跟前，看着回过神来直呼“吓死她”了的乔依说：“你姐夫不在家，我一个人也懒得做，这些炒饭，凑合着吃吧。” 说完，乔乔自己端起碗先吃了起来，乔依看着碗中配料十足的蛋炒饭，心里还是忍不住啧舌，姐姐家的日子过的也太好了些吧。不是说乡下人家穷吗，可看她这日子可是好的很啊。就是家里打从嫂子当家后，家里也是十天半月才能吃一次精米，而且还是稀粥，这样大口吃米饭，多久都不曾遇到的事了？ 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看着乔乔细嚼慢咽的样子，乔依忍不住心生鄙夷，她一定是故意的。怕在自己面前落了面子，所以才把家里的精米拿了出来，还装作一幅不在意的样子，看她吃的那个慢，一看就是平日里舍不得吃。 这样一想，乔依心里顿时舒服多了，再吃起饭时竟是一口大过一口，乔乔看着吃相十分狂野的乔依，心中还想着这孩子怕是真的饿坏了。殊不知乔依是因为刚刚在乔乔手上没讨到便宜，这会儿误会乔乔摆阔，抱着拼命吃多吃一碗的心态让乔乔心疼呢。 只可惜她太高估了自己胃部的承载能力，拼命将一大碗炒饭塞到肚子里后，她就感觉饭已经全堵在了她的嗓子眼。更糟糕的是，因为最后一口吃的太快，她人已经噎的快要死掉了。 痛苦的把手伸身低头吃饭的乔乔那里，在看到乔乔注意到她后，拼命挣扎着说出一个“水字”，就站起身在地上蹦跳个不停，想要帮着饭快一点的吃下去。 等乔乔明白了乔依是什么意思后，边给她倒水边笑着说：“看来你是真的饿急了啊，这哪是吃饭啊，分明就是倒啊。得，看来你这嗓子眼还是太小了些，堵住了吧。” 乔乔越说越觉得好笑，看着乔依脸憋着通红直跳脚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第40章 盲目的爱 乔乔笑够了,正色看向已经气的嘴唇颤抖的乔依问道：“说吧,你惹了什么事情了,哥嫂知道你到我这来了吗？” 乔依深吸了几口气,心头刚升起的那团火因为乔乔的问话而瞬间熄灭。乔依，不行,不能发脾气,要忍住,忍住,还要在这里多住几日，千万不能把她惹急了。可是,她到底要不要把原因跟董乔乔说？ 来的时候她没想过自己会被乔乔给欺压了,还想着来这里让她伺候几天,等柯大哥来接她的时候，了不起赏她几两银子。可现在这情况，她处处被乔乔压制一头，若是她不说明原因，乔乔会不会把她赶走？她现在真的是无处可去，走不得啊。 乔乔见乔依目光闪烁，故意躲着她的视线，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猜想弄不好乔依这次出来真的没有通知哥嫂他们。就算董家业他们这哥嫂做的不合格，但乔乔依然相信，他们是不会将乔依赶出家门的，前有她被赶到乡下，后有百问被她接走，家中现在只剩下乔依一个，他们就是装，也会对乔依关爱有佳。 “说，到底怎么回事。”乔乔现在就担心，乔依是真的闯下了什么大祸，躲到她这里来，那后面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乔依看着乔乔，“我，我”了半天，就是没办法继续往下说，乔乔见了，大声的说道：“我什么，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想嫁人，哥嫂不同意。”乔依小声嘟囔了一句 乔乔眉心一锁，嫁人？她想嫁人，哥嫂不同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董家业给她相看的人家吗？“你说清楚些，我没明白。”乔乔追问道。 “哎呀，你怎么这么烦啊，我说的多明白啊，我想要嫁给柯大哥，可是哥嫂他们不同意，所以我生气，就跑出来了。”乔依终于是没能忍住她的脾气，十分烦躁的说道。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说了半天，乔乔还是没明白，柯大哥又是个谁？ “柯大哥又是谁？你怎么认识的他，他是做什么的，家中都有些什么人，你先跟我说说。”相对于姓柯的这个陌生男人，乔乔哪有心思计较乔依的无礼。 乔依把一直绞在手上的帕子往桌上一摔，不高兴的看着乔乔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一来你就问东问西的，我不想说行不行？” “二姐，你怎么在，你来干什么？” 就在乔乔准备再给乔依一点教训的时候，百问出现在窗口下，透过窗户看着乔依一脸的嫌弃。 “小混蛋，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那是个什么表情？”一直被乔乔压制的乔依在看到百问后，可算找到了脾气的发泄之地，这一会儿她已经快被憋疯了，总觉得长这么大也没这么憋气屈过。 哪知道百问却走过了屋内，看着乔依说：“二姐，你怎么还是这么个脾气啊，我就问问你怎么来了，都不行吗？你总归不是来看大姐跟我的，我怎么就不能问问了，姐夫说了，只要在这里住一天，这里就是我的家。” 乔依觉得她真是受够了，怎么一个两个的变化都这么大，乔乔变了也就算了，这个一直胆小的百问现在怎么也敢跟她顶嘴了？这才几天不见，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敢情她这是主动上门来找管教的啊！ 百问回来了，也差不多就到了该做晚饭的时候，乔乔哪还有心思放在乔依的身上，“你二姐今天下午来的，具体什么事情我还不知道，一会儿我再问问。你快回屋去把书兜放下吧，想学就学会儿，不想学可以看看院子里我新买回的鸡鸭。” 百问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往外走，只是没走两步就又停了下来，看着乔乔问：“我姐夫呢？” “他出门办事了，大概明天能回。”说到曲力，乔乔也有点想他了。 百问走后，乔乔看着坐在那里生闷气的乔依说：“走吧，跟我做饭去。” “我也要去？”乔依一听，指着自己的鼻子特别吃惊的问道。 “是啊。”乔乔很是怪异的看着乔依说：“难道你想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不成？跟我去厨房，顺便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 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见乔依还没有跟上，一幅誓死与她做对的样子，摇了摇头说：“你不来，今天晚上就没饭吃，自己选吧。” 董乔乔，你这个恶妇！心里骂了一句，乔依站在那里，半天后狠狠的跺了跺脚，不情愿的追了出去。 一直躲在窗户底下的百问在听了屋里的对话后，蹑手蹑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里，边换常服边忍不住高兴。二姐现在肯定也对大姐的变化没办法适应呢，看她刚刚气的直跺脚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生气，可是干生气也没办法，还是要听大姐的乖乖去干活。 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意对咱们耍脾气，大姐夫威武，不对，还是姐夫教的好，都是姐夫的功劳。 如果乔乔知道百问将她的性格转变，都归功于曲力的身上，肯定会揪着百问的耳朵，试图让他清醒。什么时候，百问竟成了曲力的脑残粉了，什么事情都说是曲力的功劳。 晚饭做完，乔乔也从乔依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对于乔依嘴里的那个柯大哥，乔乔可以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这人根本就是个感情骗子，乔依虽说有各种的问题，可在爱情上，她也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还是单纯的。 可现在这份单纯明显是被那人给利用了，先骗得乔依的好感，在她情根深种的时候,最后再让乔依同意嫁给他做妾。这种行为，多像前世的一些已婚男人，利用小女生的天真与同情心，不停的向她们诉说着自己婚姻中的不幸。将妻子贬低的一无事处，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苦情男人的角色，进而让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满腔同情与母性全都对着他散发出来，最后在无知的情况下，做了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 而这个时代，小妾是合法合理的产物，所以这个男人就可以过上左拥右抱的幸福生活了，他能用这种方法骗到乔依，就能用这种方法骗到别的女孩。搞不好等乔依真进了他的家门才会知道，这个姓柯的家中，已经是妻妾成群了。 看着这个每次说到她的柯大哥就会双目含春的乔依，乔乔就觉得这个姑娘真是傻透了，看来她也就是跟自己家人耍威风有能耐，别的方便就是个蠢物。 “董乔依，这件事情我站在哥嫂这一边，我也认为这个姓柯的男人，你不能嫁，明显就是个骗子。”吃饭时，乔乔坐在乔依的对着说道。 其实她原本也不想在饭桌上说这事的，主要还是怕乔依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再掀了桌子怎么办？可是她实在不能容忍自打乔依将她离家出走的事实说了来后，就像是没了负担一样，毫无羞耻的每句话里都会有那个所谓柯大哥的影子，柯大哥的事迹，这个乔乔怎么能忍？ 你的柯大哥再好，那也是个骗子，找男人，就要她家曲力这种的，安稳，踏实有责任感。 女人的小小虚荣心瞬间遍布了乔乔的周身所有的感观，想到曲力的好，再看对面的乔依，她突然对她生出了那么点小小的同情。用力晃了晃头，低着头偷笑了一下，心道：董乔乔啊，董乔乔，你这种心理可不大好，往后可不能这样啊。 她正自己我批评呢，就听到乔依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上，像看仇人一样看着乔乔说：“董乔乔，从我来到现在，你一直都在欺负我，好吧，因为我势弱，有求于你，我都忍了。可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说我不能嫁给柯大哥，凭什么说他是骗子。” 她上下打量着乔乔，歪着头道：“我知道了，你是嫉妒我对不对？你嫉妒我能嫁进富裕人家过山珍海味的日子，而你却只能守着一个泥腿子，整天在地里刨食。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告诉你董乔乔，我一定要比你过的好，让你连点嫉妒心都生不出来。” 面对乔依的怒火，乔乔慢悠悠的夹了菜，看也不看乔依一眼说：“你跟我摔什么桌子，我说他是骗子有什么错？他如果不是骗子，为什么不早跟你说他是有家室的人？非要等到你喜欢上他了，才跟你明说，他就是吃定你离不开他。 还有，董乔依，你有什么值得我羡慕的？你还要过那绫罗绸缎的日子，你别逗了，你都要去做妾了，就算是吃好喝好又有什么用？你就是天天穿着用金子做的衣服，你也是个妾，是个物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可听说了,那有钱人家的妾,要伺候当家主母穿衣吃饭,甚至还要倒恭桶。主母不高兴了,打啊骂啊都是轻的,随便将你送给腌囋之人做媳妇,你哭都没地方哭。我还需要嫉妒你，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吃错药了不成,嫉妒一个妾。” 乔乔左一个妾，右一个妾的，听到乔依的耳朵真是如万箭穿心一般，她怎么可能不再意妾这个字，哪个好人家的女人愿意去给人做妾呢？可她又能怎么办，她离不开柯大哥，她喜欢柯大哥，而且柯大哥对她又是这么的好，想到柯大哥说的那个冰冷的毫无温情的家，她就想用自己的全部去温暖他。 “董乔乔，你不用在这里跟我使用激将法，你当我那么蠢会上了你的当？柯大哥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他若不是因为太喜欢我怕告诉我实情我会与他分开，他怎么可能不早跟我说呢？你又没见过他，你根本就不会明白他的好，虽说，做妾是难看了些，可是我愿意。我与他之间的感情，岂是一个名分可以阻拦的？” 陷入爱情里的女人，智商通常为零，乔乔再不明白，看着乔依也会明白。都用了那么刻薄的话去激她，也没能让她有一丝的退却之意，可见她也真的是情根深种了。那个姓柯的男人，别的不说，在骗女人的手段上，还真是不容小觑。 乔乔看着情绪激动的乔依，没有再说话，这种入了魔的人，又哪里是她一句两句就能点醒的？为了不刺激的乔依来了脾气，从她这里逃走，乔乔不再说把，而是把菜往她身边推了一下说；“你还真当你聪明,你不是个蠢物。行了，快吃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先稳着吧，等到董家业他们来了再说，虽真的让她犯了糊涂跑去找那姓柯的在一起，那可就什么都来不急了。 她是真不明白，木氏那么温婉的性格，怎么就会生出乔依这个固执而刻薄的女儿呢？ 把乔依安排到客房休息后，乔乔一个人躺在炕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女人的婚姻有如二次投胎，尤其是在这个女性无权的时代，没有嫁好，就跟那入了地狱有何区别？乔依她现在是一门心思的想着那个姓柯的男人，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说多了只会让她越来越反感，到底要怎么和能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呢？ 因为乔依的出现而一直觉得头痛的乔乔，哪里能睡得着正当她心里乱糟糟的时候,一直趴在地上的大灰突然竖起了耳朵，尾巴不停的摇摆着，时不时的还发出低低的叫声状似撒娇。看大灰这个样子，乔乔心中一喜，肯定是曲力回来了。 高兴的打开门，大灰第一个就冲到了院子里，皎洁的月光下，曲力已经从高墙上翻进了院子，正跟围着他打转的大灰亲昵的打招呼。见到乔乔出来了，露出一口大白牙，道：“我回来了！” 乔乔边迎上去边笑着说：“这么高，你也不怕摔了，下次记得敲门。” “我不是怕你睡了嘛，怕打扰你。”他说着，向还亮着灯的百问房间的方向看去，见他的屋子关着窗户，大着胆子将乔乔抱进怀里，深吸了口气说：“乔乔，我好饿。” 曲力本是因为跑了一天，又累又饿的想从乔乔这里寻一点心理安慰，也算是夫妻间的小情趣，谁知道他这边才刚刚把话说出来，就听到客房那里突然发出一个声响，曲力警觉的将乔乔瞬间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客房从靴子里拿出匕首来。 乔乔见他这么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对那屋的乔依又有些不满，大晚上的不睡觉瞎折腾什么？好好的温馨气氛又被她给打破了。用手拉着欲上前查看的曲力，“是乔依来了，你别紧张。” “嗯？”曲力转过身子，看着乔乔有些不解，乔依来了？怎么回事，他才离开一个白天，家里就又多了一口人？ 乔乔耸了耸肩膀，拉着曲力往屋里走去，“一会儿再跟你解释，你先进屋吧，我给你弄点饭吃。” 两人走后，一直紧张躲在窗边的乔依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表情讷讷的回到了炕上。刚刚乔乔跟曲力两人相拥的情景实在是带给乔依太多的震撼了，怎么会就那么抱在一起了呢，一点都不知道害臊，要不是他们做这么没脸没皮的事，她又怎么撞到桌角，到现在腰还疼呢。 乔依忿忿的揉着腰，本来是在鄙夷乔乔跟曲力两人的有伤风化，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刚刚拥抱的样子却总在在她的脑中出现。不由的，她又想到了她的柯大哥，想到他们两人仅有的两次十指相交的情景，一张小脸忍不住变得通红。 曲力大口大口吃着乔乔做的热汤面，虽说是六月天，可他驾车跑了这一路，也并不轻松。尤其是这大半夜，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凉意，这一碗热乎的面下了肚，他总算觉得舒服了很多。只是，乔乔此时跟他讲述的情况，却没能让他的表情变得轻松，“这么说，乔依是因为跟家中的哥嫂斗气，所以一个人偷跑出来了？” 乔乔无奈的点点头，看着曲力说：“是啊，就是这个样子，我现在也不敢太过刺激她，怕她冲动之下再一个人跑了，怕是就找不到了。” 曲力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乔乔见了，轻轻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心，歉意的说：“曲大哥，真是对不起，刚刚把百问接来没几天，乔依现在又跑来了，还带着一摊子的烂事，在哥嫂来之前，她大概是要住在咱们家的。” “她住下来倒是没什么，只是我不喜欢她对你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你，不会因为她欺负你了，委屈的哭鼻子吧。”曲力有些担心的看着乔乔，乔依在那一次的见面，实在是没给他留下一点好印象，对自己的姐姐如此不尊重，现在还有脸跑到姐姐家来躲难，还真是个不懂事的主。 乔乔见曲力担心这个，得意的笑着说：“放心吧，她现在可是在我的地盘上，你就看我怎么让她把自己的小性子给收起来吧。” 曲力笑着摇了摇头说：“那行，我就看着，只是反被她欺负了，你可不能找我哭。” 见乔乔如此的信心满满，曲力也不好再打击她，反而是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是等你哥嫂找过来，还是托人去丹阳送信？” “当然是送信。”乔乔想都没想的说道：“我那哥嫂，咱们要是不去送信，他们肯定想不到乔依会到我这来，就我们的关系，我自己都没想到。” 乔乔的话一下子就说到了曲力的心里,他可以接受百问来住,那是因为百问年纪小,人也没大毛病。可是乔依不行,小姨子住在姐夫家里,本就不好听,再加上乔依对乔乔那态度,想起来他就觉得不能原谅,还是让她早早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入v了，没想到忙到今天才有空跟大家说声谢谢，谢谢你们的一路相陪，我会努力写一个好的故事，不辜负你们，真的谢谢大家 第41章 你真当他喜欢你？ 第二天一早,曲力就去寻了村里一户常年充做信差的那人，多付了他一笔钱后,让他将信马上送去丹阳。 于是，就在乔依一心苦等她的柯大哥能从天而降英雄般的解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时候，董家业跟董家齐夫妻四人竟然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平时最近的亲人,此时在她的眼里,却如妖魔般狰狞。 “董乔乔，是你告诉他们的？”暴怒的乔依对着乔乔大声吼道，失了理智的她早就忘记这几天她是怎么被乔乔压迫的。 乔乔没理会她在那里发神经，对着董家业几人说：“哥,嫂子,你们来了,进屋吧。” 董家业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乔依，大吼一声道：“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用力跺了下脚，乔依心有不甘的跟了进去，她敢跟嫂子们犟嘴，却不敢跟两个哥哥顶撞。打小爹就强调儿子在家庭中的地位跟重要性，爹爹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小脾气，却唯独不允许她对哥哥们不尊敬，这种习惯已经深入到了她的骨髓之中，哪会轻易改变。 在看到乔依进来后，董家业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指着乔依说：“董乔依，你能耐了，竟然敢离家出走，你还要不要名声了，要不要脸面了？娘教过你的那些你都忘了是不是？” 劈头盖脸的一通骂，让乔依有些招架不住，本就心里委屈的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嘴上还不停的说：“就算是我错了，也是你们逼的，为什么不肯答应我跟柯大哥的婚事，他到底哪不好了，从前你们不都是默许的吗？” 默许？！听到乔依这么说，乔乔觉得这其中定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看了看一脸盛怒的董家业，沉默的董家齐还有两个神情不明的嫂子，乔乔开口道：“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乔依不懂事，上赶子要给人家做妾。咱们董家虽说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是也没有好好的闺女给人做妾的道理，她要是真做了妾，往后咱们一家人出去，还哪抬得起头？”大嫂陈氏又是第一个抢了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后，就一脸期待的看向乔乔。 乔乔揉了揉眉心，对陈氏的抢答不置于否，“大哥，乔依为什么说你们最开始是默许的？乔乔与那个人的事，你们一直是知道的？” 与乔依不同，董家业对乔乔一直心存愧疚，总是觉得当初将她赶来这乡下，此生在乔乔跟前将永远无法抬头。所以面对乔依，董家业总是客气很多，敛去面对乔依的怒气，有些懊恼的对乔乔解释说： “今年因为南方遭了灾，买卖有些不好做，咱们家亏了不少。正好这时候京城的柯家在咱们那里做生意，我就想着跟他们家搭上点关系，也能缓缓咱们家的局面。大家走动的频繁，一来二去的就熟了，后来那柯五公子就表示对乔依有好感。我，我见他人也不错，年轻有为家世又好，对咱们这种商户人家的女儿，他也算是良配了。加上生意上一直没起色，所以我就……” 他苦笑了一下说：“哪知道，前些日子我才听说，他在京城是有妻子的，而且连孩子也有了。乔乔，我这个大哥虽说不是那么合格，可到底我也不是那烂了心肝的啊！我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乔依给人去做妾，就她那脾气，做妻子也就是个凑合。而且咱们董家的家风，也从没有过女子做妾这种事情，所以我才刚一反对，这个死丫头竟然给我跑了。” “有妻子怎么了，柯大哥都说了，他跟妻子没感情的。”乔乔不服气的小声嘟哝了一句。 “没感情也是妻！”董家业突然高声喝道，吓的乔依哆嗦了一下。 见乔依这个样子，董家业更加火大，站起身说：“行了，你也别跟这里待着了，跟我回家。” 一听董家业要她回家，还没盼到心中所想之人的乔依哪能同意，忙用手紧扒着门框道：“我不回，我不回去，我要等柯大哥。” “生意上的事情，柯家帮忙了？”乔乔没管乔依说什么，开口问了一句。 董家业苦笑一下，说：“没，一直推搪着，幸好咱们家底子还在，总算是缓过来了。” 听到这里，乔乔也算是明白了，乔依之所以能有现在这样情根深重，这其中也绝对离不开哥嫂起到的作用。不说董家兄弟，就说她的两个嫂子，为了能与柯家的更好的合作，搞不好会天天在乔依的耳边说那男人的好，再加上那男人的手段，乔依又怎么会不心动？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片算计也落到了别人的算计之中，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走动频繁，说白了，不就是请吃请喝请玩乐了，估计钱肯定是没少花。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大概不是那么太好，不然干什么连两个嫂子也是一脸的愤怒。 对于乔依，乔乔知道劝说定是没什么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乔依自己看清那柯姓男人的真实面孔，或者是让她知道做妾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现在她这样激烈的反抗，难保回去后不会再次跑出去，要怎么做，还真是件棘手的事情。 李氏眼珠微转，笑着打破屋内的沉闷气氛，说：“我说，既然小妹这么喜欢柯公子，不如咱们就应了算了。那柯公子不论是家事，人品，相貌，哪一样不是人中龙凤啊，就算是做妾，小妹也不吃亏。” 李氏一直觉得乔依要嫁给柯公子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是她自己愿意的又没人逼着她，若是因为她能跟柯家的联系更紧密些，也算小妹为了家里做件好事了。再说了，什么做妾不好，还不是因为柯家也是商家，若柯家是官身，就不信你们这些人会不同意？ “你胡说什么呢？怎么能做妾，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我们老陈家就没出过做妾的女人。弟妹，你的眼皮子浅，不把你的孩子当回事我没意见，可是你别拿我们孩子的名声开玩笑，你看看现在给人家做妾的都是些什么人家，咱家是穷的过不下去了需要卖小姑子吗？ 你当那柯家是官身，咱们小妹去做妾不丢人，他们也是商户，也是商户！你让外面那些八婆们怎么议论咱们，还能听到一点好话不，孩子们在学里还能抬起头做人？”陈氏一听到李氏竟然鼓动大家接受乔依去做妾，马上反驳说道，那双喷火的眼睛只差没骂上几句了。 李氏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哪个爱孩子的娘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受人指点，受人鄙视？自己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唯独孩子不行，自己的儿子听是常受到先生表扬的，那将来是有大出息的。 虽说心里是认同了陈氏的说法，可是刚刚被她这么不客气的训斥，她还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就准备开口找回点场子。 哪知道也不等她说话，在家里向来沉默如哑巴一样的董家齐突然把她往自己身边一拉，瞪了她一眼说：“你胡咧咧些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玩意儿，那姓柯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耍了咱们这么久，没给过咱们一桩生意不说，还张口要小妹去做妾，不知道脸大的玩意儿。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回家，别在妹夫这里丢人现眼。” 见二哥也这么说，乔依知道她今天无论如何也是要被抓回去了，没等到柯大哥，没等到她心心念念的生活，乔依悲从心来，看着着乔乔说：“都怪你，董乔乔，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故意跟我作对，我都说了别告诉哥哥们，你为什么非要跟他们说？我到底哪里碍着你了，值得你这么残忍的对我，你就那么怕我的日子过得好，怕我幸福吗？” 看着乔依那张委屈的脸，乔乔简直不应该是该笑还是该气，这到底是多爱那个男人，才会哭的这么撕心裂肺。 “董乔依，我有时候真想钻到你的脑袋里，看看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你的想法就这么的异于常人呢？ 该跟你说的我已经说了，哥嫂也说了那么多，哪一个都是为了你好，可你听不进去，我也没办法。至于你说我不想你过的好，过的幸福，你还真是说错，我心里一百二十分的希望你过得好，你过得幸福。省得再出这种事情，你又往我这里跑，来打扰我的生活，打扰我的幸福，我是真的不想再招待这样的你。还有……” 乔乔有些同情的看着乔依说：“既然你说你在这里等那个男人，是不是证明那男人是知道你在我这的？” 见乔依不说话，但哭声却是顿了一下，乔乔心中有数的继续说：“这么些天了他都没来找你，你说这代表着什么？哥嫂是后接到的消息都来了，他却没来，你确定他真的把你放在心里了，为你不顾一切了？我看未必吧，董乔依，你真的不是被他骗了吗？” 最终，无力反抗的乔依还是跟着董家业他们离开了，但她走时哭得并不是很伤心，反而是有些呆愣。乔乔知道，是因为她最后那番话，让乔依的心也有些动摇，毕竟她说没错，五六天的时间，那姓柯的男人都不曾来接她离开，任谁都会觉得，那男人心里其实跟本就没有她。只是这种认识，对现在沉陷爱情中的乔依没办法接受，她更愿意半信半疑的帮着对方找更多的借口，依旧可以坚定的相信那男人心里是有她的，只是被这样那样的事情耽误了。 乔依究竟会怎么想，已经不在乔乔的考虑范围内，能将她稳妥的送上回丹了的马车，对她来说已经是巨大的成功。这几天，她生怕乔依就这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再跑了，或者真如乔依所说，那个男人来找她，到时可真就是麻烦事一件。还好，还好，一切都还很顺利，她总算没让乔依再出了什么大错，虽说两人的关系依然恶劣，但谁又再乎呢？ 曲力看着乔乔在董家的马车走后许久，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还以为乔乔是担心乔依的事情，于是开口说：“乔乔，你要是不放心，我再跑趟丹阳吧，打听打听那姓柯的是什么来路。” “啊？！”乔乔猛的回过头，看着曲力，半天才将刚刚他说的话消化掉，摇着头说：“不用，不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既然我二哥开口了，就证明那个什么柯家不是什么大威胁，你不知道，我二哥平时不吭不哼的，可关键时刻说的话，我大哥都听他的。因为我们全家就属于他心眼最多，也最奸滑，好在他跟大哥感情很好，不然我大哥那点产业，早就被他算计光了。” 曲力听了乔乔对董家兄弟的形容，笑着说：“你还挺了解他们的。” “怎么不了解，跟他们在一起也生活了这么久了，谁是什么人能不知道？他们啊，也说不是上恶人，就是太过自私了，只想着自己的小家，所以看我们这几个，就老觉得是负担。”说到这，乔乔不由笑了出来，看着曲力说：“不过，要不是因为他们都觉得我是负担，把我赶出来，咱们俩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有交集的。” “这么说，咱们还要感谢他们了？”曲力拉着乔乔的手往院子里去，边走边说：“我怎么感觉不大对，按咱们俩的说法，这些对不起咱们的人，竟然都成了咱们要感谢的了。咱们这到底是多宽广的心胸？” 乔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曲力说的也没错，不论是姜氏还是董家业他们，都曾经给乔乔跟曲力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可却也正是因为这些伤害，阴差阳错之下竟然成就了他们的这段缘分，想想也是很有趣。不过……“我心可不善，我是女人，最会记仇最小心眼的女人，所以他们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我才不会忘。咱们只要做到无愧于心就好，以德报怨这种事，咱们才不稀罕做呢。” 乔依走后，乔乔突然发现本应该感觉到高兴百问却是苦着脸，每每看向乔乔的目光也带着躲闪。这孩子是怎么了？难道是觉得她对乔依不够好，将乔依赶走了，所以替乔依心有不平，却又不敢跟她明说？ 伸手将百问招到近前，乔乔看着他的眼睛问道：“百问，你到底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要是觉得姐姐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跟你解释，但千万别说你没事啊，我可是不信的。” “姐姐！”百问叹了口气，看着乔乔说：“姐姐，我错了，我真不应该冲动。” 说罢，他苦着脸道：“姐，前两天因为二姐总跟我吵架，我回家看到她就感觉到烦，所以跟先生说，想要在学里住几天，顺便请他给我细讲解最近学过的功课。可是姐，我真没想到二姐她会这么快就离开了，我还以为她要在这里住上几个月呢，现在先生已经答应了，我怎么办啊？” 乔乔听了半天明白了，原来百问这是准备要去先生那里开小灶了，又觉得因为他的擅作主张感觉到有些不安。想想乔依在的那几天，百问每天跟乔依两个见了面就跟那斗气的公鸡一样，打个不停，百问更是将“好男不与女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两句话天天挂在耳边，百问做出这个决定也就并不奇怪了。 “这是好事啊，你前天不还说最近天热，下午总犯困吗？去先生那里学习，可以补回来很多的时间啊！”乔乔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好，就像是参加一个暑期夏令营，能得到老师全面的指导，不是一件好事吗？ 百问点点头，却还有些郁郁的说：“姐，好是好，可是我不大想离开你跟姐夫。”末了，他还在后面加了一句“二姐真讨厌。” 乔乔给他正了正头上的方巾说：“去吧，才一个月也不长，这是你求的先生，哪能不去呢？再说，你跟姐姐、姐夫可是要过一生的，还差这一个月的时间啊？” “嗯，知道了，姐姐，我回去收拾东西去。” 夜里，乔乔将这事跟曲力说了，曲力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能得到先生的全方位指导，这也是难得的事情。他越想越高兴，竟然决定明天给百问多带着束修去，让先生因为手短而对百问更多照顾一些。 第42章 抢猪肉的美妇人 百问不在家住,乔乔与曲力两人自然就过起了那传说中的“二人世界”，虽然说他们两人已经成亲有些日子了,可到现在为止,却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单独生活。 热恋中的小夫妻，是怎么过他们的二人世界？看看没羞没臊的曲力跟乔乔你就知道了,这两人连着三天，除了吃饭,竟然就没出过屋门。他们会在屋里做什么，高悬的烈阳都不好意思往下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边的最后一丝鱼白在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内容,慢慢变成带着粉晕的光后，在终于看到月亮爬上来后逃一样的离开了。 三天放纵的、懒散的、不知道黑天白日的生活,让乔乔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躺软了，看着因为被她强逼着这几天一样躺在一起有些无奈的曲力，她“嘿嘿”的笑了两声，讨好的说：“曲大哥，明天，咱们去镇上赶集好不好？” 曲力眉头一挑，看着乔乔问：“终于想出门了？” 乔乔点点头，很是感慨的说：“从前吧，因为总没过上只有咱们两人的小日子，心里总觉得挺有遗憾的。我就想啊，如果是咱们两人个在这人家里，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想吃饭就吃，不想吃饭就躺着，整天跟自己喜欢的人粘在一起，肯定很幸福。可现在看，也没我想的那么好，好无聊的感觉啊。” 曲力支起身子，眼底带着危险的光芒看着乔乔问道：“你是说跟我在一起不幸福，很无聊了？” “幸福啊，和你在一起可幸福了，但是总躺着真的没意思嘛，我真的感觉骨头都躺软了”。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乔乔忙狗腿的搂着曲力的，边往他怀里钻边解释说。 曲力看着这个乔乔，只觉得她现在这撒娇的方式竟然越来越像大灰，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学的谁？“知道了，那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不自觉得，他就做出了拍向了乔乔的头顶的动作，随后自己也觉得有趣暗笑了起来。 一听到睡觉，乔乔脸又苦了，她是真的、真的、真的睡不着啊…… “就那么睡不着？”蓦地，耳边传来曲力的声音。 乔乔可怜兮兮的“嗯”了一声，“真的一点都不困。” “知道了，我其实也不困，那咱们还是一起做游戏吧。”曲力看着躺在自己身边，不停动来动去的乔乔，建议道。 乔乔侧过头，才发现刚刚已经闭上眼睛的曲力正直直的看着她，表情很是严肃的样子，乔乔不禁抚额。他要做什么游戏，谁不知道啊，明明心里是个大闷骚，干什么在这事的时候严肃着一张脸啊，很不搭的好吧。 ************************************************** “曲力，曲力，真的是你！” 镇上，曲力正陪着乔乔东买西买，突然就听到有人在惊喜的叫着他的名字，寻着声音看过去，曲力也是一脸的激动。不远处的皮毛铺子门口，一个有些瘦弱的男人正神情激动的对着他不停的挥手，仔细看去，甚至能看到他眼底正在悄悄泛红。 曲力拉着乔乔几步走了过去，两人先是给了用拳击打了一下对方的胸膛，然后就大笑的拥抱了一下。这还是乔乔第一次看到曲力如此情感外露，乔乔不禁对这个男人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曲力高兴的这么忘乎所以。 “曲老弟，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男人太过激动，说话时都有点结巴。 曲力笑说道：“单大哥，我是洛水镇人，自然是在这里的。可你怎么会在这里，还……” 他指了指男人脚边放着的一叠皮货，说：“你不是一直留在军中吗？” “唉！”听曲力这么一问，那个姓单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说：“一言难尽啊，自从孟将军走后，新来的房将军根本不把咱们当人看，每日里只是拼命的操练咱们。军响上还各种克扣，时间久了咱们才知道人家是嫌咱们占地方呢，想挤走咱们给他自己的亲信安排上。你说咱们虽是大老粗，可又不是脑子少根筋，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咱们不走怎么办，所以一气之下我们就都离开了。” 说罢，他有些羡慕的看着曲力说：“早知道这样，当初不如跟你一起回来了，这他奶奶的多受了不少的气，想想就窝火。” 曲力没有出声，这种情况是他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他才会在将军被调走后，主动以眼疾为由退了役，为的就是不想受这些窝囊气。 姓单的男人在诉完苦后，看着坐在曲力身后的乔乔，笑着说：“曲老弟，是你媳妇？” 曲力点点头“不是我媳妇，我能带着她出来，你这是什么表情？”他回过头对乔乔引见说：“乔乔，这位是单卫单大哥，当年我们是在一个军中效力的。” 跟单卫打过招呼后，他笑说对曲力说：“你小子，行啊，才回来多长时间啊，就娶了这么个漂亮的一个媳妇，行，行啊，怪不得当年你那么躲着徐校卫家的丫头，根儿原来在这里啊。” 曲力先是嘿嘿笑了两声，被别人夸奖老婆，是个男人都会高兴。回过头看乔乔时，见她有礼而娴静的坐在那里，心里更是阵阵得意，徐校卫家那个女儿怎么能跟他的乔乔相比。 “单大哥，既然来了，就干脆到我家里去坐坐吧，你急着走吗？”曲力见到昔日的战友，真的很高兴，自然就想与他多聚些日子。 单卫想了想，点头说：“行，咱们也许久没在一起喝一杯了，不过你得跟我一起等个人才行。” “嫂子也来了？”曲力听他这么一听，随口问道。 单卫摇摇头说：“你嫂子她在家里带孩子呢，哪有空跟我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保证让你再吃一惊。” 话音才刚落，就见又一个男人抗着东西从外面走了进来，单卫看到他后，笑着说：“这不是来了，曲老弟，你看看他是谁。” 曲力定睛往那男人身上一看，大笑着站起身：“小六。” 乔乔见曲力要邀请这几个战友回家，那自然少不了要做顿丰盛的饭菜，趁着他们聊的热闹，一个人去街上大肆采买。 从前看狗血影视剧，为了突出女配的骄纵与浅薄，常常会有那种女配跟女主抢买一东西的情景。但是，那些东西无一例外的，不是漂亮的衣服就是名贵的首饰，但是抢一块猪肉，这算什么？乔乔看着眼前这一主一仆两人，心里简直吐槽到不行，真的只是一块五花肉啊！ “我说大嫂，我们家夫人都说了，让你把这肉让给她，她愿意给你五文钱做补偿了，你还想怎么样？”那个在妇人身后拎着篮子的小丫头气势很是嚣张，不过也可以理解，想要在主子面前表现一下她自己嘛。 话乔乔虽是听到了，可她真懒得回应，这种自己为事的人，她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块肉本就是她先挑好的，甚至已经让老板过了称，眼看着就要付钱了，这个女人从后面过来张口就让她把肉让出来。 别说老板傻眼，就是她也觉得太过莫名其妙了，抢别人买下来的东西，这到底是有多自信，多霸道？给她五文钱做补偿，也亏她们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她买得起这些肉，难道是差五文钱的人？ 那小丫头一看乔乔根本就不理她，小脸一下子就红起来了，难得今天夫人有心情带她出来采买，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夫人以后会怎么看她？ “我说你是聋了还是哑吧了，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啊？”理亏的人往往声音大，这小丫头一声大喊，到是让街上有人些注意到了这摊子的动静。乔乔依旧决定无视她们到底，这种人，讲道理只怕是白浪费口水，再说，她也没有必要教这两个人做人的道理吧？ 老板此时正在给乔乔算帐，本着和气生财多卖多得的原则，他笑着对那个妇人说：“夫人，我这摊位上别的肉也不错，要不您选点别的？你看这里脊肉，也是很新鲜的。” “我说老板，你不要把那个五花肉卖给她，你给了我们，我一斤给你涨一文钱。”小丫头见乔乔不说话，老板又是一幅想要把肉推销出去的样子，开口说道：“老板，我告诉你，我们可是镇上的大户人家，今天是我家夫人来了兴致，才会亲自出来采买，平日里我家可都是有人专门来送肉的。你今天要是如了我夫人的意，也许往后你就可以接了往我家送肉的生意，难道你不想？” 威逼，利诱，这套手段小丫头到是用得挺顺溜，她似乎以为自己已经是胜券在握，看向乔乔时，有止不住的得意。 乔乔看了看那有些犹豫的老板，问道：“老板，怎么，你不想做我的生意了？” 所谓钱财迷人眼，乔乔也真不确定这小丫头说了这话，这个老板会不会反悔，毕竟这钱她不没有付呢。 老板的犹豫也只是短暂的，他摇了摇头说：“哪里的话，做买卖最讲究一个先来后到，这块肉既然是你先挑的，自然没有再易二主的道理。” 在听到老板这样说后，那个一直站在一边由着小丫头肆意妄为，始终是面带自信笑容的中年妇人，终于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对着乔乔说：“这位小娘子，刚刚是我的丫头不懂事，说话冒犯你了。这块肉我确实挺想要的，你就让与我吧，镇上卖肉的也不只这一家，你再换家来买也是可以的，如果你觉得吃亏，我可以给你补偿。” 乔乔此时真的是笑了，她甚至连吐槽的想法都没有，其实若是平时，按她的性格，这肉让了就让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今天因为曲力要宴请他一起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乔乔又怎么能不精心准备一番？这五花肉是她必须要做的一道菜，别说是这个女人，就是县官老爷来了，说不让，她也一样不能让。 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对这对主仆真心看不上，虽说刚刚一直说话的是那个小丫头，可这个妇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看她笑的和善，说话也是这么轻柔，却偏偏纵着自己的丫头在这里仗势欺人，现在见目的难达成了，才决定出来做个好人，又是道歉又是好言相劝的，真当别人都是傻子，由着她一个人戏耍不成？ “这位夫人，不如您去别的摊子看看吧，或许有比这家更好的肉呢。” 乔乔浅笑一下，也是及为有礼的对那个妇人说道。 小丫头一听这女人竟然还是不识好歹，心中一急说：“别人家要是有这五花肉，我们还稀罕跟你争？” 这个智商……乔乔忍不住摇了摇头，看这小丫头一心为主的样子，难道没看到那个女人因为她的话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诡异了吗？ 乔乔当然不觉得她需要给这无礼取闹的女人留面子，“夫人，原来您知道别处没有啊，您这心可真良善！”说着，乔乔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脸上闪过一丝嘲笑。 利落的转身，付给那肉摊老板钱后，乔乔想了想，又拿出十文钱放在了老板的跟前说：“老板，这十文钱，算是我谢你的。” 原本，乔乔竖起的那大拇指已经让那女人有些下不来台，现在她又眼睁睁的看着乔乔随意的拿出十文钱来，那铜板与肉案相撞的声音，就好像在扇打她的脸。再看乔乔脸上的那若有若无的笑，她也有些恼羞成怒，这什么意思，是笑话她蠢吗，十文钱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有钱人家了？ 懒得再跟这两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主仆废话，乔乔拎起篮子就准备从她们两人中间穿过去，路过那妇人跟前的时候，乔乔突然听到她在说话，“这位小娘子，我是今年才搬回来镇上的，夫家姓沈，生意虽不大在镇上却也还有几分脸面，不知小娘子家住哪里，相识也算有缘，敢日得空定当亲自登门叙话。”轻柔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阴森之气，看向乔乔的神色也是晦暗不明。 乔乔本已经离她有一步之远，在听了她的话后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道：“夫人，您姓甚名谁与我何干？”看着这个因为觉得失了面子进而失了分寸的女人，乔乔不屑的说：“我家住东山村，夫家只是普通的农户，夫人若是心存不满，想要因为这事回报我一二，我也不会畏惧就是。我夫姓曲，单字一个力，夫人您随时可来，我候着您。” 说罢，乔乔冷笑一声，径直出了这个由一些看热闹的人围成的小圈子。至于身后那女人一片惨白的脸色，她却没有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因为她的不客气，让那女人失了面子呗。 “春芽，快，快跟上她。”那女人在慌乱了片刻后，突然拉着丫头的手，追着乔乔的背影就走了上去。 手里拎着重重的篮子，乔乔走的有些慢，就在她走走停停的时候，就看到曲力迎面从远处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你出来买东西，怎么也不叫上我，手是不是疼了？” 曲力接过乔乔手上的篮子，那份量传到他身上时，他先是皱了下眉，然后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抓起乔乔的手看了看，见她的手心已经是通红一片，心疼的说道。 “还行，我也没拎多远。”乔乔把手从曲力手中抽出来，示意他周围已经有人在看他们了，然后笑着问：“你那两个兄弟呢？” “还在店里等着呢，今天怕是要麻烦你了，他们要在咱们家住一夜，明天再走。”曲力有些歉意的看着乔乔，朋友到家里住，肯定要让她受累了。 “没关系，回头你就把你当年在军营的事说给我听听，尤其是那个校卫女儿的事，就当是我今天辛苦的报酬了，怎么样？” 曲力一听就愣住了，放缓脚步看走在他的前面乔乔，不由苦笑了一下。这个坏丫头，竟然还惦记着这事呢，刚刚单大哥说的时候，他还小心的观察过，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结果这会儿……丫头肯定是吃醋了，在得出这个结论后，曲力站在原地美滋滋的偷笑了一会儿，这才大步的追了上去。 一路说笑的两人谁都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个中年美妇一直在盯着他们偷看。尤其是当她的目光落在曲力身上的时候，脸上的犹豫，恐惧，矛盾之色不停的交替着。许久，她才幽幽的转身，带着一问雾水的小丫头离开。 第四十三章 把客人带到家后,乔乔便开始了她的忙碌，这是曲力第一次请朋友回家里吃饭，更重要的是这朋友还是他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意义当然不一样。乔乔能从这三个男人的神色与互动中看出，他们的感情应当是及不一般的。 如此,乔乔就更要拿出看家的本事来,让他们在自己家里得到最好的款待,也要让曲力在这兄弟面前,因为她而感觉到倍有面子。 就是因为抱着这个想法，乔乔在回家后,又去了一趟七姥姥家里,托她的关系在大户人家的鱼塘里，买了一条大鲤鱼。人家看在七姥姥的面子上,还给乔乔弄了一些半寸长的小鱼，乔乔自然是来者不拒。 临走的时候，在七姥姥的指点下，乔乔又去一户村民家里，买了一只老母鸡。七姥姥说“无鸡不宴”，既然她这么说，自觉没有七姥姥生活阅历丰富的乔乔当然要虚心的接受。 就这样，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乔乔都在厨房里忙碌着，期间曲力趁着出恭的机会进来看了她一下，当看到乔乔要做这么多菜的时候，他皱着眉道：“乔乔，他们都是我军中的至交兄弟，所以你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少做几道菜吧。” “胡说！”乔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灶中的火变小一些，“就是因为是你的好兄弟，咱们才要尽心去准备，要是家里没条件，我肯定也不这么费心，咱们是有这个条件嘛。做一顿饭，累不死人的，你要是真太嫌了，去帮我把鸡杀了吧，我可不敢动它。” 曲力见乔乔忙的连看他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沉默了一下将趴在墙角的鸡拿了出去，“乔乔，鸡血要吗？” 乔乔炒菜的手停顿了一下，虽然曲力看不到，可她还是拼命的摇头说：“不要，曲大哥，不要那个，怪吓人的。” 曲力给她把鸡杀了后，又自行烧了热水蹲在那里准备褪鸡毛，厨房里的乔乔见了，忙走近他说：“你不进去陪客人，在这里帮我干活，这样好吗？” “没事，也不是外人，我就在你把鸡收拾好，你自己弄不了。”曲力低着头，手一时也不停的褪着鸡毛。 乔乔想了想，也就没再执意要曲力进屋，其实他说的也对，先不说褪毛需要用滚烫的热水。就说一会给鸡除内脏，她就不是很拿手，再不小心把鸡的苦胆给掏碎了……乔乔摇了摇头，算了，这是不要逞强，让曲力来吧。 眼看着最后一道菜鱼锅焖饼已经飘出了香味，乔乔自觉她的大厨日可以完美收关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她忙调整了一下锅底的火，确保不会糊锅之后，才起身出了厨房。 才来到院子里，就看到汪氏跟于氏两人掺着头绑布条神情憔悴的姜氏站在院子当中四处张望着。 怎么会是她们？ 自从分家之后，乔乔跟曲力就再也没有踏进到曲家大门半步，在村里的流言都有利于他们的时候，乔乔觉得自己没必要去学那姜氏一样装贤良，主动去给姜氏送梯子，让她有机会扭转对她不利的流言。不如就与曲家老死不相往来，让大家都看到他们与曲家是撕破了脸皮，相信他们夫妻是受了大委屈的，也可以让那流言传的时间更久一些。 加上辛寡妇那一次，更让她觉得，没必要在外们面前给他们好脸色，真要是见了面，一定也要闹上几闹。只是，她出门的日子极少，每次出门也难与姜氏碰到面，这个想法也就仅存在了那么几天的时间，就被乔乔抛在了脑后。 所以现在，当看到姜氏就这么大咧咧的出现在了自家的院子里，错愕的乔乔竟然一时愣住了，她来做什么？为什么而来？想摆弄什么阴谋？一连串的疑问就这样出现在了乔乔的脑中。 乔乔愣神之际，姜氏几人也因为看到曲力这气派的新房而心头各种滋味，汪氏跟于氏是嫉妒，进而生气曲力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贪图曲老爹的那点东西。她们似乎早已经忘记，按常理来说，她们的男人是没有资格继承曲老爹的家产的，之所以能得到这份财产，完全是因为她们那个死去多时的公公用性命给他们留下的福报。 相较于两个媳妇的贪心不足，姜氏则觉得眼前这一切都太过扎眼，费劲心机的想要打压这个继子，也自以为她是成功的，还一度十分自得。可她现在出现在她眼前这样红火的场景又是什么？她仿佛看到了方巧巧正站在半空中，对着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的愚蠢，嘲笑她当年被构陷后的狼狈，嘲笑今天被她儿子蒙蔽的天真。 随着她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汪氏跟于氏的脸也露出痛苦的神色，终于，汪氏似是不能忍耐，一声接着一声的叫站：“娘，娘，你怎么了，娘？” 在汪氏的呼喊中，姜氏眼前的方巧巧终于如被风吹散一样，慢慢的消失不见。清醒过来的她发现，此时院中不只有乔乔，曲力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乔乔的身边。这夫妻同心的气势，看来这两人分家后，的确过的不错。 “你们怎么来了，有事吗？” 曲力的问话终于将姜氏从恍惚中拉了出来，可人的情绪又哪里能转换的那么快，尤其是在臆想了一个对她冲击如此之大的场景，所以她也只是松开了媳妇们的手，看着曲力还是有些发怔。 长的真像啊！她有多少年没有认真的看过曲力的长相了，她今天才发现，曲力长的是那么像方巧巧。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些日子，方巧巧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总是会在她的眼前出现，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折磨着她。如果，如果当初她肯仔细看看曲力的脸，她还会不会容曲力这么平安的长大，是不是，彻底将方巧巧留下的一切全都抹杀，她就能得到解脱？ 自从她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精心打造的面具被曲力夫妻扯去后，她的生活就变的一团糟，似乎又成了村里人人可以嘲讽的对象。这感觉就同当年方巧巧大闹过后一样，她又成了过街的老鼠一般，抬不起头做人。连曲元他爹对她也有了不满，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又哪里有错？ 突然地，她感觉有些没意思起来，她到底是在干什么呢？原本，她听说今天曲力家来了客人，想着她如果来会上一会儿，想必曲力应该会很难受，可现在看，人家夫妻过得那么幸福，就算是心烦，又能烦多久，她总不能在这里过上一世。现在看来，倒好像是她在自寻烦恼一样，十几年的谋划，竟然也只得了自己一个名裂的下场，后面的十几年，她需要花费多少功夫才能重新得到别人的认同？ 只求苍天你开开眼，就将方巧巧那个贱*人送回到她的眼前，以了她多年的夙愿吧。 “娘，娘，你这是要去哪？”就在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姜氏的身上，曲力跟乔乔也紧绷着神经等着她的出招的时候，姜氏竟然就那么转身，毫无预兆的突然离开了。干脆，利落，没有一句话，只有她身后不明所以的汪氏跟于氏苦苦的呼喊，在曲家的院子不停的回荡。 与曲力对视了一眼，发现他对姜氏的行为也是一头的雾水不能理解。乔乔不禁揣测，姜氏难道故意以这种迅速出现又离开的无声方式，来给他们的生活添堵，是想告诉他们，这世上还有一个姜氏的存在，不要将她记了吗？ 但看汪氏跟于氏两人的反应，明显也是一样的感觉到突然，难道说是临时变了主意，又想到什么新的招数？算了，管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乔乔撇了下嘴，就决定将姜氏刚刚的行为抛到一边，不再想它。 轻推了一下还愣在院中的曲力，“曲大哥，你别看了，人都走了。马上就开饭了，你去把酒准备好，家里还有客人呢，不要管那么多。” 屋里单卫跟小六自然也是看到了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只是他们见曲力的表情不是很好，两人便佯装不知，继续拉着曲力回忆着当年他们在军营里那些令人怀念的过往。 晚饭过后，除了曲力是微醺之外，单卫跟小六都已是醉的不醒人事。一大坛的酒，被他们三人喝了精光，桌上的菜也都吃了大半，当曲力把他们两个送到客房安顿好后，在厨房里找到正在忙碌的乔乔，一把抱住她，口叫喃喃叫着“媳妇，媳妇”。 乔乔闻着他身上散发的淡淡酒气，轻推了他一把：“全是酒气，臭死了，水我给你烧好了，快去洗洗” 曲力“嘿嘿”笑了两声，用力的抱了下乔乔，说：“媳妇，你今天辛苦了，谢谢你。” “不辛苦，不辛苦，你快去洗洗吧，乖，听话啊。”说完，乔乔用力的从曲力的怀里挣了出来，用力把他推出了厨房。 等曲力洗好出来的时候，厨房里早已经是一片漆黑，唯一发出光亮的，是他跟乔乔所住的屋子。透过窗户的倒影，可以看到乔乔正在炕上铺被褥，窗纸上暖暖的橘色就像是阳光一样直照心他的心底。 “曲大哥，你不进屋，站在院子里干什么？”屋里，乔乔把被子铺好后，还不见曲力进来，还以为曲力是因为喝醉了洗澡出了问题。可她推开窗户后，却看到曲力正站在院子里傻傻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我醒醒酒。”曲力笑着回了一句，抬脚就往屋子里进。看着这样平实、自然不带有一丝抱怨之色的乔乔，曲力突然就将刚刚想要对她说“谢谢”的想法，全都收回到了心底。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感觉，他的乔乔需要的并不是他的这声“谢谢”，还不如回屋去给乔乔松松肩膀，顺便做点夫妻运动，好好让媳妇舒服一下，更显得有诚意呢。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曲力就睁开了眼睛。身边的乔乔睡得正香，昨天下午的辛苦加上晚上的活动，让她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曲力当然知道她的辛苦，悄悄的起身下去，去为单卫跟小六准备早饭，那两个人还有事在身，不能在他家里久住，昨天他们已经约好，待事情忙过之后，再来他这里聚上一聚。 乔乔醒来的时候，看了看已经发亮的屋子，心里一紧。“糟了，起来晚了！”她忙抓起衣服往身上穿，在发现曲力不在屋子里，也没有多想，就快步走出了屋子。 只是当她持到屋外飘着的淡淡炊烟，还有摇着尾巴坐在厨房门口的大灰时，想到一早就不在屋里的曲力，不禁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虽说是辞行，可糙汉子的辞行却又显得是那么与众不同，淡淡的离愁，被几人爽朗的笑声冲散的无处可寻。就在乔乔欣赏着男人间相处的豪气之时，小六却突然扭捏的到了她的跟前，吞吞吐吐的说：“嫂子，我，我想问一下，你家里还有未嫁的姐妹吗？” “啊？”乔乔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有一个妹妹。” 小六的跟中瞬间迸出一丝惊喜来，他紧张的吞了下口水，稍有些急促的说：“嫂子，你看我怎么样？我今年十八，是家中独子，家中爹娘尚在，身体也很硬朗，我家里有良田……” “好了，小六。” 他话还没说完，曲力就出言打断了小六的自我介绍，“小六，你嫂子的妹妹，她……”曲力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乔依才合适，想了想说：“嗯，她，她跟你嫂子差别很大，不论是性情上还是别的什么，都很不一样，你信哥哥的，她不合适。” 小六眼里的光亮在听到曲力的话后，迅速的消失了，末了，他还有些疑色的看了看乔乔，似乎不能想想，同胞姐妹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差别，才会让曲力这么执意相拦。不过在看到乔乔点头后，他还是死了心，讪讪的点了点头，在单卫的善意的笑声中，一同离开了。 乔乔看着小六落寞离开的样子，有些好笑，良心话，若是乔依真能跟了小六，大概也是一门及好的亲事。可是想到乔依，她还是及时刹住了这个念头，小六她虽也不了解，但乔依是个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道吗？就如前世听到的一句话，乔依这样的女孩，就适合送去仇家做媳妇，肯定是个报仇的好手。 小伙子看着也挺老实的，又是曲力的好兄弟，何苦去祸害人家。 单卫他们走后，乔乔什么话也没说的就又回到了炕上，昨天真的是把她累坏了，没有煤气灶的厨房，一切全要靠双手，做一桌子的饭真的是很辛苦。虽说夜里曲力有帮她按摩，可后来因为她被按出了情绪，结果又一番*，非但没解了乏了不说，今天早上起来，腰更酸了。 曲力一直将单卫他们送到村口，转身回家的时候，看到有一辆马车从远处向村子里驶来，他生路边靠了靠，打算让那辆马车先行过去。只是在马车路过也身边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扫过马厢上被风吹开的帘子，里面那个一闪而过的人影，让他觉得很是熟悉。 不过随即，他就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脑中的想法。怎么可能是她，她这一生大概都不会踏进东山村半步的，毕竟当年她的离开也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不然他怎么会三番四次的在镇上看到她，却从不见她在村里出现呢？不过只是在镇上出现，也够让他对这个女人感到不耻了，如果是他，今生怕是到死，也不会踏进仙临镇半步。 还是回去看看自己的媳妇吧，乔乔昨天怕是真的累坏了，再说自己这里还有事需要跟她商量一下，如果乔乔同意的话，他也需要尽早起程。 急着往家赶的曲力根本不曾想到，那个他看着熟悉的人影，真的就是他所想的那人。他的生母，方巧巧。 要说方巧巧为什么会在东山村出现，还要说昨天她跟乔乔抢猪肉的那事说起，当她意在威胁乔乔想要出口恶气的时候，却没想非但没有让乔乔惧怕，反而被乔乔的话震的双腿发软。 “东山村”、“曲力”，这是多么熟悉又让她惧怕的名字，恍然间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跟在了乔乔的身后，在看到与乔乔亲密说笑的那个男人后，她整个人似癫傻了一般，一会喜一会悲。最后，却什么都不敢做的，只能看着她的儿子那样离开，她却像是个见不得光的贼。 回到家后，不论她做什么，曲力就总是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让她心神不宁。在试过诸多的方法都不能让她重归平静后，她索性让屋里伺候的丫头全都下去，把自己丢在了软榻上。 回到仙临镇已有三年时间，这三年里，她刻意让自己不去想在那东山村，还留有她年轻时亲手欠下的债，她怕她只要一想到东山村，就会忍不住想要回去探上一探。但一想到她回去时，可能遇到的羞辱跟憎恨，她就越来越不敢迈出这一步。 她从不后悔她当年的选择，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为了自己的幸福而争取，能有什么错？或许中间是出了一点脱离她掌控的事，但那也不是她的本意。可是世人多迂腐，他们怎么会理解她的这种渴求幸福，追求爱情的想法呢？如果，她的儿女怨她怎么办，真的是反目成仇，倒不如不见。也许在孩子的心里，还一直会留有她最好的一面，她还是儿女心中最好的娘亲。 这些年她过的也不容易，她从没想过当年那个跟她山盟海誓，说愿意将生命都献给她的男人，竟然会是个骗子。在跟他离开东山村后他就偷了她全部的家当逃之夭夭，如果不是柯文森如天神般的出现，她现在恐怕早就已经埋尸荒野了。 跟了柯文森时他只是一个带着两个女儿死了老婆的小跑商，可谁又能知道，才不过两年的功夫他就成了京城大商户柯家的族亲，从此生意便开始蒸蒸日上。文森说，他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她的功劳，说她有旺夫之相，她也觉得这话没错，至少她给文森生了两个英俊聪明的儿子还有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儿。 若不是这些年，文森被柯家派到这丹阳城建新店，又需要在这洛水镇开一处新矿场，她如何会又搬回这个她根本就再也不想回到的地方？三年时间，说长不说说短不短，从来就没有碰到面的人，为什么今天就碰上了？ 她烦躁的将手中的靠垫狠狠的摔在一边，所以说，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跟她抢东西？如果不抢，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事？ 既然见到了，就勾起了她的心思，一夜辗转难安，她到底还是在今天决定悄悄回东山村看一看，打探一下父母跟孩子的情况。如果过的好，她就只当自己已经死了，从此不再去想。如果过的不好，就托别人转交点钱给他们，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片心。补偿过后，亦是桥归桥，路归路吧。 只可惜，她的这些心里活动，被她埋怨过的乔乔并不知道。如果真的知道了，想来乔乔除了唾弃她之外，就只剩下对自己精明判断的崇拜了。 曲力的娘果然如她所想，是个自私透顶的人，这么多年，她过的如此之好，却能硬生生的由着儿女在她如此近之处生活，看都不看上一眼。没有愧疚，没有悔恨，有的，只是对从前的抗拒，怕属于也的从前影响了她现在的生活。只是不知道，当她知道了曲力姐弟这些年的生活后，还会不会这样的心安。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又见方巧巧　　　　　乔乔想赚钱 “一定要去吗？”正在舒服享受着曲力按摩服务的乔乔坐了起来，看着他问。 曲力顺势拉过乔乔的手,一根一根的给她松着手指：“我想去看看,听单卫说他现在过的很辛苦，怎么说当年我们都是同生共死过的。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他的消息而且还离我这么近,我怎么都要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的没有,不然我心不安啊。” 曲力说的人，也是与他在军中一起效力过的同袍,这次单卫来也带来了他的消息，自从曲力知道他因为腿上旧疾复发不能行走，而在生活上多有困难后,曲力就没办法再坐视不理。曲力要出门,乔乔当然舍不行，可这件事情对曲力来说，意义重大，她怎么都不好阻拦。所以，除了小小的撒娇外，她能做的，也只全力支持了。 乔乔手捧上曲力的脸，说：“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想到你又要离开，总是有点舍不行，每次你出门，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曲力抓着乔乔的手在唇边沾了沾，说：“不会太久，至多走了三五天的功夫，我就能回来。” “知道了，我去给你收拾东西。”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加上曲力又说他要去探望的那户人家日子过的不好，乔乔便给曲力多带了一些银两和一身干净的常服。睡前，即将又一次小别的夫妻，当然会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做，其中滋味自不必与外人来道。 第二天一早，曲力就消失在了茫茫的白雾之中，乔乔叹了口气，带着大灰栓上院门，勉强着回屋又补了一回笼觉。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屋外已经没有一点雾气的痕迹。 看着屋外太阳正好，正愁无事可做的乔乔干脆给自己下了任务，用这一天的时间进行一场大扫除。只是，当她屋里屋外全都忙完之后，太阳也不过才升到正中，挠了挠头，还要做些什么呢？ 好容易又找到一点活做的乔乔刚把并不算脏的衣服泡进水里，就听到院门外周七妹急促叫声：“乔乔，乔乔，你在家不？” 乔乔听她声音这么急切，门又敲的这么响，也不敢耽误，忙站身开了门，就看到周七妹神色慌张的站在门口，当看到乔乔出来时，眼中瞬间就红了。这还是乔乔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周七妹，在她的眼里，周七妹就像是个女超人一样，无所不能。 她自己拉扯着两个孩子，种着五亩地，家里鸡、鸭、鹅、猪一样不少，一个人担水一个人去深山里砍柴。什么都是一个人，却能每天都面带笑容，仿佛天大的事都不能压倒她。乔乔常常想，如果她是周七妹，她肯定做不到周七妹这么的有韧劲，这么的坚强。 所以当看到周七妹脆弱到落泪时，乔乔有些懵，“周姐，你怎么了？” “乔乔，我想跟你借一两银子。”周七妹用手背狠狠的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看着乔乔说道。 “一两？！” 突然被人上门借钱，乔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她想到，今天曲力离开时，为了让他路上能舒服些，她几乎是把家里所有的散碎银子都给他拿走了。钱匣里的钱，还够一两吗？ 周七妹见乔乔只是重复了一句后就不再出声，好容易收了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心想着大概乔乔也是嫌钱多，怕她还不上。也对，像她这样的条件，谁敢借给她钱呢？绝望的她转身准备离开，心里想着若是实在不行，就将家中的房子贱卖掉。 她心中悲苦的往前走着，就听到身后的乔乔叫了一声：“周姐，你这是去哪，你不用钱了？” 乔乔的这声呼喊就像是久违的阳光一样穿透她心头的阴霾，惊喜的转过身，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乔乔说：“乔乔，你，你要借我吗？” 乔乔点点头说：“是啊，周姐你开口，我怎么会不借啊。我只是在想家中是不是有这些钱，谁想到就这一会儿功夫，你就要走了。周姐你跟我来，我给你拿钱去。” 进了屋好一通翻找，总算又是铜板又是碎银的，凑足了一两交到了周七妹的手上。见周七妹脸色实在不好，她也不好意思问周七妹到底借钱干什么，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只是劝着周七妹不要急，有事再来找她，话也没说上几句，周七妹就急急的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离开家才几天的百问竟然跑了回来，小狗似的缠着她要吃她做的炸酱面，说学里哪都好，就是吃的太差了。乔乔看着百问明显消瘦的小脸，自然也是心疼的不行，给他做了一些好吃的，又带上了不少去学里，这才又目送着百问离开。 虽然，周七妹没有跟乔乔说她借钱的原因，可她还是通过简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忍不住替她感觉到糟心。 周七妹十岁的大儿子铁娃，为了能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去年就在镇上的一家木具店里做学徒，工钱虽少但也总是点钱。可谁能想到就在前天，突然从铺子那里传来消息，说铁娃他在店里弄坏了客人定制的家具，店里吵着要将他送去见官，周七妹在苦求之后，才被允许赔偿二两银子了事。 二两银子，对周七妹来说，根本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她本就是娘家不给力，婆家不帮忙。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最后还是差一两，借了几户人家都没人肯帮她，简氏那天又正好回了娘家，走投无路下周七妹才想到了乔乔这里。 知道周七妹家出了这种事，乔乔跟着简氏一起去周七妹家里探望一下，可知道刚到周七妹家的院门口，就被她家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场景给惊呆了。 “这是在干什么？”简氏看着正在指挥铁娃抓鸡的周七妹问道。 周七妹见是简氏跟乔乔，忙喊道：“你们快来帮帮我，铁娃这孩子不行，抓不着。” “你抓鸡干什么？”简氏听了，挽起袖子就准备上去帮忙，乔乔却因为有些害怕那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的大公鸡，而没敢往前上。 周七妹擦了把汗说：“都抓了，回头拿镇上卖了去，还欠着乔乔钱呢，总要还的。” 乔乔听说她是为了还钱，才要把家里的这些家禽给卖了，忙劝说道：“周姐，你快别折腾了，我不急着用钱，你这卖了多可惜啊。” “就是，乔乔也没催着你要钱，你自己在这里急什么啊！”简氏一听是周七妹为了还钱，也停了想要上去帮忙的脚步，站在原地。 周七妹终于又逮住了一只老母鸡，“那怎么行，她不急着要，我还急着还呢，欠钱哪是那么舒服的事。” 乔乔看着在她手中不停挣扎的母鸡，还有铁娃那不忍心的样子，更让她看不下去的是，周七妹的小儿子铁蛋那被鼻涕眼泪糊住的脸。乔乔完全可以理解，这孩子知道自己亲手喂大的鸡都要拿去卖了，是个什么心情。 上前一步，把周七妹手中的鸡强行放跑，她拉着周七妹往屋里边走边说：“你快别折腾了，好好的下蛋鸡，你也不怕把它们心伤了，明儿不给你下蛋吃。” 走到屋门口，她又回头大声说：“铁娃，不用听你娘的，快带你弟弟去洗把脸，听婶婶的话。” “你这是干什么啊，欠了钱总是要还的，我不卖这些东西我拿什么还？今天不卖，明天也得卖，都是早晚的事儿。”周七妹对乔乔强拉她进屋的事表现的很是无奈，还试图跟她解释她这么做的道理。 见乔乔要开口，她忙抢先说：“你可别说跟我说不用还啊，好心我也不接受。” “谁说不要你还了？我又不是什么大富翁。”乔乔从不认周七妹会不还钱，她也从没想充大方，四处送钱。“我是真的不急着用钱，等你有钱了再还也一样。” 周七妹叹了口气，给简氏跟乔乔一人倒了碗水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我还不是英雄，那就给我时间，我慢慢还你，我会想办法赚点钱的。” “就是呢。”简氏听周七妹想开了，抢在乔乔开口前说道，“既然乔乔不急着用钱，你就听她的慢慢还吧，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你把家底都折腾干净了，往后日子怎么过。” 提到孩子，周七妹的眼里又有了水光，转头看向窗外一直守在鸡圈的两个儿子，轻声说道：“孩子跟我说了，那家具根本就不是他弄坏的，他根本就是被诬陷的。我的儿子我知道，他决不是撒谎的孩子，可是就算他说的是实情又怎么样呢？咱们这小老百姓，不还是得听人家的。我到是不伤心这一两银子，我伤心的是孩子受了冤屈，我这做娘的非但没能力帮他伸冤，还要替他认下来，让孩子的心再伤一次。” 周七妹声音里饱含着浓浓的愧疚与不平，听到乔乔的心里，也十分苦涩。小人物的生活总是这样，要被无数的挫折、委屈与无可奈何包围着。在一次次被踩扁又一次一次的爬起的反复之中，最后都会拥有坚韧的灵魂，努力的在这世上活出一份属于自己的不悔人生。或许终其一生，都是平凡而碌碌，可回想起来，总会在自己的人生里寻到属于自己的精彩。 不过，赚钱嘛……，周七妹的话到是提醒了乔乔，她是不是应该想个什么赚钱的法子呢？哪怕就是不赚钱，也可以打发打发这每日无聊的时间，以后曲力不在家的时候，她也好有个寄托。如果真的有赚，到时还可以帮周七妹解决一些生活上的困难。 可是，到底该想个什么赚钱的法子呢？衣食住行，这几个字反复的在她脑海中滚动着，一时间却寻不到什么好的方向。 “乔乔，乔乔，你想什么呢？”耳边传来简氏的问话，乔乔想都没想的就回道：“想赚钱的法子啊，好想赚钱啊。” “哟，你还想着要赚钱呢？几十亩地的小地主婆，男人又那么能干，咱们村子里，除了那几个大户人家外，还有谁家过的比你们小两口舒服啊？”简氏笑着说道。 乔乔见她竟然是不信，于是认真的看着她们说道：“舒服和赚钱是两回事啊，如果自己有点营生干，那每天的日子不也能过的充实些？再说，有钱谁不想赚啊。” 周七妹被乔乔的话说的眼里闪着光亮，拼命点头说：“就是这么个理，前几个月我天天上山挖野菜，拿去镇上，也卖了些钱呢。我在镇上卖东西的时候看了，那些个面摊啊，馄饨摊什么的，生意可好了。可惜我手艺不行，不然我也去卖东西去，最好是在家里做好带去的，又不耽误事又不用租摊子。” 正冥思苦想的乔乔也是眼睛一亮，周七妹的话给了她提示，昨天单卫他们来的时候，她做的那些卤味可是让他们赞不绝口，都说比外面卖的要好吃很多。这东西成本不高，又不需要占个大摊子，好像可以试试啊。 想到家里还有一些剩下的卤猪蹄，她猛的站起身，拉着周七妹跟简氏就往外走，“走，去我家一趟，我给你们吃点东西。” 在得到周七妹跟简氏的称赞后，乔乔兴奋的看着她们问道：“你们说，如果咱们做些卤味拿去镇上卖，会不会赚钱？到时候咱们只需要拎上桶去镇上，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摆摊，是不是很好？”乔乔越说越兴奋，越来越觉得这真是一个绝好的主意，似乎能看到成功在向她招手。 只是相对于乔乔的兴奋，周七妹跟简氏两人则要平静的多。简氏压根就没有想要参和进来的想法，在她看来，做生意这种事情，哪有稳赚的？一个不好，就是血本无归，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做一个普通女人多好。 这乔乔也是太年轻，孩子心性，要是她像董乔乔似的有那生活，她肯定天天躺在炕上，啥也不干，多舒服。 周七妹虽说对乔乔的提意很动心，可是想到她现在分文没有，做生意又哪能不需要本钱，所以心里的火也就一点点的熄灭了。 一个人高兴半天的乔乔没有得到两人的回应，心里有些迷糊，明明刚刚周七妹还挺兴奋的，怎么才这一会儿的功夫，她也不说话呢了？ 简氏见气氛不对，笑着先开口说：“乔乔，你这主意我觉得是不错，可是我没有做买卖的这种想法，所以我也不好发表意见，你说是不是。” 乔乔点了点头，春红姨家日子殷实，简氏又有孩子要照顾，确实也不需要跟她们折腾。目光看向周七妹，只见她犹豫再三才开口说：“乔乔，我，我是觉得你这主意挺好的，可，可我现在，没有本钱啊。” 听到周七妹退缩的原因，乔乔笑了，“周姐，你没有，我有啊。你也知道我这人是个懒的，咱们两个合伙怎么样，我出本钱跟方子，你呢就多出些力，不然我怕我坚持不住。” 周七妹听乔乔这么一说，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乔乔，姐姐知道你这都是想帮我，按理说，你家里的情况，哪用得着你操这个心。行，姐姐就不跟你客气，我也确实需要赚钱，但合伙这话你就不要再说了，姐给你干活，你给姐开工钱就行。” 乔乔笑了笑，没再说话，她没想过要占周七妹这个便宜，她知道她是个惯懒的，真要是做起这门生意来，辛苦肯定是少不了。如果她自己，搞不好累几天不要不干了，毕竟她没有生活所逼，所以到时，周七妹肯定要辛苦一些。只是现在，她还暂时不要为了这事再跟周七妹多说的好，免得她因为担心最后又变卦了。 既然决心已下，剩下的当然就是去实施这个想法，首先要做的，就是去镇上卖卤味的店里去看看。经过打听，洛水镇上只有一家专门售卖卤味的小店，两人找到地方后，就远远观察着这里的客流。大半个时辰下来，竟然也有二十几个客人出出入入。 这生意，真的不错啊。“周姐，咱们进去看看吧。”乔乔说完，拉着周七妹就往店里去。 “还要进去啊？”周七妹一听说还要进店里，就又犹豫了，她总觉得乔乔现在带她做的事，都挺不地道的，这“市场调查”听着挺好听的，可怎么感觉就是在打探人家一样。 乔乔见周七妹又站在那里不动，叹了口气说：“周姐，不进去，咱哪知道他家的东西都卖个啥价钱？卖的都是些什么，还有味道怎么样啊？什么都不了解，咱们就是做好了，拿来镇上，你知道卖多少钱合适吗？” 一听到这里面还有那么多门道，周七妹不禁有些脸红，她讪讪的说：“乔乔，幸亏有你在，不然姐我肯定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原来，这做买卖还有这么多门道呢？” “也不是门道多，主要是咱们卖的这东西，不是独一份，所以当然要参考一下市场定价了。回头，咱们还要看看成本是多少，才能最终决定这生意是做还是不做呢。”乔乔见周七妹总算动了脚，这才放心的往前走。 周七妹跟在乔乔的身后，听着乔乔的话是越听越糊涂，怎么就还没定要来要不要卖了？不卖她们来这里干啥？ 心里虽有太多的不明白，可是两人已经到了店门口，周七妹再傻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方便问那些，所以深吸了口气，尽量装做大方的进了店里。 进了店里乔乔才发现，这家卤味店不只卖卤味，柜台上还摆着酱菜跟一些果脯。装做是选购的样子，乔乔把这店里卤味的价钱全都问上了一遍后，然后每样都少少买了一点交到了周七妹的手上。 看着一直拘谨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的周七妹，乔乔除了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怕再停留时间久了会露馅，乔乔索性让周七妹带着东西先离开，她还想再买上一点果脯。 “哎呀，你这人怎么不长眼睛啊，往哪撞呢？” 就在乔乔正咽着口水挑选着果脯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少女的责骂声，随后就是周七妹不停道歉的声音。 “烦死了，臭乡巴佬儿，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走路不带着眼睛啊。我这一身好好的衣裳，都被你撞脏了，看，看，这地方都皱了，娘，娘，你看看。” “好了，娇娇，不要闹了，没事，回头娘再给你做件新的。你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是个赔不起的，骂死她也没用，你就当是被夏夏弄脏了吧。” “夏夏都比它干净，真倒霉。” 就在乔乔转身的这点时间，那听似一对母女的两人，竟然就完成了配合十足的刻薄对话。等乔乔看清那两个女人时候，忍不住勾起嘴角，原来，是熟人啊！ 把选好的果脯放在柜台上，乔乔先到了在那里神情委屈又无奈的周七妹那里：“周姐，没事吧？” 周七妹摇摇头，当看到乔乔站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一直揪着的心松下来不说，还鼻子一酸，委屈的直想落泪。 “周姐，都怪我，买东西买的太久了，让你碰到这事。可我也没想到，这么大店里，竟然也会有恶狗咬人，周姐，你不怪我吧。”乔乔也不看那母女两人，只是一脸愧疚的看着周七妹安慰着。 周七妹在听了乔乔的话后，当时就傻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乔乔，怎么就敢骂人呢？虽说那对母女是让人讨厌了些，可就凭她们的穿戴，一看就惹不起的啊，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当方巧巧在看到乔乔转身的那一霎那，那刚刚还高高在上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僵在当场，愣愣的看着乔乔眼睛都忘记眨一下。她虽然表情僵硬，但心里却是十分的不平静，自从那天去了东山村寻了儿时旧友，在知道孩子们的情况后，她在这些日子，就没有一天是能安睡到天亮的。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她的一时心血来潮得到的，竟然是让她每日都里如坐针毡的结果。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应该因为一时的心软而去东山村，那样，她就可以如从前一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当做东山村的一切都好，就那样安心的继续生活下去。 都是她，都是这个女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孽缘！眼中一片赤红，方巧巧看向乔乔时，带着嗜血的光芒 第45章 不想认子的母亲 真是有其母就必有其子,也是,就连她身边的小丫头都狂的不知分寸，更何况是她的女儿呢。本就对那女人没好感的乔乔，在看到周七妹又被她们母女肆无忌惮的贬低后，怎么能忍下这口恶气？ “你说什么呢？你骂谁是恶狗，你骂谁呢？”那个年轻女孩显然在家里是个娇惯的主，完全经不得半点的刺激,才听到乔乔说了一句，就已经在那边跳起脚来,十分聒噪。 乔乔眉头一挑，看着她道：“我没说你啊,我说是恶狗，哦，难道说，是你咬的我姐姐？啧啧……”乔乔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你！”就在那女孩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方巧巧低声呵斥了一句：“柯品茹，你住嘴。” 女儿不知道这女人嘴上的厉害，她怎么会不知道？前些天她不就在这个女人嘴下吃了亏吗？更何况，现在她又知道这女人的真实身份，在她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该用什么态度对待曲力一家的时候，女儿最好还是不要跟她吵起来的好。 柯品茹本觉得受了这种下等人的气就已经很委屈了，现在娘她不但不帮着自己，还呵斥她，顿时委屈的在一边小声哭了起来。 心如乱麻的方巧巧一见自己的女儿哭了，一颗心马上就疼的不行，原本她还有带女儿离开这里的想法，实在是因为她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面对乔乔。可就在这一瞬间，看着女儿满是泪痕的小脸，她突然就想通了。曲力也罢，乔乔也罢，亦或是她那个已经不知所踪的女儿曲婉，都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都是她在二十年前就舍弃掉的东西，既然当时已经选择丢掉，现在身边也有儿有女，她为什么还要纠结曲力这个人呢？他早已经不是她的儿子了不是吗，既然已经陌生人，她又何必再忌惮乔乔的身份，为了不相干的人让女儿伤心？ 当这个想法盈于她的心头后，她整个人顿时感觉到轻松很多，那令她无法呼吸的枷锁，就这么轻易的解开了。 你是对的，方巧巧，就是这样继续活下去，不要纠结于过去。那些你人生中曾做为绊脚石一样踢开的东西，就不要再回头看上一眼。你的人生，只需要向前，再向前，这样就很好。 “好了，娇娇，不要哭了，是娘不对，娘不应该对你大声。”想通了一切的她忙回过身来安慰着柯品茹。 乔乔冷眼看着她们这里母女情深的样子，撇了撇嘴，看着有些紧张的周七妹说：“周姐姐，咱们走吧。” 周七妹一听说乔乔说走，连点下头都顾不得，拉着乔乔就往外走。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如果都是村里的人也就罢了，可这对母女明显就是镇上的大户人家，老话说的好“穷不与富争，富不与官斗”，在这种时候，受点气也没什么，总比事情闹大了，最后吃了大亏强啊。 回去后，自己一定要好好劝劝乔乔才行，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这么冒失，真要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怕是到时哭都来不急。 还不等她们两个离开店里，就听到那个妇人开口说：“两位，你们让我家女儿哭成这个样子，就这么离开，怕是不好吧。” 见这对母女竟然不依不饶，乔乔停了脚步，微微挑眉看着方巧巧问：“夫人，依您看，要我们怎么样呢？” 今天这事，根本就是双方都有错，周七妹虽说是因为慌张撞上了那个女孩，可也因为那个女孩只顾着说话没看路的原因。后面她骂了周七妹，自己又讽刺了她，两两相抵，根本就没有谁对谁错之说。到了这个时候，这对母女仍然这么盛气凌人的，怕还是因为彼此间的贫富差距吧。 但她却偏偏就不在意这个，先不说从这母女两人的衣着上看，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就说她自己，一不偷、二没抢、三无不良嗜好四无黑历史，想要背地里阴她，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哦，对，也许可能会在她与周七妹的生意上来找补一些，可是怎么办呢，她偏就只是玩票而已。 无非，她要做的，就是让这两人的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不要牵连了周七妹。但看现在这母女对自己这憎恶的神色，她也许连这份心思都不用多想了。 “道歉！求得我女儿的原谅，我就让你们走。”方巧巧看着乔乔如此藐视她的样子，原本是替女儿出气的她竟然生出了火气。这样一个女人竟然是她的儿媳妇，想想都不能忍，寡妇出身，能有什么好的。若不是她不能相认曲力，非要她好好尝尝什么叫婆婆的威风。 乔乔突然大度的笑了一下，十分善解人意的说：“当然可以啊，这位夫人，只要您让令千金跟我姐姐道歉，我完全可以为自己的口误向您女儿道歉。” “凭什么，要我向她道歉，她也配。”柯品茹听乔乔要她向周七妹道歉，马上又叫了起来。 乔乔看着方巧巧，无奈的说：“夫人，您看，这我也没办法了，令千金根本就不配合啊，您让我怎么办呢？而且她刚刚的话真的让人听着很是刺耳，敢问夫人，您是官家家眷？” “我家就不是官家，也比你们这些穷鬼强，我家是做生意的，大生意。”柯品茹很是得意的说着，一提起她的家世，她就忍不住的自豪，虽说她父亲只是柯家的旁枝，可主家根深干粗，他们分家这些人，走以哪里，也都觉得高人一头。 “哟，原来你们是商户人家啊！”乔乔上打量着柯品茹，眼中直白的戏谑让柯品茹又红了脸，见这小丫头又要绷不住撒泼，乔乔才笑着开口道：“我竟以为你们是官家或者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家呢，瞧瞧这气势，还说比我们强。这位姑娘，你敢不敢走出这间屋子，大声的在路上将你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说商户要比农户高贵，你敢是不敢？” 她手指向门外，直直的看向柯品茹说道，柯品茹被乔乔的话吓破了胆，一下子躲在了方巧巧的身后。其实她也明白，这个排序代表等级是很严苛的，虽说他们做商户的吃好穿好戴好，比那些泥腿子生活要好上一万倍，可即使是这样，也没人敢挑战这个排位顺序。在世人眼时，商者就是轻贱的，不容更改。 便是出仕，多少乡下人可以自豪的说自己是“耕读传家”，而他们这些商户出身的人，往往在有了一点点成就的时候，就要努力的跟从前的商户身份撇清关系。 乔乔看着不再说话的榀品茹跟方巧巧，又笑了笑说：“这位夫人，我觉得就是再疼爱自己的孩子，也应该要教导她一些基本的常识，比如‘仕农工商’，比如什么是女子修养。当然，如果你做母亲的不具备这些素质，那也是我强求了。”她说罢，停顿了一小会儿又说： “当然，我并没有瞧不起商户人家的意思，怎么说我也是商户女。可是我有位很好很优秀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曾经告诉过我，不论是商还是农，只要有一颗谦逊、向善的心，都会得到人们的敬重。而在我看来，哪怕这两个优点是在一个猫狗身上出现，那么它也会是让大家喜欢的，你说是不是？” 方巧巧已经气的头顶冒烟了，不只被董乔乔骂她没有修养，更被她骂自己是畜牲。她，她竟然敢骂自己的婆婆是畜牲，天打雷劈的东西，你万莫要落在我的手上，不然我定将你抽筋扒骨。 气急败坏的她似乎已经全然不记得，她刚刚做的那个决定，要将曲力视为陌生人来看待。而是已经在想，到底要怎么将乔乔捏在手里摆弄，才能安慰她所受到的侮辱。 母女两个一个怒火攻心陷入幻想，一个吓的不敢抬头生怕惹了事非，等着半天不见她们有回应的乔乔跟周七妹，就这样悠闲的走出了卤味店。 带着一直神情恍惚的周七妹又在市场上转了几圈，记下了猪肠，鸡珍、鸡爪鸭掌等食材的卖价后，乔乔这才满意的拉着周七妹坐上了回村的驴车。 等周七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然坐在自家的小院里，而乔乔正蹲在地上在那里写画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着。 “乔乔，你在干什么，咱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周七妹站起身，捶了捶有些发麻的腿，一脸茫然的问道。 乔乔写下最后一个数字，这才抬看向周七妹笑着说：“你梦游回来了？到底想什么啊，这么出神，要不是铁娃跟我说，你偶尔就会这样，我就要带你去看大夫了。” 周七妹轻敲了下她的头，懊恼的说：“你看看我，我就有这个毛病，特别紧张的时候，就会脑子一片空白，好半天也缓不过来。” 不过，她蹲在乔乔身边，一脸崇拜的看着乔乔说：“你胆子可真大，那两个女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主子，你就敢当面刺恼她们，你就不怕她们回头报复你。我当时真吓坏了，不过后面看她们两个被你骂的一愣一愣的，也真解气。” “你怕什么啊！她上哪知道你是谁？再说了，真正有钱有本事的人，会自恃身份，绝对不会一个女人带着未嫁的适龄女儿随意抛头露面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看那街上走动的女人，不多是咱们这样的穷苦人家，那真正有钱有势的，哪个不是坐着车马，仆役成群的？连那小姐的声音都听不到，何况是长相，要我猜啊，她们至多就是有那么一两个铺面的，比咱们富一点的普通人家罢了。” 面对乔乔理智的分析，周七妹稍有忐忑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乔乔说的也对，她现在家里穷的耗子都饿跑了，还怕什么别的报复啊。真要是给她关进牢里，也算是给她找个免费吃饭的地儿，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怕个屁。 乔乔算了半天，总算是大概做到心里有数，估算了一下那家的成本，再看看那家卤味店的售价，利润竟然是七倍之多。除去人工加上店面租金以及其他费用，他们的利润至少可以达到四成。如果她们决定做这个生意的话，哪怕定价是他们店的一半，也都有得赚。 听了乔乔的分析跟计划，周七妹有些瞠目结舌，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声音，有些崇拜的看着乔乔说：“乔乔，你真是太聪明了，只今天去了趟镇里，你就能想到这么多？” 乔乔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说“那是因为你一直不在状态，不然你也会算。” 见周七妹有些不好意思了，乔乔笑着说：“周姐，下面我们更要忙了，离镇上的大集还有七天，时间不是很充裕，明天咱们就去镇上订货，争取能得个开门红。” 有事情做，时间过的就快，几天的忙碌下来，除了夜里面对空荡的屋子感到孤单外，剩下的就只剩下对曲力近六日未归的担心了。因为夜里睡得晚，乔乔早上是在周七妹的砸门中惊醒的，“周姐，这天才刚亮，你怎么这么早啊？！” 周七妹看着还有些不在状态的乔乔，焦虑的说：“乔乔啊，我昨天一夜没睡，我真是越想越担心，如果今天咱们在镇上的生意不好怎么办，卖不出去怎么办啊？” “那就拿回来分给大家吃。”乔乔洗过脸，看着坐立难安的周七妹说：“周姐，你担心什么啊，真卖不出去，就拿回来给孩子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竟然一口也不给铁娃跟铁蛋。” 周七妹听乔乔这么说，非但没感觉到安慰反而更慌了：“乔乔啊，不会真卖不出去吧？” “不会的，放心吧，一定会卖出去的！”见周七妹吓的脸都白了，乔乔忙认真的宽慰着她。其实她心底也挺没底的，她之所以比周七妹淡定的主要原因，不过就是因为她不似周七妹那样缺银钱罢了。如果，她也同周七妹一样，全部的身家都压在那些货上，怕是此时她大概连周七妹都不如。 每个赶集日，村里几户有车的人家都会捎人进镇，赚同个拉脚钱。所以当周七妹跟乔乔两人拎着一个直冒香气的桶上车时，自然得到了车上所有人好奇的寻问。因为乔乔鲜少与村里妇人交往，所以车上的妇人将问题全都抛给了周七妹，“铁娃他娘，你这桶里装的是什么啊，这么香？” 周七妹看了眼乔乔，见她没什么反应，就把桶往自己跟前拉了拉，含糊的应对了两句：“没啥，没啥。” 先不说乔乔是不是愿意将她们要去镇上做买卖事情说出来，就是她自己，也不想要告诉这些人。不说别的，就怕这些厚脸皮的老娘们在知道她们这桶里装的是吃食后，还没等到镇上，就被她们以尝尝为由吃了个精光。 车个的人见周七妹这么神秘，更加好奇之下却也看出来周七妹是不想告诉他们，不由一个个的撇嘴，表情不屑却还是锲而不舍的追问。可周七妹这个时候就跟那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一句话都不说，低着头谁也不看。实在逼急了，就抬头跟那些人笑上一笑，打定了主意一声不吭。 乔乔的心思与周七妹是一样的，她都已经看到这些人里有几个嘴馋的，已经在咽口水了，这还只是闻了味道。真要是让她们看到了，谁敢保证她们不想尝上一尝，一车女人都冲上来，她跟周七妹肯定挡不住。 好容易车子到了镇上，乔乔跟周七妹第一个跳下车，拎着桶就冲进了人群中。只剩下那些慢了一步的人，看着消失在人群里的乔乔跟周七妹，气呼呼的猜测着。 “乔乔，这可怎么办，这到处都没地儿，咱们在哪摆摊啊？”周七妹茫然的看着已经被占满了的街道两边，又没了主意。 乔乔也有些头疼，她怎么就忘了占地盘这件事了呢？左右四下看了看又，总算在一个面摊附近看到了一点空当，“周姐，咱们去那里看看。” 面摊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妻，在听了乔乔的请求后，也没过多的为难她们，甚至还将他们的三张桌子往一些收拢了一下，给乔乔她们让了一块足够大的地方。面对如此热心的老夫妇，乔乔也送上了一些她们带来的卤味。 人来人往的集市上，乔乔跟周七妹站在并一起眼的小桶后面，虽说她在外面摆了一碟的卤味用来做试吃，可还是鲜少有人问津。周七妹越来越心急，许是因为太想赚了也或是因为旁边的卖货的摊子都有人来买，周七妹头一次问都没有问乔乔一句，突然张开了嗓子：“快来看看哦，好吃又便宜的卤味，快来尝尝来看看啊！” 周七妹的突然开口，吓了乔乔一跳，看着她红着脸又是尴尬又是兴奋的样子，乔乔不由的笑了笑。说实话，要她张口叫卖，她还真的有些张不开这个嘴，可这叫卖着实取得非常好的效果，没一会儿的功夫，她们的摊子前就聚了一群人。 因为乔乔她们有试吃，虽说只是指甲大的一小块，可是那甜中带辣的口感，不是让不少人掏了荷包。当然会买，这家的卤味味道这么独特，还比店里便宜了整整十文钱，这种好事怎么能不快点下手。 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乔乔她们带来的满满一桶卤味就剩下了小半桶，只可惜她们是在集市上，来往的人购买力还是差了些，不然以刚刚这种人流，早就应该卖光了才是。 但当她看到周七妹那灿烂的笑脸时，乔乔便觉得自己中贪心不足，都忘记了来之前，她已经抱着卖不出去送与做人情的打算了。 “哥哥，在那边，快来。”柯品茹有些着急，刚刚听到有人说前面集市上有一户人家卖卤味十分的好吃，她就记到了心里。自家哥哥最喜欢吃的就是卤猪肠，上次因为与那两个乡下妇人争执，气得她跟娘没能给哥哥买回好吃的卤味。这次哥哥难得又得丹阳回来，说什么她也要给哥哥买上一些才行。 就这样，低头看东西的柯品茹跟热情招呼客人的乔乔，两人就这样又一次意外见面了。 “怎么又是你！”当抬起头询问价钱的柯品茹看到是乔乔跟周七妹在这里卖东西的时候，整个人跟见了鬼一样的后退了几步，手指着她们两人尖声叫到。 周七妹也认出来人是谁，不由心中一苦，这真是冤家路窄啊，真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她了。 乔乔笑了笑，看着柯品茹说：“这位小姐，你要买卤味吗？不买的话，麻烦你让一下，你当着我做生意了。” 柯品茹随着乔乔手的摆动，往边上挪了一步，随后感觉到不对，她为什么要听这个女人的？眼睛一瞪，恨恨的又站了回来，“你，你竟然……” “让一下，我有客人。”乔乔根本没容她说完，打断她的话后就跟周七妹一起招呼新来的客人。周七妹现在眼里只有钱，听着铜板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她的心都要飞起来了，还哪管这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啊。 柯品茹都要气疯了，为什么每次她在面对这个乡下女的时候，都会吃亏啊？可看着忙碌的头都不抬的乔乔，她连喂了几次都被忽视后，她只能看着自己的哥哥欲哭无泪。 柯文在看到自己的宝贝妹妹被人这样无视后，自然也是十分生气，只是碍于对面是两个妇人，他一个大男人不好随意参合。可是现在，妹妹被人这样欺负，他这当哥哥的如果还是默不作声，那还配让妹妹叫他一声哥哥吗？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妹妹在娘的面前帮他打打圆场，说说好话，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今天都得帮妹妹争了这口气。 曲力哪能想到，当他一路风尘仆仆地到了仙临镇，看到正逢集市，打算给乔乔买点她喜欢吃的糕点就赶家时，却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然就在他的眼前。可还没等他高兴太久，他便敏感的察觉到，乔乔那里的气氛很不对，他的媳妇，遇上麻烦了。 乔乔冷冷的看着柯品茹跟她的哥哥，只这一会儿的工夫，他们两加上那个仆役，已经赶走了几拨来她这里想要买卤味的人。对于他们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乔乔其实也无可奈何，人的性本就是趋利避害，那些人一见这里气氛不对，早就绕着她这里走。甚至，连旁边那对老夫妻的面摊都受到了影响，她现在觉得十分抱歉。 周七妹此时已经气的浑身发抖，要不是有乔乔拉着她，她怕是早就扑上去跟他们撕扯上了。太不要脸了，挡人家的财路，跟杀人有什么区别？已经完全沉浸在赚钱快感中的周七妹，早没了对富人的畏惧感，挡她赚钱的人与杀父仇人无异。 从手中感觉到周七妹的气氛，乔乔只能小声安慰说：“周姐，忍住，这时候冲上去咱们只能吃亏，看他们还要做什么吧。” “两位大嫂，我看你们剩下这些大概也不会有人来买了，怎么办呢？乡下人拿点东西来卖，都是急需要用钱的吧？这样，只要你们与我妹妹道个歉，求她原谅你们，我便以双倍的价钱将你们剩下的这些买下，怎么样？”柯文收了手中折扇，壮做潇洒的说道。 “现在，马上跟我娘子道歉，求她原谅你们，不然，我会让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第46章 曲力回来了 “曲大哥！” 乔乔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曲力，他这一走就是七八天,也是他们成亲后,分别最长的日子了。这些天,她努力让自己忙忙碌碌的,用来冲淡她对曲力那不能抑制的思念。也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坚强,独立,让曲力安心的女人，哪怕是只一棵小树，也要有自己的根，扎在曲力的身边。 可是，当她真的看到曲力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尤其还是在她被人欺负束手无策的时候，巨大的惊喜伴所随着，却是如雨般滑落的泪水。 乔乔这一哭，让曲力的心更加慌了，难道是他来晚了，之前媳妇还受了别的气不成？眼看着自己的媳妇哭成了泪人，曲力也顾不上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街道，直冲上前就将乔乔揽进了怀里细声安慰。 如果，没有他在走向乔乔时将那挡住他路的华服公子一下子撞飞在地，那么也许周围这些围观的人，会指点他们两个有伤风化、伤风败俗。可就是曲力刚刚那不经意间展示的武力值，绝对的强势一下子就让周围的人迅速的闭上了嘴巴，更有那年轻的妇人，竟然眼冒桃花，边脸红边羡慕乔乔有这样铁汉柔情的男人。 在曲力怀中的乔乔，整个人被这熟悉的气息包围着，眼泪早就被笑容所取代，乔乔忽然就想到了那四个字“我心安处”。从曲力怀中抬起头，刚想问问他累不累，辛苦不辛苦，眼角的余光却看到周七妹一脸调笑的表情，还有周围那聚拢的人群。 天，她到底干了什么？刷的一下整长脸变得通红，已经离开曲力怀中的她因为害羞又鸵鸟一样的，把头扎进了曲力的怀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情，曲力其实也一样是有些拘谨的。可当看到乔乔因为害羞而不敢抬起的头时，曲力忽然想，如果他不大方一些，给乔乔点力量，那些乔乔可能真要的被旁人的吐沫星子给淹死了。 有他在，自己可以让任何的流言蜚语伤害到乔乔，总要想个办法转移一下这些人的注意力才地。将乔乔从自己的怀中扶正，擦干她脸上的道道泪痕，对周七妹说：“嫂子，麻烦你帮着照顾一下我娘子。” 周七妹虽然不至于脸红，可同别的女人一样，看到小两口这么亲密，心里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就冲刚刚乔乔一哭，曲力那慌了的眼神，就知道人家小夫妻平时在家里是多么恩爱了。看了看站在她身边一脸紧张的盯着曲力的乔乔，周七妹笑着想，也是，这样娇滴滴的一个小娘子，若她是男人，也肯定一样护得紧。 柯文早在他仆人帮助下站起了身，刚刚曲力这一下子，已经完全将他撞懵了，直到看着曲力往他这里走来的时候，他才忽然明白过来，然后怒气上涌。虽说这男人很高壮，从外表上看他是差了那么一点，不过没关系，他今天出门的时候为了给妹妹跟母亲多买些东西，正好带了两个下人陪着。一人打不过，三打一，总是没问题吧。 就在他这边拉起架势准备打上一场的时候，突然从人群里大笑着出来一人，边往曲力身边走边说：“我说曲力，你可真不地道，有打架这种事怎么能不叫上我，明知道我最近手痒痒。” 当这人牵马出现时，人群里不禁有了一阵不小的躁动，只怪来人太过清秀俊逸，虽是十七八的年纪，可那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十足，加之他微微挑起的唇角，站在那里，竟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乔乔只看了他两眼，就将目光又投向了曲力的身上，若是平明，遇到这样的美男子，她自然是愿意多欣赏一会儿的。可是现在，自己的男人明显是要与别人起冲突，她哪还有心思看这些事情，虽说这人说是来帮忙，但看他这一身风流相，到时不要拖了曲力后腿才好。 曲力不由侧头苦笑，“小将……霍兄，您就不要出手了，这等孬人，我自己来就好。您一出手，若是残了，霍老怕是不能饶您。” 男子似乎十分惧怕曲力口中的霍老，在听到这两个字后，苦着脸说：“得，那就给你掠阵吧，也让我看看这么久过去，你手上功夫还有没有。若是五招之内，你摆不平这几个孬货，可别怪回去跟我爹给你上眼药。” 他们两个在那旁若无人的聊着，那边柯文身后的一个仆人已然按捺不住，对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柯文说：“公子，别犹豫了，上吧。” “上个屁。”柯文这会儿早已经失去了风度，回手用扇子敲了一下那仆人的头后，拉上柯品茹转身穿过人群急匆匆的走了。 这一戏剧性的变化让周遭所有人的都惊掉了下巴，这明摆着是有热闹可看的，怎么就突然偃旗息鼓了呢？打架的人都走了，准备围观的人当然也就慢慢散开，那个霍姓男子撇了撇嘴，大叫无趣。 曲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管他在说些什么，又来到乔乔的跟前，“没事吧，乔乔？” “没事，本来也没吃亏，就是刚刚太生气了。”乔乔郝然一笑。 曲力点了点头：“那就好，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说着，他招手示意乔乔到他跟前，“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那个小将军，我们这次是路上遇见的。” 他就是曲力常说起的小将军？乔乔悄悄打量了一下对方，还真是跟曲力描述的不一样呢。在曲力嘴里，这位小将军可是战斗力超群，以一敌五的好汉，可现在看他，唇红齿白，面若敷粉的样子，乔乔真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往那骁勇善战上去想。 “弟妹！”被乔乔腹诽为奶油小生的小将军，笑着跟乔乔打了招呼，然后有些歉意的说：“你年，我这次走的急，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这样，下次，下次我一定给你备上一份大礼。” 然后，他望了望天，翻身上马对着曲力说：“曲老弟，你住哪我也知道了，改天我再来看你，到时咱们好好喝上一顿。” 说完，他马鞭一扬，绝尘而去。 乔乔挥手扇了扇扬起的灰尘，看着曲力说：“看着真不像，我还以为你口中的小将军是个威风八面跟你一样壮硕的人呢，不过，看着可比你年轻好多啊。” 哪知曲力却没有接她的话，反而是一脸严肃的指着那桶卤味说：“你能告诉我，那是些什么吗？” ……乔乔有些傻眼。 *********** “曲大哥，你还在生气啊？” 因为曲力的突然回来，乔乔哪还有心思留在集上卖东西，反正剩下的卤味也不多，乔乔索性就劝了周七妹回来，把剩下的一分为二，拿回家里自己吃算了。周七妹虽说有些不舍得，可见乔乔一颗心都系在了她男人的身上，自己哪又能那么不识趣。再想想家时的孩子谗肉时那个可怜样子，在谢过乔乔后也就收了下来。 这一路上，因为有周七妹在，乔乔即使感觉到曲力有些生气，却也不好意思像平时那样，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逗曲力开心。只能一直小心的观察着曲力的反应，可直到回了家，曲力还是一幅不想理她的样子，这样乔乔心里有些发慌。 做这件事的时候没跟曲力商量，确实是她的不对，可那也是因为他不在家的原因啊。而且，她又没做错什么，就是去集上卖点东西，又有什么嘛！平时她做更多不靠谱的事情，曲力都没有生气，为什么这一次就不高兴了？难道说，是因为她抛头露面了，觉得她不够乖觉？ 这么长时间里，她跟曲力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任何的问题，曲力的突然生气，让乔乔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各种想法跟猜测一下子就全涌了出来，反正没有一条是为曲力生气找理由的。 “曲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小心眼。”这样想着，乔乔忍不住就抱怨了出来。 曲力怔了一下，小心眼？他怎么就小心眼了？想想刚刚他在镇上看到乔乔被那几个人欺负的时候，他当时整个心都要跳出来了，长这么大，他从没有那么害怕过。若不是那男人跑得快，他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废了他指向乔乔的那只手。 乔乔哪会知道，当她在自己怀里哭的时候他有多自责，若不是因为他回来的太晚，乔乔又怎么可能遇上这种事。但，当他一想到乔乔这么冒失，他就觉得很是生气。从前去买柴的那次也是一样，女人在外面行走本就危险，她又这么没有自保的能力，如果这一次他没有及时赶到，那些人会不会就真的伤害了她。 现在可好，明明就是她错了，却反过来指责自己小心眼，这丫头，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是为了什么生气啊？ 他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生气，有心想将这个还没看明白事情的丫头责怪一下，可当看到乔乔委屈的坐在一边，小小的人儿缩成了一团时的可怜样子，他就如破了洞的气球，一肚子气霎那间消失了个干净。 得了，自己还是舍不得啊。 苦笑了一下，到底是看不得乔乔不开心，起身到了乔乔的身边，扭过乔乔让她面向自己，轻声哄着她问：“说说看，我怎么小心眼了？” “你就是小心眼，不然你为什么生气！”乔乔不停的扭动身体，想要从曲力的手中挣脱出来。 可就凭她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成功？见她挣扎的厉害，曲力只那故伎重施，将乔乔又一次抱在腿上，紧紧的锢住。 “别闹了，你说说我为什么生气。”曲力见乔乔被她抱在身上了还不老实，抽出手来就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略做惩罚的说。 乔乔见曲力还打她，这么严肃的事情，曲力竟然还打她屁股！这回心里就更委屈了，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你就是不想我抛头露面，就想我呆在家里哪也不要去，整天围着你转就对了，不然你干什么要发脾气。我不过就是去镇上卖点东西，也不是一个人去的，又没做什么坏事，我能干些又有什么不好。” 曲力听后，看着乔乔那忿忿不平控诉的小脸，不由的笑了，“乔乔，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你给自己找了事情做，也不是因为你去了镇上卖东西。说实话，当我从铁娃娘那里听说，你为了帮助她而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时，我觉得很骄傲。我的妻子是这么善良又这么能干，这证明我的眼光很好，我是个有福气的男人。” 乔乔抹了把眼泪，让一片模糊的视线清晰了些，她有些不能相信曲力所说的话，刚刚这人还那么生气，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表扬上她了？ “呵呵！”曲力看着乔乔这明显呆掉的样子，不由低声笑了出来。恶趣味的将乔乔张开的下巴往上一抬，看着乔乔随之合上的嘴却还是那个呆样，曲力大笑着将乔乔拥在怀里使劲揉搓了遍，“真是个傻丫头，怎么会这么傻呢。” “那你为什么生气？”虽说被夸奖确实挺高兴，可这中间的落差还是让乔乔没办法笑出来，加上头一次，曲力对她黑了脸，乔乔不问个明白，心里怎么可能会舒服？ 曲力收了脸上的笑意，严肃的看着乔乔说：“我气你太过冒失，不知道保护自己。乔乔，这个世界并不美好，外面有太多的人和事也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你的初衷是好地，你的心也是好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我没有及时赶到，那几个男人要是对你们动了手，砸了你们的摊子伤了你们，你该如何？” 见乔乔又苦了脸，曲力叹了口气说：“我并不是想要把你拘在我的身边、拘在这个家里，只是我希望你在做什么事之前，要先想好如何保护好自己。你知道我刚刚有多后怕吗，我一想到如果我当时不在，你可能会被欺负，可能会受伤，或者是受到更严重的伤害，我都不敢往下想。 也幸好那人还愿意爱惜一下自己的脸面，如果是地痞流氓那种人，你定要吃大亏的。就像是那次买柴的事，你也跟我发了脾气，我得是我瞧不起你。可我来问你，如果没有我，那些男人逼着你把柴买了，不买就不让你走，你该如何？那样的一个胡同，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想过后果吗？只凭一个曲五在外面守着，能有什么用？ 乔乔，这个世上本就不太平，而对女人就更是危险……”看着乔乔因为他的话而越来越苍白的脸，曲力心道坏了，吓着媳妇了。忙把后面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急中生智的说：“如果真遇上了那采花大盗把你抢了去，你让我可怎么办。” 虽然，曲力的话里有故意哄她开心的意思，可乔乔哪还能笑出来。曲力跟她说了这么多，她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她确实太过莽撞了。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已经想的很妥当了呢，两次的事情哪一次不是有曲力的帮忙才解脱的，人说吃一堑长一智，就她还一点长进都没有，若是真的出了点什么事，她该到哪去后悔？！ “曲大哥！”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乔乔，为她刚刚对曲力无端的指责而羞愧，说话间，小手就拉上了曲力的袖口，一声一声“曲大哥”的叫着。 “知道错了？”曲力松开乔乔，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对面，笑着问。 乔乔点点头，“嗯”。 见乔乔态度虽好，人却是如被烈日炙烤过的花儿一般，蔫蔫的没有一点精神，曲力更是放缓了语气，安抚乔乔说：“以后想做什么，一定要等我陪你，你知道吧，我是你最忠实护卫，是你的贴身保镖！” “曲大哥，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乔乔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幸好今天真的没有起大冲突，不然如果曲力受了伤，她怕是要自责一辈子。 “好了，乔乔，我好饿，你要不要给我做点吃的？”曲力觉得不能再继续说这件事情，不然乔乔怕是总也不会恢复精神了，他故意的身体往乔乔身边凑了凑，说：“你听听，它都抗议了。” 听着曲力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乔乔终于笑了出来，一扫刚刚的低落，她急急的站起身：“曲大哥，你等等，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先洗洗。” 他们这里已经是雨过天晴，可在方巧巧那里却又是一阵的狂风暴雨，当从女儿的嘴里听说，让儿子如此狼狈的人是谁的时候，她只感觉脑中“嗡”的一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在镇上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碰上，偏偏这些日子总是能绕到一起，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娘，您不知道我哥他有多怂，咱们这么多人，他竟然拉着我就回来了。要是我，肯定要让下人们打的他满地找牙不可。”柯品茹说着，不屑的看了眼柯文说。 柯文揉着肩膀，瞪了眼柯品茹说：“你懂什么，我是怕他吗，我是怕那个跟他一起来的人。” 听到柯文说认识那个俊俏男子，柯品茹一下子来了精神，追问道：“哥，他是谁，你认识他吗？是咱们家的生意伙伴吗，为什么我从不认识他，你怎么也不请他来家里做客？” “哟呵！”柯文戏谑的看向柯品茹说：“你想什么呢？我还没跟娘说呢，你今天一看到人家就脸红，丢不丢人啊你。我告诉你，他你就别想了，人家是霍镇山的霍将军的儿子，会看得上你。我到想跟他攀交情了，我攀得上吗？现在他又被调到川文关做守关将军了，知道咱爹最近在为什么头疼不？” 被自己哥哥这样无情的打击，柯品茹不高兴的说：“我怎么知道，你们生意上的事情我又不知道。” “告诉你，咱们柯家走的私货，多数都从川文关过，从前是田将军在那里把关，咱们能多走些私货出去，现在换了他……主家那边的意思是，咱们分家谁能拿下他，就可以把走外关的生意交到谁的手上，现在爹正卯足了劲攀关系呢，我这里要是真打了，咱爹还不折断我的腿。今天要不是你跟人家，搞不好这会儿，我都能先跟那个贱民套上关系了。” 柯文揉了揉他发疼的肩膀，就是没看伤势他也想到，那里肯定是青紫一片。还有句话他没说，便是真打起来，就凭那男人撞一下就让他这么狼狈样子，他们也一样落不了好。 方巧巧见两个孩子说来说去都围着曲力转，哪还能听得下去，只恨这一生都不再听到曲力的任何消息才好。往后，她不仅要拘着女儿，自己也必须少出去，还是老爷商量一下，她尽快带着女儿去丹阳城生活吧。 手一拍桌子，看着柯文转移话题道：“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外面是你们爷们的事，我不关心。我倒是听说你那宅子里，又多了位董夫人，你又几时另娶了？” “哎呀，娘，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你说，你说她就非要来，就是喜欢你儿子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左右一个女人，我就是收了也没什么大事，您到底在气什么啊。”柯文看着反应奇大的方巧巧说道。 方巧巧见柯文还是一付漫不经心的样子，无奈的说：“你说我在乎什么啊，你那正经的媳妇还在京城里呢，回头她要是知道了，能给了你好？你可别忘了，咱们家能过上现在的样子，可有着她一大半的面子呢。我不管你怎么样的，你赶紧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给送走，不然改天我去你那里，帮你撵走。” “别，别啊娘！我是你亲儿子不？我家里那媳妇是个什么样子你不是不知道，难道我在这边能快活快活，找个漂亮的女人，你还要给我赶走。我不要，这个我说什么都要留着，而且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搞不好肚子里已经有你的大孙子了呢。”柯文见方巧巧竟然要亲自赶人，忙阻拦道。 那女人他现在正喜欢的紧，真不舍得就那么让她走了，家里那个母夜叉跟她怎么能比。晚上睡个觉还得关着灯，一看到她的脸他都硬不起来，难道她没跟到这里来，说什么他也得过几天神仙日子不是。 方巧巧一听两人都睡过觉了，心里对那个女人就更没好感了，这都是什么家教，教出这么伤风败俗的女儿。可儿子喜欢，娶那样的儿媳妇也确实是对不起儿子，要不，改天她还是回去看看吧，至少也要跟那女人的家里人见见面，知道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吧。 第47章 “收拾好了没？” 屋外,肩膀上跨着弓,身后挂着箭筒的曲力正一身狩猎打扮，向屋里询问着。 “来了，来了！”清脆而又带着几分兴奋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接着,一身短衣长裤打扮的乔乔，头发利落的只用两根木簪固定，脚踩着鹿皮底的小靴，一团火红的就向他冲了过来。 站在曲力的跟前,乔乔及其臭美的转了两圈，“怎么样，好看吗？” 曲力点了点头，表情认真的说：“好看。” 昨个夜里，曲力见乔乔直到睡着都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知道白天的事情对她还是有影响。自己一走就是七八天，才刚回来，就让媳妇不开心，虽说这事他也是出自好心，可到底还是影响了乔乔的心情不事。 再想到乔乔跟他解释说，是因为她一个人在家实在太无聊，才会想要做点什么打发时间后，他也觉得确实可以理解。百问在的时候，她多少还有个事情做，自己不在家，也还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可现在连百问都离开了，乔乔当然孤单，自己家住的离村子又稍远，平时别人也不愿意上来。曲力不禁苦笑，这么想来想去，竟还都是他的错多一些。 所以，大半夜都没能睡着的曲力干脆决定，带着乔乔进山去。乔乔自从跟他学了几次拉弓之后，就总是感叹没机会去山里试验一下她那“高超”的技艺，他虽然知道乔乔是有心想要进山看看，但是却总怕山里虎狼成群的伤了她。还过这个季节正是水丰草长的时候，猛兽们不缺吃食也不会离了深山，只要不往深处走，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这才在一大早就叫醒了乔乔，说要带她进山去，只是他真没想到，只是进个山，乔乔换衣服竟然也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由的，他突然升起一个荒唐的想法，乔乔一直惦记着上山，其实是因为这套新的狩猎装吧？！ 不过……看着走在他前面，像模像样背着弓箭的乔乔，曲力会心一笑，只要能让她高兴，等上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乔果然没有辜负他的一片苦心，上了山后就再也没有一点昨天的郁气，只是让曲力忍俊不禁的是，乔乔一心惦念的自己亲手打猎的愿望终没能实现。她是箭箭没力，箭箭偏离目标，甚至于，还把一截烂木头当成了野兔，误以为自己射中了，兴奋的又跳又叫的。 等发现是个大乌龙，这傻丫头半天都不肯抬头，那一身的怨气，让他都看不下去。没办法，他只好尽力的去找猎物，在他射上一箭后，让乔乔补上一箭，这才勉强哄得她开心。两人就这样一个故意哄着，一个真心的高兴，竟然一直到天快黑了才拎着猎物下山。 好容易坚持到下山，乔乔就腿软的走不动路，真的是没有力气了。曲力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半蹲□子说：“来，上来，我背你。” “那怎么行。”乔乔连连摇头说：“我这么重，你也在山上走了一天，都挺累的。没事，我能坚持的。” 曲力没有回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快上来吧，你难道是想我抱你？” 见曲力这么坚持，乔乔抿了下唇，没再多说什么，攀上了曲力的后背。这个男人对她，是真的好，真的宠。她知道自己有太多的不足，娇气，懒散，偶尔做事还不考虑后果，可就是这样的自己，曲力也全都接受了包容了。她知足，真的知足。 “曲大哥，你累吗？” “不累！怎么，你感觉不舒服了？”自从背上了乔乔后，曲力虽然觉得身上重，可心里却很暖，很高兴，他很想就这么一路背着乔乔走下去。趁着自己还年轻，还有一把子力气，就这么背着她，让她无风无浪的走下去。 “没有，很舒服，很好。”乔乔把脸贴到了曲力的颈边，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安心之下竟然慢慢睡着了。 曲力听着耳边传来乔乔平稳的呼吸，微微笑了笑，这丫头怕是今天跑累了，竟然这么容易就睡了。怕走的太快让乔乔不舒服，他又放继续放慢了步伐，眼看着自己有家就在眼前，曲力却停住了脚步，看着停在自家门口的马车，眉头紧皱。 转头看了看还在他背上睡得正香的乔乔，曲力只得迈步向自家门口走去，车上的人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车帘随之掀开，露出的，是一张男人的脸。 紧接着，从他身后又探出一个人来，“姐，姐夫，是你们吗？” 趴在曲力背上浅眠的乔乔被声音给惊醒，迷糊的说：“怎么了，曲大哥？” 慢慢的将乔乔放了下来，“好像是找你的。”曲力回头说到。 乔乔往前走了两步，在看清来人时，一下子睡意全无，惊声道：“怎么会是你？” 曲力也看清了那两个人是谁，也同乔乔一样的吃惊，昨天在乔乔摊位前捣乱的男人还有乔依，他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在看到乔依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柯品茹这个名字一下子就冲进了她的脑中，妹妹姓柯，哥哥自然也姓哥。乔依整天整天柯大哥的叫着，竟然就是这个人，这真是天下之大，天下之小啊。 柯文自然也认出这对夫妻两个，先是惊讶，后是惊喜，自己那天跟父亲说过后，还被父亲斥责了，说他没有抓住机会。真没想到，一直想要找的人，竟然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了，董乔依啊董乔依，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啊。 “姐，姐夫，你们去哪了，怎么才回来，我都准备要走了。”乔依像是没看到乔乔的惊讶，笑着问道。 看着乔依小鸟依人的站在那姓柯的男人身边，乔乔嘴角抽动了下，冷着脸说：“你来干什么，他又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哥嫂知道吗？” 乔依被乔乔一连串的问话问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怯怯的看向柯文，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乔乔的话才好。 柯文正愁他无展示之地，一收到乔依求助的目光，马上笑着说道：“姐姐，姐夫，真没想到，咱们竟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全是误会啊误会。我今天是跟乔依来看看两位的，我听说乔依上次离家，多亏了你们二位的照顾，这一次特地带着礼物上门，一表感谢。真不知道竟然是你们，不然我该多带些东西来赔罪才对。” 乔乔哼笑了一声，完全无视柯文，只看着乔依说：“你何时嫁的人？什么时候过的媒，哪时候下的聘，庚帖你跟谁换的？说！” 最后一个“说”字，几乎是从乔乔牙缝里迸出来的，她不相信，前些日子还如此反对乔依与这个男人在一起的董家两兄弟，会这么容易的就改了主意。就算是真的同意，她也不可能没有得到一点的消息，董家兄弟怎么会看着自己的妹妹如此不守妇道，随意的跟别的男人同出同入？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乔依她是偷跑出来的的。很明显，她跟这个男人已经有了首尾。 乔依也没想到乔乔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一时间她被乔乔的气势吓到了，嚅嚅的说：“我，我是偷跑出来的，哥嫂不知道。” “所以呢？你这是淫奔了？你不做妾，很难受是不是？”乔乔双手抱胸，鄙夷看着乔依，言语间也尽是刻薄。 不是她愿意这样对待乔依，是她真的没办法接受乔依的愚蠢，退一万步说，哪怕这姓柯的是个官身，乔依这么奋不顾身的倒贴，她也可以理解。因为这个年代，做官家妾是很多小门小户女孩儿的理想。 可这姓柯的又算个什么，也不过是一个商户，按董家的情况，乔依完全可以找一个门当户对商户嫁去做妻子，何苦要为妾？她这个样子，让九泉之下的木氏见了，又会怎么想？木氏那样一个明白人，如果她活着，大概也会被生生气死的。 “姐姐，你为什么说的这么难听，我跟柯大哥是两情相悦，就像你跟姐夫一样。”乔依听乔乔说的这么难听，大声叫了起来。 “哈！”乔乔被乔依气乐了，像看傻瓜一样的看着乔依道：“你别拿你这脏事与我来比，我跟相公两人，有名有份，有官契。你算什么，你有什么，还敢跟我来比！将来，我生的孩子叫我娘，你生的孩子叫你什么？将来，我的男人没了，葬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你的男人没了，你会被葬在哪？我与他，生同衾死同穴，你呢，你算个什么？” 柯文见乔乔如此生气，乔依还跟着火上浇油，生怕将乔乔夫妇惹的不快，连忙劝说道：“姐，姐夫，不要吵，不要吵了，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会好好对乔依好的，姐你放心，我虽说家里有妻，可我会抬她做贵妾的。姐，咱们进屋里说吧，好不好。” 乔乔眉头一挑，看着柯文说：“你也配进我家？哪个是你姐，哪个是你姐夫，亲戚可不是乱认的。我们姐妹的事，你插什么嘴？与你这个勾引良家、拐人儿女的渣滓做亲，你想得到是美。” 骂够了柯文，乔乔转头看向乔依说：“董乔依，我只问你一句，你要不要跟他分开？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姐姐，那么你现在就跟我走，与这男人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么，咱们俩这缘分就算是到头了。” “董乔乔，你以为你是谁？怎么可以这么骂我的柯大哥？不是他勾引我的，是我自己愿意的。还有，我不要跟他分开，明天我们就会去找哥，找大嫂，我要跟他在一起。我相信，我这一生，不会再找到像柯大哥对我这样好的人了，名份什么的，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他这个人。”乔依说着，便含情脉脉的看向柯文，眼里真是一汪的春水。 面对如此执意坚持的乔依，乔乔自觉她已经尽力，对木氏，她也不觉得还有亏欠。既然不听劝，那就算了，个人的路个人选，只有拦一时没有拦一世，只希望她将来不要后悔。“董乔依，你这样的妹妹，我还真是要不起。你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不然一会别怪我报官，让你们两个没了颜面，可别说我不顾及情面。” 说罢，她转回头，看着曲力说：“曲大哥，咱们回家吧。” 曲力进门后，乔乔咣当一声就将门关了上，呆愣在门外的乔依已经完全傻了，这是怎么了？她不过就是想来给乔乔送点东西，意思是让她看看，自己找了一个有钱有势也肯对她好的男人，这有什么错？怎么就被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还说的那么难听，她，她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人，有错吗？ 她正有些茫然不解的时候，乔乔的声音从院中传了出来：“董乔依，你不要再拿那些东西来恶心我，我不缺你那些破东西。依我看，你最好认真想想你这路走的是对还是错，要不要继续下去。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也想想咱娘，她当年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言尽于此，对你，我已经仁至义尽，往后，我这家里，你还是少来为好。” 被人这样给没脸，乔依哪还能忍住，高声叫道：“董乔依，你别一天做那清高的样子，我知道你就是嫉妒了，也是，在家时，你时时讨得母亲喜欢，害我被母亲无视。现在母亲不在了，我事事比你强上一头，你心里不平衡，你嫉妒了是不是？切，你不想与我多走动，我当我愿意来找你。哎呀，柯大哥，你拉我干什么，唔……” 乔依正说的酣畅，只觉得自己这一口恶气总算有了宣泄之地，还待多说几句，却被柯文生生的捂住了口鼻，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了过去。 总算她拼命挣扎，才让柯文松了手，她拼命的大口呼吸过后，伤心的看着柯文：“柯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我差点死了，你是因为我姐姐，讨厌我了？” 乔依对柯文突然而来的暴力对待有些不明白，一直都是那么温柔的柯文怎么会这样对她，唯一能解释的，也只有刚刚乔乔对柯文的辱骂，让柯文不高兴，进而迁怒于她。 柯文一听乔依提起乔乔，马上说：“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姐姐她现在，咱们得罪不得啊。我问你，你想不想让我娘顺利的把你接进府里去，想不想要做贵妾？” 乔依点了点头，开玩笑，她又不是傻子，她怎么不知道贵妾跟妾有着多大的区别啊？哪个女人不在乎名分，找出来让她看看？不过是因为柯大哥在她心里位置实在太重了，她为了柯大哥愿意退让而已。可现在有一个能给她更高身份的机会，她为什么不要，不要才是蠢货。 见乔依点头，柯文这才接着说：“所以，我告诉你，你能不能成为贵妾的关键现在就在你姐姐的身上了。如果，你姐姐能帮上我家的忙，别说贵妾，我估计就是‘如夫人’你也当得。” “真的？”乔依惊的眼睛张的老大看着柯文，“如夫人”这可跟妻子就只差半头了，想着刚才乔乔说她是妻自己是妾时，她晚景的凄凉，原来，她还有这种机会。只是……她转头看了看乔乔家紧闭的院门，惆怅的说：“可我刚刚跟她吵的那样凶，而且，她也说不再认我，她还会帮我吗？” “别傻了，再生气，她也是你姐姐，做姐妹的，哪有隔夜仇。明天我还带你来，好好跟她道个歉，说说好话，就她消了火不就行了？”在柯文看来，乔依的担心根本就不是问题，他跟自己弟弟妹妹还常吵架呢，可哪次不是上午吵完下午就和好了？ 所以，一个娘生的，哪有那么多仇啊什么的。如果是他那两个异母姐姐，那事情可就难办了，董老爷子，你不错，只娶一个媳妇这事儿，做得好啊。 他心里越是得意，竟然还表扬上了乔乔的爹，这要是让乔乔知道了，定要啐他一脸唾沫，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 跟曲力进了屋后，乔乔还是有些不明白，说是在家里看着乔依，那她又是怎么找到机会跑去找的这个姓柯的？丹阳那一家人，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可不论怎么样，劝过了，也骂过了，难听的话也说过了，都不能让她清醒，她还能怎样？都是成年人了，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曲大哥，你说，我哥嫂他们知不知道乔依的事情？”乔乔想不通，只能去问曲力。 曲力沉默了一下，说：“我刚刚听着，似乎是不知道的，不管怎么样，明天咱们再找人去丹阳把信送去，不论他们知不知道，咱们还是要告知一下他们。总归你哥才是董家的掌事人，你是外嫁女，插手太多也不好。” “嗯，我知道。你累不累，我给你按按吧！”不再想乔依的事，乔乔想到今天曲力背她回来很是辛苦，所以笑着凑到他身边，讨好的问道。 曲力眉头微挑，“真想给我按？” “嗯，嗯。”乔乔认真的点了点，煞有介事的在曲力眼前动了动手指。曲力着着乔乔那柔弱无骨的小手，眼睛微合，脸上露出若有若无的笑。 半天后，乔乔干脆坐在曲力的背上，控诉着说：“你的肉也太硬了，捏不动，你再放软些嘛……” “嗯？”曲力微一挺身，侧过头看着乔乔，很是严肃的说：“乔乔，你知道吗？男人，只能硬，不能软。我还有更硬的，你要不要？” 说着，也不管乔乔因为被他第一次语言调戏而惊呆的傻样子，翻身将乔乔压在了身下，手脚忙碌的同时，还不忘吹熄那不停摇曳的烛光。 第48章 小小的被套值三两 七月的天，一早就热的让人流汗,可越是这样热的天,乔乔就越是愿意洗衣服。曲力看着乔乔又把家里的被面褥面全都拆了下来，忍不住说：“这不是才洗了四天？” “天天出汗的，四天一洗就是少的了。”乔乔不觉得她是多么勤快的人，这若是有洗衣机,她定会要两天一洗的。 到了这里,洗衣服什么的,真也是一件让疲累的事情。拆洗下来的被面褥面,还要再绷上,明显就是考验她的手工活,还记得当初刚穿来的时候，木氏看着她那长短不一的针脚，头痛的样子。还是前世好啊，有洗衣机，有被套，有…… “被套！哎呀，她这猪脑子啊！”乔乔大叫了一声后，猛的一拍自己的额头，到把一边帮着打下手的曲力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做什么打自己？”曲力一把将乔乔的握住，有些不喜的看着乔乔。 可乔乔却是一脸的高兴，看着曲力说：“曲大哥，曲大哥，我真的是蠢啊，整天嫌缝被子麻烦，又是顶针又是线的，还嫌手疼。我竟然忘了有个简单的方法了，哎呀，你说我是不是笨死了。” 曲力听乔乔说了一大串，也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可看着乔乔这么兴奋，也不再自己打自己了，到也放了心。“我还真没觉得你笨，不过，你到底在激动什么？” “没事，没事，等我做好了给你看，现在说了你也不懂。”乔乔乐呵呵的说。 “哟，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小两口说什么这么热闹呢？”就在乔乔傻乐的时候，门外，周七妹牵着铁蛋的手站在那里。 乔乔脸一红，把手里的被单什么的丢进盆里，然后迎了出去：“周姐，你快进来啊，站那里干什么。铁蛋，快来，姨姨这里正好有昨天进山采的酸姜，还有些别的果子，快进来。” 她拉起铁蛋的手就往屋里走，曲力对周七妹打了声招呼后，就进了厢房，那里还有昨天带回来的野味没处理，女人家说话，他又不喜欢听。 “你别忙了，这孩子不吃什么东西，你昨儿个去哪了？” 进了屋，乔乔就开始忙活起来，把昨进山里采的一些野果子拿给了出来，铁蛋看了看周七妹的脸，乔乔就推了下周七妹说：“周姐，你让孩子吃，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七妹点了点头，说：“你就在这里老实吃，不许乱跑，知道不？” “嗯。”铁蛋点了点头，“谢谢乔乔姨。” 乔乔一听到铁娃的童声，心软的不得了，“不用谢，铁蛋可真乖，好好吃，吃完姨这里还有。” 周七妹见乔乔这么喜欢孩子，笑着说：“看把你喜欢的，你自己早点生一个不就行了？” “哎呀，姐，孩子的事那是缘分，他现在不来找我，我有什么办法？”乔乔虽然嘴上说的豁达，可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酸。她的月事才刚完不久，也总有种感觉，这个月肯定一样也不会怀上。 她不想再说这事，反问周七妹：“周姐，你找我有事？” 周七妹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两个钱袋放在桌上：“你这心也真大，那天卖东西的钱就这么扔在我这里，管也不管问也不问，我昨儿心急想来交给你，结果你家还没人，你就这么看不上这些钱啊。” 乔乔看着那鼓鼓的钱袋，笑着说：“我怎么不喜欢啊，昨儿不是有事嘛，姐，你数了没有，一共多少啊？” 周七妹摇摇头，说：“我没数，这么多钱，我都吓坏了，昨个愣是搂着这钱袋睡了一宿。” “哈哈！”听周七妹这么一说，乔乔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周七妹见乔乔笑的前仰后合的，也笑着说：“我这不是从来没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钱嘛，心里当然慌，你不知道，我当时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差点没地上刨个坑给它埋上。” 乔乔摇了摇头，好半天才勉强平静下来说：“周姐，我不是笑你，我是笑我自己，因为我也这样做过。”一想到这种抱着钱睡的丢脸事情，不只她一个人做过，她就觉得应该把周七妹引为知己了。 笑过之后，当着周七妹的面，乔乔把钱袋打开，不多时一小堆铜板还有偶见的碎银子就全都出现在周七妹跟乔乔的眼前。“周姐，别愣着了，一起数数啊。” 去了成本，这一次两人竟然净赚了快二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也远远超出了乔乔预料之外。如果，剩下那小半桶也全都卖了，她们岂不是可以赚上三两了？ 乔乔都这么意外，更别说是周七妹了，她知道是赚了不少钱，可是到底赚了多少她心里也没数。在那里卖东西的时候，忙忙碌碌的，只顾着收钱高兴，现在竟然有这么多，这，这钱也来得太容易了吧。 “乔乔，乔乔，咋这么多？”她有些发愣的看着乔乔问。 可还不等乔乔说话，她突然大骂一句：“那个天杀的，要不是有那几个混蛋捣乱，咱们剩下那些，也能卖不少钱呢。” 当初说好，成本钱算乔乔的，所以在乔乔将成本拿回来后，就将钱分成了两份，一份推到了周七妹的跟前，说：“周姐，这些是你的。” “可使不得，使不得！”周七妹一见乔乔竟然分了一半给她，惊的一下子就从炕上站到了地上，摆着手说：“乔乔，不行，不能这么分，咱当初不是说好了，你给我开工钱就行了吗？” “周姐，那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她起身将周七妹又按坐回了炕上，说：“你就拿着吧，要是没有你，这买卖我也做不成，对我来说，这钱就跟白得的一样。干活的全都是你，我就负责动了动手，拿一半，我觉得自己还占便宜了呢。” “可不能这么说啊，乔乔，要是没你的方子，我就是累死也做不出来，能干活又有什么用？你找别人，还有比我能干的呢。”周七妹还是不想要，拼命的推拒道。 乔乔也不理她，自己打开一个空钱袋，边往里装钱边说：“别人我不稀罕，我就想跟周姐你一起赚钱，周姐，这钱你要是不收着，那下次我可就不做了。”说着，她把装好的钱袋又推到了周七妹的眼前。 周七妹眼圈微微发红，顺势抓住乔乔的手说：“乔乔，周姐谢谢你，好听的话周姐也不会说，你这份情，周姐一辈子都记得。” 说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乔乔，这钱，姐先去还我娘家，下个月，姐再来还你钱。我娘家日子，实在是不太好过。” 送走了周七妹，乔乔将装着她那些钱的袋子拎到曲力跟前，用力在曲力耳边摇晃了几下，得意的说：“曲大哥，看，我赚的。” 正在给丝瓜搭架子的曲力宠溺的看着乔乔：“好，你真厉害，往后这个家，就全靠媳妇你了。” “放心吧，跟着我，保证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她把钱抱在怀里，笑得很是满足。 乔乔很高兴，因为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用自己的劳动付出，得来的报酬，乔乔真的感觉十分得意。别人给的钱再多，也没有自己赚来的一文让她这么的有满足感与成就感，怪不得，前世那些领了第一笔薪水的朋友，每一个都愿意来请朋友吃喝一顿。哪怕是再小的礼物，也愿意给父母买上一份，这种喜悦真的特别想与亲人们一起分享。 傍晚的时候，天总算凉快下来，曲力要去地里看看，而乔乔则带着昨天在山里猎到的野兔，想去给七姥姥家一只。 在往七姥姥家去的路上，乔乔竟然意外的遇见了一个人，辛茹颖。此时再遇上她，乔乔早已经没了什么想法，总归嫁给曲力的人是自己。而且在他们成亲后，辛寡妇也没做过什么打扰他们生活的事情，她也没必要给人家什么脸色看，只当不认识就好了，她才不会主动去打招呼，免得让辛茹颖以为她是在得意的示威。 乔乔这么想着，便打算与辛茹颖就这样来个擦身而过，哪知道辛茹颖却在两人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叫住了她：“董乔乔，你怕我？” “啊？！”没头没脑的这么句话，加上乔乔本也没想过辛茹颖会跟她说话，乔乔愣了一下后，反问道：“我怕你干什么？” 辛茹颖上下打量着乔乔，不屑的开口说：“别怕，我对有主的男人从来不感兴趣，我只是想说，你眼光不错，至于他嘛……嘁，眼光可真差。”她最后鄙视的看了乔乔就眼，扭头就离开了，没给乔乔留下一丝回击的机会。 简直是莫名其妙！乔乔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想法，竟然被曾经的情敌鄙视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乔乔竟然没有一点想要生气的感觉，虽说她对辛茹颖的某些行为并不能认同，可她却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总算她没说，“我还有机会，你小心些”，这样的话，不然她才是真的头疼了。 这点小插曲，乔乔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说给曲力听。她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明天要去镇上，买点料子回来，她要做被套，被褥套，她不要再缝了！ ********************** “哎呀，娘，你就同意了吧。爹正愁不能跟霍将军拉上关系，天大的机缘就白送到我们眼前。只要您点点头，这事就算是成功了八成，娘，您到底在犹豫什么啊！” 仙临镇的柯家，柯文正在努力的说服着方巧巧，让她同意以她的名义给董乔依一个“如夫人”的名份。可是不论他怎么说，怎么劝，方巧巧就是不肯点头，即使他抬出了父亲，方巧巧依然是顾虑重重。 柯文想了半天，总算自以为是的以为想到了事情的关键，继续劝说道：“娘，你不必担心留在京里面的王氏会不高兴，这件事，只要是真成了，就是主家也会帮着咱们说话的。到时候，王家的压力，也会由主家担下来，这真的不用担心。” “如果办不成呢？”方巧巧看着柯文说：“老大，你想过吗？如果不成怎么办，你把人抬成了‘如夫人’，结果对方事却没给你办，到时，王家那边咱们怎么交待？” 柯文坚定的摇了摇头说：“不会的，娘，怎么说那也是她亲姐，难道做姐姐的就舍得让妹妹有更高的台阶不上，非在底下让人踩？不会，怎么想都不会。” “不行，老大，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不能按你说的办，你不如让他们家先答应了，然后咱们再谈‘如夫人’的事。”方巧巧摆了摆手，坚决不同意的说道。 柯文见方巧巧还在坚持，有些急了说：“娘，这是咱们求人家，不是人家求咱们，若是不拿出点诚意来，人家能同意吗？昨儿个，她那姐姐可说了，让她不要跟着我做妾呢。” 柯文费尽了口舌，千般理由万般借口，都没能让坐在上首的方巧巧松口同意。最后，实在拿方巧巧没了办法，柯文只能写信将这事说给自己的爹听，让她爹来劝劝娘了。 她哪里又知道方巧巧现在心里头那说不出来的滋味啊，越是不想跟从前牵扯，就越是解不开。这下好了，不但儿子要纳的妾是那个女人的妹妹，就连老爷现在的生意能不能更上一层楼，都要靠那个儿子来争取，这，这让她如何是好？ 再这样下去，怕是她不用多久就要在曲力面前暴露了，曲力要是看到她，会怎么对待她？事情怎么就偏偏成了这样了呢？ **************************** 从赵老汉家里出来，乔乔一直走出很远还没能止住脸上的笑意，赵老汉是一个很有生活智慧的老头。虽然有时候说话，有那么点猥琐，但跟他一起聊天，真的很舒服也很有意思。 “乔乔，你喜欢赵伯吗？”曲力看着乔乔，有些试探的问道 乔乔点了点头，说：“喜欢啊，赵伯人很好啊。”说完，她看着若有所思的曲力道：“怎么了，曲大哥？” 曲力停下脚步，认真的看向乔乔说：“我想把赵伯接到咱们家，给他养老，给他送终，乔乔，你……” “可以啊！” 曲力话还没有说完，乔乔就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乔乔……”面对乔乔的理解，曲力突然觉得他说不出话来，喉咙处被一种叫感动的情绪全都堵住了。 “曲大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对于曲力想接赵老汉来一起生活的想法，乔乔其实一早就心里有数。看曲力对赵老汉的关心，每次说到他时曲力的眼中的感激，以曲力的为人，怎么可能看着赵老汉一个人孤老？ 曲力摸了下乔乔的脸，笑着说：“没事，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媳妇真好看。” “那当然，我本来就漂亮。行了，咱们快走吧，我还要去铺子里买点料子呢，回去给你做个新花样。”乔乔故意装做没发现曲力的那点不正常，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说开了，反而会伤了感情。 她知道曲力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下来这件事，也不是说曲力把她想的有多小心眼，多不信任她。事实上她之所以应的痛快，也是因为赵老汉对曲力的意义实在不一般，不然她怎么可能愿意去伺候一个并不算熟的老人整个后半生呢。 因为要做新的被套，乔乔在选料子的时候，自然就十分用心，暗搓搓的感慨一声有钱就是好。如果没有曲力给她的那两匣子金叶子做存款，她哪敢像现在这样，赚多少花多少。 店小二是个伶俐的，见乔乔左选右选的似乎是拿不定主意，便走上来与她介绍起来。当听说乔乔是想做被子的时候，那小二热情的向她推荐起店里制好的成品被褥来，乔乔在看到这些时，灵机一动，看着小二说：“小二哥，你们掌柜的可在？” “这位大嫂，你要买料子，找我就可以了，就是我们掌柜的来了，咱们店里也是不议价的。”小二笑了笑，十分客气的回答道。 乔乔点点头，“我明白，我不是想讨价还价的，只是心里有点小想法，想与跟掌柜的说上一说，还请小二哥你行个方便。我刚刚选的这些料子，也请你全都给我包起来。” 小二见乔乔这么痛快的就拿出钱，而且一下子买了这么多，考虑了一下，对站在门边的小跑堂说：“去，把掌柜的请出来。” 当这家店的掌柜出来后，乔乔就是眼前一亮，这真是天助她啊，正担心怕这事不成，竟然就给她发来一个女掌柜，五成的事，大概也能有八成把握了。 “这位妹妹，可是你找我？”在得到小二的解释后，那老板主动开口道。 乔乔点了点头，说：“是的，是我找您，我见您这里有制好的被褥，恰巧我对这些东西有点小小的想法，不知道掌柜的借一步说话可还方便？” 那女掌柜见乔乔自信满满，将手向后一伸道：“请吧，咱们后面聊。” 曲力跟着走到那后堂的门口，从门帘的缝隙处向里看了看，确实只是一个小小的空间后，就站在了门口，对乔乔说：“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乔乔知道曲力是不喜和陌生的女人在一个空间里，所以也没强求，将手里的东西都交给了他，就跟着掌柜的进去了。 喝了口掌柜倒的茶，乔乔才在女掌柜的期待中慢慢开了口，随着她越说越多，加上手势上的比划，掌柜的眼睛也越来越亮。乔乔眼看着掌柜对她所说的东西有了兴趣，在她慢慢的陷入沉思中时，乔乔也不再开口说话。 良久，那掌柜的抬起头，看向乔乔说：“妹妹，你把这事情这么容易的就对我说了，不是因为看姐姐我长的漂亮，所以心生爱慕了吧。” “呵呵。”乔乔被这女掌柜的话给逗笑了，不愧是做生意的，明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却偏偏不说明，只等着让自己先开口，好占个主动权。 其实，她今天真的只是一时兴起，才把这被套的想法说给了女掌柜听，至于能不能赚到钱，她也不是十分有把握。说到底，这被套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就是这个时代人的，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而已。 “姐姐你真会说话，虽说你是美貌动人，可怎奈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实在是对姐姐生不出爱慕之心了。”既然这掌柜的喜欢调笑，她就接上几句也好，左右说这种话，她一样也是不会脸红的，“不过，虽无爱慕之心，但敬佩之意也是有的，姐姐一个人撑这么大的店，岂是我这种普通妇人能比的。” 女掌柜听了乔乔的话，感觉十分顺耳，不由笑着说：“妹妹真是会说话，好吧，我也不跟妹妹兜圈子了，世上没有白食的午餐，得了妹妹这么好的点子，姐姐不回赠一番也实在过意不去。不过妹妹也知道，你这点子没什么保密性可言，自然产生的利益就不会太多，我给妹妹三两银子，只当你我结个善缘。我见妹妹也是伶俐之人，若是以后还有什么好的主意，大可以再来与我细谈。” 三两，这个数字虽是不大，但也超出了乔乔之前的设想，她原本觉得能有个一二两就算是多的，毕竟这东西被仿制的速度肯定非常快。不过，哪有人嫌钱多呢？也没多废话，乔乔高兴的接了钱，与那女掌柜客气了几句，便心满意足的出了后堂，只想着给等在店里的曲力一个惊喜。 只是，当她掀开帘子的时候，就看着曲力笔直的站在那里，完全是生人勿近的气息，而在被他挡住的地方，有个男人正在不停的说话。乔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几步到了曲力跟前，这才发现竟然是柯文站在他的对面，不停的叫着“姐夫，姐夫”，而在他不远处，柯文的母亲，正用帕子半遮着脸站在那里。 “曲大哥，你怎么了？” 乔乔发现，曲力的目光并没有放在一直跟他搭话的柯文身上，而是落在那个似是见不得人的柯文母亲身上，难道说，曲大哥是因为这女人跟她有过几次冲突，所以更看她不顺眼吗？ 第49章 生母与后母的见面前夕 曲力低头看着向乔乔,“事实都办完了？” “嗯,已经完了,咱们可以走了。”乔乔感觉到曲力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也明白他对眼前这种情形的不适,所以开口建议道。 柯文一见曲力跟乔乔要走,哪能这么就让他们走了，忙拦着说：“别，别啊，大姐，姐夫，好容易见了面，多聊一会儿也不迟啊。正好到了镇上,哪能路过我家不去坐坐，乔依她这两天也正想着大姐你呢，一直嚷嚷着要去给你赔个不是。哦，对，这个，娘……” 他说着，左右四下找了找，直到在门边的角落看到方巧巧时，才松了口气的叫道：“娘，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就是乔依的亲人。娘？！” 柯文叫了半天，见方巧巧就是站在那里手捂着脸一步也不动，没办法，他只好笑说对乔乔说：“大姐，我娘她真的很喜欢乔依，对乔依像女儿一样好。对了，我已经差人去丹阳通知那里的哥嫂，请他们过来主持我跟乔依的婚礼，这一次跟我娘，也是来为乔依选衣料的。” 乔乔听后，嗤笑了一声：“柯公子，我说没说过，她若是铁了心要做你的妾，我便与她从此再无关系？” “不，不是妾，是贵妾，是贵妾。”柯文忙解释说，不就是因为自己的妹妹给他做妾心疼了吗？给个贵妾的名份，总不算是看低了她吧。 乔乔微蹙眉心，这姓柯的态度……真的很不寻常啊，不知道为什么，总给乔乔一种有什么阴谋的感觉。为什么非要与自己攀亲戚，千万别说这姓柯的是在乎礼数，若真是在乎礼数，就不会主动诱人家的姑娘，更不会想与一个妾的亲戚走的如此之近。难道，自己家还有什么是他所图的？ 上下打量了柯文几眼，越是看他就越觉得他定是包藏祸心，为了不受他的暗中利用，还是不要跟他扯上关系的好。 “曲大哥，咱们走吧。”乔乔不想知道这姓柯的到底有什么阴谋，更不想再与他们有什么瓜葛，所以拉着曲力就往外走。 柯文虽然见他的示好没有起到做用，可自小就跟着父亲跑买卖的他还是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见乔乔跟曲力的表情就知道今天无论他再怎么说，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反而还会惹得他们太多反感。虽然心还有不甘，可想到家中的乔依，到也心有成竹，告诉自己不要操之过急。 在路过方巧巧的时候，曲力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这明显的不同又一次让乔乔侧目，曲力眼中的大有深意以及那女人遮着脸却依然掩饰不住的慌张，勾起了乔乔满腹的疑问。 一路上，曲力都在沉默着，这种无声的的、压抑的感觉让乔乔确实曲力与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定是不一般。她想问，可是看着曲力一脸严肃的样子，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刚刚那赚得三两银子的小小喜悦，在这种气氛下，也已经再无心提起。 乔乔已经快被她的好奇心给逼疯了，就在她觉得自己再也憋不住，马上就要问出口的时候，却见曲力突然把骡车停在了大河边的路上，将手伸向乔乔说：“走，咱们去河边的树下坐坐，凉快凉快。” 宽阔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偶尔，还能在清浅的岸边看到手指长的小鱼在那里游来游去，对面就是一片山峦叠嶂，在这样的美景之下，人的心胸也跟着一起开阔起来。一阵徐风吹过，乔乔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这感觉，真想随着风一起飞走。 曲力本来有些低沉的心情，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得到了舒缓。站起身，曲力到了乔乔的身边，随手捡起一块石子，向河面甩了出去，一个，两个，三个……十二个。 乔乔在数了曲力打的水漂数后，毫不吝惜的赞扬道，“曲大哥，你太厉害了，我只能打三个。” 她自己也捡起了一块石头，摆好了姿势向河面甩了去，没想到，竟然超常发挥，打了四个。这种无声的鼓励，让乔乔来了兴致，又寻了一块合适的石头，再接再厉。 曲力站在乔乔身后，突然开口说：“乔乔，刚刚那个女人，是我的生母。” “咚”的一声，乔乔本已经使上力的手猛的一停，石子应声掉在了岸边的浅水之中，“怎么可能，不可能，曲大哥，你认错人了吧，完全没可能啊。” 不要怪乔乔反应这么激烈，实在是太难以理解了，如果真是曲力的母亲，那儿子就站在她的眼前，她为什么不认？别说她不认识，别说儿子长大了样子变了，明明在她们第一次有冲突的时候，她就已经对那女人自报过家门，那么清楚的将她是曲力妻子的事情告诉了那女人。 可在今天，那女人明明知道的情况下，她都没有相认。不，还有那天，第二次的争执，在那女人明知道自己是谁的情况下，依然与自己争论不休，没有一点的异样表现。所以，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是曲力的生母，一个抛弃孩子的母亲，在面对孩子的时候，不应该是愧疚的吗？激动的吗？ 就算她这个曲力的媳妇不得那女人喜欢，但看面曲力的面子上，那女人不也应该退让吗？甚至，不应该是有意的接近自己，套套话吗？这才是正常的反应，而不是这样的冷漠相待。 见乔乔这么激动，曲力还以为她是过于惊讶的原因，笑着拍拍她的头说：“傻丫头，娘还会认错吗？她左手手腕处，有一颗黑痣，这个，我是不会认错的。” “可是她，她为什么……” “为什么不认我是吗？”乔乔才刚说一句，曲力就接了过来，笑着说：“我说她没认出我，你信吗？” 乔乔机械的摇了摇头，曲力跟着点头说：“我也不信，何况今天看到她，就把你前些天说的话全都想起来了，加上她今天的表现，她根本就是知道我的。只是，她不想认。” 乔乔心下一酸，“曲大哥，你没事吧？也许，也许是她才回来不久，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见面呢。” 曲力见乔乔快要哭了，忙拉着乔乔的手走到树下，让她坐在他的腿上说：“她早就回来了，我都在镇上见过她几次了，只是那时她是真的不认识我是谁。乔乔，你可别哭，我每次看到她，心情是会有些不好，那也是因为想到我姐姐。之所以跟你说，是因为我没想到你妹妹吵着要嫁的人会是她的儿子，我怕以后少不得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见面，总得让你知道一下。” “你也不想认她吗？”乔乔还是没能忍住，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曲力很自然的点点头说：“不想啊，如果十年前，也许我是想的。但现在，我真没那个想法。” “曲大哥，你若是有什么决定和想法一定要跟我说，不论你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的。”曲力到底要不要认方巧巧，想不想认方巧巧，乔乔都不想在这个时间再拼命的去追究这个答案。 但不论曲力做了什么决定，她就只需要跟在曲力的身边，努力的帮着他就好。乔乔根本不会想信，曲力的心情有他说的那么轻松，如果这事放在她的身上，她肯定是不会这么平静。想要问一个为什么，想要知道一个答案，这不是人性之必然吗？可他现在却不想问，因为什么？肯定是因为他的心太乱，也许，他只是需要时间来理清这一切。 不过，乔乔忽然感觉心里有点苦，她这是什么命啊，两个婆婆，竟被她全都得罪了…… ************************* “老爷，你真的要我去？”方巧巧一脸凄苦的看着坐在她对面，蓄有胡须的中年男子问道。 那男人点了点头，很是愧疚的看着方巧巧说：“夫人，我知道你心里在别扭些什么，可是此时，为夫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咱们家能不更上一层楼，孩子们能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全都在此一举。本家那边已经想尽办法跟霍家搭上关系，可都没能成功，七房那头听说已经快有眉目了。现在本家的意思是，谁能拿下这个通关文书，谁能可以直接管理关内跟关外的这条线路。夫人，如果咱们没那个机会就算了，可现在明明就是有希望的，就这样白白错过了，岂不可惜？不论怎么样，也得试上一试啊！” “可是……”方巧巧眼睛一红，说：“当年，我为你所救，一心只想与你一起，才抛弃了孩子，从此再不曾看过一眼。便是来到这仙临镇，离他们那样近，我也不曾回去过，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抛却从前，只一心与你，与咱们孩子们过日子吗？现在你又与我说这些，我若是真回去了，该与他们如何相处？咱们的孩子要是知道了，又该如何看我？早知道有这样一遭，我何苦当初听了你的话，不如在为你所救之后，就直接回来，过普通的日子不是更好？” 那男人见方巧巧哭了，忙到了她跟前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的说：“夫人，夫人呐，你莫要哭，莫哭啊。我知道这事是会让你受了委屈，可母子之间又哪来的深仇大恨呢？那孩子嘴上怪你，心里定是念着你的。将来不论这事成与不成，你都把他们一家也接进府里来，咱们就是一家人过日子，不是更好？至于你从前的夫家，本就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他们又何来颜面在你跟前出现。夫人，夫人啊，你就当是为了我，为了京里你那个宝贝大孙子，辛苦辛苦好不好？” 方巧巧噗嗤一声笑了，撒娇一样的轻推了一下那男人说：“行了，我知道了，莫要做出这个样子来。叫你那两个宝贝女儿见了，又要说我是狐狸精，迷惑你了。” 男人见方巧巧答应了，虽心里高兴，可因为说到一向跟妻子不合的女儿，却也是讪讪的笑着，不敢太过。“得了，别在我这里装了，快去看看咱们的娇娇吧，她可是想你都想哭了。” 男人出门后，方巧巧脸上笑容马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却是放在唇边一动也不动。良久后，她将手中的杯子放回到桌上，轻轻一碰，杯子随之倒在一边。看着水慢慢的流到了地上，“洒出去的水，怎么才能一滴不漏的装回去，这事，难啊！”方巧巧轻声呢喃。 **************************** 方巧巧在那边如何费尽心思暂且不说，只说曲力因为将心里最后一点秘密都说给了乔乔听，再没有一丝负担的他见正好是烈日炎炎，索性就跟乔乔一直躲在河边的树下，玩水、乘凉。直到日头西斜，有了凉意，这才重新坐上车往回赶。 直到上了车，乔乔还有些意犹未尽，这种情形如果是前世，肯定要支起一个烤肉炉子，大家来一场野外烧烤。只是，她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在这个时空里，还没有看到孜然这种调料。不过，就是没有孜然，其实也可以做一种蘸料的烤肉，也许，她可以让曲力买只羊回来，改天请大家吃一顿？ 一路咽着口水回了家，可是刚到门口就又看到有人在她家的门外徘徊着，不由的，乔乔有些头疼。虽还没有看清是谁，可是这几天不停的有人登门，而且好事远比坏事少，真的让乔乔对门口出现人，有些生理上的反感了。 “曲大哥，好像是汪氏。”乔乔攀上曲力的肩膀小声说道。 曲力点点头说：“看到了，就是她。” 当汪氏看到乔乔跟曲力回来时，干笑了两声，像是找着什么的往车上看了看，这才说：“三弟，弟妹，你们回来啦。” “大嫂，你来有事？”乔乔从车上跳了下来，边开门边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来看看，看看，娘不大放心你们，让我来看看你们过的好不好。没事，我这就走。”说着，汪氏竟然一路小跑的就离开了。 从有了上次姜氏的莫名其妙之后，乔乔竟然对这次汪氏没头没脑的行为一点惊诧都没有，在她看来，这就是姜氏的心花招。时不时的在他们的生活里出现一样，给他们添点堵，就是不想让他们两个过好日子。 只是，她才不会落进姜氏的这个圈套呢？她非要跟曲力过的开开心心的，气死他们一家才行。 可乔乔哪知道汪氏的这次出现竟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路小跑着回了家，汪氏鬼鬼祟祟的进了姜氏的屋子里，对姜氏说：“娘，我今天去看了，没人跟着回来，就他们两口子。” “没人？”姜氏重复了一句，又坐在那里思索了一下说：“你别大意，继续给我盯着点。” 汪氏脸上一苦，看着姜氏说：“娘，我都盯了这么多天了，您说您让老二媳妇守着村口，让老四媳妇守着别人家。我呢，见天的跑去蹲老三家的厕所外头，这都三天了，啥事也没有，您到底要等什么人啊？干脆直接去问就行了，何苦这么折腾我们啊。” 姜氏脸色一沉，不悦的看着汪氏说：“怎么了，你还不愿意了？我这当婆婆的叫你做这么点事你就这么多话？叫你去你就给我去，盯好了，我不会亏了你们几个就是。” 当汪氏悻悻的将门关上后，姜氏的嘴然露出诡谲的笑来，喃喃的说：“方巧巧，你果然是回来了，不枉我一心等你这么多年。你以为你偷偷的回来，就没人知道了？你怕是忘了，人都是会变的，你以为你的朋友会是一辈子的？呵，呵呵……” 她等这一天真的好久了，好久了啊。好想你啊，方巧巧，你想不想我？ ******************************************** “谁的信啊？”乔乔放下手中的弓，好奇的问了一句。 一大早的，乔乔正跟着曲力一起锻炼身体，从上次在山上空手而归后，猎一只野鸡就成了乔乔制定的三年计划。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乔乔每日里都跟着曲力锻炼身体，闲了就抓起弓射上两箭。 她正跟曲力这吹嘘自己的进步呢，突然有人敲门，送来了封指名交给曲力的信。 曲力拆开信，看了上面的字迹的就笑了，“小将军的。” 看过信，曲力的表情有些严肃，转身看向正在跟大灰玩闹的乔乔，最后将信收进了怀里。慢慢的扬起唇角，若无其事的加入其中，有了媳妇，当兵就不再合适了。 望着停在自家门口的马车，看着从里面依次走下来的这些她并不喜见到的人，乔乔皱着眉说：“大哥，大嫂，这么热的天，你们也真是辛苦了。” 陈氏像是没听出来乔乔话中的讽刺，从车上跳下来就往屋走里，边走还边说：“别说这么多了，快给我倒点水来，一会儿还有客人要来，你也准备准备。董乔依，你还不快下来！” 当看到乔依也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乔乔真要疯了，怎么过几天舒坦日子就这么难？看到乔依，乔乔就明白他们是为什么而来，没想到柯文还真是说到做到，更没想到董家业竟然会同意来她这里。 “大哥，为什么要来我这里，这个家是姓曲不姓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乔乔不悦的将陈氏堵在了门口，别说这事她本就不想参与，就只是想到那柯文不明的意图，她就更不愿意了。 乔依显然没有想到乔乔对她的事竟然会这么排斥，想到柯大哥说的，能不能做贵妾全凭乔乔的一句话，她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祈求的看着乔乔说：“姐姐，你别这样，柯大哥的娘想跟咱们家里人谈一谈，可因为去丹阳实在在远了，这才把哥嫂请过来的。” 董家业点了点头说：“乔乔，事情已经这样了，乔依就是不嫁也得嫁，不然她这辈子就算是毁了。这东山村好歹也算是咱们家的半个根，你又住在这里，所以我想着在你这里谈乔依的事，就跟在咱们家谈是一样的，底气足些，是不是。” 董家业说了些什么，乔乔并没有听清，她满脑子全是乔依刚刚说的话，柯文的母亲也要跟着一起来。转头看着乔依，乔乔又确认了一遍，问：“你是说，柯文的娘，方巧巧要来？” “姐，你怎么知道柯大哥的母亲叫方巧巧？”乔依先是愣住了，接着就说：“可是姐，就算是你知道了人家的名字，也不好就这么叫出来吧，好歹是长辈。” 乔乔哪还有心思听她的这些废话，丢下一句“大灰，把他们给我看住了，不许他们进屋”，后，就提起裙子往家里的田地跑去。她现在一心只想着快点见到在地里干活的曲力，告诉他，方巧巧要来了，要他心里有个准备。 乔乔跑的急促，被大灰看住的陈氏几人脸色更是不好，就这样，竟没人注意到从乔乔院墙的角落里，悄悄溜走的那个人影。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今天晚了，最近比较卡文，写什么都觉得像是废话，发上来的这几千字，往往是从近万字里面删减剩下的，太锻炼打字速度了………… 第50章 谁对谁错？ 带着热气的夏风拂过乔乔的脸,距离她匆匆跑来已经过了有两柱香的时间,曲力显然是真的没有料到过这种情况,毫无心理准备的他坐在地头上,沉默良久。 乔乔就一直坐在他的身边，不询问也不催促,就这么安静的坐着,无声的支持着他。 如果只是乔依的事情，她肯定就自己拿了主意,将这些人直接轰出去。董家人也有些欺人太甚,怎么能自私的全为他们自己考虑呢？她毕竟是外嫁女,娘家有哥有嫂，凭什么把事情带到她的夫家来解决？如果不是她跟曲力分家出来，现在还一群人住在一起,她现在会被曲家那些人笑话成什么样子不用想都知道。 可事情现在为难就为难在方巧巧的身上了，因为有了她，乔乔一下子束手束脚起来。千万别说方巧巧不知道曲力是她的儿子，就是她找多少个借口，乔乔也不会信。也别说，方巧巧真的是为柯文跟乔依的事情而来，就凭方巧巧能在知道她的身份后，一次与她争执，一次装作完全不相识，这个方巧巧肯定不会因为乔依是她的妹妹就来主动示好。 所以，乔乔想来想去，总觉得方巧巧这次来，目标还是在曲力的身上。因为涉及到了曲力，因为是曲力的生母，乔乔才不知该如何才好。 就在她不停猜想着方巧巧这一次来的真实目的时，曲力却已经重新抖擞了精神，站起身将手伸给了还坐在那里的乔乔说：“走吧，媳妇，还是去看看，他们这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方巧巧来的还真是快，当乔乔跟曲力回来的时候，柯文与方巧巧已然站在了她家的门外，正跟陈氏聊的欢快。乔依则娇羞的站在董家业的身后，手绞帕子小脸飞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第一次与柯文见面。 在看到乔乔跟曲力回来后，陈氏十分不满的说：“乔乔，你们可算回来了，快，快让这狗让开点。亲家夫人来了，总得让客人进屋坐坐吧。” 乔乔看了看方巧巧，见自从曲力来了后，她的眼神就没敢向他们这个方向看过一眼，心里便有了主意。她一定要逼出方巧巧来这里的真实目的，看看方巧巧到底是为了什么，“大嫂，这家姓曲，董家的事在曲家解决，怕是不好吧。 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能往脸上贴金的事，你们不怕丢人，我还嫌在我男人面前抬不起头呢。所以，不如你们另找地方谈谈吧，我看柯家就不错啊，已经都这样了，何苦还非要留着那块遮羞布，欺骗自己。” “姐，你……你为什么要这样绝情，我是你妹妹啊！”乔依真是没想到，乔乔竟然已经将她无视到这种地步，难道她就真的让乔乔这么讨厌了？如果真的讨厌她，那么，那么她这贵妾，还做得成吗？ 乔乔看着乔依，对她，乔乔真的已经是无话可说。乔依总觉得这世上，只有她一个是精明的，别人都是蠢，所以谁的话都不听。只是不知道，当有一天乔依真的吞下了自己亲手酿下的苦酒时，再想起她今天的坚持，会不会后悔。 叹了口气，乔乔看着乔依说：“乔依，姐妹一场，我最后再劝你一次，把这一切都结束吧。结束后，你认真的、踏下心的好好生活，未来的路还长呢，真的不必自己轻贱了自己。” 乔依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特别委屈的看着乔乔，“姐，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理解我？我只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到底有什么错？柯大哥哪里不好，这世上做妾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别人家都是祝福的，唯独你们，一个个的要将我看成那犯了贱的女人？” 见乔依还是这样执迷不悟，乔乔只好说：“既然如此，你们还是走吧，这个家门，你们还是不要进的好，不合适。” 乔乔说完，拉着曲力就进了院子，留下他们一群人对着守在门口的大灰，束手无策。 “曲力，你等等！”眼看着曲力跟乔乔就要进了屋，方巧巧终于不能再忍，开口叫了出来。 乔乔跟曲力同时停下脚步，“这位夫人，你有事？”曲力回过头，看着方巧巧问。 一声夫人，让方巧巧心头颤了几颤，被自己的儿子用如此冷漠的眼神注视着，她有种说不出是苦还是酸的情绪在整个心中弥漫着。 “曲力啊，能让我进去不，我，我有话想跟你说。”缓了一会儿后，她才开口说，眼里全是期待。 曲力看着她，注视了一会儿后，轻轻摇了摇头，说：“若是为了你儿子的事情，大可不必，你们与董家的事，与我曲力，无分毫干系。” “不是，不是的，曲力，不是为了这事，我，我有别的事要跟你说。”见曲力又要走，方巧巧有着着急的说道。 乔乔一看她这反应哪还能不明白，这是真的想要认曲力啊！没让他们进门果然是对的，不这么逼一下，怎么能这么快的让她吐了口呢？现在，就要看曲力的意思了，让进还是不让进，他是想听还是不想听呢？ 就在她盯着曲力看的时候，却猛的听到门外有人远远的叫喊着：“方巧巧，方巧巧，哈哈，方巧巧，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 因为乔乔跟曲力是站在院内，而那人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激动还是哑了嗓子，声音的辨识度并不高。所以，第一眼看到那人是谁的，竟是被叫到名字的方巧巧。在她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在那人越来越近，样貌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她的眼睛也慢慢的变大，竟像是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一样。 只几息的功夫，那人就已经到了发愣的方巧巧近前，在面对面的对视中，来人突然狂笑不止：“方巧巧，方巧巧，方巧巧，方巧巧。”她不停的叫着方巧巧的名字，一声大过一声，在说出最一个“巧”字的时候，因为力竭已经破音。 那样尖锐，带着浓浓的恨意，这一时，决不会有人误会这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姜、荷、花”，方巧巧看来来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我，方巧巧，真好，你竟然还记得我。不枉我等了你这么多年，日盼夜盼的等着你回来，方巧巧，你这十几年，过得可还好？”当姜氏看到与她同龄却远比她要保养得当的方巧巧时，心下一片凄然，老天爷，你果然是瞎的是聋的！ 这一会儿的缓冲，已经让方巧巧没了最初的慌张，她看着明显比自己苍老许多的姜氏，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不由的，她挺直了自己的后背，神色中也带上了一点高高在上：“姜荷花，我们真是好多年不见啊！接手了我不要的男人，你这日子也没有过得风声水起嘛！” 她上下打量了会儿姜氏，用帕子遮着唇角，笑得很是得意。 “这么看着，我是过的不如你好，我刚刚还在问老天爷，它如何就没长眼睛呢？竟然让你这个抛夫弃子，与人淫奔的女人，活得这么滋润。这样想，还是你说的对，这世上本就没有报应一说。不过，我很庆幸，我自己动了手。”姜氏看着方巧巧，有一种想要吃人的感觉。 “让我来猜猜，方巧巧，你前些日子偷偷回来，都不曾想认你这个儿子。这一次，你来寻他是为了什么？你这个儿子，莫不是有什么你用得上的地方了？” 方巧巧脸上的得意在听过姜氏的话后，一点点的淡了下去，“你怎么知道我前些天来过？” 听了她的问话，姜氏畅快的笑了几声，同情的看着方巧巧说：“我怎么会不知？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你真以她们还是你的朋友？这么多年，你就当我是死的了？若不是你还因为有顾虑，没有说出你住在哪里，你以为你还会过得那么舒服？” 方巧巧脸色一变，半响，她冷笑着说：“这么多年不见，你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你都没变，我怎么会变？”姜氏在见到方巧巧终于不在那么镇定后，笑得更是开心，“来，告诉我，为什么想要回来认儿子？” “哎呀！”姜氏猛的一拍自己的头，看着曲力说：“老三啊，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这个女人，就她，方巧巧，是你亲娘啊，生你的娘！” 除了曲力跟乔乔，剩下的所有人都被姜氏的话给吓住了，想到他们这些人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看看曲力，看看乔乔再看看乔依，如果真的让乔依给柯文做了妾，这将是怎么混乱的一种关系？ “姜荷花，你要干什么？”见她的身份就这么一下子当着曲力的面被揭穿，方巧巧愤怒的看着姜氏叫着，“姜荷花，我们的事情都去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当年的事情当年不是已经了结了吗？你现在拿出这个样子是做什么？” “了结？！杀子之仇，害我背了十几年偷人我污名，让我在公婆死去的噩梦里一作就是十几年，这日日噬骨的恨，是你说了结就了结的？”姜氏的眼中已是一片腥红，那刻骨的仇恨，不只方巧巧，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打了冷战。 曲力的眉头越皱越紧，谁也没想到，今天这两人的见面，竟然会牵出一段陈年旧事来。乔乔有些担心的看向曲力，她实在怕这两个人越说越多的情况下，会说出更让人不能接受的真相来，若真是那样，曲力又该如何自处？ 在曲力心里，虽然埋怨方巧巧的抛弃，却没对她生过太多的恨。之所以没有恨，那是建立在他心里一直认为，方巧巧所做的一切选择是无奈的，是在曲老爹跟姜氏两人的逼迫下，迫不得已的选择。可如果……不是这样呢，一切都是方巧巧自愿的呢？看两人这你来我往的舌战，分明就是有太多的内情。 “姜荷花，已经是陈年旧事，你何苦还要提？就是你真的想要跟我辩个明白，这里有这么多的外人，咱们在这里也一样不合适！”不似姜氏的理智全失，方巧巧在看到所有人都用那种目光看向她的时候，她往柯文的身后躲了躲，试图要让姜氏为了脸面，理智些。 可是姜氏根本就不肯理她这一茬，她鄙夷的看着方巧巧说：“我没什么可怕的，人多才好，有外人才好，我这一口气憋了十几年，说给别人听听又怎么了？正好让外人给评评理，看看咱们两个到底是谁让人恶心。” 方巧巧见姜氏竟然这么油盐不进，有些恼了，大声说：“姜荷花，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当年的事我不都替孩子道歉了吗？你不也原谅我了吗？现在又提起，有意思吗？难道就是因为你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才把我们大妞给卖了吗？孩子小又有什么错，你真是太歹毒了。” “方巧巧，你是心虚了吧，所以你急了。是，我是说过原谅的话，可那是因为我一直以为，你们真的是无心的。我那时，我一直愧疚于因为自己，让你跟三水闹不合，闹误会。所以，当你跟大妞跪在我的跟前求我离开三水哥，我那么解释你们都不肯相信，我多心焦多难过你知道吗？而大妞因为太激动害我摔倒，没了孩子，我心里虽是有怨，可却没有太多的恨。 我以为，用这个孩子就可以证明，我跟三水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他不过是因为方明生的救命之恩，才想着要报答，见我一个寡妇生活艰难才会来帮我，我心里一直是感激的。所以，当曲三水他跪在我的跟前，苦苦求我不要追究，让我不要为难你跟孩子的时候，我答应了。我只当我命不好，我命苦，没了男人又没了孩子。” 姜氏泪流满面，几度哽咽到不能出声，“可是……”她突然手指着方巧巧，厉声说：“可是，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原来一切都是你故意的，都是你设计好的。你故意让你的女儿撞倒我，害我失了孩子，便是将你天打五雷轰，都不能让我解了心头这苦，这恨啊！我的女儿，我的孩子啊！” 方巧巧双唇有些哆嗦，她很震惊的看着姜氏，磕磕巴巴的问：“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哈哈哈。”姜氏看着方巧巧，笑的有些癫狂，“方巧巧，你也会害怕，在你做下那毒计的时候，你怎么不会怕？你就不怕遭了报应？我怎么知道的？问你那好女儿啊，是她告诉我。” 看到方巧巧那根本不信的表情时，姜氏接着说：“你怎，你不信？你觉得她是你好女儿，不会背叛你是不是？可是你怎么忘了，她再聪明，那时也不过才六岁啊，你说你会来接她走是不是？是不是？” 姜氏看着方巧巧笑的灿烂，似乎是很高兴看到她吓成这个样子：“那孩子苦啊，她被她娘给骗了啊，她等了那么久，都没能等到你来啊。所以，就有一天，她因为生你的气，见不得三水总惦记着你，就当着我跟三水的面说出来了，看，看，是不是你造的孽？” “那你就卖了她？”方巧巧半倚在柯文的身上，似是没了力气，她那时，只是想让孩子表现的可怜些，自己也多做些样子，所以才会让大妞去扑抱姜荷花的大腿。谁能想到她就会摔倒呢？她真的只是想让大家都觉得，姜荷花跟曲三水有一腿，她才能占情占理的全身而退啊。 姜氏摇了摇头，说：“没啊，我没卖啊，我虽然恨，可我那时跟曲三水又没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卖她？只是三水，因为心里更愧，所以更是一门心思的为着报恩，来帮着我。只是，你这个贱的，因为你那时候已经跟人跑了，我跟三水，彻底是有口说不清。全村的人都误会是我们两个有了苟且，所以逼走了你。明明……明明就是你跟着野汉子跑了，你蓄谋以久的，你个贱人。” “你才是贱人！”方巧巧突然站直了身子，看着姜氏说：“明明当年，嫁给方大哥的人应该是我，要不是你横插一杠子，我怎么会嫁给曲三水。” 姜氏把脸上的泪擦干，突然很是平静的看着方巧巧说：“你终于说出来了，所以，你才在婚后，还臭不要脸的跟方明生暗中相会是不是？当年，明明是你家里嫌贫爱富，你才会嫁给三水，你既然那么喜欢方明，就是跳井你也应该誓死相逼啊。方巧巧，不要把错推在我的身上，要不是发现你在婚后，还时不时的跟方明有写那恶心人的信，我怎么会跟三水最终走到一起？ 方巧巧，你知道我因为你过的是什么日子？要不是你故意泼脏水给我跟三水，我的公婆怎么会那么早就郁郁而终？我的父母怎么会到死也不肯认我？我的名声，怎么会臭到近十年的时间，我的孩子，又受了多少委屈！” 随着她们两个扯出的事情越来越多，乔乔在感慨这一笔大烂帐的同时，也开始更加担心曲力。她已经可以感觉到曲力整个身体的僵硬，因为暴怒而紧握的拳头还有那根根分明的青筋。不行，不能让她们再这么说下去，不能再让曲力受到过多的刺激，听来听去，她们两个就没一个好东西，“你们不要再说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让人只会更看不起你们的事情，不要在我的家门前说，走，都走，离我家远点。” 冲着她们喊过之后，乔乔拉着曲力的手，轻声说：“曲大哥，咱们不要听了好不好？咱们回家，回家我给你做水煮鱼，曲大哥？！” 见曲力一动也不动，乔乔有些慌了，“曲大哥，曲大哥？”。要多坚强的人，才能在听到这样的往事后，还能无动于衷？ 她这边不停的唤着曲力，想要引起他的注意，那边姜氏突然又笑了，看着方巧巧说：“方巧巧，你看看你的儿子，他瞎了只眼睛，你看到了没有？你想不想知道，他这些年在我的关心下，过的好不好？我疼不疼他，爱不爱他？” 方巧巧的脸已经变得惨白，姜氏似是怕错过方巧巧脸上的每个表情，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她继续说：“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把大妞卖了？啧啧，原本我也不想卖她的，你想想，把她留在我身边，每当我想起你的时候，就狠狠的搓磨她一下，不是更好吗？可是不行啊，那丫头跟你一样，太狠了啊，在我有了三水的孩子时，她竟然还要故伎重施，还要弄掉我的孩子。 你说，这样恶毒的丫头，我怎么能留着？其实我也挺舍不得她的，那么水灵的一个姑娘，长的跟你一样，俊啊。可是一想到她长大了，会随了你的性格，没事就跟男人勾搭，跟男人私奔的，我总觉得卖了比留着好。总不能因为她，连累了我这些个儿女吧！ 重要的是，你这不是给我留了两个孩子嘛，走了一个还有一个啊！你儿子，曲力，怎么样，看看，我照顾的好吧！二十有二的年纪了，才娶了这么个寡妇，别人家像他这么大，孩子都有几个了，日子过的多糟心啊，一堆鼻涕鬼。你再看看他们，小两口正过的甜着呢，整天你好我好的。你见了，是不是很欣慰？这都是托了你的福，你真是个好娘亲。” “姜荷花，你好狠的心。”方巧巧不敢看向曲力，只能捂着脸痛哭道。她现在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就不应该听老爷的话来找曲力，为什么要让她知道一切，为什么啊！ “我狠？”姜氏突然又是哭又是笑，看着方巧巧说：“我要是真狠，就应该把他们两个都弄死，我还给他们一口饭吃呢，我跟你这个为了男人不要孩子的女人比起来，就是那庙里的菩萨了。你说我狠，哈哈，哈哈……” 就在姜氏那比哭还难听的笑声中，突然传来一个苍老而无奈的声音：“都别说了！荷花，算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要说了，咱们走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曲老爹竟然带着儿子媳妇一起来了，因为所有人的视线跟心神都在辨析这两个女人的话上，所以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并没有人发现。 “三，三水……”方巧巧在看到曲老爹后，嚅嚅的叫了一声。 曲老爹却是在看了方巧巧一眼看，就又看向姜氏说：“走吧，孩子他娘，你这又是何苦。” “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我咽不下啊。”在看到曲三水来了看，姜氏抓住他的胳膊，委屈的大哭了起来，“咱们受了多少苦啊，我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啊，我，我委屈啊。” “曲三水，你不要走，我就问你一句，就算是我有千错万错，你怎么能看着这个女人，如此恶毒的对待你的孩子？卖了大妞，还刻薄曲力，你至少也是他们的爹啊！”方巧巧在看到曲老爹要带着姜氏走时，转头看了看曲力，想到来时家里老爷的交待，心中一咬牙，问了出来。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不能扭转她在曲力心中的形象，她今天受的这些羞辱，不就更白费了吗？难过算什么，不过就是一时的，将来，她离了这里回去跟养在身边的儿女过，不用多久，一定会忘了今天的一切。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让曲三水他们背负比自己更多的错才行。 曲老爹回过身，看了看如火山爆发前平静的让人心惊的曲力，眼里闪过几分的不耐，再看向依旧风韵尤存的方巧巧，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问道：“你告诉我，曲力，到底是谁的种？” 一句话，将本就如熔岩翻滚的气氛更是推向了一个临界点，乔乔甚至能听到曲力全身的骨节发出的“嘎巴”声，一声一声，震的她心痛。 第51章 如果说,前面姜氏跟方巧巧的对话对曲力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那么曲老爹的话就等于直接给了曲力一个闷棍。与他做了这些日子的夫妻,乔乔哪时见过曲力这个样子，她甚至看到曲力的额角的青筋都在一跳一跳，迸跳的厉害。 这几个人都是疯了吗？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说这种事情,就算姜氏太过激动没办法控制理智，才会众目睽睽之下不停的吐露着那见不得光的往事。可曲老爹呢？他有什么道理也在这种情况下问出这样的话来，如果……如果曲力真的不是他的儿子,他的脸上就真的好看？ 她不在乎曲老爹的脸面是不是好看,那绿油油的帽子带在他头上他是不是嫌丢人，她在意的是曲力。这样的话当众问出来，他们想让曲力如何自处，这算什么？ 方巧巧显然没有料到曲老爹会问她这样的话,曲力怎么会不是他的儿子，谁跟他说了什么吗？竟然让他有这样的怀疑，她不由的开始发散思维，不停的推测着。 她沉默的时间越长，一直焦急等待答案的曲老爹脸色越来越差，就连曲力的表情也越来越冷峻。这样紧张的空气下，乔乔也不由的怀疑，曲老爹的猜测也许是真的。 难怪他待曲力连方家的两兄弟都不如，难怪他宁愿将家产分给方家兄弟也不愿给曲力一文，事情到了这，似乎曲老爹这些年对曲力所有的不公都找到了合理的解答。 ********************************* “娘？！” 柯文简直要疯了，不过是想求人家办点事，自己还庆幸着能因为乔依而跟曲力有了间接的联系。谁能想到，只是走了这么一趟，那个自己一心想要交好的人，竟然会是他同母的哥哥，这……这，这让他说什么好？ 只是更没让他想到的是，他那温柔贤良的母亲，竟然会有这样一段不能回首的过往。实在是看不出来啊，这个女人会是他的母亲，就在他震惊于这个现实的时候，又惊闻曲力的身份之迷。他的母亲半天都没有说话，难道说，那个老头说的是真的，他娘还偷人了？ 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媳妇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一个儿子，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做母亲。所以，他才在一直没等到方巧巧的回答后，失望之余抱着些许的期望唤醒了正在沉默中的方巧巧。 从混乱中被叫醒的方巧巧在看到大家看向她的眼神，恍然大悟的急急解释说：“不是的，不是的，你怎么会这么想，曲力是你的儿子，他是你儿子。我承认，我或许在做妻子做母亲上不是很够格，可我还没有不堪到那个程度。是谁，是不是姜荷花在你跟前说了什么，你就那么信她的，由着她向我身上泼脏水？” “方巧巧，你早就是在粪汤里洗过澡的人了，还需要我给你泼脏水吗？脏水都没你身上的大粪臭，你现在还好意思往我身上赖，看我不撕烂了你。”姜氏嗷的一嗓子，大叫着就向方巧巧扑了过来，俨然是一副要撕扯吵打的架势。 曲老爹看了，因为觉得董家的人都是方巧巧带来的，怕姜氏吃亏，急忙拦了姜氏一下。 方巧巧见了竟然也不示弱，对坏了她好事、让她在众人面前如此难堪的姜氏，她也是不想再忍，此时的她杀了姜氏的心都有。 因为无人阻拦方巧巧一时还真的占了便宜，上前就薅住了姜氏的头发。只可惜她毕竟没有姜氏的身体结实，姜氏在曲老爹因为方巧巧撒泼而愣神的机会，挣脱了曲老爹的钳制，反手抓住了方巧巧薅着她头发的手，另一只手没停顿奔着方巧巧的脸就挠了上去。 面对这失控的场面，曲老爹忙又去拉姜氏，想将她拖离战场，“曲三水，你放开我，你拉我干什么，我要撕了这个贱人。你快给我松开手，难道你是因为还对她念旧吗，你松手！” 她说着，一手往方巧巧那里继续，另一只手却是用力抠着曲老爹拉着她的手上。而方巧巧那边，柯文也在短暂的失神中缓了过来，上前拉住了方巧巧。见怎么也分不开这两个像是疯掉的女人，柯文转过头对着董家人说：“快来帮一下啊，都看什么呢？” 乔依虽然想上前帮忙，可她被董家业死死的拉住，挣脱不了的她也只能干看着那边打的热闹。 *************************************** “我们进屋吧。” 就在乔乔兴奋的看着方巧巧跟姜氏打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心里还拼命的给她们两个加油，希望她们两个狗咬狗能咬的更激烈，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曲力的声音。 “曲大哥？！”乔乔呐呐的看着曲力叫了一声，为她刚刚的行为感到有些脸红。 因为她看能感觉到，虽然曲力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可是眼里那掩饰不住的哀伤跟脆弱。 面对这样的曲力，再看向打成一团的那些人，乔乔顿失了刚刚那看热闹的心情。轻轻关上院门，掩去院外一切的混乱跟吵闹，拉起曲力的手，乔乔轻声道：“曲大哥，咱们进屋吧。” 给曲力倒了杯水后，乔乔面对着沉默的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突然，曲力握住了乔乔的双手，自嘲的说：“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太过好笑，原来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直生活在自己的臆想当中。事实远比我想的要复杂，也更难接受。乔乔，我这么多年，爱着的，恨着的，惦记着的，竟然全都是错的，你说这算什么。” 乔乔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抽出轻轻的摘下他的眼罩，目光在曲力的脸上不停的巡视着。这样仔细的看着，曲力的相貌，竟是像了方巧巧要多一些。若不是他的肤色黝黑，身材高大结实且又因长年军营的历练而拥有了刚毅的气质，他其实，应该更像个谦谦君子吧。 用手指描绘着曲力的眉，曲力的眼，最后抚上他的唇，轻轻的吻了上去。就这样，没有离开彼此的碰触，她开口道：“曲大哥，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难过，还有我呢。就算这天下人都负了你，我也不会，你有我啊。” 在乔乔呢喃的安慰声里，曲力慢慢的缩起身体，将自己投进乔乔怀中，“我小的时候，因为恨姜氏，曾经有几次，偷偷的在她鞋子里塞虫子、故意将她洗干净的衣服扔在地上，甚至在曲元还小的时候，往她们睡的炕上扔过蛇。你看，我都干了些什么？我对没有过错的人，都干了什么？” 乔乔紧紧的抱着曲力，不停的抚着他宽厚的脊背说：“你没错，你没错，你那时还小，只是孩子的淘气罢了。再说，她怎么会没错？虽然现在看事情的起因是那个方巧巧，可她又何尝无辜？若是她真是好的，她就不应该将她无处宣泄的恨，全都倾倒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你还那么小，就受了太多的苦，她对你，怎么敢说上一句她没错？” 面对这短暂脆弱的曲力，乔乔除了安慰与心疼外，真的没有任何的办法。短短的一会儿功夫，没有一点来自与生母相识的喜悦，却轻易击碎了他这二十年来一直存于心底的最后一点惦念。生母，生父，姐姐，这三个他最亲密的人，竟全是骗了他的，他那一直视若珍宝的亲情，竟全都是假的。 若此时的当事是人她自己，她会怎么做？乔乔无声的问着自己，也许，拿起棍子，将这些人通通赶走，才是她唯一的想法吧！也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人，走了还是没走，千万不要没脸没皮的还来敲她的门，不然，她一定要让这些人好看。 ******************************* 女人的战争，受伤的，从来就不只是战斗中的彼此。拉架的人，一样要承受着受伤，甚至是裸、露处皮肤上，那被挠成一排排土豆丝的风险。很不幸的是，曲老爹跟柯文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躲过了这种风险。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姜氏跟方巧巧拉开后，他们两人的脸上，手上，也都有了道道血痕。那散乱的头发，与撕裂的衣服，在这夏天的热风里，显得尤其狼狈。 姜氏跟方巧巧也实在是没了力气，在被分开后，全都没形象的瘫坐在地上，彼此瞪着对方喘着粗气。要不是看她们都没了站起来的力气，曲老爹跟柯文还真担心两人会随时的再打上一架。 “咦，姐姐跟姐夫呢？” 在这场闹剧之后，乔依才回过神来，看着乔乔家紧闭的院门，疑惑的说道。 方巧巧听了，也回头看了看，见确实没有曲力的身影后，不由有些失望。恨恨的瞪了眼姜氏，都怪她，要不是她来捣乱，今天的事情怎么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老母猪想起万年糠，多久的事情了还记到现在，肚量小就是肚量小，活该她现在老成这个样子。 姜氏在看到紧闭的大门后，反而觉得十分高兴，在看到方巧巧瞪着她时候，她就感觉到更爽快了，“你瞪我干什么？你儿子不认你，你失望了？哈哈，方巧巧，你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啊，你以为就你那些脏事，曲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今天不是真的想回来认儿子的吧，你还真有那个脸。”见在她的讽刺下，方巧巧的脸色越来越差，姜氏忍不住大笑起来，就算是扯到了脸上的伤口让她实分难受，可仍阻止不了她心情的愉悦。 方巧巧见姜氏那得意的样子，毫不示弱的说：“我的儿子，我有什么不能认的，就算是这么多年不见又怎么样，他总归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是他的亲娘，往后我会好好弥补他的，到是你，做了那么多丧天良的事情，你小心遭到报应。” “报应，你这种人都还好好的活着呢，我还会怕有报应？就算是真有报应，也是你在我前面，我会瞪大眼睛好好看着的。”骂够了，打够了，出够气的姜氏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一直站在她身边的曲老爹说：“孩子他爹，你是跟我回家，还是留在这里跟她叙旧？” 曲老爹帮着姜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扶着她说：“走吧，回吧，跟她有什么可说的，你也想开些，从前的事过了就算是过了，那个孩子跟你没缘份。剩下的这些日子里，咱们好好过，把那些从前都忘了吧。” 迎着夕阳，曲老爹跟姜氏互相搀扶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方巧巧在看到这一幕后，觉得十分碍眼，扭过头看着柯文说：“扶我起来，那门都关了，你只看着他就能开？” *************************** “孩子他爹，咱们怎么办？”另一边，陈氏看着董家业，有些无奈的问。 董家业挠了挠头，看了看乔乔家的院门，又看了看已经哭得不成样子被他强拉在身边的乔依，最后一跺脚，说：“能怎么办，走，回家。” “不去跟乔乔说一声啦？”陈氏听董家业说要回家，顺口问了一句。 董家业见陈氏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这么不长眼色，低吼了一声说：“你傻啊，出了这种事，乔乔跟曲妹夫哪个有心情搭理你。董乔依，你也跟我走。” “我不要！”乔依听大哥要带她走，尖叫着说：“柯大哥，柯大哥，你快来救我，我哥要带我走。” 方巧巧闻声看了眼乔依，低声对柯文说：“你跟乔依的事，暂时先放放，知道怎么做吧？” 柯文点点头，松开方巧巧的手走向乔依，可还不等他开口，董家业就抢先说：“柯公子，您与我们乔依的事情，我看不如就此做罢吧。没有道理同家姐妹嫁进同家兄弟家里，却是一个妻一个妾，这种事情，万万行不通。” 说罢，也不管柯文的脸色，强拉着乔乔就上了马车。柯仍见他们走了，脸上也不见多着急，反而又回到方巧巧的身边，有些无措的看着她。 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说也确实太震撼了，没想到还能看到母亲阴暗的一面，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在面对上方巧巧的眼睛时，有种暗暗害怕的感觉。他的母亲，够狠，够毒，也够能忍，真的不是一般人啊。 ****************************** “梆梆梆” 就在乔乔用心的安慰着曲力，而曲力也渐渐的从刚刚的打击中走出来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敲门的声音。 “我去。”乔乔按下想要起身的曲力，对他眨了下眼睛，说：“不管今天是谁，都不能进了这个门。你也平静平静好好整理整理心情，就算是你想跟方巧巧面对面的谈谈，有再多的疑问，今天也不行。今天必须听我的，知道吗？” 曲力很想跟乔乔说，他已经没事了，可看到乔乔一幅老母鸡护小鸡的神情，却是心中一暖，不由自主的就点了头。 “乖，等我回来。”见曲力毫无异议的同意了，乔乔在他的额上重重一吻，然后就迈步走了出去。 站在门边，乔乔隔着门问道：“谁啊？” 柯文敲了半天的门，终于有人答应了，惊喜之下忙说：“嫂子，是我啊。” 院内的乔乔没忍住，嘲笑了出来，这人脸皮还真是够厚，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啊，就叫上嫂子了。也没问她愿不愿意，也不问曲力想不想认他，真是够了。 “别，非亲非故的，当不起你这声嫂子。无事的话，请你们也快些离开吧，堵在别人家的门口，这算怎么回事。”乔乔蹲□子，与在她脚边拼命撒娇的大灰玩了起来。 门外，柯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乔乔竟然还不肯承认他们的关系，这不由让他有些恼火，转回头看向方巧巧，想从她那里寻个计策。 方巧巧摆了摆手，示意柯文站到一边，她自己到了门前，尽量柔声的说：“是乔乔吧，我是你娘啊，你把门打开吧，我想进去跟曲力聊一聊。” 乔乔边挠着大灰的下巴，边懒散的回道：“我娘早早就去西方极乐享福去了，你说你是我娘，大白天的，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就算是她转世，凭我娘的人品，也要投成一个干净，善良，简单的人身上，怎么可能是你。 我说这位大婶，你呢，就不要乱攀关系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我跟我夫君也都听到了，他可没有半分想与你做亲人的意思。我若是你，现在就早早的走了算了，何苦留下来恶心别人呢？你莫不是真的觉得，这世上的恶人，都是值得原谅的吧？” 方巧巧被乔乔这么冷嘲热讽，哪能高兴，她随手重重的在门上拍了两下，说：“董乔乔是吧，你把门打开，我跟曲力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嘴。我是他娘，这是事实，谁都改变不了，你这个做媳妇的，万要让我高兴才好。不然，等我与曲力心结解开，母子情深，定要做主休了你。” 哟呵，乔乔在门里逗弄大灰的手顿了一下，这个时候了，她还敢威胁自己？真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 在方巧巧说完后，门内久久没有任何声音，方巧巧不禁有些着急，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她今天总要跟曲力说上句话才行啊。不然，她下次来，能不能他还难说呢，相公那边的时间可不多了。 就在她着急的时候，一直关着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方巧巧高悬的心总算落了下来。这个董乔乔还算是聪明，总算是有能镇住她的办法，不然自己这个婆婆往后还真能立威了。高兴之余，她转头看着身后的柯文说：“走吧，你愣那干什么，进去啊。” 柯文伸出手，指着前面，眼睛睁的老大，结结巴巴的说：“她，娘，她，她……” “你到底要走什么啊，到是跟我走啊，她，她的，她什么啊？”方巧巧不知道柯文突然的这是怎么了，话都说不利索，生气的回身准备自己先进门，却看到乔乔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大木盆，笑盈盈的看着她。 “你要干什么？”意识到有些不对头的方巧巧向后退了两步，看着乔乔说，“我可是曲力的亲娘，你的婆婆，你，你要干什么？” 乔乔往前走了两步，璀然的笑着说：“等曲大哥认了你那天，你再来说这话也不迟，我现在就是想让你冷静冷静，别舔着脸上门来攀亲戚。还有就是，把你身上这脏东西也洗上一洗，清清爽爽的做人，也不枉你在我家门口闹上的这一场，这盆水，当我送你的。” 说着，乔乔将手中的盆对着方巧巧就泼了过去，方巧巧瞬间从头湿到脚。看着愣在那里的柯文，乔乔眼睛一瞪，道：“还不快走，你也想要洗澡吗？” 柯文带着全身湿透的方巧巧走了，太阳此时早已经全都落于山底，西边的天空只留有一片红红的火烧云，乔乔看了会自己家安静下来的门前，笑着揉了揉大灰的头，关上了院门。转过身，就见曲力站在门口正对她微笑，漫天的霞光好像都被他吸进了眼里，闪亮的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丢下手中的木盆，乔乔迎着他张开的双臂跑了过去，冲进他的怀里。不管明天如何，在今天还没过去的这点时间里，要让曲力快乐。因为也许从明天起，他们的生活又将迎来又一次的不平静，而对曲力来说，恐怕还是一场心灵上的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更新不定时，晚了， 抱歉了哦，么么哒～～ 第52章 泼妇又来了 方巧巧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当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的时候，她就会拿出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来，一定要得到她心中的理想结果来。 虽说，每每夜不能寐时，她也会因为曲力跟曲婉的事情而稍有愧疚,可是,这点愧疚远没有重要过她现在的家庭。她也不觉得她的想法有什么错,人的心本就是偏的,更何况是一个已经完全陌生的孩子,另一面却是她悉心养大的孩子与要共度余生的男人,就是换任何一个人来,也会有跟她一样的选择。 所以,她要为了自己的家庭，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而努力，只要曲力能帮上她，她会好好补偿他。 坐在去往曲力家的马车上，方巧巧无数次的设想着与曲力见面时的情景，推演着她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与什么样的语言，才能打动曲力，唤醒他对自己这从母爱的渴求。 ********************************* 乔乔怎么也不会想到，昨天被她用那种方式赶走的人，竟然会连一天都等不及就又一次出现。她此时正悠闲的跟着曲力练拳呢，在看了昨天姜氏跟方巧巧那泼妇一样的打架后，她迫切的想要学一套防身的技巧。如果下次她跟什么女人打起来了，至少不会有被扯掉几缕长发或者是毁容的风险吧。 正跟曲力学的高兴呢，就听到院子外面有马蹄的声音，“曲大哥，你听，有声音。” “听到了，是马车。”曲力给乔乔擦了擦汗说，“这么早，会是谁？不会是你大哥吧！” 乔乔摊手，“不知道，会不会是方巧巧？” 曲力随手把帕子丢进水盆里，指着被敲的“嘭嘭”作响的门说：“猜也没用，去看看就知道了。” 就算真的是方巧巧，他也不会感觉怎么样，在昨天知道了方巧巧曾经的所作所为后，他更确实方巧巧突然找上门，绝对不是偶然。对于有所图的人，逃避怎么可能是办法，就算来人不是方巧巧，他可能还会感觉有些失望。 只是方巧巧到底没让他失望，在打开门，看到来人后，曲力让到门边，淡淡的说：“进来吧。” 方巧巧跟柯文谁都没想到今天进曲力家竟然会这么容易，想到昨天他们两个受到的冷水待遇，这巨大的落差之下，他们两个竟然有些犹豫了。 “怎么，你们不是来找我的？”见他们两人竟然不进来，曲力十分干脆的准备将门合上。 方巧巧见了，忙把手往门上一挡，说：“别，别关，我们进，我们是来找你的。” 一直跟在默不作声的曲力身后，方巧巧有些忐忑，这跟她预想的见面情景太不一样。想过曲力可能会愤怒，也期待过曲力会激动，最差的一种情况，也是乔乔继续挡在门前，不许她进门。可她独没有想过，曲力会这么的平静，平静的像是冰冻的水面，让她从脚底升起阵阵冷意。 “不请我们进屋坐？”当柯文跟在曲力的身后，来到院中葡萄架下的石桌前时，疑惑的问道。 曲力径直坐下，看着方巧巧跟柯文说：“我不习惯带陌生人进自己的家，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乔乔有些佩服的看着方巧巧，若是别的母亲在听到自己的儿子说这么冷酷的话，肯定都会难受吧，至少也会变下脸色啊。但她的神态完全是一片风平浪静，一点波澜都没有，这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 方巧巧坐在曲力的对面，等了半天不见曲力开口，她轻咳了一声，说：“老大，娘跟你哥有话要说，你跟乔乔先回避一下。” “没有必要，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曲力示意乔乔坐在他的身边，一幅决不妥协的表情看着方巧巧。 方巧巧无奈，只能示意让柯文离远些，她也看出来曲力有些不耐烦，为了不引起曲力更大的反感，她慈爱的看着曲力说：“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仔细看着，你长的还真像我。孩子，对不起，娘让你吃苦了。” 她说着，眼睛一红，就落下泪来。“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有意见，可你要知道，昨天你听到的，看到的，都只是那女人的片面之词。我那时之所以做出那样的选择，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也难啊。” “有多难？说来我听听，抛弃两个孩子，与别的男人私奔，这么狠绝的事情，到底是谁逼你的？”曲力将身子向椅背上靠了过去，双手抱胸看着方巧巧问道，他以为他会看淡这些事，可当方巧巧又一次提起时，曲力还是没忍住心头的不满，问了出来。 方巧巧正在擦眼泪的手停顿一下，她没想到曲力会这么的不客气，对她的成见会大到如此地步。想来想去，还是要怪姜荷花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在这里面瞎搅和，她现在怎么会落入这么被动的境地。 “孩子，你心里是不是恨着娘呢？”方巧巧没有正面回答曲力的问题，而是一脸凄色的看着曲力。那种哀伤的样子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对比一下曲力的表情，大概会说曲力铁石心肠了吧。 见曲力不说话，方巧巧只好继续说，“娘心里的苦，娘的难为，又能跟谁说，你们谁又知道？”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丝笑容说：“算了，咱们娘俩好容易见到了，应该高高兴兴的才是，说那些苦累事干什么。” “好容易见到？”曲力听方巧巧这么说，眉尾向上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方巧巧说，“我不知道你的下落，可我在哪生活你却应该清楚才是，若是有心，怎么会才来见我，怎么会‘好容易见到！’”曲力在重复这几个字的时候，加重语气说道。 “我……”方巧巧被噎了一下，这个曲力是像了谁了？怎么这么多心眼，嘴巴也比曲三水利害多了。 “我，我也是害怕，我怕我回来，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我一直以为你跟你姐姐生活得很好。我哪知道姜氏跟曲三水，这么不是东西，能对你们姐弟做出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可是我回到镇上后，就再也忍不住对你跟你姐姐的想念，在知道你们过的不好后，我这不就来看你们了吗？”方巧巧急切的看着曲力解释说。 “呵呵！”一旁边的乔乔忍不住笑了出来，方巧巧是不是算的太精明了，结果这么大的漏洞摆在曲力的面前，会以为曲力听不出来？她难道忘了自己跟她第一见面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方巧巧显然也在乔乔的笑声中明白了这一切，她暗骂了自己一句蠢，然后看向乔乔说：“你不用这样笑，若不是那次跟你见面，我也不会生出来看曲力的心思。我那时也才回镇上没多久，我……” 她还想再说，曲力却突然开口说：“去年的时候，我就已经在镇上见过你，你不来认我，我也没想过要打扰你。本来就想着咱们井水河水两不相犯，可现在你主动找上门来，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 “曲力！”方巧巧不可置信的看着曲力，她怎么都没想到，曲力竟然在很早之前就见到过她，那么他为什么不来认自己，他是真的不想跟自己相认？！现在，她又狗尾续貂的编了刚刚那些谎言…… 此刻面无表情的曲力带给她的不只是难堪，更多的是恼羞成怒。她不认曲力没问题，因为她是曲力的娘，她是十月怀胎生了他的人，她有这个资格。可曲力，做为儿子，他有什么权力不认自己这个娘？人说的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方巧巧，这个只许她负人却不能接受任何人负她的女人，在这个时刻，显然已经不会再去想，若是曲力心中没有她这个母亲，如何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认出了她？要知道，她离开的时候，曲力只有五六岁啊！ 面对这样的曲力，方巧巧再也演不下去，她站起身，看着曲力说：“既然如此，我说再多也没用，我知道你心里恨我，这也正常。从前的事情，我有苦衷也有错，所以不愿再多提，我不像姜氏那个眼皮子浅的女人，一天只想着过去那些事。 曲力，我是对不住你。可做为生了你的母亲，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起誓，不论是你在我肚子里的那些时候还是我陪你一起成长的那五年，我是真心爱着你，关心着你，付出我的一切想要做一个好母亲的。 只是……”她神情微变，有些感慨的说：“只是，我也是个女人，我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你的父亲有太多东西不能给我，而他能给我的，却不能让我感到幸福。我认为我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可一个人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一定要失去一些东西，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两全的，有舍才能有得。你也不小了，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明白吧？” 从方巧巧进门到现在，乔乔除了笑的那一下出了声音外，就一直默默的坐在那里。听着方巧巧或巧言令色的辩解或理直气壮的解释，都让乔乔不得不再一次刷新对方巧巧的认识。 这个女人，脑子够清醒心也够狠，有手段有智慧，更重要的是，脸皮够厚。相比之下，姜氏的手段，似乎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这么想着，乔乔还有些后怕，如果方巧巧是她嫁给曲力时要面对的婆婆，她能像从姜氏手中那样从容的全身而退吗？ 曲三水，你这老婆到底是怎么娶的，一个比一个牛，真是强啊！ 方巧巧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串，本以为她这够坦诚的话可以换回曲力的一些反应，可让她无奈的是，曲力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一只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看得她心越来越乱，原本不觉得怎样的她，竟然生出一点点心虚的感觉。 曲力叹了口气，站起身说：“我不在意你的苦衷，也不想知道你的过往，如果，你来找我真的只是说这些，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从此以后，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只当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对方就可以了。我不怪你，也不怨你，你走吧。” “别啊，大哥，我是真有事求你。”柯文虽然站的远，可因为方巧巧跟曲力谁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这两人的对话他是一字不漏的听在耳朵里。 昨天他也想过了，虽说突然间多了一个哥哥有些难接受，可不管怎么样他跟这个人拥有同一个母亲，抛去生意上的有所求不谈，单说这份血亲关系，他就得认这个哥。 可现在，娘跟大哥之间的关系搞得这么僵硬，想缓和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让曲力认他做弟弟的这个时间他有，可生意那边的事，却是等不得了。是死是活的，总要先求上一次，至于后面的事，往后再说吧。 见柯文终于说了实话，曲力反而心里一松，他还真怕方巧巧只是一时兴起来找他，想要跟他修复关系。在昨天那件事情过后，他的心里现在对方巧巧，甚至是姐姐曲婉，都有了很深的芥蒂。他从没想过，自己这十几年，竟然会一直生活在一个谎言之中，而这个谎言，还是他最深信的姐姐在临走时给他编织的。就算是姜氏千错万错，可他最初对姜氏的仇恨，却是来自于姐姐的每日灌输。 当乔乔从柯文口中听说了他们确有目的后，也站在了曲力的身边。她果然猜的没错，这莫名的认亲，莫名的亲近，确实是因为有所图。只不过，方巧巧真的觉得她这种行为是好的吗？无情的抛弃了自己的儿子十几年，相认的唯一目的竟然也只是因为有所求，反复的伤害一个孩子，这真的是一个母亲能够作出的事吗？ “真是好笑，我原还以为你是因为在昨天知道了曲力小时候所受的委屈受的苦，心有愧疚，所以今天才会上门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你竟然是因为有事求到曲大哥这里，才会再次出现。你这么厚的脸皮，到底是怎么磨练出来的，你这样的人，也配做人母亲？ 别在我们这里丢人现眼了，丢弃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只有你养在身边的儿子才是儿子吗？你这种人，这么黑的心肠，说你歹毒也不是冤枉了你。我要是你，早跪在曲大哥的跟前苦求他的原谅了，还要日日夜夜因为那个被卖到不知何方、是死是活的女儿而接受良心的谴责。 你说姜氏狠毒，你根本也不比她差多少，都是半斤八两。在曲大哥这里，你们两个都是罪人，百死难赎。快走，快走，我不愿再与你多说一个字，根本就是脏了我的口。”曲力骂不了，乔乔替他骂，听了这么久，若是再不说出点什么来，乔乔觉得她就快要憋屈死了。 她快步的走到自家门前，打开院门，指着方巧巧跟柯文说：“走，你们都走吧，别说曲大哥帮不上你们什么，就是能帮上，我们也不帮。都给我赶快离开，别脏了我家的院子，滚。” 一直跟在乔乔身边的大灰在感觉到乔乔的怒火后，也明白这两个人是主人所不欢迎的，冲着他们两个狂吠起来。 方巧巧脸色有些难看，被一个小辈骂成这样，还是她人生第一次。昨天被她泼了一盆水，自己还没有追究，本想放她一马，结果今天她竟然还敢再一次对自己不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没大没小的对长辈不敬，“曲力，你看看你这媳妇像个什么样子，哪家的媳妇敢这么跟婆婆说话？这种庸俗的女人，你还是趁早休了得好，不然迟早是你人生中的笑柄。” “你走吧！”曲力看着方巧巧说道：“我媳妇的话就是我的意思，这世上我离得开任何人，也不会离开她半步。还有，我没想认你，你也没必要在我这里充长辈，今天你走出我这个门，以后就不要再出现。若是还有下一次，我想我会去找姜氏，让她跟你好好谈谈，昨天时间那么仓促，想来你们还有很多的话没说完吧。” 相比于乔乔发泄式的讽刺，曲力所说的姜氏更让方巧巧头疼，胳膊上的伤痕还处处可见，耳根后被她抓挠的痕也是赫然在目，火辣辣的疼痛就更不用说。不能再见到姜氏，再见到她，说不定她又会想到什么从前的事情来让她难堪，若是姜氏真的失去理智叫了村里别的人来围观，那她的这张脸可就真的不能要了。可这话出自曲力之口，还是让她觉得不能接受。 “大哥，大哥，您别生气，别生气啊。娘她就是这个脾气，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我们求您的事您听听，一定能帮得上的，真的大哥。”柯文不想走啊，他的目的还没有答到，就这么走了，不就又耽误一天了吗？ 娘也真是的，明知道现在有求于大哥，就不能说些软话，大哥心一软，不就成了吗？非要拿出这么高高在上的样子，当年的事本不是你不对，现在还这样理直气壮的，哪个人见了心里能舒服？别说曲力了，就是他这个旁边者看了，也觉得她太过份了。 方巧巧正在气头上呢，柯文在那边低声下气的请求听到她的耳朵里，更是往上拱火，“曲力，你真的不想帮我，帮你弟弟吗？你柯叔叔说了，只要这个忙你能帮上，往后就把你接到柯家去跟我们一起生活。到时候，我会尽可能的弥补你，让你脱离这整日种田的日子，从些锦衣玉食，你觉得怎么样？” “柯夫人，我想你有必要明白一件事情，这个世上的人跟事，不是都围绕着你转的，你真没有那么重要。你的那些条件我也不稀罕，请你马上离开吧，不然，我可要放狗了。”曲力真的不想再跟方巧巧多废话一句，这么长的时间，说了这么多的话，却没能得到她一句真心的道歉，也没有从她口中听到关于姐姐的一个字。这样的自私的女人竟然是他的生母，真要接受起来，实在是不那么容易。 “大灰，送他们出去。”乔乔见他们还不走，索性对大灰下达了命令。 接到乔乔的命令，训练有素的大灰猛的就冲了过去，对着方巧巧跟柯文凶狠的叫着，一步一步的逼近还不愿离开的方巧巧跟柯文…… 鼓励一下将方巧巧母子赶出家门后，摇着尾巴前来邀功的大灰，乔乔看着若有所思的曲力问：“你想什么呢？后悔了？” “没有，我在想我有什么是他们这么费心惦记的，竟然都能说出让我去柯家生活的话来。”曲力皱了下眉，他不想过这种整天被人惦记的日子，更何况那人还是方巧巧。 乔乔无所谓的笑着说：“管他呢，反正你只要顺从自己的心就好，别的都不要想。”时间已经不早了，乔乔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午饭上，方巧巧什么的，让她见鬼去吧。 顺应自己的心吗？自己的心……乔乔的话让曲力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平静。 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手中忙着做饭还时不时抬头，对他露出灿烂笑容的乔乔，曲力清楚的知道，他的心，究竟想要顺应的是什么。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方巧巧还会不会来,乔乔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因为她赚钱的好日子又要到了。当下午周七妹敲响院门的时候,乔乔还以为是方巧巧不死心又回来了呢,当开门看到是周七妹的时候,乔乔一下子就想起,三天后，又是一个集市。 “周姐，事我记得呢,不急。现在天越来越热，咱买早了回来也放不住，我怕臭了。也是我糊涂，忘了跟你说,上次咱们去镇上的时候，我已经跟那些老板定好了日子，开集的前一天咱们去取货。”乔乔一见她来，就知道定是为了卖卤味的事情。 周七妹被乔乔说中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乔乔不缺钱，做这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帮她，所以就是心里再急，她也没好意思上让来催乔乔。可是眼看着就是赶集的日子了，还不见乔乔找她去买下货那些东西，她有些坐不住了。莫不是乔乔不稀罕赚那几个钱，嫌累了？ 因为担心，所以才有了她这次的到来，在听了乔乔的解释后，她才松了口气。可想到乔乔说的日子，她不由有些担心的说：“乔乔，咱们那天去买东西，一来一回的，时候可就不早了。第二天上集，来得急吗？” 乔乔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只能晚上熬夜了，可那也没办法，现在已经七月了，做早了，肯定会坏的。”实在是没办法，他们这样的小户人家，又没有冰窖，根本办法保存。 不过，说到冰，她还真在这个朝代里见到古代“冰淇淋”——冰酪。还记得当年她第一次见的时候，吃惊的不行。从前只是模糊停说过硝石能制冰，也曾在书上看过说是马可波罗将中国古代的这种冰酪的制作方法带回到了意大利，才会有了后世美味的冰淇淋。 在刨得碎碎的冰里加上糖，再洒上各色的果汁或是果桨，炎热的夏天里，看到这样的东西，哪个不想尝上一尝。只是，从穿越开始到今天，乔乔竟然一口也没有吃过那看似冰凉爽口的冰酪，因为，实在是太贵了。小小的一茶碗，就发150文，就是最疼孩子的木氏，也舍不得给他们买上一碗。 如果，如果在那制成的冰酪里，再加上一些牛奶……就这么满脑子都是那冰酪的影子，乔乔甚至在送周七妹出门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更别提周七妹走后，站在院中的乔乔被阳光这么一烤，更觉得炙热难耐，心里头就更想了。 曲力远远的就看到乔乔站在烈日下愣愣的不知道想些什么，院门敞开着，难道是又有什么人来了？吃过午饭的时候，他进山了里一趟，想给乔乔弄点野果子。只是山里半大孩子太多，想弄多一点并不容易，要不是他身手好，去高一点的树上摘了些，这趟怕还要空手而归了。看来，他应该买辆车，以后去镇上给乔乔买点水果吃食什么的也方便。 走到乔乔近前，见她还是愣愣的，失笑之下只能拉着她进了屋。挑了个甜果子塞进乔乔的嘴里，见她总算是回过神了，这才笑着说：“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刚刚叫你半天你都没应。” 乔乔给曲力手里也塞了个果子，这才有些憧憬的说：“我在想冰酪啊，冰冰凉凉的，这种天气吃上一口，该多爽啊。” “就这点事？”曲力认真听了半天，在得知乔乔愣神的原因只是因为冰酪时，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明天我就带你去镇上买。” 乔乔摇摇头，有些遗憾的看着曲力说：“镇上没有啊，我只在丹阳城见到过。” 曲力听后没有说话，丹阳城确实太远了些，单为了吃一碗冰酪，顶着酷暑赶路，太得不偿失了些。 注意到曲力眼中的遗憾，乔乔嬉笑着凑到曲力跟前说：“曲大哥，马上要去卖卤味了，这几天，你可要陪着我。” “这是当年，不过我明天想去镇上把车买回来，既然你逢集就要去镇上，十天一次，咱们也不好总跟七姥姥家借车。”曲力听乔乔说要去镇上卖卤味，更加坚定了要买车的想法。 因为要买车，也不能跟七姥姥借车去镇上，所以这一次进镇，曲力需要用两条腿来走。乔乔怕曲力走的早，半路上会饿，一大早给曲力蒸了馒头。盯着他吃了早饭，把水跟干粮都给他带上后，这才放心的送曲力出门。 也不怪乔乔小题大做，实在是去镇上的路要经过太多荒无人烟的地方，有车还好，能走的快些。可他现在只靠走的，乔乔总忍不住但心怕他到了山上下的野兽或是劫道的，她自然是有些担心，虽然曲力已经笑过她自己吓自己，可是这种猜测她总也忍不住。 从曲力走后，乔乔就没有一刻安稳过，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变得漫长。无论如何在屋里她是待不住，索性坐在了院子里，眼睛盯着院门动也不动。 就在她眼看朝霞满天到太阳升起，由东边慢慢升到头顶正中的时候，终于听到有车马声由远到近的渐渐出现在她的耳边。 站起身一路奔到门外，果然是曲力驾着车回来了，乔乔高兴的挥了挥手，“曲大哥！” 当曲力驾车停在门口后，乔乔围着曲力新买的牲口好奇的问：“曲大哥，这是驴还是骡子啊？”， “驴”曲力简单的回了一句就跳下车，转身从车上抱下来一卷被子，拉着乔乔的手就急急的往屋里走。 “曲大哥，怎么了？” 乔乔不明所以，边走边问道，这么急匆匆的，难道这卷被子里还有什么秘密不成？啊！难不成又是金叶子？一瞬间，乔乔心跳也有些加速。 她被曲力拉进屋里坐好后，看到曲力从那卷被子里拿出一个小瓷坛放在桌上，然后人又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中又多了几个空碗，乔乔有些糊涂了，金叶子装碗里吗？ 在乔乔好奇的目光中曲力打开了盖子，立时的，乔乔感觉到一阵凉气扑面而来。 “曲大哥！？”乔乔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的看向曲力，曲力对她微微一笑，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三只空着的碗里，全都被染了颜色的冰块添满。 曲力都弄好后，看着碗里的冰松了口气说：“还好，还好，幸好我没把这冰成小块，不然还真都要成冰水了。”曲力说着，把碗推到乔乔跟前，一脸期待的说：“别愣着啊，快尝尝，你不是想吃嘛，尝尝味道如何？” 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乔乔没想到她只是提了那么一嘴，曲力就真的有办法给她弄来。仙临镇上，根本不没有卖这个的，他弄到这些东西，一定费了不少心。 想要问他是哪来的，可看到曲力一心希望她吃得开心的样子，乔乔把问题咽回了肚里，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因为冰块过大，吃到嘴里有些冰牙，果汁因为也因为时间过长，失去了新鲜的口感。除了冻牙，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酸甜冰爽的口感，可乔乔却偏偏觉得这冰酪比她前世吃的任何一种牌子的冰淇淋都要好吃。 “好吃，曲大哥，你也尝一口。”乔乔看着这个从进了门就忙这件事，连自己脸上的汗水都没功夫擦一下的曲力，又舀了一勺送到了他的嘴边。 曲力张口吃了进去，过了会儿他点点头说：“是挺好吃的，不过乔乔，女人家不能吃太多凉东西，你就别贪嘴。吃一碗就好，哪天你再想吃，我再去给你买。” 他说着，就要把剩下那两碗冰给拿出去，乔乔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别，别扔了啊，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这东西来的肯定不容易，扔了多可惜啊，放这，放这。”见曲力还是不为所动，不赞同的看着她，乔乔忙说：“我不吃，我等它化成了水，不再这么冰的时候当水喝好不好？” 曲力无奈的看着乔乔，“我得到这东西除了花了钱，真的没费力，你不用这样。” “不要。”乔乔从曲力手中将那两个碗拿了下来，用胳膊护住。 曲力见了，也只能由着乔乔，“那好，只许吃这一碗，一会儿我回来检查。我先去洗洗，身上全是汗，不大舒服。”弄这冰酪真的没费什么力，只因为寻的人家有些多，所以被晒了一身的臭汗。虽说热了点，但好在乔乔喜欢，值了。 出去前，他又回头看了眼乔乔，见她听话的只吃手边的那一碗，这才放心的离开。 ********************************* 再一次去集市卖东西，吸取了上一次没有找到地方的教训，这一次，乔乔跟周七妹赶了个大早往镇上去。昨天夜里因为做这些东西本就睡得晚，便是一路颠簸，她们两个还是靠在一起睡着了。 曲力有意放慢了速度，让她们两人睡得更好一些。原听乔乔说，做这东西并不费多少功夫，他还以为真的是放到水里煮那么简单，可在昨天看了她们两个的忙到半夜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别得不说，只说处理猪肠，鸡珍，猪蹄这几样东西，就要费不只一点的气力。加上他发现乔乔在卤煮的时候，对火候的要求也很严格，一会大火一会小火的，几乎是一直守在灶旁。就算是夏天夜里能凉爽些，可又能凉快到哪去，一向不喜流汗的她都被汗水浸湿了衣衫。 这情景看在曲力眼里怎么能不心疼，有心想劝乔乔不要受这个累，可看到乔乔忙成那样依旧笑容满面的样子，他就怎么也说不出这个话来。 虽然来的早，街面上没有太多的商贩，可乔乔还是把位置选在了那个面摊的旁边，方便上一次买过她们东西的回头客能顺利的找到她们。 太阳渐渐的升起，集市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了上一次好口碑的打底，这一次根本不需要任何吆喝，便有顾客纷纷踏来。在老顾客的带动下，这一次卖的比上个集市还要快，就在周七妹看着越来越鼓的钱袋喜不自禁的时候，突然有几个身穿短打手拿木棍的人走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一直在旁边帮着乔乔称重量的曲力敏感的抬头看了看，在感觉到这明显是冲他们来的时候，将装卤味的桶迅速的收到了身后，然后对乔乔跟周七妹说：“你们退到车子那里，我不叫你们，你们不要过来。 乔乔愣了一下，说了句“你小心”后，就拉着脸色苍白的周七妹退到了后面。乔乔很清楚，她留在曲力身边只能让曲力分心成为拖累，不会有一点作用。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听曲力的话，剩下的，就希望这是误会一场，那几个人只是想来买点卤味下酒而已。 乔乔的希望显然也只是希望，在那几个人到了曲力跟前的时候，带头一个身材与曲力差不太多的男人瓮声瓮气的说：“这摊子是你们的？” 曲力点了点头，“是，是我的。” “是你的就好。”那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曲力，说：“我姓魏，人送外号魏老虎，你在我的街面上摆摊，竟然不给我交钱，到底懂不懂规矩？” 曲力将指向他鼻尖的木棍用手轻轻推到一边，“就在刚刚，我们已经交给衙门5文钱的商税，你们收的是什么钱？我从不知道，咱们这仙临镇什么时候开始收保护费了，为何上个集市没有，此时却有了，为何别人家不收，单单收我这一家？” “嘿！”那人见曲力对他一点都不惧怕，还问题一大堆，不禁有些意外，“小子，你魏爷爷在这条街上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撒尿和泥玩呢。魏爷我想什么时候收就什么时候收，想收谁就收谁，小子，你算哪棵葱还想管我的事，别以为你瞎了只眼就能吓唬到谁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那几个就曲力围了过来，在看到曲力被他的人包围后，姓魏的男人似乎很得意，“我说小子，在魏爷我这条街在做买卖，孝敬钱是不能少的，我见你家生意不错，这样吧，交给我一两银子，爷爷我就放你走。不过，以后可不能再来我这条街上，不然，见一次，我打你一次。” 曲力没有说话，反而是回头看了眼乔乔，见她有些紧张的一直看着自己，脸色也不是很好，便安抚的对乔乔笑了笑，轻声说：“看到什么都不要怕，知道吗？” “曲大哥？！”乔乔有些慌，她知道曲力的身手好，但以一敌六这种事，他到底行不行啊？这几个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可别吃了亏。 “别怕！当这是我给你演示的实战，你看仔细了。”说完，曲力便如那下山的猛虎，在乔乔还没来得急看清的时候，就已经将他身边的人直接撞倒了三个。 那姓魏见状，抡起手中的木棍就向曲力扑了过来，剩下的几个男人也趁机又一次将曲力围了进去，周七妹吓的一下子抓住乔乔的手说：“乔乔，怎么办，怎么办，不会出事吧？” 乔乔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哪还有心情回答周七妹的问题，在曲力又一次被那几个人包围的时候，她甚至都想冲上去帮他一把。可很快，乔乔紧张的表情就松缓了下来，因为那几个人在才凑近曲力身边，就被他的飞脚踹了出去，手上也夺了那姓魏男人的木棒，直接抵在那人头顶上，“别动，再动我就让你脑袋开花。” 看着曲力这一连串干净得落的动作，乔乔简直崇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眼里的小星星一颗一颗的不停闪烁着，她的男人，真的是太帅了！ “别，别，大爷，您千万手下留神，我不动，我绝不乱动。”那姓魏的此时哪还有刚刚来时那不可一势的样子，现在简直如丧家犬一样，弓着身子老实的站在那里。 曲力将木棒从他的头顶慢慢抽了下来，见此，姓魏的竟然不老实的想趁机锁住曲力的脖子。一直等着他动作的曲力脚步向后一退，身体随即侧到一边，手中的木棒带着风声就扫向了他的大腿处。只听那姓魏的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才勉强在几个喽啰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说吧，是谁指使你们的？”曲力把手中的棍子随意挥动了一下，冷冷的问道。 姓魏的男人疼的直咧嘴，可在听到曲力的问话后，有了那么一丝的迟疑，“这位爷，是我老魏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这都是我的错。我就是看你生意不错，想来占上点便宜，没人指使我，真的，真没人指使我。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 “哦？！没人指使？”曲力眉毛一挑，拿着木棒就向那人走了过去，那人见了，吓的连连后退说：“真没人，真没人。” “我看我还是打的轻了，你还是不疼，所以说不了实话。”说着，曲力手中的木棒就又指向了他，自言自语道：“这回，我是打哪好？” 见曲力这是来真的，那人忙说：“我说，我说，是徐记卤味店的老板找的我，是他让我干的。” “不要说谎，我们就是做个小本生意，怎么可能跟那种大店结了仇。你是不是想栽赃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老实！”听他果然供出了幕后主使，曲力的心下微怒，乔乔不过是每个集市来卖一次卤味，就是这样，也挡了那家店的路了吗？刚刚一听到这姓魏的赶人，他就猜这里面肯定不只是要钱这么点事，现在看，果然是生意好，让人眼热了、 见曲力竟然不信他的话，他吓的有些不知所措，打了这多年的架，谁手上有两下子，谁是草包，只要一交手，他就全明白。就凭刚刚对方这几手，明显就是手上沾过血的，不论是下手的地方还是手上的力道，都是控制的及好，他估摸着真要是让这男人放开了手脚，这一会儿他这小命早不知道交待几次了。就因为心里害怕，他还哪敢保留，倒豆子似的，将那家店的老板怎么找的他，给了他多少钱，提了什么要求，一股脑的全都说了出来。 曲力在他将实情全都说出来后，这才放他离开，看了看周围议论纷纷的路人，高声说：“各位，咱们这小本生意都能让大店觉得是个威胁，大家真的不想尝尝我家这卤味到底好吃在哪里吗？” 乔乔在后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是没想到，曲力竟然还有几分经商的头脑，就这么一个打架事件，也能变成他的活广告。当然，不只她笑了，人群中也传出了一些善意的笑声来，有些上个集市也有看这曲力精彩身手的人，还小声的说着曲力上一次的英雄事迹。 经过曲力这么一吆喝，这些看热闹的人中间，真还有些好奇的掏出钱来，想要买乔乔的卤味吃吃看。徐家卤味在这仙临镇上，可也有近三十年的历史了，能被这么一个小摊子给吓到了，那就说明这小摊子定有他的不凡之处。 人群渐渐的散开后，乔乔这次带来的卤味也卖的差不多，在将最后三只鸭脖子卖掉后，乔乔有些抱歉的看着排在那后的那个人说：“不好意思，这位客人，咱们的卤味都卖完了，您若是想买，下个集上您早点来。” 那人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位大嫂，敢问您可是主事的？” 乔乔点了点头说：“是的，是我主事，这位客人，您……” 听说乔乔就可以主事，那人笑的更加开心，“大嫂，我是庆丰楼的管事，鄙人姓周，我今天是想跟大嫂谈谈您这卤味的事情。” 第54章 谈生意赚钱 “庆丰楼”是什么地方,周七妹不知道，曲力也不清楚,只有乔乔隐约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所以,三个人的表情竟然都是如此统一的茫然一片，没有给那人一点回应。 吕管事见他自报家门后，对面这三个人竟然都是毫不色变，好笑的解释说：“我们庆丰楼是丹阳城一间小有名气的酒楼,不知道几位可有听说过？” 经他这么一提醒,乔乔脑中的印象才清晰起来，怪不得一直觉得熟悉呢。那可是丹阳城里最大的酒楼,能在那里吃上一顿饭，那可都是财富跟地位的象征。这吕管事说他们只是小有名气,还真是谦虚了。 “吕管事，咱们都是小地方的人，见识少，让您见笑了。”虽说知道了庆丰楼是什么地方，可乔乔还是尽量面上不显，十分客气的回了一句。 吕管事也明白了，这几个人是真的不知道庆丰楼是什么地方，他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他决定不在客套，单刀直入的说：“这位大嫂，不知道咱们是否可以借一步说话？” 乔乔看向曲力，想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曲力见了，便对吕管事说：“吕管事，不知道你所为何事？” 吕管事见曲力如此警惕，大方的说：“这位兄弟，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想跟大嫂谈一下有关这卤味的事情，我保证不是坏事。” 曲力见他态度诚恳，不像是有诈之人，左右看了一下，最后指着面摊摆在最角落的一张桌子说：“咱们就去那里坐吧，那里也算安静。” 吕管事点了点头，笑着说：“我没意见，就听大兄弟的。” 才刚坐定，吕管事就开口说：“实不相瞒，我这是第二次来寻几位，若是这次还没有找到几位，我怕是要苦苦打听了。” 吕管事说完，面对的又是一个冷场，他不禁在心里咆哮着，怎么就没有一点反应呢？问问他为什么要苦苦寻找他们，这样他也好借机说出目的，他也能多少通过对话知道这几人的是个什么心□□。 表情有些无奈，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是这样的，我们掌柜在吃过你们做的卤味后，非常喜欢，他想让这卤味进我们的酒楼。” 生意上的事情，曲力不懂，可他却知道如果这事成功了，乔乔肯定会更加受累。所以在吕管事的话音落下后，他就眉头紧锁，差点就开口将这事给推掉。好在他还是在看到乔乔眼中的欣喜后，将担心留在了心底，把决定权交给了乔乔。 乔乔此时真的不知道曲力的想法，她已经被吕管事这个提议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谁能想到，原本只是想赚点零用钱，帮着周七妹解决一下生活上的困难，却能吸引到一笔大生意，这怎么可能让她不激动。 幸好她的理智还在，只是简单的想了一下就发现其中有太多的困难，于是开口问道：“不知道吕管事你们具体是想怎么操作呢？我总要知道了你们的想法，才好决定这事我们是能接还是不能接。”既然他们有这个想法，中间的很多环节，应该也有想过才是吧。 吕管事眼睛一亮，乔乔这么说，就是有商量的余地啊，果然如他所料，没人能拒绝这样送上门的好事。 “这位大嫂，具体的事宜我这边也没有想好，只是因为你们的卤味味道实在不错，我们掌柜的认为可以做为下酒菜出现在我们店的菜牌上。但你知道，我们店里每天的客流量可是很大，所以需要的数量自然也不会少，不知道大嫂你是不是能供应得上。”吕管事放松之下，身体微微后倾，表情客套的问道。 乔乔将身体向后退了一下，浅笑道：“吕管事，这一点应该不是我们能不能成功合作的主要因素吧，至少我们应该要知道你们的具体想法跟运作，才可以做最后的决定啊。比如说，你们是要从我这里进货，将我们定位在供货商呢，还是要将我们的卤味在你们酒杯里单设一个柜台，每月要我们付租金呢？” 吕管事在乔乔问出这些话后，盯着乔乔看了一会儿，突然大笑道：“这位大嫂，你真的是只是乡下的农户吗？看着实在是不像啊。” “小妇人我娘家就是经商的，所以自小耳濡目染的，多少也懂得一些。”乔乔摆了摆手说，“吕管事，咱们还是回到正题上吧。” 吕管事点了点头，收了脸上的玩笑，认真的说：“我们是想从你这里进货，所以我才会问，你们能不能供应得上。” 听他们说想要自己做供货商，乔乔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不可以，虽说到时候一定会比她们零售的这个价钱要低一些，但好在走量走的多，一样是来钱的买卖。不过，这里面有太多问题需要解决，这些问题如果不解决，这生意是根本谈不下去的。 “吕管事，说实话，与您店里的这生意我是真想做。我们小门小户的，赚钱本就不易，有钱赚当然不想放弃。只是这里面有两个比较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如果解决不了，一切都是免谈。”乔乔将身子后倾了一些说道。 “什么问题？”吕管事正色追问道。 乔乔指了指她们装卤味的空桶说：“路途太远，此时正值夏季，就算我们有足够的材料，做好卤味后，能及时送到你们的手里吗？丹阳城跟仙临镇，可不只是一天的路程啊，更何况还要到我所住的村子里去，我真的怕食物变质。” 吕管事点了点头说：“这确实是个难题，现在天实在是热，吃食是很容易就酸臭了，大嫂，你有没有想过搬去丹阳城居住？” “去丹阳？”乔乔还没说话，周七妹先惊呼了一声，这半天她一直有在认真的听着乔乔跟吕管事的对话，虽说乔乔他们说的很多话她都听不明白，可她也知道这是要赚钱了的事。可这心里正激动的扑通直跳呢，却听到这人要乔乔去丹阳住，这，这怎么行啊？ 乔乔被周七妹的惊呼吓了一跳，看周七妹无措的样子，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曲力，乔乔摇了摇头说：“这怕是不行，我们在这里生活的很愉快，从没想过要换一个地方生活。” 吕管事点了下头，他也不过就是这么一问，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乔乔拒绝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多少有些可惜，如果他们能来丹阳，那么这笔生意自己店里就会省下许多麻烦，可现在他们不同意，也只是能快马加鞭了。 “大嫂，其实这也不是大问题，只是你我之间若是想成全这笔生意，怕都需要辛苦一下了。”吕管事给自己倒了杯水，说：“事情可以这样解决，你多做上一些，我这边派人来取，每次只要你可以供应三到四天的量，我们酒楼有自己的冰窖，储存上并不有什么问题。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将杯子放回到桌上说：“这就要求你提供的食物必须是最新鲜的，当天做好的，这样我才能保证用快马运回时，味道如常。” “这是啥意思啊？”周七妹在一边有些心急，这乔乔跟吕管事谈了大半天了，一会要他们去丹阳住的一会儿又说要他们当天做，这都是啥意思啊 面对一头雾水的周七妹，吕管事并没有不耐，反而是认真的又解释了一遍，尽量用周七妹能听得懂的语言说：“意思就是，你们可能要累一些，比如我说明天来取货，你们就需要在今天把卤味给做出来。但如果想不变质，那可以就需要连夜做出来了，因为我要早上取，所以不知道这苦，你们吃得吃不得。” 他说的这么明白，周七妹也听懂了，“这有啥累的，我还以为你们有别的挑剔呢，受点累有啥啊，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儿，乔乔啊，这不是问题啊，干活有我呢，你不用怕。” 乔乔看了看恨不得拍胸脯保证的周七妹，对她笑了笑，周七妹到现在还没想清楚呢，庆丰楼要买，就肯定不是她们这一桶的量了。如果真的接下这生意，她们搞不好还要在村里雇上几个人来帮着干活，不过这些事都是后话，暂时还不需要跟周七妹说。 如果按吕管事所说，其实这点事情也确实不算什么，累也就是累这几个月，等夏天一过，也就没这些事情。庆丰楼，这可真的不是一笔小生意，如果真的能给他们家做供货商，就是一斤她只赚五文差价，庆丰楼一个月，不会连五百斤都卖不上吧？更何况，她也不愿意一斤只赚五文啊。 她现在只做集市生意，每个集市的收入去掉成本，她跟周七妹一人也就是一两银子。看着是不少，可付出一样很多，整天风吹日晒就够人受的，还要考虑到阴天下雨不能出摊。冬天冷的时候，想想，真要是站在外面一上午，她大概也不可能会坚持的住。 “吕管事，这些条件我都可以接受，冒昧问一句，价钱的事情，你可以做主吗？”乔乔仔细考虑过后，终于决定答应下来。 听到乔乔同意了，吕管事很是高兴，“大嫂，我只是来跟你谈下具体的事情，但涉及到钱，就需要我们掌柜的来定夺了。不知道大嫂你哪时方便，与我一起去一趟丹阳，毕竟契约这类东西，还是需要你跟掌柜的来谈。” ******************************** 将还有些发懵的周七妹送回家后，曲力跟乔乔才有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已经过了兴奋劲的乔乔此时才发现，曲力的神情实在是太凝重了些，一点都没有她谈成生意要赚钱的那种感同身受。 “曲大哥，你不高兴了？”回到家后，乔乔趁着曲力换衣裳的间歇，试探的问道。 曲力摇了摇头，说：“没有，别乱想。” “骗人，你明明就是不高兴了。”乔乔站在曲力的跟前，手摸上了曲力的脸，将他的脸不停的揉搓变型。 曲力叹了口气，拉下乔乔在他脸上不停揉搓的手，说：“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有些担心，乔乔，你的身体吃得消吗？只是去集市上，昨天你跟铁娃娘就忙到后半夜，现在那给酒楼供货，要的又急，一次两次还好，可时间长了，你承受的了吗？咱们现在的日子还过得下去，真就是没钱了，你也不需要担心，不是还有我吗？” 说完，他又一脸担忧的看着乔乔，就真那无奈的父亲看着淘气的女儿一样。 乔乔嘴角微翘，伸手将曲力推坐在椅子上，自己也毫不客气的跨坐在他的腿上，面对面看着他说：“曲大哥，我知道可能会累一些，可是我当时就是忍不住，我一想到有这么一大笔的生意，这么一大笔的钱，我就激动了。当时没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是我的不对，可你既然不是很同意，就应该拦住我啊，只要你反对，我不会同意的。” 曲力捏了捏乔乔的鼻子，说：“我看你那么高兴，就不想扫你的兴，乔乔，告诉我，接了这个生意，你开心吗？” 乔乔点了点头，说：“开心，真的很开心，就在那一瞬间，突然觉得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我也知道会累，会辛苦，可还是忍不住兴奋。曲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自不量力了？” “真是傻丫头，在我心里，我就希望你能开心的，快乐的过日子，每天能听到你的笑声，我就很满足。所以，虽然我还是不太喜欢你做这个事情，担心你的身子。但怎么办，我的媳妇这么喜欢，我也只好全力支持了。”曲力无奈的将乔乔抱在怀里，轻轻的在她头顶说道。 本来是一肚子反对的话，可在看到乔乔那张高兴的小脸，还有眼里的憧憬时，他还是不忍心扫她的兴。媳妇喜欢，就随她去吧，等她累了乏了，到时再劝劝看。也罢，自己还是得空去找找大夫，多开些补药回来给乔乔喝，补补她吧。 乔乔不知道这一会儿的功夫，曲力已经想要给她抓那些难喝的苦药汁子了，她还在高兴曲力的无私支持，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把这事做好呢。 *********************************** 庆丰楼的掌柜是一个比较消瘦的男人，年纪看起来与曲力不会相差太多，相比于吕管事谈条件时的事无具细，跟这位元掌柜的对话，就是精明很多。 “所以说，曲家嫂子，你这个定价是不是有些高了？这可比你在集市上的售价仅仅低了五文而已啊。”元掌柜细长的眼睛一直盯着乔乔，不错过一丝表情。 乔乔笑了笑，看着元掌柜说：“我们这也是小本生意，五文钱对我来说，已经是割肉了。” 元掌柜摇了摇头，道：“曲家大嫂，我也是做吃食生意的，你那些卤味看着样数多，可没一样是真正值钱的，猪肠，猪肚，鸭掌，鸭肠还有鸭脖子这些，哪一样，不是几文钱一斤就可以买到？你卖我三十文一斤，是不是太贵了些。” 乔乔也觉着元掌柜的样子，摇了摇头，笑着说：“不是这样说的元掌柜，毕竟您卖多少钱，怎么卖，可都是由您来定的。更何况，我卖的可不是你说的这些杂货，我卖的是我的手艺。不经过我的手，您那些鸭杂，最后不也只是当废物扔掉了吗？别说几文钱，您恐怕还得倒贴吧。” “我转手卖50文一斤，你觉得还会有人买吗？”元掌柜知道乔乔说的有道理，所以避重就轻的反问道，想要给乔乔一个措手不及。 “您非要按斤来卖吗？就不会将几样卤味拼成一盘，盘底再装一些爽口小菜。一盘就算三十文，要我说，您简直是赚大发了。”乔乔也不含糊，看似随意的就给了元掌柜一个建议。 元掌柜听后，一直绷着的脸突然陷入了沉思之中，旁边的吕管事也是眼睛放着亮光，这个主意好啊。他激动的看向元掌柜，见他的脸上了微微带笑，忍不住心里叹道，这个女人，若真是个生意人，那也绝对是个奸商。 乔乔可不知道吕管事心里已经称她为奸商了，这个主意哪里是她想到的，分明是前世出席一个富裕人家的婚礼时，在一个异常气派的大酒店里亲自见识到的。因为她喜欢吃卤味，所以在看到有卤味拼盘的时候，心里还挺高兴的，小心思的故意把卤味那盘菜转到自己的跟前。哪知道才刚下了一筷子，就哭笑不得的发现，那个拼盘，竟然只有表面一层是卤的鸡珍那些，底下，全都是小咸菜。 所以这次在那元掌柜的将问题抛出来后，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件事，顺嘴就把这个办法说了出来。只是，她看了沉默中的元掌柜，他应该不会像那个酒店一样，只在上面铺薄薄一层吧？ “曲家大嫂，你这个主意虽然好，但到底有些奸猾了些，实在是不符合我们酒楼一直以来的信誉。你看，你还是考虑一下把价格降低怎么样？”在经过最初的惊喜后，元掌柜竟然又开始跟乔乔讨价还价了。 乔乔收了脸上笑容，很认真的看着元掌柜说：“元掌柜，不是我不松口，实在是我不能再降，接您这里这么大的生意，我处理那些肠子什么的时候，只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忙的过来？我也需要请人来帮忙的，连夜卤煮，需要的不只是人力还有柴草。我是住在乡下，可您也应该知道，近山的柴都是有主的。我们乡下人砍柴，都需要去大林子里，危险自不必多说，您可算算，我这成本又何尝不高？” 见元掌柜不说话，乔乔只好表现的很无奈，说：“元掌柜，既然咱们谈不拢，还是算了吧，山不转水转的，或许将来还会再有合作的机会。” 见乔乔要走，元掌柜终于出声说：“慢，曲家嫂子，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也实在是你做的卤味比我们的师傅做的好吃，不然我也不会舍近求远，非要买下你这道菜。只是，曲家嫂子，我买的量多，你的味道可一定要保证啊。” “这是自然，我没道理砸了自己的招牌。”乔乔说完，高兴的看向曲力，见他已经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更是笑得咧开了嘴。 签了契约后，又跟元掌柜寒暄了几句，乔乔这才开口说：“元掌柜，您看，您是不是要先交一部分订金啊？” 元掌柜眉头一皱，不解的说：“交什么订金？” “您看，咱们签的是长期供货合同，上面的内容也只是对价格跟时间做了一些规定，可全都是您这边的要求。但这次您一下子跟我们要50斤货，又没有签下什么字据，难道不应该先付些订金吗？不然，我把东西做好了，您却说您不要50斤只要30斤，剩下那20斤，我怎么处理啊？”乔乔很认真的看着元掌柜说。 见元掌柜有些不大高兴，乔乔忙补充一句说：“元掌柜，我并不是怀疑您，只是咱们在商言商，先小人后君子，您说是不是？” 乔乔说完后，换来的，是元掌柜震耳欲聋的笑声，虽然不知道元掌柜到底在笑什么，反正订货合同她是拿到手了，谁还管他呢。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跟曲力一起，在这丹阳城里，好好的逛上一逛。 第五十五章 如果没有遇上方巧巧,乔乔觉得她这一次的丹阳之行简直堪称完美。谈成了一大笔生意,又不需进董家的门，跟曲力一起在客栈里躲过灼人的烈日,在太阳西落山后，穿梭于丹阳城内繁华的夜市之中。 与讨厌的人不期而预，从哪方面来说,都不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想假装看不见已是来不急,转身离开吧又显得他们太过心虚。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装作互不相识的擦肩而过,曲力跟乔乔显然都抱着同样的想法，可偏偏方巧巧却不肯给他们这个机会。 就在他们相向而行只差半步距离的时候,方巧巧突然出声道：“曲力,既然遇到了,你竟连声招呼都不想打吗？” 一直陪在方巧巧身侧的柯品茹，则在偷偷的打量着曲力，这个她前几天才知道的哥哥。自她从柯文的口中听说，这对曾经跟她发生过不愉快的乡下夫妻，竟然是她同母的大哥大嫂的时候，简直都要崩溃了。一直觉得爹娘夫妻恩爱，虽知道爹爹在娶娘之前，有过一个病逝的妻子，可那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生活。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母亲竟然也有过去。面对哥哥的吞吞吐吐，她不敢过多的追问，实在是她害怕听到一个她不能接受的真相。但便是这样，她还是忍不住去猜想，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看到母亲的时候，总会有点不大自在。 因为心里一直存着事，她这些天一直没办法开心，而方巧巧的好像心情也不是很好，所以她们两人干脆回了丹阳散散心。这才回来刚两天，到认夜市上随意走走，竟然会遇到她们，真是，越是想躲开就越躲不掉， 曲力停了下脚步，目不斜视的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方巧巧见曲力拉着乔乔离开，给她这么冷漠的背影，整张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娘，咱们也走吧。”柯品茹见方巧巧生气了，有些害怕说。 “跟上去。”谁知方巧巧根本就不听柯品茹的，拉着她就追向了曲力走的方向。 乔乔跟曲力还不知道那母女两人已经追了上来，他们两个现在正坐在一家卖糖水的摊子前，看着已经吃的只剩碗底那么一点点，乔乔有些担心的说：“我再这么吃下去，会不会变成大胖子啊？” “吃这么点就成大胖子，那我现在怕要走不动路了。”曲力正愁怎么能把乔乔养胖些，没想到她竟然还怕胖，她一直吃那么少，不是故意的吧？ 正想再劝乔乔多吃些，就见方巧巧竟然跟了过来，还坐在了他的身边，曲力神情一凝，拿出几枚铜板扔在桌上，对乔乔说：“咱们走吧，去别处看看。” “坐下，你总不想让我在这么多的人面前，说你不认生母吧？”方巧巧伸出手拦了下，在乔乔起身前，威胁着说道。 曲力转头看了一眼方巧巧，“你若真有胆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你那点事都说出来，我想我会考虑留下来听你说话，你可真敢？。” 方巧巧回来的这两天，亲眼看着老爷每日里熬心熬血的，为了奔波生计成日眉头紧缩，她怎么还能在一边袖手旁观。本来她想着明天就回镇上，让柯文送她再去找一次曲力，可现在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她又怎么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她必须马上就跟曲力把事情说了，不论用什么办法，是求还是骂，总要让曲力应下这事才行。 “曲力，就算你再不喜我，我也是你的娘，这一点，你永远也没办法否认。”硬的不行，方巧巧只能试着让声音柔和些，可手中抓着曲力的衣服却是一点都没有松动的迹象，“所以曲力，如果你真的十分厌恶我，想跟我断绝一切的关系，我也不强留你。只是，我现在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请你帮个忙才行，只要你将这事应下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曲力看着方巧巧抓着他衣袖的手，“我若是不同意，今天你打定主意不让我走是不是？” 方巧巧松了曲力的衣袖，转而死死的抓住了曲力的手腕，祈求的看着他，却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曲力看着他被紧握住的手腕，目露嘲讽之色，说：“你若不是有求于我，会来见我吗？若不是有求于我，你会想过要认我吗？如今这般亲密，全是因为你有事要求我吧？”见方巧巧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曲力手腕轻轻一抖，就挣脱了她的手。 不顾方巧巧的难看脸色，曲力继续冷冷的说：“要我猜猜你是为了什么吗？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男人？只是我不明白，以我这样的身份，到底有什么是值得你隐藏了这么多年后，不顾一切的暴露在我眼前？” “曲力！”方巧巧在曲力这连番的追问下，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愧疚之色，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低声叫着曲力名字。 饱含着苦涩的一声轻笑，曲力看向远处的一片灯火阑珊，说：“其实，就算是你真的抛弃了我这么多年，就算是我知道真实的原因，我也不是十分的怨恨你。若你真心的想要与我相认，我想我还是愿意的，毕竟你是我想了这么多年的人，可是……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高兴？” “所以，你不要我找我做任何事情，因为，你真的没有资格。而我要将你视做陌生人，也不需要经过你的允许，同样，你也没有资格。” 曲力跟乔乔的身影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之中，柯品茹忐忑不安的站在方巧巧的身边，动也不敢动一下。她从没见过方巧巧的表情如此复杂，一会悲伤一会儿阴狠，交替变换，在这僻静的角落里，她的后背阵阵发凉。 “没资格”这三个字，已经塞满了她的耳朵，怎么甩都甩不出去。她怎么想，都没想到曲力会说她没资格，她怎么会没有资格，只凭他的命是自己给的，她就有资格对曲力做任何要求。只怪她心软，她刚刚就不应该被曲力的话里的悲伤所感染，苦肉计而已，白浪费了这次机会，真的不喜去东山村那个该死的地方。 “乔乔，这个喜不喜欢？”曲力手拿着个镶珠的篦子，在有些心不在焉的乔乔眼前晃了下，可发现乔乔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一捉摸就知道她定是在想刚刚的事情。 笑着摇摇头，他直接将手中的篦子插到了乔乔的头上。仔细看了看，虽是暗夜，可那红色的珠子在灯光之下却很耀眼，他心下满意，卖梳子的小贩也在一边说：“这位爷，这梳子就像是专门为您夫人打造的一样，简直是太合适了。” “好看吗？”乔乔在曲力为她插上篦子的时候就已经回过神了，虽说没看清那篦子是个什么样子，可曲力亲手为她挑的，就是再丑她也高兴。 曲力点了点头，把篦子拿下来，给到乔乔手里说：“你看看，喜欢吗？我记得你没有这种东西，不喜欢他这有很多。” “喜欢啊，很好看，给我带上。” 两人几乎将这夜市逛遍，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客栈，因为第二天要早起离开，简单的梳洗过后两人就一同睡了过去，对于遇到方巧巧的这件事，他们默契的谁也没有提起。 ****************************** 回到东山村，乔乔一时都没有休息，就去找了周七妹，将签下这笔生意的好消息告诉了她。周七妹激动的看着手中的契约，不停的说：“好，好，这个好，签的真好，这就是钱啊。” 乔乔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姐，你都拿颠倒了。” 面对乔乔的停不下来的笑，周七妹没一点的不好意思，摆着说手：“没事，没事，正着拿我也不识字，我就是看这黑漆漆的一片，心里踏实。太好了，我家铁娃跟铁蛋，不用多久就能读书了。” 见周七妹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乔乔忙把契约拿到手上，劝说道：“周姐，你看看，这是好事啊，你哭啥啊？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咱们还有好事多情要解决呢，时间可不多。” 周七妹擦了把眼泪，拍着胸脯说：“乔乔，你说吧，有啥事我能做的，姐一定不含糊。” “周姐，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的，你那么严肃干什么。”乔乔见周七妹就差没举起手对天盟誓了，劝了句后接着说：“周姐，我这呢，一共有几件事，你先听我说说。这第一呢，咱们两人之间也需要签一个契约，规范一下职责跟分配。” 见周七妹急着要说话，乔乔摆了摆手说：“周姐，你听我解释，签契约的主要原因是，从前咱们两个只是赶集卖那么点东西，帐啊钱啊的都少，算起来也方便。可往后，给庆丰楼供货，那可不同咱们之前的小打小闹，契约是一定要签的，也方便将把条条框框都给定好。 第二嘛，咱们需要找几个帮手回来，要手头麻利点的，人最好本分些，嘴紧的。周姐，这件事还需要你来办，我在村里认识的人不多，就全靠你推荐了。第三呢，就是咱们两个得商量一下，这些人的工钱怎么算，我的意见呢，是日结，就是她们来咱们这干次活，咱们就付一次的钱。” 乔乔的话在周七妹的心里产生了极大的波澜，在她看来，她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乔乔帮忙的结果，如果没有乔乔，她就连个屁都不是。现在乔乔自己有本事，谈来了这么个大生意，自己能在里面分一杯羹，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可听乔乔的意思，竟然还想跟她按着当初说好的办法，两人对半分，这，这她怎么能同意？ “乔乔啊，周姐知道你是对我好，可从前你说咱两半分就分了吧，周姐想着平时在别的地方多照顾你一些，那钱我拿着也不是很烫手。可现在，这买卖做大了，我要是还这么不知深浅的跟你对半分，这事我真的做不到。做人得有良心，守本分，所以乔乔，我看，你就把我当成给你干活的人，给我发工钱吧。”周七妹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 乔乔见她又要哭，叹了口气说：“周姐，你别哭了，往常也没见你这么能哭。这事啊，你就听我的，以后操心的事肯定不少，我不会让你白拿钱的，咱不在这事上纠缠了行不行？”看到周七妹还是一脸的不同意，乔乔忙说，“真的，周姐，明儿咱还得去镇上订货呢，我从丹阳回都快累死了，你就让我早点回去休息吧，行不行啊，我的好周姐。” 费了不少的口舌，总算是把周七妹给劝住了，具体的事情都商量好了后，乔乔这才安心的回去家里休息。路过自家牲口棚的时候，乔乔看着正悠闲吃草的骡子，心里不由有些担心。这才从丹阳赶回来，明儿要去镇上订货，五天后还要去取货，也不知道它吃不吃得消啊。干脆让曲大哥多喂它一些粮食吧，少吃草料。 随后，就是几天的忙碌，这其中最难办的，就是雇人了。但还好，周七妹在像鬼子进村似的，在村里连着转了两天后，总算是找到了可心的人，两个本份老实的中年妇人。 做生意这个事情，她们两个自然不会瞒着简氏，所以当简氏知道乔乔跟周七妹这是要发大财的时候，心里不可谓是不嫉妒。还因为这事，跟她男人在夜里吵了一架，考虑着要不要以她们是好朋友的名义，参与进去。 只是她这想法在被春红姨知道后，挨了一通骂。自从乔乔到了这东山村后，家里没帮上她什么忙，可时不时的就会收到乔乔送来的吃食，虽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可这心意春红姨是领的。所以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媳妇干这见钱眼开的事，严厉制止后，反而吩咐简氏没事的时候多去乔乔那里帮帮忙，别让乔乔寒心。 可简氏到底是因为心里不舒坦，犹豫再三也没有出现过，她这酸妒的心态，乔乔自然是不知，现在的她，正为了制作卤味准备着。 第一批五十斤的卤味在乔乔她们近一夜没有合眼的辛苦中，总算在天亮的时候赶了出来，乔乔家的小院上空，此时已经全都是卤肉的香味。曲力这个大后方，在乔乔她们忙完后，第一时间将稀粥小菜端了上来，一肚子的心疼全化成在厨房里的动力。 周七妹在曲力走后，用胳膊拐了一下乔乔说：“妹子，你真是好福气，男人挑得好啊。你看看他这是多心疼你啊，你一夜不睡，他就陪你一夜。哎呀这粥里，还有大枣啊，咦，这是啥？”她下去一勺，除了大枣，还发现了一下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乔乔没有说话，看着还在厨房里不知道忙碌什么的曲力，眼睛有些微热，“那是桂圆，补气的，周姐你快吃吧。” 周七妹“啧啧”了两声，这桂圆可是大户人家才吃得起的东西，乔乔的男人真是疼乔乔，真舍得花钱啊。这么想着，她不禁开口说道：“我家那死鬼，活着的时候，对我也挺好的，可跟你家这一比，真是不够看。” “周姐，回头咱们再多加两口锅吧，昨个之所以熬夜，就是因为锅太少了。”乔乔将粥喝光后，对周七妹说道，她现在没多少心情听周七妹感慨她的从前，她不大舒服。 一夜没睡，头昏沉的难受，加上曲力又陪了她一夜，她更是有些过意不去。本来曲力就担心她的身体，她也觉得自己就算为了曲力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所以熬夜这种事，往后真的是要不得。 一听还要花钱，周七妹有些犹豫了，这次签契约的时候。乔乔就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因为是大量的销售，所以乔乔不会再一个人承担这些成本，如果买锅，不是又要少赚一些了？可看到没精打彩的乔乔，周七妹想想家里一夜没看到的孩子，虽然心疼，还是咬了咬牙齿说：“那成吧。” 乔乔知道周七妹心疼钱，可头疼的她也没多少心思说话，只短短的说了句：“咱们会赚回来的”后，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披了一个薄被，曲力正在将凉透了的卤味装箱。而周七妹却是不见踪影，“曲大哥，周姐呢？”揉了揉眼睛，乔乔问道。 “在门外。”曲力向门外一指，乔乔果然看到周七妹站在门口向远处不停的眺望着。 “周姐，你看什么呢？有没有回去给孩子们弄饭吃啊？”乔乔到了曲力身边，跟他一起装箱，又对着周七妹高声说道。 周七妹回到了院子里，有些不安的看着乔乔说，“乔乔，你说庆丰楼的人不会不来吧？太阳都升这么高了，咱不是被骗了吧？” 乔乔抬头看了看，按着前世的时间算，此时至多是早晨八点钟，打个了哈欠，她将周七妹推坐在一边说：“周姐，现在还早呢，你看看要不要回去给孩子送饭，不然你就睡一会儿，不会不来的。” “我哪睡得着啊，不行，我还是去门口看看吧。”周七妹又风一阵的出去了。 无奈的对曲力摇了摇头，乔乔也不再管她，刚把东西都装好，就听到门外周七妹高兴的叫道：“乔乔，来了，来了！” 来人依旧是吕管事，只不过显气派的是，他的车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眨眼的功夫人就到了院门前。 试吃，过称，交款，跟庆丰楼的首笔交易完全的十分顺利，因为吕管事怕走晚了东西变质，所以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寒暄，只说如果需要，会尽快再来下订单。 吕管事走后，激动的手都在颤抖的周七妹不去看钱，只是不停的问着乔乔，让她猜猜下笔生意什么时候会来。乔乔又哪里知道，她在周七妹的身边将帐记好后，便连推带搡的将周七妹送出了院外，“周姐，快回去给孩子弄点吃的吧，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剩下的事明天再说，我也困死了，不跟你多话了。” 送走了周七妹，乔乔拉着曲力进了屋，直睡了一个昏天黑地，院子里一片狼藉，根本无心理会。醒了睡，睡了醒，等乔乔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顺着味道飘进来的方向，乔乔从窗口看到，院子里，曲力正坐在药炉旁边。乔乔心头一紧，难道说曲力哪里不舒服了，都怪她这两天忙生意的事情，对曲力还真是忽略不少。 “曲大哥，你在干什么？” 曲力转回头，看着眼睛又一次明亮起来的乔乔，笑着说：“你醒了？收拾收拾过来吃饭，你可真能睡，这都第二天中午了。” 乔乔到了曲力近前，双手端起他的脸仔细的看了又看，又用额头试了试曲力额头的温度。发现都没什么异常后，她反而更紧张了，急忙问道：“你哪不舒服吗，曲大哥？” “没有！”曲力摇摇头，对乔乔说，“这是给你准备的。” “什吗？”一听说是给自己准备的，乔乔吓的站了起来，花容失色的看着那乌黑的药汁，捏着鼻子问：“为什么给我熬药，我没病啊。” 曲力拿下药壶，边往屋里走边说：“这是补药，给你补身体的，我怕你这么熬夜，身子受不了。” 乔乔听了曲力的回答后，顿时觉得天地间一片灰暗，救命啊，中药真的真的太难喝了，她不要啊。 “我不要喝，曲大哥，我不喝。我身体很好啊，一点都不弱，再说，我不是天天都有跟你学拳吗？曲大哥，你别让我喝药好不好？”乔乔跟在曲力的身后，苦着脸哀求道。 可曲力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手上稳稳的将药壶里的药倒进了碗里，那浓浓的中药味又一次冲进了乔乔的鼻子里。“曲大哥，曲大哥，你听我说，不是说‘是药三分毒’吗？咱们食补，食补怎么样，我保证以后一定多吃。” 曲力终于看向乔乔，态度很是认真的说：“食补的方子我去医馆也要来了，材料我也买了，以后我也会给你做，都是专门治你的体虚的。乔乔，就是在夏天，你也总是手脚冰凉，每次月事的时候疼的都直不起腰，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从前我怕你受不住这药味，一直也没想着给你抓药吃，想着多吃些好的兴许能成，可现在你要忙生意的事，这总是熬夜什么的，你的身子哪受的了？” 他拉过乔乔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乔乔，你听话，这药咱们只吃七天就可以了。我是真的不想看着你受累，按我的意思，根本就不想你做这个，可是为了你开心，我也同意了。所以，乔乔，咱们一报还一报，我用心对你，你是不是也该用心对对我，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你知道每次你不舒服，我有多担心吗？” 乔乔看着半蹲在她身前与她视线平视的曲力，他眼里的担忧一瞬间让乔乔觉得，自己真是个坏女人，心里万分愧疚。昨天早上那一碗材料十足的白粥，还有现在桌上荤素搭配的饭菜，甚至是现在这一碗苦的不能再苦的药汁，这些全都是曲力能想到的，最实用的方法了吧。 也不知道他去求这份专门给女人食补的疗法时，在医馆里，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笑话？ 想到这些，再看这碗药时，似乎也不是那么苦了。说的肉麻些，这里面装的，是曲力的一片心，而不是苦苦的汤药。 在亲眼看到乔乔将汤药喝进肚子里后，曲力赶忙拿出他准备好的蜜饯，塞进了乔乔的嘴里，紧张的问：“还苦吗？” 乔乔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她要怎么说，虽然很感动曲力的心意，可还是很苦啊……，七天，她要怎么熬？！ 第五十六章 庆丰楼的第二批订单竟然在三天后就又到了,看着吕掌柜到来的契约上那100斤的数字,跟三天后交货的期限，乔乔微微有些皱眉。 按说接了单,应该高兴才是，可时间这么紧的情况下，要她在镇上买足一百斤的下货，可能有些难度。 “曲家大嫂,你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吕管事见乔乔没有一点的喜气,不由心里有些打鼓，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问题才好。自从店里推出这卤味之后,自家的酒水也卖出去不少，微麻辣的口感不配酒,那是多大的损失。更有很多客人都纷纷打包带走,所以五十斤的卤味竟然只撑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卖的精光。 本来，自家掌柜的还嫌路途遥远不想频繁进货，可按着这位大嫂的指点做的卤味拼盘，一盘才放五两的卤味就卖到30文，这利润谁不眼热。加上自家大厨也说用那卤味来配面，是再好不过，所以掌柜的便催着他赶快来订货。 就因为太重要，所以当看到乔乔面露难色的时候，吕管事的心马上提了起来。 乔乔苦笑一声，对着吕管事说：“实不相瞒，当初咱们签的合约上写的是，十天进一次货，每次要的量只百斤左右，所以我才会没有任何疑义的就同意了。但现在你们要求加供，我只担心在仙临镇上，我买不到这么多的下货。” 吕管事听了乔乔的话后，有些懊恼的说：“哎呀，大嫂，这情况我是真不知道，不然今天来时，我就可以将我们店里的下货给您送过来了。” “这个我也知道啊，我之所以没在丹阳城里买，不就是因为天热路远，到了我这里怕就就臭了吗？”乔乔叹了口气说：“吕管事，这事我实在是不好答应，如果您能做主的话，我只能是现在去就镇上下订单，明天能收上多少是多，至于够不够一百斤，我真的不能保证。” 说完，乔乔就看着吕管事不再说话，将决定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吕管事想了想，说：“也只能是这样了，大嫂，你有没有想过，在你这里建个小冰窖？至少你也可以多存些货，生意若是想做大，这原料是一定要解决的。” 乔乔摇摇头说：“我们现在是小本生意，哪建得起那个，若是真有这种想法，还得请你们掌柜多给加些价钱才行啊。” 乔乔也是只开玩笑的这么一说，却令吕管事迅速的闭上了嘴巴，她不由感到好笑。 送走了吕管事，乔乔就着手准备起后面的事宜来，果然不出乔乔所料，她们最后只收了上了七十斤的下货。 “乔乔，你饭吃完没有？”忙完了庆丰楼的第二次进货后，乔乔照例又补了一个大长觉。第二天神清气爽的醒来，刚吃过曲力做的香喷喷的饭菜，就噩梦般的看到曲力端着药走了过来。 一闻到这药味，乔乔就觉得阵阵反胃，喝上一天两天还好，可以坚持着，三天四天，就有些难受了。等到第五天的时候，一闻到这药味就会不自觉得恶心，想吐。虽说她手脚冰凉这毛病在吃了这几天药后，并没有得到什么明显的改善，可夜时睡觉却是比从前要好上不少。 所以即使乔乔表现的有些痛苦，可见到效果的曲力，还是强硬着心肠，每日里督促着乔乔将药喝掉。 “曲大哥，怎么还有啊，不是七天的药吗？这都第八天了。”乔乔捏着鼻子苦着脸，把自己缩到了墙角，一副受了惊的小媳妇模样。 曲力看着乔乔那痛苦的样子，笑着说：“快过来喝吧，最后一付了，要不是你又睡了一天，今天当然就不用喝了。快来，喝完药，咱们两个去山上转转！” 见曲力那么坚定，知道逃不过的乔乔只好端起药碗，深吸了一口气，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下去。她这边刚见碗底，那边曲力一手清水一手蜜饯的就都递了过来，侍候的绝对周道。 在连吃了三枚蜜饯后，总算将口中的苦味冲淡了些，她这才有心思问：“曲大哥，咱们上山干什么，要去打猎吗？”一想到是这个可能，乔乔马上来了精神。这些天简直是累坏了，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幸好她多装了两口大锅，不然怕是熬一整夜都不够时间。 “不是。”曲力起身去了衣柜那，边翻找边说：“我看吕管事的话说的对，既然你想做庆丰楼的生意，那么供货就一定要够。这一次是你们双方都没有料想到会有这么好的销路，所以措手不及之下，到也可以彼此体谅。可长此以往定是不行的，他们那么大一间酒楼，怎么可以卖供应不上的菜色呢？咱们这边又因为天气的原因没办法一直供应，我怕这生意到最后，咱们反而会被动。” 说起这个，乔乔也一下子没了好心情，抱起双腿倚着墙，说：“是啊，我也知道，如果能每天定时的去镇上收，那肯定会多收来不少。只是，咱们又没有存放的地方，收上来也只能看着臭掉烂掉，什么用也没有啊。如果咱们有个不花钱的冰窖就好了！” 冰箱啊，冰柜啊，现在乔乔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东西。但凡有个能冷藏冷冻的地方，她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啊。眼看着钱在自己的眼前飞走，这才刚到八月，离冬天还早着呢。 曲力终于从柜子里找出一套衣服，放在乔乔的身边说：“换上吧，我带你去找一个不要钱的冰窖。” “什么？”乔乔看着曲力，愣愣的问：“曲大哥，你不会是花钱挖冰窖了吧。”一想到这种可能，乔乔纠结着说：“曲大哥，不要啊，这笔买卖赚的钱，都不够买冰的，倒贴可就赔本了啊。” 曲力见乔乔那本就不大的脸现在全都纠在了一起，忍不住哈哈大笑，半响，见乔乔还是皱着一张脸，只好解释说：“我没买，家里的钱都被你收着呢，我手里这点零用钱，哪够买冰的啊！我是想带你进山去看看，我知道山里面有一个山洞，那里面很适合存放东西。” “真的吗？”乔乔猛的就站了起来，在炕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曲力，一脸欢喜的问道。 曲力点了点头，很是认真的回道：“真的。” “呀，曲大哥，你太棒了！”乔乔高兴的从炕上猛冲到曲力前，纵身一跳就像树袋熊一样的挂在了曲力的身上。 曲力被乔乔这莽撞的举动吓了一跳，可听着乔乔在他耳边银铃般欢快的笑声，刚刚肚子里那因为乔乔莽撞的全都烟消云散。抱着乔乔转了两圈，“好了，好了，快换衣服吧，再磨蹭下去，今天咱们可就要住洞里了。” 跟着曲力一路往山上爬，能有一柱香的时间，他们就来到了半山腰处，往山下看去，他们的房子还清晰可见。看到曲力在一处长满杂草的地方停下脚步，上边全都是□的石壁，左右两边，又全都是杂草，“在哪了，曲大哥，你会不会记错地方了？” “不会，你等下。”拿着镰刀的曲力用力的将挡在他们前面的一人多高的杂草砍掉，慢慢的，一个约两人宽的洞口就出现在了乔乔的眼前。 将早准备好的松油火把点亮，曲力拉着乔乔慢慢的进了洞里，虽然有火把的照亮，可黑漆漆前方还是让乔乔有些害怕。吸血蝙蝠，狼人，巨型老鼠，各个恐怖小说里关于山洞的情节全都一股脑的从她记忆的深处跑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曲力感觉到乔乔将他的手越握越紧，猜想乔乔是害怕了，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说：“害怕了？” 乔乔小鸡食米般的点点头，并不时的左右看看，一脸的紧张。 “你怕什么？”曲力将乔乔拉近一些，轻声问。 乔乔也没含糊，把她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说了出去，曲力听后沉默半天，低低的笑了出来，“傻丫头，你这小脑袋里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说的东西，我连听都没听过，你是在哪听到的？这个山洞里，从前是一个军营用来放粮的地方，后来这里没了驻军，也就空了下来。至多，有几个小老鼠，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保证不会有。” 被嘲笑了！当她听到曲力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说了刚刚那些话，真是有够蠢的。她当然也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可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会产生恐惧的，随意一联想就想到了这些，可偏她说给了曲力听。对曲力来说，这些东西他是闻所未闻的，所以现在的曲力，肯定在笑话她这没有边际的幻想呢。 代沟，绝对是代沟。 乔乔心中偷偷腹诽着，再看曲力还在偷笑的时候，嘴巴一撅，推着他说：“走啦，走啦。” 越往洞里走，越是宽敞，在大概有七、八十米深的地方，乔乔感觉凉意越来越明显。如果说，冰窖是一个冷冻室的话，那这山洞里的温度，大概就是个半冷藏半冷冻的地方吧。虽说她那些下货在这里也不能一放就是半月二十天的，但十天八天，总还是没有问题得。 这样，庆丰楼就算是再有这种突然袭击，自己也不怕了。 曲力见乔乔不说话，以为她对这个温度还不满意，于是说：“乔乔，里面至少还有二三十米深，要不咱们再往里走走？” 乔乔摇摇头说：“不用了，这里就行了，再往里走，我怕缺氧了。” “那就好，明儿个我来把这里收拾收拾，然后背几口缸上来，咱们就可以经常去镇上收货了。”曲力见乔乔满意，拉着乔乔的手边往外走边说。 依然是跟在曲力的身后，乔乔听着曲力唠叨着他的计划，每一个字，每一个词，全都是对她的支持跟理解。她想到的、没想到的，曲力也全都无巨细的一一考虑到，乔乔突然有些难过，“怎么办，曲大哥，你给了我这么多，我觉得自己好羞愧，我什么都没为你做。” 曲力被乔乔由身后环抱着，听着乔乔带着歉意的感动，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咱们是夫妻，哪用得着说这个，太见外了不是。这里太凉了，你身子受不了，咱们出去再说吧。”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乔乔跟周七妹做生意赚大钱的消息，好像只一夜间就传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一个寡妇，一个从前是寡妇，两个寡妇在一起，竟然真的挣钱了？打听的，议论的，别说周七妹家，就连那两个被乔乔雇来清洗鸭肠猪肠的妇人，也被自家的亲朋围成一团。 大概也只有乔乔家，因为与村里多数人不熟，所以才一时门庭安静。可这也只是暂时现象。就在乔乔跟曲力用了两天时间才将那山洞布置好，放了防鼠药，搬进几口大坛子，又在地上洒了层厚厚的草木灰防潮等一系列措施，准备回到家里好好歇歇时。搀扶下山的两人却看到自己家门口，徘徊着自从分家后，就不曾再见到的汪氏跟于氏。 “哟，三弟，三弟妹，你们回来了啊！” 汪氏眼尖，远远的就看到曲力跟乔乔两人，笑的脸上跟开了花一样，只是看起来并不美丽。 “黄鼠狼给鸡拜年！”乔乔小声嘀咕着，看着表情一样不悦的曲力说：“曲大哥，咱们走吧，我好累，回去坐着听听，她们是什么目的。你进屋就好，都交给我。”没办法，对付女人，曲力在总是畏首畏尾，就像是如果是男人来，乔乔也不能冲在前面一样。 到了家门口，她这两个可以说是仇敌的妯娌一下子都涌到了她身边，用从不曾有过的热情拉着她的手，将乔乔从头到脚的夸赞了一遍。 用力的从她们两人的包围中挣脱出来，实在累惨了的乔乔也顾不上把她们几个挡在门外，跟在曲力的身后就进了院子，只是到底不想让她们进屋，于是就都坐在了院子里。 汪氏四下打量着乔乔家的院子，前些日子听姜氏的吩咐她在乔乔家外面躲了那么多天，对乔乔家的格局大概也有个了解。所以，她更清楚乔乔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那可是连狗都能三不五时的吃上一顿肉骨头的人家啊。原想着是乔乔从娘家带来的钱，才供他们过上这好日子，曲力也是傻人有傻福，却没想到这董乔乔竟然还有这么一手赚钱的本事。 这种好事，做为一家人乔乔怎么可以不给他们借点光，却把好处给了周七妹那个外人呢？所以，她越想越不平衡，这才鼓动几个妯娌跟她一起来找乔乔。 于氏向来是以汪氏为主，加上与汪氏同样的贪心，所以汪氏说什么她听什么，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有小姜氏，一向跟她们两个嫂子生分，说什么也不肯来。不来她也不强求，到时候她们得了好处，小姜氏别眼红就行。 汪氏屁股刚沾到凳子上，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说：“乔乔啊，你看，从前咱们之间有那么多的误会，都是我这做大嫂的不好，是我做的不对。乔乔，你是城里来的人，跟我们这乡下妇人不一样，你是有大见识的，自然不会跟我们这些俗人计较是不是？” 乔乔噗嗤一声笑了，她看着汪氏好半天，见汪氏在不知道她为什么而笑的情况下，也跟着假笑着，长出了一口气说：“大嫂，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有这么好的口才。说你是俗人，那可真有些屈才，你也不必绕圈子了，还是把你们的目的说出来吧。” “看你说的，乔乔，咱们一家人，当嫂子的偶尔来窜个门，你咋还这么不欢迎呢。”于氏听着乔乔的话有些不对味，可看乔乔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就大着胆子在一边补了句道。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乔乔的眼睛就瞪了起来，“二嫂，咱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莫说你我，就是整个村子，又有谁不知道的？你们不打个招呼就来了我家，我是看在你们表现还算客气，才没把你们轰了出去。别我给你们三分颜色，你就拿着它开染房，到底是为什么来的，你们赶快说，要不是让你们进了院子，你真当我想听？” 只想上炕好好躺会的乔乔，哪有心思跟她们说这些，明天她还一堆事呢。曲力从厨房里出来，拿了茶壶茶碗到了乔乔跟前，当他将茶碗倒满的时候，一股浓浓的红糖跟大枣的味道就飘进了汪氏跟于氏的鼻子里。 汪氏跟于氏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有些咋舌，这老三家是真的发财了啊，红糖大枣水，就这么喝了？当水喝了？再看乔乔一脸嫌弃的模样，这可真是有钱烧的。眼巴巴的看着曲力把茶壶又拿了回去，看着乔乔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喝的样子，汪氏多想大吼一声：放着，我来。 于氏也谗，可她没汪氏表现的那么明显，她看不上大嫂那见了吃食就眼睛放光的样子，丢死人了都，赶紧说正事算了。可她因为刚刚才得罪了乔乔，这会儿也不敢说话，只能在桌下用脚踢了汪氏，想让她别耽误时间。 汪氏这时也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说：“乔乔啊，你看，你现在日子是真好过了哈。你过得好，我们这做嫂嫂的也跟着高兴，就是，就是你能不能也帮帮嫂子们，让嫂子们也跟过上点好日子啊？” “嫂子，你怕是找错人了吧，想过好日子，你要找你的男人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不去找正经的主，反到来找我，这是哪家的道理啊？”其实乔乔已然知道了汪氏跟于氏来她这里的目的，定是她做生意这事被传了出去。财帛动人心，尤其对汪氏跟于氏这样没有立场的人来说，曾经的不愉快完全不能成为她们现在不来占点便宜的理由。 汪氏听后，一直带着笑的脸表情微微一变，笑容淡了几分的她说：“乔乔，你这么说就没劲了吧，咱们虽说是有过不愉快，可说到底也是一家人啊，一家人，相互拉扯一把又成怎么样，大不了你吃肉，我们喝肉汤呗。” “就是。”于氏在一边也愤愤不平的说。 乔乔被这两脸皮堪比车轮胎还厚的女人给气笑了，自己喝肉她们喝汤，瞧瞧，说得那个委屈啊，好像吃了多大亏一样。她凭什么给她们喝汤，自己家的肉煮的汤给她们喝，想的还真是美。 “我最后跟你们说一遍，你们听清楚了，首先：我男人姓曲，你们的男人姓方，所以咱们根本不算是一家人。第二，这肉是我的，汤给谁喝是我的自由，你们犯不着眼热，更何况，我就没打算做肉汤。第三，从今天起，你们不许再踏进我的家门半步，分家时咱们已经说好，桥归桥，路归路。你们若还想分得曲家这些财产，最好就不要惹我，不然，我跟曲大哥一纸诉状告上衙门，外姓人争产，你们说，结果会怎样？” 乔乔说完，对着一直躲在厢房里时刻准备着的大灰招了招手，笑着说：“大灰，帮我送客。” “汪”的一声，大灰就兴奋的冲了出来，它早就按捺不住了。这两个女人比前次来的人还要讨厌，竟然口口声声跟主人说要喝它的肉汤，可把它吓坏了，生怕主人答应下来。肉汤是它的，谁都不能抢，这两个果然是坏人，忍它的主人生气说不做肉汤了。那是它的肉汤啊，它一定要好好表现，把这两个人赶跑，它要喝肉汤。 如今大灰如果直起身子，已经跟乔乔的个头差不多，加上乔乔跟曲力两人喂的好，毛发油亮蓬松，只是一只大爪子就有乔乔的手半个大。虽说没有前世的藏獒看着那么凶猛，却绝对不比黑背那些警犬差上多少。偶尔跟曲力疯闹，都会给曲力撞一个踉跄，乔乔则早就禁止大灰跟她玩闹了，实在是被撞倒太多次。 所以，面对这样的大灰，汪氏跟于氏怎么可能不害怕，两人简直就是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看着回来邀功的大灰，乔乔拍了拍它的头，说：“好样的，今天晚上，咱们吃肉包子。” 不是肉汤，满心期待的大灰忧郁的耷拉下了耳朵，趴在乔乔的脚边，为自己没有肉汤喝而闷闷不乐。 乔乔见大灰突然精神不对，忙对着屋里叫道：“曲大哥，你来看看，大灰怎么了，突然没精打彩的。” 屋里正忙着做饭的曲力说：“没事，大概是天太热了，给它喂点水吧。” “哦，知道了。”乔乔应了一声，就迅速的去了井边。 听着主人夫妻的对话，大灰原本淡淡的忧郁变成了深深的忧伤，以后，是不是就没有肉汤喝了？爪子抱住头，它好痛苦，呜呜…… 储藏的地方弄好了，乔乔跟曲力便开始在镇子跟家之间来回奔波，而周七妹则是每天带着人将他们收回来的鸭肠什么的，进行清洗。这期间，曲力又收到了一封来自小将军的信，因为没见曲力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乔乔也只以为是一封普通的叙旧信而已。 就在乔乔忙着为庆丰楼第三次供货的时候，方巧巧带着柯文，又一次找来了。 第五十七章 方巧巧跟柯文起了个大早,甚至饭都没来得急吃就往乔乔家里赶，他们已经顾不上曲力跟乔乔是不是高兴他们的出现。那几家出手太快，若是再不加紧时间，他们真的是没有多少机会了。 也正因为他们来的早,才惊讶的发现了曲力跟乔乔不为他们所知的另一面，院中忙碌的情景，吕管事那灿烂的笑脸，无一不向他们传递着曲力跟乔乔拥有富足生活的讯息。 周七妹早就看到了门外的方巧巧跟柯文,虽不认识这两个人是谁，可做为主人的乔乔跟曲力都没有想理那两人的意思,她这个外人当然更不好先开口。交易结束后，她主动的送了吕管事出门,顺势就离开了乔乔家,有眼色的不再回头。 见院子里不再有外人，方巧巧带着柯文就要往院中走，曲力却先他们一步到了门前，意图将他们关在院外。 方巧巧用力抵住门，嘶吼道：“曲力，难道你想让我跪下来求你吗？” 这话有些诛心了，曲力又何时想让方巧巧向他下跪，他求的，不过是互不相干而已。可就在曲力手劲微松的时候，方巧巧却拉着柯文趁机进了院子里，经过前几次的接触，方巧巧也学乖觉了。怕曲力缓过神后又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推了一把还在发愣的柯文说：“还不快点说。” “哦，哦。”柯文见方巧巧面露狰狞，不敢在耽误，对着曲力深鞠一躬说：“大哥，还请你出手帮忙，在霍将军面前替我们柯家美言几句，只要让我们柯家的人能与霍将军对上话，你与我们柯家，就是恩重如山。” “你如何知道我与霍将军相识？”正懊恼自己意志不够坚定，将方巧巧跟柯文放了进来的曲力，在听到柯文的话后，却是眉毛倒立，眼以飞刀的看向柯文。 柯文被曲力带着杀气的神色吓到了，愣了半天后，才磕磕巴巴的说：“就，就是那天在集上时，我，我看到的你跟霍小将军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他是霍小将军？”曲力听到柯文的解释后，心弦便有些松缓。还好，不是有人泄秘，总算能松口气，可他的表情却是一点都没有变，继续追问道。 柯文已经吓傻了，不过是求曲力办个事，怎么搞的跟要杀了他一样。可面对曲力这撼人的气势，他却没有一点抵抗之心，只能乖乖的解释说：“曾经跟家着家族长辈做的时候，见过几次。” 曲力点了点头，总算是对柯文的回答表示了满意，然后他摆摆手说：“你走吧，你的忙我帮不上。别说我在军营时就只是个跑腿小卒，便是现在，我早已经归田多年，更不可能接触到霍将军，你找错人了。” 若说刚刚柯文呆愣，是因为迫于曲力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那么现在，在曲力散去那一身的杀气归于平和后所有的表现，却更让柯文不能接受。不认识，不认识？怎么可能会不认识，明明都已经称兄道弟了，还说不认识。不认识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紧张，不认识你干什么要问的那么详细。 他在心中咆哮着，却一丝一毫都不敢显露于脸上，努力堆起笑容。柯文不死心的继续求说道：“大哥，我知道你是逗我的，大哥，就请你伸伸手，帮我一把吧。从前我多有得罪之处，你要怎么做才能消了心中不满，只要你开口，我一定都照办。 大哥，小弟我是真的遇上难处了，就请你看在咱们血脉相连的份上，帮一我吧，不需要你做太多，只要能让我跟霍家联系上，其他的全都交给我们来办就行。” 曲力摇了摇头，“我没办法，你们走吧。”他说完，转身就准备去帮着正在院子里收拾杂物的乔乔，哪知他刚一转身，就听到“扑通”一声，身后，方巧巧带着威胁的声音说：“曲力，你答不答应，如果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你这是干什么？”曲力回过头，见方巧巧神色决然的跪在那里，直挺的脊背像是在控诉曲力的不义。 方巧巧看着他说：“你答不答应？我知道你恨我，是，我是做的不对。可是我已经后悔了，我也说是我错了，我更说过我会弥补你，你还想怎么样？我是生你的娘，我就是有天大的错，我也是你娘，你怎么可以这样逼我，原谅我就这么难么？帮帮你弟弟能怎么样，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你何苦拿出这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着我们求你，你解气了吗？我如今跪下了，你就很舒服了吗？” “你起来吧。”曲力没有动，脸色颓然的说。 方巧巧把头一歪，说：“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我不起来，你什么时候解气了，答应了，我自然会起来。” “曲大哥！”从方巧巧跪下后，乔乔一直站在远处听着她那自私到极致的言论，心疼曲力有这样的一个娘的时候，却看到曲力竟然慢慢的跪在了方巧巧的身边。这让乔乔如何能够冷静，她大叫了一声后，就跑去了曲力的身边，用力拉着他说：“曲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快站起来啊，为什么要给她下跪。” 曲力拍了拍乔乔的手，看着因意外他的举动而稍显慌乱的方巧巧说：“她不是想跪吗，我陪她跪就好，母跪子，我只是想看看，她还能做到哪一步。” “曲力，你，你这个逆子！”方巧巧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本以为只要她跪了，曲力就会马上迫于压力乖乖的就犯。哪有儿子能受得起当娘的这一跪，“老天真应该劈了你，你个不孝子，古语有云，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你怎么敢，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乔乔站在了曲力的身前，看着方巧巧说：“他为什么要答应你，为什么又要原谅你？你给个理由啊，给个让他原谅你的理由啊？你这种女人，若不是因为你生了曲力，早该用棍子把你打了出去，怎么还有脸不停的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你算什么？ 什么叫你也有苦衷，呸，就凭你也配说苦衷这两个字。我听了都想吐，还追求你自己的幸福，明明就是你自私，这世上哪个做娘的，会抛弃自己的一双儿女，处心积虑的与别人私奔？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就能掩盖你的那丑陋的内心了吗？ 既然你追求了自己的幸福，曲大哥他为什么就不能遵从自己的内心，为什么要违心的去帮助你？你说你错了，你说你会改，你说你会弥补？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你可曾问过一句曲大哥过的好不好，吃了多少苦？每次见面，都在说有事相求，有事相求，你让谁能相信你是真的知道错了，有心来弥补的？ 就凭你这几句毫无诚意的表达，曲大哥就要原谅你吗？是，你是生了曲大哥没有错，可是生育是一个女人的本能，养育才是做母亲的应尽的职责，请问，你尽到责任了吗？生不如养这句话，你听过没有？你轻飘飘的一句‘你错了’，就能弥补这十几年来，曲大哥受的苦流的泪吗？ 别来恶心人了，还有脸跪在我们面前，还说曲大哥会遭雷劈，我看真正要遭雷劈的人是你才对。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你说你哪样够格？别说是曲大哥，看看你身后的这个儿子，让他见了你这么丑恶的一面，你不惭愧吗 你知道不知道我忍了你很久了，若不是看在曲大哥的面子上，我非用粪水浇你不可。” 这是乔乔第二次与方巧巧正面冲突，她也真是气疯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自私到了极致。竟然用下跪来逼曲力，她怎么能做的出来，不说是这个大环境下，就是在她的前世，又有几个子女能承受父母的这一跪？便是曲力想将方巧巧当成陌生人，可她是曲力的生母，这是永远都不能抹掉的事实，被生母用下跪相逼…… 乔乔急促的呼吸着，柯文手足无措的站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方巧巧的这种苦苦相逼，他也是完全没有想到的，突然他就觉得，一直在他心里视为天下最精明的娘亲，其实与那些愚蠢妇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明知道曲力厌恶她，她不想着如何修好关系，却偏偏各种相逼，这真的是她那手段圆滑，在主家夫人口中拥有及高评价的娘吗？ 方巧巧心里也苦，她知道该应该好言相劝，应该给曲力更多的笑容与温暖，不论曲力怎么对她，她都应该那样做。可是不行，她就是做不到，每每面对曲力的时候，她的羞耻感就是冲涌上心头，那是她人生中的污点，是她根本就不愿意提起的过往。 事实上她多希望曲力不存在，姜氏不存在，整个东山村都不存在。她是干净的，纯良的，没有任何不堪过往的人呢？却偏偏，她要来求他，一次一次的来求他，一次一次的面对自己丑陋的一面，还要忍受曲力眼底那深深的冷漠跟鄙视，她怎么还能心平气和，怎么还能尚存理智？她心里有团火，恨不得焚尽眼前的一切，却独灼的她痛苦不堪。 “你还不起吗？”就在院中陷入沉默之中时，一直跪在方巧巧侧面的曲力开口问道。 方巧巧摇摇头，她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就更不能起。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跪都不得换来曲力的帮忙，那她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办法了。家中那已经急的鬓角辩白的老爷，还有在京城本家读书的小儿子，为了他们，她也得最后争一下才行。 她咬着牙不出声，可曲力却慢慢的站了起来，到了方巧巧的前面再次跪下，“梆梆梆”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再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经沾满了泥土，“用这三个响头做断绝之契，你可还满意？” 曲力磕过头后，就站了起来，不管跪在那里的方巧巧脸色有多么难看，对柯文说：“带上她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真的没那个本事，你找错人了。” “大，大哥……”柯文这边去扶方巧巧，可看向曲力的表情还是带有期待之色。 但曲力却已经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哈哈，方巧巧，你也有今天，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就在院子里的气氛异常成沉重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狂笑着，还能听到欢快的鼓掌声。乔乔寻着声音看去，却是姜氏带着小姜氏站在门外，不，不能说站在门外，而应该说是飞速的向方巧巧这里冲了过来。 在方巧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站在了她的前面，居高临下的说：“方巧巧，你还有跪我的这一天。” 方巧巧迅速的站起身，连身上的泥土都顾不得拍下去，冷笑着说：“姜荷花，就凭你也配。” “配不配的，刚刚你可是跪在我眼前了，哎呀，真没想到，你还有今天。”姜氏得意的笑着，然后径直坐到了石桌前，看着方巧巧笑得开心。 被姜氏看到她这么丢人的一幕，更是让她占了自己的便宜，方巧巧怎么能忍，指着姜氏说：“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来干什么？” “就在你们又是磕头又是下跪的时候来的啊，啧，我真是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啊，早知道，我就是昨夜不睡，也应该守在这里等着你啊。”姜氏故意气着方巧巧说道。 方巧巧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笑，坐到了姜氏的对面说：“你来这干什么，我儿子的家，也是你能来的？” “我怎么不能来啊？”姜氏自己拿起茶壶倒了杯水，悠闲的喝着，“虽然我不是他的亲娘，可不论走到天边去，他都得叫我一声娘。反而是你，曲力在外面喊你娘，你敢答应不？” 方巧巧一把抢下姜氏手中的杯子，说：“我有什么不敢答应的，你以为我现在的男人不知道我的过去吗？” 她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坐在那里像两头鼻子喷气的斗牛一样，互不相让，却完全忽略了乔乔跟曲力这两个正经的主人是不是高兴。 “够了，要吵你们出去吵，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曲力皱着眉头大喝一声，也算是打断了她们两人没休止的争论。 方巧巧也同样皱了下眉，觉得曲力不该在姜氏的面前这么不给她面子，“曲力，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看来我刚刚说的话你又忘了，我说过，我们没关系了。行了，不要墨迹了，就这么点事情，说了一遍又一遍，你快走吧。”曲力脸色一变，十分厌烦的说道。 姜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方巧巧说：“到底是扔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我是一点也不了解他啊，你这个儿子，其实是个最狠心不过的。这么多年，虽是我虐待他了，可他眼里也一样从没有我啊。要不是有孩子他爹在那里压着他，他早为了你那女儿的事，把我给撕巴了。” “你也走。”曲力手向门外一指，说：“都走。” 姜氏站起身，推了一下挡在她身前的方巧巧，到了曲力面前，轻轻的说：“想不想，知道你姐姐被我卖给谁了？” 曲力指向门外的手立即就握成了拳头，慢慢的收在了身侧，乔乔此时也有些紧张，姜氏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说这些？ “她在哪，你说，她在哪？” 可没想到第一个开口询问的人，竟然是方巧巧，她抓着姜氏的胳膊力用的摇晃着问道。 姜氏也不急着挣脱而是鄙夷的看着方巧巧说：“你有那个资格问吗？就不怕那孩子回来找你算帐，她可不是是曲力，那时候小，什么都不知道，你那个姑娘，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 在看到方巧巧颓然的松开手后，姜氏痛快的大笑了两声道：“这么看来，你对你那女儿，可比这个儿子有感情多了。” “你……”方巧巧没想到这个时候，姜氏还有心挑拨她跟曲力的关系，这个阴损的女人。下意识的向曲力的方向看去，却见曲力根本没有任何的表情，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是更加的失望，其实，曲力生气对她才是好的吧？！ 姜氏又看向曲力，问道：“想不想知道？你不是一直就想着你这个姐姐吗？” “你想要什么？”曲力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有一拳打向她的冲动。 姜氏又轻笑了几声，看着曲力说：“你其实是个不错的孩子，我本也不是狠心的人，可是没有办法，谁让你的娘跟我有着深仇大恨呢？说句俗点的话，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不像你娘那么假惺惺的要你原谅我。不用，你就恨着我吧，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不要废话。”曲力始终相信，姜氏不会那么好心的将他姐姐的消息告诉他，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条件的。 姜氏见曲力这么不客气，也收了脸上那假笑，说：“把你这做卤味的秘方给我，我就告诉你。” “哈！”这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臭不要脸的人竟然一个又一个的轮番往前凑，这是看他们夫妻好欺负吗？乔乔气的终于是出了一声，不过却是被气笑了。 曲力冷冷的看着姜氏，又转眼看了看方巧巧，“都给我滚，马上，乔乔，把大灰放出来。” 得了曲力的话，乔乔欢快的应了一声，就跑过去解大灰的链子，这群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非要等着大灰出马才知道害怕。 “曲力，你不想知道你姐姐的消息了？”姜氏一见事情竟然跟她预期的不一样，忙高声叫道。 “马上都给我滚，不要让我去村子里喊人，让大家知道你们到底是人是鬼，我给你们留面子，你们最好是聪明些，不要逼我。” 大灰的狂叫，曲力那毫不掩饰的愤怒，终于让他们的小院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想到姜氏边被大灰追着跑边留下的话，乔乔还是有些郁闷，这事情，怕是没完了。 院子里，昨天煮卤味的锅跟柴火还散乱的摆在那里，可乔乔跟曲力却都没有了收拾的心情。乔乔不知道曲力现在是因为什么而沉重，是因为方巧巧的逼迫让他心寒，还是姜氏带来的那个提议。可在乔乔看来，曲力大约是在因曲婉的事而烦恼，方巧巧之于曲力，怕真的是一个过去时了。 “曲大哥，若是你真想找到姐姐，那咱们就把秘方给他们吧。反正我也不是因为钱才做这事的，只不过周姐那里，可能要麻烦一些。”乔乔想了想，开口说道。 听到乔乔的话后，曲力才意识到，他刚刚的沉默给乔乔带来了怎么样的影响，拉过乔乔，曲力笑了下说：“跟那个没关系，我是想知道姐姐过的怎么样了，可也没想过要用这个办法得到消息。说实话，我心里的这个执念，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强烈了，那个时候，总感觉姐姐她是给我唯一力量的人，可现在有了你……乔乔，我是不是自私了些？” 曲力话只说了一半，可乔乔却是听懂了，明白曲力的感受，也明白曲力此时的愧疚，乔乔只能无声的抱住了他。 “那你刚刚在想什么，想的那么投入？”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曲力好像没了那种烦乱，乔乔才抬起头问道。 曲力沉默了一会儿，说：“在想我当年在兵营的生活，那时候真得很痛快。”他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沉默，好半天，才突然开口说：“乔乔，如果，我带你去边塞，你愿意不愿意？” 说他懦弱也罢，说他逃避也罢，总之他不想再面对这两个女人，也不想乔乔跟着他每天过这种被人上门骚扰的日子了。而选择去边塞，则是因为小将军一封又一封的催促信，更有老将军的亲笔字。想到老将军待他的好，还有边塞那淳朴的民风以及性命之交的同袍，他的心就是阵阵的火热。 只是，不知道乔乔是不是愿意离开这里，不知道乔乔会不会觉得他太过自私。 第58章 离开 乔乔知道她不是一个有冒险精神的人,骨子里，她是一个贪图安逸、喜欢懒散生活，讨厌有太多变化。 当初决定从丹阳到这东山村,也是因为情势所逼,因为没有退路，才咬着牙坚持了下来。也是她运气好,在及短的时间里遇到了曲力,得到了他太多的照顾，才会一路这么顺遂。 可现在，曲力说突然说要换一个地方生活，对于这个提议,她有些不知所措。在她的想像中，边塞，就像是前世茫茫的大戈壁，一片荒芜。有苍凉浑厚的边关城墙，有三不五时发生的战事，还有那神出鬼没的残忍马贼。风沙，缺水，缺衣少食，那样地方，真的能去吗？ 没有熟悉的人，没有熟悉的一切，万事都如从头开始，光是这样想着，乔乔就觉得困难重重。如果要面对那么多她不能掌握的未知，她宁愿留在这里，方巧巧跟姜氏，真的不算什么。因为心里有了抵触情绪，乔乔每每想到离开，都会十分的反感。 夫妻这么久，曲力怎么会不知道乔乔心里的想法，看着乔乔这些天每每看到他就下意识躲闪的目光，曲力就知道乔乔是不想去边塞的。也是，去边塞那里生活，对乔乔来说是不大容易接受，也是他想简单了。那天他实在是被逼急了，才说出这么冲动的话来，现在看，还得跟乔乔那好好说说，让她别有心里负担，不想去就不不去。 夫妻两个都也算是殊途同归，虽然立场不同，可到底想要的结果却是一样的。只是还没等他们两个彼此表露心意，霍小将军的又一封信便先一步到来了。 这一次，乔乔在曲力看过信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置之不理，而是凑到他身边，对着凝眉不展的他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曲力摇摇头说：“没事，就是一封而已。”他说着，将信按着折印叠好，准备装进信封里。 乔乔突然出手从曲力手中把信抢了过来，跑离曲力身边，说：“又骗我，我自己看。” 看完了信上的内容后，乔乔也沉默了，整齐的把信装进信封后，乔乔到了曲力的身边，问道：“曲大哥，想不想跟我说说你从军时的事情？” 看了信后，乔乔才知道，眼前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男人，在军营时，竟然统领着一支百人队伍。怪不得，他会收到霍将军一遍又一遍的召唤，会跟霍小将军关系亲密。也怪不得上次来到家中他口中的同袍，面对他时，总是有掩饰不住的敬意。 “一群糙爷们，真没什么可说的。”曲力嘴上虽似不屑，可乔乔却能感受到，他眼底那种愉悦的感觉。 乔乔很想知道曲力那段时光到底是怎么过的，也想知道那几年对曲力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她更是想通过曲力的表现，判断她是不是要同意曲力那个去边塞的提议。“跟我说说，你跟霍老将军的事啊，我想知道，按道理说，你不过是一个职位很低的军官，怎么会跟霍将军这么熟啊？” 见乔乔是真的想听，而曲力也因为这些天不停的收到霍将军的信，勾起了他太多的回忆。他也有了与乔乔分享的*，跟霍将军的事情，说给乔乔听听到是无妨，这里没什么血腥之事，应该不会吓到她。 “霍将军他对我，是一个很不同的存在，他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我们相识时是……” 曲力的声音浑厚而充满着力量，听着他的讲述，乔乔就似听到个精彩的小人物的幸运史跟励志史。 在年少的曲力冲动离家，过着没钱没目的地四处行走生活，寒冷的冬天差点因为饥寒丧命的他，得到了霍将军的救助。而后，霍将军就带着他进入了一个纯男人的世界，那里有澎湃热血，有铮铮铁骨，有傲然不屈的意志。 这个地方，让他彻底打了眼界，从此，他的世界豁然开朗。他不再拘泥于这家中那点鸡毛蒜皮的小小矛盾，因为在生死面前，在国家大义面前，在大事大非之前，那一切都太过微不足道。 显然，曲力是幸运的，他不知道怎么入了霍将军的眼，从带他进入军中后，他就被霍将军一直留在身边亲自教导着。他学会了写字，学会了兵法，学会了拳脚武艺，虽说边疆战事少，可却有很多的马匪山匪，他正是用自己这一身所学，扫平过数十个匪巢。 对于霍将军，用感激来形容，是远远不足以表达曲力心中的全部情感。于他而言，霍将军亦师亦父，更是他人生指路明灯，是他永远的恩人。 他以为他会永远追随着霍将军，却没想到，政治的权谋远不是他能理解的。几乎把终身都奉献给了边关，兢兢业业的霍将军，竟然会被一群文官弹劾，继而失去了领兵的权力。心灰意冷之下，他借由一次出兵剿匪面部受伤的机会，只说伤了眼睛不能再继续效力军中，选择回了家乡。 在曲力的口中，边塞是美丽的，就像是沙漠中的绿洲。那里有山有水有湖泊，有成群的山羊牛马，有青春洋溢的牧羊女，更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爽。 曲力说完后喝了口水后，然后便陷入沉默之中，他其实没有想过，霍将军竟然会又一次领军，上位者的权谋真的不是他能懂。上次与小将军意外相遇，也曾在他口中听说霍将军因为亲信被打散在各个地方，一时之间不能全部回归他的身边，所以造成他现在身边无人可用的尴尬局面。 他当时对霍小将军的这些话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他并不觉得事情有霍小将军说的那么严重，只是没想到一封又一封信之后，竟然收到了霍将军满满一页纸的亲笔，这真是让他太过矛盾了。 就在曲力觉得他陷入两难的境地时，却听到乔乔用轻快的语气说：“曲大哥，咱们去边塞吧。” “乔乔！”曲力有些愣住了，他不知道乔乔怎么会突然间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明明这些天，她始终都是很不愿意的样子。 乔乔明白曲力是觉得太过突然了，其实她自己也觉得太突然了些，心底里，她还是不想去的。她怕在那里，遇上战争，遇上会让曲力陷入危险的事情。可是，她却是那么能够体会到曲力的心情、曲力的感受，她能感觉到，曲力是有多喜欢那个地方。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曲力最看重的霍将军，凭着霍将军对曲力那几年的悉心栽培，以曲力的为人，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曲力没有去，那么曲力这一生，怕是都要背负着这个承重的包袱。做为曲力的妻子，她能够看着曲力一生都没办法真正开心，而心安理得吗？ 重要的是，在这里，曲力怕是永远都不能在心灵上得到一份轻松。有个自私自利的娘，还有一个自从知道真相后就一次都没有出现的爹，这样几个最伤人的血亲，难道不是曲力一生的刺痛？就凭着曲力在说到那几年军营生活里，那么轻松的表情，她也应该答应。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只要有曲力在，她反正在哪里都是可以生活。而且，她也被曲力描绘的边塞风光所吸引，那里，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乔乔，如果你不想去，可以不用勉强。”曲力还是觉得不大真实，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乔乔如此为难，所以一开口，竟然就是劝说。 乔乔站起身，佯装生气的看着曲力说：“曲大哥，你把边塞说得那么让，让我这么向往，怎么，你又不想去了？你这样出尔反尔，不大好吧。” 曲力仰着头，带着怀疑的神色看着乔乔说：“你真的想去？” “是啊，是真的。”乔乔用力的点了下头，在曲力刚要笑出来的时候，却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抓住乔乔调皮的手指，曲力开口问道：“什么条件？” “你不能受伤，不能出事，你永远别让我后悔今天答应了你。”乔乔直直的看着曲力，眼里渐渐的氲上一层水气。 “唉！”曲力叹了口气，站起来小心的将乔乔抱在怀里，被乔乔这一哭，他刚刚有些高兴的心情又低沉了下来。他知道乔乔怕得就是这些，事实上，他也很怕。在他想到自己可能会上战场，可能要面临从前那些他从不放在心上的战斗时，他第一次也有了慌张。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明白，他跟从前的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从前，他只需要为自己而活，而现在，他的身后有了这个女人，他的牵挂。他不可以再像从前那样，在战场上不畏生死，时时刻刻他都要提醒自己，他的生命不再只属于他一人，在那么一霎那，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乔乔，不会的，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没有再说更多，再多的话，也都只是苍白。 既然决定要走，那就得将家里的事情好好交待一下，其他的都还好说，只有两件事不太好办，一个是卤味生意，另一个就是百问。 自从百问去了学堂住后，在经过最初的不适后，他很快的就习惯了那里的环境。这样，本是只住一个月的他，竟然就一直那么住下去了，乔乔觉得对百问学习有帮助，自然也不会反对，所以他也只有学堂放假的日子，才回来住上一两天。 想要走，自然要征求百问的意见，在将百问从学堂接回来，把事情跟他说了之后，百问沉默了。乔乔见他一直不说话，只好开口问：“百问，你说话啊，你是什么意见说说看，我跟你姐夫都会尊重你的想法的。” “姐，你是怎么想的？”百问没有回答，反而是问起了乔乔。 “我当然是希望你跟我一起走了，我问过你姐夫了，边塞那里也是有学堂的，而且都是一些将军的孩子在那里读书，先生的学问都是好的。”乔乔见百问寻问她的意见，忙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心底里，她是希望百问跟着他们走的。若是将百问送回去丹阳，就算是她给丹阳留了钱，就凭家里那两个女人，百问这书估计也不能读得上。而且她也一再询问过曲力，边塞的学堂确实也不差，听曲力的意思，完全可以把百问安排进霍将军府上的公子们一起学习，所以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百问，你到底想不想跟姐姐一起走啊？”见百问还不出声，乔乔有些没底气的问道。 百问嘿嘿一笑，说：“当然愿意了，姐，我这辈子都是要跟着你们的，想甩掉我，可不容易。” 乔乔松了口气，拍了下百问的头说：“坏小子，竟然还吓我，如果有下次，看我不揍你。”说着，乔乔挥了挥她的拳头。 百问“哈哈”笑了两声，边往外跑边说：“姐，我去跟先生辞行。”真好，姐姐没有想抛弃他，真好，姐夫也一样愿意接受他。 相比于跟百问谈话的轻松，周七妹那边，则要难上许多。当周七妹听说乔乔不打算要做这卤味生意的时候，脸都吓白了，“乔乔啊，是不是周姐哪里做的不对让你不高兴了？” “没，周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乔乔见她话还没说完，周七妹就急成这样，忙解释说：“周姐，你听我说，是我跟曲力，我们要去别的地方生活了。” “啥，你说啥，我没听清。”还在不停找自己挑毛病的周七妹忽然听到乔乔这么说，愣了下后就拉着乔乔的手又追问道。 乔乔见她像是没听清，只好又重复一遍说：“周姐，我跟曲力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短则几年，长了……我也不清楚。所以周姐，我想问问你，卤味的生意你还想做下去吗？” 周七妹看了乔乔好长一会，才像是缓过神来，问：“乔乔，生意什么的，咱不急着说。我先问你，好好的，你们为啥要走？啥地方能比得上自己的家好，你们年轻，不晓得外面生活的艰难，留在这不好吗？明年你跟曲力再添上个孩子，从此这个家就圆满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见周七妹没有追着生意的事不放，反而是用心的劝说起她，乔乔对周七妹的评价又高了几分。感激的看着周七妹，乔乔反过来握着她的手说：“周姐，是曲力那边有些事情要解决，所以我们必须要离开，这事没有什么变化的余地。我知道你对我好，放心吧，我们不是一时的冲动，真的是走不得不走的理由。” “乔乔啊！”周七妹听乔乔这么说，哇的一嗓子就哭了起来：“周姐舍不得你啊，咋就要走呢，啥事非要走啊，周姐不是舍不得钱，周姐是真舍不得你。” 周七妹这一哭，又把乔乔招的红了眼眶，“姐，周姐，你不要哭了，我时间不多，咱们快点把事情商量好，我还要去别人家告别呢。” “商量啥啊，有啥可商量的，你都走了，这生意还做个什么意思。”周七妹还是哭，话里还带着几分赌气的意思。 乔乔见她这样，反到是又不想哭了，“周姐，你不想让两个孩子读书了？不做生意，你拿什么钱让他们上学堂啊？” 提到孩子，周七妹总算是理智了些，她看着乔乔，有些无助的问：“乔乔，你说周姐该咋办？” “继续做啊！”乔乔笑着说：“周姐，你跟我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这里面该明白的早就明白了吧，其实咱们这卤味生意也没什么难的地方。无非是我的配料与别人家不同而已，等一会，我把我这配料的秘方交给你，往后啊，这生意，你一个人撑。” “不行，不行，哪能这么干！”周七妹吓的嗷一嗓子就跳了起来，“乔乔，那是秘方，你当是大白菜啊，随随便便的就给了我，我可不敢。” “周姐，别的都不要说，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信心一个人把这担子挑起来？”乔乔被她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边拍着胸口边问道。 周七妹想了想，说：“这道是能，出点力这种事，我倒是不怕的。” “那就行。”乔乔站起身，看着周七妹说：“周姐，我不白给你，咱们立个字据，我把这秘方入股。就是说，往后你赚的钱里面，都有我的一份，至于占多少，你八我二，怎么样？” 周七妹跟着乔乔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有些事情也多少可以听得明白，见乔乔要的这么低，她想了想说：“乔乔，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周姐是需要钱，这买卖周姐也想做。可是你这分法周姐不同意，这样吧，还是五五分，你要是不同意，那咱们就算了。” “周姐，你听我说，五五分对你不公平。你可能还没想明白，往后这生意要你一个人做，本钱，运转资金，全都是你一个人出。而我，则是拿干股的人，你付出的多，自然拿的多。”见周七妹还想拒绝，乔乔忙摆手说：“那这样，周姐，三七分吧，你不能再少了。” 周七妹见乔乔这样坚决，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生意做好了，到时候等乔乔回来，不管字据上怎么写，她都要给乔乔一半才行。外面的生活又哪那么容易，她多赚一些，将来乔乔他们回来了，真是山穷水尽的时候，她这里还能给她做个后盾呢。 解决了这两件事，剩下的事情也就简单了，只是在跟七姥姥道别的时候，听到七姥姥说乔乔这一走，不知道下次回来时，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乔乔难免又哭了一场。到了东山村，她从七姥姥这里得到的关心是最多的，比之春红姨要多上不少，所以她对七姥姥也更亲近一些，便是没将她当成母亲来看，也是一个值得她倚靠的长辈。 所以，在临走前，乔乔还是将家里的一切又重新托付给了七姥姥，请她代为管理。东山村，如果有一天她从边塞回来，这里，应该就是她的落叶归根之地了。 收拾行李，打包贵重的物品，除了大灰，家里的一切活物都被送去给了七姥姥家。曲力在这期间，去了一趟仙临镇，买车买马的同时，也想要将赵老汉一起走。可是被赵老汉拒绝了，他说他这辈子，年轻的时候在外当游荡，老了是一定要死在仙临镇的。他只想守着他的老太婆，死了葬在她的身边。 曲力没办法，只能给他留了一笔银子，托付一个品行纯良的朋友帮着照顾他，这才不算放心的离开了。 “曲大哥，咱们离开的时候，会路过丹阳吗？”夜里，乔乔窝在曲力的身边，小声的问道。 “会，你要去看看你哥嫂吗？” 乔乔翻了个身，对曲力说：“哪个想看他们，我是想带百问跟娘告个别。” 沉默中，乔乔突然又说：“曲大哥，你真的不去跟他们告别吗？” 乔乔口中的他们，当然指的是曲老爹跟方巧巧他们了，在乔乔忙着跟村里亲近的人告别时，曲力却除了赵老汉，谁都没有说。乔乔不知道他们这一去，还会不会回来，所以才会有这么一问，她只是担心，当有一天他们回来的时候，曲老爹或是方巧巧都已经不在人世，那时，曲力会不会后悔他这时的倔强。 “不用，没有必要。”曲力头枕着双手，没所谓的说道：“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嗯。”见曲力不想多说，乔乔也就闭上眼睡觉了，他有自己的选择，她不能干涉太多。 当天刚蒙蒙亮，草叶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时，小村宁静的早晨被清脆的马蹄声打破，没有人知道，今天是曲力跟乔乔离开的日子。不愿意面对分别伤感场面的乔乔，选择了在大家熟睡时悄悄离开，三个人一条狗，开始了另一段全新的人生。 在他们走后许久，锁住的大门外，慢慢走来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头，当他看着门上明亮的锁头时，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抽出烟袋来，深深的吸上一口，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弥漫的烟雾散去，曲老头那张布满沟壑的脸渐渐清晰，没人知道他盯着那崭新的锁头在想些什么。 直到太阳慢慢的下沉，那个坐在曲力门头号佝偻的身影才慢慢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院子，背着手慢慢的离开了。 第59章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虽说是行走在还算宽敞平坦的官道上，可坐在马车里颠簸的滋味却是真不好受。一路走来，竟然有一半多的时间是在野外度过的。吃不好，睡不好,还时不时的要忍受各种蛇虫鼠蚁的惊吓,乔乔总算明白什么叫做“风餐露宿”。 苦虽然是苦了些，可到底是看到了许多她从不曾见到过的人与事，吃到很多不同风味的小吃，更是在美景之中沉溺的不可自拔。就连百问，也在不知不觉中,写下了一篇又一篇的记录他心情的游记。 就在这苦与快乐并存的旅途中,他们一路向西，时间由夏走到秋，他们眼中的风景也由繁盛慢慢变得荒凉。就是这样的一片没有任何可看性的景色，都让乔乔跟百问都振奋不已，因为他们知道，此行目的地，终于是要到了。 越是接近边塞，越是一片繁荣，这种由繁荣到荒芜再由荒芜到繁荣的交替，让第一次见到的乔乔跟百问都是惊奇不已。路上，不时能看到装着满满货物的车队从他们身边交替而过，道路两边的草地上，是悠闲吃着草的牛羊。甚至，你还能听到放牧的孩童清脆而嘹亮的歌声。 有山有水有河流，这跟曲力口中的边塞一样，却超出了乔乔的想像之外。原本，她以为曲力那样介绍边塞风光，是为了让她喜欢上边塞，所以将边塞仅有的优点数倍放大。可现在她才知道，曲力说的，竟然没有一句是假话。 曲力也是激动的，相比于乔乔跟百问，他甚至是有一丝的近乡情怯，在看到城墙的那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这个地方。 随着人流进了城，曲力老马识途地带着乔乔跟百问在如迷宫般的街道穿梭着，最终将马车停在了一个较小的客栈门口。 要了热水，叫了吃食，曲力在守着乔乔洗过澡后，对还在吃东西的乔乔跟百问说：“你们两个先吃吧，现在天还早，我去将军府看看将军在不在。一会儿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们在城里逛逛，等我回来。” 乔乔点了点头说：“去吧，我们吃完就要去躺着了，都快累死了。” 打从进了城，乔乔就能觉到曲力的一颗心早已经飞离了他们姐弟的身上，要不是有他们在，怕是这会，他直接就接着马车去了霍将军的将军府了。不过，这种急迫的心情她到也是能理解，若不是因为心中挂念，他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曲力一走就是整个下午，直到天黑还没有回来，无聊的她想跟百问出去走走，却发现外面的街道一片漆黑。而客栈的小二在看到他们两人后，也伸手相拦，说：“二位是外地来的吧？” 乔乔点了点头，那小二继续说：“两位，咱们这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天黑后，街上除了士兵，一律不许有人行走。” “为什么？”百问好奇的问了一句，在丹阳的时候，每天早好玩的就是夜市，所以快点天黑，几乎是每个孩子在夏天期盼的事情。 小二见他们是真的不懂，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子他也怕出了事连累到自己，于是严肃的解释说：“二位，咱们这里是离羯罗国最近的地方了，虽说两国之前相处还算平静，可偶尔还是会有点小打小闹。所以为了防止羯罗国的探子或者是别处跑来的马贼混在人群中，不便捉拿，才有了这个规矩。” 小二的解释一下子驱走了乔乔心头的轻松之感，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离战争这么近。这不就是实行的宵禁吗？凡是有宵禁的地方，都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个地方是不安全的。 乔乔有些紧张也有点害怕，而百问却是心有疑窦，“小二哥，要是谁家夜里有个急事，比如生病了，怎么办？” 小二看了看百问，见他一脸的天真，笑着说：“忍着呗，一个人的病，总要比全城的百姓生命重要吧。” 百问突然脸色一变，看着乔乔说：“姐，姐夫还没回来呢，怎么办，要不要去找他啊，会不会出事？” 乔乔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拍了拍百问的肩膀说：“不会的，你放心吧，他是去找霍将军，肯定不会有事的。” 安慰着百问的同时，乔乔也在安慰着自己，如果没有小二的话她还能放心些。可小二的消息却实让她心中一紧，生怕曲力忽略了这个问题，因为心急一个人跑了回来。有了这样的认知，乔乔渐渐的开始有些不安，就怕曲力真的出了事。 没有心情去楼上坐着，乔乔跟百问固执的守在一楼正厅，等待着曲和的归来。就在小二有些不耐烦，准备赶两人上楼的时候，栓着的店门突然被敲响，曲力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有人吗？开门。” 也没等小二做出反应，百问第一个冲到了门前，一下子拉开门。只见曲力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士兵衣服的人举着松把，在看到门开后，站得离曲力最近的那个人说：“曲兄，我们就先送到这里了，明儿一早再来接你跟家眷。” 回到房间后，曲力有些愧疚的看着乔乔说：“等急了吧，我也没想到会跟将军聊这么久，都是我的错，你害怕了没有？” 乔乔点点头说：“害怕啊，怎么没害怕，楼下的小二说，这里是实行宵禁的，我就怕你被当成奸细给抓走了。” “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曲力嘿嘿笑了两声，看乔乔还是不大高兴，上前讨好说：“乔乔，你不要生气了，今天的事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了，好不好？” 乔乔撇了一了下嘴，说：“先记着吧，看你以后的表现再说。” 到底是走了一路，太过疲累，曲力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而乔乔，虽是有下午补的那一觉，可身子的疲惫一直也没有缓解过来，在曲力睡着后不久，她也跟着一起沉沉的睡了过去。 乔乔本以为，他们会住在一个类似于前世的“部队”大院的地方，那里住着一家又一家的随军家属，可却没想到，他们的家竟然就在这城内的居民区里。听了曲力解释才知道，其实愿意来这边塞陪伴男人的家属并不是很多，多数有家室的，都是在当地找到的媳妇的。也只有少数位高的军官，才会带着家属同来，可很多时候，还并不是自己的妻子。 所以，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基本上都是随意的。不过曲力的宅子，还是被安排在了一个与他相同官阶的卫长家旁边，而他们的到来，得到了那个马姓卫长一家的热情接待。 “妹子，我看你是什么都没有带啊，这啥都靠买，可得费点功夫了。不过没事，你不用担心，有姐姐我在呢，以后你就知道了，他们这当了兵的男人啊，是什么都指望不上的。天天就在那个军营里泡着，身上不臭了是不知道回家的，咱们两住得近，有事就来找姐姐。” 乔乔的脸已经笑得有些僵硬了，眼前这个马卫长的老婆付芬，热情的让她难以招架。说话像连珠炮似的，根本也不容你插嘴，而且全都是车轱辘话。中心思想就是，她在这城里熟，有事就找她，没有办不成的。 真是太热情了，热情到乔乔站在属于她的新家门口，被拉着听了整整有两柱香时间的话，眼看着曲力跟百问在家里家外进进出出的参观着，只有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妹子，妹子，我说的话你都记下了没有啊？”马卫长的媳妇见乔乔有些两眼发直，感觉自己的一片苦心付诸流水了，有些不高兴的说。 乔乔勉强的笑笑，对她说：“大姐，我听着呢，你的话我都明白，往后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肯定去找你。” 见乔乔还算识趣，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行，你知道就好，我就是怕你被人骗了。那你先忙吧，这天儿也不早了，我得给我家孩子弄饭去了。” 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乔乔不由有些苦笑，看这大姐的表现，还真不是什么实在人啊。 看着乔乔苦着脸进来，百问笑着说：“姐，那女人可真能说，就是没一句是实在的。”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那么多，怎么样，房子还满意吗？”乔乔拍了一下他的脑门，说道。 百问耸了耸肩说：“还凑合吧，屋子到是不少，就是院子小了点。” 曲力在屋里叫道：“乔乔，你进来看看，咱们都要添置点什么，一会儿我就陪你去买。” 要添置的东西太多了，因为这是一次远行，乔乔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除了家中钱财衣物外，就只将被褥带了出来。当时考虑的是如果边塞地处偏僻，起码来到这里，睡觉的东西还是有的。 所以整整一个下午，乔乔跟曲力穿梭在边塞的大街小巷之中，幸好曲力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对情况还算熟悉，所以两人买起东西来，到也没有多走什么冤枉路。只是，当他们拉着满满一车的东西回了家中的时候，正好赶上付芬出门买菜，当她发现乔乔跟曲力是出去买东西而没有找她的时候，脸上的横肉抖了几抖，脖子一扬，像是没听到乔乔在跟她招呼一样，气呼呼的走了。 乔乔无奈的看向曲力，“曲大哥，你跟那马卫长的关系怎么样啊，会不会因为我，影响了你们之间的相处？” 曲力摇了摇头说：“没事，你别瞎想，他是去年才来到边塞的。” 曲力简单的一句话，却透露出很多的信息，一是曲力与他并不熟悉，二是，这人并不是霍将军的亲信，所以不需要再意。知道对曲力不会有影响，乔乔也就不再将这事放在心上，自己不过是没找她一起去买东西，至于这么生气吗？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今天失约了，没能写出六千字来。删删改改的，怎么都不满意，就是现在传上来的，也不是很满意，我试试明天能不能改出来。大概是脑子进水了…… 第60章 慢慢融入 第二天,正在跟曲力整理厨房的乔乔，突然听到家门被人猛烈的敲响，伴随着的，还有一个男人超高的嗓门：“曲力，臭小子,听说是你回来了，还不快开门,快点,我是你胡大哥。” 曲力听到来人自报姓名后,将手上的铁锅往地上一扔,一阵风的似的就冲了出去。身后的乔乔生气的拿起锅看了又看，在确实没有破损后,这才慢慢的跟了出去。 到到院子里,就看到门口外，曲力正跟一个男人扭打在一起，乔乔心里一惊，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是在笑呢吗？慌忙的冲了过去想要拉开他们，还不等她走近，就被人用力的拽到一边，“妹子，小心。” 乔乔定睛看去，却是一身材高挑的圆脸妇人，年纪在三十上下的妇人正面带笑容的看着她，“妹子，你就是曲力的媳妇吧，来，让嫂子看看，俊，可真俊，曲力还真是有福气。”说完，她对着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人说：“行了，疯胡子，曲力，你们别闹了，都把弟妹给吓到了。” 她又拍了拍乔乔的手，说：“别怕，他们这些大老粗就是这样，见面非得打一架才舒坦。走，咱们进屋去，让他们自己丢丑去吧。” “别，臭小子，你嫂子生气了，还不快松开。”那个满面大胡子的男人哈哈大笑着说。 曲力松开手，与那男人相视着大笑起来。一直拉着乔乔手的妇人，也微笑的看着那个大胡子男人，一点都不在意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皱的不成样子，眼里全是欣赏。 笑够了，曲力转身看着那个女人，十分高兴的叫了一声：“大嫂，好久不见。” 那妇人连声应着：“好，好，曲力，能再见到你真好。” 见曲力跟这对夫妻的感情如此之好，那边马卫长的媳妇又开着门探头探脑的在看个不停，乔乔忙说：“曲力，请大哥跟嫂子进屋吧。” “是，是，快进屋，进屋。”曲力拉着那个男人的手先往院子里走，乔乔在后面跟着往里进，那个女人好像也看到了付芬在那里探头探脑，不屑的撇了她一眼。 进了屋里，那对夫妻刚刚坐好，曲力就拉着乔乔介绍说：“乔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胡有全胡大哥，这是胡大哥的夫人，你叫嫂子就行，我从前没少受他们夫妻的照顾。” 乔乔忙施了礼，叫了一声：“胡大哥，胡大嫂你们好，我叫董乔乔。” “好，好，臭小子，才几年不见，就领回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好，有福气。”胡有全哈哈大笑，对着曲力就一猛夸。胡有全的媳妇看着乔乔的脸有些红了，拉着乔乔手说：“别理我家那个，他一向说话没个把门的，就是一粗人，吓到你没有？” “没有，嫂子您坐，我去给你们倒水喝。”乔乔笑着将她按坐在凳子上，转身出了屋。 胡全有的媳妇目送着乔乔出去后，笑着说：“曲力，虽然你大哥他说话像来不谱，可今天说的没错，你这媳妇娶的好，一点都不比那些官家的夫人差。” 被夸奖媳妇好，曲力当然高兴，嘿嘿的笑个不停。 胡全友跟曲力在院子里聊天，屋里，胡全友的媳妇也跟乔乔介绍着边塞的一些情况，说着说着，话题就说到了马卫长家的身上。“乔乔，嫂子问你，马卫长他媳妇有没有跟你搭上话啊？” 乔乔点点头说：“有，昨天我们刚到，她就很热心的跟我聊天来着。” 胡全友的媳妇面上一紧，说：“那个，她又说带你去买东西了？你答应了没，去了没啊？” “没。”乔乔见她表情这么奇怪，就又解释了一句说：“我跟曲大哥一去买的，没跟她去，不过回来的时候有看到她，她有些不高兴了。” 听到乔乔没说跟马卫长的媳妇一起去买东西，胡嫂子松了口气，然后鄙夷的说：“她能高兴吗？也不知道哪地方的水喂出这么个品种来，无利不起早。你知道她为啥这么热情要带着你们去买东西，因为她能从商家那里拿到好处费。” 吃回扣？！乔乔有些愕然，怪不得她跟曲力买完东西回来，付芬会那么不高兴呢，不过这人还真有意思。 胡嫂子很是气愤的说：“凡是在他们后面调过来的家属，只要是卫长或是比他们家官职小的，哪个没受过她的骗？在别人家三文钱能买到的东西，跟她去至少要七文，你说说，都是一个营，她这是多黑的心啊？ 关键是什么，关键是，她怎么不去赚那些那官夫人的钱，只敢来骗咱们的？明摆着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咱们这些经历过的，没一个爱搭理她的，她现在也就能骗骗你们这些后来，幸好你没上她的当，不然我真的悔死。” 这还真不是吃回扣，这是做扣啊，乔乔不由心里腹诽到。“嫂子，这么明目张胆的，就没人来找她算帐啊？” “有，怎么没有，可找了又能怎么样？男人们都不好意思出面，人家一口咬定她介绍的店质量好，你能有什么办法？一个两个的都看在男人的面上不好意思撕破脸，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胡嫂子又是生气又是无奈的说，“你说，你们怎么就住她家隔壁了呢，你可得加点小心，那人心黑着呢。” 胡嫂子只顾着后悔，说是不知道曲力这个时候回来，不然说什么也要他们把家安在自己家附近。 *********************************** 送走了胡家夫妻，曲力有些抱歉的看着乔乔说：“乔乔，胡大哥来的意思是通知我，明天就回军营去，我不能再整天陪着你了。” “这么急啊!”听到曲力的话，乔乔有些郁闷，他们这才来边塞两天，曲力就被招了回去，还以为至少会给个十天八天时间呢。 曲力拉着乔乔边往屋里走边说：“将军的旧部回来的不多，现在亟需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我也想早点去帮帮忙。” 霍将军现在确实挺难的，上任将军离开后，留下了太多的旧部，比如隔壁那个马卫长。而他自己的旧部下则因为在上次被□□的时候，走的走，贬的贬，调离的调离，手中可用之人真的太少。那天他去见将军，发现他的头发又白了不少，看着那样的将军，他心里也不好受，总觉得自己不出力帮一把，就太不是个东西了。 曲力走的时候，也把百问一同带着离开了家，他早在第一天去找霍将军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将军的同意，将百问安排在将军府设立的学堂里读书。对于这么快的就能上学，认识新的朋友，百问当然是求知不得。 所以，在这个早晨，不论是曲力还是百问，都心情雀跃，只有乔乔自己闷闷不乐。在发现这两个人都那么开心的时候，乔乔更加郁闷了，这两个人，竟然没有一点的不舍她。对比她的依依不舍，实在是太不平衡，恨恨的盯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暗骂了句没良心就准备回去。 可还没等她转身进院子，就看到曲力跟百问突然全都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对着她不停的挥手，一大一小的两张脸上，全都是灿烂的笑容，百问更是高声喊到：“姐，等我们回来。” 曲力他们才离开不久，昨天才刚来过的胡嫂子又来了，她进门就问：“妹子，你今天有啥事没有？” “没有啊。”乔乔摇了摇头说：“曲大哥去营里了，我弟弟也去了学堂，我正愁今天怎么打发呢。” 胡嫂子听了乔乔的回答后，高兴的说：“太好了，就等着你这句话呢，嫂子想带你去个地方，一是让你多认识些人，二是也想让你帮嫂子们做点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嫂子你太客气了，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呢，只要你不嫌弃，我肯定是愿意的。”嘴上虽然说的好，可心里还是对胡嫂子说的事有些不托底，能不能做好到是其次，关键是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一路跟着胡嫂子在小巷里穿梭着，眼看着就要把她转晕了的时候，胡嫂子总算在一个看起来有些破败的院子前停住了脚步。敞开的院门里，传出孩子们嬉闹的笑声，偶尔能听到有大人在呵斥他们不要打架，但很快又被孩子们的哭声所掩盖。 跟着胡嫂子进了院子，乔乔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十几个半大的孩子在院子里跑闹着。还有几个大概三两岁的孩子，在后面摇摇晃晃的跟着跑，那随时可能跌倒的样子，让乔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胡婶婶！”不知道是哪个孩子眼尖，看到了胡嫂子来了，高声喊过之后，一群孩子就一窝蜂的冲到了胡嫂子的怀里。“胡婶婶，胡婶婶”叫着。 胡嫂子在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后，就挥了挥手说：“行了，都别缠着我了，自己玩去吧。” 几个大点的孩子，在离开胡嫂子身边时，向着乔乔看了看，一个小女孩在跟乔乔眼光碰撞到一起的时候，腼腆的笑了笑。 “没吓到你吧。”胡嫂子在拍了拍被孩子们压皱了的衣服时，随口问了乔乔一句，“这些孩子就是太淘气了些，走吧，我带你进屋去。” “七巧，你看着点弟弟妹妹，别只顾着自己疯玩。”才走出两步，胡嫂子突然叫了一声。 然后就看到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姑娘跑到了后面几个小不点的身边，跟着他们身后慢慢的手着，两只手随时准备着上他们一下。看到这个情景，胡嫂子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乔乔继续往屋里走去。 进了屋之后，就看到厅堂里有三个妇人正趴在地上做棉袄，看到胡嫂子后，其中一个微胖的妇人说：“春柳，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胡嫂子挽起袖子，笑着说：“我哪能不来，我啥时候失约过啊，你们都别忙。快来看看，我给咱们带来的新姐妹。” 见她们几个都站了起来，胡嫂子拉说乔乔说：“她啊，就是曲力的媳妇。” “哟！”还是那个微胖的妇人先开了口，“哪个曲力，就是将军身边那个曲卫长吗？” “是，就是他。”胡嫂子说。 那个胖妇人三两步到走乔乔跟前，上下打量了几下，说：“真是没有想到啊，这才不到两年的功夫，曲卫长也娶媳妇了。” “看你这话说的，你姑娘都要嫁人了，人家曲卫长怎么不能娶媳妇。”另一个个子较矮的妇人插嘴说道。 胖妇人听了矮个子妇人的话，带着点遗憾说：“你也别说，当年我还真是看好曲卫长，想让他给我当女婿来着，要不是徐校卫的女儿粘得紧，怕是这事早就成了。” “行了啊，你们都说些啥呢。”胡嫂子拍了一下那胖妇人的胳膊说，蹬了她一眼，然后对乔乔说：“别听她们瞎吵吵，我们这些婆子在一起没忌讳惯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乔乔浅浅的笑了笑，没有出声。 那个胖妇人眼睛一转，对胡嫂子说：“春柳，看你说的，我这不就是一时嘴快没收住嘛。不过，曲娘子啊，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听说徐校卫很快也要回来了，他的女儿好像还没嫁人呢，你可得小心着点。” 听了她的话，乔乔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些，盯着那妇人的眼睛，开口说：“这位嫂子，谢谢你的好心提醒，不过你这话在这屋子里说说也就罢了，去了外面还是不说多言的好。校卫女儿的心思，可不是咱们能随意议论的，您别因为一时图个嘴上舒服，影响了另一个女孩子的名声可就不好了。再说句托大的话，便是王母娘娘的女儿，也是没用的，我才是曲大哥的妻子，你说是不是？” 乔乔说完后，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看着脸色一点都不变化的乔乔，胡嫂子在心头不由的给她挑了大拇指。随后又不满的瞪了眼那个妇人，暗骂道：这章婆子哪都好，就是嘴太臭，要不是大家相识都十几年了，知道彼此的性格，谁愿意理她啊。 “乔乔，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胡嫂子打破了这屋子的安静，指着几个妇人介绍了起来。 说话的胖妇人姓章，那矮个子的妇人姓何，另外一个没有说话的妇人，一个姓温。无一例外的，她们的男人都跟曲力是一个营的，听胡嫂子的意思，从前的关系也一直都是好的。乔乔一一叫了声嫂子，就算是彼此认识了。 “乔乔啊，是这要样的，你看到外面那些孩子了没？他们都是一些没爹没娘的苦孩子，孩子们的爹都在战场上死了，然后又遇到狠心的娘，在男人死后就把孩子一扔，自己跑了。霍将军看这样的孩子可怜，于是就弄了这么个地方，把这些孩子都养了起来。 可毕竟孩子多，照顾的人手有限，所以平时，我们这些人就会三不五时的过来帮着带带孩子什么的。现在不是要到冬天了吗，孩子们的棉衣需要重新做，正好你在家也闲着没事，我就把你拉来了，怎么样，你愿意帮这个忙不？”在介绍完这几个妇人后，胡嫂子才将她带乔乔来这里的目的说了出来。 这样的事情，乔乔又怎么能说不好，加上外面的孩子身世实在可怜，乔乔自然是痛快的应下下了。只是没想到，在这个边城，竟然有这样一个小小孤儿院存在，虽然只是面对那些战死了的士兵子女，可却也是一种了不起的行为了。怪不得曲力那么崇拜这个霍将军，单看他做的这件事情，就能知道这个人至少不是那么的无情。 在跟她们一起做棉袄的时候，乔乔又听到了很多关于这些孩子的事情，在霍将军被免职的这段日子里，新来的那个将军因为不想出这笔钱供养孩子，所以由着这些孩子自生自灭。还是那章姓的女人，因为心软，变卖了自己的几件首饰，才将这些孩子护了下来。如果没有她，这些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呢。 怪不得胡嫂子说这章姓妇人心好，这么看，还真是这样的。乔乔下意识的向她那看了一眼，却正好被她瞪了一眼。得，乔乔暗暗苦笑，虽是个好人，可却不是对她好的。 本来以为这事情只有胡嫂子她们几人在做，可没想到下午的时候，竟然又来了几个妇人，屋子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对于有些面盲症的乔乔来说，一下子认识这么多人，她多少有些记不清，为了防止丢丑，乔乔只能是少说话，多做事。但就是她这种无心之举，反而在这些女人当中，赢得了些许的认可。 许是因为她们的男人都是军人，又或许是在边塞生活的时间过长，她们已经习惯了腰身粗壮，看起来结实的女人。突然间多出一个乔乔这样较小柔软的女人，在她们的眼里，却成了中看不中用的象征。 这么娇滴滴的女人，能够适应边塞滴水成冰的冬天，还有风沙遍地的春天吗？当了兵的男人，几天几夜不回家，那都是常有的事。担水，劈柴几乎全都是女人的活计，这么娇小的身板，她可能适应得了？所以，当她第一眼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在这些女人的心里，全都涌起了大大的问号。不过现在看着还好，起码这个小媳妇还是个肯干的，没她们想像中那么计较得失。 第六十一章 拒绝了同僚吃酒的邀请,曲力在训练结束后，匆匆赶回家里。这一整天，他都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做事情，脑中总是会不停的回放着早上他离开家时乔乔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强言欢笑的样子。也不知道今天乔乔在家里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会不会因为太孤单而偷偷落泪。 心里全都是乔乔的他哪还有心思去干别的,就算是被同僚取笑是软耳朵,他还是迈着大步坚定的离开,哪成想，心急火燎的赶回了家,迎接他的却是明亮的铁将军。他的小妻子，跑哪去了？ 打开门，与在家里憋了一天的大灰打过招呼后，他拍着大灰的头问：“大灰，知道我媳妇去哪了不，带我去找她。” 曲力知道犬能寻人，还在他在训练大灰的时候，听乔乔提到的。自从知道了犬的鼻子还有这种了不起的功能后，他就将寻人做为一项大灰的必修课，也许是因为它的体内有狼的血统，它在嗅觉方面，真的是特别有天赋。只是因为一直没有什么机会给它发挥，所以这项技能，最终沦为与他进山时，帮捡猎物的简单技能。 虽然大灰这一路走走嗅嗅，表现的十分有自信，可曲力却没有心思对它多加夸奖。乔乔是走丢了，还是被人骗了还是受伤了，这种种的猜测一直让他很不安。边塞不同于内陆，彪悍的民风自然意味着对武力的崇尚，不论是男还是女，在起了争执的时候，往往更喜欢用拳头来解决。虽说他觉得乔乔不是个不知道分寸的人，可事情都有个万一，真要是被欺负了，乔乔也不是个绵软的，拒理力争是一定会做的。 他越想越担心，嘴上不停的催促着，“大灰，快点，快……” 正说着呢，却看到一直缓步行走的大灰突然撒腿就跑，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的曲力立即跟了上去。才追出去十几米，就看到大灰正蹲在乔乔的脚边，一脸享受的由着乔乔对它又揉又摸，旁边还站着有些害怕大灰面离得远远的胡嫂子。 “乔乔，你男人来了。”胡嫂子老远就看到了曲力，一脸戏谑的看着曲力说道。 看到大灰的时候，乔乔就知道肯定是曲力带着它来的，所以在看到站在那里的曲力时，乔乔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对曲力浅浅一笑。 胡嫂子抱着胳膊哆嗦了两下，摇摇头说：“哎哟，真是受不了你们这小两口，看着就让人眼红。行了，我可不留这里碍眼了，曲力来了，就让他带你回家吧。明儿我再来找你。” “嫂子慢走。”“嫂子再见。”异口同声的，曲力跟乔乔同时说道。 带着大灰走到曲力的跟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做用，才这一天不见，乔乔却觉得曲力黑了很多。 “胡嫂子带你去哪了？”曲力从乔乔手中接过大灰的链子，笑着问。 “去做棉衣了，我们去了……。” 曲力一路耐心的听着乔乔说话，见她神情之间没有勉强与不悦，心里对胡嫂子更是感激。乔乔认识了更多的人，也就有可能结交一些朋友，这样以后他营中事情忙的时候，也可以不用担心乔乔一个人在家里寂寞。照这个情形下去，乔乔也许很快就会适应边塞的生活吧。 他们回到家后不久，百问也高高兴兴的放学归来，一看到曲力，他就迫不及待的将学堂里发生的事说给他听。还不停的感谢曲力，说是教授他先生是一个十分有学识的人，而且难得的是，他还精通六艺，比他从前的几位老师都要有本事。 看着百问兴奋的小脸，乔乔随之鼓励说：“那你可要好好的跟着先生学习，争取把他那一身的本事都学会了，做到青出于蓝。” 正在兴头上的百问，毫无犹豫的就重重的点了点头，飞快的吃光了碗中的饭后，就匆匆的跑回自己的屋子去了。他能这样好学，曲力跟乔乔心里当然欢喜，只是曲力还是忍不住交待乔乔说：“以后你要多叮嘱他一些，学归学，可别累的伤了身子。教他的那个吴先生，就是因为伤了身子，受不住科举之苦，每每提起，都会抱憾不已。” 第二天，曲力跟百问依然走的早，而乔乔也同样跟着胡嫂子去了那个简陋的“孤儿院”。因为人多，剩下的几件衣服没用多久就全都做完了，大家相互道了别后，乔乔应下几个妇人客套的邀请，才跟着胡嫂子一起离开。 路上，胡嫂子突然问：“乔乔，你会打骨牌不？” “知道，但我不会玩。”乔乔看着胡嫂子说。 胡嫂子听了乔乔的话，笑着说：“不会玩哪行，咱们边塞的冬天又冷又长，男人们在营里吃酒训练经常都是几在不回家。咱们女们人在家里也没啥事做，不打牌这时间可是不好打发，这样，你等着，嫂子回去把牌拿了来教你。” 见乔乔想拒绝，胡嫂子不由分说道：“你既然做了咱边塞的女人，就不能不会玩骨牌，你回家等着啊，等你学会了，嫂子跟你一起大杀四方。” 见胡嫂子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匆匆走了，乔乔不禁有些头大，她是真的不喜欢这些棋牌类的游戏，对于需要动脑筋的游戏，她都没什么兴趣。不然她也不会穿越这么久，却从不肯学骨牌的玩法，明明那牌跟前世的麻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也没过多久的时间，胡嫂子就兴冲冲的带着牌来了，把牌放在桌子上，手把手的教乔乔摆好后，胡嫂子对还有些心不在焉的乔乔说：“乔乔，你怕是不知道，就是从前，将军夫人邀请咱们去参加个什么聚会的，大家也都会打牌。这就是一种交际手段，想要跟大家融合的更好，你就一定要学，知不知道？” 见胡嫂子都这么掏心窝了，乔乔再不认真也实在是有说不过去，只好坐在胡嫂子的身边听她的讲课。一会儿功夫下来，胡嫂子恨恨的拍了拍乔乔的手说：“你这臭丫头，明明什么都会，还跟我这装，哪有才学了这么会儿，就能赢牌的？” 乔乔挠了挠头说：“胡嫂子，我从前看过别人玩，规则什么的我多少还是懂一些的，只是咱们这里的玩法还是有些不一样。再说，我又不是玩的好，明明就是我牌好啊，你看，我牌是不是比你好。” 胡嫂子看了看乔乔的牌，又看了看自己的，点点头说：“也是，估计是你从来不玩，所以点气好。行，你会了就行，等天冷了，嫂子组上局，肯定叫你一个。” 她说着，把牌往桌子上一推，站起身道：“那行，嫂子走了，这天也不早了，一会儿你家那口子大概就要回来了，我可受不了你们小两口那肉麻的劲。” “嫂子！”没来由的又被胡嫂子调侃，乔乔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可见胡嫂子就这么向外走，乔乔忙说：“嫂子，你的骨牌。” 胡嫂子摆摆手说：“不要了，当是嫂子送你的，没事在家里常摸摸，咱们边塞人家里，哪能没有这个。” “嫂子！”乔乔不知道骨牌在这里的价值多少，可是从到了边塞这短短几天，乔乔就受了胡嫂子不少的帮助，她哪还好意思要胡嫂子的东西啊，抱着牌想要还给胡嫂子，却被胡嫂子瞪了一眼，“你这人，说送你了就送你了，也不是啥好东西，我拿了就没想拿回去。妹子，你可别跟我这么见外，不然就真对不起嫂子的一片心了。” 见胡嫂子这么说，乔乔也没好意思跟她强推让，只好等曲力回来时，再商量着要怎么还上还份情。 说话间，胡嫂子已经到了院子里，来的时候因为只想着牌的事，她没注意到院子里新奇的地方。现在往外走时，她不由“咦！”了一声，指着乔乔晒在外面的被套说：“你这是晒的啥东西，料子不是料子，被子不是被子的。” “哦！”站在她身后的乔乔解释说：“嫂子，这是被套，我自己弄的。” “被套？是干啥用的？”听到自己没有听说过的词，胡嫂子一连甩出两个问题，其实她有心想要摸上看看，可却怕乔乔介意，所以就没像在别人妇人家那里一样的随意。 乔乔把被套在晾衣绳上展平，然后对胡嫂子说：“就是类似袋子一样的东西，可以把被子塞到里面，等脏了的时候，就把被子从里面拿出来，只洗这个就行了。主要是有了它，就可以不用总是拆洗被面了，我嫌缝被面太累太伤手，一时犯懒，想出的主意。” 听乔乔这么一说，胡嫂子来了兴趣，她看着乔乔说：“我能摸摸不？” “能啊，嫂子，不如你跟我进屋，看看我屋里的那个，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乔乔说着，又把胡嫂子拉回到了屋里，只是这一次，她请胡嫂子进了她跟曲力的卧室。 都是有过多年生活经验的主妇了，虽然新鲜物件乍一听可能有些迷糊，但只要一看到实例，马让就能明白其中的关节。胡嫂子走的时候，笑的嘴都快裂到了耳后根，正愁给那群小兔崽子洗被套缝被套麻烦呢，乔乔就送来这么好一个东西。不只是他们，自己家也能用上，看看乔乔自己做的这些，绣上自己喜欢的花样，可比她们家全是素色的好看多了。 被套经由胡嫂子的口，很快得到了大多数妇人的认同，乔乔家也时常会有来请教的妇人上门。时间一久，在他们这个军属的圈子里，乔乔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名声。 对于这种变化，最喜闻乐见的就是曲力了，看着乔乔一天比一天过的充实，他也一天比一天放心。两人的小日子，相比于在东山村那时不时就会找上门来的麻烦事，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小院里经常是笑声不断，就连百问，也是一日比一日活泼，似乎是因为边塞的感染，人比从前更要豁达许多。 边塞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快，在乔乔还没准备好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就是北风凛冽。这样的日子，乔乔首先就是跑到了柴房里，看看自己备的柴有碳，是不是能撑过这个冬天。见乔乔这么紧张，曲力干脆在去军营前，又去订了一车的木碳，本着多总比少好的原则，让媳妇过的舒服，他总是不心疼钱的。 坐在碳炉边，听着北风扑打着窗纸，乔乔有些心神不宁，曲力已经有三天没有回来了。虽说他走的时候有说是因为营里有训练，所以不能回家，可看着外面这么冷的天，乔乔却是担心他们会不会都冻坏了，有没有暖和的棉衣穿。 正心里着急，想着要不要收拾几件衣服送到西山军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敲她家的院门。披了衣服快速的跑了出去，打开门见是胡嫂子，忙拉着她就往屋里跑。在碳炉边给她加了张凳子，又给她倒了杯热水，胡嫂子喝了几口气，这才舒服的说：“还是你这屋暖和。” “嫂子，你有事？”外在天那么冷，胡嫂子还要到她这里来，不可能是没有事情吧。 哪知道胡嫂子连连摇头说：“没事，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家里存的粮和菜，够不够？” “够了！”乔乔笑着说，“我们有挖地窖，家里人口少，存一点就够吃。等天缓过来了，我再出去买也来得急。嫂子你家里没吃的了？” 胡嫂子放下杯子，把手放在碳火上烤着，说：“够了，我在这好歹住了这么久，不比你有经验啊！一说到曲力，你这脸就笑得跟朵花似的，不过也是，这小子对你确实是好。要不是有你在，我跟你大哥怎么都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个这么会疼人的主。别的不说，这些人家里，怕是只有你这么烧碳了，屋子里热乎好，咱们女人最不受凉了。” “嫂子，你说天这以冷，曲大哥他们在营里，棉衣够用吗？要不，明儿天好些，咱们去给他们送些衣服吧。”见到了胡嫂子，乔乔就把她心里一直想着的事说了，期望胡嫂子能跟她一起去。 胡嫂子愣了一下，说：“送啥衣服啊，他们又不在营里。” “不在？”乍听胡嫂子这么说，乔乔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嫂子，曲大哥去哪了，他没跟我说啊。” 看乔乔的样子，胡嫂子心道：坏了，自己多嘴出惹出事了。曲力啊曲力，你说你这事办的，走的时候让我多帮你照顾一下你媳妇，可是你怎么没跟我说，你没告诉她去了哪啊？这可让她怎么办？ 胡嫂子心里发苦，可看乔乔紧张的样子，又觉得不说反而不好，于是狠了狠心说：“乔乔，你别急，坐下，坐下听嫂子慢慢跟你说。” 被胡嫂子按坐在凳子上，乔乔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嫂子，曲大哥他们，不是上战场了吧？” “没，没有。”胡嫂子摇头道，“这么冷的天，哪有出来打仗的，他们是去抓蟊贼了。这都是小事，曲力就是怕你担心，才没敢跟你说。结果，你看看，还是让我说走嘴了。” 乔乔哪有心思的她说那些，只是抓着胡嫂子的手问：“嫂子，是什么样的蟊贼，很厉害的吗？” “不厉害。”感觉到乔乔的手有些抖，胡嫂子也不敢跟乔乔说真想了，只能安抚着乔乔说：“厉害还能叫贼吗？就是一群打家劫舍的乌合之众，真的没事。” 事实上，还真不是一群乌合之众，反而是一队小有名气的马贼，都是上个废物将军养出来的祸害，自己没本事除，还得霍将军来给他擦屁股。 给乔乔倒了杯水，看着她喝进去，脸上也有了点血色后，胡嫂子说：“乔乔，不是嫂子说你，咱们的男人就是干这个的，往后这种事情不会少了。要是你每次都表现的这么软弱，你让你的男人怎么能安心，他有顾虑了，真遇到恶贼的时候，那就太容易出事了。” “嫂子！”乔乔哽咽了一下，话有些说不下去。 胡嫂子拍拍乔乔的手说：“嫂子明白，我也是打你这个时候过来的，怎么能不懂。就是现在，每次你胡大哥有任务的时候，我也一样心惊肉跳。可是心里再害怕，我也要笑着送他出门，告诉他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让他没有后顾之优。 乔乔，将军常说，‘两军相遇，勇者胜’，我觉得用在咱们男人的身上也一样，只有他有那股子不在乎，愿意拼命的劲，才能在气势上吓倒对手，然后战胜他们。可如果你哭哭啼啼的，你说让你的男人出门，怎么能放心，他这心里老是分心想着你，那可就真容易出事了。 乔乔，嫂子不会讲大道理，可咱们边塞女人的都是这么苦熬过来的。想想其实已经是好的了，现在没有战事，只是抓些小贼，这已经是大幸运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抱歉九月这最近晚上手机总是没网 因为 一直用手机拜托朋友发文 所以天天晚 今天移动更过分 从9点到11点 就是上不去网，在此再次诚恳的道歉，各位…… 第六十二章 边塞的第一场雪,来的又急又大，鹅毛般的雪片在寒风的裹挟下,杂乱的飘向大地。 这是曲力离开的第五天,从那胡嫂子来过后，又是两天已过。这两天里,乔乔一直寝食难安,即使有胡嫂子的劝解，依然没有给乔乔半分的帮助。决定跟着曲力到边塞，她早已经想到会面对这种情况，本已经已经做好全部准备的她，在面对这摆在眼前的现实时，所有的心理建设全都轰然坍塌。 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不去担心,不去害怕。有时候，她会在夜里惊醒，寒冷的冬夜里，被汗水浸湿头发。前世，很多朋友跟告诉她，爱一个，最先要爱的就是自己。乔乔也一直这么认为，她认为爱了自己，就会少一点伤心，少一点痛苦，在爱情这场不知胜负的战斗中，总能让自己有个全身而退的机会。 可是，当真正的爱情到来时，要爱自己多还是爱对方多，这个选择突然变得没有意义。她愿意给曲力所有她所拥有的，她也愿意热情的接受曲力为她所付出的，在这样的时候，她从没有想过，失去曲力的这个可能。她也不愿意去想，没有曲力，她的人生会走到哪个方向。 正因为这样，她一定要乐观，要积极，要相信曲力的能力，坚信他很快就会回来。如果，在外奔命的曲力回到家，看到是一个憔悴的、甚至是情绪崩溃的妻子，他该如何面对？ 一想到曲力那时可能的失望跟伤心，乔乔觉得她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心底不停的对自己说：乔乔，曲力一定会回来的，就凭曲力对她的这份心，大概也不会高兴她改嫁的，是不是？ 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午后，乔乔总算是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给曲力和百问做些更保暖的衣服当中。 打了个哈欠，精神放松下来的乔乔，因为这几天没有好睡而留下的后遗症也出现了。往碳炉里又加了几块木碳，将屋门大大敞开，乔乔放下被子准备好好的补眠一下。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就听到自家的院门被人敲响，接着大灰那那带着欢快的低吠声也传了进来。这是……曲力回来了，因为大灰只有看到她跟曲力时，才会发出这样欢愉而又带着讨好的声音。 来不急将外衣穿好，她随意披上衣服就冲了出去，打开门就看到一个身穿盔甲、魁梧英伟的男人在雪中站立着，“曲大哥！” 乔乔的声音有些飘忽，忧心过后的惊喜，让她感觉如坠梦中。被飞雪阻隔的视线渐渐模糊，这个穿着盔甲的男人，一瞬间竟然让她感到了陌生。 “怎么了，乔乔，不认识我了？”在看到乔乔眼中那丝茫然的时候，曲力心里突的一下子，有了些不安，因为看到乔乔而兴奋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忐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还有熟悉的气息，乔乔眼中那滚烫的泪水，潸然而落。 “怎么了，乔乔，为什么哭？”看到乔乔落泪，曲力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想将她拥进怀里，却因为怕身上盔甲的凉气冻伤了她。这时他也看到，乔乔身上的衣着担薄，心中担心，也顾不得乔乔到底在哭些什么，开口说：“乔乔，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快回屋。” 冰凉的大手在碰到乔乔一样没有热度的手时，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进了屋，让乔乔坐在碳炉边，曲力这才小心的问：“乔乔，到底哭什么？担心我了？” 哭什么？担心，委屈，害怕，就是因为这些情绪才哭，可是乔乔却不想将这些说给曲力听，看着他那已经明显消瘦的脸上却还小心翼翼看着她的那个样子，乔乔甚至对自己此时的眼泪都有些讨厌。对待吃了苦回家的男人，最好的迎接方式不是灿烂的笑容吗？ 粗鲁的抹了把眼泪，乔乔娇嗔着说：“我生什么气啊，我是激动的，这么多天没见面，一见面你就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快站起来我看看，还是第一次见你穿盔甲呢，真帅气。” 感觉到乔乔的不对劲，可是因为他并不知道乔乔已经清楚他这些日子是去做了什么，所以他对乔乔的借口到也是有些相信的。几天不见，媳妇想他了，这证明媳妇心里对他不是一般的在乎。想到胡大哥说，他不论几天没回家，推开门迎接他的永远都是骨牌声，自己比他们，可是要幸福多了。 站起身，前前后后给乔乔看了个遍，他这才摘下盔甲，在乔乔贴心的照顾下，换了一身新的棉衣。“虽然穿盔甲帅，可还是穿常服像我的男人，你睡会吧，我去给你做几个下酒菜，好不好？” 曲力没有拒绝，他也确实是累了，这些天一直在外面追马贼的足迹，狡猾的马贼带着他们兜兜转转了几天，才算跟到他们的老巢。在摸清了里面的情况后，几人不负使命的带着情报回来交给将军定夺。得了将军关照，他们几个才能回家里看看，也许明天去营里，迎来的大概就出兵征讨了。他本来刚刚是想跟乔乔说的，可看乔乔那么高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实在是不想看到乔乔伤心的样子，还是晚些再跟她说吧。 曲力在在阵阵饭菜诱人的香味中醒来的，睁开眼才发现屋外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只是因为有雪的反射，屋外看起来，并不是十分的黑暗。 “姐夫，你总算醒了，姐，姐夫醒了。”百问进了屋，看到曲力已经醒了，忙对着门口大声叫道。 “醒了就出来洗洗手，准备吃饭了。”乔乔在屋外应了一声。 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直冒热气的菜，百问笑着说：“姐夫，还是你回来好，你不在家这几天，不知道我姐有多糊弄我。” “臭小子。”乔乔把汤放在桌子中间，手指轻敲了一下百问的头说：“我哪天饿到你了？跟你姐夫告我黑状。” 百问嘿嘿笑了起来，求了声饶后跟着曲力一起去灶间洗手，小声说：“姐夫，你走这几天，我姐就是笑都特别勉强，从那个胡嫂子来后，我姐还偷偷哭过呢。” “胡嫂子说什么了？”曲力皱着眉问道。 百问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啊，那天先生有事，给我们早下了学，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胡嫂子离开。反正进了家里，就看到我姐在那里偷偷哭，姐夫，你可不能让她们欺负我姐。” 曲力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揉了揉百问的头说：“百问，我回营里，难免家中之事会照顾不上，你平时要听你姐的话，我不在家的时候，帮我好好照顾她，能做到不？” 见曲力说的这么郑重，百问顿时觉得自己上的担子重大，再看到曲力那信任他的眼神，百问就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可以让人依靠的成人，挺直了胸脯，他十分认真的应了下来。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洗个手都这么长时间，快来吃饭啊，不然一会儿都凉了。”乔乔把桌子都摆好了，才看到曲力跟百问走了过来，不由的埋怨了一句。 百问在曲力坐下后，坐在乔乔对面，说：“姐，我跟姐夫在进行男人的对话呢，你不需要知道。”说着，他还对曲力笑了笑。 “哟，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有了秘密。就你，半大小子，也敢说自己是男人。”乔乔给他和曲力一人盛了碗肉汤，笑着说。 被乔乔这么明目张胆的嘲笑，这个正极力想要表现自己是个有担当的孩子大声说：“姐，你不能这么瞧不起人，姐夫，你要振夫纲。” “咱们家，是你姐姐做主。”曲力笑着说道。 “姐，姐夫，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仿佛是要把这些天的担心，伤心等负面情绪都发泄出来，这个夜里，乔乔又一次让曲力感受到了她难得爆发的热情。如同无骨的美女蛇，乔乔紧紧的缠着曲力，不论个动作，都不肯与曲力的身体有哪怕是一息的分离。拍打声，喘息声，便是没有一句言语上的交流，但心中所想所思，却是毫无保留的传给了对方。 事后，乔乔不管自己是不是太重，固执的将半个身子伏在曲力的胸膛上，感受着从那里传来的心跳声，像是刚刚睡醒的小猫，慵懒而风情。 许久的安静后，曲力终于打破了这一室的缱绻，开口说：“乔乔，我明天还要去营里，大概又要几天不能回来了。” 或许是因为她确实是想开了，这一次，曲力说要走，她竟然没有特别的难过。只是，想到曲力还在瞒着她，乔乔叹了口气：“曲大哥，你这次去干什么？” “你都知道了？”乔乔的问话更让曲力证明了他的猜测，他有些不安的问道。 乔乔从曲力身上下来，蜷缩在他身侧，说：“要不是胡嫂子来跟我说，你还准备要瞒我多久，你知道我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你的去向时，心里有多慌吗？你就不该瞒着我。” “我就是怕你担心。”听到乔乔的控诉，腰间的软肉也被乔乔毫不留情的掐了几下，曲力苦笑着说：“我真没想到会一去这么多天，那群马贼真的太狡猾了。” “那你们抓到他们了吗？”乔乔掐够了，又觉得有些心疼，小手又在曲力被她掐红了的地方轻轻的揉着。 被乔乔的小手又掐又揉的，曲力真是哭笑不得，这是打个巴掌给个枣吗？什么时候乔乔也学会这一招了？“没有，我们这次只是去摸清他们的具体的情况，找到他们老巢，弄清他们的人数这些，至于打是不打，怎么打，这些都要由将军来定。” 说罢，他微微一笑：“不过我相信将军一定会出兵的，这群马贼实在是太嚣张，已经抢了过往不少商人的货。再不清理，肯定会影响边塞的收益，将军肯定不会同意。” 见曲力这么有信心，乔乔感觉心里好像也有了些底，“曲大哥，会不会有危险？” 曲力不屑的撇了下嘴说：“怎么可能，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要不是前任将军的放任，这些小闹贼怎么可能成气候。”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大意，就是再没战斗力的小贼，你也得把他们当正规军对待，要认真，平安的回来。”乔乔又攀到了曲力的身上，用脸跟身体摩挲着曲力，勾得曲力又是一阵燥热。 感觉到曲力极力的克制，乔乔咯咯笑了两声，坏坏的从曲力起来，“曲大哥，你总不想我改嫁的，对吧？” “坏丫头！”曲力低吼一声，将乔乔压在了身下。 第二天乔乔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曲力的影子，慌忙的下地，屋里屋外找了半天。再看到挂在墙上的盔甲已经不再时，乔乔愣愣的坐了下来。 第63章 徐家请柬 曲力走后,天渐渐放晴。面对着院子里及膝高的积雪,还不等乔乔发呆多久,就从百问口中得知，学堂里竟然还放了除雪假。 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景象确实很美，如果只是纯粹的欣赏而不需要付出体力劳动的话,乔乔真的很愿意将那词与百问吟上一次。积雪,体能为渣的乔乔跟百问,用了两天的时间才算清理完成。 “百问，回家拿两个胡萝卜来，咱们给雪人做鼻子。”乔乔在用石子给雪人做了眼睛后，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用胡萝卜来做雪人的鼻子。 堆雪人这件事,做为帮手的百问要比发起人乔乔有兴趣的多,对于乔乔的指挥那是没有一点的拒绝，得了乔乔的指令，飞快的又奔向了地窖。 等胡嫂子出现在乔乔门前的时候，看到这两个憨态可掬的雪人，笑的前仰后合，这个乔乔，看起来挺稳当的一个人，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说明她这心里已经想透了，看来昨天曲力回来那一趟，真是比她管用。 不过想到她今天来目的，不由的又皱了下眉，希望到时别出什么岔子。 “乔乔，你家门口那两个胖娃娃还真是挺好看的，你咋想到的，回头我也弄一个去。”胡嫂子进了门，首先就对那两个雪人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可还不等乔乔谦虚几句，她却又摇头说：“就是有一点不好，我看你那鼻子，是用胡萝卜做的吧？” 这有什么不妥当的？乔乔看着胡嫂子有些不解，前世做雪人，鼻子多数也是拿胡萝卜啊，偶尔没有做胳膊的材料，她还会插上一根大葱呢。难道是嫌她糟蹋食物了？ 见乔乔竟然还不明白，胡嫂子不由感叹，曲力这个媳妇到底是哪娶来的，娇滴滴的完全不知人心有多贪啊。“乔乔，不是嫂子说你，你用胡萝卜做鼻子，这不明显等着别人来偷吗？不是嫂子心眼不正，愿意往坏了想，不过你信嫂子，不出明儿个，你这鼻子准没。” “不会吧！”不是乔乔不信胡嫂子说的话，她也知道有些人爱贪小便宜，可是那胡萝卜放在外面这么寒冷的天气里，早就冻坏了，就是偷回去也没办法吃啊。 听了乔乔的话，胡嫂子笑着说：“一看你就是没挨过饿、受过穷的，像那种日子难过的人家，别说是冻坏了，只要不是烂成泥，怎么都能吃。” “乔乔啊，嫂子今天来是给你送这个的。”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梅花暗纹的红色请柬，交到了乔乔的手上。 乔乔接过来，正反面看了又看，除了有“徐夫人”的三字落款外，竟然再也看不到一个字。 “这是？”乔乔看不懂，也只能看着胡嫂子来要答案。 胡嫂子叹了口气说：“这是徐校卫家的帖子，说是请咱们明儿个去他们府上聚聚，叙叙旧。” “徐校卫吗？”这个名字乔乔可是如雷贯耳，当然，最在她心里印象深刻的是徐校卫那个曾经喜欢曲力的女儿的，所以胡嫂子说了家门后，乔乔马上就知道是究竟是谁。 只是真是有趣，头一次见到下帖子的人家不写理由不写内容的，只落一个宴请人的名号，剩下的全靠口头传达，难道这是边塞的规矩？ 乔乔有些为难，看着胡嫂子说：“嫂子，不去不成吗？曲力现在在外面，不知道是好是歹的，我说实话，我现在每个笑脸，都是强撑出来的，哪还有心思去赴宴啊。” “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吗！”胡嫂子像找到了知音，一脸无奈的说：“别说你，就是我也没这个心思啊，这次是我家老胡跟你家曲力带兵去的，我这一天提心吊胆的，就怕他们出了啥事。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雪，一个惊马都可能出大事，还去跟他们喝酒叙旧。这才一年多不见，这徐夫人，哪学的这些西洋景，瞎显摆啥啊！” 她抱怨了一通后，心里憋的火也散了些，喝了口水才发现乔乔的脸色发白，一下子就明白这事出在哪里，她轻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说：“乔乔啊，你别听嫂子这张臭嘴瞎说，你胡大哥说了，这些马贼真不是什么难啃的馒头，好对付的很。我就是担心，加上这场雪忍不住往坏处想，可乔乔，不论是你胡大哥还是曲力，都是相当有经验的，根本不会出啥事，你放心，放心啊。” 乔乔拉过胡嫂子的手说：“嫂子，我明白，我信他们不会有事，你是故意说的危险，好让我对曲大哥更好些，是不是？你可真是疼他，太偏心了。” “乔乔……”胡嫂子凝噎了一下，紧紧的握着乔乔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心里也是担心啊，哪一次她男人出门，她不是夜夜睁眼到天亮，这里的苦，又能跟谁说？ “乔乔啊，明儿这邀请咱们还是得去，不说别的，只说徐校卫从前是老胡跟你男人的上司，咱们就不能拒绝。再说，谁知道这一次，徐校卫会不会还是老胡跟曲力的上司啊！” 雪后的晴天，比下雪时还要冷上几分，寒风像是裹着钝刃，打在脸上有些发疼。因为距离并不远，又不会驾车的乔乔跟胡嫂子，只能步行去向徐校卫的家里。所以便是两人都穿了毛皮斗篷，在到了徐校卫家里时，一冷一热的交替，还是让两人都同时打了哆嗦。 屋里已经坐了几个妇人，一眼看去，竟然全都是眼熟的，不过想想也明白，徐校卫这次的宴请，大概也全都是他从前的旧部。怪不得才回来几天就急着宴请，这意图也实在是太过明显，不过这么心急，真的好吗？ 还着她们进来的婆子已经离开了，乔乔跟胡嫂子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听着屋里妇人们的谈论。 “徐校卫这次回来，真是大不一样啊！瞧瞧这宅子，可比他当年走的时候，可才只是个两进的，一年多不见，人家住上三进的了。” “我听说，这宅子是徐校卫家买下来的，啧啧，徐校卫家真是发财了。” “要不说，人家是校卫，咱们家的男人只能做卫长呢！” 屋里人正说着呢，就见门帘又一次被人打开，一长一幼两个穿着考究的女人走了进来。前头那个肤色发暗，布满红血丝的年长的妇人，呃，怎么说……不知道形容一个女人用壮硕是不是合适，可是，除了这个词，一时间乔乔还真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她。 在她身后半步远的距离，那个年轻的红衣女孩，身材与这年长的妇人不差太多，只是因为少女的身段，看起来还算是不太难接受。 当她们一进来的时候，本来还有些吵闹的屋子马上安静了下来，那些妇人全都一涌而起，围到她们的跟前，一口一个“徐夫人”“桂花姐”的叫着，那态度好不亲热。 乔乔跟胡嫂子站起身，却并没有与那些妇人一样涌上前去，胡嫂子小声对乔乔说：“她们就是徐夫人跟徐小姐，徐夫人姓啥我忘了，从前咱们关系还好的时候，都管她叫桂花姐。徐小姐闺名徐佳人……”也许，是因为徐小姐的那身材跟长相，实在离佳人这两个字有着太多的距离，乔乔感觉胡嫂子在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有种牙疼的感觉。 说话间，徐夫人已经冲出了层层包围，往主坐走去，在路过乔乔跟胡嫂子身边的时候，无是跟胡嫂子说了几句，然后上下打量着乔乔说：“你就是曲力的屋里人？” 乔乔点点头，对徐夫人微微幅身说：“见过徐夫人。” 这个如同那些长年在乡下劳作的妇人一样，拥有粗糙皮肤的妇人，笑着说：“咱们可是被比下去了，曲力这个媳妇，算是咱们这群人里的头一份了吧，别说男人，就是我看了也想疼疼呢。” 她说完，众人哄然而笑，乔乔似害羞的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这徐夫人的话只是单纯的因为她们都是粗枝大叶的人，还是有别的目的，总之这个时候，还是少说话的好。 话题很快由徐夫人引导着，每个妇人都说了他们这近两年在外的生活，那些留下来的军属也介绍了那两年里的一些情况，乔乔听得很无趣。本以为从她们的谈话里能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可听来听去却都是她来的这些天，已经知道的事情，并没有一点的新意。 只是徐夫人听得津津有味，而一直坐在徐夫人下手的徐小姐，却时不时的向乔乔这里看上几眼，那种赤*裸的打量跟不屑，别说乔乔，就是坐在乔乔身边的胡嫂子也能感受的到。 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徐夫人说：“觉得没意思了？这样，你去把咱们南边得来的果子拿出来，给这些婶婶尝尝。” 说着，她又笑着对被邀来的妇人说：“那个东西叫什么桃的，具体我也叫不上来，味道没觉得怎么好，感觉还不如咱们的冻梨呢，拿出来，就给大家尝尝。” 徐佳人顺从的站起身，在路过乔乔身边的时候，突然开口说：“娘，我能让曲家嫂子跟我一起去吗？我自己拿不了太多。” 徐夫人目光闪了几下，可见自己的女人一付不答目的势不罢休的样子，也只好笑着对乔乔说：“曲力的媳妇，那就有劳你了，我女儿她大概是看你投缘吧。”她说着，警告的看了眼徐佳人，示意她不要捣乱。 乔乔笑着点了下头，心里却腹诽道，投什么缘啊？没到边塞的时候就听说过你女儿的彪悍行为了，现在找上门来，左右逃不过因为她是曲力妻子的这个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事情太多，六千真的出不来，我只能写这些了，也没检查，实在是太困了。明天，明天尽量恢复六千，抓狂，好怕自己又一次言而无信。 第64章 你那个不是爱 徐佳人很高,走在她身边的乔乔，只能够到她的肩头，可这种身高差却并没有让徐佳人的心里有多少的自得。身边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被人精心呵护的花朵一样，娇美、柔弱却鲜艳欲滴。当她的目光落在乔乔将散下的碎发顺在耳后的时候,不由的，她将有些黑粗的手缩进了衣袖之中。 沉默，还是沉默，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位徐小姐找她绝对不是帮她拿东西那么简单，在这个有仆人的宅子里，若还需要客人动手,那岂不是太过可笑？可是，对于这徐小姐竟然能忍耐这么久，却是让乔乔没有想过，果然人的外表与性格，并没有特别的关系。 “请进。”在跟着徐佳人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后，徐佳人总算在一间屋子前停下了脚步。 顶着徐佳人注视的目光，乔乔勉强的将手中的热茶喝了两口，便不再示弱的迎向了徐佳人的视线。乔乔不觉得她是一个多么聪明，多有心智的人，所以，她跟喜欢的人交往，尽量避开她不喜欢的人。就是她跟姜氏那些所谓的各种算计，在那些擅长心理谋算的跟前，连开胃菜都算不上，所以此时的她真的非常急于想听到徐佳人开口，最好单刀直入，不要拖泥带水。 在这种眼神的碰撞中，徐佳人似乎是看出了乔乔越来越少的忍耐，开口说：“我一直想知道，曲大哥他喜欢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才求了母亲办了今天这个宴请，只是在看到你后，我有些失望。” 乔乔浅浅一笑，没有说话，端起茶碗又轻抿了一口。这真不是她想装高深，实在是面对这个还有些陌生的女人，在听到她这样的话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为她“为什么”还是对她挑衅的笑笑，然后似不在意的说句“是吗！” “我有打探你的事情，你能嫁给曲大哥，只是你的运气而已。”她站起身，看着乔乔说：“曲大哥当年，是边塞少有的少年英雄，他战功彪炳前途无限，他值得更好的女人站在他身边。而不是你，这样一个内陆的较弱女人，你会成为他的拖累。” “会不会成为拖累，这事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徐小姐你一个未嫁的姑娘，有些事情，还是要掌握好分寸。”在听到徐佳人左一个曲大哥，右一个曲大哥后，乔乔几乎立即下定决心，从此在人前，她只称呼曲力为“相公”。 徐佳人脸色一变，气呼呼的看着乔乔说：“你不要转移话题，要不是因为两年前那些事情，你以为会有你什么事吗？嫁给曲大哥的人一定会是我，你只是运气好而已，我喜欢他那么久了。”说着，徐佳人的眼睛竟然红了，微微的水光泛起，表情很是委屈。 这算什么，自己一个正牌妻子被人挑衅了都没哭，找茬的人到是先哭了。乔乔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徐佳人说：“徐小姐，我到觉得，你其实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喜欢我相公。” “你怀疑我？！”被人质，还是质疑她的爱情，徐佳人怎么能够高兴？ 乔乔摇摇头说：“不是质疑，是事实，如果你真的心里有他，不会选在他现在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只为了见我而大张话旗鼓的宴请。现在的我，日日担心他的安危，寝食难安，可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你，又在做些什么？” “我！”徐佳人噎在那里，愣了半天，才没什么底气的说：“那是因为你是他的妻子，你怕他出事了，你成了那守寡之人。而我，了解他，我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乔乔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在徐佳人说完番话时，转身看着她说：“徐小姐，如果是您的父亲出兵，即使你相信他会平安回来，难道就不担心吗？如果今天是你的父亲，你会有心思宴请吗？徐小姐，你对曲力，只是求之不得后的不甘心而已，你以为的‘爱’ ……”乔乔微微翘起嘴角，说：“不过是一种盲目的崇拜而已。” 乔乔独自回了前院，直到宴会结束，那位徐小姐也不曾出现过，胡嫂子多次想打听乔乔跟徐小姐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因为人多口杂只能闷在心里。 直到出了徐府，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胡嫂子才迫不及待的说：“乔乔，跟说说说，徐佳人那丫头找你干啥了？” “你猜！”乔乔挽着她的手，笑着说道。 胡嫂子“嘁”了一声，一付了然于胸的样子说：“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关于你男人的事，那丫头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能把你带出门单独聊，已经是进步了，这若是从前，她进门就能嚷嚷开。” 乔乔用余光看到胡嫂子那要笑不笑的表情，恍然大悟的说：“哦，原来，你们都等着看我好戏啊！” “哪能啊！”胡嫂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我当时还怕她欺负你呢，就你这小身板跟佳人那丫头比，根本就不是个。不过徐夫人说了，你男人现在是佳人的心结，她就指望着你把心结给佳人解了，所以我这才没跟着去。不过，说真的，乔乔，你没太刺激佳人吧？那姑娘心眼不错，而且你们家曲力也没给过她好脸色看，当年她喜欢你们家曲力的时候，我们看着也挺心疼的。那么大咧咧的一个姑娘，被曲力气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被胡嫂子这么一说，想到刚刚因为她说徐佳人对曲力的感情只是崇拜不是爱时，眼中瞬间闪过的哀伤，不由有些好笑。那个丫头确实挺有意思，比起拼命勾引曲力的辛寡妇来说，提到曲力时眼中全是崇拜跟敬畏的徐佳人，显然要可爱很多。 可她脸上的笑容，也仅仅维持到家门口就渐渐淡了去，那两个让乔乔跟百问花去半天时间的雪人，鼻子处已经是空空一片。只留下两个深深的窟窿，丑陋而狰狞。早上出门还在，现在却已经消失不见，胡嫂子的话果然是没错的。不过，那胡萝卜已经在外面冻了一天一夜，此时偷去，又能有多好吃？两个小小的胡萝卜，连一盘菜都炒不上，到底，谁那么无聊！ 用路边的残雪将那两个窟窿全都堵上，用四下寻了树枝用来替代雪人的鼻子，才刚刚插好，就看来隔壁马卫长的妻子付芬挎着篮子直了回来。在看到乔乔的时候，她不大自在的对乔乔笑了笑，说：“曲娘子，你这是出门了？” 乔乔疏离的点点头，客气的说：“嫂子你也才回来？” “是啊，这不是天好了吗，我出去买点肉，免得下次又来大雪。”她笑了笑，提到肉，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几分。这次自家男人因为运气好，没有被选上去剿那该死的马贼，听自己男人昨天回来说，他们那些人可是遇上大麻烦了。能不能囫囵着回来，那还说不定呢，就冲这个，今天也得给她男人做顿好吃的。 “娘，你怎么还不进屋啊，爹一会儿可就该回来了。”说话间，马卫长七岁的小儿子走了出来，看到付芬还站在门口时，开口说道。 付芬笑着对乔乔说：“那曲娘子，我就不跟你聊了，我先回了，天冷，你也快回吧。” 乔乔笑笑，刚要跟她道别，就见从她小儿子的手中迅速抛出了什么东西，无声的掉在了路边的积雪上，白色的地地上，两个橘红色的胡萝卜显得如此扎眼。“娘，姐让我跟你说，买菜的时候好好挑挑，别买冻坏的回来，多浪费钱啊。” “你这死孩子。”随着付芬的斥责，她的手也打向了她儿子的手背，“娘就是错了，你不能回家说啊，曲娘子，让你见笑了。”见乔乔的视线一直没离了那两个胡萝卜，不由有些脸红。 乔乔笑了笑，走向那两个胡萝卜跟前俯身捡了起来，“嫂子，这个既然你们家不要了，那我就捡来给我这雪人安上了，正好我还愁呢，也不知道哪家孩子淘气，把我这雪人的鼻子给顺走了。真不知道是谁家孩子这么没教养，两个小胡萝卜而已，值得这么不要脸皮吗。” 也不用付芬说话，她将那两个胡萝卜重新给雪人做了鼻子，然后看着已经满面尴尬的付芬，笑着说：“嫂子，想想我就气，你说谁的手这么贱啊？这么冷的天也没多少人出门，能是谁干的？嫂子，你常出门，一定帮我留意着点啊，真被我遇上了，看我不挠死她。”说完，她开了锁，看着付芬那已经扭曲的脸，关心的说：“嫂子，你快回家吧，看把你冻的脸都硬了，我也回了。” 说完，她也不再看付芬的表情，自己进了门。 “呸，装什么装，不就是两根胡萝卜吗，当我不知道你骂我？就让你臭美几天，等你男人回不来的时候，看你怎么哭。”心里恨恨的骂了几句，用力推了一下她儿子，说：“还站在这干什么，快回家。” 曲力趴伏在雪地里，他们这队人已经在山下整整潜伏了快四天了，这场大雪给他们带来了益处也带来了弊端。益处是可以将因为大雪被困在山上的马匪一网打尽，弊端就是因为这雪，延长了他们的清剿时间。在终于确定山路的积雪被清除干净后，曲力才与胡全友趁着雪夜的光亮带人摸了上去。 战斗中的曲力异常凶猛，就因为这帮混蛋，害他连续在雪里趴了四天，也不知道家里的乔乔会急成什么样子。此时的他只想着速战速决，所以当他在看这群马贼的头目时，毫不犹豫的奔了过去。擒贼先擒王，拿下了这个头子，剩下的马贼也就不足为虑。 乔乔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六天了，曲力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说她这个军属菜鸟坐立不安，就是胡嫂子，也开始渐渐慌张。两个同样担心丈夫的女人，此时就像是结成了一张结实的网，互相安慰鼓励，支撑着彼此的精神。 院门被轻轻的扣响，乔乔没什么精神的打开门，也不管来人又转身进了屋。 徐佳人在门口愣了一下，然后不高兴的说：“董乔乔，你什么态度啊，我好歹也算是客人好不好？” “快进来吧，你也不嫌冷。”乔乔已经站到了门口，招了招手。 从那天在徐家跟徐佳人有了一个不愉快的初次见面后，也不知道徐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在第二天就找到了乔乔家。在向乔乔表达了她的歉意后，她竟然说想要跟乔乔成为好朋友，因为乔乔是她偶像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还是没写六千，带孩子的时候，真的是没多少时间，我食言了，你们鄙视我吧！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事实上,在徐佳人第一次来找乔乔的时候，她的态度可没有现在友善。于她来说，乔乔分析她对曲力的感情,只是乔乔对她的惧怕而已。 可她没想到，当她骄傲的将自己的分析说给乔乔听的时候,换来的，却是乔乔更加无情的嘲笑。她还记得当时这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她也记得乔乔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一点点的揭开了她自己都不曾正视的内心世界。 只是那些话，让这她豁然开朗,其实这女人说的对,听说曲力眼睛受伤的时候,她有的只是遗憾与可惜。在知道曲力已经娶妻的时候，她也不曾伤心，只是感觉愤怒。现在想想，她这一切的情绪，大概都是来自己于她的不甘心吧。所以，她对这个用几句话就扫清了她心里业障的乔乔，一下子就引为了知己，还暗暗后悔若是自己能早几年遇上她，哪至于到了十七岁还没嫁出去啊。 **************************** 乔乔有些无奈的看向徐佳人，她真不明白，怎么就会在她对徐佳人如此不客气的嘲讽后，竟然还赢得了徐佳人的好感？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还不是因为知道你现在心神不宁，所以才这么冷的天也来陪着你啊。”徐佳人把手上拿的小包袱往桌上一放，边打开边说：“你放心吧，曲大哥跟胡卫长已经配合很久了，他们两个在一起，肯定没事。你尝尝看，这可是好东西，南面的果子，咱们这可不常见。” 乔乔从她手里接过几个跟桔子差不多大的橙子，勉强的笑笑说：“谢谢你的好意，我收下了。” 见乔乔将她带来的橙子都放在了一边，徐佳人有些不高兴的说：“你干嘛啊，我拿来请你吃的，不是这么不给我脸面吧，我都已经跟你道歉了。本来还以为你跟那些南面的女人不一样呢，可结果你也不什么差别，这些天对我不冷不热的。” “不是。”乔乔摇摇头，说：“留着曲力回来一起吃。” 徐佳人那两道浓黑的眉毛赂上一挑，笑着说：“哟，在我这里秀恩爱呢！你就不怕我被你这一刺激，心有不甘的在背后捣鬼，把曲大哥抢回来？” “嘁”乔乔撇了她一眼，“不是我小瞧你，你要是有那个本事，我还能嫁给曲力？” 徐佳人脸上一垮，郁郁的说：“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要不要每次都这么打击我啊！” “笑话也不行，你都说要跟我抢男人了，我难道还要哄着你啊。”因为知道徐佳人只是说说而已，并不当真，所以乔乔也没太生气。不过，竟敢在她面前说要抢她的男人，不管是真是假也不能让她舒服。 徐佳人哈哈大笑，说：“我挺喜欢你的，你跟我在南边看到的女人都不一样，我刚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跟南边那些女人没啥区别。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那肚子里，全都七拐八拐的，一肚子的坏水。没想到，你跟那些女人还真不一样，有啥说啥的像我们边塞女人，是个不吃亏的主。”徐佳人说着，还拍了乔乔的肩膀一下，像极了男人那豪气的动作。 她可不可以理解为，这几天她对徐佳人的不客气，正对了徐佳人的胃口，所以才有了要跟她做朋友这一说？这还真是…… 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的乔乔正跟徐佳人大眼瞪小眼，就听到屋外院门被打开的声音，“你先坐，我去看看是谁来了。”乔乔边跟徐佳人交待一句边往外走。 徐佳人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儿却始终不见乔乔进屋，心里一紧，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起身急急的往门外去，才刚到门口，就看到院子里，曲力跟乔乔紧紧相拥的身影。天地间好像只有他们这对夫妻，这一幕直接冲进了徐佳人的心里，将来，她也要找这样一个男人，也让他这么抱自己。 因为曲力的回来，徐佳人很快就离开了，直到进屋处，曲力才一头雾水的问：“乔乔，徐小姐怎么会来？” “心里惦记你呗！”忙着给曲力找换洗衣服的乔乔戏谑着说。 曲力听了大惊，“媳妇，你可别误会啊，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在我眼里，她就是徐校尉的女儿，没别的了。” “你想有什么也来不及了。”乔乔把衣服放到他的跟前，得意的说：“威胁早已经被我消灭于无形之中，人家现在对你，还真没什么想法了。” 乔乔给碳炉上又加了两块碳，听到身后曲力一点动静都没有，催促说：“快把衣服换上吧，一会儿我给你烧水好好洗洗，看你脏的。”话音刚过，却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鼾声，回头就看到曲力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叹了口气，看着曲力长满胡茬的脸，默默的坐在他的身边。 曲力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就同无数个普通的清晨一样，厨房里，有乔乔忙着做饭的脚步声，屋外，隐隐的传来百问的晨读声，一切都是这么美好。许久没有见血，在那场战斗初始，竟然让他感觉十分的不适应。要不是很快的就找回了战斗的感觉，他那冒失的冲杀差点就让自己受了伤，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能有这样的早晨，真的很美好，只是……想到他这两次只要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睡觉，连话都没有跟乔乔好好说上两句，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可还没等他跟乔乔说两句讨好的话，才刚走到乔乔身边的他就又被连连催促着去了浴房。直到全都都浸在了温暖的水中，他才无奈的摇摇头，低声道：“坏丫头，竟然嫌我臭。” “闻闻，我还臭不臭了？”曲力洗完澡，走到乔乔身边张开双臂，笑着问。 乔乔凑上去故做认真的闻了闻，满意的点点头说：“不臭了，真香。” “比你香吗？我闻闻？”曲力说着，就学着乔乔的样子俯□，但目标却是乔乔那红艳艳的双唇。还没等他凑近乔乔，就听到百问大声叫着：“姐，姐夫，什么时候开饭啊，饿死了。” “噗嗤”，乔乔推了下曲力，“好啦，快吃饭吧，一会儿该菜该冷了，百问还要去学堂呢。” 百问走后，曲力抱起想要收拾碗快的乔乔就往屋里去，“乔乔，想我没？” “想了。”明白曲力想要做什么的乔乔，毫不避讳的咯咯笑着，年轻的小夫妻，哪个不喜欢那种耳鬓厮磨的感觉？地上，两层高的碳炉在努力的散发着热量，眼看着小夫妻的衣服越来越少，它顿时感觉责任重大。 炕上，细细的肚兜带已经出现在曲力的眼里，只要再解几个扣子，衣服下的美丽风景将会全部掌握于他的手下。可就是这样一样另人陶醉的时刻，偏有那煞风景的事情不和时宜的出现。院门被人敲的哐哐做响，曲力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明明，明明只差最后一颗扣子，郁闷的瞪了眼还在笑个不停的乔乔，捏捏她的鼻子说：“起来吧，就这么好笑？” 乔乔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个不停，大白天的果然不适合做这种事情，想到曲力那因为敲门声而一瞬间变形的脸，她就根本收不住笑意。 曲力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除了一身寒风，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大箱子。 “这是什么？”见曲力把这个有近三尺长一尺高的匣子放在她的跟前，乔乔好奇的问道。 曲力也已经坐到了乔乔的身边，笑着说说：“战利品，我没想到胡大哥这么早就送过来了，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乔乔见曲力还在这里故弄玄虚，嗔了他一眼就将盖子掀开，映入眼帘的东西让她的漫不经心变成了正襟危坐。“曲力，你这是出去打劫了？” 箱子里，半边摞放的是两个一尺多宽的匣子，另一半，却是一些用犀角象牙还有玉石雕刻的各种摆件。有些东西，乔乔打眼看过去，根本就不认识，可这并不妨碍乔乔对这些东西价值的判断。 “还有呢！你把这两个盒子也打开。”曲力示意乔乔把剩下的两个匣子也打开，脸上全是献宝的得意劲。 在开了这两个盒子后，乔乔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仙临镇的时候，曲力很突然的给了她两个装满金叶子的小匣子一样，充满了震惊与不真实感。满满一匣子的金银珠宝暂且不说，另一个里面，竟然装着十只碧薄如纸、翠绿欲滴的小碗，用手轻轻的摸一下，入手沁凉。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乔乔有种土包子开眼的感觉，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值钱的东西？ 见乔乔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曲力先是笑着，后来却像想到了什么，把这些箱子全都关上，将自己的脸送到乔乔的眼前，说：“可不许夜里再抱着它们睡觉” 乔乔脸上一红，这个人，自己这些糗事他到是一直记着，无视了曲力的这句话，乔乔转移话题道：“你还没说呢，这些是哪来的啊，你不是真去打劫了吧！” “是打劫了，我这些天不就是去打劫马匪了嘛！”趁着乔乔失神的功夫，曲力迅速的将那些箱子搬到地上，“我们这些人，最喜欢的就是去抄土匪的老窝了，危险小油水多。” 见曲力说起这事来，很是寻常的样子，乔乔忍不住问：“你们这样做，将军不知道吗？” “知道啊，这都是约定俗成的，我们只是拿小头，大头还是要交给将军处置。这次端的这个匪窝可不简单，好东西多了去了，可见这两年他们是真没少干活。”曲力一想到那个装满财物的山洞，就忍不住感慨，这近百人的马贼队伍，还真是没少祸害人。 “那不是也给你们做了嫁衣裳。”乔乔看着曲力这个一向对钱财不怎么在意的人在说到这些马匪的财物时，眼神都是如此的波动，就能想像到那到底是一笔怎么样的财富。只不过，现在是人才两空了。 “咦！曲力，你怎么把箱子搬下去了，我还没看完呢。”待乔乔感慨完毕，才看到箱子已然被曲力搬到了地上。 “一会儿在看，我们还有没办完的事呢。”几天没见到媳妇，他是真谗了，窝在雪地里冷的发抖的时候，他就想着能快些结束，然后回到家里，没有任何阻隔的抱着媳妇暖和暖和。这是他想了这么多天的事儿，结果昨天一回家里就睡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来的那么多觉，明明从前连着三天不睡，也还是可以精力充沛的。 见他那急不可待的样子，乔乔握紧了衣领，边往后退边笑着说：“白日宣淫，不行，你就不怕一会儿再来人敲门啊。” 曲力欺身而上，做出凶狠的样子说：“小娘子，你就莫要挣扎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开门。” “流氓，你放开我……”乔乔拍打着曲力的胳膊，娇柔的声音里全是魅惑，哪有一点良家妇女被强的样子。 曲力笑着配合说：“休想，到了嘴边的肉，还有吐出来的道理？”他手上的动作却真是不慢，还真有几分流氓的感觉。 可是，老天今天或许就是想跟他们开个小玩笑，眼看着渐入佳境的时候，大门，又一次不合时宜的被人敲响了。 这一次，乔乔笑的更疯了，曲力伏着身子停顿了半响，咬牙道：“不去，谁来我也不去，反正门栓了。” “要死了！”乔乔见他真的想要继续，忙伸手推向他结实的胸膛说：“曲力，你疯了，大门在里面栓的，你不去开门，让人家怎么想？这不等于是昭告天下咱们两个在家里干什么嘛。快去，快去啦，你听人家根本就没走的意思。” “呵呵！”曲力到最后，也忍不住笑了，吻了一下乔乔的额头，说：“算了，暂且放过你，把衣服穿上吧，一会儿百问也该回来了。” ************************************ “乔乔，我没事，真没事，不过是冻伤，过些天就好了。” 曲力真是要疯了，好容易熬到了夜里，总可以跟媳妇在热乎乎的被窝里躺着了。可哪成想乔乔非要他洗脚，他是怎么推脱都不行，这才想趁着乔乔出去拿东西的时候把脚放水里，让她看不到。人算不如天算啊，谁能想到这脚到了热水里，就会痒痛难耐呢？ 看着曲力这一双又红又肿的双脚，乔乔是又气又心疼，气他对自己的隐瞒，要不是她发现了，这人怕是要天天穿袜子睡觉。已经红肿成这个样子，又怎么能是坚持几天就能好的，还因为自己的不知情，给他用了热水烫脚，冻伤的脚，哪又能经得起热水的刺激？ 埋怨的瞪了眼曲力，乔乔端起脚盆就往外走，“乔乔，你要去哪？”曲力一急，赤着脚又站在了地上。 “曲力，你给我老实坐着，我一会儿进来，看到你还站着，看我怎么收拾你。”威胁了曲力几句后，乔乔将水倒掉一半又添了些凉水，感觉到温度不冷不热的时候，才又端进了屋里。 看着无比老实坐在那里的曲力，乔乔将脚盆又一次放在地上，说：“好了，你先泡一下，我去加点盐。” 细盐在温水里慢慢化开，乔乔搬着小凳坐在水盆旁边，不时的调着水的温度。她不记得这种冻伤要泡多久才行，可看着曲力那已经肿的跟馒头一样双脚，她只能按着半小时的时间来计算。也许，明天她需要去药店里看看，有没有什么治疗冻伤的好办法。 第66章 能看到曲力平安回来,乔乔的心里已经很是满足,所以她并没有想去寻问曲力这几日的经历到底是怎么样的。她怕自己知道的越详细，就会在曲力下一次出任务的时候越是担心,可现在看着曲力的这肿胀的脚,她却觉得很愧疚。如果她早点了解曲力这次出任务会在狂野中冻这么久，她就应该为曲力准备更保暖的鞋子手套才是，还不是因为她的自欺欺人才会变成这样。 军纪军规并不会因为曲力脚上的冻伤而改变，短短一天的休假后,乔乔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的轨迹。送走了上学的百问跟去营里的曲力，乔乔也挎着篮子出了家门。 才到药铺门口,就看到胡嫂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都没想到能在这里见面，愣了下后,两人异口同声的道：“胡嫂子！”“乔乔！” 两人站到一边，乔乔看着胡嫂子手里拎的药，问道：“嫂子，你不舒服？” “不是。”胡嫂子摇摇头，一脸愁容的说：“是我男人，他这冻伤又犯了，手上起了两个大泡，我来给他抓点药回去敷敷。你呢，你来这干什么？” 乔乔叹了口气说：“我也一样，曲力的脚肿的跟馒头一样，我也不知道，昨天还给他用热水烫脚了。” 胡嫂子看乔乔那一脸心疼的样子，同命相连的叹了口气说：“他们这病啊，没去根儿啊，天一冷就犯了，这次，又在外面趴了这么多天，哪能好了？得，我再跟你进去吧，然后咱们两个一起回去。” “乔乔，昨个下午将军有差人给你们送皮子吧？”抓了药，正跟胡嫂子一起回家的乔乔突然听到胡嫂子在她耳朵小声问道。 乔乔点了点头，昨天第二遍打断他们的敲门声就是将军派来的人，将军那里都不是偷偷摸摸的，就肯定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听曲力的意思，胡大哥家也是有收到的，所以自然不需要隐瞒。 见乔乔点了头，胡嫂子还是小声的说：“就给了咱们两家，他们的付出，上头心里有数呢。” 乔乔大概明白胡嫂子是什么意思，可她心里还真没有让曲力再升一级或者是长久在军中效力的意思，现在的日子担心吊胆的，哪有在东山村舒心啊。现在想想，就是把姜氏跟方巧巧凑成堆送到她眼前，也比夜里等不回曲力不知道他在哪里让她更觉得轻松。 冻伤并不那么容易治疗，每天晚上，乔乔都会给曲力用药水泡脚、敷药，在之后还用在老大夫那听到的方法给曲力按摩红肿的脚背。就是乔乔照顾的这么用心，十几天过去后，曲力才感觉到脚上开始发痒，疼痛感减少。虽说，曲力每天痒的都很难受，可乔乔对这种现象却很是欢喜，这种反应，正是冻伤快要好了的证明。 日子就在小夫妻同心对抗曲力的冻伤中一日日的过去，当曲力终于感觉到脚上不是痒的不能忍受的时候，他们在边塞的第一个新年也快到了。乔乔每隔几天，就会去街上买些东西做年货储备，这个时代可不同前世，年初一都有市场开业，东西买少了，很可能就会断粮。 就在乔乔每日里兴冲冲的为过年做着准备时，曲力也开始越来越忙碌，每天几乎都是深夜才到家。看曲力每天回到家里，累成那个样子，乔乔也不忍心拉着他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通过百问的打听才知道，这种情形是边塞每年年底时都会经历的，因为关外的羯罗国，总愿意趁这个大家容易放松的时候，扮土匪进关抢劫。 羯罗有点像中国古代的游牧民族跟波斯的混合国家，靠近边塞的羯罗人以放牧为生，而远离边塞的羯罗西边，却是以皮毛、香料、波斯毯等特色物品商贸交易为生。一个国家分成了两种生存方式，自然会产生两种管理方法或者说是两个管理阶级，这也就造成了羯罗一面通商一面有战争的局面。 乔乔根本就没想到，过个年还要这样的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曲力回来跟她说，要有战争了，不能回来跟她过年。渐渐的，她发现她如所有的边塞女人一样，每天都在祈祷，祈祷安稳，祈祷男人的平安。 或许是老天每天收到的祈祷实在太多，没空接待乔乔的祈祷，就在只差三天就过年的时候，曲力再一次被调走了。而这一次共同执行任务的，还有隔壁的马卫长，乔乔真的不知道这有么好得意的，偏偏付芬会在曲力他们走后，每次看到她都会高高的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样子。 她并不知道，在曲力上一次剿了马匪得了许多的奖赏后，马卫长两口子那个眼红啊可就别提了。为这事两口子没少吵架，做老婆的骂男人没出息，胆小怕事，做男人的骂女人短视，扯后腿。就在他们日日为这事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又一次的机会，羯罗人异动。 这大概是乔乔过的最清冷的新年了，一桌子冒着香气的饭菜在等待中慢慢变凉，“百问，算了，你姐夫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咱们俩个吃吧。” “姐，你说姐夫现在能在哪呢？到底多大的事啊，年都不能回来过，你做这么多好吃的，可吃着都没滋味。”百问夹了口他最喜欢的扣肉，可却是一点享受的感觉都没有。 乔乔揉了揉他的头，安慰说：“没事，只要咱们在一起快快乐乐的，什么时候不都跟过年一样嘛。高兴点，姐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忙了这么多天，你总得赏脸多吃些吧。” 总算熬过了难挨的一夜，吃过早饭后，换了新上的百问跟在乔乔身后，两人一起走了上拜年之旅。等去了徐校尉家的时候，看到徐夫人跟徐佳人，母女两又是一身的火红，檐上的红灯笼都没她们母女两个喜庆。 “你最近怎么都没去我那？”被徐佳人强拉到她的屋里，坐定后，乔乔随口问了句。 徐佳人拿了个苹果递给乔乔，自己拿起一起，咬了一口说：“我要避嫌啊！你男人不在家还好，他在家，我去肯定要招闲话，我还想嫁人呢。” 乔乔看着说起嫁人来毫不脸红的徐佳人笑道：“谁家大姑娘，也不知道害臊，成天把嫁人挂在嘴边上。” 徐佳人把嘴一撇，说：“不想嫁人我还能想什么，我都十八了，别人像我这么大，孩子都满地跑了。”说到这里，她突然看着乔乔的肚子说，“你这里有动静没啊，你还大我一岁呢。” 说到孩子，乔乔不由的有些丧气，她跟曲力在一起也有半年多了，孩子的事偏是一点影儿都没有。都说这事不能急，可说不急真是假的，如果她身边能有个孩子陪着，那曲力不在的时候，她也不至于心里那么空荡。 “我说，这事你得抓紧啊，我听说你没事儿就往那个□□的地方跑，又是做吃的又是送衣服。可有什么用啊，你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你可别犯傻。”徐佳人怒其不争的点了点乔乔的额头。 见徐佳人这一心为她着想的模样，乔乔又是感谢又是尴尬，可她总也不能跟徐佳人这个未嫁的姑娘说太多吧，这个女孩再爽朗可到底是个未嫁的姑娘，还真当男女成亲了就能有孩子呢！ 真诚的对她道谢，又将话题聊到了穿戴妆粉上，这才让徐佳人将她关注点转移开。离开徐家，百问带了礼物单独去了先生那里，等只剩下胡嫂子跟乔乔的时候，胡嫂子突然开口说：“又担心了吧。” 乔乔点点头，说：“是啊，嫂子，你有信儿没有啊？” 胡嫂子拉着乔乔手说：“不知道，我们家老胡也没啥信，曲力走的时候就啥也没说吗？” 乔乔摇了摇头，“只说是羯罗那边有异动，靠山那边不安静，大概是进山了吧。” “算了，咱们不说他们了，左右今天在徐夫人那里，可没听到一点不好的消息。徐校尉跟他们在一起呢，真有不好的事，徐夫人哪笑得出来。”胡嫂子见乔乔一样没头绪，索性不再说说这事，拉着乔乔去了她那里，端上花生瓜子，跟乔乔拉起家长。 初一到初五，乔乔的时间都是跟胡嫂子一起渡过的，实在太无聊的时候，两人就一起摸摸骨牌。直到初六，两人感觉再也找不到话题的时候，她们心心念念的男人总算是敲响了家门。 当胡嫂子看到曲力出现的时候，一脸紧张的问：“曲力啊，我们家老胡回来没啊？” 曲力点了点头，说：“回来了，嫂子。” 胡嫂子哈哈一笑，说：“太好了，可算回来了，我可不能在这里了，我们家老胡回来不见我，指不定多担心呢。” 说完，她甚至连跟乔乔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就往门外冲去，而乔乔，则看着一脸疲惫的曲力，心疼不已。就在她准备拉曲力进屋的时候，却看到曲力身后站着一个瘦小的妇人，低着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第67章 曲婉 “大姐，衣服我放这了,洗完后你换上吧。都是我新做的,大小可能有些不合身,你先凑合着，脏衣服扔那个篮子里就成。”浴房里,曲婉瘦小的身体已经完全没在了浴桶之中，把衣服放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凳子上，乔乔转身走了出去。 屋内，曲力闷声坐在炕上,见乔乔进来了,问道：“她说什么了没？” 乔乔摇摇头,看曲力问道：“刚刚她一直在，我不好细问,曲力，你怎么就能确实她是你姐姐？要知道，你姐姐被卖的时候，你不过才五岁，她也才九岁。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得有多大模样的变化啊，你确定她是大姐？” “是她自己说的。”曲力好像也很烦躁，用力揉了揉额头。 “不可能！曲力，你若说你们之间有信物，因为看了信物而相认，这个我信。可仅凭着你们两人童年的记忆，就说她见到你就能认出来，这个我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信的。你是真的想姐姐想入魔了吗？”乔乔觉得曲力的这个回答简直太过荒谬了，“她说她是曲婉，家住东山村，她一眼就认出你了？” 曲力摇摇头，舔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说：“不是这样的，乔乔，你听我说……” 这一次之所以走的这么匆忙，就是因为斥候小队发现了几支由羯罗军人假扮的盗匪山寨，他们长年隐匿于深山之中。为了能将他们一网打尽，霍将军抓住这过年的时机，在羯罗人以为他们在过年的时候不会出来剿匪的松懈之时，打这几支队伍一个措手不及。 事情一直进行的很顺利，眼看着最后一个寨子也破了，在押解这寨子里的妇孺回边塞的途中，却听到一个女人高声哭喊。说她不是羯罗人，说她是被抢到这里来的，说她是关内仙临镇上的人。可能是因为听说他们这些人被抓回去后，都逃不了一个死字，所以那妇人为了证明她真是关内人，拼命的说着她所知道的一切地名。丹阳城，仙临镇，东山村…… 押解他们这些人的是胡大哥，因为知道曲力的老家也是那里，出于对这女人的同情，就找来了曲力想让他帮着再认认，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人。要知道，如果她真是羯罗人，那跟着回去后，基本上是没有活路的。 曲力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时候，就摇头说不认识，那女人却扑着抱住曲力的双腿，不停的求他，让他去证实一下。她叫曲婉，是东山村的人，她爹叫曲三水，有个弟弟叫曲力。 “所以，就凭这个，你就认她了？”听到这里，乔乔忍不住打断问道。 曲力喝了口水，说：“我当是确实挺震惊的，说实话，差点就信了。可后面我还是留了个心眼，问了她一些家里别的情况，比如娘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她为什么会辗转流落到这个地方。” “她怎么说的？”乔乔问。 “跟咱们知道的一样。”曲力有些苦笑着说：“很清楚的记得爹娘的名字，知道姜氏的名字，还能说出……她是怎么在方巧巧的授意下，故意给姜氏难堪的。” 话说到这里，乔乔也有些犹豫了，如果只说出她的名姓以及家人的名姓，乔乔还是觉得有很多疑点的。毕竟这些寻常的信息都可以通过曲力姐姐的口述而背下来，全能说出曲婉跟方巧巧所做的这些阴私事情，却是增加了可信度。毕竟曲力的姐姐不会那么傻，把自己做过后缺德事说给别人听吧，如果是乔乔自己，她是无论如何也会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多好的朋友也不会说的。 但，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东山村与边塞，万里之遥，十几年的想念都没能见上一面，偏偏在曲力知道了所有事情真相的时候，对她没有那么浓的思念之时，就这么巧合的遇上了？这是无巧不成书，还是狗血一箩筐？ 不行，不能就这么简单的认下了，必须还要多了解了解才行，一但真是曲力的姐姐脑子抽筋了，把她当年的经历事无巨细的全说给了这个女人听。而这个女人偏偏脑子好用，全都记下了，现在为了怕死，就把自己扮成曲力的姐姐，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曲力，再多问问吧，我总觉得这事太玄了，没办法相信。”乔乔拉了拉曲力的衣袖，一脸苦恼的说道。 曲力点点头，“知道了，放心。” “嗯，一会姐出来了，你也进去洗洗，我把换洗的衣服找给你。姐用的是我的浴桶，你还用你自己的。”乔乔见曲力答应了，知道他现在其实心里也不是太舒服，也就不再跟他说这些，站起身给曲力找起了换洗的衣服。 乔乔这熟悉的唠叨声，一点点的驱赶着曲力心头上的阴霾，看着乔乔娇小的背影，曲力露出了自他回家后的第一个笑容，“乔乔，你把浴桶给她用了，你怎么办？怎么不让她用我的。” 乔乔一向说，浴桶是很私有的一样东西，尤其是女人的浴桶更要干净，就是他都不被允许用乔乔的浴桶洗澡，谁能想到，乔乔竟然会把自己的浴桶给了他姐用。 “一天不洗又不能怎么样，你明天去给我买个新的就行呗，多大点事。”乔乔把衣服都找好，放在曲力的手上，笑着说。 曲力嘴一瘪，失望的说：“还要买啊，你就干脆用我的呗，咱们夫妻你还嫌我啊？真伤心。” “嫌，嫌弃死了，哪次回家身上都是臭的。个人卫生，这个很重要的，知道不。”乔乔顺手揪了揪曲力长出来的胡子，一脸嫌弃的说着。 曲力忙配合的举起双手说：“我错了，我错了，乔乔，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的搞好个人卫生。” 就在曲力跟乔乔闹成一团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快松手。”女人高声的尖叫伴着人影就冲到两人的跟前，眼看着那女人的手就要打到乔乔拽着曲力胡子的手，曲力把乔乔向自己怀中一拉，另一只手将她向后推去。 逃过一劫的乔乔从曲力的怀里出来，归拢了下散乱的头发，曲力上下打量了她轻声问：“没事吧？” 乔乔摇摇头，示意他看看站在窗边那一脸受伤样子的曲婉，曲力无奈，开口问道：“姐，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就是以为你们打架了。”她的表情有些慌乱，急急的开口解释道。 乔乔不好意思的笑笑，站起身说：“不好意思，大姐，让你看笑话了。我跟曲力两个经常这样，因为家里通常只有我们两个，所以没太多的规矩。” 见曲婉不说话，乔乔轻推了下曲力，“我去做饭，百问也该回来了，你跟姐聊会吧。” 乔乔出去后，曲力见曲婉还是站在那里，拉了张凳子放在她身边，“姐，你坐，咱们两个说说话。” 曲婉畏畏缩缩的坐了下来，看着曲力，“二套，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听到这个久不曾被人叫起来的小名，曲力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如果，如果没有当年曲婉对他的欺骗诱导，现在的他面对她时，会不会更坦然些？点了点头，给她倒了杯水，说：“我挺好的，倒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过姜氏，可她一直不肯说到底把你卖去哪了，所以也没办法去找你。” 曲婉听曲力说想找她，猛的放声大哭，这哭声好像是要把她这些年所受的苦难全都释放出来，曲力也没有打断她，由她在那里哭个不停。等她情绪平息了些后，才慢慢的说出她这些年的经历。 最初，姜氏将她卖给一个货郎，曲婉跟着他到了一个叫嵋山的地方，那货郎买她是想让她做他那傻儿子的童养媳。她不甘过、反抗过，挨过饿、受过打，最终经过各种非人的折磨后，放弃了想要逃跑的想法。安心的在那里生活了下来，哪知道没过几年，眼看着那家人要准备给她跟那傻子办婚礼的时候，那个傻子却得了一场急病死了。 自从那个傻子死后，她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傻子的娘说是她克的，说她是个丧门星，天天打她。傻子的爹却是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时不时的趁傻子娘不注意，还摸上她那么几下，她那时已经十三四了，是知人事的年纪，明白傻子的爹是什么意思。 她只能躲着，却没有更好的反抗方法，直到纸包不住火，被傻子娘发现后，一顿毒打没能逃过不说，在伤好之后，傻子娘跟傻子爹一起逼她跟傻子爹干那事，傻子爹说要让年轻的她传宗接待。 嫁给傻子她已经够委屈了，可更委屈的是要跟一个干瘪的老头生孩子，她怎么能认命。她假装顺从，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在同村一个人的帮助下，逃出了那个狼窝。可是，还不等她庆祝自己的解脱，帮她出逃的男人也露了了本性，将她给糟蹋了。开始，那男人对她也不错，可日子长了，新鲜感过了，男人对她就越来越坏，后来，更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再次转手卖了。 自那以后，她就生活在被卖，被买的反复之中渡过，人也跟着四处辗转。最后一次她被卖给了一个老头，也就是这个老头，让她有机会得以逃脱重新获得自由。她以为是她苦难的结束，却没想到是另一段生死不如生活的开始，她被人抓到了这个寨子里，白天做饭洗衣，晚上就由着那些畜牲糟蹋。 说到这里的时候，曲婉的边笑边落泪，凄厉的喊说：“这都是报应啊，报应，要不是我当年被方巧巧那个贱人给骗了，老天怎么会这么惩罚我？不给我过一天的好日子，让我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可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憋着一股劲呢，二套，你告诉我，方巧巧那个贱人，她遭到报应了没有？姜氏那个贱……” 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这让一直在屋外听曲婉说话的乔乔有些不明所以，悄悄的将门帘掀开一个缝隙，却看到曲力正把曲婉安置在炕上，曲婉此时像是熟睡了一样。 “曲力，怎么回事，姐她怎么了？”在外面听了那么多，乔乔基本上可以确信这个女人就是曲婉了，她的经历自是不用去猜测真伪，只需要听她最后那话里对方巧巧的恨，就足以让乔乔相信她是真的曲婉。 曲力深深的看了眼即使在昏迷中仍然表情狰狞的曲婉，转身拉着乔乔出了屋后，才说：“我见她情绪太不稳定，怕出事，还是先上她平静平静吧。” “你还挺聪明，刚刚我在屋外听她喊，还真挺渗人的。”乔乔拍了拍胸口，笑着说，“我看明天还是给她抓点安神药回来吧。” 曲力勉强的笑笑，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乔乔，叹了口气。不想让乔乔太忧心，他没把心里的顾虑说给她听，看着乔乔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曲力的笑渐渐在脸上氲了开来。 “曲力，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姐怎么到现在都还没醒？”吃晚饭的时候，曲婉没有醒，吃过晚饭，曲碗还没醒，等到了他们该睡觉的时候，曲婉还是没醒。看着霸占他们的炕一直沉睡的曲婉，乔乔不由有些好笑，顺便嗔了曲力一肯。 曲力也没想到曲婉这么久都没醒来，嘿嘿笑了声说：“西屋你不是收拾出来了吗？我把她抱过去吧，大概是她这些日子都没休息好，所以才会睡得这么沉。” “曲力，把姐安排在西厢房，她明天会不会不高兴啊？要不，让百问从东厢房里搬出来吧。”西厢的条件本不如东厢好，加上西厢一直都是放杂物的地方，也是她今天来，曲力刚刚收拾出来的，介于曲婉这性格，乔乔还真怕她有点多想。 曲力摆摆手说：“没事，今天这么晚了，就别折腾了。百问那屋又是桌子又是书的，搬起来也麻烦，就这样吧。” 把曲婉安顿好后，曲力将那几个放着家财的箱子又搬进了大木柜之中，层层锁好。着重的把钥匙挂在了乔乔的脖子上，说：“乔乔，虽然沉了些，但你也要收好了，这可是你将来娶儿媳妇的钱。” “嘁”乔乔看着曲力上的坏笑，就知道他又是逗自己，推了一下他说：“曲力，你别闹了，多沉啊，生怕别人不知道咱家几道锁似的。” “嘶！”曲力有些不满的看着乔乔，说：“乔乔，我发现了，打我这次回来，你对我的称呼就变了。一口一个曲力的叫着，也不叫我曲大哥了，这是为什么？我哪做错了？” “你还好意思说！”提到这事，乔乔已经被抛在脑后的小心眼马上又犯了，点着曲力的胸膛说：“徐佳人徐小姐，人家可是一口一个曲大哥的叫着，那个亲切那个自然的，我听着心里都热乎呢。” 得，一听到乔乔说到“徐佳人”三个字，曲力就开始悔遍全身，他这真的是没事找事。一个称呼而已，叫什么不行，自己好奇个什么劲啊！“乔乔，我军中的兄弟比我小的，也叫我曲大哥，这真的就只是个称呼的而已，不只徐小姐这么叫，你千万别多想啊！” 见曲力那急急解释的样子，乔乔噗嗤一声笑了，“就是啊，外面人的都叫你曲大哥，我这做媳妇的也叫你曲大哥，这根本显不出咱们两个亲密啊。所以，还不如叫你名字呢。” “谁说的？”曲力眼睛一瞪，说：“他们叫我曲大哥，我没啥想法，你一叫我曲大哥，我心麻半边。你是不知道，第一次听你叫我曲大哥的时候，我堂堂七尺汉子，腿都软了。” “你跟谁学的，出去几天变得油嘴滑舌，还是，你根本就本性如此，一直跟我这里装呢。”乔乔拿出一付审讯的架式，大有不说实话绝不饶他的感觉。 曲力见这事情还真是复杂，就知道不能跟这丫头解释太多，越解释她就越会纠缠太多，吃定自己嘴巴没她能说。不过没关系，说不过她完全可以堵上嘛，这屡试不爽的一招，感谢赵伯。 “乔乔，你不是觉得跟我之间没一个亲昵的称呼吗？” “是啊！有点小遗憾，怎么，你有小名吗？先说清楚中，二套这个名字，我可不叫！” “没有，不过我有个提议。” “什么？” “咱们抓紧时间生个孩子，然后，你就是孩子娘，我是孩子爹，你说这个好不好？” 一定是被曲力昨天夜里的描述太过吸引，乔乔竟然梦到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笑着对她叫“娘。”这一夜里，她陪着那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以至于早上起来的时候，眼底黑黑一片。 第68章 曲婉到来的第三天,曲力营里也给了他一个近二十天的长假期,有了曲力在家，乔乔感觉自在好多。这几天跟曲婉两个人天天面对面,真的是对彼此的一种折磨,乔乔不知道怎么才能跟曲婉，这个周身散发着阴郁气息的大姑姐融洽相处。 每天，她多数时候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哪里不显眼就藏在哪,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周围。乔乔不知道她曾经生活的环境到底有多不安全,才会让她有了现在这样的反常举动,但她这样的行为显然是影响到了乔乔。经常在吃饭的时候需要四处到她就算了,还常常在不注意的时候,被躲在一边的曲婉吓的心怦怦直跳。 乔乔不是心理医生，她没办法治疗曲婉这种心理创伤，可家里毕竟多出了这么个大活人，总也不能视而不见当成陌生人相处吧。所以，当听说曲力有一个小长假的时候，乔乔说不出来的轻松。 果然，有了曲力在家，乔乔的日子一下子好上了很多，曲婉虽说每天还是习惯窝在角落里，可只要是跟曲力说话，多少脸上还是有些笑容的。撇开曲婉的这些个性格上的缺点不谈，自从曲婉到了家里后，乔乔深刻的认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勤快人。在她的衬托下，一向觉得自己还算勤快的乔乔立即被比成了渣渣。 “曲力，看来，你们这次收获也不错啊？徐校外送了这么多‘年礼’过来。”乔乔打开徐校卫差人送来的小包袱，里面也全是一些金银珠宝，虽然比不上曲力上次带回来的箱子，但这些也并不算少了。 从里面翻翻捡捡，拿出一支八层新的金手镯，还有根金簪，说：“这些给大姐。” “你去叫大姐过来。”乔乔推了下曲力说。 “得令！”曲力站直了身子，笑着对乔乔行了个军礼就出了屋。虽说自己姐姐的到来给家里添加了许多的不便，也让乔乔的生活没有从前舒适，可不论怎么样，乔乔都没有一句的抱怨，只凭这一点，他就总觉得对乔乔无比的亏欠。 曲婉正在屋子里做新衣裳，料子是乔乔那天带她出门买的，这么漂亮的面料，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穿过了。怕乔乔笑话她眼皮子浅，她才坚持拒绝了乔乔要帮她做衣裳的想法，自己躲在屋子里慢慢的摸着，慢慢的做着。现在的这种生活，是她憧憬了一年又一年，盼了许久才盼到的，有吃，有喝，有暖和的衣服穿，有热烀的炕睡 。没有责骂，没有毒打，甚至是洗衣服的水，都是烧热的。她在高兴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时，心里，却对方巧巧的恨意越来越浓。如果没有她当年那自私的举动，她现在是不是也跟乔乔一样，过着丰衣足食，安乐无忧的日子？ 舔了舔被针扎破的手指上那鲜红的稳血珠，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漫延，在那些最黑暗的日子里，只有这个味道，伴随着她熬过那一个又一个冰冷的白天与黑夜。她怎么能，怎么能不让那个女人也偿偿这种滋味？ 她不是不恨姜氏，可归根到底，这一切苦难的源头，全是来自于方巧巧，全都是她造成的。当年，她是怎么跟自己说的，说她很快就会来接自己跟曲力，让她无论如何也看好曲力，不能让曲力认贼做母，所以，她才整天在曲力的耳边说着姜氏的坏话，让曲力小小年纪就对姜氏充满仇恨。可是，她该做的都做了，为什么不来接她？为什么？ 就当她的眼前漫起一片腥红的时候，突然，听到曲力在轻声的叫她：“姐。”她用力的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时，眼里的腥红已经消失不见。 积雪渐渐融化，边塞漫长的冬季也进入到了尾声，正在跟乔乔一起做春衣的曲婉，看了看外面不停滴水的冰凌，说：“东山村这个时候，大河的冰都已经化了吧，遇上那运气好的孩子，还能在河边捡上几个野鸭蛋，回家用大葱一炒，可真香啊。” 近四个月的相处，曲婉跟乔乔已经慢慢熟络起来，也许是心情慢慢的好转，她最近时常会跟乔乔回忆小时候的事情，跟乔乔说曲力小时候做过的淘气事。看得出来，那段记忆于曲婉来说，是人生中最美好最干净的，也是她唯一愿意回忆的往事。所以，即使有些事情她已经反复说了几遍，可乔乔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耐烦。 “大姐，你想吃吗，今天中午咱们就做吧，让曲力也回忆回忆童年啊！”鸭蛋腥气重，除了腌成咸鸭蛋，别的吃法乔乔还真是不大喜欢。不过看曲婉都已经快流口水的样子，乔乔放下手里的衣服，拉着曲婉就向外走。 曲婉好笑的往回拉着乔乔，说：“这个时候，咱们这怎么可能有啊，出去了也买不着，我才发现，你竟然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 “乔乔，你听曲力说过他小时候的事情没有？那个闷葫芦，我问他什么都不说，只说过得好，为啥来当兵也不说。”她叹了口气，说：“不说我也知道，他的日子肯定过得不好，我对姜氏做了那样的事情，姜氏怎么可能不报复？卖了我是因为我是个女的，曲力如果也是女孩，估计也早被卖了。” 乔乔见曲婉的眼角又垂了下来，忙笑着说：“姐，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再多也改变不了过去你所经历的一切。我知道我说这话，可能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可我还是觉得，你忘了吧，过去的种种你就全忘了，一切向前看。你还年轻，跟我和曲力一起，我们给你好好养养身体，等有缘分，寻个踏实的男人好好过日子，这才是最好的生活不是吗？” 曲婉见乔乔说的真诚，用力揉了下发酸的鼻子，哽咽的说：“我知道这都是我的报应，只是，我真没说谎，当年那些事情，真的都是方巧巧……不，是我跟曲力的娘让我做的。我跟曲力说过一次，可曲力他啥都没说，他是不信我啊。也是，说了谁能信呢，搞不好还觉得我没人性，诬蔑自己的生母。” “他没有，真的姐，他没有不信你，事情的真想，我们早就从姜氏跟方巧巧的口中知道了。”乔乔见曲婉已经被哀伤缭绕，只好出言安慰道。 哪知道，曲婉突然一把抓住乔乔的手腕，两只满是红血丝的双眼紧盯着乔乔问：“你看到方巧巧了，你看到她了？她在哪，告诉我她在哪，她过得好吗，过得好吗？” “姐，姐，你怎么了？姐，你松手。”被曲婉这样用力抓着，凶狠的瞪着，乔乔有些心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提到方巧巧，曲婉会反应这么激烈，整个人已经全然推去了理智，不论说什么她都听不到，只是不停的重复着“她过得好吗”这几个字。 见实在不能让曲婉松开她的手，乔乔用曲力教她的方法向着曲婉麻筋处用力一点，趁着曲婉松开口的一瞬，站起身远离曲婉。乔乔的这个动作，不只让她自己挣出了曲婉的钳制，也让曲婉从臆症中醒脱了出来。 看着乔乔离她那么远，不停的揉着自己的手腕，曲婉愣愣的站起身，说了声“对不起”后，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乔乔看着微微有晃动的门帘，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姐她今天怎么了？”夜里，终于发现了曲婉今天情绪有些不对的曲力，在帮着乔乔放被子的时候问道。 “唉！”乔乔叹了口气，“曲力，我好像犯错误了。” 见乔乔突然也情绪低落了，曲力忙坐在她的身边，轻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这么闷闷不乐的，我都惊慌了。” 乔乔把头搭在曲力的肩上，“曲力，今天跟姐姐一起做衣服，本来都挺好的，说着说着，姐姐就又回忆你们小时候的事了。我听着也很高兴啊，可是，哪知道说到后面，姐突然说你不会信任她，她说她做的一切都是她年幼不懂事，听了方巧巧的话。我见她哭的伤心，就告诉她说你信她，因为这些事情你早从方巧巧的口中听说了。” “她又发疯了？”曲力见乔乔越说声音越小，自己接着替她说道。 乔乔把那只被曲婉抓红了手腕放到曲力眼前说：“你看，姐她当时用了多大的劲啊！曲力，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她不停的问我，方巧巧过得好不好，她总不是希望方巧巧过得好吧？！” 曲力给乔乔揉着手腕，“没事，不要想了，你注意不要被她伤到就行，那是她心里的魔障。” “知道了，曲大哥，我心里不高兴，你快哄哄我吧。”乔乔郁闷的倒在了曲力的怀里。 曲力揉了揉乔乔的头，“傻丫头，有我呢。” 乔乔觉得真的是犯错误了，从那天她失口提到了方巧巧这个人后，曲婉整个人又恢复了最初到来时的样子，每天话也不多说，吃了饭就窝在自己的屋里，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真的受不了她这个样子，终于在边塞的一个大集日的时候，乔乔不管她的抗拒，非拉着她出街上逛逛。 她是一片好心，想带着曲婉出去散散心，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会遇到意想不到的人。 第69章 乔乔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方巧巧她怎么可能不认识？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在道路的另一侧悠闲的逛着,简直是出鬼了，她怎么会来边塞。 没有做好任何与方巧巧相见准备的乔乔,急忙将身子转到一侧，背对着方巧巧的方向。也在此时她才注意到,身边的曲婉正死死的方巧巧的方向。“姐,姐，你快看，这个钗好看不？”见曲婉像是认出了方巧巧，乔乔怕她惹出什么事情,只好拉着她分散她的注意力。 当手抓住曲婉的胳膊时,乔乔才感觉到,手下曲婉的身体在剧烈颤抖着,就好像是将她在寒冬腊月从冰冷的水中捞出来，然后任由她在刺骨的寒风里上牙打牙的哆嗦成一团。 “方巧巧！”曲婉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那恨不得食骨吃肉的表情看到乔乔眼里有些发慌。 不能由着她站在这里一直思索下去，越是给她太多的时间确认，她越是能分辨出那人就是方巧巧。与曲力不同，曲婉在被卖的时候已经是十岁，对于容貌不会有变化的方巧巧跟曲老爹，她当然是不会认错。想到曲婉每次在提到方巧巧时那暴躁的反应，乔乔心里一紧，千万千万不要当街发疯才行啊。 “姐，你说什么，你想吃糖吗？”乔乔装做没发现曲婉的异常，努力将她向街道旁边的店铺里拉。 曲婉眼看着那道身影再也找不到一点踪影，才僵硬的转过头，看着乔乔问：“你刚刚看到方巧巧没有？” “没！”乔乔毫不犹豫的看着她，摇头说：“姐，你眼花了吧，怎么可能是会是她。” 见乔乔竟然说没看到，曲婉不由有些急迫，“不会的，肯定是她，一定是她，我去看看，我去看看。”她用力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一步一踉跄的追了上去。 乔乔大惊，现在的她没有别的想法，心里只一个念头，就是坚决不能让曲婉跟方巧巧见面。“姐，姐，你等下，等下。”拼命拉住曲婉，乔乔大声说：“你肯定认错人了，姐，一定是因为前些日子咱们说起了她，你心里总想着，所以才会产生幻觉。” 这一耽误的功夫，方巧巧已经彻底从曲婉的视线中消失不见，无比失望的她慢慢的安静下来。好半天，才出声说道：“是吗？” 她好似是问自己，又好像是问乔乔，眼神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久久的看着方巧巧消失的方向，在乔乔又一次拉她离开的时候，轻喃道：“怎么可能会认错呢，化成灰我也认得她啊！方巧巧，我以为总要很久后，才能见到你呢，竟然……这么快。”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诡谲的笑，看得乔乔心里发慌。 回到家后，曲婉跟乔乔打了声招呼就进了她的屋子，留乔乔自己站在院子里愣了半天，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本来是为了还她出去散散心，结果心没散成，反而又散了心病回来。看曲婉那样子，就知道她的话人家根本就没信，脑子里反复出现的都是曲婉那诡异的笑容。心头不由大骂，方巧巧啊方巧巧，你就是根搅屎棍，走到哪里都不让人安生。 响午时，曲婉整个人突然开朗了不少，在跟乔乔一起做饭的时候，甚至有好多次都会不自觉的笑出声。吃饭的时候，更是破天慌的吃了两大碗，这实在太反常了，看着眉开眼笑的曲婉，乔乔只感觉太过心塞，一顿饭下来，她竟然没吃饱。 好容易挨到曲力回来，坐立不安的乔乔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一点时间都不耽搁的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跟曲力说了后，乔乔就推着他说：“你快去，快去看看姐，她又一下午没出来，我真的怕她是因为受了太大刺激，这里，”乔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苦着脸说：“不清楚了，我都怕死了。” 曲力把乔乔揽进怀里，闷声说：“对不起。” “先别说这些了，咱俩的事有很多机会说。”对于曲力的道歉，乔乔毫无情趣的回应说：“你现在还是去看看大姐吧，我真的很担心。”这个时候了，哪还有心听曲力道歉啊，曲婉要真是病了，后面的事情怕是更不好办了。 曲力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走到哪里，都不能跟乔乔过上一个清静的日子呢？想要过两个人的小日子，对他来说，怎么就这么有难度？方巧巧，你又如何会在边塞出现？ 跟着曲力一起出来的曲婉，在看到乔乔的时候，有些歉意的说：“乔乔，姐让你担心了，姐没事，真的。姐遇到了那么多事都好好的活到现在，怎么可能就因为方巧巧人就垮了呢？姐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没控制住自己。” 乔乔看向曲力，见曲力也在点头向她示意曲婉真的没事，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姐，你太不够意思了，有好笑的事情也不跟我说，只自己一个人笑。” 曲婉躲闪着乔乔向她看来过的视线，在她的眼里，乔乔的眼神太过干净，那种信任的目光让她有些难以应对。 好在后面，乔乔没有再追问什么，曲力也如平时一样，话不多说，她到也是将她的小心思隐瞒过去。 “曲力，我还是觉得姐她不大对劲。”夜里，翻来覆去的乔乔最后索性坐了起来，披上衣服对一样也是没有入睡的曲力说道。 曲力随着乔乔坐了起来，将身上的被子搭在了两人的身上，怕乔乔手冷，又把乔乔的手包在了自己的双手之中，十分平静的说：“乔乔，你累不累？” “啊？什么？”对于曲力这所问非所答的反问，乔乔一时有些没有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曲力将被子全都裹在了乔乔的身上，自己则下地往碳炉里加了两块炭，然后站在窗口边，沉声道：“就是感觉挺累的，好像过去的这些年，一直都是在为别人而活。本以为来了边塞，就可以安心的跟你过着咱们自己的生活，将来，咱们再添两个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那种情景，我每每想起来，都觉得高兴。可是，唉！” 碳炉里，红色的炭火就像是一朵朵小小的火苗，跳跃在曲力的脸上。低低的一声叹息，那里面满满的痛苦与无奈，落在乔乔的心上，好似碳火崩出的火星，飞溅到了乔乔的心尖之上，那样的疼。 “我不是觉得大姐是负累，养她一生衣食无忧，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虽然她也是我不幸童年的一个推手，可看着她遭受了那么多的磨难，也算是对她的惩罚了。所以我也觉得，能给她这样的生活，应该是让她满意的吧。可现在看，我给的，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乔乔，你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我一点都不像个男人，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好，还总是让你牵连其中。可这，真的不是我想给你的，乔乔。”曲力看着已经走到他的身前，沉默不请的乔乔，苦笑着说。 乔乔跟曲力相处这么久，不论是两人间的*小狡辩，还是嬉闹时的无理搅三分，她总是能取得胜利。在跟姜氏方巧巧的争执中，她也从没有落过下峰，可是现在，面对借着黑暗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曲力，乔乔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其实，我也觉得，如果没有你的心软，对你爹，姜氏、方巧巧甚至是大姐都能冷漠以对的话，咱们的生活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的波折与麻烦。”乔乔长出了口气，低低的说。 曲力的神情因为乔乔的话，更加落寞了，原来在乔乔的心里，是真的对他不满的。也对，像他这样优柔寡断的男人，天天跟乔乔说不在意，不在意，结果呢，一直也没有真正的放手过。 “可是……”乔乔拉起曲力冰凉的手，说：“可是，想想，如果你现在，如对待敌人一样冷酷的对待所有亏待过你的人，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姐姐。你自私，冷漠，又无情，这样的男人，真的能对我好吗？这样没有一丝温暖的男人，真的能教育好我的孩子，给他们正确的人生指引吗？”乔乔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丝的茫然。 “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全心全意对待自己，只听她的话，满心满眼里，全都只有她一个人。不怕你笑话，哪怕是再好的母子关系，在媳妇跟婆婆发生矛盾的时候，她也希望自己的男人能为了她，不顾一切的反对自己的母亲。” 乔乔说着，突然笑了一下，“可这样的男人，我已经找到了啊，虽说你是跟你母亲关系不好的原因，可这对我来说却不难接受。我不会想那根本不会发生的‘如果’，如果你跟你的生母关系好，又会怎样对我？反正，你们的关系并不好。” “乔乔！”曲力很感动，在这个他突然心生脆弱的夜里，乔乔却如同一面厚重的墙，稳稳的将他撑住。 “先别高兴！”乔乔看到曲力一脸感动的样子，嗔了他一眼说：“不管怎么样，姜氏我是讨厌的，你爹我也是讨厌的，方巧巧我更加不喜欢，有他们这样的亲人，完全是人生中的一种不幸。所以，你一定要立场坚定，不能中途叛变改变态度。至于大姐嘛，咱们能帮就帮，但也不能过多的干涉她，尽力就好，你觉得呢？” “我本来也不是因为他们的事情心情不好，我就是觉得挺对不起你的，让你因为我而劳心劳力。”曲力的神情渐渐轻松，可还是心结未解的样子，“如果我不与大姐相认，那你这些日子，就不会每天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伤神了。” 乔乔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不认她，那曲力还是曲力吗？所以，你不要想太多，只要你不伤害我，这点点小麻烦，我只当是人生历练了。” 乔乔说到这，她感觉自己都要给自己竖起大拇指了，阿q到这种程度，应该是真爱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用上电脑了，有网的感觉，怎么说，真是太幸福了。结果，一下子没控制住，我在淘宝了荒废了太多的时间，却只买了几块肥皂……鄙视我吧！ 第70章 第七十章 早出，晚归,每日游荡于边城的大小街巷,成了曲婉生活的全部。乔乔跟曲力,默默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心焦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拦着，怕曲婉觉得乔乔跟曲力明明知道方巧巧在边塞,却故意对她隐瞒。不拦，又怕她真的在某一天,与方巧巧来了一个不期而预,地火天雷的,绝对是个灾难。 可心底里，乔乔对她们的见面,又有一点小小的期待。她很想看看，如果方巧巧知道了曲婉因为她所受的这些苦后，她是不是还能像面对曲力那样，那么的理直气壮，那么的身不由己。 从营里回来的曲力，在院子里将沾满了湿泥巴的靴子脱掉，换上乔乔拿来的软底鞋后，向曲婉的房间看了眼，说道：“她又出去了？” 乔乔叹了口气，说：“是啊，已经一连七天了，她就天天这么晃着，我真怕她身子受不住。这几个月，给她养了几斤肉，多不容易啊。” 曲力沉默了一会儿，与乔乔一同进了屋后，说：“我打听到她的消息了。” “谁啊？”乔乔问道，然后看着曲力那有些发苦的表情，说：“方巧巧？” 曲力点点头，“是，就是她。柯家走了关系，拿下了一条免税的商道，而方巧巧的男人，就是柯家派来常驻边塞的的。” “你是说，他们会在这里长住了？”乔乔顿觉事情不好，如果真是常住，那像曲婉现在这样的行动，要不了多久，就会与方巧巧碰到。方巧巧有多喜欢出门闲逛，从她能在街上跟方巧巧吵过两次就能知道了，她可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 曲力有些无奈的说：“是啊，长住，所以乔乔，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天意。老天就是这样安排方巧巧跟曲婉有这样的母女情谊，咱们就随她们去吧，应该不至于闹出大乱子吧。最多被姐打几下，可那也是她应得的。” “但愿吧！”乔乔耸了耸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事，谁能阻止的了？ 曲婉坚信，她那天看到的女人一定就是方巧巧，虽说与她记忆里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相比，确实是老了些。可那个在说话时，不管是面对什么人都习惯性微微扬起下巴的特质，却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即使不去看方巧巧的那块胎记，也不会有任何的错误。 只是，边塞只是一个小地方，就这几条街几个巷子，为什么想要再遇到她，却是这么难呢？失望的坐在路边大户人家的台阶上，敲了敲已经走的有些酸胀的小腿，还是心有不甘的看着眼前过往的每个妇人。 “这位大嫂，不要坐在这里，我们主子一会儿就要回来了。”曲婉正仔细的辨认着路上的每个过往女人的长相时，她身后那高大阔气的大门被人四敞而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家丁打扮的仆人，在看到曲婉坐在那里时，虽然有些不悦，但仍然态度客气。 曲婉回头看了一眼，匆忙的站起身，可她才刚走下最后一个台阶，一顶华丽的四人抬轿子就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眼看着让她离开的那个家丁从她身边风一阵的跑过，恭敬的对那不曾下轿的人叫了声“夫人”，然后从轿子里传出一个“嗯”字后，就再没有一点声音的女人。不由心生感慨，这有钱人家的太太可真威风，悄悄躲在一边。想等着轿子从她身边过去后，就回家的曲婉，却忽然像被人隔空点了穴一般的站定在原处，看着轿子神情莫测。 威风啊，真的很威风，四人抬的轿子，住这么大的房子，日子想来是过得很不错吧。怪不得，怪不得曲力跟乔乔从不说方巧巧她到底过的好是不好，是怕她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受不了吧。 终于明白方巧巧为什么不来接她了，过着这么好的生活，笼络住那么有能耐的男人，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心吧。能拥有这样富贵的人生，她又怎么会想到要来接自己跟弟弟，这两个拖油瓶呢？ 呵呵，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她竟然还一度想着，如果方巧巧过的很不幸，那她还是选择原谅吧。她怎么就忘记了呢？打小方巧巧不就告诉过她，要想达成所愿，就不能有妇人之仁吗？ “追求幸福的道路上，总是会有太多的绊脚石，为了自己的幸福，踢开它们。”不由的，曲婉将方巧巧这句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喃喃的自语而出，然后自嘲的笑了。她不就是那绊脚石吗？可笑被人踢开后，在泥浆里几了几滚脏污不堪的，还想着要去救赎别人，真是不自量力啊。 ********************************** “还没回来吗？”在曲力又一次进屋后，乔乔终于开口问道。 曲力摇摇头，有些担心的说：“再等等吧，若是一会儿还不回来，我就出去找找。”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乔乔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出去找找吧，这天已经擦黑了，再晚一会真黑了，我怕姐被当成奸细抓起来。” “也好！”曲力还是担心曲婉，想了想就应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没等曲力走到门口，曲婉就已经推开了家门。“姐，你吃过了没有，今天怎么这么晚？”曲力见到曲婉后，担心之后的紧张让他有些急燥。 曲婉张了张口，看着曲力忧心的眼神却最终没有将她想要说的话说出来，“等急了吧，是姐不对，姐今天在外面喝了点酒，结果有些上头，所以回来晚了。” “姐，你没说实话。”她这样犹犹豫豫的，曲力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话？ 曲婉摇摇头，“我骗你干什么，真没事，行了，我累死了，要回屋睡觉了。你也快去陪你媳妇吧，早点生个娃才是正事。” 说完，她也不管曲力是什么反应，自己就先离开了。 打那次晚归之后，曲婉已经又是三天闭门不出，若是搁在平常，乔乔少不得又要关心一下，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是现在，乔乔却也顾不上曲婉在那里想些什么，开春后，育儿院里的孩子们，一大半全都生病了。 伤寒，这种病在古代可大可小，如果小孩子的体质还算好，药也用得即时，那么痊愈的机率还是很高的。在得知孩子们生病后，将军府第一时间就拨了一批款，而乔乔她们，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这近二十个生病的孩子。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眼看着孩子们的病少有好转，信心十足的老大夫一点点变得焦躁，乔乔跟胡嫂子她们的心情也开始慢慢变坏。孩子们已经由最初的低烧发展到每日高烧不退，而且咳嗽也越来越厉害，感觉像是又加重了许多。 酒精擦身，药量加大，孩子们所花的费用也越来越高。渐渐的，将军府的钱有些供应不上，听说是霍将军的生意出了问题。没有钱，孩子们的病却不能不治，大家筹钱就成了最好的办法。 你一两我二两的，她们十几个军属也筹了有近三十两银子，还以为会捉襟见肘的时候，奇迹竟然也发生了，孩子们的病一个个的全都有了好转。众人高兴的同时，也将那段日子比喻为黎明前的黑暗，肖嫂子更是一脸庆幸的说：“幸好孩子们都好了，要是还需要继续吃药，我还真拿不出太多钱了，那可是我存的私房钱啊。” 她得话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同，大家虽说家境还算不错，可要无私的将家里的钱全都添在这个育儿院上，大概没几个人能高风亮洁到那个程度。不说别人，就连乔乔自己也一样，她可以拿钱，但这钱一定是有个度的，超过了，她也一样会心疼。 “要是，咱们也能有个营生就好了，赚的钱全都贴补到这育儿院里来，往后这些孩子们有点什么事情，也不用再东家西家挪钱了。我听说，霍将军现在也不好过，京里头，又有人在弹劾他了，那些咬文嚼字的，自持着有几分学问，天天给将军使绊子。”另一个妇人起先只是一个提议，可说到后面霍将军被诬陷，却越说越是激动。 胡嫂子也忿忿不平的说：“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是咋想的，就不怕将军寒了心？看将军来了边塞，羯罗人老实了，又觉得将军碍眼了，这些人，就是典型的卸磨杀驴。” 权利场上那些事情，又怎么能是这她们这些妇人能明白的？不同于这些义愤填膺的嫂子们，乔乔则满心想的都是，能不能再想点主意，像在东山村帮周七妹一样，在这里，也做点什么小买卖。就像是大家说的，只当是给育儿院留上一笔钱，以后有个大事小情的，也可以不用从大家的兜里掏钱了。 不然，可以想像，如果以后总有这要样的事情发生，不需要几次，这些嫂子们肯定都会心生怨怼。长久下去，只怕也会打击到大家对这些孩子的一片心，将原本是积极主动变成了逃避，那真正受伤害的，肯定是这些个孩子们。 作者有话要说：到婆婆家住了，所以，每天码字的时间非常少。要等到孩子们都睡了，我才能码字，这些是我刚刚写完的，时间太晚了，再不发就是明天了，所以我没检查，先这样，明天我再改错字，病句。抱歉，抱歉 第71章 有孕 第七十一章 思来想去,乔乔发现她除了会做点卤味外，竟然也没什么别的特殊技能。穿越女的各种金手指，她竟然一个也不会，别说是玻璃这种高科技了，就连女主必备利器制作肥皂，在她捣鼓了半天后,也以失败告终。 对这并不美好的结局，乔乔的心情只能用郁闷来形容，为什么别人的穿越都是风声水起，各种发明信手拈来。偏偏就她，除了做个卤味外,竟然再没有一样可以拿得出手的。总不能在这里也做卤味吧，这样的小生意，怕是根本就不能入了那些军属的眼。 曲力看着早上他出门时还兴致高昂的乔乔，却在他从营里回来时有如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毫无精神，不由有些疑惑。看着院子里他走时帮着支起的那口锅，还熬制着成分不明、颜色诡异的稀粥，上前问道：“怎么了？是饭糊了吗？糊就糊了吧，要不你进屋吧，我来做。” “别，不是粥。”乔乔见曲力挽起袖子就从拿过了搅拌棒，红着脸摆手说：“曲力，不要动，那不是粥。小心，别烫着。” 曲力离近了，也从那锅里闻到了些特殊的气味儿，再见乔乔脸红，不明所以的说：“这是什么？” “我本来想用厨房里废油，看看能不能弄出什么东西来，也算是废物利用，可现在看根本不行。”已经失败的东西，乔乔不打算再继续实验下去。也觉得不需要跟曲力说的太清楚，不然还要解释她是怎么知道“肥皂”这个东西的，反而麻烦。 听乔乔的解释，曲力也没怀疑，拉着她边往屋里走边说：“你啊，趁今天轮休，不了好歇着，明天起来又该没精神了。” “没事了，孩子们的病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需要给他们做些好吃的补补身子的亏空。对了，曲力，霍将军那里真的是又遇上麻烦了？这些天我累，一时没抽出时间来问问你。”乔乔想到那天听到的消息，有些担心的问曲力。 曲力微微叹了口气，说：“大概是将军又挡了某些人的路，我听说，咱们没来之来，羯罗内部一直有要开战的声音。所以上一任将军在得到消息后，便称病告假，朝中亲将军的派系趁机大力推举了将军，这才有了他又一次拿到兵权的机会。谁想到，自将军戍边以来，羯罗竟是一日比一日安静，除了小股化妆成盗匪的兵士外，竟然再没有大的战事。 看到这种情形，一些在这里有利益的人就又有些坐不住了。”他摇了摇头说：“具体我也不懂，反正徐校尉是这么说的，咱们小人物也管不了这么多，反正我只是为了报答霍将军的知遇之恩才回来的。如果将军再次离开边塞，咱们就回家，过踏实的日子去。” “将军再招你，你也不回来了？”乔乔眉毛一挑，笑着问。 曲力认真的点了点头说：“不回来了。” “那如果将军不会走呢？”乔乔追问道。 毫不犹豫地曲力开口说：“一年，乔乔，我们只待一年，到了日子就回家。” 这并不是曲力一时的冲动之言，对于他来说这次的边塞之行让他明白了，娶了妻子后，对他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每每离家后，他就担心乔乔一个人是不是还好，会不会因为担心他而生病。一想到乔乔因为他而吃睡不香的时候，他就感觉愧疚的不得了，而在战斗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并不如从前勇猛。很多时候，他都担心受伤而不能果断出手，可就是这种犹豫，却常常是致命破绽。 他把这些苦恼向小将军倾诉，在被小将军嘲笑为挂在媳妇裤腰上的男人后，也同样得到了小将军的中肯的建议，说他还是应该去过那种平静无波的市井生活。将军知道后，虽也有些失望，可还是尊重了他的选择，同意他可以马上离开。 到是曲力自己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坚持要留到一年期满，顺便挑一些做斥候的好苗子，将自己一身的本领都教授给他们，就算是为将军尽最后一点心意。 这些心里话曲力没有告诉乔乔，他不想乔乔将他的选择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觉得是她影响了自己。乔乔看着是个大咧咧的性子，其实心里头对他有多在意，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凡是涉及到他的事情，乔乔的心思准是细腻的不得了。 所以在看到乔乔还想追问的时候，怕瞒不过聪明的她，曲力忙岔开话题问：“我发现你这几天总有些神不守舍的，出了什么事吗？前几天我看你总是皱眉头，怕你心里烦，所以也没问。” “还不是为了那批孩子，说起来，也都是那里咱们勾不着的大人物害的。”说起这事，乔乔就忍不住抱怨。见曲力很有兴趣的样子，乔乔就将她们现在遇到的难题说给了曲力听，也将她想要帮着育儿院找一个可以生存的营生这想法说了出来。 曲力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乔乔，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事实上你这想法如果在别处来说，真的很不错。可是在这里，还真是不行，要知道，现在的军中分两大派系，一系是将军的人，一系是前任将军留下的。你想要开店找营生，如果不赚钱，你会受埋怨；如果赚钱，你找的那几个一起做事的人还好，剩下那些你没找的，她们会怎么说？” 乔乔又不是那一根筋的人，曲力只简单的说了个大概，她也就想了个明白。想到其中复杂的关节，乔乔不由叹了口气，说：“只是可怜那些孩子了。” 曲力轻轻揉了揉乔乔的发顶，笑着说：“不用这么愁，只是暂时的困难而已，将军已经在想办法了，放心吧。” 生意的事情无疾而终，曲婉又开始天天见不到人，这种情况下，本应该心情不愉的乔乔却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想这些不顺心的事情。因为，她怀孕了！ 在很多人成亲不久后就有身孕的对比下，乔乔的孩子来的便是太晚了些。她虽然一直表现的若无其事，可心里暗暗的焦虑却是一点都不比别人少，她甚至在知道胡嫂子不能怀孕的原因后，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有着严重的宫寒。 她甚至想，如果她真的不能怀孕的话，还要不要跟曲力这样继续生活？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曲力是多么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了，可真的要离开曲力，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还好她怀孕了，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在得知有孩子的瞬间，心里是有多么的松快，又是多么的酸涩。 曲力此时已经乐傻了，本是陪乔乔来给孩子们拿药的，因为他担心乔乔这些日子太过劳累所以让大夫把把脉，给乔乔抓几付补药。哪成想，不过是一时的担心，竟然换来这样一个巨大的惊喜。 乔乔有些脸红的站在那里，看着大夫那因为曲力一直“嘿嘿”傻笑而戏谑的笑脸，终于忍不住拉了一下曲力，“曲力，别傻站在这了，咱们回去吧，孩子们还等着药呢。” “哦，哦！”如在梦中的曲力拿着药跟在乔乔的身后，才走出门口，突然大梦初醒一般的停下脚步，转身冲进了店里，对着大夫问道：“大夫，我媳妇她是真的有孕了？” 老大夫愣了一下，呵呵笑着说：“是，是，恭喜你了，你要当爹了。” “大夫，我有啥要注意的没啊？我媳妇也身子怎么样，孩子怎么样，她前些日子那么累，又跟那些生了病的孩子们在一起，没啥影响吧？”这一次，曲力竟然没有笑容，脸上全是忐忑之色。 老大夫捋了捋他那花白的山羊胡，摇着头说：“她身子好得很，不用紧张，怀孕生孩子，这是女人的本能。你如果真心疼媳妇，就不要让她生气，多顺着点她，当娘的心情好，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也健康还漂亮。” 听大夫这么说曲力才算放下心来，对大夫谢了又谢后，他来到一直站在门口等他的乔乔跟前，伸手扶着乔乔的胳膊，轻声说：“走吧，乔乔，小心啊。” 屋里，站在老大夫身边的小药童看着曲力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撇了撇嘴说：“真不像个男人。” “你懂个屁，你以为什么样的男人才叫男人？”老大夫听那药童的话后，完全不似他那仙风道骨的模样，瞪着眼睛说：“知道心疼媳妇的男人，才是真男人，你以为那些在家里耀武扬威，出门夹着尾巴跟狗似的窝囊废，就叫男人了？呸，不过是多长了那么二两肉罢了。” 小药童被老大夫骂的不敢出声，可心里对他的话却是嗤之以鼻，对媳妇像小狗似的乖顺，那也叫男人？算了吧，丢死人了。 在曲力的执意要求下，乔乔没能将药送去育儿院，而是直接被曲力送回了家。虽然乔乔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不适，可为了保护曲力这个准爸爸脆弱的心灵，乔乔乖乖的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多加反对。 脚下生风的曲力在送了药后，一路又似踩着风火轮飘了回来，刚到门口，就看到曲婉低头从对面走了过来。心情还处在最高点的曲力大声叫道：“大姐!” 作者有话要说：双十一，你们买了啥？蠢作者什么也没抢到 第72章 “你说什么？”听了曲婉的话,曲力从凳子上腾的站了起来,因为乔乔怀孕而带来的愉悦心情全都消失不见。 曲婉也看出曲力的不悦,低下头小声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这几天，一直跟咱们的娘在一起,我已经答应她明天就搬到她那去住。” 看着这样的曲婉,想到她这阵子的奇怪举动，有些无力的问：“为什么？你不是恨她吗,怎么又突然与她变得这么好了？” 面对曲力的质问,曲婉仍旧是用沉默的方式对应着，这让曲力心里更不是滋味。曲婉被他救出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为了能让曲婉尽量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他跟乔乔真是费了不少的心力。况且,就以当初她每每提到方巧巧时，那刻骨的仇恨甚至都让他生出战栗，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如何突然就要去与方巧巧一起生活了？原谅，就真的那么容易？ 乔乔见气氛实在僵硬，曲力又是非想要一个答案的样子，只能开口说：“姐，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若是这样，你跟我说，我都可以改的。” “不，不是，不是的乔乔。”曲婉慌忙的摆手说：“乔乔，你们没有对我不好的地方，事实上在这里生活的这些天，是我这一生过得最舒坦的日子了。” 曲力听曲婉这样说，就更疑惑了，语气不善的开口说：“那你是为了什么？千万别跟我说，是因为你想她了。” “我……”曲婉犹豫了一下，深吸了口气说：“我就是想她了，我也以为自己是恨她的，可是我没想到在我看到她的时候，所有的恨都不存在了，剩下的，竟然全都是我对她的想念。曲力，我跟你不一样，娘走的时候你年纪还小，所以不知道有娘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可是我知道，那种感情，是我做梦都想要再拥有一次的，所以曲力，你就成全了我吧。” 曲婉说完，站起身匆匆走了出去，似是不想再听曲力的反对之言。 “既然大姐这样说，我看你就别再强留了，你说呢？”乔乔看着沉默的曲力，试探着说道。 “知道了，如果那些话是她的真实想法，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曲力叹了口气，说：“我只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而已。” ************************************* 方巧巧真没想到，在这个偏远的地方，竟然会遇到女儿曲婉。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曲婉这个不过二十五六，正应该是成熟风韵的年纪，看起来却比她这个徐娘半老的人还要沧桑。与女儿重逢后的意外还没有持续多久，她就被曲婉这些年的经历所震撼，而后的日子里，每一次与曲婉相见，于她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第一次，她有了愧疚感，第一次，她有了想要补偿的念头。 只是在听说曲婉住在曲力这里的时候，她不由有些气闷，若不是曲力做出那绝情的事情，偷偷走掉，她又怎么会在后来的日子里陷入了被动之中？如此绝情的人，她当初还不如没有生他的好，都是孽障。要不是小女儿嫁的好，他们又怎么可能在家族的争夺中，脱颖而出？事实证明，没有曲力，他们一样可以做得很好，这个所谓的儿子，不认也没什么大不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她才觉得应该把曲婉接到自己的身边一起生活，否则时间久了，有曲力在这里面搅和着，曲婉也恨上她怎么办？总不能，让两个孩子都对她有意见吧，现在的她可不同从前，在边塞这地方，也可以栖身上流社会了，总也要注意些名声。 曲婉离开的这天，是方巧巧来接她的，乔乔在看到方巧巧的时候，猛的一下子差点没认出来。这个穿金带银，下巴微微扬起，看人都用眼角余光的女人，好似在用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宣告，她的今非昔比，她的富贵生活。 可看在乔乔眼里，这个有如移动妆椟匣的方巧巧，却是爆发户一样的感觉。完全没有了乔乔最初与她见面时，给人那温婉、美艳的妇人形象，简直是俗不可耐。 如果，方巧巧知道她的一番精心打扮，根本就没起到她想要震慑乔乔的做用，反而是让乔乔看了笑话，心里呕血也说不定。可惜，她一心想要给乔乔点颜色瞧瞧，所以一直也没正眼看过乔乔，自然就没有发现乔得眼里的平静与不屑。 “都收拾好了吗？”方巧巧温柔的问道。 曲婉点了点头，说：“都收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方巧巧看了看曲婉胳膊上拐着的小包袱，道：“就这么点东西啊？是娘找到你太晚了，让你过这种苦日子，跟娘走，娘一定让你过的跟大家小姐一样的生活。” 懒得理方巧巧那隐晦的挑唆，乔乔只看着曲婉笑着说：“大姐，有空常回来看看，曲力今天抽不出时间来，你别怪他，他也是怕分别。你千万记得要常回来，到时咱们两个一起炸猫耳朵吃。” “不用了，她以后不会回来了，告诉曲力，既然他跟我断绝了关系，那他自然跟我的女儿也就没有任何关系。”方巧巧插进了乔乔跟曲婉的对话之中，自是自信的替曲婉做了决定。而曲婉，也只是愣了一下，没任何不满的站在了方巧巧的身后。 马车绝尘而去，乔乔对于曲婉离开时那个态度，稍有些心凉。不过，她也没有资格指责曲婉什么，有资格指责曲婉的曲力，今天却是根本就不在家。也好，自己选的路，希望方巧巧能一切都好。 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曲力对于曲婉的离开，也没有郁闷多久。如果说，前世里的女人们怀孕，便会享受到有如女王般的待遇，那么在这个时空里，怀孕的女人并不比那怀孕的母猪精贵多少。在世人的眼里，女人怀孕、产子，都是及为正常的事情，这是一种本能。如果怀个孕就要被人伺候着，那么一生里孕育十个八个孩子的女人，岂不是什么都不要做了？ 所以，当胡嫂子知道乔乔有孕来探望她的时候，看到曲力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乔乔，不由笑道：“乔乔啊，你这哪是怀孕啊，你这肚子里怀的是金蛋吧，看把曲力给高兴的？你胡大哥说曲力这些日子因为高兴，身子能轻了二两，我瞅着可不只二两，二斤都有了。” 乔乔嘿嘿的笑了两声，眼睛不自觉的就落到了正给她削水果的曲力身上。这里的风俗，妇人怀孕这种事情，要过了三个月以后才能说，这样胎坐的稳，不容易出事。所以，在她满三个月后，憋了许久的曲力总算是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胡大哥他们。 “行了，别看了，成天看也没看够啊？”见小两口又在哪里眉来眼去的，胡嫂子笑着在他们两人的视线中间上下挥了挥手，说道，“你家大姐走了这些天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乔乔摇摇头，“没，她一次也没回来过，我们又不联系不上她。到是曲力，通过别的关系打听了一下，听说过得还好。” “过得好就行，过得好你们也省心，对了，孩子闹不闹人？”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停在了离乔乔小腹半寸远的地方，就在她想把手收回来的时候，乔乔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胡嫂子眼眶一热，说：“乔乔啊……” “没事，嫂子，我不信那些。你想摸摸他，那是因为你喜欢他，是他的福气，怎么可能因为你摸了他就出事？”也许是因为这个时代，小孩子的成活率太低，所以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有着太多没有科学根据的禁忌。其中有一条就是，在孩子没出生前，一定要远离没有孩子的妇人，否则，容易沾上晦气。 胡嫂子用轻咳掩盖住略有些颤抖的声音，手在乔乔的小腹上轻轻抚摸了几下，说：“你胡大哥说想要在那些孩子中间带回家里一个当我们自己的孩子养，我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办好。” 领养孩子么？没有孩子的胡嫂子压力定是大的，好在胡大哥人好，没有因为胡嫂子不能生而嫌弃她。多少像胡嫂子这样的妇人，不是被夫家休回了家中，就是忍着气，看着丈夫在家里吹打着又纳一房小，毫无规矩可言。 “你是怎么想的？”乔乔看以胡嫂子眼中的迷茫，问道。 胡嫂子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做女人的，哪个不想着当妈呢？只是我担心，养别人的孩子养不熟，再养出个仇人来。” “话也不是这么说。”乔乔见这些价格实在都不算低，开口说：“都说生不如养，生恩哪及养恩重啊，我觉得事情的关键在于，嫂子你到底想不想养。”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写着写着眼睛就闭上了，睁开眼时，屏幕上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话，难道是自己在那断时间里，做的梦吗？我太困了，没修改，前天说修改，我也没修，最近时间真的很紧，要装修，要打扫卫生，又累又困。好怕自己保证不了更新，晚安各位，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直到胡嫂子离开，她也没能说出自己究竟想要怎么做，不论是领养还是不领养，对她来说，都是一个难以立刻下决心的决定。在乔乔看来,胡嫂子其实心底里一直有个期待,总想着，如果她有一天怀孕了呢？ 所以,当乔乔看懂了胡嫂子心里的想法后,便没再多说,免得让她心里不痛快。 没有怀孕之前,乔乔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她有了孩子,一定要多小心自己,多娇贵自己，多心疼自己。可真到了这一天,除了心里的高兴之外，乔乔的生活却同从前没有任何的区别,该吃吃该喝喝，该干的活也一样没少。宝宝，就那么乖巧的在她的肚子里悄悄的生长着，没给她添一点麻烦。 什么是孕吐，乔乔不知道，什么是整日昏昏欲睡，乔乔也不知道。当边塞清凉的夏天悄悄过去，迎来了九月秋老虎的时候，乔乔的肚子终于变大了。四个月的宝宝是什么样子的，充满了好奇的乔乔却遗憾于不能有前世那先进的科技，做一次b超，给肚子里的他照张相。 当她第一次感觉肚子里宝宝的位置有收缩感的时候，乔乔的心脏都漏跳了半拍，这是……胎动吗？怎么记得从前听谁说过，孩子要至少在5个月以后，才会有轻微的胎动呢？如果不是胎动，那她这个又是什么，孩子该不会有事吧？ 也只有在出现这种突发情况的时候，乔乔才会明白，她的心里到底有多在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不能想像孩子有一丁点的不好，哪怕是她自己身上一个稍小的差池，她都害怕会影响到腹中的孩子。从前，她总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些身患重病准妈妈，宁愿耽误自己的治疗，也不肯放弃腹中孩子的生命，现在她总算是懂了。 没有多高尚的理由，也不是为了那所谓的责任，一切，都只是本能而已。她在这些天里，无法抑制的想念着她前世的妈妈，想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 不知道当妈妈得知她是一个不健康的孩子时，到底是怎么样的痛苦？每天面对着一个不随时可能失去生命的女儿，却仍然用笑容来安慰着自己，那时候的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 一切都已经无从得知了，她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她的母亲，与她说说自己心里的小秘密，分享生活里的小甜蜜，告诉妈妈，她真的很幸福。 “等孩子生出来，咱们差不多也可以回丹阳了，到时候，我带你跟孩子去看看娘。所以你不要难过，伤了身体，大夫不是也说，你这样也会影响到孩子吗？只有母亲开心了，生出来的宝宝才会是一个健康快乐的孩子啊！” 因为乔乔跟他说了身体上的那点小变化，曲力因为不放心带她去了医馆，在得知这确实是胎动后，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只是，乔乔情绪上的小小低落，还是引起了曲力的注意。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曲力早已经习惯去分析将乔乔的每个细微变化，尽量能在不动声色之中解开她的心结，而不是一味的追问。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开口问了，乔乔只会用“没事”来应对他。 军中几个有妻室的同袍都有说，女人在有孕的时候，性情多少都会有些变化，很多时候多愁善感的让人害怕。起先曲力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这些天，他从乔乔的口中越来越多的听到她从前跟母亲一起生活的经历，他才明白乔乔这是想娘了。 所以，在从大夫那里知道这就是孩子的胎动乔乔正高兴的时候，他趁这个机会把准备了几天的话说了出来，希望能对乔乔有所安慰。 正手抚着小腹心里高兴的乔乔，却没想到曲力能说出这番话，感动之余更觉温暖。她何其有幸，两世里都有人愿意这样无私的为她着想，时刻将她的感受放在在第一位。所有的遗憾都得到弥补，就将这想念做为生命里最重要的风景，留在心底自己回味，做一个跟自己妈妈一样伟大的母亲。 曲力一直没等到乔乔的回答，正绞尽脑汁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乔乔开心些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伸进了他的掌中。转头看向乔乔，那抹带着甜蜜的笑容在他的眼中绽放，瞬间，曲力似走在了开满鲜花的旷野中，豁然开朗。 一路十指紧扣的两人还没走到巷口，曲力就被一个身穿“卒”字服的小兵给急急的叫走了，甚至连送她回家的是时间都没有。因为事情发生的突然，这让乔乔不由的又是十分紧张，这几个月的平静生活，已经让乔乔忘记了曲力这职业的特殊性。 现在他这样匆忙的被叫走，让乔乔怎么能安心，有心去胡嫂子家里打探一下情况，又怕曲力回来时见不到她而担心。一直焦急的等到半夜，院子里的大灰才发出了声音，将曲力迎进了门，“到底出什么事了？是羯罗那边闹事了？” 虽是秋夜，可半夜的温度还是十分的冷，因为曲力回来而松了口气的乔乔，忙着给他准备热水暖手暖脚。所以她在问出口的时候，也没有看清曲力是个什么表情，直到她将热水端进了屋，才发现曲力的表情阴沉的可怕。 “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井难看？难道要出征吗，真要打仗了？”乔乔紧张的抓着曲力的胳膊问道，甚至感觉到小腹中的孩子也在微微颤动。 摇摇头，曲力揉了揉太阳穴，“柯家出事了，大姐跟方巧巧不知所踪，柯家剩下的几口人，伤的伤，残的残。” “啊？”乔乔惊讶的叫了一声，曲力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太让她震惊，她竟然一时不知道问什么才好，“怎么回事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曲力很是头疼的捋了捋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他今天真是没想到，被紧急叫回营里，面对的竟然是这件事情。 当他到了柯家的时候，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柯家的男主人躺在炕上昏迷不醒。柯品茹脸上糊的黑乎乎的一层，据柯家的下人的说，是被人用刀划伤了脸，毁容是一定的。柯家目前看起来伤势稍轻的，也只有那个蹲在墙角，愁眉苦脸的柯文。 没人会想到，在重兵把守的边城里，竟然会出这样一件大事，富足商户柯家，被洗劫了。那些人从哪来，又往哪去，却是无人得知。因为事情是在深夜里做下的，他们躲开了街上的巡逻士兵，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走，事发当时竟然没有人看到他们是逃向哪个方向。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柯家的一个外姓亲戚连合贼人做下的这事，在亲手用刀划伤了柯家小姐的脸后，逃离时更是挟持了柯家的女主人，方巧巧。 衙役在查过现场后，得出了有羯罗人参与的结论，这样就不是衙门可以独立解决的，这才找到了霍将军，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帮助。 曲力有些责怪自己，因为不喜与方巧巧做过多的接触，所以在曲婉去了方巧巧那里后，他就没有去看望过她。他以为方巧巧既然接回了曲婉，那自然就是承认了曲婉的身份，可他今天才从柯家的下人口中得知，方巧巧竟然说曲婉是她远房的亲戚。 在柯家，曲婉最先的生活还不错，日子过的也很舒心，在方巧巧的刻意交待下，柯家的下人将她当成是柯家的小姐一样对待。可这种生活在方巧巧的女儿到来后，就全都改变了，表小姐与真小姐的待遇又哪能一样，加上柯品茹对曲婉有着一种天生的敌意，曲婉对柯品茹也奇怪的怎么都看都不顺眼，家中每日的争吵几乎从不间断。 本以为只是女人之间的口舌之争，并不当成什么大事，可谁都没有想到，表小姐她竟然会联系外人，做了内应。将柯家洗劫一空不说，还伤了柯家几个主子，更是残忍的在柯小姐的脸上划了几刀，血肉模糊的。面对着破口大骂的方巧巧，曲婉更是毫不手软的耳光伺候，一点情面都不顾。 在柯家，曲婉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由的又开始疑惑，曲安危是一开始就抱定了要报复的想法才住进去的，还是如她所说的，只是为了寻回小时缺失的那份母爱？她又是怎么与羯罗人有联系的，现在她又躲在什么地方，带着方巧巧，她能逃去哪里？ 除了疑问，就只剩下疑问，不明白曲婉这样做是图什么。现在将军已经派人守在城门口，也制定好了明天的行动计划……城里城外，全方面的搜索。事情闹得如此之大，以他对霍将军的了解，曲婉除非是逃回了羯罗，不然，只要还在这边塞的势力范围，找到他们这些人，完全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现在的曲力很是矛盾，他又希望快些找到曲婉，听听她这样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又希望晚些找到她，因为他明白，只要是抓到了他们，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是少不了的。加上曲婉做的那些事情有那么多人看到，想要保她根本就不可能，能不能活着还都不一定。 心里一团乱麻的曲力，转头看着与他一样愁容满面的乔乔，轻声说：“睡吧，坐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明儿个我就要在外面巡逻了，这次的事情将军很生气，所以你在家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可是，你知道姐姐去哪了吗？”虽然对方巧巧一家没什么好感，可听曲力的述说，乔乔还是对柯家的遭遇也是心有戚戚。再想到方巧巧还在曲婉的手里，更觉可怕，曲婉是故意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久没更新，真是罪过。换季了，孩子们一起闹了病，九月忙的觉都不够睡，完全没时间更新。几天下来，孩子们生病小脸瘦了一圈，九月也一样不由自主的减了肥。突然就想起从前听老人说的话，“当妈的人，是没资格生病的”，文又正好写到怀孕这一块，九月真是百感交急。今天哄睡了孩子，总算码出这么点字来，错字错句一样不少，可是真的不能检查了，好困，好困，好困，好想睡上几天几夜啊！ 第74章 曲婉一夜间变成了通缉的对象,边城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贴满了她的画像，柯家更是出纹银50两，做为提供线索的赏金,一时间，全城轰动。各种流言与猜测,像潮水一样的在城中涌动着,曲婉的身份也被有心人挖了出来,添油加醋之后竟然有了曲婉是羯罗人奸细的说法传了出来。 因为曲婉与曲力的特殊关系,这一次对曲婉的搜捕行动，并没有让曲力参与进来。本就心情不愉的曲国,因为徐校尉的这个决定,更是郁闷万分。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边城里竟然慢慢的有了他也是羯罗奸细这个流言，荒谬至极。 明眼人都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曲力也同样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每日只暗中打探着曲婉的消息。但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关于他的流言却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从最初只在军中流传一点点的漫延到了边城的大小角落。 军队里有羯国人奸细，那怎么行？别看城里有羯罗的商人走动，可这只是因为做生意给他们带来钱财的原因，边城人不会忘记曾经与羯罗人的战争还有现在羯罗人不甘的蠢蠢欲动，所以他们怎么会允许保卫他们的军队里，有敌人的渗透？ 因为四起的流言，曲力在军中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终于有一天，曲力接到了来自霍将军的亲笔调令，停了他百卫长职务，将他调去管理辎重车马。 “曲力，你也别急，这幕后之人是谁，我跟爹大概已经有眉目了。都是冲着我爹来的，只是让你先背了锅，我爹说了，回头他自罚三杯跟你赔罪。”霍小将军拍了拍曲力的肩膀，眼中带着几分歉意。 曲力听了，十分愧疚的说：“哪敢当老将军这样说，若不是老将军不在边城，这个时候我早应该登门负荆请罪了。事情全是由我而起，给将军添了麻烦，也给了那些人对付将军的机会。小将军，若不是今天我有家有室，我真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跟将军请罪！” “欸！”小将军听了曲力的话，不甚在意的说：“你啊，就是想的多，幸亏今天是我来跟你说，若是我爹来，听了你的话，你就等着挨军棍吧。要不是有你这事，想要揪出那几个小蚂蚱哪会这么容易，这也是歪打正着。你要是真把自己埋了，我爹肯定大骂‘这小鳖犊子，哪像老子带出来的兵！’” 虽然有霍小将军的宽慰，可曲力依然是闷闷不乐，直到小将军离开，曲力索性也收拾收拾，寻了胡全友一起喝酒去了。 虽然曲力一直在乔乔的跟前努力淡化这些事情对他的影响，可城里沸沸扬扬的流言，乔乔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加上隔壁马卫长家，似乎是有意而为，每一次夫妻两个都要在院中大声谈论关于曲力的事情，每一次两人传递过来的消息全都是不利于曲力的，这又怎么能让乔乔不担心？ 她虽然不想让那夫妻两人的事情影响自己的情绪，可事关自己的男人，她又怎么可能做到置之不理？奸细啊，不论是哪个时代都是一个大罪名，绝对不是一件小事。乔乔并不担心这事影响了曲力那所谓的前程，这兵当是不当，对乔乔来说根本就无所谓。虽说，曲力他每次出任务，都会有一笔不菲的收入，但这些并不能让乔乔对曲力的事业充满支持。她担心的是曲力被这污名定了罪，因此受了刑罚，那可就真的是出大事了。 “真的吗？不让他干百卫长了？！啧啧，看来这事*不离十了，真是没想到啊，大好的前程就这么被毁了！” 乔乔正坐在屋里发愁，就听到隔壁院子里，付芬那公鸭叫声般的声音传了过来。乔乔忙站起身，站到了门口，隔壁的声音听的更加清楚。 “孩子爹，你说看着好好一个人，谁能想到竟然是羯罗的奸细啊！如果真的是，哎哟，那可是缺老德了，那一定得下大狱，可不能让他在留在营里祸祸你们，要是真有一天跟羯罗打起来，有他这种人在那肯定会没命啊！” 马卫长说了什么，乔乔听不大清，可通过付芬的话，多少也能猜到个大概。短暂的安静后，付芬那夸张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哎呀，孩子爹，你说咱们成天跟个细作住隔壁，会不会也被将军怀疑啊？呸，真是倒霉，要我说，还调查什么，赶紧抓起来得了。” 乔乔没有继续再听下去，从付芬那里听到的这些消息足够她精神紧张的，已经被撤职了吗？想想前世的一些行政流程，曲力，该不会已经被押起来了吧？ 这样想着，乔乔哪还能在家里呆得下去，简单的收拾下，锁上院门匆匆的离开了。 “哎呀，乔乔，你怎么过来了？这才几天不见啊，这肚子又大了点，我看看，气色也不错。”胡嫂子拉着乔乔的的，左右看了两圈，笑着说。 乔乔勉强笑了笑，“嫂子，我有事要问你，咱们进去说吧。” “怎么了啊，看把你慌的？”进了屋后，胡嫂子边给乔乔倒水边问。 乔乔拉过胡嫂子，说：“嫂子，我们家曲力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 胡嫂子表情一凝，这才明白乔乔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曲力的事情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家老胡回家没少为这事叹气。她虽然心里也急，也很想找乔乔跟她劝说劝说，可一是她家老胡不让她给乔乔添乱，说乔乔有了身子，听多了这事对孩子没好处。二个人家乔乔也从没跟她说过这事，她也觉得她一个外人不好先开口，像是戳人肺管子一样，也就忍下了。 她一直以为，表现如常的乔乔是个心宽的，遇事不惊与她们这些咋呼的妇人不一样，是个能沉住气的，心里还暗劝自己要学学乔乔这份气度。可今天看乔乔真是急着来找她了，心里却觉得跟乔乔又亲近了不少，至少乔乔也是一个普通妇人跟她们没啥大区别。 “乔乔啊，这事你也别急，我们家老胡说了，有霍将军在，曲力就不会有事，真的。”胡嫂子以是怕乔乔不信，还用力的捏了捏乔乔的手。 这一句话，又哪能让乔乔安心，撤职可并不是小事“嫂子，我其实之前也一直不担心的，可刚刚从隔壁马卫长家听来，说曲力的卫长的职务，被撤了。” “啥？”胡嫂子听了乔乔的话，吃惊的站了起来，她刚刚劝乔乔的话并不只是安慰，她跟胡全友本就是这么想的。他们是一路看着曲力被霍将军带回来，从一个小小少年在霍将军亲手调理下，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霍将军有多喜欢他，他们这些老人，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所以，当胡全友说霍将军会保曲力的时候，胡嫂子是根本就没有一点怀疑的，现在乔乔突然说曲力被撤了职，难道说事情与她跟老胡想的不一样？真的严重到老将军都保不住曲力的地步了？ “嫂子，难道你也不知道吗？”乔乔见胡嫂子这个表情，心里一凉，看来这事真的是突然发生的，所以连胡大哥都不知道。她要不要去徐校尉家里走一趟呢，可是徐佳人已经去关内探亲了，她不在，自己怎么能跟徐校尉搭上话呢？ 就在她恍惚的时候，胡嫂子已经又坐回了乔乔的身边，“乔乔啊，这事我还真没听说过，你也不要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咱们总要等男人回来了才会清楚。你千万别急，你这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这老话都说，孩子好不好，全看当娘的心情，为了孩子，你也得稳住了，是不是？更何况，我还是相信，只要有老将军在，曲力一定会没事的。他又不是真的细作，只要是清白的，就总有大白天下的那一天。” 见她的话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乔乔依然是双眉紧锁，胡嫂子看了看天色，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死老胡，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 “嫂子，你的话我记下了，既然你也不知道更多的消息，那我还是回家等着吧。也是我太心急了，被隔壁的吓的慌了神，我也觉得不会有大事。”乔乔说着，就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曲力也应该快到家了，只要今天曲力回来了，就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吧。起码有一点胡嫂子说的对，霍将军对曲力还是很喜爱的，有他在，怎么的也不会让曲力出大事吧！ 一路又急急的往家里赶，才到了巷口，就看到曲力门在家门前左右张望着，看到乔乔的时候，他急急的冲了过来，“你去哪了，累不累？” “不累！”乔乔见到曲力后，不安的心瞬间踏实了下来，“你喝酒了？”自从怀孕后，乔乔觉得她的鼻子变得特别灵敏，曲力身上那淡淡的酒气，被她很轻易的闻了出来。 曲力嘿嘿的笑了笑，说：“你竟然发现了，这鼻子快比大灰灵了，我回来前，还洗了澡的。” 见曲力还笑得出来，乔乔忍不住问：“你心情就这么好？我可听说，你卫长的职务已经被撤了，他们打算怎么安排你啊，不会真给你定罪吧。” 这才下午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乔乔在家里竟然也知道了。不用想就能猜到，肯定又是隔壁说出来的，这些天，自己出事后，隔壁没少跟着上窜下跳的，让乔乔跟着担心不少。先让你们蹦跶几天，早晚收拾了你们，曲力恨恨的想着。 “瞎想什么呢！”小心的扶着乔乔进了门，曲力说：“我被调到辎重营了，这只是将军对外人做的态度，去那里也好，以后我就可以天天陪着你了，那里事情少。” 见曲力真的像没什么事的样子，乔乔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句：“真的没事？你别瞒我，有事你跟我说，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有心理准备总比事出突然好。” “真没事。”曲力点了点乔乔的额头，笑着说：“别听隔壁那两个嘴上没把门的瞎说，他们现在是巴不得我出事，我这事之所以闹得这么大，少不了他们在里面兴风估浪的，回头慢慢都会收拾了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快些找到大姐，找到方巧巧。” 提到她们两个，乔乔又是一阵头大，也不知道曲婉他们到底藏身在哪里，是死是活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 边城西面的“贫民窟”，一个破败的小院里，三间泥坯房已经塌了大半，只剩下一间屋子颤巍巍的立在那里，随时都会倒塌的样子。就在这样一个连老鼠都不愿意光顾的破房子里，方巧巧却被人五花大绑的扔在角落里，嘴里被一块黑漆漆油腻腻的破布塞住。 可就是这样的狼狈不堪，她却一直恶狠狠的盯着坐在炕上那个满身肥肉的女人，好似只要松开她身上的绳子，她就能扑上来狠狠的咬掉对方的血肉。 就在这种吃人目光的注视下，炕上的那个女人却悠哉游哉的拿着一只鸡腿吃得正香，舔了舔手上的油渍，那个女人把手中的骨头扔在桌上，说道：“你看我干什么啊？要我说啊，你们这对母女还真是挺像的，一样的心狠。都是半斤八两的，就别恨来恨去了，你说是不是？” 说着，她拿起桌上剩下的另一只鸡腿，在方巧巧的眼前晃了晃说：“怎么样，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不饿啊？我要是你，就不跟自己过不去，低个头算了。女人嘛，不就那么回事，跟谁睡觉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病好了 我倒了 嘿嘿 但不出意外 我应该可以日更 昨天睡的昏天暗地 好舒服这几天没敢看书评 也不知道大家留言了没有 因为怕批评我 九月做了缩头乌龟 嘿嘿写文这一年 九月还是第一次断更这么久 心里真不踏实不管写的好不好 日更是责任 九月真抱歉 最后 大家晚安 谢谢留下来的你们 第75章 胖女人出去后,一直奋力挣扎的方巧巧也停止扭动,颓然的倚在墙角动也不动一下,脸上的茫然不知是恨还是悔。 黄昏下破败的院落更显得荒凉无比，便是那胖妇人如此壮硕,在一阵秋风吹过后,也忍不住抱着胳膊上下摩擦着。在院子里等了半天,才看到一身补丁衣服的曲婉从外面走了进来，早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她老远就开口道：“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半天了,吃的买到了没有？” 曲婉将手上的篮子交到她的手里,从里面拿出两个馒头，说：“剩下都是你的了,她今天怎么样？” 胖妇人看了看篮子里丰盛的饭菜，满意的笑笑说：“还是那样呗,一直在叫唤，吵都吵死了。对了，外面的风声小了些没，这都十来天过去了，不是还那么严吧。要是能成，我可想带她走了，总窝在这里，我心里可不踏实。” 曲婉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应该没事了，外面都是抓我的人，没人认得你们。你带着她走，去什么地方也不用告诉我，就跟呼图首领一样，免得我哪天真被抓了，把你们供出来。” 那妇人听了曲婉的话后，笑着说：“那就好，这破地方我可是住够了，再说家里还一堆事呢，要不是呼图首领找到我，我还真不愿意趟你这个混水。不过……”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曲婉说：“你不走吗？留在这里，可不太安全。” 曲婉愣过之后，微微苦笑着摇摇头，似是自言自语的说：“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做好我交待的事情就行。” 胖妇人看着曲婉佝偻着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都是狠人啊！” 曲婉看着自打她进屋后，就不停发出呜咽声一脸祈求看向她的方巧巧，突然放声大笑。直笑得眼泪从眼角溢出，她才渐渐平静下来，边擦着眼泪边对一脸茫然的方巧巧说：“你想求我？求我放过你？” 方巧巧也管不得曲婉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只是拼命的点头，还不停的用眼睛示意曲婉将她口中的破布拿出来。 “你别做梦了，我要是能放你，我还费这劲干什么？！”曲婉两腿一盘，悠哉的坐在了炕上，一脸讥讽的看着方巧巧。 见方巧巧一直摇头，鼻涕眼睛糊了一脸，似乎是很享受看着方巧巧这狼狈样的曲婉突然到了她的近前，将嘴巴贴到方巧巧的耳边说：“你真的想让我放了你？” 就像是天籁之音，方巧巧在听了曲婉的话后，一脸惊喜的点着头。曲婉见了，眼睛转了转说：“我也不是不能放了你，你也知道，我之所以做这些，无非就是被你那个女儿给气的。你只要给我出了气，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曲婉看着依旧不停点头的方巧巧，嘴角轻挑，神色不明的说：“你先别急着点头，先听听我的要求，只要你点头，我就找人去办，事成后，我立刻放了你。”她也不嫌地上脏，干脆坐在了方巧巧的对面，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方巧巧已经被曲婉的话勾住了全部的心神，她十分期待的看着曲婉，只恨自己口不能言，不能催着曲婉快点把要求说出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不是说我是千人骑万人睡的□吗，我原想着你不帮我，所以想报复你，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尝尝那滋味。可现在看你这个样子，我心软了，怎么说你都是我娘，所以，让你那个女儿替换你去，你说怎么样？”曲婉说着，将方巧巧口中的破布扯了出来，给了方巧巧一个说话的机会。 一阵痛苦的咳嗽声过后，方巧巧嘶哑着嗓子说：“婉儿啊，都是一家人，你何必做的那么绝啊。我说到底也是你娘，你不能这么对我，这是天打五雷轰的事儿啊！” 曲婉斜眼看着方巧巧，“我没让你跟我谈条件。”说着，她扣住方巧巧的下颚，将原本就堵在方巧巧嘴上的布团又塞回到方巧巧的嘴里，“废话真多，我就是问你我刚刚的提议，你同不同意，谁让你说这些了？同意你就点点头，不同意你就摇摇头，想清楚了回答我。” 曲婉以为，她的话至少会让方巧巧思考一段时间才会做决定，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话音才刚落，方巧巧竟然拼命的点起头来。眼里的期待，脸上的急迫，这一切的一切落在曲婉眼里，就像是颗小小的火星，引燃了她心底全部的愤怒，烧焦了她最后的理智。 手起手落间，“啪啪”的几声响，就在这破败的屋子里回荡着。方巧巧被曲婉这接连几个正反耳光给打懵了，缩在角落里两眼无神的看着曲婉，显然不明白曲婉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她可是按着曲婉的想法做的选择啊。 “方巧巧，你是我见过最自私最恶毒的女人，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母亲，你怎么不去死，不去死？！”在看到方巧巧的动作后，曲婉是真的恨毒了她，甚至生出将方巧巧咬下一块血肉才能解心头之恨的感觉来。 这本就是对方巧巧的又一个试探，却没成想方巧巧竟然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果然在方巧巧的眼里，只有自己才最重要。在柯家的时候，方巧巧是怎么对柯品茹的，她不是没有看到。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若不是因为方巧巧对柯品茹那么宠爱，她又怎么会生出这么的怨愤来？ 还真以为方巧巧对柯品茹是一片慈母情深呢，却不想也不过是演戏罢了，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应该把柯品茹也给一起带来，让她也尝尝这被生母抛弃的滋味。相信那时这两人一定也有一场精彩的表演，想想柯品茹那性子，弄不好来个狗咬狗也说不定，刮花她的脸，真是便宜她了。 “唔，唔~”方巧巧看着曲婉越来越疯狂的表情，吓的她边摇头边往后躲，可她的身后就是墙，根本就挪动不了分毫。她是真怕曲婉一个激动就伤害了她，疯子，曲婉根本就是个疯子，自己当初就不应该看她可怜接她回自己那里去，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在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她，无论如何，她是不要被卖到那种地方的。必须想个办法，让曲婉打消这个念头，如果真的需要用品茹来换她……那就换吧，左右品茹的脸已经被曲婉毁了，就是真到了那个地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男人看得上她，到时再想办法救她出来就好。 “啪”又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方巧巧只觉得肿涨的脸上又是钻心的疼，就看到曲婉两脸通红的瞪着她，狰狞的吓人。 “你想什么呢，我要是再看到你那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我就抠了它们。”曲婉说着，手指还在方巧巧的眼前威胁的晃了晃。 很是满意的看着方巧巧被她吓的哆嗦成一团的样子，曲婉索性拿了匕首出来，贴着方巧巧的脸上下移动着，不停的用言语恐吓刺激着方巧巧，然后发出阵阵畅快的笑声。 就在她陶醉于这种酣畅淋漓的复仇感之中不能自拔的时候，门却被人用力的从外面推开，那个胖女人用与她身材及不匹配的速度冲了进来，“快，快，有官兵来了，有官兵来了，快跑吧。” 相较于方巧巧眼里迸出的惊喜，曲婉却是大叫了一声“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刚刚在村口可都远远的看见了，乌泱泱的全是人，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要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胖女人跺了下脚，转身就跑了出去。 曲婉在怔了一会儿后，有些茫然的站起身，她虽打一开始就做好了被抓的准备，可这一会儿，她却不那么想了。她看了看蜷在那里，目露惊喜的方巧巧，用力的踹了她一脚后，不顾方巧巧痛苦的表情，抓着她手上的绳子就向外走去。 方巧巧见曲婉这是想要逃，她眼睛一转，打算干脆来个不配合，拖住曲婉的脚步。哪成想，她才刚把身子向后拽，曲婉手中的匕首就划到了她的胳膊上，伤口虽是不深，却也疼痛难忍。衣服很快就被鲜血浸透，若不是嘴里被堵着，方巧巧此时早就疼的大叫了出来。 “快走，再敢跟我甩花招，我就给你捅个窟窿。你千万别跟我耍手段，你要知道，我这么些年，可是一直在贼窝里混，什么东西我没见过。快走。”曲婉把匕首上沾的血擦回到了方巧巧的身上，心灵加上*的双重胁迫让方巧巧没了任何的反抗之心，老老实实的跟在了曲婉的身后，向着深山里走去。 ************************************** “乔乔，你在车里等等，我去前面找胡哥问问，好像是出事了。”曲力驾着马车，看着前面原本安静的人群一阵吵杂，跟车里的乔乔嘱咐道。 自柯家出事后到今天，已经过去半月有余，曲力本已经曲婉已经逃出了边城，却不想胡大哥给他送来了消息，曲婉竟然一直藏身在城里。柯家这回算是完了，用家破人亡来形容也不算为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对曲婉的恨才会如此刻骨，悬赏金额一升再升。曲力十分担心，如果是柯家先找到了曲婉，那她怕是很难保住命。而且，曲力心里也一存着疑惑，他很想见一见曲婉，问问她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曲力要来找曲婉，乔乔当然不会阻拦，只是乔乔没由来的就是感觉到十分心慌，所以即使曲力一直劝阻，乔乔还是执意跟了过来。他们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比衙役差兵来的晚了些，这种情况，曲力就是再着急也不有办法，只能远远的吊在他们的后面随时观察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没想到小小的感冒竟然会变成肺炎，中间经历了几天扁桃体肿大不能说话的痛苦，真是，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什么体质啊！ 挂了几天水，成功把老妈传染了，我也总算快好了。今天头不疼，总算可以安心码字，原本早该完结的文拖到现在 ，很是惭愧！不知道还能剩下几个读者，总之谢谢没有忘记我。抖擞精神，我又回来啦！ 第76章 曲力离开没多久就回来了,只是他的脸上有些焦急，“乔乔，我听胡大哥说，大姐带着方巧巧往山上跑了，我上去看看,你身子重，就不要跟着了。” “那你小心些,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不用担心。”虽然乔乔也很想跟上去看个究竟,可她到底是挺着大肚子，爬山这种事情总归是有危险的，她也不敢去冒这个险。 细想想，其实她也知道今天这事她不应该跟过来,帮不上忙不说反而还要添乱。可她就是不能忽略心里的那丝不安,执拗的跟了过来。现在曲力又一次离开，乔乔虽是不放心,却也不能做阻拦，一时间更是坐立不定。 **************************** “你快点，再磨蹭小心我就杀了你！”曲婉拽着方巧巧一路往山顶急走，也许是方巧巧故意在拖延时间、也许是因为被绑着行走不便，两人即使抢了一些时间，却也没什么效果，只消一眼，就能看到山底那攒动的人头。 眼前是曲婉不停晃动的匕首，身上还有刚刚被曲婉刺伤的疼痛，方巧巧明白曲婉现在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所以，就是听到山下有人寻找的声音，她也不敢再放慢脚步，怕进一步激怒了曲婉。 本就是慌不择路，加上对这里的地势又不熟悉，仓皇之下曲婉带着方巧巧竟然逃到了一处悬崖边上。面对着前方无路后有追兵的情况，曲婉眼里满满的全都是绝望之色，方巧巧却是欣喜若狂，自由近在眼前了！ 显然，曲婉对眼前的这种情况也没有多少心理准备，看着越逼越近的官兵，浓浓的绝望让她只想带着方巧巧一起去死。她比任何人心理都清楚，她做下的那些事，真的被抓了，也逃不过一个死字。且不说柯家被她毁成什么样子，就说她找来打劫柯家的人，一旦被查出来，她的日子怕是要比死还难熬。 她这边下定了心思向后退，想要活命的方巧巧拼命的往前挣，曲力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她们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情景。 “曲力，你来了，快劝劝吧。我们怕出事，也不敢往前凑，怕你姐一着急就跳下去了。”胡大哥正犯愁呢，看到曲力过来了，连忙上前说。他是真怕曲婉出事，毕竟曲婉背后，很可能有他们苦寻不着藏于深处的羯罗人的消息。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将曲婉生擒，从曲婉那里得到有有的消息。 曲力匆匆的点点头，站在最前对还缠在一起没看到他来到的曲婉大声道：“大姐，大姐。” 曲婉跟方巧巧因为曲力的呼唤声而同时停止了扭打，虽是停了手，可曲婉却没有松开拽着方巧巧的的手，“曲力，你怎么来了？” “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快过来，站那里多危险，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曲力虽是心急，可还是努力让他的态度显得平常些，至于那个拼命对他使眼色的方巧巧，他只看了一眼就不再关注。 曲婉把想要逃走的方巧巧拦腰抱住，对曲力说：“没什么好说的，你也不用劝我了，自打我看到她开始，我就想着这一天呢。你跟我，因为这个自私的女人遭了多少罪，她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还恬不知耻的说全都是无奈，说她有权力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呸，你怎么说得出口，啊，怎么说得出口。” 说到激动处，曲婉一把薅住了方巧巧的头发，用力的往后拽着，“你不知道吧，这个女人，为了她自己能活命，竟然同意把她的那个被我毁了容的女儿卖到窑子里，换她一时的自由。你说，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歹毒的女人吗，老天是有多瞎眼，让咱们投在她的肚子里。 我恨啊，我好恨啊！我常常后悔，若不是当年我信了她，跟你说了那么多姜氏的坏话，让你跟姜氏做对，想来姜氏也不会迁怒于你，让你小小年纪受了那许多的苦。若这世上有报应一说，为什么只报应在我的身上呢？为什么让她这个罪魁祸首还能锦衣玉食，前呼后拥，这是多不公平？不过没关系，老天瞎了眼，我没瞎，我来替老天给她报应，我要让她死，让她死。” 曲婉边说着，边拉着方巧巧放崖边走去，曲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声道：“姐，姐你冷静点，冷静点。姐，你听我说，我不恨她，早就不恨她了。在我心里，她就跟那死人没什么区别，我从不对她有任何的期待，所以姐，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咱们不是说好的，好好过日子吗？就算是你的前半生不幸，可还有漫长的后半生可以过好的生活，姐，你的前半生为她所毁，为什么要还为这个人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呢。姐，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不知道曲力的哪句话说到了曲婉的柔软处，一直疯狂的曲婉慢慢的安静下来，“我也想过好日子，可是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我这半生，一直在颠沛流离，被人卖来卖去。被自己的一母同胞骂是□，我如何能忍？是我愿意这样的吗，我愿意跟个妓女一样，被男人肆意糟蹋吗？我也想过安稳，有夫有子的生活啊！”曲婉被自己的回忆带到了悲伤之中，眼里慢慢的泛起点点水光。 “姐，你换个想法，这人既然这么可恶，你为什么要为这么一个人赔上自己的命呢？好好活着，不是更好吗？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也说了，这世上是有报应一说的，她之所以现在还好好的，那只是老天太忙了，没顾得上她，你活着，总会等到老天报应她的那一日，亲眼看着她被上天惩罚，这不是更好吗？姐，乔乔已经怀孕了，你不是一直说想帮着我们照顾孩子吗，你总不打算又一次对我食言吧？”曲力见曲婉神情已经松动，连忙加紧劝说道。 曲婉茫然的看着曲力，轻声说：“晚了，已经晚了，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是现在放弃，被抓了回去，也不会有活路的。我是看不到她受报应的那一天了，与其死不瞑目，不如带着她一起去死算了。曲力，我这当姐姐的，没给你做过什么，我活着，也只是给你丢人而已。” “姐，你说什么呢，我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吗？你信我，只要你不再错下去，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会在将军那里求情，他会给你一次机会的。”曲力向前走了两步，拉近了自己跟曲婉的距离。 这世上，又有几人愿意放弃生命去寻死呢？不过都是觉得活不得了，才会选这样一条路。即使是那自杀的人，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定不会再做那种选择。活着，即使再难，也有看到希望的那一天；而死亡，即使有再多的精彩，也都与己无关。都只是一念之差而已！ 正是因为如此，曲婉的慢慢的松了手劲，带着一丝期待，看着曲力问：“你说真的，没骗姐？” “姐，我能骗你吗？你保证，说到做到。来，把手给我，我拉你过来。”曲力见曲婉明显已经不再坚持，忙伸出手想要拉她过来。毕竟她现在背对着悬崖，又与方巧巧紧紧相贴，曲力也是真怕她们一个脚滑，掉到悬崖下面。 眼看着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曲婉也向曲力伸出了手，就在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一直被众人忽视老实站在那里的方巧巧，却突然用力的挣扎起来。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只让众人感觉到惊吓，更让曲婉本就脆弱的神经又一次绷紧。也许是对于生的渴望，方巧巧爆发了她最大的力量，用力将在她身后的曲婉向外一顶，趁着曲婉松开手的瞬间，扑向了曲力的方向。 只是，还没等她为自己的自由欢呼，就听到身后曲婉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声，接着她便被曲力用力拨向一边，看着曲力从她的身侧冲了过去。惊惶的她随着众的视线转过头，悬崖边，此时只剩下曲力一个人站在那里，而曲婉，却是不知所踪。 好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才有些血色的脸上又一次变得惨白，两腿再也没有一点力气。久久的沉寂过后，当曲力被人拥着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方巧巧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山脚下，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久，乔乔也越来越不安。她一个人在别处实在待不住，找个了老乡拉着马车将她带到了山脚之下，想要离曲力近上一些心里也能安生一点。 在她又一次仰头向山上看去的时候，却看到从山上的另一边，影影绰绰的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尖叫声。 这声音让她心慌，怀疑山上有了打斗，等待的时间也变得尤为漫长。良久后，她看到曲力面无表情的独自走下山来，离近了乔乔才发现，他的眼中一片通红。还没等她将高悬的心放稳，就听到曲力低哑着声音说：“乔乔，大姐没了。” ************************** 当拉着曲婉的尸体的马车从曲力跟方巧巧身前经过的时候，那被破草席裹着的早已经没有呼吸的曲婉却让方巧巧恐惧不已，有心上前看看曲婉的乔乔被曲力拉住，“不要看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方巧巧听了曲力的话，又向后退了两步，曲力拉着乔乔的手，看着马车远走后，冷冷的对方巧巧说：“是你杀了她。” “不是，不是我。”方巧巧连连摇头，尖声叫道：“我不知道她会摔下去，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想活命而已。我没有错，只是巧合，对，是巧合。” “她明明已经决定拉我的手了，如果你不是突然撞了她，她怎么会掉下来？”曲力高声叫道，而后，他又有些颓然的道：“算了，我不跟你说了，你的人生里就没错的事情，都是别人的错，你永远都是最无辜的。只希望等你回到柯家的时候，还能像现在这么理直气壮。”不愿再与她多说，曲力扶着乔乔上了车，将方巧巧远远的甩在身后。 曲婉的死，让曲力沉寂了一段日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掉下悬崖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过，因为他情绪不高，家里的气氛自然也不会好。就连百问也感受到了家中沉闷的气息，行动间也添了几分小心。 好在在这种日子并不有持续很长时间，在曲婉过了头七后，曲力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上网 今天才知道最近竟然有网友微博直播自杀。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 可生命是应该值得珍惜的 不是吗 ？活着 就有无限可能 死了 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 这不分性别 年龄 但不能因为暂时的困难就否定生命 否定自己 是不是？啰嗦这么多 只是有感而发也没什么意义 最后 祝大家快乐多多 努力给自己创造快乐的生活 晚安！ 第77章 曲婉的死，也使得唯一一条有可能找到城中藏匿的羯罗人的线索彻底消失,虽然他们后来从方巧巧那里找到了那个暗娼的老鸨,可却也没能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曲力的卫长职务一直没有被恢复,这明显也是受了曲婉事件的牵连，若是没有霍老将军一直保着，怕是他连在辎重营的差事也难以继续。 难免的，在当差的过程中，曲力也没了从前的顺利，时常会被一些有心之人故意穿穿小鞋。可这一切对曲力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了，曲婉的死,让他更加懂得珍惜眼前的重要。因而,在每日事情相对轻松的辎重营里,曲力有了更多的时间留在家里，与乔乔共渡。 晨起时,与百问打拳锻炼；睡觉前，给未出世的孩子读两首诗词；白日里,陪着乔乔一起穿梭于大小街市，窝在厨房里，给乔乔精心准备可口的佳肴。日子轻闲而自在，却又满足无比，至于回到柯家的方巧巧会过的怎样，曲力半分想要知道的心情都没有。 可即使他们夫妻都不想听到关于柯家，关于方巧巧的任何消息，但还是有零星的关于方巧巧的动态传到了他们的耳中。不出所料，没有一件是好的，做为罪魁祸首，回到家的方巧巧受到了来自儿女的无情指责与憎恨。 本就属于柯家分支的他们，因为这一次让本家损失惨重，更是失了本家的信任，被夺了柯家设在边城的这处中转站的管事之位。家财被洗劫一空，一家人死的死伤的伤，一家人想到在京城之中还剩下的薄产，即使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是灰溜溜的离开。 听到柯家离开的消息，曲力也只是撇了撇嘴，拎着两条肥美的大鱼，满脑子都是从胡嫂子那里学来的熬汤步骤。胡全友看着曲力远走的背景，摇头笑道：“快成孝子了！” “说什么呢！”胡嫂子轻推了一下他，“人家小两口这叫情趣，哪像你似的，愣木头一个，知道啥叫情趣！” 胡大哥听了，似笑非笑的说：“我咋不知道啥叫情趣了？我不知道，昨个夜里，你还叫得那么高兴。” “要死了你这个老不羞的！” ************************************* “乔乔，要不……我干脆把营里的事情辞了吧，专心回来陪着你。”这些日子，乔乔在他的精心照顾下，脸上终于多了些肉，他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看着别人的家的媳妇，怀孕的时候胖的不只两三圈，自己的媳妇可好，除了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人还是瘦瘦小小的，害他总是担心乔乔会被肚子里的孩子拖垮。 现在看他这些日子的照顾有了效果，他就更是想留在家里，好好的伺候辛苦怀孕的乔乔，把她养的白白胖胖，母子健康。 “怎么突然说这个？营里又有人跟你做对了？”突然听曲力这么说，乔乔心里一突，这些日子曲力在营里日子不好过她也知道，只是这种无奈他们两人也无力解决，只能当成是人生的磨练，笑着应对。现在，曲力突然跟她这样说，难免让她往不好的地方想。 曲力摇摇头，将手中的帕子交给乔乔，说：“你别多想，虽说是有些小矛盾，可他们也只是在背地里动些手脚。明面上，大家都还是过得去的，并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看你最近太辛苦，我也问了大夫，他说女人月份越大，身子越沉，我怕你自己在家里照顾不好自己。” “不行。”听了曲力的解释，乔乔也摇头道：“你已经跟霍将军说好了要把这差事做到明年的，你现在突然撂挑子，让将军怎么想啊？他本来就觉得你落到现在这样是受了他的牵连，你若是再跟他说不做了，他怕是要多想了。将军对你这么照顾，就是为了他这份心，你也不能有这种想法。再说，你就是回来了，我现在这身子，咱们也不能回乡，不还是要在边城里住到明年吗？反正你现在时间也多，跟整天在家里陪我也没什么区别啊。” 曲力叹了口气，道：“可是你一个人在家，总是不好好吃午饭，我就这个不放心。” “怎么是一人个呢？我肚子里的宝宝你忘了啊？放心吧，就是为了孩子，我也会按时吃饭的。”乔乔指了指肚子，笑着说。 曲力有些无奈，却也认同乔乔的道理，“那我就相信你了，你可不能食言。” ******************************** 时间如白驹过隙，在流水般的三年时光匆匆而过后，温暖的春阳又一次照耀在了边城的每个角落。曲力家的小院里，两个容貌相似的小男孩，正蹒跚着脚步互相追逐，清脆的笑声不绝于耳。 葡萄架下，与三年前无任何变化的乔乔正与一个妇人面对面坐着，不时笑着看向院子里两个嬉闹的孩子，一脸的满足。 “夫人，我想好了，我跟你们走。”与乔乔面对而坐的中年妇人似下极大的决心，对乔乔说道。 乔乔听到妇人的决定，十分高兴，“太好了，王嫂，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说实话，我真是习惯你在这个家里生活，若是没有你，我担心我自己根本就收拾不了这两个臭小子。” 被乔乔称做王嫂的妇人看了看院中的两个孩子，笑着说：“夫人，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知道您是看我一个孤寡妇人，怕我老无所依才会想带着我一起走的。两位小少爷天真懂事，哪有您说的顽劣，其实我心里，也是放不下两位少爷的。夫人，打今天起，天南地北的，不论你们去哪里，我都是要跟着走的，您想甩也甩不掉我。” 王嫂能留下来，乔乔也觉得舒服很多，王嫂是她打生产前，曲力托人找来的。打从她到了家里后，乔乔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尤其是有了这两个孩子后，若是没有她在一边细心照料，乔乔自问绝对没有办法把孩子拉扯的这样好。所以对于王嫂，她是打心眼里满意，能把王嫂留下来，不论是去到哪里生活，起码家里的照料是不成任何问题的。 说起这三年间的事情，乔乔倒真是有几分的感慨。原本乔乔与曲力已经商定好的起程的日子，只是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的是，乔乔竟然生的是双胎。在这个年代，头胎生双胎，不论是母体还是孩子，都是极大的损伤。 乔乔也没能幸免，两个孩子的出生，几乎差点要了她的性命。而两个孩子也应了双胞胎出生的特点，一个身体强壮，一个身体虚弱。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又怎么可能辛苦回乡，自然是要留在边城里养身体为重。 他们不能走，霍将军也趁机对曲力又一次的挽留，曲力不好拒绝也感谢霍将军帮他们请了名医的恩德，便顺势留了下来。原本这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决定，只是没能人想过，没几个月之后，羯罗竟然又一次点燃了战争。也就是这场战争，不只让霍将军摆脱了朝中一直以来的束缚，也让曲力立下了累累战功，最终由一个小小的百卫长一路直升。 当历时半年的战争以胜利结束，在霍将军的提拔下，曲卫与胡大哥两人都升至六品校尉，虽说武将地位低，但有了品级总归感觉是不大一样。乔乔也感受到了什么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滋味，不论她走到哪里，都有人称她一声“曲太太”。 战争胜利，随之而来的就是与羯罗的谈判、赔偿还有对有功人员的奖赏。只是在那之后，霍将军似是看开了什么，当与羯罗签订了三十年内不得发动战争的协议后，霍将军也向朝廷递交了请辞表。就在月前，经过几次虚伪的挽留后，朝廷终于同意了霍将军的请辞。 霍将军要离开，曲力自然也同样要跟着一起离开，他留下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要报答霍将军的恩情，如今正好有这个机会，曲力又怎么可能还有留恋。 说话间，这几日一直忙前与同僚辞行的曲力着进了门，“大宝，二宝，爹回来啦，宝贝儿子，快让爹抱抱！” 一看曲力脚步轻浮的样子，乔乔就知道他这是喝醉了，两个孩子不知道他喝醉了，高兴的冲进了他的怀里，“爹爹”“爹爹”的叫个不停。 乔乔笑看着他们父子闹了半天，才起身说：“行了，一身的酒气，也不怕醺到孩子们。还不进屋去洗洗。”她把两个孩子也拉到手里，温柔的说：“走吧，你们也进屋去，一身的臭汗，娘给你们擦香香！” 曲力嘿嘿一笑，把两个孩子高高举起分别坐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扶着他们说：“走喽，回屋喽。”清轩与清显两个小娃娃，早已经习惯了曲力这刺激的动作，咯咯的笑个不停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哄孩子睡觉，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尤其是面对两个精力无限的孩子，简直可以称之为一场疲累的战争。好在，曲力在看到乔乔的辛苦之后，接手了这个任务，总算是把乔乔解放出来。 “睡了？”看着一脸疲倦走进屋的曲力，乔乔小声问道。 曲力点点头，上前抱着乔乔说：“睡了，这两个臭小子，真不是一般的淘气。” “怎么，现在觉得孩子淘气了？我从前跟你说的时候，你不是说，‘淘小子出好的，淘丫头出巧的’吗？怎么现在愁上了。”乔乔戏谑的看着曲力，说道。 曲力连忙摆手道：“我可没说愁啊，再说，这话也不是我说的，那可是老辈传下来的，哪能有错。” “是，是，你说的对。对了，咱们到底哪天走啊？家里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等着把这宅子卖了，咱们就可以离开了。”想到要离开边塞，乔乔心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虽说与羯罗签了协议，可乔乔这心里还真是不踏实，谁知道哪天又起了战事呢？从前就他们夫妻还好，现在多了两个孩子，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孩子置于这安放着不定时炸弹的环境之中。 曲力躺直了身子，舒服的嗯了一声道：“快了，将军他们七天后起程，我跟胡大哥商量好了，咱们跟将军一起上路，也可以有个照应。房子的事我也都弄好了，新调来的一个姓方的卫长早就看好咱们家这宅子了，现在就眼巴巴的等着咱们走呢。” “卫长？”乔乔眉头一挑，说：“还挺有钱的啊，小小的卫长就能置宅子了，咱们这宅子，还是你升校尉的时候买的呢。” “他是挺有钱的，据说家里还有啥爵位的，我也没细问，反正到时候，你收八百两，一文不少就行。”曲力反手把乔乔揽在怀里，轻声道：“睡吧，有事白天再想，好好休息。” 乔乔乖觉的往曲力怀里钻了钻，喃喃道：“我也不是心急，百问那里，总要提前通知一下才行啊，我看他，还挺舍不得离开的。” 听了乔乔的话，曲力本已经合上的眼睛又重新张开，拍了拍乔乔的手臂说：“你不说我还忘了，文先生今天有找过我，他十分看好百问的学业，他想留百问在身边亲自教导。百问也有这个意思，但好像是因为有什么顾虑，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定，文先生希望咱们能劝劝他。” 乔乔听后，哪还有困意，坐直了身子皱着眉道：“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说啊，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嬉皮笑脸的说要去同窗家里住 作者有话要说：天冷 屋里热 孩子的感冒反反复复 好烦躁 精力完全跟不上了 唉 田园小寡妇 第78章 完结 百问最终还是决定跟文先生一同离开，虽说，这是一个十分理性的决定,不论是乔乔还是百问,都不觉得这是个错误。可在离别的时候，到底还是因为心中的不舍得,让乔乔郁闷了一阵子。 曲力见乔乔一直低迷着，只好开口说：“不是说每到冬天就会让百问回来的嘛，十几天的路而已,要是你实在担心的厉害,咱们也可以过去看他。你就别这么闷闷不乐了,就因为你不开心,你没发现孩子们也老实很多了吗？要我说，再两天功夫就到丹阳了,你不如想想,咱们是在丹阳定居还是回东山村。” 虽说为了孩子的身体他们放慢了速度,可却也并没有因为速度慢而悠闲多少，一样感觉到全身疲累。而且越是临近丹阳，这种疲累感就越是明显，想来应该是心态的原因。 乔乔看了看睡在身边的孩子，这一路舟车劳顿，让他们原本如苹果般圆润的小脸消减了不只一圈，虽是心疼可又着实庆幸，至少他们身体还算好，没有生病。原本乔乔还是想回东山村定居，那里有房有地、山好水好，又是她跟曲力定情的地方，住在那里心情也舒畅。 可现在考虑到两个孩子，乔乔到是换了想法，乡下地方毕竟不比城里，二宝的身体不比别的孩子，总是容易生病，若是在乡下，怕一时难请到好的大夫。加之两个孩子的年纪慢慢长大，读书启蒙这样的事情，丹阳的学馆私塾也比乡下要好很多，为了孩子们着想，还是应该留在丹阳好一些。 曲力对乔乔的想法也给以了肯定，“我也这么想的，还有一点你忘了，文先生可说了，他只会再教导百问两年。两年之后，百问也是要回来的，总不能让他也跟着咱们住乡下吧，我看乡下的姑娘可没有能配得上咱们百问的。”想到自己优秀的小舅子，骄傲之情就溢于言表，虽说百问学习上他没帮上什么忙，可小舅子那一身的好本事，可都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 进了丹阳城，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几年的远离，这里竟也没什么大的变化。找了间比较大的客栈先安顿下来后，曲力便开始每天来往于丹阳的几家大牙行之间，想要找寻一处比较合适的宅子。而乔乔，则带着王嫂一起，每天小心的观察着孩子们的反应，生怕他们会因为水土不服而生病。 索性一切都还好，七八天过去后，大宝跟二宝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异状，因为长途跋涉瘪下去的小脸又一点点的鼓了起来。就在乔乔安下心，只等着买了新宅子定居的时候，一直充满耐心去看房子的曲力，第一次满面心事的回来。 “怎么了，不顺利吗？”给曲力倒了杯水，乔乔问道。 曲力接过水，想了想又放在了桌子上，将乔乔按坐在椅子上后，说：“我跟你说件事，你听了不要急。” “怎么了？”乔乔最怕曲力这个样子，会让她感觉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乔乔，我今天跟牙人去看房子，结果却是到了你家，我一打听才知道，你哥嫂生意失败，现在不知道去向了。”曲力也没想到他今天出去，竟然会遇上这样巧的事情，原本他已经跟乔乔商量过，等把家都安顿好后，再去看看乔乔的哥嫂。虽说关系不好，可他心里还存着帮百问看管家业的心思，就算是没多少钱，可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也不能这么平白便宜了别人。 可哪知道，还没等他们去探望，董家竟然已经是人去屋空，到底是没能留住，这些人啊，做事怎么就这么绝情，不知道给自己留条退路呢？ 见乔乔不说话，曲力以为她是太过伤心，只能努力安慰说：“你不要担心，明天我就去打探打探，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乔乔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担心他们，董家也算是小有产业，不说那三四间的旺铺，就是乡下那百亩良田，也足够他们平稳的生活了。我爹他一生都不懂经营，只是守着那些家业，在供养我们衣食无忧的情况下，还能维持他那略有些奢侈的文人生活。这样的家底，他们是怎么折腾没的？用膝盖想，也知道他们定是没做什么好事。” “那你的意思是？”曲力有些不明白乔乔意思。 “我是想，人能打听到就打听，打听不到就算了。即便是知道他们在哪，咱们也不用去找他们，总要让他们吃些苦头才好。但是房子，咱们还是得买下来，怎么说都是我们家的老宅，里面也有我好多的回忆。”说到这里，乔乔不由有些黯然 曲力听到这儿，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了乔乔的手里，“你看看，这是什么？” 乔乔看了纸上的字，愣了一下，说：“这……”。 “我就知道这宅子你肯定是不想让它落到别人的手里，所以当即就买下来了，以后百问回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不是。”曲力似乎对自己的决定也十分满意，笑着说，“另外，房子我也看好了，就在石板巷，明儿个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如果满意，咱们就买下来。” “曲力，谢谢你！” ******************************* 新宅子不论是大小还是位置都属上乘，乔乔看过之后就十分喜欢，当即定了下来。新家对于小孩子来说，就像是一个到处都藏着宝藏的城堡，大宝兄弟两个，将他们无限的精力全都投入到了对这房子的探索之中。每天都是在疲累之中沉沉睡去，到让曲力轻省了不少，直说这大宅子买的太合算了。 等全都安顿好后，已经又是一年的秋天来到，曲力跟乔乔商量了一下，两们决定回东山村去看看。一路全都是熟悉的景色，这不免让夫妻两个想起了从前种种美好的回忆，从最初的相识到相知，有如幻灯片一样在两人的脑中闪过。 到了东山村，因着当初她跟曲力住的房子较远，所以两人决定就先回木氏给她留的房子先凑合住上一夜，反正明天他们就又要赶回丹阳。等以后有空了，再来把这两间房子好好收拾收拾，重新保养一下。 简单的把房子收拾了一下，烧了炕，乔乔跟曲力就到了七姥姥家。 “哎呀，你们两个孩子，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快近点让我看看。”七姥姥在看到乔乔跟曲力后，十分激动，招着手让乔乔站到她的身边，“你这孩子，一走这么些年，怎么就连个信都没有？” “七姥姥，这事是我做不好，你就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回来第一件事就来跟您赔不是了吗？姥姥，你不要生气了吧。”乔乔晃着七姥姥的胳膊，“实在是相隔太远了，书信来往不方便啊。” 七姥姥也不是真的生气，听到乔乔说路途远，好奇的问：“你们这几年到底去哪了，跟我好好说说。” 乔乔也不隐瞒，就连曲婉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七姥姥。方巧巧的所作所为以及曲婉的结局，都让七姥姥唏嘘不已，这结局，又是谁能想到的呢？有不着调的爹娘，孩子就是受苦的，唉！这叫个什么事啊。 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曲力，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只是不知道等她后面的话说出口，曲力会不会更觉羞恼？只是这话她今日不说，迟一两日，乔乔跟曲力总归会知道。只是从别人口中所出，怕是更会让他们小两口下不来台，罢了，还是她来说吧。 虽是有些为难，可七姥姥还是开了口，“乔乔啊，我跟你说个事儿啊，你当初离开的时候，不是把你跟周七妹合干的那个卤味生意交给她了吗？” “对啊，我想着能让周姐改善改善生活，是出事了吗？”乔乔见七姥姥特意提起这事，感觉就不大美妙了。 七姥姥叹了口气，说：“你刚走那半年，她的生意做的确实不错，村里没事做的婆娘，都在她那里帮忙。你也应该知道，钱财动人心，慢慢的眼红她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曲家，非说这是属于他们曲家的方子，周七妹没资格占有。” 听到这里，乔乔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 “周七妹一个人，根本就不是曲家的对手，你那几个妯娌，一天七八趟的去周七妹那里折腾，闹得七妹无心做事。也不知道她们用了什么法子，从周七妹那里把配方弄了去，卖低价抢了七妹的生意。周七妹也没了法子，为这事还大病了一场，买卖到底是做不下去了。” 七姥姥说的简单，可这里面的事情，又哪是短短这几句话就能说明白的？搞不好，周七妹在曲家的欺压下，受了大委屈了。原本只是想让周七妹能减轻一下生活负担，谁能想到反而给她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这算不算是好心办了坏事。 本想着今天在七姥姥这里多坐一会儿，明儿个去春红姨那里之后，最后去看下周七妹，就可以离了这东山村。再去仙临镇接上赵伯，便可以回丹阳，安心的过日子。 可现在她只想马上去春红姨那里，坐上一会儿后，便去周七妹里看看。她真是没办法等到明日再去，若不是按着辈分礼数，总要先去探望长辈，她还真想现在就去找周七妹。 七姥姥见乔乔已经神不守舍，叹了口气说：“你也不用担心，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七妹她也已经恢复过来了。但总归这事就是根刺，让她不是那么舒服，不过她的生活相较从前真的是好了不少，两个孩子也都在学堂读书，还是很有出息的。到是曲家……” 七姥姥连连摇头说：“他们把那方子拿去后，也没好过多久，好像是味道做的不对，时间长了也渐渐的没了生意。只是当初他们实在太过忘形，又是开铺子又是扩大规模什么的，现在欠着一屁股的债，房子地都卖了也没还上，现在一家人都窝在后山的老宅里呢。” 七姥姥没有说，最初那一家人可是没想过要住在老宅里，反而是把主意打到了乔乔他们的房子上。不只房子，连乔乔那几十亩地他们都惦记着，要不是有她在曲家人不敢太过份，怕是乔乔这次回来，早就被人鸠占鹊巢。 “要我说，你们回来这事，最好不要让曲家人知道，不然肯定又是一场麻烦，他们现在正愁找不到人帮着他们担下这笔债呢。”七姥姥最后叮嘱了一句。 *********************** 让乔乔松了口气的是，周七妹在看到她的时候，那种喜悦真的是没有一丝做假。乔乔上下打量着周七妹，在看到她丰腴了不少的身材后，这才信了七姥姥的话，她这些年的日子过的确实不错。 “哈时回来的，你也真是的，咋不早说一声，我去接你啊。”周七妹泪盈于眶， 多年未见，要说的话自是按着箩筐来算，总算是在各自交代了这几年分别的生活后，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周姐，我从七姥姥那已经听说了卤味生意的事，真抱歉啊周姐，我也没想过那家人竟然会做这种事情，是不是让你受委屈了？”说了半天话，乔乔也没听到周七妹说卤味生意的事，怕她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所以才不想说，乔乔索性自己提了出来。 周七妹摇了摇头，得意的笑着说：“他们以为我孤儿寡母的好欺负，那是他们小瞧我了，七姥姥有没有跟你说，他们的生意一败涂地，现在更是欠了一屁股的债？” 乔乔点点头，“说了啊，我还正奇怪呢，方子不是被他们偷走了吗？怎么会味道不对的？” 周七妹用手点了点乔乔的头说：“你啊，哪个跟你似的这么没有防人心？方子这种东西，哪个不是当成宝贝护着，那都是传家的东西，全都是记在脑子里的，还写在纸上，那不是等人来偷吗？当初你走后，我就把方子背下来了，然后让老大重新抄誉了一份，里面少写了两味调料。你说，他们怎么可能做出一个味来？” 看着乔乔恍然大悟的表情，周七妹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你当我真那么傻呢？兴他们做初一，就不兴我做十五啊！”可她还是叹了口气，道：“就是被他们搅的，好好的钱没赚到，本来还想着等你回来的时候，分你一大笔钱呢。现在……” 她站起身，打开箱子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布包到了乔乔跟前，说：“这是你的那一份，才十三两银子，对不起了啊，乔乔。” 乔乔把钱往她手里一推，眼睛微热，说：“周姐，你这是做什么？当初之所以说要分红，我不过就是说说而已，我真的不能要这钱。” “那可不行，说好是啥就是啥，我要是把这钱收了，那我成啥了？乔乔，不是要把周姐当那叫花子看吧？”周七妹强硬的把银子塞到了乔乔的手里，面上有些不快的说。 乔乔见周七妹如此倔强，也理解她有自己的底线想要守护自己这份尊严的心，将钱收了起来。“周姐，这样吧，过些日子你还把那卤味生意做起来，如今我回来了，谁都没办法再打着我的名义跟你抢。” 周七妹摇了摇头说：“不了，乔乔，你走后我自己干了些日子，我发现我真不是能铺那么大摊子的人。我现在得空也做些卤味，拿去镇上卖，赚点小钱也够我们一家人吃用了。多了，我也是真没那个本事，我也受不了那些得红眼病的人。” 乔乔见周七妹这样说，心里明白她大概是怕再被村里人眼红暗中下绊子什么的，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娘家婆家又都指望不上，有这种顾虑也是正常。而自己已经在丹阳定居，不能帮周七妹分担这份压力，还是尊重周七妹的意见为好。左右，周七妹的生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心里放不下家里两个孩子的乔乔跟曲力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离开，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还不等他们将车套好，曲老爹跟姜氏带着一大家子人，将乔乔家的大门堵了个严实。 相比于曲老爹的一脸复杂，姜氏跟她儿女的脸上，更多的是一份急切。“哟，三弟，三弟妹，你们这是要去哪啊？才刚回来，怎么也不去家坐坐，这被旁人看了，像什么样子啊！几年不见，老三，你们哥几个总要好好聚聚吧，不然岂不显得太生分了？”依旧是汪氏先开口，那虚伪的热情让乔乔跟曲力忍不住频频皱眉头 “我们本来就生分，没什么可说的，请让让。”自经过了曲婉的事后，乔乔现在一看到姜氏跟曲老爹，心里就止不住的厌恶。如果说，曲婉的悲剧人生，方巧巧要负上主要的责任，那曲老爹跟姜氏，又何尝可以逃脱的一干二净？ 姜氏见乔乔如今没有一点改变，本就因自己境况不好主动登门而拉不下脸，现在又被乔乔当面掘了脸面，这心绪更是起伏难抑。深吸了几口气，姜氏对江氏道：“老大媳妇，莫要与她说这许多废话，把咱们的要求告诉与她，让她按着做就好。” 其实当看到曲老爹他们现在在自家门前，乔乔大概就能猜出他们此行的目的，若不是他们现在走投无路，倘今时今日他们是一家富贵满堂，怕此时早就躲着曲力跟自己走了，哪还会主动送上门来。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求人难道不该有个求人的态度？拿出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做给谁看呢？从前就不惧怕于她，更莫说现在，早已经撕破脸皮多年，哪个还会把他们当盘菜？乔乔眉头一挑，目光在姜氏几人的身上扫过，讥笑道：“你们来时是没吃错还是吃错了药？还提要求，好大的脸面，你想提，可问过我想不想听？让开，莫要做令人讨厌的挡路人。” 曲力亦不想与他们多废话，拉着马车直直的撞了过来，一家子人急急躲避，气急败坏之更是叫骂声不绝。“曲力，你当真不愿帮自家人一把吗？”喧哗中，曲老爹中气十足的喊道。 此时曲力已经扶了乔乔上车，自己也拉起了缰绳，挥鞭之际，曲力转过头看着曲老爹跟姜氏，面色阴沉道：“大姐她一生凄苦，受尽折磨，四年前在满含不甘与愤恨之中横死。只是我不知道，在听了这个消息后，你们是不是真的十分畅快。这些年里，难道你们就真的没有一丝丝的不安？” 他原也不想把曲婉的结局说给这两人听，可是在见到曲老爹跟姜氏的时候，曲力竟也没能忍住心里的不甘。心底里，他总是期待着从这两人的脸上看到一些痛苦一些愧疚，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句“我错了”，大概都能安慰到曲婉那至死都不曾释然的心。 只可以，只是短短的怔愣后，姜氏跟曲老爹就恢复如初，继续追着曲力要求他帮忙还债。马蹄扬起的灰尘随风飞进了他们还在不停开合的口中，呛得他们一个个咳嗽不停，待眼前的灰尘散去时，马车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渐渐消失在他们的眼中。 一路情绪压抑的曲力，在到了赵老汉的家里后，才慢慢缓和过来。现在想想，曲婉没有见到这一幕也是好的，不然那颗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怕又要多加两道不能弥合的伤口。他那命命苦的姐姐，如果是个男儿身，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一遭了？ 经历了东山村之行后，唯一让曲力心情舒畅的，怕就是顺利的劝动赵老汉答应与他们共同生活这件事了。不论怎样，赵老汉在曲力心里，那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在曲婉的死给他带来巨大的震动后，他更愿意抓紧每一柱香的时间，与这些他所关心的人，好好生活。 车子才走到仙临镇的城门口，就被前方缓慢的人流挡在了路上，“怎么回事？”车里的乔乔探出了头，问道。 摇了摇头，曲力道：“不知道，突然就慢下来了，前面大概是出什么事了，等等吧。”他也有些无奈，他心里也有些着急，三天没看到孩子，心里面真是想得很。 “我去看看。”所谓老小孩、老小孩，人越老好奇心越重，在车上等了一会，他早就忍不住想去看热闹了。还不等曲力跟乔乔反应过来，他老人家利索的下了马车，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过了有一会儿，赵老汉才有些兴致缺缺的回来，对曲力跟乔乔说：“没啥大事，一群叫花子想要进来，被守城的差兵拦下了，正在那闹呢。” “哪来那么多乞丐啊？”乔乔听说是乞丐，到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丐帮吗？她来古代这么久，还真没见过成群出现的乞讨者，手里不知道是不是都拿着打狗棍呢？ 曲力见乔乔此时的表情，瞬间就让他想到了儿子在看到新奇东西时，那种好奇以及跃跃欲试的样子，再想到刚刚赵老汉的动作，曲力不由有些好笑，自己这是要养四个孩子的节奏啊！ “你别下车了，前面乱糟糟的，推推搡搡的再伤了你。好好待着，一会儿不堵了，咱们快马加鞭早点回家去，你不想孩子啊！”曲力可不想让乔乔往前凑合，忙出言阻止道。 乔乔不甘心点下头，人又缩回到了车里，“小丫头，听男人的话没错，那叫花子有啥可看的，老头我要是知道是叫花子挡路，我肯定不下车。他们可都是老油条，最好少招惹，沾上了肯定要倒霉。”赵老汉吧嗒两口烟，笑着说道。 在一阵喧哗声伴着女人惊慌的尖叫声后，马车终于缓缓前行，因为刚刚没有满足好奇心的乔乔，把车帘掀得大开。赵老汉好笑的摇摇头，坐到了曲力的身边，小声说：“你这媳妇，不错，不是个呆板的人。” 马车从被兵差赶到路边的乞丐旁驶过，曲力因为被赵老汉表扬媳妇好，正自己心里偷着美，也没注意路边的情景。当然即使没有这件事情，曲力也不可能注意路边那些脏兮兮的乞丐，所以，他也就没有看到在那一群乞丐中间，有一双惊愕而又闪避的眼睛。 ************************************* “看什么呢，还不快走，那种富贵日子也是你能想的？我可告诉你，你已经三天没要到东西了，今天再搞不到吃的，你休想再从我这里分到一口东西，饿死你个老货。” 曲力的马车刚走，路边那群乞丐里传来几声刻薄的责骂声，那被骂的乞丐猛的一下扬起头，用那黑乎乎的看不到肉色的手用力的推向骂她的那个人，然后从缝隙中夺路奔了出来。“曲力，曲力，你等等，等等，我是娘啊，娘啊！”只可惜，长期的饥饿让她早已经没了跑动的力气，只追了不出几米的路就已经扑倒在地，剩下的，就只有她声嘶力竭的哭声。 早已经走远了的曲力并没能听到身后这满含期待的呼叫声，若是他能听到，回头来看，定会惊讶的发现，那个比乞丐还要像乞丐的人，竟然是方巧巧。 原来，当年方巧巧跟着儿女回到京城后，柯文不死心，想利用岳家的关系帮着他东山再起。哪知散尽家财，却是一点希望都没看到，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妻子去岳家做了上门女婿。柯品茹因为被毁容，整个人变得精神异常，夫家自是不肯再要这样一个女人，出于脸面将她送去了山上的尼姑庵里，由她自生自灭。 柯文将所有的不幸都归结于方巧巧的自作孽，所以，又怎么能再对方巧巧如母亲般对待？他将满腔的愤怒与怨恨，全都倾泄在了方巧巧的身上，趁方巧巧不注意，卷了剩下的家财，只留方巧巧一个人身无分文四处游荡。 这几年里，她也算是吃尽了苦头，她不是没想过再找个男人做依靠，重新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无奈时间这把杀猪刀，已经将她变成了一个毫无美貌的妇人，加之年纪不在，又哪会有富贵人愿意收了她？那又老又丑又穷的老鳏夫，又凭什么能沾她方巧巧的身，她相信，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还会恢复从前的荣耀。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又是这么的骨感，她没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就罢了，竟然慢慢的沦为一个衣不蔽体、肮脏不堪的乞丐。吃不饱，睡不暖，还要被人欺负来欺负去，活的猪狗不如。这样的生活过了两年，她再也不能忍受，脸面再算不上是什么。她决定来东山村，去找曲三水，便是百般手段都用上，她要过有吃有喝有澡洗的日子。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才到仙临镇，就看到曲力从她的眼前一晃而过。她先是不可置信，本应在边塞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继而有些心慌，怕被曲力发现她的存在，怕曲力要她偿命。可等她想明白她应该抓住这个机会，豁出一切牢牢抓住这个儿子时候，曲力也从她的视线中再无踪影。 “你个老贱货，还敢推我，你要死啊，你要死啊！”头顶，是一声接着一声的辱骂，身上，是一阵疼过一阵的拳脚。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个与自己想像的女人，正躺在她那张紫檀椅上，享着她一生追求的荣华。她伸出手，再近一点，再近一点，眼看着指尖就要触摸到那绫罗衣角，便陷入到了一片混沌之中，再也没能醒来。 *************************************** 时间从春到秋，由秋到冬，四季的飞快轮转让乔乔与曲力的黑发都已经覆上了霜白。几十年的荏苒，曲家二进的宅子早已换成了四进大宅，院中嬉笑跑闹的孩子，已经由他们的孩子变成了他们的孙辈。变化的东西实在太多，唯一不变的，只有他们两人那日渐浓醇的感情。 这些年，乔乔跟曲力不曾受到到自曲家的骚扰，日子过得十分顺遂。百问终没有辜负众人所望，从参加科举开始，便一路披荆斩棘，终成一方大员。双胞胎更是自小便以百问为目标，在刻苦不倦的努力下，也一样拥有了自己的成就。 日子可以说十分美满，只有乔乔心底还有着些许的遗憾，她在生双胞胎的时候伤了身体，不论之后她怎么调养，都没能再生下孩子。也许，是因为两个儿子都大有出息，让这她总是不经意的会联想，如果她再有一个女儿，是不是会温柔甜美，是她最贴心的小棉袄。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曲力笑呵呵的站到了乔乔身边，虽然已是古稀之年，可他仍然脊背挺直、精神矍铄，不显半点老态。 手抚上满头的银丝，乔乔有些感慨的说：“一晃都这么些年，咱们也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我一直想着咱们年轻时的事，东山村啊、边塞啊，真是奇怪！”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咱们都老了，不都说人老了就喜欢回忆吗？”曲力有些感慨，不过后又戏谑的看着乔乔说：“不过，我瞅着你跟年轻那会也没啥区别啊，就是头白了点，挺漂亮的小娘子。” 乔乔轻啐了他一口，嗔笑道：“老没正经的。” 人老了，睡眠也格外的少，天刚蒙蒙亮乔乔就已经起床，习惯性的想找曲力一起打拳，却发现老头子一大早的就没了踪影。院前院后找了一圈，才在马棚那找到他，不由好奇的问：“一大早的，你摆弄马车干什么？” “我把马车弄弄，你来的正好，去，叫孩子们都起来，咱们今天去踏青。”曲力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又是抽哪阵风了？这老头子，年纪越大脾气越怪，又整的哪一出啊这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去踏青，大夏天的，要热死孩子们啊？” 曲力直起腰，踢了两脚车轱辘，然后拍拍手道：“你就惯着他们吧，咱们这把老骨头都不嫌热，他们嫌什么？”曲力两眼一瞪，封建大家长的气势立即显露无疑。 “你吵吵什么？”曲力瞪眼睛，乔乔眼睛瞪的不比他小，“你当孩子们跟咱们两个似的，一天什么事没有，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他们天天一堆事要做，难得最近放假，有个喘气的机会，你个死老头子怎么就不知道心疼？” 乔乔这眼睛一瞪，曲力刚刚那为我独尊的气势马上消失于无形，他讨好的对乔乔说：“我这不是看孩子们难得有个休息的日子，想带着他们去乡下住几天吗？去爬爬山，小辈们去玩玩水，这丹阳城，到处都是人，哪有咱们乡下舒服。” “谢谢你，老头子！”乔乔总算是明白曲力为什么突然这么想着要去乡下，定是因为昨天她说的话，才让曲力有了这个主意。一直以来，曲力都是这个样子，凡事以她为先，弄得她到了这把年纪，还常常被小辈们笑有一颗年轻的心。 见乔乔竟然这么感动，曲力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边塞咱们是没办法回去了，都这把年纪了，可东山村咱们走一趟却是没什么问题。趁着咱们还能动，带着孩子们回去看看，年纪大了，能了一桩心事就了一桩吧。” 在东山村的最后一天，乔乔跟曲力带着孩子们住进了木氏留给她的房子，推开院门的一霎那，乔乔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独自来到东山村时的忐忑，与曲力第一次相遇时的震撼，接触时的心动与甜蜜，所有的片断连成了一部回放的影片，再看到手边的孙儿，由不得她感慨万千。 “曾祖母，你从前就住在这里吗？”小小的人儿好奇的看着这并不大的院子，问道。 乔乔点头道：“是啊，你觉得这里好不好，从前，曾祖母还在院子里自己种菜呢。” “我听祖父说，你那时候一个人生活艰难，都是曾祖父给你打水劈柴，是不是？”稚嫩的童声再次响起，却让乔乔有些老脸燥热。心里不由埋怨，这老头子，真是什么事都跟孩子说。 乔乔正想着怎么回答孩子的话，却听到他大“啊”了一声，一手捂着小嘴，一手指着院墙，惊愕的发不出声。 乔乔顺着他的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墙头上，曲力正跨坐在上。当发现乔乔正在看他的时候，曲力忙把扶着墙的手松开，对着乔乔挥了挥手。到底不在年轻，身子左右晃了两下，吓的乔乔往前走了两步。 曲力却不害怕，仍是一脸的笑容，“董姑娘，家里还有水吗？”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打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光晕的曲力已经不见了满头的白发，此时情景，一如当年。乔乔不由有些哽咽，这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男人，是她这一生不离不弃的伴侣。 “有水，但是没柴了，曲大哥，能帮我送几担吗？” 声音再不似当年那般娇柔，可落在曲力耳朵里，却仍如天籁般动听。 “董乔乔，来世，这就是咱们两人相见时的暗语，你一定要记住了。” “好，我记着！” “你可不能忘了，不然到时可别怪我认不出你来。” “不忘，曲力，我会每天都背上一遍。” “两遍，你现在脑子没从前好用了。” “好，三遍我也背。”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