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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苏易澈隐隐还是觉得将苏沫然送去别院的决定有些欠妥。 “娘,不管怎么说,沫然也是我的女儿,是您的孙女,这么做始终有些欠妥。更何况,沫然的母亲是她……”苏易澈考虑到苏沫然母亲的身份。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苏老夫人一听见那个女人就火大,“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反正她在苏府也没什么用,送她去别院正好,我苏府也没亏待了她吃的,没亏待了她穿的!” 苏老夫人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苏沫然的母亲,苏易澈明媒正娶的夫人,而且还是大燕国皇帝的亲妹妹,皓月长公主! 但是,这位长公主做将军夫人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年,然后就与她的旧情人私奔了,留下一个刚满月的女儿苏沫然。 这件事情一度让苏府成为笑柄,至今还有人拿这件事情来嘲笑苏府,嘲笑苏易澈。 偏偏这个让苏府让苏易澈成为笑柄的女人是大燕国皇帝的妹妹,苏府至今还保留着她苏府夫人的位置,而苏沫然也依旧是嫡出的大小姐。 老夫人十分介意这件让苏家丢尽颜面的事情,苏沫然以及苏沫然的母亲是老夫人最不愿意提及的。 苏易澈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我知道了,我会去办,今天有些来不及了,明天吧。” 老夫人见苏易澈松了口,也就放心了,至于他说要晚一天就晚一天吧。 事情一敲定,苏家各房都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把他们全部叫了过来,早知道是跟苏沫然有关的事情他们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跟苏沫然有关的事情他们连知道的兴趣都没有了,那只软柿子,不光软还残,双脚不能走路,整天只能坐在轮椅上面,守着她的一方小天地,有一天她死了估计也不会有人知道。 ★ 第二日。 苏府西南角僻静之处,一个清丽的女子坐在轮椅之上,她是这苏府的嫡出大小姐苏沫然。 由于腿脚不方便,这些年她深居浅出,很少与外人有来往。 “小姐,我们走吧。” 苏沫然的贴身丫鬟收拾好了细软,看着坐在房门口失了神的苏沫然,不由地替她难过了起来。 苏沫然恍若没有听到丫鬟舒蓝的话,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远方,“舒蓝,我想再见父亲一面。” “小姐!”舒蓝听苏沫然说还想见她父亲一面,就急了。 昨日,得知要被送离苏府大宅,一向沉默的苏沫然生平第一次主动去了苏易澈那里,请求见苏易澈一面。 但是苏易澈却不愿意见她,苏沫然见不到苏易澈,就跪在房门外面,苏沫然双腿残疾,跪不住,完全是依靠两只手撑着台阶才让上身直着的。 苏沫然跪了一夜,终于昏了过去,但苏易澈始终没有见苏沫然一面。 老爷不想见小姐,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府里上上下下都很明白,舒蓝知道其实苏沫然心里也是清楚的。 舒蓝不是想要阻止苏沫然见苏易澈,而是她不想再看到苏沫然再一次地受伤了。 舒蓝在苏沫然的身边蹲了下来,双手抓住了苏沫然那只冰冷的手,“小姐,奴婢知道你心里面苦,可是老爷……老爷今日不在府上,奴婢刚刚听下人说了,老爷今天进宫去了,皇上宣老爷进宫有大事相商,我想老爷今天都是不会回来了!” 舒蓝编了一个谎话,其实今天苏府老爷哪里都没有去,苏婉茹着凉发烧,老爷正在苏婉茹那里守着她。 “不在府上吗?”苏沫然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眼神空洞,整个人就好像失了魂一样,“那我们走吧。” 后面那句,苏沫然的声音小得就如蚊吟一般。 她现在是被她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给抛弃了,她从小就被母亲抛下,如今,算是连父亲也不要她了。 或许,她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吧……或许,她本来就是多余的吧。 苏沫然眼神黯淡地垂下了头,两只手交错在一起。 见苏沫然没再执要见她父亲,舒蓝松了一口气,舒蓝心想,也许小姐是知道老爷人在府上的吧,只是她不愿意再去点破她的谎言了吧? 舒蓝背好包裹,推着苏沫然的轮椅离开了这座苏沫然生活了十三年的护国将军府。 舒蓝虽然年纪也不大,但在将军府当差这么长时间了,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们这次离开府,后面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呢? 主仆两人刚要从苏府的侧门离开,二夫人就带着人赶了过来。 “奴婢给二夫人请安。”舒蓝见到二夫人,心里头惊了一下,心道,二夫人这个时候来,会不会是老爷改变主意了?那样的好事会发生在他们小姐的身上吗? 二夫人秋娘一双丹凤眼扫过苏沫然和舒蓝,纤纤手指指着舒蓝,“你身为苏府的下人,没有主子的允许,谁准你出府了?” 舒蓝闻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二夫人,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去哪里,奴婢不是应该就跟到哪里的吗?” 正文、第二章 母债女偿 “现在老爷是让你家小姐离开苏府,没说让你舒蓝离开苏府,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了?”二夫人冷声道。 舒蓝闻言脸色发白,连她都不可以跟着一起去?难道要让小姐一个人去别院?小姐身体多有不便,怎么可以…… “二夫人,奴婢请求您让奴婢随小姐一起去别院,奴婢想要伺候在小姐的身边。”舒蓝当即跪求二夫人。 “说什么鬼话,你卖身给了苏府不是卖身给了苏沫然,你要伺候的是这苏府的主子,不是她苏沫然!你说这府里头突然少了一个丫鬟,府里的人手一时不够,我这个当家的,很难办的!”二夫人讽刺道。 舒蓝一直就伺候苏沫然的,这跟苏沫然一起离开苏府大宅怎么可能会影响苏府大宅的人手?这分明就是二夫人有意找茬!是人都能听明白二夫人对苏沫然的敌意。 没错,二夫人恨苏沫然,更加准确来说是恨苏沫然的母亲,因为苏沫然的母亲,二夫人永远都做不成大夫人,即使苏易澈让她来当家,即便这苏易澈唯一的一个儿子是从她的肚皮里面生出来的,即便她的一双儿女尽到得宠爱,出了苏府,她依旧只是一个妾! 更让二夫人无法释怀的是,苏易澈虽然表面上恨着苏沫然的母亲,恨那个女人背叛了他,但是身为苏易澈的枕边人,二夫人秋娘心里却很清楚,苏易澈还是惦记着那个女人的! 一个女人,红杏出墙,死不足惜,却还要霸占着苏府大夫人的位置,霸占着苏易澈心里面的位置!这让二夫人如何能不恨? 这口气,二夫人没地方撒,对苏沫然是无论如何都看不顺眼,巴不得她早点死了她眼不见为净。 “二夫人,奴婢求求你,你就让奴婢随小姐一同去别院吧,小姐一个人要如何在别院生活?”舒蓝忙给二夫人磕头,苦苦哀求二夫人秋娘。 秋娘压根不去理会舒蓝,“把这个不听话的丫鬟带下去,好好管教一番,让她知道什么谁才是她的主子!” 秋娘身后跟着的家丁闻言便要上前来带走舒蓝。 “够了。” 一直沉默面如死灰的苏沫然忽然开了口,声音仿佛是来自冰窟里头的。 “够了。”苏沫然重复了一边,目光空洞,“舒蓝就留下吧,别院我一个人去就是了。” 有什么,都让她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好了。 苏沫然的声音太过平静,平静地好像被冻结了的湖面。 就连二夫人秋娘也为苏沫然的这一句话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收起了自己的惊讶,讥笑道:“你明白最好,既然这样就赶紧走吧,别继续克我的宝贝女儿了!” 苏沫然回过头,双手按在坐下轮椅的轮子上面,用尽力气去推动,安静地走出了苏府的后门。 人,想要死,很容易,想要活下去,却要用上一辈子的力气。 ★ 将军府的另外一处,苏易澈询问过大夫自己儿子的身体状况之后,心里隐约有些不安的情愫,便找来苏府的管家苏全。 “苏全,小姐她走了吗?”苏易澈询问起苏沫然的情况来。 对于这个女儿,苏易澈给予的关注极少,每次看见她,他总能想起那个让他爱得深邃却背叛了他狠狠地在他的心理面捅了一刀的女人。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苏易澈这辈子最恨的恐怕就是那个让他被天下人耻笑的女人,但是……她恐怕也是他此生爱过最深的人了。 苏易澈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那个落跑的女人的下落,虽然从来没有承认过,但苏易澈自己心里是知道的,除了恨,也有不甘。 他那般疼爱她,为她肃清府中姬妾,可是那个女人到头来撇下他和刚满月的女儿,和她的旧情人一走了之,走得了无牵挂,只留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儿给他。 苏易澈的眼中闪过一些情愫,是他曾经有过的温情和对那个女人的恨意。 对于苏沫然,苏易澈这么多年也不曾给予过一丝身为父亲的温暖,他把她放在了一个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他知道她就生活在那里,他却从来没有回过头去看过她一眼。 他没把她饿着,也没把她冻着。从下人那里知道她双腿不能行走,他也交代了下人寻访良医为她诊治,他做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他自问问心无愧了。 但是他却从未亲力亲为过,从未亲自出面与她说过什么,甚至不曾喊过她的名字。 相比于他后来娶的二夫人为他生的女儿苏婉茹,他对苏沫然,似乎不能被称为“父亲”。 “回老爷的话,送小姐去别院的马车刚刚已经走了。”苏全如实回答。 走了,苏沫然已经走了。 听管家说苏沫然走了,苏易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心里终究是有一丝不快的,到底,那是自己的女儿! 自己曾经也是很期待她的降生的!在她刚出生的那个月里,他也曾将她视为掌上明珠过,第一次为人父的那种骄傲感满足感便是由这个女儿带给她的。 只不过,这些都已经很遥远的,遥远到苏易澈差不多已经遗忘了。那是早在他对那个女人的恨意里面被埋没掉的东西。 “老爷,小姐始终是府上的大小姐,这……” 苏全张了张嘴巴,想为苏沫然说点什么。 想当年,将军迎娶皓月长公主之事可谓一桩美谈,而大小姐身为苏府的嫡出小姐,皓月长公主之女,身份自然也是尊贵无比的。 可是谁想,大小姐满月不久,便闹出了私奔一事。 苏全身为管家,虽然不好多加干预主子们的事情,对苏沫然,他也算是从小看到大了,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啊!母亲跟别人跑了,父亲迁怒于她,过了两年才发现那孩子腿脚异于常人,近乎瘫痪。 可是话到嘴边了,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力道,他终究是个人微言轻的下人,主子们的事情,他干涉不了啊!便也只能将后边的话咽回腹中。 苏易澈也不是不知道苏全的意思,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权衡来权衡去,觉得还是眼下的做法是最为妥当的。 他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不愿去多想这个问题,这个女儿,就这么着吧! 苏易澈告诉自己,母债女偿,这算是那个孩子替她的母亲还的债吧! 罢了罢了,真的就这样吧,让她离开苏府,另外置办一处别院给她,这样,算是对大家都好吧! ★ 渐行渐远的从苏府前往别院的马车上面,苏沫然的头就像是裂开来一样的痛…… 该死的,这什么鬼地方,为什么她的四周晃得那么厉害? 苏沫然一摸自己的胸口,一片血红,自己的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把剪刀…… 脑子昏昏沉沉的,苏沫然一时间不能弄清楚自己身处的情况。 她身为古医药世家鬼医苏家的第九十七代天才传人,在年满十六岁即将继承家业之时,被她的二叔给陷害,再然后…… 脑海里面有两段不同的记忆同时涌出,让苏沫然的头越来越痛…… 正文、第三章 妖孽一枚 三年后 苏沫然一身清爽的打扮,长长的黑发没有被一根灰色的绳子简单地绑了一起,垂挂在一侧,身上穿着白色的叠翠纱裙,微施粉黛,眉目间透着勃发的英气。 从她醒来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年头了,当初她刚醒来的时候,这个身体的两条腿是不能走路的,不过经过三年时间的调养调理,苏沫然如今已经与常人无异了。 她可是古医药世家的天才传人,区区脚疾怎么能难倒她? 她治好自己的顽疾只用了两天时间,倒是因为长期不行走导致的肌无力症状让她费了不少的时间来调养。 这三年的时间苏沫然都在修身养性,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腿脚的确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另外一方面是她药痴的本性一发不可收拾,每日的乐趣就是四处采药,将许多她以前因为药材匮乏炼制不了的丹药通通炼制了一遍。 如今的苏沫然在距离京城几里外的云龙山上寻找药草。 白色的身影出没于这人迹罕至的云龙山上,淡如一方云雾。 云龙山是出了名的险地,入了深山到处是瘴气,青天白日还好一些,瘴气只到山腰,赶上阴雨天气和晚上,瘴气更浓,几百年来没有人能涉足云龙山深山。 瘴气很毒,一旦吸入,就再难有活命的机会。 这个让别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在苏沫然的眼里面却是一块宝地,那少有人至的深山里面有不少珍惜的药材,不管是直接拿来卖还是炼制成丹药,都有极大的价值。 至于山中的瘴气对别人来说是一害,对苏沫然来说并没有什么,她有的是方法化解这瘴气的毒,让自己的身体不受瘴气的影响。 “呕——”有奇怪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干背后传来。 苏沫然的注意力被密林中不寻常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一个人影在草丛里头。 她还以为她是唯一一个有种进云龙山的人,没想到还有一个。 苏沫然走过去,发现在树干背后当真有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正在呕吐! 走近后苏沫然看清了男人的容貌。 苏沫然端倪了一番眼前的男人,真是让人嫉妒的一张脸,一个人,竟然可以美得这般摄人心魂! 这样的男人,可以说他是极致的纯净,干净得不染纤尘,也可以说他是过分的邪气,邪佞得像一只妖。 不过此时男人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整个人晕头转向的,脚下不稳,步履蹒跚,一手支着树干来维持身体的平衡。 没道理啊,现在他们身处的地方并不是云龙山的深处,今天天气又不错,这附近并没有瘴气。那这个男人吐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什么? 苏沫然走到他跟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对方晕晕乎乎地就扑到她的身上来了。 “嘭——” 男人压着苏沫然倒地,倒下前还找了苏沫然给他当垫背的! 苏沫然脸色一黑。 “呕——” 紧接着,男人又吐了,吐在了苏沫然的身上! ★ 昏昏沉沉中,柳含叶感觉到有一双柔软的手拔掉了他身上的衣服,还很用力地推了他一下,然后他好像掉进了水里,同时周围充斥着一股清新的药香味,让他整个人都舒展开来,身体的不适渐渐散去。 然后一双柔软的手又有意无意地触碰到了他的后背,好像有什么东西刺入了他后背,然后就有一股清凉的感觉在后背散开来,很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美好,像是整个人被什么轻柔的东西给包裹住了。 柳含叶很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想要看一看这双手的主人…… 努力好久之后,柳含叶终于睁开了眼睛,也看到了带给他美妙感受的人——苏沫然。 “醒了?”苏沫然清冷的嗓音问了刚刚苏醒过来的柳含叶一句。 刚对上苏沫然的眼睛的第一秒,柳含叶楞了一下,似乎是将他这一刻看到的苏沫然与他刚才迷迷糊糊中想象的进行比较,结果还是很不错的,一个美丽又透着几分英气的女子,一双清澈的眼睛此时正看着他。 不过,也仅限这一秒钟。 “你压了我,还弄脏了我的衣服,这你应该没有忘吧?” 苏沫然提醒柳含叶刚才犯下的罪行,一副审讯犯人的模样。 柳含叶这下彻底清醒了! 先等等,他的衣服,怎么会在她身上?! 柳含叶一低头,看到自己光溜溜的上半身,就连下身也只有一条亵裤! 柳含叶光滑细腻的大片皮肤就这样赤果果地呈现在了苏沫然的面前,这要是换成娇羞一些的女人此时一早就面色如桃,粉黛含春了。 他该庆幸苏沫然还给他留了一条亵裤的! “你为什么抢走我的衣服?”柳含叶一开口,清雅的嗓音和他的外貌十分符合。 苏沫然此时穿在身上的这一件大红色的妖冶且明显不合身的衣服毫无以为是柳含叶的。 “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我不穿你的穿谁的?”苏沫然挑眉,然后指了指一旁她换下来的衣服,那上面还留有柳含叶的呕吐物。 看到那见衣服,柳含叶就知道那八成是自己干的好事…… 想想还是有一点小心虚的,当然也就只有那么零星一小点,跟芝麻粒差不多大小的那么一点。 “我说,你到底为什么会晕到吐啊?”苏沫然双手抱胸,询问柳含叶。 对此苏沫然还是很好奇的,起初她还以为他是中了毒,检查后才发现他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晕了,晕到吐了!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会晕成这个德行? “晕就晕了,哪里有什么理由啊?”柳含叶瞪了苏沫然一眼,目光闪烁了一下。 他为什么会晕到吐?这个问题柳含叶拒绝回答! 这是他人生最大的一处败笔!这么丢人的事情,柳含叶是不可能自己对别人说的! 正文、第四章 对我负责 “算了,你有什么奇葩的眩晕技能我就不过问了。” 苏沫然大方地没去打听柳含叶的个人隐私,不过日后苏沫然知道了柳含叶的这个小秘密的时候还是很没形象地笑到了肚子痛。 “你压了我,又弄脏了我衣服我们怎么算?当然,刚才我给你吃的药也不是免费的。” 苏沫然这笔账随便算一算都不能算是小事。 苏沫然说完之后,柳含叶愣神两秒钟,一双过分明亮澄澈的眼睛凝望着他,长长的睫毛很轻微地有节奏地扇动了两下,“我好像不是故意的。你应该不会跟我计较的对不对?” 当柳含叶做出这种表情的事情,苏沫然看见的是一个干净纯净的男人,美好得让人想要染指。 苏沫然承认柳含叶此时三分委屈七分无辜的模样足以放倒上至八十岁婆婆下至十三岁小萝莉,但是…… “不,我要和你计较。”苏沫然很明白地告诉男人。别以为他是美人儿就可以占她这么大的一个便宜。 柳含叶闻言静默两秒,然后小声道:“我要是没钱赔你呢?” “嗯?”苏沫然一挑眉,重重的鼻音透着压迫人的气势。 柳含叶垂了一下眼帘,扬起脸微笑着对苏沫然说道:“要不,我就以身相许吧?” 以身相许? 滚!谁要他来以身相许啦?虽然他的确长得十分秀色可餐。 “我嫌弃。”苏沫然淡淡地回了柳含叶三个字。对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就算是国色天香,她一样嫌弃到底。 她居然说嫌弃?!嫌弃! “那可不行,你都把我看光光了,当然要对我负责了!”柳含叶一脸无奈地说道,好像做出这个决定他有多大牺牲似的。 为了配合自己说出口的话还很努力地挤出了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委屈地望着苏沫然。 柳含叶本就生得极美,这一来,就显得格外得楚楚动人了。 苏沫然闻言眯着眼睛,视线往下瞟。 如炬的目光从柳含叶的头扫到尾,半晌,苏沫然轻笑一声,“有什么值得看的吗?” 她那轻蔑的笑声是哪般?是在嘲笑他的身材? 柳含叶不是自恋的人,可也清楚自己的“资本”。 “不值得看你还看这么久?”柳含叶指正。 “那是因为我在努力地寻找你身上的‘闪光点’,结果费了半天时间还是失败了。” 柳含叶嘴角再度抽搐,“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看了,货物既出,恕不退还。” “美人儿乖,要我对你负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等本小姐把排在你前面的十八房夫君都寻回了再说。”苏沫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还有十八房夫君?!” “对啊,我与他们已经失散了十六年了。”年方十六的苏沫然回答。 “……”柳含叶顿了顿,“小娘子乖,要我给你赔偿也不是不行,不过等本公子回府之后再说,在这之前,你总得先给我件衣服穿吧?很冷耶……” 所幸他们如今身处的地方是云龙山,这个出了名会要人命的地方平日里不会有人来,这一时半会还不会有第二个看到柳含叶此时的狼狈模样。 苏沫然指了指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道:“只有那个,你要穿吗?” 穿那个?怎么可能…… ★★★我是美丽动人的分割线★★★ 看着苏沫然用树叶藤蔓编织的草裙……柳含叶一脸的嫌弃,“我还是裸着吧。” 苏沫然看了一眼手中拿着的夏威夷风格的草裙,她还挺满意的,既然他不识货就算了。 苏沫然撇了撇嘴,将草裙随手往旁边一扔,然后她忽然发现了什么,就蹲下身,用自己腰间别着的小铲子刨地上的土。 柳含叶好奇地凝视着苏沫然,不知道她这突然的动作是为什么。 当苏沫然从泥土里面挖出来一株颜色有些奇怪的菇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柳含叶心道,从刚才到现在,她都是清清冷冷的,跟他说话也很有距离感,好像只是为了跟他算账和讨要赔偿而已。 而此刻,她的脸上有了笑容,眼睛里面也流露出很美丽的光彩来,模样还十分的……迷人? “这是什么?”柳含叶问苏沫然,看她这么高兴的样子,好像是找到了什么宝贝似的,所以他也就稍稍对她手上拿着的那只模样有点奇怪,颜色有点奇怪的蘑菇产生了那么一丢丢的好奇心。 苏沫然回过头来,将手上的蘑菇递到柳含叶的面前,“你自己仔细看看不就知道了。” 柳含叶将信将疑地接过蘑菇,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蘑菇通体白色,伞面上面有许多小红圆点,一般来说这种颜色鲜艳的蘑菇应该是有毒的。 “我觉得这只是一株毒蘑菇而已。”柳含叶道,并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苏沫然,等着她给他回答。 苏沫然点点头,“对,这的确只是一株毒蘑菇。” “什么毒性?”柳含叶问。 苏沫然微微一笑,眼睛好看地眯起,恰似春风拂面,“你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苏沫然这话说完不到一分钟,柳含叶的手就开始发痒了…… 丢掉蘑菇,柳含叶看见自己的手掌心一片绯红,并有明显的肿胀。 蘑菇有毒,而且是接触性中毒的! “你故意的?”好坑啊……她知道这蘑菇是什么毒性的,还故意让他拿。 苏沫然耸耸肩,“我也没说它是没毒的,更加没说你的手拿了这蘑菇之后会没事。” “为什么你没有事情?”蘑菇是苏沫然亲手递给柳含叶的,她也是用手拿着的,可为什么她没有事情,他的手却又红又痒又肿? 苏沫然微笑着伸出自己的右手,然后当着柳含叶的面将她戴在大拇指和食指上面的指套摘了下来,指套是肉色的,十分接近皮肤的颜色,不仔细看不会看出来。 苏沫然上山采药,免不了要触碰有毒的东西,自然早有准备。 她……竟然! 正文、第五章 两只狐狸 苏沫然在柳含叶的怒目注视下,嘴角藏着一抹俏皮的笑。 柳含叶愤愤不平地瞪了苏沫然一眼,然后跑到一旁的小溪边去洗手。 苏沫然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站在他的身后十分悠闲地看他洗,微笑着观赏着柳含叶那恨不得将自己的手搓下一层皮来的样子。 柳含叶从水中的倒影看到苏沫然优哉游哉的表情,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声,“还不都是你害的。” 她明知道那毒蘑菇一碰上就会发痒红肿,还故意让他拿着瞧,摆明了是故意害他报方才他不小心压了她又弄脏了她的衣服的仇。 “嗯,我是故意的。”苏沫然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他压了她,摔得她后背发疼,又弄脏了她的衣服,没钱还债就用“身体”来抵喽,很合算,“对了,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苏沫然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柳含叶回过头,看了苏沫然半分钟,似是在探究她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看着苏沫然的时候,柳含叶的手还不往死命地搓洗着。 “云龙山。”他刚才是晕晕乎乎地上的山,但是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还是知道的。 “那你知道云龙山是出了名的险地吗?”苏沫然又问。 “知道。” 总所周知。 她到底想说什么? “云龙山终年瘴气弥漫,故而被称为险地,寻常人没事儿不会往这里跑。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云龙山的山腰,今天天气不错,所以这里没有瘴气。”苏沫然缓缓说道。 柳含叶等着苏沫然的后话。 然后就见苏沫然伸出手指指了指他们面前的这条小溪流,又指了指小溪流源头的方向,“水是从深山里面流出来的,深山里面瘴气浓郁,溪水吸收了不少瘴气。” 换言之,溪水是有毒的! 柳含叶猛然回头去看自己被溪水泡了好一会儿的手,刚才还只是红肿的手这会儿已经变黑了。 溪水真的是有毒的! 苏沫然明明知道,却还是悠闲地站在柳含叶的身后看着他把手放进溪水里面洗啊洗的,老半天才慢悠悠地告诉柳含叶溪水是有毒的! “嗯……虽然溪水里面带了一些瘴气,但是量不多,一路流淌过来也跑出来不少了,死不了。”苏沫然看柳含叶的脸色变糟糕,就好心告诉他一下。 是死不了,但是柳含叶的一双手已经变得惨不忍睹了! 柳含叶这般谪仙似的的人,举着一双比猪蹄还要难看的手,难以言表的违和感! “你不但看光我身子,现在还下毒害我!”柳含叶道。 苏沫然双手一摊,“脱你衣服你是欠我的,至于你中毒……这毒又不是我下的,只能说你自己太不小心了,与别人无关,与我无关,可别赖我头上。” 的确不是苏沫然把毒下到柳含叶的身上的,可分明就是她诱导的!这女人,真有气死人的本事! 苏沫然说完话之后,朝着柳含叶挥了挥手,“美人儿啊,这山里毒虫毒蛇多,您这裸奔又双手中毒的,自己多加小心了,我还有正事儿,不陪你了哈!” 苏沫然打算进深山里头找别的药草去了,正准备转过身。 柳含叶低头,视线落在了自己脚边的一枚石子上面。 苏沫然的脚步刚刚迈开,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膝盖处一个发软,身形不稳,鬼使神差地跌倒了! “咚——”苏沫然华丽倒地,好死不死压在了柳含叶的身上。 这运气,都可以去买彩票了! “呃——”柳含叶长长的呻吟了一声,委屈道,“你怎么这样,虽然我长得俊俏,你喜欢我就喜欢我,想对我负责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你就不能好好说么,你这么凶猛我吃不消的!” “你想太多了!”苏沫然双手撑地,打算起来,可身下的柳含叶就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她一动他也跟着动。 她这般动他那般动,结果两人扭成一团,谁也没起来。 “你别乱动!”苏沫然郁闷道。 “你不也在动,你能动为什么我就不能动?”柳含叶反驳。 这一来二去的,柳含叶都不知道吃了苏沫然多少豆腐。 “你别动!再动我让你浑身都变得跟你的这双手一样!” 苏沫然吼了一句,然后就见柳含叶不再动了,无辜地看着他,好像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个,而苏沫然则是凶悍又不讲道理的那个。 苏沫然总算是站了起来,她没好气地瞪了还躺在地上维持着被她“压倒”时候的姿势的柳含叶一眼,然后往云龙山深处走去了。 过了一会儿,柳含叶也站了起来,望着苏沫然这个“罪魁祸首”潇洒离去的背影,脸上荡开一抹充满邪气的笑容来。 柳含叶的右手摊开,里面有一枚玉佩,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这是刚才苏沫然压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从苏沫然的身上“摸”来的。 柳含叶看着自己一双惨不忍睹的双手,有些哭笑不得,再看看自己身上,只留一条亵裤,这副模样要是让别人看到,怕是要被笑掉大牙了。 待到苏沫然走远了,柳含叶周身树木有了颤动,本是嫩绿的树叶纷纷掉落,在空中飞扬。 一时间,万叶飞舞,漫天碧绿。 半晌,碧绿的树叶尽数朝着柳含叶飞去,一片片地贴上了他的身体。 不过片刻时间,刚才还在空中飞舞着的叶子便成了一袭衣衫,穿在柳含叶的身上。 远看丝毫看不出这一身翠绿的长衫乃是由成千上万片叶子贴合而成的。 柳含叶用一只手的手指在另外一手的掌心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然后,就见有黑色的液体从伤口处流出来,而他的手掌也渐渐地恢复了血色。 对另外一只手也做了同样的处理,最后除却两只手掌中间的两道伤口,他的双手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那个女人,柳含叶回味了一番方才与苏沫然之间的事情,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收了收心神,柳含叶点足而起,仿若鬼魅一般的身影一晃便离开了林间。 正文、第六章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前方不远处便是云龙山了。” 京城禁军副提督赵于明向他身旁的高贵男子禀报。 此时的禁军副提督赵于明与太子并驾齐驱,身后跟着一列训练有素的禁军。 太子皇甫逸英俊不凡,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举手抬足之间尽显尊贵,毫无疑问是人中龙凤。而事实上,皇甫逸的确是一个拥有出色外表和出众实力的一个人,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儿子,是毫无疑问的皇位继承人。 皇甫逸的视线移向远方,云龙山中年云雾缭绕,山顶更是常年积雪,有时候能够看到那白茫茫的山顶,有时候整座山都隐藏在云雾之中,不得见其全貌。 “希望这一次我们不是无功而返。”皇甫逸沉思道。 “太子殿下对皇上的一片孝心天地可鉴,上天一定会让太子殿下寻得踯躅花为皇上入药的。”赵于明道。 当今皇上身体不适,虽不致命,却也让皇上吃尽了苦头,太医束手无策,四处寻访名医无果,听闻奇花踯躅花可以为皇上调养身体,而踯躅花只在云龙山一带有,所以皇甫逸寻了个好天气,亲自带人,想要趁着云龙山瘴气不是很严重的时候入山寻踯躅花。 “但愿吧,趁着日头正好,我们速度进山,晚了瘴气会弥漫到山脚,想再入山就不可能了。”皇甫逸道,即便是现在,他们也只能在靠近山脚的地方寻觅,不能入深山,这样一来寻得踯躅花的可能性本身就十分小了。 说完皇甫逸双腿一夹,坐下马儿加快了速度,见皇甫逸加速了,赵于明身后的队伍也连忙跟了上来。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云龙山进发,迎面从深山里面出来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衣服有些宽大,女人穿得很随意,却别有一番风味。 皇甫逸拉停了马儿,看着背着药篓的苏沫然。 皇甫逸凝视着苏沫然,心中暗暗地惊叹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他不由地看了几眼,他见过了那种一见面便垂首脸红,娇嫩得仿佛一碰就化了的女人,也见过了那种英气逼人,威风凛凛,巾帼不让须眉的豪迈女人。 眼前的女人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有清丽的外表,不矫揉,不做作,一双澄澈的眸子里头透着睿智,面对他们这么一大波人,她也没有丝毫的胆怯。 苏沫然也注意到了皇甫逸,他们这么大一群人马在云龙山里头,她想要不注意都不行,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平时鬼影都没有一个,今天一下子见到了这么多人。 见到苏沫然,皇甫逸是好奇的,这女人是从深山里头出来的?深山里头不是瘴气很重吗?她是怎么做到的? 皇甫逸从马上下来,走向苏沫然,“这位姑娘,你是从这山里头出来的?” 苏沫然抬头,凝视了一眼皇甫逸和他身后的大队人马,虽然今日皇甫逸没有穿宫装,但是他别在腰间的令牌和他整个人的气质还是泄露了他的身份。 能够让禁卫军副提督鞍前马后的,就算不是太子也是王子皇孙了,不巧,皇上就只有一个儿子。 不过既然对方不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苏沫然也乐得不点穿,也省得她去下跪行礼了。 “是,不知道公子想要问什么?”带了这么多人,还在这人迹罕至的云龙山里面转悠,显然不是出来逛逛赏花踏春那么简单。 问话的时候皇甫逸已经注意到苏沫然身后背着的药篓的,只是这么惊鸿一瞥,皇甫逸就看见了苏沫然药篓里面背着的不少奇花异草。 身为太子长在皇宫见过的奇珍异宝自然要比一般人多,名贵药材也都一一见识过了,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这个女人身后的药篓里面装着的有好几样都是价值千金的名贵之物! “不知道姑娘的这些药材是从何处得来的?”皇甫逸将目光从药篓上面收了回来,再盯着看怕是要被人当成觊觎稀有药材的小贼了吧? “刚从山里头采来的。”苏沫然回答。 “恕在下直言,云龙山深处瘴气弥漫,寻常人怕是进不去。”皇甫逸终于将话引到正题上面去了,虽然对苏沫然这个人本身也感到好奇,但他此番的目的是为了踯躅花! 苏沫然眯了眯眼睛,心里已经有了思量,“这就是我的事情了,这位公子带了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不是我入山采药都犯法吧?” “姑娘误会了,我等进山有要事要办,但又惧怕被山中瘴气所伤,故而来找姑娘你赐教入山之法。” 皇甫逸没有拿出太子的身份来逼问苏沫然,这一点苏沫然给好评。不过好评归好评,苏沫然不会白白双手奉上进山之法。 “其实很简单,我手上有一种药,只要将它含在嘴巴里面,就可以不用惧怕山中的瘴气了。”苏沫然微微一笑。 “不知道是什么药有如此功效?”皇甫逸的好奇心完全被苏沫然给挑起来。 “我自己配置的药,药方自然不能告诉别人,但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卖一些给你们。” 她苏沫然不喜欢做亏本的事情,要她双手奉上素心丹让这群人入山是不可能的。对方身为太子,自然不缺银两,今天不好好地宰他们一笔,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好!”皇甫逸答应得十分干脆。 “公子别答应得这么干脆,我还没说我的价格呢。”苏沫然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这里面有十颗药,单买一颗一百两银子,买一瓶的话给你打个九折,九百两。” 一旁的赵于明闻言脸都黑了,一颗药一百两?他一个月的俸禄都没有一百两!她居然一开口就要一百两! “有了这药你们便可进山去了,山里有不少名贵药材,你们若是找到了什么好东西,不就回本了么,我这个价格完全合理的不是么?” 苏沫然微笑着说道。 皇甫逸微笑了一下,心里也明白苏沫然这话说得并没有错,便说:“好,你的药我买下了。” 皇甫逸拿了银票递给苏沫然,苏沫然接过银票来清点了一下数目是不是正确。 一旁的赵于明在心里头嘀咕着,这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太子殿下给她银子难不成还会数目不对吗? 清点好了银票,苏沫然将药瓶给了皇甫逸。 皇甫逸接了药之后正打算入山。 “哦,对了,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们了,这药是有毒副作用的。”苏沫然慢半拍地提醒道,药都已经卖出手了,她才告诉皇甫逸他们药是有毒副作用的! 正文、第七章 坑了太子 “大胆!竟然将有毒的药卖给太……”赵于明闻言手握腰间佩剑,提剑上前,作势要将手中宝剑架在苏沫然的脖子上去了。 皇甫逸即使喊住了他,“别乱来!” 皇甫逸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赵于明这一妄动,肯定会吓到眼前这女子的,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的。 “俗语有云,是药三分毒,山中瘴气这么毒,我这药走的是以毒攻毒之法。”苏沫然眨眨眼,很无辜地回答道。 她这话说得在理,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即便是不懂药理的人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不知道这药的毒副作用会让人怎么样?”皇甫逸倒是难得的好性子,他耐着性子询问苏沫然。 “轻则口腔有麻木感觉,半天时间就能好,严重一点可能会永远地失去味觉。” 苏沫然思索着,不紧不慢地回答。 永远失去味觉?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是人都不希望自己失去味觉,失去味觉那绝对是吃货的噩梦。 “不过……”苏沫然忽然话音一转,“我有解药。” 吓!原来还有解药啊! 那你不早说!这不是应该一开始就要说明的么! “既然有解药,还不快快将解药给我们!”赵于明瞪着苏沫然,凶悍的样子能吓退不少人。 “我也想把药给你们啊,可是这药我很辛苦才弄出来的。”苏沫然将解药拿在手里,却没有要交给皇甫逸他们的意思。 她捏着药瓶把玩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摆明了是不给钱就不给药。 “那就按照姑娘的规矩,我们买吧。”皇甫逸也不为难苏沫然,毕竟药是她的,他们想要理应花钱来买,即便他是太子,也没有理由强要了百姓的东西。 “那也行,这药要二百两一颗,一共十颗,两千两!”苏沫然微笑着说道。 什么?刚才的药只要一百两,现在她手里面的解药反而要二百两一颗了? “你刚才卖我们的药也就只有一百两一颗,为什么这解药就要二百两?”赵于明生气道,有一种自己被人坑了感觉。 “这位军爷你可能不太了解,药的价值不完全取决于它带来的效果的轻重,还决定于制作这药需要的药材本身的价值,有些药,可以用来救人一命,但用的却是极其普通的药材,而有些药只是用来止个痒,可能就要用上数种极其珍贵的药草,虽然相比之下救命更重要,但是前者的药却要比后者的便宜。”苏沫然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赵于明看着清秀动人的面容,看着她微微上扬的嘴角,莫名觉得心中的那团无名火烧得更加旺盛的,这女人,怎么让他觉得这么可恶呢! 苏沫然看到赵于明那副憋火的模样,轻笑了一声,“这位军爷不要这么生气,所谓买卖,愿买愿卖,我又没有逼着你花这银子,你不买,也不见得有什么特别严重的后果,大不了,以后吃东西都没有味道了!又或者,你们别吃我刚才卖给你们的药了。” 什么叫做大不了以后吃东西都没有味道了! 苏沫然这解药要是不要了,那么前面那九百两银子就等于是打水漂了,要是买,就得再花刚才两倍的钱! 皇甫逸用打量的目光在苏沫然的身上逡巡了一番,他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不过,皇甫逸选择了不点穿,这个女人,他觉得有意思。明明是被人坑了,皇甫逸的心情却还算不错。 皇甫逸又将两千两的银票递到了苏沫然的面前,“这样可行?” 赵于明见状忙道:“殿……公子,我们不知道这女人会不会又耍花样。”谁知道她会不会又说这解药也是有毒的,让他们再买啊? “无妨。”皇甫逸浅笑着,明亮的眼眸中透着笑意。 赵于明一肚子的话被皇甫逸的这一笑给憋了回去,太子殿下被人坑了钱还笑眯眯的,他一个臣子能说什么?能说什么? 这可是整整两千两银子啊,两千两! 皇甫逸和苏沫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完成之后苏沫然还笑着对皇甫逸说,“公子真是豪爽,期待与你的下一次交易。” 赵于明闻言脸都绿了,这样的交易鬼才要和你有下一次呢! 皇甫逸得了药,便和属下进山去了。 皇甫逸他们离去之后苏沫然轻笑了一下。 她最初卖给皇甫逸他们的有抵御山中瘴气药效的素心丹是没有毒的,苏沫然这药她配来是自己吃的,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也不会弄一个有毒副作用的药来吃。 至于后面以素心丹两倍的高价卖给皇甫逸他们的所谓的解药,其实是用来调理女人家月事的,男人吃了么……问题倒不会有。 只不过要是让皇甫逸赵于明他们知道他们吃了调理女人月事的药……咳咳,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伙人进山的目的苏沫然没问过,也没有兴趣知道,对方是太子,她赚了钱也给对方一个方便,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双赢了。 ★ 皇甫逸得了药便与赵于明等人一道往云龙山进发。 “殿下,这药是真是假未定,还是让属下先行试药。”赵于明请旨试药。 皇甫逸没有立刻回应赵于明,而是打开了药瓶,倒了一颗药在手掌心。 圆润光滑的药丸落入宽厚的手掌之中,众人的眼睛一亮。 “这是……”皇甫逸被手中的药所惊讶道。 赵于明凑上前来,目光呆愣良久,这药……是……黄级丹药?竟然是丹药? 赵于明最先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药丸,谁想看到瓶子里面装着的药竟然是丹药! 天恒大陆上炼丹师极为少见,故而丹药向来都是珍贵之物,偶尔会有一颗两颗的丹药流入市场也让众人争得头破血流的。 那个女人……皇甫逸的眼中闪过些什么,最后脸上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有意思,他今天似乎遇到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奇女子了! 皇甫逸后悔刚才没有询问苏沫然的姓名了。 那个女人,他日后定要再见一见的! 正文、第八章 重回苏府 两天后,京城的一家及其普通的客栈里头,苏沫然梳洗过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小二,我想要一副轮椅,不知道您知道这附近有哪位木匠师傅的手艺比较好。”苏沫然找来了客栈里头的店小二向他询问。 “木匠师傅的话,街口的老陈手艺不错,只不过姑娘你没病没伤的,要轮椅做什么?”小二不解地问苏沫然。 对于苏沫然这样一个能走能跑身体无恙的人想要一把轮椅,小二感到十分好奇。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你帮我去找那为陈姓师傅弄一把轮椅来就是,这是给你的跑腿费。”苏沫然大方地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 店小二接过银子连声道谢,“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我这就去找陈师傅,一定让他尽快给您把东西弄出来。” 难得有这么大方的客观打赏,小二十分高兴,至于苏沫然想要轮椅的原因,他一个店小二也没兴趣知道太多。 “嗯,快去吧。”苏沫然微微一笑。 她离开苏府大宅的时候是坐着轮椅的,不过那轮椅她一早就不用了,此番她回来,想要轮椅的话就得重新找人做一个了。 她带着两世的记忆,这一世给她的记忆只有那一个冷冷清清的院落,一个像姐姐一样照顾自己的舒蓝,一个从来不稀罕看自己一眼的父亲,还有苏府上上下下的冷眼。 ★ 苏府。 苏易澈的书房门口,一群家丁跪倒在地,一个个都颤颤巍巍的。 “嘭——”苏易澈的手重重地拍在书案上面。 看着面前跪下的众人,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见了?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这算什么?他的女儿被送去了别院,到今天为止已经整整三年了!然后现在才有人告诉他,他的女儿不见了!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他是把人送去别院了,可是伺候的人呢?他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底下的人哪敢回话,他们当然是故意不去管别院里面住着的那为苏府小姐的,这可都是按照二夫人的吩咐在办事的,虽然二夫人名分上面不是正妻,可在苏府的地位和正妻已经没有区别了!二夫人的一双儿女尽得宠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苏府的地位已经不能被撼动了。 二夫人有意让他们不去管大小姐的死活,他们当然是照办了。 至于苏沫然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们怎么会知道,除了每个月初一固定给苏沫然送月例的人会见苏沫然一面之外,这三年里面他们谁都没有见过苏沫然啊! “回,回老爷的话,兴,兴趣是大小姐她出门散心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人睁眼说瞎话。 “散心?”苏易澈怒极反笑,“你们这群奴才,看来我平日里是对你们太好了!全部给我拖下去杖责三十!” 苏易澈一挥手,给一干人判了罪。 苏府管家苏全站在苏易澈的身旁,小心觐言道:“老爷,当务之急不是处罚这些疏于职守的奴才,而是赶紧将大小姐找出来,大小姐腿脚不便,在苏府的时候就嫌少出门,如今她人不在苏府别院,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何处,多久了,是否被歹人抓走,若是……” 苏沫然不见了,这后果会是如何,谁都不能想象,被人抓走了?受尽了折磨?或者已经不在人世了? 苏易澈坐回到椅子上面,他是不想看到苏沫然,对苏沫然也没有太多的感情。 但是也不曾想过让她去死,虎毒不食子,他还没有恶劣到不管自己女儿死活的地步。 当初决定将她送去别院的人是她,自那以后他又同过去的十几年一样,不再过问她的事情了,不曾想,今天突然问起,却不想得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回答。 苏易澈烦躁推开面前的文书,那个女人,即便已经消失了十六年了,也不肯放过他。 一遇到和苏沫然有关的事情,苏易澈就不免想起苏沫然的母亲来。 “苏全,这件事情交给你负责,调动苏府上下所有人,将苏……”苏沫然的名字到嘴边了,苏易澈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儿的名字是那么的陌生,“一定要将沫然找到……不,论,生,死。” 不论生死,这四个字是沉重的,因为任谁都能想到,一个双腿残废的女人,在离开了庇护之后会有怎么样的遭遇。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全力的。”苏全苍老的脸上有着担忧,心里头也担忧着。 正想着要怎么将失踪了的苏沫然找到,就听到一个下人匆忙来报:“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回来了?在哪里?”苏易澈皱眉,说不上来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倒是有一瞬间确确实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现在正在在大门口!”那下人回答道。 在苏府的门口? “除了她还有别人吗?”苏易澈问。 “回老爷的话,小人只看到大小姐一个人,没有其他人。”下人回答。 一个人?从城外的别院回到了苏府的大宅? 还有,她想要干嘛? 苏易澈思索半晌,“让她从侧门进来吧。” 人来都来了,也不好关着门不让她进,至少先问一问她到底要干嘛,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别院,又为什么要回苏府大宅来。 “是。”苏府下人得了苏易澈的命令便去大门口传话了。 半晌,那下人又跑了回来。 “老爷,大小姐不愿从侧门入,说,说……她是苏府的大小姐,她要从正门进府。”下人将苏沫然的意思传达给了苏易澈。 苏沫然不肯进侧门而要走正门? 苏易澈虽然从来不过问苏沫然的事情,却也知道苏沫然是个性子软的人,不然她也不会在府里这么多年都一声不吭了。 三年不见,她这一出现就知道要胡闹了? 正文、第九章 父女相见 苏府的大门口,苏沫然坐在轮椅上面,抬头仰视着苏府的匾额。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看着苏府,苏府原本就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家底殷实。而他的父亲,那个文武双全的男人,曾经又背负了那样的盛名。 二十多年前,风度翩翩,衣袂飘飘的苏府公子,褪去儒雅之装,披战袍,上战马,在国家危难之际,浴血奋战,驰骋沙场,扭转乾坤。 一个抚琴作诗为乐的恬静男人,本想着他上战场便是去送死的,本以为苏家就此会葬送在这个男人的手里,可谁想到,他运筹帷幄中,力挽狂澜;谁想到,苏家不仅没有因为他而葬送,反倒是因为他又上了一个台阶。 今日苏府的金碧辉煌,有一半是来自她的父亲苏易澈。 朱红大门开启,苏易澈从里面走了出来,四十有余的苏易澈,比起当年少了青涩,却多了成熟稳重,以及岁月铭刻在他身上的那一抹沧桑感。 到底曾是眉宇间可容天地,挥手间血溅城池的护国将军,即便他已多年未带兵打仗,那份自然而流露出来的威严依旧还在。 苏易澈见到了只身一人来到苏府大宅门口的苏沫然,不可避免的有一阵恍惚。 陌生,很陌生。 这个孩子,他,有多久没有见了? 苏易澈不太记得具体的时间了,只知道自己似乎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面对面地端详苏沫然,端详他的嫡长女,端详他这辈子最爱也最恨的女人为他生下的孩子。 她长大了。美丽,端庄,眉宇间竟和他是那班相似,可是那双眼睛,明亮,清澈,如黑曜石一般,却像极了那个可恨的女人。 陌生又熟悉的面容,陌生的神情,她看着他,带着探究打量的眼神。 是的,她也在看他,以一种陌生人打量陌生人一般的姿态看着他,没有女儿见到久违了的父亲的激动,没有其他人见到他的时候那种胆怯和小心翼翼,她只是很单纯地在看他,在打量着他。 可笑的是,他们是父女,血浓于水的父女。 父女两对视良久,两人各有想法,老半天都没有人开口,看得跟在苏易澈身后的管家苏全心急,如果说苏府上下还有人是希望这父女两人能好一些的,那就是苏全了,他以前是苏易澈身边的小厮,算是见证了苏易澈和大燕国的皓月长公主之间的恋情的。 “老爷,您和大小姐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吧,已经备下午膳,您和大小姐不如先去饭厅用膳吧?大小姐这一路过来想必也累了饿了。”苏全道,这吃饭事小,让这父女两人坐下来好好说话才是苏全心里面的想法。 “听下人说,你不愿意从侧门走?”苏易澈收起了方才的那些想法,换上威严的姿态质问苏沫然。 苏沫然对于苏易澈的任何态度任何反应都不会有什么意外,“我乃苏府长房嫡女,离府三年,今天回来,当然是要堂堂正正地从正门回府的。” 苏沫然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坚定明白地告诉苏易澈,今天她苏沫然回来了,她就是要从正门回府,她就是要苏府上下都知道,她,苏沫然,回来了! 苏易澈凝眉,端详苏沫然有一分钟之久,半晌,他轻嗤一声,“若是我不让你从正门进呢,今天你打算要怎么办?” 不让苏沫然从正门走吗?苏易澈的态度苏沫然完全有预料到,她甚至还预计了比这更加糟糕的情况。 “我苏沫然阔别苏府三年之久,这回来自然是要走正门的,如果你不让我走正门,那我就可以理解为是你是不想我回苏府,你不让我回苏府,我也只好去皇宫求皇上收留我,看看皇上什么时候有空接见一下我这个微不足道的苏府嫡女。”苏沫然十分平静地说道。 “你打算告御状?呵……”苏易澈轻笑了一声,她着实意外了一把,她变了,没错,他的女儿苏沫然变了,即使他原本就对苏沫然没什么了解,但是此时此刻他清楚地感觉到,苏沫然变了!以前的苏沫然绝对不敢这样对他说话的。“你觉得皇上会因为你的只言片语定我的罪还是觉得皇上会插手苏府的家务事?” 她想的太天真了,就算她的身份有些特殊,那也一样不可能!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异想天开! “错,我去见皇上的话,应该是让我他送派个人送我去大燕国的,苏府容不下我,等于我在东华国已经没有亲人了,所以就去麻烦你们东华国的皇上找人送我去大燕,说不定那里会有我的亲人也说不定的。” 苏沫然双手一摊,看起来还有几分无奈的样子,至于她到底是真无奈还是假无奈,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苏沫然的母亲是大燕国的长公主,这么说起来,如今大燕国的皇帝还是苏沫然的舅舅,不管在东华国、在苏府苏沫然的母亲做了什么样出阁的事情,怎么样丢他们苏府的脸了,在大燕国,苏沫然的母亲始终是长公主。 苏易澈闻言,脸色有变。 怎么可能将苏沫然送去大燕?那个女人与人私奔,这般让他们苏府丢脸,而苏府的族谱里面却至今还保留着她的名字,这到底是为什么还需要说明吗? 皓月长公主与人私奔没多久,苏易澈被皇上传至书房,皇上屏退了所有人,与他单独聊天,说的大抵是一些体恤的话,却也明白地告诉苏易澈,为了两国交好此事到此为止。 而苏沫然就是知道这一层关系,所以今天她站在这里很明白地对苏易澈说她不介意去皇上那边求收留的。 她是敢,关键苏府敢不敢! 正文、第十章 高调进府 苏易澈不得不一再打量苏沫然,她很清楚地拿捏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有这份清楚的认识固然可贵,但是能够在他的面前这么从容不迫地和他谈条件更加让人好奇。 苏易澈从脑海中的那写零星片段中找寻到一两个关于苏沫然的画面,她垂着眼帘,坐在轮椅上面,大部分时间都是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放在膝盖上面的手,然后会轻轻软软地唤他一声“父亲”,通常这种情况,苏易澈都会走开,而苏沫然只能呆呆地望着苏易澈的背影。 很显然,眼前的苏沫然与苏易澈那点零星记忆中的苏沫然有着很大的出入。 苏易澈半晌没有回应,让他与苏沫然之间的气压一度降到很低,苏沫然倒是一脸坦然,平静地看着苏易澈。反倒是苏府的下人有些害怕了,老爷毕竟是护国将军,一旦动怒起来,当真是很吓人的。 半晌,当苏府下人都感觉要窒息了的时候,苏易澈终于开了尊口。 “苏全,让人把苏府的大门打开,迎大小姐回府。”苏易澈,深邃的眼眸中还藏匿了一些什么,让人不能读懂他此时的心思。 “是,老爷。”苏全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他刚才真怕苏易澈还会发难,虽然不知道大小姐此番是如何回来的,想来是不易的,这三年,大小姐在外面想必是吃了苦的。 当然,苏全也知道事情不可能就这么完了,当年大小姐是因为什么被送出苏府大宅的,三年后的今天,这问题依旧还在。 也不知道二夫人知道了大小姐回府的事情会有怎样的反应,怕是又得闹上一闹了。 正在这个时候,苏府的门口涌过来一群人,一个个,就跟戏班子似的,有的手里拿着铜锣,有的手里拿着打鼓,还有人手里举着一长串的鞭炮,就跟闹免庙会似的。 人群涌上来之后一阵敲锣打鼓,外加鞭炮声噼里啪啦的,让庄严肃穆的苏府门口瞬间变得热闹非凡,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苏府办喜事了。 “怎么回事?”苏易澈第一反应便是问苏沫然,直觉告诉他,这和她有关系。 苏沫然微微一笑,回答:“没什么,我回家了么,当然要热闹一点,您说是吧。” 苏家大小姐回府,怎么能悄无声息的呢?不张罗张罗,有些人还不知道她苏沫然今天回来了! 所以这些人都是苏沫然请来的,事先就安排好了的! 不过苏沫然这一张罗,大家的确是知道苏府大小姐回来了,怕是苏易澈的颜面有些挂不住了,他们苏府是名门望族,今儿个大门口弄得像是唱戏的一般,成何体统?! 看着苏易澈有些变黑的脸色,苏沫然却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自顾自推着轮子往苏府里头走去,在经过苏易澈身边的时候特地停了停。 “对了,这些人的酬劳我还没有给,麻烦你让账房支付一下,这欢迎本小姐回府的银两,苏府想必是不会省的吧。” 她叫了人来,却没有给钱,还要苏易澈替她付钱! 苏沫然说完潇洒地进了苏府,完全不管她这一番举动会让苏易澈有多生气。 ★ 苏沫然回来了! 苏沫然走的时候,无声无息,可这回来,却在苏府丢下了一枚炸弹,震荡的确不小! 一石激起千层浪! 如果要谁说最在意,那莫过于二夫人了,二夫人眼里容不下苏沫然,容不下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任何东西。 这苏沫然不见了都三年了,今天为什么突然回来了?那个残废!为什么没死在外面,死了干净!留在世上是浪费粮食还让人不舒服! 二夫人眼里闪过复杂之色,不过顷刻间,她心里面已经思量了很多东西了。 在二夫人的旁边,站立着一个绝色女子,标准的鹅蛋脸,窄窄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薄唇,粗黑挺拨的浓眉,无一不比例匀称精致。 她便是苏沫然同父异母的妹妹苏婉茹。 此时的苏婉茹正在擦拭着一把宝剑,宝剑的剑鞘上面镶嵌着数枚宝石,造工精细,是一件难得一见的上乘兵器。这是苏易澈送给她的十五岁生日礼物。 “娘亲,苏沫然回府了便回府了,你每天操心苏府上上下下的事情还不够么,犯不着老跟一个残废计较,诚然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她是霸占了嫡出的位置没错,可你弄死了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苏婉茹很了解自己的娘亲,自然知道她的母亲此时这般愁容是在为什么事情烦心。 比起二夫人,苏婉茹想得要多得多,就算弄死了苏沫然,苏夫人这个名号也不会落到她的母亲的身上,而她也不会从庶出变成嫡出。 苏沫然横竖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死残废,回来了,也就苏府里头多了一个人而已,于她苏婉茹不会有任何影响。 “婉茹,娘亲的心情你难道不能体会吗?我这一见到那个死残废,就想到那个女人,你不知道你爹他……”二夫人一说起这事儿,心里面就像是有一千只一万只蚂蚁在咬似的。这么多年了,陪在苏易澈身边最多的女人是她,为他操持家务给他生下一双乖巧儿女的人也是她,可是苏易澈的心里面始终还放着那个该死的女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如果我不知道,三年前我也就不会装病,帮你赶走她了是不?” 苏婉茹见二夫人心中憋着的一股气难消,走过来,安抚地拍了拍二夫人的肩膀。 别看苏婉茹如今只有十五岁,三年前只有十二岁,心里面的计量可比她的娘还要多,不然她这个苏家庶女也不会在苏家受宠超过同辈男子了。 二夫人抓着苏婉茹的手,“婉茹,这事儿不管你在意不在意,都得帮着娘亲,娘亲不想再在苏府看见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任何东西!” 苏婉茹点点头,“知道了,你就别操心了。” 二夫人听到苏婉茹这么说,很是欣慰,“婉茹,娘有你这个好女儿,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看着这么贴心懂事的苏婉茹,二夫人心情就好了不少,她的女儿不光样貌出众,学识过人,还小小年纪便修得了战气。放眼京城,能有几家女儿像她的婉茹这般有天赋? “对了婉茹,你过十五岁生辰的时候你爹送你斩月宝剑,还说以后要亲自教你,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去你爹那里?”二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便询问苏婉茹。 正文、第十一章 “爹这几日事情多,便先缓几日。”苏婉茹道,说起苏易澈要亲自教导她的事情,苏婉茹的脸上满是光彩,苏家上上下下,也就只有她有这样的荣耀了。 “那样哦……”知道没出什么意外二夫人就放心了,“对了,你弟弟呢?今天一天都没见他人影了,是去学堂了么?” “不知道,他这副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苏婉茹扁了扁嘴,对自己的弟弟有几分无奈,性子既不随她与娘,也不像父亲的,整日不是一个人闷在房间里看书做书呆子,就是一个人跑去后山,有时候苏婉茹甚至要怀疑,那个到底是不是她的弟弟! “他还小,估计过两年就懂事一些了。”二夫人宽慰道,宝贝儿子是有一点叛逆,但是这都是小问题。 “他可不小了,他只比我小了两岁而已,整天学堂不好好去,该学的不好好学,不该学的倒是学去了。”苏婉茹摇着头抱怨了两句,“算了,我也不指望他什么,娘你自己注意着一些就好。不说了,那苏沫然不是回来了么,我也去看看她去。” “你去看她作甚?” “她名义上始终是我姐姐,若我不去看她,失礼的人是我,去看看也好,可以顺带瞧瞧这残废离开三年后是长了几个胆子重新回来的。”苏婉茹嘴角上扬,心中已经酝酿着一些东西了,三年前她为了配合她娘亲演了一出好戏,三年后就算她不想,也还得把这戏给唱下去的。 ★ “大小姐,你原来住的屋子闲置很久了,你就先委屈住一下客房吧。”苏全态度和蔼地对苏沫然说道。 苏沫然原来住的地方已经三年没有人住了,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来住人了,所以苏全只好将苏沫然安排到客房。 “没关系。”住哪里对苏沫然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管家,我的丫鬟舒蓝呢?” 三年前,因为二夫人的为难,舒蓝没有跟随苏沫然离开苏府,被留在了苏府,如今苏沫然回到苏府,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找舒蓝。 舒蓝?! 被苏沫然问起丫鬟舒蓝,苏全一愣,反过来瞪着眼睛看着苏沫然。 苏府上上下下丫鬟小厮甚多,不过这个叫舒蓝的丫鬟苏全却是知道的,因为舒蓝是苏沫然的丫鬟,但是…… “大小姐,舒蓝三年前不是随您去别院了吗?”苏全惊讶地问道,舒蓝应该是跟着苏沫然一起去别院的,怎么苏沫然反过来问起他舒蓝的下落来了? 苏全的震惊一点儿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很显然他也不知道舒蓝没有跟苏沫然一起离开苏府的事情。 苏沫然当即了然,其实来苏府之前她也有想到过这个可能性,二夫人那个时候“理直气壮”地留下了舒蓝,事实上却是偷偷瞒着苏家的其他人的,让苏沫然一个残废一个人去别院还不让她带贴身伺候的丫鬟,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做过火了,苏易澈就算再怎么不关心苏沫然,还不至于这样苛刻苏沫然。 “没什么,你先退下吧。”苏沫然没跟苏全说什么。 苏全作为苏家的老人,恍惚间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苏沫然这回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也没有带舒蓝,看来他回头得好好地调查一下,大小姐这三年在别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二夫人瞒着老爷到底还做了什么事情! “那……大小姐,一会儿我让府里的几个大丫鬟过来,您挑两个先用着。”苏全对苏沫然很是细心,完全将她当成是苏府的大小姐来看待的,不管这一次苏沫然是不是能够就这样在苏府住下,苏全都没有怠慢。 “不用了,我暂时不需要人伺候。”苏沫然拒绝了管家的好意。 “这……”苏全愣了,他看着苏沫然,怎么都不觉得苏沫然这个样子可以没有人伺候。 “就这样吧,谢谢你的关心,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我。”苏沫然对管家没什么敌意,只是单纯地不想交谈下去了而已。 “那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尽力为大小姐你办到。”苏全是怕苏沫然这一趟人虽然回到了苏府,这下人们恐怕还没把她当回事,毕竟苏沫然在苏府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在大家的眼里,二夫人生的苏婉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苏府大小姐。 苏沫然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看到苏沫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苏全还以为苏沫然在为苏易澈没有过来难过,便忙补充了一句,“刚才府上来了两位客人,老爷此时正在招呼他们,所以没来得及过来看看大小姐这边的情况。” “哦。”苏沫然“哦”了一声,没太在意苏易澈是因为有客人来访什么没空过来呢还是压根儿就没打算来看看她这个刚刚回府的女儿,反正苏沫然对苏易澈就没抱有过什么期望。 苏全见到苏沫然的回应,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宽慰苏沫然,只得退离了苏沫然的房间。 在苏全的安排下,一整个东厢房都留给了苏沫然,这会儿苏沫然又没有丫鬟小厮伺候着,苏全这一走,四下里就冷清极了,只剩苏沫然一人了。 没别人的时候,苏沫然便离开了轮椅,走到床榻边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昨夜连夜炼丹耗费了她不少的精力,还真有点睡眠不足,赶紧补一补。 苏沫然躺床上刚要合上眼睛,忽然听到门口“咚”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面。 苏沫然眯了眯眼睛,没有立刻有动作,谁想过一小会儿又门上面又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苏沫然起了身,坐回轮椅上面,然后去开门。 门一打开,并没有看到人影,而门口的地上竟然放着一个食盒。 苏沫然弯下腰,捡起食盒,打开一看,食盒一共三层,里面放了不好吃的,一样样都很精致。 再细细一瞅,这些食物都没有问题,要是被下了药苏沫然不用吃闻也能闻出个一二来,更何况经过她自己这三年来的调养,自己这身体一般毒物是奈何不了的。 苏沫然纳闷了,这给自己送食盒的人是谁?自己刚回苏府,要是有人给自己送老鼠药她倒还不觉得奇怪,有人给自己献殷勤就很奇怪了。 正文、第十二章 柳家公子 苏沫然思量了一下,又将食盒放回到地上,自己退回到屋里,然后将门一关。 苏沫然在房中静等了不到五分钟,便听到了敲门声,苏沫然再将门打开,便见门口立着一个少年。 少年见到苏沫然,脸一红,忙把头垂下,不与苏沫然对视,有些慌乱地将地上的食盒捡起,迅速塞进苏沫然的手里。 “给,给你的……”少年干脆直接将自己的脸转到一侧,有些结巴地说完后又觉得少了点睡眠,忙补充,“没毒。” 苏沫然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一个小男生,稚气未脱却极其精致的五官,白嫩的皮肤,让苏沫然有一种狠狠滴揉捏一番的冲动。 苏沫然当然知道食物是没有毒的,但是苏沫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男生是谁,还有为什么要拿这些好吃的来给她。 看着苏沫然迟迟没有动作,少年着急了,伸手拍开苏沫然膝盖上面的食盒,一个五爪金龙,随手抓了一把吃的往自己嘴巴里面塞。 嘴巴被塞得鼓鼓的,嚼起来都很费劲。 “我,我吃了,木有毒……”因为嘴巴里塞满了东西,说话的时候吐字不清。 少年困难地吞咽食物,因为吃得实在太急了,眼睛都给急红了,差点把眼泪都给急出来了。 敢情他是为了证明食物真的没有毒,所以就吃给苏沫然看啊? “我知道这些东西没有毒,不过你是谁,为什么要拿东西来给我?”苏沫然问少年。 少年一听到苏沫然问他是谁,当即拔腿就跑,顾不上嘴巴里面还塞着东西没有吞进肚子里面。 苏沫然看着少年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再低头看看自己膝盖上面放着的食盒,若有所思。 ★ 苏易澈的两位客人,其中一位,着实有些耀眼。 男子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十分妖艳,就连笑容里面都带着魅惑的感觉。 三分男子妖,七分女子魅,便是对这个男人的真实写照。 他就是柳含叶,南方世族柳府的公子。 坊间做童谣一曲:柳门有子,三岁能诵,五岁能诗,艳冠群芳,才惊群儒,名满一方。 若是因此以为柳含叶是一代翩翩浊世佳公子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比起他的才情和艳情,还有他的乖张不羁也是广为人知的。 且不说他八九岁的时候打老师,坑同学,烧学堂的事情了,就说半年前,他在京城期间,将爱慕于他的紫韵公主丢进腌菜缸里面,让堂堂一国公主在腌菜缸里面泡了一个下午的事迹,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此时柳含叶正靠着苏府的一棵洋槐树,嘴巴里面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红色衣衫比较宽松,胸口处和衣袖出都露出了他一大片白皙的皮肤来,锁骨若隐若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偷溜进苏府的浪荡子弟,谁想他也是苏易澈的座上宾。 而和他一起来的另外一人是候府的公子——莫银桑,莫银桑的母亲便是南方柳家的人,故而莫银桑与柳含叶是表兄弟的关系。 莫银桑青衣白衫,儒雅大方,眉宇间英气勃发,不失为出色的青年才俊。 虽说柳含叶是和莫银桑一起来的,但大多时候是莫银桑和苏易澈在谈事情,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一旁看风景。 苏婉茹本来是要去寻苏沫然的,谁想半路上被叫去招呼两位访客——莫银桑与柳含叶。 柳含叶这个名字苏婉茹其实是听说过一两次的,但是本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听别人说起柳含叶的时候,苏婉茹还觉得是夸大其词了,今天见到,才发现,闻名不如见面。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长得这般好看的人…… “见过小侯爷,见过柳公子。”苏婉茹和莫银桑,柳含叶打了招呼。 “苏小姐好。”莫银桑客气地回以一笑,然后转头看向柳含叶,柳含叶正十分惬意地欣赏着庭院里面的风景,仿若没有听见他们这边的对话。 “小侯爷,柳公子他……”苏婉茹偷偷瞅了柳含叶一眼,却见柳含叶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哦,不用在意。”莫银桑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哦……”莫银桑没有多说什么,苏婉茹也不好不识趣地多问什么,父亲让她来负责招呼两位贵客,她不好失了礼。 “对了苏二小姐,我听闻今早府上的大小姐回来了?”莫银桑也只是随便找个话题来聊一聊而已。 本来吧,苏沫然人不在苏府大宅里头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在苏府的时候没人在意过,她离开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的,只不过今天早上苏府门口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放鞭炮烟花的,其他人想不听说点什么都困难。 “是啊,姐姐她身体不好,就离府修养了一些时间,今天早上刚刚回来。”苏婉茹十分聪明地回答了莫银桑的话,“若是两位有兴趣,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姐姐,她刚回府,没有什么朋友,两位去的话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好啊,我也想见一见这位苏大小姐。”莫银桑道,去见一见这位被人刻意遗忘掉的苏府大小姐。 “那……柳公子他……”苏婉茹想询问一下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柳含叶。 “哦,他应该无所谓。”莫银桑代替柳含叶回答了。 “哦,好。”苏婉茹心道,自己便这般不入柳含叶的眼吗,让他从头到尾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一行三人来到了东厢房——苏沫然的临时住处,东厢房里面冷冷清清的,让刚刚踏足这里的莫银桑有些不太习惯,心道,这苏大小姐虽说身份特别了一点,但苏府这么做未免有些太过明显了吧。 似乎看出了莫银桑的心思,苏婉茹解释道:“姐姐她今早才刚回府,她原来的住处暂时不能住,就显然让她住在东厢房了,至于贴身伺候的丫鬟小厮,应该是管家他还没有安排好。” 莫银桑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却暗道,这大小姐就算人不在府上,她住的地方多少也该让人打理好的吧,这样简直就像是没打算要她回来似的。 三人来到东厢房的时候,苏沫然人正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模样看上去别提多悠闲了。 一直兴致缺缺的柳含叶在见到苏沫然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这女人……不就是…… 柳含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苏沫然,那个扒光他衣服,把他看光光,还不对他负责的女人! 柳含叶看到了苏沫然身下坐着的轮椅,便问苏婉茹,“你姐姐她为何坐着轮椅?是受伤了吗?” 苏婉茹没想到从刚才开始一直不说话的柳含叶会突然开口问她问题,问的还是跟苏沫然有关的问题。 “不是的,姐姐她自幼便染疾,双腿不能走路,这些年爹爹寻访了不少名医,都没能治好姐姐。”苏婉茹回答道。 从小就不能走路? 他那天见到的苏沫然可不是这样的!她活蹦乱跳,两条腿别提多灵活了! 正文、第十三章 丑得赏心悦目 从小就不能走路? 他那天见到的苏沫然可不是这样的!她活蹦乱跳,两条腿别提多灵活了! “哦?自幼就不能走路吗?那还真是可怜啊!” 柳含叶笑着说道,同时人朝着苏沫然走了过去。 苏沫然在三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看到柳含叶她也意外了一把,这才多久,他们就又见面了,如果这也是一种缘分的话,那绝对是孽缘! 走近后,柳含叶摇着头感慨道,“啧啧啧,这位苏家大小姐,长得还真是丑啊……远看丑,近看,更丑了。” 一上来就说别人长得丑,就算人家真长得丑你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地当面直说,更何况,苏沫然哪里长得丑了? 苏婉茹有些愣了,不知道柳含叶这突然的话是闹哪样。 至于和柳含叶一道来的莫银桑只好低头,以手抚额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被柳含叶归类为“丑”的苏沫然仰起脸,对着柳含叶微笑道:“美人儿,你这身衣服真好看,不过我觉得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比你穿着衣服的时候要好看!你说对不对啊,美人儿?” 那一句“美人儿”真是听得众人心肝乱颤啊! 苏沫然的视线如此彻骨,好像柳含叶此时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整个人正赤果果地呈现在苏沫然的面前一样。 “咳咳咳额……”柳含叶轻咳两声,跟着就改口,“苏大小姐丑……丑得如此赏心悦目,动人心魂,差点将本公子的魂儿都勾走了!” 柳含叶说完低头,凑到苏沫然的耳边道:“女人,看来除了吃完我的豆腐占完我的便宜就跑之外,你好像还干了什么别的勾当么!” 柳含叶最后的那个笑容着实有些妖孽。 苏沫然同样在柳含叶的耳边低语道:“美人儿,我干的勾当可多了,你想不想要一样一样地了解一下?我不介意让你有这个机会亲身体验一番的!” 苏沫然意有所指地指了指柳含叶的一双手。 “女人,现在我好像知道了你的某个小秘密,你打算要怎么堵住我的嘴巴呢?”柳含叶笑道,视线落在苏沫然的两条腿上。 “美人儿,你急切地想要我对你负责的心情我能体会,但是用错方法的话可是会得不偿失的。”苏沫然嘴角上扬。 “那不如你来告诉我,什么是正确的方法好了。” “好啊,有何不可呢!”苏沫然挑了挑眉毛,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 两人对话的时候笑容灿烂,美得不胜方物。 两人窃窃私语的模样落到莫银桑和苏婉茹的眼里,可把两人都给弄糊涂了。 “表弟,你认识苏大小姐?”莫银桑问柳含叶,看他们两人那亲昵的样子,好像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了呢。 柳含叶转身轻笑道,“不认识,只是觉得苏家大小姐与我甚是有缘,我们一见如故,再见则恍若生死之交。” “姐姐,你和柳公子相识?”苏婉茹也问了苏沫然同样的问题。 “不,柳公子这么高贵冷艳,我被他的美艳气息给煞到了而已。”苏沫然回答。 两人的回答虽然略有不同,风格却是出奇的一致。 两人这样的反应让莫银桑和苏婉茹再度摸不到头脑,苏婉茹看了苏沫然好久,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这个苏沫然,三年不见,为何给她的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苏沫然一见到人就会把头垂下,说话变得十分小声,呜呜咽咽的跟蚊子叫似的,哪像现在这样说话大气还春风满面的? “难得今日天气这么好,又加上今天是这么值得纪念的日子,纪念我结实了苏大小姐,不如我们一同出去游玩游玩吧?”忽然听到柳含叶提议道。 苏沫然对上柳含叶的眼睛,看他笑容满面,春风荡漾的,“主意是好,可是美人儿你也看到了,我这腿脚不方便,一会儿可得劳烦美人儿你‘帮忙’呢!” 柳含叶含笑道:“我很乐意为苏大小姐您效劳呢!” 听到柳含叶的提议,莫银桑就比较纠结了,因为他还没明白柳含叶突如其来的转变是因为什么,柳含叶的反应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柳含叶都开口了,莫银桑也只能附和了,“游玩好啊,我没有意见。” 苏婉茹倒是有几分高兴的,想着出去游玩游玩也挺好的,于是赞成道:“我也赞成!不知道柳公子想去哪里?” 柳含叶回头,看向温婉如她的名字的苏婉茹,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正眼看苏婉茹。 “谁说我要和你一起去游玩了?我讨厌长得丑,还丑得没有特点的女人。”柳含叶十分嫌弃地说道。 在柳含叶的口中,苏沫然长得丑,苏婉茹也丑,不过他说了苏沫然是丑得“赏心悦目”,而苏婉茹是丑得“不堪入目”。 的确,和柳含叶站一起,苏婉茹的美就不显得那么突出了,可是……这么清秀动人的一美人胚子,就这么被人说是丑,还丑得没特点! 苏婉茹的脸色白了几分,十分努力才挤出一丝笑容来回应柳含叶,“柳公子,我姐姐她腿脚不便,若是与你一通出游怕是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我一同去好照顾姐姐,免得姐姐她给你们添了麻烦。” “你怀疑我?觉得我照顾不好你姐姐?”柳含叶眯起眼睛反问苏婉茹。 苏婉茹愣了半晌,柳含叶现在已经不是不给她留颜面了,分明就是在给她难堪了! 苏婉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了柳含叶,让他一上来就对她恶语相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婉茹向莫银桑递过去求救的眼神,希望莫银桑能够帮她说句话。 莫银桑虽然接收到了苏婉茹的眼神,却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柳含叶的事情,他是真的干涉不了,别说他不想干涉,就算干涉了,柳含叶会听他的才怪! “不是这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说句话都说不清楚!”柳含叶冷哼一声,用眼神将苏婉茹给彻底地嫌弃了一番,然后俯身凑到苏沫然身边,换上笑容对苏沫然道,“你和你妹妹一点都不像,你们真的是姐妹么?” 苏沫然微笑回答:“谁知道呢!” 说苏沫然和苏婉茹不像的,柳含叶不是第一人,但别人说这句话的意思多是说苏婉茹出色,苏沫然没用,但是今天柳含叶这话的意思显然是相反的。 苏婉茹的脸色已经白成纸了,脸上也再难维持什么好脸色了,生平第一次被人这般奚落! 柳含叶说完这话,一把将苏沫然从轮椅上面抱了起来,然后无视掉苏婉茹难看至极的脸色,无视掉莫银桑瞪大了的眼睛,华丽地从两人跟前走过,潇洒地出门去了! 他,就这么把苏沫然给抱走了?! 正文、第十四章 “你刚才还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苏沫然给了柳含叶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 刚才苏婉茹的脸色都白了,估计心情一定很糟糕。 虽然苏沫然一点都不同情苏婉茹,但是对柳含叶的表现她还是可以发表一下意见的。 苏沫然说话的时候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现在被柳含叶抱到了醉杨湖边的亭子里,四下里无人,就他们两个才刚第二次见面还不知道对方名字却已经“结缘不浅”的人。 柳含叶靠着亭子的一根红柱,模样挺悠闲的。 “其实我也是有懂得如何怜香惜玉的时候的,你想要见识一下么?”柳含叶脸上那明媚的笑容大有色诱苏沫然的意思。 苏沫然忙摇头,在苏沫然看来,话可以乱说,药也可以乱吃,就是男人不能乱碰,尤其是容易招蜂引蝶的男人。 “我说,你就这么想让我对你负责?都跑到我家里来找我了?”苏沫然双手抱胸。 粗看,柳含叶好看得过分,这细看,简直不像话。 “被你脱光衣服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你是苏府的大小姐,还是个不良于行的大小姐,说起来有问题的人是我才对吧,你这双腿什么时候残了的?” 他可不是去找她的,遇见她完完全全是意外,夹杂着几分惊喜在里头。 柳含叶心道,这女人明明腿脚灵活,还可恶得很,却被当成残废养在了府里,不是很奇怪么? 苏沫然伸了个懒腰,“你管我那么多还说你不是想要做我的第十九房夫君?” 柳含叶眯了眯眼睛,“喂,你这女人,现在是我知道了你的小秘密,你难道不应该对我稍微客气一点吗?” “客气什么,再不客气的事情你都对我做过了,我对你也做了,现在再讲客气有用吗?”苏沫然回答道。 他们彼此压都压过了,“仇”也结了,他的衣服她扒过,坑也坑过了,再讲客气,她自己也不信。 柳含叶只能说,她说得很对。她还真是他遇见过的最特别的一个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他接触过的女人太少的缘故。 “我是苏沫然,你呢?”苏沫然问,虽然两人“交情”不少了,可还都不知道彼此的姓名与身份。 苏沫然……她的名字么?柳含叶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似是在品味着什么。 然后柳含叶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柳含叶。” “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你们为什么来苏府?”既然能出现在苏府,身份应该也不一般,从苏婉茹那么热情的态度上多少也能猜测到一些。 “莫银桑,我的表哥。”柳含叶回答了。 “莫……”姓莫的话……苏沫然思索了一下,猜测道,“候府?” “是。” “那你的身份应该也不简单喽?” “你一定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南方柳家也不是普通人家。 苏沫然了然,那就难怪刚才苏婉茹那么殷勤的样子了。 “对了,你那天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柳含叶问,那天匆匆忙忙,他没有来得及问苏沫然这个问题,那一天她到底给他吃了什么,竟然帮他缓解那种难受的感觉。 柳含叶不是第一次因为某个很糗到原因晕到晕头转向,虽然次数也不多。 但是苏沫然那日不知道对他做了什么,竟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尤为轻松。 “想知道?”苏沫然眼睛里面透着狡黠的光芒,不等柳含叶回答她就继续往下说,“想知道的话,以后多来苏府找我玩,什么时候我心情好了就告诉你吧。” “来苏府找你玩?”这要求听着怎么有些奇怪呢,“你是想……” “别想歪,有你陪着我出门更方便而已。”苏沫然道。 “你利用我?”柳含叶有些哭笑不得,“事情是不是有点反了,明明知道你的小秘密的人是我,为什么现在反而是我要被你利用?” 苏沫然站了起来,和柳含叶站在一起,苏沫然实在没什么身高优势,必须仰着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 仰着头看他还挺累的,不过在气势上,苏沫然那可一点都不输给柳含叶,反倒是柳含叶有一种自己被苏沫然的视线给调戏欺负了的错觉。 “美人儿乖,反正你人都是我的了,被我利用一下的也就无所谓了对吧?”苏沫然说话的时候还十分熟稔地拍了拍柳含叶的肩膀,“再说了,你不是想要知道那天我给你吃了什么吗?为此牺牲一点是很有必要的。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的!”苏沫然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 “……”谁是“她的人”了?!还有,她说“好处”? 柳含叶承认自己对苏沫然说的话有了兴趣,或者说,他对她这个人都有不小的兴趣。 “我现在有事情要去办了,到傍晚的时候我们还在这里碰头,既然是你把我带出苏府的,自然还得将我送回去。”苏沫然说完大步迈离了亭子,走的那个一个叫洒脱。 她……就这么走了? 柳含叶觉得有些好笑,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让人给“利用”的一天。 看来他在奕京的这段日子里不会太无聊了。 ★ 苏沫然再次回到苏府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柳含叶陪着苏沫然一起回来的。 刚踏进苏府,苏沫然便感觉到了一股不太寻常的气息,下人们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好像苏沫然的脸上画着什么鬼画符似的。 没走两步,就见苏全走了过来。 苏全看了一眼横抱着苏沫然的柳含叶,心里闪过一丝疑虑,却来不及深究,因为他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和苏沫然说。 “大小姐,老爷和老夫人请您去二小姐的住处。”苏全神色忧虑地对苏沫然说道,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从苏全的这话里面,苏沫然至少知道了两个事情,一是这请苏沫然去的人不光有苏易澈,还有苏家的老夫人,二来这请苏沫然去的地方不是正厅不是偏厅也不是老夫人的住处而是苏府二小姐苏婉茹的住处。 “是有什么事情吗?为我接风洗尘的话就不必了,我这人比较低调的。”苏沫然笑着说道。 看着苏沫然一派轻松浑然不知道自己正要面临什么严峻问题的样子,苏全的担忧就更甚了,他见四下里没有别人,便小声同苏沫然说道,“大小姐,下午的时候二小姐突然就病倒了,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说病就病了,请了大夫,大夫也没辙。您这会儿过去,千万要小心!” 苏全自知不能改变什么,也只能给苏沫然提个醒,让苏沫然多少有个心理准备。 见苏全为自己担心,苏沫然浅笑着点了点头,对苏全表示谢意,“谢谢你,我有数了。” 苏全这么一提醒,苏沫然也大抵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事情了。 相比于苏全的担忧,苏沫然倒是很坦然,坦然得让苏全以为她是很傻很天真型的。 “大小姐,老夫人和老爷的意思是……”苏全有意让苏沫然有所警觉。 “我知道了管家,我懂你的意思。”苏沫然打算了苏全的话,告诉他她心里头有数。 她真的知道了吗?苏全可不这么认为! “好了管家,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就来。”苏沫然道。 “这……”苏全迟疑了一下,只好无奈地走开了。 苏婉茹病了?中午她离开苏府的时候她可还好好的呢。 苏沫然抬头看了柳含叶一眼。 柳含叶道:“我不知道我还能将一个没病没痛的人直接气到奄奄一息。” 柳含叶的看法和苏沫然一样,苏婉茹这“病”来得还真玄乎。 “你打算怎么办?”柳含叶问苏沫然。 柳含叶本只是负责将他带出府去的苏沫然送回来而已,不过苏沫然好像正在面对别的问题,对苏沫然的事情,柳含叶并不是关心,更多的其实是好奇,好奇苏沫然会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 正文、第十五章 别的选择 “先陪我回厢房,我们换个‘姿势’过去。”苏沫然指了指他们两人现在的姿势。 “你这算是要欺负我到底了?为什么我给你做了免费‘苦力’不算,还要陪着你出入‘龙潭虎穴’?” “有免费的戏看,你不看看么?”柳含叶不想去苏沫然也不勉强,不过她的确有一点希望柳含叶一同过去倒是真的,有些事情有一个“外人”在要比没有“外人”在好处理得多。 苏沫然已经在脑中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预算了一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柳含叶没有错过苏沫然嘴角的坏笑,她在盘算些什么?这个女人,似乎有不少小秘密,或许还能给他带来不少小乐趣。 “哎,跟你去就跟你去吧,谁叫我现在都已经是‘你的人’了呢!”柳含叶看似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苏沫然倪了柳含叶一眼,心道,有很勉强吗?为何她一点都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勉强的意思?反而是看到了不少看好戏的成分。 ★★★我是高贵优雅的分割线★★★ 苏沫然和柳含叶来到苏婉茹住处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不过苏婉茹的房间里依旧灯火通明,而且还挤满了人,不光是苏老夫人和苏易澈在,苏家其他几房的人也来凑热闹了,再加上进进出出照顾苏婉茹的丫鬟小厮大夫,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苏沫然刚刚进门,就受到了屋里几乎所有人的注目。 有不少探究的目光,苏沫然今早才刚刚回府,苏家很多人还都没有见过这位已经阔别三年之久的长房嫡女。 说一点意外都没有那是假的,毕竟换成过去的苏沫然,今天让她踏进这道门怕是也困难,但是眼前的苏沫然在众人的注视下依旧泰然自若,浑然没有一点不自在,仿佛此时此刻,只有她自己一人而已,其他人,如同虚设。 但要说期待有什么奇迹能在苏沫然身上发生,那可能性也几乎为零,概率比同时升官发财死老婆还要低。 苏沫然不讨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有些事情,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就像她这一双腿,天生走不了路一样,那是命啊! 苏易澈看向苏沫然的目光有点复杂,本来,苏沫然回到苏家大宅他是有打算和苏沫然谈一谈的,至少要问清楚,她这突然从别院失踪又出现在苏府大宅门口是怎么一回事情,但是由于门口再见之时心里面起了一点波澜,让他变得有些烦躁,故而他想先将苏沫然的事情放到一边。 不想这还不到一天,苏婉茹便病了,不等苏易澈心疼苏婉茹,责问苏沫然,苏家老夫人就来了。于是便有了眼前的事情。 苏家老夫人看见苏沫然,一张满是皱纹的沧桑老脸上面顿时布满了怒意! “苏沫然!到底是谁准许你回苏家来的!?”苏老夫人不由分说一上来就质问苏沫然,苍老的声音中饱含怒意,“你看你看看,婉茹她都让你害成什么样子了?!” 声声指责,在苏老夫人看来,苏婉茹会这么突然地病倒就是因为苏沫然这个“不祥之人”回来了! 老夫人一发话,全场鸦雀无声,空气仿佛被凝结,众人连呼吸也变得小声了。 苏沫然则是不紧不慢,毫无压迫感,“准我进府的人是父亲,我想父亲应该还没有这么健忘。” “少在这里强词夺理!”苏老夫人耳朵可灵着呢,今早的事情她大概已经知道了,她才不管苏沫然今早是怎么从苏府正门回来的!“我现在只给你一个选择,就是立刻回到别院去,不准你再踏入京城,不准你在出现在婉茹的面前祸害她!” “祖母这罪名我怕是承受不起,妹妹下午病倒的,而我那时候人都不在府上,怎么能说是我祸害了妹妹的呢?”苏沫然很平静地回答道。 “你还想狡辩?!若非你这不祥之人回来,一向健健康康的婉茹怎么会生病!?”苏老夫人愈发生气道。 同样是孙女,一个是掌上明珠,另外一个,恨不得早点死了。 “这么说来,看来我与妹妹八字相冲是真的了,不然也不会我早上刚回来,下午妹妹就病入膏肓了。”苏沫然跟着说道。 “你知道就好!”苏老夫人冷哼一声,算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自知之明,知道的还是赶紧滚出大宅,别再来祸害苏府,祸害她的宝贝孙女了! 还以为苏沫然是明白过来了,苏易澈沉默半晌之后,见苏沫然自己也这么说了,便道:“沫然,我不管你这一次是为何要离开别院的,我也知道你这回自己一个人回苏府途中吃了不少苦,但是从今往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苏府,你不要再回来了。” 苏易澈做了决定,三年前是怎么处理的,三年后,他的决定依旧没有改变。 苏沫然闻言却出人意料地微笑了一下。 她笑什么?这个时候有什么值得她笑的?该不会是傻了吧? “既然我与妹妹八字相冲,苏府不能同时容下我们两个,我远离苏府能够保住婉茹妹妹的命,婉茹妹妹离开苏府远离我不也一样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吗?既然如此,为何祖母与父亲不将婉茹妹妹送走呢?”苏沫然质问苏老夫人和苏易澈。 她苏婉茹是苏府的小姐,可别忘了,她苏沫然同样是苏府的小姐,不是苏府的丫鬟小厮。 苏沫然问得平静,听到人的却没有办法平静。 是的,两个都是苏易澈的女儿,如果真的只要分开两人就没事的话,那为什么就要送走苏沫然而不是送走苏婉茹?是不曾想到过这个问题,还是从一开始,对苏易澈和苏老夫人而言,苏婉茹和苏沫然的重量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他们从没有思考过要让苏婉茹离开!而只是想着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好苏婉茹! 有些事情,不提,便好像是既定的事实一般,毫无疑问,一旦被人提出来,揭露出来,就像是撕开了正在结痂的伤口,一片鲜血淋漓! 此时的柳含叶就站在苏沫然的轮椅背后,安静地听着苏家人之间的对话。 他现在明白苏沫然要他留下来的用意了,除了他自己可以看一出好戏之外,还可以让这苏家长辈们有所顾忌。当着外人的面,他们总不好颠倒是非了吧。 从柳含叶的角度看,苏沫然是长房嫡女,苏婉茹是妾室所生,两者谁轻谁重该送走谁留下谁,怕是再清楚不过了。但是很显然,苏沫然的实际处境却不是这样一回事。 不过短短几分钟,柳含叶便见到了苏沫然在苏府的处境,看向苏沫然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东西。 正文、第十六章 可以补偿 苏沫然的这番话让现场的气氛陷入了一种诡异状态,苏老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着,可想而知她此时的情绪波动有多大了。 苏易澈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自己的确是偏心了,他内心深处也是知道的,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是有偏颇,亏待了苏沫然的,当年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他自己就知道的。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情,被苏沫然当面说穿了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沫然,我知道让你远离苏府大宅远离京城是亏待了你,这样吧,你想要什么补偿,我愿意在其他方面补偿你,这件事情,不要再议了,就这么说定了,我会马上吩咐下去,你今晚就走吧。”苏易澈凝眉道,语气里透着无奈。 苏易澈的意思也就是说,他还是要维持原判,送走苏沫然,保全苏婉茹。 补偿么?三年后的今天,他再来跟她说补偿,会不会晚了一点? 苏沫然轻嗤了一声,对苏易澈说的补偿表示不屑。 “补偿?父亲真爱说笑,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补偿,多难听!柳公子可还在这儿,让他听了该是要笑话了。”苏沫然指了指自己身后站着的柳含叶,然后转过头对柳含叶说,“柳公子,你说对不对啊?” 她果然是在利用他啊! 柳含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座上的苏易澈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话,他知道他此时只要存在就够了,不说话就已经能够起到让苏家人难堪的目的了。 苏老夫人被苏沫然的话气得不轻,却碍于有柳含叶在场,很多话只能憋着不好发作。谁让苏沫然说的句句都是她不想承认的“理”! 将苏家的人的脸色弄得十分难看之后的苏沫然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内屋里头已然病入膏肓的苏婉茹的身上。 透过屏风边的空隙处隐隐约约瞄见了苏婉茹,病床上的她面无血色,嘴唇发白,满脸的虚汗,的确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苏沫然的眼睛里面闪过些什么,然后像是闲极了,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了一些东西,开始捣鼓了起来。 苏沫然随身会带一个小包,里面放了很多小瓷瓶,每个瓷瓶看起来都差不多,只有苏沫然自己知道每个瓷瓶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有些瓷瓶里面放着的是成品丹药,有些则是一些药粉。 除却瓷瓶苏沫然还放了一些小荷包,小荷包的样子朴素,倒是每一个的颜色都不一样,荷包里面放着的是一些药材,有些特别珍贵的药材和有需要的药材苏沫然有随身携带的习惯,比如说前几天她在云龙山上猜到的踯躅花,一个月前她在昆仑找到的鬼七木等等。 这个时候二夫人从里屋出来,见到苏沫然,声未发,泪先下。 “老爷,婉茹她气息微弱,大夫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快救救她吧!”二夫人掩面哭泣。 苏易澈皱眉。 二夫人的身后还跟着刚刚给苏婉茹诊治过的大夫。 “大夫,婉茹她怎么样了?我的宝贝孙女她有没有事情?要不要紧?”老夫人见到大夫忙询问苏婉茹的情况,十分紧张。 那大夫也只能摇头,一脸的无奈,“恕老朽无能,对小姐的这病实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别说对症下药了,就是这病是什么病老朽都摸不透!” 老夫人一听,顿时气血上涌,脸色瞬间便白了几分。 二夫人跟着抽噎得更加厉害了,呜呜咽咽的,甚是凄凉。 这时候,苏家其他几房里头有人插了句话:“这病可来的真不巧的,这婉茹妹妹过些时日可还要去参加太子殿下的选妃的,这要是病了,可就要错过了呢!” 尖酸的语调,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不乱。 老夫人深呼吸过后,对着苏易澈道:“易澈,你可以进宫去求皇上,看能不能请来那位大人来为婉茹……” “娘,即便是皇上也没有办法让那位大人做什么事情的,更何况,只是因为婉茹她……皇上不会同意的。” 只是为了救他的女儿请动皇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也知道这是妄想,但她真是急疯了,所以才想要…… 老夫人的心一沉,便将这笔账全部算到了苏沫然的头上!她对苏沫然怒目而视,“你这孽障,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突然跑回来,婉茹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都说你是扫把星了,命中带煞了,你,你,你……” 老夫人骂苏沫然骂得难听,苏沫然却低着头,自顾自地不知道在弄些什么东西,自动屏蔽了苏老夫人的指责谩骂。 柳含叶注意了一下苏沫然的动作,她应该是在配置什么东西,看她调配得很认真,一双纤纤玉手十分灵活,像是这样的工作她做过了成千上万了似的。 “苏沫然,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长辈和你说话,你是这个态度的吗?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我们苏府小姐的样子!”老夫人见苏沫然低着头自顾自地玩着什么,完全不将她当一回事情,怒不可遏。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他们苏府怎么会有这样的子孙!这样的人怎么配当他们苏家的小姐?她还说什么为什么不是送走婉茹而是送走她,她看看她自己,到底有哪一点可以与婉茹比的? 苏易澈凝视着苏沫然,心里面有个声音在问,她的女儿,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这个样子的苏沫然……就像一根刺一样,在不留意间扎到了苏易澈的心里。 正文、第十七章 终身不育 在众人极具憎恶的视线下,苏沫然抬起了头,然而,她抬起头却不是要和苏老夫人或者苏易澈说话的,而是对着她身后的柳含叶说的,“柳公子,有火折子吗,借个火。” 此情此景,无论如何也是不适合说这话的。 柳含叶微微一笑,将身上带着的火折子给了苏沫然。柳含叶用的东西还真没一件次货,这连火折子都要比别人的精致。 苏沫然旁若无人地接过柳含叶拿着的火折子,然后用它点燃了她刚刚调配好的一小堆药粉。 药粉燃烧之后化作烟雾消散在空气中,使得空气中弥漫开来一股子奇特的清香味,味道还很好闻。 “你做什么?”苏易澈问,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个女儿,他发现他十分看不明白。 “没什么,屋里人多,一股子难闻的味道,烧点香料缓解一下气氛。”苏沫然一派轻松地回答。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顾得上屋子里头的空气好闻不好闻?! 香味很快地传开来,不用几分钟不光是外屋的苏家人闻到了,就连门口的仆人以及里屋的人也都闻到了,那么很自然,苏婉茹也就闻到了。 苏家众人正不解苏沫然在搞什么鬼的时候,内屋突然传出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是苏婉茹的叫声。 怎么回事? 太过突兀的叫声让苏家人全部在第一时间就涌进了内屋。 病床上面原本只是一身虚寒,孱弱的苏婉茹忽然惨叫了起来,双手捂着肚子。 那想必是真的痛,很痛。 苏婉茹虚弱地撑起身体,艰难地开口,“奶奶,爹,救我,救救我……痛,我肚子好痛!” “大夫,快看看,我的孙女到底是怎么了!”苏老夫人忙道,记得整三魂丢了七魄。 大夫赶紧过去给苏婉茹把脉,这一把脉,大夫也是满头大汗,这脉象和方才他第一次给苏婉茹查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呀! 给苏婉茹把过脉后,大夫的额头上面急出了汗水,惶恐地对苏老夫人和苏易澈道:“老夫人,将军,二小姐的病……方才明明还不是这样的,方才二小姐的脉象虚无,气息微弱,看起来身体十分虚弱,但是……但是这不过片刻时间,这脉象突然急转直下,起伏剧烈,这样的情况,恕老朽不曾遇到过啊!除非,除非……”大夫想了好一会儿,想到一种可能性,“除非是中毒!” 中毒?! 大家忽然想起来刚才苏沫然那奇怪的行为! 苏沫然不紧不慢地进入内屋,现场很安静,以至于苏沫然坐下轮椅的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都可以清晰地被听到。 “苏沫然,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刚才你突然说什么要点香料的,是不是你故意害婉茹的!”二夫人心一急也就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忙追问苏沫然。 她的女儿不过是吃了寒嗟草的果实,让自己的身体出现无比虚弱的症状而已,怎么会肚子疼呢? 二夫人刚才只是做样子的,但是这会儿听到苏婉茹痛苦地喊疼,便是真的着急了。 被二夫人质问了的苏沫然微笑着回答,“秋姨娘你真爱说笑,这香料从我手上点燃,我自己是最先闻到的,除了我,这房间里面哪个人没有闻到?要是有毒的话,那大家不都已经中毒了吗,怎么会只有婉茹妹妹一个人难受呢?” 苏沫然的笑容让二夫人浑身都不舒服,但是她的话又无懈可击,她自己也有闻到那香味的,她也好好的,证明香料的确是没有问题的,所以苏沫然应该不可能在这上面做文章才对。 正当二夫人不得不将苏沫然的犯案排除的时候,苏沫然又说话了。 “不过呢,我这香料在使用的时候有一个忌讳。不知道秋姨娘听说过寒嗟草吗?”苏沫然的眼睛里头透着笑意。 一听寒嗟草,二夫人不可避免地紧张了一下,寒嗟草这么偏门的药草,按理说知道的人不多的,苏沫然这个时候提起让做贼心虚的二夫人眼神闪烁了一下。 “什么寒嗟草?听都没有听说过!” 她说没听说过没关系,苏沫然不介意详细讲解一下的。 “寒嗟草在每年夏秋之际会结一种果实,人服食后会出现身体轻浮,出虚寒,脉象微弱等症状,看起来就像是患了重病,奄奄一息。但对身体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药效一过人就好了。”苏沫然说到这里的时候,二夫人的脸色白了几分,苏沫然继续往下说,“如果有人吃了寒嗟草的果实,又不小心吸入了我刚刚的那香料的话,那情况就糟糕了,不但会腹痛不止,而且……” 苏沫然故意做了停顿,眼神往苏婉茹那里瞟了瞟。 “而且什么?!”二夫人一时心急,问得太过着急,她这般着急的样子落入苏易澈的眼中,让苏易澈皱了眉! “而且……会让人终身不育。”苏沫然笑盈盈地回答道,然后如预期的那样看到了二夫人崩塌的脸色。 终身不育?!那怎么可以!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婉茹不会终身不育的!她这么年轻美貌能干,她还要进宫做太子妃的,怎么可以终身不育?”二夫人闻言整个人都慌乱了,开始口不择言。 “二夫人你急什么,我说了,服食过寒嗟草的果实后再闻这香料才会终身不育的,婉茹妹妹是被我这扫把星给克到了,又不是服食了寒嗟草果实造成假病的症状的,又怎么会因此终身不育。”苏沫然清冷的嗓音传入在场的每一个苏家人的耳朵里面。 这个时候为苏婉茹诊治的大夫一拍脑门,“这位姑娘这么一提醒老朽倒是想到了,二小姐刚才的脉象的确像极了服食过寒嗟草果实后的症状!只不过老朽一直以为二小姐是生病了,所以没往这方面想!” 正文、第十八章 你来磨墨 二夫人“噗通”一声在苏易澈的面前跪了下来,“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婉茹她不能终身不育啊,她可是要成为太子妃子的人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做的,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婉茹,我的婉茹不能有事情啊!” 二夫人这一跪,事实真相是如何的,只要有几分脑子的人都能想到了。在场的也都是聪明人,少有看不明白的。 苏婉茹根本不是生病,而是故意吃了寒嗟草的果实来装病! 二夫人知道自己这么一来事情就败露了,之后免不了有责罚,但是这比起眼前的事情来说都不算什么了,没有什么比她女儿的前途更加重要的了!这之后她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来,就说是自己偷偷给婉茹吃的寒嗟草果实。 二夫人敢这么做也是有资本的,仗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在家中受尽宠爱,她这个生母肯定会被从轻发落的! 老夫人走过来,痛心疾首,“秋娘,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娘,娘,你要打我罚我都可以,但是婉茹是无辜的,我求求你,求求你赶快救救她!”二夫人哭着求老夫人,看得老夫人的心也疼了。 更何况二夫人说得也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婉茹! “大夫,你既已知道婉茹她是因何而病的,那你快点想想法子救救她吧!”老夫人殷切地对大夫说道。 大夫叹息道:“老夫人,寒嗟草的事情老朽是知道,可现在……那位姑娘方才用的香料老朽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和寒嗟草一起会起到什么作用老朽就更加不知道了。” 总之一句话,他不知道现在的苏婉茹是个什么情况!因为他连苏沫然用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无从分析。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再一次回到了苏沫然的身上。 “看着我做什么?我在点香料的时候可不知道有人会自己傻到自己去吃连猪都不会吃的寒嗟草果,然后还很不小心地把自己搞得病恹恹的。”苏沫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柳含叶敢打赌,苏沫然不知道苏婉茹吃了寒嗟草果的可能性比出门被银子砸到的可能性还要低! 苏沫然说得话又没错,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他们总不能揪着她不妨吧,这可还有“外人”在呢,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这做错事情的人是苏婉茹和二夫人!苏婉茹再有什么恶果,顶多这只能算是他们自作自受。 “把你刚刚用的那香料的配方列出来,让大夫瞧瞧,兴许能有什么用。”苏易澈沉声道,目光迎上苏沫然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有一些心虚!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苏婉茹是装病的,那么刚才他们想要赶走苏沫然的举动就变成了…… “好啊,准备笔墨纸砚,我写给你就是了。”苏沫然回答得十分干脆,然后手指指了指二夫人,“你来研墨。” 二夫人愣神两秒,简直不敢相信苏沫然的态度! “姨娘,攸关婉茹妹妹的终身幸福,还不赶紧的?”苏沫然表示她悠闲得起,横竖着急的人不是她,你不研墨就不研好了,她可以“慢慢”等! “府上有那么多下人,为什么要我来给你研墨?”二夫人道。 “我今天就想要用姨娘你磨出来的墨,不可以吗?”苏沫然反问。 老夫人也跟着催促道:“还不快点!” 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啊!更何况事情攸关你女儿的“终身幸福”,你还不快加油?这苏婉茹还在床上捂着肚子痛得冷汗直流呢! 二夫人能说什么,赶紧接过下人拿来的砚,开始磨墨! “姨娘,你中午没吃饭吗?就你那手劲,什么时候才能磨好?”苏沫然说话的同时弄了点水倒进了二夫人正在磨的砚台里面。 本来二夫人这墨快要磨好了,这苏沫然一加水,墨汁又稀了! “苏沫然你加那么多水干什么?!”二夫人气结,这墨汁都让她给弄稀了,明明刚才就快要好了的。 “我一会儿要写的东西比较多,墨水当然要多准备一点,省的不够还得再磨。” 苏沫然很有道理地回答道,说完又往砚台里面加了一勺子水! 二夫人僵硬在当场。 “别愣着呀,婉茹妹妹可还等着呢!姨娘,婉茹妹妹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了她你连这点活儿都不肯干,婉茹妹妹要是知道了,那可真要伤心死了!”苏沫然感慨道。 “苏沫然你成心的!” “你有这功夫说话,墨早就磨好了。” 苏沫然坐到了书桌前,右手拿起毛笔,作势要开始写了。当然,她手中的笔还没有沾上墨汁,她现在这么做就是做做样子,告诉二夫人,万事俱备,就差她正在磨的墨了。 老夫人在一旁看得着急,“秋娘,还不快点!” 二夫人僵硬着继续研墨,手腕都痛了,却也只能忍着,加快速度,只希望苏沫然能赶紧将配方写出来,兴许她的女儿婉茹还能有救。 为了婉茹,她忍! 又过了一些时候,二夫人将墨磨好了。 “差不多了,你赶快写吧!”二夫人将砚台往苏沫然的面前一放,催促她赶紧开始写。 苏沫然低头看了一眼砚台里头的墨汁,“这么稀?你确定行?” “哪里稀了?”二夫人很清楚自己磨的墨已经完全符合标准了! 苏沫然狐疑地拿着毛笔蘸了蘸,然后……手一抬,手腕一转,毛笔一划,笔尖上面蘸的墨水被甩了出去,准确无误地甩了二夫人一脸! 墨汁在二夫人的脸上开了花,还有几滴落到了二夫人的衣服上面,开出一朵又一朵的墨花来。 二夫人一摸脸,自己的手心黑了一片,当然,同时黑掉的还有她的一张脸。 “苏沫然你干什么?!” “从你的脸黑掉的程度来看,这墨汁的确是够浓稠的了,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用了。”苏沫然对着二夫人被墨汁弄黑的花脸瞅了两分钟后得出结论。 敢情她在拿二夫人来测试墨汁的浓稠程度? 二夫人此时的心情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了,她被苏沫然当猴子一般地戏耍着! 苏沫然总算是开始写了。 在众人的着急等待中,苏沫然总算将配方写好了,二夫人赶紧将配方拿给大夫看。 大夫接过配方后看了十几分钟之久,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为什么一个香料配方会复杂成这样?这里面很多成分居然还是药草,而且……好多药的药性都很复杂,混在一起就更复杂了! 这真的是一个香料的配方? 正文、第十九章 我开玩笑的 苏沫然的一个配方将大夫弄晕了,大夫看不懂,就只好照实说,“老爷,老夫人,这配方太过复杂,这一时半会的我看不出什么名堂了,即便给我一两日的时间,也未必能有什么收获。” 苏沫然给的配方对这位大夫来说已经不单单是复杂了,要弄明白这样的一张配方,没有强大的药理知识做支撑是绝对不行的。 他如果想要弄清楚这配方,估计还得回去翻阅不少书籍。 至于翻阅过后能不能研究出什么名堂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夫特地多看了苏沫然一眼,如果不是场景不对,他真的很想问一问苏沫然她到底从什么地方搞来这么复杂的香料配方的! 大夫并不知道苏沫然是苏家的小姐,所以从刚才开始,他一直称呼苏沫然为“那位姑娘”,这也怪不得大夫,苏沫然几年前人还在苏府的时候就很少和外界的人接触,外面的人只大概知道苏府有个大小姐,但具体长得是圆是扁就不不得而知了。 大夫的话对二夫人、老夫人等人来说就是一个噩耗。 那岂不是意味着苏婉茹的事情没有转机了? “老爷,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那我的婉茹,婉茹她就这样了吗?……” 二夫人心里拔凉拔凉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要将苏沫然赶出府去的,为什么转了一圈,苏沫然没赶走,她的女儿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开什么玩笑啊!她的婉茹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熏香就失去了生儿育女的能力?这种千分之一的概率都没有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她的女儿的身上? 都怪苏沫然! 如果不是她回来的话,婉茹就不需要吃寒嗟草果了! 如果不是她点这奇怪的熏香的话,就更加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苏易澈凝着脸,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沉默让二夫人彻底失去了冷静。 开始哭闹了起来,哭声好不凄凉,一声声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的女儿婉茹已经往生了。 柳含叶低头,在苏沫然的耳边轻声道:“快说,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苏婉茹是吃了寒嗟草果的?点熏香是假,这才是你的用意吧?” “谁知道呢,那么偏门的药草正常人都不会吃吧?”苏沫然刚才说过了,那是连猪都不会吃的东西。 柳含叶对上苏沫然一双澄澈的眼睛,轻轻地哼了一声,“我才不信这只是个巧合,要是巧合,苏婉茹的运气也太背了一点!”柳含叶用的是肯定句并非疑问句,他敢肯定,苏沫然是有意为之,“别以为你父亲他看不出来,我估计他应该和我一样看出来你是故意的了。” “看出来了又怎么样,寒嗟草又不是我逼着苏婉茹吃下去的。”苏沫然回答柳含叶。 就算苏易澈知道她故意的又如何?现在吞下寒嗟草果装病的人是苏婉茹自己,不是她苏沫然让她苏婉茹吃的。 别忘了,这件事情,苏沫然才是受害者,苏婉茹吃寒嗟草的目的可是为了让苏沫然背负罪名,受苏家长辈的指责和驱逐。 事实也证明,苏婉茹的这一举动很有用,刚才苏沫然差一点就要被驱逐了。 苏沫然坦荡的回答让柳含叶不由地嘴角上扬,他对她的欣赏好像又多了一点了 两人小声交流的时候,苏家人已经愁成一团了。 二夫人哭红了眼睛,哭花了脸,老夫人抱着正痛得冷汗直流的苏婉茹心疼得半死;大夫愁眉不展,苏易澈脸上晦暗不明,苏家其他几房的人各有心思。下人们危言危行。 然后就见苏沫然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对了,刚才说的终身不育是我开玩笑的。” 苏沫然说,她其实是开玩笑的。 什么?! 她说她是开玩笑的? 这么严重的事情她说她是开玩笑的? “你什么意思?什么终身不育是开玩笑的?”老夫人连忙追问。 “服食了寒嗟草果实的人如果再闻到刚才我点燃的薰香是会有点副作用,不过还没有终身不育这么严重。”苏沫然悠悠地回答,仿佛没有注意到她此时的话对苏家人来说是多么大的冲击,“顶多就肚子疼个两三天而已,药效过了就好了。” 苏沫然毫无愧疚地纠正她先前说的话。 苏家人急了这大半天了,苏沫然才说先前说终身不育的事情只是一个玩笑,她随口说说的而已! 真是要疯了! “这话是可以乱说的吗!”老夫人怒道!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啊?! “老夫人,我说开这个玩笑的时候可不知道我们屋子里头真有人会吃寒嗟草这种东西的。你说,一个人好好地,吃什么寒嗟草,对吧?”苏沫然微笑着对老夫人说道,与老夫人此时的怒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别忘了,是苏婉茹和二夫人理亏在先的,你老夫人要护着苏婉茹护着二夫人不在这件事情上怪罪他们是你的事情,但是你凭什么还要反过来怪罪苏沫然? 苏沫然倒是不介意跟他们深究一下这件事情,只要你苏老夫人和苏老爷舍得就好。 但是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不难推测,老夫人是要护着二夫人和苏婉茹了,至于苏易澈,苏沫然也没看出来他有要深入探究并还苏沫然一个公道的意思。 呵,三年呵,因为这个,苏沫然被驱逐离开苏府三年,然而这重量,似乎还不到让苏易澈痛罚爱女的地步。 老夫人被苏沫然气得当真不轻,自己急也急了,担心也担心了,愁肠百结之后却发现自己只是被苏沫然给耍了! 二夫人就更加不要说了,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苏沫然阔别三年回到苏家大宅的第一天,便将苏家几位重要人物气得内伤。 “我说,时间不早了,现在应该没有我什么事情了吧,不介意的话我就先走了。” 苏沫然的视线扫过苏易澈,又扫过苏老夫人。现在他们还有谁想要赶她走的么? 让人看不透心情的苏易澈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沫然,有些事情对你是亏待了,往后会尽量补偿的,希望你不要因此心生怨恨……” “慢着,”苏沫然不等苏易澈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在这苏家,真正做得起主,真正有能力让有些事情发生的,是谁我很清楚,所以,我苏沫然如果真有怨恨的话,您,才是第一人。” 苏沫然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要怨恨,苏易澈才是第一人! 苏沫然从始至终就维持着平静的样子,那份郑静,让久经沙场的苏易澈都不由地心颤了一下,那一下,很轻微,却是那么的真实。 说完这话,苏沫然人已经往外去了,眼见着快要从众人的视线里头消失的时候,她突然又停了一下,清脆的嗓音再度响起,“有一件事情搞不好是对的,兴许,我真是这苏家的‘不祥之人’。” 正文、第二十章 千金阁 夜深了。 苏易澈人还在书房里头坐着,身边是他多年来的随从苏全。 “苏全,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苏易澈问苏全。 苏全愣了一下,今天的事情?今天发生的值得一说的好像就只有和苏沫然有关的事情了,可是老爷一向不喜欢提及夫人和大小姐的。 “老爷,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件事情?”苏全不敢随口乱说。 “苏全,你应该清楚的。”苏易澈沉吟道,苏易澈今天的确是想要谈一谈和苏沫然有关的事情,“今日的她,你可有什么看法。” 这个“她”说的是苏沫然无疑了。 “奴才觉得……今天的大小姐有几分夫人的影子。”得到苏易澈的许可,苏全才说出了心中所想。 苏易澈闻言摇了摇头,“至多一分像,她们处理事情的方式很不一样。”不知道怎么的,苏易澈今天愿意提及苏沫然的母亲了,那个被他视为禁忌很久的人。 那个女人如果遇到今天的情况,怕是宁可将自己也连累了也会拔剑杀了陷害她的人吧?她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女人,所以她就算要背负罪名抛家弃女也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今天沫然应该是知道婉茹装病了,才故意点了那东西的。” 苏沫然不是凑巧,绝对不是凑巧。 “您是说,大小姐事先就知道了二小姐是吃了寒嗟草装病的?可是大小姐是怎么知道的?”苏全惊讶道。刚才的事情苏全虽然人在场,事情的经过也都看见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我不清楚,但我很肯定她是在知道婉茹服食了寒嗟草装病的情况下点燃那‘香料’的。”苏易澈道,始终是他的女儿,在他的面前,她当真以为能做到毫无破绽吗?她的小伎俩他都看到了,只是他不点破。 苏全听完有些担心苏易澈因此怪罪苏沫然,“老爷,我想大小姐这样做也是……” “苏全,我要是想要在这件事情上怪罪她,刚才就怪罪了。”苏易澈的神色有些无奈。 苏全松了一口气,他是站在苏沫然这一边的,二夫人想害大小姐,大小姐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当然,那是从他的角度来看,其他人就不见得和他一样的看法了。 “苏全,这几日帮我留意一下京城里面各家的公子,我希望替沫然寻觅一门亲事。”苏易澈思索着说道,“过些日子,婉茹要去参加太子选妃,如果成功的话,再过个一年半载便要入宫为妃了,沫然是姐姐,该在婉茹出嫁之前出嫁的,不然会招来闲话,对她的名声不好。” 苏沫然毕竟不是修炼战气的人,普通女子的话,身为姐姐却在妹妹之后出嫁怎么说都不太好。 “我知道了老爷,明日一早我便开始着手去办。只是……大小姐双腿多有不便,夫人她又……要寻个门当户对的怕是不容易吧?”苏全担忧道。 苏沫然的母亲婚后不到一年就与人私奔,这事儿当时也闹得沸沸扬扬的,加上苏沫然双脚不便,这情况,想要寻个好夫婿,怕是很困难。 “我知道,你看着办吧。”苏易澈道,苏易澈也不要求一定要门当户对。 ★ 过了几日,苏婉茹的身体养好了,又被苏易澈罚跪了两天祠堂,抄写了两百遍的家训。 然后今天,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然后跟随苏易澈出门。至于苏婉茹的母亲二夫人秋娘,被罚去了一年的月例,从主屋旁的听雨楼搬到了苏府西北角落的一个偏院里,以示惩戒。 奕京是东华国的国都所在,繁华热闹,今日苏易澈和女儿苏婉茹去了千金阁,千金阁是买卖珍贵物品的地方,平素里,这里会买卖一些玉石,丝绸,古玩字画之类的东西,而重头戏是每个月初一举行一次的拍卖,拍卖的东西要比平日里卖的稀罕一些。 千金阁分上下两层,一楼摆设比较简单,一般是一人一桌一椅,与普通茶馆戏楼区别不大,只不过茶楼戏馆里头的戏台在这里用做展示用。 二楼多为包厢,从厢房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楼展台上面的东西。 苏婉茹今天穿了一身粉红色的纱裙,文雅大方,亭亭玉立。 刚一进门就引来不少目光。苏大将军和爱女一起出现,当年东华国传奇般的人物和如今奕京里头颇负盛名的才女,自然是很引人注目的。 “苏将军,今日陪令千金过来,可有什么心仪之物?”千金阁的伙计连忙过来招呼。 “听闻前几日千金阁到了一味好‘药’,今天特地带小女来看看。”苏易澈道。 伙计一听就明白了,苏易澈想必是冲着那东西来的,的确,丹药不多见,为了这东西,今天已经来了不少达官贵人了,他们都是冲着这东西来的。 京里头的人都知道,苏家小姐苏婉茹不光样貌出众,还是个才女,很有天赋,两年前就已经修得了战气,实属不可多得的人才。 想必今天这苏老爷带着苏小姐过来是想要买下这丹药给苏小姐用的。 说起来,这丹药来得也奇妙,不是像以往那样由他们掌柜的拖各种关系走各种渠道费尽千辛万苦弄到手的,而是有人自己送上门的,简直把他们掌柜的给乐坏了! 正文、第二十一章 神秘卖主 “苏将军楼上雅间请。”伙计正要引苏易澈,苏婉茹以及苏府的下人往楼上包厢走去,又进来几人,衣着光鲜,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苏易澈回头,看见来人,便走了过去,“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苏易澈没有声张,太子出席这样的场合应该是不希望声张的。 太子皇甫逸今日一身月白色的华服,面对苏易澈时态度谦和,对于东华国的顶梁柱苏易澈,太子是十分敬重的,“苏伯伯,我也是听人提及了一下,所以过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不要声张。” 离开了朝堂,皇甫逸并没有那么拘谨,待臣子态度比较随和。 皇甫逸确实听人说起了一些,说是千金阁这个月的拍卖上面会有珍贵的丹药出售。然,丹药虽然珍贵,但对于身为太子的皇甫逸来说还不至于像平常人家一样一药难求。之所以过来是想来碰碰运气,看看会不会有踯躅花出售。 那日他去寻访云龙山,虽然是入了云龙山被瘴气笼罩的地方,但还是没能在山上找到他想要的踯躅花,最终无功而返。 苏易澈点了点头,明白太子的意思。 苏婉茹就跟在苏易澈的身后,很识大体地轻俯身,并未行大礼暴露太子身份。 “苏小姐不必多礼,暂且称呼我为黄公子就可以了。”皇甫逸道。 “嗯,”苏婉茹有些娇羞地点了点头,没有再敢正脸看皇甫逸,“黄公子。” 想到自己再过些日子便要参加太子选妃,之后很可能会成为皇甫逸的妃子,苏婉茹的脸上浮现出了不寻常的绯红来。 皇甫逸没有去留意此时的苏婉茹心里头是怎么想的,他除了刚才打招呼的时候看了苏婉茹一眼,之后注意力就一直放在苏易澈的身上了。 皇甫逸与苏易澈交谈了一会儿之后就先一步去了二楼的包厢。 直到皇甫逸人都没影了,苏婉茹脸上的红晕都还没有褪去。 身为护国将军的女儿,这并不是苏婉茹第一次见到太子皇甫逸,但不管是初见之时还是现在,在面对皇甫逸的时候,苏婉茹不免会流露出女儿家的娇羞来。 像皇甫逸这样的男人,很难让女人不去爱,他高贵优雅温和,他才貌双全,能文能武,在正事上他有魄力有果断,在私下里,他性情温和,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又贵为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苏婉茹还沉浸在娇羞的情绪当中,讥讽的声音就自她的耳边响起。 “哟,这不是苏二小姐么!”男人凑了过来,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眼神太过直接,显得很是轻佻。 苏婉茹都不用看对方,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连忙后退好几步,与对方保持距离。 男人名叫邱志豪,是丞相的公子,样貌一般,不出挑也算不上丑。 邱志豪之前爱慕苏婉茹,还去将军府提过亲,被苏易澈以苏婉茹年纪尚小给拒绝了。 之后并不死心,四处与人说苏婉茹是自己的未婚妻,苏婉茹因此十分厌恶邱志豪。 而邱志豪也因为屡遭拒绝,渐渐地对苏婉茹心生怨恨,属于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 “邱志豪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婉茹很不希望见到邱志豪,碍于邱志豪的父亲与自己的父亲同朝为官,苏婉茹不好对邱志豪恶语相向,但邱志豪总是缠着她不放,她忍他很久了。 “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邱志豪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今天来是想要什么东西的,不过啊你没那么容易得到!别说本少爷你不见得争得过。” 哼,苏婉茹想要什么他知道! 面对邱志豪的挑衅,苏婉茹保持着自己平静的外表,多年的修养让她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 邱志豪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和自己的父亲,当朝丞相邱程远一起来的。 邱程远是丞相,而苏易澈是护国将军,两人同朝为官,关系却不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不好! 邱家与苏家结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邱家总是明里暗里地与苏家对着干。 邱程远自从上次自己的儿子去苏府去提亲被拒之后对苏府的敌意就更深了,他儿子是邱府的嫡出公子,怎么就配不上他苏易澈的女儿了? 要不是儿子说什么也要苏婉茹,他才不会点头答应跟苏家提亲呢!他这是给苏易澈面子,谁知道苏易澈不识好歹竟然拒绝了!这口气他怎么都咽不下去! 他们邱家和他们苏家,势不两立! 今天邱程远也是冲着那丹药来的,看见苏易澈,邱程远精明地笑道:“哟,真巧啊,苏老弟,没想到像你这样清高的人也会大驾光临这种庸俗的地方,我还以为这种庸俗的地方只有像我这种人才会来呢!” 邱程远是明褒暗贬,话语里头透着一股讽刺的味道。 邱程远要年长苏易澈许多,邱程远做丞相的时候苏易澈还只是个吟诗作对谈笑风生的翩翩公子。可以说邱程远一开始就对苏易澈与自己平起平坐感到十分不满。 “邱大人您随意。”苏易澈波澜不惊地回应了邱程远一句,便带着苏婉茹往楼上去了。 苏易澈的模样落在邱程远的眼里就是故作清高,他越是这样,邱程远就越看不惯! “苏老弟,听说你那个‘腿脚不便’的大女儿回来了?真没想到啊,原来这么多年来,苏大小姐人都不在府上,苏老弟该不会是因为苏夫人与人私奔了心生怨恨,迁怒于年幼的女儿了吧?”邱程远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挑苏易澈的禁忌说。 邱程远的话没有让远去的苏易澈停住脚步,苏易澈和苏婉茹消失在了二楼的尽头,拐弯进了其中的包厢。 邱志豪对自己的父亲邱程远说道:“爹,你刚刚说苏家的残废回来了,是真的吗?” “是啊,也不知道苏易澈这些年把自家的残废女儿弄到哪里去了,还真做得出来。”邱程远很不屑地嗤了一声,反正只要是苏易澈做的事情,他都看不惯,更别说这么缺的事情了。 “话说,那个残废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我到时挺好奇的。”邱志豪没有见过苏沫然,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有什么可以好奇的,一个残废,爹是苏易澈,娘是个红杏出墙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邱程远鄙夷道,对自己也没有见过的苏沫然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你该有兴趣的,是将那丹药拿来千金阁出售的神秘卖主。” 正文、第二十二章 误打太子 另一边,掌柜的笑呵呵地走过来,笑得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伙计见掌柜的这么高兴,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好事情了,“掌柜的,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当然是好事情啊!”掌柜的径自高兴着。 “掌柜的,刚才太子殿下来了。”伙计跟掌柜的报告道。 虽然太子皇甫逸来的时候没有亮明身份,但作为千金阁的伙计,这样的见识和眼力是有的,自然认得对方是太子殿下。 “哦?太子殿下他来了?”掌柜的惊喜道,太子殿下那可是贵客中的贵客,“都安排妥当了吗?有让人好生伺候着了吗?” “掌柜的放心,小的们知道怎么做的,刚才已经安排太子殿下到天字一号房了。”伙计回答道。 “你说哪个房间?”掌柜的闻言脸色就变了。 “天字一号房呀……”他们这里最好的包厢,今天不是没有人预定么,那既然太子殿下来了,当然要给太子殿下了,难道还有人敢跟太子殿下争不成? “糟了糟了!坏事了!出事情了!”掌柜的一拍大腿,急出了满头的汗,“我刚刚让一位贵宾去了天字一号房了!” 对方可是拿得出丹药的神秘卖主,对方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就同他要了个包厢,他二话不说将天字一号房给了她,因为今天的天字一号房没有人预定,正空着。 谁想到他那头刚刚安排好,还没有来得及跟店里的伙计讲,伙计就把太子给带去天字一号房! “啊?”伙计嘴巴长得老大,一个房间给了两个人,两个还都是贵人,那岂不是出大事儿了? “还啊什么啊,赶紧跟我上去看看,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啊!”掌柜的急忙往楼上跑去……恨不得立刻长出一对翅膀来直接飞到天字一号房去。 ★★★让我们把时间稍稍倒退一点点★★★ 天字一号房是千金阁里最好的包厢,用来住人都没有问题,隔着珠帘还设有床榻,这客人要是看展品看累了,买东西买乏了,还可以睡上一觉。 苏沫然也不浪费,干脆资源利用,在床上躺下来眯上一会儿。 “你们在门口守着。”天字一号房门口,皇甫逸对随行而来的大内高手们说道。 “是,公子。”数名大内高手立刻寻了有利位置站定,时刻保护皇甫逸周全。 然后,皇甫逸只身进入了房间,门一开一关之间,床榻上的苏沫然立刻翻身而起,藏身到屏风后面。 刚才皇甫逸让人在门口守着的话苏沫然听见了,心道,这贼人看来是有备而来的!虽然进来的只有一个,但门口还守着一群人。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因为知道她是送丹药来千金阁的卖主吗?胆子倒是不小,她人在千金阁里就敢动手了。 皇甫逸一进天字一号房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房间里面的东西被人动过了,千金阁做事一向周全,房间肯定是会收拾干净整齐的。 敏锐的皇甫逸将视线落到了珠帘后面的床榻上面,床榻上的床单不整齐,明显有人刚刚在上面躺过。 然后皇甫逸注意到了旁边的屏风…… 皇甫逸不动声色,小心地靠近屏风,打算一举擒住躲在屏风后面的不速之客。 与此同时,苏沫然也感觉到从外面进来的人正在朝着她的方向靠近,也做好了准备。 皇甫逸在达到屏风的刹那,抬脚一脚踹开屏风,伸手去抓屏风后面的“贼人”。 几乎是同一时刻,苏沫然出手…… 皇甫逸伸出去的手在他看清楚苏沫然的容貌的时候停住。 是她?! 他在云龙山遇到的那个奇女子! 皇甫逸的动作连忙停下来,不停下来的话很可能会伤了她的。 皇甫逸的手停住了,苏沫然的可没有! 苏沫然一拳头打在了正愣神的皇甫逸的脸上,皇甫逸的右眼结结实实地挨了苏沫然一拳。 打完,苏沫然才看清楚了皇甫逸的模样。 呃……太子? 屏风轰然倒地惊动了外面的大内高手,高手们破门而入,皇甫逸眼疾手快,他侧过身,让自己没有受伤的左侧脸对上门口的位置,而被苏沫然打得红肿的右边脸则是对着苏沫然的。 “公子!”高手们破门而入,见房间里面有不该出现的人,作势要上前来捉拿。 “不要大惊小怪。”皇甫逸阻止了大内高手们上前,“她是负责收拾房间的人,刚才不小心撞到了屏风,没有什么事情,你们退下,不要惊扰到了千金阁里的其他人。” 皇甫逸掩饰道,聪明地将自己被苏沫然揍了一拳的事实掩盖了过去。 殴打太子可不算什么小事儿,就算皇甫逸本人不追究,事情闹开了,对苏沫然总是不好的。未免给苏沫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皇甫逸没让自己带来的人知道自己被苏沫然给打了的事情。 “是,公子。”冲进来护主的大内高手们听完太子皇甫逸的话之后又退出了房间。 众人退去,房间里再度剩下皇甫逸和苏沫然两人。 看着皇甫逸又红又肿的右眼,一张美轮美奂的脸现在…… 苏沫然知道自己错手揍了太子,也知道刚才皇甫逸在自己的下属面前帮自己掩饰了过去。 这种时候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更加不应该将对方的身份说破了,虽然其实皇甫逸的身份是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我说你怎么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苏沫然先发制人,质问皇甫逸。 本来么,苏沫然好好地在包厢里面休息,他突然跑进来,她自然将他当成坏人来看待了,也怪不得她一见面就出手。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伙计带我来的包厢里面已经有了别人了。”皇甫逸也无辜,还以为房间里面藏了刺客,结果见到了这个他一直希望再见一见的女子。 是想过再见到她的,只是没有想到再见面的情形会是这样。 说着皇甫逸指了指自己的脸,“这份见面礼,还真是特别……” 正文、第二十三章 给他上药 皇甫逸说这话也没有真要责怪苏沫然的意思,要真责怪他刚才就不会骗自己的下属了,刚才那种情况下,苏沫然出手也是很正常的,自己不也打算要动手了吗,只不多自己反应比苏沫然快,及时停了下来。 苏沫然扁了扁嘴,正要说什么,房门被人急急忙忙地打开。 匆忙赶过来的掌柜的看见房间里的两个人,人都还没有走近,就已经开始鞠躬道歉了,“对不住对不住,是小人不好,忘了通知伙计已经将房间给了这位姑娘的事情了,害的伙计弄错了,将公子您也带这儿来了!” 掌柜的忙解释眼前的情况,希望在大错还没有酿成之前挽救。 不知道,殴打太子算不算是大错呢? “那个,小人马上为两位安排别的房间。” 掌柜的说这话的时候是很心虚的,天字一号房就只有一间,现在他要请谁去别的房间? 碍于身份,自然是应该将房间留给太子的,按照先来后到的话,就应该将房间留给苏沫然了,再说了,如果可以的话,这位神秘卖主他也不想得罪的,他还指望着和她的下一次交易呢。 “不用了,”皇甫逸打断了掌柜的的这话,“我与这位姑娘是旧识,刚好我们两个可以叙叙旧。” 皇甫逸说话的时候依旧维持着完好的半张脸对着其他人,受伤的半张脸对着苏沫然的奇妙状态。 这让苏沫然看着很想笑,还好他是太子,换做别人,对方该有意见了,你跟人说话都不把正脸给人看,多不礼貌! 掌柜的闻言如遇大赦!原来太子和这位姑娘认识啊!那太好了!他前一刻还纠结呢! “是是是,那小人就不打扰公子和姑娘了!”掌柜的心中欢喜,还好还好,不幸中的万幸,要两人闹了什么矛盾,那可就真要命喽! 掌柜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时心忧忧,去时心悠悠。 “喏,给你的,擦一擦吧,不然一会儿会肿的更加厉害的。” 掌柜的走后苏沫然递给皇甫逸一盒药膏,让他涂抹受伤处。常用药苏沫然有随身携带的习惯,以防万一有需要。 皇甫逸接过药膏,没有立刻使用,而是问苏沫然,“这药膏要多少钱?” 他是被她坑上瘾了吧? “不要钱,也没用毒副作用,你放心用好了。”苏沫然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执意要给她钱的话她绝对不拒绝。 皇甫逸闻言会心一笑,不疑有他地打开了药盒,手指指腹沾了一些药膏打算要往自己的受伤处涂,奈何伤在自己的眼睛处,皇甫逸自己涂抹起来显得比较笨拙,苏沫然坐在一边看着他笨手笨脚地涂药,他再这么笨下去自己的一盒好药肯定会让他给浪费掉半盒。 苏沫然走过来,将药膏重新拿了回去,然后亲自动手帮皇甫逸上药。 皇甫逸看到苏沫然虽然嘴巴上没说什么,行动上却很负责任地处理他的伤口,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苏沫然帮皇甫逸上药的时候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皇甫逸嗅到了苏沫然身上的淡淡的药香味,出乎意料的好闻,不似一般胭脂水粉的味道,别有一番风味。那是一种让皇甫逸觉得很舒服很安逸的感觉。 维持这个姿势的时候,皇甫逸可以很清楚地感到苏沫然脖颈的位置,这么近距离地盯着一个女孩子的脖颈看好像很不礼貌,皇甫逸的脸上不由地出现了微红之色,还好不是很明显。 这个时候的皇甫逸还注意到了苏沫然的耳朵上面没有耳洞,很少有女子到了这个年纪都没有打耳洞的。 皇甫逸哪里知道苏沫然年幼的时候在苏府没有人顾着,打耳洞这种小事情,一般都是当娘的惦记着的,苏沫然可没有人惦记,离开苏府的三年,药痴苏沫然可不在乎这种细节。 “好了,药膏你拿着,回去后让你家的下人帮你涂,一天三次,过个两三天就能完全好了。”苏沫然想,他堂堂太子殿下,应该不会缺人给他涂药的,就不需要担心他再笨手笨脚地给自己涂,白白浪费药膏了。 皇甫逸对苏沫然说的两三天就能完全好并不怀疑,他知道她的药有这样的功效,这一点,他进云龙山的时候已经验证过了,连千百年来无人有办法应付的山中瘴气她都有办法,区区一点红肿对她来说不算什么的。 皇甫逸又一次将苏沫然打量了一番,相比于那天穿着不合身的艳红衣服,今天一身清雅装扮的苏沫然更有清幽脱俗的感觉,而那双清澈的眼眸,依旧如一汪干净却深邃的幽泉。 “和姑娘见了两次面,还不知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呢?”皇甫逸问苏沫然,“在下黄逸。” 皇甫逸不能同苏沫然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皇甫是国姓,一说真名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不希望眼前的女子因为他的身份而感到拘谨。 他很喜欢现在和她相处时候的气氛,很自然,很自在。淡淡地,却很美好,让他有些舍不得打破。 苏沫然心里很清楚皇甫逸的真实身份,当然也知道皇甫逸故意不说出真实姓名的原因。 至于他要问她的名字…… 被皇甫逸问及姓名的苏沫然思索片刻,“我叫……蓝陌……蓝色的蓝,阡陌的陌。”“蓝陌”即是“沫然”倒过来。 皇甫逸在心中将名字记下。“蓝姑娘,你今天来也千金阁买东西吗,是有什么想要买的吗?” “说不上有特别想买的吧,就随便看看。”苏沫然其实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卖东西的,当然这一点她没必要和皇甫逸说太明白。 “蓝姑娘好像十分精通药理,是吗?”皇甫逸试探性地问,其实心里对苏沫然存有很大的疑问和好奇。 “还行吧。”苏沫然回答地比较模糊,她没有吹嘘自己有多少本事,也没有否认自己懂一些药理的事实。 皇甫逸可不这么认为,药师和炼丹师是有本质区别的,药师精通药理,能够调配药品,但是炼丹师的话,不光要精通药理,知道怎么调配药品,更是要有炼制丹药的本事,而成为后者有多困难……单从丹药的珍贵程度上面就可以看出来一二来了。 “蓝姑娘谦虚了,那日你卖我的药很是有用。”皇甫逸说道,虽然他那天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踯躅花,却是成功地进入到了云龙山深处了。 “有用就好。”苏沫然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 两人说话间,拍卖已经开始了。苏沫然的视线移到了展台上面,反正来了都来了,看看也没什么损失。 皇甫逸看苏沫然对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兴趣的样子,没有生气,反倒多了一些笑意,大概是看怪了那些总是围着他转,亦或是对他有所求的人的目光,苏沫然这样不刻意的表现反而让他觉得很轻松。 正文、第二十四章 父女心思 另外一边的天字二号房里。 “父亲,那邱大人真是越来不将您放在眼里了,他怎么可以这么说!”苏婉茹不平道,邱程远那老贼,倚老卖老。 刚才当着邱程远和邱志豪的面苏婉茹面色平静,如今没有别人在了,苏婉茹忍不住替自己的父亲打抱不平。 “婉茹,爹教过你的,不要与不必要的人生不必要的气。”苏易澈心平气和地苏婉茹说道。 对于别人对他的漫骂,嘲讽,他可以做到全然不在意,因为那些人那些事情,进不到他的心里去,不是他关心的东西。 所以邱程远也好,其他人也好,再如何讥讽他都好,他无所谓,即便是嘲笑他的妻子与其他人私奔了嘲笑他软弱也好,真正能伤他的不是他们的嘲讽,而是那个女人。 他们的嘲讽抵不上那个女人在他心口上面划下的伤口的万一。 这两天,他频繁地想起那个被他刻意遗忘掉的女人,也难怪,因为那个女人的孩子回来了,不但再次回到了苏府回到了他的面前,更是从未有过地鲜活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女儿知道,可是女儿就是看不得有人对爹您不敬!”苏婉茹气愤道。 “好了,爹知道你是为爹好,不过这些大人的事情,不是你应该关心的。”苏易澈平静地说道。 见苏易澈并不在意,苏婉茹乖巧地不再去纠结这件事情,眼睛一转,忙换了一个话题。 “爹,姐姐她这几日在府上还好吧?我一直在祠堂,都没有机会去跟姐姐道歉。虽然说这件事情是娘她瞒着我做的,可我终究是脱不了干系的,姐姐她要是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今日难得就他们父女两人,苏婉茹正好与苏易澈提及这件事情。之前她不是被关在祠堂受罚就是没有机会。 苏沫然……提及苏沫然,苏易澈的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即便是刚才面对同朝为官的邱程远的冷嘲热讽都纹丝不动的他因为苏沫然这三个字而面色有变。 今天出门的时候,他是有一瞬间想到将苏沫然也带上的,带她来千金阁看一看,父女一起出门走一走…… 这个念头才刚刚在苏易澈的脑海里面酝酿出来就被他自己给否定掉了。 自己在想什么呢,带苏沫然出门么……呵,他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是因为三年后再次见面的苏沫然给他带来的惊讶太大了么? “你姐姐……有空你多陪陪她吧。”苏易澈道。 苏婉茹小心地注意着苏易澈的表情,刚才苏易澈脸上的动容她看见了,爹到底还是很在意苏沫然。 “嗯,女儿知道了,那爹爹,一会儿我可否给姐姐她买些衣饰,姐姐刚回来,府上肯定没有适合她穿的衣服,我想借这个机会给姐姐准备一些,爹爹您说可好?”苏婉茹道。 经苏婉茹这么一说,苏易澈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苏沫然人是回来了,吃穿用度上面的细小事情他倒不曾过问过。 苏易澈始终是一个男人,这些细小的事情他不会去注意到。这种事情一向是由府上的女人们操办的,不过苏府的女人,是不会去为苏沫然操心这些的。 “好。”苏易澈点点头,“婉茹,你是一个好孩子,一直以来都不需要我操心什么,才情过人天赋极高又乖巧懂事。过些日子便,你要去参加太子选妃了,成为太子妃固然是一生荣宠,光耀门楣,但是爹更喜欢你能寻得一良人,得一世真情人,若是你不愿进宫为妃,爹可以让苏家别的女子代替你去。” 比起光宗耀祖,苏易澈更加看重苏婉茹的幸福,他不会强要女儿进宫为妃。 “爹……女儿没有不愿意,女儿是自愿的,女儿想要侍奉太子殿下……”苏婉茹面色含羞地回答。 苏婉茹此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了,苏易澈是过来人,自然能看明白。 哎,自己的傻女儿啊,对太子殿下动了真心,不知道是福多还是祸多。 “对了,爹,听闻您这些日子想要为姐姐寻觅一门亲事?”苏婉茹问苏易澈,这事儿她是她的母亲提及的,她母亲知道这事情的时候没少生气,父亲主动为苏沫然寻觅亲事不就证明父亲在关心苏沫然吗?若是几天前,苏婉茹不会去在意这件事情,但是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苏婉茹知道自己不能再小看苏沫然了。 “是啊,婉茹,京城里头的世家公子你认识不少,人品如何你可能比那能说会道的媒婆更清楚一些,届时你也帮你姐姐挑选一下。”苏易澈道。 “爹爹放心,有女儿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女儿一定尽心尽力。”苏婉茹道。 这给苏沫然寻亲事,她苏婉茹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在苏沫然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想要她苏婉茹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是不可能的。 苏婉茹因为苏沫然肚子痛了整整两天两夜,说是没有性命之忧,却让她痛掉了半条命,此仇不报,她就不叫苏婉茹! 苏婉茹在怨恨苏沫然的事情完全忘记了,自己之所以会痛了两天两夜,完全是因为自己先要害苏沫然,自己种下的恶因,而她却将责任全部归结到了拆穿她的苏沫然身上去了。 其实,苏婉茹很清楚,不管苏沫然怎么挑,都比不上她苏婉茹的。 她苏婉茹今后的夫君不出意外极有可能是太子皇甫逸,而苏沫然呢?双脚残废,又有一个坏名声的娘,就算是苏府嫡出长女的身份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的。 ★ 这会儿功夫,拍卖已经进行了一半了,不少古玩字画等物品都已经卖出去了,而这个时候,掌柜的亲自出面,只因为这下一件要拍卖的东西,是众人期待已久了。 今天来了很多达官贵人,除却太子,苏易澈,邱程远,还有不少名门贵族都是冲着这件东西来的,就是因为知道这东西的珍贵,在今天之前千金阁才特地放出风声,将这些贵客们都吸引过来。 掌柜的一上来,大家都已经猜到这接下来要拍卖的,应该就是今天的重头戏了。 正文、第二十五章 爱女深切 掌柜的亲自将一个玉盒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玉盒子是他特地为里面的珍贵之物配置的,可见这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何等的珍贵了。 “各位,本人知道有不少贵客今日便是为了它而来的。这是几日前刚刚送到我千金阁的,众位请看。” 掌柜的将玉盒打开,让千金阁内的所有贵宾都可以一睹此物。 果真是丹药啊! 晶莹圆润,此乃黄品中的上品! “如各位所见,此乃佳品!我千金阁大半年也有可能收到一次这样的货色,各位贵客可仔细掂量着,错过了这一次,这下一回,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这竞价还没有开始,掌柜的脸上就已经笑开了花儿了,看着众人看向他手里头的丹药的目光他就可以预见到一会儿的竞价了。 白花花的银子在向他们千金阁招手啊…… 此品一出,千金阁里头便炸开了锅! “这枚凝血丹有什么作用就不需要我多做解释了吧?此乃习武修行之人的良药,一药难求!有价无市!”掌柜的道,不等他说完,众人就已经蠢蠢欲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了。 地字一号房里头的邱志豪看直了眼睛了,听闻千金阁刻意放出来的消息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一般的黄品丹药,不想还是其中的上品,更加让他激动的是,他现在很需要这一枚凝血丹! “爹,今天你无论如何都得帮我把这宝贝买到手!”邱志豪对自己的父亲邱程远道,这宝贝,他志在必得! “儿子你放心,姓苏的也想要这东西,我是不会让他得手的!”邱程远十分肯定地对他的儿子邱志豪说道。邱程远想的是,那苏婉茹不过是个早晚要出嫁的庶出女儿,为了苏婉茹,苏易澈还不至于下太大的血本,所以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面还是蛮有信心的。 只听得掌柜的宣布“竞价开始”,然后现场从刚才那一刻的安静瞬间转入了火热的竞价之中。 天字一号房里面,皇甫逸在丹药开始展示开始就开始留意苏沫然的反应,遗憾的是他没有从苏沫然的脸上看到任何特殊的变化来,她还是一副欣赏的模样,和之前的那些古玩字画玉器一样,正在被拍卖的丹药没能引起她太大的注意力。 她来千金阁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你对它感兴趣吗?”皇甫逸问道。 “对于它本身,我没太大的兴趣。”东西是她的,她有什么可以感兴趣的?“不过我对谁买走它比较有兴趣。” “哦?”苏沫然的回答倒是挺特别的,“你有中意的买主吗?” 皇甫逸并非一点察觉都没有,他知道苏沫然有这个本事,而她今天又刚好出现在这里,所以此刻正在被拍卖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出自她的手的,她极有可能是这枚凝血丹的卖主。 “有。”苏沫然的回答十分肯定,没有一秒钟的停顿,可见是早就想好了的。 “不知道你中意何人。”皇甫逸觉得苏沫然似乎是有什么思量的。 “一个文武双全的男人。”苏沫然回答道。 一个文武双全的男人?那是什么人?她……在乎的男人?是她的意中人么?这么想着,皇甫逸觉得自己胸口好像有点闷闷的。 竞价刚开始的时候,邱苏两家都没有什么动静,由着其他人争抢得火热,两家人都是按兵不动。 渐渐地,随着价格越来越高,竞价的人也就少下去了。 这个时候,邱志豪行动了,也加入到了竞价的队伍中去,只要有人一加价,他也就立刻跟着加,想要得到这颗被拍卖的丹药的决心不言而喻。 几个回合下来,其他人也纷纷放弃了,这邱家公子看来是铁了心了要这丹药了,他们看到了邱志豪的决心也看到了邱家的财气,再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邱志豪很满意眼前的效果,凡是他想要的,没有弄不到手的道理!他不介意花多一点的钱的! 正在邱志豪觉得已经没有人会跟他竞争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一万两!”苏易澈的声音自二楼的包厢里面响起,透过窗口传至大厅,瞬间叫停了其他人的声音。 前一刻,价格还在六千多七千的样子徘徊,苏易澈这一下就把价格抬高到了一万两,出手真真好阔气啊! 苏易澈这一喊价,底下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这苏二小姐不愧是尽得苏将军的疼爱,为了这个女儿出手真是阔绰啊!这凝血丹苏易澈本人是早就用不上了的东西,苏家能用得上的也最适合用的也就是苏家的二小姐苏婉茹了。 一万两买一丹药为女儿提升,这让在座的众人好是嫉妒啊!都恨自己没有投好胎,恨自己没有一个土豪霸气又疼孩子的老爹! 这苏家二小姐虽说是个庶出的,可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京城上下难有哪家的庶女人能出其右。 莫说别家的庶女了,就是嫡出大小姐也能难有她这般好命的,爹爹疼爱,自己也争气,才貌双全,天赋过人,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苏易澈这一竞价让邱家父子瞬间白了脸。 邱程远怎么都想不到苏易澈为了一个赔钱货庶出女儿会这么舍得!一出手就是一万两!他完完全全错估了苏易澈对苏婉茹的疼爱程度了! 而邱程远今天来时根本没想到这一点,没带够银两,这千金阁规定当场就要交银子的,就算是让人回府去取也不成的,而他今天出门只带了一万两的银票,再多一个铜板都没有。 苏家和邱家同为奕京里头的世族大家,家底都算得上是殷实的,虽然比不得南方柳家金山银山。 邱程远不甘心,却也没办法再在苏易澈这一万两的竞价上面加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凝血丹被苏易澈买走。 哎,众人纷纷感慨道,本以为这凝血丹邱家是志在必得的,谁想杀出来一个苏大将军。 这价都叫到一万两了,大家也都死心了,没人再想去争了,有这个争的心也没有争的实力了。 这回该成定局了吧? 这时,天字一号房里头的苏沫然勾唇一笑,然后用手捏住自己的鼻子,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改变,用带着重重的鼻音的嗓音高声喊道:“一万零一百两。” 苏沫然不多加,就在苏易澈的一万两的基础上面加一百两。 众人闻声十分讶异,连同苏易澈和苏婉茹在内的纷纷往天字一号房望去,奈何天字一号房的窗口的珠帘被放了下来,他们远远地看过去,并不能看见那房间里坐着的人的模样,更加不知道刚才是谁叫的价。 “爹,是天字一号房,那不是太子殿下的房间么?为什么会有女人的声音?”苏婉茹刚才见到皇甫逸了,也见到他进了天字一号房了,可她并没有看见皇甫逸的身边有跟着什么女人。 苏易澈皱了皱眉,也不知道那个从皇甫逸所在的房间里面发出来的女人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 对方和自己竞价了,却只加一百两,这种做法很是微妙啊…… “爹,现在怎么办?”苏婉茹觉得有些好气,只加一百两,那让他们还要不要再加呢?不加感觉可惜得紧,加了就有一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的感觉。 正文、第二十六章 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一万两千两。”天字二号房的。 “一万两千零一百两。”天字一号房紧跟而上。 “一万五千两。”苏易澈的叫价再度让众人捶胸顿足,这他娘的太土豪了! 真苏将军为了爱女,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一万五千零一百两。”苏沫然的声音显得比较悠闲,对她来说,这不是一场竞争激烈的竞价,而是一场悠闲的茶会。 苏沫然又一次只加了一百两银子! 皇甫逸看着苏沫然,觉得她的举动有人让飞费解。 众人不得不好奇这个神秘地敢和苏大将军叫板的人是谁了! 不过看人家的包厢,是天字一号房,看来来头也不小啊! 对方是什么意思? “一万八千两。”这是天字一号房的。 然后天字二号又不出所料地往上加了一百两,“一万八千零一百两。”这人还真是只加一百,再多一两都没有,大家只听得见苏沫然可以伪装过后的声音,却已经忍不住纷纷去猜测这个和苏易澈争得水深火热的女人长什么模样是什么来头了。 “两万两。”苏易澈望向天字一号房,深邃眼眸中带着探究,对方是谁,意欲何为。 这一会儿功夫,苏易澈将价格抬至了两万两!着实让人瞠目结舌! 这都到两万两了,刚才那个喊价的女人打算怎么做? “咳咳……两万……两啊,咳咳,其实没什么,我就是喊着玩玩的。”苏沫然喊了两次价之后就不加了,苏沫然宣布自己不继续了,“苏大人财大气粗,我很佩服。君子不夺人所好,难得苏大人这么喜欢这枚凝血丹,我怎好意思再跟苏大人继续争下去呢。” 咿?她不往上再加了啊?说好的再加一百两呢?就这么完了? 她真的就只是叫两次价格刷一下存在感吗? 现场安静了好一会儿,估计是在消化刚刚发生的一轮诡异的竞价。 然后就听到掌柜的宣布:“那么这枚凝血丹就归那边天字二号房的贵客所有了。” 众人面对这样的结果,有失望的,也有无奈的,毕竟人家舍得这个银两,也拿得出这个银两,他们无可奈何啊。 竞价结果出来,苏婉茹拿着银票去掌柜的那里拿了凝血丹,一场让众人经历了热血沸腾和沮丧无奈的竞拍就此落下帷幕。 这个时候有一个伙计匆匆跑来,在掌柜的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然后就见掌柜的忽然对众人道,“其他的贵宾也不用失望,凝血丹的卖主刚才让人来对我说,她见到大家这么热情很是高兴,所以为大家准备了礼物,让大家都不至于空手而归,今天凡是来的贵宾除了刚才已经竞得凝血丹的那位贵客之外人人有份。” 掌柜的这话一出,众人都好奇了起来,本来,那卖主就很神秘的样子,不管那卖主想要送什么礼物给大家,有礼物拿总比没有的好是不? 然后就见一个伙计拿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这盒子是刚才苏沫然交给伙计的,就连掌柜的也都还不知道锦盒里面装着的什么东西。 当着大家的面,在众人的注视下,掌柜的亲手打开了锦盒,然后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了,时间好像静止在了这一秒。 这……这……这竟然是整整一锦盒的凝血丹! 每一颗都和刚才被以两万两高价卖出的凝血丹一模一样! 老天!不是看走眼了吧! 真的是一整盒的凝血丹? 竟然有这么多?! 掌柜的是目前距离这些凝血丹最近的一个人,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真的没有看错!真的全部都是凝血丹! 这,这,这真的要全部当做赠品送给今天来的人? 掌柜的不由地望向天字一号房苏沫然所在的房间的方向,告诉他这不是真的吧……这要是拿来卖的话,那得多少银子啊……而那个卖主说……要将它们全部送人?! “掌柜的,您刚刚说,那是要送给我们的?”最靠近展台的一个男子望着锦盒里面的东西吞了吞口水,向掌柜的求证的。 掌柜的也懵了!怔怔地,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的吧……” 这些要免费送给他们?这未免也太奢侈了吧?掌柜的肉疼啊!但是东西是卖主的,她要送,他也无权干涉啊……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想去求卖主,让这些凝血丹都放在他们千金阁里头拍卖! 刚刚苏易澈花了两万两银子买了一颗凝血丹,然后现在,他们这些没有竞拍到的,没人可以免费获得一颗? 那刚才苏易澈花的两万两银子算什么?老天爷! 苏婉茹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应对眼前的情况,饶是她自诩自制力过人,也无法在这一刻镇静!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那他们刚刚交出去的银两算什么? 苏婉茹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对!他们被人坑了!但是那个坑了他们的人是谁?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凝血丹的神秘卖主要这样坑害他们! 原本苏易澈一掷千金为爱女,该是人们茶余饭后艳羡的谈资,不过现在,艳羡没有不说,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给笑话了,两万两银子买了一个笑话,十足的大笑话! 苏易澈的眉头紧锁,深邃的目光落在天字一号房的窗口,心里头泛起一种微妙的奇怪的感觉。 什么叫做一瞬天堂一瞬地狱?苏婉茹前一秒还沉浸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里,幸福得冒粉红小泡泡,下一面却成了他人掩嘴偷笑的对象! 什么叫做一瞬地狱一瞬天堂?邱志豪和邱程远前一刻还在郁闷被苏易澈给抢了去宝贝,下一刻,他们笑得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苏易澈花了两万两才买到的东西,现在他们一份钱都不用处就可以有了! 天哪,那个神秘的卖主到底是什么人,虽然还没有见过面,邱家父子就已经对苏沫然生出了强烈的敬佩了,这事儿干的,真他娘的太漂亮了! 正文、第二十七章 我帮你找 “这位姑娘,这里是一万六千两银子。”掌柜的亲自来到天字一号房,将一千六百两的银票交给苏沫然。 按照规矩,千金阁只是从中抽取两成的拍卖所得,剩下的八成都还是归卖主所有的。 凝血丹卖了两万两,苏沫然就可以拿到一万六千两整。而这些钱,可都是苏易澈的,是苏易澈为苏婉茹花的钱。 掌柜的将银票递给苏沫然的时候,皇甫逸心中的猜测也得到了肯定,她果然是凝血丹的卖主! 但她既然是凝血丹的卖主,刚才的叫价又是为了什么?在叫价之后,又送出一整盒的凝血丹,这样的举动让皇甫逸猜不透,要真是有什么可以猜测的方向,也就只剩下……她和苏易澈是有仇么? 也莫要怪皇甫逸会觉得苏沫然可能和苏易澈有仇了,因为今天苏沫然的这一举动,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受害人就是花了两万两银子买下第一颗凝血丹的苏易澈了。 苏沫然将掌柜的递上来的银票收下,并提醒掌柜的他们之前约定好的事情,“掌柜的,我之前同你说的条件不要忘记了。” “不会忘不会忘,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交代了千金阁的所有人,若是见到您想要找的那名女子,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里面通知您,绝对不会将人给拍卖了的,另外在其他渠道上面能得到什么相关的消息,也都会告知您的。” 苏沫然来千金阁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寻找舒蓝,千金阁除了买卖古玩字画玉器一类的值钱东西,还会买卖奴隶。如果舒蓝当真沦为奴隶被买卖的话,就有可能会沦落到千金阁来,即使没有被送到千金阁来,千金阁在这方面有属于它自己的消息渠道,找起来要比苏沫然容易得多。 舒蓝在苏沫然离开苏府之后就被二夫人给卖给人牙子了,至于后来去了什么地方,目前苏墨人那还没有消息,苏沫然这些天在苏府就只查到这里了。 “你在找人?”皇甫逸问,听苏沫然和掌柜的的对话里面他大概听出来一些了,听到苏沫然好像是在找人,皇甫逸觉得自己应该能榜上忙。 “是。”苏沫然要将舒蓝找到,至少确定她平安。 “也许我可以帮上忙。”皇甫逸倒是挺想帮忙的。 苏沫然顿了一下,这人是太子,找人这种事情他要是肯帮忙的确可以剩下不少功夫。 不过苏沫然不太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尤其这个人和自己并没有什么交情。 苏沫然斟酌了一下,然后对皇甫逸说:“那就麻烦你了,作为感谢,你如果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而刚好又是我力所能及且不违背我个人利益的,我会尽力相助。” 苏沫然把话说在前头,必须是她有能力做以及不伤害到她个人的利益违背她个人的意愿的前提下。 “好。”皇甫逸微笑着答应,原本他提出想要帮苏沫然找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她的回报的。 “掌柜的,麻烦把我刚才给你的画像让人描摹一张之后给这位黄公子。”苏沫然对掌柜的说。 “是,是!”掌柜的连连说好。 看来这位身份神秘的卖主和太子殿下的交情还不浅,果真是贵人啊!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下一次和这位姑娘交易的机会,这位姑娘可算得上是一棵金光闪闪的摇钱树啊! 而皇甫逸的嘴角正上扬着,这似乎就意味着他和这个女子还会有交集,今后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心里竟然会有些期待着那样的交集。 ★★我是春风荡漾的分割线★★ 苏沫然这一回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自然也是要偷偷溜回去。 回到苏府东厢房的时候,自己的门口一如之前的几天一样,摆放着熟悉的食盒,不用说,里面一定放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苏沫然在苏府的这几天,倒不是没有人管她的伙食,有苏全盯着,她的伙食还不至于被人给遗忘了,但是负责给她送吃的下人们的态度就不怎么好说了,早上太阳都晒屁股了,她的早膳还不知道在哪里。 如果等着那些下人们给她送吃的,苏沫然一早就饿死了。当然,食物的质量也不太像是给主子准备的。 苏沫然大概也了解,有二夫人在上头暗示着,下人们对她的态度自然就不可能会好。 而那个少年,每天都很准时地送苏沫然送来吃的,一日三餐,比苏沫然自己的作息还要规律准时,每天苏沫然一起床打开房门就一定能看见摆放在她门口的早膳。 这几天,苏沫然也好几次和少年撞了个正着,每一次少年一见到她,就像是小白兔遇见了大灰狼一样,拔腿就跑。这会按时给大灰狼送美食的小白兔,苏沫然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苏沫然将食盒拿回了房间,虽然已经凉了,味道不差,这么好的东西,不能浪费了。 苏沫然正吃着,就听到敲门声,急促地敲了几下,就又没声了,半晌,又急促地敲了几下,然后又没声了。 安静了两三分钟之后,门忽然被用力地推开。 气喘吁吁的白衣少年冲了进来,看见正坐在桌子前面吃着东西的苏沫然,脸色瞬间涨红。 “对,对不起……我,我以为,以为你有,有什么事情……”少年急忙解释,结结巴巴地,说话的时候都不敢和苏沫然对视。 他如往常一样给苏沫然送来了午餐,可是半天没有见到苏沫然的人出来拿,他等了好久,等得心急,却因为怕被别人发现不敢久留,只好离开,每隔一段时间就回来看看苏沫然是不是把食盒拿回去了。看了好几次都没有见到苏沫然他便着急了。 这一回过来看总算看见食盒不再门口放着了,为了确定是不是苏沫然拿去的,敲了门然后跑开,等苏沫然来开门,只要看见她他就可以确定她平安。 于是他敲门,跑开,没有人。 再回来,再敲门,再跑开躲好,还是么有人开门。 不死心地再敲门,再跑开……依旧没有人。 他急了,怕苏沫然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就赶忙破门而入。 谁想到,苏沫然人就在正对门的桌子上面坐着。 “你,你在,为,为什么不,不开门!”脸涨得通红,猴子屁股都没他的脸红了。 苏沫然不紧不慢地吞咽下口中的食物,“因为我知道敲门的人是你。” 除了他,还有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别说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了,这苏府除了他还有谁会来光顾她暂时居住的东厢房? 说起来,苏沫然还不知道这少年到底是谁。 被苏沫然说中了的少年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我先走了!”少年话一说完,拔腿就跑,一溜烟地就没影了。房间里有大灰狼,小白兔有多快跑多快! 正文、第二十八章 沫然选夫 千金阁的事情后的第二天,苏沫然是被一阵喧闹的声音给吵醒的,回到苏府的这几天,东厢房一直安静,今天一早就热闹起来,明显不太正常。 不太正常在前一刻只是一个想法,当苏沫然的房门被苏婉茹打开的时候,苏沫然很肯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姐姐,起了吗?”苏婉茹柔柔的声音传入苏沫然的耳朵。 “起没起你不是有眼睛可以看到吗?”她人都已经坐在这里了,你说她起没起? 热脸贴了冷屁股,苏婉茹看似好脾气地依旧维持着笑颜,“姐姐,你看,我带了一些京城中名门公子的画像来,你看看,不知道会不会有对的上眼的。” 苏婉茹的身后还跟了两个丫鬟,每个丫鬟的怀里都抱着一堆画像。 苏婉茹说话的当儿,两个丫鬟已经将画像抱到苏沫然的面前来了,然后开始为苏沫然展示。 画卷展开,第一位公子的画像出现在了苏沫然的面前。 “姐姐,这位是李家的公子,颇有才气,性情温和……”苏婉茹看来是做了功夫的,当即就为苏沫然做起了解说。 “停,”苏沫然不等苏婉茹说完就打断了她,“李家公子?哪个李家,父亲是做什么的,可有官职在身?” 苏沫然一双精明的眼睛这么一转就将眼前的情况弄明白了个七八成,一开口,便是直奔主题的犀利问题。 苏沫然的问题让苏婉茹的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姐姐,这李家公子的父亲是个做生意的,并无官职在身,不过李公子才学过人,有秀才之名在身,他日考取功名,必当是人上人。” 他日,也就是说现在还只是个酸秀才喽? “呵。”苏沫然冷笑一声,“一个秀才?本小姐为什么要花时间看一个酸秀才是不是跟自己对眼?”苏沫然反问苏婉茹。 苏婉茹这苏府庶出二女进宫为妃,苏沫然这嫡出长女嫁给秀才? 苏沫然没有看不起穷酸秀才的意思,他日她是嫁秀才还是嫁农夫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今天苏婉茹来帮她选夫给她一个秀才让她选苏沫然难道还要笑盈盈地说,谢谢妹妹的一片好意么? “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妹妹觉得这位李公子不论相貌还是人品都是上选之人。”苏婉茹嘴角抽了两下,依旧维持着她温柔的笑容。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啊?”苏沫然白了苏婉茹一眼,你几个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啊? 苏婉茹面色僵硬了一下,只好让人收起了李家公子的画像,拿出了下一副,“姐姐,这位是云副将,是武将,曾在爹爹的麾下,爹爹十分赏识他,称赞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看画像,人长得挺俊朗的,听介绍,也不差。 但是…… “爹爹麾下?东华国已经有十一二年没有战事了,父亲他至少有十年没有带兵打仗了,这人曾在‘爹爹麾下’做事的话,现在说来跟爹爹的年纪也不会差多少吧?这画像画的是年轻时候的云副将还是现在的啊?” 当她苏沫然傻啊,苏易澈带兵出战的时候还是一个翩翩公子,当时帐中的其他将士年纪都要比苏易澈长,那时候在苏易澈的手下做副将的人,年纪多半比苏易澈大,就算比苏易澈小的,也小不了几岁。 摆明了这个云副将已经年纪一大把了,这把年纪的,要么是死了老婆的,要不这么多年都没娶老婆肯定是有什么毛病的。 被苏沫然当面说穿了,苏婉茹的面色有些难堪。 跟着苏婉茹一起来的丫鬟见苏沫然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鄙夷道:“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你以为你自己多有好的条件么?” 不过是一个残废,还背负着糟糕得要命的名声的女人,还好意思在这里挑三拣四的?要不是因为苏家,就这些画像上面的男人哪个会要她?!有男人愿意娶她她就偷着乐吧,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情了啊! “我着两腿残废的人的条件怎么样我倒是还真不太清楚,不过么,一个残了腿的丫鬟的条件如何我倒是有兴趣见识一下。不知道苏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着敢冲撞主子的下人的。”苏沫然微笑着对苏婉茹说道,“不过么,如果这下人的话是妹妹你教她的话我就不好罚她了,听主子的话并没有错,妹妹你说对吧?” 苏婉茹的脸色白了几分,苏沫然这么说让苏婉茹连给自己的丫鬟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不然罪名就落自己头上去了。 没错,苏沫然已经不是那只软柿子了。 “这下人没大没小的,顶撞姐姐,不可饶恕,妹妹这就将她逐出府去,我们苏府容不下这种人。”苏婉茹回答道。 “嗯,妹妹真贴心,我就知道妹妹手下是留不得对主子不敬的下人的,这一个肯定是例外,是特例,妹妹你说对不对?”苏沫然笑眯眯地对苏婉茹说道。 “是……是例外。”苏婉茹咬着牙说道。 一个是例外,两个就不能是了,所以这种情况只有一次,苏沫然这是变着法地让她管住下人,至少当着面得给苏沫然留着面子,不然就全部算到她的头上去。思及此,苏婉茹心里愤愤难平。 “我说你不是想要帮我挑男人么?光看画像有什么用,看画像能看出个鬼东西来?”苏沫然一挑眉。 苏婉茹心道,什么挑男人?这么粗鄙的话,是身为苏府小姐的她应该说的吗? “那姐姐有什么更好的想法?”苏婉茹温柔体贴地询问苏沫然的高见。 “自然是要见到本人的,不如就麻烦妹妹将这些人叫到府上来,我亲自瞧瞧,聊聊天,心里才好有个数。”苏沫然说道。 把人叫到苏府来,让她当面挑选? 她当她是谁啊?她以为她自己有多好的条件啊? “姐姐,叫到府上的话……多有不合适吧,不如我代姐姐约他们出来……”苏婉茹提议道,直接把这些男人叫到府上来,这传出去,苏府得多丢人啊…… “我腿脚不方便妹妹你又不是看不见,京城里的人又不是不知道,还是说你们想欺负我这个走路不便的?”苏沫然一句话堵死苏婉茹。 怎么这个时候她又记起她自己是个残废了呢?挑三拣四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她自己是个死残废呢?苏婉茹腹诽。 “再说了,那些人连我残废都不介意了,想必是十分十分看重咱苏府本身了,让他们来苏府转转,做做客,他们肯定是相当高兴的,是吧?” 苏沫然嘴角是上扬的,一双美目却让苏婉茹的心莫名地“凸”了一下。 被苏沫然说穿一切,苏婉茹的表情很难再维持,说是名门公子,说是才华横溢,其实苏婉茹给苏沫然挑选的,竟是些想要攀上苏府,趋炎附势之人。对此,苏婉茹并不觉得有什么错的,不然以她苏沫然的条件,还有谁会愿意娶她? 好你个苏沫然!苏婉茹在苏府里头一向是温柔贤淑的代名词,这会儿再恼苏沫然也不好发作,在苏沫然的面前吃了亏是小,坏了自己的名声,影响到她选妃事大。 ★ 一排男人在苏沫然的面前站开,有老有少,有文有武,有胖有瘦,这些可都是苏婉茹这个好妹妹为苏沫然“精心”挑选的! 等等,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柳含叶! 他怎么也会在?!苏沫然选夫,苏婉茹把关,柳含叶怎么就站进了队伍里面? 正文、第二十九章 不如换换? 柳含叶! 他怎么也会在?!苏沫然选夫,苏婉茹把关,柳含叶怎么就站进了队伍里面? 在这么一群人之中,柳含叶不管是横看竖看,坐着看还是躺着看,他毫无疑问是最为亮眼的,就像是一颗宝石混进了一堆沙子里面,能不显眼么。 其实苏婉茹也想知道为什么柳含叶会混进去!因为按照她为苏沫然选夫的标准,柳含叶是怎么都不可能出现在名单上面的! “柳公子怎么也来了?”苏婉茹跟自己的丫鬟低语道,语气里头有着明显的不满,她今天是要来给苏沫然难堪的,混进去一个柳含叶算什么,有过上一次的经验,苏婉茹对柳含叶还真有那么几分后怕。 被问及的丫鬟一脸的纠结,“柳公子今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来了府上,碰巧看见奴婢领着众家公子过来,就上来问了两句,结果问完柳公子就站进了队伍里,不肯走了。” 柳含叶的任性是出了名的,偏偏身份又特殊,别说一个小小的苏府的丫鬟了,就是达官显贵,也只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婉茹闻言又偷偷看了柳含叶一眼,这是她第二次见柳含叶,但第一次的见面让她毕生难忘,柳含叶太任性妄为,跟他将风度简直就是对牛弹琴,而且性格古怪,让人很难摸透他的想法,找准他的喜好,小孩子脾气一旦发作谁也控制不住。 苏沫然看见笑的跟朵花儿一般的柳含叶,嘴角不由地抽搐了。她清了清嗓子,然后视线扫过那群男人。 “第一个,太瘦了,抱我没力气,以后怎么伺候我起居啊?”苏沫然一脸嫌弃地说道,一上来就把瘦子们给三振出局了,“其他的瘦子也通通不要,瘦不拉几的,以后怎么当我孩子他爹啊?怎么带孩子啊?” 带孩子? “还有,那第三个,太胖了,这么肥,跟本小姐睡一个床上,半夜一不小心压到了本小姐,本小姐太受罪了!” “还有,个子太矮的不要,一点男人的气概都没有!” “还有倒数第二个,个子那么高干什么?没看见本小姐坐轮椅上的么,你长这么高个子,让本小姐天天仰着头看你,累不累啊!看久了容易得颈椎病!” 一会儿的功夫,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人都被苏沫然给判定为不合格,就这样的标准,想不被刷掉都难! 苏沫然的话可谓惊世骇俗,没见过哪家姑娘跟她这样的!该说她什么好?不知羞耻?不知检点?蛮横不讲理?泼辣刁蛮?这些都不足以用来形容在场男子此刻心中的感受的。 没想到这个苏家大小姐,比她娘更加过分,简直……天哪,娶这种女人回家,分明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众男人的脸都黑掉了,他们是给苏府面子才会过来让这苏家的残废大小姐挑的,可是,这个苏沫然,太不识好歹了!他们肯过来她就阿弥陀佛吧,居然还敢数落他们?他们没嫌弃她她就该感恩了,反过来说他们的不是?简直不知所谓! 看着众家公子脸色越来越难看,苏婉茹实在忍不下去了,苏沫然做到这一步,她现在开口训斥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几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都是爹爹中意的人才,你这样说爹爹可是会很难过的!”苏婉茹化身正义之士,训斥苏沫然的无理。 哎,同样是苏家的小姐,这大小姐和二小姐的差距真是大啊,大小姐人残脾气还差!这二小姐人美心好脾气好,温柔贤淑! 不过这么一会儿工夫,众人在心中已经给了苏沫然和苏婉茹截然不同的两种评价了。 苏沫然轻笑,“他们这么好你怎么不嫁?” 搞笑,既然他们都是人中龙凤,你苏婉茹为什么不要他们? “你……”苏婉茹语塞了一下,顿了顿解释道,“妹妹已经被选定,过些日子要进宫参与太子殿下的选妃大典,又岂能再婚配?” 她这理由倒是好,说得好像不是她不想要嫁这些男人,而是因为上头已经下了旨意了,她不能抗旨不尊。 “我怎么听说,这旨意只是说苏家要选一位小姐出来参加选妃,没具体说是谁啊,既然妹妹你这么满意他们,而我又不满意,不如他们你来嫁,太子选妃我去。”苏沫然盈盈笑道,然后如期地看到了苏婉茹的眼中闪动跳跃着的怒火。 “姐姐你说笑了,这人已经选定了,又怎么能随便更改呢……” “说定下也是父亲他定的,要想换还不容易么?这太子殿下是人中龙凤,在场的各位可都是人中龙凤,妹妹你千万不要厚此薄彼呀!” 苏婉茹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刚才自己用来训斥苏沫然的话一转眼被苏沫然用来讽刺她。 眼见着苏婉茹是怎么回答都不对,苏沫然乐得看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虽然不能偷听到苏婉茹的内心世界,但苏沫然猜测,她这会儿在苏婉茹的内心世界里头已经死了千百遍了。 苏沫然正欣赏着苏婉茹的窘迫,某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出来扫苏沫然的兴了。 “沫沫,我不瘦也不胖,不高也不矮,抱得动你,拖得动娃,完全符合你的要求,你看,你打算什么时候嫁过来我家啊?” 柳含叶说着人已经从人群里头走出来了,凑到了苏沫然的身边。 一身艳红的衣衫,妖冶极致却还透着一股纯净美好,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却在柳含叶的身上得到了完美地体现。 他眉宇间闪动着的空灵之韵让人很难移开眼睛。 当他靠近的时候,苏沫然下意识地后移,以和柳含叶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长得太不安全了!不要!” “可是我比他们都要优秀,满足你刚刚说的那几个条件的,除了我还有谁啊?”柳含叶转过头去面对着那些人,“说,你们还有谁觉得自己有资格要和本少爷竞争的,站出来!” 柳含叶气焰嚣张,气势上面就压了其他男人一筹了。 再加上他柳家公子的大名,其他人又敢随便惹他?大家可都怕柳家报复把他们整得家破人亡呢! 再说了,就苏大小姐这样的,送给他们都还要考虑考虑的,干嘛还要跟人去抢啊? 几人十分有默契,就像是事先约好了似的,齐齐往后推了几步,远离柳含叶和苏沫然。 柳含叶见状回头冲苏沫然露齿一笑,“看吧沫沫,就只剩下我一个了,你就只能选我了。” 正文、第三十章 毫不怜香惜玉 柳含叶见状回头冲苏沫然露齿一笑,“看吧沫沫,就只剩下我一个了,你就只能选我了。” 柳含叶这一求婚,第一个感觉到紧张的人却不是苏沫然,而是苏婉茹。 柳含叶竟然会看上苏沫然?苏婉茹恨恨地咬着牙。 苏婉茹可一点儿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苏婉茹的心中,苏沫然压根儿就不配嫁给什么优秀的男人,而柳含叶,虽然论身份尊贵,他不及太子殿下,但南方柳家家大业大,一方商业霸主,据说富可敌国,柳家之中虽无人入朝为官,却与各方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苏沫然当真嫁给了柳含叶,苏婉茹就觉得自己跟苏沫然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上,而苏沫然哪里配了? 苏沫然则是眯着眼睛,心道,柳含叶是成心来捣乱的吧?苏沫然想,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生平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给“求婚”了,还是被这么一个漂亮得人神共愤的男人……以这样的求婚方式。 其他人都被他吓跑了,当然只剩下他一个了! 不过么……今天苏沫然本来就没想过要给自己寻一个男人,苏易澈想要早早地嫁掉她,苏婉茹给她寻了这一箩筐的歪瓜裂枣来让她挑选,安的什么心思苏沫然可看得通透着。 他们想要她嫁?哪那么容易?她苏沫然的婚事由不得别人做主,更加由不得某些怀揣着别样心思的人来插手! 当然,柳含叶不是歪瓜裂枣,各方面条件也都好得呱呱叫,苏沫然也很肯定,他的出现和苏婉茹没有关系,苏婉茹绝对不会把柳含叶列入为她苏沫然选夫的名单里头,更何况,就算她苏婉茹想,柳含叶会答应么? 甭管今天柳含叶是干什么来的,苏沫然今天可一点儿都没打算就这么草草地决定自己的婚事。 “我还有条件没说呢,长得太漂亮的男人不要,长得太漂亮容易招蜂引蝶,水性杨花,红杏出墙,太不安全。”苏沫然一脸嫌弃地说道。 她拒绝了柳含叶! 众人听着真心无语,苏大小姐怎么也不拿面镜子好好照照自己啊?就她那样,有人要就不错了,更何况还是柳家公子这般风华绝代又才又有财的男人了。 就这样,她还嫌弃? 苏婉茹闻言,一边是松了一口气,一边腹诽着,这死残废也真能把自己当一回事啊! 柳含叶却只是笑,白白的牙齿露出来,“沫沫,你要是把我也排除了,可就没有人可以选了哦!” 没有人选就没有人选,她今天又没打算要选一个,苏沫然腹诽着。 “男人是只有你一个可以选了,可女人不止我一个,喏,我妹妹觉得你们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尤其是你柳公子,国色天香,我觉得她一定非常乐意嫁给你的!” 苏沫然说着猛然一伸手,一把将距离自己不远的苏婉茹给拽到了自己的跟前,横在了自己和柳含叶的中间。 柳含叶一看自己面前的人由苏沫然变成了苏婉茹了,脸色一变,毫不怜香惜玉地伸手一推,将苏婉茹一把推了出去。 苏婉茹刚被苏沫然拽过来,紧接着又被柳含叶给推出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柳含叶这一推的力道会那么大,直接将苏婉茹给丢了出去,苏婉茹重重地摔倒在地。 按理说,苏婉茹是个能使用战气的人,并非一个弱质女流,还不至于这么不经推,而柳含叶是废灵体质也不是什么秘密,他才貌兼备却独独不会武,这一点,众所周知。 可是柳含叶这一推,苏婉茹连站稳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手掌,手臂多处擦过地面,擦出了血痕。 大概是因为苏婉茹对柳含叶毫无防备,没有预料到有人会这么不怜香惜玉,所以才会被摔得这么惨吧?想来如果有心理准备的话,无论如何,不会武的柳含叶是伤不到苏婉茹的。 看见这一幕的众人瞪大了眼睛,一边感慨着柳含叶这毫不怜香惜玉的举动,一边心疼着苏婉茹。 若非身体的痛楚清楚地提醒着苏婉茹这不是一个梦,苏婉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竟然会有这样一天,她苏婉茹被一个男人以这种粗暴的手段对待,摔了一身的伤! 苏婉茹撑起身体的时候,那两个罪魁祸首却自顾自说着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任由她一个人摔在地上!更加不要说是有歉意这种东西了! “沫沫,不要让我这么近距离地看那一张丑到爆的女人脸,我更加看喜欢你的脸,虽然你也长得蛮丑的。”柳含叶抗议苏沫然刚才的行为。 “可我不想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一张比我还漂亮的男人脸!”苏沫然回答道。 “沫沫……”柳含叶一脸忧伤地看着苏沫然,神情有些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仔。 苏婉茹将两个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收入眼底,一时间血气上涌,苏沫然实在太过分,不管她是怎么勾搭上柳家公子的,她绝对不能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 苏婉茹从地上站了起来,小声地对上来搀扶自己的丫鬟说道,“去把父亲请过来。” 然后,苏婉茹不顾自己身上的擦伤,走回到柳含叶的跟前。 “柳公子,今日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来搅乱我姐姐的婚事的,现在我都请你离开,苏府虽非皇亲国戚,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地方!何况这事情,即便是说到天边去,也是我苏府在理,还请柳公子不要让我为难!” 苏婉茹不再以温婉的形象面对柳含叶了,因为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温婉对柳含叶根本没有用。如有必要,今天她不惜对柳含叶动武,今天是柳含叶无礼在先的,在场的各位都可以为她作证! 柳含叶转过头,勉为其难地看了苏婉茹一眼,诧异道:“我怎么捣乱了?我是爱慕你姐姐,你没看出来吗?你不是选了一堆人中龙凤来么,我也是人中龙凤,才貌兼备啊,难道苏二小姐你不这么认为么?” 柳含叶进府的时候见到这一群被带进府的男人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奇怪,上前问了两句,听说是给苏沫然的夫婿人选。 呵,真是好笑了,除非苏沫然是有什么特殊的兴趣爱好,不然他还真是看不出来选这些男人的理由在哪里。 苏婉茹因被柳含叶点穿心中愈发不悦,脸色紧绷,“今天柳公子并不在我邀请的名单之中,贸然混入就是你的不对,这与柳公子是不是才学兼备之人没有关系!” “呵。”柳含叶冷笑一声,“我怎么记得要挑选夫婿的人是你苏二小姐的姐姐,而不是你苏二小姐呢,不知道你哪来的权利替你的姐姐做决定?论长幼,她长于你,论尊卑,她才是苏家的嫡出大小姐。该不会……她不在苏府久了,有些人真把自己当苏家大小姐看了吧?” 正文、第三十一章 颠倒是非(二更) 苏沫然悠闲地在一边看好戏,面对柳含叶,苏婉茹毫无招架之力,苏婉茹说什么都对柳含叶不起什么作用,但是柳含叶的话却句句戳中苏婉茹的痛处。 苏婉茹是真的被气得不轻,她素来手腕高,在同辈人之间游刃有余,但是此刻面对柳含叶,她一点优势都占不到。 正在苏婉茹被柳含叶气到全身发抖的时候,前去请苏易澈的丫鬟回来了,当然也把苏易澈给请过来了。 苏易澈远远地看到有一群男人,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再看到一身红衣的柳含叶,便对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定位。 其他男人看到苏易澈来了,神色立刻变得谄媚了起来,本来这些人都是苏婉茹挑选来的好货色,没一个不是想要攀上苏府的,这眼下见到他们敬重的护国大将军苏易澈还不当即露出狗腿的表情来? 苏易澈一眼就看到了苏婉茹一身的狼狈,一双幽深的眼睛晦暗难辨。 “婉茹,怎么回事?”苏易澈问苏婉茹。 “爹,是女儿不好,惹柳公子生气了。”苏婉茹垂头,看似不经意地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让自己手臂上的伤更加清晰地呈现在苏易澈的面前。 苏婉茹说的话加上她此时的狼狈状态,让人很容易就拼凑出一些东西来。 苏婉茹说一半留一半让人联想,不自个儿将事情说全了,反而更加惹人疼惜。 苏沫然轻笑了一声,却不急着开口说什么,这不还有柳含叶么,先看看他怎么回应再说。 当苏沫然看向柳含叶等他就苏婉茹的说辞说出回应的时候,就见柳含叶轻哼了一声,“废话,你看见我就直接冲着我扑上来,我能不生气么?就算我知道躲开之后你扑了个空会摔得很惨我也得躲开,我是个有涵养的男人,随随便便朝着我扑过来的女人我是不会要的,万一要我负责什么的,我柳家后院里面岂不是一早就养满女人了?苏伯父,你回头要好好说说你家二小姐,你说她一个会使用战气的女人朝着我一个天生废灵体质的文弱男子扑过来,万一伤到我怎么办?这一次是我反应灵敏,即使躲开了,下一次我可不见得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苏沫然在心中默默地为柳含叶点了三十二个赞。苏婉茹颠倒是非黑白,结果柳含叶比她还能掰! 苏婉茹是希望让苏易澈知道自己被柳含叶给欺负了,之所以没有说得太明显,是不希望让别人觉得她是一个小心眼的女人,结果柳含叶直接颠倒是非黑白,说是她朝着柳含叶扑过去,柳含叶躲开后她自己摔成这样的! 她苏婉茹怎么可能会做出朝着一个男人扑过去这么不优雅的举动?柳含叶真是太过分了! “爹,女儿没有……”苏婉茹神色着急地辩解,楚楚可怜,眼中闪动着点点泪光,将哭未哭的样子,尤为惹人怜爱。 不等苏婉茹将话说下去,柳含叶就抢话道:“苏伯父该不会是觉得我有伤到您的宝贝二女儿的能力吧?拜托,这位正梨花带雨的是您天赋过人才华过人的二女儿哦,不是那边坐在轮椅上面的那位哦,我觉得说我欺负轮椅上面坐着的那一位说出去还有人会相信,这边这位么,太高估我了。” 一边是总所周知不会武的柳家纨绔公子,一边是全京城都知晓的天赋过人的苏家二小姐,虽说苏家二小姐在众人眼中的风评一向很好,可要说柳含叶欺负了她,把她弄得一身伤,大家想相信也难。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事实上,的确是柳含叶在欺负苏婉茹,而柳含叶自己,却被苏沫然给欺负着。 柳含叶说着还特地回头看了苏沫然一眼,那双美目里面分明就透着笑意。 “柳公子,刚才明明是你推得我,大家都看到了的!”苏婉茹怒不可遏,他怎么可以这样乱说!什么她扑了他!简直胡说八道! 苏婉茹的手指指向那边的一群男人,等待他们给她作证,说出事实真相。 柳含叶挑了挑眉毛,冲着那群男人道:“你们谁看到我推苏家小姐了?站出来给本少爷说说。” 柳含叶是微笑着的,可却让众人心里发毛,柳家公子是出了名的不能惹啊! 是,柳含叶不会武功,但是以柳家的人脉,要想搞死他们几个,那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而且按照柳含叶那任性妄为的性格,他是绝对做得出来的!他可是一个连公主都敢动,动完后还安然无恙的顽劣公子! 苏家二小姐的确是有倾城之色,的确也是温婉贤惠,但终究只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不属于他们的女人,这种情况下,他们犯不着为了一个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的女人得罪一个小魔王啊!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看到柳公子推苏二小姐,苏二小姐朝着柳公子扑过去的时候,柳公子很害怕地躲开了然后就看见苏二小姐自己摔在地上了!”有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为柳含叶做起了证人。 “对,是苏二小姐不好,看见柳公子之后就朝着他扑过去,换做是我也会吓一跳的!” “我也看到了,虽说柳公子风度翩翩,可也不能这么直接啊!”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什么风度翩翩啊,真是没有从柳含叶身上看到一点风度! 苏婉茹当场傻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双耳所听到的。 这些人一个个的,竟然全部帮着柳含叶来污蔑她?! “哎……”柳含叶叹息了一声,“还好今天有别人在场,不然本少爷岂不是要背负欺负苏家天赋过人的二小姐的罪名了?苏伯父啊,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过些日子,这位二小姐可还要参加太子殿下的选妃大典呢,这种事情传出去对她总是不好的,这一点我知道的,我会守口如瓶的。” 为什么这话从柳含叶的嘴巴里说出来就那么没有可信力呢?听着怎么感觉他是一定会说出去的呢? “我也知道这位二小姐是您的掌上明珠,你一向都宝贝得紧,从来都不舍得惩罚她的,所以也不用为难,因为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处罚您的爱女实在太为难您了,毕竟就算是为了您别的女儿也不见得舍得处罚她什么的,对吧?” 正文、第三十二章 一丝暖意 字字珠玑,字字如刀,柳含叶的话聪明人都能听明白,他明着在说些什么,暗自又在嘲讽些什么。 这样的问题问出口,就算是苏易澈,也不能完全当做没有听到,也不能做到面不改色。 柳含叶质问的那些,是苏易澈觉得理所当然,却又是难堪的事实。 苏沫然有些诧异,她以为柳含叶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玩,所以闲着没事来掺一脚,可是他刚刚的那些话,好像是在为她说的。 因为柳含叶的这个举动,苏沫然心底有一丝暖意,这傻男人,居然关心起她的事情来了。苏沫然向来什么都靠自己,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境,她都不曾畏缩过,也不曾想过有谁会来帮助自己,有个人关心自己的感觉,还是有些奇妙的。 柳含叶说完勾唇一笑,他如愿地看到了苏易澈和其他人的不怎么好看的表情,于是他又将话题一转,“哎,这是苏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暂时就不多过问了。来来来,都散了吧,散了吧,那边的那几个臭男人,来,都随本少爷去万花楼喝花酒去!” 柳含叶在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还招呼那些被他吓得不轻的男人们一起去喝花酒。 柳大公子都发话了,众人即便不情愿也只好走了,更何况,这眼前的情况,还是早点离开为妙,虽然恨想要再和苏大将军接触接触,可苏将军现在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们可不想找死啊! 柳含叶优哉游哉地离去,走了有些距离了,又回头冲苏沫然笑了笑,明媚的双眸好像在对苏沫然笑。 这个男人,混进来,搅和了一通,搅乱了众人的心情,然后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潇洒地离开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描绘他的行为了。 柳含叶和其他男人这一走,这苏府东厢房的院子里头就只剩下父女三人以及苏家的下人了。 苏家的下人都憋着气,不敢出声,小心翼翼地看着主子们,生怕自己成了被殃及的无辜者。 苏婉茹今日受了气又受了伤,状态极差,心情也极差。 苏易澈则是看这苏沫然,沉默良久都没有出声。 至于苏沫然,绝对是三人中最为悠闲的,她既没受伤又没受气,心情好得很。 “婉茹,你先回自己那里去,让大夫上一下药。”苏易澈对苏婉茹说道。 苏婉茹闻言没有心喜反而更加憋屈了,今天受委屈的人是她,但是父亲却没有宽慰她,如今还遣她走,然后留下来和苏沫然单独聊,苏婉茹心里就跟有一千只蚂蚁在挠似的。 心中是千般不愿的,可是面对苏易澈凝重的神情,苏婉茹所有委屈诉苦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委屈地带着重重地鼻音轻哼了一声,然后由自己的丫鬟搀扶着离开了。 苏易澈要和她单独说什么?苏沫然虽然不清楚,却是一点都不紧张害怕,不管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苏易澈还是苏婉茹,对苏沫然来说都一样。 苏易澈看到苏沫然那戏谑的目光,“很好,你当真是一点也不怕我了。” “过奖。”苏沫然没有太多的表情给苏易澈,“不知道父亲大人有何高见要对我说的。” 要说什么?自她回来,苏易澈心里的某些东西就不断地被翻出来,有话要对她说,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她是他的女儿,他们之间血浓于水,有割不开,斩不断的血脉亲情,他们始终是亲人。 “为你挑选夫婿是我的主意,是我让婉茹帮你物色各家公子的。” 听着苏易澈的话,苏沫然有些想要发笑,“父亲想要说什么不如再明确一点吧。” “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又非修习战气之人,普通女子到这个年纪也是时候出嫁了,婉茹过些时候要入宫选妃,若是她成为太子殿下的后妃,不久便会出嫁,你是姐姐,在妹妹之后出嫁始终有些不妥,并非是苏家容不下你而急着为你安排亲事。” 原来苏易澈还以为苏沫然之所以会反感选夫的事情是以为这是苏易澈在赶她出苏府。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苏婉茹她能被选中呢,如果她什么都没有捞到,还不是回到苏家继续待字闺中,所以父亲急什么呢?” 他倒是对苏婉茹很有信心,的确苏婉茹才貌双全,名声在外,在大家看来,苏婉茹即便做不成太子正妃,两个侧妃里头也至少有她一个。 “你还恨着婉茹?”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一遍了,何必再问呢。” 苏易澈两条好看的眉毛相互靠拢了不少,这个孩子,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对苏婉茹的处罚过轻了呢,三年前,她就是因为这个被送离了苏府,一个人生活在外面的世界,她会怨,他能理解。而他很清楚这一点,但这件事情一定要深究的话,也不光光是秋娘和婉茹的错,他的责任也很大,送走她在一定程度上也顺从了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远离这个孩子,远离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一切,也许那样他才可以彻底忘掉一些东西。 秋娘服侍自己这么多年,他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什么,别人兴许不知道,秋娘多少是有察觉的,她的怨她的不甘他不是全然不知道的,她会这样做也是因为他。 知道归知道,自己的心却依旧只能放下那个女人,迎宾宴上百花下她倾城一舞,龙川河边她奋不顾身为他挡下一箭,桃花林中她依偎着他许下今生非他不嫁的誓言,赤子城前她纵身跃下只为助他休止两国之战…… 一幕幕,就像是用刀子刻在他心里头的一般,不管他怎么掩盖,它们始终都在哪里,他想赶走她,却怎么也赶不走。 青衫儒衣换战袍,铁马金戈定邦国,血染的那段岁月,是纯净空灵的笑容和琴声陪伴他走过的。 对苏易澈来说,眼前的情况让他生出了遗憾,但是他很清楚,即便时光倒流一次,他对苏沫然,应该依旧会是这般,不是没有爱,是无法去爱,那一道横在他和苏沫然之间的鸿沟,不是他划下的,是那个已经消失了十六年的女人划下的,“亲事我不强求你,你若不想,我不会再做安排,但是希望你明白,我为你安排亲事是出于为你考虑,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话说到这里,苏易澈顿了顿,目光移向院方的天空,有些话,他没有再说出口,言尽于此。 苏易澈说了两句之后,便迈开步子走开了,不再去看苏沫然,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正文、第三十三章 百花筵席 一年一度的百花宴,以赏花为名,宫里设宴,宴请了文武百官,苏家自然有份,以往苏易澈会带苏婉茹和苏君诺去,今年他把苏沫然也给带上了。 这一点,对苏家人来说,是莫大的殊荣,其他人眼巴巴地盼着苏易澈可以带他们一起去,但是盼了一年又一年,就是没有盼到。 所以可想而知苏沫然这一下子招来了多少的嫉恨了。 苏家老夫人有三个儿子,除却长子苏易澈,还有其他两个儿子次子苏克己和三子苏罗成。如今他们和家人也都住在苏府大宅里头,虽然同是苏老夫人的儿子,苏克己和苏罗成与苏易澈的差距那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苏易澈官职在身,是威震四方的护国大将军,相反的,苏易澈的两个弟弟却是默默无闻,毫无建树,平日里也就帮着搭理苏家的产业,在苏家的地位完全无法与苏易澈相提并论。 两个兄弟憋着屈,连带着他们的儿女也跟着不畅快,即便是嫡出子女,在苏府的地位也没办法跟苏易澈庶出的子女相比。其他两房人对苏家长房心里都是怀着恨意的。 对于失宠了十六年的苏沫然突然又被重视起来,苏家上下可谓是炸开了锅,私下里纷纷猜测了起来,各种奇奇怪怪的说法都有,但他们终究也只能是猜测,苏易澈是怎么样的,他们不知道。 当然,苏家其他人怎么想的,苏沫然不知道,也懒得去知道。 此时此刻,苏沫然人已经在宫中了,避开喧闹的人群,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出席百花宴,苏沫然倒是没有太多的不自在,这恐怕要让那些等着看她出丑的人失望了。 一个残废,坐着个轮椅,行动不便,出现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必然会招来各种各样的目光, 同行的苏婉茹本以为苏沫然在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的时候会大为受伤,会感到自卑。谁想苏沫然就跟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还有心情到处看看花草。 苏婉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苏沫然越是这样,她就越在乎,如果苏沫然一副委屈的模样来,苏婉茹就可以高傲地用同情的目光看待她了。 百花宴上来了很多人,皇亲国戚,王子皇孙,文武百官,权贵家的子女,参差不齐。大家吃喝玩乐,甚是开心,谈天的时候,夫人们有夫人们的话题,小姐们有小姐们的话题,公子哥们有公子哥们的话题。 有人在看到苏婉茹之后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苏婉茹么?我们的苏二小姐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么,也是哦,有些人都把自己当成是苏家大小姐了,谁想到正牌的苏家大小姐又杀了回来,你这个苏家庶出的二小姐就只好悲催地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喽!” 是邱志豪的嘲讽声,这种场合当然少不了邱家的人。 邱志豪对苏婉茹因爱成恨,眼下逮住了一个可以讽刺苏婉茹的机会,这还不好好地嘲讽她一番。 苏婉茹本就心情不佳,这会儿看到邱志豪,更是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了,正当苏婉茹想要将邱志豪赶走之时,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好主意! 有些事情,她自己不方便动手,尤其是在选妃在即的时候,她不能拿自己的名声当赌注,但是她可以利用别人去做,比如说眼前的邱志豪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邱志豪恨自己也不过是因为他求爱不成,这证明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因为得不到她的爱,所以就变着法地来找她的麻烦,这种小男人的心思她能够明白。 她可以好好利用邱志豪对自己的这份感情,一次性解决掉两个麻烦的话,那就更好了。 这么想着,苏婉茹当即一改之前对邱志豪的冷淡,出人意料地对他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来。 苏婉茹这一笑,反倒让邱志豪有些不习惯了,她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这么笑过!本就心属苏婉茹的邱志豪不由地看得有些痴了。 “邱志豪,你是不是还恨着我?”苏婉茹问邱志豪,看见邱志豪有些呆了的表情,苏婉茹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真是一个愚蠢而又单纯的笨男人。 “谁,谁恨你了?”邱志豪嘴上不承认,心里头的回答是肯定的。 苏婉茹也很清楚邱志豪心里面的想法,稍稍停顿后便说,“邱志豪,其实你对我的感情我能明白,之前我父亲拒绝了你的提亲,让你很难过,对于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和你说声对不起。但是我们苏家和邱家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父亲拒绝你的提亲也并非是因为你个人的关系,”说到这里,苏婉茹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而且,从那天开始,我爹和祖母就要求我和你保持距离,我也没有办法。” 苏婉茹的语气甚是无奈,听着很是忧伤,其中夹杂着无可奈何,听起来让人很是心疼,尤其是邱志豪心里本就有苏婉茹。 邱志豪闻言愣了一下,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苏婉茹的这句话给触动了。 苏婉茹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后来一直不理会他是因为家里的缘故吗? “婉茹,你的意思是……”邱志豪内心里翻涌着激动的情绪,看着苏婉茹的眼睛里面满是兴奋。 “这一次我奉旨参加太子殿下的选妃,圣意难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关系到整个苏家,身为苏家的女儿,我自当做得最好。所以邱志豪,我拒绝了你的一片真情而选择参加太子殿下的选妃,辜负了你,你要怨我要恨我我都不怪你,每次面对你的嘲讽,我也只能受着,这是我身为苏家的女儿必须付出的代价。” 苏婉茹的一番话让邱志豪彻底愣了神,看着眼前女子真挚又无奈的眼神,邱志豪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这女人,毕竟是自己深爱过的女人,之所以百般嘲讽她也是因为自己得不到她的青睐,仅此而已。 今日听她说出心里的想法,知道她有这么多的无奈,知道她并不是全然不知他的心情的,邱志豪对苏婉茹的恨便也放下了,转而多了些对苏婉茹的怜惜,怜惜她不得不遵从苏家长辈的命令,怜惜她的乖巧懂事明理。 正文、第三十四章 心如蛇蝎 “婉茹,你不要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真的,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我就知道自己不该怪你的,你只是无法违抗自己身为苏家女儿的命运而已。”邱志豪忙安慰苏婉茹道。 苏婉茹闻言苦笑了一声,“是啊,谁让我是苏家的女儿呢。可是,同样是苏家的女儿,姐姐她就不用烦恼那么多了,真想像姐姐她一样,自己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苏婉茹的眼中流露出艳羡的目光来,仿佛对苏沫然的生活充满了憧憬,然后神色一暗淡,自嘲道,“瞧我,想什么呢,我一个卑微的庶女,怎么好和姐姐她相提并论呢!” 听到苏婉茹自嘲,邱志豪不乐意了,什么庶出嫡出,在他心目中,苏婉茹不知道要比那个死残废苏沫然好上多少倍了,将苏沫然和苏婉茹放在一起谈论都是对苏婉茹的一种侮辱。 “不,婉茹,那个死残废怎么能够跟你相提并论呢,你在我心中是最优秀,最完美的!”邱志豪不允许苏婉茹这样说自己。 “邱志豪,你对我的好我知道,也谢谢你的安慰,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是你说几句就能改变的。” 苏婉茹苦笑着说道。 这话落入邱志豪的耳朵里面,便是让他升起了一股无名火,总觉得苏婉茹就应该享有最好的,至少如果给他这个机会的话,他会将最好的一切捧到她面前的。 “什么事实不事实的,苏沫然个死残废,混吃混喝等死,白白占了苏家大小姐的名号,却让你背负了苏家女儿的难处!她算个屁啊!像她这样的,就该早早去死了干净!” 听到邱志豪这么说,苏婉茹赶紧捂住他的嘴巴,还小心地四下里张望了一番,看看是不是有人听到了他的话,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苏婉茹才将手从邱志豪的嘴上拿下来。 “别乱说,让别人听到了,给你惹来麻烦了,我会很内疚的。” 邱志豪怔怔地看着苏婉茹,刚刚,她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双唇上面那柔柔的触感,是她的柔荑。 苏婉茹在挂心自己,这个认知让邱志豪心花怒放,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原来她也是关心自己的,只是两人一人是邱家之子,一人是苏家女儿,又因着选妃一事,生生被隔开了。 苏婉茹又指了指远方正在一簇开得正旺盛的牡丹花前闭目养神的苏沫然,示意邱志豪不要说太大声了,会被苏沫然本人给听到的。 苏婉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落到邱志豪的眼中就是另外一番滋味了。 “婉茹,你不用怕她,那残废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就去灭了她,谁管她是不是苏家的大小姐啊,在我的眼里,只有你才是当之无愧的苏家小姐,苏沫然?她算哪根葱哪根蒜啊?她不配!” “邱志豪,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千万别冲动,虽说苏家和邱家不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你如果伤了姐姐的话,这事情恐怕是不能善了的,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做这种傻事。姐姐她,大部分时候对我还是也挺好的。” 苏婉茹垂下眼帘,轻声说道,说得有些心虚。 这话说得很有讲究,大部分时候对她挺好的,那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呢? 邱志豪想要安慰苏婉茹,忽然注意到苏婉茹从袖子里面露出来的一截皓腕上面的伤痕。这伤痕是两天前苏婉茹被柳含叶推在地上的时候擦伤的。 “婉茹,你手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邱志豪忙问道,那伤痕出现在苏婉茹的手臂上,可就跟伤在他的心上似的。 “没什么,”苏婉茹将头垂得更低了,支支吾吾,似有隐瞒,“我想……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不故意的?苏沫然她什么意思?”真是岂有此理了!邱志豪当即认定苏婉茹的伤是苏沫然干的好事,“你心底善良,又敬重她是姐姐,而她就是这样对你的?!” 在邱志豪看来,若是正大光明的来,死残废苏沫然怎么可能会是苏婉茹的对手?但是苏婉茹一向善良,贤淑谦顺,如此看来,一定是苏沫然仗着自己是苏家嫡出大小姐,欺负苏婉茹! 那个死残废,居然这样伤害心底善良的苏婉茹,真是该死! 见邱志豪怒火丛生,苏婉茹忙劝阻,“邱志豪,我们别讨论这个了,今日百花宴,我们聊点别的开心的事儿吧!” 苏婉茹转移话题,一副不愿意和邱志豪深究这件事情的模样。 邱志豪想要保护苏婉茹的心情已经被彻底地挑起来了,怎么可能不理会? “婉茹,你别怕,苏沫然这个贱蹄子我是不会让她再有欺负到你的机会的。”邱志豪愤愤说道,“你也放心,我不会惹祸上身的。” 他有一个解决掉苏沫然,又不会给他自己和苏婉茹惹来麻烦的好主意! ★ 对苏沫然这个药痴来讲,一片花花草草,漂不漂亮不重要,有没有药用价值才是她关注的关键,她正一个人自在地观赏着,忽然一群人就走了过来。 面前的阳光被人影遮挡,苏沫然抬头,看见了一群男男女女,不少人,其中还有苏婉茹,至于其他人,苏沫然都不认识。 邱志豪第一次与苏沫然面对面,说实话,苏沫然和他预想的真的有很大的不同,比他想象中的拥有更加出色的外表,若非身有残疾,也是有倾城之色的人。 当然,这不能让邱志豪对苏沫然有任何的改观,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心如蛇蝎还不是一样的丑陋? “苏大小姐,我叫邱志豪,是婉茹的朋友,婉茹怕你一个人无聊,就让和大家来陪你聊聊天。”邱志豪还叫了不少其他人一起过来,邱家大少爷平日里有不少酒肉朋友,这会儿他一句话,自然能唤来不少人。 来陪她聊天的?还是苏婉茹的朋友? 苏沫然浅笑了一下,微笑着回应,“好啊,你们想要和我聊什么呢?” “这里人多,聊天不方便,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正好我们也可以带你到处走走,带你在皇宫花园的各处转一转,到底欣赏一下这里的美景。” 其他人大多不少第一次来百花宴了,只有苏沫然还是第一次来,第一次涉足皇宫花园。 “好啊!”苏沫然笑容灿烂地答应了。 见苏沫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邱志豪在心里冷笑,这蛇蝎女人,头脑还真是简单!今天看他怎么收拾她! “那我来给你推轮椅吧?”邱志豪询问的同时人已经走到苏沫然的身后推起了苏沫然的轮椅了。 苏沫然笑容不减,还跟邱志豪道了声谢,“那就麻烦你了。” “谢什么,你是婉茹的姐姐,就是我们的朋友,应该的。”邱志豪嘴上是这么说的,目光却是恶狠狠的,恨不得一把将双手正推着的轮椅推进湖里,让苏沫然连人带椅都沉到湖底去。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他刚刚答应了婉茹不会让自己惹祸上身的,他不能让婉茹自责。 所以他有更好的选择,现在他要将苏沫然推到一个平素里不会有人去的地方,在这皇宫里面,有一处禁地,是不许任何人靠近的,因为靠近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将苏沫然带去禁地,之后就算是死了,也和他们没有关系,而他们只要说苏沫然是自己走丢的就好了,今天是苏沫然第一次来皇宫,迷路很正常,一不小心误闯了禁地也很正常。 正文、第三十五章 苏家小弟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啊?我们走这么快干嘛啊?”苏沫然一脸不解地问邱志豪他们。 听苏沫然问的问题,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危险处境。 邱志豪不但不搭理苏沫然,反而是加快了脚步,越走越远,远离人群。 苏沫然被邱志豪推着穿过悠长的假山群,四周竹林密密,绿荫之中透着一股寒意。 在这皇宫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位于紫玉湖畔的假山深处,在幽谧的树荫包围之中。 邱志豪自己也有些怕的,毕竟要涉足禁地,他只想快点解决,快些将人丢到目的地。 苏婉茹和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不见人影,没有再跟上来了。 苏婉茹的哪个人在紫玉湖边就停下来了,约好在那里等着邱志豪回来,顺便帮邱志豪把风。 禁地那边,还是越少的人过去越好,以防万一自己也陷入了危险之中。 对苏婉茹来说,邱志豪也出点事情就最好不过了,两个麻烦一起解决了。 也亏得邱志豪那笨蛋还能想出这么损的招儿来,将苏沫然丢到皇宫里的禁地里面去,倒是个让苏沫然死得干干净净的好法子。 好不容易,邱志豪在推着苏沫然在假山之中绕了好几圈之后,终于看见“乾元殿”了,这座隐蔽于皇宫深处的禁地,四下里被周围的绿树遮挡着,大片的树阴,只有间隙几缕阳光透过。 邱志豪忙将苏沫然推入乾元殿,然后自己拔腿就跑,不敢有片刻的停留。 一连跑出百米远,将乾元殿远远地甩在了身后,邱志豪才敢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那隐没在绿荫之中的乾元殿,喘了两口气,嘴角浮现出得意的笑,这死残废,肯定活不成了! 邱志豪为自己成功解决掉了苏沫然这个大麻烦而感到十分高兴,能为自己女目中的女神做一点事情,让他觉得很满足。 ★ 在苏婉茹他们在紫玉湖边等着邱志豪回来的时候,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少年模样俊秀,尚且青涩,只是眉宇间却有着与他外表不太符合的成熟。 这男子,分明就是这些天一直给苏沫然送美食的羞涩少年! “姐,你怎么在这里?”少年称呼苏婉茹为姐姐。 他竟然是苏婉茹的同胞兄弟,苏君诺。 苏君诺看到苏婉茹和其他人都在紫玉湖边杵着,觉得有些奇怪,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苏沫然的身影,他不由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苏婉茹见到苏君诺,也没有什么好脾气,“君诺,我还没有问你去了哪里呢,为什么早上的时候不与我们一同进宫,自己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 苏婉茹恨铁不成钢,苏君诺是自己的弟弟,也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却是成日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常常不见人影。 “沫然姐姐呢?”苏君诺没心情回答苏婉茹的问题,他现在关心的是苏沫然的人去哪里了,今天是沫然姐姐第一次进宫来,婉茹姐姐没有和她在一起,她一个人的话,行动又不方便,更何况…… 苏君诺很担心苏沫然。 “你关心她干嘛?”苏婉茹真怀疑苏君诺到底是不是她的亲弟弟,想要他上心的事情他一点都不上心,苏沫然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他操的哪门子的心? “我问你,沫然姐姐呢!”苏君诺脸色一沉,厉声追问苏婉茹。 “这是你跟姐姐说话的语气吗?”苏婉茹反过来呵斥苏君诺的无礼。 “苏婉茹!沫然姐姐也是我们的姐姐!”苏君诺生气地朝着苏婉茹吼道,然后不再去看苏婉茹,自己寻找苏沫然去了。 有些事情,苏君诺一直都是知道的,以前他母亲和姐姐怎么害别的姨娘以及其他兄弟姐妹的事情,他都知道。 那个时候的他还很小,他沉默地看着,明明知道,可是他却很软弱地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父亲。 她们都是他的亲人,他不能……不能…… 因为二夫人和苏婉茹是苏君诺的至亲之人,苏君诺在知道那些不堪的事情之后,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逃避。 她们联手赶走沫然姐姐的事情他知道的,那一天他躲在后门旁的岩石后面,看着他的母亲赶走沫然姐姐并将沫然姐姐的丫鬟舒蓝扣了下来。 那时候的苏君诺虽然只有十岁,但有些事情他都懂,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有多过分,他也讨厌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苏婉茹看到苏君诺急匆匆地去找苏沫然,气愤地咬着牙。苏婉茹的身边,一个公子哥小声地问苏婉茹,“苏二小姐,你弟弟这样去找苏沫然,没问题吧?” “没事,料他也找不到的。”苏婉茹眼睛里面透着狠劲,就让那个臭小子去找吧,能找得到才有鬼了。 正说着,邱志豪就回来了,见着苏婉茹,邱志豪褪去刚才的惊慌之色,脸上浮现出了笑意,带着些许情窦初开的羞赧,“婉茹。” 邱志豪轻轻唤了苏婉茹一声。 “已经好了?”苏婉茹问邱志豪,至于邱志豪脸上那花痴的表情,她就全当没有看见了。 “对,那残废行动不便,跑不快,那会儿功夫,她早就不知道没命几回了。”邱志豪很是得意地告诉苏婉茹。 苏婉茹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样也剩下她一番功夫了。 自己的一桩心事了却了,也就没有邱志豪什么用了。 “邱志豪,谢谢你今天为我做的,我会记在心里的。”苏婉茹感激地对邱志豪说道。 被苏婉茹一夸奖,邱志豪的脸一红,瞬间觉得刚才自己的冒险是十分值得的。 “婉茹你不要这么说,能为你做些事情我很高兴,真的!” “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可不能告诉别人,我不怕自己被人怀疑什么,我担心你扯上什么麻烦,那样我会一辈子过意不去的。”苏婉茹关心地说道。 “我知道的,婉茹你放心,今天的事情,就我们几个知道,我不会说的,他们也都不会说的。”被苏婉茹这么一说,邱志豪早就高兴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邱志豪说着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其他人一眼,“今天的事情是我邱志豪一个人的主意,和你们,和婉茹都没有关系,你们的嘴巴都严实一点!” 其他人纷纷点头,他们本来就是跟着邱志豪混的,今天被邱志豪拉来,为的是让事情看起来更漂亮一些,大家一起打掩护,证明事情跟邱志豪和苏婉茹没有关系的,自然早有心里准备了。 见状,苏婉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样一来,苏沫然的事情就算是完美地解决了。 “好了,我们快走吧,不要让别人起了疑心。” 苏婉茹对着大家说道,然后几人便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回去了。 正文、第三十六章 普通货色 苏君诺一路跑回去,焦急地四处寻找苏沫然的身影,不小心撞了一下候府公子莫银桑以及与他同行的柳含叶。 莫银桑认得苏君诺,见苏君诺行色匆匆,面色慌张,“你怎么了,这么急着要去哪儿啊?” “不好意思,我急着找人。”苏君诺匆忙地和莫银桑柳含叶道了个歉,连头都没有抬,便赶紧继续去找苏沫然了。 见着苏君诺连说句话的空儿都没有,莫银桑耸了耸肩,“这苏君诺,搞什么鬼,赶着去投胎吗?” 莫银桑对苏君诺印象不深,一个比较沉默的少年,因为和自己差了好些年岁,没太多的交集。 “苏君诺?”魂游太虚的柳含叶在听到“苏君诺”这个名字后转过头来问了莫银桑一句,“苏家?” “是啊,苏将军的独子,虽然是庶出。”莫银桑回答道,苏家的情况有点特殊,没有嫡子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么说,也就是苏沫然的弟弟了。 柳含叶眯了眯眼睛,“跟上去看看。” 莫银桑瞪大眼睛看着柳含叶,心道,他怎么对苏家的事情来了兴致了? ★ 苏沫然没有立刻就离开。 乾元殿?她倒是还真不知道宫里头还有这么一个地方,而且…… 苏沫然看着周围,虽说起名为“殿”,但地方并不大,也不华丽,朴实的院落,朴实的建筑,建筑四周都被郁郁葱葱的植物包围着。 最让苏沫然在意的是,这院落里头竟然开辟了不少药田,种满了药草,这些药草都不好种植,不是有一定造诣的药师绝对做不到,可想而知,这院落的主人至少也是一名颇有成就的药师了。 或许,还不止是药师级别的,苏沫然保守地估计了一下,这院落的主人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存在。 放弃轮椅,反正也没有别人在,苏沫然干脆就站了起来。 苏沫然刚起身,忽地就听到了透着寒意的声音。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闯乾元殿……” 声音从四周响起,让人一时间不能分辨出来,声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仿佛整座乾元殿都在发出声音一般。 苏沫然可以肯定,对方一定是一个高手,而且,绝对是她从未遇到过的绝世高手! 这人是什么来头,什么身份,什么实力,为什么会住在皇宫里头,还是这么奇怪的地点,苏沫然一时之间都还不得而知。 “这位前辈,在下无心擅闯你的地方,你看这样好吗,我就当没看见我,我现在就离开。”苏沫然回答道。 “乾元殿,从来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声音中夹杂着一股恐怖的气息,扑向苏沫然,苏沫然感觉到很强大的危险正朝着自己而来。 杀气……对方这是打算要杀掉自己! 现在已经不是评价对方这种任性的做法的时候了,苏沫然生死一线! 千钧一发,苏沫然纵身一跃,跳入边上的药草丛中,以药草为掩护! 半晌,预期的攻击没有到来。 四周安静了好一阵,连清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都能被清楚地听到。 苏沫然赌对了! 苏沫然跳进药田里面不是想要借药草掩藏自己,药草的遮挡还不足以让一个绝世高手失手打偏,苏沫然赌的是对方对这些药草的爱惜,赌对方不舍得伤到这些好不容易种成的药草。 这不是胡来,苏沫然是有根据的,这院落显得很是荒凉,围墙颓败,可见主人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唯独这药田,被打理得十分好,可见主人对这些药草的爱护,再加上苏沫然知道,这些药草并不好种,算得上是十分珍稀的药种了。 苏沫然站在药田之中,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人,但是苏沫然知道对方一定是看得到她的,也听得到她说话,“前辈,我们有话好好说行不?” “谁要跟你这无名小卒好好说话,快从我的药田里面出来!”对方不耐烦地说道。 笨蛋才出来! “不出来,你要是不打算和我好好谈的话,我就把你种的这些七星海棠都踩烂,那边的九曲竹和对芍花也不会放过!” 苏沫然还真会挑,尽挑院子里头珍贵难养的药种。 听到苏沫然说要摧残自己的心肝宝贝,皇甫裂云急了。 从金镶玉竹林后面飞出一个人影,惊鸿一掠,便由竹林后面掠到了苏沫然的眼前。 乍一眼看上去,是一个约莫六十岁开外的老头儿,身形挺拔,青灰色的长衫,花白的头发,他迎面走来,自然流露出仙风道骨的感觉来,让人不由升起了敬畏之心。 只这一眼,苏沫然就将对方列为了危险人物,且不说刚才对方已经稍稍展示过自己的实力了。 “你这小丫头,好大的胆子,不但敢擅闯我乾元殿,还敢用我的七星海棠,九曲竹和对芍花来威胁我?”皇甫裂云走近苏沫然,冷哼道。 苏沫然很清楚,她现在说的每一句都很重要,一个差错,眼前的这老头儿很可能会真的要了她的性命。 “你的七星海棠,九曲竹和对芍花不过都是些普通货色,有什么好宝贝的?”苏沫然用鄙夷的口吻说道。 见自己精心培育的宝贝被人看不起,皇甫裂云自然不高兴,“你懂什么?你知道这些东西有多难养吗?你知道培育他们花了我多少心思吗?” 这丫头浩大的胆子,竟然敢看不起他的宝贝!她可知道这些东西有多珍贵吗? “心思花再多却没有花到正确的道上,都是白搭!就是白白浪费时间!”苏沫然不屑地瞥了一眼这药田里面的各式药草。 这一下,皇甫裂云急眼了,自己这么宝贝的药草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说是普通货色,还说他方法不对,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正文、第三十七章 有惊无险 见老头儿生气了,苏沫然很是时候地将话锋一转,“《天和鬼书》上说,九曲天成,非极寒之土不生。所谓极寒之土,非冻土,非雪土,而是有丰沛晨露浸润的红岩土,你的九曲竹虽然种在了红岩土上面,但是九曲竹下却长有其他草本植物,晨露不得入土,虽不能对九曲竹的生长造成太大的影响,却对九曲竹的药性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可见你的九曲竹只不过是普通货色,入药煨丹的效果都不是最佳的。” 皇甫裂云前一刻还怒火丛生的,可是苏沫然的一番话生是将他的胸口怒火浇得一点儿都不剩了。 苏沫然很满意自己的话给眼前的老头儿带来的影响,趁热打铁,“至于这七星海棠就更加不用说了,上好的七星海棠,每一枝保留一朵花蕾即可,尤其不能留下并蒂而生的花蕾,否则影响药性,你不舍得将多余的花蕾除去,这一批的七星海棠只能算是中品货色。” 苏沫然说得头头是道,字字在理,让皇甫裂云大为震惊,尤其方才苏沫然还提到了《天和鬼书》,这书他是知道的,也见过,可惜只有残本,并不全,而苏沫然刚才所说的,他不曾见到过,不知道是不是丢失了的那部分里头记载着的内容。 《天和鬼书》记载药理药性和一些丹药的配置,是药师与炼丹师都希望翻阅的奇书,然而很遗憾,《天和鬼书》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遗失了很大一部分,即便是在这皇宫之中,也只保留着《天和鬼书》的残本。 “你刚刚说《天和鬼书》?你见过《天和鬼书》?小丫头莫要扯谎,谎扯太大可是难以自圆其说的。”皇甫裂云警告苏沫然。在别人的面前,她扯一扯这谎,还能蒙混得过去,但是在他的面前,她扯这样的谎话,只会给自己招来恶果。 苏沫然十分泰然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爱信不信。” 苏沫然越是淡定,皇甫裂云就越是觉得她的话有可信度,更何况刚才苏沫然说的那些怎么看都不像是随口瞎编的。 “我看过《天和鬼书》中《天行道》这一部分,你若能说出其中一二,我便相信你当真见过《天行鬼书》。”他所知道的和这丫头说出来的一对比,便能知道苏沫然是自吹自擂还是货真价实了。 见老头儿上钩了,苏沫然嘴角扬起了得意的微笑,故弄玄虚地叹息了一声,搞得皇甫裂云紧张兮兮的。 皇甫裂云一大把年纪了,生平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多少难题也都解决过,唯独对已经失传了的书籍,他是回天乏术,恨不能早出生个几百年看一看那些徒留残本更或者只闻书名不见真面目的药籍。 “天行道这一部分的话,主要是讲药理药性的,偏重讲以毒入药,毒分五行,毒性属火,辅以行凉,去邪弊,转以乾……” 苏沫然一字不落地将《天和鬼书》中《天行道》的部分背诵了下来,惊得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风雨的皇甫裂云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 她当真看过《天和鬼书》?而且不光看了残本,还见过完整版? 皇甫裂云难掩心中的激动,常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平静消失不见。 “丫头,快将《天和鬼书》的其他内容告诉我!”皇甫裂云激动地说道。 巴不得可以直接掰开苏沫然的脑子看一看她脑子里面装着的《天和鬼书》的其他部分的内容。 “告诉你?不行不行,我可没有这心情……”苏沫然一脸郁闷地说道,“你不是说要杀我的吗?我人都要被你杀掉了,还给你默书,死到临头了还给你做苦力?我不要……” 苏沫然自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按照皇甫裂云说的去做。 “谁说要杀你了?谁说的?谁敢杀你我就杀了谁!”皇甫裂云道。这丫头,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看过的《天和鬼书》,还真是个宝贝,至少对他来说,她现在十分有价值,他当然不可能让她死。 “可是这乾元殿……按理说不是谁说来就能来的地方……我这个无名小卒……擅闯了这里,还能活着回去?”苏沫然叹息着说道。 “乾元殿是我的地方,我觉得谁能来谁就能来,规矩是我定的,我说什么样成就什么样成,我说你能来,你就是能来,谁敢有意见?!” 果断地,皇甫裂云对苏沫然的定位由一开始的擅闯他乾元殿的无名小卒更改为特殊来宾了。 “哦,这样啊……”苏沫然微笑着点了点头。 “丫头,可不可以默写一份《天和鬼书》给我?” 皇甫裂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用这么客气的语气和人说话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么,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进到乾元殿是个意外。”苏沫然面色为难地说道,“我不好在这里逗留太久。” “丫头你是今天来参加百花宴的哪家的女儿啊?”皇甫裂云猜测道,不管她是谁,只要她是东华国的人,一切都好办。 “是的,我是来参加百花宴的大臣的女儿,至于是谁家的么……这不重要。嗯……我还得回去呢,所以没办法在你这里待太久,刚才这一折腾,就浪费了不少时间了,要不我今天先给你默一段,改日有时间,我再给你写其他的?” 苏沫然可不笨,眼前的这个老头是个什么身份她都还没有弄清楚,加上他那深不可测的实力,毫无疑问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虽说这一刻,因着《天和鬼书》的缘故,老头儿对自己礼让三分,却不能因此就排除掉老头儿的危险性。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苏沫然不多留几个心眼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 “行,你先写一部分给我也成。”皇甫裂云心道,只要是东华国的人,他就有办法再找到她,她绝对跑不掉的。 皇甫裂云不急着逼苏沫然给自己默写,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这个女人,他有要好好了解一番的兴致,他会知道更多的。或许,他能从她身上收获的也会更多。 正文、第三十八章 不准吐我身上 “含叶,你说这苏君诺跟只无头苍蝇似的,是在找什么东西呢?”莫银桑在跟了苏君诺好一会儿之后,忍不住发问了。 他和柳含叶已经看着苏君诺焦急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了,也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东西。 柳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苏君诺,“他在找他的姐姐苏沫然。” “你怎么知道?”莫银桑回头,惊讶地看着柳含叶,他们一起跟着苏君诺的,为什么他就不知道? “他嘴巴里面一直在念着‘沫然姐姐’。”柳含叶微微皱眉。 莫银桑恍然大悟,差点忘了,柳含叶会读唇。苏沫然的话,就是那天他们在苏府见到的那个坐轮椅上的女人?后来柳含叶好像还将她抱走来着…… “你继续跟着他,我有事情先离开一下。”柳含叶对莫银桑说。 不等莫银桑回答什么,柳含叶人影一闪,就没了踪影。 莫银桑头疼得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干嘛要跟着这个苏君诺呢?他对苏君诺又没有兴趣……对他正在找的苏沫然也没有兴趣…… ★ 苏沫然一直是坐着轮椅的,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在一些地方发现轮椅的轮子碾过的痕迹,尤其是湖边地湿,土质松软,轮椅碾过痕迹比较明显,从湖边拐入假山林的路鲜少有人走,即便只有浅浅的车痕,对柳含叶这般心思缜密的人来说也足够了。 顺着车轮的痕迹一路找去,柳含叶的脚步停在了乾元殿的前面。 这个女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乾元殿……东华国皇宫的禁地,这里面住着的,应该是那个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还真是一件麻烦事情…… 他如今身在奕京,还是在皇宫里面,不能与人动手。 真是麻烦呵…… 摇了摇头,柳含叶推开了乾元殿的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柳含叶就看到了苏沫然的轮椅,但只有轮椅在,它的主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该不会是真出什么事情了吧?柳含叶轻蹙眉。 正在柳含叶驻足的时候,正对面的金镶玉竹林簌簌作响…… “嗖”“嗖”飞出几条藤蔓来,刹那间就缠住了柳含叶的手脚。碧绿色的藤蔓勒住了柳含叶白玉般的脖子,仿佛要将它勒断似的。 不用片刻的功夫,“美艳有余体力不足”的柳含叶便被缠成了一只大粽子,原地动弹不得了。 皇甫裂云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柳含叶,眯了眯眼睛,“今天怎么回事,又一个不长眼睛的跑到我的乾元殿里来了?皇甫霖到底是怎么搞的,什么小猫小狗都放进皇宫里来了吗?” 柳含叶瞪了皇甫裂云一眼,却没有说话,视线扫过竹林后面若隐若现的房屋,那女人在那里吗? “算了,今天我心情好,不想见血,更何况一会儿让那丫头出来看到血淋淋的画面也不好。”皇甫裂云难得宽容地说道。 吓到了那丫头,亏的是自己,他皇甫裂云可不喜欢干吃亏的事情。 这么想着,皇甫裂云一手抓着柳含叶的后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柳含叶没有听错,皇甫裂云刚才提到了“丫头”,听皇甫裂云的口气,苏沫然现在应该是没有事情的。 正在柳含叶思考的时候,皇甫裂云将他拎到了一旁的水池边上,将他往岸边的小船上面一丢。 “小子,你就好好地待这里吧,等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再回来解决你。”皇甫裂云现在没有心情搭理突然闯进来的柳含叶,他心里还惦记着苏沫然正在给他默写着的《天和鬼书》。 柳含叶意识到皇甫裂云对自己做了什么,脸色瞬间变青,“放我离开!” 皇甫裂云脚步一顿,不悦地回头,“没听到我说的么,乖乖地别吵,我嫌烦,吵到了那丫头,默错了怎么办?”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被其他无关紧要的人给打扰了? “你放我到别的地方,我就不吵!”柳含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该死的!柳含叶在心中低咒。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好笑叻,他皇甫裂云干嘛要听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的话? 这小子,长得倒是挺好看的,有他年轻时候的七成风采,马马虎虎,不过不听话,不讨喜啊不讨喜。还是杀了吧,用一种不太血腥的方法就好。 皇甫裂云正思考着,却发现被他丢到小舟上面的柳含叶的状态已经不太对劲了…… “呕——” “呕——” 柳含叶脸色难看地呕吐了起来。 这臭小子竟然敢弄脏他的地盘? 皇甫裂云生气了,抬手就想一掌拍死柳含叶。 “住手!” 苏沫然一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柳含叶被裹成了粽子丢在水池边的小船上面,正在呕吐,而皇甫裂云正打算对柳含叶出手。 苏沫然这一喊,喊停了皇甫裂云。 “老头儿你干嘛呢,他是我朋友!”苏沫然小跑了上来。 原来这漂亮男人是她的朋友。 “误会,误会,我以为又是擅闯我乾元殿的大胆小贼了。”皇甫裂云笑道。都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过话了。 苏沫然瞪了皇甫裂云一眼,然后转身看柳含叶,心道,他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算了等下再问他这个问题,现在问了他也回答不了。 看着他脸色难看地作呕,苏沫然问皇甫裂云,“你对他做了什么?” 乍一看,还以为柳含叶是被皇甫裂云下了药,受折磨了。 “我哪有对他怎么样啊?”皇甫裂云冤枉,“我只是绑了他,把他丢到了这小船上面,他自己就呕吐了起来。” 本来想把人丢到一个不太明显的地方,省的让苏沫然看见了,谁想一丢上去没多久这男人就变成这样了。 见苏沫然听完他的话还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皇甫裂云大为不满,“我需要说谎吗?就算我对他做了什么也是他活该。” “行了,我相信你。帮我把他解开,扶他到房间里面去。” 苏沫然看着脸色难堪的柳含叶,便赶紧让皇甫裂云帮她把人给弄上来…… 扶着解开了束缚的柳含叶,看着他这般惨的脸色,苏沫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男人,警告你,这次不准再吐我身上了,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丢在地上。”苏沫然警告柳含叶道,不过正晕乎着的柳含叶估计是听不到她说的话了。 说是这么说,苏沫然还是扶着柳含叶进了屋。 正文、第三十九章 不准笑! 苏沫然为柳含叶做了针灸,喂他吃了药,总算是让他缓了过来。 帮柳含叶擦去嘴角的秽物,苏沫然又给他的脖子上了药,那上面有一道被藤蔓勒出来的红痕。 那双纤细的手就好像有魔力一般的,驱散了他的苦楚。 这一回,柳含叶人虽然有些晕乎,但还是清醒的,情况没上一次那么严重,苏沫然的每一个工作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似乎那个时候的也不全是幻觉…… “你看着我干嘛?”苏沫然没好气地说道。 “好看。”柳含叶笑眯眯地回答,虽然脸色依旧惨白,可是一双眼睛里头却是透着笑意的,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 好看?他还有心思说好看?看看他自己这狼狈的样子! 苏沫然白了柳含叶一眼,然后又用猜测的口吻问柳含叶,“柳含叶,说实话,你是不是晕车啊?或者更准确地来说,你晕一切交通工具。” 苏沫然综合自己与柳含叶的接触,大胆地做出了猜测。 苏沫然问的这话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柳含叶下一秒钟就把头转了过去,一头埋进了枕头里。 柳含叶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晕交通工具! 坐一回马车就等于要他的半条命,不光马车不行,牛车羊车也不行,就连人力轿子他也晕! 更加无语的是……就算是骑马,柳含叶也能晕! 反正一句话,只要是坐上去之后摇摇晃晃的颠簸的东西,柳含叶通通都会晕!所以柳含叶的代步工具永远只有一样,那就是他自己的双腿。 柳含叶埋头不看苏沫然,半晌后,听得苏沫然的笑声……笑声入耳,虽然动听,但此情此景,柳含叶可怎么都不觉得好听…… “哈哈哈哈……哈哈……”苏沫然笑得肚子都疼了。 柳含叶憋不住了,猛地转了回来,“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不准笑!” 苏沫然不但没有因为柳含叶的命令停止笑,反而越笑越大声了…… 柳含叶脸部肌肉微微抽搐着……这女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沫然笑够了,终于舍得将话题转回到正事上头来了。 “话说,柳含叶,你怎么过来这里了?”苏沫然自己是被人给推过来的,那么柳含叶呢,他干嘛跑到这里来?他不可能不知道这里是皇宫的禁地,不能随便来的。 “什么百花宴,一群无聊之人,我只是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睡个午觉而已,谁想到这么倒霉。”柳含叶轻哼一声。 这什么人么……进宫来参加百花宴,别家的公子小姐兴奋得几天睡不着,他却跑来找地方睡午觉…… 而且他这选地方的水准也真不是一般的高,选到皇宫禁地里来了。 她的问题他回答了,现在该轮到他问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也到这里来了?” “我觉得这边比较阴凉,所以过来乘凉的。” 这里的确是挺阴凉的,是个乘凉的好去处呢。 苏沫然这话可是跟柳含叶学的。 柳含叶闻言轻笑,“这么说来,我们两个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喽?” 苏沫然当即白了柳含叶,“谁和你心有灵犀了,你是来晕船的,我是来玩的。”没见过这样晕的,船都没动他就晕到吐了,这要是坐船出门,他岂不是半条命都没了? 能不提他的伤心处么…… “你那药挺管用的,之前你说了我经常带你出苏府转转你就告诉我的,你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兑现?” 苏沫然扁了扁嘴巴,然后将一个瓷瓶塞进了柳含叶的手里,“拿着吧。” “这什么?” “药啊。”苏沫然干脆给了柳含叶一瓶子,告诉他是什么一没用,还不如她直接给他。 柳含叶握着沉沉的装满了丹药的瓶子,脸上不由地笑了开来。 这男人,笑什么呢?以为他笑得好看就可以不分时间不需理由地笑了吗? 柳含叶笑眯眯地从瓷瓶里面倒出来一颗药,吃了两次苏沫然的这药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它的真面目,晶莹润泽的丹药滚进手掌心,正是上好的黄级丹药。 柳含叶对此没有诧异,十分自然地将药放入口中,就跟吃糖丸似的吃掉了。 “你不是不晕了么,干嘛还吃么?”柳含叶这种把治头晕的药当成糖果吃掉的行为……让人不忍直视。 “提前预防。”柳含叶笑着回答,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嚼一嚼,模样还挺享受的。 ★ 在苏沫然为柳含叶的事情笑得前仰后翻的时候,苏君诺不得不将苏沫然不见踪影的事情告诉了苏易澈。 “婉茹,沫然是与你一起进宫的,她去了什么地方你知道吗?”苏易澈问苏婉茹。 “姐姐不见了吗?”苏婉茹诧异道,“姐姐腿脚不便……能去哪里?对不起爹,是我不好,我刚才见到了几个熟人,便聊上了,没有留意姐姐的去向……” 苏婉茹垂头,自责地说道。 苏君诺低头,双拳收紧,他知道苏婉茹在说谎,她在说谎,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君诺是还小,在苏家被当成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总是闹小孩子脾气,逃课,躲起来不见人,摔东西,可是苏家的人不知道,他比他们都清楚有些事情。 因为是母亲,因为是姐姐,所以他一直都没有说过,他沉默,不代表他认可她们,他沉默,是因为她们是他最亲最亲的亲人。 正文、第四十章 不再隐瞒 “爹,姐姐一个人,我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毕竟她还是第一次进宫来,要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冲撞了什么贵人就不好了。”苏婉茹担忧地说道。 苏易澈点了点头,“嗯……” 苏君诺看着苏婉茹不断地睁眼说瞎话,压抑在胸口的那些话再也无法隐忍下去了,一次又一次,他隐瞒了太多太多了。 如果,这一次,沫然姐姐再出什么事情,他真的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了…… 过去的他也许挽回不了,但是眼前的,他还是想要把握好的…… 他,不想再沉默了,他也不能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君诺的拳头越握越紧,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苏婉茹,你不要再睁眼说瞎话了!”一直沉默的苏君诺突然间爆发了!“我不要再看你口蜜腹剑,恶心做作的表演了!说什么担心沫然姐姐,说什么怕她有危险,其实最希望她有危险的人是你吧,她会不见肯定也是你干的好事对不对?你到底还想要怎样,沫然姐姐腿脚不方便,她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为什么你和娘就是要处处欺负她,伤害她!” 苏君诺朝着苏婉茹嘶吼着,将么多年他压抑在心里面的情绪全部吼了出来。 他吼得突然,吼得大声。 几乎一瞬间,所有人都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苏易澈看着苏君诺,这个他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有一丝意外,也有一丝意料之中。 其他人看苏家人的目光让苏婉茹感觉到十分的丢人。苏婉茹的脸色当场变了,苏君诺这一吼,大家都看着他们,他们此时还在皇宫里头! “君诺,不要乱发脾气,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好吗?”苏婉茹尽量放平语气,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别再摆出一副顾全大局善解人意的模样来了!我看够了!早就够了!你从来都考虑你自己,为了你自己,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包括陷害和你同期的好姐妹,包括栽赃嫁祸,没有哪一样你没有做过的!” 一旦喊出了口,苏君诺便不打算停下来了,他的姐姐苏婉茹害的人还少吗?除了沫然姐姐,她自己的好朋友她害过,府里的下人她也算计过,爱慕她的人她也利用过…… “苏君诺!”苏婉茹上前来,用力捂住苏君诺的嘴巴,不让他再多说一句话。 大家都在看他们!苏婉茹恨不得当场恰似苏君诺!她苏婉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弟弟? 苏婉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竟然敢当众这么说她,这样丢她的脸?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发作,她真想一掌将他给劈死算了,她苏婉茹没有这种胳膊肘向外拐的弟弟! “唔……唔唔……”苏君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用力将苏婉茹捂着他嘴巴的手给掰开,“苏婉茹,你说,你到底把沫然姐姐怎么了,你到底把她弄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是说……还是说……她已经被你……被你……” “苏君诺,你发什么酒疯!给我闭嘴!不要再丢人现眼了!”苏婉茹彻底急了,有些语无伦次了,只想着赶紧带着苏君诺离开这里,不能再让苏君诺胡说八道下去了! 苏君诺把头一转,不再看苏婉茹,他就知道了,他就知道他说出来她会是这样的…… “父亲,沫然姐姐可能有危险,求你快些找到她好吗?”苏君诺的眼眶发红,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同苏易澈说话。 那一声“父亲”叫得那么沉重,重重的,不似苏君诺以往稚气的嗓音…… “爹,弟弟他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你别听他胡说!”见苏君诺求助于苏易澈,苏婉茹连忙跟着说道,“爹,我没有害姐姐,我怎么会害姐姐呢……” 苏婉茹说着用力扯苏君诺的手臂,“苏君诺,你说,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种胡话,我知道姐姐不见了你很心急,但是……为什么……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苏婉茹说着眼中淌下了泪水…… 不去听苏婉茹说了什么,苏君诺执意不去看苏婉茹,他能说的都说了,她的眼泪太廉价了…… 见状,身为外人不好插手的邱志豪连忙跑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安慰起了被自己的弟弟伤害了的苏婉茹。 “婉茹,你别哭呀……你弟弟不懂事,你别惩罚你自己啊……”邱志豪心疼极了,也顾不得自己只是个外人,就责怪起苏君诺来了,“苏君诺,你怎么搞的,婉茹她才是你的亲姐姐,那个苏沫然算什么!” 本来是苏家人自己的事情,结果邱志豪也跑进来掺一脚,这气氛真是更加热闹了! 大家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等着苏易澈做出回应,看看这小辈们的闹剧要怎么来收场。 苏易澈的眼神幽暗,让人难以探究他此刻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半晌,“我现在去找御林军的都统尉迟大人,君诺你跟我一起来。” 苏易澈去找都统大人,意思就是说他要去找苏沫然的下落了,此话一出,苏婉茹的脸色彻底白了。 这是不是代表父亲他信了弟弟的话以为是她害了苏沫然?那一会儿,若是发现苏沫然死在了乾元殿,这笔账不就要算到她的头上来了吗? 那怎么可以?她苏婉茹的名誉怎么能被这种事情给毁掉? 可是父亲都已经发话了,她又怎么阻止?她现在说什么话父亲都不会相信了…… 苏婉茹眼前一黑,当场就昏了过去,晕倒在了邱志豪的怀里。 正文、第四十一章 君诺挨打 苏沫然还是挺意外的,她之前有猜测过给她送饭的少年的身份,他身在苏府,又非下人,必然是苏府的主子了,虽然她的父亲苏易澈膝下儿女并不多,但苏府的子孙却不少,就全靠苏家二爷和三爷勤于开枝散叶。 苏沫然知道自己有一个弟弟,是二夫人秋娘生的,却没有把给自己送饭的少年与苏君诺联系到一起去,苏家那些个子弟之中似乎最不可能亲近自己的就是他了。 看了眼前这一幕,苏沫然不得不意外于苏君诺对自己的维护,毕竟邱志豪有句话还是说对了的,对苏君诺来说,苏婉茹才是他嫡亲的同父同母的姐姐。 柳含叶没什么事情之后苏沫然就和他离开了乾元殿,那地方不宜久留,那个皇甫裂云虽然暂时和苏沫然有商有量的,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主意就变了,这个人修为太过高深,太过危险,离远一点总是不会有错的。 两人回到举行宴会的后花园里头,混入人群之中,刚才发生的事情,苏沫然都看见了听见了。 苏君诺是为她发的脾气,对一个人有好感不需要太多的理由,这个稚气未脱却能勇敢地为她出头的弟弟苏君诺,苏沫然从心底里头对他生出了好感。 这边苏易澈正打算要去找都统大人。 “这么热闹,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被判定为“失踪”了的苏沫然就这么大咧咧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苏君诺见到苏沫然安然无恙的出现,瞪大了一双眼睛,愣神半晌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天呐,沫然姐姐没有事情……太好了…… 心底的石头落下,苏君诺高兴了没两分钟,当即意识到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连忙逃跑,窜入人群之中,一溜烟的就没有影子了。 这逃跑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邱志豪见到苏沫然的表情就比较好看了,就跟看见了鬼魂似的。 在邱志豪的认知里面,苏沫然此刻应该已经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皇宫禁地,擅闯者,必死无疑,苏沫然没道理还活着啊? 苏易澈见到苏沫然,板着的一张脸稍稍松动了一下,可是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他看着苏沫然的眼神带着探究,带着思索,有太多的情绪藏在里面了,反倒让人探究不出来他在见到苏沫然安然无恙的这一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了,是高兴,是放心,还是困惑? “你,你怎么会……”邱志豪不明白,苏沫然这残废是如何平安地离开乾元殿的。 “我怎么了?邱公子觉得我应该怎么了?”苏沫然冲着邱志豪微笑,将邱志豪的惊讶收入眼底。 邱志豪心虚,便忙避开了苏沫然的眼神,有些吞吐地回答,“没,没什么,你没事就好了,婉茹她很担心你……” 苏沫然的视线轻轻扫过邱志豪怀里护着的苏婉茹,笑道:“看来妹妹她还真是担心我,这都担心得昏过去了。” 邱志豪心里有鬼,根本没脸正面与苏沫然对话,结结巴巴地回应,“是,是啊……” 苏易澈负手而立,低头问苏沫然话,“你刚才去了哪里?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 苏易澈的嗓音平和,此情此景就像是任何一个担心自己孩子的父亲一样,询问自己孩子方才的去向。 “你希望我刚才去了哪里了?”苏沫然很是平静地反问苏易澈。 她不认为苏易澈会一点都不知道,刚才苏君诺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就算苏君诺没有证据,也不应该连一点怀疑都没有的。 她去了哪里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反倒是他希望不希望她说。 苏易澈轻叹一声,“算了,你没事就好,不要再到处乱走了,接下来的时间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 一句跟在我的身边,似是关心,似是敷衍。 ★ 入夜了,百花宴正是热闹的时候,皇宫后花园中歌舞升平。 然而,苏君诺一个人躲到了僻静的地方。 夜色中,苏君诺一个人坐在湖边的岩石上面,蜷缩着身体,看着倒影着月光星光和灯光的湖面。 有些话,说出口了,反而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也许他鲁莽了,但他不后悔,那些话憋在他心里面很多年了…… 至于这接下来要怎么面对母亲,姐姐还有父亲和沫然姐姐,他不知道…… 随手从脚边捡起一把小石子丢入眼前的湖水之中,将平静的湖面弄得波光粼粼的,只是想做点什么而已…… “苏君诺!”一声夹杂着怒意的吼声响起,邱志豪气势汹汹地朝着苏君诺跑了过来。 总算是找到他了!这臭小子,竟然敢这样对婉茹,婉茹是他的亲姐姐啊!他这畜生,这混蛋! 邱志豪一上来,不由分说就将蜷缩在地上的苏君诺拽了起来,拉着他的衣领,一拳头就揍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拳,是替婉茹打的!”邱志豪替苏婉茹抱不平,刚才她昏迷了很久,醒来后就一直在哭,她的每一滴眼泪都落在了他的心上,让他的心一阵阵地抽痛着。 苏君诺只有十三岁,而邱志豪已经二十岁了。苏君诺个子没有邱志豪高,力气也没有邱志豪大。被邱志豪打了,苏君诺一点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苏君诺虽然被打得很痛,却不哭不闹也不喊,他青葱的脸上满是倔强,表现得出奇的冷静,既然打不过邱志豪,他也没有打算还手了。 见苏君诺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邱志豪更是气急,真想不明白,这么温柔的婉茹这么会有这样一个忤逆的弟弟? 今天他就要替婉茹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弟弟! 又是一拳落在了苏君诺的脸上,苏君诺呛了一口血,嘴角淌出了鲜血。 跟着邱志豪一同来的其他人见状不由地劝阻,“邱少爷,别这样,他是苏府的公子,你这样打他……事情闹大了不好。” 大家都是跟着邱志豪混的,素来都是听邱志豪的话的,邱家和蛮横的邱志豪本人他们都惹不起。 但是眼前的情况,不太妙啊,邱家他们不想惹,这苏家他们也不敢得罪啊! “全部给我闭嘴,今天我就要替婉茹好好教训教训他,我非要打到他清醒不可!”邱志豪全然不听其他人的劝解,此时的他一心只想着要为苏婉茹出气。 似乎是光用拳头打还不足以解恨,邱志豪干脆将苏君诺丢到地上,用脚踹,一脚一脚,踹在苏君诺的胸口,腰上,手臂上面…… 此时其他人都在百花宴上陪着皇上皇后看表演,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这边正在发生的事情,眼下怕是没有人能救得了苏君诺了。 正文、第四十二章 苏君诺蜷缩着身体,白嫩的脸上红一块紫一块,身上很多地方都被邱志豪打伤了,衣服上斑斑点点的有血迹也有邱志豪的脚印。 其他跟着邱志豪来的人都已经看不下去了,真怕邱志豪再这样打下去会把人给打死了!奈何不管他们说什么,邱志豪都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反而因为苏君诺的态度愈发凶猛。 “你认不认错,认不认错……”邱志豪一边暴打苏君诺,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邱志豪正虐打着苏君诺,忽然,后背一凉,他猛然回头,来不及看清楚对方的面容,身体上的痛楚就传来了。 “咔嚓”,“咔嚓”…… 手骨碎裂,然后是肋骨,然后是腿骨……邱志豪身上的骨头一根接着一根被生生地捏碎掉,蚀骨的疼痛,却不伤及他的性命。 超乎身体承受能力的疼痛让邱志豪昏死过去,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邱志豪都不知道对自己下手的人是谁,只知道对方是个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绝对高手……一个让自己毫无抵抗能力的高手…… 在邱志豪之前,那些跟着他一起来的人也都已经昏迷过去了,只不过他们要比邱志豪幸运一些,只是被迷昏了。 夜色之中,黑影在解决了邱志豪之后走到了苏君诺的跟前,蹲下身,手上不知道何时多处了一枚晶莹圆润的丹药,轻轻地喂入了苏君诺的口中。 苏君诺意识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什么人靠近自己,温柔的手掌触摸了自己的伤口,好像还喂自己吃了什么东西…… 很温柔……很温暖……很像他所期望的家人的感觉,苏君诺想。 ★ 当苏君诺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舒服的大床上面了,而他看见的人是他的父亲。 “爹?”苏君诺张望四周,一时间没有缓过来。 “醒了?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苏易澈的话语中透着关心。 苏君诺一脸的茫然,他只记得自己在被邱志豪虐打,之后…… “我怎么会在这里?邱志豪呢?”苏君诺的记忆还没能衔接上。 “你与邱家公子一同遇袭,你的伤相对轻一些,邱家公子全身有十二处骨头碎裂,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苏易澈回答道。 说邱志豪身上有十二个地方骨头碎裂还是轻了的,刚才宫中太医给他看过,大腿骨,小腿骨,肋骨,手臂,差不多都碎了,而且骨头都被捏了个粉碎,根本就是回天乏术。这邱家公子下半辈子恐怕都会是个残废了。 至于遇袭的说法,是那几个与邱志豪一道的人醒来之后的说辞,那几个人也迷惘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醒来后有人告诉他们邱志豪伤了,苏君诺也伤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因为不敢说出邱志豪虐打苏君诺的真相,就说是他们在皇宫里面遇到了刺客,几人都被刺客给打伤了。 苏君诺听完很是纳闷,邱志豪也受伤了?而且受伤还比他严重? 他自己身上的伤是邱志豪打的,不是什么遇袭,苏君诺很清楚。那么邱志豪呢?他是怎么受得伤? 全身有十二处骨头碎裂……是什么人做的? “君诺,你昏迷前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苏易澈问。 “为什么这么问?”苏君诺不知道为什么他爹要这么问他,感觉好像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似的。 “刚才太医帮你检查的时候,发现你身上的伤都被处理过了。”苏易澈道。 精明如苏易澈,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诡异之处呢? 苏君诺身上的伤分明都是新伤,也就是在他遇袭之后被他们发现之前的事情了。 苏君诺能这么快就醒过来,也与他之前受过的救治分不开。 有人给他救治过了?可是苏君诺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苏君诺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的。 苏君诺没有说假话,苏易澈也知道苏君诺自己可能也不清楚,他点了点头,对苏君诺说了声,“你先好好休息。” 苏易澈说完走了出去,如今父子两人还在皇宫里面,外头正在抓刺客,苏邱两家的公子在皇宫里面遇了刺客,这事儿可不算小事儿。 且不说受伤的是苏邱两家的公子,单单就是皇宫里面出了刺客这事情,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苏易澈身为护国将军,自然不能置身事外,他还有事情要与御林军都统商议。 苏易澈离开之后苏君诺才猛然注意到苏沫然也在房间里面,她坐在轮椅上面,安静地在房间里面很是不起眼的角落里面安静地看着手上捧着的书本,此时的她十分安静,安静得和她四周的环境浑然一体,让人不注意都不会察觉到她的存在。 见到苏沫然,苏君诺的脸上闪过不自在,更多的其实是羞赧,他不敢正视苏沫然。 还以为苏沫然会问自己一些事情,自己是伤害了她的人的儿子,她要质问自己要责难自己亦或是嘲讽自己都是应该的。可是好半天,苏君诺都没有等到苏沫然开口说话,她依旧自管自安静地看书,仿佛房间里面只有她一个人。 苏君诺不是耐不住性子的人,可是眼前的情况却让他浑身都不舒服,她骂他也好打他也好,他都甘愿承受,可是她这样不说话……他觉得很无所适从。 实在憋不住了,苏君诺鼓起勇气主动跟苏沫然说话,“沫,沫然……姐姐……我,我……” 苏君诺紧张得结结巴巴的。 苏沫然合上手中的书,回过头来,看着苏君诺脸颊涨的通红,煞是可爱。 “怎么了?”苏沫然问。 苏沫然这么平静地说话让苏君诺更加不知所措了。 “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 苏君诺越说声音越小,小得都可以堪比蚊子的声音了。 “哦。”苏沫然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继续看自己还没有看完的书。 苏沫然的反应将苏君诺彻底地搞懵了。 她说“哦”?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苏君诺努力想要说点什么…… 苏沫然抬头,亲眼见证了苏君诺那白嫩的脸蛋变成了猴子屁股。 “你想说什么?” “不是,我,你,我们,那个……” “有什么话想清楚了再说吧,现在先休息吧。” 苏沫然低头看书,不再去看苏君诺,她怕她再看下去,他全身的血液都要跑到他的脸上去了。 “哦……”苏君诺垂下头,声音低低的应道。 苏君诺垂着头,没有看到正在假装看书的苏沫然脸上淡淡的笑意。 正文、第四十三章 那位大人 就在苏沫然他们隔壁的房间里,邱志豪终于转醒了。 “志豪,你怎么样了?快告诉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邱程远紧张地看着自己总算是醒过来的儿子,他的命根子呀!差点他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爹……我,我……”邱志豪想要抬手,紧跟着一阵锥心的疼痛就传来,让他痛得说不出话来。 “爹,怎么回事?我的手?我的脚……我怎么了?”邱志豪惊恐得瞪大了眼睛,不管是他想要抬手还是想要抬脚,都是要命的痛苦,整个人就像是废了一样! 没有错,他是废了,浑身的骨头断了那么多,虽然不危及性命,却也做不成成常人了,除非他身上那些碎成渣渣的骨头还能重新长好,形状还能跟以前的一样。 “志豪,你别乱动,别乱动。”邱程远忙阻止邱志豪,让他不要乱动,刚才太医废了好大的功夫将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绑好了的,“志豪,你告诉爹,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对你下的这般狠手!” 邱程远那个恨啊,这可是他的独苗苗啊,居然让人给打成了这个样子,伤在他儿子的身上,痛在他的心上。 他邱程远发誓,一定要把那个凶手找出来,碎尸万段! 邱程远这么一问,邱志豪才隐约想起来了,是了,那时候他正在虐打苏君诺,然后…… 邱志豪记得有人来了,但是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让自己毫无招架之力,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容貌的时候自己就挨了打,然后身上各处就开始痛,对方捏碎了他手上的骨头…… 他想起来了! “爹,有人打我,他捏碎我的骨头,他……”邱志豪咬着牙,“爹,你要替我报仇,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你别急,现在御林军正在皇宫里面搜寻刺客的下落,你告诉爹,那个人长什么样,就算天涯海角,爹也一定会把他给抓出来!”这话哪里还用邱志豪说,邱程远早就在心里面将那个他不知道身份相貌的凶手千刀万剐了! “我没有看见他的样貌,当时有点黑,他动作又快,一闪而过……”对方的身手太快,以邱志豪的能力捕捉不到,挨打了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邱志豪在同辈人中的实力并不差,刚刚弱冠就已经将战气修炼到了三段,实属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了,可是从邱志豪的说辞里面不难推断得出,邱志豪与那个刺客之间的实力差了不是一点点,可想而知,对方是个绝顶的高手。 “哼,管他是个什么货色,动了你,我不可能让他活着走出奕京的!”邱程远目光发狠道,就算赔上整个邱家,今天的仇,他是一定会报的!“儿子,你放心,你的伤一定可以医好的,我已经向皇上请旨,让那位大人出手救你了。” 邱志豪是在皇宫里面遇袭的,为了给臣子一个交代,皇上也应该答应全力救治邱志豪的。 但至于那位大人到底能不能被请过来,还真的很难说,因为那是东华国最为特殊神秘的存在。 东华国的皇宫之中生活着一位当今圣上见了都要下跪磕头的存在,他是前代皇帝。是像老妖怪一般的存在。修为极高,又是一名炼丹师,脾气怪异,行踪诡秘。 只要那位大人肯出手,他的儿子肯定能够康复的!邱程远对此很有信心。 邱志豪闻言也放下心来了。 父子两人在房间里面等了大概一个多时辰,终于有了消息。 那位大人要过来给邱志豪救治了! 虽然心中对此还有些把握,但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邱家父子还不免激动了一下。 人还没有到,房间里的人就都正襟危坐,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不敢让自己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敬来,即使是重伤在身的邱志豪,瘫痪在床还不忘摆出一副恭敬的表情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门口。 终于,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青灰色长衫的老头儿来,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从长相上来说,是那种将人丢到大街上面,就会被人潮淹没的。但是老头儿让人无端生出来敬畏之情,他只是靠近,就让人从心底开始紧张。 这人便是东华国的前代皇帝,皇帝皇甫霖的父亲,太子皇甫逸的爷爷,皇甫裂云。 现年八十的皇甫裂云看起来只有五十出头的样子,是个极为可怕的存在。 整个房间里面的人在见到皇甫裂云的时候都跪了下来,十分恭敬,无人该冒犯。 皇甫裂云一进门,也不和任何人说话,也没让跪了一地的人起来。 视线在房间里面扫过一圈之后,就直接朝着邱志豪走了过去。 这黄毛小儿应该就是皇甫霖让他来救的人了,真是麻烦死了。 皇甫裂云只想着快些搞定,对于这些晚辈,他一点兴致都没有。 皇甫裂云伸手给邱志豪把脉,筋脉完好无损,只是周身的骨头断了不少,对方不是折断了邱志豪的骨头,而是直接用战气将邱志豪身上的骨头震了个粉碎,想要修复都困难。 皇甫裂云给邱志豪诊治的时候,苏沫然和苏君诺也过来了。 苏君诺修养的房间原本就在邱志豪的隔壁,这会儿皇甫裂云来了,苏君诺和苏沫然就在隔壁,不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当瘫痪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邱志豪看到已经自己能够行走,基本没有大碍了的苏君诺的时候,心里头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了。 再看看一旁坐在轮椅上面行动不便的苏沫然,居然莫名地觉得安慰了一些。 苏君诺见到皇甫裂云,便跪了下来,即便身上还有伤。 苏沫然则是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来。 “沫然姐姐,我扶着你下跪吧。”苏君诺小声地对苏沫然说道,虽然苏沫然“双腿残疾”,但她并没有免跪的权利,苏君诺知道苏沫然不方便,却也不想苏沫然被责罚了,故而想自己扶着苏沫然,让苏沫然方便跪下。 “不用了。”苏沫然微笑着拒绝了苏君诺的一番好意。 “沫然姐姐,这个人是……”苏君诺怕苏沫然是不清楚眼前的情况,试图为苏沫然解释。 “没事,我知道他是谁。” 苏沫然不以为意的表情让苏君诺着了急。姐弟两人细微的互动落入了邱家父子的眼睛里面,邱程远心道,这苏易澈的女儿是不是跟他一样没长脑子啊? 听到耳熟的声音,皇甫裂云回过头,对上苏沫然。 是这丫头…… 正文、第四十四章 我要参加太子选妃 “这人是谁?”皇甫裂云问。 大家听这话,心里都想着,苏沫然要完了,惹到皇甫裂云了,必死无疑了。 “回大人的话,是苏将军的长女。”邱程远忙回答道,反正是苏家的人,死了干净。 在邱程远看来,这苏沫然是冒犯了皇甫裂云了,所以皇甫裂云才会问她是谁,看样子,这苏家的女儿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皇甫裂云的眼睛一直盯着苏沫然看。 苏家长女? “苏易澈那小子的女儿?”皇甫裂云问这话的目的和此时邱程远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是。”邱程远点头,心里还暗爽呢。 皇甫裂云眯着眼睛又端详了苏沫然一番,腹诽,苏易澈什么时候生了个这么个有见识的女儿了?还看过《天和鬼书》的全本,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咳咳,这位老先生……”苏沫然轻咳了两声,一开口,便吓得众人不轻。 她刚刚称呼皇甫裂云为“老先生”! 这是她能说的话么!? 众人的惊恐苏沫然其实是看见了的,不过她就当做没看见了,“老先生,对于治疗残废,本人还是有一些心得的,毕竟我自己也是一个残废,而且残了很多年了。不知道您老人家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我的意见呢?” 苏沫然把她的话说话之后,房间里面的所有人的脸色都齐刷刷地变掉了。 没有人敢这么跟皇甫裂云说话,就连皇上都不会! 没有人敢对皇甫裂云的医术指手画脚的,东华国上下还没有这样的人! 谁想,皇甫裂云却没有动怒。 “哦?你说来听听吧。” 苏沫然是不是残废,皇甫裂云已经知道了,她人坐着轮椅,其实腿脚甭提有多灵活了,皇甫裂云也懒得去戳穿这种小事情,他关注的,一向都只有他在乎的东西。 “我这人残了这么多年了,对这方面也做了不少的研究了,我这里有一套按摩的手法每天照着做,就可以帮助邱公子恢复。只要照着做,每天按照一日三餐的频率来,保持一两个月,兴许邱公子就能康复了。” 苏沫然说得煞有其事的,众人自然不信她的话,没听说过苏家的残废女儿什么时候还学了医术了! 皇甫裂云若有所思,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底他其实并不清楚,目前来说,他所知道的,也就是《天和鬼书》这一部分的事情了。 对皇甫裂云来说,救不救邱志豪其实是十分无关紧要的事情。 虽然眼下还不太清楚苏沫然是想要做什么,但皇甫裂云很乐意行这个方便。 “哦,那不妨就让你来试一试吧。”皇甫裂云开口道,说完就走到了一边,让路给苏沫然,当真打算让苏沫然来试一试了。 皇甫裂云的话让邱家父子大为震惊,一来,皇甫裂云对苏沫然这么好的脾气,着实让人觉得意外;二来,这让苏沫然一个应该是不懂医术的人来给邱志豪“诊治”?且不说苏沫然是什么用意了,这让邱志豪给苏沫然来当试验品,想想就觉得心里发毛。 苏沫然坐着轮椅过来,瞥了床上瘫痪着的邱志豪一眼,眼底藏匿着戏谑的成分,然后她手指向邱程远,“我来说,你照做。” “我?”邱程远愣了一下,就算是苏沫然的父亲苏易澈,和邱程远在朝中的地位也是平起平坐的,都没见他跟邱程远这么说过话。 “这也是为了您的儿子,您老人家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也是有必要的。”苏沫然微笑着同邱程远说。 话是听着挺有道理的,但邱程远始终觉得自己被苏易澈的女儿呼来唤去的,心里面十分不爽。无奈眼下的情况,容不得邱程远做拖延。 “我照做就是了,你快点说。”邱程远瞪了苏沫然一眼,用眼神警告苏沫然,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先捏着他的手臂,”苏沫然还是指使邱程远对邱志豪进行“治疗”,“你那么小心翼翼的干嘛,放心大胆一点,对,手再往上一点……” 按照苏沫然的指示,邱程远的手正好就捏在了邱志豪的断骨处,当场引发了邱志豪的尖叫声。 “啊……啊……”邱志豪的两声惨叫吓得邱程远连忙将手收了回去。 那可是骨头断掉的地方啊,这一把捏上去…… 还真是要人半条命啊! “别停啊,继续捏,疼是在所难免的,为了能够早日康复,付出一点代价是必要的。”苏沫然催促邱程远继续捏邱志豪的伤处。 邱程远不想继续啊!他儿子都痛成这样了,他还要怎么继续啊?别说这什么按摩方法能不能帮到他儿子了,这么痛的治疗过程,就算能行他也不愿意啊。 皇甫裂云将眼前的事情收尽眼底,这丫头哪里是在“救人”?分明是故意“整人”吧? 以皇甫裂云的本事,不难看出苏沫然的小心思来,那样按,只能让邱志豪痛个半死,却起不到半点救治的作用。 知道是知道,皇甫裂云却不点穿。他不但不点穿,还很愿意卖苏沫然这个人情。 于是皇甫裂云冷着脸对邱程远说:“邱家小儿,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照着她说的继续做?磨磨蹭蹭的,是想要我也陪着你到天亮吗?” 邱程远被皇甫裂云这么一呵斥,连忙认错。 “是,是……微臣这就继续……” “啊——啊——爹,不要按了啊——” 邱志豪再度惨叫,一声比一声凄惨,苏沫然要求的每一下都按在邱志豪的伤处,那疼痛不比让邱志豪再断一次骨头来得轻。 “继续,别停。我这套按摩疗法的精髓就在于一气呵成,当中要是停顿了,就会前功尽弃,只好从头再来了。”苏沫然提醒道。 这哪里是在救人?苏沫然是故意的,绝对是!邱程远心里那个一个恨啊!可是就算觉得苏沫然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他还是只能照做啊! 而此时的苏君诺心里面不由地滋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想法来,他隐隐地觉得,沫然姐姐……好像……是在为他报仇? 他怎么会生出这种奇怪的想法来呢?苏君诺暗自摇头,沫然姐姐应该是不知道他被邱志豪给打了的才对的,又何来报仇一说呢? ★ 结束了对邱志豪的“治疗”的时候,邱志豪本人已经晕过去了,而邱程远抱着自己的儿子心疼得半死。 苏沫然被皇甫裂云叫到外面单独谈话了,苏君诺只能远远地看着夜色中的两个人影在宫中凉亭之中交流着什么,具体说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凉亭里面,苏沫然微笑着向皇甫裂云道谢:“谢谢你刚才没有拆穿我。” “你倒是会折腾人,那邱家的小儿都这样了,你还要让他父亲捏他伤处。”那痛楚,光是想想就够了,“你就不怕邱程远报复你么?” 以皇甫裂云的了解,邱程远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怕就不会做了。”苏沫然十分坦然地回答道,“老头儿,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你也知道我是谁了,我们谈笔交易怎么样?” “你要和我谈交易?”皇甫裂云觉得很是新奇,敢和他谈交易,这胆子,会不会太肥了一点呢? “对,我要和你谈一笔交易。” “说来听听。”皇甫裂云饶有兴趣道。 “《天和鬼书》剩下的部分我会默写给你,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苏沫然道。 《天和鬼书》对皇甫裂云来说还是很具吸引力的,这一点,他们彼此都很清楚。 “丫头,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只要我想,你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皇甫裂云眯着眼睛,话语间透着危险的气息。 “的确是这样,”这一点苏沫然不否认,以他的身份,想要她或者苏府做什么事情并不难,“你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仗势欺人这种事情想来应该是不屑做的,更何况,若是交易愉快,我们还能有下一次的。再说了,反正我想要你帮忙做的事情对你来说也只是小事一桩。” 这丫头,果然精明。她没有直接说自己是不是还有别的底牌,她没说有,也没有说没有,这么一来,皇甫裂云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底牌,还有多少底牌,却不得不留下一条后路,不能将苏沫然给逼急了,不然他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皇甫裂云盯了苏沫然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说说看,你想要我帮我你什么忙。” “我要参加太子选妃。”苏沫然回答道。 正文、第四十五章 她倒是厉害! 她要参加太子选妃? 皇甫裂云愣了一下,跟着便问:“你想要做太子妃?”莫不是喜欢上逸儿了? 虽然有点突然,但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事情,皇甫裂云倒是挺乐意让苏沫然来做他的孙媳妇的,横竖是要有孙媳妇的,选其他家不敢兴趣的女人,还不如选眼前这个人呢,嫁进他们家,这她知道的那些东西自然也就是他们皇甫家的了。 “准确地来说,是我不想让某些人做太子妃。”苏沫然微笑着,眼睛里面透着精光。 皇甫裂云顿了一下,苏沫然的这个回答值得让人细细品味一下。 思索了几秒之后,皇甫裂云的脸上扬起笑容,十分爽快地答应了苏沫然开出的条件,“好,我会给你安排好的。” 皇甫裂云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透着狡黠的光芒,只要她人参加了,那离她做太子妃还远吗?想要一个他选中的女人当他的孙媳妇还不好办? ★★ 苏易澈看着手中接到的一道旨意,视线久久没有移开。 不为别的,只为这道刚刚下达的旨意上面,写着要让苏沫然也参加太子选妃大典…… 苏家的一个名额原本是给了苏婉茹的,可是现在一道旨意下来,要给苏家额外加一个名额,而且指明要苏沫然。 若论身份,苏沫然其实是苏家最为合适的,然而,苏沫然双腿残废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一个两条腿不能走路的女人要怎么参加太子的选妃大典呢?这是怎么说都不合理的事情,但是偏偏,上面指名道姓的就是要苏沫然参加。 “公公,您这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苏易澈问前来传旨的公公。 公公笑盈盈地否认,“怎么会呢,这可是圣上下的旨,一字千钧,怎么会有错呢,是苏大小姐没有错。这里就先恭喜苏将军了,两个女儿双双参加太子选妃,这是其他人家怎么都无法相比的荣耀啊!” 公公向苏易澈道喜,但苏易澈的脸上却是一点喜色都没有。 “公公,敢问圣上要小女沫然参加太子选妃的用意是……?”这道旨意完全在苏易澈的意料之外,皇上的用意是什么?为什么是苏沫然? 公公意味深长滴笑道:“苏大人,这皇上的心思,哪里是我等奴才能够臆测得到的呢?不过依奴才来看,不管皇上为何选中您的大女儿,这对苏府来说,都是莫大的喜事儿啊!” 这事儿放谁家都是一件大喜事,不过对苏易澈来说并不是这样的,如果今天这旨意上面写着的人名是苏家的其他一位小姐倒也罢了,偏偏是苏沫然。 苏易澈怀着复杂的心情送走了前来送旨意的公公,然后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面,半天也没有出去。 反反复复地审视着手上的圣旨,沫然这孩子,这些年一直安安静静的,这眼下,怕是再也安静不了了。 为何宫里头会下旨要沫然去参加选妃?是在她失踪期间发生了什么吗?她和太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百转千回,思绪万千,最终换来一声叹息,是福还是祸?沫然这孩子……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好呢? ★ 奕京城中,几个公子哥正在喝酒闲聊,其中就有候府公子莫银桑和他的表弟柳含叶。 同桌而坐的,还有两位公子,分别是御史大人的儿子尹宇晨和新晋文状元洛枫。 “我说莫兄,你那前妻休了也有好几年了,你什么时候再娶一个啊?”尹宇晨喝了几杯之后便调侃起莫银桑的婚事来了。 莫银桑最不愿意别人提及的就是他的婚事了,故而回避道,“不急,少不了你的喜酒的。” “明天就是太子殿下选妃的好日子了,届时肯定是佳丽云集,你也可以趁机物色物色。”太子选妃只选一正二侧三个名额而已,剩下的,都没有份,莫银桑是候府公子,论身份,论才貌,那也是一等一的,选一个做老婆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对于尹宇晨的这个提议,莫银桑兴致缺缺,他不想再成亲了,女人于他,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莫银桑没什么兴致,尹宇晨也就自觉地没再往下说了。 “对了,说起明天的选妃,你们可知道,苏家大小姐也要参加?”谈及太子选妃,洛枫便想起了今早刚刚听到的这个新闻。 “知道,怎么不知道,苏婉茹肯定在名单里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要是不在我才觉得奇怪呢!”尹宇晨以为洛枫说的是苏婉茹。 “我说的不是苏婉茹,而是真真正正的苏家大小姐——苏沫然!”洛枫纠正道。 “苏沫然?哪个苏沫然?”尹宇晨还是第一次听到“苏沫然”这个名字。 “就是苏家的那个残废女儿啊,苏大将军的夫人不是跟情郎私奔了么,还留下一个女儿,长得三四岁才被人发现她天生不良于行,这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面过日子。” “原来是她啊!她也要参加太子殿下的选妃?不是吧?她一残废……而且,苏家不是选了苏婉茹了吗?” “是选了苏婉茹了没错,但是昨儿个不知道怎么滴,皇宫里头就下来一道旨意,说是要苏沫然也参加,清清楚楚说的是苏沫然,你们说奇怪不奇怪。有人就猜测,这前天苏家大小姐随苏将军进宫参加了百花宴,兴许撞见什么好事儿,得了太子殿下的欢心,所以第二天才会下来这么一道旨意。” “那残废还得了太子殿下的欢心?不是吧?” “谁知道呢,太子殿下的喜好又怎么是我们能够猜测的呢!虽说想想都觉得奇怪,但皇宫里头下来的旨意假不了,除了这个,你们能想到什么别的更好的解释吗?” “我可猜不到。” 尹宇晨和洛枫的对话柳含叶都听到了。 支着下巴,柳含叶将手中酒杯里头的白酒一饮而尽。 这女人,要参加太子选妃? 嗯,很好,想法很好啊! 前天的百花宴会……她倒是厉害,不但擅闯禁地,还勾搭上了太子皇甫逸。 正文、第四十六章 两顶轿子 从百花宴回来之后,苏君诺每天给苏沫然送吃的的时候就不再躲躲藏藏了。 苏君诺那天发泄出来之后,便没有再和苏婉茹说过话了,二夫人又还在反省中,没有机会来找苏君诺“谈话”。而苏婉茹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好好训斥苏君诺。 苏君诺翘课已经翘成习惯了,平日里也不太和其他同龄人说话,从百花宴回来之后,倒是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陪苏沫然上面,没事就待在苏沫然如今临时居住的东厢房。 “沫然姐,你这两天每天给我吃的这个是什么啊?” 苏君诺从苏沫然的手上接过一颗黑乎乎的药丸,这两天苏沫然都有让他吃这个,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就照吃了。 就算苏沫然要他吃毒药,苏君诺也就吃了,更何况苏沫然让他吃的,不是毒药。 “看你身体虚,给你补身体的。”苏沫然的回答比较含糊,她没有直白地告诉苏君诺,给他吃下去的丹药是用来给他提升战气用的。 “哦……”苏君诺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将苏沫然要他吃的药丸一口吞下,毫不犹豫。吃完了之后,苏君诺看着苏沫然,忽然想起一些事情来,“沫然姐,你不准备一下吗?你明天也要参加太子选妃大典。” 同样是参加太子选妃,苏婉茹现在已经忙得团团转了,从头饰到衣服到胭脂水粉,没有一样不要求最好的。 还准备了古琴,佩剑,焚香等东西,该带上的不该带上的都一道带上了,以备不时之需。 反观苏沫然,什么都没有准备,整个人清闲得很。 “准备什么?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苏沫然反问苏君诺,她需要准备什么吗? “沫然姐难道都不会觉得紧张,或者担心吗?”苏君诺好奇地问。 “我又不想当太子妃,有什么好紧张担心的?”苏婉茹紧张是因为她在乎,苏沫然又不在乎,自然不会紧张。 这下苏君诺糊涂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凝望着苏沫然。 苏沫然冲着苏君诺灿然一笑,“傻小子不用为我操心,选妃着件事情我有自己的打算。”这傻小子,居然还替她操起心来了。 苏沫然自信又明媚的笑容让苏君诺怔了怔,恍惚地点了点头,也跟着傻傻地笑了一下。 ★ 苏沫然的名字突然被加到了太子选妃的名单中,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其他人的名字是由各府一早就定好了的,而苏沫然的名字是在临到关头的时候突然被加进去的,苏沫然究竟何德何能? 苏婉茹这两天都不好过,十分的不好过。 一面要担心着自己是不是在苏易澈的面前失去了信誉,是不是不被相信了,一面又要为即将到来的太子选妃做各种准备,虽然她是众人眼中的天才,亦是这次太子选妃最有机会坐上太子正妃的人选,但为了以防万一,一些必要的准备还是需要的。 然而,苏沫然也要参加太子选妃的这一消息给苏婉茹带来了又一大打击。 苏婉茹不明白,为什么苏沫然会突然被空降,无论如何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苏沫然会被特殊对待。 苏婉茹寝食难安,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太子选妃这一天。 这一天,苏府有两位小姐都要进宫,苏婉茹那边热热闹闹地筹备了好几天了,今天一早天还没有亮就已经还是忙碌了,那个时候的苏沫然还在蒙头睡觉。 等到天亮之后,宫里来接人了。 苏家门口两顶鸾轿停下,是宫里用来接苏婉茹和苏沫然的。 然而,两顶鸾轿却有很大的差异,一顶雍容华贵,装饰以宝石,金纱幔,流苏,八抬大轿。华丽程度快要赶上皇后娘娘所坐的鸾轿了。 另外一顶则显得有些寒酸了,一个普通的四人轿,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两顶轿子都停放在苏府的大门口,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这诡异的地方。 苏婉茹基本是一晚上没睡,一大早起来就开始装扮,等着宫里人来迎接,轿子刚到,她便和她的母亲二夫人赶出来了。 一到门口,母女两人看到两顶差异十分巨大的轿子,都愣了一下。 苏婉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苏沫然也在太子选妃的名单里面又怎么样?终究不是正大光明的,入宫也只能坐这不起眼的小轿子,不比她苏婉茹。 苏婉茹让自己的丫鬟搀扶着,迈着高傲的步伐往那顶富丽堂皇的轿子走过去。 刚走到轿子前面,前来迎接的公公便伸手拦住了苏婉茹。 “苏二小姐,那边那顶才是您的,这顶是给苏大小姐备下的。”公公笑脸盈盈地对苏婉茹说道。 苏婉茹当场僵硬,全身血液倒流。 很勉强撑起一点笑容来,“公公,我是苏婉茹……” 公公依旧笑呵呵的,“奴才知道您是苏二小姐苏婉茹,奴才没有弄错,那边那顶轿子才是给您备下的。” 公公说着指了指一旁那顶显得有些寒酸的轿子,其实那轿子也不寒酸了,寻常人家肯定是用不起的,而且今天宫里来接各家小姐的,也都是这样的轿子,只不过和用来接苏沫然的轿子一比,那轿子才显得格外地上不了台面。 苏婉茹感觉到有很多双眼睛正在看她,或是嘲笑,或是同情,或是看好戏的……苏婉茹十分难堪,整个人都不住地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握成拳头。 “公公,我想你一定是弄错了。” 苏婉茹厚着脸皮,不顾那公公的阻拦,强行往大轿子上面走去。 她昂首挺胸,好像错的人真的是那位公公。 公公见状忙追上去,“苏二小姐,苏二小姐……” 谁想苏婉茹一屁股坐进了那轿子里面,对着追过来的公公冷声道:“这轿子看起来不错,挺合我今日的这身打扮的,公公您说是么?”苏婉茹态度强硬,这一上轿就恍若是轿子的主人了,她仰起脸,冷笑着问公公,“不知道等我穿上宫服之后看起来会不会更加合适呢?” 苏婉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身上穿的是锦绣坊出的千缕衣,锦绣坊一年才做两套这样的衣服,可见其尊贵。 淡黄色的轻纱罩在最外层,与这美轿的颜色倒是勉强算的上有几分般配。 苏婉茹说完,不等公公往下说,便对着负责抬轿的人说:“行了,起轿吧,耽误了,你们担当不起。” 苏婉茹是这一次太子选妃最大潜力股,大家都说她就算是选不上正妃,这侧妃之位也跑不了,以后她就是宫里头的主子,大家真心不敢得罪。 眼下的情况,公公和其他人都为难,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吧,一会儿苏家大小姐出来的时候门口就只有一顶轿子了,没人跟她说的话,她也不会知道这茬子事情,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吧? 做奴才的不敢得罪苏婉茹,只好抬着轿子,将她给抬走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苏沫然才懒洋洋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公公赶紧让人将苏沫然连人带轮椅抬到了轿子上面去,生怕苏沫然问起来,露了馅。 ★ 苏婉茹坐着本该苏沫然坐的鸾轿离开,心里舒坦了不少。却不知道此时她坐着的鸾轿被人给盯上了。 柳含叶背靠着围墙,远远地看着那顶光鲜的鸾轿从苏府前往皇宫方向,这顶轿子应该是去接苏沫然的轿子了。她想做太子妃?没门! 正文、第四十七章 要她走着去皇宫 苏婉茹优雅地坐在轿子上面,心情还算不错,脑子里面正在思索着接下去的事情,突然轿子紧急停住,苏婉茹身体跟着摇晃了一下。 苏婉茹心情大为不悦,拉开帘子,探出头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苏小姐的话,前面有一群搬货物的人,挡住了去路。”苏婉茹的随行之人忙回答了苏婉茹的问话。 苏婉茹向前面看过去,只见前面的道路被堵得死死的,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正在搬运一些什么东西,好死不死就拦在了苏婉茹前行的道路上面。 “去,让他们全部让开。”苏婉茹沉声道。 “是,苏小姐。” 于是几个随行人员上前去与那帮拦了路的人沟通,半天,前去沟通的人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怎么回事?”苏婉茹见他们谈了这么半天,又没个结果的,就知道谈得不顺利了。 “那个……苏小姐,他们说他们是押镖的,现在在重新整理货物,货物整理完了,就会让开,如果我们等不及的话,可以从旁边小巷子里面走,那里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去,不会多走多少路。” 前去交涉的男人将谈话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婉茹。 苏婉茹张望了一下四周,心中虽然不悦,却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走小路就走小路吧。 “行,那就从小巷子里面绕过去吧。”苏婉茹不是脾气好,而是她不想给自己落下一个不好的风评。 苏婉茹说完,却见那回话的男人犹犹豫豫,一脸纠结的模样。 “还有什么问题吗?”苏婉茹问。 男人一脸的无奈,“的确是还有问题……小巷子的那条路不宽阔,若是寻常轿子,倒是能过去,只不过苏小姐您现在坐的这顶轿子……是过不去的。” 本该苏沫然坐的这顶轿子要比寻常轿子华丽得多,轿身雕花华美,纱幔飘逸,同样的,体型比一般的轿子也要大上不少。小巷子的路比较窄,这么大而华丽的轿子过不去。 苏婉茹强占了苏沫然的轿子,反而给自己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那你废话那么多是干嘛?”苏婉茹压低了声音,凶归凶,却也小心着不敢让大街上面来来往往的其他人看到了。 “呃……是……那个……”那人被苏婉茹骂了,只能低着头,自认倒霉。 “别支支吾吾的了,去,告诉那些挡路的人,我是苏府的小姐,今日是要进宫参加太子殿下的选妃大典的。”那些人若是还有点见识,该知道得罪苏府得罪未来的太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那个……这话小人刚才已经说过了……”那人很是无奈地小声回答,刚才他和那些人谈论了这么久,能说的该说的都说了,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奈何一点效果都没有。 “没用的废物!”苏婉茹冷哼一声,然后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自己上前去和那些拦路的人交涉。 苏婉茹婀娜地走上前,在众人之中寻了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终年男人。 “这位先生,您好。”不同于刚才训斥奴才时候的冰冷,苏婉茹面对陌生的管事笑容可掬。 “这位小姐,您好您好,不好意思哦,我们这边在装卸一些货物,有些杂乱。”管事的见到苏婉茹也是笑脸迎人。 “这位先生,我是苏府的小姐,今日进宫有要事情,您看您能不能行个方便,给我让个路?”苏婉茹温婉地询问管事的。 管事的十分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这货物都囤在这儿了,一时半会的也搬不走呀……” 管事的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无能无力。 苏婉茹脸色一沉,换了稍微冷硬一些的口气,“管事的,你们这么多人,将这些东西挪开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吧?我相信管事的您也不愿意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情与我们护国将军府过不去的吧?” 苏婉茹直接抬出了护国将军府来压人。 这要是别人听到护国将军府的名号,就算是耽搁了自己的事情,也会乖乖地给护国将军府行这个方便,不愿意让自己得罪了护国将军府的。 然而那管事的听到苏婉茹说起护国将军府,面不改色,十分冷静地回答道:“还真是抱歉啊,这些货物之中有不少易碎的瓷器琉璃制品,马虎不得,没办法随随便便地就挪个地方,这些都是南方柳家送进后宫的,是年前皇后娘娘让柳家给置办的,弄砸了,我们担当不起,相信苏小姐也不愿意耽误皇后娘娘的事情的是吧?” 苏婉茹以为她抬出护国将军府抬出太子选妃就能将对方给压制住了,谁想对方这货物还牵扯到南方柳家和皇后娘娘! 你护国将军府再了不起,官再大,功再大,也大不过皇后娘娘吧? 苏婉茹心中无比屈辱,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宣泄…… 另外一边,身处拐弯处阴暗处的柳含叶看得清清楚楚,轿子里面坐着的人竟然是苏婉茹而不是苏沫然…… 柳含叶昨儿个就打听清楚了,皇宫去苏府接人的两顶轿子,华丽的那一顶是苏沫然的,另外一顶寻常的才是给苏婉茹的。 结果现在从轿子里面出来的人居然是苏婉茹…… 柳含叶勾了勾嘴角,然后打了一个响指,一个工人打扮的人走到了柳含叶的身边,听从吩咐。 “去,把那顶轿子给拆了,拆不了就烧了,我要那边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今天走着去皇宫。”柳含叶道。 虽然事情和他原本要做的有点出入。 “是!属下这就去办!” 正文、第四十八章 特殊待遇 “大小姐,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比苏婉茹晚了一个时辰出发的苏沫然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苏沫然从轿子里面望出来,远远地就看见前面堵了很多人,显然是过不去了。 “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苏沫然没那么多讲究,怎么方便怎么来。 “有,旁边有个小巷子,可以绕过去。” “行,那就绕过去吧。”苏沫然回答道。 苏沫然一行人十分顺利地绕开了麻烦区域,安安稳稳地前往皇宫里面去了,而比苏沫然早出发一个时辰的苏婉茹却还在原地等待。 正在试图说服管事的,让一行人快些给她让路的苏婉茹没有注意到,停在后边的鸾轿会出事情。 “不好了,起火了,起火了!” 身后忽然有人大叫了起来,苏婉茹猛然回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起了浓烟,而那顶她今早执意要坐上去的轿子已经在火中烧了。 轿子装点以流苏,纱幔,所以特别好烧,一瞬间就烧旺了。 苏婉茹大惊,忙喊道:“还不快救火!” 众人手忙脚乱地上去救火,能用上的全部用上,力图以最快的速度将火给扑灭。 等到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火给扑灭的时候,轿子已经被烧成了黑漆漆的一片了,骨架子还在,但已然面目全非了,不回炉重造是不可能再使用的了。 苏婉茹整个人不住地颤抖着……轿子烧了,那她要怎么进宫去?那她要怎么进宫去啊! 苏婉茹千算万算,怎么都算不到自己会出这样的意外,她做尽准备,却没有哪一项准备是可以用来应对眼前的情况的! ★ 大概辰时时分,除了苏婉茹的其他人都到齐了,都在后宫的秀若阁里等待着。 众女子都安静地等待着,苏沫然也在其中。 这个时候,一位公公走了进来,公公一来,众家小姐当即起身,模样恭敬,甚是有礼貌。 公公冲着众位小姐微微一笑,却是径直走向了苏沫然。 “苏小姐,请随奴才走一趟。”公公笑眯眯的,看向苏沫然的目光甚是尊敬。 苏沫然意外地看着公公,然后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该不会是弄错人了吧? “对。”公公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只有我?”苏沫然又指了指在场的其他人。 “是的,只有您。”公公又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奇了怪了,苏沫然纳闷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特殊对待”了。 “苏小姐莫要担忧,奴才奉主子之命,特地请苏小姐一聚。”公公笑容灿烂,连眼睛里面都是笑意。 公公没有直接明说是谁让他来请人的,但是他都说是主子了,在皇宫里面,能被总管大人称为主子的还会是什么人? 更何况今天是太子选妃,苏沫然是来参加选妃的,这会儿被人请过去,是谁请的她,长点脑子的都能想得到。 这下大家看苏沫然的目光就更加诡异了。 本来,苏沫然就是临时被加进来的,这选妃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开始享受各种特殊待遇了,能不让人眼红吗? 可是作为当事人的苏沫然却很迷惘,她很肯定皇甫逸应该还不知道她是谁的,所以皇甫逸没道理会请自己过去,那么又是谁呢? 苏沫然不知道,皇甫逸的确是不知道她是苏沫然,但是某个老家伙已经酝酿着打算让她做他的孙媳妇了。 “哦,那好吧……”苏沫然迟疑着点了点头,然后随同那公公一同离开了秀若阁。 公公领着苏沫然离开秀若阁之后便去了太子东宫。 果真是太子?进入太子东宫之后的苏沫然的心里存着一个疑惑。 “苏小姐,太子殿下如今正在等候苏小姐您,奴才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公公笑眯眯地说道,然后对着其他人使了眼色,带走了附近的其他所有人,只把苏沫然留在了东宫里面。 有没有搞错……苏沫然有一种被人给算计了的微妙感觉,要说对方对自己有敌意吧,不完全是,要说没有的话……这种时候把她带到太子皇甫逸这里来,这分明就是在帮她拉仇恨么…… 四下里没有人了,苏沫然也就不在轮椅上面继续坐着装孙子了,反正要是真遇见皇甫逸,自己这副尊荣他一早就见过了。 层层的轻纱轻轻地飘动着,在这层层轻纱后面,是太子沐浴的地方。 涓涓的水流从金色的龙嘴里面流入池中,热腾腾的池子上面弥漫着淡淡的白色的雾气。 皇甫逸此时正在沐浴,今日是他选妃的日子,对此皇甫逸自身没有太多的想法,他无意于哪家千金,却也知道身为太子的他终究是要这件事情的。 若是真有机会自己选择的话……皇甫逸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张清丽的面容…… 蓝陌……想起蓝陌,皇甫逸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一个弧度。 其实前些日子,皇甫逸有让人去调查蓝陌,意在让她也参加这一次的选妃……然而查遍了京城的各门各户,都没有蓝陌这样一个女子。 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他对蓝陌的了解少之又少,想来她应该不是京城人士了。 皇甫逸苦笑了一下,从池中站起身来,意外地,今天没有人上来为他更衣。 奇怪了,他东宫的奴才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懈怠了? 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面抓起一方月白色的锦缎,随意地裹在身上,正打算去寻东宫的奴才们,便隐约看见了一个刚刚还只是存在于他脑海里面的人影…… 正文、第四十九章 希望是她(二更) 蓝陌? 自己怎么会看见她了?皇甫逸自嘲地想,自己难道有这么想她?以至于都出现了她的幻影了? 皇甫逸正这么想着,眼前的人儿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了…… 皇甫逸刚刚沐浴完毕,浑身湿漉漉的,只有一条绸缎蔽体,湿哒哒地贴合在他身上…… 苏沫然看着“秀色可餐”的太子皇甫逸,心里面盘算了一下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反应。 抬脚狠狠地踹皇甫逸一脚将他重新踹回到浴池里面去?顺便大喊一声“下流”? 可是这里好像是皇甫逸的地盘,他自己的寝宫,他自己洗澡的地方,她才是一不小心闯进来的那个…… 要不无视眼前的这诡异场景,然后笑呵呵地皇甫逸打声招呼,说一声“你好,我想我走错地方了”? 这过渡也太不自然了…… 眼下的关键问题似乎是谁让她到这里来的,如果是皇甫逸让她过来的,还这么大方地让她看到他洗澡的样子,苏沫然觉得多踹几脚也无妨。不过依照前两次与皇甫逸的接触,苏沫然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 在苏沫然盘算着这些的时候,皇甫逸回了神,察觉到自己眼前看到的画面并非是什么幻影,而是真实存在着的。 “蓝姑娘?”皇甫逸很讶异,为什么蓝陌会出现在他的寝宫之中。 皇甫逸的反应证明了刚才苏沫然的猜测,并不是皇甫逸让她来这里的。 苏沫然浅浅地笑了一下,“我想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说话吧。” 苏沫然说话的时候手指指了指皇甫逸此时的打扮,只有一条绸缎裹身,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膀上面,少了几分优雅,多了几分风致。 皇甫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此刻的模样,苦笑,这还真是……不怎么优雅呵。 ★ 苏沫然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皇甫逸换好衣服出来,东宫之中的太监宫女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偌大的殿内就只有他与苏沫然两个人。 在苏沫然对面坐下,皇甫逸无奈地说道,“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奴才们都不见了踪影。” 苏沫然轻笑了一下,“我想我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儿了。” 还有谁能在皇宫里面“为所欲为”?坑了她不说,连太子也一起给坑了,这样的人苏沫然也只能想到那个老家伙了。 自己只是要他把自己的名字加到选妃的名额里头去,他却擅自安排起他和皇甫逸见面来了。 不过皇甫裂云肯定是没有想到,她与皇甫逸之前就见过面,对皇甫逸来说,自己是“蓝陌”,而非“苏沫然”。 苏沫然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了,皇甫逸还蒙在鼓里。 “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蓝姑娘你会在宫中?”皇甫逸问道。 至于他自己的身份,想来她也已经明白了,虽然很抱歉隐瞒了她,却也是无奈之举,眼下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变得拘谨起来。 “我是被一位公公带到这里来的,说是宫中某位主子的安排,我想说的应该是我先前见过的一位老人家吧。”苏沫然坦言道,自己人都在皇宫里头了,总不能说自己是一不小心走错地方了吧,与其琢磨着要怎么解释,倒不如实话实说,“看到你美人出浴的画面实属意外,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位安排我过来东宫的人有意为之的。” 安排自己跟皇甫逸私下见面也就算了,还特地让她去看他的孙子洗澡……这美男计用的也太“过”了。 这么一说,皇甫逸也琢磨出一些味道来了,“莫非,蓝姑娘见过的是一位性格古怪痴迷医药却修为极高的老人家了?”说的便是他的爷爷,皇甫裂云。 苏沫然点头。 原来如此,皇甫逸想明白之后释然一笑,倒是挺像他爷爷会做的事情。 至于他爷爷为何会待她特殊,皇甫逸也不难想象,他爷爷是一个药痴,而这位蓝陌姑娘又精通药理,意外地投缘也在情理之中。 虽说那是自己的爷爷,皇甫逸也不忘提醒苏沫然,“蓝姑娘,我爷爷他性情古怪,喜怒无常,有时候做事不安常理出牌,你切忌不可被他有时候的好性情所迷惑,不可松懈了。” 不得不说皇甫逸这话说得很诚恳,苏沫然听了只能微笑着点头,连他的孙儿都这么说了,可见他这爷爷当的,并不是那么成功了。 “另外,那个……我爷爷他特地让你过来……这应该只是他自己的想法,我……”皇甫逸解释道。 “嗯,我知道。”苏沫然当然知道这坑爹的安排只是皇甫裂云的主意,跟皇甫逸没关系。 苏沫然不会自恋地以为皇甫逸自己让她过来看他秀身材的。 不过皇甫逸这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还倒是挺有趣的。 “今日是你选妃的日子,不去看看你的未来媳妇儿们长什么样子么?”苏沫然浅笑着问道,包括苏婉茹在内的众位千金小姐紧张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说是我选媳妇也对,说我是砧板上面的肥肉被人惦记也成,横竖是一锤子买卖,买错了还不能退货,而我一半是买主一半是货物。”皇甫逸自我调侃道。 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要是那些殷殷期盼着的漂亮小姐们知道了你此时此刻的想法,估计要哭晕过去了。”苏沫然很中肯地评价道。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关于先前隐瞒我的身份一事,我很抱歉。”皇甫逸为自己隐瞒了苏沫然的事情道歉。 “我能明白,你身为太子,在外多有不便。”这一点苏沫然完全能够理解。 见她并不在意皇甫逸便放心了,“蓝姑娘,那日的素心丹你可还有?” “还有。你要?”苏沫然问。 “我还想再入一次云龙山,上一次我没有寻到我想要找的东西。”皇甫逸上一次进山空手而回,没有找到他想要的踯躅花。 “你想要找什么东西?”苏沫然问。 “我父皇身体有不适,我寻踯躅花为他缓解苦楚。”皇甫逸回答。 听完,苏沫然顿了顿,然后从怀里开始掏东西。 皇甫逸不解苏沫然的反应,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然后就见她掏出来一个小荷包,荷包打开,一朵晒干了的踯躅花就这样出现在了眼前。 千寻万寻,费尽心思,花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的踯躅花,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上次去云龙山的时候采的,给你吧。”苏沫然大方地将踯躅花送给了皇甫逸。 苏沫然一向都如此,她愿意的,分文不要,她不愿意的,出多少价钱都没有用。 从苏沫然那里接过踯躅花的皇甫逸顿了顿,“送我的?” 这踯躅花乃是珍惜之物,她就这样给他了?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高价出售素心丹的画面,而如今她却将一株踯躅花送给了他…… “我暂时也没有什么用,就给你吧。”踯躅花苏沫然放着也是放着,眼下也没有什么用处,他这么想要就给他好了。 当真是送给他的……皇甫逸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寻常的情绪,心里面的某一根弦被轻轻地撩拨了一下。 收过各种各样的名贵礼物,第一次有人送他东西送得这么纯粹。 皇甫逸笑了,如春风拂面。同时心里面有一个想法清晰了些,如果这一回选妃他一定要娶一个女子,他希望自己娶的是眼前的这个人。 “那我就收下蓝姑娘你的这份厚礼了。”皇甫逸小心翼翼地将苏沫然给他的踯躅花收好,不光是因为这踯躅花是他一直以来寻找着的,更因为这朵踯躅花是她送给他的礼物,一份很单纯的礼物。 正文、第五十章 苏沫然与皇甫逸在东宫里面闲聊了许久,直到有人过来请皇甫逸过去。今日是皇甫逸选妃的日子,他才是今天的主角。就算不是他的本意,最终还是得要到场的。 “蓝姑娘,我想我得去见一见我的未来媳妇们了。”皇甫逸面带微笑,自我调侃着说道。 “我想我也应该走了。”苏沫然道,他要去见他的未来媳妇儿了,她暂时作为他未来媳妇的候选人之一,也得去露脸了。 “蓝姑娘现在要去哪里?我先送你。” 皇甫逸心想,虽然爷爷又胡来了一次,可是不否认,若非如此,他还真没有这一次与蓝陌姑娘再次相遇的机会。 “不用了,我记得刚刚来的时候的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苏沫然婉拒了皇甫逸的好意。 “那……” 皇甫逸正迟疑着,就见方才送苏沫然过来的那位公公出现了。 公公笑容十分灿烂,眼见着苏沫然与皇甫逸相聊甚欢的样子,估计情况发展得不错啊!“殿下,这位小姐由奴才负责送回去便可。”反正这一会儿殿下还是会见到的。 “嗯,那好。”皇甫逸没有再做要求,既然是爷爷做的安排,想来爷爷是知道的,回头再问问爷爷就好了。 皇甫逸心里是这么想着的,只当皇甫裂云大概会知道这位蓝陌姑娘的情况了,爷爷能将人给请进宫来,再请一次也不难,他现在该先想一想,今日的选妃一事要如何,本倒是没什么想法,但若是想要娶眼前的女子,便必然要做出一些变动了。 皇甫逸不知道“蓝陌”对自己的想法,不想草率行事吓了她,但心中想要娶她为妃的想法却已经成形了。 ★ 当苏沫然再一次回到秀若阁的时候,苏婉茹也已经到了,不过模样有些狼狈。 苏沫然见到姗姗来迟的苏婉茹,心里还想,她不是一直都最积极的么,怎么今天反倒来得这么晚,差一点都要赶不上了。 苏婉茹见到苏沫然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没有苏沫然,就没有今天这么多的事情了! 苏婉茹怎么想都觉得她今天遭遇得种种不幸有苏沫然的一份责任。 其实苏婉茹一定要这么算也没有错,毕竟柳含叶最初想要拦的人是苏沫然不是苏婉茹,但是苏婉茹要是不厚着脸皮强占了苏沫然的轿子,也就没有这些事情了,说到底,有些人是自作孽不可活。 “苏婉茹,你知道你姐姐刚才去了哪里了吗?”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苏婉茹的耳边响起。 苏婉茹一回头,对上对方的带着嘲讽的眼睛,甚是温和地回应道:“我有事耽搁了,这会儿才到,又怎么会知道姐姐她刚才去了何处?” 和苏婉茹说话的女人是大学士的女儿顾月怜,月怜月怜,当是我见犹怜,不过遗憾的是,顾月怜是京城里面有名的凶女人,打架闹事,前科累累,京城公子中有不少都挨过她的打。 她也是为数不多的苏婉茹搞不定的千金小姐之一,顾月怜不喜欢苏婉茹,要说苏婉茹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其实没有,苏婉茹的风评是相当的好的,好像对谁都很不错。 但是顾月怜就是不喜欢她,从第一次见到苏婉茹,看见苏婉茹和另外一人切磋,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然后一个劲儿地跟对方说,自己出手太重,太对不起了,弄得被她打的人都觉得不好意思才停。 顾月怜性子直,觉得既然是比试切磋就肯定有受伤的,像苏婉茹那样一幅自己罪大恶极的模样的,非得把自己成一幅自己有多愧疚多后悔的样子,顾月怜觉得太做作了,她很不喜欢。 从相识开始,每逢苏婉茹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的时候,顾月怜都会上去讽刺几句。 在别人的眼里,顾月怜就是个霸道不讲理凶悍没素养的女人,白白长了一张漂亮脸蛋,而苏婉茹则是美丽与智慧并存的京城名媛,所以顾月怜找苏婉茹麻烦大多就被理解成为顾月怜嫉妒苏婉茹的表现。 “刚才太子殿下来请你姐姐过去。”顾月怜一字一顿地告诉苏婉茹刚才发生的事情,其实到底是不是太子请苏沫然去的他们并不知道,只是猜测,不过顾月怜说出口就肯定说是太子请苏沫然去的,“说来你姐姐好像本来就是临时加进来的,想来与太子殿下是有什么过人的交情吧?” 顾月怜故意把话说得很暧昧,让人听着好像苏沫然和太子之间有什么似的。 顾月怜反正也不指望自己当上太子妃,她来单纯是因为顾家需要一个人来,而她唯一的姐姐几年前就已经嫁过人了,她是唯一一个可以进来的,反正太子也不会眼睛瞎了选到她,她就当进宫来玩好了。 苏婉茹听到顾月怜的话,心中更是难受得紧。 苏沫然,苏沫然,又是苏沫然!这个苏沫然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当初她母亲执意要将她送走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这苏沫然这三年为何就活了下来呢?死在外面了多好! “诸位小姐请随奴才去往宫台,皇后娘娘与诸位大臣在宫台等候大家。”进来一大宫女,对着所有人说道。 太子选妃,是极为严肃的一件事情,今日的太子妃,便是他日的皇后娘娘,一国之母,是要母仪天下的人。 所有待选的佳人会进行几个关卡的比试。 选妃大典在宫台举行,满朝文武及其家眷都会在场,宫台之下,更有前来围观的百姓,人头攒动,场面盛大,异常隆重。 这也就莫怪苏婉茹先前要如此精心准备了。 “是——”众人齐声答应道。 苏沫然也跟随着一同前往。到了宫台,待选佳人被安置在帷幔之后,隔着半透明的帷幔可以大致看见外面的情况。 苏沫然在右边第一排的首座看到了苏易澈,还有苏君诺,以及苏家的一些其他人。 苏易澈面色凝重,眼神复杂,在别人看来,他苏家的两个女儿今天都参加了太子殿下的选妃大典,是家门之幸,然而苏易澈自己显然并没有因此高兴。 苏君诺托着下巴,望着台上,倒是十分安静。 正文、第五十一章 苏婉茹的挑衅 苏沫然这边安静地坐在帷幔后面,听得有脚步声靠近,然后就见苏婉茹撩开了苏沫然这边的隔纱,走了进来。 苏婉茹不是空手来的,手中还抱着一把古琴,是她最为珍惜的古琴——琅琊。 “姐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吧,心中想来很是紧张的,不然妹妹过来陪姐姐聊聊天,姐姐兴许就不会那么紧张了。”苏婉茹笑容满面地对苏沫然说道。 说着,苏婉茹在紧挨着苏沫然的位置上面坐了下来,这在别人看来,她们苏家两姐妹感情深厚,即使做了竞争对手,还能有说有笑的。 苏婉茹坐下候将手中抱着琅琊古琴往两人中间的桌子上面一放,有意让苏沫然看清楚那把古琴。 “姐姐可觉得这把古琴眼熟?” 苏沫然一脸平静地看着苏婉茹,没有开口去回答她的问题。 苏婉茹也不期盼苏沫然能够给她回答,她心里很肯定苏沫然肯定是看到她的古琴了的。 苏婉茹的嘴角勾起了得意的笑容,“想来姐姐是记得的,那时候姐姐可是十分想要得到这把琅琊古琴的,姐姐一人独居,每日就都只有弹弹琴看看书打发时间,偶然一次机会,姐姐知道了这一把琅琊古琴就在奕京城中一个商户手中,便十分希望将古琴买到手。” 苏婉茹说的是曾经发生在苏沫然身上的一件事情。 苏婉茹行动不便,独居深院,足不出户,每日便是弹琴看书,对于一把上好的古琴,苏沫然曾经十分渴望过。 然而,苏沫然却没有这个能力买下琅琊古琴,因为以她每个月的例钱,想要从那个商人的手上买下琅琊古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妹妹记得,那时候姐姐很想要买这把琅琊古琴,就让自己的丫鬟东奔西走,希望古琴的主人可以给你一些时间,姐姐缩衣节食,变卖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首饰,东拼西凑的,可是很遗憾,最后还是没能凑够银两买琴。”苏婉茹微笑着揭露苏沫然曾经不堪的过去。 苏沫然闻言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没有苏婉茹预想看到的羞愤。 两世记忆,便是两世为人,苏沫然不会否认自己的过去。 苏婉茹说的事情并不假,一把琅琊古琴,一个殷切的希望,在她努力了半月有余之后,无疾而终。 是遗憾,也是无可奈何。 “姐姐就不好奇妹妹我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吗?”苏婉茹见苏沫然一脸平静,并不着急,她倒是要看看她苏沫然还能冷静到什么时候!“姐姐想买琴的事情又怎么会瞒得过爹爹呢?爹爹知道姐姐你很想要琅琊古琴,不过我记得爹爹那时候说,就由着你瞎折腾去吧。” 一向与他人没有什么交流的苏沫然不惜到处找人借钱也想要买下琅琊古琴,苏易澈又岂会一点儿都不知道? 苏婉茹一字一句的,就是要往苏沫然的痛处踩,就是要将苏沫然曾经的伤疤揭开。 “姐姐猜,妹妹的琴是怎么来的?”苏婉茹伸手轻轻抚摸古琴的琴身,回忆着说道,“因为姐姐,妹妹我很荣幸地知道了这把琅琊古琴,我发现这把琴的确是一把好琴,我也喜欢得紧,于是我便求爹爹买给我。” 苏婉茹手上的这把琅琊古琴是苏易澈买给她的。 苏沫然倾尽所有都没有能够得到的东西,她苏婉茹只需几句话便到手了。 “姐姐难道还不明白自己与我的差距吗?还是姐姐觉得这一次的太子选妃得到了特殊待遇便可以高人一等了吗?”苏婉茹微笑着同苏沫然说道。 她就是要告诉苏沫然她与自己的差距,不是她今天得了一点点的特殊待遇就可以与她苏婉茹相比的。 “姐姐,有些事情我们苏府的人不再提及了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姐姐的母亲与人私奔,给了父亲给了苏家多大的难堪姐姐难道不知道吗?姐姐的骨子里面流淌着的可是你那淫荡的母亲的血,这样的你,又如何做太子殿下的妃子?即便太子不介意,姐姐以为皇后娘娘会不介意,满朝文武会不介意吗?” 苏婉茹仿佛觉得还不够,便又补充了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她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让苏沫然认清现实的! 苏婉茹说完,苏沫然的嘴角依旧留着一抹轻笑,不羁中还带着几分玩味,却不见一点屈辱悲愤。 苏沫然平静地看了一眼苏婉茹,她说了这么一堆,无非就是来告诉她,她苏沫然是有多么不堪,是有多么卑微,多么不陪来参加太子选妃,多么不配与她苏婉茹竞争。 苏沫然心中暗笑,配或者不配,够不够资格,不是她苏婉茹嘴巴上面说了算的,她今天会让苏婉茹知道,什么叫做资格! 此时的苏婉茹笑得倒是挺灿烂的,但愿今天选妃结束的时候,她还有笑的力气。 难听的话苏婉茹说够了,最后还不忘奉劝苏沫然两句。 “姐姐,今日你能在这里,是幸,但最终是福还是祸,姐姐还要拿捏好,太子殿下需要的是一个未来可以陪着他君临天下的女人,是他日东华国的一国之母,而不是一个有缺陷的人,兴许你有幸让太子殿下青睐于你,但你能有把握让太子殿下一生一世都青睐于你么?太子殿下的心思是我们猜测不到的,今天他对你有了兴趣,改天他也会对别的女人有兴趣。” 苏婉茹笑盈盈地说完,这才站起身抱着自己的琅琊古琴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帷幔之外,有两人的耳朵将刚才的对话听了进去,其中一人听完之后改变了主意,原本要进去的脚步掉了头,转身离开。 而另外一人原本只是路过,苏婉茹离开后,她却走了过去。 正文、第五十二章 女儿教得真好 苏婉茹前脚刚走,另外一个女人便走到了苏沫然的身边。 苏沫然看到对方,先是本能地将对方打量了一下,一个英气逼人的女人!眉宇间透着男儿般的豪迈气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中性美。 顾月怜走到了苏沫然的身边,不等苏沫然问她是谁,开口便教训起苏沫然来了。 “你这女人怎么搞的?刚才被那个女人这么欺负了居然都不还嘴!”顾月怜愤愤不平地朝着苏沫然吼道,竟然在责怪苏沫然没有反击苏婉茹的挑衅,“那种女人说你一句,你就该还她十句!狠狠地骂回去才对!你这女人真是笨死了!” 顾月怜说着自言自语了一句,“要是我有那种姐妹,就算对不起我老爹老娘我也要把她搞死,不然我自己肯定会很短命!” 早就看苏婉茹不顺眼了,只是不知道这女人对自己的亲姐姐居然是这副德行,顾月怜真是看不下去了。 被人当头一顿臭骂,愣神之后笑着反问顾月怜,“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反击?” 顾月怜被苏沫然的问题问得呆了一下,又见苏沫然那双眼眸中的光彩,根本不像是吃了瘪不敢反击的人。 刚才偷听她和苏婉茹的对话的时候她背对着她,她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只知道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所以顾月怜就下意识地认为苏沫然被苏婉茹给欺负了就默默地忍下,软弱没用。 “不然呢?”顾月怜反问苏沫然。 “比起浪费口舌,我更喜欢有实际意义的行动。”苏沫然不愠不火地回答着。 顾月怜很是意外,情况和她预想的很不一样么! “你有什么打算吗?说来听听,我可提醒你了,过了今天,你的那个‘好’妹妹可就是太子的妃子了,想要再对她做点什么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哦!”顾月怜提醒苏沫然。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她能当上太子妃呢?”苏沫然笑着反问顾月怜。 “不是我想她当,而是这是明摆着的,太子选妃比才艺比武斗,两关过后,选出三人,然后是太子殿下自己来定谁为正妃,谁为侧妃。论才艺,你的那个妹妹琴舞双绝,京城上下都是知道的,至于武斗,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她已经是战气三段了,天赋过人,被誉为天才。所以这一正二侧三人之中必有她,至于是正还是侧,就要看太子了,反正妃子之位是跑不了了。” 顾月怜也不喜欢苏婉茹当太子的妃子,但是事实摆在面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顾月怜双手抱胸,“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在武斗的时候好好揍她一顿,不过那至少要等到我战气修炼超过苏婉茹才行。” 顾月怜只修炼到二段,卡在二段到三段之间,一直过不去,比起苏婉茹要差了一点,武斗的时候想要揍苏婉茹一顿是不可能的了。 “你想揍苏婉茹?”苏沫然抓住的重点不是顾月怜修为不及苏婉茹,而是顾月怜说她想要揍苏婉茹一顿。 “想揍她很久了。”顾月怜耸耸肩回答道,要是能揍她一早就揍了,谁让她打不过苏婉茹呢! 闻言,苏沫然笑了。 顾月怜一脸迷惘,不知道苏沫然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笑了,有什么好笑的?她想干嘛?她怎么觉得她笑得这么诡异呢? ★ 首先,要比的是才艺。 既然能来参加太子殿下的选妃的,都不是庸脂俗粉。 到苏婉茹了,一把古琴,焚香袅袅,温润佳人,真娇艳,果娉婷。 长裙飘飘,飘逸不失典雅,好一个绝色惊才女子! 苏婉茹纤纤玉指轻触琴弦,修长的手指仿佛与生俱来便是做弹琴用的。 指尖撩拨过琴弦,上号的古琴发出悠扬之声,寥寥几声,便见其功力之高,不过数个音符,便让群臣众民大为惊艳。 苏府小姐苏婉茹,果真不愧才艳双绝,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不禁在心中奉其为仙子。 琴声悠扬,听得在场的人都醉了,一曲终了,众人还长久地沉醉其中。 皇后娘娘是个念过四十的美妇人,高贵优雅,仪态大方,她面容慈祥地看着苏婉茹,一向要求严苛,不大夸奖人的皇后娘娘在听完苏婉茹的琴曲之后露出了笑容,称赞道:“苏爱卿的千金果真如传闻之中说的一般,不但花容月貌,看得我都不觉羡慕,而且才艺过人,方才一曲,余音袅袅,恍如仙曲。” 皇后娘娘的话赋予了苏婉茹极高的评价。 苏婉茹面色微红轻轻垂头以示谦逊。 “苏爱卿啊,你的女儿教得很好,你真有福气,要是本宫的紫韵有你的女儿一半懂事乖巧一半的才华就好了。”皇后娘娘对着苏易澈说道。 紫韵公主便是之前被柳含叶塞进过腌菜缸里面过的那位公主,也是让皇后娘娘头疼的一位公主。 “皇后娘娘过奖了,小女雕虫小技,不值得娘娘这般称赞。”苏易澈得了皇后娘娘的夸奖面上无半点喜色。苏易澈本就不是一个会喜形于色的人,这会儿心中挂念着别的事情,更是难以露出笑容来了。 “苏爱卿过谦了,你的女儿必然都不差,今日听完你二女儿的曲子,本宫对你大女儿更是期待了。” 皇后娘娘的话让苏易澈一怔。 说到苏易澈的大女儿,群臣已经不由偷笑了,一个残废的女儿,还好意思来参加太子选妃,可笑可笑,苏易澈还真是丢得起这个人啊! 在众人嘲讽的目光下,苏沫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残废,轮椅,还戴个面纱……这样了还出来丢什么人啊?赶紧滚回苏府躲着吧,都多了这么多年了,干嘛又出来丢人呢? 正文、第五十三章 苏婉茹的噩梦(两万更,求首订 苏沫然面对四周并不友善的目光依旧从容。 苏沫然两手空空地上来,让人不禁怀疑她要展示什么才艺。 “苏家丫头今日想要展示什么?”皇后娘娘和善地询问苏沫然。 “抚琴。”苏沫然回答道,苏婉茹抚琴,她也抚琴,“不过我没有带琴来,可以向娘娘借一把琴吗?” 苏沫然一开口,下面的人就已经开始憋笑了,她是来搞笑的吧?这种事情都不事先准备好的么? 看看其他人,哪一个不是做足了准备才来的,你要弹琴居然好意思管皇后娘娘借? “琴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合手了。”皇后娘娘道,宫中琴自是不少的,也有不少名贵的,但都不能与苏婉茹方才使用的那把琅琊古琴相比,这么一来苏沫然还没有开始弹,就先输了苏婉茹一截了。 “无妨。”苏沫然并没有在意是否先输了苏婉茹一截。 “那好,本宫让人去宫中取一把琴来借予你。”皇后娘娘说着便吩咐了身边的一个宫女去办。 正在这时,一个宫人匆匆跑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随从模样的男人,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宫中的奴才,应该是寻常府邸里头的随从。 “启奏娘娘,有位公子说有一把琴要送予苏大小姐。” 宫人说着,身后的那个随从双手奉上宝琴。 宝琴之上红绸遮盖,一时间不得见其真面目。 “苏小姐,我家公子说,此琴只有你配的上,故而将其赠与你。”那随从奉命行事向苏沫然奉上宝琴。 此琴只有苏沫然配得上? 男人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这会是一把什么样的古琴呢? 苏沫然看着递到她面前的宝琴,伸出手,揭开红绸。 红绸落入的刹那,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目光便再也无法从那琴身上面移开了。 就连皇后娘娘和苏易澈也都惊了一下。 红绸之下的宝琴竟然是“空羽”! 空羽是一把价值连城的古琴,相传是名匠焦羽做的最后一把琴,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做成,也是名匠焦羽都巅峰之作。 空羽历经几位主人,皆是数一数二的名家。空羽的名声远在苏婉茹的琅琊之上。 然而,众人的震惊不光在此。 空羽是那个让各国闻风丧胆的男人的东西! 百武关一役,世上便无人不晓得那个男人了,单凭一人,毁灭了一支军队,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大燕国的靖北王!那个凶残的男人! 他的能力和他残忍一样被人们深刻记忆。凡是他认为该杀的,即便是老弱妇孺都不会放过,曾经在行军过程中途径一村庄的时候,狂性大发屠杀了整个村庄的人,无辜的村民无论老人小孩无一幸免。 空羽是他所拥有的一把古琴,然而现在,这把古琴出现在了这里! 那随从口中的公子是谁?会是那个男人吗?或者说古琴已经换了主人了? “不知道你家主子是何人?”就算是皇后,对于空羽的来处也是很为好奇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我家主子是个商人,在大燕做生意的时候偶然间得到了这把宝琴。”那随从回答道。 是个商人啊……原来如此,果真是已经易主了,刚才那刹那还误以为送琴的人是大燕国的靖北王,让大家的心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苏沫然接过空羽,“代我谢过你家公子。” 苏沫然接过宝琴的时候,众人灼热的视线始终没有从她手上的空羽上面移开。 苏婉茹脸色很难看,这么一来,苏婉茹用的是琅琊,而苏沫然用的却是空羽,这让苏婉茹感觉自己生生地矮了苏沫然一截! 苏婉茹嘲讽苏沫然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琅琊的话犹在耳边,苏沫然的手中就抱着一把比琅琊要珍贵得多的绝世宝琴。 苏婉茹愤恨地盯着苏沫然手中的空羽宝琴看,然后再回过头来看自己的琅琊琴,两者之间的差距,让苏婉茹刚才被皇后娘娘夸奖的好心情瞬间归零。 苏婉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被苏沫然比下去,即使是用的东西,她也想要比苏沫然的好。 从台上下去的时候苏婉茹还不忘在苏沫然的耳边挑衅道:“但愿妹妹你的琴艺能够配得上这把绝世好琴!” 配不配得上这把绝世好琴? 苏沫然伸手,手指轻轻抚摸着,试着拨动了几下琴弦,感受了一下这一把她第一次使用的古琴。 苏易澈看着端坐于台上准备抚琴的苏沫然,眼中晦暗难明,一时间,他仿若看见了另外一个女人,那个聪慧的女人每每抚琴都能让人惊叹,感慨她琴声中的磅礴大气,感慨她的那份超然脱俗。 那时候人们便道她非寻常女子,胸襟气魄即便是男子也难及她万一。 苏易澈不自觉地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想着想着,入耳的琴声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苏易澈怔怔地听着,怔怔地看着苏沫然,这琴声,这种感觉…… 不同于苏婉茹温婉恬静的琴声,苏沫然的琴声空灵大器,起初,仿若入无人之境,万物皆空,万事皆灭。而后,琴声渐渐紧凑起来,如惊涛拍岸,山河尽在眼前,天广地阔,我容于天地,天地容于我心中。 都说琴声可以反映出弹琴之人的心境,而苏沫然身为一个女子,却有这般豪迈之情,这般宽阔的胸怀…… 苏易澈的视线无法从苏沫然的身上,眼前的画面与残存的记忆重叠,隐藏在心底的那些情绪如雨后春笋般密密麻麻地窜出来。 伴随着指尖倏然流失的温度,苏易澈眼前的画面有些模糊了。 皓月,你走了,走得毫不留恋,留我一人深陷泥淖,我当你是不再留恋我们之间的任何了,便连刚出生不久的女儿也忍心抛下了,你不疼她,为何我还要对着她平添痛苦? 何时她已经长大成人,又是何时,她已经如你当年一般出色了。 心中徒然出现的那一点慌乱,是因为她,还是因为他自己,苏易澈已经分不清楚了。 “父亲,沫然姐姐一直很努力,她以前很努力地练琴,只希望有一天可以弹给你听,获得你的一句认可和赞赏,不知道现在的沫然姐姐还有没有那样的期盼,但总算是实现了当年的她的一个愿望,虽然很可能已经迟了。” 苏君诺就坐在苏易澈的边上,他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软软的声音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以前的时候苏君诺也会偷偷去看看苏沫然,只是苏沫然都没有发现而已。苏沫然曾经有多努力苏君诺知道,可是苏易澈不知道,又或者了是知道了却不在乎。 苏君诺一直都知道,苏沫然弹琴很好听,琴艺胜过苏婉茹,因为曾经的苏沫然是怀着殷切的期盼,怀着深深的信念在弹琴,而不是像苏婉茹一样为了荣耀弹奏的。 只不过今天苏君诺所听到的苏沫然的琴声和当初他躲在墙头偷听的苏沫然的琴声是不一样的,变的是心境,今时今日的苏沫然,和当年的苏沫然,有着截然不同的心境。 苏君诺一句乍一听起来不太经意的话,却在苏易澈的心湖里面投下了一粒小石子,一圈圈荡开的涟漪,绵绵密密的,与其说是冲击,倒不如说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网住的东西沉甸甸的…… 一曲终了,苏沫然带给众人的震惊却还没有结束。 身残又背负着恶名的苏沫然,与她今天让众人看到的,是那么的不同。 这种差距,足以让人深思,让人反思。 正在众人沉醉沉默的时候,谈完曲子的苏沫然有了完全出人意料的动作,她抱起空羽宝琴,然后猛地摔至地上。 “哐当——” 绝世好琴碎裂。 她把这样一把绝世好琴给摔碎了?! 皇后娘娘也跟着大惊,“苏家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她正打算好好称赞一下她,谁想她突然就做出了这么奇怪的举动来了! 苏沫然却是面色如常,好像摔碎了绝世宝琴空羽是一件家常便饭的事情一般。 “不过是一把琴而已,没什么好宝贝的,我嫌它重,懒得将它带回去了,摔碎了省的麻烦。我不似那些抱着一把破琴还当宝贝的人。” 那些抱着一把破琴还当宝贝的人……这话说的是谁,别人不知道,苏婉茹不会不知道苏沫然在讽刺些什么! 刚才苏婉茹抱着琅琊琴的时候可是在苏沫然的面前嘚瑟得紧,现在苏沫然面不改色地将一把远比琅琊古琴珍贵的绝世宝琴摔了个粉碎。苏婉茹刚才炫耀自己琅琊古琴的举动顿时变得那么可笑。 炫耀?宝琴?苏沫然根本就不稀罕! 苏沫然摔碎了空羽,惊的不止是苏婉茹,还有在场的文武百官,围观百姓,价值连城的宝贝就这样被她当成破铜烂铁给摔了个粉碎,这,这,这……不能否认她这般举动气魄过人,实在帅气,可是……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苏沫然这么说,皇后娘娘也不好说什么了,琴是别人送给她的,自她收下的那一刻起就是她自己的东西了,别人无权干涉。 皇后娘娘身在高位,面对一切状况都能从容应变,尽管苏沫然大为出乎她的意料,久居后宫的她惊讶过后立刻就恢复了平静。 “方才本宫还说你的庶妹弹奏的曲子这般动听,身为姐姐的你自然不会差的,虽有这预料,真当听了依旧给了本宫一个很大的惊喜啊!”皇后娘娘的一番称赞,苏沫然与苏婉茹谁优谁劣已见分晓,说着皇后娘娘又转头对苏易澈道,“苏卿家真是好福气,两个女儿都这般出色,尤其是您的长女,此般气度,本宫十分欣赏。” 苏易澈微微颔首,不愿多言。 苏婉茹双手拽成拳头,紧紧地咬着牙冠,苏沫然!你毁了我期待了这么久的太子选妃,我苏婉茹不会放过你的,不会! 宫台一侧,莫银桑一时哑然。 柳含叶将空羽送给苏沫然的时候,他就吃惊不小,可当苏沫然弹奏出那般空灵大器的曲子的时候,他倒是觉得柳含叶送这琴还是正确的,毕竟除却靖北王本人,莫银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能够这么契合这把空余宝琴。 可是,现在苏沫然竟然在弹完一首曲子之后将空羽给摔碎了! “她都把你的琴给摔碎了,你还笑得出来?”莫银桑问柳含叶。 “摔了就摔了吧,你不觉得她摔琴的动作很有魄力吗?”柳含叶浅浅的笑着,嘴角微微上扬。 莫银桑气结,算了算了,反正不是他的东西,柳含叶都不心疼了,他跟着心疼个什么劲儿? ★ 才艺展示结束,谁优谁劣,皇后娘娘心中已然有数,当然在场看着的,心中也有了数了。 接下来是武斗。最有优势的人毫无疑问是苏婉茹了,年方十五的苏婉茹是同辈人之中天赋最为出众的,战气三段,遥遥领先其他女子。 待到苏婉茹上台,台下一片欢呼之声。 “那边是苏家小姐苏婉茹,小小年纪就有战气三段,真心了不得啊!” “是啊!她今年才十五,真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啊!” “……” 果不其然,苏婉茹一路所向披靡,一连赢了七八个。 输了的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有实力呢? “这苏家二小姐果真名不虚传啊!不光琴艺了得,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般有才,就算做不了太子妃,这以后入了天机营,也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一件事情啊!” 见到苏婉茹这般出色,就有人不由自主地发表了感慨。 “怎么可能做不成太子妃,你看她,才艺了得,虽然方才抚琴比她的姐姐稍稍差了一点,但是这武斗,必然是她独领风骚了!”旁边那人闻言当即反驳道。 眼下这情况,苏婉茹妥妥地能胜出。 苏婉茹站在台上,心中暗喜,这一刻,她便是这宫台之上最为耀眼之人,上至主持大典的皇后娘娘,下至围观的普通百姓,都折服于她的实力,这便是她的能力,是苏沫然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比得上的。 “苏婉茹你好啊!”顾月怜一身骑马装出现,显得尤为精干,本来么顾月怜就不喜欢穿着花枝招展的,要不是被家里人逼着,她今天早上就不会穿着那么华丽庄重,这一到武斗,有理由换衣服了,她是立马就将衣服换了。 看见顾月怜上来,苏婉茹面不改色,“月怜,还请你手下留情。” 苏婉茹谦逊地说道,苏婉茹战气三级,而顾月怜一直停留在二级,苏婉茹跟顾月怜说手下留情,她自己当这是谦逊,是客气,顾月怜却听着觉得恶心。 “手下留情这种词语太不适合我用了,我这个人呢,比较喜欢有什么本身就都使出来,打架一定要打爽了,那才叫打架,所以你也甭给我提什么手下留情不留情了。”顾月怜没什么耐心,打架就打架,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上来就是来掐架,那就打,嘴上说得再委婉动听那都是虚的! 苏婉茹微微一笑,“那好,希望你不要记恨于我。” 面对顾月怜的挑衅,苏婉茹依旧笑脸迎人,让众人看了不由感慨一番苏婉茹与顾月怜之间的差距。 顾月怜这不是找死么?她和苏婉茹各自有多少本事,大家心里都是很清楚的,她卡在战气二段还没有突破呢,而苏婉茹修炼到战气三段已经好些时候了。 再说两人招式运用的熟练程度,苏婉茹由苏大将军的亲自指导,名师出高徒,苏易澈那是什么水准的整个东华国无人不晓,父亲这么厉害了,这教导出来的女儿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至于顾月怜呢,学的时候不好好学,整天就知道跟人打架,凶悍有余,技巧不足,和其他人比比倒还好说,和苏婉茹站一块儿,那根本就没有胜算可言。 这比试根本没有悬念可言么,大家坐等顾月怜被苏婉茹三振出局就可以了。 谁想比试一开始,大家就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画面。 一向莽撞,做事不计后果的顾月怜今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居然改变套路了,竟然不主动进攻,只顾着闪躲苏婉茹的攻击。 顾月怜经常打架,手脚灵活,随机应变能力强,闪躲起来驾轻就熟的,一时之间苏婉茹的进攻都没能打到顾月怜。 “可惜可惜,你又没打到我,哈哈……”顾月怜闪躲之间还不忘嬉皮笑脸地跟苏婉茹嘚瑟一番。 苏婉茹是有些恼的,心道,这顾月怜明知道打不过她,就这般闪闪躲躲的,故意拖延时间。 今天一天苏婉茹受了不少气,让她一向引以为傲的耐心显得有些不足,被顾月怜这么一撩拨,苏婉茹出招就变得急迫了不少。 顾月怜紧跟着讥笑道:“呀,怎么一向温婉如玉是苏大美人儿今天出招这么狠辣啊,这样可不好哦,大家可都看着呢,要是让大家看到你狠毒的一面可是会留下不好的印象的哦,要做太子妃娘娘的人可不能让大家看见你毒辣的一面的。” “轮不到你来管!”苏婉茹这会儿算是被逼到一定境界了。 “我可不想管你,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姐妹给我管,我一定买块豆腐把自己给撞死,实在太闹心了!”顾月怜冷嘲道,这是大实话,要是这女人是她妹妹的话,要么她早点把她给搞死,要么她还是自己一头撞死得了,省的天天看见了闹心。 “顾月怜,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说我。”她苏婉茹的事情什么时候都轮不到顾月怜这个男人婆来插手! “嘴巴长我身上,我想什么时候说你就什么时候说你,有本事的,今天你就把我的嘴巴堵上呀,堵上了是你的本事,堵不上,我就继续说。”顾月怜对苏婉茹嗤之以鼻,你不是很能装么,那就继续装下去呀!“不光我要跟你说,我还打算大声地说,把你怎么陷害同窗,怎么谋算自己的好姐妹,还利用爱慕你的男人的事情一件件地都说出来,我的嗓门有多大你也知道的,我要是喊起来,我保证上至皇后娘娘,下至宫台下面看热闹的百姓都能听得见。” “顾月怜,你休想!”苏婉茹本不想在今天的武斗上面使用她父亲教给她的制胜招数的,因为放眼今天的所有对手,没有一个人值得她使出全力的,但是顾月怜这凶婆娘激怒了她,就怪不得她对她狠一点了。 前些日子,苏易澈亲自教导苏婉茹的时候,曾经传授她他自创的一套剑法,因为剑法复杂难学,故而到目前为止,苏婉茹还只学了其中的一招而已,但那对目前的苏婉茹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苏婉茹上台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将自己的佩剑亮出来,斩月宝剑出鞘,紧跟着手握宝剑的苏婉茹便勾出一个漂亮的剑花,逼得顾月怜节节后退,闪躲变得狼狈起来了。 斩月宝剑舞动,苏婉茹身形轻盈,在其他人看来,这一刻的苏婉茹恍若一个飘渺的仙子,一抬手,一挑剑都极显功底。 好精妙的剑招!众人眼睛都看直了,真不愧是护国大将军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啊! 凛冽的剑气直逼顾月怜,战气三段的绝对实力加上苏婉茹精妙的剑法,这一回,顾月怜是躲不可躲,避无可避! 顾月怜的父亲顾大学士当场就从自己的座位上面站了起来,心跳漏了一拍,真怕自己的顽劣女儿会命丧于此。 千钧一发,顾月怜目光突然变冷,脸色一改前一刻的顽劣。 战气三段! 顾月怜也是战气三段! 什么时候的事情?! 其他人不知道,正和顾月怜交手的苏婉茹也不知道! 众人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局面,苏婉茹更是大惊失色,“你……” 苏婉茹恍惚了一下,而就在这一刹那,一直闪躲不出手的顾月怜猛然抬手,抓住时机,一掌直击苏婉茹的胸口,同为战气三段的顾月怜的这一掌对苏婉茹来说是重创。 苏婉茹从台中央飞出,直接坠落到高台之下。 从苏婉茹使出绝招到顾月怜反击这个过程发生的时间还不足一分钟。 这一惊人的变化让人猝不及防,被认定为本场武斗之中毫无悬念的最强人苏婉茹此时已经倒在比赛场地之外口吐鲜血了,可见伤得并不轻。 顾月怜不是苏婉茹,即便是在这种场合之中,顾月怜不会为了顾及自己的形象而故意手下留情,让别人觉得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顾月怜抓住机会的出手一点儿都不轻。 苏婉茹输了,哪怕是这一刻恐怕她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明明还停留在战气二段迟迟没能突破的顾月怜会突然晋级到和她一样的战气三段,与她拥有同样强大的实力。 场地一边,帷幔之后的苏沫然正在悠闲地吃糕点,对于顾月怜突然反败为胜,她恐怕是唯一一个没有震惊的人了。 ★ 苏婉茹受伤了,二夫人连忙过来看望。 看着自己受了重伤的女儿,二夫人已经在心里面将伤了她的顾月怜凌迟了一遍又一遍了。 也不想想那些曾经在比试中输给苏婉茹被苏婉茹打伤了的人,既然是切磋比试,受伤是常有的事情,要是其他人的父母都跟二夫人这样,苏婉茹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遍了。 “婉茹,我的婉茹……”二夫人看着刚刚被御医处理好了伤口的苏婉茹,心疼得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娘,爹呢?”苏婉茹伤着,看到只有二夫人来,而没有看见苏易澈,心中很不是滋味。 苏易澈此时还在外面观看,并没有过来,在苏易澈看来,苏婉茹虽然受了伤,但是比试中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没有必要急切地过来查看,更何况此时的苏易澈心里面被另外一种心情占着,实在顾不得过来心疼苏婉茹。 苏婉茹不问还好,苏婉茹一问,二夫人的表情就更加难看了。 苏易澈没有过来,他们的女儿婉茹都这样了,他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席位上面,这怎能不让她心寒啊! 见二夫人脸色难看又不说话,苏婉茹就知道答案了,父亲他……这是什么意思?苏婉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惶恐。 太子选妃的事情频频出现问题,与苏婉茹预计的差距太远,而苏易澈那骤然变化的态度也让苏婉茹乱了手脚。 不可以,她不可以失去父亲的支持和疼爱!她不要! “娘,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太被动了。”苏婉茹咬着牙说道,真的不可以了,她苏婉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了! “好!”二夫人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婉茹说得没有错,她们一定要做点什么了! 二夫人和苏婉茹此刻还不知道,她们很快就要要不及“做点什么”了。 武斗结束之后,皇后娘娘命人在比试台上摆上了桌椅,每张桌子上面摆放上了各式各样的药材。 “这一次为太子选妃子,除却才艺和武艺,还有一样考察众位佳人的,便是药理。”皇后娘娘道。 什么?还有一场?比试药理? 这个以往都没有出现过,大家也没有预料到。 苏沫然闻言简直无言了,按照她的猜测,这突然加上去的一项,十有八九是那个老头儿的主意! 这老头儿,搞什么?想要帮她?这哪里是在帮她的忙?分明就是来给她添乱的么! 苏沫然的计划之中可没有要成为太子妃这一项!死老头儿这都折腾些什么呀! 苏沫然只是郁闷,别的有些千金小姐可就头疼了,才艺部分,大家多少都是会一些的,武斗部分,大家也早有心理准备,这方面没什么才能的,也就自认不如他人了。 但是这突然多出来的一项,药理?这东西除却药师和炼丹师,其他人基本就没有什么研究。 天恒大陆上药师和炼丹师本就不多,很多人学习多年都不见得能成药师,更不要说是炼丹师了。 刚刚被抬下去做了紧急治疗的苏婉茹再度回到宫台便又听到了这样一个噩耗。 对于这次的太子选妃,苏婉茹可谓是精心准备,里里外外都考虑了一遍,结果,她千算万算都不曾算到,会有考察药理这么一项! 苏婉茹修炼天赋过人,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被东华国上下奉为才女,可是对于药理,苏婉茹从不曾接触过,说她是一窍不通也一点都不为过的。 此时陪伴在苏婉茹身边的是她的母亲二夫人。 因为苏婉茹来参加这么重要的太子选妃,怎么能少了二夫人呢?二夫人此时的恨意可一点儿都不比苏婉茹小。 她的女儿可是人中龙凤,太子妃之位当然应该是她的女儿的!不管是苏沫然还是那个没有教养的顾月怜,都没有一点资格可以和她的女儿竞争! “婉茹,怎么办?怎么办啊?”一听说要考察药理,二夫人就乱了手脚了,这可如何是好?婉茹她不懂药理啊!前面两项被那两个可恶的女人给搅了局已经够糟糕的了,现在还要考察苏婉茹毫无涉猎的药理,二夫人一时间急的汗水都下来了! 苏婉茹哪里知道要怎么办?! ★ 看着面前的各式药草,顾月怜一个头两个大,她爹娘倒是有希望她能够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炼丹师,不过她在这方面是一点天赋都没有,别说炼丹师了,就连药师她都做不了。 然后顾月怜看了一眼她旁边的苏沫然,见苏沫然坐在轮椅上面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摆放在她面前的药材。 “苏沫然,你认识这些药材吗?”顾月怜问苏沫然。 潜意识里面,顾月怜觉得苏沫然是认识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就是有一种这样的感觉,要说根据,她也是有的,是苏沫然帮助她完成了战气二段到战气三段的晋级,当然,她应对苏婉茹的战略也是苏沫然教给她的。 “比爹娘还亲。”苏沫然回答,这还真是实话,药材对苏沫然来说,还真是比爹娘还亲的东西。 “那你有优势了,我觉得今天来的人,懂药理的人并不多,这样刚好,你刚才的武斗没有参加,这一项你可以扳回不少。”顾月怜感慨道。 “我不是来抢太子妃的位置的。”苏沫然扁了扁嘴巴。 “你不想当太子妃吗?”顾月怜很是好奇地问道,今天来这里的人里面还有人是不想成为太子妃的吗?顾月怜虽然对自己成为太子妃没有抱半点希望,看得也很开,这次权当是来玩的,但是说到当太子妃,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的,毕竟太子殿下那样的男人,女人想不对他动心真的很难。 顾月怜也见过几回太子,通常对于男人,顾月怜都会称之为臭男人,该打该扁,但是太子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让顾月怜找不出坏毛病来的男人。 苏沫然斜睨了一眼,“我又不爱慕太子,我干嘛抱着被一大群女人仇视的危险去做这种事情?倒是你,听你的口气,好像对太子很有好感的样子?” 顾月怜有点小心虚,“谁说我喜欢太子了?我只是觉得他很不错,至少就我目前所知道的男人里面,他是最靠谱的一个了。哎,其实我今天也不想来,我觉得横竖没我份,但是嫁不成太子我也得嫁给别人,我爹一直在让人给我寻觅好人家,就怕我嫁不出去。但如果一定要嫁人的话,嫁给太子,兴许还算不错。” 顾月怜并不像苏婉茹一样热烈地爱慕着太子,她对太子是有一些好感,毕竟太子是一个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人,但也仅仅是好感,面对家里人的唠叨,对她来说,嫁给太子可能会是一个相对不错的选择而已。 太子靠谱倒是挺靠谱的,这一点苏沫然也很认同。 “顾月怜,一会儿要是让你配药的话,你就将你能看到的所有药材都混合到一块去。”苏沫然在顾月怜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所有? 顾月怜听完苏沫然的话之后看了一眼摆放在她面前的所有药材,这么多药材真的要全部混合到一起吗? 顾月怜很是疑惑地看着苏沫然。 “听我的,害不了你的,反正你只要表现出一幅你很在行的样子就可以了。”苏沫然叮嘱道。 顾月怜听得糊里糊涂的,不太理解苏沫然让她这么做的用意,“那每一种药材的量呢?” “随意,按你的心情来就好了。”苏沫然回答道。 随意?按心情来?这药能这么陪吗?虽然顾月怜没能成功地成为药师,更加没能成为一名炼丹师,但是最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 不过,这对她来说,好像没什么差别,反正不这么做,她也不会别的做法。 算了,就按照苏沫然说的做吧。 顾月怜想通后又望了一眼她对面的苏婉茹,苏婉茹重伤在身,是全场受伤最严重的一个,因为苏婉茹打别人的时候碍于自己的名声,都是做做样子的,而顾月怜对她,那绝对是用尽了全力,一招反击制胜。 面对带伤来参加第三项考核的苏婉茹,顾月怜恶劣地朝着苏婉茹扮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苏婉茹将顾月怜的挑衅看在眼里,气得身体都在发抖,今天本该是她出尽风头的日子,可是比才艺,她竟然输给了苏沫然,比武斗,居然大意地栽在了这个凶八婆的手上! 现在苏沫然和顾月怜都在她的对面,苏沫然一脸轻松的笑容,而顾月怜在对她做鬼脸,分明就是在嘲笑她! 顾月怜很满意自己的举动让苏婉茹气到脸色发青,早就想这么干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今天在苏沫然的帮助下,她揍了苏婉茹,还将她气成内伤,真是畅快! “苏沫然,你看,你那个‘好妹妹’气得鼻子都歪了呢!”顾月怜让苏沫然看苏婉茹此时的表情。 苏沫然淡淡地笑了一下,“待会儿,兴许她连生气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呢。” 顾月怜闻言好奇地追问道:“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什么主意了?” “没什么,等过了这一场再说吧。”苏沫然没有告诉顾月怜,眼下还有一项考核呢,这一场考核不在其他人的预料之内也没有在苏沫然的预料之内。 “你们用自己眼前摆放的药材调配一种药出来,要调配什么样的药本宫不做规定,全由你们自己发挥。”皇后娘娘的目光扫过场上所有人,目光稍稍在苏沫然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宣布了最后一项考察的内容。 简单的调配是药师的工作,这对苏沫然还说简直就是信手捏来的事情,但是对于其他不在行的人来说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了,别说调配了,就是每个人面前桌子上面摆放着的东西她们都不见得认得全。 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色,手在桌子面前左右移动,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他们不认识这些药材,这些药材也不认识他们啊! 此时的顾月怜有了动作,她伸手去抓药材,毫不犹豫,下手干净利落,似是胸有成竹,一拿到药的她立刻就开始捣鼓了起来,按照苏沫然说的,把所有的药都用上,至于用量她随意就好了。 所以顾月怜几乎成了现场最没有压力的人了,动作比那些懂一些药理知识的人还要干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与此同时,在顾月怜旁边的苏沫然也有了动作,而她的动作是紧随顾月怜的,顾月怜拿什么药材,她就拿什么药材,乍一看,觉得苏沫然是在模仿顾月怜。 如果说两人之间有什么明显的差别的话,那就是每一种药材使用的量上面了,顾月怜是完全凭借心情,随手乱放的,苏沫然则明显不是了,但因为其他人不知道,所以看不出这一层面的关系,只觉得苏沫然模仿顾月怜在做,分量如果有差错的话,那也应该是苏沫然错了。 另外一边的苏婉茹着急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调配,可是眼下,不是她迷惘的时候,如果再不动手,时间到了她还什么都没有调配出来的话,就等于是在这一项上面完完全全地输给了其他人了,这怎么行呢? 于是当苏婉茹看见顾月怜看似胸有成竹地调配药材的时候,她心一横,干脆也跟着顾月怜一起弄了起来。 于是一副诡异的画面出现了,顾月怜,苏沫然和苏婉茹三个人竟然选择一样的药材,顾月怜最先,而苏家两姐妹就紧跟着顾月怜做。 三人之外的其他人看见这三人的动作,简直无语,这有她们这么玩的吗? 当然,太子选妃,人才济济,这其中也有精通药理的,甚至还有一两个药师,才艺比不过她们,武斗比不过她们,这一项,她们自认为还是能够比得过的。 待到时间结束的时候,顾月怜,苏沫然和苏婉茹都调配除了整整一大碗的东西,这都是因为顾月怜大手大脚的,又每一种药材都要用,结果配个药都配了一大碗! 顾月怜看着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自己都不忍心多看了,这东西该不会弄死人吧?然后顾月怜又看了一眼苏沫然的,虽然苏沫然那边也是满满的一大碗,但看起来感觉有谱多了。 待到宫人过来收成品的时候,顾月怜捧着自己的碗正要递过去,就听到苏沫然对顾月怜说:“顾月怜,帮我的也递一下。” 苏沫然人坐在轮椅上面,腿脚不便,不方便起身,于是顾月怜依言将苏沫然的也拿了起来,一起交给了宫人。 宫人看着顾月怜放到托盘上的两只大碗,着实有一瞬间被那满满一大碗的东西给吓到。 这个时候,苏沫然忽然说了一句,“公公,左边的那个是我的,右边的那个是顾小姐的。” 公公顿了一下,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顾月怜。 顾月怜愣了一下,然后怔怔地点了点头。但是顾月怜心里面很清楚,苏沫然说的是反的,左边那个才是她的。 于是公公就将左边的碗标注为苏沫然的,右边的碗标注成顾月怜的。 大家调配出来的成品由宫中药师进行检验,这其中有少数的几份药品调配得还是不错的,获得了宫廷药师的称赞,而有绝大部分基本没有调配,大抵是调配的人并不在行,但等宫廷药师检验到苏沫然顾月怜她们的药品的时候就傻眼了。 这药究竟是用了多少种药啊? 从理论上来说,所用的药材越多,药品的复杂度就越高,当然这也只对普通药师适用,对于炼丹师来说,调配这一步已经完完全全不在话下了,使用的药材的数量完全不能说明什么。 药师首先检验的是标注为顾月怜的药品,原本药师并不抱什么希望的,可当药品拿到身前这么一闻,宫廷药师的脸色就发生了变化。 药味醇厚,不像是随随便便胡乱弄出来的东西! 闻着药香……觉得这其中还是大有名堂的,于是宫廷药师就对这份实际由苏沫然配置,而标注为顾月怜配置的药品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众人凝神张望着,看药师这反应,难道,顾大学士不学无术的女儿顾月怜当真调配出什么好东西来了? 半晌,药师终于检验完毕,他猛地一排桌子,然后整个人站了起来。 “好东西,好东西!”宫廷药师连道两声“好”,同时一脸的兴奋,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顾月怜,“这位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这可是顶级药师才能调配出来的东西啊!” 作为评委存在的宫廷药师越说越激动,“不知道顾小姐师承何处?不用说,肯定是一位高人!” 顾月怜被对方夸奖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头可是虚得很,她哪里会调配什么药,她根本是一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虽然此时此刻大家艳羡甚至崇拜的目光十分美好,但顾月怜心虚得很,因为那东西根本不是她调配出来的,而是苏沫然,真正有本事的人不是她,是苏沫然! 顾月怜焦急地看了苏沫然一眼,却见苏沫然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师承何处这是你的私事,不必说明。” 苏沫然的意思是要让顾月怜领这份荣耀了。 顾月怜真的很搞不明白苏沫然为什么有这么好的事情她自己不愿意要,非得让给她。 眼下,顾月怜是没有这个功夫问苏沫然这个问题了,一会儿结束后,她非得让苏沫然好好地跟她说说明白不可! 面对宫廷药师的询问,面对大家的注目,顾月怜硬着头皮回答道,“不好意思,因为我师父她老人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所以……” 说话的时候顾月怜瞥了苏沫然一眼,那个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人可不就是她么! 顾月怜这么一说,那位宫廷药师也不好硬着头皮问下去了,毕竟有些高人并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于是宫廷药师回到他今天的工作上去,以一个评委的身份对顾月怜调配的药品做出了评价。 “顾小姐调配的这药品乃是上品,该是顶级药师才能调配出来的绝佳药品。”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顶级药师啊!真真了不得啊! 虽然不是炼丹师!但也已经十分难得了啊! 然后官员们开始纷纷向顾月怜的父亲顾大学时道贺。 “顾大人好福气啊!” “是啊,顾小姐不光修炼天赋过人,没想到在医药方面还有这般造诣!天才啊天才!” “……” 面对众人的道贺和羡慕,顾大学士是一脸的尴尬,他的女儿有几斤几两他最清楚不过了,顶级药师?她要是肯好好学习医药他就阿弥陀佛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顾大学士心里很肯定,他的女儿顾月怜绝对不可能是药师,更加不可能调配出顶级药师才调配得出来的东西。 宫廷药师在检验完顾月怜的药品之后又检验了苏沫然和苏婉茹的,结果很是让人失望,两人调配出来的都是废品,完全没有用处。 想想也觉得正常,人家药师才能调配出来的东西,每一个环节都很讲究,用量上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偏差,这又岂是别人依样画葫芦能画好的呢? 不过大家也不会因此看不起苏家的两个女儿,毕竟不懂药理很正常,很多人都不会,能够成为药师的人毕竟只占极少数,大部分人是连这个门槛都迈不进去的。 苏沫然不在意,苏婉茹却介意得很! 武斗输给了顾月怜,现在又完完全全地败给了顾月怜,这让她怎么甘心? 苏婉茹觉得现场有无数双眼睛在看她,在嘲笑她,笑她模仿顾月怜却什么都没有模仿到! 苏婉茹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她苏沫然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 三项考察全部结束,现在到了皇后娘娘决定最终人选的时候了,众家小姐都有多少本事大家都看见了,皇后娘娘的选择虽然可能会带有她的主观意见,但也跑不了大概的。 皇后娘娘微笑地看着众人,然后缓缓说道,“今日,顾家小姐表现极好,本宫和其他人一样,都十分欣赏你的才能。” 说着,皇后娘娘让身边的人将象征着被选中的玉牌交到了顾月怜的手上。 顾月怜被选上了! 这是顾月怜在来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顾月怜只能垂着头,在别人看起来,这顾大小姐是破天荒地害羞了!只有顾月怜自己知道,她这是没脸看别人啊! “然后……”皇后娘娘的视线又落到了苏沫然和苏婉茹的身上,“苏家的两个丫头各有过人之处,本宫都很喜欢。” 皇后娘娘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沫然,似乎是一早就有预谋要将苏沫然选为太子之妃的。 苏沫然则是头疼,除了第一项的才艺展示,她后面都表现得这么糟糕了,为什么最后还有她?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有比她更优秀的呀! 然后苏沫然和苏婉茹的手上都多了一块玉牌。 苏家的两个女儿全部被选上了! 众人纷纷向苏易澈道喜。 “恭喜苏大人!” “苏大人好福气啊!” “恭喜苏大人!” “……” 苏易澈脸色却显得有些凝重,他看着苏沫然,心中有一丝的不安。 苏婉茹心有不甘,虽然她最终还是被选上了,可是和苏沫然,顾月怜一起被选上,让她觉得十分屈辱。 苏沫然自我安慰道,算了,只要她苏婉茹在,以后再慢慢教训苏沫然和顾月怜也不迟。苏婉茹这么想的时候没有想到,她很快就没有未来了。 皇后娘娘选好了人,但是太子人还没有来。 “太子殿下临时有事耽搁了,这会儿正在来的路上。”皇后娘娘告知道。 “皇后娘娘,在太子殿下来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启禀娘娘。”苏沫然忽然道。 皇后娘娘好奇地看着苏沫然,“哦?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的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斗胆将此事说予娘娘与众位大人听,只因为事关重大。” 事关重大?会是什么事情呢? “你有什么事情要说,但说无妨。”皇后娘娘的好奇心被苏沫然给勾了起来。 “臣女前段日子曾结识了一个得道高人,他与臣女说,臣女庶妹苏婉茹命中带冲,乃是天煞星辰的命格,命犯当今圣上。” 一瞬间,鸦雀无声。 苏沫然刚刚说出口的话太为严重了! 苏婉茹看向苏沫然的眼神就跟看一个怪物似的。 苏沫然说什么?说她苏婉茹的命格冲了皇上的?这什么鬼话?!简直胡说八道! “苏沫然,你什么时候懂的歧黄之术,竟然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胡说八道!”苏婉茹大吼道,苏沫然鬼扯些什么! “我的确不懂歧黄之术,我方才也说了,是我遇见的一位得道高人说的。”苏沫然解释道。 “胡说八道!什么得道高人!你哪有遇见过什么得道高人,分明就是你自己编出来的,你就是想要报复我!”苏婉茹急眼了。 “我苏沫然离开苏府大宅独居三年,三年间遇见了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情,妹妹你又怎会一一知晓?你说我没遇到就没有遇到了?至于……报复么……婉茹妹妹真是爱说笑,你说这是报复,莫非,婉茹妹妹先前对我做过类似的事情吗?那怎么可能,我温柔善良的婉茹妹妹你可不要随口胡说哦!今日姐姐斗胆说出此事是为了大局着想,兹事体大,恕我不敢隐瞒。” 皇后娘娘在震惊过后,询问苏沫然,“苏家丫头,你可知道你说的这话有多重的分量?”这种事情可不是能够随便开玩笑的! “当然。”苏沫然斩钉截铁地回答。“臣女知道皇上如今身体孱弱,那位得道高人还告诉臣女,若是臣女的庶妹进宫为妃,恐会危及圣上性命!” 皇后闻言脸色更显凝重了,宫台之上,无人敢发一声。 “兹事体大,单凭你这片面之词,本宫无法做出任何判断。”皇后娘娘不可能因为苏沫然的一句话就对苏婉茹怎么样。 “臣女这里有那位高人赠与的一道符,若是让皇上戴上,三日之内可保护皇上。”苏沫然说着将一道折叠好的黄符拿了出来。 皇后见状,忙让人去将苏沫然手上的黄符拿过来。 “不过,这道符只能用三天,三天过后便不再有效。”苏沫然又补充道。 皇后娘娘拿着符,心中思索掂量了一番,“若是此事当真,那位高人可有说有什么可以一劳永逸的方法?” 虽然眼下还没有证实苏沫然说的,但是为了万一,皇后娘娘还是要把话问清楚。 “高人道,只要天煞星辰命格的人从东华国的土地上消失便可。”苏沫然回答道。 苏婉茹闻言整个人都无法冷静了,“苏沫然你在这里妖言惑众些什么?你要我离开东华国,甚至要我死?” 如果要苏婉茹从东华国的土地上消失的话,就只有处死苏婉茹或者流放苏婉茹两个选择了! “我是不是妖言惑众,自有皇后娘娘做出判断。”苏沫然波澜不惊地回复道,“至于这后面的话,婉茹妹妹难道忘了,解决命中相克的方法不一向就是如此吗?” “你少鬼扯!我苏婉茹活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我会命犯圣上!”苏婉茹此时的样子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死苏沫然。 “这种事情,自己未必是知道的,我当年也不知道,自己会不小心克了某人。”苏沫然解释道。 苏婉茹的肺都要气炸了,苏沫然是在报复!是在报复!“娘娘,不要相信苏沫然的鬼话,她在胡说,她在胡说!” “好了,”皇后娘娘示意其他人都不要说话了,“魏公公,将这道黄符送去皇上那里。” 是或者不是,试过就知道了。 “是,娘娘。”皇后娘娘身边的魏公公接过黄符后连忙前往皇上此时所在的御书房。 过了一会儿,魏公公又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 “娘娘,娘娘,奇了,奇了!”魏公公一边跑一边喊,人没跑到皇后娘娘的跟前,将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禀告皇后娘娘了。 “怎么回事?”皇后娘娘跟着紧张了。 “娘娘,天佑我东华国,天佑陛下,方才奴才刚刚将黄符交到皇上手中,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困扰皇上这么多年的疼痛突然就消失了!” 当真太神奇了! 天呐! “当真?”皇后娘娘闻言就站了起来。 “奴才不敢有一句谎言,陛下龙颜大悦,还说要舞剑!”魏公公哪里敢说半句假话,当然是据实以报! 皇后娘娘闻言猛然松了一口气,然后转向苏婉茹,目光骤然变冷,“来人,将这祸国妖女拿下!关入天牢,没有本宫和皇上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见!” 若是皇上的身体能够完全好,杀了区区一个臣子之女算什么? 苏婉茹瘫软在地,目光呆滞。怎么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上来两个侍卫擒住了苏婉茹。 “不要,不要抓我,我不是什么妖女,我没有克皇上,我没有……苏沫然,你快告诉皇后娘娘,说我不是妖女,苏沫然,你说呀!苏沫然……” 二夫人见状直接冲了上去,“不要抓我的女儿,不要抓我的婉茹,我的婉茹这么优秀,你们怎么可以抓她,她是要当太子妃的……” 二夫人被现场的侍卫给拦了下来,没有办法的二夫人连忙回头求助苏易澈。 “老爷,你快救救婉茹啊!你快点救救婉茹啊!她是我们的宝贝女儿啊!” 救?怎么救? 这一刻,这一幕,谁能预想到? 此情此景,那么的熟悉,曾几何时,也发生过,只不过,上一次是发生在苏府,上一次被当成不祥之人的是苏沫然,上一次苦苦哀求的人是苏沫然。 三年前,苏沫然被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所累,那个罪名,在苏沫然看来很可笑,可是苏家的人不管,于是苏沫然不得不离开家。 三年后,换苏婉茹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罪名所累,这罪名,在苏婉茹和二夫人来看是天方夜谭,然而当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苏婉茹沦为阶下囚。 苏易澈站在原地,看着皇宫侍卫将苏婉茹带走,他不是不想去救,而是不知道要如何救。 苏婉茹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之后,苏易澈远远地望着苏沫然……良久良久。 苏沫然知道苏易澈在看她,但是她没有转头。 处理完苏婉茹的事情,皇后娘娘的眼神再度有了温度。 眼下还在进行着太子选妃的事情,先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她再去进一步解决苏婉茹的事情,不管是流放还是处死,皇后娘娘都不想再留着苏婉茹了。 因为少了苏婉茹,皇后娘娘又指定了一人,凑齐三人。 苏沫然蹙眉,思索着,自己要怎么摆脱这一局面,因为在她的预计之中,并不附带要成为太子妃这一条,今天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当着满朝文武和奕京众多百姓的面,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顺利的话,她此时就可以优哉游哉地回去睡大觉了。 苏沫然这头还没有想出法子来让自己摆脱当下的困境,姗姗来迟的太子殿下皇甫逸终于出现了。 “儿臣来迟了,还请母后恕罪。”皇甫逸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刚才苏婉茹的事情带来的不愉快也跟着消散了不少。 “逸儿事物繁多,母后又岂会怪罪于你?”皇后娘娘知道皇甫逸是因为临时有事所以迟迟没有过来的。本来皇甫逸与苏沫然分开之后就该过来的,但是来的路上遇到些事情,就给耽搁了,皇上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都是由太子皇甫逸在操管一些朝中事物,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 皇甫逸处理好事情,就立刻过来宫台了。 “逸儿,这三位千金便是今日表现最为出众的,若是你刚才在场,真是可惜了。”至于苏婉茹,皇后干脆就不提了。 “无妨,有母后为儿臣挑选便够了。”皇甫逸回答道,他觉得自己在场不在场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闻言皇后娘娘温柔一笑,“行了,这你的媳妇儿,当然要你自己拿主意比较好。” 皇甫逸转向苏沫然她们,此时的苏沫然人坐在轮椅上,脸上依旧戴着面纱,只有一双眼睛可见。 皇甫逸只是十分粗糙地打量了三人一番,并未细看,然后指了指顾月怜和另外一位后来被加上的女子道:“就她二人为侧妃吧!” 皇甫逸决定得有些草率,倒也无妨。 只是……其他两人做了侧妃,那么苏沫然是正妃?! 苏沫然竟然是正妃? 苏家的那个残废大小姐要做太子正妃?未来的一国之母? 天呐!不会吧! 这一事实惊呆了众人,苏沫然成为三人之一已经够为让人意外的人,但众人觉得她充其量也只能作为侧妃,毕竟她是个残废,这一不争的事实就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未来的皇后娘娘,怎么能是一个残废呢? 苏沫然自己也是郁闷得很,这剧本出错了啊!大大地出错了! 正在这个时候,皇甫逸回过头对皇后娘娘道:“母后,儿臣另外有正妃人选了,望母后成全!” 什么? 另外有正妃人选了? 太子的意思是,他今天只选两个侧妃?而正妃,另外有人了?那苏沫然呢? 皇后愣了一下,她的儿子,一向很有主见,不需要她操心什么,他做的决定也从来没有出过错。 “逸儿,你有心仪之人了?”皇后娘娘追问道。若是真有心仪之人了,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皇甫逸点头,“是,母后,儿臣已有心仪之人了。” 皇甫逸回答得十分肯定,可见是当真有了心意的对象了,并且他想要将自己正妃的位置留给那个人。 闻言皇后娘娘轻微叹息了一声,对皇甫逸并无责怪之意,难得逸儿他在婚姻大事上面有他自己的想法,做母亲的,怎能不成全呢,更何况逸儿他一向懂事,既然是他心仪的女子,必然也不会差,如此也不失为一件喜事。 眼下这一场选妃,确定了两个侧妃,也算是对各家小姐,对群臣有个交代。 唯一让皇后娘娘觉得不妥的是……父皇交代了要苏家大小姐苏沫然做逸儿的妃子的,眼下,怕是不行了,刚才逸儿都挑选好了侧妃人选了,没有再更改的道理。 “那……”皇后娘娘想了想,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苏沫然,本宫今日收你为本宫与皇上的义女,并册封你为菁韵郡主,你可愿意?” 本来该是要做太子的妃子的,这么一来,妃子做不成了,皇后娘娘觉得这样便是亏待了苏沫然,再加上先前皇甫裂云的交代,思索过后,皇后娘娘决定苏沫然收为义女并册封为郡主,这么一来,也算是半个皇家人了,也不算是亏了苏沫然了。 如果换成别人,这一刻心里面肯定是失望至极的,郡主再好也比不得做太子皇甫逸的妃子好,明明刚才都已经以为要做太子的正妃了,到最后,正妃之位不知道归了谁,而自己却成了郡主。 但是这对苏沫然来说简直是太好不过了! “臣女领旨!”苏沫然笑盈盈地接下了旨意。虽然中途有了一些意外,但是好在这意外没有延续到了最后,苏沫然为此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了,那老头儿,真的差点害死她了! 此时的皇甫逸想的是,他一会儿回去就去找爷爷问清楚关于蓝陌姑娘的事情,他的正妃之位是为蓝陌留着的。 而远处,有另外一双眼睛里面浮现了笑意。 看那女人没当成太子妃还乐呵的模样,看来真的不是冲着做皇甫逸老婆去的。 这样还差不多么! ★ 选妃之后,皇甫逸带着不错的心情去找皇甫裂云。 来到乾元殿前,皇甫逸停下脚步,“爷爷,我过来了。” 皇甫裂云脾气不好,有时候正在潜心研究,有时候在闭关炼丹,此时如果有人打扰了他,便是犯了他的大忌,以前有人闯进来过,被皇甫逸给五马分尸了,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臭小子,你还有种来!”殿内传来皇甫裂云的怒喝声。 话音刚落,乾元殿的门就开了,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拽住了皇甫逸的衣领,直接将皇甫逸给拎进了乾元殿。 “爷爷,怎么了?”皇甫逸刚站定,看着自己的爷爷很是生气地瞪着自己,不解原因。 皇甫逸知道自己爷爷脾气古怪,只能哄不能刺激,吃软不吃硬,便十分有耐心地询问他生气原因,不知道今天他爷爷又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敢说怎么了?枉费我特地安排你们见面,你们不是相处得不错吗?为什么最后没有选她?!为什么没有?!你还我孙媳妇!还我一个精通医药还能背诵《天和鬼书》的孙媳妇!” 皇甫裂云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皇甫逸。 皇甫逸呆愣一下。 今天爷爷的确是没有问过他意见就安排了他与别人见面,但是……为什么爷爷说的话听起来那么奇怪呢? “爷爷,我和蓝姑娘今日的确相处不错,但是我还不知道她的心意,不想太过着急惊吓了她。”皇甫逸道,自己的确对那个奇特的女子动了心,可他不想操之过急,所以今日他没有直接告诉母后他心仪之人是谁,更加没有直接下旨。 “什么蓝姑娘?什么乱七八糟的?!”皇甫裂云当然不知道皇甫逸口中的“蓝姑娘”是谁。 “爷爷安排我与蓝陌见面,不是吗?”皇甫逸聪明过人,自己的说辞与爷爷的说辞对不上,顿时便发觉事情的蹊跷。 “我不知道蓝陌是谁,我只安排了你和苏家大小姐苏沫然见面。” 皇甫裂云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一面安排苏沫然和皇甫逸单独见面,让皇甫逸对苏沫然有个印象,然后改动了考察的内容,特地加入了对苏沫然有利的项目,皇后那边他也都交代好了,这样一来应该就万无一失了。 结果皇甫逸到最后来了这么一出!人都到他的面前了,他居然不要人家,还说什么自己有别的正妃的人选了! “苏家大小姐苏沫然?那个不良于行的女子?”皇甫逸当然听说过苏沫然,也知道今天差点成为自己妃子的第三人就是苏沫然。 “她的确是不良于行,只不过是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地坐个轮椅,实际上,她腿脚好得很!你不是见过她的了吗?难道还不知道她两条腿其实是没有问题的!” 苏沫然……蓝陌……那日在千金阁她有意与苏易澈作对……皇甫逸将一些画面串联到一起,事情也就明朗开来了。 是了,哪有什么蓝陌,蓝陌就是苏沫然,苏沫然就是他所认识的蓝陌! 而今日,原本可以成为皇甫逸妃子的苏沫然……但是……最后……她成了他的……妹妹…… 当着满朝文武,当成奕京城百姓的面,苏沫然被皇后娘娘收为义女,册封为郡主,也就是皇甫逸的义妹!…… 这一刻,皇甫逸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心动的女子成了自己的妹妹……而且还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蓝陌,沫然……正妃,妹妹…… ★ 是夜。 苏府异常的不平静,苏婉茹进了天牢,还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老夫人面目愁容,整个人都憔悴了,她焦急等待着苏易澈回来。 苏易澈在太子选妃结束之后只回到苏家,屁股都没有坐热就又赶回宫去见皇上和皇后娘娘了,为了苏婉茹的事情。 终于,苏易澈回来了。 “易澈,怎么样?皇上怎么说?”老夫人急忙询问苏易澈结果。 苏易澈摇了摇头,“我见了皇上,皇上确实身体大好,今日不但舞了剑,还去天机营与人比划,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皇上,都对此事深信不疑,皇上的意思,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只要三日后,皇上的旧症再出现,婉茹就会立刻被流放。” 流放! 老夫人闻言,身形不稳,整个人晃晃悠悠的,差点倒下,还好苏易澈及时扶住她。 老夫人恍恍惚惚了好一阵,一旁的二夫人早已泣不成声了。 “哭,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老夫人怒斥二夫人,眼下已经够乱的了,她还只知道哭!哭有用吗?! 这回二夫人可不听老夫人的了,女儿都没了,她还顾忌什么呀? 老夫人年岁长二夫人不是那么一点,自然比二夫人看得长远了不止那么一点,她一深思,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也别哭哭啼啼的了,有这个时间哭,不如去求求苏沫然。” 老夫人看事情更为透彻一些,事情算是因苏沫然而起的,眼下顾不得责怪她这丧门星给他们苏府带来了祸事让她的孙女无端有了这般事情,若是苏沫然肯,事情也许还能有转机,毕竟她是这件事情的系铃人。 二夫人闻言擦了擦眼泪,要她去求苏沫然?天,她怎么可以去求那个女人的女儿? 可是……可是眼下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老爷都没辙了!再不想点办法,她的婉茹就要被永远地流放了啊! “好,好,我去求苏沫然,我去求她!”二夫人猛地点头,只要婉茹可以平安无事,让她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 “苏沫然,我求求你,当年的事情是我做错了,错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你放过婉茹好不好?婉茹她那么优秀,她有那么大好的前程,不能被流放啊,被流放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苏沫然,婉茹她是你的妹妹,你们血浓于水,你们是亲姐妹啊,你怎么忍心看婉茹被流放啊!” “苏沫然,只要你愿意,我给你磕头,我给你道歉,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伺候你!” 二夫人跪在苏沫然的门口,一边哭,一边扯着嗓门喊着,而她面前的苏沫然的房门紧紧地关着,外面的人只知道苏沫然人在房间里,却不知道此时的苏沫然人在做什么。 二夫人哭了很久,喊了很久,求苏沫然的话,认错的话只要是她能想到的,她都喊了一个遍,奈何房门依旧死死地关着,于是她又哭喊道:“啊……婉茹,我的婉茹……我的婉茹,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呢!你要是有个好歹,为娘的要怎么办啊,你不能丢下为娘的一个人……如果你被流放了,我也不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房间里面,苏沫然两只耳朵都塞上了棉花,棉花完了又分别补了一个软木塞。 手中捧着一本书,悠闲地看书,外面哭喊什么,她什么都听不到。 二夫人哭得惊天动地,对苏沫然来说,就跟放屁似的。 苏易澈来的时候,二夫人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整个人毫无美感可言地趴在了苏沫然房间门口的台阶上面。 苏易澈让人将二夫人扶下去,自己来到了苏沫然的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 “沫然,出来一下,我们谈一谈可好?”苏易澈的声音沉重,似是字里行间都被灌了铅。 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 无奈,苏易澈退到一边,让下人上来敲门。撬开了苏沫然的房门,苏易澈看到的是一个正在悠闲看书的女子。 今日的苏府,因她荣,因她辱,而她,却跟个局外人似的悠闲地看着书。 房门被撬开了,苏沫然就算听不见也看得见,她抬头,看见苏易澈正站在她的房门口,微微一笑,揶揄道:“这么大半夜的,来我这儿有什么事情吗?” 苏沫然将耳朵里面塞着的软木塞和棉花都取了出来,当苏易澈和其他下人看到苏沫然从自己的耳朵里面掏出塞耳朵的东西的时候,再联想一下二夫人秋娘方才长达一个时辰的哀求,瞬间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我们谈谈。”苏易澈沉声道。 “谈什么?”苏沫然讥笑了一下,不明显,但是苏易澈感受到了,苏沫然的不屑。 这份冷漠……就像一道鸿沟,由苏沫然划下,横在她和苏易澈之间。 他们父女之间一直是有鸿沟的,只不过,之前这道鸿沟是由苏易澈划下的,苏易澈从未想过要拉近自己和苏沫然之间的距离,但是等他回神的时候,不止是他在他们之间划下了鸿沟,她看向他的目光也再也没有温度了。 “今天,你是如何做到的,皇上的病是怎么一回事?”苏易澈询问苏沫然,他刚才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是今天最让人意外的事情,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你希望我是怎么做到的呢?”苏沫然微笑。 “我说过,我会补偿你这三年受的苦,你不能原谅我们曾经犯下的错吗?”苏易澈在面对苏沫然的时候,心里一阵阵地刺痛着。 苏易澈刺痛地看着苏沫然,第一次,他对苏沫然说出了希望她可以原谅的话。 苏易澈也是第一次愿意开口承认自己错了,苏易澈面对千万敌军,能够从容应对,无毫无惧,披荆斩棘,但在儿女私情上面,却做起了懦夫。 ------题外话------ 写完想想,觉得皇甫逸还是挺悲催的,想娶的人和自己放弃的人是同一个人……还好死不死地成了自己的义妹。 O(∩_∩)O哈哈~ 推荐一下缺的好友潇隋缘的文文《摄政王的金牌宠妃》 内容介绍: 那年春天,中毒,扑倒了个王爷,到了秋天,儿女成双! 儿女天生带毒,碎了心,断了肠! 进王府偷解药,被抓,欠债要偿还! 摄政王说,一而再,再而三,这债要细算! 撒娇卖萌齐上阵,哄得摄政王心花怒放,横着走,无人敢拦! 传说相府嫡女凤倾城彪悍凶猛,上的朝堂,下的厨房,杀得过强敌,斗的过渣爹与白眼狼! 身后萌娃一对,闪亮登场! 正文、第五十四章 呆萌小弟养成 “但是我也有说过,兴许,我苏沫然,就是这苏府的不祥之人。”苏沫然无视苏易澈道歉的话,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官府做什么?“如果你是来问关于今天的事情的,对啊,我就是故意的。没有别的事情了吧,没有的话,晚安,不送!” 当着苏易澈的面,苏沫然又将自己的加强版耳塞给塞了回去,然后直接选择了无视掉苏易澈。 面对苏沫然,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扑面而来,今天酝酿了一天的话,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苏易澈叹息一声,或许,有些事情,比他想象的更为困难。 看苏沫然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再理会苏易澈了,苏易澈被她当成了空气。 苏易澈只得掉头离开,离开了东厢房之后,苏易澈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此时苏府管家苏全走了上来。 “老爷,查清楚了,当年送走大小姐的时候,大小姐一个丫鬟都没有带走,丫鬟舒蓝也被二夫人给拦下了,至于后来去了什么地方,至今下落不明,而大小姐去了别院之后,本该安排给大小姐的那些丫鬟小厮全部都没有,二夫人扣下了这部分的银两,并未用在为大小姐置办生活所需上面。” 苏沫然回府那一天苏全没有看到她的贴身丫鬟舒蓝就留了一个心眼,然后苏易澈又让他彻查苏沫然离开苏府这三年的事情,他更是将当年相关的人全部找了出来,彻头彻尾地查了一遍。 不查还好,这一查,苏全便查出了一身的冷汗来,他真的没有办法想象,一个身体孱弱,腿脚不便的女孩子,是怎么在外面生活了这三年的! 别说一个念方十三岁的女孩子了,就算换做他自己,若是他双脚残废,还面对这样的情况,怕是也很难生存下来吧? 苏易澈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是听到苏全的话,身体还是颤了一下,心头上面的什么东西被重重地敲击了一下,震荡的不止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灵魂。 好久好久,苏易澈在干涩地开口继续问苏全话,“那么沫然呢,她这三年是如何过来的,如何回到苏府大宅的,这些你有查到吗?” 苏全摇头,“属下无能,这些都没有查到。”苏全能查的,便是从府中下人那边获取当年的真实情况,查清楚二夫人秋娘瞒着老爷对大小姐做了怎样的事情。 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当年的二夫人真是要逼死大小姐啊! 这已经不单单是他们之前知道的二夫人和二小姐设计送走大小姐这么简单了,苏易澈是做主让苏沫然搬出了苏家大宅,但是苏易澈没有去苛刻苏沫然,在别院,苏沫然应该还有十来个丫鬟小厮伺候着,每个月,苏府大宅也会给她送去一笔不少的生活费用,让她在别院和她在苏府大宅的生活无异,只是换了一个生活环境而已。 苏全想,不管是怎么过来的,大小姐这三年过得一定很不容易,一个人在外,举目无情,双脚不便,光是想想,苏全的眼眶就已经红了,如果他早知道二夫人的心会这么狠,当年他应该在多注意一些的,虽然他在苏府只是一个下人,但身为管家的他如果知道的话多多少少还是可以帮到一点大小姐的。 “再去查……”苏易澈沉声道。 眼前不由地浮现出了苏沫然那双清澈的眼睛,那双灵动却冷漠的眼睛,看向他的目光和曾经截然不同,那双眼睛里面没有了曾经有的温度,那温度,是被逼的没有的吗? “我知道了老爷,希望老爷调派府中鹰组护卫于属下。”苏全向苏易澈请命道,他想要帮苏沫然找寻舒蓝的下落。 苏全知道苏沫然和舒蓝的感情不错,当年二夫人强行留下舒蓝,没让苏沫然带走舒蓝,但是舒蓝人也没有留在苏府,之后被送到了什么地方,苏全还没有查到,苏全心里想要帮苏沫然做点什么。 鹰组是苏易澈培养起来的护卫之一,专门负责情报的收集一类的工作。 “嗯,我知道了,回头我就让鹰组的组长来见你,让他们听从你的差遣。”苏易澈点头同意了。 “谢老爷。”得了苏易澈的首肯,苏全忙道谢。 “你谢什么,这本来该是我这个当父亲应该做的。”苏易澈叹息一声道,他后仰,靠着椅背,突然间觉得自己老了。 “老爷,恕属下多嘴,有些话属下一直想讲,但一直觉得人微言轻,可是现下,即便逾矩了,属下也想一吐为快。”有些话苏全憋在心里很久了,“老爷,我知道夫人的背叛让你很伤心很难过,也成为你最不愿意提及的一件事情,这些年,您一直避开谈论夫人的事情,因为你恨夫人,也因为你还爱着夫人,不想再想起夫人了,也因为这样,您不愿意和大小姐相处,无论是对二小姐还是小公子,你都给予了身为父亲的关怀,您亲自教导二小姐,亲自养育小公子,独独大小姐,您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同她讲。可您知道吗?大小姐又何其无辜?夫人走的时候,她还只有一个多月大,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从小没有母亲的疼爱,您再将迁怒于她,她只是一个孩子……您的孩子!” 苏全一句一句,都跟针似的,他作为一个奴才,没有资格去过论主子的事情,但是他跟在苏府身边有二十多年了,一路看过来,他的主子在大事情上面总是很明智,但是独独在夫人的这件事情上面,为何就这么糊涂呢? “苏全,你不懂……”苏易澈喑哑地说道。 “老爷,你心里面的苦奴才的确没有办法切身体会。”苏全知道苏易澈爱皓月公主爱得彻骨,以至于怎么都没有办法对皓月公主背叛他的事情释怀,一句话,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但是老爷,大小姐心里面的苦,您又知道多少?” 苏易澈心里的苦别人没有办法体会,那么苏沫然的呢? 大小姐心里面的苦,您又知道多少? 苏全的话再苏易澈的耳边激荡了好几遍,然后苏易澈问了一遍自己,沫然的苦,他知道多少? 苏全无奈地摇头,自己不管说多少,都没有什么用,关键老爷自己心里面怎么想。 “老爷,小姐不只是夫人的女儿,她身上也流淌着你的血,她也是你的女儿,和二小姐小少爷一样,是你的骨血。” 苏全说完,便俯身退下了。 作为一个下人,今天,他逾矩了。 夜深了,苏易澈书房的灯一直亮着,书案前的身影一直在,苏易澈在书案前静坐了一夜。 ★ 第二天一早,苏沫然起来,和之前几天不同,今天的苏君诺没有出现,以往这个时候,苏君诺已经拿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屁颠屁颠地过来苏沫然这里了。 没有来,苏沫然并不意外,毕竟她昨天才刚刚把他嫡亲的姐姐送进监狱。 正在苏沫然以为苏君诺是因为苏婉茹的事情不来找她的时候,一个丫鬟小跑到苏沫然这里,丫鬟模样清秀,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和苏沫然差不多大。 丫鬟一过来就把手中的一个食盒递给了苏沫然。 那食盒一看就知道是苏君诺的。 给苏沫然送食盒的丫鬟脸色有点奇怪,看起来并不太好。 “我是少爷的丫鬟,这是少爷让我给你的。”来人是苏君诺的贴身丫鬟芸儿,苏君诺平时对下人挺好的,尤其芸儿是他的贴身丫鬟,有些事情芸儿知道的比二夫人和苏婉茹还多。 芸儿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说明之后,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对苏沫然说,可是张了张嘴之后又闭了嘴。 “苏君诺呢?”芸儿的模样让苏沫然很在意。 “少爷他……”芸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苏沫然更加确信苏君诺是有事情发生了。 “说!”苏沫然冷声道,板起脸的苏沫然颇有气势,目光中透着凛冽之气。 “少爷他现在人躺在床上,没办法起来。”不知道是被苏沫然的气势吓到,还是芸儿本身就想要告诉苏沫然,被苏沫然一追问,就将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事情?给我把话说清楚!”苏沫然目光冷了不少。 “少爷与你亲近,二夫人和二小姐本就很不满了,昨天你对二小姐做了那样的事情,二夫人把你恨死了,昨晚二夫人在你这边哭晕过去后被老爷送了回去,晚上醒来之后又看见少爷,和少爷说了几句,一言不合,二夫人便生起少爷的气来,说她怎么就生出了少爷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来,少爷不肯认错,夫人就打了少爷,少爷不还手,夫人打了他半夜,今早才歇停。” 芸儿心疼苏君诺,说明了情况之后还嘀咕着:“人都躺床上发着烧了,还嚷着让我给你送吃的。” 说着芸儿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那个傻小子! “走,带我去看看他。”苏沫然对芸儿说道。 “你还想要添什么乱啊!” 其实芸儿对苏沫然没什么好印象也没什么坏印象,她心疼的是她的主子,因为苏君诺受伤和苏沫然多少脱不了关系,所以芸儿这会儿对着苏沫然说话的口气有点冲。 “我对秋姨娘或者苏婉茹怎样那是我和她们的事情,这其中的事情就算你不想探究身在苏府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你的主子对我怎样你也清楚,我该添谁的乱,该对谁好,分得很清楚。”苏沫然明明白白地告诉芸儿。 芸儿扁了扁嘴,“我不是怕你对少爷怎么样,我是怕二夫人看到你和少爷走得近,又把气出在少爷的头上,你现在可风光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义女,御赐的郡主,二夫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可是少爷不一样。” 现在的二夫人因为苏婉茹的事情,一会儿哭闹,一会儿凶狠,她昨晚能打苏君诺一次,就会打第二次,芸儿的顾忌是完全有道理的。 “我不过去你就能保证秋姨娘不会再打你的主子了吗?”苏沫然反问芸儿。 芸儿垂头,她自然不能保证。 “我说我可以保护你的主子你信不信?”苏沫然说道。 芸儿抬起头对上苏沫然的眸子,那眼神之中透着她不曾见过的自信。 以前的苏沫然,自身难保,现在的苏沫然……还真的不一定! “我不过是个下人,你同我说这些也没用,你要去见少爷,我还能拦着你不成?”芸儿苦着一张脸说,“但如果你真的有能力保护少爷,芸儿真的希望你能好好地保护少爷,少爷从小就活得不开心,前些天少爷和你一起的时候,笑得比以前多多了。” 说到底,苏君诺还只有十三岁,还是一个孩子,只不过有些事情逼着他在某些方面早熟罢了。 “行了,帮我拿一下我屋里的那个小箱子,然后带我去见你主子。”苏沫然对芸儿说道,有些话,用做的比用说的更加管用。 芸儿不太明白苏沫然要她拿什么东西,只是照着苏沫然的吩咐做了,小箱子不大,但还挺重的,也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你想要拿什么过去?”芸儿抱着苏沫然让她拿的箱子,在陪着苏沫然过去的路上询问苏沫然。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苏沫然淡淡地说道,等到了苏君诺那里,她就会用到箱子里面的东西,那个时候她就可以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哦——” 苏沫然现在住的东厢房和苏君诺住的地方离得并不远,两人没多久就到了。 等到苏沫然进了苏君诺的卧室,看见床上躺着的血色全无的少年的时候,心头不由窜起一阵怒火来。 “为什么不叫大夫过来看看?”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叫大夫? 此时的苏君诺在发高烧,人昏睡着,连苏沫然来了都不知道。 “二夫人不让叫。昨天晚上二夫人发了狂,痛打了少爷,早上的时候,二夫人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做错了,她不敢让府里的别人尤其是老爷和老夫人知道自己打了少爷的事情,就不准我们叫大夫,她去药房弄了一些治伤药来,我已经煎了让少爷喝下了。”芸儿回答道,不是她不想叫,而是二夫人不让她叫。 苏君诺的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苏沫然直接就从轮椅上面站了起来,走到苏君诺的床前。 看见苏沫然站起来,芸儿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你,你,你……怎么……” “这个问题稍后再说明,现在比较重要的是你的主子!” 苏沫然猛地掀开盖在苏君诺身上的被子,被子下面的苏君诺穿着白色的亵衣亵裤,但是还可以看见他脖子手背等地方的红痕。 苏沫然将苏君诺的亵衣脱下,露出了身上面更多的伤口,伤口触目惊心,有深有浅,深的皮开肉绽,浅的是一道鲜红的血痕。 上一次苏君诺被邱志豪欺负的时候,苏沫然为他诊治过,他身上应该是没有留疤的,所以现在苏君诺身上的伤,都是昨天晚上二夫人下的手。 “把我的箱子拿过来。”苏沫然对芸儿说。 芸儿连忙将刚才苏沫然让她抱过来的箱子抱了过来,放在了苏沫然触手可及的地方。 苏沫然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然后从中倒出一颗丹药来,那一个瓶子里面就只有那么一颗,不是苏沫然不想多炼,而是这种丹药所需的药材很难收集齐,苏沫然这三年里面一共才炼制成功了这么一颗。 苏沫然将丹药倒出来的时候,莹润的光泽让一旁的芸儿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是…… 在芸儿惊讶的目光中,苏沫然将手中的丹药喂入了苏君诺的口中,让他吞服下。然后又从箱子里面拿出外涂的药膏,为苏君诺上药。 “你也别愣着了,过来帮我一起涂。”苏沫然喊芸儿和她一起,伤口多,两个人一起来的话会快很多。 “哦,哦……”芸儿傻愣愣地应声,然后忙过来帮忙。 ★ 大概中午的时候,苏君诺的烧退了,人也醒过来了,苏君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他自己的房间,再细一看,发现自己人在苏沫然的房间里面。 他怎么在这里? 正打算要起来,就被苏沫然给喝止住了。 “伤口要是崩了我可不帮你涂第二次。” 苏君诺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苏沫然,“沫然姐姐,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因为我这个人比较有爱心,看见受伤了的小动物都会忍不住抱回家里来。”苏沫然回答道。 受伤的小动物……呃……那个,沫然姐姐,他不是小动物的说…… 这个时候,芸儿端着脸盆进来了,看见苏君诺人醒过来了,很是高兴。 “少爷,你可算醒过来了!” “呃,我有睡很久吗?”苏君诺那迷迷糊糊的样子,看起来让人很想去掐几下。 “是没有太久,但是……”是只睡了一个上午,但是他总不醒过来,让人担心啊! “对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苏君诺还没弄明白这个事情呢。 芸儿闻言看了一眼苏沫然,然后如实回答苏君诺的问题,“因为少爷你受伤了,大小姐给你诊治的,给你上完药就把你带来大小姐这里了。” 苏沫然说,以后苏君诺就住她这里了,反正她现在住东厢房,东厢房那么大,多的是房间住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苏君诺点了点头,然后又愣了一下,好像不对啊,“沫然姐姐为我诊治的?”沫然姐姐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 他时而了然时而迷惘的模样看起来很呆萌。 “呃……”这个问题可把芸儿给问倒了,她怎么知道苏沫然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回答不上来,芸儿只好求助苏沫然了。 “大概是某一天晚上做梦的时候,梦见了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神仙爷爷,神仙爷爷教我的。”苏沫然瞎扯道。 “沫然姐姐,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苏君诺扁嘴道,有这么唬人的吗? “三岁小孩都比你懂得保护自己。”苏沫然一句话直接堵住苏君诺的嘴巴。 苏君诺知道苏沫然说的是自己再度受伤的事情,上一次被邱志豪欺负那是因为苏君诺打不过邱志豪,但这一次被二夫人打,苏君诺是完全有还手能力的,但是他没有还手,因为打他的人是他的母亲。 见苏君诺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把头垂下,苏沫然走过来,“苏君诺,母亲打孩子是人之常情,但不一定都是正确的,如果不分对错,那不是孝顺,是愚孝。你母亲是对是错你心里有数的话,就遵从你自己的理解走,你已经不小了,懂得分辨了,坚持自己的想法,下一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不允许你再放弃抵抗,不能还手,总可以逃吧?” 苏沫然不是希望苏君诺去还手打二夫人,但是他要懂得保护他自己,虽然如果事情发生在苏沫然的身上,苏沫然可能就打回去了,这一点上面,苏沫然不要求苏君诺有和她一样的想法。 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很奇妙的感觉……苏君诺第一次尝到这种带着关怀的教导…… 苏君诺眼睛红红的,吸了吸鼻子,跟着点了点头,“嗯……” 苏沫然没再多指责什么,这孩子,其实在有些事情上面很明白的,这一点苏沫然很清楚。 “好了,不说了,把你衣服脱下来,我再给你上一次药。”苏沫然说道,苏君诺那一身好皮相苏沫然可不想让它给毁了,要好好调养,保证不给他留下伤疤才行。 闻言,苏君诺连忙双手抱胸,整个缩回到墙角去,“那个,药膏在哪里,我自己来上药就好了。”苏君诺脸红地说道,拒绝让苏沫然来帮他上药。 “害羞个什么劲,刚才你昏睡的时候我已经帮你上过一次药了。”苏沫然很不委婉地告诉苏君诺这个事实。 “啊?”苏君诺顿时脸爆红。 “你小屁股上面的那块月牙形的胎记我都看过了。”苏沫然又猛加一料。 苏君诺闻言脑袋“轰——”地一下,然后一头扎进被窝里面,被子蒙头。 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 ★ 晚饭的时候,三个人关上房门来用餐,没有别人在场,苏沫然在房间里面走动了起来,正打算要下床的苏君诺穿鞋子穿到一半就愣在当场了。 “沫然姐姐,你的双腿……” “我自己给医治好了。”苏沫然回答道。 “那你……”沫然姐姐脚已经好了?! “就像你总是逃课,把自己弄成一个坏孩子的模样一样,我也有我的原因。”苏沫然回答道。 苏君诺点点头,他能明白苏沫然的意思,有时候,伪装不是为了骗人,因为骗人本身没有意义,而是为了隐藏一些什么。 不管怎么说,沫然姐姐的双腿好了,可以像大家一样行走了,还是一件十分值得庆祝的事情! “沫然姐姐,你学会了医术真好!”苏君诺糯糯的嗓音十分认真的说道。 这样她不但医治好了自己的双腿,还可以保护她自己了。 因为苏君诺的屁股上面也有伤,所以细心的芸儿下午的时候给苏君诺缝制了一个坐垫,垫子里面塞了三倍厚的棉花,可以让苏君诺的小屁屁舒舒服服地坐在凳子上面。 芸儿刚把坐垫给苏君诺垫上,就被苏沫然抢了过去,苏沫然把玩了一下手上的垫子一会儿,称赞芸儿的手艺道:“芸儿啊,你不但厨艺好,这女红也很好么。” 赞美完,苏沫然将坐垫往她自己的位置上面一放,然后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见状芸儿着急了,“大小姐,这个垫子是给少爷做的,少爷他屁股受伤了。” “他自己的屁股自己都不珍惜,你替他心疼个什么劲儿呀!”苏沫然说着自己就开吃了,丝毫没有要将垫子还给苏君诺的意思。 芸儿见此只能一脸心疼地看着苏君诺了。 苏君诺苦着一张脸往硬邦邦的椅子上面坐去,屁股刚碰到凳子,苏君诺就“嘶”了一声。 碍于自己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的面子,苏君诺硬着头皮坐到了底……他的屁股啊……苏君诺屁股疼得让他额头冒冷汗。 正在埋头吃饭的苏沫然稍稍停顿了一下,“这么痛的话,不如不坐了,扎马步就好了,芸儿,来,把你家少爷的凳子给撤了,他就扎着马步吃饭就可以了。” “啊?”芸儿长大嘴巴,“真的要吗?” 那样会不会太辛苦了? “他不是有练功吗?扎个马步应该不是太难吧?”苏沫然应所当然地说道,“你这么迟疑,是想要我亲自动手吗?” “哦,哦……”芸儿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走过去把苏君诺身下的凳子给抽走了。 苏沫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假装没有看见苏君诺那纠结的表情。 “想要不挨打,就要修炼好自己,除了战气要修炼,基础功也很重要,你下盘不稳,先练好了这个再学别的。就算不想打别人,把身子骨练硬朗了,至少不会随便让人打几下就躺床上起不来了。” 苏沫然一边吃东西,一边很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闻言,苏君诺和芸儿忽然明白了,苏沫然这是变相地要训练苏君诺,要苏君诺把自身功夫修炼好,免得以后再被人欺负了! 苏君诺傻乎乎地笑了,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沫然姐姐原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哦! 这么想着,苏君诺觉得自己虽然带伤扎着马步吃饭悲催了一点,心里还是蛮甜的。 然后苏君诺动了筷子,加了一筷子菜放到自己嘴巴里的时候,脸又变成了苦瓜脸了。 “芸儿,你的手艺怎么变差了?”菜是苦的…… 芸儿冤枉! “少爷,不是奴婢的手艺变差了,是大小姐让奴婢在每一道菜里面都放了一些药材,把所有的菜色都做成了药膳。”芸儿解释道,菜里面添加了药材,味道当然不一样了。 “别愣着了,以后你每一顿都吃这个,什么时候身体好了,被人打几棍子也没事儿,才有权利跟我谈吃回普通食物。” 苏沫然很严肃地告诉苏君诺这个“残酷”的事实。 苏沫然说话的时候还在吃东西,吃的就是摆在桌子上面的这些药膳,苏君诺吃什么她也吃什么。 虽然难吃了一点,但是可以调养身体,而且这是沫然姐姐的一番心意,这么想,苏君诺吃着这些带着药味的菜色便也觉得没有那么难吃了。 为了不浪费苏沫然和芸儿两人的一番功夫,苏君诺敞开肚皮使劲吃,吃到肚皮都撑了,终于将一桌的药膳吃了个精光。 很好,没有浪费沫然姐姐的一片用心和芸儿的一番功夫。 正打算到一边休息一下,芸儿端过来一盅汤给苏君诺。 “这盅汤是大小姐亲自配的方子,亲自采的药,奴婢熬了一个下午才熬好的,很补的。”芸儿道。 苏君诺此时已经撑到不行了,看见吃的,简直要吐了,可是一想到这是苏沫然亲自配的方子采的药,不想让苏沫然失望,便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 “咕咚咕咚——”苏君诺大口往肚子里面吞咽。 喝到一半,苏君诺脸色一青,硬撑的结果就是…… 他猛地冲向门口,光荣地吐了…… 这孩子……吃不下就别吃……傻乎乎地…… “我看下次我和你的丫鬟都该估计着量来,不然,我怕你会成为东华国第一个被撑死的。”苏沫然看着苏君诺一时间哭笑不得。 ★ 第二日,二夫人在知道自己的儿子苏君诺搬去苏沫然那里住了之后寻思了良久。 苏沫然绝对是没安好心啊!把她的婉茹害成了这样,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完,她又把自己的儿子拐走了!难道她还想教导她的君诺来对付她吗?苏沫然,你好狠毒的心啊! 二夫人左思右想,还是忍下了,她怕这个时候她把事情告到老夫人和苏易澈那里,自己那天晚上一时间发了狂失手打了苏君诺的事情被两人知道了就不妙了。 眼下,还是婉茹的事情比较重要!她必须想个办法将婉茹救回来! 二夫人冷静了一天之后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现在这么去求苏沫然是没有用的,就凭自己对苏沫然做的那些事情,苏沫然应该不会原谅她的。为了婉茹,她现在得想办法让苏沫然放弃报复她们才对。 二夫人这一天也不是白思考的,她想了个主意,事情做都已经做了,她不可能抹掉,不过她可以把事情推卸给别人。所以二夫人决定告诉苏沫然,自己当年对苏沫然做的那些事情其实是老夫人指使她做的,这样一来,让苏沫然原谅她就容易多了。 为了自己的女儿苏婉茹,现在的二夫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了,让她向自己恨了一辈子的女人的女儿低头认错赔罪的事情她都做了,更何况是抹黑老夫人呢? 于是二夫人准备了一下,不带丫鬟,只身一人前往苏沫然的住处。 二夫人踏入东厢房的时候,苏君诺在院中练基本功,芸儿端着毛巾和水站在一旁候着,而苏沫然坐在一边啃水果。 看着苏君诺和苏沫然相处融洽的画面,二夫人心中的怒火不由地蹿旺,但为了大局,她自己给压下去了。 不急,不急,等到她的婉茹回来,她一定要让苏沫然好看的! 二夫人走近,苏沫然他们看见了她,苏君诺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眼前浮现了那晚二夫人打他的画面,便跑到苏沫然的身边。 苏沫然看见二夫人,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事情。 “我是来求你放过婉茹的。”二夫人一上来就道明自己的来意,平静的语气倒是让人意外了一把,只因为她那天晚上的鬼哭狼嚎太过深入人心了。 苏沫然没有立刻说话,等着二夫人继续往下说,她来她这里不会只有这一句话的吧。 “沫然,我知道你恨我,也恨婉茹,毕竟我们两个曾经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你会恨我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二夫人坦言道。 二夫人的态度突然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让在场的苏君诺和芸儿十分震惊。 苏沫然倒还好,因为她不相信二夫人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要道歉不会是这个时候。早干嘛去了?苏婉茹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干嘛去了?现在道歉?不就是想要她放过苏婉茹吗?那么二夫人的道歉有几分真心还需要说明吗? “哦,那我就放心地继续恨你们了。”苏沫然接着二夫人的话说道。 既然你都说苏沫然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那苏沫然就不客气了。 二夫人身体一僵,差点又功亏一篑。 硬是忍住不爆发,放柔自己的声音继续说道:“可是沫然,你知道吗,那样伤害你,我也是极其不忍心的!你一定不知道,当年我那么做也是无奈的。” 刚才有一刻,苏君诺还以为自己的母亲转性了,果然还是奢望! “无奈?你有什么无奈,不妨说来听听吧。”苏沫然配合着说道,好让二夫人把她准备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若是我说,当年那么对你不是我的本意,你可相信?”二夫人问苏沫然。 “你说说看,我再看看能不能相信。”苏沫然不动声色地说道。 “你可知道在苏府最恨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娘。”二夫人说道,她打算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推卸给老夫人,老夫人恨苏沫然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苏沫然肯定是知道的,而且老夫人也是有能力指使二夫人做这些事情的人,这么说起来,二夫人的说辞还是十分有根据的,是具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哦?”苏沫然轻轻地挑了一下眉毛,示意二夫人继续往下说。 “因为你母亲的事情让苏府丢尽了颜面,而你的存在,又提醒着苏府,提醒着世人这个羞辱的事情,老夫人不希望苏府一直被人这么指指点点的,就想要你滚离苏府,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件事情,苏家的人都可以作证,当年执意要送走你的人是老夫人。其实你爹他并不想要送你离开的,是因为老夫人的坚持,你爹他不想驳了老夫人的意,才勉强答应的。” 二夫人倒是聪明,说辞里面真假参半,说得有根有据的。 她也没有说错,当年的确是老夫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才促成了这件事情,但那是她利用了老夫人疼爱苏婉茹厌恶苏沫然的心理。 “这么说来,后面那些安排也是老夫人的意思喽?”苏沫然问道。 听苏沫然这么问,二夫人喜上眉梢,以为苏沫然是开始相信她说的话了。 “我哪里有那个胆子啊,这事儿要是让你爹知道了,那还了得?我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小妾,哪里敢做这样瞒天过海的事情啊?”二夫人这个时候倒是承认自己是妾了,把自己说得什么权利都没有的样子。 事实上,三年前的二夫人在苏府的地位基本等同于正式了,因为苏府那个时候又没有正式,而二夫人又权衡了自己在苏府的地位和苏易澈对苏沫然的关心程度才做出了那样的事情的。 “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好像我不该把错都怪在你和婉茹妹妹的身上去,那样对你们来说太不公平了。” 苏沫然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闻言,二夫人心中大喜。 见苏沫然似乎是相信了二夫人说的话,苏君诺想要提醒苏沫然不要这么轻易相信,因为他太了解他的母亲了! 没等苏君诺开口提醒,苏沫然就又继续说道,“不过你这么说,事情好像还有些地方还不太清楚的,而且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一次性记不下太多的东西。这样吧,你用纸笔将事情的始末都写下来,包括老夫人怎么让你赶走我苛刻我的每个细节都不要漏掉了,这样他日我找老夫人对峙的时候,也不会因为说不清楚吃了亏,你看这样可好?” 苏沫然让二夫人把事情记下来,还要去找老夫人对峙? 正文、第五十五章 还我初吻! 二夫人哪里敢写? 这要是让苏沫然拿着她写下的“罪状”去见老夫人,那她还能在苏府待下去吗? 二夫人呆在当场,只能怔怔地看着苏沫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苏沫然的话。 苏沫然看着二夫人脸上那十分好看的神情,忽然收了笑意,“你可以把你自己当成戏子,但你不要把每一个看你做戏的人都当傻瓜。” 被苏沫然当场拆穿,二夫人顿觉面子上挂不住,恼羞成怒道:“苏沫然,你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最好快点把婉茹给弄回来,不然,我秋娘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做鬼去吧。”苏沫然悠悠地瞥了二夫人一眼,对二夫人懒得再做搭理。 苏沫然今天不想多理会二夫人,苏君诺还在她身边,二夫人狰狞的面目实在不应该让他看太多,不管苏君诺心里面在意不在意,不管苏君诺是否已经看到过很多了,苏沫然作为一个姐姐,还是想要保护苏君诺的。 “你!”二夫人气结,“苏沫然,你不要得意,你的这点小伎俩,我一定会戳穿你的!” 二夫人羞愤地朝着苏沫然吼道。 “我数三下,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从我的面前消失掉,不然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苏沫然冷声道。 二夫人被苏沫然警告的话震慑到,心中很是不甘,却也怕。 “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 二夫人一边吼,一边转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了,又回过头来,不甘地吼一句:“苏沫然,我会拆穿你的,会拆穿你的!” ★ 苏婉茹的事情还差最后的一步,那就是三日之后皇上的身体是否会再度变坏,按照苏沫然告知的,三日是期限,也是验证苏沫然转述的话是否正确的一个关键点。 如果三日后,皇上的身体再度变差,那么毫无疑问,苏沫然所转述的事情是真的,那么苏婉茹便是在劫难逃了。 如若不然,那么事情还有待商榷。 所以对二夫人和被关在天牢之中的苏婉茹来说,两人现在能祈祷的就是事情出现差错,皇上的身体就这么一直健康下去。 天牢之中,潮湿的地板上面零星分布着一些稻草,而苏婉茹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面。 听到有人过来,苏婉茹猛地跳了起来,跑过去,“是不是要放我出去了,是不是证明苏沫然在说谎了!”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苏沫然胡说八道的话怎么可能变成真的呢,她苏婉茹是天命凰女,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怎么会是妖女! 她知道的,苏沫然是想要报复她,当年她就是装病,找人编造了她们命格相克的谎言把她送出了苏府的,所以现在苏沫然编造她命犯皇上的谎言,企图把她送出东华国。 苏沫然的诡计她知道!她一定会戳穿她的! 前来提人的狱卒摇了摇头,“就在刚刚,宫里面来旨,要将你流放,命你今生今世都不能再涉足东华国,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什么? 要将她流放? 今生今世都不得再涉足东华国! “怎么会……怎么会?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我要戳穿苏沫然的诡计!”苏婉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只要让她见到皇上,她就可以说出实情,说出她曾经逼走苏沫然的事情,那样皇上就会知道苏沫然说的其实是谎话,是为了报复她苏婉茹编造的谎言! “见皇上?你做梦吧,如果不是因为你是苏大将军的女儿,此刻你已经身首异处了。”那狱卒冷哼道,“三日刚过,皇上的身体便又不舒服了,你这祸国妖女,害了皇上这么久,此刻还能活着,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皇上的身子骨刚刚舒坦了三天,精神好得不行,又重新难受了起来,这皇上自然是更加难受的啦。 久病之人,一直病着就病着了,突然让他过了几天健康的生活,再让他回到病痛的折磨当中去,那种感觉,比一直病着还要难受! 几乎是第一时刻,皇上就下达了流放苏婉茹的旨意,一点商榷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苏婉茹不是苏易澈的女儿,如果不是顾及到苏易澈和苏家,皇上肯定当场下旨斩杀苏婉茹。 “不要,不要……”苏婉茹被戴上了枷锁,被铁链牵引着强行拖出了天牢……“你相信我,苏沫然是在报复我,所以才编造那样的谎话,我以前就这么做过,我装病,骗我爹和我奶奶说苏沫然克我,让他们把苏沫然给送走了,现在苏沫然就用一样的办法来对付我!” “苏小姐,我能理解你这个时候的心情,但是你现在编这样的谎话有意思吗?你一直都是个善良温柔的人,这一点,全京城上下都知道的,你又怎么会做出设计伤害你姐姐的事情呢?”负责押送苏婉茹的狱卒不相信苏婉茹的话。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是这样设计苏沫然的,所以她现在反过来设计我,是真的,真的,你相信我啊!”苏婉茹一再强调自己曾经做过的龌蹉的事情。 那狱卒闻言叹息了一声,“哎,苏二小姐,你人是好人,性情好,有天赋,各方面都很优秀,这一点我也听过不少了,怪只怪你命不好,偏生命犯皇上,你要怪,就怪老天爷去吧!” “不是的,不是的……” 苏婉茹拼命解释,从天牢到出城,苏婉茹一直不甘心地喊着要见皇上,喊着要戳穿苏沫然,喊了一路自己当年是怎么逼走苏沫然的事情,却没有人再理会她。 ★ 当天晚上,苏沫然在苏君诺和芸儿入睡之后,偷偷地离开了房间,刚刚从苏家的后门溜出来,一转身,便对上了一双戏谑的眼眸。 柳含叶半靠着墙,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沫然。 “你干嘛,三更半夜出杵在别人家的门口!”苏沫然上下打量了一下柳含叶,惯穿的鲜红色衣服,在月光之下七分是人,三分倒像是妖。 “那你又干嘛,三更半夜地偷偷摸摸地,不是去做坏事吗?”柳含叶笑得狡黠。 他就料到今天晚上苏沫然会有行动! 虽然他还不清楚苏沫然是如何做到让皇上的病情在三天之内有一个短暂是康复期的,但他知道,三日一到,皇上的病痛肯定会复发,而届时皇上肯定会流放苏婉茹,但是与此同时,苏沫然必须抓住时机,在苏婉茹被流放之后让皇上的病彻底康复。 “我看月色不错,出来散散步,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采个花什么的。”苏沫然随口说道。 “正巧,我也是看月色很美,特地出来采花的,刚好采到一朵偷溜出跑的花。”柳含叶笑道。 “嗯,你好,真有缘,再见!后会无期!”苏沫然朝着柳含叶挥了挥手,掉头就走。 柳含叶见状便追了上去,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说道:“我知道你要去皇宫。” 柳含叶十分肯定。 苏沫然闻言停下了脚步,端倪了柳含叶几分钟,心道,这男人怎么猜到她要去皇宫的? “让我猜猜,三日已到,苏婉茹已经被流放,接下来,你要彻底医治好皇上的旧疾。”柳含叶微笑着分析道。 他都说对了! 看来,她该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妖孽男人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沫然好奇了一下。 “直觉,你懂医术,要制造一些假象并不难,虽然命犯皇上这个借口拙劣了一点,但有事实摆在面前,再不可思议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会相信。”柳含叶挑眉道,“选择这么拙劣的借口也是故意的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得不错。” 柳含叶知道前因后果,自然也就知道今天苏沫然特地选择这样的方法的原因。 一报还一报,她这种果决的手段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就这么喜欢呢? 柳含叶知道自己对眼前的女人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坑害自己的时候还是后来在苏家对她生出那一份怜惜,亦或者是选妃之时她的一曲高山流水,摔琴时候的魄力以及那一份沉稳睿智。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大晚上地跑来苏府蹲点,等着她出现了。 “很好,那你现在是来干嘛的?坏我的事情的?”苏沫然问道。 柳含叶摇头,“恰恰相反,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苏沫然狐疑地看着柳含叶。 看到苏沫然眼睛里面探究的目光,柳含叶轻咳了一声,“算是跟你做一笔交易吧。”不想自己的用意表现得太明显,柳含叶换了个说法。 “说来听听。”交易吗?也许她会有兴趣。 “我可以帮你进宫,让你有机会接近皇上,做你想做的事情,这会比你偷偷行动方便很多;作为交换条件,我要你告诉我你你是怎么弄出这样的假象来的,包括皇上的病情,外加……” 柳含叶指了指自己的一边脸颊。 告诉他没问题,反正他自己也猜了一个大概了,“外加什么?” 他脸有什么问题吗?要她给他治治吗? “亲我一下。”柳含叶笑眯眯地说道。 “做梦!”苏沫然瞪了柳含叶一眼,然后无视他继续往前走。 “脱我衣服,把我扒光的时候都没有见你害羞。”柳含叶感慨了一句后妥协道,“外加的那条不要了,总可以吧?” 那还差不多。 “好,成交。”苏沫然答应了。 ★ 柳家以经商为主,皇室所用的大部分的绸缎瓷器琉璃等物品都是由柳家提供的。 柳含叶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小宫门前,守卫一见到柳含叶,便道:“是柳公子呀,怎么这么晚了,您还亲自来送东西?” “嗯,宫里头急着要,因为名贵,我亲自送了,怎么,你有意见吗?”柳含叶眯起眼睛。 “没有没有,小的哪里敢啊!”他们小小的守卫哪里敢有意见,柳公子虽然是一介商贾,却是连公主也敢欺负的人,那要弄死他们一个守卫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啊?“不过按例要检查一下您的所有货物。” “嗯……”柳含叶淡淡地嗯了一声,懒洋洋的,“记得手脚快点,我没什么耐心。” “是是是!”守卫闻言赶紧开始,知道他柳公子耐心不好。 货物检查完毕,没什么问题,就是…… “柳公子,你身边跟着的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还遮着脸?”守卫看着轻纱半掩的苏沫然,按例是要搜身并且询问清楚的。 柳公子有特权可以不用,不代表他带着的其他人也可以不用。 “本公子的爱妾,怎么?你要摸吗?”柳含叶悠悠地问道。 侍卫被吓出一身冷汗来。 “不是不是……”他就算有这色心,也没有这色胆,你柳公子的爱妾还是留着自己摸吧!“只是,您将爱妾带进宫……这,有点不合适吧?” “大晚上的,我寂寞,还不许我带个女人在身边?”柳含叶理所当然地说道,“不过么……带进宫还是有用处的,我的这个爱妾素手调香,弄熏香很有一手,皇上今日旧疾不是又犯了么,那死妖女人还没出东华国,为了让皇上今天睡得安稳一些,本公子让这女人来给皇上点一些安神的熏香来的。” 原来如此! 这时候,魏公公小跑着过来,看见柳含叶激动地说道:“柳公子,你可算来了,人带来了吗?皇上这会儿难受得紧,娘娘让我来催催,赶紧把人带去,让皇上睡得安稳一些!” 魏公公这一喊,宫门口的守卫连忙让开路,不敢耽误了大事。 柳含叶大摇大摆地带着苏沫然进了皇宫。 进宫后,两人由魏公公领着,直接去了皇上的寝宫。 此时的皇上真浑身不舒服,坐在一旁,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他的毛病很奇怪,一犯病,就浑身难受,说不出难受的是骨头还是血肉,反正就是浑身都会酸痛。 “皇上,这位是柳公子带来的,说是懂得调配安神的熏香,可以让皇上您晚上睡得舒服一些。”魏公公进来同皇上禀报道。 皇上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魏公公赶紧带人下去。 皇上现在最大的想法是等着苏婉茹赶紧被送出东华国国境,好让他彻底舒畅起来。眼下,做什么其他的事情都无法让他开怀了。 苏沫然没时间细细瞧皇上,只是匆匆一瞥,便被魏公公领着去皇上的龙床了。 皇帝的眉宇间和皇甫逸有些相似,父子两有五成像。 “姑娘你快些弄好,若是弄好了,皇后娘娘重重有赏。”魏公公将苏沫然带到龙床前之后叮嘱她道。 苏沫然戴着面纱,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就低头开始着实在龙床上面铺东西了。 柳含叶安排得很好,他直接向皇后娘娘进言说他的爱妾懂得些安神的法子,可以帮皇上睡得好些,让苏沫然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到皇上的寝宫里来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至于爱妾这个细节,苏沫然暂且就忽略吧。 柳含叶站在一旁看苏沫然弄,只见苏沫然装模作样地在龙床上铺了一层有一层的东西,都是粉末,不见原形,很难猜出来苏沫然撒到龙床上面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些东西确实只是有安神的作用,是用来为苏沫然此番入宫的身份打掩饰用的。 事情正顺利地进行着,这时候,就到门口通传,皇甫裂云过来了! 这个时候皇甫裂云怎么来了?苏沫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转身望向外面,隔着层层纱幔珠帘,苏沫然果真看到了皇甫裂云那个老妖怪。 苏沫然可一点儿都不希望皇甫裂云这个老妖怪认出自己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苏沫然这边还在祈祷皇甫裂云别进来捣乱,谁想,他就进来了。 皇甫裂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进来,最先看的人是柳含叶,看了两分钟后再看苏沫然。 “这是哪家的姑娘?”皇甫裂云问道。 皇甫裂云毕竟是精通医药的人,自己的儿子皇甫霖被病痛困扰了几年,他自然是想过不少法子的。 他这人一向看不起命理术数,只对自己的医术深信不疑,但是日前,苏沫然的一道怪符,一个奇怪的说法,把他研究了几年的皇甫霖的怪病归咎成了命格相克之说。 皇甫裂云才不信这个,只觉得苏沫然肯定是弄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皇甫裂云才不在意苏沫然是不是说谎了,不在意苏沫然利用他儿子皇甫霖的病情达到了什么目的,他在意的是,苏沫然是怎么做到的! 他皇甫裂云研究了几年的,让一个小丫头简简单单地搞定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不可能就此罢休,他一定要弄清楚! 所以一听说柳含叶带了个女的来宫里头,说是要帮着皇上缓解缓解苦楚,让皇上睡得香一点的,皇甫裂云就怀疑柳含叶带来的人是苏沫然,他们这个时候进宫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所以他就过来这里一探究竟,果不其然,和柳含叶一起进宫的人就是苏沫然。 “我家的。”面对皇甫裂云的问话,柳含叶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的。 都说是他的爱妾了,当然是他家的,难不成还会是别人家的吗? “你家的?那为什么看着觉得这么眼熟,很像我之前见过的一个丫头,可是那个丫头并不是你家的。”皇甫裂云说着走近苏沫然。 柳含叶见状,忙走过去,将苏沫然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搂着苏沫然笑盈盈地对皇甫裂云说道:“看我们的样子就知道是一家的。” 苏沫然抬头,狠狠地瞪了柳含叶一眼,他那只放在她腰上面的狼爪可以不可以松开一点? “哦?是吗?”皇甫裂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那之前的那个苏沫然呢,她是你的什么人啊?我看她好像很紧张你的样子,关系似乎不一般。” “苏沫然……自然也是我家的,我媳妇儿不嫌多……”柳含叶回答的时候,腰间的肉被人狠狠滴掐了一下。 这女人,好狠啊,那一下真是要把他身上的肉给掐下来啊! 皇甫裂云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就在一旁儿坐着不走了,指着龙床对苏沫然说道,“行了,继续吧。” 皇甫裂云不揭穿苏沫然,还让苏沫然继续下去,与此同时他的一双眼睛尽盯着苏沫然看,不放过苏沫然的任何一个动作。 苏沫然腹诽,这老头儿,分明就是想要探她的底,甚至想要偷师! 苏沫然勾唇轻笑一下,行,他要偷看就偷看吧,她的熔焰炼丹之术可不是随便偷看一下就能偷学得去的。 于是苏沫然回到龙床前,当着皇甫裂云的面,继续她的工作。 皇甫裂云眯着眼睛,当真是苏沫然的任何一个动作都没有放过,苏沫然的动作虽快,但他眼力过人,记忆也好,自觉是将苏沫然的每一个动作都记下了。 只是苏沫然撒在床上的那些药粉是些什么东西,皇甫裂云并不知道,单闻着药味,很复杂,很难辨析出来。 其实就算皇甫裂云辨别出来也没什么,因为那真的只是用来安神的。 所有药粉都撒好了,苏沫然又在床头点了熏香,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皇甫裂云很疑惑,就这样完了? 难道说是他想错了?这个伪装成柳含叶爱妾进宫的人的确是苏沫然,但她真的只是帮着让皇甫霖今天晚上睡得好些而已? “魏公公,可以请皇上过来了。”苏沫然哑着嗓子对魏公公说道。 然后魏公公去把皇上给请了进来。 “皇上,您小心。”魏公公扶着皇上,让他躺到了铺满药粉的龙床之上。 一旁的皇甫裂云眯着眼睛看着,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皇上躺到床上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眉头微微舒展开来,想来这女子的确是有些门道的。 “为了辅助之用,我这边还有一颗药请皇上一并服下,可以帮皇上睡得更加舒适。”苏沫然道。 皇甫裂云闻言忙集中注意力,死盯着苏沫然看,还以为问题是出在那些药粉上面,原来药粉是假,这才是她的重头戏! 苏沫然的身后跟着一个随从,是柳含叶派给她帮着拿药材的。 苏沫然从身后随从抱着的箱子里面取出一株药草来,然后放在手里。 紧接着又取出一瓶酒来,直接倒在了手中药草之上,点上火,整株药草被火焰吞噬掉。 一旁的皇甫裂云瞪大了眼珠,那一刹那竟然激动得失态了。 他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苏沫然烧燃了一株株的药材,动作极快,衔接十分顺利,所有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的。 这是,这是……熔焰炼丹之术!皇甫裂云认得这种奇特的炼丹方式!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没错,这是熔焰炼丹之术! 一般来说,炼丹都需要药鼎,药鼎的好坏还会影响到炼制出来的丹药的品质,但是还有一种特殊的炼丹方式是可以不需要药鼎的,那就是熔焰炼丹之术。 直接将所需要的药材倒上酒水点燃,一边烧一边和别的药材进行融合,这难度比用药鼎炼丹还要高。除却火焰的温度火苗的大小需要控制,每一个时机,每一样药材加入的顺序都十分重要,晚一刻药性过了,早一刻还不足以使得不同的药材融合,哪怕是一点点的错误,都会功亏一篑。 皇甫裂云近乎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沫然使用熔焰炼丹之术进行丹药的炼制,都忘记去留意苏沫然用了什么药材了。 苏沫然知道皇甫裂云在看她炼丹,她微微一勾唇,在最后的时刻,猛然一收手,在其他人来未及反应的时候将手上刚刚成形的丹药一把塞进了皇帝的口中。 皇甫裂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苏沫然用熔焰炼丹之术炼制出来的丹药,丹药就已经进了皇帝的肚子里面了。 慢一拍的皇甫裂云冲到床前,去掰皇帝的嘴巴。 皇帝皇甫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退位很久的老爹就在那里猛扣自己的嘴巴。 “父亲,你做什么……” “你吞了,你居然吞下去了,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皇甫裂云跟皇帝急了。 皇甫裂云的举动吓了皇帝一跳,还以为自己刚刚吞下去的东西是有毒的。 “父亲,怎么了,我刚刚吃的东西有问题吗?” “哎呀,你怎么吃得那么快,至少让我看一眼那东西再吃啊!”皇甫裂云郁闷得直跺脚! 皇甫裂云郁闷了好半天,然后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吃了就吃了吧,没事了没事了,那东西没有毒,还是很好的东西!我只是想要看看那好东西长什么样而已!” 最好就是能够再研究研究到底是什么东西。 皇甫裂云回过头来看苏沫然,心情很是复杂啊! 这丫头,要是他孙媳妇儿那该有多好啊……熔焰炼丹之术啊熔焰炼丹之术……用来当嫁妆嫁进他们皇甫家多好……她要是嫁进他们皇甫家,那就是他们皇甫家的东西了。作为爷爷,多少还能有点福利啊…… 越想越觉得皇甫逸那臭小子可恨,很可恨! 不行,他得想想办法,不管怎么样,他要把这个丫头骗过来,管它《天和鬼书》还是熔焰炼丹之术,他通通都要! ★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从皇上的寝宫出来,柳含叶问苏沫然。 “是蛊。”苏沫然如约回答柳含叶的问题,“皇上身体里面有蛊,其名为噬心,是一种慢性蛊毒,随着时间的增长,蛊会在身体里面长大,让人逐渐衰弱,体质变差,同时这种蛊分泌出来的一种东西会让人浑身酸痛。我之前给皇上的黄符用丹药溶化的水浸泡过,可以让噬心蛊陷入昏睡,如此一来皇上便不难受了,但是噬心蛊不是个好对付的东西,能让它昏睡的时间有限,三天左右,它自己就会醒过来,我的药将不再对它有效。” 关于噬心蛊,苏沫然曾经亲自饲养过,所以对它的习性很是清楚。 蛊?为什么皇上的身体里面会有这种东西? 闻言,柳含叶被惊讶了一下。 是蛊不是病,也就是说,皇上的身体状况是人为的了? 柳含叶摇摇头说,“看来这皇宫里头也不安稳。” 这件事情不能算是小事,至少对东华国来说不会是。堂堂一国之君让人给下了蛊毒。 “那都与我没有关系。”苏沫然耸耸肩,一点都不在意,她才不管她今天医治好皇上的身体会坏了什么人的计划,也不管是什么人想要害皇上,她的目的达到了就好,其他的事情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你是怎么知道皇上身上有蛊的,你之前见过皇上?”柳含叶问。 “没有,刚才是我第一次见皇上。”苏沫然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我的事情了,不在我今天要回答的你的问题范围之内。”她只答应告诉他皇帝的病情以及她是做到这件事情的,其余的,她可没有答应要告诉他。 柳含叶笑了一下,“那刚才呢,当着皇甫裂云的面,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他发现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担心?”苏沫然也不是一点担心都没有的,皇甫裂云是这东华国怪物一般的存在,自己对他的了解并不多。好在她知道皇甫裂云对拆穿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有兴趣的是医术方面的,只要抓住这一点,苏沫然就有了和皇甫裂云讨价还价的资本。 “你担心了?我还真没有看出来。”柳含叶笑道。 “皇甫裂云是来偷师的,他好奇的是我到底怎么办到的,对于我用了什么样的借口他一点儿都不关心。更何况我现在是在救他的儿子,顺便拿点福利而已。”苏沫然道。 “结果他只看到你在床上撒了一堆药粉,然后烧了一堆药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柳含叶感叹道,皇甫裂云这一回算是白来了。 “这师可不是那么好偷的,想偷我苏沫然的师,他还得再练几年。” 苏沫然和柳含叶正聊着天,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便朝着两人而来了。 “柳含叶!”紫韵公主两手提着自己的裙子,朝着柳含叶跑过来,她身后面一群太监宫女急急忙忙地跟上来。 紫韵公主今年十五岁,是个标致水灵的美人儿,就是脾气有点不好,从小给皇上皇后惯的,十分孩子气。自从她见过柳含叶之后,就嚷着要嫁给柳含叶,以至于闹了不少笑话。 皇上和皇后对于紫韵公主的无理取闹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不管是紫韵公主追柳含叶追到万花楼里去了还是柳含叶把紫韵公主踹湖里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权当什么都不知道了,只叮嘱紫韵公主身边的大内高手保护紫韵公主的性命无忧就可以了。 紫韵公主消息也挺灵通的,一听说柳含叶带着自己的爱妾进宫来,就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了。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敢爬上柳含叶的床做了他的妾!她不许!柳含叶是她的驸马!他是她的! 紫韵公主冲到柳含叶的面前,停住脚步,炽热的视线盯着苏沫然。 苏沫然被紫韵公主温度极高的视线给盯着,无奈道:“这边这个才是你要找的柳含叶。” 紫韵公主根本不听苏沫然说了什么,“本公主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姓什么叫什么,家里是干什么的,什么时候认识的柳含叶,又是什么时候爬上柳含叶的床的?还有,把你脸上的面纱摘掉,让本公主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紫韵公主一上来便是一长串的问题。 苏沫然愣了一下,她爬上柳含叶的床?这什么跟什么…… “快点说,你要是不回答的话,本公主就……就……就要对你不客气了!”紫韵公主撅着嘴,双手叉腰,朝着苏沫然愤愤地说道。 苏沫然有一种自己偷情被人抓包的错觉。 苏沫然用胳膊肘顶了顶柳含叶,问,“你相好的?” “她是紫韵公主。”柳含叶无奈地耸耸肩,然后用眼神告诉苏沫然,他的眼光没有那么差。 “就是那个被你塞进腌菜缸里的紫韵公主?”苏沫然十分小声地问柳含叶,这事儿苏沫然听说过。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她塞进去了吧?”柳含叶低声回答道。 呃……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可以想象,但不管怎么说,把公主殿下塞进腌菜缸里面的做法,还真是……估计也只有他柳含叶做得出来了。 “你惹来的麻烦你自己解决。”苏沫然很不道义地说道,不打算陪着柳含叶一起遭罪。 “可是现在她的目标是你。”柳含叶很残酷地告诉苏沫然这个事实,他怎么能让她跑掉呢,有罪一起遭。 这也是事实。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跑。”柳含叶忽然一把抓住苏沫然的手,“跑!” 柳含叶便不给苏沫然准备的时间,就拉着她飞快逃跑。 “喂,你还没数一二三。”苏沫然郁闷道。 “但是我说了‘跑’了。”柳含叶辩解道。 跑才是关键么,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紫韵公主见柳含叶拉着一个女人的手跑掉了,顿时气得跺脚,为什么柳含叶都不拉她的手! “你们还都愣着干嘛啊?快去把本公主未来的驸马给我抓回来啊!”紫韵公主指着自己的一干太监宫女道。 “是,是……” 宫女太监们还在喘气呢,一听到紫韵公主的命令,连忙去追人。 ★ 假山后面,苏沫然探出头来,张望了一下外面,来来往往好些人还在找他们两个人。 这个紫韵公主,刁蛮任性娇气的美名真的不是盖的,真人比传闻的还要…… 苏沫然转回身,把自己脸上的面纱摘掉,问她身边的柳含叶:“为什么我们非得跑?” 刚才被他直接拽着跑了过来,苏沫然还没来得及问这个问题,她觉得他们不一定要跑的。 “为了避免我又一次把公主殿下丢进什么不该丢的地方。”柳含叶毫不委婉地回答道。 “那我们要怎么出去?”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紫韵公主的人,他们两个躲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办法。 “等他们走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走?” “不知道。” “要是他们一直都不走怎么办?” “那我们就一直躲在这里。”柳含叶十分淡定地回答道。 一直躲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其实也算不错的…… 苏沫然无语,转过头去,查看一下外面的情况。 柳含叶低头看着苏沫然精致的侧脸,看着她娇小可爱的耳垂,看着她细腻的脖窝…… 苏沫然看外面还很热闹,估计还得好一会儿才能消停了。 这么想着,她又无奈地把头转了回来…… 转过头的苏沫然不知道柳含叶正盯着她的侧脸看,而且还凑得很近。 双唇相触的一刹那,两人都愣了一下。 苏沫然先反应过来,用力将柳含叶一推。 柳含叶被苏沫然推倒在草地上面,停顿了一下,才坐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脸上浮现了浓浓的笑意。 “沫沫,你把我的初吻拿走了,这回你真要对我负责了。” 苏沫然脸色微红,想到自己刚刚亲到了柳含叶的……苏沫然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柳含叶的双唇。 “什么初吻,这算什么吻吗,只不过是嘴唇稍微碰了一下而已。”苏沫然一边这么对柳含叶说着,一边也这么跟自己说着。 柳含叶从草地上站了起来,走回到苏沫然的跟前,“这样不算吻,那什么样的才算是吻呢?” “想知道?去万花楼找姑娘们去,她们会很深刻很深刻地告诉你的!”苏沫然给了柳含叶一个不错的建议。 苏沫然话刚刚说完,身前的人影忽地放大。 “唔——” 柳含叶捧着苏沫然的脸颊,轻柔地亲吻着苏沫然…… 他……亲了她! 这回,是真的吻上去了! 膝盖一抬,猛地给了突袭自己的柳含叶一脚。 柳含叶吃痛,不得不放开了苏沫然。 被苏沫然狠狠地踹了一脚的柳含叶一脸笑意地看着苏沫然。 “这下,初吻好像真的没有了。” 他还好意思跟她提初吻!那也她的初吻好不好!混蛋! 正文、第五十六章 老夫人过寿 苏婉茹被送走了,二夫人哭了一宿,老夫人也是一夜未眠,而后,事情都被苏易澈给压下了。 苏易澈联络了自己昔日的好友接应被送出东华国国境的苏婉茹,会好生安顿苏婉茹。过些年,可以让二夫人去看望苏婉茹,权当是女儿远嫁了,只是苏婉茹不得再踏入东华国一事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更改了。 二夫人不甘心,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拿苏沫然没办法,苏易澈那头她一点话也说不上了,因为她发现,苏易澈已经知道当年她做的事情了。 于是二夫人就到处同人说苏沫然的坏话,说她如何恶毒,如何嫉妒她的女儿苏婉茹,如何戕害她的女儿苏婉茹云云。 苏易澈知道后,将她禁足,这才消停了几日。 过了几日,苏府便开始热闹起来了,府里的人变得比往常更加忙碌了,不过热闹是其他人的,与苏沫然没有关系。 苏沫然虽然身在东厢房里头,却也嗅到了些许不寻常的味道。 于是逮住了机会,在苏全来问候她的时候,苏沫然便问苏全:“管家,这两天府里是有什么喜事吗?” 苏全被苏沫然这么一问,顿了一下,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却也知道事情其实是瞒不了苏沫然的。 过些日子,是老夫人过寿,府里要办寿宴,所以变得这么热闹,但是老夫人在几个儿子面前明明白白地说了,不要苏沫然出现在她面前,所以这寿宴,没有人通知苏沫然。 “是老夫人要过寿了。”苏全对苏沫然说道,“大小姐你也别放在心上,老夫人她其实也就是放不下有些事情……” 老夫人本就的对苏沫然的母亲怀恨在心,再加上苏婉茹的事情刚刚过去,虽然这之后的事情被苏易澈给压下了,但不代表老夫人心里面就不会更恨苏沫然。 对此,苏沫然是有数的,不过么,这老夫人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苏沫然,苏沫然干嘛还要在乎老夫人对她的恨意是不是多了一些。 “哦?那我得好好地准备一份大礼送给她才是。”苏沫然回答道。 一听苏沫然说要准备礼物送给老夫人,苏全便急了。 “大小姐,万万不可……老夫人她……”苏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苏沫然说这件事情,直接告诉苏沫然老夫人已经命令禁止苏沫然出现在寿宴上了?苏全不想去伤苏沫然的心,可不说,又不行。 “老夫人她怎么了?是不是不想看到我啊?”关于这一点,苏沫然不用想都能猜到,这已经是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事情了,要是苏沫然还不知道,那智商就真的让人着急了。 苏全尴尬地点点头,“是啊,老夫人她已经交代了,不让大小姐您出现在寿宴上。”苏老夫人说她看见苏沫然就心情不好,自己的寿辰,要开开心心的过,不想见到不想见的人。 “那可不行,祖母过寿辰,做孙女儿的,怎么可以不送礼呢?”苏沫然微笑着说道。 “若是大小姐您想要送寿礼的话,不如交给我,我帮您送过去吧。” 苏全想了想说道,他是希望苏沫然和老夫人的关系能好则好的,虽然老夫人不待见大小姐,但两人毕竟没有怎么接触过,若是多多了解一下,说不定老夫人可以对小姐改观也不一定。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苏全还是赞成苏沫然给老夫人送寿礼的事情的。只是这礼物不太方便由苏沫然亲自交给苏老夫人。 “不用了,还是由我自己亲自送上给祖母的寿礼比较显得有诚意一些。”苏沫然没有接受苏全提的意见,还表示要自己亲自送上寿礼。 “可是大小姐,老夫人她……”若是大小姐执意这样的话,他怕老夫人到时候会给大小姐难堪啊! “没事儿,我已经决定了,这样挺好的。”苏沫然不听苏全的劝解,她知道苏全在担心些什么,对他的一番好意,苏沫然是领情的,但是她有自己的想法。 面对苏沫然的坚决,苏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事儿,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太妥当,万一寿宴当天,老夫人见到了大小姐,当着大家的面给大小姐难堪,那该如何是好呢? 苏全想了想,决定将苏沫然的决定告诉苏易澈,让苏易澈给拿个主意,这样若是真有什么事儿,有苏易澈在主持大局。 ★ 候府的花园之中,莫银桑亲自查看过要送去苏府的贺礼之后,对着正坐在湖边喂鱼的柳含叶道,“你当真也要去?” 莫银桑知道柳含叶一向不喜欢凑这种热闹。 柳含叶一边将手中的鱼食投入湖中,一边淡淡地应了莫银桑一句,“嗯。” “是因为苏沫然吗?”莫银桑寻思着问道,“近来你好像十分在意苏沫然的事情。” 难得见柳含叶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的。 “算是吧。”柳含叶回答得很模糊。 “虽然你关心她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你们是……” “你很啰嗦。”柳含叶转过头,斜睨了莫银桑一眼,淡淡地评价莫银桑道。 “我不是啰嗦,我只是提醒你,你这次来奕京还有正事要办。”莫银桑叹息道。算了,想来柳含叶他是有分寸的,知道处理好他自己的私事的,他关心苏沫然也正常,毕竟他们两个有那么一层特殊的关系在。 “我知道。”柳含叶悠悠地看着湖面,“银桑,我发现你最近变唠叨了。” “你是我的主子,我哪敢唠叨你?”莫银桑叫屈道,虽然在奕京城中,在别人眼里,他与柳含叶是表兄弟的关系,他为兄长,但是他不会忘掉,柳含叶是他的主子的事实。 “我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柳含叶问道。 “办得差不多了,不过……你当真打算自己亲自来?”莫银桑对于柳含叶的决定还是有一定疑惑的,要调查,不一定要他亲自去。 “我有分寸。”柳含叶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莫银桑不是怀疑他的主子的能力,只是担心自己的主子在这边陷太深,到时候不好抽身,毕竟柳含叶不只是柳含叶。 ★ 苏府老夫人过寿,苏府一片热闹欢腾。 苏府的老夫人过七十大寿,各方权贵纷纷来贺。苏府是奕京城里面的名门望族,而苏易澈又是名震一方的护国大将军,这来苏府贺寿的人自然是数不胜数的。 就连往日闲置的西厢房也因住进了不少客人,显得格外热闹,而整个苏府唯一冷静的地方就是东厢房了,偌大的东厢房只住了苏沫然,苏君诺和芸儿三个人,其他的,别说是主人了,就连下人苏沫然也没让再多住进一个。 “少爷,老夫人让您过去呢!” 老夫人派了人来请苏君诺过去,对于苏君诺,老夫人一向疼爱有加,今日过寿,她老人家当然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孙都在她的身边,当然,老夫人认定的儿孙里面并不会包括苏沫然这个嫡长孙女。 “我不去。”苏君诺摇头,不愿意同老夫人派遣过来的人一同去见老夫人。 “少爷,今儿个是老夫人过寿的日子,您这样,老夫人可是会很伤心的。”来人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伺候老夫人好些年了,在苏府也是老人了。 “姐姐不去我也不去。”苏君诺不是不想去给老夫人祝寿,可是老夫人有意排挤苏沫然,苏君诺不想苏沫然难过,便也不肯过去。 “这……”嬷嬷为难了,这老夫人可是有明确交代的,说什么也不能让苏沫然过去,老夫人不想在自己的寿宴上面看到什么让她讨厌惹她生气的人。 “你回去和奶奶说,我要和沫然姐姐一起,她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除非她也去。”苏君诺孩子气地把头一瞥,跟人杠到底了。 来人没辙了,苏君诺不肯跟她走,她也不可能擅自做主把苏沫然也请过去,那样老夫人非打死她不可。 这边僵持着的时候,苏沫然从房间里面出来了,芸儿帮着苏沫然推轮椅。苏沫然的膝盖上面放着一个小锦盒,这是她今天要送给老夫人的寿礼。 看见和嬷嬷闹别扭的苏君诺,苏沫然感慨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这闹小性子的模样,那微微撅起嘴巴的神情,还真是可爱的紧! “君诺,走了,去给祖母贺寿了。”苏沫然对苏君诺说道。 苏君诺一听苏沫然说要去,便不理那嬷嬷了,直接蹦到苏沫然的面前来。 “姐,你要去吗?”苏君诺向苏沫然确认。 “怎么,我不可以去吗?”苏沫然反问道。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苏君诺当然高兴苏沫然也去。 不过这话让嬷嬷听了,嬷嬷可着急了,忙跑到苏沫然的面前,拦住苏沫然的去路。 “不行,你不可以去!”老夫人可是说了不准她苏沫然去的。 苏沫然打量了一番拦路的嬷嬷,问她,“你想要拦我?” “老夫人有交代,寿宴期间,大小姐就留在东厢房内,不得外出。”嬷嬷回答道,理直气壮,有老夫人的话在这,她当然有理由阻拦苏沫然出东厢房。 “她有没有交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苏沫然的路,不是那么好拦的。”苏沫然说着对身后的芸儿道,“帮我去厨房捡一根棍子来,要粗的,长的,硬的。” “是。”芸儿应声往东厢房的小厨房走去。 “你想干嘛?”见苏沫然让下人去拿棍子,嬷嬷愣了一下,下意识有了不好的预感。 “打断你的腿,你拦不了了,我就能过去了。”苏沫然说得很是轻松,好像打断嬷嬷的腿就跟折断一根黄瓜似的简单。 嬷嬷闻言,吓了一跳,转而一想,觉得苏沫然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我是老夫人的人,是奉老夫人的命令阻拦你出东厢房的,你打我就是打老夫人的脸!” 抬出自己的主子来,嬷嬷觉得自己有理有据的,苏沫然不应该对自己怎么样的。 “看来我回头得去问一问我的皇后义母了,她赐我的这个菁韵郡主到底是个多大的封号,和一个没有任何封号在身的老夫人相比,哪个更大一点,为什么一个苏府老夫人的话,我就非得听。”苏沫然若有所思地说道,“嗯……这真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 这时候,去厨房找棍子的芸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根又粗又长又坚硬的大棍子。 那嬷嬷背后发凉,出了不少冷汗,心想,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苏沫然除了是苏家的小姐,现在还是菁韵郡主,不管这郡主有没有实权吧,这封号在,自己这个做奴才的,跟她过不去,被她打死了也是白死,没地儿说理去。 嬷嬷看见苏沫然从芸儿手上接过棍子,作势要往她身上打下来了,便忙道,“今日府中事情多,我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不和你浪费时间了!” 嬷嬷急忙说完,便掉头跑。拦不住就拦不住吧,就当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好了,她犯不着为了主子的一句话,冒这种危险。 嬷嬷一溜烟地跑掉了,苏沫然将自己手中的棍子随手一扔。 “姐,你不用在意那个嬷嬷的话。”苏君诺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得那个嬷嬷说什么不让苏沫然去的话太过分了。 苏沫然知道苏君诺的意思,她跟那个嬷嬷生什么气,她还没那么傻。 “行了,我们过去吧,估计这会儿大厅里面正热闹呢!” 护国将军府的老夫人过大寿,怎么可能会不热闹呢? ★ “奶奶,这尊玉观音是我与静音的一番心意,在龙潭寺里面开过光了,送予奶奶你,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苏三爷的两个嫡出孩子向苏老夫人祝寿,说话的是苏三爷的长子苏景明,而他身边的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苏静音。 两人皆是外貌出众之人,不过很遗憾,因为苏家二爷三爷远远不及苏易澈,以至于他们这些嫡子嫡女的身份也比不得苏君诺他们。 “好,好,乖,乖……”老夫人见到自己的孙儿这么有孝心,笑得合不容嘴,前些天因为苏婉茹的事情的坏心情一扫而光。 老夫人让人将玉观音搬进自己的卧室,然后对着自己的三子苏罗成道,“罗成啊,景明最近的功课怎么样了?” 苏三爷苏罗成忙回答,“这孩子,没什么出息,整日就只知道背书写字,稍有空闲就去练功房,一待就是一下午,一天到晚的,连我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你呀,也别太苛刻了,景明这孩子很乖巧了,能文能武,若是好好栽培,将来必能成大器。”老夫人夸赞道,对自己的孙儿十分有信心。 “景明前些天还同我说,他想要加入军机营来着,我估摸着,这孩子也就是痴心妄想,这军机营是什么地方,岂是他一个毛头小子想进就能进得了的呢!”苏三爷道。 “军机营啊……”老夫人一想,觉得这是个大大的好事儿,“老三,这是个好事儿,难得景明有这么大的志向,若是真能进得军机营,也是我苏府的荣耀。我觉得这事儿有戏,你可不要轻视了!回头我跟易澈说说,军机营的事情他知道的多一些,兴许有什么能帮得上景明的地方。” 老夫人自然是很看好自己的孙儿的。 “是,是……孩儿会好好督促景明这孩子的。”苏三爷忙点头。 “景明如今战气是修炼到了几段了来着?”苏老夫人问道。 “回娘的话,已经到二段了。”苏三爷有些自豪地回答道。 “二段啊……”苏老夫人听了却是有些失望,这让她不由地想起了苏婉茹,这婉茹比景明还小了几岁,却已经是三段了。 听出了老夫人话语之中的失望,苏三爷和他的两个孩子脸色都微微有变,不过好在,现在苏婉茹已经不在了,苏君诺又不务正业,还有一个苏沫然就只要招人厌的份,这么算下来,苏易澈那一边,就后人来说,真的没有什么竞争力可以说了。 等着吧,迟早这苏府主子的位置是会落到他们的头上来的,不会只让苏易澈他一人独占风光。 这边一家人正在其乐融融,苏沫然和苏君诺就出现了。 苏老夫人看见苏君诺和苏沫然一起出现,心情复杂得很,尤其是看见苏沫然,让她的心情瞬间变得糟糕了起来。 不是已经吩咐下去不让苏沫然在她的寿宴上面出现了吗?!为什么还会见到这个女人! “孙儿给奶奶请安。”苏君诺向苏老夫人请安。 苏老夫人的心思还在苏沫然的身上,人都已经出现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着来宾的面,苏老夫人不好明着对苏沫然怎么样,这苏家的颜面,苏老夫人无论如何都是要顾及的。 “奶奶?”见老夫人半晌没说话,还直勾勾地看着苏沫然,苏君诺有些担心,怕苏老夫人当着苏府上下以及来宾的面给苏沫然难堪。 “君诺,奶奶寿辰,你打算要送奶奶什么礼物呢?”在自己喜欢的孙儿面前,苏老夫人露出了和蔼可亲的面。 “沫然姐姐教了我一套剑法,奶奶,我舞给你看好不好?”苏君诺对老夫人说道。 剑法?还是苏沫然教给苏君诺的? 大家纷纷看向苏沫然,一个瘫痪在轮椅上面的女人,能懂什么剑法?还教给别人? 老夫人当然也有这个疑惑了,本来么,苏君诺和苏沫然走得近她就已经够不高兴的了,和苏易澈说了几次,但是苏易澈都很坚持说让他们姐弟两人待一起挺好的,他很赞成,还很严肃地和老夫人说,即便是他的母亲,他也不希望她干预这件事情。 这苏府,到底还是苏易澈说了算,苏易澈强调的事情,没有人敢违抗,就连老夫人也不能。老夫人只能在某种程度以母亲的身份要求苏易澈,但如果苏易澈下了决心的事情,老夫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自己儿子的脾气,她多少是知道的。 所以在苏君诺和苏沫然走得近这件事情上,苏老夫人有着很大的意见,却没有从中作梗。 但要说到苏沫然能教给苏君诺什么好的东西,苏老夫人还真是不相信的,更何况是剑法?苏沫然她自己懂个屁啊?还教人? 苏老夫人不太相信苏君诺的话,不过当着大家的面,总不好拒绝自己孙儿的一番好意,而且君诺这孩子一向不爱学,每次苏易澈说要教他剑法什么的,他都跑得没有影,死活不肯学,谁都拿他没有办法。弄得京城里的人都说君诺这孩子不学无术,若是他真能当众舞剑,让众人瞧一瞧他们苏家的孩子的本事,也是好事一件。 苏君诺说着,不等苏老夫人点头应允,便走到厅外庭中央,准备给苏老夫人表演自己刚刚学到的剑法了。 苏家人纷纷涌向厅外,宾客们满怀期待,准备看苏易澈的儿子舞剑,苏易澈的本事,东华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知道他的儿子会是怎么样的?他的女儿倒是都很出色,前些日子太子选妃的时候大家都见识过了。这个儿子只听说过他性格孤僻,不喜与人教,还有些顽劣,经常逃课什么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而苏家二房和三房的人,则有些看好戏的心态了。 心里挺希望苏君诺可以出丑,丢一丢苏易澈的脸的。苏君诺有几斤几两他们都知道,战气倒是修炼了,至于剑法么……他连剑都没拿过几回,还舞剑? 恰逢苏易澈处理完公事过来,就看见自己一向顽劣不逊的儿子在庭中舞起剑来。 苏易澈停下脚步,和其他人一起观赏了一起来。 出乎众人的意料,苏君诺一开始,便舞出了十分复杂的剑招,引得众人看直了眼睛。 剑法精妙,看得人眼花缭乱,苏君诺虽然出招尚显稚嫩,但是基本的雏形已经完备了,一招一式,耍得有模有样。 让人感慨的不止是苏君诺小小年纪便舞得了这么精妙高深的剑法,同时还不得不感慨一下,这苏易澈不愧是一代枭雄,东华国的护国大将军,他们家的剑法当真是奇妙啊!这般高深的剑法,他们竟然都还没有见苏易澈本人使过,这苏易澈到底还藏了多少? 刚才苏君诺当众说剑法是苏沫然教给他的,但是在众人的理解里面,苏沫然知道的那些东西也都是苏易澈教的,不然平白无故的,她哪里知道的剑法? 也别人惊叹的时候,苏易澈也是十分意外的。只不过他的意外和其他人的意外有所不同。 君诺这孩子,他知道,他很聪明,天赋上面恐怕一点儿都不输给苏婉茹,只是一直都不好学,不愿意学,若是愿意,恐怕会超过他的姐姐苏婉茹。 苏易澈对于这个儿子并不苛刻,他不想学,他也不逼他,他不要求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功成名就,身为父亲,苏易澈更多的是希望苏君诺可以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但是今天,苏君诺竟然完整地舞了一套剑法,曾几何时,君诺他变得如此好学了? 更让苏易澈惊讶的是苏君诺使用的这一套剑法,这套剑法绝对不是他的剑法,就连他也没有见过这套剑法,君诺这孩子是怎么学会的? 苏老夫人看着苏君诺的舞剑,从一开始的镇静,逐渐化作惊喜,最后乐开了怀!她就说,她的孙儿肯定是最优秀的! 而苏二爷和苏三爷那边的人的脸色就难看了,他们是等着苏君诺出丑的,可是苏君诺一整套剑法舞下来,来宾们脸上皆是惊艳之色,苏君诺不但没有给苏易澈丢脸,还大大地涨了脸! 苏君诺舞完,收了剑,跑回到苏老夫人的身边,笑着问苏老夫人,“奶奶,姐姐教我的剑法好不好?” 苏君诺没问他舞得好不好,而是问老夫人,觉得苏沫然教他的这套剑法如何。 苏君诺的那点小心思苏沫然知道,他是想要老夫人对她生出好感来的。苏沫然心道,她教他这套剑法,可不是为了让他拿来做表演讨好人的,真是的……这臭小子,回去让他扎一个晚上的马步! “好,好……”老夫人心情好了,便也就没那么苛刻了。不过对于苏沫然她还是没打算给她好脸色。 这个时候苏易澈走到苏沫然的身边,问苏沫然,“这套剑法是你教君诺的?”刚才人群里面有人在嘀咕,他听到了,说是苏君诺刚才舞的那套剑法是苏沫然教的。 她是怎么知道这套剑法的?苏易澈看向苏沫然的目光里面隐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了。 苏沫然抬头,迎上苏易澈探究的目光,“我教我弟弟,有什么问题吗?” 她教弟弟是没有问题,可教了他一套剑法问题就大了。 “你从哪里得知这么一套剑法的?”苏易澈又问。 “在外面游荡了三年,有些奇遇,看了几本剑法,就背下来了记在脑子里面了,自己用不上,也不代表我不能背下来吧?”苏沫然回答道。 在外面游荡了三年…… 是的,苏沫然消失了已经有三年了,这三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易澈并不知道。 苏易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现场有一瞬间的冷场,此时,苏沫然让芸儿送上自己的寿礼。 “老夫人,这是大小姐给你备下的寿礼。”芸儿奉上寿礼。 老夫人脸色不好看,让自己身边的嬷嬷接过锦盒。 苏沫然的寿礼,她才不稀罕! 嬷嬷接过锦盒后,当着众人的面便打开了。 打开后,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连不在意的老夫人都吓了一跳,因为锦盒之中装着的竟然是一枚丹药,浅黄色的色泽,晶莹圆润没有瑕疵,这么看来应该是一颗上品的黄级丹药。 此时,宾客中有人回过神来,连忙向老夫人道贺道:“老夫人好福气呀!看这样子,苏大小姐送您的是黄级上品的益寿丹,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千金难求啊!” 这当真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就连皇上,也难买到一颗。 一时间,众宾客连连道贺。 “老夫人好福气啊!” “苏大小姐真孝顺!” “益寿丹千金难求,想必苏大小姐一定费了很大的功夫了!” “……”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掺杂了进来。 “不对啊,没听说最近京城里有人出售益寿丹啊?苏大小姐的这一颗益寿丹是从哪里买来的啊?” 益寿丹在丹药之中也算是少见的了,而这么贵重的东西一般都只在千金阁这样的地方出售,若是近来有益寿丹出售,大家多少会耳闻一些的。 一个问题,引得大家深思,开始怀疑苏沫然送的这枚益寿丹的真实性来了。 然后就听得有人说,“这丹药该不会是假的吧?有些假的丹药,乍一看,跟真的还没有什么区别!” 有人更加干脆,直接质疑了苏沫然送的益寿丹,认为那是假的丹药。 苏老夫人听着,顿觉气愤无比,猛地一拍身边嬷嬷手上捧着的锦盒,将苏沫然送的东西打到了地上,那枚被质疑的益寿丹滚落在地。 苏家二房和三房的人在窃笑,这下长房的人可要丢人了,这送寿礼,居然还有送假药的。 这苏沫然是真够笨的,她难道不知道但凡是珍贵的丹药出售,城里的权贵们多少都能听到些风声的吗?要作假也找个能骗得过去的呀!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他们苏府的脸都让苏沫然给丢尽了! 老夫人越想越生气,她好好的一个寿宴,这个苏沫然非要出来捣乱,她一回来就搅得苏府鸡犬不宁不说,现在连她过个寿辰也不得安生! 老夫人气得打翻了锦盒还不够,还狠狠地在滚落到她狡辩的那枚丹药狠狠地踩了两脚,然后一脚踢开。 被踩踏过的益寿丹掉到苏三爷苏罗成的面前,苏罗成更是干脆,一脚将那枚丹药踢飞,丹药被踹飞到了厅外面,掉落到草丛里面,没了影子。 “孽障啊孽障!”老夫人给气的,差点就背过气去。 坐在椅子上面,老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着,苏景明和苏静音连忙过来拍老夫人的后背给老夫人顺气。 众人对着苏沫然指指点点,眼底尽是鄙夷之色。 这个时候,人群中忽然挤出来一个人,来人是千金阁的老板,在场的众多权贵大多都认得他。 掌柜的来得匆匆,想必是刚刚才赶到,面带喜色的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场面的不对劲,还笑脸盈盈地同老夫人祝寿。 “老夫人寿比南山,小人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千金阁的掌柜的和老夫人说着祝贺的话,“哎呀,老夫人真是好福气啊,您的孙女可真是孝顺,一掷千金为您买寿礼!” 老夫人稍稍平息了一下怒火,看着眼前完全不明情况光顾着和自己道贺的千金阁掌柜的,老夫人不好迁怒,便道,“您客气了,不知道您说的是愚妇的哪个孙女?” 老夫人的孙女除却苏婉茹和苏沫然,还有不少,是苏家二房和三房所出。 掌柜的闻言,一回头,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苏沫然,手指着苏沫然同老夫人说,“可不就是您的嫡长孙女么,她一掷千金同我们千金阁买了一颗益寿丹,说是要送给老夫人您做寿礼的!” 千金阁从来不卖假货,所有经千金阁出售的东西都会经过严格的检验,千金阁的名声那是整个奕京都晓得的。 掌柜的这么说了,那么必然不会有假了。 所以,苏沫然刚才送给老夫人的那枚益寿丹是真货?不是假货? “怎么会?”老夫人大为震惊,“不曾听说千金阁有益寿丹出售啊?” “哦,老夫人有所不知,那益寿丹是苏大小姐高价拖我们千金阁代为寻找的,自然一找到就归苏大小姐所有了,又怎么会对外张扬呢?”掌柜的回答道。 闻言,众人的脸色全部大变,数老夫人的脸色最为难看。 益寿丹,刚刚那颗真是益寿丹?珍贵无比的益寿丹?! 而老夫人却把真品当假货,丢地上践踏。最后,价值连城的益寿丹还被苏三爷一脚给踢到了外面的花园里面去了。 那是真品啊! 众人赶紧朝着厅外面的花园看过去。 “还不快去找!”老夫人急眼了,只要是人,谁不希望自己多活几年的?尤其是像老夫人这种已经上了年纪的,眼瞅着没有几年可以活的了,更是十分惜命。一颗益寿丹,可以让老夫人多活几年,那样的东西,对老夫人来说绝对是最好的寿礼了! 老夫人一声令下,苏家下人连忙扑向花园,也顾不得会不会踩坏花园中种植的名贵花草了,找到益寿丹重要啊! “小心点啊,别踩坏了我的益寿丹!”老夫人焦急地说道。同时,老夫人还不忘指责刚才踢了最后一脚把益寿丹给踢飞了的苏三爷,“看看你干的好事,好好的,你踢它做什么?” 苏三爷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刚才那一脚,绝对是他这辈子踢过的最贵的一脚! 可是苏三爷也冤枉啊,他这不是看老夫人自己也踩了好几脚,所以他才补了那一脚么,怎么会知道,那一颗会是真的益寿丹,会是价值连城,有价无市的宝贝呢? 一时间,苏家下人将苏府大厅前面的花园里面的花花草草全部扒掉了,只为地毯式地搜寻那一枚无比珍贵的益寿丹。 莫银桑和柳含叶其实很早就在苏府大厅里面了,只不过两个人选择很不起眼的角落,刚才那一幕,两人都看得很清楚。 莫银桑感慨道:“那掌柜的来得还真巧,要不然,这一枚价值连城的益寿丹,就要白白被糟蹋了。” 莫银桑想,如果不是因为千金阁的掌柜的刚好也来给苏家的老夫人祝寿,这一枚珍贵的益寿丹就真的要被当成假货了,那样还真的可惜。 柳含叶靠着柱子,嘴角含笑,却没有说话。 莫银桑又道:“看着苏老夫人的寿宴,还真是惊喜连连,一会儿闹假货,一会儿倾巢而动,在花园里面找东西。” 莫银桑倒是挺悠闲的,反正不关他的事情,这益寿丹再珍贵,找到没找到都不会是他的东西。 忽然,有人大叫了一声,“找到了!益寿丹找到了!” 益寿丹找到了? 老夫人大为惊喜,“快,快拿过来!”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找到益寿丹的小厮手捧益寿丹朝着苏老夫人走去,那枚益寿丹可怜巴巴地躺在小厮的手掌心里面,上面沾上了很多黑色不明物体,有灰尘有泥土,还可能有花圃里面腐烂的落叶,甚至有某些昆虫或者小动物的排泄物。 一身红衣的柳含叶眯了眯眼睛,挪了挪身子,在那小厮从他身边进过的时候,伸出脚。 那小厮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手掌心的益寿丹上面,没注意到脚下,被人绊了一跤,他当场地摔了,手中刚刚找到的益寿丹紧跟着就飞了出去。 众人大惊,没有人去管那个摔倒的小厮,眼睛全部盯着那颗飞出去的益寿丹。 老夫人的心都被提起来了。 有人已经伸手去接了,然后就见柳含叶懒洋洋地伸了一个大懒腰,伸出去的手,好巧不巧地,打到了正在做着自由落体运动的益寿丹。 “嗖——”益寿丹改变方向穿过大厅的窗户,又一次飞到了外面! 眼神好的,眼睁睁地看着益寿丹掉入了外面的水井里面…… 虽然看不到也听不到,但是众人可以脑内出益寿丹“噗通”一声掉入水中的画面。 柳含叶见众人表情凝滞,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在干嘛,刚刚我手不小心打到的那东西是什么,很重要吗?” 很重要吗?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益寿丹,你说重要不重要! 老夫人急得直接从座位上面站了起来,“都别愣着了,快去捞!” 是真品的丹药的话,就算落入了水中,也没有那么快会化掉,如果及时找回来的话,还来得及。 苏家下人还没得及喘口气,便又赶紧跑到水井旁边,开始打捞。 正文、第五十七章 贴心小弟 苏沫然抬头瞥了一眼不知道何时在混乱中走到自己身边来的柳含叶,“你力气不小啊,这一拍,飞出的距离还真不小。” 苏沫然揶揄柳含叶道。 “哦?是吗?那真是抱歉了。”柳含叶毫无歉意地说道。 “你来做什么?” “凑热闹的。” “把我的益寿丹给拍飞了,难道不准备向我这个主人表达一下歉意吗?”苏沫然问柳含叶。 “反正你也没打算让老太太拿到它,我这么做不是正合你意吗?”柳含叶挑眉道。 苏沫然闻言看着柳含叶也笑了,这男人,懂她。 两人相视而笑,在全场人着急的时候,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距离两人一段距离的地方,有两个男人此时的注意力也不在掉落水井里的丹药身上,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了苏易澈的身上。 “那人便是苏易澈了。”其中一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苏易澈,告诉身边的另外一个男人。 另外一人盯了苏易澈一会儿,没敢多看,以免被苏易澈发现。 “就是他,逼死我的父亲的。”男人狠狠地说道,双拳拽紧。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不过你可别冲动,别忘了你答应我的,绝对不冲动。”邱志豪叮嘱男人道。 人是邱志豪带进苏府来的,自然不能让他在这种场合上惹出什么事端来,那样会连累他们邱府的。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和你爹牵扯进来的。”南宫炎向邱志豪承诺道。 同时,南宫炎也在心底暗暗发誓,这一次,他一定要手刃杀父仇人,为自己死去的父亲报仇。 南宫炎是西迟国的名将南宫鹤的后人,南宫鹤在东华国与西迟国交战的时候败在苏易澈的手下,含恨自尽。 南宫炎此番前来,是想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的,而接应他的人,便是邱家父子,双方有共同的敌人,当即一拍即合。 南宫炎也非泛泛之辈,他如今亦是西迟将领,本欲在战场上为父一雪前耻,奈何两国停战已久,西迟国皇帝无意再生战事,南宫炎的夙愿无法得偿所愿。 虽然没有办法在战场上雪耻,但南宫炎没有放弃报仇! 柳含叶见苏沫然总是往自己身后的角落瞄,“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苏沫然觉得身后角落里面那个和邱志豪一起的男人的目光里面有杀气。 柳含叶也看了一眼苏沫然刚才在意的地方,看到了对方之后,柳含叶轻笑了一声。 “西迟国的大将军南宫炎和邱家长子,这组合倒是挺新鲜的。”柳含叶一眼便认出来南宫炎了。 南宫炎自以为在这里,应该是没有人认得他的,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踏足东华国,但是他不知道,现场会有一个认得他的男人在。 “你认识?”苏沫然奇怪地看着柳含叶。 “认识说不上,曾经远远地见过两面,没什么交谈。”柳含叶回答道。 苏沫然眯了眯眼睛,心道,这货知道的还真多。 不过,西迟大将怎么会出现在苏府的寿宴上面,而且还是和邱志豪一起出现的。 “南宫炎的父亲也曾是西迟的一员名将,不过最后败在了你父亲的手里,自尽而死。”柳含叶又补充了关于南宫炎的一些东西。 “这么说来,这个南宫炎很可能是来者不善喽?”不可能是过来给自己的杀父仇人贺寿的。 “眼下还不能作出判断,最近西迟有使臣会过来,但没有说,来人之中有南宫炎,南宫炎是不是以使臣的身份来东华国还很难说。”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苏沫然有些好奇,这个柳含叶,不是商贾人家的么,为什么这种事情他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连别人都没有见过的西迟大将他都认得。 “你如果嫁给我的话,还可以知道更多呢,有没有这个兴趣啊?”柳含叶笑眯眯地对苏沫然说道。 “没有兴趣!”苏沫然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 最后,那枚掉进水井之中的益寿丹有没有被找到其他人就不知道了,至少寿宴结束的时候,打捞还在进行。 苏府的后院里面,千金阁掌柜的满脸笑容堆积地看着苏沫然。 “掌柜的,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苏沫然对掌柜的说道。 “苏小姐客气了,您吩咐的这点小事,我肯定给您办好的。”掌柜的笑盈盈地说道,“那苏小姐您说的,这以后要是有什么丹药就交给我们千金阁来出售的事情……” “掌柜的放心,我说过的事情肯定会记得的,若是以后有什么好的丹药,一定不会忘了你们千金阁的。”苏沫然对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闻言很是高兴,今天是按照苏沫然的吩咐来到苏府的,也是故意选在那个时候出来说话的。 至于那丹药,并不是苏沫然从他们千金阁买走的,而是苏沫然自己的,他对老夫人说的那些话都是按照苏沫然的指示说的。 苏沫然料到她拿出丹药后众人会是什么反应,老夫人又会是什么反应。 当然,老夫人直接踩了几脚,最后还被苏三爷一脚踢进了花圃里面这样具体的情节苏沫然并没有预先料到,看来他们的反应比苏沫然想的还要激烈。 至于柳含叶,那就是更加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过苏小姐了。”掌柜的乐呵地说道,“对了苏小姐,先前你让我找的那个女子的下落,我这里查到一点消息了。” 苏沫然要掌柜的帮忙找了关于舒蓝的下落。 “怎么样?” “事情发生了三年了,查起来有些困难,但多少还能查到些,当年那名叫舒蓝的丫鬟的确是被府上卖给了人牙子,我也找到了当年的那个人牙子,那人牙子告诉我,那丫鬟到她手上都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一个公子买回去了。那人牙子对舒蓝还是很有印象的,因为那丫鬟到了她手里之后闹腾得厉害,求她将她送去她家小姐那里。” “那知道那个买走舒蓝的公子是谁吗?”苏沫然追问道。 掌柜的摇摇头,“只查到这里了,人牙子收了对方的银子,就把人给对方了,是什么人,哪个府上的,都没有过问。” 于是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苏沫然点点头,“你继续帮我留意一下吧。”看来她得想点别的法子了,既然已经被人买走了,应该是去了别处了,再要查,光靠千金阁的人脉怕是不够了。 送走了掌柜的之后,苏沫然正在院前坐着,苏君诺便笑盈盈地跑了过来。 “姐,我今天舞剑舞得怎么样?”那模样,分明是来向苏沫然邀功的。 “动作是对了,就是力道不够,证明你基础功夫还不够扎实,从今天开始,每天再多加一倍的训练量。”苏沫然不假思索地说道,有意逗苏君诺的。 “啊?”一听到自己的训练量要加倍了,苏君诺顿时换上了一张苦瓜脸,愁归愁,苏君诺没忘了自己跑来找苏沫然的正事儿,“姐,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带我去见?”苏沫然纳闷。 苏君诺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啊,你跟我来。” 苏君诺说完,也不管苏沫然同意不同意了,直接去推苏沫然的轮椅,推着苏沫然出了苏府的后门。 苏君诺神神秘秘的,苏沫然狐疑,不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后门外面,一辆简朴的马车停靠在围墙边,苏君诺将苏沫然推到门口之后,便跑到马车边,敲了敲马车的车门。 然后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农村妇女打扮的女人。 舒蓝?! 马车里面走出来的女人竟然是苏沫然一直在寻找的丫鬟舒蓝! 舒蓝见到苏沫然,红了眼睛,连忙从车上下来,跑到苏沫然的面前。 “小姐……你没事太好了。”舒蓝一直挂念苏沫然,今天总算是见到苏沫然了。 “你没事也太好了。”苏沫然微笑着说道,很高兴看到她也没事,这样她就放心了,“舒蓝你已经嫁人了?” 见到舒蓝平安无事,苏沫然是打从心底里高兴的,她希望这个曾经全心全意照顾过她的人幸福安康,急着找到她也是因为担心她如今过着不如意的生活,但舒蓝如今的装扮看来,她已经嫁人了。 “是啊,我已经嫁人了,而且还有一个大胖小子,已经一岁了,这一次就是因为他,我才迟迟没有赶过来的。”已经嫁了人生了孩子的舒蓝比起当年更显成熟,脸上也多了为人母亲的慈祥与温柔,“当年小姐被送走之后,我便被二夫人送到了人牙子那里,我以为自己肯定会被卖掉,谁想到,小少爷跑了过来,把我买了下来,我当时还奇怪小少爷想要干嘛,结果小少爷给了我银子,让我离开京城另外找处地方过安静的日子。” 舒蓝回忆道。 小少爷? “你是说……苏君诺?”苏沫然眯眼,再一看,四周哪里还有苏君诺的影子,一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是啊,君诺少爷那时候才十岁,可是他很懂事,他还替二夫人向我道歉。”舒蓝回忆道,“我离开了京城,去了一个小村庄落脚,到了那里后我就托人给小少爷送了信,希望他有小姐你的消息的话就告诉我,然后前几天小少爷来信告诉我说小姐您回来了,我便赶紧准备回京城一趟,我家那小子还没断奶,拖了几天,才过来。” 原来如此,那个买走舒蓝的人是苏君诺,是他送走了舒蓝,保护了舒蓝。 现在的舒蓝在村庄里头生活得很好,嫁了人,生了个大胖小子。 苏君诺那小子,居然那么早就瞒着苏沫然做起这种事情来了,还真是让人意外。 苏沫然和舒蓝许久不见,聊了很久家常,直到天黑,舒蓝才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临别的时候,舒蓝哭了,却也彻底放心了。 苏沫然虽然没有掉眼泪,心里头的感触还是蛮多的,到底是曾经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的贴心人,苏沫然对舒蓝的感情是很深的。 再度回到苏府内,苏沫然推开苏君诺的房门,房间里面的苏君诺见到苏沫然,下意识地想要跳窗而逃。 “苏君诺,你给我站住!”苏沫然吼了一声,刚刚跑到窗户边上的苏君诺瞬间化作石像,一动不敢动。 “过来。”苏沫然命令道。 苏君诺有些心虚地缓慢地朝着苏沫然这边移动过来。 “快点!”苏沫然催促。 苏君诺改换成小碎步,加快了挪动到苏沫然跟前的速度。 “姐,我去洗澡……”苏君诺目光闪烁地说道。 “会给你洗澡的时间的,我问你,舒蓝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苏沫然盘问苏君诺。 见苏沫然板着一张脸,苏君诺小心脏就扑扑地乱跳。 “那,那……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么……”苏君诺十分小声地解释。 他就知道沫然姐姐是会想要见到舒蓝的。 “你怎么知道舒蓝被卖掉了的?”苏府的人应该都以为舒蓝是跟着她一起去了别院的才对。 “我……我……”苏君诺支支吾吾的,“那天,我都看到了……”二夫人留下舒蓝的时候,苏君诺都听到了看到了,“你走后,娘就让人把舒蓝卖给人牙子,我就偷偷跟了去,等到娘的人走掉之后,我就去找了那个人牙子……” 苏君诺说着,抬头小心翼翼地瞅了苏沫然一眼,小心地看着她脸上的变化。 见苏沫然的表情半天都没有变化,苏君诺有些小紧张,突然,苏沫然站了起来,然后张开双臂,一把将苏君诺揽进了怀里。 “君诺,谢谢你。”苏沫然抱着苏君诺,很认真地对他说。 “我,我……”被苏沫然抱了一个满怀,苏君诺浑身僵硬,他还不习惯被人这么拥抱。 苏沫然抱了一会儿苏君诺,刚松开,苏君诺就猛地跳开一大步,“那个,那个,我要去洗澡了!” 说着,苏君诺就急忙往门外走。 “这里是你的房间。”苏沫然提醒苏君诺。 苏君诺忙停下脚步,呃……这里是他的房间…… “那,那……”苏君诺的脸越来越红,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害羞的。 “我出去了,然后让芸儿帮你准备沐浴。”苏沫然憋笑,这小子,害羞个什么劲。 “恩恩!”苏君诺连忙点头。 ★ 西迟国使臣来访,身体恢复健康的皇帝皇甫霖亲自接见了西迟国的来使,并设宴款待。 筵席进行到一半,西迟国来使向皇上提出了与东华国高手进行切磋的请求。 皇帝没有拒绝,然而西迟国使臣却表示,希望能东华国的第一大将苏易澈比试的请求,这一点,皇帝没有马上答应,说是先与苏易澈商议过后再说。 两国使臣来往,武艺切磋是惯例,说是武艺切磋,事实上却关乎着两国的声誉。 切磋的赌注便是两国交界处的城池,若是输了,往往便要割让几座城池,在两国来往之上,也就矮了对方一截。 皇上将苏易澈召到了御书房,遣走了其他人,同他讲了事情始末。 “苏爱卿,这件事情你看怎么办?”皇甫霖问苏易澈,心中却是有着担忧的。 苏易澈闻言皱眉,“皇上觉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臣没有意见。” “哎……”皇上长叹一口气,“若是你有当年的功力,朕刚才就答应西迟国使臣的请求了。” 依照当年苏易澈的实力,皇上十分放心,可是眼下…… “皓月公主的事情之后,你便只剩下不到一成的功力了,这些年,瞒着外人,是为了我东华国,可若是你当真与人交手,怕是瞒不下去了。” 皇上看着苏易澈,眼底有深深的惋惜,当年,何其聪明强势的一个男人,却因为一个女人,差点成了废人,一身修为只剩下不到一成。 这件事情,皇上和苏易澈一直瞒着世人,只因为苏易澈对东华国的重要性,要是知道苏易澈功力废了一大半只剩下不到一成的功力,怕居心不良的人会再起祸端。 “此番西迟国的来使有哪些人?”苏易澈问皇上。 “据探子来报,同西迟国使臣一起来的,都是西迟年轻一辈的高手,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年轻一辈的高手……苏易澈在心中思量了一番。 “对方都是后生晚辈,我身为长辈与他们交手即便赢了也难免落人口舌,可以以此为借口拒绝他们的请求。”苏易澈说道,他知道皇上的担忧,也知道自己不能暴露,这不光光是他自己一个人丢不丢脸面的事情,还关系到整个东华国。 “也好,朕便以这个为托词,拒绝了他们的请求。”皇上同意地点了点头,既然提起了有些事情,皇上便又多说了两句,“苏爱卿,皓月公主的事情,你始终没有放下,当年,你为了她差点丢了性命,为何依旧不能放过你自己呢?” 皇上到现在还记得,苏易澈发了狂的模样,宫中无数大内高手上去阻拦,都尽数被他打伤,最后苏易澈伤了别人也伤了他自己,虽然性命保住了,一身惊世修为也尽数废去。 自那以后的苏易澈,便像换了一个人。 因为先帝皇甫裂云无心朝政,皇帝皇甫霖很早就登基了,与苏易澈半君臣半良友的关系,对于曾经的苏易澈,皇帝印象十分深刻。 出战之前的苏易澈年少轻狂,儒雅之资,文采翩翩,谈笑风生。 战胜归来之时,他的身边多了一个绝色女子,那个女子,皇甫霖见的第一面,便无法移开眼睛,若她不是苏易澈的妻子,皇甫霖甚至觉得自己会想要将她纳入后宫,并为她肃清后宫。 在皓月公主面前的苏易澈极尽温柔,那般小心翼翼,百炼钢也化作了绕指柔。 一双璧人,一段佳话,一时间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那时候,又有谁曾想到,这样的美好只维持了一年多,两人的女儿苏沫然出生不到一个月,皓月公主就与人私奔…… 一时间佳话成笑话,良人便仇人。 “我又何尝不想放过自己,是她始终没能放过我。”苏易澈现在一闭上眼,还是能看见他深爱过的女人,这些日子更为清晰,爱也好,恨也好,这辈子,他苏易澈永远都忘不掉摆脱不掉那个女人了。“既然注定放不下,我便背着这个包袱一世吧。” 这些日子来,苏易澈的心境有了一些变化,不再强迫自己去逃避一些事情,该记得的事情,就让他记得吧,该痛苦的事情,就让他痛苦着吧,至少这样他活得更加像自己一些。 对于苏沫然,他也不再去逃避了,不管那个女人后来如何了,这个女儿,终究是他的女儿,苏全那一日说得也没有错,孩子是无辜的,她是自己的骨血,那个女人舍弃的不只是他,还有他们的女儿,受伤的本来就不是他一人,孩子和他一样受到了伤害,他再把自己的伤加到她的身上去,于她,并不公平。 “哎……”皇帝叹息一声,便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件事情,他也插不上嘴。 ★ 皇帝依言拒绝了西迟国使臣的请求,然而西迟国的使臣又提出了让苏易澈的后人代替苏易澈出战一事。 于西迟国的青年才俊来说,苏易澈是长辈,但是苏府的后人就不是了。要求合情合理,皇帝也不好再找托词,便点头应允了对方的请求。 事情定下来后,苏府便不能平静了。 苏家的后人,严格说起来,不止是苏君诺和苏沫然,还有苏家二房和三房的孩子。 考虑到苏君诺在各方面的修为还不及其他两房的,苏二爷和苏三爷就站出来说话了,强烈推荐自己的孩子参加比试。 这种两国之间的比试,毫无疑问是出人头地的好机会,能够出战的,那便是代表着东华国,苏二爷和苏三爷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时机呢? “大哥,在这件事情上面你可不能有偏颇,论资格,我觉得我的长子景明是最有资格的了,苏家几个孩子之中,他的综合实力是最好的。”苏三爷苏罗成发话道,力荐自己的长子苏景明。 听苏三爷这么说,苏二爷也不甘示弱。 “这可不一定,我儿苏清辉已经是战气三段的实力了,在这方面有绝对优势,而景明只有二段,谁更优秀不是明摆着的吗?”苏二爷苏克己反驳道,他的长子苏清辉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年纪大一些,战气比苏景明高出一些也是有原因的。 “光有战气有什么用,论招式,论迎敌技巧,景明胜一筹。”苏三爷不服气。 “景明哪里有什么迎敌技巧,他根本没有实打实地与人打过。”苏二爷丝毫不让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吵了。”苏老夫人见自己的两个小儿子吵得喋喋不休,不耐烦地喝止,这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老夫人一喊,苏二爷和苏三爷赶紧乖乖闭嘴,不敢惹老夫人生气。 老夫人看了一眼正在思索着的苏易澈,问道:“易澈,你心里可有想法?” “我想让景明和君诺去。”苏易澈道,“刚好,给他们两个一个锻炼的机会。” 若是之前,苏易澈不会让苏君诺也去的,自打看过苏君诺舞过的那套剑法之后,苏易澈的想法有了些变化,让君诺历练历练也是一件好事情。 苏易澈此话一出,苏三爷高兴了,苏二爷脸色十分难看。 “大哥,既然你让君诺和景明都去了,为什么不让清辉也一起参加?”苏二爷不甘心地说道。 “清辉不够沉稳,不适合这种比赛。”苏易澈对苏家的几个孩子还是了解得很清楚的。 苏二爷闻言,咬着牙,心里面十分不是滋味,苏二爷敝帚自珍,觉得自己的儿子没什么地方不好的,凭什么就看不起他儿子? 苏君诺才是,整天逃课,顽劣不逊,跟他的清辉根本没有办法比,大哥分明就是偏心么,还说得那么好听! ★ 苏易澈亲自去了一趟东厢房,将事情告诉了苏君诺,让他准备着。 苏沫然在一旁听着。 苏君诺要去参加东华国与西迟国的武艺切磋? 苏沫然刚刚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地回想起老夫人过寿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南宫炎,如果柳含叶不说倒还好,苏沫然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南宫炎,但是柳含叶告诉苏沫然了,那人是西迟国的大将军,同时与苏府又不共戴天之仇。 而这么巧,这次西迟国的使臣又要和东华国的人举行武艺切磋。 “西迟国来的人都有哪些?”苏沫然插话进来。 苏易澈有些讶异苏沫然会提问,顿了一下,然后回答道:“都是西迟国年轻一辈之中的高手。” “这其中可有南宫炎?”苏沫然问。 南宫炎? 她为什么会问起南宫炎? “没有。”来人之中并没有南宫炎,南宫炎虽然年纪轻轻,却是西迟国的大将军了,实力更是了得,与其他人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他若在,事情肯定会很麻烦,这场切磋的人选就需要从长计议了。 苏易澈说没有,那么名单里面就肯定是没有了,苏沫然估量着,但是南宫炎人确确实实已经在奕京城里面了,而且还来了一趟苏府。 “你要让君诺参加这一场代表着东华国的比试?” “是。”苏易澈很肯定地回答,并且探究着苏沫然的用意,她为何要追问这些。 “君诺没有与人交手的经验,直接让他与西迟国的高手交手对他来说太勉强了。”虽然苏君诺已经修炼到了二段,剑法上面也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不代表这样他就有能力直接很那些身经百战的高手交手。 “距离比试还有一段时间,宫中会来人教导他与景明。”若是苏易澈有时间,苏易澈亲自来教导会更好一些。奈何身为大将军的他每日不会有太多空余的时间。 “你就不担心君诺会有危险吗?”苏沫然问苏易澈。 “这是他必须经历的,而且在比试的时候,双方顾及两国颜面,自会点到即止,不会伤及对方性命。” 的确是如此,前提是对方当真只是代表着西迟国来切磋的,只要分了胜负就可以的。 “姐,我想要去。”苏君诺自己插话进来,很坚定地告诉苏沫然他想要参加这一场比试。 男子汉大丈夫,在这种时候又岂能畏首畏尾的? 的确,对苏君诺而言,这场比试会是一个很好的锻炼的机会,接触到和自己同辈的高手,经历一番实战,对苏君诺的成长来说很重要。 苏沫然不打算组织苏君诺参加比试,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觉得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别人怎么样苏沫然管不着,苏君诺的事情,苏沫然一定要管。 ★ 下午的时候,宫里指派的负责教导苏君诺他们的大内高手来了,同时来的还有被选中的其他几个与苏君诺苏景明一同参加比试的参赛者,里面分别有邱志豪,莫银桑,顾月怜。 几人会过来与苏君诺苏景明一同参与比试前的训练。 很巧,另外的几个人苏沫然也都认识。 此时,在苏府的训练场地旁边,苏沫然算是作为家属陪在一边看热闹的。 顾月怜看见苏沫然,挤眉弄眼的,笑得十分欢快,而邱志豪见到苏沫然的神情就十分难看了,是苏沫然将他的心上人给弄走的,他恨苏沫然都恨到骨头里去了,至于莫银桑么,看苏沫然的时候没太多的表情,只是一双眼睛里面带着些许不同寻常的思量。 代表东华国参加比试的一共有五个人,这五个人之中,苏君诺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综合实力最差的一个。所以训练起来,苏君诺的压力最大。 比试前的训练多是一些实战训练,便要求五人与宫中出来的高手进行一对一的比试,亦或者是五人之间的比试。 一个上午的训练下来,五个人里面四个人都累得趴下了,只有莫银桑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到休息的时候就坐到一边悠闲地喝茶,看起来跟没经历过训练似的。 苏君诺趁着休息的空儿跑到苏沫然的身边,上午的训练里面他没有遇上邱志豪,但是下午的时候,他势必要和邱志豪打一场,苏君诺心里没底。 正文、第五十八章 让人目瞪口呆的君诺 苏沫然看见苏君诺的一张标准苦瓜脸,都不需要问,就知道这小子脑袋瓜子里面在想什么东西了。 邱志豪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差点瘫痪的他在被皇甫裂云医治过之后,休息了一段日子,又活蹦乱跳了,正好还赶上了这一次的两国比试。 待会儿如果君诺和邱志豪打的话,难免会被邱志豪欺负,今天虽然说是训练,但为了能够更好地训练大家的应战能力,只要没有太大的情况,是不会有人出手阻止的。 所以就算一会儿邱志豪在比试的时候有意虐打苏君诺,也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但是对于苏君诺来说,和邱志豪交手毫无疑问会是一次很有意义的锻炼机会。 “君诺,我有话要对你说,一会儿你要和邱志豪动手……”苏沫然这边有话要跟苏君诺讲。 苏君诺附耳过去,听苏沫然在他耳边讲。 听完后,苏君诺瞪大眼睛看着苏沫然。 “姐,真的要这样啊?”苏君诺不确定地问道。 “嗯,对。”苏沫然点头。 苏君诺见苏沫然点头,他也就不需要顾虑了。这么一说,苏君诺自己也有一点小兴奋了,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有真实地实践过呢。 中午的休息结束之后,下午的训练又紧凑地开始了。 开始没多久便是苏君诺和邱志豪的一场实战训练。 邱志豪一上场,便朝着苏君诺冷哼了一声,“苏君诺,你是不是中了那个女人的邪了,你嫡亲的姐姐苏婉茹被那个女人害得流放他乡了,而你却还跟那个女人有说有笑的。” 邱志豪一上来便同苏君诺说起道理来了,他真的想不明白,苏君诺怎么会这么不明事理,婉茹那么好的一个女人,被那个女人害得连家都回不了了,苏君诺居然还跟她走得那么亲近,婉茹真是白疼他这个弟弟了。 苏君诺懒得跟邱志豪解释,邱志豪满脑子只相信苏婉茹说果断话,就算苏君诺跟他解释了,相信他也是听不进去了,还会死咬着苏君诺不放。 “邱志豪,要打就打,我不怕你,不用说那些废话。”苏君诺人小气势倒不小,他冲着高出他一个头的邱志豪喊道。 “好!好!”邱志豪咬着牙道,“既然你这臭小子这么冥顽不灵,还这么急着想要找死的话,我就再替你姐姐教训你一次,我看看这一次你的运气还会不会那么好。” 上一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冒出来一个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的刺客,打伤了他,这一次青天白日的,总不会有这样的意外了吧? 看他怎么教训这个胳膊肘往外拐伤透了婉茹心的臭小子! 邱志豪心里面对苏君诺有气,一出手便是狠招,看样子简直就像是直接将苏君诺给打成残废。 面对邱志豪的强势进攻,苏君诺当即就落入了下风。 “苏君诺,今天我就在你那个蛇蝎心肠的姐姐面前打得你满地找牙!先是你,然后就会轮到苏沫然那个蛇蝎女了,婉茹的仇,我来替她报!” 邱志豪心怀愤恨,像是一头见了腐肉的秃鹰,两眼凸瞪还外连飞带跑。 邱志豪这般凶狠,看得其他几人都面面相觑。 顾月怜担心地说道:“这个邱志豪,怎么回事,就算认真也该考虑一下苏君诺的年龄吧?” 这一次是因为非得要苏家的人参加,所以苏君诺和苏景明也在参赛的名单之内的,不然的话,苏君诺不应该来的,他还小,各方面的实力还都不够。 虽说他们练习的时候应该尽可能地模拟真实比赛,但邱志豪好歹也该考虑一下他和苏君诺之间的差距啊! 眼看着苏君诺被邱志豪打伤了好几处,顾月怜有些跳脚了,虽然伤都不严重,可按照这节奏继续下去,苏君诺恐怕真要被邱志豪给打废了。 “快停下来吧,这样打下去要出事情的,过些天就要比赛了,要是真把人打成重伤了,还怎么比啊?”顾月怜焦急地说道。 结果没有人理会她,宫里来的人虽然觉得顾月怜说得还是有点道理的,但是眼下毕竟还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情况,苏君诺虽然恨狼狈,却没有受重伤。 顾月怜又去看苏沫然,却见苏沫然比她平静多了,似乎并不担心苏君诺会出什么事情。 顾月怜觉得有些奇怪,苏沫然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莫银桑看顾月怜急急躁躁的,便劝说她道,“你别瞎操心了,这里是苏府,邱志豪不会在苏府里把苏府的公子打残了的。” 莫银桑也就是看顾月怜这么着急,所以劝她一劝,让她别白担心了。 顾月怜冷冷地看了莫银桑一眼,“关你什么事情?是啊,你当然不会担心,你连你自己的妻子都不担心,又怎么会去在乎一个跟自己不相干的人的生死!” 顾月怜对莫银桑有着很深很深的敌意。 莫银桑被顾月怜骂了,却也只能无奈地保持着沉默,不还嘴。 谁让他心中有愧呢? 顾月怜冷哼一声,就不再去看莫银桑,越看这个男人她就觉得越发生气! 顾月怜的姐姐曾经嫁给莫银桑,所以莫银桑曾经是顾月怜的姐夫,两人之间的恩怨一时半会还说不清。 比试台上,苏君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而邱志豪到目前为止还一点事儿都没有,整个人状态十分好,看着苏君诺那狼狈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头十分爽快,感觉自己是为苏婉茹出了一口恶气了。 “苏君诺,我废话也不跟你多说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已经被苏沫然给迷昏了头了,跟你讲道理你根本就听不进去,我也就不多浪费口水。” 邱志豪双手抱胸,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苏君诺,“不过你也放心,我今天不会对你太过分,这里毕竟是苏府,而你怎么说都是婉茹的弟弟,她那么善良,不管你做了多么伤她心的事情她都会把你当做弟弟来看的,我打你伤你,伤心的是她。我若是当真要了你的命,想来她日后也不会原谅我,等我找到机会除掉苏沫然,再来想办法让你好好地看清楚现实,让你明白是非。” 邱志豪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十分伟大,虽然苏婉茹暂时是没有办法回奕京了,但是他会想办法的,他会帮婉茹平反,让大家知道她不是什么妖女,真正无耻狠毒的人是苏沫然的。 邱志豪将一切都盘算好了,而他今天,只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苏君诺一番。 苏君诺站起身来,目光无比坚定,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稚嫩的身体,却有着并不稚嫩的刚毅。 苏君诺看了一眼盛气凌人的邱志豪,“沫然姐姐说,今天和你交手对我来说会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让我从中学习应对技巧。” 刚才苏君诺的确深刻地体会了一把实战,因为邱志豪下手狠辣,毫不留情,对于他来说,想要躲避邱志豪的攻击,避免自己的身体受到伤害就需要集中自己所有的注意力,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即便是如此,苏君诺身上还是有不少的擦伤,磕磕绊绊,应付得十分吃力。 这一次的锻炼,他会牢牢地记住的,真实的打斗就是这样,对手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自己如果输掉的话,就会输掉自己的性命,什么都不留。 “但是……”苏君诺站直了身体,挺直了后背,双手紧紧地握住剑柄,“姐也说了,我不能输给你,所以接下来,是我打败你的时间。” 苏君诺说话的同时,手中的剑便慢慢地运动了起来。 众人见状,很是讶异,总感觉,这一刻的苏君诺,和先前那个疲惫地应对邱志豪的苏君诺十分不同。 苏君诺做好准备,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吞了一颗药下去。 他要做什么? 众人大惊。 苏君诺刚刚吞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战气突然发生了变化? 众人不敢相信,刚刚明明还只有战气二段的苏君诺下一刻战气便上升到了三段,如果苏君诺只是卡在二段到三段之间,差一个契机就能突破了,那倒也好说,可是苏君诺明显不是这样的。 而突破后的苏君诺的战气丰沛,也不像是刚刚晋级到三段的。 怎么会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提升?这不合理,就算是突飞猛进,这样的提升身体也承受不住的。 但是看苏君诺,身体并没有任何异样。 不对,不止是三段,苏君诺的战气还再提升! 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苏君诺的战气突破四段! 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 众人难以接受这样的变化,一个人,是如何做到在这么段的时间内,完成两次晋级的? 在场的,只有苏沫然和苏君诺本人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君诺的身体很早便由苏沫然进行调养,丹药辅助加上勤加修炼,苏君诺的战气怎么可能还一直停留在二段没有任何变化? 在这段时间里面,苏君诺的战气一直有提升,但是苏沫然用药物压制住了他的战气,让别人误以为他还依旧停留在二段的实力。 其实苏君诺在太子选妃之前就已经突破三段了,而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加上苏沫然的丹药辅助,就在昨天晚上已经晋级到四段了。 苏君诺本身就很有天赋,是难得的好苗子,有苏沫然的正确引导和绝妙丹药的辅助,战气能有这样的提升并不奇怪。 刚才苏沫然告诉苏君诺,允许他在这场和邱志豪的比试中使出全部实力来。 之所以不一开始比试就使出来是因为苏沫然认为和邱志豪的比试对苏君诺来说会是一个很好的实战机会,如果苏君诺一开始就将自己的真实实力亮出来,那么就起不到这样的效果了,因为现在的苏君诺是邱志豪威胁不到的。 苏君诺刚才服下的那一颗,是解药,解除了药物对他体内战气的压制。压制一旦解除,苏君诺真正的实力便回复过来,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众人就看这他的实力瞬间飙升了两段。 邱志豪僵硬在原地,连话都忘了说了。他无法相信刚才还让自己打得狼狈不堪的苏君诺一瞬间实力就暴涨了两级,战气直接提升到了四段,直接超越了自己。 苏君诺手中剑动,使的正是之前他在老夫人寿宴上面舞过的那一套精妙剑法。 不过刹那功夫,形式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苏君诺的剑尖对准了邱志豪的那一刻,邱志豪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苏君诺打败了,败得毫无悬念! 苏君诺的剑就指着邱志豪的脖子,只要他一个用力,邱志豪就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邱志豪,我同情你。” 说完,苏君诺将剑一收,然后抬脚,一脚踹飞了邱志豪,将邱志豪直接从比试台上踹了下去。 邱志豪从比试台上飞落而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而其他人,还没有从苏君诺这一惊人变化之中回过神来,尤其是苏景明,他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找不回来自己的声音。 苏君诺,那个顽劣不逊,整天逃课的苏君诺,什么时候有这样可怕的实力了? 苏君诺赢了与邱志豪的比试,虽然这只是一场训练,但是带给大家的震惊,却不比任何一场真实比武要小。 ★ 苏君诺和邱志豪的比试结束后,大家用了很长时间去消化,苏府最不被看好的公子,苏易澈唯一的儿子苏君诺今天带给他他们的震惊太大了!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这一回,怕是再也没有人敢小瞧苏君诺了! 苏君诺这一脚,踹得不轻,邱志豪被踹成了重伤,别说继续训练了,就是能不能参加几天后的比试都很难说了。 刚才没有上去阻止苏君诺与邱志豪打斗的人纷纷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就真该听顾月怜的话,这下好了,邱志豪重伤了,比赛前能不能好都不知道! 天下没有后悔药,现在只能祈祷邱志豪能在比赛前康复了。 大家冷静过后,训练继续。 接下来的是莫银桑和顾月怜的一场比试。 莫银桑看着顾月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却是不敢正眼看她。 顾月怜看莫银桑的眼神就简单多了,那就是怒火。 “莫银桑,可算让老娘逮到这个机会了。”顾月怜双手抱拳,手关节咯咯作响,身体的血液流动速度仿佛加快了已被。 她想要打莫银桑已经很久了! 这个混蛋男人!欺负她姐姐!她一早就想要狠狠地揍他一顿,替她的姐姐报仇了! 他娶了她姐姐,却不好好待她姐姐,还逼走了她姐姐。 莫银桑面对自己曾经的小姑子的怒意,心里是很虚的。 若是以莫银桑的实力,该是今天在场所有人中最高的,战气已经达到五段的他,距离东华国最高战气段数只有一步之差了,是此番东华国派出的一张王牌。 上午的时候莫银桑和苏景明交手的那一场,莫银桑基本上属于陪练的状态,要真打,苏景明恐怕扛不住三招就得被振出局。 同样的,对顾月怜,莫银桑要真动手,顾月怜肯定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但是莫银桑,面对顾月怜的攻击,不闪不避,就这么受下了。 “你这混蛋!我姐姐那么对你,你怎么对她的!”顾月怜出手一点儿都不留余地,将自己对莫银桑的恨意全部发泄在自己的拳脚上面了,想着自己的姐姐被莫银桑逼走,就觉得真该将这个男人千刀万剐了! 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莫银桑就这么任由顾月怜发泄着。 不消多时,莫银桑就被顾月怜打得鼻青脸肿的,一张俊秀的面容在这一会儿功夫里头就多了不少颜色。 顾月怜一边打一边还骂莫银桑,将自己心里面积攒着的对莫银桑的怨恨一股脑儿地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打了许久,顾月怜打累了,再看了一眼被她打得十分惨的莫银桑,尽管脸上多了很多伤,莫银桑的表情却和最开始的时候一样,顾月怜哼了一声,留下一句“窝囊废”就下去了。 莫银桑摇了摇头,然后缓步走下了台。 大家都知道些候府和大学士府的恩怨,对于这样的结果虽然有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若真要感慨什么的话,那就是这顾月怜还真是凶悍啊!太子殿下若是真纳了她,这以后的东宫还真是要够呛的了。 ★ 下午的比试还在继续,却已经没有苏沫然关心的了,苏沫然看了一会儿,正打算要离开了,就看到皇甫逸出现了。 皇甫逸作为太子殿下过来慰问一下勤加练习即将为他们东华国而战的参赛者们。 看见苏沫然,皇甫逸的脚步停了下来,他驻足凝视着苏沫然。 被皇甫逸盯着看,苏沫然觉得不是很自在,她知道皇甫逸已经认出她来了,对于自己没有对皇甫逸说出真实身份,苏沫然并不觉得愧疚,皇甫逸那个时候也没有对自己表明身份。 但是此刻被皇甫逸这样盯着,他的目光……很深沉,又好像包含着些什么,看得苏沫然有一种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十分不可饶恕的事情的错觉。 皇甫逸看了苏沫然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收回来。 理智告诉皇甫逸不能责怪苏沫然隐瞒自己身份的事情,但是……思及自己与她擦肩而过,皇甫逸便觉得胸口发闷,竟也生出了想要走过去,好好地问一问她,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告诉他她就是蓝陌的事实。 “菁韵郡主也在这里?”皇甫逸强迫自己收起了那些心情,只是脸上的笑容终究显得有些牵强。 一声菁韵郡主听起来有说不出的别扭。 “是,太子殿下。”苏沫然微微颔首,不晓得皇甫逸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你对比武也有兴趣吗?”皇甫逸不急着去看望莫银桑苏君诺他们,反倒是走到了苏沫然的身边,和苏沫然聊起天来了。 “还好吧。”苏沫然回答得模棱两可。关键她不知道皇甫逸是个什么心思。 看着苏沫然有些闪避的眼神,皇甫逸觉得不自在,心里面的烦闷就更甚了。 不能急躁,先将误会解开再说,皇甫逸这样对自己说。 “那日的事情,我想我应该解释一下。”皇甫逸在苏沫然身边站定,身后的奴才搬了个凳子过来给皇甫逸,皇甫逸便在苏沫然的身边坐了下来。 “哪一日?”苏沫然不知道皇甫逸说的那一日是哪一日。 见苏沫然问哪一日,皇甫逸以为苏沫然还在生气,“便是选妃的那一日。” 选妃的那一日,那一日,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需要他解释什么? “我最后没有选你,还说,有了别的正妃的人选……”想来真是可笑,自己不要的那一个,就是自己想要娶的那一个。 皇甫逸这么一说,苏沫然反应过来了,他是在为他将她排除在外的事情道歉吧? 也对,对于别人来说,满怀期待地来参加选妃,最后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够被选上的,而苏沫然都走到最后一步了,临到关头还从云霄跌回谷底,肯定是很伤心很难过的。 原来皇甫逸要跟她说的是这个事情啊。 “没事儿,我没有介意。”苏沫然回答道,“我本来就不是为了要做你的妃子去参加的选妃大典。” 苏沫然为了让皇甫逸别在为了这件小事内疚,就坦白地告诉他,自己就没有想过要做他的太子妃。 闻言,皇甫逸一愣。 原来以为,她既然参加了选妃大典,至少也是愿意成为自己的太子妃的,只怪他自己闹了乌龙,才使得苏沫然最后成了他的义妹。 而皇甫逸也为自己那天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 谁想到,今天一提起,苏沫然竟然是这样的回答。 她不是为了要做他的妃子参加的选妃大典? 虽然这也是人之常情,皇甫逸也不会自恋得以为来参加他太子选妃的人都是喜欢他的,只是,为什么听到苏沫然说出口,他会觉得那么刺耳呢? 苏沫然没有去留意此时皇甫逸的表情,“那时候我正好也在苦恼着该怎么让自己出局不被选上,若是你真选了我,我才觉得头疼呢。” 皇甫逸苦笑了一下,“看来我给你的印象一定十分差了。”差到让她急着想法子让自己不被选上。 “我要是说你差,我怕我被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皇甫逸轻笑了一下,“那么你对我将正妃之位留给别人有何看法呢?”皇甫逸突然很想听听苏沫然的看法。 “你有心仪的女子是好事儿,将你的正妃之位留给她也无可厚非。”苏沫然觉得皇甫逸这么做虽然不是最好的吧,至少也不差。 可是他那心仪的对象就是她啊!现在他还哪来的正妃! “的确是无可厚非,不过我想,她似乎是不会喜欢我的安排的了。”皇甫逸想了想,微笑着说道。 错已经错了,便也不能再挽回了,皇甫逸暂时也不打算让苏沫然知道自己那个预留的正妃之位是为了她而留的,可以的话,他希望她可以是心甘情愿地戴上他的凤冠霞帔。 “那我就不知道了。”苏沫然暗道,她又不是那个人,又怎么知道那个人的想法,这个问题皇甫逸还得自己去问本人。“对了,太子殿下是过来督促他们的吗?” “督促谈不上,只是过来看看。”皇甫逸回答道。 这时候皇甫逸身边的公公小声地提醒皇甫逸道:“殿下,酉时之前您得回宫,皇上有事相商。” 公公提醒皇甫逸,他这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 皇甫逸看了一眼苏沫然,然后点点头,同苏沫然告别,“今日时间匆忙,改日有机会,再向你正式赔罪。” “嗯。”苏沫然没多说什么。 ★ 邱府。 此时的邱程远还不知道他儿子邱程远又挨了打了,正笑呵呵地同暂住在邱府的南宫炎谈论着。 南宫炎到来的事情并没有公开,就连皇甫霖都还不知道,所以他暂时不能和其他西迟国的使臣一起住在驿馆里面,邱府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借住地点。 “南宫大人,这一次苏易澈没有如我们希望的一样参加比试,参加的人只有他的儿子和侄子,你看,这件事情……” “苏易澈没有参加的确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但是没有关系,就算不能在比试上面要了他的命,我也会在别的地方要了他的性命的。”南宫炎恨恨地说道。 “还有南宫大人,我儿邱志豪也在参赛之列,若是届时你们对上了,可千万要手下留情啊。”邱程远叮嘱道,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出了什么事情,南宫炎的实力他是有所耳闻的,他的儿子如果遇上了南宫炎,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放心,比赛的事情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南宫炎对其他人没有兴趣。 “那就好,那就好,那样我就放心了。”邱程远得了南宫炎的保证便觉放心了许多。 这一次的比试对他的儿子邱志豪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若是能够在表现中出色,这必然会得到皇上的嘉奖,于他儿子的前程来说亦是十分重要的。 两人正谈着,突然一个下人跑进来,神色匆匆。 见有下人自己跑了进来,打扰了自己与南宫炎的对话,邱程远十分不悦,“不是告诉过你们了,我与南宫大人谈话的时候不准打扰的吗?” “启禀大人,是大公子,大公子受伤了!”那下人急忙回答道。 一听邱志豪受伤了,邱程远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怎么一回事!”怎么又受伤了?他儿子上次被刺客打伤的伤才刚刚好! “是被苏家公子在比试过程中打伤的。”那下人连忙回答道。 被苏家公子打伤的? “怎么可能?苏景明和志豪实力差不多,他怎么可能会把志豪打成重伤!?”邱程远下意识以为下人口中所说的那个打伤邱志豪的苏家公子是苏景明,苏景明和邱志豪一样都是战气三段的实力,在邱程远看来,如果两人交起手来的话,还是邱志豪更胜一筹的,苏景明怎么可能将邱志豪打成重伤。 “回老爷的话,不是苏景明,是苏君诺。”下人回道。 什么? 不是苏景明,而是苏君诺?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苏君诺?苏易澈的那个儿子?”邱程远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老爷的话,的的确确是苏君诺,那个苏君诺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在和大少爷比试的时候,中途实力突然暴涨,从战气二段突然变成了战气四段,大少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成了重伤。” 在比试过程中从战气二段突变成战气四段?这怎么可能? 闻言,不光是邱程远没办法相信,就连一旁听着的南宫炎也觉得蹊跷。 苏君诺,应该就是苏易澈的儿子了,对于苏君诺,南宫炎还是很有兴趣的,准确来说,跟苏易澈有关的事情,南宫炎都有兴趣。 “志豪呢?他现在人在哪里?”苏君诺这件事情他晚点再弄明白,现在他要先见到他的儿子邱志豪。 “回老爷的话,大少爷马上就回到府上了。” 这奴才是先一步过来给邱程远报信的。 “快,带我去看看!”邱程远连忙往外走去。 邱程远见到邱志豪的时候,邱志豪让人抬着,一动不能动,好在意识还清醒着。 见到自己的父亲,邱志豪伸出手,牢牢地抓住邱程远的手臂,“爹,爹……” 邱志豪此时的心情无以言表,本来是他准备要教训苏君诺的,结果反过来被苏君诺给教训了,惊也吃了,脸也丢了,伤也受了,痛也痛了。 “志豪,志豪,你告诉爹,真的是苏君诺把你打成这样的吗?”邱程远握着邱志豪的手,心都揪成一团了。 “是,是苏君诺!他不知道使了什么奇怪的法子,竟然突然就变成了四段的高手,孩儿不敌他,一个不留意,就被他……”那个时候邱志豪连反应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去应击了,当然,他没有反应过来的大半原因还是因为面对那一刻的苏君诺,他毫无反抗之力。 “好,好……你先别说话了。”邱程远安抚自己的儿子道,“还不快让府里的大夫过来给少爷治伤?” 邱府颤巍巍的下人赶紧去找大夫,同时另外一拨人将邱志豪给抬去了房间。 邱程远眼睛都红了,是给气红的。 苏易澈,看你的儿子干的好事儿! 邱程远回过头来,同南宫炎道:“南宫大人,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为我儿报这个仇,在比试的时候让那苏家小儿有来无回!” “他是苏易澈的儿子,你不说我也会。”对他来说,苏君诺是杀父仇人之子。 “好,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会按照之前与您的约定给您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的,我也会确保让您在比试的时候和苏君诺对上的。” 邱程远斩钉截铁地说道的,苏府欺人太甚,苏易澈欺人太甚,如今他儿子将志豪打成这样,就怪不得心狠手辣了! 南宫炎微微点了一下,他不在乎邱程远的那些事情,对他来说,目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而他做的一切,也都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 几日过后,定好的日子到来,东华国与西迟国在奕京城内最繁华热闹的街口举行这场比试,比武台就街口中央,一时间人头攒动,人群将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皇上亲临比试现场,与西迟国的使臣一共观看比赛。 东华国这边,因为邱志豪的缺席,只有莫银桑,苏君诺,顾月怜和苏景明四个人,其中莫银桑五段,苏君诺四段,顾月怜和苏景明都是三段。 而西迟国那边会有什么样的选手什么样的实力大家现在只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据东华国这边目前了解到的,西迟国这次随同使团一起来的年轻一辈的高手之中有三个都是四段的,还有一个三段的。 这么看起来,两方应该算是势均力敌的,而莫银桑是唯一一个实力达到五段的高手,是绝对的王牌。 比试是一对一的,而两边的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安排,也就是说从某种程度上来,会遇上谁作为自己的对手是随机的。 “姐,你别担心,我可以的。”苏君诺拍拍胸脯向苏沫然保证的,他见苏沫然今天跟着他一起过来了,觉得苏沫然是担心他。 “臭小子,才刚刚让你使出全力了你就开始嘚瑟了是不?”苏沫然没好气地说道。 苏君诺扁了扁嘴巴,“那还不是因为姐姐你教得好么!” “少给我拍马屁,回去该你练的,还是一样都不能少。” 苏君诺苦着一张脸,点了点头,沫然姐姐有时候还是蛮凶的……尤其是在督促他修炼这件事情上面。 顾月怜看见苏沫然苏君诺姐弟两有说有笑的,有些嫉妒,她的姐姐和自己的感情也很好,如果她在的话,现在也一定会来给她加油的,只是现在她都见不到她姐姐了…… “君诺,你姐姐亲自过来给你加油,你可别丢人了哦。”顾月怜走过来揶揄苏君诺道。 经过几天的相处,顾月怜和苏君诺也混熟了。 顾月怜原本就是开朗率真的人,对自己喜欢的人肝胆相照无话不说,而对自己不喜欢的人,顾月怜是一个好脸色都懒得给。 “我才不会丢人呢,你这个乌鸦嘴!”苏君诺孩子气地反驳顾月怜的话,“我看你才是应该小心的那个,别忘了,你只有三段,我可已经是四段了哦!” 顾月怜一跺脚,“你这臭小子,你别得意,要不了多久,我也会变成四段的!你等着吧!” “哼,等你变成四段的时候,我就已经变成五段六段了!” 苏君诺本来就是个孩子,有些方面很懂事,有些方面还是很孩子气的,顾月怜又是个暴脾气的,说她还是个孩子其实也没有错,这两人凑一块儿,一吵起架来,像极了两个一起玩泥巴的小朋友在闹别扭。 “放心,我一定会比你快达到五段的!” “你想得美!快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欢乐,邱程远就走了过来,他面无表情,看了一下,确定人都已经到齐了之后,就开口对几人说道,“你们首先要弄明白,这一次你们是代表着东华国参加比赛,你们代表的是东华国的荣誉,赢了是你们无尚的荣耀,输了……” 邱程远冷哼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可不只是丢人丢面子那么简单的事情!” 邱志豪没能来参加,错失了这样好的一次机会,邱程远心里十分不平衡,所以看见苏君诺他们这些可以出场的,那是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牙痒痒。 “至于你们一会儿比赛的顺序,我已经给你们决定好了,都写在纸上了,你们只要按照这个顺序比试就可以了。”邱程远说着,放下一张写好了名字的纸,用警告的口吻说道,“这是老夫与几位大臣商议过后觉得最合适的你们的比赛顺序,一群乳臭未干的,不要擅作主张随便更改比赛的次序,不然的话,输了我东华国的比试,别说我饶不饶得了你们,皇上也会处置你们的!” 苏沫然瞄了一眼那张名单,眯了眯眼睛。 正文、第五十九章 两国比试 “没什么意见的话,就这样,我就先走了,预祝你们好运。”邱程远说着,特地多看了苏君诺一眼。 就是这小子打得他儿子,上一次他儿子被打的仇他没有办法报,因为找不到凶手,这一次,他跟苏家旧账新仇一起算! 邱程远离开了,候场区安静了一会儿。 苏沫然走过去,拿起邱程远留下的出场安排看了一眼。 君诺被安排在了最后一个出场,用意何在? “姐,有什么问题吗?”苏君诺见苏沫然好像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没事。”苏沫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有自己的思量的。 邱程远一走,顾月怜就忍不住碎碎念,“这个邱程远,明明自己只是一个连战气都修炼不了的外行人,还摆出一副自己好像很懂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顾月怜心里藏不住话,有什么就说什么。她就是觉得邱程远那样子太多讨厌了,他们比他们的,干嘛要看他邱程远的脸色。 “小心祸从口出。”苏景明瞪了一眼顾月怜,她嘴巴大别连累他们,邱程远是当朝丞相,得罪了他没他们好果子吃的! “你瞪我干嘛?亏你还是苏家的人,胆子就那么一点点大。”顾月怜冷哼苏景明。 “你!”被顾月怜讽刺了的苏景明有些生气,“算了,我不跟你这个凶婆娘计较!” 莫银桑也瞥见了苏沫然手上拿着的出场安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南宫炎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西迟国这一次的举动的确让人有些费解。 南宫炎既是西迟国的大将军,为何不和西迟国的使团一起光明正大地来,西迟国的使团来了,南宫炎也来了,南宫炎却不在使臣之列,而是悄悄进的京城,还藏匿在了邱家。 看来这一次苏家似乎是有麻烦了。 ★ 在其他人准备比赛的时候,苏沫然一个人出来,有意往西迟国候场区走去。 四处都查看了一番,西迟国的候场区由他们西迟国自己的人看守着,苏沫然没有办法靠近。 在苏沫然徘徊着,思考着要怎么混进入的时候,皇甫逸看见了她。 皇甫逸走过来,“菁韵郡主?” 苏沫然抬头,对上皇甫逸探究的目光,“太子殿下,您也来看比赛啊……” “是的,过来看看。”关系到两国之事,兹事体大,身为太子的皇甫逸自然是十分重视的,当然,今天来主持大局的人是他的父皇。“我看你一直在这边走来走去的,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附近是西迟国的候场区。 “嗯,是有那么一点事情。”苏沫然想了想,又端详了太子皇甫逸一会儿,“殿下可有办法带我进入那里面。” 苏沫然手指指着的地方是西迟国候场的地方,门口守着的人也是西迟国使团自己带来的人,并非东华国的侍卫。 “你要进那里去做什么?如果是去看你弟弟的话,他不在这一边。”皇甫逸知道苏沫然的弟弟苏君诺今天也会参加比赛,苏沫然过来可能是因为她弟弟。 “我知道,不过我想要进那边去。”苏沫然很肯定地说道。 皇甫逸看着苏沫然,从她的眼神之中皇甫逸知道她不是闹着玩的,似乎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我带你进去。”皇甫逸点头同意了苏沫然的请求,“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 对方是西迟国的人,苏沫然要做的事情不管是什么,都不会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皇甫逸也不希望苏沫然卷进麻烦里面去。 苏沫然点点头,虽然她现在还只是有些怀疑,但如果跟皇甫逸讲的话,以皇甫逸的聪明,应该也会有所警觉。 苏沫然就将自己的几个疑点同皇甫逸讲了一下。 皇甫逸顿了顿,目光幽深。 南宫炎也来了奕京城? 这不算是一件小事情了,尤其是西迟国特地隐瞒了他们这件事情。 皇甫逸看向苏沫然,不管她的一些疑虑到底是不是真的,单凭南宫炎出现在奕京城这一点,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 邱程远让人将自己的儿子邱志豪给抬到了比赛现场来,为的是可以让邱志豪亲眼目睹他大仇得报的一刻。 “爹,你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不会出什么乱子吧?”邱志豪有些不放心地问他的父亲。 “你爹我办事你还有什么可以不放心的吗?”邱程远对于自己的安排十分有信心,“你放心,安排十分妥当,到现在,苏家那边都还不知道呢。” “那就好!”邱志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想起一个问题,“父亲,这一次我们暗中帮南宫炎,会不会被连累到?” 这也是邱志豪担心的事情,和南宫炎接头是他父亲的主意,他到目前为止也都是听他父亲的吩咐做事,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放心,要是让皇上知道他们父子两人做的事情,他们邱家会不会被连累呢? “这一点你也放心,你爹我早有考虑到了。”邱程远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这些事情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南宫炎的目标是苏易澈,比赛的输赢对南宫炎来说一点儿诱惑都没有,西迟国这次来,也没有打算要在东华国讨要到什么好处,比赛的事情听天由命,南宫炎的话,我事后会想办法除掉他的。南宫炎私自潜入奕京城,企图对东华国朝廷重臣不利,死了也是活该,到时候我向朝廷奉上南宫炎的人头,还是大功一件。” 邱程远谋划得很好,想要一箭双雕,一方面,利用南宫炎除掉苏易澈,另外一方面,自己除掉南宫炎,大功一件。 邱志豪闻言笑了,“爹,你真厉害!”爹不愧是爹,这样的方法都想得到,一箭双雕,太完美了! ★ 与此同时,南宫炎在邱程远的掩护下,进入到了西迟国候场区里面,与西迟国明面上的使臣大人在一起。 “南宫大人,这一次的安排你应该清楚了吧?”使臣大人怕南宫炎急着报仇,坏了他们的大事。 “我拒绝暗杀苏易澈,我要赢他,并且是光明正大地赢他。”南宫炎冷着脸回答道。 他要的不只是苏易澈的性命,还有被苏易澈夺走的他们南宫家的荣耀,他的父亲败在了苏易澈的手上,这份屈辱,要让苏易澈来偿还,他要苏易澈死,但他要光明正大赢苏易澈。 “南宫大人,皇上花费这样大的力气,派遣我们配合你的计划,一同来奕京城,不是为了让你意气用事的。”使臣大人板起脸来,“我们这一次来的目的是要苏易澈的命,不管是光明正大的在比试场上还是在背地里用见不得人的手段,皇上要的只有结果,不求过程。” 只要苏易澈一死,东华国的半壁江山就算是垮了,他们西迟国的铁骑便再无人能拦! 南宫炎冷眼看着使臣大人,“如果我坚持,你打算怎么办?”南宫炎来的时候就知道他们西迟国皇帝的打算的,但是别期望他会遵从旨意,他一定要杀苏易澈,还是堂堂正正地杀他!他要他南宫家的屈辱一并清洗! 父亲死得这么屈辱,这种痛,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相信,他的父亲在天有灵,也希望他这么做的。 使臣大人见南宫炎这么固执,便警告他说,“南宫炎,你可要弄清楚了,我若是坏了皇上的大事,这后果,你承担得起码?” “将在外,皇命有所不从。”南宫炎无视使臣大人的警告。 既然来了,南宫炎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就算是赔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又何惧皇上的命令。 只要能报仇就行,就算代价是要他的命,那也是值得的。 爹,孩儿会为你报这个仇的。 南宫炎的决心,是使臣大人没有办法理解的。 “南宫大人,你……”使臣见南宫炎油盐不进,有些急了,若是真由着他胡来,坏了皇上原本的计划,那还了得? 如果没有南宫炎,他们想要取苏易澈的性命根本就是毫无胜算。 使臣大人思来想去,妥协道,“好,不暗杀也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让我们知道。另外邱家那边暂时稳住。” 邱程远想要利用西迟国的人帮他除掉心头大患苏易澈,西迟国这边哪里又不是在利用邱程远的这个心理呢? “还有,今天的比赛,你无论如何都要赢。”使臣大人十分郑重地告诉南宫炎道,今天的比赛关系到他们西迟国的荣誉,绝对不能轻视了,“我打听过了,东华国今天出赛的人之中有一个五段的,是候府公子,他就交给你来对付了。” “我只负责苏家的人。”南宫炎很冷淡地回答,苏君诺,或者苏景明都没有关系,他只对苏家的人感兴趣,其他人,他不想交手。 “苏易澈的儿子苏君诺只有四段,交给其他人对付就行了,你要对付莫银桑!”使臣大人考虑到比试的最终胜负问题,让南宫炎来对付莫银桑才是最为稳妥的。 “我再说一遍,苏家以外的人,我没有兴趣。”南宫炎面对使臣大人的警告,依旧面无表情,有的,只是他眼睛里面深藏着的复仇决心。 使臣大人不得不再一次妥协,想着,听说苏君诺不但有四段的实力,还有精妙的剑法,应付力气来也是一个棘手的,让别人去也不太放心。 “那好吧,苏君诺就交给你了。按照邱程远给我们的信息,苏君诺是最后一个上场的,我会给你安排好。” 使臣大人不得不在心里面思量着,要让谁去应付棘手的莫银桑。 五段,距离六段战师之境只有一步之遥了,除了南宫炎,他还真的不知道该让谁来对付莫银桑,不管是谁,似乎都不能胜任这个位置。 无奈,只能叹息一声,输掉一场就输掉一场吧,好在,其他几人他都还有把握能够拿下。 ★ 皇甫逸与苏沫然来到西迟国的候场区外。 守卫向皇甫逸行了礼,然后进去通报了西迟国这次的使臣,过了一会儿,使臣亲自来到了门口迎接皇甫逸。 “太子殿下,您怎么过来了。”使臣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身形瘦削,面对太子皇甫逸他以笑脸相迎。 “我来看看不知道使臣大人与众位一切都还习惯,若有不适之处,便是我东华国招呼不周了。”皇甫逸温文尔雅。 “哪里哪里,皇上和太子的安排我等都十分满意,绝无不适之处。”使臣大人十分客气地回答道。 “那就好。”皇甫逸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向使臣介绍自己身边的苏沫然,“这位是我的义妹,菁韵郡主。” 那使臣看了一眼苏沫然,见她坐在轮椅上面,也没有多问,有礼貌地跟苏沫然问了声好,“见过菁韵郡主。” “使臣大人好。”苏沫然微微颔首,笑容可掬。 “使臣大人,菁韵郡主她听闻西迟国的高手一个个身手非凡,十分憧憬,想要过来亲眼见一见。”皇甫逸对使臣大人说道。 “我从来都没有去过西迟国,听别人说,西迟国出青年高手,比如说那位南宫大人,还不满三十,就坐上了大将军的宝座,才学过人,自从听了南宫大人的事迹之后我对西迟国便很是向往,奈何无缘亲自去看一看,我想趁着这一次机会,去亲眼瞧一瞧西迟国被众人称赞的众位高手。我知道比赛在即,不知道使臣大人愿不愿意满足小女子的这一个小小的请求呢?”苏沫然有殷切地目光看着那使臣。 “这……”使臣稍稍犹豫了一下,目光有些闪烁,看了皇甫逸和苏沫然好几眼,思考良久,才很是勉强地点头同意了,“既然是菁韵郡主的请求,我当然很荣幸,不过比赛在即,不好耽搁太久,还请太子殿下和菁韵郡主见谅。” “没关系,我不会耽误他们太久的。”苏沫然浅笑道。 “那太子殿下和菁韵郡主随我来吧。”使臣大人将皇甫逸和苏沫然邀进了他们西迟国这边的候场区。 皇甫逸和苏沫然相视一眼,刚才使臣那一刹那的犹豫苏沫然和皇甫逸都没有错过。 很显然,使臣心里面是不希望皇甫逸和苏沫然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但是因为没有办法拒绝,只好勉强同意了。 使臣的态度印证了苏沫然心中的猜想。 进了西迟国这边的候场区。使臣将今天要参加比赛的西迟国的选手都叫了过来。 “菁韵郡主,他们四位便是今天要出场的我西迟国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使臣向苏沫然介绍道。 苏沫然的视线首先扫过候场区的一桌一椅,然后再扫过这一行四人。 四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身材高大威武,但是四人都穿着斗篷,脸都被遮住了半张。 “太子哥哥,他们看起来都好厉害的样子!”苏沫然冲着皇甫逸说道。 一声“太子哥哥”,让皇甫逸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虽然知道眼下苏沫然现在是在演戏,但听到她这么叫自己,皇甫逸还是难免得生出了一丝丝的心酸来,淡淡的,不明显,却很真实地,在心底蔓延开来,化在心湖里面。 “不过,使臣大人,为何他们的脸都被遮着呢?”苏沫然问,四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除了一双眼睛。 “菁韵郡主不用奇怪,他们将会代表我西迟国参加这次的比赛,我西迟国皇上十分重视此番的比试,特地挑选了他们四名精英,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前,我们自然不希望他们暴露出自己的实力来,所以特地让他们穿着严实。” 使臣大人的回答也合情合理,这场比试关系到两国荣誉,理应慎重对待,而为了避免过早地暴露实力,做一些隐藏也是有必要的,并没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地方。 “我小小地看一眼也不行吗?”苏沫然表现得像一个好奇心满满的女人,想要一窥四人的真容。 “菁韵郡主不必着急,等到比赛开始,菁韵郡主不但能够见到他们的真容,还能够看到他们出色的表现。”使臣大人向苏沫然保证道。 苏沫然状似失望地扁了扁嘴巴,“那好吧,我可以问他们几个问题吗?” 苏沫然不等使臣大人同意,就走了过去,问那四个人,“我想问问,你们都有成亲吗?” 这问题问得还真是特别! 苏沫然的问题让使臣大人心里面暗暗地感叹着,这个菁韵郡主,莫非是想要挑一个当她的夫婿吧? 皇甫逸笑得无奈,她这么问问题,还真是不安常理出牌。 四人都摇了头。 苏沫然推了推轮椅,来到四人跟前,“可以把你们的手伸出来给我看看吗?” “菁韵郡主想要看手做什么?”使臣大人奇怪地问。 “听人说,男人的手要是断掌,以后就会打老婆。”苏沫然很认真地回答。 苏沫然的回答让人无风凌乱,听着她好像真的是来选夫婿的。 四人伸出双手,苏沫然一一看过,然后笑着评价道,“看来大家以后都不会打老婆。” 这是什么评价? 使臣大人干巴巴地附和着笑了两声,“菁韵郡主真爱说笑。” “使臣大人真客气,你不知道,我自己双腿残疾,修炼不了战气,做不成武士,但是很崇拜强者,使臣大人可能不知道,我的父亲就是东华国的大将军苏易澈,就是当年把你们的那个南宫鹤打败的苏易澈,有这么强大的一个爹爹,我当然希望我以后的夫君也要是个绝顶的高手。” 闻言,使臣大人脸色惊变。 苏沫然跟着又呵呵一笑,“哦,不好意思哦,我好像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个人心直口快,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吗?” 使臣大人看了一眼皇甫逸,只能笑着说不介意。 心里面却是对苏沫然有了极不好的印象,好在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躲在暗处的南宫炎在苏沫然说出那口无遮拦的一句话的时候,手中宝剑紧握,那一刻,他有一种要出去杀了苏沫然的冲动。 ★ 苏沫然果真如之前承诺的那样,没有耽搁太久,但是就她耽搁的那会儿,估计也让使臣大人觉得够呛了,她要是再多待一会儿,怕是会事儿! 皇甫逸和苏沫然从候场区出来。 “你有什么头绪吗?”皇甫逸问苏沫然,她刚才在西迟使臣面前一通胡闹,看似乱来,却应该是有用意的。 “那四个人里面没有南宫炎,但是,南宫炎当时人就在候场区里面。”苏沫然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皇甫逸有些惊讶。 “有人告诉我,南宫炎是个左撇子,但是我查看那四个人的手的时候,四个人都是右手的茧子比左手的多,惯用右手,四个人应该都不是南宫炎,但是后来我故意提及苏易澈和南宫鹤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杀气,我很确定南宫炎当时人就在那里,听到了我的说的话。” 那种寒意,和那一日在老夫人的寿宴上面感受到的很像。 那个人恨苏易澈至深,面对苏易澈的女儿,他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苏沫然还那么轻蔑地提了南宫鹤的事情。 “那也就难怪西迟国的人一开始会提出让你的父亲参加比试的请求了。” 皇甫逸对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有怀疑,如果说西迟国的人自大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其实也无可厚非,关键他们带来的人之中,并无可以与苏易澈相的人。 如果南宫炎在的话,那么这个提议就显得很顺理成章了。 皇甫逸的心中还有一个困惑,如果真是奔着苏易澈来的,南宫炎为何一定要鬼鬼祟祟的?怕只怕,他们此番不单单只是想要赢一场比赛这么简单。 “太子殿下,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下?”苏沫然忽然对着正在深思着的皇甫逸说道。 苏沫然一双明亮的眸子透着些许狡黠的光芒,皇甫逸看着这双灵动的眼眸,顿了顿,然后点头附耳过来…… 听完苏沫然的,皇甫逸心领神会地一笑。 然后皇甫逸又在苏沫然的耳边低语了些什么。 苏沫然听完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也跟着笑了。 ★ 比赛开始。 东华国这边,第一个上场的人是苏景明。 苏景明一出来,观众席上面的苏三爷就激动了。 自己的儿子第一次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怎么能够不激动呢? 苏二爷则有些不是滋味了,自己的儿子没能参加,苏景明却参加了,心里哪里还能平衡得了? “哼,出场是出场了,就怕最后给我们东华国丢了脸面!”苏二爷酸溜溜地说道。 苏三爷冷哼一声:“那也比有些人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的好!” “若不是大哥偏心,清辉又怎么可能输给景明?”苏二爷不服气地说道,他的清辉到底哪里比不上苏景明了? “要真说偏心,大哥偏的恐怕不是我家景明,而是他自己的儿子吧。”苏三爷嘲讽道,“苏君诺是个什么样的苗子我清楚,你也清楚,可是他却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面,变成了四段高手,你想想,这有可能吗?” 苏二爷听苏三爷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需要我明白说嘛?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就不信大哥没做点什么!”苏三爷咬着牙说道,心里面认定一定是苏易澈在背后搞了什么,兴许是给苏君诺弄来了什么稀有丹药,就算不是也差不到哪里去了,不然的话,就苏君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进步? 苏三爷反正是说什么都不相信苏君诺会比他的儿子苏景明还要优秀的,一口认定这事情一定是因为苏易澈搞的鬼,给他自己的儿子用最好的丹药辅助,交给他最为精湛的剑法,对他们这些弟弟,以及他们的孩子就有所保留。 苏二爷听苏三爷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 他家清辉若是能有更好的条件,现在的实力肯定能够更上一层楼,年前的时候,他就跟大哥说了,希望大哥留意一下,若是有好的辅助丹药,记得帮他儿子清辉留意一下,清辉现在处于修炼的瓶颈期,十分需要一个助力帮助他突破这个瓶颈。 上次问大哥的时候他还说没有遇到合适的,敢情不是没有遇到合适的,而是有的都让他自己的儿子女儿用上了,难怪他的孩子一个个的都进步那么快,而同样身为苏家人的他们的孩子就实力平平,他现在算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个时候,苏景明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然而,一交手,谁优谁劣就见了分晓,苏景明战气三段,而他的对手,战气四段,一段的差距,天壤之别,更别说苏景明招式不如人了。 苏三爷紧张了起来,“哎呀,怎么搞的,为什么给我家景明安排这么棘手的对手!” 苏三爷不怪自己儿子不够优秀,只怪没给苏景明安排一个容易对付一点的对手。 两人交手不到十招,苏景明便落到了比赛场地之外,十分狼狈。 如此毫无悬念的比赛结果,引得众人一阵唏嘘。 这个苏景明也太弱了吧。 太丢人了! 皇上看见自己这边的参赛者输的如此狼狈,面对对手的时候毫无招架之力,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 此时西迟国的使臣大人就坐在他左手边不远的位置,看到第一场比试的结果,使臣大人笑盈盈地同皇帝皇甫霖说道:“承让承让,皇上这般礼让我西迟,臣代我西迟国众位将士先谢过了。” 皇甫霖面上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不过是第一场,使臣大人不能太早放松警惕,这后面会怎样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皇上说得是。”使臣大人笑着说道,心里却是十分有把握的。 第二场是顾月怜的比试。 顾月怜出场的时候,苏沫然也回来了。 苏君诺看见苏沫然回来,忙问,“姐,你去哪儿了去了那么久?” “去确认了一些事情。”苏沫然回答,然后看向比赛场上,第一场比试以火速结束,现在是顾月怜和比试,但是顾月怜也比得很吃力。 顾月怜的对手也是一个战气四段的高手,而顾月怜才刚刚达到三段不久。这情况和第一场苏景明遇到的情况很相近,不过相比之下,顾月怜的实战能力要更好一些。 看见顾月怜明知道自己不敌对方,还硬是与对方硬拼,苏君诺便急了,“这个顾月怜,怎么这么笨呢!她就不知道跑吗?” 嘴巴上面骂顾月怜笨,心里面其实是担心顾月怜的,苏君诺和顾月怜混熟了,也把她当成朋友看待。 顾月怜修为不及对方,却倔强地要硬拼,她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对方的进攻! 实力不在同一个等级上面,苏沫然眯着眼睛,在心里对这场比试做出了评价,也料定,顾月怜没有赢的可能性,她的坚持,只能拖延时间,不能改变什么。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顾月怜的这份坚强很值得肯定,尽管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但是站在了比武的台上,顾月怜便拼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顾月怜遇上的对手没有直接对顾月怜下狠手,而是像是猫玩弄被它捉到的老鼠一样,开始玩弄起顾月怜来了。 不将顾月怜打出比赛场地,也不直接打得顾月怜起不来,而是耗着她,慢慢地玩弄她。 “姐,那个男人是故意的。”苏君诺也看出来了,顾月怜的对手是享受折磨顾月怜的乐趣。 苏沫然点头。 “姐,让顾月怜认输吧,她已经不行了。”苏君诺看着比赛台上面,明显体力不支的顾月怜,眉头皱了又皱,小小的年纪,却露出了像小老头儿一样的表情来。 “她自己并不想认输。”苏沫然道,顾月怜很要强,一股子比男人还猛的蛮劲。这种情况下,想要顾月怜自己认输的可能性似乎并不大。 “再不认输她会没命的!”苏君诺有些跳脚,这女人干嘛一定要这么笨! 苏沫然不说话,一双眼睛看着身上多处染血的顾月怜,上场的时候的顾月怜是一身月白色的骑马装,精明干练清秀,但是这会儿,她月白色的骑马装破了多处,有近一半的地方都已经染上了献血。 就在这个时候,莫银桑点足而起,突兀地闯入了比赛场地。 莫银桑站在了已经倒地的顾月怜的身前,对着她的对手抱拳道:“她已经输了,你们的比赛已经结束了,现在是我的比赛了,阁下请回吧。” 本来在顾月怜之后就应该是莫银桑的比试。 对方看了莫银桑一眼,这个男人就是候府公子莫银桑?战气五段,距离战师只有一步之遥的男人。 胜负如何,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男人觉得自己再玩弄顾月怜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便给了莫银桑这个面子,下台去了。 莫银桑回过头,去扶顾月怜。 顾月怜遍体鳞伤,见莫银桑来扶她,她想要推开莫银桑,却使不上力气。 “莫银桑,不用你来,你给我滚开!”顾月怜狠狠地瞪着莫银桑。 莫银桑不理顾月怜的反抗,不管顾月怜对他有多少的敌意,为了她的姐姐,他今天也不能让她在这里出事。 “莫银桑你听到没有?我不要你假惺惺,我们顾家的女人不需要你的关心!”她顾月怜不要莫银桑的帮忙,她不需要! “都说你们姐妹不像,但在脾气上,你们还是如出一辙的。”莫银桑喃喃道。 “你闭嘴!我不准你提我姐!”顾月怜恨恨地说道。 莫银桑干脆将顾月怜抱了起来,抱到了候场区,交给了苏沫然和苏君诺。 然后他又回到了比赛场地上面。一路上,顾月怜都没有停止对莫银桑的漫骂。 第二场比试,顾月怜也输了,但是和苏景明不同,顾月怜虽然输了,却没有遭到大家的唏嘘声,她的坚强她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反而有不少人赞叹她。 两输了两场,皇甫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若是再输一场,那就算是彻底输了。反过来,剩下的两场比赛西迟就算全部都输了,那也只是平局。 使臣大人笑得更欢了,“皇上,承让了承让了,这一连输给我们西迟两场,皇上,要是我们再赢一场,这一场比赛,可就是我们西迟赢了啊!” 皇甫霖淡淡地回了一声,“使臣大人,这结论不要下得太早,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什么可能都有的。” 使臣大人笑了笑,“是,皇上说得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笑得很高兴的。 第三场比试,东华国这边是莫银桑,而西迟国那边,上来的却是他们唯一个三段的选手。 “邱程远还说这是他们深思熟虑后的出场顺序,这哪里好了?”就算人受着重伤,顾月怜还不忘要骂人。 让莫银桑对付一个三段的,太大材小用了! 这样的安排,不但不是最优的,而且是最次的,莫银桑至少可以赢一个四段的,这样一来,其他几人就会对上一个三段,对他们来说,胜算就会更大一些。 但是作为他们这边最强的莫银桑却对上了对方最弱的一个,而将其他三个强者留给了苏君诺苏景明和顾月怜,这种安排简直就是糟糕透顶了! 比前面两场比试还要没有悬念,对莫银桑来说,他的对手弱得不堪一击。 这第三场,赢得毫无悬念,众人欢呼,前来围观的东华国的百姓总算是看到他们这边赢了一场了,热烈地欢呼着。 但是皇上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如果这一场让苏君诺上,下一场让莫银桑来上的话,这两场比赛都会赢得毫无悬念的,但现在的情况,苏君诺的比赛就危险了。 使臣大人见到自己这边输了一场,却是一点儿失望的感情都没有,因为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莫银桑这一场他就没有打算要赢。 “东华国当真是藏龙卧虎,五段高手,佩服,佩服!”使臣大人不忘表达一下自己对见到东华国五段高手的激动钦佩之情。 皇甫霖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另外一边同他一起坐着观赛的苏易澈。 不知道他的儿子有没有把握赢下这场比赛。比赛若是输了,他们东华国将会颜面扫地,同时还要按照约定割让边界处的十座城池给西迟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使臣大人胸有成竹,下一场比试,他们肯定不会输,不光不会输,还会赢得很精彩。不知道苏易澈亲眼看着他的宝贝儿子死在他的面前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第四场比试开始。 西迟国这边上来的选手和前面三个一样,都穿着斗篷,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手和一双眼睛。 而东华国这边要上场的选手却迟迟都没有出现。 怎么一回事?苏君诺呢? 大家东张西望,等了又等,还是没有见到有人出来。 使臣大人有些等不及了,“皇上,你们东华国的参赛选手呢?” 皇上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易澈的儿子苏君诺迟迟没有出现,正打算让人下去催催,就见比赛台上上来一个人,奇怪的是,来人和西迟国的选手一样,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半张脸都让面纱给遮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苏易澈看见那人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不是苏君诺,苏君诺今年只有十三岁,个子还不高,而现在站在比试台上的,个子高出苏君诺不止一点点,绝对不可能会是苏君诺。 这个时候,一位公公匆匆忙忙地跑到皇上的身边,“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命奴才过来告诉皇上,由于苏公子临时身体不适,最后一场比试换了人。” 临时换人了? 闻言,苏易澈皱了皱眉,使臣大人则猛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南宫炎可是奔着苏家的人来的,要是对手不是苏君诺,怕是他要不高兴了! 苏易澈很平静地回了使臣大人一句,“使臣大人这么激动做什么,这比赛也没有规定一定非要谁来,这换了的人也是我东华国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不会辱没了你们西迟国的高手的,使臣大人完全没有必要激动。” 苏易澈对使臣大人说得平淡,心里面却有一个困惑,这个被换上去的人又是谁? 正文、第六十章 神秘高手 使臣大人不甘心,“皇上,您先前可是答应过我们会让苏大将军的后人参加这场比试,这苏君诺不参赛,不就等于之前说好的没有兑现吗?” “苏家已经有苏景明参加了,苏景明是苏爱卿的侄子,亦是苏家的后人,使臣大人你觉得呢?”皇上自然是和苏易澈显然是站在一边的,虽然眼下他和苏易澈都不知道这个代替苏君诺战在比赛场上的人是谁。 不过皇上心里是有数的,人既然是太子安排换下去的,太子肯定是有他的思量的,太子做事情他一向就很放心。 使臣大人语塞,皇甫霖的话让他没有办法反驳。 苏君诺被替换的消息除了让使臣大人纠结之外,邱家父子也很懊恼。 邱程远想让南宫炎替他报他儿子的仇,这是现在苏君诺不上场了,这仇还怎么报? 候场区里,莫银桑看着突然出现的神秘人,觉得很是纳闷,为什么好好地,突然就换了人上来比赛了?难道是苏君诺出了什么事情了?那应该不可能,他刚才还看见苏君诺了,他好好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在这戒备森严的比赛场地里面不可能会出什么岔子的菜对。 大家心里都好奇,本来最后一场比试说是苏易澈的儿子苏君诺比的,大家还很期待看到苏易澈之子的表现,见识见识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军的后人是不是像他的父亲一样出色,结果等上场,人就换掉了。 那这换上去的人又是谁呢?他蒙着面,大家看不到他的真面目,光凭猜测,还真的猜不到。 南宫炎看着他对面的这个人,他见过苏君诺的,在老夫人的寿宴上面,他见过苏君诺舞剑,眼前的人绝对不会是苏君诺。 比试对手临时换了人? 南宫炎对苏家以外的人没有兴趣,但既然已经站在了比试台上,就算不为他自己,他也要将比试比完。 南宫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易澈,仇人近在眼前,他却没有办法报仇。 双拳收紧,内心极度地隐忍着,如果可以的话,这一刻,南宫炎真想冲上主席台,同苏易澈一较高下! 然而他知道他不能……至少这一刻他还不能…… 他必须要等待下一个机会,眼下,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南宫炎原本是要来对付苏君诺的,并不打算在这个场合下暴露自己的身份,对南宫炎来说,应付苏君诺,即便不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就都已经足够了。 在苏易澈的面前,解决掉苏君诺,让苏易澈尝一尝失去亲生骨肉的痛苦。 现场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结,满座的观众提着一颗心来看这最后一场的比试,在座的观众大多数都是东华国的子民,都不希望看到他们把这一场比试输掉。 众人屏气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这两个都没有露出真面目的人。 忽然,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南宫炎有了动作! 好快! 大家的眼睛都没能跟上,南宫炎便一闪而过,等到大家的眼睛再次确定南宫炎的位置的时候,他竟然已经来到了他的对手的身后了! 南宫炎这一动,便惊讶到了所有的人,就连皇上和苏易澈都没能例外。 这速度太快了,这个人的实力和之前的三场比试的选手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西迟国竟然还藏了这样的高手! 这下糟了! 南宫炎抬手,露出了他原本藏在斗篷下面的左手,已经手中握着的利刃,为了不暴露身份,南宫炎没有使用自己惯用的佩剑,而是用了一把普通的利刃。 尖锐的前端指着神秘人后背处的要害,利刃刺入后脊梁,便是那神秘人一命呜呼的时候了。 糟了!西迟国这边的选手速度太快了,他们这边的选手肯定来不及反应! 南宫炎已经亮出兵器,而东华国这边的神秘选手连头都还没有来得及回! 死定了! 顾月怜带伤看比赛,一颗心都要从自己的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 电光火石间,南宫炎手中的利刃以十分迅猛的速度刺下…… “叮——” 一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 比赛场地之上,两把兵器相接。手中握剑的那个神秘人的头没有转过来看他身后的男人,但是他手里面的宝剑却准确无误地接下了对方的攻击。 南宫炎的利刃刺到的是对方的剑神,而非对方的身体。 接下了? 南宫炎惊了一下。 虽然刚才他并没有使出全力,但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接下他的攻击,可见对方也不是泛泛之辈。 东华国的百姓都松了一口气,真是要吓死了,还以为刚才那一下他们的选手要完了呢…… 皇帝皇甫霖面上表现得淡定,心里面却也是紧张了一把,在目睹西迟国选手出手的那一刻,他当真是吓了一跳。原本根据他们的调查,对方会派出三个四段高手一个三段高手的,但是这最后一名选手,显然不止四段! 还好太子安排了别的人来,不然苏易澈的儿子苏君诺恐怕应付不过来。 苏易澈的视线停留在比赛场地上那个神秘人上面,莫名地,觉得这个没有露面的神秘高手有些眼熟,但是他连对方的模样都没有见到……居然会觉得眼熟……真是奇怪…… 赛场之上,神秘人在接下了南宫炎的攻击之后,手中的剑转了一个角度,与南宫炎的利刃摩擦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之声。 剑身一挑,重重地敲击了南宫炎手中的利刃,将利刃弹开。 同时神秘人一个旋身,与南宫炎退开好些距离。 南宫炎的这一招,这个神秘高手接得从容不迫,得心应手。 南宫炎低头看自己的左手,手心有些发麻。清楚地提醒着南宫炎,他对面的这个人,是一个高手。 直到交手之前南宫炎都还没有要在这样的一场比试中使出全力的打算,但是这一刻,他发觉自己想要在保留实力的情况下赢了对方似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南宫炎回头看了一眼主席台上面的使臣大人,使臣大人的眼神很明白地告诉南宫炎,这场比试,他只能赢不能输。 南宫炎再度看向他对面的神秘高手的时候,眼睛里面多了认真这样东西。 南宫炎手中的利刃刺入脚下地面,一道裂痕从他的脚下朝着神秘人那里延伸。 这实力……这分明是战师才能做到的事情! 这个人是战师!? 众人大惊! 谁曾想到,在这一场比试当众会有战师出现! 这震惊之大,让众人半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糟了,这下真糟了,西迟来的人之中竟然有这样的高手,他们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啊!就连他们的最强王牌莫银桑也只有五段的实力,距离战师还有一段距离! 众人都捏着一把汗,被西迟国的最后一名选手可怕的实力深深滴震惊到。 “快躲开!”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 是啊,快点躲开啊! 大家紧张地看着东华国这边的神秘选手,然而,他并没有一点儿要躲开的意思。 手中宝剑同样插入脚下地面,他这是要与南宫炎硬碰硬! 意识到这个神秘选手的用意,众人大惊失色! 战气与战气相碰,南宫炎和神秘参赛人中间的地面在强大的力量的冲击下,碎裂开来,坚硬的地面碎裂成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石块。 吓—— 东华国这边的选手竟然也有相当的实力! 这下,不淡定的人换成使臣大人了,在他的计划之中,南宫炎这一局是毫无疑问的,但是现在,局面朝着他完全没有预想到的方向发展了。 东华国派上来的这个人是谁?竟然有能与南宫炎相抗衡的实力?! 使臣大人的头上不由地冒汗,心里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那人是南宫炎,不会有事的,他这还没有使出自己的全部力气,要是他全力以赴,对方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使臣大人心里还是有些虚的。未免暴露身份,南宫炎今天没有用自己的佩剑,也不能使用他们南宫家的武功绝学,这一点对南宫炎来说还是很不利的。 南宫炎在惊讶过后,未免自己落入被动的境地,把握机会,主动展开了猛烈地进攻。 一时间,利刃与剑刃不断地碰撞摩擦,一阵阵急促的金属碰撞声,比试台上的两个人都以极快的速度变化着招式,看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好厉害的两个人! 这样强大的战气,这样精妙的剑法,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啊! 这么一看,前面的那三场比试就根本不值得一提了! 除了手中兵器不称手以及无法使用南宫家的绝学之外,南宫炎已经使出了全力了,而这并不在他自己的预料之中,对方的实力逼得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全部实力都用上。 而此时,让南宫炎感到无力的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没能占到优势! 眼前的这个神秘人,从一开始就以一种十分从容的姿态与他交手,不关是出招上,还是在闪躲上,都显得不骄不躁,不急不慌。 这样的对手,除了本身实力可怕,战斗技巧和战斗心态也强大得让人害怕,仿佛整个比赛场是他一个人表演舞台,他是掌控全局的人。 南宫炎露出多少的实力,神秘人就以比南宫炎稍稍高一点的实力来应对,以至于到这一刻,对手到底有多强的实力南宫炎还不知道。 不行,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南宫炎在打斗的同时不得不思考应对的方法,再这样下去,他只会逐渐落入下风,他要想办法改变现状。 南宫炎到底是经历过无数实战的人,面对对手的实力无法估计而自身的实力又受到限制的情况,依旧有冷静的头脑来思考应对的方法。 南宫炎改变了自己出招的方式,有意和对方拉开一些距离。 不知道对方是看出了南宫炎的意图,还是在南宫炎的招式引导下不得不顺应南宫炎的想法与南宫炎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结束了近身战。 南宫炎得了空隙,眼下,最重要的是寻找出对方的破绽,不然的话他会一直被对方的出招逼迫而处于劣势的。 南宫炎正思考着,忽然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抬眼望向自己对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神秘高手,莫名地一惊,感觉到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只见对方手中的宝剑指向他,然后宝剑由他的手中飞窜而来,直指南宫炎的要害。 百步飞剑! 南宫炎连忙后退,在宝剑即将碰到自己的身体之前急忙侧身,宝剑从南宫炎的手臂边擦过,在他衣服上面划下一道口子。 好险! 差一点,那突然飞出的宝剑伤到的就不止是他的衣服了! 刚刚躲过飞来的宝剑,南宫炎身体刚刚站好,神秘人已经来到他的身前了。 这人的身手太快了! 该死!南宫炎在心中低咒。 南宫炎连忙迎击,还好对方现在手中没有兵器,他的剑刚刚已经掷出了。 面对赤手空拳的神秘人,南宫炎倒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刚才神秘人掷出宝剑那一招百步飞剑十分危险,他险些中招,但是这样一来,对方失去了兵器,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正这样想着,南宫炎猛然惊觉身后一片寒意。 比赛场外,所有人震惊! 天呐!这,这……这竟然…… 除了南宫炎本人,现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南宫炎的身后,那一柄朝着他后背飞来的利剑,那是刚刚被神秘人掷出去的利剑,而现在它就在南宫炎的身后,指着他的后背飞来。 御剑术! 这是战气修炼到一定境界才能使用的高级招式! 南宫炎虽然看不见他身后的剑,却能够感觉到这份危险。 他看向他面前的神秘人的时候,眼底无法隐藏住心底的震惊。 他能看到的,只有一双清澈空灵的的眼睛,那是一双很美的眼睛,然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此刻却很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南宫炎腹背受敌,正在应对着神秘人本人攻击的他想要躲开身后的攻击基本没有可能了…… 肩膀处传来刺骨的疼痛,利剑刺入他右边的肩膀,贯穿了他的整个肩骨…… 他已经在最后的时刻尽可能地闪开了,但还是没能躲开伤害。 惨遭重创,南宫炎脸上的血色因为身上的伤口渐渐褪去,看着他面前不喜不怒的神秘人。 对方现在就算是想要他的命,他也无力抵抗。 谁能想到,他会在这样一场他认为不具备任何挑战力的比试中输掉? 他没有想到,西迟国的其他人没有想到,使臣大人也没有想到。 使臣大人的脸色煞白,从比试进行到一半南宫炎渐渐落于下风开始他已经怔住了,东华国除了苏易澈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见南宫炎受伤,使臣大人连忙回过神,急切道:“好了好了,我们输了,不要再比了不要再比了!” 使臣大人连忙喊停,就怕对方再出手要了南宫炎的性命,比试输了固然是一件十分要命的事情,但如果再丢了南宫炎的性命,那么这一次他们西迟国的损失就真的惨重了! “皇上,这一场比赛是我们技不如人,我们输了!快停止比赛,我们要给我们受伤的选手治伤!”使臣大人生怕他阻止晚一步,比赛场地上面就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皇帝皇甫霖此时心情不错,“嗯,那就到此为止吧,今天我们各赢了两局,打成了平手,没有输赢,哈哈……” 使臣大人的面色有些难堪,干笑着回应着,“是,是……” 打成平局,没有输赢。 虽然如此,全场还是禁不住欢呼了起来,只因为这最后一场的比试台精彩了! 他们东华国的神秘高手太厉害了! 强烈的自豪感让前来围观的奕京城百姓热烈欢呼! 比试结束,使臣大人带着他们西迟国的选手先回驿馆了。 皇上找太子皇甫逸。 “逸儿啊,今天的事情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快与父皇说说!”皇上十分开心,“还有,这最后一个出场的神秘高手到底是谁,快让他过来,朕要见他一见!” “回父皇的话,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皇甫逸看了一眼周围,现在没有外人在场,只有皇上,苏易澈以及皇上身边的几个贴身保护的高手。 “父皇,刚才西迟国派出的最后一名参赛者乃是西迟国的骠骑大将军南宫炎。”皇甫逸道。 什么?那个人是南宫炎?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再想想,刚才那人的实力,的确…… “逸儿,这么说来,你是因为得知了最后一人会是南宫炎,所以特地在比赛之前安排了别人来比赛?”皇上问道。 “准确来说,是刚才的那个神秘高手主动向儿臣请旨要代替苏公子上场的。”皇甫逸回答道。 不管是皇甫逸安排还是对方主动要求的,总算是没出什么大事儿。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自己儿子的做法是十分认可的。 “看来朕需要好好留意一下了,西迟国这一次的做法不得不让人深思一下了。”南宫炎本人来到了奕京城,还是瞒着他们来的,事情可大可小,“那刚才那个高手呢?快让他来见朕,朕一定要好好地奖励奖励他!” 这样的高手,这样的人才,万万不可埋没了! “回父皇的话,他……无心功名,这一次出手也是有个人原因的,所以不希望儿臣道出他的身份,儿臣答应了他,不便将他的事情告诉父皇,还请父皇恕罪。”皇甫逸回答道。 “哦?”皇帝思索了一下,心中对这个不愿意透露自己身份的神秘人产生了更为浓厚的好奇心,但是也知道君子一言九鼎,太子既然答应了对方,他也不好强求太子告诉他,“那好吧,你就代朕好好谢谢他为我东华国打的这一战,另外,若是他改变主意了,朕随时欢迎他来见朕。” “好的父皇,儿臣一定会将话带给他的。” 皇甫逸说着又转向旁边的苏易澈,“苏大人,临时换下令公子,却没有通知你实属抱歉。” “该是我谢谢太子殿下救了小儿才是。”苏易澈眼底有困惑,那个神秘高手……到底是谁……又为何要出手…… 今天过后,怕是有好长的一段时间里面,奕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里面,都要少不了这样一个神秘的高手了。 而他到底是谁,除了太子和他本人,无人知晓。 ★ 邱家父子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还捏了一把冷汗回去。 这南宫炎居然被人给打伤了! 那个神秘高手的实力着实让人震惊! “爹,南宫炎受伤了,那我们和他约定的事情还作不作数啊?”邱志豪问邱程远。 伤势尚未痊愈的邱志豪由下人扶着靠在了软榻上面,而他的父亲邱程远在屋子里面来回走动,看起来心情很是烦躁。 “你先别急,这件事情我要好好想想。”计划全部被打乱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秘高手给邱程远带来危机感。 最让邱程远感觉到不安的是,太子做出的这个临时换人的决定,太子为什么要临时换人?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那太子究竟知道了多少? 邱程远这边还在分析着眼下的情况,房门就被人以十分粗暴的方式给打开了。 邱程远一惊,抬眼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看见来人是西迟国的使臣大人,邱程远忙将房门一关,屏退了其他人。 “我怎么来了?”使臣大人冷哼一声,“你倒是说说,我今天为什么要来!邱大人,你可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这一次比试,你们派出的人是苏景明,顾月怜,莫银桑和苏君诺的,可是为什么最后会出来一个绝顶高手?!” “这……”邱程远自己还迷糊着呢,他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使臣大人,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最后人是太子换下去的,我也没有得到消息!” “没有得到消息?那好,我问你,为什么太子会临时换人,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你,走漏了风声!”使臣大人思来想去,想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南宫炎秘密进京的事情应该不会走漏风声才对,唯一的可能是从邱程远这里走漏的。 “不是我,我巴不得苏易澈和他的儿子苏君诺碎尸万段,怎么可能会坏你们的事情?”邱程远解释道,“更何况,泄露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我私藏南宫大人,若是被我们的皇上知道了,我头顶的乌纱帽保不住不说,连我的项上人头恐怕也要搬家!” 邱程远自打接应南宫炎开始,就和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了,如果他将事情泄露出去,他自己也会跟着倒霉,所以不管怎么说,他也不可能做这种害人不利己的事情的。 使臣大人觉得邱程远说得也没有错,事实的确这样,现阶段邱程远将他们的事情泄露出去对他自己来说不但没有一点好处,还会为他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难道说,太子换下苏君诺另外派出高手真的只是巧合? 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毕竟前面东华国已经处于弱势了,最后一场比赛无论如何是不能输的。 那就姑且当太子皇甫逸的安排只是一个巧合吧。 “那我问你,你知道今天打伤南宫炎的人是什么人吗?”使臣大人很在意这件事情,那个神秘高手,竟然将南宫炎给打败了,这样的高手在,对他们,对西迟国,毫无疑问会是一个障碍。 “我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邱程远真的很纳闷,“我所认识的东华国的高手之中应该没有这样一个人才对。最近到底怎么搞的,老出意外,上次袭击我儿的那个凶手也是,到现在也没抓到人。” “你身为东华国的丞相,居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使臣大人盯着邱程远,似乎是在思量着邱程远刚才说的话的可信度,人是太子换上去的,那就肯定是东华国的人,邱程远是丞相,没道理一点儿都不知道。 “太子殿下身边的高手多多少少我都有见过几面,有的也见过动手的,但是这样一个连南宫大人都对付不了的高手我当真不没有见过,若是我见过,我肯定不会忘记的!”邱程远十分肯定地说道,这样的高手,他要是见过,他一定不会遗忘。 “嗯……”使臣大人心里估摸着,看来这东华国的太子皇甫逸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得向他们的皇上轻请旨告诉皇上他们这边的情况,看看计划是不是需要推迟,如果太子皇甫逸当真还有隐藏的筹码的话,他们这边也不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 苏易澈从比赛场回到苏府,屁股还没有坐热,苏三爷苏罗成就跑到了他的书房来找他。 “大哥,景明他伤的很重,大夫说他身上有三处骨头都断裂了。”苏三爷跑到苏易澈的书桌前,急切地跟他说道。 “比赛受伤在所难免。”苏易澈看了一眼苏罗成,反应十分平淡。 苏三爷一听就来气了,“什么叫做受伤在所难免?敢情现在受伤的人不是君诺,你就气定神闲地在这里说风凉话了是吧?” “是君诺受伤也一样。”习武之人就要做好这样的心里准备,这一点苏易澈很清楚。 苏易澈清楚,苏罗成可不清楚,想起苏二爷对他说的话,再想想自己重伤的儿子,苏三爷心里愈发不平衡了。 “大哥你偏心,今天的比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西迟国上场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提前将君诺换了下去,却让我的儿子景明上去挨打!”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是比赛就会有输赢,这一点在比赛之前你应该有预料的。”苏易澈对于苏罗成的咆哮不以为意,他只分了一半的注意力给苏罗成,另外一半的注意力在回忆着今天的最后一场比试,那个神秘高手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面。 “说得倒好听,我算是想明白了,因为西迟国的人要求苏家的后人参加比赛,所以你装模作样地让君诺参加,其实一早就做好了换掉君诺的准备,让我家景明来做这个替死鬼,到时候说起来横竖我们苏家有人参加了,算是给西迟国的人一个交代了!” 苏三爷说这话的时候忘掉了当初他和苏二爷是怎么眼巴巴地希望苏易澈安排他们的儿子去参加比赛,好让他们的儿子有机会一展拳脚,出人头地。 “换掉君诺的人不是我,是太子。而代替君诺去比赛的人……”那个神秘高手……“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去问太子殿下。” 事情是太子安排的,太子不说,他和皇上都不知道那个神秘高手是谁。 “你……!”苏三爷气结,憋了一赌气却拿不温不火的苏易澈没辙,“行,我不追究这件事情了,现在景明受伤了,大夫来看过了,若是用一般药物疗伤,至少也得大半年才能好,那样太慢了,我听说黑玉丹有续骨疗伤的奇效,大哥你帮我弄两颗来吧。” “黑玉丹是珍惜之物,可遇不可求。”苏易澈平淡地回答道。 “什么意思?你是推脱不想帮忙了?”苏三爷一听苏易澈的回答,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一定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苏易澈给苏罗成的回答始终都是淡淡的,风轻云淡。 苏易澈对其他人,永远能够做到冷静,冷静到让对方抓狂,唯独对于那个女人,以及和那个女人相关的人和事,他的这份冷静他的思考能力,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好!算你狠!”苏罗成愤怒地踢了一脚苏易澈的书桌,除了自己的脚被踢痛了之外换不到别的。 拿苏易澈没有办法,苏罗成愤然离去。 走到苏易澈的房门外面,苏罗成泄愤地踩踏了他门口的花卉一番。 苏易澈,苏易澈!行,我拿你没办法,我就不幸我拿你的儿子女儿也没有办法!我倒要看看,等苏君诺和苏沫然出事情的时候你还能不能那么冷静地说没关系!哼! ★ 苏君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他刚才正打算要出场去参加比试来着,可是突然有人来到了他的身后,然后他就挨了一下,再然后他就不省人事了。 糟了!他还要参加比赛! 苏君诺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鞋子都没穿上就往外跑。 一到门口,就和进门的芸儿撞了个正着。 “少爷!”芸儿忙拦下苏君诺,“少爷你干嘛呢!” “芸儿,我昏迷了多久了?我的比赛呢?”苏君诺忙问芸儿。 “和西迟国选手的比赛已经结束了。”芸儿回答道。 “啊?”苏君诺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芸儿,“那,那我的比赛呢?” “有一个神秘高手代替你参加了。”芸儿知道苏君诺昏迷了这么久一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就将最后一场比试同苏君诺讲了一遍,芸儿说的也大多是听来的。 苏君诺听完,思索了好一会儿,“这么说来,我昏迷没能参加比试反倒是件好事儿?” 听完芸儿的描述,苏君诺也知道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会输掉比赛,不是苏君诺不够自信,而是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 “听太子殿下说,是他让人把少爷你打晕的。”芸儿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苏君诺这个“悲伤”的事实。 “太子殿下?为什么?他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苏君诺有些小郁闷,他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要跟他讲一下,他肯定同意的,干嘛要打晕他……好丢人的说…… “太子殿下好像是说,当时情况紧急,没有时间和你说明,直接打晕了比较省事情……”芸儿说这话的时候自个儿都憋着笑,真的很难想象太子殿下这么严谨的一个人会做出这么……咳咳……的事情来。 苏君诺闷闷地点点头,“对了,沫然姐姐呢?”苏君诺问,他被打晕了送回来了,那么沫然姐姐呢,她回来了吗? “大小姐现在还在宫里,好像是太子殿下留她一起有什么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芸儿就不知道了,她一个丫鬟,人家太子要做什么,她可没有权利过问。 “太子殿下留沫然姐姐下来干嘛?”苏君诺想不明白了,这太子要干嘛?“他不是不想娶沫然姐姐么,现在还留沫然姐姐在宫里!” 选妃的时候,太子可是明明白白地把沫然姐姐给舍弃了的! 芸儿无奈地看着苏君诺,“少爷,你问我也没有用,我可不知道,不然,等大小姐回来了,你自己去问大小姐好了。” 呃……他这不是担心么…… “那少爷,你昏睡了这么久应该饿了,我去给你弄吃的。”芸儿说着推门出去,刚刚走到门口,就对上了一张无比妖孽的脸。 芸儿不自觉地呆了一下,不是她定力不够,是有人太祸国殃民了,芸儿这是本能反应。 “柳公子,你怎么来了?”芸儿认得柳含叶,见到柳含叶,忙问他来意,这里虽说是府上的客房,但现在是大小姐和少爷的居住之所,外人自然不能随便进来。 “我来找你们的大小姐。”柳含叶直接道明来意。 “回柳公子的话,大小姐如今不在府上。”芸儿忙回答道。 “不在府上?那在哪里?”柳含叶眯了眯眼睛。 “大小姐她被太子殿下请进宫了。”芸儿回答道。 “太子找她去干嘛?”柳含叶心道,这女人怎么又和太子扯到一块儿去了?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怎么一个个的都问她,太子和大小姐的事情她哪里知道那么多…… 这女人,干什么去了,都告诉别人,这么见不得人啊…… 听完芸儿的话之后,柳含叶转身离去,芸儿望着柳含叶匆匆来又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道,这个柳家公子这么急着走,概不会是想要进宫去找他们大小姐了吧? ★ 此时的苏沫然人在太子东宫之中,与太子皇甫逸坐在东宫的花园之中。 但事实上,现场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皇甫裂云。 皇甫裂云是不请自来的,并且来了之后就不打算走了。反倒是皇甫逸被他晾在了一边,插不上嘴。 “丫头,皇帝和皇后认了你做义女,算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干孙女了是不?”皇甫裂云先声明一下自己同苏沫然之间的关系。 苏沫然瞄了一眼皇甫裂云,“你想干嘛?”想套近乎?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一点啊…… “没想干嘛,没想干嘛,就是那天,我见你用的那炼丹的方法挺特别的啊……”皇甫裂云笑盈盈同苏沫然说道。 这老头儿,明明知道她用的是熔焰炼丹之术,还装蒜,不就是好奇么。 苏沫然朝着皇甫裂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什么炼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是你拿着一堆药材,撒上酒,烧啊烧的那一次!”皇甫裂云提醒苏沫然。 “哦……”苏沫然一副回过神来的模样,她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但是,那不是炼丹,只是烧了那药材做熏香用的。” 苏沫然跟皇甫裂云装傻道。 这丫头,太不厚道了! 明明就是熔焰炼丹之术,还说不是在炼丹,点熏香?点什么鬼熏香,当他不知道什么是点香吗? “怎么可能,我明明就看见你最后把什么东西喂进了皇甫霖的嘴巴里面!”虽然他没有看清楚苏沫然位进去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敢打包票,那东西绝对是丹药! “是啊,我是喂了皇上一些东西,可那只是一些粉末,不是你说的什么丹药。哪有人炼丹直接拿火烧的啊?”苏沫然继续装傻。 皇甫裂云气结,这丫头居然给他装傻!还说什么炼丹不能直接拿火烧,她自己明明就会! 正文、第六十一章 火烧东宫 今天要是换成别人,皇甫裂云二话不说就一掌劈死了对方得了,但是面对苏沫然,他可就舍不得了,打死了她,他自己也损失惨重啊! 憋着一口气,气呼呼地将气撒在了无辜的皇甫逸身上,“都怪你这臭小子,眼睛不知道长在哪里的!”皇甫裂云还在为之前皇甫逸选妃的时候把苏沫然给舍弃了的事情责怪他。 皇甫逸对自己爷爷的脾气颇有了解,故而也不反驳,只是微笑着道:“是对是错是命是运都好,爷爷你就不要再为难沫然了。” 皇甫裂云闻言眯着眼睛,“沫然?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听听这称呼,叫得还真不是一般的亲昵! 皇甫裂云狐疑地瞅着这两个人,心里盘算着些什么。 什么时候不变熟络的?也就刚刚的事情吧,南宫炎的事情让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皇甫逸便也不客套地喊苏沫然为菁韵郡主了,他自己听着也觉得别扭。 “苏丫头,我问你,你觉得皇甫逸这小子怎么样?”皇甫裂云问苏沫然。 “很好啊。”苏沫然十分坦白地回答。 这个问题苏沫然几乎是想都不想就回答了的,这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反正至少眼前的情况来说,皇甫逸没什么让苏沫然觉得不满意的地方。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不做我干孙女,改做我的……” “爷爷!”皇甫逸打断了皇甫裂云的话,他知道皇甫裂云想说什么,但这件事情他不打算这么急着说,至少也不是该是由他爷爷来说的,这是他的事情,“爷爷,西迟国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和沫然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商议。” 皇甫裂云老谋深算地看了一眼皇甫逸的反应,看他那么着急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皇甫裂云觉得有戏,就不再打扰,“好好,行,你们两个讨论,我老头子先回去了哈。” 皇甫裂云的心情还算不错,难得这么好说话。 一般只有当他有所突破的时候才能有这般的好心情的。 皇甫裂云话音刚落,人就没了身影,这位东华国皇宫里面最为恐怖的存在当真不是盖的。 皇甫裂云在霸占了苏沫然整整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是走了。 “南宫炎虽然受伤了,可是人还在奕京城中,就怕他们接下来还会有别的动作,怕是还会对苏大人不利。”皇甫逸言归正传,将两人谈论的话题引回到了正事上面。 “那就跟我没有关系了。”苏沫然对这后面的事情并不关心。 “他的目标是你的父亲。”皇甫逸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很关心这件事情的苏沫然忽然又不关心了,事情还没有解决不是吗? “我知道。”苏沫然当然知道南宫炎的目标是苏易澈,“但这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皇甫逸从苏沫然面对眼睛里面看见了风轻云淡,却是没有看到一丝的紧张,很想问一问她,为何不在乎苏易澈的事情,也很想问一问她,她之前又为何会在意。 皇甫逸发现自己并不是很懂苏沫然,她似乎还藏了很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她的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神秘感,吸引着他去一探究竟。 “不过,对于他们接下来的动作,我还有一些地方需要先确认一下的。”南宫炎的目标是苏易澈没有错,但不保证还会不会像这一次一样对她和君诺出手。 听苏沫然这么说,皇甫逸的心中闪过一丝担忧。想起之前苏沫然的举动,皇甫逸忍不住开口道:“沫然,你要做什么事情,我是无权过问的,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保护好你自己。南宫炎非等闲之辈,西迟国要做的事情也绝不简单,我不希望你被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里面去。” 皇甫逸知道事情的重大性,所以不希望苏沫然牵扯进去。 “我不喜欢多管闲事,和我没有关系我肯定是不会管的,但如果对方自己找上来,我也不能完全不理会。” 皇甫逸闻言点了点头,看来她是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这是一个独立有主见的女人,从第一次相遇时她所展现出来的便是这样特别的一面。 ★ 柳含叶有可以自由出入东宫的特权,进宫后他直接往东宫的方向去。 夜色已晚,宫中已经掌灯。 身边走过两个宫女。 “这盅雪莲很是珍贵,你小心点拿,太子用来款待贵客的,可别打翻了。”其中一个提醒另外一个手中端着补品的宫女道。 “我知道,这雪莲是女人家的滋补品,那位姑娘真有福气。”那宫女羡慕地说道。 “你呀就别羡慕了,羡慕也羡慕不来,不过那不是什么姑娘,那是菁韵郡主。” “就是先前太子选妃上面被皇后娘娘选中最后却没有成为太子妃的菁韵郡主?” “是啊,虽说没能坐上太子妃的宝座,可看起来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很不错,你是没看见今天太子殿下和她聊得多开心了。这主子们的事情啊,我们还真是没办法猜。” 两个宫女一路往前走,没有注意到夜色之中有一双耳朵把两人的对话一丝不漏地给听了进去。 柳含叶轻嗤一声,这女人,和太子相处得很愉快么! 柳含叶加快了脚步,干脆趁着夜色,使了轻功,一阵青烟似的飞去了东宫。 这是柳含叶第一次来东宫,进了东宫,刚刚站稳脚步,眼前的画面印入眼帘便让柳含叶气不打一处来。 不远处的窗户上面印着两个人影,一男一女,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打在了窗户纸上。 两个人身影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彼此热烈地亲吻着。 在皇宫里头,这种事情除了皇上就只有太子可以做! 而如今,和太子皇甫逸待在一起的女人是苏沫然! 柳含叶不知道自己这一刻的心情算不算是生气,酸涩感在胸口蔓延开来,他整个人都很抓狂,恨不得冲过去将屋子里头的那对狗男女给撕裂了! 苏沫然,你和太子相处得倒是很愉快啊! 好,既然你们打得这么火热的话,我就给你们再加把火,让你们再火热一些! 柳含叶愤怒地一掌击碎了手边不愿的假山石,然后纵身一跃,人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几分钟后,一阵火光乍起,东宫起火了! 火焰迅速蔓延开来,引得宫人们大喊救火。 着火了? 正在吃饭的皇甫逸和苏沫然从另外一边的屋子里面走出来查看情况,好好的,东宫怎么起火了? “我过去看看。”皇甫逸对苏沫然说道,然后朝着起火的方向走过去,查看情况。 苏沫然眯了眯眼睛,在皇甫逸出去不久,也走了出去。 放完火,还是觉得胸口闷得慌的柳含叶正打算等着房间里面那对亲热得欢的狗男女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还没等到屋里的人出来眼尖的他猛地瞄见了太子皇甫逸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皇甫逸? 他不是在那屋里吗?怎么反而从另外一边的房间里面过来了? 然后,那屋里的人也出来,是一男一女没有错,可是男的不是皇甫逸,女的更加不是苏沫然。 那是一对正在偷情的男女,男的是宫中的侍卫,女的是东宫里头的宫女,的确能在宫中亲亲我我的只有皇帝和太子,但也防不住有一些不合规矩的人做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情。 “柳含叶,你怎么在这里?”苏沫然看见柳含叶,再看看不远处的火光。那火该不会是他放的吧? 柳含叶看见苏沫然,再想起刚才自己那股来得莫名其妙的怒火,整个人没由来地烦躁。 “来散步,大晚上的,你一个女人,在太子这里待着做什么?”柳含叶瞪苏沫然,仿佛苏沫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宫起火是不是跟你有关?”直觉告诉苏沫然,他们两者之间肯定是有什么关系的! “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柳含叶说着一把拉起苏沫然的手,“走了,你该回家了。” “喂……”苏沫然都没有说好或者不好,柳含叶就不管不顾地拉着她往前走。 柳含叶直接拽着苏沫然出了皇宫,一路上他一言不发,只是拽着苏沫然的那只手抓的很紧,抓得苏沫然的手都有点疼了。 苏沫然感觉到了柳含叶的怒意,可是她并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而且他生气干嘛牵扯到她身上来,这跟她有哪门子的关系啊,她今天一天都没有见过他,根本没有得罪他的机会。 柳含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什么,但他知道他不开心,不高兴,他郁闷,他烦躁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好好的,她去和太子吃什么饭,吃饭就吃饭,吃到这么晚做什么?没看见天已经黑了吗?他们就有那么多饭可以吃,有那么多话可以聊吗?真是见鬼了! “柳含叶,你到底怎么了,你要把我带去哪里?有什么你就不能用说的吗?”苏沫然知道柳含叶不太对劲,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到底要把她拉到哪里去啊? 此时的苏沫然和柳含叶刚刚出了皇宫,两人沿着森严肃穆的宫墙走着,也不知道柳含叶到底要将苏沫然带去哪里。 其实柳含叶自己也不知道。 柳含叶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与苏沫然面对面。 “火是我放的,有什么问题吗?”柳含叶承认东宫的那把火就是他放的。 “你干嘛要在东宫放火?”在东宫放了一把火,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亏得他居然还能说得这么轻松。 柳含叶目光闪烁了一下,刻意回避了苏沫然探究的目光。 “想放就放喽,哪有什么为什么,你问这么多干嘛。”柳含叶只字不提自己放火之前错将一对偷情男女当成了皇甫逸和苏沫然的囧事,“倒是你,怎么又和太子混到一块儿去了,你不是不稀罕做他的太子妃吗?怎么,又后悔了?” 她要是敢点头说是,他一定狠狠地,狠狠地……该死! 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沫然被柳含叶的话问得相当无语,“我和太子是有正事要讨论,然后太子留我在宫里面吃了晚饭,有什么好奇怪的?” 苏沫然完全不知道柳含叶那别扭的语气是在闹哪样。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是在大晚上的。”柳含叶嗤之以鼻。 什么孤男寡女,她和太子哪里孤男寡女了?“你把东宫里面的几百号人都当成死人了吗?” 东宫里面那么多太监宫女伺候着,哪里算是只有她和太子皇甫逸两个人。 倒是他们两个,现在的情况才是不折不扣的“孤男寡女”! “东宫是太子的地方,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柳含叶声音听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味道,“苏沫然,你把我的空羽给摔坏了,你要赔我。” 柳含叶忽然将话题一转,转到了宝琴空羽上面来了。 空羽? “那把空羽是你送给我的?”苏沫然问道。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是皇甫逸送给你的吗?”这死没良心的女人! 原来琴是他送给她的,虽然苏沫然当时也有这样的猜想,但之后柳含叶也没有跟她提,她还以为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又突然提起来了。 “琴你已经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了。”苏沫然道。 “谁说我把它送给你了?我只是把它借给你而已。”柳含叶矢口否认送琴一说,“我把琴借给你,你却把它摔坏了,所以你要把琴赔给我!” 柳含叶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耍赖! 他让她赔给他? “多少钱?”苏沫然问,琴是她亲手砸的,要赔也不是不合理。 “空羽是无价之宝,要么,你赔我一把一模一样的空羽给我。” 一把一模一样的给他?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制造空羽琴的人死了都几百年了,连骨灰都没有了,苏沫然上哪弄一把一模一样的琴赔给柳含叶啊? “要是不能赔一把一模一样的空羽给我,就只有你自己以身相许了。”柳含叶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说得好像后一个选项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以身相许? 他倒是会选条件开。 “我要是拒绝呢?”苏沫然问。 “那就赔一把空羽给我,反正琴你已经摔完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柳含叶咬住空羽被摔的事情不放。 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柳含叶满意地笑了笑,看着苏沫然有些无奈有些可爱的表情,露出了他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 “沫沫,其实你看我也不差,以身相许的话你也不吃亏的么……”心情稍稍好了些,柳含叶说话的调调也有了改变。 柳含叶说着,右手一揽苏沫然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沫然嫣红的双唇,柳含叶有些恍惚,回想起今天自己莫名其妙生的气,柳含叶竟然生出了要好好地惩罚眼前的这个让他心神不宁的女人的想法。 俯身,柳含叶狠狠地攫住了苏沫然的红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这混蛋……苏沫然要反抗,伸出去的手却被柳含叶给一把抓住,柳含叶就像是预料到苏沫然会反抗一样,很有先见之明地压制住了苏沫然,并将她压到了身旁的宫墙之上,将她禁锢在自己和宫墙之间。 唇舌间被他的气息给霸占,说实话,苏沫然并不讨厌这种感觉,至于为什么不讨厌,苏沫然也说不上来,但是苏沫然不喜欢这种被人给压制住了的感觉。 明明他有时候看起来那么弱柳迎风,明明看起来又妖又魅,为什么这个时候的他那么霸道,那么……让人无法反抗呢? 柳含叶忽然吃痛,空腔中瞬间多了血腥味。 放开苏沫然,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是血,自己的嘴被苏沫然给咬伤了。 虽然有点痛,柳含叶却不恼,“沫沫,你这样咬我很痛的,下次记得温柔一点。” “柳含叶!”苏沫然狠狠地瞪了柳含叶一眼,这男人,很无赖! 柳含叶被咬了还死不长记性地凑上来。 弯下身,凑近苏沫然的耳朵,很近很近,几乎要贴上苏沫然的耳朵。 “沫沫,以后叫我天离,记住了。” 柳含叶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一阵风,很舒缓,却带着一股蛊惑人的力量。 他让她叫他天离。 天离? 苏沫然抬眼看着柳含叶,他的嘴角若有似无地上扬着,勾起一个浅浅的却很诱人的弧度。 ★ 苏沫然回到苏府,刚进东厢房,看见苏易澈人在东厢房,最初的一瞬间的惊讶过后,苏沫然的脸上又恢复了她一贯的平静。 苏易澈在苏沫然的房间里面等着苏沫然。 苏沫然从苏易澈的身旁经过,却将他给无视了一个彻底,苏易澈没开口,苏沫然也不打算主动开口和他说什么。 苏易澈的心里蔓延开一丝苦涩的味道,“沫然,我有话要对你说。” 苏沫然顿了顿,轮椅停在距离苏易澈不远的地方。 “这三年,你都去了哪里。”苏全调动鹰组去调查这件事情,然而,他们能查到的事情少之又少,甚至他们都差不多苏沫然是何时离开别院的。 按理说,一个腿脚不方便的女人,如果离开别院到京城里来,行踪应该是十分引人注目的,依照这条线索调查的话,应该可以查到不少事情。 但是很遗憾,苏易澈派出去的人并没有什么收获。 而近来的一些事情,也让苏易澈感到困惑。 “你关心这些做什么?”苏沫然反问苏易澈。 关心这个做什么?她说话一定要这么有距离感吗?三年后的今天,苏易澈每一次面对苏沫然都是那么的无力,她的疏离,她的冷静,她的默然都让苏易澈变得无所适从。 “如果我说我想要补偿,你会不会觉得很可笑?”苏易澈说着,视线从苏沫然的身上转移到了窗外,他目光没有焦距,窗外的明月如何,星辰如何,景色如何,都无关紧要,他只是找一个地方让自己的视线落脚,“三年里面你身上应该发生了不少事情吧,你若不想说,我不会再问,今天我来是想把那个箱子交给你。” 在苏沫然房间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小箱子,是苏易澈今天拿过来的。 “那是什么?”苏沫然问。突然拿一个箱子给她,苏沫然用怀疑的态度对待苏易澈的这个举动。 “你娘留下来的一些东西。”苏易澈沉沉地说道,视线不知道又延伸到了什么地方。 她娘留下来的东西? 她娘的东西不是都让他给清理掉了吗?据说她的母亲与人私奔之后,苏易澈便将府中所有和她母亲有关的东西通通烧了,烧得一件不留。 那么眼前的这只小箱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娘是个很出色的女人,兴许,是我终究没能比过那个男人吧……”苏易澈哑哑地说着,这话不知道他是对苏沫然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 那个男人,是皓月长公主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苏易澈只见过那个男人两次,一次是皓月公主生辰的时候,那个男人送了皓月公主一对琉璃就走了,第二次,就是苏易澈最后一次见皓月公主的时候,那个男人带走了她,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 苏易澈没有在苏沫然这里久留,临走的时候,他郑重地看了苏沫然一眼,眼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了。 这个女儿…… 这辈子,终究是没有父女缘分,苏易澈知道,自己与苏沫然,终究不能做一对寻常的父女,两人之间,有父女的羁绊,却无法像真正的父女一样相处。 他对她,终究也是生不出父亲疼爱女儿那般的情愫来,于她,如今,有愧疚,有懊悔,想要补偿,却只能如此。 愧疚的感情懊悔的感情再多也不是父亲对女儿疼惜怜爱。 他与她的这段父女关系,终究已经断裂了十六年了,即便他有心要修复,也已经无力了,她若恨他,他接受,她若有什么想要的,他会尽量给予她,这便是他能补偿她的方式。 苏易澈走了,苏沫然打开了那个箱子。 入眼是一件嫁衣,是当年皓月长公主嫁给苏易澈的时候穿的嫁衣,用天羽丝织成,即便隔了十多年依旧光鲜如新。 拿起嫁衣,在嫁衣下面是一些首饰,大概都是皓月公主的佩戴之物。 还有一些小孩子的东西,是当年皓月公主有孕在身的时候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准备的。 拿起一双小孩子穿的虎头鞋,苏沫然放在手中端详了一番,鞋子做工精细,想来当初是极用心地在做的。 抚摸着鞋子的苏沫然感觉到鞋底的不平坦,将鞋子翻过来。 鞋底用绣线绣了一行小字。 这一世,情深缘浅。 情深缘浅,说的是她与苏易澈还是与那个男人? 苏沫然淡淡地笑了一下,将东西都放了回去,苏易澈将这些东西留了下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但是对眼下的苏沫然来说,这些东西的价值却并不大。那个应该被她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她不曾见过。 ★ “南宫大人,请让小的为你上药。”一名西迟国自己带来的大夫上前来为南宫炎复诊。 刺入南宫炎右边肩膀里面的利剑昨天已经被拔出来了,留下了一个十分狰狞的伤口。 “不用了。”南宫炎说着自己拿起面前丫鬟手上拖着的药瓶,十分利索地往自己的右边肩膀上面撒药。 这样的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袒露在外的南宫炎的上半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刀伤剑伤箭伤,有几处,险些要了他的命。 对南宫炎来说,这一次的伤并不算什么,还有比这伤口本身更加让他在意的事情,那个伤了他的人…… 这么想着,南宫炎将被褪到腰际的亵衣随手往上一拉,“给我准备衣服,我要出门。” 一听南宫炎说要出门,大夫连忙阻拦。 “南宫大人,万万不可,你伤口还没有愈合,近期要好好修养才是,不可轻举妄动,万一再受伤,会很麻烦的。” “我说我要出去。”南宫炎目光里面透着寒意,他要出门,谁敢拦? 那大夫被南宫炎这一下,连忙退到一边,不敢多说一句话。 其他人一听南宫炎要出门,连忙去通报使臣大人,找使臣大人来帮忙。 使臣大人就在隔壁的房间里面,一听有人来报说南宫炎要出门,便立刻走了过来。 使臣大人过来的时候南宫炎已经在穿衣服准备出去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能出去呢?东华国既然知道了我们这边有你这样的高手在,就一定会有所警惕,你这个时候轻举妄动,让人知道了你南宫炎已经在奕京城里头,事情肯定会更麻烦的!” 使臣大人劝说道,南宫炎的身份特殊,要是让人发现了,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南宫炎只顾着自己穿衣服,并不理会使臣大人。 使臣大人见状脸色就难看了,这个南宫炎,实在是太自作主张了! “南宫炎,难道你真的打算要坏皇上的大事吗?”使臣大人警告南宫炎。 “我没有想要坏皇上的事情,我的目标是苏易澈,而皇上的目的也是除掉苏易澈这个心头大患,所以我做的事情和皇上想要做的事情是一致的,至于我要怎么除掉苏易澈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这怎么会只是你的事情?你如果暴露了,我们的计划也就泡汤了!”使臣大人气得跺脚,南宫炎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听着,如果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的话,就真的处于被动的位置上面了,皇甫逸既然会做出换人的事情来,难保他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南宫炎冷声对使臣大人说道,“东华国并没有人见过我的真面目,只要我不自己暴露,单凭外貌没有人会认出我来,上一次去苏家不就已经正式了这一点吗?我南宫炎没有必要藏头藏尾的。” 南宫炎一席话说得使臣大人哑口无言。 使臣大人正愣神的时候,南宫炎人已经离开房间,出门去了。 这个南宫炎!实在是!使臣大人猛地一拍桌子,对南宫炎却是无可奈何。 ★ “小姐,您要的东西都齐了,您清点一下。” 药店的掌柜的将一包包打好包的药材交到了苏沫然的手中。 今天苏沫然和芸儿两个人出门来买药材,近来给苏君诺弄药膳,炼制一些丹药之类药材的使用量很大,需要经常出来买些药材,一些药店里可以买到的寻常药材苏沫然就直接买了,药店里面买不到的药材苏沫然才会自己亲自去采。 苏沫然清点了一下,今天要买的都买齐了。 “我们走吧。”苏沫然对芸儿说道。 主仆两人从药店里面出来,往大街上面走去。 南宫炎看见从药店里面出来的两人,停住了脚步,他认得苏沫然,那日他躲在暗处的时候见过她一眼,那个任性妄为的苏府大小姐,御赐的菁韵郡主。 南宫炎冷静地思考过后,决定跟上去。 “芸儿,这京城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地方吗?”苏沫然问芸儿。 “要说好吃的,应该就数状元楼里面的吃食最好了吧,听说那儿的大厨连皇宫里面的御厨都比不上。”芸儿回答道。 “是吗?我们去看看。” “是,小姐。” 于是主仆两人买完药之后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状元楼吃东西。 南宫炎跟在苏沫然的身后,见她进了酒楼,便也跟着进去了。 见苏沫然她们找了一个桌子坐下来,南宫炎也在临近的桌子上面坐下来。 南宫炎以为没有人认得他,所以大大方方地出门,不遮不掩。 只是南宫炎不知道,苏沫然可是清清楚楚地认得他的! “芸儿啊,旁边那桌子上面的公子生得很是俊俏,去帮我请了过来。”苏沫然吩咐芸儿去请南宫炎。 芸儿明显愣了一下,心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见了人家公子生得俊俏就要将人给请过来? “是,小姐。”芸儿得了苏沫然的命令硬着头皮走到了南宫炎的身旁。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想请你过去一同用餐。” 刚才苏沫然和芸儿说的时候南宫炎其实就已经听到了,呵,这个女人还真是…… 这倒是挺符合她的作风的。 就南宫炎对苏沫然的印象来说,她的这种做法很符合她给他的印象。 也好,他正愁没有机会可以接近这个女人,如此一来倒是给了他一个不错的机会。 “那就多谢你家小姐的盛情了。”南宫炎答应了苏沫然对他的邀请,来到了苏沫然的对面,与苏沫然同桌而坐。 “这位小姐不知道怎么称呼?”南宫炎笑着问道。 “我姓苏,公子你呢?”苏沫然笑盈盈地问道。 “在下姓宫。”南宫炎回答道。 “宫先生今年多大了?家住何方?可曾娶妻?”苏沫然一上来便问对方这样的问题,若是寻常人,一定被她问的很无语。 南宫炎那一天已经见识过苏沫然这样问人问题了,倒是不觉得意外了。 “二十八,家住南方小镇,尚未娶妻。”除了住在哪里南宫炎都是按照真实情况回答的,他一心只想着为父报仇,从父亲死去的那一天,他立志要报仇开始便已经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了,为了复仇,赔上性命又有何不可呢,所以他从未想过娶妻,他一个随时都可能为复仇付出生命代价的人没道理耽误别人一生一世。 “二十八……”苏沫然若有所思道,“不小了,为何还不娶妻,家中父母不催你吗?” 家中父母……提及家中父母南宫炎的眼中就不自觉地流露出寒意来,他父亲就是被眼前这个女人的父亲给逼死的,而他的母亲在得知父亲过世的消息之后也自尽随父亲一起去了。 “家中父母都已经过世了,我居无定所,无娶妻之心。”南宫炎回答道。 “是吗?那可有心入赘我苏府?我父亲是护国大将军。”苏沫然微笑着说。 闻言南宫炎对苏沫然的厌恶又多了一分,她张口闭口都是她父亲是护国大将军,若是没有她的父亲,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小姐这话说得让宫某人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你我不过第一次见面,谈婚论嫁未免也太早了吧?”这个女人,是不是上辈子没有见过男人啊?一见到男人就问他有没有老婆,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做人家的老婆似的。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我倒是觉得与宫先生投缘得很。”他们的缘分可真的不是一点点哦,苏沫然微笑着,“不如等吃过饭之后我带宫先生去我家转转吧,让宫先生对我,对苏府有些了解,兴许宫先生会因此改变一些看法的。” 苏沫然这话落在南宫炎的耳朵里,只当苏沫然是个自以为是的女人,想要同他炫耀她苏家女儿的身份,这种女人,南宫炎连看都不屑看一眼。 不过眼下,南宫炎有事情要办,在苏沫然的带领下进一趟苏府对他来说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是吗?苏小姐似乎很有自信。”南宫炎的话语里面透着些许讽刺的味道,一个女人这样邀请一个男人道她的家里去,单凭这一点,就够他厌恶的了。 “自信么……”苏沫然笑容甜美,“我自然是有的,而且我相信,宫先生是会有机会知道我这自信的来源的。” 苏沫然笑容中透着一些南宫炎没有读出来的东西。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南宫炎对苏沫然本人是没有什么兴趣,当真是一点点的兴趣都没有的。 苏沫然和南宫炎在状元楼里面用了餐,然后按照苏沫然说的,带着南宫炎去了苏府。 苏府守卫看见苏沫然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虽然没有阻拦,却也十分困惑。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竟然带了一个陌生男人回苏府来? 苏沫然将南宫炎带到了东厢房,东厢房的院子里面苏君诺正在练武,瞥见门口来人了,苏君诺忙停了下来,朝着苏沫然跑了过去。 “姐,你们今天怎么去了这么久?”之前苏沫然和芸儿出去买药都是很快就回来了,今天她们两个似乎用了比以往多三倍的时间。 “遇到一个公子,一起吃了饭。” 苏沫然这么一说苏君诺才注意到和苏沫然一起回来的除了芸儿还有另外一个他之前没有见过的男人。 南宫炎见到苏君诺,有一瞬间有冲动要拔剑杀了苏君诺,这个苏易澈唯一的儿子。 没错,现在在他面前的是苏易澈的一双儿女,杀了他们,必然能给苏易澈以重创。 这么想着,南宫炎藏在衣袖里面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 苏沫然感受到南宫炎那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杀气,全依旧笑容满面,一副好不察觉的样子。 “姐,这位公子是谁?我之前都不曾见过他。”苏君诺看了南宫炎好一会儿,模样俊俏,就是脸色有些阴沉,眉宇间透着一股戾气。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说他姓宫来着。”苏沫然回答道。 “姐,你都不弄清楚他是什么人就把他往府上带呀?”这样也太草率了一点吧。 “有什么关系吗?”苏沫然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当然有关系,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长得这么帅的男人怎么会是坏人呢,君诺,你想太多了。”苏沫然却是一副自负不听人劝的欠扁模样。 “不是,姐,我说……”苏君诺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苏沫然给打断了。 “你快去练剑,姐姐的事情等你长大了再来管。” “我已经长大了。”苏君诺反驳。 “反正没比我大就不算大。” 那他就永远也不可能长大了!姐姐这是什么理论啊! 南宫炎在心里面冷哼,就连她的弟弟都比她有头脑,这女人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光有一副好皮相,却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花痴,残的不止是她的双腿还有她的大脑! ------题外话------ 打滚求月票~萌萌哒~ PS:推荐缺好友游紫怜的新坑《萌妃来袭之嫡妻不乖》 简介: 她是悍北大将军嫡女,三岁时,父亲战死,亲娘过世,她心智未开,便受尽欺辱! 年华十载,二娘掌权,庶姐妹无不想取而代之,还是稚儿的她可怜殒命! 那双眸子再次睁开,芳华初绽! X你一户口本!穿越到这个主身上怎么破?! 受了重伤,一身剧毒不说,还短胳膊短腿,被人关在笼子里明码标价。窝囊! 刚刚逃出来就面临追杀,还自己撞到人犯子面前。倒霉! 想卖她?就要有反被她卖的觉悟!所以,云歌把那个拿着她画像的男人给卖了。 什么?他是当朝御亲王!战功赫赫,刚刚班师回朝,实乃大宇朝春闺第一男神! 这世界上,唯有那一个人,才是她逃不了的“劫!” 正文、第六十二章 阴沟里翻船 苏沫然其实看见南宫炎脸上的嫌恶之情了,但是她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依旧一脸的笑容,笑得跟那春花一样灿烂一样烂漫。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会把苏沫然当真了思维单纯的花痴少女看。 “宫先生,我带你参观参观苏府吧,因为我们苏家是奕京城里面的大家族,我们苏家很有钱,所以我们苏府很大很漂亮,有很多地方都值得宫先生你走一走看一看的。”苏沫然继续对南宫炎说道。 南宫炎全当苏沫然这是在向他炫耀他们苏府的富有了,南宫炎身为西迟大将军,什么样豪华的府邸没有见过?区区苏府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她才是那个没有见识的井底之蛙!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南宫炎绷着一张脸,他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了解一下苏府,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苏沫然和南宫炎说话的当儿,芸儿准备了茶水过来。 “宫先生请用茶。”芸儿奉上茶水。 南宫炎看了一眼,没有多想就喝了下去。见南宫炎将递上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苏沫然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是南宫炎却没有注意到。 “宫先生,在带你参观苏府之前,有一个地方我想先带你去看一看,宫先生且先随我过来。”苏沫然说着推着自己坐下轮椅的轮子,朝着东厢房其中的一间房间走去。 南宫炎眯着眼睛,虽然不知道苏沫然想要做什么,但是按照这个女人花痴的性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南宫炎心里面是很不情愿跟过去的,但是人都已经到苏府了,眼下就先顺着她好了。 这么想着,南宫炎勉为其难地跟着苏沫然进了房间。 刚进房间,苏沫然便将房门一关。 南宫炎的脸色当场就黑了。这女人,想要干嘛? “苏小姐,你这样不太好吧?”这女人胆子有够大的,把他叫到房间里面来,还将房门关了,真是…… 南宫炎对苏沫然还是有些了解的,这源于他对苏易澈的事情的关心,他知道苏易澈的正房妻子在生下女儿不久后就跟别人男人私奔了,而眼前的这位苏大小姐就是那个私奔了的女人生的孩子。 果真是母女吗?母亲红杏出墙,女儿也改不了这淫荡的本性。 “宫先生不用害怕,我见到宫先生可是高兴得紧呢……”苏沫然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甜美之中带着一点坏坏的味道。 “呵……”南宫炎冷笑一声,这女人简直是……她是不是对每个长男人都这么说?南宫炎自认为阅人无数,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苏沫然大概也能从南宫炎此时的表情中揣测到他对自己的看法。 “宫先生觉得,我想要对你做什么呢?”苏沫然说话的时候人从轮椅上面站了起来。 看见苏沫然站起来了,南宫炎有一瞬间的惊讶,她的两条腿是可以走路的? 苏沫然走到南宫炎的身前,十分近距离地看着他,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南宫炎的肩膀上面。 “苏小姐请自重。”南宫炎后退一步,若非他有事情要做,他很可能会一掌拍死这个女人,且不说她是苏易澈的女儿,就凭她这副讨人厌丑恶嘴脸就够招人厌的了。 “自重吗?”苏沫然微微一笑。 南宫炎退一步,她跟上前两步,然后她放在南宫炎肩膀上面的手猛然用力,她知道那里是南宫炎的伤口位置。 南宫炎吃痛,本能反应当然是甩开苏沫然,但是,当他想要这么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使不上力气了! 怎么回事? 南宫炎瞪着苏沫然,却见苏沫然依旧笑靥如花,她的手按在南宫炎伤口的位置上面,看着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在她的刺激下面又一次流出鲜血,染红了南宫炎的衣服。 “南宫将军的伤明明还没有好,又跑出来做什么呢?”苏沫然微笑着对南宫炎说道。 一声“南宫将军”表明苏沫然已经知道南宫炎的身份了。 她知道他是南宫炎!知道他肩膀上面的伤! 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人在奕京城里的事情应该还是一个秘密,比试当日西迟国的最后一个选手是他的事情也应该是一个秘密! 可是,她却知道! 她到底知道多少?这个认知让久经沙场的南宫炎的心里都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凉意来…… 这一瞬间,南宫炎看着苏沫然的眼神完全变了,她不是一个花痴女,她是有目的地将他带回苏府来的! 无法反抗的身体和肩膀上面的痛觉提醒着南宫炎,他栽了,栽在了眼前这个被他当成没脑子的花痴女人的手上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南宫炎冷冷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南宫将军您现在似乎已经成了我的阶下囚了哦!”苏沫然微微一笑。 房门再次打开,苏君诺和芸儿走了进来。 苏君诺刚才还纳闷他的沫然姐姐怎么变得那么花痴了,原来沫然姐姐是另外有打算。 “姐,这人到底是谁啊?”苏君诺在门外听得苏沫然叫他为“南宫将军”。 “他是西迟国的骠骑大将军南宫炎,也是二十年前西迟名将南宫鹤的儿子。”苏沫然回答道。 南宫鹤? “就是和爹爹打那一场仗的南宫鹤?”苏君诺反应过来后走近南宫炎,认真地看了看已经动弹不得的南宫炎,“姐,那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没听说西迟国的骠骑大将军有过来。” “因为他是偷偷过来找苏家报仇的。”苏沫然跟苏君诺解释,“原本比试那一天,你的对手就是他。” 他就是那天在比试上面强到让人咋舌的那个西迟国的高手? 难怪了! 苏君诺想通了,并且判定眼前的南宫炎就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君诺过来帮忙,帮我把他给绑起来。”苏沫然拿了一根绳子出来,打算要将南宫炎绑起来。 “好!”苏君诺赶紧过来帮苏沫然的忙。 于是姐弟两人一起将西迟国的骠骑大将军南宫炎五花大绑到了床上。 看着被绑成了粽子的南宫炎,苏君诺很满意自己的工作,“姐,你看这样行了吗?” 苏沫然看了看被勤劳的苏君诺绑得严严实实的南宫炎,评价道:“绑得挺好的了,再喂他吃点好东西就可以了。” 说着苏沫然让芸儿跑去隔壁她自己的房间里面取来了药箱子。 当苏沫然将一些药丸拿到南宫炎的嘴边的时候,南宫炎抿着嘴巴,拒绝吞服苏沫然塞到他嘴巴边上的药。 “君诺,给我拔他的腿毛。”苏沫然对苏君诺说道。 “好的姐。”苏君诺从绳子的空隙里面找到了南宫炎的衣服,然后用剪刀剪开,露出了南宫炎的小腿。 “姐,我要拔了。” 苏君诺和苏沫然配合,打算苏君诺这边一拔腿毛,苏沫然就趁机将药喂进南宫炎的嘴巴里面去。 结果不想南宫炎是个很能忍的,硬是没喊疼,苏君诺郁闷地拔了他一把腿毛苏沫然那边还是没能成功地将药喂进南宫炎的嘴巴里面。 “不张嘴是吧?”苏沫然贼贼地笑了一下,然后走到一边,将摆放在墙角的鸡毛掸子给拿了过来,随手从上面拔了几根鸡毛下来,一手拿着鸡毛,一手脱南宫炎的鞋子。 这个女人……她要干嘛? 南宫炎脸色铁青地看着苏沫然,那表情,看来是恨不得一口咬死苏沫然了。 “嘿嘿……南宫将军是硬汉子,不怕疼,可就是不知道这身上有没有痒痒肉。”苏沫然手上把玩着鸡毛,笑得有些邪恶。 柔柔软软的鸡毛轻轻地抚过南宫炎的脚底板。 南宫炎不怕疼,可是…… 这个女人……居然想出这么损的招来!可恨!太可恨了! 南宫炎受不住苏沫然的折腾,刚才闭得死死的嘴巴终于是松开了。 苏君诺抓住时机,一把将药塞进了南宫炎松了的口中,硬是给他喂了下去。 喂完药,苏君诺站在床边,南宫炎用带火的眼神看着这姐弟两人,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苏沫然和苏君诺都已经万箭穿心了。 “姐,我刚才给他喂进去的都是些什么药?”苏君诺好奇地问了一下。 “哑药,化功丹和一种毒药。”苏沫然回答。 刚刚给南宫炎吃下去的一共有三种药,一种化功的,一种哑药,让他不能出声,还有一种毒药,解药么,当然是在苏沫然这里。 南宫炎说不出话,可是耳朵却能听见,听到苏沫然说的,心里面气得不行。哑药,化功丹和毒药……还有什么事情是这个女人做不出来的? 南宫炎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在这样的一个女人手里,还是以这么狼狈的姿态。 苏君诺听完苏沫然说的,很想笑,姐姐这事儿,干得真是……太漂亮了! 这下这个南宫炎没辙了吧? “姐,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这男人是要来对付苏家的,而且他还是西迟国的骠骑大将军,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 “就将他关在这里吧。”苏沫然道,暂时苏沫然并没有要将南宫炎交出去的打算。 对于南宫炎来说,他宁可苏沫然把他杀了,亦或是将他交出去交给他们的皇帝来处决,那样至少还有个头,就这样被苏沫然软禁在房间里面,这种屈辱对南宫炎来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谁能想到,堂堂骠骑大将军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关在了房间里面,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 晚上的时候,芸儿将晚饭端到房间里面,苏沫然交代了,不能把人给饿死了。 当芸儿给南宫炎喂食的时候,南宫炎抿着嘴巴,拒绝吃嗟来之食。 芸儿试了几次之后,都没有成功把饭喂进南宫炎的嘴巴里面。 “看来你是打定注意不吃东西了。”芸儿闷闷地说了一句,然后放下碗筷,跑去找苏沫然了。 苏沫然听了芸儿说的之后亲自过来。 看着床上面一脸倔强的南宫炎,苏沫然没有生气,反倒是带着些许笑意的。 他很有骨气是吧? “不是想要报仇么,饿死了怎么报?”苏沫然站在床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对南宫炎说道。 南宫炎不去看苏沫然,更加拒绝回答苏沫然的问题,当然,就算他想要回答,此时的他也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了。 “你以为你绝食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落我手里了,想要活得好好的不容易,想要死也没有那么容易,你不喜欢吃饭的话,我不介意用别的方法吊着你的性命的,我回头就去给你调配一些可以为你补充营养的丹药来,用刚才我逼你吃毒药的方法喂你吃下,吊着你的一条性命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乖乖吃饭和被我勉强留着一条性命,哪一样更加屈辱,你自己选择吧。” 南宫炎闻言,猛然转过头,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盯着苏沫然。 南宫炎知道这个女人是做得出来的,她不是在开玩笑。 南宫炎看着苏沫然,她很美,有一双十分澄澈明亮的眼睛,仿佛…… 等等…… 南宫炎心头一惊,这双眼睛……他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 南宫炎用近乎震惊的表情看着苏沫然,半晌都回不了神,这震惊,比他落到苏沫然手中的那一刻还要多。 苏沫然轻笑一下,不理会南宫炎那一脸的震惊,“我明天再过来看,如果芸儿再跟我说你不肯吃饭的话,我就用刚才说的方法来对待你,你自己考虑清楚哦。” 苏沫然说完又离开了,留下南宫炎一个人怔怔地看着房顶。 ★ 南宫炎不见了! 南宫炎不听使臣大人的劝一个人离开了驿馆,结果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事情十分严重!相当严重!对西迟国这边的人来说,没有南宫炎,等于整个计划的实施都要受到限制! 使臣大人着急了,南宫炎身上带着伤,如今他们面临的情况又不明朗,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这可要怎么办啊? “报——” 前去寻找南宫炎的人回来报告。 “快说!”使臣大人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 “报大人,还没有找到南宫大人的下落。” 又是没用的消息。 该死的!使臣大人郁闷得不行,这个南宫炎,都已经告诉他不要随便走动了,不听劝,现在还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继续找!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到!”使臣大人狠狠地说道。 “是——” 那人又急忙出去,继续寻找南宫炎的下落了。 在使臣大人的身边,是邱程远,他今天是打着探望使臣的幌子过来与使臣大人商议事情的,身为丞相的邱程远在行事上面有很多方便的地方。 “使臣大人放心,南宫大人武艺高强,虽然受了伤,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能够伤害得了的,估计此时的南宫大人正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处理。”邱程远宽慰使臣大人道。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眼下的局势我们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他就擅自行动,仗着自己本事好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黄毛小儿,简直不知所谓!”使臣大人早就对南宫炎有不满了。 邱程远使臣大人和南宫炎之间的事情不多做评价,他今天过来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 “使臣大人,我今天过来是想要与你商讨关于刺杀苏易澈的事情的。”邱程远对使臣大人说道。 “你说。”使臣大人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安,认真听邱程远的分析。 “我们……” 使臣大人正和邱程远谋划着刺杀苏易澈的事情,就听到出去寻找南宫炎的另外一拨人回来报告。 “报大人,有南宫大人的消息了!” 有南宫炎的消息了? 使臣大人激动地追问,“快,快说,他人在哪里?” 南宫炎可是这次行动的关键,没有南宫炎,他们就算谋划得再好,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来做这件事情。 “小人打听到南宫大人曾经在状元楼出现过,还和一位双腿有残疾的女子一同吃了饭,最后两人一起离开了。” 双腿有残疾的女子? 使臣大人和邱程远对视了一眼。 双腿有残疾的女子,这一特征太明显了,想来要找起来并不难。 说起来,使臣大人倒是有见过一个双腿残疾的女人,就是那个菁韵郡主,苏易澈的长女。 “难道说,和南宫大人一同吃饭的女人是苏易澈的女儿?”邱程远猜测道。 他想到和使臣大人想的是一样的。 “倒是有这个可能。”使臣大人想了想也觉得是有这个可能性的。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如果那个双腿有残疾的女人说的真的是苏易澈的女儿苏沫然的话,南宫炎如今又在何处,为何到现在都还不回来。”这是一个问题,难道说是出了什么意外?和苏沫然?有可能吗? “南宫大人会不会知道她是苏易澈的女儿,所以主动去接近她?”使臣大人做出了大胆的猜想,觉得这个猜想还是很有可能的。 不然的话,以南宫炎的性格不会随便跟他不认识的人坐下来吃饭,更何况他们还在人生地不熟的奕京城里面。 使臣大人思索再三,决定这件事情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 “邱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使臣大人何必客气,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就是了。” “我想请邱大人帮忙走一趟苏府,一来,可以帮我们刺探一些苏府的事情,二来,是关于南宫大人的,若是和南宫大人一同在状元楼里面用餐的双腿残疾的女人真的是苏易澈的女儿的话,那个女人可能会知道南宫大人此时的去向。” 眼下都这样了,使臣大人自己肯定是不方便行动了,只能拜托邱程远来了。 “好,我明日就去一趟苏府。”邱程远想了想,答应了使臣大人提出来的请求。 “那我这里就先谢过邱大人了。” ★ 幽暗的宫室里面。 皇帝皇甫霖,太子皇甫逸,护国大将军苏易澈,三人在密室之中秘密商议着。 “逸儿,可有查到什么?”皇甫霖问皇甫逸。问的是和南宫炎有关的事情。 “回父皇,南宫炎应该不是和使臣大人一同来的,他们在来到奕京城之前应该是分头行动的。”皇甫逸调查了西迟国的使团,人数和名单都正确,没有任何有疑惑的地方,可见南宫炎并不是混在使团里面进的奕京城。 “驿馆守卫森严,南宫炎要如何在进入奕京城之后和使团汇合?”皇甫霖又问道,这是一个值得人思考的问题,驿馆里面驻守的都是他们东华国的侍卫。 南宫炎武功虽然高强,但第一次来到奕京城的他在没有任何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想要不动声色地混入使团,混入比试人员之中,难度是很大的。 “除非……有人接应他。”苏易澈猜测道。 皇甫逸点点头,他同意苏易澈的这个猜测。 “如果当真有人接应他的话,这个人的本事应该不小。”皇甫逸做出猜想,“若真是如此,怕是有内应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天只有皇帝皇甫霖,太子皇甫逸和苏易澈三个人秘密商议的原因。 “苏大人,你觉得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皇甫霖询问苏易澈。 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东华国与西迟国两国之间的事情,两国停战已久,若是事情闹大了,怕是会伤到两国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这是一向主张与其他国家和睦相处的皇甫霖不愿意看到的。 “现在的关键是南宫炎,找出南宫炎,只要南宫炎被找到,西迟使臣也无话可说。”苏易澈说道,一阵见血地道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那一天比试的最后一人肯定是南宫炎无疑了,可惜那天我们的准备不够,没有来得及截住那人,而我们现在也不方便进驿馆搜人,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这样做很容易落下话柄。”皇甫霖道。若是他们早些知道,早有防备的话,那一天就可以当场拦下南宫炎,并且揭穿他,就不会现在在这里伤脑筋了。 “既然南宫炎的目标是苏大人的话,我相信他应该不会就此罢休的,肯定还会有行动。”皇甫逸分析道。 “逸儿,这件事情你要严肃对待,西迟的目标是苏爱卿,恐怕不只是为了报私仇那么简单。”皇甫霖很清楚苏易澈对东华国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若是苏易澈出了事情,可能会出现的他不希望出现的画面。 “儿臣知道。” 苏易澈武功功力近乎全失的事情整个东华国也就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皇甫逸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惊讶之余,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也摆在了面前,现在的苏易澈,根本不是南宫炎的对手,莫说南宫炎了,其他西迟国来的高手一样能够要了苏易澈的性命。 所以,他们得尽快找出南宫炎,解决掉眼前的事情,不然,苏易澈会很危险。 他们都还不知道,他们这会儿伤脑筋想要找到的南宫炎如今人就在苏府里头,还被人给五花大绑,又喂哑药又喂毒药,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了。 ★ 邱程远来到苏府,明着是来找苏易澈的,其实是来收集信息的。 邱家和苏家虽然素来都不合,但明面上到底是同朝为官的同僚,邱程远来苏府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然后邱程远找了个借口,在苏府游逛了一番,然后又很巧合地逛到苏沫然如今居住的东厢房里面来了。 邱程远刚刚踏进东厢房,就看见了正在勤加练习的苏君诺,苏君诺这段时间以来变得十分勤奋,修为也是突飞猛进。 看见邱程远进来,苏君诺停了下来,原地看着邱程远。 思考了一下之后,苏君诺跑进屋去把苏沫然给叫了出来。 听苏君诺说邱程远来了,苏沫然先是愣了一下,这老贼来她这儿干嘛?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吧!依照苏沫然对邱程远的了解,她不认为邱程远今天出现在东厢房只是一个巧合。 当苏沫然出来的时候,不请自来的邱程远已经自来熟地在他们院中的桌子前面坐下来了。 邱程远抬头看见苏沫然,换上看起来还显得蛮慈祥的笑容道:“苏侄女,可认得我?” “你是谁?我需要认识你吗?”苏沫然明知道对方是谁却故作不认识。 “我是你邱伯伯啊。”邱程远自我介绍道。 邱伯伯? 他倒是挺会套近乎的! “哦……”苏沫然“恍然大悟”,“就是那个被我弟弟打得满地找牙的邱耗子的爹啊,我知道!” 邱程远闻言咬着牙,他儿子叫邱志豪,不是邱耗子! 还有,她知道就知道,还非得一定要带上“被我弟弟打得满地爪牙的某某某的父亲”这个短语,生怕他不记得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吗? 苏沫然的说辞让邱程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若是放在以往,他早就动气了,可是今天,他来找苏沫然是有事情的,只好先忍下。 在距离邱程远不远的房间里面,南宫炎听到了邱程远的声音,知道邱程远此时就在外面,他想要发出点声音告诉在外面的邱程远他人在房间! 可是此时的他声音发不出来,身体也动弹不得,想要提醒邱程远却找不到提醒的邱程远的方法。 邱程远的声音那么近,只要邱程远能够进到这个房间里面来,或者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方式向彼此传递消息的话,南宫炎就能够获救了。 可是苏沫然太可恨了她给他喂了哑药,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还让他一身的功力都使不出来,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想要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来都做不到! “苏侄女真爱说笑,呵呵,呵呵……”邱程远笑了几声,笑得十分勉强,在苏沫然说了那样的话的情况下,他还能笑得出来也算是为难他了,“苏侄女近来可有四处走走?我听说苏侄女离开京城有整整三年了,三年里面京城也有不少的变化,如果有机会的话,邱伯伯可以带你到处走走的。” 这个邱程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一个残废,没事儿待在自己房间里就够了,到处走走就不用了,多谢邱伯伯的好意了。”苏沫然回绝道。 “这话邱伯伯可不爱听,邱伯伯觉得腿脚不好根本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内在,贤侄你满腹采才华,惊才艳艳,选妃大典上面的一曲高山流水不知道震撼了多少人,所以啊,你不要听那些肤浅的人胡说八道。”邱程远出言称赞苏沫然道,“对了,苏侄女可有去过状元楼,听说那儿的大厨的手艺很好,在京城若是不去吃一吃状元楼的菜色就太可惜了。” 苏沫然可精明着,邱程远这别有用心的问话肯定是别有目的的。 “状元楼吗……那个我已经去过了,的确是挺不错的,不过我更喜欢我家丫鬟做的家常小菜。”苏沫然看似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她倒要看看这个邱程远想要从她这里知道点什么。他似乎是想要套她的话,那她不妨借这个机会来套一套他的话好了。 果真去过状元楼! 邱程远趁热打铁,继续追问苏沫然,“哦?不知道贤侄是哪一日去的,听说状元楼最近又出新菜色了。” “就在昨天,昨天我刚刚去过一趟状元楼,可是没见着他们有什么新的菜色,想来是邱伯伯你弄错了吧。”苏沫然回答道。 昨天……时间也对了。 “是吗……那可能是我记混了,这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太好,惭愧惭愧,说来昨天我也去了状元楼,可是没见到贤侄,贤侄是一个人去的吗?” 苏沫然眼睛转溜了一下,笑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在京城里面也没有说得上话的朋友,出门除了我自己,还能有谁陪着,自然是我自己一个人去的,邱伯伯觉得我会和谁一起去呀?” “邱伯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而已。”邱程远连忙回答道。 “不过,昨天我去状元楼的时候,倒是遇见了一个特别的男人。”苏沫然忽然说道。 一个特别的男人?闻言邱程远连忙把耳朵给竖了起来。 “一个什么样特别的男人?”邱程远连忙问道。 “嗯……一个长得十分俊俏,但是脸色却有些阴沉的男人,好看是好看,就是看谁都一副欠了他银子的表情,不讨喜,白白浪费了他那出众的模样。”苏沫然摆出一副十分认真地回忆的模样对邱程远说道。 邱程远一听,像了,像是南宫炎了!南宫炎长相出众却面色阴沉,没错! “那男人后来去了哪里你还记得吗?”邱程远问。 “邱伯伯为什么这么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苏沫然微笑着问道,笑容甜甜的,看似无害。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刚才贤侄描述的男人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邱程远忙解释道,“刚好我那位朋友最近不知所踪了,他的家人很担心他,听到你的描述,我觉得你说的那个人有可能会是我的那位朋友,就上了心。” 邱程远心道,料苏沫然也不会知道那个人是南宫炎,别说不知道,估计是想都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现在南宫炎人在奕京城里的事情皇帝那边知不知道还有待商榷,更何况苏沫然一个不谙世事的残废女人? 有了这样的想法邱程远在和苏沫然对话的时候并没有太高的警惕性,在他看来,苏沫然也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除了她本身是苏易澈的女儿之外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完全不需要担心。 苏沫然轻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啊,要是早知道那人是邱伯伯您的好朋友,那我当时就应该拦下他了。” “拦下他?他当时是要去什么地方吗?”邱程远听了苏沫然的话之后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他想要寻找的答案了。 “他说他要报仇什么的,我觉得这很危险,就劝了他两句,但是他没听我劝,还用很可怕的语气跟我说,如果我再烦他他就连我一起杀了,我胆子小,经不起吓,他那么凶,我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当然是乖乖地闭嘴,然后他就走了。”苏沫然说着叹息了一声。 像是南宫炎会说的话!邱程远听完就确定了心中的想法,看来苏沫然遇到的那个男人真的是南宫炎了!看来南宫炎真的见了苏沫然,然后又走了。 房间里面的南宫炎口不能言,却将外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听见苏沫然颠倒是非,睁眼说瞎话,南宫炎整张脸臭得跟茅坑里面泡过似的。 不需要看见南宫炎,苏沫然都能想到此时房间里面的南宫炎心里面的想法,他肯定是恨不得杀了她了。 “那贤侄可知道那位公子后来又去了什么地方?”邱程远问道。 “出了状元楼之后他就往东边去了,至于去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苏沫然回答道。苏府在状元楼的西面,而苏沫然却告诉邱程远南宫炎离开状元楼之后往东边去了。 东边?南宫炎想要去干嘛? 邱程远一时半会没想明白南宫炎这举动的用意在哪里。 算了,这个问题先不想了,回去将这事儿告诉使臣大人,再与他商讨商讨吧。 邱程远本来就不想和苏沫然多说什么,要不是因为有事情需要用到苏沫然,他连话都不屑和苏沫然多说一句,所以邱程远问完他想要问的问题之后,本来面目立刻就露了出来,懒得再在苏沫然的面前摆出好伯伯的形象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连道别的话都懒得跟苏沫然说,掉头就走,翻脸比翻书都还要快。 看见邱程远毫无礼貌地离开,苏君诺简直无语,“这,这什么人啊……” “别生气,我想我还得谢谢他呢。”苏沫然微微一笑,然后起身朝着关着南宫炎的房间走去。 苏沫然进到房间里面的时候,床上的南宫炎瞪着她。 苏沫然走到床边,“刚才有没有很着急,你的同伙儿就在外面打听你的消息,你们相距还不到二十米的路,差一点点,你就有机会告诉他你人就在我房间里面关着的消息了。” 急急忙忙离去的邱程远不知道,他急着要寻找的南宫炎,此时正作为阶下囚被苏沫然给囚禁在房间里面。 他们刚才只隔了一扇门,近在咫尺却擦肩而过!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们是怎么跟邱程远这老贼给勾搭上了的,邱程远身为东华国的丞相,却暗中帮助你们西迟国的人,呵呵,这出戏真是越唱越精彩了。”苏沫然不得不感慨一下,其实如果今天邱程远不来找她打听的话,她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虽然比试那一日邱程远对出场顺序别有用心的安排让苏沫然怀疑过,但也只是怀疑,单凭一个安排并不能确定邱程远和西迟国这边的人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苏沫然可以百分百确定了。 南宫炎瞪着苏沫然,这个女人,到底知道了多少?! 正文、第六十三章 不听话就欺负你姐姐 “你姐呢?”柳含叶站在东厢房的门口,问苏君诺。 苏君诺警惕地看着柳含叶,他面前的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太妖气了,从苏君诺的角度来看,柳含叶这个邪肆的男人不适合当他姐夫! 苏君诺对柳含叶没有偏见,是真的一点儿的偏见没有。 只是作为弟弟,他本能地觉得和姐姐亲近的男人应该那些端庄文雅,行事正直的男人。 当然,他以后的姐夫也应该是那样的人,这样他才放心把他的姐姐交给对方。 “我姐姐有事情出去了,要过一会儿才会回来,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苏君诺一双眼睛打量着柳含叶,问话的同时思考着柳含叶来找他姐姐的用意。 苏君诺作为弟弟,对于前来找苏沫然的男人多长了一个心眼。 柳含叶光看苏君诺看他的眼神他就知道苏沫然的这个弟弟对自己的防范心理。 柳含叶双手抱胸,“你叫苏君诺是吧?” “是,我知道你是柳家公子。”苏君诺对柳含叶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 这个男人十分顽劣,世家公子,纨绔子弟,挥金如土,目中无人,这些都是苏君诺从别人听来的对柳含叶的印象。 “你来找我姐做什么?”苏君诺先发制人问柳含叶来意。 柳含叶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有着强烈的警惕心的男孩子,脸上笑容不减少,“你觉得我找你姐姐是为了什么呢?” 柳含叶不答反问。 明明是他问他,为什么他又把问题丢给他?苏君诺闷闷地,“我告诉你,你不要打我姐的主意。” 这孩子让他别打他姐姐的主意? “如果说我已经打了呢?我不但打算打他的主意,还打算以后都欺负她,你想拿我怎么办呢?”柳含叶口中的欺负和苏君诺想的那个欺负肯定不是一回事。 苏君诺听了柳含叶的话,顿觉柳含叶是个很恶劣的男人,之前那些印象只是听来的,不及这一刻亲身感受到来得真切。 “你想欺负我姐,就要先问问我同意不同意!”苏君诺抿着嘴,看向柳含叶的眼睛里面立刻多了敌意。 这小子,想要保护姐姐的心倒是强烈! “哦?如果我执意要‘欺负’你的姐姐,你打算要怎么拦我呢?”柳含叶好整以暇,微微一挑眉,甩给苏君诺一个难题。 如果他一定要欺负他的姐姐?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全力阻拦了! “我一定会阻止你的!”苏君诺绷着一张脸,十分严肃认真地回答道。 柳含叶轻笑了一下,然后迈开步子,希望往东厢房里面走去。 见柳含叶有了动作,苏君诺连忙伸手挡住了柳含叶的去路,“你想要干嘛?” “守株待兔,找个机会狠狠地欺负你姐姐。”柳含叶丝毫不隐晦地告诉苏君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苏君诺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向来不主动与别人为敌的苏君诺今天却要破例了,只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说要欺负苏沫然。 面对苏君诺突然向着自己袭来的手掌,柳含叶微微一笑,这小子,动手倒是动手了,只是这力道,用来抓小猫小狗恐怕都还不够吧。 苏君诺知道柳含叶不会武功,所以对柳含叶出手的时候根本没使上力气,只是象征性出了手,目的只是为了教训一下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欺负他姐姐的人,他要让他知道他的姐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会好好地保护沫然姐姐的。 柳含叶不慌不忙,一把抓住了苏君诺的手,笑着说道:“你就是这样保护你姐姐的吗?这个水平的话,我想要欺负你姐姐你只能坐在一边看了。” 苏君诺被柳含叶抓着手,稚嫩的拳头被柳含叶修长宽厚的手握着,显得有些无力。 苏君诺有些懊恼,尤其是柳含叶那副轻佻的模样让他愈发着急,现在这个男人说要欺负他姐姐,他才不会让他得逞呢! 这么想着,苏君诺决定不再对柳含叶客气,想要欺负沫然姐姐的人,他不需要对他客气的。 苏君诺从柳含叶的手里面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然后出招,这一回,看起来比较有气势多了。若柳含叶如传闻那般,真是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今天应该是要栽在苏君诺的手里了,毕竟眼前的苏君诺在经过苏沫然的—培训之后也算的上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了。 柳含叶微笑着侧身躲开苏君诺的攻击,动作优雅,躲得时机不早不晚刚刚好,让苏君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打偏。 就差那么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他的手就快要够到柳含叶的衣服了,可是偏偏就是没有打到他的人。 柳含叶轻笑道,“你这个样子可是保护不了你的姐姐的。” 苏君诺气鼓鼓的,虽然很不喜欢柳含叶用这么轻浮的语气说他和他的姐姐,可他说的却是事实…… 苏君诺不禁有些怀疑自己了,为什么他连柳含叶都打不到?他若是连一个战气都修炼不了的柳含叶都的打不过的话,还要怎么去保护沫然姐姐? 苏君诺闷闷的,眼睛里面立刻就露出了焦急之色。 柳含叶十分轻松地闪躲着,同时还有闲工夫去留意苏君诺的每一招,他的招式的确都很精妙,若是他能够使用得再成熟一下,一招一式变化的时候还能够再随机应变一下的话,但从招式上来说,他还是很不错的。 柳含叶承认苏君诺具有很高的天赋,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有这么高的提升的确不容易,当然这和苏君诺有一个好老师可能也有关系。 现在的苏君诺还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基础不行,若是底子再好一些,最基础的东西在扎实一下,在使用高深的剑招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来了。 柳含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然后,微微一笑,伸出手,又一次无比精准地抓住了苏君诺的拳头。 手背柳含叶给抓住了,动弹不得,苏君诺抬头又是气愤又是惊讶地瞪着柳含叶。 “你玩够了,该我了。”说着,柳含叶反手擒住了苏君诺。 双手被柳含叶禁锢在身后,想动又动不了,苏君诺脸都气红,“柳含叶你放开我!” 苏君诺让别人咋舌的修炼成果在身后的男人这里却没有任何用处,他要抓他便抓他,他要擒他便擒他,苏君诺在柳含叶面前竟成了毫无反抗之力的软脚虾了。 “臭柳叶,烂柳叶,你放开我!”被柳含叶抓了,苏君诺气愤得想跺脚,这个坏人想要欺负沫然姐姐,他却打不过他,保护不了沫然姐姐! “臭小子,你骂吧,你骂得我生气了,我就把气全部撒到你的姐姐身上去,如果我原本只是想要‘欺负’她的话,我现在想要狠狠地‘欺负’她了,把她关在房间里面,狠狠地欺负她个三天三夜!”柳含叶贼贼地说道。 苏君诺听了都要急哭了,“不准,不准不准不准!不准你欺负沫然姐姐!” 一个劲儿地喊着不准,苏君诺恨不得跟身后的柳含叶拼命。 “你说不准就不准么?我偏要,看你到时候能不能拦我!”柳含叶笑得一脸灿烂,苏沫然他是还没有欺负到,这苏沫然的弟弟倒是先被他给气得快要哭了。 说着,柳含叶将苏君诺给拎了起来,就像拎小鸡似的把人给拎走了…… 柳含叶拎着苏君诺随便进了一个房间,结果一开门,就看见房间的床榻上面躺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被五花大绑绑成了一只粽子的人。 柳含叶一眼就认出来了床上的人,这不正是西迟国和东华国两方面都在极力寻找着的南宫炎吗? 柳含叶觉得好笑,这两方人马火烧眉毛地到处寻找的人居然就在苏沫然这里的床上躺着。这要是让外人知道,还不笑掉大牙? “好啊,你姐姐居然偷偷地在房间里面藏了个男人,早知道她这么喜欢‘收藏’男人,我就应该早点来占个位置的。”柳含叶见到南宫炎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南宫炎抬眼看见柳含叶,不知道柳含叶是谁,也不知道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身为阶下囚的他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他不想知道。 被柳含叶擒住是苏君诺有些小紧张,姐姐将南宫炎藏在这里,现在被柳含叶发现了,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这男人这么恶劣…… 苏君诺心里面正想着呢,谁聊柳含叶除了说了那么一句话,其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直接拎着苏君诺退出了房间,另外换了一个没有人的房间。 进房间后,柳含叶将苏君诺随手往地上这么一扔,男人么,就应该粗糙对待。 柳含叶四下里寻找了一番,找了一根绳子将苏君诺给倒吊了起来。 苏君诺已经不再说话了,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只是一双倔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柳含叶。 这臭小子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来干嘛,柳含叶收了邪气的表情,“臭小子,听好了,我现在教你口诀,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要是你敢不听话,我回头就把你姐姐关起来,狠狠地欺负她,知道吗?” 柳含叶拿苏沫然威胁苏君诺道。 苏君诺愤愤地盯着柳含叶。 “听到了就点点头。”柳含叶自动将苏君诺那气愤的小眼神给屏蔽了。 苏君诺心中有无数个不愿意,可是一想到苏沫然,还是选择了点头答应柳含叶的话。 “很好,现在开始了,仔细听好了,一会儿还要让你背一遍的,记不下来还是要欺负你姐姐。” 柳含叶真是三句话不离欺负苏沫然,苏君诺又气又恼又无力。 柳含叶念了一套口诀,苏君诺在万分不情愿的情况下记了下来,并且按照照着运气。 倒挂着的苏君诺是以一种屈辱的,愤怒的姿态按照柳含叶所说的口诀运气的,至于口诀干嘛用的,苏君诺想都没有想。 运气一周后,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反而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苏君诺运气完毕后瞪着柳含叶,他让他做的他都做完了,他还想干嘛? “你瞪着我干嘛?继续做,我又没让你停下来,给我按照我刚才说的运气一百零八遍,少一遍就欺负你姐姐一次,少两遍就欺负你姐姐两次,总共一百零八遍,你希望我欺负你姐姐几次?” 这个混蛋! 苏君诺心里面想着,他一定要变强,有朝一日他一定要报这个仇!还要让他永远都欺负不了沫然姐姐! 柳含叶假装自己看不到苏君诺那愤怒的眼神,懒懒地说道:“你继续,一会儿再回来验收。” 说完,柳含叶出门去了隔壁房间,留被他倒吊在房间里面的苏君诺自己重复他交代的运气一百零八遍。 柳含叶来到隔壁房,也就是关着南宫炎的房间。 南宫炎看到去而复返的柳含叶,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干脆转过头,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随便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南宫炎,我知道你这一次来到奕京是想要找苏易澈报杀父之仇。你想要报仇没有错,可是似乎找错人了。”柳含叶在南宫炎面前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柳含叶一开口,南宫炎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南宫炎瞪着眼睛看着柳含叶,他的一双眼睛里面分明写着极大的震惊,只可惜他现在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柳含叶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面,早就预料到南宫炎会是这样的反应。 “南宫鹤战败输给了苏易澈没有错,但他不是自尽死的,战败对一代名将南宫鹤来说的确是一件十分屈辱的事情,但是我听说,南宫鹤很爱自己的妻子,很爱自己的儿子,并不舍得死。” 柳含叶的话语带给南宫炎极大的震撼。有一点柳含叶绝对没有说错,他的父亲很爱他,很爱他的母亲…… 南宫炎激动地挣扎了起来,可是他浑身都使不出力气,身上还被绳子绑得死死的。这个男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据我所知,在南宫鹤将军死之前,宫里给他下了一道旨意,密旨上面写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接到密旨后不到一个时辰你父亲就死了。” 南宫炎整个人都在颤抖,当年的细节,没有人多想过,因为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就是如此…… 南宫炎用了一些时间来消化柳含叶的这个说法,冷静过后,南宫炎望着柳含叶,似乎在思考自己是否应该相信柳含叶的话。 看懂了南宫炎眼神中的探究和询问,柳含叶十分无所谓地说道:“我怎么知道的,那是我的事情,至于你为什么要相信我……那就随便你了。” 据柳含叶所知,当年的西迟名将南宫鹤有功高盖主之嫌,被西迟皇帝所忌惮,西迟皇帝早就动了要除掉南宫鹤的心了,战败,只不过刚好给了皇帝一个借口,所以不等战事结束,在南宫鹤吃了败仗之后皇帝立刻下旨秘密赐死南宫鹤,事后却对外称他是自杀的。 南宫炎看着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的柳含叶,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又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南宫炎说不出话,只是嘴巴一张一合地,努力地重复着“你是谁”的口型。 “南宫将军当真不记得我了?” 柳含叶忽然换了一个声音说话,这个声音更为低沉,更为沙哑,还透着一股寒意…… 这声音是…… 南宫炎愣在当场,不敢置信…… 南宫炎彻底震惊了,怎么会……这个声音他听过,虽然只听过一两次,但是他不会忘的。 是他?!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南宫将军不需要知道太多。”柳含叶的声音一瞬间又恢复了过来。 南宫炎这一刻的心情很复杂,且不说眼前这个红衣邪魅男人就是他所知道的那个人这一让人震撼的事实,就他刚才告诉他的关于他父亲真正死因的事情就足够让南宫炎深思的了。 既然眼前的人就是那个人的话,刚才他的话的分量就要重很多了……他没有必要骗他的…… 南宫炎思考了很久,想了很多,最后,他用恳求的眼神望着柳含叶,希望他能解开他身上的绳子,解救他出现在的困境。 如果不能离开这里,再多都是空想。 对他来说,救出自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才是。 谁想柳含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那可不行。”人是苏沫然绑的,柳含叶可不救。 ★ 苏沫然回来的时候,没在院子里面见到苏君诺的人影,一进屋,就看见他被倒吊在房梁上面。 “苏君诺,你在玩什么?” 见到苏沫然回来,苏君诺又喜又急,“姐,快放我下来,不对,你快躲起来……” 什么情况,他到底是想要苏沫然放他下来呢还是想要苏沫然躲起来啊…… 苏沫然还没来得及思考,柳含叶就大步迈了进来。 苏沫然回头对上柳含叶那一双含笑带春风的眼睛,精明地猜测道,“别告诉我,君诺他会这样跟你有关。” “沫沫,你这么聪明,我真是觉得我那把空羽被摔得很值得。”柳含叶眯了眯眼睛,满面桃花道。 柳含叶这是还惦记让苏沫然以身相许赔偿他的空羽琴的事情,所以空羽摔了,他多了一个聪明的媳妇儿。 “姐,他说要欺负你,你快点走,不要让他得逞了!”思维慢了不止一拍的苏小弟还停留在柳含叶说要欺负苏沫然的环节里。 苏沫然听完苏君诺的,直接问柳含叶,“你干嘛把君诺倒吊起来?”他无聊到跑来欺负她弟弟? “我看他练功练得挺辛苦的,所以就陪他玩玩,帮助他放松放松。” 柳含叶的回答让苏君诺急的跳脚,虽然他这被倒吊着的姿势跳不了脚。 “你胡说,你刚刚明明说你要欺负沫然姐姐的!” 说要欺负她? 苏沫然发现,光这样听他们说,到天黑她都搞不明白事情的始末,于是她干脆先过去把苏君诺给放下来。 一接触到苏君诺的手,敏锐的苏沫然便察觉到了苏君诺皮肤上面有一些黏黏腻腻的东西,不光是手上,脸上和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有。 拉过苏君诺的手,给他一把脉,苏沫然有了惊奇的发现。 “君诺,刚才这货除了把你倒吊起来,还对你做了什么?”苏沫然问苏君诺,口中的“这货”毫无疑问说的柳含叶。 “他还让我按照他的口诀运气一百零八遍……”苏君诺闷闷地回答,说话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柳含叶一眼。 原来如此,苏沫然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苏沫然给苏君诺把脉的时候发现苏君诺的气血比之前要畅通不少,再看他皮肤外面渗出的类似汗水却比汗水夹杂着更多杂质的液体,加上苏君诺自己说的话,苏沫然不难知道柳含叶教给苏君诺的口诀怕是有洗髓伐骨的功效,可以帮助苏君诺强筋健骨,而这对身体底子比较差的苏君诺来说,恰恰是最需要的。 武功招式有可能很快学会,战气也有可能在一段时间里面突飞猛进,唯有身体基础,需要日积月累,而柳含叶刚刚教给苏君诺的便是一种以内辅外的绝佳方式,帮助苏君诺在更短的时间里面更快速得地打好身体基础。 只是这好好的一件事儿,这柳含叶怎么就让君诺恨上他了呀…… 帮苏君诺松绑后,苏沫然将事情跟苏君诺解释了一遍,告诉苏君诺刚才柳含叶将他倒吊起来并且让他运气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苏君诺对苏沫然的话是肯定相信的,听到苏沫然告诉他原来柳含叶刚才让他运气的方法是有洗髓伐骨,强筋健体的功效的,对他大大有好处。 可是……苏君诺依旧气愤地瞥了柳含叶一眼。 柳含叶脸上笑意不减反增,苏沫然看着柳含叶这表情,再看看苏君诺那气鼓鼓的模样,不做评价了。 ★ 本该吃晚饭的时候,之前已经很合作地吃饭的南宫炎突然又死活不肯吃了,愣是逼得芸儿不得不再来找苏沫然求救。 苏沫然过来之后,南宫炎一副很想要跟她说话的样子,苏沫然就他吃了哑药的解药。 “你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苏沫然问南宫炎,他不是很倔强么,怎么突然又想要跟她交谈了? “我想要你放我出去。”南宫炎一开口,便向苏沫然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苏沫然反问南宫炎,提这种请求,他觉得她为什么要答应? “我有一件事情极需要知道真相,我希望你能放我出去让我调查清楚,事成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南宫炎说话从来算话,他今天既然说出这样的话,他日他查清楚了他想要查的事情之后自然还会回来的。 “现在的你,我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我为什么要白白放了你这一次,更何况我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你一定巴不得杀了我,我吃饱了撑的吗?放一个可能会危及到自己性命的人自由。” 南宫炎语塞,他知道苏沫然的意思,可是他…… “不过么……想要我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要求。” 听苏沫然说她可以放了自己,南宫炎惊喜了一下。 “我的要求是……”苏沫然向南宫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南宫炎听完,点点头,答应了苏沫然。 苏沫然满意一笑,然后解开了捆绑着南宫炎的绳子,没有了绳子的束缚,南宫炎依旧使不出什么力气来,苏沫然给了南宫炎化功丹的解药,让南宫炎服下。 “至于毒药的解药,等事情完成之后在给你。”苏沫然道。 南宫炎点点头,不奢求苏沫然把解药都给他。 “行了,你走吧。”苏沫然大大方方地将她关了好几天的南宫炎给放走了。 南宫炎被屈辱地关了几日之后,终于重获自由,离开了苏府。 南宫炎走后,柳含叶似笑非笑地问苏沫然,“你跟他提了什么要求?” “没什么,反正和他自己要做的事情并不冲突。”苏沫然回答道,“反倒是你,你怎么知道他父亲南宫鹤的事情的?” 南宫炎父亲死因的事情柳含叶已经跟苏沫然说了,所以在放走南宫炎之前苏沫然是知道南宫炎想要去做的事情是什么的。 柳含叶没瞒着苏沫然自己和南宫炎的对话,除了某个小秘密,他和南宫炎说的都告诉苏沫然了。 因为柳含叶知道,南宫炎的这件事情,苏沫然知道的话,对她是有好处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说是不是?”柳含叶含糊其辞,回答得模棱两可。 “那君诺的事情呢,你为什么要帮君诺?”苏沫然又问,柳含叶为什么会知道西迟国的秘密的是事情苏沫然可以暂且不过问,但是苏君诺的事情,他总该给她一个解释了吧? 为什么要帮苏君诺吗? 柳含叶勾了勾唇角,侧过身,让自己更加靠近苏沫然。 苏沫然见柳含叶靠近,有过前两次经验,苏沫然第一反应就是后退。 柳含叶将苏沫然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不再凑近她,免得她条件反射又踹他两脚或者咬他两口。 “我为什么要帮他,你难道不知道吗?”柳含叶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十分认真地看着苏沫然。 柳含叶看得认真,说得认真,他的一双眼睛仿佛是想要把苏沫然给看透,仿佛是想要直接看到苏沫然的心里面去似的。 苏沫然目光闪烁了一下,刻意避开了柳含叶那炽热的视线。 “你的事情我哪知道那么多。”苏沫然嘀咕道。 柳含叶盯了苏沫然好久,久到苏沫然都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柳含叶才收回视线,同时把刚刚侧过来正对着苏沫然的身体又侧了回去,面对院中的风景,悠悠地开口说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柳含叶迈开脚,闲庭漫步似的离开了苏沫然的东厢房。 苏沫然看了一会儿柳含叶的背影,这男人…… ★ 第二日清晨,天还灰蒙蒙的,苏沫然还在房中睡觉,就有人跑来敲门,硬是将苏沫然从床上敲了起来。 一开门,门外的人就阴阳怪气地说:“哎哟,好大的架子啊!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觉,这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苏沫然虽然刚刚被人吵醒,还是在三秒钟之内对眼前的人做出了准确而简单的判断。 小碎花裙,丫鬟发髻,是府上的一等丫鬟。 说话阴阳怪气,架子比主子的还大,服侍的主子在苏府地位不错。 一大早来敲门扰她清梦,没安好心。 判断完毕。 “嘭——” 刚刚才打开的房门又被苏沫然给重重关上,苏沫然重回房间,塞上耳塞,继续睡觉。 事实证明,耳塞是一样好东西。 门外,由老夫人派过来的丫鬟晴梅当场傻眼,苏沫然居然就这样把门给关上了?! 气愤难当,身为老夫人身边受宠的大丫鬟,即便是府里的少爷小姐多少还是会给她一点面子的,这个苏沫然倒好,她奉老夫人的命令过来叫她,她半天才开门不说,开了门见到她又把门给关上了? 晴梅以比第一次还要急促的频率再次敲苏沫然的门,结果是房间里的人又睡着了,根本不理会她。 苏沫然没被吵起来,隔壁房间里面的苏君诺是彻底醒了,他眯着眼睛来到房门外,看了看天色,这才五更天吧? 看了一眼在苏沫然门口使劲敲门的晴梅,苏君诺打了一个哈欠,“晴梅,你这么早干什么?” 晴梅看见旁边房间里面出来的苏君诺,换上了好脸色,少爷深得老夫人宠爱,晴梅给的待遇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少爷,奴婢奉老夫人的命令来请大小姐去做早课。”晴梅回答道。 早课?什么早课?苏君诺没听说过。 “什么早课,奶奶要让姐姐去干什么?” “回少爷的话,老夫人说因为夫人不在,大小姐多年来缺乏管教,许多小姐们应该懂的规矩大小姐都不懂,这眼看着小姐如今都十六了,修炼不了战气的大小姐也该出嫁了,未免大小姐未来的夫家对不懂规矩的大小姐有所微词,老夫人觉得从今天开始亲自教导大小姐,每日早晨大小姐都要去老夫人那里同老夫人一同做早课。” 苏君诺一听,可爱的眉毛就开始打结了,祖母这个时候要沫然姐姐去学规矩……对此苏君诺隐隐有不太好的预感,而且,沫然姐姐肯定不会同意去的,而祖母那边又没那么容易罢休…… 苏君诺问清楚了以后回了自己的房间,便没有再睡着,满脑子都在为这事情犯愁。 丫鬟晴梅不甘心地敲了很久的房门,房门还是不动如山,最后不得不放弃,没法交差的晴梅在苏沫然的房间外面等了有近一个时辰,才等到苏沫然出来。 这个时候天刚刚亮全,是苏沫然每天早上正常的起床时间。 看见苏沫然,晴梅真是气得不轻,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瞪着苏沫然都快要瞪成金鱼眼睛了。 被这样具有杀伤力的眼神盯着,苏沫然依旧淡定地梳洗,不紧不慢地做她该做的,仿佛晴梅这个人就不存在。 等到该做的事情做完了,苏沫然看了一眼晴梅,“还愣着干嘛,推我去你主子那里吧。” 苏沫然的话让晴梅一怔。 看见晴梅怔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苏沫然评价道:“你早上起床的时候是把脑子落被窝里了吗?光带了一张嘴巴出门。” 晴梅闻言脸色骤变,“老夫人说得没错,你就是没教养!” “很显然,跟你说这句话的人本身也是没有教养的东西,不然怎么就交出来你这样的狗奴才来了呢?” “你说谁是狗奴才?你说谁是没教养的东西?”晴梅急眼了,苏沫然这话不光骂了她,还骂了老夫人! “别跟我大眼瞪小眼,现在还轮不到你来瞪,速度点,我要去和你的主子大小眼瞪了。” “好,好……”晴梅被气得不轻,行,算她苏沫然有种,她不跟她计较,一会儿老夫人自会收拾她的! 到了老夫人的住处,老夫人显然已经等苏沫然很久了。 苏沫然姗姗来迟,老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老夫人第一个责骂的却不是苏沫然而是晴梅。 “为什么去那么久,让你去请个人,你请到哪里去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有没有规矩了?”老夫人明着骂的是晴梅,实则说的是苏沫然的不是。 老夫人了解自己丫鬟的性子,知道问题肯定是出在苏沫然这里的。 “你去了那么久,让我在这里等你这么久,这像话吗?” 老夫人装模作样地训斥了一番晴梅,熟知自己主子性子晴梅装模作样地认错。 训斥完丫鬟晴梅之后,老夫人一脸严肃地同苏沫然讲:“从今天开始,我会亲自指导你,教你规矩礼节,你好好听着,学着,这些对你将来是大有好处的。” 老夫人亲自指导,还真是荣幸之至的一件事情。 听完老夫人的话后,苏沫然却是丝毫不领情的,“你是怕我嫁不出去吗?还是怕我嫁出去之后丢了苏府的脸?更或者,你是单纯地觉得不该让我在苏府过那么清闲,给我找点事儿做,顺带还可以替某个被送走的女人报报仇什么的。” 苏沫然单刀直入,说话简单直白明了,直接拆了老夫人那一层华丽的外衣。 老夫人脸色瞬间就黑掉了,想过苏沫然不合作的可能,却没想到她连样子都懒得摆。 老夫人被气得不轻,就如苏沫然所说的那样,她安排苏沫然到她这里来,给她安排功课让她学规矩礼仪并没有安什么好心。 “这是你和祖母说话的态度吗?”老夫人厉声道,现场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吓得老夫人房间里面的下人连喘气都不敢。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态度?”苏沫然轻嗤一声,“现在没外人在,我们就不要摆出一副奶奶慈祥孙女孝顺的假象来了。你有多不待见我,瞎子和聋子都知道了,你想把我当傻瓜,也得把你自己和府里的其他人都当聋哑人了吗?” “你!”老夫人不敢相信,有人会这么顶撞她!忤逆她! “对了,听说后来府里的下人从井里把益寿丹给捞起来了,你吃了吧?难道就不怕我下毒吗?益寿丹是真的,可送出手之前,谁知道我对它做过什么呢?搞不好我在那上面淬毒了,比如说一种慢性毒药,一种让人慢慢地腐蚀掉的慢性毒药。” 依照老夫人那个时候反应就不难猜测到益寿丹被找到的话,她十有八九是会吃的。 什么? 老夫人听完心一凉。 “别那么紧张,我就举个例子而已。”苏沫然却是一副随口说说的自在模样,“只是提醒一下,我不是什么善类,逼急了,该做的不该做的可能都会做一点,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不见得会顾及到。” 苏沫然的话就像一根根的刺,每一根都往老夫人的痛处扎。 正文、第六十四章 苏府危机 这个丫头,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了。老夫人的心中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来。 老夫人忽然惊觉,这个她一向不待见的孙女以一种他们所没有预见到的姿态再度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气急了,老夫人反而笑了,这笑容里面可没有慈祥的味道。 “苏沫然,如今的你的确让我意外万分。当年我坚持要将你送出苏府,其实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好,你离开苏府,我眼不见为净,倒也落一个安宁,如今你非得要回来,把苏府搅得鸡犬不宁,你爹他觉得欠着你的,由着你,就连设计婉茹的事情,你爹也没再多过问你一句,但是我不一样,事情本就是你和你那不知廉耻的母亲的错,你母亲让苏府背负了什么样的屈辱你知道吗?” 老夫人冷笑,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他们苏家还不能休了她,就这么留着她,任由其他人笑话他们苏家。 既然苏沫然都戳穿了,她也不再装出一副祖母的样子来了,她是苏君诺的奶奶,是苏婉茹的奶奶,是苏景明苏静音他们的奶奶,却不是苏沫然的奶奶。 “你说得对,我没必要再跟你摆出一副祖母的姿态来,你的这声祖母我也担不起,你这流着大燕王族高贵血统的女人的一声‘奶奶’我一个普通老妇人要不起。” 老夫人话里带刺,讽刺着苏沫然,大燕王族的高贵血统?那女人,与人私奔,抛夫弃女,那是何等的高贵啊!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是你的祖母,就像不管我愿意不愿意,你依旧是我苏家的孩子一样,在外人眼里,你依旧是我们苏府的人,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犯了什么事情,我苏府都要受到你的牵连。不过显然你对我亲自指导你有所不满,既然这样,我也乐得剩下不少功夫。给你两个选择,其一,一个月之内出嫁,离开苏府,一旦出嫁,我这做祖母的也管不了你了;其二,修得一身本事,做一个受人尊敬的强者高手,那样我也不能再要求你什么。” 不管是哪一样,对老夫人来说,结果都是好的,要是苏沫然乖乖嫁了,也就离开苏府了。而苏沫然要真能修的一身本事,倒也算是好事一件,至少于他们苏家也算是有一些贡献了。 不过显然,对双腿残废又修炼不了战气的苏沫然来说,后者比登天还要困难。而前者,虽然省事不少,但嫁人又不是上菜市场买菜,随便捡一个青菜萝卜就能完事的,一个月的时间,太匆忙,太仓促,太强人所难。 苏沫然将老夫人的心思看得透彻,明白她是有意在为难自己,非要将她逼出苏府不可。 老夫人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别以为你现在有了一个郡主的封号,还有你爹的庇护就觉得我奈何不了你了,你不是婉茹,不能像她那样出色,没有一点点战气可言的你,出嫁是早晚的事情,这件事情别说是你爹了,就是说到天边去,也没有人敢质疑我的不是。” 老夫人年岁一大把,做事情也精明着,不将苏沫然给逼走她是不会顺心的了。 “一个月是吗?”苏沫然轻笑了一下,面对老夫人的刁难,苏沫然显得很从容,甚至从容得有些过分了,她现在可是要被逼走了,为何她还可以这么淡定?“一个月,你会如愿的。” 老夫人不就是想要看她离开苏家吗,最好是她消失,呵呵,其实也不难,难道她以为苏沫然会死皮赖脸地赖在苏家吗?只要到时候他们别死皮赖脸地抓着苏沫然不让她走才好。 苏沫然答应得这么干脆,着实让老夫人意外了一把,老夫人以为苏沫然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回到苏家来,肯定不会舍得走的。 她是真答应了,还是打算耍什么花样? ★ “苏三爷,我在这里恭候多时了。”邱程远邀请苏罗成在酒楼的包厢里面相见。 他早早就来了,备下了酒菜,等待苏罗成已经好一会儿了。 苏罗成接到邱程远的邀请的时候还是很疑惑的,邱家和苏家一向不合,不知道邱程远为什么突然请他过来。 “邱大人,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苏罗成留了一个心眼。 “苏三爷你别急,等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谈可好?”邱程远笑脸相迎,对苏罗成十分客气。 “你我素来没有什么交情,你今天突然请我过来,难道我不该有一些疑问吗?”苏罗成警惕地看着邱程远。 “到目前为止,我们两个的确是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不代表我们以后也不会有交情。”邱程远精明地打量着苏罗成,这苏家的情况他大抵都知道,眼前的这个苏三爷,在苏家根本没有什么地位可言,跟苏易澈一比,他连杂碎都算不上了。 不过么,这杂碎也有杂碎的用处,这苏罗成再没用,若是有人好好引导,好好地利用,还是能够发挥一点用处的。 “你什么意思?”苏罗成一时不明白邱程远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们一个在朝为官,一个是普通的商贾,平素里面也没有什么交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大哥苏易澈,他应该都没有机会认识邱程远。 “苏三爷,论才智,你不输给你的大哥,论魄力,你也差你大哥多少,偏生你们两人一个是人人敬仰的护国大将军,而你却只能做一个普通的商贩,做一些买卖,苏三爷,我觉得这样对你不公道啊!”邱程远给苏罗成倒了酒,一边倒酒一边发出了感慨。 邱程远的话说到了苏罗成的心坎里面去了。 苏罗成事事都被苏易澈压着,要地位没地位,要名气没名气,他早就受够了别人一见到他便说这是苏大将军的幼弟的说法了,好像他苏罗成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他叫什么,做了什么都无关紧要似的。 在别人的眼里他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符号——苏易澈的弟弟。 苏罗成不甘心,不甘心了几十年了,但是到如今,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苏罗成问邱程远,用不着他来提醒,他都知道自己的处境是怎么样的。 “苏三爷难道不想要改变一下眼前这个不平等的现状吗?”邱程远引诱苏罗成道。 改变现状吗?苏罗成当然是想的,但是有什么办法,他把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儿子苏景明身上,本来以为上一次比赛他能有出色的表现,好出人头地,为他争一口气,谁想气没争到,人倒是丢尽了。 这事儿,说到底还是要怪他大哥! “哼,改变现状?你说得倒容易,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敢情你不是局中人,所以可以在一旁说风凉话。”苏罗成冷笑道。 “苏三爷不必生气,我没有这意思,在我看来,苏三爷丝毫不逊色于苏易澈,更何况,我肯定是站在苏三爷你这边的,你大哥虽然有才,可为人太差劲了,我不待见你大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一点,京城上下都知道的,苏三爷你也肯定是知道的。我常常想啊,若是如今苏府当家的人不是苏易澈,而是苏三爷,我们一定能够相处得很好,必然是一副将相和其乐融融的画面,苏三爷你认为呢?” 苏罗成不由地幻想了一下自己取代苏易澈地位的画面,但幻想终究只能是幻想,现实中,他苏罗成还是处处被苏易澈压着。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苏罗成冷哼,这不是废话吗,要是有办法,他一早就取代他大哥了,这不是没有办法吗?说着,苏罗成将自己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若是眼下有一个好机会,苏三爷愿意尝试一下吗?”邱程远笑着问苏罗成。 有一个好机会? “你是说……让我取代我大哥的机会?”苏罗成全副注意力都被邱程远说的话给吸引过去了。 “自然,本来苏三爷就是有这才能的人,若是没有了苏易澈,苏三爷还愁没有机会吗?” 邱程远的话让苏罗成听得很舒服,也很适用。 “你说说,你有什么样的法子,可以让我取代我大哥的。”苏罗成问,兴许,这真的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见苏罗成上钩了,邱程远将一个盒子交到了苏罗成的手上。 “这是什么?”苏罗成看着邱程远放到他面前的盒子,不解地问道。 “你打开看看。” 苏罗成打开盒子,看到的一枚丹药,而且是用来治伤续骨的黑玉丹。 “邱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苏罗成很想要一颗黑玉丹没有错。 “我听说苏三爷的公子受伤了,特地寻访了这一枚丹药赠与苏三爷,祝愿景明公子早日康复。”邱程远道。 苏罗成的心情十分复杂,他请求大哥为他找一颗黑玉丹,大哥再三推脱,说什么丹药难求,而如今,别人家寻了一颗来送给他。 真是可笑!可笑! “邱大人如此厚礼,我不敢接受。”苏罗成虽然恨想要手里面的这枚黑玉丹,但也知道这丹药不能随便拿,邱程远不可能无缘无故就送他这样一份厚礼。 “这算是我们达成共识的一点小小礼物罢了。”邱程远笑着说道,“我很不喜欢你的大哥,他成日与我作对,很是碍我眼,不知道苏三爷愿意不愿意帮我这个忙,你放心,我只想让你大哥从护国大将军的位置上面滚下来而已,而且,如果苏三爷愿意的话,我很乐意推举苏三爷你来代替你大哥做这个位置。” “你认真的?”苏罗成有些不敢相信。 “我为何要骗你?这大将军的位置总有人来坐,我只是对你大哥有意见而已,对苏府,我并没有什么意见的。” 邱程远的话说得很有道理,苏罗成觉得也是,邱程远和他大哥不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要说邱程远不想扳倒他大哥他还不相信呢。 被邱程远的话给引诱,苏罗成想要咸鱼翻身的心情十分强烈。 心一横,苏罗成双手紧拽盒子,“好,我和你合作!你告诉你想要怎么做,我会配合你的!” 邱程远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这个苏罗成,这么快就上钩了。 ★ 几天后,苏易澈遭遇了刺客,还是在自家的庭院里面被伏击的。 皇甫逸做好了防范工作,百密一疏,谁能想到苏易澈会在苏府里面受伤?而且当时苏府的护卫很巧合地被调开了,刺客钻了空子。 千钧一发之际,被前来找苏易澈的苏君诺给撞见了。 苏君诺到的时候,苏易澈已经受伤了。 这一刻的苏君诺十分庆幸自己的修为已然今非昔比。 苏君诺对刺客交手,而后苏府的护卫赶到,刺客见不敌,就逃走了。 “爹,你怎么样?”苏君诺看到苏易澈右臂一片血红。 “没事。”苏易澈很从容地站了起来,伸手,将自己右边的衣袖给扯了下来。很熟练地处理自己的伤口,都不等府里的大夫来。 “爹,你怎么会受伤……?”苏君诺站在原地,刚才那几个人,身手一般他既然能打得过,爹他何以还会被伤到? 苏易澈给自己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撒了药,然后用布条绑好。 还没来得及和苏君诺说上两句话,禁卫军副提督便亲自来到了苏府。 赵于明突然进来,苏易澈先前并没有得到通知。 “赵大人?” 赵于明见到受伤的苏易澈也是一脸的震惊,“苏将军,你怎么?” “一点小伤,不碍事。”苏易澈遇袭的事情不方便透露出去,即便面对赵于明苏易澈也没有将自己方才被人袭击的事情告诉他,“赵大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回苏将军的话,今天过来是要捉拿你的弟弟苏罗成的,他利用经商之便通敌卖国的罪证已经被呈交到皇上那里了,今天我是奉命行事,还希望苏将军多多体谅。” 因为要抓的人是苏易澈弟弟,赵于明多少是有些顾忌的,但是事情比较严重,也绝不能因为苏罗成是苏易澈的弟弟就姑息了。 苏罗成通敌卖国?怎么会这样? 苏易澈惊觉事情似乎不太对头,但是赵于明这么说了,肯定是已经证据确凿了,想来赵于明也只是奉旨办事,他问赵于明也没有用。 “那……”赵于明端详了苏易澈一会儿,“那苏将军,属下办事了。” 苏易澈点点头,这件事情他回头进宫再与皇上商讨。 ★ 一天之内,苏府发生了两件大事,苏易澈遇袭,苏罗成被抓。 而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苏易澈上午才遇袭,下午京城里面便传出留言来,质疑苏易澈的能力,说苏易澈多年不曾带兵,早已今非昔比,武功尽失,徒有大将军之名,更有官员上奏弹劾苏易澈。 苏易澈武功尽失了?大不如前了?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事情就大了! 的确,这十几年,东华国国泰民安,他们也已经十多年没再见多苏易澈出手了。 一时之间,苏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苏家众人难以安寝,尤其苏老夫人更是平添了不少白头发,府里人心惶惶。 苏三爷出事会连累到整个苏府吗?苏将军的伤不会有事吧?外面对苏易澈的质疑声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通敌卖国不是小事!若是苏罗成的事情闹大了,苏府真的很危险,苏易澈的伤倒是小事儿,可是外面的质疑声越来越大的话,其他将士也会跟着对苏易澈产生质疑,苏易澈的威信便会扫地,地位也会受到威胁。 苏老夫人板着一张脸,看着被她叫过来的苏家人,厉声呵斥道,“谁过来跟我说说,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罗成他会通敌卖国!” 众人低头的低头,掉眼泪的掉眼泪,没有一个人能回答苏老夫人的这个问题的。 “好,那谁能告诉,现在要怎么办!?”老夫人又气又急又恼。 难道就没有人能有个主意吗?大家就只能干坐着吗? 苏易澈进宫见皇上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显然事情不太妙。 老夫人十分头疼,不过一天的功夫,自己的大儿子受了重伤,小儿子被冠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关进了天牢,除此之外府里平时跟着苏罗成做事的人也一起被关了起来。 外面还流言四起。 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夫人都快被急成中风了,这一屋子的人却是一个能出主意的都没有,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的,就都成了哑巴了! “景明,你说,你爹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指着还重伤在身,硬是被人抬过来是苏景明问道。 “奶奶,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天我一直在养伤,父亲他在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没有参与到什么通敌卖国里面去,要是皇上派人来抓我,奶奶你可要保护我啊!”苏景明被吓得不轻,一开口有用的话没有,尽嚷着让老夫人保护他。 老夫人听了就来气,没用的东西! “清辉,你说!”老夫人改问苏二爷的儿子苏清辉。 “奶奶,我觉得三叔这事儿不打紧,大伯为我东华国立下汗马功劳,那可是谁也抹不去的事实,三叔做了什么事情那是三叔自己的事情,皇上是不会怪罪我们整个苏家的。”苏清辉自认为十分有理地宽慰老夫人。 老夫人一听,还不更气,不连累整个苏府就没事儿了吗?被关进去的那个也是她的儿子啊!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干脆喝止了苏清辉。 苏二爷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然后插话道:“娘,我觉得眼下最麻烦的事情其实是大哥的事情,大哥他武功尽失的事情是真的吗?他今天上午是真的被刺客给打伤了?” 苏二爷苏克己反倒更加关心这件事情,大哥难道已经武功尽失了?还瞒了他们这么久? 苏二爷问的这件事情,苏老夫人也不知道,虽然苏易澈受伤是真事儿,但是外面的传言老夫人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你大哥有多少本事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外面的人胡说八道你也跟着犯糊涂吗?” 老夫人训斥苏二爷道。 苏二爷也挨了骂,赶紧闭了嘴,不再追问,心里却是揣着很大的疑问的,他觉得这事儿,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苏家其他人正在为苏府面临的严峻问题犯愁伤脑筋掉眼泪的时候,东厢房苏沫然住处,苏君诺还在思索着白天的事情。 “姐,为什么爹他会打不过那几个刺客?”苏君诺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而苏易澈又因为苏罗成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和苏君诺解释这件事情。 “姐,我觉得三叔他虽然没什么大的能耐,可是通敌卖国这样的事情我觉得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对于三叔苏罗成,苏君诺没什么好印象,可是苏君诺不觉得苏罗成是有胆子做出通敌卖国这样大事情的人。 “姐,你干嘛呢,你怎么不说话了?” 苏君诺发现就只有他一个人在那里叨叨,而苏沫然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沫然闭着眼睛,开始一一解答苏君诺刚才问的一大堆问题。“第一个问题,你问我我问谁呢?”苏沫然又不是算命的,算不出来东华国的决定高手会打不过几个刺客。“第二个问题,苏罗成被人利用和栽赃的可能性大过于他通敌卖国的可能性。” 苏沫然觉得苏罗成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不像是做得了通敌卖国这样的事情的人。 “第三个问题,我在等人。” 沫然姐姐在等人?在等谁?苏沫然让苏君诺先回去她自己则要继续等人,苏君诺点点头,自己回房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越过围墙来到东厢房的院中,人影在苏沫然的跟前站定,月光下,男人一身夜行衣,一双黑眸透着一股寒意。 “来得还挺早的。”见自己等候多时的南宫炎终于出现,苏沫然轻笑道。 苏沫然放走南宫炎的时候给他开出的条件便是她要知道所有事,包括西迟那边的行动。 “我说完就走,苏府警戒比以往还要严密了。”南宫炎道,要进苏府一趟不容易,好在苏沫然所在的东厢房是整个苏府守卫最为松懈的地方,若是苏沫然住得靠近正屋一些,南宫炎今天可能就见不到苏沫然了。 “这证明南宫大人的武功还是很不错的,再严密的苏府你都进来了不是吗?”苏沫然微微一笑道,“今天苏家的事情是你们的主意吧?” “你已经知道多少了?”南宫炎问。 “没知道多少,只是我的猜测,等你给我证实。我猜测,今天苏易澈之所以会在府里遇袭是因为你们利用了苏罗成,苏罗成对苏易澈一直多有不满,想要利用也不是很难。在利用完苏罗成之后你们又顺手给苏罗成安排了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让苏家雪上加霜是吗?” 南宫炎先是有些惊讶地看着苏沫然,然后转而一笑,“你都猜了个七八成了,看来要我也没有什么用了。” “在知道邱程远和你们的合作关系之后,并不难猜。当然南宫大人的存在也是十分重要的,我可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猜个七七八八。” “邱程远利用苏罗成,让我们的人潜伏在苏家,刺杀苏易澈,同时又捏造了苏罗成通敌卖国的罪证转由他人呈交皇上,一举两得。”事实和苏沫然猜测的差不了多少,“不过有些事情很意外,我们预想过刺杀会失败,但是没有预想苏易澈会那么弱。苏易澈招式虽然十分了得,却一点战气都没有,修为勉强比普通人强一点点,当年打败我父亲的绝对不是现在的这个苏易澈。” “所以你们就将计就计散布谣言,再利用邱程远的人将事情进一步闹大?”这么一来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是,如果苏易澈真的只是一个空壳子的话,不用杀他,我们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西迟使臣此次奉西迟皇帝之命过来,为的就是除掉苏易澈这个心头大患,但如果苏易澈本身已经不具备威胁了,那么杀不杀他都无关紧要了。 “苏府现在陷入了危机当中,你打算怎么做?” 南宫炎问苏沫然,他很好奇苏沫然在知道邱程远与他们的关系,在知道整件事情的情况下,会怎么应对,毕竟眼下苏府面临的危机一点都不小。 “搬个凳子,端个果盘,看戏。”苏沫然悠悠地回答。 看戏? “你打算袖手旁观?”这个回答让南宫炎十分意外,苏府面临这样的困境,而苏沫然是最清楚整件事情的人,但是她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南宫炎隐隐的有一种想法,他觉得如果苏沫然愿意的话,目前苏府所面临的困境她可以解决掉。她知道事情的缘由,知道苏家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同时她也有这样的处理事情的能力,所以她是有能力帮苏府解决眼前的所有的问题的,甚至可以帮忙扳倒邱程远,直接扼杀掉他们西迟国的这次行动。 但是这个有能力解决问题的人,却告诉他,她不打算这么做。 正文、第六十五章 特殊来客 苏府事情出来后,苏府陷入了一片低气压之中。 第二天,太子殿下便造访了苏府,于是就有人猜测太子来苏府是为了什么。 皇甫逸与苏易澈在书房里面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怎么样了,就没有人知道了。 咕咚咕咚……伴随着浓浓的药香,院中架起的火炉上面正煮着热气腾腾的药粥,整个院子里面都飘散着浓浓的药香味道。 皇甫逸和苏易澈谈完事情,特地到苏沫然这里来看看,还没有进门,就先闻到了一股诱人的药香味道。 皇甫逸在东厢房的外面张望着里面的情况,隔着院中参差不齐的夹竹桃,他看见了苏沫然的倩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一股弧度。 公事上面的烦心事,在这一刻钟从他脑海里面暂时被藏匿了起来,他的视线只是很简单地注视着远处的那个女人。 看着她很专注很认真地弄着一锅药膳,站在他这个位置都能够味道扑面而来的药味。 她并不是一个很柔和的女人,但是每次一接触和医药有关的事情的时候,她总是会变得很专注,每一个动作都很熟练又恨精准,她的这份注意力让人不禁会生出些嫉妒心来,嫉妒那被她专注着的药材,在她的手上,得到她全部的关注和悉心对待。 敏感的苏沫然注意到有人在看她,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看见了杵在门口位置的皇甫逸。 皇甫逸笑了一下,然后迈步朝着苏沫然走了过去,在她身前的位置上站定,视线在苏沫然面前的那一锅正沸腾着的药粥上面停留良久。 “你在熬粥?”皇甫逸含笑问苏沫然。 这不是显然的事情么…… “我可以尝尝吗?”不等苏沫然回答,皇甫逸已经厚着脸皮问下一个问题了。 身为太子,皇甫逸什么样的美食没尝过呢?可是他今天就是很想品尝品尝苏沫然熬的这锅药粥,刚才看她那么认真那么精细地对待这锅粥的时候,他的心里面就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了。 堂堂太子殿下开口管她要粥喝? 这要是不给他喝那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吧? 这粥是苏沫然熬给苏君诺喝的,进补用的,太子喝了也没有什么问题。 “哦。”苏沫然点了点头,“芸儿,拿一个碗过来。” 苏沫然喊芸儿拿碗。 听苏沫然同意了,皇甫逸心里小小地高兴了一下,望着面前的那锅药粥,眼底有不加掩饰的期待。 芸儿利落地给皇甫逸取来了碗,苏沫然给皇甫逸盛了满满的一碗,递给了他。 皇甫逸接过碗便跃跃欲试。 “你等等,又没有人跟你抢,这么烫,你想虐待你自己吗?”苏沫然没好气地说道,滚烫的粥才刚到手上他就打算往嘴巴里面送,就不怕烫一嘴的水泡出来吗? 皇甫逸愣了一下,光想着要尝一尝这药粥了,忘记了手中的粥才刚刚从锅里舀出来,滚烫滚烫的。 被苏沫然瞪了,皇甫逸却是一脸的笑容。 “芸儿,再拿个勺子过来。”苏沫然道,她还是赶紧给皇甫逸弄个勺子来,不然的话,他堂堂一太子在她这里受了伤,还是被烫伤的,这笔账不知道应该怎么算了。 芸儿赶紧照着苏沫然的吩咐给皇甫逸拿了个勺子过来,这太子殿下可别在他们这儿弄伤了,他们可担不起这罪名。 有了勺子,皇甫逸在旁边的一个石桌前坐下开始品尝苏沫然的独家药粥。 从美食的角度来说,药粥的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一股子药味,跟和中药的味道也差不了多少,毕竟苏沫然只管药效的,不管你味道好不好。 不过皇甫逸却吃得津津有味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让苏沫然和芸儿看了,差点以为今天的这锅药粥味道其实特别的好。 皇甫逸觉得手里的这碗药粥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满满的药香和刚才印在他眼里的苏沫然认真的模样让他对这份药粥产生了别样的情愫。 暖暖的,很细腻,很轻柔。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皇甫逸快速又不失优雅地将粥喝了个精光。 “很好喝吗?”苏沫然不自觉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平时让苏君诺喝的时候,他都是皱着可以夹死苍蝇的眉头,怀抱着英勇就义的心态一口气喝完。 皇甫逸脸上带着十分优雅的笑容,目光很柔和,表情很认真地点头。 “以后,我还可以来喝吗?” 皇甫逸很是温柔地问苏沫然。 她可以拒绝吗?苏沫然眨了眨眼睛,太子殿下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跟她的一锅药粥耗上了?苏沫然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药粥有这么受欢迎过…… “你想来的话就来吧。”苏沫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横竖就只有一锅粥而已,用的也都是些普通的药材,没什么稀奇的地方,苏君诺那小子最近一段时间天天喝也没见他哪天赞美过。 那小子听到有人愿意来跟他分担了,搞不好还会很高兴吧? 皇甫逸微笑,心情看起来十分的好。 其实在过来这边之前,皇甫逸的心情并不那么好,苏家的事情的确是挺扰人的,苏罗成的事情是个麻烦事,毕竟证据确凿,想不郑重对待是不行的,而且苏罗成身为苏家人,多多少少是会牵扯到苏家的,就算皇甫逸和皇帝都相信苏易澈,但是对朝中重臣不好交代。 还有这里面透着的诡异之处,皇甫逸也不是没有察觉到的,所以他决定先讲苏罗成收监,暂不处理。 更为急切的麻烦事是苏易澈的事情,苏易澈武功尽失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入将士们的耳朵里面引起的负面影响很大,在东华国众位将士的心目中,苏易澈算得上是一个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如果苏易澈当真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那么等于东华国的一个顶梁柱坍塌了,事情非同小可。 苏易澈有伤在身,加上武功尽失也是事实,想要压下这股风波很困难,但如果不压下,后果很难想象。 “殿下今天过来是为了苏府的事情吗?”苏沫然道,其实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能让太子皇甫逸亲自过来处理的,必然不会是小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他与苏易澈必然是商讨苏家如今面临的困境的。 皇甫逸点点头,“这已经不单单是苏家的事情了。”面对苏沫然,皇甫逸没有隐瞒什么,“你三叔的事情姑且不提,你父亲的事情,其实早年他便已经不想做护国大将军了,是父皇强留下他的,当年是他平息了这一场战事,只要他在,西迟国的人便不敢轻举妄动,对我方将士来说,他就是一颗定心丸。” 那一年,苏沫然的母亲离开后,苏易澈发了狂,弄得自己武功尽失,再滞后他自我放逐了一段时间,那时候他甚至夜夜买醉,留恋烟花之地,府中的姨娘也是那个时候娶进门的,再然后,他平静了,也封闭了自己的真性情,将和皓月公主有关的一切都杜绝在外了。 苏易澈那时候便已经不再想要做这个护国大将军的位置了,是皇甫霖强留他的,他的决定关乎到天下苍生,所以苏易澈留下来了。 皇甫逸现在担心的是整个国家的安宁。 “其实殿下有没有想过,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也许就是为了让东华国的军心动荡。”苏沫然道。 皇甫逸闻言,惊问苏沫然,“你是知道了什么吗?” “南宫炎混入奕京,我父亲遇袭,武功尽失的事情暴露,这顺序倒是很连贯,不是么。”苏沫然评价道。 皇甫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低地笑开了,“的确,也如你所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最高兴的大概也就是西迟国的人了。” 苏沫然说的这些皇甫逸都是知道的,他愣,是因为他不知道苏沫然也想到了,她是个很聪慧的女子,从见到她的第一次开始他便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眼下我们没有证据,也不清楚西迟国除了南宫炎之外还做了什么样的安排,无从下手,你父亲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即使现在西迟国的人立刻消失,你父亲的事情还是要解决。” 西迟国一下子给他们出了很多的难题,这些难题,一时之间都要一一解决掉。 苏沫然听着皇甫逸的话,也知道他身为太子的责任所在。 “殿下,我三叔现在何处?”苏沫然问皇甫逸。 “他现在天牢里面关着,严禁任何人探视。”皇甫逸回答道。 “可有审讯过他?”苏沫然又问。 皇甫逸摇头,“还没有,朝中有不少官员上奏说要彻查此事,还说此事与你父亲有关系,要一并彻查,我便先压下了。” 苏沫然在皇甫逸的对面坐下,“苏府虽然不比宫中,但苏府的护卫向来都严密,所以殿下安排的大内高手并未周密到府内,而那日我父亲却是在府内遇袭的,让刺客钻了空子,我弟弟跟我讲过当时的细节来看,刺客是提前埋伏在房间里面的,如果不是有内应,一群对苏府毫不了解的外人如何能做到这一步?而那么凑巧,那一天下午,我三叔就因为通敌卖国的罪证被抓走了。” “你的意思是,你的三叔是被人利用的?”皇甫逸闻言不由地深思了一下,不由地有些惊讶,若按苏沫然说的,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他不曾往这方面细想过,因为他认为苏三爷并没有这个能够和西迟国的人接洽的机会。 “我建议殿下回去先审一审我三叔,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苏沫然提醒皇甫逸道。 苏沫然的话为皇甫逸打开了新的思考空间,他点点头,“好,回去以后,我会秘密审问苏罗成。” “至于我父亲的风波,殿下其实不用想太复杂,外面终究只是谣言,军心动荡固然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但将士们求的无非就是一个安心,既然已经隐瞒了这么多年,再隐瞒隐瞒又有什么关系呢?”苏沫然微笑着同皇甫逸说道。 站在皇甫逸的角度,他想的是苏易澈武功尽失的事情暴露后应该怎么做。但是苏沫然的意思却是,既然骗了十多年了,再骗一骗又有何妨呢? 苏沫然不是皇甫逸,想问题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也没有多的正理摆在那儿,对她来说,是对是错都不重要,能解决问题才比较重要。 皇甫逸凝视苏沫然良久,脑海里面反复地斟酌着苏沫然方才的话。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的!只是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而已。但确实可行! 怔忪过后,皇甫逸豁然笑开了,摇了摇头。 “沫然,我发现我今天来苏府真是来对了,与你父亲商量许久没商量出什么主意来,倒是你,给了我不少的惊喜。” 早知道他该早点来找她,喝一碗她亲手熬的药粥,和她像这样坐在院子里面闲聊半天。 “殿下过奖了,我想我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而已。”苏沫然道。 皇甫逸可不认为苏沫然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她总是能带给他惊喜,带给他意外。 “我……还能再要一碗吗?”皇甫逸拿起自己手中的空碗,今天的脸皮莫名其妙地厚了一把。 苏沫然没好气地接过碗,今天这是怎么了,她这一向不被待见的药粥的行情突然变好了,她家的药粥这是遇上伯乐了吗? 苏沫然又给皇甫逸盛了一碗。 皇甫逸吃得津津有味,正吃着,有温热的液体从嘴唇上方流下,滴落到面前的碗里面。 流鼻血了?! 皇甫逸淡樱色的双唇上面挂着两行血柱,苏沫然见状莫名想笑。当然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太子皇甫逸还在流鼻血。 一旁芸儿见状赶紧掏出手帕来,又不敢亲自上去给皇甫逸擦拭,只得把手帕塞进苏沫然的手里。 苏沫然忍住笑意,先用手帕给皇甫逸把鼻血给擦了再说。 皇甫逸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这副模样尴尬,苏沫然就过来了。 “把头仰起来。”苏沫然用命令的口吻对皇甫逸说道。 皇甫逸顺从地将头仰起来,苏沫然再给皇甫逸擦拭之前,先用银针在皇甫逸的后颈处扎了一针,防止他流更多的鼻血。 然后苏沫然拿着芸儿塞给她的手帕把皇甫嘴唇上方的鼻血给擦拭掉。 皇甫逸仰着脸,从下而上地近距离地望着苏沫然,上一次她帮他上药,这一次她帮他擦掉鼻血,虽然两次他的状况都很糟糕,但是可以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由她来为自己擦拭,这感觉……似乎很不错…… “好了。” 苏沫然道,她这边都擦好了,皇甫逸还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出神了。 皇甫逸含笑将视线收了回来,“我想,你的药粥很补。” 苏沫然的药粥很补吗?补倒是真的补,不然苏沫然熬来做什么?但是苏君诺天天吃都没有什么事情,皇甫逸今天喝了两碗就出事了,可见这个还是因人而异的,有些人呐,正在长身体,每天辛苦锻炼,补一补没事情,有些人呐,热血方刚,心火旺,这进补就很容易补出事情来,这眼前的皇甫逸的状况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 “嗯,我想这个也是因人而异。”苏沫然赞同地点点头,这可是你太子殿下自己非要吃的,吃坏了她可不负责。 这个时候,苏君诺从屋里面出来,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刚刚换上去的,显然是刚刚洗过澡,准确来说,他是刚刚泡完药浴。 “姐,我泡完了。”苏君诺小声地说,泡完澡就意味着他又要喝很苦很苦的药粥了,一想到这,苏君诺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嗯,那去休息一会儿吧。”苏沫然道。 咿?今天不用喝药粥吗? 苏君诺猛地抬头,这才看见和苏沫然坐在一块儿的太子皇甫逸。 “太子殿下?”苏君诺惊讶了一下,自己刚才都没注意看院子里面有什么人,光想着一会儿要喝的难喝的药粥了,“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皇甫逸朝着苏沫然的弟弟苏君诺微笑点头。“不好意思,吃了你的药粥。” 皇甫逸今天把苏沫然煮给苏君诺的药粥吃了大半。 “你把药粥给吃了?”苏君诺看了一眼皇甫逸面前的碗还有放在旁边的火炉上面的石锅,果真是这样呢,对此,苏君诺别提多高兴了,喜闻乐见,喜大普奔!“多谢太子殿下!” 见苏君诺那么高兴,皇甫逸反倒是意外了。 苏沫然替皇甫逸解释道:“这小子不喜欢喝我煮的药粥。” 原来如此,所以他听到他把他的药粥给喝了会高兴。 “这样的话我以后经常来帮你喝怎么样?”皇甫逸笑着同苏君诺说道,没有错过这样的一个好机会。 “好啊!这里随时欢迎殿下您过来。”苏君诺连忙答应道。 苏沫然汗,那么她做这药粥的意义何在,该吃的人不吃,不该吃的人却扬言说要天天来吃。 ★ 苏府出事的第三天,便有传闻说护龙一族的族长要造访苏府。 一时间,众说纷纭,对这个时候护龙一族族长造访苏府京城里面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但是他们的终究只是猜测,事实如何,他们无从得知。 护龙一族世世代代保卫东华国的皇族,在东华国具有极其不一般的地位,他们一般不参与朝政,却对皇上对朝廷有很强的影响力。 据说护龙一族是东华国最强所在,其实力相当于整个东华军事实力的一半,遇到战事护龙一族中人会有部分会编入到普通军队之中保家卫国。 身为护国大将军的苏易澈与护龙一族也算是有所交集,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这一次,护龙一族的族长突然说要造访苏府,事出突然,让人费解。 这事儿不光外人想不明白,就连苏易澈本人也不知道事情的缘由。 对于这件事情,苏老夫人表现得就比较紧张,还让人特地将二夫人给放了出来,让她帮忙安排府里的大小事情,尽量做到没有任何纰漏。 府里如此郑重对待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现在苏府处于很微妙的处境之中,而护龙一族又是那样神秘特殊的一个存在。 这个时间点护龙一族的族长来苏府必然是有原因的。 是来调查苏府是否真的有通敌卖国的?亦或者是来调查苏易澈是否如传言说的那样真的武功尽失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原因。 不管是哪一样,都让苏老夫人和苏家的其他人紧张异常,担心自己如果做错了什么事情的话会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 二夫人秋娘好不容易从祠堂里面放出来了,自然特别的小心翼翼,就算心里对苏沫然的愤恨不减反增,也不敢再轻易表露出来了,刚出来自然是兢兢业业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将老夫人交代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二夫人执掌苏家多年,安排起事情来那是井井有条,有条不紊的。 一向不和的苏家二房和三房这回也出人意料地配合,毕竟这事情不光光是苏易澈的事情,也不光光是苏罗成的事情,而是整个苏家的事情,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都要受到牵连,苏易澈要是真的倒了,苏家必然会一落千丈,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 ★ 白衣飘飘,纯净如雪,莲步微移,高贵优雅,翩然而至的这一佳人,竟然是护龙一族的族长! 此时,包括老夫人在内的苏家人都在门口站着,迎接护龙一族的族长的到来,然而当他们看见来人的时候,都为此感到意外。 苏沫然和苏君诺并不在迎接这位护龙一族的贵人之列,但是他们两人躲在一边偷看着。 “姐,这漂亮姐姐难道就是神秘的护龙一族的族长?”苏君诺满是好奇地问道,他还以为会是一个凶巴巴的糟老头,谁想到老头儿是没有,只有一个漂亮得像仙女一样的姐姐。 的确,苏君诺的意外苏沫然也有,原以为护龙一族的族长的话,会是一个年迈的老者,而现在眼前看到的这个女人,虽说已经不是青葱少女了,却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年迈,苏沫然保守估计这个女人三十开外的样子。 苏易澈看到来人的时候惊讶了一下,出声道:“怎么是你?” 一句话,泄露了苏易澈与眼前的女子是认识的。 近二十年前,苏易澈披甲上阵的时候,眼前的这个女子作为护龙一族派遣到军队之中参与战斗的一名战士,曾是苏易澈手底下的一名副将。 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稚气未脱,青涩懵懂,但是武艺过人,上阵杀敌十个男人都不敌她一个。 战事了结之后,她回到了护龙一族,此后苏易澈就没有再见过她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到,而她,竟然已经是护龙一族的族长了?! 见到苏易澈,皇甫非烟脸上一片寒霜,没有一丝一毫与故人重逢的喜悦。 “怎么?你很意外?” 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便是如今的皇甫非烟给人的第一感觉。 近二十年都过去了,当年那个青涩的姑娘又怎么会一如既往呢? 苏易澈感觉得到皇甫非烟的疏离,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往事如烟,再提也无意。 “还是说,苏将军并不欢迎我?”皇甫非烟冷冰冰的嗓音和她寒冰似的的脸如出一辙。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会成为护龙一族的族长。”苏易澈知道要坐上这个位置绝非易事,护龙一族之中高手如云,她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一步,他的确很震惊。 “呵,那倒也是,在苏将军的眼中,我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罢了。”皇甫非烟轻哼一声。 当年,他是叱咤风云的主将,而她是跟在他身后听从命令的小丫头,如今,她是高贵的护龙一族族长,他却是身陷危机的苏大人。 然后迈步往府里头走去,她身后的白色裙衫飘扬而起,如雪山上面的一片云雾。 进了正厅,皇甫非烟一个旋身坐下,白色裙衫随着她的动作旋开,然后缓缓落下。 “我没有这个意思。”苏易澈轻叹一声,“既然是你,我也不绕着弯说话了,这一次,你为何来苏府?” 皇甫非烟冷笑,“这是苏将军你可以过问的事情吗?我想让苏将军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不想让你知道的,你无权过问。” 苏易澈从皇甫非烟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她对自己明显的敌意,但是他却不知道,皇甫非烟的敌意从何而来,记忆中的皇甫非烟有一双灵动的眼眸,还很害羞,如果他盯着她看,她就会跑开,他们之间除了正事很好有交流,他对于皇甫非烟的印象也并不深刻。 皇甫非烟不说自己今天是为什么而来的,那么苏易澈也不知道该同她说些什么,若她真是查一些事情的,她想要知道什么他便如实回答便是。 皇甫非烟的目光在跟在苏易澈身后的二夫人身上停下,“这个女人就是你那二夫人?” 显然,皇甫非烟对苏易澈的事情是有所了解的,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说这样的话来了。 “这是我的二夫人秋娘。”苏易澈回答。 “贱妾见过尊者。”二夫人连忙上前来向皇甫非烟问好。 谁想皇甫非烟扬手就给了二夫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声音响亮,皇甫非烟这一下,没省着力气。 皇甫非烟归为护龙一族的族长,这修为岂是一般人能够媲及的?当年她还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的时候就已经驰骋沙场了,如今的她有怎样的修为可想而知了。她打二夫人的这一下,直接将二夫人甩在了地上,二夫人口中当场喷出了血,正副牙齿都差一点让皇甫非烟的这一下给打掉了。 “你做什么?”苏易澈凝视皇甫非烟,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怎么一回事。 “我出现的地方,是谁准这种贱妾出现的?是谁准她开口说话的?”皇甫非烟冷声问。 二夫人只是一个妾,一个下人,皇甫非烟说她不配在她面前出现,她就不配! 苏易澈知道这只是皇甫非烟的借口,她打秋娘是另外有原因的,她眼底的恨意苏易澈看得见,只是她为什么要恨他苏易澈不知道。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记恨我,冲着我来就是了,不需要对着我的家人动手。”苏易澈沉沉的声音很明白地告诉皇甫非烟,虽然他现在武功尽失,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会保护他的家人,即便对方是现在的他所不能对抗的,他也一样不会退缩。 “呵,苏将军不必那么紧张,我不过是打了你苏家的一个下人而已,勉强称得上是苏家的一份子,至于记恨苏将军么……苏将军说得严重了,我怎么会记恨将军你呢,我有什么需要记恨的吗?” 皇甫非烟否认自己记恨苏易澈,但是她表现出现的和她说的话却是十分不一致,让人真的很难相信她是真的没有记恨苏易澈的。 说完,皇甫非烟的视线扫过厅里面的每一个人,除了苏易澈,二夫人,老夫人,还有苏家二房三房的人,满满地站了一屋。 “听说苏将军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现在府上,怎么不见他们人?”皇甫非烟道。 她问起苏沫然和苏君诺是为什么? 老夫人怕苏易澈口气太硬得罪了皇甫非烟,便抢话回答道:“沫然那孩子腿脚不方便,就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君诺是个贴心的孩子,就陪着他姐姐去了。” 闻言皇甫非烟冷嘲,“呵,这不该出来的下人瞎晃悠,这该出来的人倒是不出来了。” 老夫人闻言,神情僵硬,忙呵斥二夫人秋娘道,“你还在这儿干嘛,还不快点去把沫然和君诺叫过来!” 老夫人这会儿顾不上二夫人被皇甫非烟的这一耳光扇得伤的多严重了,她赶紧让二夫人去叫人,让这不该来的人去把该来的给叫来。 二夫人无比委屈,眼泪在她眼睛里面翻滚着,满腔的委屈想要宣泄却不敢宣泄。 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二夫人才忍着痛忍着委屈忍着愤怒站起来,步履蹒跚地出门去找苏沫然和苏君诺。 其实苏沫然和苏君诺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厅里面说的话姐弟两人都能听见,所以两人不等二夫人去叫,就主动出现了。 苏君诺推着苏沫然的轮椅,走到了正厅中央。 “见过尊者。”姐弟两异口同声道。 皇甫非烟看见苏沫然和苏君诺出现,视线没有在苏君诺的身上逗留多久,而是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苏沫然的身上。 “你就是皓月公主的女儿?”皇甫非烟问苏沫然。 一句话,现场的气压再度降低。 皇甫非烟居然提了皓月公主,而且是在苏家,在苏易澈的面前。 在这种情况下,她特地将皓月公主搬出来,是无心之失还是刻意为之? “是。”苏沫然回答,在皇甫非烟看她的时候,她也在看皇甫非烟。 刚才在暗处看的时候看得有些粗糙,现在两人面对面近距离地对视着,苏沫然看皇甫非烟看得更加真切了,也感觉到了更强的寒意,以及她对自己的敌意…… 没错,这个女人对自己有敌意。 苏沫然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见皇甫非烟,所以她恨自己肯定不是因为她本人,是因为她的父亲还是她的父亲,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皇甫非烟忽然站起身,朝着苏沫然走了过来。 她一动,苏家人就跟着紧张了起来,不知道她的下一个举动会是什么。 苏易澈见皇甫非烟走向苏沫然,也跟着起身,一个侧身,挡在了皇甫非烟的面前。 “你有什么话要同我的女儿说,这么说也行,没有必要靠这么近。”苏易澈的声音里面透着一股震慑力,即便如今的她已经武功尽失,但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威慑力量。 有了刚才皇甫非烟打二夫人的经历,苏易澈不得不防范。 皇甫非烟停住脚步,抬头看着苏易澈,冷哼一声,眼中尽是讽刺,“你就这么关心她?怕我伤了她所以连靠近都不让我靠近?” “是。”苏易澈毫不掩饰地回答。 苏易澈的眼神是那么直接,和他的回答一样。 他曾是一把出鞘的利剑,为自己想要保护的家园斩杀一切。 如今这把利剑虽然已经不似当年那样锋利,却带着一如当年的光芒。 谁想,听完这话的皇甫非烟却笑了,嘲讽苏易澈,“皓月公主都跟她的旧情人跑了,你还这么护着她生的女儿干嘛?搞不好她都不是你的种!” “啪——”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然而这一次,皇甫非烟不是打人的那个,而是被打的那一个。 打她的人是苏易澈,那一耳光,实实在在地打在了皇甫非烟的脸上,虽然不比皇甫非烟刚才打二夫人的那一下来得厉害,却被逼刚才那一下更让人震惊! 苏易澈竟然打了皇甫非烟! 苏老夫人吓得一身冷汗,差点背过气去。 苏家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易澈却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她是背叛了我,但是她嫁予我的时候不管是身心都是忠于我的,她做事情从不遮遮掩掩,沫然是我的孩子,不需要任何怀疑,你,也不能。” 苏易澈掷地有声,明明白白地告诉皇甫非烟。 是的,那个女人做事情从来不遮遮掩掩,就连她要离开他,要和那个男人走,也不是偷偷地走,而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那一天,她和那个男人站在他的面前,她说,易澈,对不起,我忘不掉他;她说,我要和他走了,以后,不回苏家了;她说,易澈,对不起,辜负了你…… 苏易澈倒情愿她瞧瞧地走掉,情愿她不要告诉他。 这样他还可以让自己相信她只是出了一些意外,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他还可以认为她还爱着他,他还可以继续思念她,继续寻找她,抱着那一份希望一直一直地找下去。 苏沫然也很意外苏易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家其他人屏住呼吸,十分紧张,怎么办?苏易澈打了皇甫非烟,那皇甫非烟会怎么样? 皇甫非烟没有反应的那短暂一段时间里面,对苏家的部分人来说是无比漫长而艰辛了。 “呵……”皇甫非烟有了动作,出人意料的,她没有大发雷霆,而是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再度坐下,对苏易澈依旧那副嘲讽的模样,“苏将军倒是情深啊,到今时今日苏将军竟然还对皓月公主这般深信不疑,连我都忍不住要为苏将军拍掌叫好了!” “感情的事情没有对或者错,好或者不好之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苏易澈的声音带着无法忽视的沧桑感。 皇甫非烟有那么一刻钟视线都停留在苏易澈的脸上,看着他紧紧抿着的双唇,看着他幽深得仿佛没有底的眼眸。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很快地,她的脸上再度布满寒霜。 “罢了,今天我也累了,就有劳你的女儿带我去后院休息吧。”皇甫非烟道。 她此行是要在苏府暂住上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她又特地指定了让苏沫然来给她带路,不知道她是什么用心。 单从今天她的举动来说,很难想她是怀着某种单纯的目的的,但若不是,她的用意又是什么? 正文、第六十六章 沫沫你谋杀亲夫! “这大概就是府里面安排的你的住处吧。”苏沫然将皇甫非烟带到了府中的碧映阁前,用不太决定的口吻说道。 苏沫然又不知道苏家是怎么安排的,她是被临时拖过来的,哪里知道得那么多? “既然来了,陪我进去坐坐吧。”皇甫非烟这话不是跟苏沫然商量,而是命令,说完这话的时候她人已经先一步进到碧映阁里面去了。 “大小姐,要不要去叫老爷过来?”苏沫然的身边,一个丫鬟小声地问苏沫然。 “不必。”苏沫然拒绝了这个提议,“推我进去吧。” 这皇甫非烟是豺狼还是虎豹,试一试才知道。 苏沫然跟随皇甫非烟进了碧映阁的卧室。 皇甫非烟人已经在房中桌子前坐下了,看样子是在等苏沫然了。 “过来。”皇甫非烟的语气很强势,她在命令苏沫然。 那足以冻结整个苏府的寒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让靠近她的苏沫然整个人都觉得发凉。 苏沫然被人推到了她的面前。 不知道皇甫非烟想要对苏沫然做些什么。 只见皇甫非烟拿出一个盒子来,打开后里面是一枚丹药。 “这是一颗毒药,现在我要你吃下它。” 皇甫非烟伸手将毒药递到苏沫然的面前。 告诉苏沫然是毒药,却还要苏沫然将它吃下去。 皇甫非烟的话让跟随苏沫然而来的苏家下人吓得不轻,一个个的腿都软了,却不敢吱声。 这位尊者如此是为何?她竟然要才第一次见面的苏沫然吃下毒药?这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苏沫然伸出手,从盒子里面将那枚丹药拿了出来,捏在手上来回瞧瞧了,然后不温不火地问皇甫非烟,“理由呢?” 让她吞毒药,总要给她一个理由吧? “理由?呵,那东西你一定要的话,我给你一个也无妨,我暂住苏府,若是你苏府有什么怠慢的地方,我就用你的命来偿,如此可好?” 皇甫非烟的这个理由根本算不上是什么理由,但她硬要拿这个当借口逼迫苏沫然吃下她的毒药,众人也奈何不了她。 皇甫非烟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她在一定程度上拥有为所欲为的权利。 苏沫然闻言轻笑了一下,然后一口将皇甫非烟给她的毒药给吞了下去。动作利落得连想要逼着她吃下去的皇甫非烟本人都诧异了一下,她本以为她需要再费些功夫,甚至直接强迫苏沫然才能让她把毒药给吞下去,结果苏沫然的反应不在她的预料之内,她吞了她的毒药,而且吞得干净利落。 “你的毒药我吞了,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苏沫然吞下了毒药却是一脸的平静。 她太过郑静了,郑静得让皇甫非烟都猜不透。 “你倒是不怕死。”皇甫非烟道,“你都不问问有没有解药,我会不会把解药给你,就这样贸贸然将毒药给吞下去了。” “不是你让我吞的话,后面的那些问题我问不问有区别吗,有没有解药你都已经要我来吞了,你会不会给我解药也不是我问了就能改变的,我干嘛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苏沫然这么简单地就将皇甫非烟给看明白了。 的确,她说得没有错,她问不问,答案是什么,结果都是一样,她都会要她吞下毒药的。 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的坦然?那是关系到自己性命的事情,她竟然就这么不当一回事吗? 皇甫非烟看了苏沫然好一会儿,她继承了她父母亲的美貌,但是她神色间的那份大器和魄力却是她自己的。 “行了,你走吧。”皇甫非烟道,她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所以放苏沫然走了。 苏沫然离开皇甫非烟这里的时候嘴角噙着别人看不懂的笑,没有人会在被逼迫服下毒药之后还笑得出来的。 ★ 回到自己住处的苏沫然一开房门,便被一个黑影给“袭击”了。 刚刚开启的房门再度合上,苏沫然的脚刚刚才迈进房门,又被房间里面的人逼回,后背挨上房门,身前的去路也被黑影给挡住了。 苏沫然相对娇小的身体被对方给包围得死死的。 “沫沫。”柳含叶不由分说就凑上来。 苏沫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伸手一把将靠过来的柳含叶给推开,“柳含叶,你靠那么近干嘛!” 柳含叶没抵抗,任由苏沫然的一双手将他推出几步开外。 “不是告诉过你了要叫我什么了吗?”柳含叶纠正苏沫然对自己的称呼,他上一次已经告诉过她了,要她喊他“天离”,这个名字他不曾让其他人知道的名字。 “鬼才理你上一次说了什么。”苏沫然才不理会柳含叶那奇奇怪怪的要求,自己为什么就非得听他的不可呢?他要她怎样她就怎样吗?他要她喊他天离她就喊他天离?难道他要她喊他“相公”一类的词,她也跟着乖乖照做吗? 闻言,柳含叶可“伤心”了,“沫沫,我们俩都有这样的情分了,你还这么见外,我很伤心的。” “打住,少拿你倾国倾城的容颜来诱惑我,大晚上的,我怕我肾亏。”苏沫然退开几步,珍爱生命,远离这妖孽比较好。 “沫沫,你要真是肾亏,我不介意吃点亏的,你想要我怎么安抚你,你说,我一定满足你的。”柳含叶十分“体贴”地说道,这种事情他绝对是很乐意效劳的。 苏沫然将眼睛眯起,这该死的柳含叶,大半夜地闯进她房间里来,就是为了来色诱她的吗?信不信她现在就把他丢出房间,顺便再暴打他一顿? “柳含叶说正经的!你到底来我这儿干嘛了?”苏沫然没好气地问,懒得再和柳含叶扯了。 柳含叶微微一笑,那一笑,如微风卷彩云,刹那间夺走房间里其他一切事物的光芒。 “皇甫非烟现在人在苏府?” 柳含叶的确是因为有些事情才来的,准确来说,是有些事情让他挂了心,过来亲自看一看,确认一下会比较安心。 “你对那个女人有兴趣?”倒是挺让人意外的,柳含叶居然会对皇甫非烟感兴趣。 “稍稍有一点吧。”有兴趣是有兴趣,但不是那方面的兴趣。 柳含叶对皇甫非烟的兴趣与皇甫非烟本人无关。 “一点?哪一点?你该不会是拜倒在她冷冷酷酷又仙又魅的石榴裙下了吧?”苏沫然调侃柳含叶。 苏沫然对皇甫非烟的印象不算太坏,当然也好不了,毕竟这初一见面就扇人耳光扇得无比爽快的女人在苏沫然看来有可取之处也又可非议之处。 “你吃醋了?”柳含叶反问,嘴角上扬,显示他此刻甚佳的心情。 “关我什么事情!”她有什么醋可以吃的吗?“你要是真的拜倒在皇甫非烟的石榴裙下面了,我绝对放爆竹庆祝这世间又少了两个祸害人的妖精。” “沫沫你这样说我会不开心的,怎么说我也是你未来的夫君,你都不在意我的话,可见我这夫君做得是有多么失败了。” 苏沫然摔碎了柳含叶的空羽琴,柳含叶要苏沫然以身相许赔他的琴,所以在柳含叶这里,苏沫然已经是他定下的媳妇儿了。 他敢不敢再无赖一点?谁是她未来的媳妇儿了?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苏沫然干脆不理柳含叶了,他要做什么自己会做的,想要离开的时候自然也会离开的。 柳含叶眼底藏着笑意,他迈开步,走过去,在苏沫然的身边坐下。 “皇甫非烟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这一句绝对是柳含叶从进门到现在为止说得最为正经的一句话了。 “没有怎么样,除了刚才让我送她回去,顺便喂了我一颗毒药之外没什么特别的。”苏沫然回答道。 喂了她一颗毒药? 柳含叶脸色骤变,一把按住苏沫然的肩膀,“她喂你吃毒药?你吃了?” 皇甫非烟竟然敢逼迫她吃下毒药?!那还叫没什么? 苏沫然对于柳含叶那惊变的脸色有些不太理解,他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大了? 被柳含叶的反应弄得有点蒙的苏沫然点点头。 她吃了! 柳含叶的神情一瞬间变冷。 “你怎么那么笨呢!她让你吃你干嘛就吃!”柳含叶低咒一声,然后猛然站起,“在这等着我!” 柳含叶作势要离开苏沫然的房间。 他要干嘛去? 苏沫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柳含叶。 “你干嘛?”苏沫然拉着柳含叶的手臂,不然他乱来。 “还能干嘛?问那个老女人要解药去。”柳含叶的声音没由来的冷,苏沫然能够感觉到他的怒意。 他在生气,而且很生气。她就吞了个毒药而已,他至于这么大火吗? “没有什么解药不解药的,你给我坐下。”苏沫然作势要将柳含叶拉回来。 这要是放手让他冲过去找皇甫非烟,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没有解药? 正在气头上的柳含叶猛然转过身,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没有解药就杀了她!” 那一瞬间的柳含叶对于苏沫然来说是陌生的,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柳含叶,脸还是这张脸,但是他的目光却是完完全全地变掉了,他浑身透着杀气,整个人透着一股阴寒,声音仿佛来自炼狱。 苏沫然站在距离他这么近的地方,身体感受到的是比刚才面对皇甫非烟的时候更甚的阴寒感觉。 苏沫然相信,这一刻的柳含叶说要杀了皇甫非烟是认真的。 唯一让苏沫然没有想明白的是……他为何要这么生气。 “因为毒药没毒,所以没有解药。”苏沫然怕自己再不说明白,就拦不住柳含叶了。 “没毒?!” 只一句话,柳含叶身上的煞气渐渐褪去。 苏沫然点点头,“皇甫非烟说那是毒药,但是那不是毒药,我没有揭穿她,但是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如果苏沫然只是个普通人的话,皇甫非烟说那是毒药苏沫然绝对不怀疑,可是苏沫然在接过丹药之后就肯定了那不是一颗毒药。 皇甫非烟给了一枚不是毒药的丹药给苏沫然,却告诉苏沫然那是毒药。 皇甫非烟的行为很怪异,苏沫然暂时还不知道她的用意。 柳含叶在停滞几分钟后,一把将苏沫然拉了过来,然后把自己的头埋到了苏沫然的颈窝里面。 “你要补偿我。说句话都不先说完整。”柳含叶用低低的带着些许埋怨味道的声音控诉着苏沫然。 呃……苏沫然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柳含叶的转变如此之快,生气不过是一瞬,而煞气褪去恢复成苏沫然所熟悉的模样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 “我又不知道你会反应那么大……”苏沫然为自己辩解,柳含叶的反应苏沫然哪里会预见得到。 “我吓我……”柳含叶再度控诉。 “我没有故意要吓你……”苏沫然是无辜的。 “你明明就有……” 呃……那就当是有吧。 “有就有把,但是你为什么那么大的反应?”苏沫然低低地问。 被柳含叶抱在怀里让她觉得不太舒服,他抱太紧了……苏沫然试图挣扎出来,结果柳含叶变本加厉地搂更紧,所以苏沫然放弃了继续挣扎。 苏沫然承认自己并不讨厌这种感觉,隐隐地,算是默许了柳含叶对自己的这种行为。 “我没有反应很大。”柳含叶否认道。 “可是你刚刚都说要杀了皇甫非烟了。” 苏沫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只是我开玩笑的,护龙一族的族长,那么牛掰的存在,我怎么可能杀得了。”柳含叶辩解道。 “是吗?”苏沫然显然不相信柳含叶的解释。 “是的。”柳含叶很肯定地回答。 把头靠在苏沫然肩膀上面的柳含叶眼神一片深沉,这女人,还真是会吓唬他。 不过皇甫非烟的确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这一次没有真的让苏沫然吃毒药不代表下一次不会。 “那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苏沫然被柳含叶抱着,他搂那么紧,她会痛的好不好? “再多抱一会儿。”柳含叶任性地不肯放手。 “一会儿是多久?” “一会儿就是一小会儿……” 好吧…… 过了一会儿,估摸着有近十分钟了吧,可是柳含叶还是没有放手。 “你该放开我了吧?已经抱了不止一会儿了。” “再抱会儿……” 回答苏沫然的是柳含叶低低的嗓音,他说话的时候口中呼出的热气全部扑打在苏沫然的脖子上面,暖暖的,痒痒的。 这男人,没完了是吧! 苏沫然手脚被柳含叶给禁锢着,但是…… 看着近在咫尺的柳含叶的肩膀,苏沫然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谋杀亲夫啊!”柳含叶大声控诉。 这一咬,柳含叶总算是放开苏沫然了。 “对啊,所以你慎重考虑好,娶了我的话,每天都会有被自己亲媳妇儿给谋杀的危险的。”苏沫然很不客气地说道。 她有无种的死法等着他来尝试,光是毒死她就有好多种,欢迎一一体验。 “我可以选择死法吗?”柳含叶问。 “可以。” “我想死在床上,沫沫,除了这种死法,其他的我都不接受,你要‘杀’我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柳含叶笑容可掬,春风满面。 “这个要求我满足不了你,你还是去找万花楼的姑娘吧!”苏沫然没好气地回答,刚才那个生气的柳含叶搞不好是她的幻觉。 苏沫然和柳含叶正在房间里面“聊着天”,苏君诺跑了进来。 苏君诺一开房门,正想跟苏沫然说什么,一眼就看见了房间里面除了苏沫然之外还有一个柳含叶,当即呆了一下。 “你怎么在我姐姐的房间里面?”虽然上一次的事情苏沫然已经和苏君诺解释过了,但是苏君诺对柳含叶的印象还是不怎么好,谁让他一副坏坏的样子还把苏君诺给欺负了一番呢? “我来找我的未来媳妇儿。”柳含叶含笑回答。 “你少打我姐的主意!”苏君诺气呼呼地回答。 眼见着苏君诺和柳含叶有要争执起来的危险,苏沫然先一步插话道,“君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因为撞见柳含叶,苏君诺差点忘了自己进来找苏沫然的目的了。 “姐,太子殿下过来了。”苏君诺道。 闻言,柳含叶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皇甫逸来干嘛?皇甫逸来苏府倒是正常,可是他来苏府不去找苏易澈商量正事,却跑来他的沫沫这里干嘛?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苏沫然心道,太子还真是说到做到,说要过来喝她熬的药粥还真的来了。 苏沫然同苏君诺一同出去见皇甫逸。因为皇甫逸也早已知道苏沫然双腿没事,苏沫然在皇甫逸的面前也不刻意伪装了。 苏沫然出来的时候,皇甫逸已经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等候着苏沫然了。 皇甫逸见到苏沫然,脸上浮现出久违了的笑容来。 “沫然,我的药粥呢?”皇甫逸问苏沫然讨要药粥喝,堂堂太子殿下,竟然对一碗小小的药粥情有独钟,不辞辛苦地特地跑过来喝,说出去,御膳房的大厨们估计要泪奔了。 正文、第六十七章 该是你报答苏家的时候了 苏沫然让芸儿取来材料,然后在院中升起火炉,开始熬药粥。 皇甫逸就坐在旁边认真地看着苏沫然的每一个动作,他很喜欢看她熬药粥时候的模样,喜欢看她的认真她的仔细她的专心致志。 皇甫逸正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苏沫然的身上的时候,从苏沫然的房间里走出来另外一个男人。 柳含叶一步一步,脚步的节奏不快却极为沉稳,他一步步朝着院中的人走来。 皇甫逸猛然抬头,意外地看见了柳含叶。 柳含叶怎么会在这里? 皇甫逸不知道苏沫然还有别的人在,更加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柳含叶。 柳含叶也在石桌前面坐了下来。 “柳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为什么柳含叶是从苏沫然的房间里面出来的? 面对皇甫逸的问题,柳含叶表现得十分自在,模样显得十分慵懒。 “不好意思,起晚了。” 柳含叶回答得十分自然。 一句话,让其他三人纷纷将视线投注到他的身上。 苏沫然咬着牙,他不要说这种会误导别人的话好不好? 苏君诺则信以为真,于是一双大大的眼睛牢牢地瞪着柳含叶,他……欺负沫然姐姐了? 皇甫逸顿了一下,不知道是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停顿半晌之后,“柳公子,请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几人听听倒也没什么,落入别人耳朵里面,要是坏了沫然的闺誉就不好了。”皇甫逸郑重其事地跟柳含叶说道。 的确,刚听到柳含叶的话的那一刹那,他有一瞬间的心塞,可是,稍稍冷静之后,便也明白柳含叶说的话不会是真的了。 苏沫然无奈开口转移话题,免得柳含叶再度语出惊人。 “殿下,你审过我三叔了吗?”苏沫然有意转移话题,也顺便问一问他事情的进展。 “我已经交代过了,今晚会夜审苏罗成。”皇甫逸回答道,“希望真若你所说,苏罗成是被人利用的,我们应该能问出一些线索来。” 苏沫然点点头。 谁想柳含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如果,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那么此刻,那个叫苏罗成的,应该已经身首异处了。”柳含叶突然说道。 什么意思? “幕后黑手既然有能力利用苏罗成,并且在利用完他之后一脚将他踹进天牢,那么他又怎么会让苏罗成有机会将他供出来呢?” 说白了,苏罗成是被那人一手送进天牢了,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他也不会把人送进去,给别人机会让人审出些什么东西来。 能够把太子苏府都算计在内的,又岂会是寻常之人? 苏沫然看了柳含叶一眼,心中是有惊讶的,的确,邱程远不会笨到让人把自己给供出来的。 不过这话从柳含叶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就另当别论了,苏沫然是清楚事情的全部的人,她能想到和柳含叶能想到是不一样的 看着皇甫逸,柳含叶微笑着再度提醒,“太子殿下还不快些赶回去?说不定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这药粥,你怕是没有机会吃了。” 怎么感觉柳含叶他像是故意的呢? 皇甫逸正在心里面评估着柳含叶这话的可信度,就见一名侍卫匆匆地跑进了东厢房。 侍卫箭步来到皇甫逸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皇甫逸由怀疑到惊讶。 苏沫然观察着皇甫逸的表情,他的表情告诉她,出什么事情了。 “苏罗成死了,在牢房里面自杀了。”皇甫逸站起来,“沫然,我先回去一趟,有什么事情我再找你。” 苏罗成在牢房里“畏罪自杀”,死无对证。 让柳含叶说中了,他的话犹在耳际,苏罗成的死讯便被上报到了皇甫逸这里。 皇甫逸接到消息之后便匆匆离开了,苏沫然正熬着的药粥他是没有机会吃了。 “沫沫,你那一大锅东西看来没有人品尝了,我勉为其难一点,帮你吃了可好?”柳含叶眯着一双眼睛,十分优雅地对苏沫然说道。 “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不过不用担心,太子吃不上了,还有我弟弟。” 苏沫然一拍自己弟弟苏君诺的肩膀。 苏君诺的脸当场就垮下来了,姐,我不要可以吗? ★ 苏罗成一死,苏家便更是被推向了风口浪尖,苏府还没有这个时间沉浸到苏罗成突然过世的悲痛中去,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麻烦还没有解决。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边正做着安排,打算为苏易澈做一出戏,让大家相信苏易澈的武功没有失掉,让将士们得以信服。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着的南宫炎却主动现身了! 南宫炎主动现身求见了皇帝皇甫霖。皇甫霖于金銮殿,当着群臣的面接见了南宫炎。 “不知道南宫大人什么时候到的奕京城,为何朕的臣子都不曾向朕禀报过” 皇甫霖看着前来拜见他的南宫炎,心里面有很多的想法,南宫炎自己主动现身,又是唱哪一出戏? “回皇上的话,本将并未随使团一起来拜见皇上,因为此番本将的来意与使臣大人的不同,故而是私下来的奕京城,望皇上恕罪,但本将确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本将此番来的目的……”南宫炎将视线从皇帝的身上挪开,挪到了旁边站着的苏易澈的身上,“是苏大人,本将的父亲当年败给了苏大人,此仇不共戴天,不为国仇,只为家恨,我来,是为了我死去的父亲报仇的,望皇上不要阻拦。当然,为了不影响西迟国与东华国的交好,我现在就向苏大人下战帖,仅为我们个人恩怨,并且签下生死状,不管比赛的输赢如何,我南宫家与苏家的恩恩怨怨全部终结在此。” 南宫炎以个人的身份向苏易澈下战帖! 偏偏还是在这种时候! 在苏易澈受到大家的质疑的情况下,南宫炎下一道战帖,下的真不是时候! 皇甫霖心底暗骂,这个南宫炎,分明就没安什么好心!他这个时候向苏易澈下战帖,苏易澈想要拒绝就困难了! “不知道苏大人接不接我的这张战帖?”南宫炎问苏易澈。 不等苏易澈和皇帝说什么,就有其他的官员开口说话了。 “我们苏将军岂会怕你不成,苏将军当年叱咤风云,血溅城池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哦?”南宫炎阴沉的脸扫过如今他眼前的苏将军,“若真是这样,苏大人还迟疑什么?” 苏易澈没有立刻回应南宫炎的话,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他若是拒绝了南宫炎的战帖,便等于是坐实了他武功尽失的罪名,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苏易澈不在意自己是否会声明受损,也不在乎他现有的地位会因此受到怎样的冲击,那些东西,他不曾真正在意过,然而如今,并不单单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苏易澈与皇帝对视一眼,皇甫霖与苏易澈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思考,这件事情他们瞒着其他人这么多年,只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件事情暴光之后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如今,却有一股力量在背地里面操作着,推动的着事情朝着他们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着。 该怎么做?要如何将事情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这些都是困扰着皇帝皇甫霖和苏易澈的问题。 皇甫霖迟疑了一下之后,率先开口同南宫炎道,“南宫将军不远千里而来,想必已经累了,这样吧,这件事情朕同苏爱卿商议过后再答复于你,你先在驿馆休息几日,可好?” “希望皇上能够尽快给本将一个满意的回答,如果这件事情皇上不愿意给本将这样一个私下了结的机会,那么他日,我南宫家的铁骑必然会踏破玉凌关,再与苏将军一决雌雄,一洗当年的耻辱。” 南宫炎这是在威胁!他这是告诉皇甫霖和苏易澈,苏易澈若是不接下他的战帖,与他一战,他便要与东华国再度开战。 皇甫霖闻言脸色当即就寒下来了。 “本将已经道明了此番来意了,愿皇上和苏将军仔细思考,本将告辞。”南宫炎转身从金銮殿中走去。 他面无表情,心里面却思量着殿内的其他人想不到的事情。事情,总会有了断的时候的。 ★ “大小姐,奴婢奉命来请你去正厅一趟。”晴梅奉命老夫人的命令来请苏沫然。 晴梅也不等苏沫然说好还是不好了,干脆,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就直接推着苏沫然坐下的轮椅走了,反正苏沫然就是一残废,想跑也跑不了。 直接推了她的轮椅,她也将没辙了! 晴梅将苏沫然推去了正厅,正厅里面,老夫人等人都在,唯独苏易澈人不在,大概还在操劳最近的事情,苏府一下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苏易澈必须要一一处理好。 苏罗成的死还有待调查,苏家三房的人一个个眼睛红肿。 “苏沫然,你知道我今天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吗?”老夫人看见苏沫然,便这样问她。 你娘的,您老夫人想法那么多,谁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苏家不因你是那女人留下来的孽种养育了你这么多年,现在也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老夫人正色道。 偿还? 这话听起来味道好像有点不太对。 “你想说什么,不妨一次性说完吧,我们之间就不要拐弯抹角了。”苏沫然很直白地告诉老夫人。 “既然你要求,那我不妨直白点告诉你,西迟国的南宫炎向你爹下战帖的事情想必你已经听说了。” 苏沫然当然听说了,事情闹那么大,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甚至还有赌场开了赌局,赌谁赢呢。 “你父亲的身体状况并不太好,而且,你父亲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东华国的护国大将军,一代名将,和一个小辈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老夫人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儿子武功尽失的,虽然苏易澈已经向她坦白了武功尽失的事情,但是对别人说,老夫人可不愿意这么说。 明明是武功尽失不能与南宫炎比试,从老夫人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却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了,苏沫然几乎想要为老夫人这高超地渲染艺术鼓掌。 “然后呢?”苏沫然等着老夫人将她想要说的话说完,前因已经有了,那么目的呢,她今天特地将她找来,还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她几个意思? “南宫炎是南宫鹤的后人,而南宫鹤当年与你父亲齐名,如今南宫炎来向你父亲下战帖,我思来想去,于情于理觉得既然是后辈都战帖,也该由我苏家的后人来接。你身为我苏府的嫡出大小姐,你父亲的嫡长女,从常理上来说,你代替你父亲接下战帖最为合适不过了。” 这个时候老夫人倒是想起来苏沫然是嫡出大小姐是苏家的嫡长女这件事情来了,怎么之前就没见她想起来过呢? 老夫人为了这件事情思考了整整一个晚上,一夜未眠,权衡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她选择了这个最优的办法,牺牲掉苏沫然,老夫人心里也知道让苏沫然代父接下战帖这个做法很卑鄙,但是与自己儿子的性命比起来,与苏府的命运比起来,这点卑鄙就算不了什么了。 老夫人当然知道苏沫然一点儿武功也不会,双腿残废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别说对方是南宫炎了,就是府里随便拉出来一个下人,苏沫然一个残废都不是对手。 苏沫然若是真的接下南宫炎的战帖,基本就等于是一死,老夫人已经预计到这一点了,但是这样一来,一命抵一命,南宫炎的杀父之仇就算是报了,也就不能再来向他们苏家讨债了。 至于苏沫然,她会处理好她的身后事,今后苏家也不会忘记她的,若是她有怨有恨,就让她的鬼魂来找她这老婆子吧,她老婆子甘愿承受,只求她的长子平安无事,只求苏府平安无事。 苏君诺闻言当即站了出来。 “奶奶,说应该,我是长子,应该由我来才对!”怎么能让姐姐来接下战帖呢?说到代父出战,他是父亲的儿子,一样可以的。 “君诺,不要胡闹,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老夫人呵斥一声,“将少爷带下去,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他出来!” 老夫人命令道,她要把苏君诺关起来不是因为苏君诺惹她生气了,而是因为老夫人怕苏君诺出来捣乱,她其实是要保护苏君诺。 “不要,奶奶,我不要!你明明知道姐姐不会武功,你怎么能作出这样糊涂的决定来呢?”苏君诺红着眼眶,为什么?奶奶怎么可以作出这样的决定来呢?这太荒谬了不是吗? 奶奶他们都还不知道姐姐的双腿已经康复了,在明知道姐姐双腿残废毫无战气的情况下还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到底把姐姐放在何处? “来人,带下去!”老夫人根本不听苏君诺说的。 府中的护卫高手出来,将苏君诺团团围住,苏君诺试图抵抗,却寡不敌众,最后被敲晕了扛走。 苏沫然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坐在她自己的轮椅上面,脸上不怒不火。 待苏君诺被强行带下去正厅再度恢复了平静之后,苏沫然开口,“如果我不同意呢?” 其实这个问题,正常人的答复都是不同意,明知道自己是去送死还答应那不是傻瓜都是中邪了。 老夫人对于苏沫然的回答并不意外,她早就料到苏沫然会不同意,“我今天在这里同你说这件事情不是在同你商量,只是告知你,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与南宫炎的这一战,一定会是由你来的。” 老夫人斩钉截铁地告诉苏沫然,根本就没打算给苏沫然不同意的机会。 “父亲的意思呢?”苏沫然问。 “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别妄图以为他会护着你,我明白点告诉你吧,这个决定是我与你父亲商量后的结果。”老夫人厉声道。 老夫人说了谎,这不是她和苏易澈商量出来的结果,这只是她一个人的主意,今天和苏沫然的对话也是瞒着苏易澈进行的。 老夫人就是担心苏易澈不会同意,所以瞒着苏易澈偷偷地做这件事情。 但是老夫人一个人是完成不了这件事情的,在这之前,她特地进宫求见了皇上,她的这个决定也是得到了皇上的首肯的。 不管是不是卑鄙无耻,不管是不是要赔上苏沫然一条性命,只要能保住苏易澈就好,只要能保住苏府就好。 这件事情就用苏沫然的性命来了结,而苏易澈被质疑的事情,就按照原计划另外安排! “你觉得我会乖乖地听你的话去送死吗?”苏沫然问。 “那就由不得你了。”老夫人说着对厅中候着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几人立刻上前来,将苏沫然绑了起来。 苏沫然连人带坐下的轮椅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紧接着,一团布团塞进了苏沫然的嘴巴里面,将苏沫然的嘴巴也堵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苏沫然就从“苏府的嫡出大小姐”沦为阶下囚。 “将她关到密室里面去,记住,今天在场的任何人都不准泄露出去!”老夫人警告苏家的所有人,不能将这件事情泄露到外面去,当然,还有苏易澈,也不能让他知道。 “是!”苏家人齐声答应,他们当然不会说出去,如果牺牲掉一个苏沫然就能换来他们苏府的平静,那他们简直是求之不得! 正文、第六十八章 与苏府断绝关系! 夜深人静的时候,苏府的祠堂外面,有一个娇小的人影鬼鬼祟祟的。 苏君诺就是被老夫人给关在了祠堂里面。 芸儿张望了许久,祠堂的门口被苏府的护卫严密把守着,其他人根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芸儿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提着食盒,往门口走去,在到门口的时候被护卫给拦下。 “老夫人有令,任何人不能见少爷。” “我是少爷的贴身丫鬟,少爷吃惯了我给他做的菜,其他人做的他吃不下,老夫人只是把少爷关起来了,可要是饿坏了少爷,你们担当得起吗?” 芸儿故意说得很大声,是为了让自己的声音更有威慑力一点,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那也不行,老夫人说了,少爷不肯吃就不肯吃吧,就关他这两天,等到事情一解决,就会立刻放他出来的。”护卫不吃芸儿的那一套,因为老夫人早就预料到苏君诺的反应了,所以苏君诺不肯吃饭等一系列举动都在老夫人的预料之内。 见护卫们不理会她的,芸儿着急,就想硬闯。 护卫们一把将芸儿推开,警告道:“奉劝你还是不要动别的心思,快点走开,不然后果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丫鬟能够承担得起的。” 特殊时期,哪里顾得了一个小小的丫鬟如何? 芸儿从地上爬起来,眉头紧锁,怎么办?她见不到少爷,更加不要说想办法将少爷救出来了。 老夫人想要大小姐来替苏府挡这灾,少爷肯定很着急。 芸儿看着眼前的大门,祠堂就在眼前,可是她进不去,里面的少爷也出不来。 无奈,芸儿只能先走开,看看能不能再想想什么别的法子,将少爷给弄出来了。 芸儿低着头往回走,一心牵挂着苏君诺和苏沫然的她连撞到了人也不知道。 “对不起!”芸儿撞了人,头都没有抬,调了头又继续往前走。 “站住。”柳含叶眯了眯眼睛,叫住了芸儿。 芸儿愣了一下,这才抬起头看清楚了自己撞到了的人。 柳公子?他怎么在这里? 柳含叶有时候会来东厢房转转,芸儿自然也就认得他,也知道他和苏沫然的关系似乎是不错的。 “我问你,你家小姐呢?” 柳含叶刚才已经造访过东厢房了,可是苏沫然人不在东厢房,所以他就在苏府到处转悠转悠,然后就看到了苏君诺身边的丫鬟芸儿,结果这丫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直接朝着他走过来,一头撞了上来。 “小姐和少爷都被老夫人给关起来了。”芸儿正愁着呢,见到柳含叶,当然什么都告诉他了,他和大小姐的关系不错,说不定愿意帮一帮大小姐。 “你说……她被你们府里的那个老太婆给关起来了?”柳含叶眯着眼睛问道。 芸儿连连点头,“是的,柳公子,你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老夫人把大小姐关起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的,你不知道老夫人一直都不待见大小姐的。” 芸儿不敢直接跟柳含叶将老夫人的具体安排,这事儿老夫人让府里的人闭嘴,不能说出去,尤其是不能让老爷知道,若非芸儿是苏君诺的贴身丫鬟,当时就在场,估计也不会知道。 “你家小姐现在被关在了什么地方?”柳含叶问芸儿。 “嗯……小姐被老夫人秘密收监了,我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芸儿只知道苏君诺被关在了祠堂,可是苏沫然被关在了什么地方,芸儿也不清楚。 “那个,柳公子,你能不能……” 芸儿话说到一半,一抬头,这哪里还有柳含叶的身影? 柳公子呢?怎么不见了? 莫非,刚才是撞见鬼了? ★ 柳含叶直接去了老夫人那里,既然是老太婆做的事情,直接从老太婆这里找线索比较直接。 大半夜的,老夫人住处依旧灯火明亮,大半夜的,老夫人还没有入睡。 “老夫人,天色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老夫人的丫鬟晴梅端来安神茶给老夫人,并劝说老夫人早点休息。 “晴梅,老爷人回来了吗?”老夫人安排了这些事情都是瞒着苏易澈的,到底是有些心虚的,现在她最怕的是苏易澈知道,然后坏了她的安排,依照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若是苏易澈知道了,是肯定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苏易澈对苏沫然的感情虽然不深,但是不代表苏易澈会狠心害苏沫然,他对苏沫然的感情比他们旁人看见的还要复杂得多。 “回老夫人的话,老爷已经回府了,不过老爷忙了一整天,有些累了,便歇下了。”晴梅回道。 苏易澈人是回来了,只不过一回来就睡下了,没人告诉苏易澈,苏易澈便还不知道苏沫然人被老夫人关起来的事情。 “那就好,继续叮嘱府上的人,为了苏府,这事儿一定要瞒着他。”听晴梅那么说,老夫人就觉得放心多了,“看守苏沫然的人都安排妥当了吧,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老夫人有些小心过头了,也不管苏沫然只是一个残废,还是安排了很多人来看守,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人就在后面锁着,一出事儿,咱们这边肯定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再说了,咱苏府如今守卫这般严密,外面的人进不来,这里面的人要出去也不容易。”晴梅宽慰老夫人道。 也是,苏沫然还能折腾出个什么事情来呢? 是她多虑了,老夫人心道,她这两天真是被这些烦心事给折腾的,她的三儿子,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苏罗成死得那样不明不白,苏府到现在连尸身都还没有见到,老夫人掉了不少眼泪,却也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掉眼泪的时候,她必须要将事情处理好。 她可万万不能再失去她的大儿子了,老夫人一共三个儿子,最疼爱最关心也倾注了最多感情的,便是长子苏易澈了,她几乎将自己的全副精力和心思都放在了苏易澈身上。 房梁之上,柳含叶将主仆两人的话尽数听了进去,看来苏沫然就被关在这附近。 接下来的对柳含叶来说就不是什么困难事情了,哪里守卫森严就找哪里。 柳含叶不动声色,如一抹鬼影从护卫们的前面经过,让老夫人引以为傲的护卫在柳含叶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柳含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们连他的影子都没能捕捉到。 房间里面,苏沫然被五花大绑在轮椅上面,维持着最初被绑起来的姿势,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 房间里面还有两个看守的,柳含叶直接将人弄晕了,然后来到苏沫然的面前。 四肢被绑,嘴巴被堵,这模样,看起来很好欺负。 “想不想我帮你松绑?”柳含叶笑眯眯地问苏沫然,“想的话,亲我一口,我就把你松绑。” 想要苏沫然亲他? 苏沫然横了他一眼,用眼神回应柳含叶,想要我亲你?没门! “那不然我吃点亏,我亲你一下好了。”柳含叶说着将堵住苏沫然嘴巴的布团给取了出来,紧接着凑上去,在苏沫然的脸颊上面印下狼吻一枚。 他这明显就是趁火打劫啊! “你怎么来的?”苏沫然瞪柳含叶。 “想你就来了。”柳含叶大半夜的出来做贼还做得相当心安理得,“沫沫,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动弹不得,那样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随便欺负你了?” 柳含叶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视线还不断地下瞄。 老太婆还真不厚道,这绑得,逼人犯罪么。 “你说呢?”苏沫然的眼睛里面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柳含叶贼贼地笑着,然后低头,凑近苏沫然,大有要将苏沫然狠狠地调戏一番的趋势。 眼看着,柳含叶的魔抓要伸向苏沫然了,本该双手被反绑在伸手,毫无反抗能力的苏沫然忽然动了。 一个天旋地转,柳含叶从站着的那个瞬间变成了坐在轮椅上面的那个,眼前的画面刚刚稳定,身上就被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绳子,而那个绑他的人正是苏沫然。 “沫沫,你不是被绑起来了吗?”柳含叶问苏沫然,苏沫然明明应该是被绑着的那个,可是她现在却在绑他。 老夫人要人绑了苏沫然,苏沫然难道就乖乖地让她绑了关着吗? 老夫人的这根绳子还不至于让苏沫然失去自由。 绳子,苏沫然一早就割断了,只不过没让人发现而已。 “是啊,不过,现在被绑的人换成你了。”苏沫然笑得甚是灿烂,“美人儿,你说我应该怎么好好报答你呢?” 苏沫然的右手勾起柳含叶的下巴,捏了捏他甚是光洁的皮肤。 “你欺负了我会对我负责吗?”柳含叶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不会。”苏沫然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轻点儿,我怕疼。”柳含叶略显委屈地说道。 轻点? 苏沫然抬脚,狠狠地踩在了柳含叶的脚上面,还顺便用力拧了拧。 “这样够不够轻呢?” “够,够……” 再踩,脚趾头估计该断了。 苏沫然松开脚,然后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被她绑到轮椅上面的柳含叶,“美人儿,我还不知道你这么想我,追我都追到这里面来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苏沫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柳含叶要进来找她,他这算什么?关心她吗? “夜黑风高采花夜,我出来逛逛,看看能不能顺便采上一两朵美丽的花儿。”柳含叶不假思索地回答苏沫然的问题。 “采花你采到这里来了?”外面的那一群侍卫又不是摆设。 “我比较喜欢挑战高难度,如此正好,正好。”柳含叶答得那叫一个顺溜。 “你怎么不去皇宫里面把皇上养在后宫里面的那些名贵花朵给采了,那更有难度,足够满足你的挑战欲望的。”苏沫然道。 “不好不好,深宫里头的那些花儿太娇了,辣手摧花不太好。” 辣手摧花不好?他还知道辣手摧花不好?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说,只有苏沫然这一朵最符合他要求呗! “嘣——” 绳子断裂,柳含叶伸出双手,一把圈住苏沫然的腰身,一个用力,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带,苏沫然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柳含叶的双腿上面。 “沫沫,你这样热情,我该回应你的热情呢?” 柳含叶笑容满面,如沐春风。还透着那么一些痞痞的,坏坏的味道。 断裂成好几段的绳子已经不甘地散落在地,而柳含叶已经在苏沫然抱满怀了。 老夫人的这一段绳子困不住苏沫然,也困不住柳含叶。 早有察觉被世人认为是废人弱不禁风的柳含叶其实是会武功的,而且还很不俗,至于如何个不俗,苏沫然还没有机会一探究竟。 但是眼下,这男人越过了苏府的重重守卫,又轻而易举地崩断了这根牢固的绳子,可见,柳含叶绝非泛泛之辈,只是世人眼拙,一直都没能发现他的真面目。 “滚开。”苏沫然瞪柳含叶,眼下的姿势实在是不怎么优雅,她是被柳含叶给拉过去的,直接就跨坐在了他的身上,虽然房间里面的另外两个人已经被晕倒在地了,没有其他人看见。 “不要,除非你告诉我你的想法,不然休想我放开。”柳含叶说着反而将苏沫然圈得更紧了。 这女人,做事情总是那么出格,他不是每次都能猜得到,不知道她做什么,就只能瞎担心,所以他得问问清楚,她想要做什么。 “要你管!”苏沫然没好气道。他干嘛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来质问她想要做什么。 “如果我一定要管呢?”柳含叶不容苏沫然不回答他的问题。 柳含叶是认真的,他不是在闹着玩,他是真的想要知道。 苏沫然看着柳含叶那认真严肃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怔神。 盯着柳含叶看了许久,苏墨人那妥协了,“好吧,我告诉你吧。……” ★ 第二日早上,老夫人到关押着苏沫然的地方巡查的时候,看见苏沫然还好好地被她关在房间里面,便安心了。 没有人知道,前一天晚上曾经有不速之客造访过,对老夫人来说,一切都很顺利,正照着她所希望的方向发展着。 未免夜长梦多,南宫炎挑起的这件事情还是早些解决了比较好。 于是,在苏沫然被关起来的第三天,皇上把等候消息的南宫炎给叫进了宫,并且告诉他,这战帖苏家接下了。 皇上一开口,便惊了苏易澈,苏易澈没有对皇上这么说过,但是如今,皇上却这么对南宫炎说了。 苏易澈满是狐疑地望着皇甫霖,皇甫霖却故意避开了苏易澈的目光,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是一国之君,他要顾及的是他的子民,而不是一个人的性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哦?这么说来,苏将军是同意与我决一雌雄了?”南宫炎看向苏易澈,比起之前,他的眼神里面少了那股怨恨,没有了那一份恨不得当场就冲上去将苏易澈捏碎了的冲动了。 是的,因为南宫炎知道,自己的仇人很可能不是苏易澈。 在柳含叶告诉他那些话之后,他重新回到西迟国那边,便多留了一个心眼,他发现,虽然目前还没有完全肯定,却在一些细节上面印证了柳含叶的话,让他越发有理由相信,他的父亲,西迟一代名将,并不是死在自己的敌人手上的,而是被自己的君王给逼死的。 多么可悲,多么可笑,他的父亲,一生为国,却换来了自己所效忠的君主的忌惮,南宫炎想象着自己的父亲面对皇上那样的旨意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痛心…… “不,苏爱卿前些日子手臂不慎受伤,如今伤未痊愈,不便出战,南宫将军既然是为父报仇而来,那么这一战,朕便做主由苏爱卿的子女来接。” 皇上说得有理有据。 皇甫霖说完这话,做好了南宫炎会再刁难一番的心理准备了。对皇甫霖来说,比应付南宫炎更加重要的是安抚群臣及众位将士的心,要在一个让东华国众臣没有意见的法子来应付南宫炎的前提下面。 皇甫霖此话一出,反应最大的人不是南宫炎,反而是苏易澈。 苏易澈并不知道皇帝的安排,到这一刻,他才知道皇上决定让他的子女来代替他接下这攸关生死的战帖。 这不是先前的比试,比试切磋会受伤,但不会危及性命,可是与南宫炎之间的,将会是一场生死之战! “皇上!” 苏易澈猛然上前,口中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皇帝给堵了回去。 “苏爱卿!兹事体大,朕已经决定了,你不便多说!” 皇帝根本不给苏易澈机会说出他的想法,其实不用苏易澈说出口,皇甫霖都能猜到他想说的事情。 皇甫霖不是没有考虑自己的这种做法的欠妥之处,可是眼下,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他也不想去牺牲掉一条无辜的性命。 苏易澈一肚子的话在皇甫霖那无可奈何的目光中生生地吞咽了回去。 皇上的无奈,苏易澈能想到,身为臣子,他能明白,能体谅。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要他牺牲掉自己孩子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平安无事,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偏偏,他的这条贱命,还关系到苍生百姓,偏偏,他连死都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好。”南宫炎一口认同了皇帝的说法,“父债子偿倒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过苏将军也要想好了,我今日为报仇而来,不为切磋比试而来,一命还一命,我必不会手下留情,要的,将是你孩子的性命!” 南宫炎明明白白告诉苏易澈,这话,像是特地警告苏易澈似的。 他这一点头,可是将自己孩子的性命给丢出去了,这里面的分量,有多重,他该明白! 苏易澈整个人失了力气,他不愿的,可是,国家的分量,孩子的分量…… 这个时候,老夫人进了殿,她的身后,还跟着苏家的护卫,他们推着苏沫然一起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苏沫然? 不是苏君诺? 群臣见到跟着老夫人一同出现的苏沫然,纷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老妇参见皇上。”老夫人下跪参拜皇上。 “苏老夫人不必多礼。”皇上示意苏老夫人起身。 “回皇上的话,我孙儿沫然自愿代父出战,望皇上成全她的一片孝心。”老夫人启奏皇上。 “苏爱卿,你觉得的?”皇上转头问苏易澈,问苏易澈是一个形式,答案是什么皇上心里面一早就有数了。 明知道皇上的问题只是一个形式,苏易澈的心却是痛得麻木。 不管是苏君诺还是苏沫然,苏易澈都不愿意见他们出事,而如今。 他要如何点头?苏易澈承认自己与苏沫然的父女之情不及同苏君诺的深厚,但是不代表他心里面就真的一点儿都没有苏沫然的位置。 她是他的女儿,他亏欠了很多年的女儿。 他本想着要补偿的女儿,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却要亲手将她推进火坑里面…… 头,如有千斤重,心,仿佛从油锅里面滚过。 “是……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每一个字都重如千斤,苏易澈的视线落在苏沫然的身上,眼睛被苏沫然那一如既往的平静给深深滴刺痛了。 那是他和皓月的女儿,不管怎么不想要面对,不管怎么不想要想起,她的身上都流淌着他和皓月的血…… 他有什么资格去怨恨丢下孩子不管不顾的皓月呢?他自己又都做了些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给这个孩子,到头来,还要这个孩子为自己赴死…… 国家之重,苍生之重,到底都有多重?他此生,还剩下些什么……他还能守护一些什么。 曾经,他为守护他的国家,铁马金戈,国家是守住了,他却没有留住自己这辈子最爱的女儿,如今,连他们的孩子,他也要眼睁睁地送她去赴死。 “既然如此,便由苏小姐代替苏爱卿出战吧,也算是成全了她的一片孝心了。”皇甫霖道。 成全了苏沫然的一片孝心,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群臣看着苏沫然那副瘫痪着的模样,心里面只能暗暗摇头了。 “皇上,臣女还有话要说。”这时候,苏沫然突然开口。 苏沫然一开口,老夫人的心就紧了一下,生怕当着皇帝和群臣的面苏沫然说出了什么不好的话。 老夫人用眼睛瞪着苏沫然,用眼神警告苏沫然,如果她该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苏君诺便回因为她而受到伤害,她最好三思而行。 老夫人将苏君诺关起来的另外一个用处就是拿苏君诺来威胁苏沫然,好让苏沫然在外人面前好好听话。 苏沫然无视老夫人的警告,继续说道,“臣女今天是用自己的性命代父亲接下南宫将军的战帖,所以臣女有个请求,希望皇上答应,也希望在场的各位大人能替小女子做个见证。” 苏沫然没有说什么老夫人不希望她说的话,而是提出了一个请求,老夫人闻言便放心了不少。 皇上听到苏沫然有请求,觉得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们是逼着她去送死的,她若是提些请求出来,他们反而觉得心安一些的。 “你有什么请求尽管提出来吧,不管是一个还是几个,只要朕能够满足你的,一定会满足你的。”皇上很是慷慨地说道。 “不用,臣女就只有一个请求而已。”苏沫然十分肯定回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这条命,是苏家的,如今,我为夫出战,奉上自己的性命,也算是还了我的生身父亲还了苏府一条性命了。这一战之后,我便与苏家再无关系,不管这一战我是胜是负,是生是死,都与苏家不再相干,我若还活着,今后我苏沫然便不再是苏家的人,我若死了,我也不入苏家的坟。” 苏沫然的话惊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就连皇上也是瞪大了眼睛,就算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苏沫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来! 老夫人更是呆住了,苏沫然这是什么意思?是苏家人很委屈她吗? 苏易澈的眼眶泛红,他知道她的意思,她生不愿做苏家人,死不愿入苏家坟…… 皇上怔忪了好一会儿之后问苏沫然,“你确定?” “是的,臣女很确定,希望皇上答应臣女的这个请求,也希望各位大人为臣女作证。”苏沫然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响彻在整个金銮殿。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怎样的一个女子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自己即将赴死之际,她要求与护国将军府彻底脱离干系。 赴死一战,还上苏家的生养之恩,从此她与苏家,再无干系! 这样的一个女人,让大家都恍了神,可惜的是,这个女人,是一个没有机会看到明天太阳的女人,她身残又毫无修为,面对南宫炎,她必死无疑。 南宫炎也被苏沫然给震撼到了,他的目光良久没能从苏沫然的身上移开。 初见时,她被他错认成一个恃宠而骄,胸无点墨,又很花痴的女人,然而,当他落入她的手中,他才后知后觉地知晓,那只不过是她的伪装。 真实的她,聪明,狡黠,今天,他又看到了她另外的一面。 半晌,南宫炎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有如此一个女子做我的对手,我也不算太亏,血债血偿,用你的血来洗刷我的愤怒,我倒也勉强算是满意的。” ★ 苏沫然在金銮殿的时候,皇甫逸在东宫处理别的事务,听到有人来报,苏沫然接下了南宫炎的战书,代父一战,皇甫逸怔在当场。 推开手上的一切事务,丢下臣子,皇甫逸不顾一切去找寻苏沫然。 当皇甫逸见到苏沫然的时候,距离苏沫然和南宫炎的生死一战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了。 “沫然,跟我走。”皇甫逸一上来,二话不说就要带走苏沫然。 他不会让她参加这场生死之战的! 皇甫逸的出现绝对是苏沫然意料之外的事情。 “殿下,你等等,等一下!” 苏沫然喊住皇甫逸,可是皇甫逸却不愿意听苏沫然的话,等?还等什么?等着看她上去和南宫炎生死一战吗?他做不到!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苏沫然陷入危险,甚至……甚至是……他做不到! “皇甫逸!”苏沫然顾不得尊卑,直接喊皇甫逸的名字。 皇甫逸这才停下,看着苏沫然的眼睛里面写着苏沫然不曾预想到的沉痛。 苏沫然被皇甫逸的神情所惊到,他……怎么了? “沫然,为什么那么傻?”在皇甫逸看来,苏沫然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抛开自己的性命,代替她的父亲接下了南宫炎下的战帖。 皇甫逸觉得苏沫然傻,是因为他所知道的事情的经过是由宫中人跟他描述的。 “等等,这件事情我可以稍后解释给你听。”苏沫然想着,皇甫逸应该是误会什么事情了吧。 “没有稍后,现在立刻马上我要带你走,南宫炎的挑衅也好,你父亲的安危也好,这东华国的军心动荡也好,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这些危险,这些麻烦,一件件一桩桩,都和你没有关系!” 苏沫然怔住了,他…… “沫然,那一天,我当着群臣和京城百姓的面和母后说,我有想要娶的女子了,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你,是我当时错以为的蓝陌。” 皇甫逸本没打算说出口的话,在这一刻尽数倾吐而出。 苏沫然睁大眼睛,呆愣地看着皇甫逸,他的话是苏沫然万万没有想到的。 “沫然,跟我走好吗,不要去管苏家的什么事情了,这些事情我会处理的,你父亲对你不好,苏家对你不好,就不要再留在苏家了,以后,我来照顾你好吗?” 皇甫逸红着眼睛凝视着苏沫然。 刚才听到她要与南宫炎一战的时候,他的脑子都空掉了,他的心里面顿时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要阻止苏沫然! 他不管阻止苏沫然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他想要守护的,是他想要去疼惜的,他愿意替她撑起一片天地来,愿意为她挡风遮雨,他希望今后看见的是她美丽的笑颜。而这些的前提是,她还好好地活着。 苏沫然稍稍消化了一下皇甫逸的话,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然后同皇甫逸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皇甫逸,其他的事情我们日后再说好吗,现在,你听我说,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事情,我保证这一战结束的时候,我还是完好无损的。” 苏沫然没空和皇甫逸解释那么多。 “你……”皇甫逸看着苏沫然,苏沫然很认真,也很肯定。 “我很珍惜我的性命,所以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更加不会轻待我的生命。”苏沫然斩钉截铁地同皇甫逸说道。 是的,苏沫然不是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人,更加不会轻视自己的生命。 所以他们都想错了,今天这一战,苏沫然绝对不是去赴死的! 皇甫逸缓过神,脸上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松懈了下来。 “好,我相信你,我等你平安回来。”皇甫逸的脸上浮现了微微的一丝笑容,他选择相信她。 苏沫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 与此同时,苏府。 苏君诺被关在祠堂里面,绝食抗议了两日之后的他脸色有些发白,眼眶却红透了,他蜷缩在祖宗牌位前的角落里面。 奶奶和爹爹为什么要这样对沫然姐姐……他们明知道南宫炎是那么危险的一个人,却还要让沫然姐姐去…… 苏君诺挣脱不开自己身上的铁链,此时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打斗声,苏君诺连忙竖起了耳朵。 半晌,打斗声渐渐变小,直至再度恢复平静,然后,祠堂的门开了,进来一个黑衣蒙面人。 黑衣人动作十分迅速,干脆利落。 黑衣人一进祠堂就找到了蜷缩在佛龛旁边的苏君诺,直接走过来,拔剑。 苏君诺以为来人的剑是取他性命的,结果只听得“叮叮”几声,束缚着他的铁链尽数断裂。 黑衣人斩断了他身上的铁链,他是来救他的,而不是来杀他的! “你是来救我的?”苏君诺很是意外,因为他不知道还会有谁来救他。 “你姐姐今天午时要和南宫炎生死一战,你姐让我来接你,你要跟我走吗?”柳含叶问苏君诺。 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含叶。 其实依柳含叶的本事,想要无声无息地从苏府的祠堂里面带走一个人也是做得到的,但是他偏不那么做,他故意硬闯苏府祠堂,打伤苏府的护卫将苏君诺给带走。当然,黑衣蒙面是有必要的。 “你是谁?”等等,这男人的声音……好熟悉……苏君诺瞪大了眼睛,“你是柳……” 不对啊,柳含叶应该是个废材才对,众所周知,南方柳家的柳大公子,才华横溢,纨绔不羁,腰缠万贯,却独独不会武功,天生废材体质,无法修炼。 “行了,你的疑问留到以后再问,现在你要不要跟我走?”柳含叶问苏君诺自己的意见。 苏君诺重重地点点头,“你快带我去见沫然姐姐!” “自己跟上。”柳含叶可没有抱男人的兴趣,说完,自己点足而起,恍若一抹青烟飞上了墙头。 好厉害! 苏君诺没想到,柳含叶的功夫会这么厉害!这下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那一天他和柳含叶过手,他拿柳含叶一点办法都没有,而柳含叶却可以轻轻松松地把他制服了,因为他的武功修为高出他不是一点点! 没有时间多想这个问题,苏君诺赶紧追着柳含叶的足迹,离开了苏府。 ★ 一炷香的时间转眼而过,对于有些人来说,一炷香的时间很短暂,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一炷香的时间却是无比的漫长。 烈日当空,正直午时。 当着皇上的面,苏沫然和南宫炎两人签下了生死状。生死一战,不论是生是死,其他人不得再追究,东华国和西迟国也都不得在此事上面做文章。 比武台上,一边是西迟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南宫炎,另外一边,却是护国将军府上的残废大小姐,虽然名声也不小,却都不是美名。 这样的一场比试,众人不是怀着看精彩的打斗场面的心来的,而是来看苏家的残废大小姐如何送死的。 如此看来,这苏沫然倒是有几分值得人同情的地方,十多年来无人问津,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因为太子选妃大典上面的一曲高山流水为人知晓了,不过隔了没几天,便要香消玉殒了。 若说这是命,这苏沫然的命,当真是不怎么好。 苏老夫人看着比试台上的苏沫然和南宫炎,内心反倒是平静下来了,到这一刻,事情已经成定局了,她不需要再担心自己的儿子苏易澈会有性命之忧了。 苏沫然,你这一条命,就算是你娘还给我什么苏家的了。 正文、第六十九章 惊爆一战 “苏小姐,需要我推你到中央的位置吗?”一名太监询问苏沫然。 “不用了,这破椅子,就留在这里吧。” 苏沫然说完,弄了弄自己裙子的下摆,然后,站了起来。 她站起来了!? 苏沫然这一站,可把众人吓得不轻! 她不是瘫痪吗?不是不良于行吗? 她怎么就站起来了?她不瘫痪了?她可以走路? 众人错愕的目光集中在苏沫然的身上。 他们眼中的残废不残废了,她站起来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这么突兀的,毫无预兆地站起来了! 老夫人瞪大了眼睛,苏沫然她可以走路!?怎么可能! 她站立在比武台上,一派娴静模样,那份从容和郑静,即便是久经沙场之人都很难练就出来,她知道大家都在惊讶错愕些什么,是的,她不瘫痪了,她可以走路。 南宫炎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自己若非早就在苏沫然的身上吃足了苦头,这一刻估计和他们一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隐藏起她的锋芒。 站起来之后的苏沫然比尚未长开的苏君诺稍稍高出一点点,娉婷而立,裙衫微动,玲珑身段之下竟透着一股子的俯视众人的魄力。 这场面,莫名地刺痛着苏易澈的眼神经,莫名的熟悉感铺天盖地而来,渐渐地侵蚀着苏易澈已经没有力气去痛的心。 “这苏家的小姐竟然是可以走路的?” “她不是天生的瘫子吗?什么时候给医好的?” “怎么回事?苏家小姐竟然瞒着所有人?这么说来她今天愿意代父出战也是有备而来的?并非只是去送死的?” “可是她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一场生死之斗,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和苏家没有关系了呀!” “……” 一时间,群臣在下面议论纷纷。 南宫炎在苏沫然的对面站定,凝视着苏沫然的南宫炎的眼睛里面没有别人以为的仇恨也没有杀气,杀气?对她似乎没有必要。 战斗一触即发,众人屏息凝视,这一场本该是没有任何悬念的比试却因为苏沫然突然站起来而让人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苏沫然勾唇一笑,率先有了动作,她伸出右手,比武台下,靠近比武台位置的一名士兵的佩剑自动出鞘,无比精准地飞入了苏沫然的手中。 不过是一瞬间的变化,却带给大家无比巨大的震撼,是不是高手,一出招便见分晓了,苏沫然虽然没有动手,但是这一抬手,这一拿剑,便说明了一切。 苏家的大小姐是个高手?! 怎么可能?!她能走路就已经够让人震惊了,现在她不光能走路,还是一个绝顶的高手?这刺激有点太大了! 众人还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苏沫然便已经有了新的动作。 举剑,出招,招式对于现场的有些人来说并不完全是陌生的,这剑法,曾经也有人使用过,那人便是苏君诺。 苏沫然用的正是她自己交给苏君诺的那一套剑法,只是这剑法被苏沫然使出来和被苏君诺使出来却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效果。 同样的一招一式,不同的气势。 此时的苏沫然仿若是觉醒的苍鹰,仿若是尘封已久的宝剑再度出鞘,睥睨众生,势不可挡! 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向着南宫炎袭来,凛冽的气势让靠近比武台的侍卫们的身体不由地颤抖了,这是弱者在面对强者的时候的敬畏,是生物的本能反应。 强大的战气震裂了比武台的地面,强大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变化的场面让众人的眼球和思维都跟不上了。 太震撼了,这气势,这强大的力量,太让人震撼了! 待到众人看清楚的时候,苏沫然手中的那把利剑已经贯穿了南宫炎的身体了。 结果来得如此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众人傻眼地看着比武台上的这一幕,是有人曾经预想过这比赛会结束得这么迅速,但是这结果却和预想的彻底相反了。 一招结束了一场生死之斗,完全压倒性的胜利。 输的人是南宫炎,西迟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南宫炎!这样的一个高手,有谁能有这样的把握一招取胜? 可是今天,他们亲眼看见了,有人做到了! 一招,仅仅一招!南宫炎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个战胜南宫炎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而且,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是苏府的大小姐,那个默默无闻了十多年,每次被提及,都是一片同情之声和一片嘲讽之声的残废大小姐苏沫然! 老夫人当场就傻掉了,一直以来都在外人的面前保持着高贵优雅的贵妇人形象的老夫人这一刻全然没了形象,她长大了的嘴巴久久没能合上。 怎么会这样? 那个女人真的是他们苏家的小姐? 这人是苏沫然? 即便是苏易澈,在苏沫然的这个年纪,也绝对没有这样强大的战气,也绝对没有这么高深的武学修为! 这将是他们苏家几百年来最具有天赋也有可能是最强大的人才! 老夫人已经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是什么心情了,激动?当然有,那个人可是她的孙女啊!可是也别忘了,苏沫然在比武之前就说过了,不管她生还是死,不管她输还是赢,她都和苏家没有关系了! 老天,她失去了这样优秀的一个子孙? 这怎么可以! 震惊的当然不只有老夫人一个,这场上的,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复杂感情,太刺激了!这冲击来得太突然了,大家都需要时间来消化! 皇甫逸看着比武台上英姿飒爽的苏沫然,终于安心了,原来,那一天,她说她有一个朋友可以帮忙赢下南宫炎,那个人其实是她自己。 这一战,不是苏沫然和南宫炎打的第一架,两国比试的那一天,她就和南宫炎打过了,不同但是,那一天她打得不紧不慢,今天,她一招制胜。 人群中,苏君诺瞪着大大的眼睛,他的剑法是苏沫然教的没错,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苏沫然的战气修为已经到了这样的境界。还有那一天,他被邱志豪打成重伤的时候,出现的那个人,那股力量……真的是沫然姐姐……那一天是沫然姐姐救他的! 比武台上,苏沫然将刺入南宫炎身体里面的利剑拔出,重伤的南宫炎沉沉地摔在地上。 西迟国这边,使臣大人吃惊得都忘了说话了,今天这比赛不是东华国和西迟国之间的比试,只是南宫炎的私人恩怨,他身为西迟国的使臣没有干涉的权利,他今天来只是作为一名观众来观赛的。但是这结果……太让人难以相信了! 南宫炎输了?还输得这样凄惨,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被对方的高手一击倒地? “使臣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使臣大人的身边,一个随从忙询问使臣大人。 “先去去把南宫炎给我抬回来。”不管是死是活,先把人给抬回来再说,不管怎么说,南宫炎都是他们西迟国的一员大将,这个时候,他们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皇上愣神良久,才从这样的比武结果中回过神来,苏家的残女,竟是一只凤凰,珍珠蒙尘,他们竟然都没有发现! 皇甫霖特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苏易澈,却发现苏易澈的脸上明显是痛苦多于惊讶。 对于苏易澈来说苏沫然平安无事没有因为他而送掉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别人的惊讶,不知道为何,在苏易澈这里,反而没有那么强烈的。也许吧,她是她的女儿,像她一样,是天命的凤凰。 皇甫霖心想着苏沫然的事情回头要和苏易澈好好谈一谈了。 这眼下,皇甫霖还是维持着他身为皇上的威严的,按照该有的流程宣布了结果,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苏沫然看。 “皇上,民女的比试已经结束了,现在应该没有民女什么事情了,望皇上恩准民女离开。”苏沫然主动开口同皇上说道。 皇上这会儿也不好说什么,在苏沫然和南宫炎比赛之前,他亲口答应了苏沫然的,他做主,让苏沫然和苏家脱离了关系,群臣为证,又岂能出尔反尔。 不过这事儿,应该不能就这样算完了。 苏沫然得了皇上的应允,正转身走入人群之中。 “啪啪啪——” 一阵突兀的掌声响起,是谁? 人群之中,缓缓地走出来一个神仙似的男人,男人那飘逸的仙人之姿与这比武之地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男人从苏沫然的正面走来,视线在苏沫然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他脸上带着很是温和的笑容,让苏沫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此时,皇甫霖认出了来人,慌忙从自己的龙椅上下来,直接走上前来迎接男子。 皇上亲自相迎,此人的身份能简单吗? “安远侯爷,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还有两日才到吗?”皇甫霖来到男人的跟前,问道。 安远侯?这个人就是大燕的安远侯? 东华国和西迟国都是大燕的附属小国,面对大燕的侯爷,身为皇帝的皇甫霖一样不敢怠慢了。 前些日子皇甫霖便知道安远候萧释要来,原以为还要晚几日的,谁想竟然提前了。 “想着早些来奕京城里逛逛,就先其他人一步来了,正好,赶上了这样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萧释说话的时候还特地多看了苏沫然一眼。 这哪里精彩了,这明明是一场刚刚开始就结束了的比赛啊! “侯爷谬赞了。” 皇甫霖在同萧释说话的时候,偷偷看了苏易澈一眼。 只见苏易澈看着萧释,却没有别的动作,皇甫霖这才放心了一些。 萧释注意到皇甫霖的视线在瞥向别处,顺着皇甫霖的视线看过去,他也看到了苏易澈,不过也只是一眼,他很快就将自己的视线给收回来了。 萧释走到苏沫然的跟前,低头看着苏沫然,脸上带着很温和很轻柔的笑容,“谢谢你让我看了一场这么精彩的比赛。” 苏沫然觉得男人看她的眼神有点怪,尤其是用这样的态度跟自己说话。 “不用谢,我本来就不是为了比给你看的。”苏沫然淡淡地回答了萧释的话,她比他的,又不是为了让他称赞让他觉得好看才比的。 面对苏沫然冷硬的态度,萧释没有半点生气,反而笑意满满地点点头,赞同苏沫然的说法,“嗯,你说得对,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很荣幸能够看到你的这场比试。” 男人这么好的态度,让苏沫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冲的话了,算了,就当上街遇到一个疯子吧。 “哦,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要走了。”苏沫然没兴趣再待下去了,不管他是安远侯还是安近侯爷,都和她没有关系。 “没事,你想要干嘛就干嘛。”萧释道。 苏沫然用怪异的眼神最后看了萧释一眼,然后继续走她自己的。 众人望着苏沫然翩然离去的身影,心里面还回荡着方才她击败南宫炎的那一幕带给他们的激动震惊心情。 萧释也和其他人一样,一直目送苏沫然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淹没在人群里面,再也看不见。 然后萧释才回过神来同皇甫霖道:“皇上,听说苏沫然同苏家断绝关系了,可是真的?” 萧释混在人群里面,事情经过他都知道了。 皇甫霖不知道萧释特地提这件事情是为了什么,明明他是…… “是,是真的……”不管萧释是怎么想的,皇甫霖已经当着群臣的面答应了这件事情。 “嗯。”萧释点点头,然后目光再度落到远处的苏易澈的身上,“看来事情已成定居,那么以后苏家有任何事情,都请皇上按照自己答应的,不要牵连到苏沫然的身上。” 这话,萧释是对着皇帝皇甫霖说的,可是他的眼睛却是看着苏易澈的。 这里面的意思,只有少数几个人明白,而皇甫霖就是这其中之一。 ★ 重伤的南宫炎被抬回到了驿馆。 “大人,南宫将军受伤很重,要立刻找人来医治!” “慢着!”使臣大人端详着重伤的南宫炎,心里面却有了别的想法,故而没有让人立刻去找大夫来为南宫炎治伤。 “大人?”其他人不太明白使臣大人的意思。 “这一次南宫炎屡屡不听我的劝诫,擅自行动,事情没办成,差点让我们的整个计划全盘砸了,即使将他治好了,他也不见得会听我们的话。” 使臣大人思索着说道。 其他人面面相觑,使臣大人的话他们也明白。 “与其再让他添乱,不如早一步执行皇上交给我们的另外一道旨意。” 使臣大人的这一句话让其他人受惊不小,现在就要执行另外一道旨意?可是……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完成! “大人,您三思。” “是啊大人,若是我们现在就将南宫大人杀了,原定的后面的事情肯定没有办法进行了。” 其他人便劝使臣大人。 “即使他不似,也不会按照计划行事的,留着他,不但没有什么用,还可能会坏事。”使臣大人分析道。 “可是大人,这样的话皇上那里我们要怎么交代?皇上是要我们在事成之后再除掉南宫炎的,现在就动手,是抗旨不遵!” “我们现在动手,就说他是败在苏易澈的女儿苏沫然的手上,重伤不治而死的,没有人会有怀疑。”使臣大人道,南宫炎伤得这么重,虽然没有当场死掉,送回驿馆之后再死掉也是很有可能的,没有人会起疑心。 这场比武是南宫炎自己要比的,比武之前还和苏沫然签下了生死状,丢了性命也是他自己活该! 其他人没有了反驳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别的意见了。 “行,那就由我亲自动手。”使臣大人说着,从一旁一名高手的身侧拔出了宝剑,走向躺在床上的南宫炎,想要在南宫炎的身上再补上一剑,让他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 手中利剑举起,正对着南宫炎,使臣大人猛然用力刺下。 剑在距离南宫炎的身体不到两公分的位置骤然停下。 南宫炎手握住了锋利的剑刃,手上的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到他自己的身上。 对上南宫炎突然睁开的眼睛,使臣大人受惊不小,手上想要加重力道,将剑彻底送进南宫炎的身体里面,奈何自己修为不敌南宫炎。 “叮——” 南宫炎折断了使臣大人手里面握着的利剑。 然后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使臣大人吓得连连后退,不明白为何已然重伤的南宫炎还能有力气反抗。 “你很惊讶是吗?”南宫炎的双脚落了地,人站了起来,他的胸口确实有伤,刚才在比武台上,苏沫然一剑贯穿了他的身体,大家有目共睹。 “你,你,你……怎么没事?”看到南宫炎平安无事,使臣大人便怕了,因为他知道南宫炎的本事的,凭他,根本不会是南宫炎的对手。 “如果你想说苏沫然给我的那一剑的话,很遗憾,她这一剑避开了我身体的要害,对我的伤害比你们想象的要小得多。” 这一战是南宫炎提出来的没有错,和他比试的人是苏沫然却是在一天前就已经知道了的。 老夫人以为苏沫然被她关了两天,却不知道苏沫然中途离开过一次,她去见了南宫炎,告诉了南宫炎自己会代替苏易澈比试,虽然这件事情是老夫人的安排,但是苏沫然却打算将计就计,还能帮南宫炎一个忙。 苏沫然精通医药,她刺南宫炎的这一剑,乍一看十分要命,但是她没有伤到南宫炎的任何要害,而且她预先将一颗保命的丹药给了南宫炎,让南宫炎在比试之前服下。 南宫炎是久经沙场的人,从小到大,受过无数的伤,身体比一般人刚强得多,一般的伤害对他来说简直是司空见惯,所以苏沫然这一剑,看起来很严重,但实质上,对南宫炎来说,并无大碍。 呵,多亏了她,他才能认识到这不堪入目的一面,他的君主,原来打的是这样的主意,想要他来除掉苏易澈,同时也没有打算让他活着回到西迟国。 看着南宫炎生龙活虎的模样,使臣大人和其他几人都不免胆寒,正因为了解南宫炎,他们才更害怕,这个男人是从无数次的厮杀中爬出来的,他的冷血,他的残酷,他们不只是听说,也都曾亲眼见过。 即便他们人多,面对南宫炎,他们依然没有胜算。 “南宫将军,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我们……”使臣大人试图安抚南宫炎。 南宫炎慢慢地逼近,冷笑着问使臣大人,“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说这些对我来说还有用吗?” 有用吗? 刚才他要杀他是事实,怎么都掩盖不了的事实! 面对越靠越近的南宫炎,使臣大人十分害怕,身后是墙壁了,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回答,我兴许可以放过你。”南宫炎的靠近给予使臣大人和其他几人莫大的压迫感,让他们紧张得呼吸都困难了。 “好,好……你问,你问,只要我们知道的,我们一定回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使臣大人连忙回答,声音都颤抖了。 “我问你,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南宫炎问。 “这,这……”使臣大人的目光开始闪烁,他不知道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对自己是有利还是有害。 “说!” 南宫炎虎咆一声,吓得使臣大人顾不得思考,赶紧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我说我说,你父亲是被皇上下旨赐死的,虽然皇上是以你父亲战败为理由赐死他的,可是杀你父亲的心皇上早就有了,你父亲功高盖主,手握重兵,皇上不得不防!” 对西迟国的皇帝而言,和东华国战败,最多就是丢几座城池,但是放由南宫鹤继续做大,就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所以西迟皇帝宁愿在战事上面吃败仗,也要除掉南宫鹤这一枚眼中钉! 真如柳含叶所说的那样,他的父亲真的不是死在自己的对手手上的,而是被自己所效忠的皇帝下旨秘密处死的。 真是可笑,枉他南宫炎这几年还为自己的杀父仇人卖命。 南宫炎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来,那般阴寒,让使臣和其他几人更为畏惧了。 “南宫大人,你,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你,你……”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使臣的后半句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南宫炎手握那半截被他折断的利剑刺入他的心脏。 使臣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南宫炎是说他说了他兴许会放过他,兴许,有可能杀,也有可能不杀,而南宫炎,恰恰不是一个会心慈手软的男人。 “南宫大人……” 见使臣死了,其他几位随使臣一起到东华国执行任务的人都吓得不轻,他们几个就算联手,也不会是南宫炎的对手的! 震惊尚且写在他们的脸上,死神便紧接着降临了。 南宫炎的手中的利刃紧接着刎上他们的脖子,一闪而过的银光,瞬间夺走了几人的性命。 杀光了这些人,南宫炎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旁边的纱帘。 当他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身后的屋子已经陷入了一片火光之中了…… 自此,他南宫炎和西迟国再无关系,从今往后,他南宫炎不再是西迟国的将军,也不是西迟国的子民,他脚下的路,从今天开始将彻底改变! 这一天,西迟国使臣暂住的驿馆发生大火,无人生还。 西迟国大将军南宫炎呢?他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当然是被烧死在驿馆里面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 从这一刻开始,苏沫然便不在是护国将军府的人了。自然,苏沫然也不打算再回到苏家了。 苏沫然早就在京城里面置办了一处住宅,苏沫然卖掉一些丹药赚了不少银两,在京城里面买一处住宅的银两还是可以的。 苏沫然一战成名,一时间奕京城的大街小巷,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几乎都是苏沫然。 本来,苏沫然一战成名,苏府应该是无比高兴的,可是事实上是,苏家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苏老夫人回到苏家之后整个人坐立难安,这种感觉实在是难受死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块家门口的破石头,自己每天进出门都要狠狠地踩上一脚,但是每次都觉得不舒服,终于有一天,她成功地将榨干了这块石头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然后毫不留情地丢掉了,结果才刚丢掉,石头就裂开了,里面竟然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 老夫人一想到苏沫然已经不是他们苏家的人了,再想想今天在比武台上,苏沫然那华丽的一招,那让人瞠目结舌的战气,心里面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咬,咬完了骨头咬她的血肉,又痒又疼,想挠还挠不到! 老夫人现在悔青了肠子,要是早知道苏沫然深藏不露,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让她和苏家脱离关系! “不行!”老夫人猛地站起来,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苏沫然生是他们苏家的人,死是他们苏家的鬼!“晴梅,君诺呢?把他带过来!” 老夫人想起来了,她还有苏君诺,苏沫然和苏君诺的感情好,现在苏沫然是和苏家脱离关系了,可是苏君诺没有,不妨就利用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让苏沫然自己回到苏家来! “回老夫人的话,今天您不在府上的时候,有人闯入苏府,将少爷……给劫走了!”晴梅小声地回答道,生怕自己说完会被老夫人给责怪。 “什么?”发生了这种事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老夫人暴怒,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竟然有人这么大的胆子,敢闯入他们苏府! 晴梅缩着头,不是她不说,是老夫人从回府那一刻开始整个人就处于十分焦躁的状态,她连一句话都说不上,几次想要报告这件事情都没有成功说出来。 “府上的护卫们呢,都是干什么吃的?堂堂将军府,让人给闯了进来?还把人给带走了?”这算什么?眼里还有没有他们苏家了? “有护卫说,少爷是甘愿跟那黑衣人走的。”晴梅低低地说道。 “什么?”老夫人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气死她了,真是要气死她了! 苏沫然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君诺也这样? 这边苏沫然刚刚脱离苏家,苏君诺也跟着从苏府跑出去了? 这算什么?她的孙儿们一个个的,都离开了苏家! 晴梅赶紧上前来为老夫人顺气,安抚了老夫人好一会儿,老夫人才缓过来。 老夫人几番深呼吸,让自己的气息得以平静一些。 “好,不用说,那小子估计是跑去见苏沫然了。”老夫人气归气,还没有完全被气昏头,“也好,不完完全全是一件坏事。” 老夫人沉思良久,“晴梅,你去置办一些女儿家的东西来。” 听到老夫人的话,晴梅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是要做什么用?” “去见苏沫然,我得想办法把她接回来!”老夫人道,这个孙女,他们苏家不能失去。 “好,奴婢这就去办。”晴梅连忙去办,心里想着,还好自己之前没把苏沫然惹太过了,那个死残废,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西迟国的大将军南宫炎都经不住她的一招,那她一个毫无战气的小丫鬟,岂不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你确定是这里吗?”老夫人从轿子上面下来,看着四周,有些怀疑是不是弄错地方了。 “回老夫人,奴婢再三确认过了,的确是这里。”晴梅很肯定地回答道。 苏沫然离开苏家,就住这种地方了? 小巷之中,一座极为普通的四合院,看起来十分寒酸的大门,上面连块像样的匾额都没有,更别说像苏府门口那样的高大台阶,庄严的石狮子,鲜红亮丽的柱子了。 “晴梅,你去敲门。”老夫人让晴梅去敲门,对那扇红漆掉落的大门,老夫人实在不想亲手去触碰。 晴梅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人是芸儿。 芸儿和苏君诺是差不多时间离开苏家的,苏君诺走了没多久,她就自己离开苏家,来到这座小院里面等候苏沫然和苏君诺了。 见到芸儿,老夫人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果然,君诺是来找苏沫然了。 见到老夫人,芸儿有些害怕,下意识地想要马上将门关上。 老夫人也懒得和一个丫鬟生气,她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她要将她的惊才艳艳的孙女给接回苏府,便放下了自己的架子,对芸儿好声好气地说道:“芸儿,我是来看看我的两个孙儿的,你去把他们叫出来吧。” 芸儿闻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作为苏府的一枚小小的丫鬟,第一次,人生第一次,老夫人用这样的语气同自己说话,芸儿感受到的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没由来的一阵恶心。 不能怪芸儿这么不给老夫人面子,前两天老夫人还那样对苏沫然,一转眼,就这么好声好气的,换谁都很难调整过来。 “对不起,我只是少爷的丫鬟,我做不了主。”芸儿看了一眼老夫人,拒绝帮老夫人去叫人。 “芸儿,老夫人是来看看少爷和小姐的,你既然是一个丫鬟,就不应该拦着老夫人与少爷小姐见面。”晴梅插话道。 “我……”芸儿恨自己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晴梅的话,“反正我不去帮你们叫少爷和小姐!” 真是不识好歹的丫头! 晴梅见芸儿不识趣,干脆上前一步,拉着芸儿的手,直接将芸儿拉开,让老夫人好顺利进去。 “你干嘛,你松手!”芸儿挣扎着,可是晴梅死死地拽着她的手,“你放开我!” 芸儿挣扎的当儿,老夫人已经进门了。 晴梅见老夫人进去,就懒得再理芸儿了,突然将手一松,芸儿没有想到晴梅会突然松手,一个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芸儿!” 正从屋里出来的苏君诺远远地看见芸儿摔倒在地,迅速穿过院子来到芸儿的面前,将芸儿扶了起来。 “芸儿,你没事吧?”苏君诺检查了一番芸儿,看她有没有受伤。 芸儿摇摇头,“少爷,我没事。” 只是摔疼了,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害。 “你们干什么?”苏君诺看着闯进来的苏家的人。 “君诺,奶奶是来看看你,你就这么跑出来,也不和奶奶说一声,奶奶很担心你。”老夫人来到苏君诺的面前,满是关心地说道。 “谢谢您的关心,我没有事情,您可以离开了。”苏君诺垂头,却是很坚定地对老夫人说道。 “君诺,奶奶知道你还在生奶奶的气,可是奶奶有奶奶的苦楚,奶奶……” 老夫人打出了亲情牌,率先从苏君诺下手,因为她知道苏君诺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也很重视亲情,她是他的奶奶,他不会对她不管不顾的。 老夫人的话说到一半,一把扫把从天飞来,直接砸到了老夫人的头上。 头顶被扫把狠狠地砸了一下,老夫人顾不得痛,错愕转身,看见远处站着苏沫然。 “芸儿,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不要随便放疯狗进来,很危险的。”苏沫然走了过来,用极淡的眼神扫过今天来的这些人。 她这边才刚住下,连床榻都还没睡暖和呢,他们就来了,还真是对她爱得深切。 “沫然,奶奶是过来道歉的,若是从前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责骂就是了。” 天上要下红雨了! 一上来就被苏沫然扔扫把狠砸的老夫人竟然不但没有生气,还低声下气地求苏沫然的原谅! 苏沫然停顿了两秒钟,然后转身问芸儿,“芸儿,刚才是哪只猪蹄把你推到地上的?” 猪蹄…… 芸儿用手指指了指晴梅的右手。 是这只猪蹄是吧? “小炎子,给我把厨房的菜刀拿过来。”苏沫然回头冲着屋里喊道。 然后过了一会儿,就见屋里面走出来一个一身黑色的男人,男人头上戴着斗笠,黑色的轻纱挡在前面,让人看不见他的真实容貌,只是男人一出来就给人一股不同寻常的压迫感,一股阴寒的感觉,给人的感觉阴森森的。 男人的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小炎子,麻烦你帮我把这只猪蹄给我剁了。”苏沫然指着晴梅的右手对黑衣男人说道。 苏沫然说完,就见男人抬手,手中明晃晃的菜刀便要往晴梅的身上砍去。 他来真的! 晴梅吓得赶紧往后躲。 老夫人也吓得不轻,这准备了一肚子的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苏沫然这边就拿着刀要砍人了,这还了得。 “快拦着他!”老夫人连忙对她带来的苏家高手护卫道。 跟在老夫人身后的苏家高手连忙出手,一起去阻拦黑衣男人。 谁想到,黑衣男人竟然还是一个高手!面对苏家的众位高手,黑衣男人拿着一把菜刀,应付得游刃有余,看得老夫人完全傻眼! 这男人难道不是苏沫然身边的一个跟班吗?这可怕的战斗力是在闹哪样? 几分钟之后,老夫人带来的众位苏家高手全部倒地,而黑衣男人还完好无损地站在哪里。 芸儿见事情越演越烈,再看看苏君诺的表情,她知道她的少爷的心情,不管怎么说,老夫人都是少爷的奶奶,老夫人越是这样,少爷就越难过。 少爷和小姐不一样,少爷对老夫人多少还是有一些感情的。 于是芸儿连忙同苏沫然道:“小姐,算了,我们刚搬进这里,见血不吉利。” 苏沫然明白芸儿的意思,“小炎子,算了,那只猪蹄我不要了。” 黑衣男人这才收了菜刀,退开。 晴梅被黑衣男人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还好没事,她可不想丢一条手臂。 老夫人见形势有所好转,便露出了笑颜,“沫然,我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就不能原谅奶奶吗?我承认,之前我那样对你是很过分,为了苏家,我几乎想要牺牲掉你,这是我的不对,我已经很后悔了。” 这前前后后不过隔了一天的时间,老夫人这后悔来得还真是又快又凶猛。 正文、第七十章 萧释送礼 苏沫然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转过头,十分认真地对黑衣男人说:“我还是要猪蹄吧。” 不然受伤的会是她的耳朵。 黑衣男人十分配合的举手,挥刀。 老夫人见状,脸色惨白了,额头上面出了不少冷汗,强作冷静道:“沫然,你现在一时之间还不愿意原谅奶奶,好,那我不逼你,我会给你时间让你思考的。” 老夫人看着这阵仗,也知道今天来求苏沫然原谅是很难会成功了,的确,不过才隔了一天,她应该再给苏沫然一点思考的时间的。 其实老夫人心里面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是就是按捺不住自己焦躁的心,恨不得现在就将苏沫然给拖回苏家去。 可惜,苏沫然已经不是能够任她拿捏的了,别说他们之中还没有人能打得过苏沫然,就算勉强能赢,她现在也不能再对苏沫然使用强硬手段了,那样会激起苏沫然更深层次的反感的,万万不可。 “沫然,那奶奶今天就先离开了,改天我再来看你。”一次不行,就两次,她知道了苏沫然就住在这里,多来这里走动走动,迟早有一天她可以打动她,让她回心转意,回到他们苏家来的。 老夫人心里面这么想着,面对黑衣男人高举着的菜刀,没敢久留,当即让人扶着她离开了。 ★ 苏沫然乔迁新居,这本来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至少苏沫然原来是这么想的,但是……当他们家的门槛都快要被前来道贺的人给踏平了的时候,苏沫然没办法继续这么想了。 来的人大多数苏沫然还都不认识,他们热情地来给苏沫然道贺。 苏沫然一战成名,一时间在奕京城里面的达官显贵,有点身份自认为有点资格的,都想来结识一下。 于是,本该是苏沫然他们四个自己坐下来吃一顿普普通通的午饭却演变成了大摆筵席。 莫银桑和柳含叶过来了,千金阁的掌柜也拿着贺礼来了,就连邱家父子也来了,再出现什么人苏沫然应该也都不意外了。 一时间,苏沫然这小小的四合院门庭若市。 顾月怜背着一个大麻袋跑来找苏沫然,穿过热闹的庭院和正厅,顾月怜自来熟地跑到里面去找苏沫然了。 “顾月怜,你来干嘛?”苏君诺偷偷看了顾月怜身后的麻袋一眼,这个男人婆,背一个麻袋来干什么? “我听说沫然搬出来了,就特地来道贺呀!”和有些居心不良的人不同,顾月怜是真来贺喜的,因为她觉得苏沫然和苏家脱离关系是一件好事情,实在是可喜可贺。 “那你背着一个麻袋来干嘛?”苏君诺问,她来道贺他知道了,反正今天这满屋子的人没一个不是来道贺的,他们拦都拦不住。 顾月怜将麻袋往苏君诺的面前一放,“礼物。” 敢情这麻袋里面装着的是她要送给苏沫然的礼物。 礼物? 这个麻袋? 顾月怜将麻袋拿到苏君诺的面前的时候,苏君诺清楚地看到麻袋里面装着的东西在动,是活的!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苏君诺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蕲蛇,我刚抓的。”顾月怜回答道。 什么?蛇?! 苏君诺当即后退好几步,远离顾月怜。 “你快这东西丢掉!”这个女人,拿一条蛇来当礼物!她疯了!还是活的! “你干嘛?”见苏君诺逃开,顾月怜特意又上前来几步,“小君诺,你该不会是怕蛇吧?”顾月怜狐疑地问道。 “你走开!”苏君诺皱眉。 顾月怜这下确定了,苏君诺是真的怕蛇! “小君诺,你怕蛇!”顾月怜十分肯定地说道,同时还故意靠近苏君诺,拿着自己手中的大麻袋在苏君诺的面前使劲地晃。 “顾月怜你够了,你这样小心嫁不出去!要是太子看到你这样,肯定立马会悔婚!”苏君诺被顾月怜逼得往屋里头逃去。 “不娶就不娶。”顾月怜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她又不喜欢太子,她承认太子是一个好男人,如果真的不得已要嫁一个男人,太子比其他那些臭男人要好太多了,但如果能够不嫁,那就最好了! 顾月怜吓苏君诺吓出了乐趣,紧紧追着他不放,觉得这样还不过瘾,于是解开了麻袋的绳子,打算将里面的蕲蛇放出来。 苏君诺怕蛇,见到顾月怜从麻袋里面将蛇给抓了出来,苏君诺无法淡定了。 恰逢这个时候苏沫然过来,见到自己的弟弟被顾月怜吓得“花容失色”,又无语又好笑。 苏君诺连忙躲到苏沫然的身后来寻求保护,他怕蛇不是他的错,顾月怜身为一个女人还拿着一条蛇到处玩才是有问题! 被拿来当挡箭牌的苏沫然看着顾月怜拿着的蕲蛇,问她,“这是你要送给我的礼物?” “是啊,我刚去城外的山里面抓来的。”顾月怜回答道。 “嗯好,谢谢你了,我很喜欢你的礼物,那你放麻袋里面吧。”苏沫然自然不会嫌弃顾月怜送的礼物,比起有些人怀着别的心思送来的名贵珠宝,顾月怜的这条可以用来入药的蕲蛇要珍贵多了,只是这会儿,这条蕲蛇将她弟弟吓得实在不轻。 顾月怜闻言总算是肯将她的蛇放回到麻袋里面去了。 绳子再度绑好,苏君诺松了一口气,“你个男人婆。”被欺负惨了的苏君诺低喃道。 “小君诺啊,你不是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么,怎么,区区一条小小的蛇,就把你吓成这样?”顾月怜可找到损苏君诺的地方了。 “那哪里是一条小蛇了,比你的胳膊还要粗!”苏君诺没好气地说道。 “反正你就是怕了,是吧?小君诺?”顾月怜笑着调侃苏君诺,看着苏君诺那吃瘪的样子,她可高兴了,让他再拿战气比她高的事情压她,这下她找到可以反过来将他一军事情了吧! “哼!”苏君诺扭开头,别扭地哼了一声,他不要跟这个男人婆比了! 这边苏君诺和咕娱乐正在吵架,就听到门口传来太子殿下驾到的声音。 太子来了? “你未婚夫来了,还不快点出去迎接。小心别让他看到你的真面目了!不然你肯定还没嫁就会被休掉!”苏君诺没好气地同顾月怜说了一句,然后赶紧跟着苏沫然一起到外面去,省的留在这里面对顾月怜和她的蛇。 皇甫逸便装出行,是特地过来看看苏沫然的。 那一天,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 见到太子亲自到来,众人纷纷下跪,心里面不由地感慨,这苏沫然面子真大,不光他们这些人来为她道贺,就连太子殿下也亲自来了。 皇甫逸见到苏沫然,走上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跟苏沫然说什么话,一抹红影便出现了,一把拉住苏沫然的手,将苏沫然从皇甫逸的跟前拉开。 “沫沫,我肚子饿了。”柳含叶的语气中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幽怨。 “你柳家那么多的下人,还会饿到你吗?”苏沫然没好气地说道。 饿了就吃啊,找她干嘛?她又不是他们家的厨娘。 “他们都被我赶走了。”柳含叶回答道。 赶走了?“为什么?”苏沫然狐疑地看着柳含叶,这男人,又搞什么鬼? “看他们不顺眼,就全部赶走了。” 柳含叶的理由永远这么……让人吐血。 “那你还能看谁顺眼?” “我看你顺眼。”柳含叶回答得那叫一个顺溜。 这才是他的目的吧……不就是为了找一个借口到苏沫然这里来蹭吃的吗,用得着拐这么大的一个弯吗? 苏沫然看了一眼跟着柳含叶一起来的莫银桑,“莫公子,麻烦你帮我将这个男人拖到一个安静一点的角落里面去,可以不?” 莫银桑以手扶额,若是柳含叶不肯走,就算是一百个他也拦不住啊! “我尽量吧。” 柳含叶微微一笑,倒是自己走到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下来,慢悠悠地品起了茶来。 皇甫逸看了一眼柳含叶,看看四周的人群,知道今天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故而微笑着同苏沫然说道:“沫然,你忙你的吧,不必特地招呼我。” 相比于柳含叶,皇甫逸就容易应付多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涌进来一群人,一时间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而为首的人竟然是比武结束的时候,苏沫然见过一面的萧释。 萧释让人抬了什么东西来? 众人惊讶的是,萧释为什么会来? 他可是大燕国的安远侯爷啊!他为什么会出现这里?来给苏沫然道贺的?那这苏沫然的面子也太大了一点吧?! 萧释见到苏沫然,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太过温柔的笑容让人不明白他的意思。 “希望我还没有来太晚。”萧释走到苏沫然的面前,满含笑意对苏沫然说道。 他的笑容很温暖,绝不是作假的,只是苏沫然和这个男人从未有过交集,面对他这份温柔,苏沫然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 “这份礼物希望你会喜欢。”萧释说着转过身来,亲手将红绸接下来。 红绸落地,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天呐! 柳含叶猛地从自己的座位上面站了起来。 莫银桑错愕地合不上嘴。 怎么会……是这样东西? 红绸遮盖着的是一尊由极品翡翠雕刻而成的莲花。翡翠通体碧绿,色泽均匀,即便是不懂翡翠的人也知道这是各种极品,价值不菲。 不明状况的人惊叹于安远侯萧释的大手笔。这也太让人震撼了吧!这可是大燕国的安远侯爷!他来给苏沫然送礼,还给苏沫然送来了这样厚重的一份礼物!天呐! 看向苏沫然的目光里面满载艳羡之情。 而知道情况的人,受到的震惊则要更大! 定国无双!这东西是定国无双! 这东西的价值不单单是它本身用的翡翠有多贵,它的雕刻有多精美,更在于,它不是一件普通的翡翠,它有它的名字,这东西被取名为定国无双,它拥有的价值远远超过它本身。 “这东西怎么会在安远侯的手里?”莫银桑愣了半天之后怔怔地问了柳含叶这样一句。 是啊,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安远侯的手里? “我也想知道,消失了这么多年的定国无双怎么会在安远侯的手里。”柳含叶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见到了失踪许久的定国无双,莫银桑难掩震惊,可是眼下还有另外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安远侯萧释要把这尊定国无双送给苏沫然了! “他是打算把定国无双送给苏沫然吗?”莫银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这些年,他们也有在暗地里寻找定国无双的下落,万万没想到定国无双会在安远侯萧释的手里,今天他们在这样突兀的情况下,见到了它。 柳含叶的视线扫过定国无双,扫过萧释最后停在了苏沫然的身上。 皇甫逸也是同样的震惊,他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虽然这东西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了。大燕国先皇在世的时候让能工巧匠用极品翡翠打造的翡翠莲花,又名定国无双。 这东西为什么会在安远侯的手上不是皇甫逸所关心的,他所诧异的是,安远侯竟然把这东西作为礼物送给了苏沫然! “安远侯爷,你我素未相识,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翡翠莲花,我想知道原因。”苏沫然问。 苏沫然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只当是一朵普通的翡翠莲花而已。 “我与你虽然素未相识,但是我与你的长辈有颇深的渊源,算起来,我也算是你的长辈。”萧释道。 长辈? 说实话,萧释看起来的确不小了,但说他是长辈还是有一点点怪怪的,他给人的感觉太仙太飘逸了。三十来岁的人看起来不比那些二十多岁的男人显老,再加上他脸上温和的笑容,让人很容易便生出他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错觉来。 “你说你与我的长辈有渊源?”苏沫然很好奇,萧释是和谁有渊源,是和她的父亲苏易澈吗?感觉不太像,苏沫然觉得萧释和苏易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日后有机会我再详细告诉你。”萧释浅笑着说道,“你不会残忍地拒绝我然后将我赶出门的吧?” 这话说的,这换谁能把他给赶出门去? 苏沫然也不例外,面对萧释,苏沫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的这份厚礼……苏沫然瞄了一眼萧释身后其他人抬着的翡翠莲花,算了,先这样吧。 苏沫然摇摇头,算是接受了萧释送来的礼物,萧释笑了笑,然后自己在苏沫然的家中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 其他人还沉浸在萧释出现送苏沫然这样一份大礼的震惊当中,这苏沫然的面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连大燕国向来行踪飘渺的安远侯爷也来给她送礼道贺! 这是莫大的殊荣啊! ★ 人群散去,苏沫然的四合院再度恢复了宁静,苏沫然以为所有人都走掉了。 “苏小姐。”庭院的一角,有一个人影靠着墙站着,苏沫然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是莫银桑。 “莫公子……你有什么事情吗?”苏沫然有些奇怪,不明白莫银桑留下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莫银桑是特地等其他人都走光了,留下来和苏沫然单独谈谈的。 莫银桑朝着苏沫然走了过来,“苏小姐,那尊翡翠莲花可否卖给我?” 翡翠莲花? “翡翠莲花是别人送给我的东西,我一转手就卖给别人不太好吧?至少莫公子应该给我一个理由。”苏沫然端详着莫银桑,觉得莫银桑这要求提得有些不同寻常。 理由吗? 莫银桑看着苏沫然那双明亮的眼眸,心里面权衡着什么。 “你可知道这尊翡翠莲花的来历和含义吗?”莫银桑问苏沫然。 苏沫然摇头,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尊翡翠莲花,她哪里知道它有什么含义。 “这尊翡翠莲花又名定国无双,是由大燕先帝命人打造的。”莫银桑对苏沫然说道,“大燕先帝与先皇后鹣鲽情深,然而先皇后多年无所出,为了江山社稷,先皇后为先帝纳了一位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顺利诞下皇子,总算后继有人,谁想二十年后,先皇后竟然有孕,并且也生了一位皇子,先帝大喜,当即册封了尚在襁褓之中的二皇子为太子,这尊翡翠莲花也是在那个时候打造的,它具有特殊的含义,被取名为定国无双。” 苏沫然眯着眼睛,细细地品味了一番莫银桑对她说的话。 “那又怎么样?” “我希望你将它卖给我,这东西对你来说只是一尊翡翠莲花,但是对我来说,它有不同的意义。”莫银桑解释道。 半晌,苏沫然仰起头冲莫银桑微微一笑,“看来这朵翡翠莲花真的很珍贵,而且意义非凡,谢谢提醒,我会好好保管它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莫银桑的意思是想从苏沫然的手中将定国无双给买过来。 “莫公子,时候不早了,我要关门了,你一个大男人的,大半夜的站在我家里不太好吧?谢谢你的提醒,不送了!”苏沫然打断了莫银桑的话。 莫银桑被苏沫然给推到了门外,门一关,莫银桑一肚子的话都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面吞。 这…… 这可如何是好,他得想办法把定国无双从苏沫然的手上弄回来……回去问问他的主子柳含叶,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 苏府,苏易澈正在自己的书房里面,忽然房门被人强行打开,苏易澈抬头,只见推门而入的男人是萧释。 萧释身为大燕国的安逸侯,来见苏易澈却不光明正大地来,而是悄无声息地直接跑来见苏易澈。 苏易澈见到萧释,良久地注视着这个他只见过寥寥几次,却让他终身难忘的男人。 除却苏沫然与南宫炎比试那一天见的那一面,苏易澈最近一次见到萧释是在十多年前,皓月长公主萧玥离开的时候。 “你来做什么。”苏易澈平静地问萧释,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看见萧释的时候,他没想到自己能够用这样平静的语气和他说话。 “我不该来吗?”萧释看着苏易澈,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我如果不来这一趟,还不知道,你这些年是这样对待皓月留下来的孩子的。” “呵……”听萧释提及皓月,苏易澈觉得好笑,“我承认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资格指责我的过错,唯独你和她没有这个资格。当真这么关心孩子,当年她就不该抛下孩子和你一走了之!” 没错,眼前的这个男人,安远侯萧释,就是当年带走皓月长公主的男人,是皓月公主的青梅竹马。 萧释凝视着苏易澈的眼睛,在听到苏易澈的讽刺之后,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不快。 “苏易澈,你当真以为她这些年来是和我生活在一起吗?”萧释不答反问。 “不是吗?据说你用了五年的时间筑成了明月仙居,是你为她铸就的爱巢,你们当真是生活得甜蜜啊!”苏易澈的心在痛,一字一句,都在刺痛他自己,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明月仙居的确是我为她而建,里面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施工的。”那是萧释亲力亲为建造而成的一处居所,“但是,她从没有踏足过明月仙居,明月仙居从来没有等来它的主人。” “你什么意思?”苏易澈感觉到了萧释话语中不寻常的味道。 “苏易澈,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她肯为你挡箭,她肯为你死,她从来不隐藏自己的感情,若是她心里面真的一直放不下我,又怎么会嫁给你,和你生下一个女儿?”萧释质问苏易澈,和皓月同床共枕生活了那么久的苏易澈,何以这么糊涂? 萧释的声音很平静,却让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她是怎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我很清楚,所以她不爱了,便不留余地地跟你远走他乡,连一个谎话都不愿与我说。”苏易澈自嘲而笑。 “如果有不得不说谎的理由呢?”萧释看着苏易澈,声音里面透着无奈,“我爱她,很多年前便是如此,如果她当真对我有男女之情,哪怕只有一点点,我也绝对不会放她走,不会允许她嫁给别人,从始至终,她只爱过你一个,当年,她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她这一走,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了,她不想你无期限地等她一辈子,所以,请我将她带走,给你一个可以彻底忘记她的理由。” 萧释说完,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来,信纸有些泛黄,可见已经有些年份了,但是信函依旧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可见它的主人将它保管得很好。 萧释将信函放在了桌子上面,然后起身。 他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么说了,至于苏易澈要怎么面对,那是他的事情了,他管不了。 “站住!”苏易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速度,一身战气尽废之后,他第一次行动这么快。 苏易澈挡在了萧释的面前,“告诉我,她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她从他的生命里消失的这十几年,都去了哪里…… “这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你。”萧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在来奕京城之前,他没有想要来见苏易澈的,这一次来东华国,是想顺带看一眼她的孩子,十多年过去了,那个孩子应该长大成人了,可是到了奕京城,他发现事情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能告诉你的,都说了。” 萧释说完,绕过苏易澈,离开了苏易澈的书房。 苏易澈看着那封摆在桌子上面的信函,心和手同时颤抖着,一步一步,他缓缓地移过去,伸出手,拿起信函,明明只是几张纸的重量,拿在苏易澈的手中却重如千斤…… ★ 深夜,苏府府中的湖心亭,苏易澈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面。 一杯接着一杯的烈酒往自己的肚中倒去,好像自己喝下去的并不是酒,而是白开水。 隔着浓浓的夜色,一抹白影站在远处凝望着那个独坐亭中猛喝酒的男人。 皇甫非烟的脸上有着怎么都化不开的寒霜,而且还掺杂着强烈的怒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甫非烟终于不再沉默,她猛地走了出来,走到了苏易澈的跟前,将他前面的酒杯通通摔到地上。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皇甫非烟将自己能砸的都砸了粉碎,就连亭中的石桌她也没有放过,一掌,将石桌劈碎,让苏易澈连个喝酒的地方都没有。 此时的苏易澈已然半醉,面对眼前骤然消失的一切,他微醺的眼睛眯着满含怒意的皇甫非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对方,苏易澈自嘲一笑,“你来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皇甫非烟冷声质问苏易澈。 “如你所见,喝酒,买醉。”苏易澈站起来,走到亭边,目光望向湖面,湖面只有淡淡的光亮,映射着月亮和星辰的光辉。 “喝酒买醉?呵,苏大将军倒是好闲情!”皇甫非烟讽刺道,苏府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而他却在这里喝酒? 皇甫非烟倏然拔剑,架在了苏易澈的脖子上面,“拔剑,和我比试。” 皇甫非烟命令苏易澈。 苏易澈低头看了一眼,那一把架在他脖子上面的宝剑,笑道:“你明知道我功力去了大半,如今的我,接不下你一招半式。” 如今的苏易澈,别说和皇甫非烟比了,就是换做其他人,他也胜不了。 他的一身修为,早在十多年前废了。 “我让你给我打,没有问你同意不同意!”皇甫非烟恨恨地看着眼前的苏易澈,不给苏易澈说不的机会,剑锋一转,抬脚,一脚直接踹在了苏易澈的胸口。 皇甫非烟的这一脚虽然没有尽全力,用的力道也不小,对战气尽废的苏易澈来说,这一脚足以让他重伤。 喉咙里充斥着一股血腥味,一口血直接从嘴巴里面喷出来。 痛,实实在在的身体的痛,很清醒地告诉苏易澈,他此时此刻,身在何方。 “给我站起来!”皇甫非烟剑指苏易澈。 苏易澈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来,看了一眼对他怒目而视的皇甫非烟,却没有丝毫要和她打的意思,“你想要做什么,如果为了验证我是不是真的武功废了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战气早就没有了,如果想要取我的性命的话,大可不必多说,你拿去便是了。” 苏易澈无所谓自己的生死,活着,只是因为有不得不活着的理由,只是因为自己有不得不不背负的包袱。 如果有人取了自己的性命,对他来说,或许会是一种解脱,他的生命,在皓月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意义了,回首这十几年来的生活,他活得不像自己。 皇甫非烟看着面前毫无战意的男人,冷哼一声,“呵,这样的你,杀了我还嫌弄脏我的手!” 言罢,皇甫非烟将手中宝剑一收,转身离去。 这样的苏易澈,她杀了做什么?这个男人和当年的那个叱咤风云的男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这么窝囊,这么狼狈,不是苏易澈,不是! 正文、第七十一章 向苏沫然求救 苏易澈缓缓直起身来,怀中那一封旧信函,他已经反反复复地念了很多遍了。 信上所书的每一个字,都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面。 饮酒买醉之后,这每一字每一句依旧还是狠狠地刻在他的脑海里面。 到头来,错的最多的是他自己。 苏易澈笑了,却比哭还要难看,仰天嘶吼,声嘶力竭,泪水滑过双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嘶吼过后,苏易澈忽然安静下来了,他的目光长久停留在手中信函之上,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这份平静不是忘记,不是没有波澜。 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苏易澈起身,带着重伤,苏易澈的步履很是不稳,他摇摇晃晃地走出了苏家的大门。 苏家的护卫看到苏易澈摇摇欲坠地离开苏府,很是不安,却不敢上前去阻拦,只敢悄悄地跟在苏易澈的身后,尾随他前去,暗中保护他。 夜深了,街上十分安静,唯有明月相伴照亮前路。 两个悄悄跟着苏易澈的护卫忽然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再往前他们不能再过去了! “这里是将军的师傅的住处,我们不能再往前了。” “我们在外面等着吧。” 两个护卫一商量,便不再尾随上去了,只因为再往前,是那位老人家的住处,外人不能轻易闯入,他们不敢随意冒犯了。 那密林深处,住着的是一位世外高人,也是传授苏易澈绝世武功的师傅,相传,整个东华国只有住在皇宫里头的那位神秘而又可怕的老皇帝可以与这个人一较高下。 曲径通幽,越走便越是杂草丛生,绿荫遮蔽。 小路的尽头,是一处简陋的草庐。 苏易澈在草庐前站定,撩起衣摆,正对着草庐的门跪了下来。 “师傅。” 苏易澈对着草庐的门唤了一声师傅。 草庐大门紧闭,屋内半晌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你本是我最为得意的徒弟,为了你的妻子,你成了那副模样,我告诉过你,如果你过不去你自己心里面的那个坎儿,就不要来找我,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意味着你心里面的坎儿已经过去了呢?” 沧桑而又深沉的声音问苏易澈。 “是。”苏易澈语气坚定。 十六年了,他从未这么清醒过。 他醉不了,骗不了自己,这十六年确确实实地存在。 既然醉不了,忘不掉,就干脆清清醒醒地活下去吧。 苏易澈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过不了萧玥这个坎儿,他很可能一辈子都只能用欺骗自己麻醉自己逃避自己的方式来生活,但是萧释的一席话和一封信函让他知道了他本不知道的事情。 草庐的门缓缓开启。 “进来吧。”门内的人说道。 苏易澈站起身,走进了草庐,直到第二天,都没有出来。 ★ 苏老夫人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以为自己的安排很周密,南宫炎的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顺利解决了,至于后来西迟国所住的驿馆起火,西迟国使臣连同南宫炎都被烧死了的事情,再麻烦那也是皇帝的事情,跟苏府没有直接关系的,苏老夫人都不管。 可是她高兴得太早了,她这才刚刚松气没两天,皇甫非烟直接让护龙一族的人将苏府团团围了起来。 “尊主,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在下人的搀扶下,三步并作两步走,连忙走到苏府的门口查看情况,而她所看到的也正如下人们来报告的那样,苏府真的被包围了! 他们苏府乃是堂堂护国将军府,这护龙一族,真正的乱臣贼子不去对付,外邦贼人不去讨伐,围着他们苏家做什么? 老夫人急眼了,忙问皇甫非烟。 皇甫非烟目光冰冷如数九寒天的冰棱,“苏家通敌卖国,护龙一族自当诛杀。” 什么?说苏家通敌卖国? 这怎么可能! “尊主,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们苏家怎么会通敌卖国呢,我儿子是护国将军,怎么可能会做出卖国这样的事情呢?” “呵,的确,您的长子曾经是威风凛凛的护国大将军,为我东华国尽心竭力,立下过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但是这都是十七八年前的事情了,今时不同往日,人是会变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您的儿子早就不的当年的那个护国大将军了,他胆小,懦弱,没用,从头到脚,有哪一点像是护国大将军了?当年的英雄早就成狗熊了,他做出卖国秋容的事情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皇甫非烟说话一直就是这么带刺的,这些天老夫人听得也习惯了,但是此刻,她这样污蔑她的儿子苏易澈,老夫人便没有办法接受了。 “这是污蔑,我们苏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苏老夫人连忙反驳道。 “老夫人别忘了,你的幺子苏罗成就是因为通敌卖国而被抓进天牢的,虽说他现在畏罪自杀了死无对证,但这并不代表你们苏家的其他人就没有这个嫌疑了。”皇甫非烟轻而易举地就让苏老夫人的话失去了可信度。 “你不要胡说!易澈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别说苏易澈不会,她的三子苏罗成也肯定是被冤枉的! “我是不是胡说,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来人,将苏老夫人请回府去,从今天开始,苏府因有通敌叛国的嫌疑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 皇甫非烟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就上前来将老夫人“请”回到门内。 皇甫非烟的视线看着苏家光线的门楣,苏家,这一片辉煌是那个男人撑起来的,可是那个男人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男人了,那么这一片辉煌,苏府也不配拥有! 没有苏易澈的苏家,就是一座空壳,如今,苏府里面住着的那个男人,早已不是皇甫非烟所认识的苏易澈了,所以这苏家,她亲手来毁! 看着被外面的人强行关闭的朱红大门,老夫人完完全全地傻了,怎么会…… 从苏罗成被抓,苏易澈被质疑,到这一刻,整个苏家被团团围住…… 老夫人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不会的,不会的,苏家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老夫人嘴巴里面不住地念叨着,她反复告诉自己,苏家不会出事情的,苏家会好好的!他们苏家是东华国的名门望族,她的儿子是护国大将军,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老夫人,老夫人!”晴梅连忙来扶老夫人。 “晴梅,你告诉我,苏家不会有事的对不对?”老夫人怔怔地问晴梅,试图说服她自己。 晴梅哪里能回答老夫人的问题,整个苏家让护龙一族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万一……万一……万一罪名被坐实了,他们苏家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呀! “晴梅,去,带我去见易澈!他一定有办法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老夫人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是的,有她的长子苏易澈在,他们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的! “老夫人,将军他现在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怎么回事?! “不在府上?那他去了哪里?”老夫人急了,这个时候,易澈他会去了哪里?该不会是有什么不测吧? 呸呸呸!易澈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府里没有人知道老爷去了哪里,听门卫说,老爷昨天半夜出去了,有两个护卫跟着老爷一起去的,可是到现在,老爷和护卫都没有回来。” 苏易澈去了哪里,苏府上下没有人知道。 老夫人急火攻心,当场就晕了过去。 ★ 老夫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她一睁眼,便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晴梅,晴梅……”老夫人连忙唤晴梅。 晴梅从外面跑进来,“老夫人,奴婢在。” “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我儿的消息了吗?”老夫人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苏易澈和苏家平安无事。 晴梅一脸苦相,“老夫人,没有将军的消息,倒是刚才,有位公公来宣旨了。” “是皇上派来的吗?都说什么了?快说!是不是皇上知道这事情,命令护龙一族撤退,对不对?”老夫人双手紧紧地抓着晴梅的手臂,急切地追问。 晴梅摇了摇头,“圣旨是二爷接下的,圣旨上面说,苏家通敌卖国一事已经由护龙一族证实,本该满门抄斩,但考虑到将军曾经为东华国立下的汗马功劳,就……就……” “就什么,你快说!”老夫人刚刚醒来,差点因为晴梅的这话又一次昏过去。 “暂全部软禁于府上,苏家任何人不能擅自离开苏家半步,违令者格杀勿论,待皇上与朝中各位大人商议过后再做定夺。” 老夫人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干…… 怎么会这样? 连皇上都不相信他们苏家是无辜的? 老夫人整个人都傻掉了,苏家满门……苏家满门…… 等等…… “君诺如今不在府上吧?”老夫人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晴梅点点头,少爷那天离开苏家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 “不止少爷不在府上,那个苏沫然,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她刚刚和苏家脱离关系,皇甫非烟就让人把苏家给围了!”晴梅忍不住碎碎念,这苏家真要有什么事情,就连她这个做丫鬟的都跑不掉,而苏沫然身为苏家嫡出的大小姐,却可以幸免! 苏沫然那一天当着群臣的面,对皇上说的话犹在耳边,“这一战之后,我便与苏家再无关系,不管这一战我是胜是负,是生是死,都与苏家不再相干,我若还活着,今后我苏沫然便不再是苏家的人,我若死了,我也不入苏家的坟。” 苏家的荣与辱,都和苏沫然没有关系了,所以苏家就算被满门抄斩,就算株连九族都不关苏沫然的事情! “对了,苏沫然!”老夫人听到晴梅的话,已经没有心情跟晴梅一起抱怨这种细节了,她想到的是,苏沫然兴许能够帮上忙,不管到底有没有用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她现在能寄予希望的,也就只有苏沫然这个一直默默无声在近来也绽放光芒的孙女了! “晴梅,我们得想个办法,把我们的消息带给苏沫然,让她想想办法救救我们!” “老夫人,别说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出去了,就算能出去,苏沫然怎么可能会答应救我们?”晴梅不觉得苏沫然会对他们伸出援手。 老夫人也真是的,自己之前那样对苏沫然,现在自己有难了,就想着让苏沫然来救自己,也不想想,人家凭什么来救她! “不,一定有办法的!”老夫人很坚定地说道,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苏家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就不能放弃! ★ 等到天黑之后,一位衣着褴褛的老夫人推着一辆小车从苏府的小门出去,刚出门就被守在外面的护龙一族的人给拦了下来。 “站住!什么人!” “几位官爷,老妇是个倒夜香的。”衣衫褴褛的老妇低着头,不敢直视问她话的守卫。 倒夜香的? “你把你推车上面的木桶打开让我们看看。”守卫道。 “是,是……” 老妇走过去,手颤颤巍巍地将推车上面的木桶的盖子掀开,一掀开,便是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 守卫们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 “行了行了,你走吧。”其中一个守卫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连忙催促老妇走开。 “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老妇道了两声谢后,便赶紧推着车,正打算离开,却被另外一个守卫拦住了。 “不行,万一这老妇是苏家的重要成员怎么办?”他们可不能随便放人出苏府,万一这人是苏家重要的成员,逃走了他们担当不起。 “你看她这么一大把年纪,苏家就只有老夫人是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可是你想啊,那苏老夫人是什么人,就算是成了阶下囚,那也是苏将军的母亲,怎么可能穿成这副模样还倒夜香,这要是让人知道,估计老夫人还宁可死了算了呢!” 那个说要放行的守卫解释道。 另外一个守卫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退到了一边,让老妇离开。 老妇背对着两个守卫,整个人都在颤抖,是被气的,也是因为屈辱。 没错,这个假扮成倒夜香的老妇就是苏老夫人,为了离开苏府向苏沫然求救,老夫人连倒夜香的老妇人都假扮了! 一向养尊处优的老夫人何曾干过这样的事情? 老夫人强忍着继续前进,一步一步,朝着苏沫然的住处走去。为了谨慎起见,老夫人不敢随便丢下推车,只好费力地推着车缓缓前进。 这几天,为了定国无双的事情,昨天没能成功说服苏沫然的莫银桑今天又来骚扰苏沫然,结果苏沫然闭门不见,他就只好窝在苏沫然家外面守株待兔,抱着势要说服苏沫然的决心等着苏沫然见他一见。 结果等到了大半夜,苏沫然家的门是没有开,却等来了一个莫银桑意想不到的人。 莫银桑坐在房檐上面,远远地,莫银桑就觉得这推着小推车的老妇人有点像苏府的老夫人,当人从他脚下的小路上面走过的时候,莫银桑百分百确定了这人就是苏家的老夫人。 老夫人大半夜的这副打扮是干什么?还推一个小推车? 该不会……老夫人是想要报复苏沫然吧?莫银桑不由地往坏的方面去想,怪不得他要这么想,只怪老夫人之前对苏沫然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让莫银桑这个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要不是苏沫然深藏不露,此时的苏沫然怕是一早就命归黄泉了。 不行,虽然苏沫然这女人可恶起来相当可恶,就拿她不肯将定国无双转卖给他这件事情来说,她就让他伤透了脑筋,但那不代表莫银桑就讨厌苏沫然。 这么想着,莫银桑从身边捡了一块人家屋顶上的瓦片,然后朝着老夫人推车上面的木桶砸了过去,先看看她弄了什么东西去找苏沫然再说! 老夫人推着推车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了,眼看着苏沫然的住处就在前面了,老夫人正想找个拐弯处将推车放下,将她这一身褴褛的衣服换下再去见苏沫然。 黑色的瓦片从莫银桑的手中飞出,笔直砸到了木桶上面,木桶受到打击后翻到…… “咣当——” 莫银桑当场傻眼,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木桶里面装着的会是…… 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木桶倒下的方向刚好是对着老夫人自己的,那满满一桶的夜香……有大半泼在了推车上面,剩下的一小半,在重力以及惯性的作用下,泼到了更远的地方——老夫人的身上! “啊——” 老夫人凄厉的叫声响彻天际,整个小巷子里面都回荡着老夫人无比惨烈的声音。 “吱呀——” 苏沫然打开门,循声走了过来,然后在距离老夫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住脚。 穿着粗布短衣,还被泼了半身夜香的……苏老夫人? 正文、第七十二章 恶整老夫人 老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看,面对自己最为狼狈的一面被苏沫然看见,老夫人崩溃了。 老夫人强忍着这令人作呕的味道,顾不得自己此时此刻狼狈到极致的模样,“沫然,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急事!” 在这种情况下开口求人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这没办法啊,比起丢人丢到骨子里,苏府的生死存亡对老夫人来说更加重要。 面子老夫人舍弃了,尊严老夫人也放下了,为了苏家,她现在不得不来求苏沫然。 看着这等模样的老夫人苏沫然一时间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了。 “哈哈哈哈……”莫银桑最终还是没能顾及到自己的形象,捂着肚子在屋顶上面笑得毫无形象,还差一点从上面滚下来,成为今晚第二个悲剧的人。这苏老夫人今天晚上是唱哪出?苦肉计?这要是苦肉计的话……使得也太……特别了吧? 的确是太特别了,高傲且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的苏老夫人竟然会穿成这副模样,还推着夜香,这放在之前,别说见到了,就是联想,也联想不了。 “沫然,”老夫人已经顾不得他人的嘲笑,她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到,逼迫自己不去在意她现在的处境!不然她自己肯定先崩溃! 面对苏沫然,老夫人也不拐弯抹角了,自己都已经这么丢人了,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了,现在的苏府都火烧眉毛了,她真没空再跟苏沫然绕弯子了,“我来找你,是想要求你救救苏家,护龙一族的族长,那个皇甫非烟,她污蔑苏家,说苏家通敌卖国,你快想想法子,苏家不能出事!” 苏沫然眯了眯眼睛,眼睛里面闪过些什么。 莫银桑收起笑脸,严肃认真地看着苏沫然,好奇苏沫然会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她现在已经正式和苏家脱离关系了,苏家有什么事情,都连累不到她的身上,苏家的事情,她可以不管,也可以管,一切全凭她自己的想法。 “护国将军府的苏老太太,你脑子没问题吧?我可不是你苏家的人了,你们是死是活跟我有半文钱的关系吗?我们两个之间要真细算算,情分倒是没有,这账倒是有好几笔。谢谢你大半夜不辞辛苦地过来告诉我你们家出事儿了的这个好消息,让我开心开心。”苏沫然轻嗤一声,对于老夫人放低姿态后的求救,没有丝毫的动容。 “我知道我亏待了你,你要记仇就记我的仇吧,但是现在苏府有难,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老夫人急切地同苏沫然说道,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求救于谁了,只能想到苏沫然了。 “记仇?我不记仇,光记着,多累!”这种没营养的事情苏沫然可不干。 “那,那你想要怎样?”老夫人看着苏沫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计前嫌对如今的苏府伸出援手。 “至少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吧,光嘴上说说有什么用?”苏沫然的眼睛里面跳动着狡黠的光芒。 “你想要我怎么样,你说,我一定照办。”老夫人连忙说道。 “是吗?”苏沫然大大的黑眼珠子转溜了两圈,“我想吃田鸡了,你去城外的稻田里给我捉一些田鸡来吧。天亮的时候我就想吃田鸡粥,要是天亮的时候你能捉一竹篓的田鸡给我,我就原谅你吧。” 苏沫然很是大方地说道,开了一个对一般人来说并不算太困难的条件。 田鸡? “你想要吃田鸡,我可以让人给你做,做什么口味的都没有问题。”老夫人说道。 “我就想要吃你给我捉的田鸡,别人做的,那是别人的。”苏沫然微微一笑。 知道你老夫人有钱,大把银子砸出去,想要多少田鸡没有?可苏沫然不要,苏沫然要的是您老夫人亲自去田里给捉回来的。 “我……”面对苏沫然提出的要求,老夫人的脸色真心不好看,可是……转念一想,这苏府都这样了,她真没有时间再磨蹭了,若是真能让苏沫然原谅了,能对如今的苏府有些帮助,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呀!不就是捉田鸡吗?能有多难?“你说真的?只要我捉田鸡给你,你就答应帮苏家度过这次的难关?” “我承诺过的事情我一向都会遵守的,至于我没有承诺过的事情,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苏沫然微笑着说道。 “好!我去!”老夫人心一横,豁出去了! “嗯,我等着你。”苏沫然说完,转身走回去了。 莫银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量着,感觉苏沫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才对,他想要跟她买个定国无双软磨硬泡加威胁都没能奏效,苏老夫人跟她求救,她只要苏老夫人捉一竹篓的田鸡来就行了?要是她也给他提这样的要求,他立马飞奔去给她捉来。 不过么……对于养尊处优的苏老夫人来说,下田里面去捉田鸡这种事情……还真是有点……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过去看看这老夫人怎么捉田鸡的。 ★ 老夫人顶着一身狼狈的模样去给苏沫然捉田鸡,没有时间清洗打理自己,只在田边的溪水里头稍稍清洗了一番,便忙着去完成苏沫然交代的任务。 老夫人从小到大哪里捉过田鸡?别说捉田鸡了,就是捉蝴蝶,那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她现在这把年纪,早就不干这种事情了! 田鸡还没有捉到,老夫人人先栽田里了,沾了泥巴沾了草碎。 老夫人跟田鸡较劲,这一幕,还好没有别人看到,不然肯定要笑掉大牙,堂堂苏府老夫人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不行,她不可以输给这小小的田鸡,为了苏家,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老夫人不服输,卷起袖子,干劲十足,脚踩泥泞的水稻田,借着明亮的月光捕捉田鸡的身影。 黑暗中,一个黑影在稻田里面摸来摸去,一会儿摔倒,一会儿扑腾。 “快来人啊,抓贼啊!” 忽然,有火光亮起,庄稼地的主人家发现他们的田里面有人鬼鬼祟祟的,走近一看,自家的稻田被践踏了一大片,忙喊人帮忙。 农家人都是讲义气的,一呼百应,一时间附近的农家里头的壮汉年轻妇女纷纷拿着火把灯笼冲出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围了上来,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 “都是这老太婆,我们家的稻田都让她给踩烂了!” 一片好好的稻田让老夫人毁了个七七八八,状况惨不忍睹。 面对大家的指责,老夫人很是冤枉,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小偷,我也不是有心要毁坏你们的稻田的,我只是想要捉田鸡而已!” “你不要狡辩了!捉田鸡?你捉的田鸡呢?在哪里?” 老夫人折腾了老半天,好好的稻田让她搅乱了一大片,可是田鸡她却是一只都还没有捉到! “我还没有捉到!”老夫人解释。 “没有捉到?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说,你是哪个村的?是不是看我们村今年的稻子长得特别好,故意来捣乱的?” 老夫人此时的打扮,倒是真有几分像普通的农家老妇人的,粗布短衣还是凌乱的,头发上面沾了杂草,脸上沾了泥巴,昔日的贵气早就没了影子了,有的只有狼狈相。 “我故意弄坏你们的稻田做什么?我有必要做这种事情吗?”天呐,她堂堂护国大将军的母亲,怎么可能无聊到做这种事情,这群野蛮人!真是不知好歹!“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呸!我管你是谁啊!反正你今天把我们的稻田弄坏了,就算是去见官,那道理也是在我们这里!” 谁管她是哪家的死老太婆,只要敢他们家的稻子,那就不行! “我,我,我……”一向能言善辩的老夫人面对农家人的质问,有口难辩。 “行了,我们别跟她废话了,先把她绑起来,等天亮了之后就带她去见官,让青天大老爷评评理,她把我们的稻子都踩坏了,得让她赔!” 去见官? 那怎么可以? “我不要,我不要去!我不要去见官!你们放开我,我踩坏的稻子我赔你们就是了!”老夫人真急了,眼下苏府都这样了,她哪里还有心情跟他们去见官?再说了,她现在是戴罪之身,这一见官,她偷偷离开苏家的事情不就败露了吗? 老夫人连忙在身上掏银子,可是老夫人一向都不在身上放银两的。 摸来摸去,老夫人只在身上摸出来一块玉佩,这玉佩还是她当年成亲的时候,她的丈夫送给她的呢! 老夫人实在舍不得这块玉佩,但是眼下,要是不安抚这些农民的情绪,她怕是真要被带去见官了呀! “这块玉佩给你们,别说这一块稻田了,就是把这里的所有稻田全部买下来都没有问题!”老夫人将价值不菲的宝玉拿给面前的农民。 谁想,那农民接过玉佩瞧了瞧,然后又塞回到老夫人的手上。 “去去去,少拿这种石头来骗我,欺负我不懂吗?谁知道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呀?我看九成九是假的,你一个老妇,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值钱的东西?” 虽说没怎么见过好东西,可几人知道这东西有造假的,想来这东西要是真的,应该值不少钱的,你说一破老太,身上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值钱的东西? 这东西,百分百是假的! 老夫人那个一个气啊,自己将当年成亲时候丈夫送的定情礼物都拿出来了,他们居然不识货地说这是假的! “你们!你们知不知道光这一块玉佩就够你们吃几年的了!你们居然说这是假的!”真是气死她了。 “行了,我们也不管你这块玉佩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就认银子,那东西做不了假,你要么赔钱,要么我们带你去见官!” 见老人家年纪也一大把了,大家才没有动手的,不然她这么糟蹋他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稻子,他们非先暴打她一顿不可! “我……我……”老夫人已经彻底傻眼了,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从来都是别人顺从于她,看她的脸色的,曾几何时,她需要跟别人解释那么多了,更何况,还只是为了这么一块田! 老夫人飞快地想着办法,现在的她又不能让他们跟她回府去拿钱,苏府已经被包围了,她想回都回不去。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没有钱了,我们别废话了,把她绑起来吧,让青天大老爷来给我们做主!”有人说道,不打算再跟眼前的这个老太婆浪费时间了,这大半夜的,大家都赶着回去睡觉,明天一早起来大家都还要干农活呢。 “不要!不要!不要抓我去见官,我……” 老夫人彻底慌了,惊慌地看着眼前的几位农家壮汉和壮妇,老夫人试图逃走。 想逃?老夫人这副身子骨哪里跑得过天天干农活身子骨硬朗健硕的农家人啊? 老夫人这才刚一转身,没走出两步就让人给抓了回来。 “想跑?绳子呢?我们给她绑起来,看这死老太婆还往哪里跑!” 几人配合着,三下五除二就将老夫人给绑起来了。 “你们这群野蛮人!你们竟然敢这样对我!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老夫人快要疯了,她居然被这样一群粗鲁的人给绑了起来!“你们知不知道,如果没有我儿子,你们现在根本不能有这么好的日子!” “我呸!”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粗犷的妇人直接吐了老夫人一口口水,“俺家的稻子都让你给糟践了,还好日子,俺的好日子都让你这贼老太婆给毁了!别以为你年纪大了,俺就不会打你,俺男人不打,俺来!” 那妇人是个干惯了农活的女人,力气大,挥手就朝着老夫人的身上打去,劲道十足。 “啊——啊——啊啊——”老夫人被打得生疼,一声惨叫紧接着一声,“你这贱妇,你不得好死啊……啊啊啊……” 老夫人被打疼了,还嘴硬地要骂打她的女人,结果换来女人下更重的手。 打了十来分钟,老夫人实在挨不住了,嘴巴再也硬不下去了,改口求饶。 “住手,住手……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老夫人觉得自己快要痛昏过去了,浑身上下都火辣辣的……这绝对是她这一辈子最为屈辱的一天…… “算了算了,别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有人出手制止了女人继续打老夫人,实在是看老夫人年纪大了,怕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 虽然知道幸灾乐祸是一件很不对的事情,但是莫银桑不得不感慨堂堂护国将军府的老夫人,竟然落到这般田地,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啊! 莫银桑并不同情苏老夫人了,可也觉得若是苏老夫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丢了性命始终不太好。 莫银桑现身来为苏老夫人解围。 “各位乡亲,各位乡亲,不好意思,这位老夫人我认得,不知道各位能不能行个方便,放了她。”莫银桑朝着众人走了过来。 看见衣着光鲜,一看就知道出身不俗的莫银桑,众位乡亲面面相觑,他说他认识这个贼老太婆? 莫银桑双手奉上赔偿用的银两,“这些银两是赔偿你们被踩坏的稻田的,希望各位行个方便。这老太太脑子不太好,时常疯疯癫癫的,你们多多见谅,多多见谅。” 莫银桑态度十分好,又把银两拿给了众人,和老夫人表现出来的那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样子。 看看人家,有钱有模样还这么好的态度,相比之下,这老太婆,一副穷酸样还摆出一张盛气凌人的脸来,啧啧啧……什么叫做云泥之别!瞧瞧眼前,这不就是么! 拿了银两,几位农家人也不想多生事端,本来他们也是因为自家稻子被人糟蹋了,气不过才要将老太婆绑起来,求一个公道的。 “原来公子你认得这老妇人,那你快快将她带回去吧,省的她再出来祸害别人了。”给莫银桑面子,几人忙将老夫人松了绑。 “散了散了,我们回去了!”得了银两,众人纷纷散去,不再追究了。 “死里逃生”的老夫人怔怔的还没有缓过来,她浑身都在痛,整个人精神恍惚,目光没有焦距。 莫银桑看了一眼狼狈至极的老夫人,摇了摇头,这苏老夫人的事情他实在不想多管,帮她解了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莫银桑没再管老夫人了,好戏看完,便离开了。 正文、第七十三章 他终于回来了 老夫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城外的稻田里面回到城里的,苏沫然想要田鸡的事情她也不记得了。 步履蹒跚,一步一摇晃,只记得自己要回苏家,回到苏家,她就是老夫人了,不会再有人敢对她动手了,不会再有人敢对她无礼了…… “这疯子从哪里来的?” “天呐,快离她远一点,她身上好臭!” 老夫人迷迷糊糊地回了城,此时天已经亮了,路上有不少行人,见到头发凌乱,还沾满泥土和杂草,衣衫褴褛,还隐约散发着一股屎尿味道的老人家,路人避之唯恐不及。 再加上老夫人神情恍惚,很多人都当她是一个疯婆子,根本不敢靠近。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老夫人眼睛充血,她忽然当街大吼道:“你们这些粗人!闭嘴!都给我闭嘴!老身不是你们这群庸俗的人能够议论的!” 老夫人这一吼,没能为她换来任何尊敬,反倒是坐实了她疯子的事实。 “真是疯婆子,我们快离她远一点。” “应该保管把她抓起来才对!” “我的天,别让孩子靠近她,疯子是会乱咬人的!” “……” 老夫人最后是自己回苏府去的,门口的守卫看见她还将她拦下来了,她不断地跟那些守卫说自己是苏老夫人,跟他们自首说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一开始还没有人相信她,最后有人水过来清洗了一番她的脸,才认出她是苏老夫人的。 ★ 苏府被包围了,有人高兴有人愁,这高兴的人之中自然要包括邱程远了。 “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邱程远正乐在其中。 本以为他利用了苏罗成又反将他利用的事情不会连累到整个苏家,谁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护龙一族,一脚将苏家从天堂踹到了地狱。 “爹,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有一点奇怪呢,虽然护龙尊主说她入住苏家期间掌握了更加明确的苏府通敌卖国的罪证,但是……苏家通敌卖国的事情明明就是我们……”邱志豪有些不安,总觉得事情进行得有点顺利过头了。 本来他们短暂地和西迟国的人合作,想等将他们利用完之后再对付他们,可是结果是南宫炎被人打成了重伤,驿馆又莫名其妙就起了一把火,把一切都烧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又杀出来一个护龙尊主,将苏家彻底踹进了地狱。 他们都不需要怎么动手,一切碍眼的人就都通通被解决掉了,这能不让觉得奇怪吗? “的确是太顺利了,但是又有谁会想到事情是我邱程远在背后操控?呵呵,这是老天爷也在帮我,苏易澈那小子,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儿罢了,如何能和我相比?他在护国大将军的位置上面安安稳稳地坐了这十多年,也该下来了。” 苏易澈一天到晚就知道跟他作对,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不过是个只会动武的莽夫罢了!后生晚辈,初生牛犊不怕虎,以为自己打了几场胜仗就有多了不起! “爹,你不觉得那个护龙尊主有点奇怪吗,据说她之前还做过苏易澈的部下,可是现在她却要苏易澈的命。”邱志豪总觉得皇甫非烟的反应太奇怪了。 “反正这是护龙一族和苏家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邱程远知道自己儿子在担心些什么,皇甫非烟的行为的确有一些怪异,就算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问题,那和他们邱家也没有零星半点的关系,他们只要坐看狗咬狗就可以了。 邱志豪想了想,也是,不管事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事情,他们邱家都没有搀和过,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关他们的事情。 “不过爹,苏君诺和苏沫然现在不在苏府,苏沫然和苏家已经脱离关系了,事情连累不到她身上去。” 邱志豪可没有忘记掉自己被苏君诺打残的仇恨。 还有,现在回想回想,他觉得那天晚上突袭了他还将他全身的骨头都捏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苏沫然,这么算起来。再加上苏沫然逼走苏婉茹的仇,他和这姐弟两人都结下了深仇大恨,这苏家出事他们高兴,可独独这两个人安然无恙,邱志豪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甘心。 邱程远闻言,也觉得这是个事儿,这眼下苏家是出大事儿了,可苏沫然人还好好的,苏君诺也还好好的,这两人都是苏易澈的孩子,总有一种斩草不除根的感觉。 邱程远做事喜欢干净利落一些的,不想给自己留下后患。 “你说的有道理,苏沫然和苏君诺的事情要解决,可是眼下,这两人的修为都不俗。”邱程远思索着说道,苏君诺上一次和邱志豪打斗的时候暴露出来的实力是战气四段,已经算是个厉害的角色了,苏沫然就更加不要说了,连南宫炎都不是她的对手,一般人根本没有机会。 这样的两姐弟,想要对付,还真不容易啊!想要找个人把他们姐弟两解决掉,实在是困难。 邱程远思索过后,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苏沫然虽然和苏家脱离关系了,又有菁韵郡主的封号在身,苏家的事情的确是连累不到她的头上去,可是苏君诺不是,苏君诺还是苏家的人,苏家出事他可躲不掉,看那苏沫然,和自己的弟弟的关系好像挺不错的,不妨我们好好利用利用。” 邱志豪听完他父亲的话,满意地笑了,是了,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苏沫然不是苏家的人,但是苏君诺是!和苏家脱离关系的人只有苏沫然一个人,可不包括苏君诺! ★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一大清早的,芸儿打开门,就看见一大群官兵在门外站着,十分困惑。 “这丫头也是苏家的人,将人拿下!”对方看到芸儿,不由分说就上来拿人。 芸儿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让人给抓住了。 “你们干什么?干嘛抓我!”芸儿慌乱地挣扎着。 没有人回答芸儿的问题,将芸儿给抓住之后,一行人便进入远征难,开始搜寻他们苏君诺。 他们今天就是要将和苏府有关的苏君诺带走的。 外面的骚乱很快就惊动苏沫然和苏君诺,两人一起出门来看情况。 “这是做什么?”苏沫然冷艳扫过这些一大清早就闯进她家门来为所欲为的官兵。 “菁韵郡主,多有得罪了,今日我等是奉命拿人,还请菁韵郡主多加担待。” 前来奉命拿人的是禁卫军副都督赵于明。 “赵大人把话说清楚,今天您过来是要拿哪个人,理由又是什么。”苏沫然不是好说话的主儿,要是不给苏沫然一个满意的回答,想从苏沫然这里拿人也不是好拿的。 “回菁韵郡主的话,今日我等来拿的是您的弟弟苏君诺,如今苏府涉嫌通敌卖国,苏家公子自然不能幸免,还请菁韵郡主不要干涉。” 赵于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苏家出事了,苏君诺又怎能独善其身?你苏沫然能够平安无事那是例外,可不代表你身边的人都能够被例外。 苏沫然的眼睛一片幽暗,看得赵于明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他虽然对苏沫然没太多的了解,和她有确切的接触也只有在云龙山的那一次,如今的她身份可不一般,他也不想惹到她,毕竟她既是菁韵郡主,又是一等一的高手,还是太子殿下重视的人,不管是哪一重身份,对赵于明来说,都是个不小的麻烦。 “行,人你带走吧。”苏沫然道。 苏沫然的话一说出口,赵于明反倒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他原以为苏沫然肯定会为难一番的,至少不会是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让他把人带走的。 这个苏沫然,是真的不在乎他们带走她的弟弟吗?还是说……她另外有想法? 苏沫然说完走到了苏君诺的跟前,“君诺,乖乖地,好好配合官爷们。” 面对苏沫然的叮嘱,苏君诺怔怔地点了点头,心里面暗暗想,姐姐是想做什么吗?苏君诺并不清楚苏沫然的想法,但是他相信苏沫然,他知道姐姐不会害他的。 苏君诺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苏沫然点点头,又回头对赵于明道:“那就麻烦赵大人了,还请赵大人好好照顾我弟弟,虽然他今天是阶下囚,但并不代表他会做一辈子的阶下囚。” 苏沫然的话赵于明听得似懂非懂的,随声附和道:“我等只会奉命行事,若是能帮得上苏公子的地方,一定尽量帮。” 就算赵于明不看苏沫然的面子,也要看一看太子皇甫逸的面子,这太子有多在意苏沫然,作为太子手底下的人,赵于明可是清楚得很的。 赵于明将苏君诺和芸儿带走了,一时间,小院再度恢复了宁静。 赵于明前脚刚走,苏沫然换了一身衣服也出了门。 苏沫然进了宫,有一件事情她需要一个人的帮忙,这个人,在这皇宫里头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他说的话,也许不算是金口玉言,但有时候会比皇上的金口玉言还要管用。 苏沫然再度造访乾元殿,皇甫裂云见到苏沫然,没有不高兴,反倒心情大好。 苏家的事情,他这个不问朝政的老头儿其实都有听说过,他其实一直在等,等苏沫然过来找他。 “苏家丫头,今儿个怎么这么有空来找我啊!”皇甫裂云一脸的笑容,虽然心里面认定苏沫然来找他是为了苏家的事情,表面上却还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找你有点事情。”苏沫然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皇甫裂云这儿相比于皇宫里面的其他建筑要简陋一点儿,但该有的一样都不少,竹林幽幽,别有一番味道。 “事情?丫头,你找我有事儿就来乾元殿,这我找你有事儿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出现呢?”皇甫裂云逮住机会还不好好利用一下?这一回,说什么也得从苏沫然的身上好好地炸一点“油水”出来。 “您老人家想要见我还不容易?”苏沫然笑,这皇甫裂云要是真要找她,还愁没有办法? “想要见倒是不难,可要天天见,就伤脑筋了,你说是吧,若是你能搬到皇宫里面来住,那就更好了。”皇甫裂云还没有放弃让苏沫然做自己孙媳妇儿的念头呢。 皇甫裂云的心思苏沫然可懒得多理会,苏沫然也不和皇甫裂云拐弯抹角了,直接将自己这一次来的目的告诉了皇甫裂云,“你不是很好奇上一次我给皇上吃了什么东西吗?我拿配方跟你交换,怎么样?” 苏沫然知道皇甫裂云一直好奇着这件事情,皇甫霖的病他研究了好几年了,都没有什么结果,苏沫然一枚丹药就给搞定了,这能不让皇甫裂云抓狂吗? 皇甫裂云一听苏沫然这话,心里头就不舒服,这小丫头片子!明知道他为这事儿都愁白了无数头发了,就故意拿这事情来引诱他! 就如苏沫然所猜测的那样,皇甫裂云十分在意这件事情,只不过和苏沫然索要无果之后,他这不服输的脾气一上来,就自己闷头苦干,继续研究,结果到现在他都还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来。 现在苏沫然跟他开出了这样的条件,心痒啊心痒,抓狂啊抓狂! “好!你说,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皇甫裂云虽然心里头气愤,却仍是抵挡不住苏沫然开出来的条件的诱惑。 见皇甫裂云上钩,苏沫然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看得皇甫裂云那叫一个揪心啊! “我想要你……” 苏沫然将自己的想法和要求皇甫裂云做的事情小声地跟他讲了一遍。 皇甫裂云听完,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行,我可以答应你,帮你办到这件事情。” 苏沫然开出的条件对皇甫裂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了苏沫然的配方,皇甫裂云觉得值得。 “对了,丫头,我听说萧释将定国无双送给了你?”皇甫裂云问道,这事情在有些人来看是件小事情,但在有些人的眼里,这件事情并不小,比如说皇甫裂云,他就不觉得这件事情是小事。 “怎么,你对定国无双也有兴趣?”倒是新奇了,一尊翡翠莲花,引来了这么多人的关注。 兴趣吗?皇甫裂云的确是有一些,不过相比于他对丹药的兴趣,这方面的兴趣其实并不值得一提。 “你知道定国无双的来历吗?”皇甫裂云问苏沫然。 “听过一点点,说是大燕的先帝为庆祝他所爱的皇后给他生下的二皇子所打造的。”这是莫银桑告诉苏沫然的原话。 “只有这样?” “我知道后面应该还有,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跟我说过。”苏沫然知道那一天莫银桑的话是不完整的,因为据她所知,如今大燕的皇帝是当年的大皇子而非二皇子。 “你要知道,先帝册封的太子是皇后所生的二皇子,而如今大燕的皇帝却是当年的大皇子。”这里面还另有文章,“大燕先皇册封太子之时,大皇子已过弱冠之年,而二皇子还在襁褓之中,皇帝此举遭遇了朝中不少大臣的反对,大皇子更是不满皇帝的决定,原本他以为自己是皇上唯一的儿子,是毫无疑问的皇位继承人,结果一夜之间,太子之位落在了比他小了整整二十岁,嗷嗷待哺的弟弟头上。” 苏沫然点点头,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毕竟是攸关一国储君的大事。 “尽管朝中反对的声音很大,皇上还是执意要让自己和皇后所生的二皇子做了太子,当然,为了让太子将来顺利即位,他做了很多事情,相传这尊定国无双便是其中一件,至于具体是什么,至今还是一个秘密,世人并不知道,因为在太子八岁那年东宫发生火灾,太子和皇后都葬身火海,皇上因为皇后的过世悲痛欲绝,不久后猝然离世。” 苏沫然听着,并没有太大的感触,毕竟这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而萧释送给你的这尊定国无双,也是在那个时候不见的,说实话,在他将定国无双送给你之前,怕是连大燕如今的皇帝都没有想到,定国无双会在不务朝政的安远侯萧释那里。”皇甫裂云感慨道。 “哦?那你对定国无双那么有兴趣,是因为传闻它有特殊的用途是吗?” “不是,就算有用途也跟我没关系。”皇甫裂云对此才没有兴趣呢,他连皇帝都不想做,大燕国的那些事情,他更加管不了了,“你这丫头管我那么多事情干嘛?活得不耐烦了?” 她就问问而已,他那么大反应干嘛?真是的,他的事情她没什么兴趣知道的好吗? “行行行,我不问了,反正你自己答应了我的事情不要忘了就行了。”苏沫然今天来的主要任务是和皇甫裂云谈的这一笔交易,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 苏易澈再次回到苏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被护龙一族团团围住的苏府和他离开时候的苏府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模样了。 苏易澈一出现,等候在苏府门口的人便将他团团围了起来,因为忌惮苏易澈,护龙一族的人将苏易澈围住之后并不敢贸然出手。 皇甫非烟得到了下人的通报来到苏府的门口,再度见到苏易澈的时候,皇甫非烟的脸上闪过惊讶之情。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今天见到的苏易澈比起之前要更加精神,更加意气风发,甚至……有些像二十年前的他了…… 皇甫非烟的心不由地漏跳了一拍,只因为,她的脑海里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些记忆的片段。 一瞬间的失神过后,皇甫非烟重新让自己变回冷若冰霜的模样。 “苏将军可算是出现,可真让本尊一阵好找啊,还以为苏将军是不打算回来了。”皇甫非烟讽刺道。 她当真以为苏易澈不打算再回来了,他怕了,所以不敢回来承担了,懦夫!那是懦夫才会做的事情!不是她认识的苏易澈会做的事情! “皇甫非烟,我需要你给我解释一下,我所看到的这些是怎么一回事。”苏易澈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一切,最后落到皇甫非烟的身上,他现在需要她给他一个解释。 “就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包围了苏府,更加准确来说,我以通敌卖国的罪名软禁了苏家的所有人,并有处决苏家所有人的打算。”皇甫非烟毫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她一边说,一边注视着苏易澈,等待着他的表情变化。 “若是想要我的性命,我给过你机会了。”苏易澈在听完皇甫非烟的解释之后沉声道,“不过这机会只有一次,不代表我每一次都会允许你取我性命的,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式。” 苏易澈说话并不快,声音也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能拨动皇甫非烟的心弦。 她有些震惊地看着苏易澈,那种微妙的变化让她的心又一次颤抖了。 “哦?莫非苏将军想要违抗我护龙一族?你可知道违抗护龙一族就是等同于违抗皇命,便是坐实了乱臣贼子的罪名了。”皇甫非烟讽刺道。 “我曾经说过,我只为我珍惜的人而战,若我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忠君为国?这些话我自己遗忘了十多年,如今我再次将它拾起来,虽然此时的我并不太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但该做的,我一定会做。” 苏易澈说话的同时,右手落在自己的腰际,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来。 是了,苏易澈惯用的佩剑是一柄软剑,就藏于他腰间。 这一柄软剑从未离开过他,却已经有整整十六年没有再拔出来过了。 剑尖指向皇甫非烟,苏易澈伫立在那里,无形的气场震慑到众人。 皇甫非烟的眼里忽然闪过那样的一幕,那个白衣清雅的男人,怀里抱着大伤初愈的皓月公主,眼底满满的都是怜惜,他对她说,谁若敢伤你,我便屠他全家。 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小姑娘站在屏风后面,一双懵懂的眼睛静静地注视那一男一女。 后来他做到了,他杀了那个伤了她的人,屠了他满门。 思绪再度回到面前,皇甫非烟觉得眼前的男人的身影渐渐地和她记忆中的那个男人重合了。 皇甫非烟尚未出手,其他人便先一步迎战了苏易澈。 那一柄灵巧的软剑在苏易澈的手中宛如一条游龙,让人猝不及防,这敏捷的身手,这强大的应战能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皇甫非烟这一生,也就只见过这一人罢了。 面对数十个护龙一族的高手的攻击,苏易澈不用一丝战气,仅仅凭借着他那过人的武功招式,便将对手打得七零八落! 那份冷静,那份犀利的判断力,那份临危不乱! 是了,这才是那个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都不会畏惧的苏易澈! 和之前那个因为区区几个毛贼就伤了手臂的苏易澈是截然不同的! “你们都退下吧。”皇甫非烟突然出声道,再打下去也没有意思,他们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的。 这个男人会让人闻风丧胆不只是因为他高深的修为,更加是因为,他是苏易澈。 皇甫非烟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她的眼睛里面多了一点之前没有的东西。 这细微的变化,没有人注意到,却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的。 “苏易澈,既然你想要保护苏家,保护你的家人,那么就跟上来。”皇甫非烟对苏易澈说道,说完,皇甫非烟点足而起,使出绝妙的轻功,朝着远处飞去。 苏易澈顿了一下,跟了上去。 从苏易澈使出的轻功来看,此刻的他并非毫无战气的,但和皇甫非烟比起来,还差一段很大的距离。 是的,苏易澈的战气恢复了一些,这三天,苏易澈经历了普通人无法忍受的一切,跟随他而去的两个侍卫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听到了他们之前从未听到过的来自苏易澈的惨叫之声,到底这三天在苏易澈身上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苏易澈自己和他的师傅知道了。 皇甫非烟直到飞直城楼之上才停下脚步,这里是奕京城最繁华的一角,在城楼之上可以俯瞰将奕京城的繁华热闹收入眼底。 紧随皇甫非烟,苏易澈也来到了城楼之上,两人相对而立。 城楼上忽然出现了护龙尊主和苏易澈的身影,来往百姓纷纷停下脚步。 天呐,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护龙尊主和苏将军会一同出现在城楼上面,看他们的架势,好像是要打斗…… 这下,所有人都顾不上自己原本正在做的事情了,纷纷驻足观看,甚至有人在听到外面的喧嚣之后跑出屋子来看。 一时间,城楼之下围满了群众。 “苏易澈,你想要保护苏家的话,就最好拿出你的本事来,要么今天你赢我,要么,你和苏家人一起上断头台,这里面会包括你的爱子苏君诺,至于你的女儿苏沫然么……”皇甫非烟冷声道,“虽然这罪名连累不到她,但是早在我到苏家的第一天,就喂她吃了毒药了,而解药,只有我有。” 闻言,苏易澈握剑的手收紧,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明显。 “你喂沫然吃了毒药?”苏易澈盯着皇甫非烟。 “对,那一天我不是让她送我去碧映阁的么,我把她叫进了屋,逼着她吃了毒药,想想,这毒药,应该也快要发作了吧,如果不快点吃到解药的话,似乎是有性命之忧的。”皇甫非烟冷笑着说道。 苏易澈对皇甫非烟露出了杀气,“把解药交出来。” “想要解药的话,就凭本事来拿,不过,现在的你……有这个能耐吗?”皇甫非烟挑衅道。 就从刚才苏易澈使出的轻功来看,皇甫非烟便知道苏易澈的战气恢复了一些,但绝对不能和当年的他相提并论,更何况,这些年,苏易澈战气尽失的时候,皇甫非烟在不断地进步。 握剑的手抬起,苏易澈没有犹豫,“来吧。” 一句话表明了苏易澈的态度,皇甫非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此时的苏易澈不在乎自己能不能赢过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变成乱臣贼子,他只尽他的全力,用他的全部生命去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是了,这个才是她认识的苏易澈…… 皇甫非烟不知道这三天在苏易澈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此时在她面前的苏易澈和之前的苏易澈已经不同了。 皇甫非烟的手中多了一条彩练,那是她的武器,柔软的彩练在皇甫非烟的手中,可柔可刚,变化多端。 天呐! 护龙尊主和护国大将军打起来了! 城楼之上,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变换着招式,舞动的软剑和彩练相互纠缠,碰撞,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这就是他们东华国护龙尊主和护国大将军的实力! 人群之中,莫银桑望着城楼上面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也禁不住感慨,这两人的武学造诣都已经到了一定的境地了,普通人,怕是连他二人的一招都接不住,就他自己而言,肯定是做不到的。 苏易澈在武学技能上面的造诣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真不愧是叱咤风云的护国大将军,今时今日,他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即便他没有战气,一般高手都能难奈何得了他! “哐当——” 一大块巨石从城楼上面落下,砸到了地面上,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坑。 落下的巨石上面有整齐的切口,是被苏易澈的剑给切下来了! 这人是有多强啊!切石头跟切豆腐似的! 这下,那些怀疑苏易澈的人自己打脸了!这样的苏易澈,当之无愧是他们无双的护国大将军啊! 皇甫非烟没想到,过了十多年的成长,单凭武功招式,她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办法在苏易澈的手上讨到便宜! 皇甫非烟手中的彩练缠上了苏易澈的软剑,甚至连同他的右手一起全部缠住了。 这一回,皇甫非烟使上了战气,拥有强大战气的皇甫非烟是如今还未能恢复战气的苏易澈无力抵抗的。 皇甫非烟手上一个用劲,将被她彩练缠住的苏易澈拉到了自己的跟前,四目相接,苏易澈的眼底一片冷静。 他的目光,狂傲,不羁,冷静。 这个时候的皇甫非烟忽然笑了,这是十多年后再次相遇至今,皇甫非烟第一次露出笑容,那么突兀,那么地……让人费解。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皇甫非烟突然露出来的笑容,苏易澈怔了一下,她…… 一手握住彩练,另外一只手按向了苏易澈的胸口。 等待苏易澈的不是预想之中的疼痛,不是伤害。 温热的感觉从皇甫非烟的手上传递到苏易澈的身上…… 皇甫非烟修炼的护龙一族的隐龙决可以帮助修复苏易澈身上筋脉以及丹田的伤害。 她是在……帮他修复身上的创伤?这创伤是皓月公主离开后苏易澈发狂的时候留下的,丹田俱毁,大部分的筋脉都受到了损害,导致苏易澈不能再使用战气。 然而现在,本该是自己对手的皇甫非烟突然在战斗中为苏易澈疗伤。 “你为什么……”苏易澈不理解皇甫非烟的举动。 皇甫非烟没有回答苏易澈的回答,她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笑意,别人不懂,苏易澈也不懂,没关系,她自己明白就可以了。 下面围观的百姓并不清楚城楼上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的打斗忽然就停了下来,不明白此时两人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两人都定格了。 是在发生着什么他们看不到的事情吗?两人正在拼战气? 大家只能猜测和等待,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良久过后,两人终于再度有了动作。 皇甫非烟忽然猛地推开了苏易澈,那一刹那迸发的战气将城楼大面积地毁坏,大片的碎石掉落下来。 苏易澈被皇甫非烟推开,站住脚后,却见皇甫非烟整个人正在下落。 虽然不知道皇甫非烟那么做的用意是什么,苏易澈还是跟着跳了下去,试图去接住掉下城楼的皇甫非烟。 和刚才不同,这一刻,苏易澈的战气已经恢复了当年的七八成了,丹田和筋脉的伤让皇甫非烟给修复了,他的战气也就跟着恢复了。 城楼下面的百姓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只看到那一刹那的土崩瓦解,看到苏皇甫非烟从城楼上面坠落下来,看见苏易澈使出了决定的轻功展现了高深的修为。 谁说护国大将军武功尽失的! 就连护龙尊主都不是他的对手! 一瞬间,谣言不攻自破! 皇甫非烟坠地之前,有一个人快苏易澈一步接住了她。 苏沫然扶着皇甫非烟,稳稳当当地落地,苏易澈紧跟着落下。 “这个女人我先带走了。”苏沫然只是简单地跟苏易澈说了一句,然后扶着面色惨白的皇甫非烟离开了。 ★ 皇甫非烟再度醒来的时候,人是在苏沫然的床上。 看见是苏沫然在照顾她,皇甫非烟很是诧异。 “怎么是你?” “不然你希望是谁,苏易澈吗?”苏沫然反问皇甫非烟。 “呵……”皇甫非烟轻嗤一声,“怎么,想要问我要解药吗?” “原来易筋生血丹还可以被当做毒药用啊,我倒是孤陋寡闻了。”苏沫然耸了耸肩,十分淡定地说道。 易筋生血丹一词从苏沫然的口中说出,皇甫非烟的眼睛里面便浮现了惊讶之情。 “你知道?” “没什么好惊讶的,”易筋生血丹不但不是毒药,而且还是很难得的疗伤治病圣药,对于治疗部分的先天瘫痪有奇效,皇甫非烟让苏沫然吃下易筋生血丹的用意究竟是想要害她还是想要帮她,苏沫然还不至于分不清楚。 虽然那个时候的苏沫然还不太清楚皇甫非烟的用意,但至少她可以肯定,皇甫非烟对苏家,并没有那么大的恨意。 “倒是你,用隐龙决修复了苏易澈受损的丹田和奇经八脉,换来自己身体受创,值得吗?” 隐龙诀是上古秘学,并不是那么好使用的,即便是皇甫非烟,也不能很好地使用它,她在修为不到家的情况下,强行用隐龙诀为苏易澈治愈创伤,换来的后果就是自己身体受到重创。 被隐龙诀反噬的话,很可能自己以后都不能使用战气了。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皇甫非烟扭过头,不去直视苏沫然。 她不知道什么是值得不知道什么是不值得,她只知道,她爱苏易澈,从十多年前开始就爱他。 远远地看着他幸福,这样就很好了,她不贪心,不图多。 可是后来,他变了,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因为他心里头的那个她离开了他…… 那时候的皇甫非烟很恨,很想做点什么,可是,她身为护龙一族的人,在战争结束之后就要立刻回到族里,不能和外人有接触。 皇甫非烟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苏易澈了,可是那样的苏易澈,她无法释怀。 所以她拼命练功,让自己不断地变强,不断地进步,终于,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她坐上了族长的位置。 再次见到苏易澈,那个男人自暴自弃,戴着面具过日子,她恨不得狠狠地撕碎他。 皇甫非烟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不管怎么样,最终他回来了……那就好…… 苏沫然看了一眼床上的皇甫非烟,终究该说她是爱得太深呢,还是爱得太傻呢? 正文、第七十四章 证据我没有 金銮殿上,皇上坐在龙椅之上,文武百官分别站在两旁,而苏家的人都被带到了殿上,包括苏易澈在内,苏家人除了苏沫然,都在场了。 苏易澈人出现了,不但出现了,还和护龙尊主皇甫非烟大打出手,城楼一战,全城百姓都亲眼目睹了苏易澈的风采。 风采是见识到了,可是苏府的问题并没有解决。 “苏爱卿,你这些时日去了何处?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皇帝责问苏易澈。 他一直消失不出现,弄得满朝上下都以为他是畏罪潜逃了,皇甫霖身为皇帝也不好再姑息,故而下旨将苏府上下软禁了起来。 “这些日子我在家师那里。”苏易澈很是平静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其实在这之前皇上就和苏易澈进行了一个简短的对话,他已经知道了苏易澈这些天的去向,也知道了苏易澈武功恢复的事情,这对东华国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如此一来,外面那些质疑的声音就彻底平静下来了,只是,眼下,还有一个问题,苏家通敌卖国这事儿要怎么处理呢? 先是苏罗成被抓到通敌的罪证,接下来又是护龙尊主呈上了罪证,事情有点难办啊! 其实皇甫霖是站在苏易澈这一边的,可是这件事情,不是他说了就能了的,毕竟还有文武百官看着,又护龙一族在那边盯着。 “皇上,苏府通敌卖国证据确凿,请皇上下旨处决苏府上下!” “皇上,苏将军打伤护龙尊主,实属不该,此事应当严惩!” “启禀皇上,苏府上下论罪当处斩!” “……” 一时间,百官之中有许多声音,都是向皇上请命要求严惩苏府上下的,这其中,有不少都是邱家那边的人。 这种时候,邱程远不般是不会自己站出来说要皇帝处决苏易澈的,但是他会在合适的时候补上一刀。 “皇上,臣以为,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这苏将军虽然战功赫赫,可功过不能相抵,普通人犯下通敌之罪,论罪当斩,这苏将军犯下此等罪过,对我国家危害则更为严重,实在不能姑息啊!” 邱程远站在大局上,说着大义凛然的话。 苏家人除苏易澈,一个个都惨白了一张脸,不过几天时间,老夫人就像是彻底换了个人似的,头发比之前白了很多,神情也显得恍惚许多,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这会儿人站在大殿上,还全靠着自己的儿孙搀扶着。 “皇上,臣以为这件事情还有待商榷的地方,苏大人忠心耿耿,又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切不可错杀了忠臣,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啊!” 赵于明率先站出来,为苏易澈说话。 “臣同意赵大人的话。” “臣也认同……” 也有不少声音是站在苏易澈这边的。 “父皇,儿臣觉得此事还有很多疑点。”皇甫逸道,他不是站在哪一边,而是由衷觉得事情是有问题的,太过蹊跷,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想明白的。 “苏将军若非做贼心虚,为何要打伤护龙尊主?”邱程远这边的人质疑道,不管别的,这苏易澈打伤皇甫非烟的事情,是事实,总不能抵赖了吧。 皇甫霖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揉了揉自己的头。 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皇甫霖感到无比头大,而群臣又争论不休的时候,有太监过来在皇甫霖的耳边小声地低语了两句。 皇甫霖听完纳闷了一下,苏沫然这个时候想要进言,是为了什么? 再一听,说是皇甫裂云让她来的,皇甫霖也不好给驳了,父亲他这么做或许的是有别的用意的。 “让她进来吧。”皇甫霖道。 “宣——菁韵郡主进殿。” 太监尖锐的嗓音打断了大殿里面的喧闹声。 众人齐齐往殿门口看过去,苏沫然一身清雅的装扮步入殿中,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蒙面男子,因为隔着黑色轻纱,众人看不到苏沫然身后男人的容貌,只是觉得这男人阴沉得紧。 皇甫霖微微蹙眉,心中开始猜测这个被苏沫然带进金銮殿的男人是谁。 当然,不止是皇甫霖有这个疑惑,这殿内的其他人也都疑惑着,不明白这个时候苏沫然跑来做什么。苏沫然是苏易澈的女儿,只不过她运气很好,在苏家出事之前和苏家脱离了关系。 皇甫逸很专注地看着苏沫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很安静地等她说明。 “菁韵郡主,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皇甫霖直接问苏沫然,这种时候苏沫然过来,应该不会是凑巧。 “是,我有事情要说。”苏沫然回答后转头看向一旁一直在这件事情里面充当正义之师的邱程远,“邱大人,作为帮助南宫炎进入奕京城,又暗中与西迟国使臣勾结企图暗杀苏将军的人,这个时候就不要站在一旁看戏了,大家一起,比较热闹。” 邱程远闻言,脸色骤变,瞳孔放大,心里面惊讶得半死,不明白为什么苏沫然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菁韵郡主,污蔑朝廷命官可是重罪,请注意您的言辞!”邱程远警告苏沫然道。 “多谢邱大人提醒,不过我很清楚我在说些什么。”苏沫然悠悠地说道。 苏沫然那副悠闲的模样让邱程远脸很臭,一副便秘的模样。 “启禀皇上,先前西迟国的南宫炎之所以能够成功混进比试现场,就是因为有邱大人在里面牵线搭桥,邱大人还与西迟国的使臣结成同盟,企图刺杀苏将军。” 苏沫然的话惊得众人一怔一怔的,就连皇甫逸都讶异地看着她。 先前这事儿苏易澈,皇甫霖,皇甫逸三人密谈过,却没有确定具体是谁在帮忙牵线搭桥,而如今苏沫然指证这个人就是邱程远。 “皇上,菁韵郡主这是对臣的污蔑!”邱程远当即反驳,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做过这些事情,“菁韵郡主,我能理解你想要保护苏家的心情,但是你想要通过污蔑我来转移注意力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我邱程远行的端坐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邱程远做事一向小心,不会给人留下什么证据,如今西迟国的人又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所以邱程远恨是放心。 “如果这一次苏府的通敌买国罪证是由邱大人你栽赃的,你说……我这是不是转移注意力呢?”苏沫然的嘴角上扬成一个很自然的弧度。 邱程远心中一紧,那一瞬间他看向苏沫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邱程远实在很难想象,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清楚他做的事情,而且听苏沫然的语气,是那么肯定,似乎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邱程远不由地害怕了,他在心里面对自己说,不能被苏沫然的外表给骗了,她应该没有证据,她只是胡诌的! 对,她不可能知道他做过的事情的,该死的都已经死绝了,就算她能猜到事情是他做的,也拿不出证据来的! “哼!”邱程远冷哼一声,“真是越说越好笑了,菁韵郡主为了替苏家开罪还真是什么胡话都能编出来。” “邱大人怎么知道我是编造的谎言呢,说不定我说的是真的呢?”苏沫然不焦不躁,“皇上,难道没有这样的可能吗,毕竟邱大人和苏将军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的不是么,为了除掉苏将军这枚眼中钉,邱大人和与自己有着相同目标的西迟国的使团合作,完全合情合理。” 可能……的确是有…… 可是,这有不是玩猜谜游戏,可以随便猜,你这随口一猜,可是将一个朝廷命官给搭进去了呀! “郡主可有证据?”皇甫霖问苏沫然,听她这般慷慨陈词,莫非是有根据的? “对,菁韵郡主不妨将你的证据拿出来,让皇上来做主!”邱程远紧跟着说道,其实他还是有一点的心虚的,毕竟苏沫然说的那些事情他确实是做了的。 “请菁韵郡主交出证据来!”也有其他人跟着要求苏沫然。 苏家人更是满怀期望地望着苏沫然,期待着苏沫然能够拿出证据,证明事情是邱程远搞的鬼,证明他们苏家是无辜的! 老夫人这些天被折磨得近乎干涸的心因为苏沫然此时的话得到了滋润,苏沫然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苏家的孩子啊,就知道她不会不顾苏家的死活的,这回真的来救他们了!真是太好了!快些把你的证据拿出来让邱程远那老贼无言以对吧!老夫人在心里面默默地祈祷着。 “证据我没有。”苏沫然回答道。 没有证据? 那你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这不是拿满朝官员以及皇上开玩笑吗?! 听苏沫然说她没有证据,苏家人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下去了,刚才看她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还以为苏沫然能整出什么花样来呢,感情不过是只纸老虎而已! 这下邱程远可高兴了,确定了苏沫然没有证据,刚才的那一点心虚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正文、第七十五章 沫沫,我难受 “菁韵郡主,我可是已经提醒过你了,没有证据就不要信口雌黄。”邱程远觉得十分好笑,这死丫头该不会是以为她随口说说,就能改变什么吧? 皇上也是一脸的尴尬,因为苏沫然的话,他也跟着紧张了一下,邱程远身为丞相,位高权重,若是他真的做出了有伤国体的事情来的话,那将会是满朝震动的一件大事。 “是么?没有证据就不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吗?”苏沫然好似不知道看场合说话似的,任由别人对她递来一道又一道带鄙夷带轻蔑带嘲讽带无奈的异样眼神,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在那里自说自话。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好了好了,菁韵郡主不要再这里无理取闹了,我知道你有心要帮苏家,但这里不是你该胡闹的地方!” 也不看看她今天说话的是个什么地方,她面对的又是些什么人。 “菁韵郡主,你且退下吧。”皇甫霖摆摆手,很是无奈地说道,他是高估了苏沫然,怪只怪上一次她与南宫炎生死战的时候她的表现太过惊人,才让他有了这女子非池中之物的想法,如今想来,除却修为过人天赋过人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是啊,菁韵郡主,你就不要再捣乱了。” 邱程远也跟着“语重心长”地对苏沫然说道。 苏老夫人的眼中满是失望,苏二爷极其家人,还有苏三爷的家人也纷纷难受地看着苏沫然,还以为苏沫然的出现会给他们带来什么转机,结果……只是空欢喜一场……真是高估了苏沫然了。 眼瞅着,苏沫然就要被人给带下去了,苏沫然身边跟着来的黑衣男人忽然伸手将自己头上的斗笠给摘了下来,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吓! 南宫炎!?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众人见到本该已经死掉了,尸体都被火烧得不成样子的南宫炎,吓得不轻。 “南,南宫炎?你还活着?”皇甫霖惊道。 邱程远当场就腿软了,南宫炎?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不可能啊……他当时被苏沫然伤得那么重,本身就没了半条命了,然后驿馆起火,他没道理可以活下来的啊…… 南宫炎还活着,不就代表着,他的那些事情…… “回皇上的话,我还活着,并没有被烧死,而且我可以证明刚才菁韵郡主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我之所以能顺利进入奕京城,混入两国比试,都是因为有邱大人的帮忙。”南宫炎对皇上说道。 南宫炎竟然证实了刚才苏沫然的话! 重重整齐划一地将目光再次投注到苏沫然的身上。 “菁韵郡主,这是怎么一回事?”皇甫霖赶忙追问苏沫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是说我没有证据,又没有说我没有证人。”苏沫然很是无辜地回答。 这证据和证人不是一回事吗?! 有你就赶紧拿出来啊! 邱程远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而造成他心情有如此巨大的起伏的原因,便是苏沫然了。 面对突兀出现的南宫炎,邱程远已经失去冷静了,他冷汗直冒,方才的大义凛然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皇甫霖稍稍消化掉南宫炎还活着的事实之后,继续追问南宫炎,“南宫将军,这件事情你可否完整地解释一下。” “此番西迟来访,其实有一个见不得人的目的,是希望除掉我们的心头大患苏易澈苏将军,而我,则是为了报私仇而来的,最终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南宫炎将西迟国此行的目的告诉了皇上,自然还有他来到西迟国期间的细节,包括和邱程远之间达成的协议,都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南宫炎言之凿凿,细节之处也不无交代得清晰,邱程远如何引诱苏罗成上钩,进而捏造苏家通敌卖国的证据的都一一道明,加上南宫炎最后从使臣那里拿走的一干证据,都让邱程远无从抵赖。 一番说完,邱程远的瘫软在地了,皇甫霖的震惊不小。 群臣鸦雀无声。 “邱爱卿,你怎么这么糊涂!”皇甫霖痛责道。 “皇上,臣知错了,臣知错了,臣是鬼迷心窍,一时昏了头才想要谋害苏大人,但是臣发誓,臣对皇上,对我东华国绝无二心!” 邱程远慌忙认错。 皇甫霖痛心疾首,“罢了罢了,先将人带下去吧!”皇甫霖摆摆手道,心情很是复杂。 一时间,金銮殿内,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邱程远刚被带走,老皇帝皇甫裂云和护龙尊主皇甫非烟便一起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皇甫非烟跟在皇甫裂云的身后,外表看起来很正常,事实上她伤的不轻,今天上金銮殿,特地化了浓妆,以遮盖她过分苍白的脸色。 见到老皇帝皇甫裂云,皇甫霖走下龙椅相迎。 “罢了罢了,我就说几句话。”皇甫裂云对正在发生的事情兴致缺缺,他今天之所以会和皇甫非烟一起出现在这里,纯属按照苏沫然的意思在做事情。“苏家通敌一事,我一直有所怀疑,便命护龙尊主潜入苏家调查,在确定苏家并无通敌之后,护龙尊主遵从我的命令演了一出戏,指证苏家有通敌卖国之嫌,是我授命的,后面与苏将军的一场打斗也是刻意为之,是为了消除之前大家的疑虑,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从今往后,我不希望朝中在发生这种事情,我东华国的将士不容任何人质疑,如有下次,我定当严处!” 皇甫裂云的话极具威慑力,让那些个被说中的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 皇甫非烟做的这些事是奉老皇帝皇甫裂云的命令做的? 苏易澈凝视皇甫非烟,想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出点什么来。 知道苏易澈在看自己,皇甫非烟故意保持郑静的模样,披上了她冷若冰霜的外衣,眼神避开了与苏易澈的正面交锋。 既然是皇甫裂云的意思,那么大家也就没有什么疑问了,自然在这件事情上面,陷害苏家的皇甫非烟也就不用负什么责任了。 皇帝稍稍平复了一些心情之后,对着苏家人说道:“既然已经证明事情与你们苏家无关,你们可以回家去了,苏爱卿官复原职,苏家一切如常。” “谢主隆恩!”苏家人齐齐下跪谢过皇帝。老夫人的眼睛再度恢复了些神采,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苏家人纷纷激动地看向苏沫然,激动的模样仿佛恨不得当场冲上去狠狠地将苏沫然抱在怀里面。 他们这么热情地看着苏沫然,苏沫然却没有去看他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苏沫然关心的,不是他们的死活。 然后,皇甫霖又继续追问南宫炎,“南宫将军,按照你所说,你与苏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为何今日肯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南宫炎既然想要杀掉苏易澈,那么放任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不是最好不过的了。 南宫炎面无表情地看了身侧苏沫然一眼,为什么要说,他的确没有必要露这个面,苏易澈虽然不是真正杀死他父亲的人,却也让他们南宫家受了屈辱,按照他自己的性子,是肯定不会帮苏家这个忙的。 “我只是听她的话做事罢了。”南宫炎回答。 他口中的“她”毫无疑问是苏沫然。 皇甫霖怔怔地看了苏沫然一眼,她竟然让南宫炎乖乖地听她的话了? 在皇甫霖惊讶地看着苏沫然的时候,苏易澈和皇甫逸的心里面也有同样的诧异。 南宫炎是何其高傲的一个人!而他竟然说他听了苏沫然的话,按照苏沫然的意思做事,这如何让人不诧异? 这一天的金銮殿,上至皇上,下至随侍的太监宫女,都度过了一个满是震惊的早晨。 ★ 从金銮殿里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向苏易澈道贺,“果真是虎父无犬女,苏小姐真是能干啊!” “恭喜苏将军,贺喜苏将军!” 这些个道贺的,不少都是墙头草,见邱程远出了事情,苏易澈这头却是风头正好,赶紧趁机巴结巴结。 苏易澈并不理会这些人的道贺,对他来说,整件事情并没有值得道贺的地方。 于他,无意。 “姐……”苏君诺跑到了苏沫然的跟前,笑嘻嘻地看着苏沫然。 “臭小子,干嘛笑得这么开心,关了几天,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么!”这小子,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没有,只是……”苏君诺垂头,低头支支吾吾了老半天,猛然将头抬起,“姐,谢谢你!” 说完,苏君诺掉头就跑,两边脸蛋火辣辣的。 苏沫然哭笑不得,这小子,这个害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啊?连道谢都能害羞,这以后要怎么讨媳妇儿啊? 苏易澈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兄妹两人,眼底多了一丝暖意,十多年了之后的这几天,他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若这真是一劫,还真是漫长…… 皇甫非烟特地来拦下了苏沫然,与她一起走到了宫中僻静的角落里面单独聊天。 “谢谢你。”皇甫非烟由衷说道。她将苏沫然拉到角落里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跟苏沫然道谢。 今天如果不是皇甫裂云站出来将所有的事情都归咎为他的命令的话,皇甫非烟难逃罪责,陷害苏家是一条,与苏易澈一战打输了是另外一条。 护龙一族不需要一个无能的尊主。 如果这一次没有苏沫然的帮忙,皇甫非烟将要面对的,极有可能是十分惨烈的下场。 “算是报答你的易筋生血丹吧。”苏沫然回答道。 听苏沫然这么说,皇甫非烟自嘲道,“你的腿脚其实早就好了,我的易筋生血丹根本没有派上什么用处。” 易筋生血丹虽然子治疗瘫痪方面有奇效,但还不至于能让一个瘫痪十多年都人在短短几天里面变得健步如飞,调养的过程至少要一年半载,所以皇甫非烟知道苏沫然的腿脚很早就好了。 “不管用没用到,你想要帮我是真的。”对苏沫然来说,无所谓皇甫非烟的易筋生血丹最后有没有真的帮到她,她想要帮她的心是真的,那就够了,“这段时间内,你就先留在老怪物的身边,老怪物医术不错,应该对你现在的身体会有帮助。” 苏沫然考虑到皇甫非烟的身体现状,觉得让她暂时留在皇甫裂云的身边是最为合适的,如果她现在这个样子回到护龙一族,一旦被发现,她的情况会很不妙。 “还是该谢谢你为我安排这些。”皇甫非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苏沫然,依照老皇帝的性情,肯定不会管这件事情,更加不会管她的死活。她能够暂时留在乾元殿,留在皇甫裂云的身边,绝对是因为苏沫然。 苏沫然从怀里掏出来一叠她事先写好了的纸张交到了皇甫非烟的手上,“这个你拿着。” 皇甫非烟狐疑地看了一炎苏沫然交给她的东西,每一张纸上都写有两味药材的名称,然后整整写了一叠。 “这是……?”皇甫非烟好奇地问,不明白苏沫然给她的东西是什么、 “这东西你交给皇甫裂云,每天给他一张,如果他问你为什么只有一张,你就告诉他,这是给他思考琢磨的时间,如果他是一个有能力的炼丹师,应该是能够提前将药方给研究出来的。”苏沫然告诉皇甫非烟道。 皇甫裂云在苏沫然这里虽然一直表现得很好说话,其实不然,他的恐怖东华国上下都是知道的。 他现在答应苏沫然帮忙照顾皇甫非烟,却不能保证在他得到配方之后依旧会遵守自己的承诺,所以苏沫然在给皇甫裂云配方的时候留了一手,她特地让皇甫非烟将配方交给他,每次还只交两味药材,并且利用皇甫裂云在丹药方面的求知心理和一个炼丹师的高傲不服输心理,让他自己研究药方。 皇甫非烟听完当即明白了苏沫然的意思,她果真心思缜密,连这个都替她预先想好了。 “以后隐龙诀这样的上古秘术就不要使用了,再用,你怕是连命都会保不住。”苏沫然提醒皇甫非烟道。 隐龙诀不是常人能够驾驭得了的武功,即便是皇甫非烟,也无法将其控制好,这一次,她还算幸运,再有下一次,真的可能连命都要丢掉。 皇甫非烟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不会再需要使用它了。” 皇甫非烟是为了苏易澈才修炼隐龙诀的,隐龙诀有两部分,而皇甫非烟只修炼其中用于治愈的一部分,用意显而易见。 苏沫然没再多说什么,皇甫非烟的事情她也只能管到这里了。 ★ 这一日天气甚好,阳光明媚,气温适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芳香,湖面波光粼粼,时而有鱼儿跃出水面。 风景如画的静心湖上面只零星地飘荡着几叶扁舟,舟过水有痕,泛起层层涟漪。 湖中最为醒目的,当属太子皇甫逸的船只了。 太子相邀,与菁韵郡主泛舟湖上,船头对坐,品茗相谈,甚有情调。 湖边,红衣男子颀长的身影伫立,天生风流体态,嘴角叼着随手摘来的一根草叶,使得原本妖媚的他多了一些桀骜不羁的感觉。 他的视线停留在湖中那叶稍显华丽的船只上面,从他这里看过去,隐约还可以看清楚船头坐着的两个人,分别是太子皇甫逸和苏沫然。 两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聊得很不错么! 看了看岸边刚刚打渔回来的船家,柳含叶走了过去,将一锭银子递给那船家。 “把我送到那边那艘大船上面去。” 船家接过银子,没多想,只当是天上掉馅饼了,赶紧开船将柳含叶送过去。 船一动,柳含叶的脸色就开始变了……他这是用生命在坐船…… 看着柳含叶被一叶小舟送了过来,苏沫然走到船舷边上,心里闪过一阵纳闷,他不是晕船吗?怎么还坐船过来? 看着柳含叶那难看得要死的脸色,那副模样说明他此时并不好受,既然不好受,就乖乖地待在适合他生存的地方才对啊…… 皇甫逸船上的人看见柳含叶,便将柳含叶扶上了大船,柳含叶上船的时候摇摇晃晃的,踉跄了好几步才站住脚,结果旁边的人一松手,他就直接倒了,趁着还有意识,柳含叶倒的时候往苏沫然的身边靠了靠。 苏沫然伸出手扶住柳含叶,看着他那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变成了一张白纸,苏沫然没好气道,“柳含叶,你不是晕船吗?跑上来干什么?” 明知道自己晕船晕得厉害,还往船上跑,他这不是自虐吗? 柳含叶虚弱地将自己身体的重量放在苏沫然的身上,半眯着眼睛瞅着苏沫然,红唇轻启。 “我媳妇儿都要跟别人跑了,还是晕死我算了!” 好大的一股怨气! 谁是他媳妇儿了! 刚说完这话,柳含叶便一阵反胃,连忙俯身到船舷上面,一阵狂吐。 苏沫然拍了拍他的背,想反驳他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他这情况,估计是很难沟通了。 苏沫然掏出银针,先给柳含叶扎针。 之前苏沫然给柳含叶扎上几针,就能获得不错的效果,可是这一次,苏沫然一连扎了七八针,柳含叶还是一副天旋地转的模样。 “沫沫,我难受……”柳含叶吐了一会儿,回过头来看向苏沫然,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水灵灵的,那声音低低的,透着一股子的委屈。 明知道柳含叶这副要命的模样真假参半,苏沫然还是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不管。 “行了行了,先回岸上吧,有什么话等你双脚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再说。”苏沫然实在对柳含叶无语。 苏沫然说完,打算扶着柳含叶回到他刚才来的时候坐的那艘小船上面,想让那船家再将他送回去,谁想柳含叶的两只手抓着苏沫然不肯放手。 “沫沫,我不要再坐船了……” 他不要再坐船了,坐船太难受了。 知道难受你还坐过来! “你抱我过去好不好?你抱着我,用你那漂亮的轻功带我飞过去好不好?沫沫你这么厉害,肯定可以的,对不对?” 可以你妹啊! 苏沫然的确是可以,但是你自己不也可以么!你丫的轻功哪里比苏沫然差了!自己飞回去不行啊! 苏沫然狠狠地瞪柳含叶,柳含叶却弱弱地看了一眼站在两人后面的皇甫逸,示意皇甫逸在这里,他不能使用武功。 真是败给他了,明明是他自找的,还理由一大堆! 苏沫然将柳含叶扶了起来,横抱是不可能的了,“自己抓住我的腰,掉水里我不管。”苏沫然“警告”柳含叶道。 “嗯。”闻言柳含叶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美美的笑容,然后“十分听话”地双手圈住苏沫然的腰,圈得“紧紧”的。 苏沫然回头对皇甫逸说了一声抱歉,“殿下,抱歉,我先将他送回岸边。” 皇甫逸目光晦暗不明,从刚才开始,他就看着苏沫然和柳含叶之间的互动,此时,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苏沫然抱着比她身形要高大许多的柳含叶掠过湖面,从湖中的船上面飞身到了岸边。 一白一红两个身影相互依偎着,如鸿雁飞过湖面,在湖面之上划下了一道惊艳的残痕。 虽然是红衣男人挂在白衣女子身上的,但如果稍稍忽略掉这一细节,画面还是很完美的。 到了岸边,柳含叶双脚着地,不舒适的感渐渐褪去,但是他缠在苏沫然腰上面的手却没有松开。 “你来找我干嘛?”苏沫然问柳含叶,问话的同时,苏沫然尝试将那两只放在她腰上面的狼爪给挪开,谁像两只狼爪就像两只吸盘一样,死死地吸附在苏沫然的腰上,怎么掰都掰不开。 “我这么久没来看你,你肯定是想我了。”柳含叶没脸没皮的功夫已然炉火纯青。 柳含叶的确是消失了好几天了,这几天苏沫然见过莫银桑不下十次,却独独没有见到柳含叶的影子。 “谁想你了?”他的自信哪来的? “还说没想我,你看你都生气了呢,肯定是在怪我太久没有出现了。”柳含叶说话的时候还将苏沫然往他自己的怀里带,让苏沫然靠在他的胸口。 这画面,乍一看,还真像是一对久别重逢你侬我侬的恋人。 苏沫然伸手,打算给柳含叶一个过肩摔。 柳含叶反应迅猛,苏沫然一伸手就预料到她要对自己做什么了,“脚踏实地”不再晕船,又没有了其他人看见的柳含叶当即从刚才软趴趴的虫变成了威风凛凛的龙,苏沫然的攻击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结果苏沫然没摔倒柳含叶,只是一个用力把他的衣服给撕开了。 “撕拉——” 柳含叶那件妖冶的衣服被苏沫然撕扯出一个大破洞来,露出柳含叶的冰肌玉骨,欲露半遮,这模样,怎一个媚字了得? “沫沫,我知道我们很久没有见了,但是你也不要这么热情呀,你这么热情,我会忍不住在这荒郊野外就对你做点什么的。”柳含叶笑嘻嘻地看着苏沫然,痞中带坏,坏中带色,真是相当的欠扁!“小心我将你就地正法哦!” 他这么享受是吧?她不介意把他的衣服全部扒光!让他裸着回去! 苏沫然伸出手,正打算好好地报复一下柳含叶,伸出去的手被柳含叶一把抓住。 “别动,有人!”柳含叶将苏沫然往自己的怀里一带,视线扫过四周。 苏沫然也感觉到了,四周的密林之中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对方行动很快,不多时便已经逼近他们两个人,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隐隐的,苏沫然有不太好的感觉。 忽地,草丛之中蹿出来一人,直接朝着两人扑了过来,手中握着一柄又长又细的弯刀。 柳含叶搂着苏沫然侧身而过,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在两人躲开攻击的时候有更多的人从草丛里面蹿出来。 这些人衣着打扮一致,红黑相间的外衣,半张脸被面纱遮挡着,只露出一双满是凶光的眼睛。 苏沫然欲从柳含叶的怀里离开,然后正面迎击,柳含叶及时拦住了她。 “不要出手,这些人和你之前遇到的高手不一样。”柳含叶的神情十分严肃认真,刚才与苏沫然嬉戏玩笑时候的那一份戏谑已经完全从他的脸上消失掉了。 不一样? 苏沫然不知道柳含叶所说的不一样是怎样的不一样,但是她知道柳含叶不是开玩笑的。 “走。”柳含叶拉着苏沫然的手,纵身跃入密林之中。 不能硬碰硬,就只能逃走。 密林之中,苏沫然和柳含叶快速移动,而身后的这些人也不落后,紧追着两人不放。 “这些是什么人,目标貌似是我。”虽然只有一刹那的交手,但是苏沫然能感觉到,那些人的目标是她而不是柳含叶。 “萧释送你的定国无双给你惹了不小的麻烦。”柳含叶目光透着寒意,“这些人是大燕皇帝的亲兵,也被称为不死神兵。” 大燕皇帝? 那人说起来不应该是苏沫然的舅舅吗!虽然苏沫然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人! 这人倒是还没有见着,大礼就先送来了!还是这么让人“惊喜”的一份厚礼! 柳含叶思索着,眼下,他还不能出手,如果只有苏沫然一个人和这些人打,太过危险。 柳含叶环顾四周,在看到一处山洞之后,拉着苏沫然朝着山洞的方向跑去。 一进山洞,柳含叶猛地给了山洞口一掌,山石随之崩塌,一大堆的石头泥沙滚落下来,将洞口堵死。 洞口一封,山洞里面变得一片漆黑,山洞不大,往里走也不过十步的路程就能走到底了。 两人在山洞里面待了不过几分钟,那些追杀苏沫然的人就赶到了,在山洞里面也能够清晰地听到这些人用手中的弯刀敲击堵住洞口的山石的声音。 那些人还在外面,没有放弃。躲进山洞只是缓兵之计,不能真正阻挡这些人。 柳含叶蹲了下来,双手在地面上狠狠地抹了一把,然后往自己的脸上抹去。 他知道他不能出手,可是如果他再不出手,苏沫然就会有危险了。顾不了那么多,先趁着这个时间尽可能多地做一些掩饰,做好出手的准备。 正在这个时候,山洞外面,又来了一个人男人。 男人和其他人的打扮差不多,只不过他没有蒙面,单从外貌看起来,应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 他一来,其他人就全部停了手,看来这个男人是其他人的头儿。 男人的眼睛瞄了一眼山洞口,然后拿出来一个瓷瓶,瓷瓶的盖子一揭开,就有一股淡绿色的烟雾飘散出来。 运用掌风男人将淡绿色的烟雾送入山洞之中,山洞口虽然被山石堵住,外面的人进不来,但是烟雾还是可以透过这其中的缝隙进入山洞里面的。 一股不寻常的味道飘入山洞里面,苏沫然率先有了察觉。 苏沫然连忙捂住自己的口鼻,同时伸手捂住柳含叶的口鼻。 尽管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还是晚了一步,两人都不同程度地吸食进了这种淡绿色的烟雾。 为时已晚,苏沫然再捂着彼此的口鼻也没有意义了,于是刚刚捂上柳含叶口鼻的手又再度收了回去。 “怎么了?”柳含叶问苏沫然。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很可能已经中了媚骨散了,你怎么想?”苏沫然告诉柳含叶这个不幸的消息。 媚骨散?那是什么东西? “你有解药吗?”管它是什么毒药,只要有解药就没事了。 “没有。”这才是最要命的、 苏沫然随身携带的只有她经常会用的一些药,媚骨散的解药她会配置,可是偏偏眼下没有,想要现配也没有这个条件,原材料没有。 “中了媚骨散会怎么样?”柳含叶问,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问苏沫然话的时候,柳含叶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呼吸的不畅了。 “男女之事,一席春风,极致欢愉,虚脱而死。”苏沫然回答道。 柳含叶闻言脸色一沉,神情比刚才还要严肃。 媚骨散是春药的一种,不同的是,寻常的春药是要种,媚骨散是要人命,是一种十分阴毒的毒药。 在外面的人等待着的人并没有离开,他们在等着里面的人坚持不住。 近十分钟过去了,柳含叶与苏沫然的呼吸都不可避免的紊乱了,黑暗中,柳含叶依旧有着过人的视力,可以清楚地看到苏沫然,她精致的五官,她微微轻启的红唇,她因为急促的呼吸而高低起伏的胸口,她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柳含叶都能看见,看得清清楚楚。 静谧的山洞里面,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的清晰,此时,即便是一个喘息,对彼此来说,都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两人这样对站着已经有近十分钟的时间了,这十分钟里面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就这么站着,除了呼吸,谁也没有多余的其他的动作。 可是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随着时间的流失,两人的身体会越糟糕,这种情况下,外面的人要是进来,他们可能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忽然,柳含叶有了动作,他走近苏沫然。 苏沫然看着柳含叶走过来,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边。 柳含叶伸出双臂,将苏沫然抱入怀中。 他们彼此的心跳都很快,呼吸很沉重,体温也很高。 这一刻,说他们两个是干柴也许不好听,但却是不争的事实。只需要一个细微的动作,就可能会引燃一把火。 然而,柳含叶的动作却不是来点火的,他低头在苏沫然的额头上面轻柔地吻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将苏沫然给横抱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柳含叶对苏沫然的拥抱和亲吻,依旧是那么的纯净。 苏沫然有些发愣地抬头看着抱着她的柳含叶,发现他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了,他的身上多了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他的周围,被他抱在怀里的她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的这股杀气。 “轰——” 一声巨响,堵在洞口的山石猛然碎裂,震裂开来的碎片威力不亚于刻意投掷出的暗器。 守在洞口的几人始料未及,不想里面的人在中了媚骨散之后依旧有力气做出这样的反抗来。 为首的男人连忙后退,所幸没有被伤到,不过其他那些人就不能幸免了,他们遭遇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只不过这些人,就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面对自己身体受到的创伤,他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着实让人诧异。 好强大的战气!男人眯着眼睛,警惕地看向山洞口,他无比惊讶地意识到,这山洞里面被捆着的,是一个绝顶的高手。 洞口震裂之后扬起是尘埃散去之后,出现在洞口的是怀里抱着苏沫然的柳含叶。柳含叶的脸上被他自己弄得乌漆墨黑的,看不清楚他真实的长相。 他们不是应该中了媚骨散了吗?为何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这不可能! 还没有来得及从眼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柳含叶的下一个动作便让男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别说那男人惊讶,就连苏沫然,也受惊不小。 这是…… 隐龙诀? 柳含叶……在使用上古秘术隐龙诀? 柳含叶强大的战气张开了一张无形的巨网,脚下的地面颤颤巍巍。 不过是一瞬间,刹那太快以至于眼睛来不及捕捉太多的东西。 男人来不及做出反应,一股强悍的力量穿心而过,再也没有了思考的机会。 苏沫然眼见着所有人倒地,除却最后来的那个没有蒙面的男人,其余的人都被懒腰截断,死状很惨。 苏沫然静静地凝视着柳含叶,看着对她来说有一点点陌生,却并不让她害怕的柳含叶。 待到柳含叶身上的杀气褪去,才将苏沫然放了下来。 “我不是故意要截断他们的腰身的,但如果不这么做,他们死不了。”不等苏沫然开口问什么,柳含叶就先解释了一下。他不是故意要让苏沫然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的,这也是没办法。“其他的一会儿再解释,先去看看有没有解药。” 两人现在还都中着毒。 苏沫然落地后,脚有些发软,因为媚骨散的作用,苏沫然此时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寻常人中了媚骨散,不出五分钟,身体便撑不住了,苏沫然到现在还能保持意识清醒,她本身的体质帮了很大的忙,经过她自己调理后的身体对一般的毒药都有一定抵抗作用,媚骨散不属于一般的毒药,但好歹也能稍稍缓解一下。 尽管如此,苏沫然现在也是浑身没力气,身体异常敏感,沉重的呼吸已经泄露了一切。 再看看柳含叶,他没有苏沫然那样的体质,却在这样的情况依旧使出了那样高深的武学隐龙诀。就连苏沫然都无法想象,柳含叶是怎么做到的。 从那个未蒙面的男人身上,苏沫然找到了解药,但是,只有一颗。 苏沫然想,自己相对应该好一些,柳含叶是普通的身体刚才又运功了,刚想要将自己找到的解药给柳含叶。 柳含叶却率先伸出手,将解药丢进了苏沫然的嘴里,一按苏沫然的下巴,不等苏沫然回神就让她将解药给吞下去了。 “你……”苏沫然开口,刚说了一个字,就见柳含叶放开她,笔直跑向附近的溪流。 “噗通——” 水花四溅,柳含叶整个人扎进了冰冷的溪水里头。 ★ 柳含叶悠悠转醒,醒来的时候,苏沫然正看着他。 柳含叶弹跳而起,他刚才昏过去了,后面的事情……柳含叶试图回忆起来,可是脑海一片空白,不记得了。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衣服竟然已经被脱掉了!上半身已经一丝不挂了,下半身还勉强留着一块遮羞布。 刚才,不会是……兽性大发了吧? 苏沫然看着柳含叶那样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将她就地正法吗?怎么地?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他不牢牢把握。 正文、第七十六章 跪求沫然回府 “柳含叶,你刚才做过什么你还记得吗?”苏沫然一本正经地问柳含叶,大有和柳含叶算账的趋势。 柳含叶摇头,跳进水里面之后,他大概就昏过去了。 看苏沫然那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柳含叶不得不怀疑自己在不清醒的情况下面对苏沫然做了点什么。 “这么严重的事情你竟然忘记了?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吓到了,你根本就没有问我的意见,就那样那样对我!”苏沫然板着脸,十分严肃地同柳含叶说道。 情况很严重! 对她那样那样是哪样? 真的是那样? 柳含叶顿了两分钟之后,猛然直起后背,双手按在苏沫然的肩膀上面,目光正视苏沫然,十分认真地同苏沫然说道,“我会负责的。” “负责?你要怎么负责?”苏沫然轻哼一声。 柳含叶悠悠地望着苏沫然,“你想我怎样就怎样吧……” 怎样都行…… “你确定?” 柳含叶点头。 “好,那我记下了,你不能反悔哦。” 柳含叶再点头。 “嗯,这样还差不多,不过你刚才突然发飙,不问我意见就把我抱了出来,还真是吓到我了。”苏沫然感慨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等等……她说……刚才发飙? “你说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我不问你意见就对你……那样那样……” “对啊,你是没问我意见,就把我抱了起来。”苏沫然很认真地回答,她的确有被吓到,那样的柳含叶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那……我昏迷之后呢?有没有对你……”柳含叶身上的药性已经解了……那…… “你傻啊,解药是只有一颗,可是我可以再配啊!”苏沫然指了指这山里头,她康复了,寻些药材给他配个解药能有多难? “那你刚才故意说我对你那样那样的……你故意误导我!”柳含叶郁闷了,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有误导你吗?我怎么不知道啊……”苏沫然装傻,嘴上不承认自己刚才是故意误导柳含叶往不该想的方向想的,其实心里面在偷笑。 ★ 二夫人大伤初愈,之前被皇甫非烟甩了一个大耳光,甩得她躺在病床上面好几天都下不来床。 这些天,伤好得差不多了,又逢苏府否极泰来的大喜事儿,她整个人精神就好起来了,让丫环给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正打算出门,就见苏易澈过来了。 二夫人秋娘当即心花怒放,就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老爷,你怎么来了?”二夫人连忙起身,走过去迎接苏易澈。 “有些话我要跟你说。” 苏易澈的神色深沉,让听到这话的二夫人心头一紧,初见苏易澈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老,老爷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同妾身说嘛?”二夫人心里头十分不安。 苏易澈点头,“我想要安排你离开,我会给你置办住处,会分苏家的部分产业给你,你可以自立门户,以后……” 苏易澈的话还没有说完,二夫人就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什么意思?你是要赶我走?” 苏易澈沉默了一下,然后拿出来一纸休书,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休书。 偌大的两个字跳入二夫人秋娘的眼中,她如同被雷电击中,身形不稳。 休书,休书,竟然是一纸休书! 她秋娘在苏家勤勤恳恳十几年,侍奉他苏易澈,为苏家府出了那么多,到头来,换来一纸休书?! “苏易澈,你想要休了我?你竟然想要休了我!”二夫人无比激动地瞪着苏易澈,眼睛通红。 苏易澈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情不管妥不妥,他都已经做好决定了。 见苏易澈不说话,二夫人忽然笑了,尽管眼睛里面已经溢满泪水,她依旧笑得大声,“苏易澈,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你知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残忍!呵……没错,当年是我逼走苏沫然的,不,我不光是要逼走她,我还要她死在外面!因为我就是看不得她,看不得跟萧玥有关的任何东西出现在苏家,你以为你骗过了所有人,但是你骗不了我,你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你知不知道,有几次你晚上做梦,嘴巴里面喊着的都是那个女人的名字!” 按照二夫人最初的想法,她觉得苏沫然肯定活不下去,不用她亲自动手,苏沫然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苏易澈面无表情地看着二夫人疯狂的模样,她说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呵……苏易澈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残忍地对我……”二夫人疯了似的朝着苏易澈嘶吼着,反正他都要休了她了,那么她也不必要再藏着捏着了,干脆将自己心里面那些憋了十几年的不痛快全部发泄出来算了。“当年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你收留了我,还让我做你的二夫人,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是真心对我好的!我以为我秋娘这辈子总算是遇上一个真心实意待我的男人了!可是……你给了我一个美丽的梦,却又亲手狠狠地敲碎它,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你让我有了幸福的错觉,又告诉我那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这比你什么都不曾给过我还要残忍你知道吗!” 苏易澈没有反驳二夫人,因为二夫人说的是事实。 “那一年,我一个女人,肚子里还有三个月大的孩子,没有地方可以去,我寻死,你救我,给我容身之所,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我不但不用死,还得到了一个可以不介意我过去的真心待我的男人,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上天待我不薄!”二夫人说着说着,声音又小了下去,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 她是爱苏易澈的,至少是爱过的,可是…… 她也恨苏易澈! 从最初的幸福,到渐渐地发现,其实这个男人的心里面装着的是另外的一个女人,到清楚自己其实只是一个替代品,或者连替代品也算不上…… 那么可悲,她卑微地祈求他能给她一点真实的爱,但是他吝啬地只将她当成苏家的二夫人来看待。 妻不妻!妾不妾! “最初,我不断告诉自己,至少你是真心疼婉茹和君诺的,至少,我的孩子还有你的疼爱,你对我,至少表面上面还是很关心的,不管你心里面实际装了谁,都不重要,反正那个女人不会再出现了,这样就好了……可是当婉茹被苏沫然赶走,你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安排了人接应被送走的婉茹的时候,我明白了,婉茹的存在不过是填补了苏沫然的位置,因为你懦弱地不敢面对萧玥留下来的孩子!呵……现在想一想,你真是可悲,真是可笑!” 苏易澈静静地聆听着,任由二夫人秋娘将那些过去的伤疤一道一道地揭开来,将他最不堪的一面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阳光下面。 是的,他苏易澈不是那个光鲜的护国大将军,他的懦弱,他的无能,无形之中伤害了很多人。 秋娘说着又骂了苏易澈好一阵,骂完之后她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哭了好一阵。 “我求你,不要赶走我……我求求你……让我留在苏家,留在你的身边,我不求了,我不求你的爱,不求正妻的身份了,我只想留在苏家……我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算计苏沫然了,我求你,求你……” 秋娘伸出手,扯着苏易澈的裤脚,祈求他不要赶走他。 如果她离开苏府,就什么都没有了,地位没了,权势没了,对他的念想也没有了…… 苏易澈低头,半晌,“一会儿我让苏全安排你离开。” 苏易澈的意思很明显,他要秋娘离开苏府的主意没有改变。 秋娘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抓着苏易澈裤脚的手拽得死死的,“不,不!我不要离开苏家!我不要!” 苏易澈看着哭红了眼的秋娘,眼睛轻轻合上,然后将自己的脚抽了回来,迈步,走出了房间。 手中的布料被抽出的同时,秋娘的灵魂仿佛也被从身体里面抽离了。 没有了,没有了……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秋娘目光空洞地望着房顶,连哭都忘记了…… ★ 过了一会儿,苏全过来了,他负责将二夫人送走,从这一刻开始,她已经不再是苏家的夫人了。 苏全看着坐在地上目光没有焦距的二夫人,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她可怜也是她自作自受的。 “二夫人,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送你上路吧。”苏全对二夫人说道。 二夫人怔怔的,目光没有焦距,苏全说第一遍的时候,她仿佛没有听到苏全的声音。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苏全叹息了一声,算是最后对二夫人的劝诫。 “不,我不信,我不信!我秋娘是苏家的二夫人!你不能动我!”二夫人狠狠地瞪着苏全,看见有下人进来搬她房间的东西,她猛从地上跳了起来,“你们住手!全部给我住手!谁允许你们动我的东西了?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二夫人狰狞的模样吓到了前来帮她收拾行装的下人,下人纷纷看向苏全。 苏全用目光示意他们继续,得了苏全的指示,下人们越过二夫人,继续打包她的东西。 二夫人猛冲到苏全的跟前,朝着他怒吼道:“苏全你什么意思!” “奉命送你离开苏家,老爷的休书你已经收下了,从今天开始你已经不是苏家的人了。”苏全很是平静地对二夫人说道。 “胡说!我是苏家的二夫人!老爷他只是一时糊涂,他不会赶走我的!他对我那么好,他那么疼爱婉茹和君诺,怎么会真的要赶走我呢?他不会的,不会的……” 二夫人反反复复地说着不会,既是说给苏全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好让她自己也相信苏易澈不是真的要赶走她的。 苏全不理会二夫人,继续督促苏家的下人。 二夫人见苏全不理自己,急疯了,“给我让他们住手听到没有!” “对不起,你今天必须离开苏家。”苏全面无表情。 “不要!我不走!”二夫人说着,跑过去抢被下人们收起来的行装,试图靠这种方式来阻止自己被休弃的命运。 苏全见状,走上前,一把擒住了像个疯子一样捣乱的二夫人,将她的双手反过来绑在背后。 “苏全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绑我!”二夫人回过头朝着苏全狂吼,双手不能动的她目光凶狠,恨不得扑上去咬死苏全。 苏全将二夫人绑好之后,叫来两个下人,将二夫人给抬了起来,强行将人抬了出去。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不要走,我是苏家的人,放开我啊!” 苏全跟在旁边,用十分冷静的语气对二夫人说道:“你不愿意离开苏家,曾经被你赶走的大小姐又何尝愿意呢?你有今天又能怪谁呢?你如今离府,老爷一样都没有亏待你,良田美宅,一样没有少你的,比起当年大小姐被你赶出苏家的时候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了。” 二夫人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她一路嘶吼着,后来,苏全干脆让人将她给绑了起来。 在二夫人的一片鬼哭狼嚎声中,苏家送走了她。 ★ 经过这一番波折之后,苏家否极泰来,逢凶化吉。 苏府依旧是苏府,威严不倒,苏易澈的功力又恢复了七七八八,可谓是大喜事一件。 眼下,该解决的问题都解决了,按理说,苏家人该开怀了。但是有一件事情就像是一根刺扎在老夫人的心里面,怎么都放不下。 这苏沫然不是苏家人了,这对他们苏家来说那是多么大的一个损失啊?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尤其这一次,苏沫然帮着苏家解决了这么个大麻烦,这样的乖孙女,要是不弄回来,这老夫人当真是寝食难安。 老夫人其实也知道自己之前对苏沫然做得过分了,那不是因为她之前对苏沫然是恨屋及乌,把对她母亲皓月长公主的恨牵连到她头上去了么。 思来想去,老夫人干脆将自己的二儿子给叫了过来,把自己心里面的想法同他一说。 苏二爷苏克己一听,连忙点头,“娘你放心,这件事情儿子一定给你办妥,一定给你把苏沫然请回府来。” 苏克己也是个明白人,也觉得将苏沫然请回苏府对如今的苏家来说会是一件好事情,现如今的苏沫然可不是之前那个苏沫然,以前的苏沫然,不过是个残废,活了占座院子死了占一个坟头,可有可无,她是不是在苏府对苏家的人来说影响小得跟苏家换一个下人似的。 但是现在的苏沫然那是谁?菁韵郡主!战气八段的战师!一招击败了南宫炎的绝世高手! “克己,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将苏沫然给我带回苏府来。”老夫人郑重地叮嘱苏克己。 ★ 苏克己特地准备了八抬大轿,让人抬着空轿子来到了苏沫然如今暂时居住的四合院外面。 等候良久之后,苏克己如愿见到了他想要见的苏沫然。 “沫然侄女,二叔今天来是跟你赔罪的。”苏克己点头哈腰,就差跪下来给苏沫然擦鞋了,“沫然侄女,之前是娘亲她不好,她不该那样对你,做错事情的人是你母亲,跟你一点儿事情都没有,她那样做实在不该!还有大哥,他也有不对的地方,你是他嫡亲的女儿,他怎么能那样对你呢?现在娘她知道错了,我代她向你赔罪,你大人有大量,过去的事情,我们放一放好不好?” 不得不说,在做生意方面精明的苏二爷说话比高傲不可一世的老夫人要中听多了。 苏沫然看了一眼笑容和蔼亲切自然的苏二爷,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一顶八抬大轿。 “这是来接我的?”苏沫然指了指那顶轿子问苏二爷。 “是的。”苏二爷表现出了满满的诚意,看来是势在必行了。 “你等我一下。”苏沫然对苏二爷说道。 “哦,好,好。”苏二爷不知道苏沫然要干嘛,还以为苏沫然有些改变心意了。 只见苏沫然转身就进了屋,过了一会儿,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面拿了一个火把,苏二爷看着苏沫然手中的火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的意图。 苏沫然走到八抬大轿前,将手中的火把往轿子里面一丢,完事。 火把一落到轿子里面,就点燃了轿子。 苏二爷看得目瞪口呆,“沫,沫然侄女,你,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碍眼,烧了,怎么,你有意见吗?”苏沫然问苏二爷。 苏二爷看着那一顶瞬间被大火覆盖了的轿子,心里无比纠结,一脸尴尬地回答苏沫然,“没,没意见……” 这救火都来不及了呀…… “哦,那我走了。”苏沫然说完进了屋,门一关,直接无视了苏二爷。 苏二爷愣在门外,这,这……这算个什么事儿吗? 这个时候,恰逢顾月怜来找苏沫然和苏君诺,远远的,人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已经先看到苏沫然家门口冲天的火光了,走近了一看,发现被烧的一顶轿子,在看看站在轿子边上的人是苏家的人,顾月怜就能猜一个七七八八了。 “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苏家二爷这么大手笔地少轿子玩,虽然大半天的不是很明显,不过倒是挺暖和的,到冬天的时候欢迎二爷去我家也烧几顶,这样我家的火炉就可以省下了。” 这简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苏二爷这都纠结成一团了,顾月怜还过来调侃她,说着不疼不痒的风凉话。 “去去去,顾小姐你没事儿就别老出来瞎晃悠了,再过几个月你可是要做太子侧妃的人。”苏克己现在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心情郁闷得紧,哪里有空理顾月怜。 “我做不做太子侧妃不关您老的事儿。”顾月怜不爱别人老提她要做太子侧妃的事情,她爹也是,最近没事就拿这个来限制她的行为,还给她安排一大堆功课,说什么,以后进了宫,要有一点太子侧妃的样子,要懂规矩,规矩你娘!女人怎么了?为什么这不行那不行的,她就爱这样,要是以后都不能自由出入,不能想干嘛就干嘛,她还不如嫁一个乞丐也好过天天被人绑在那宫殿里面,什么都做不了。“我说你……来沫然家干嘛?你们之前不是巴不得沫然永远都别出现在苏家么?不是想要将她推出去做替死鬼吗?怎么了,现在知道沫然厉害了,就想要她回你们苏家了?给老娘我省省吧!我看着都恶心!” 顾月怜说话一向就这么直接,看见不平的事情她要是不说出来会被她自己给憋死的。 “你!”苏二爷被顾月怜口没遮拦的话气得不轻,这丫头实在是太客气了,她这是怎么说话的!仗着她抚琴是大学士仗着她自己是被太子选中的太子侧妃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我什么我啊?别拿你的手指指着我,再指我就把你的手指头剁下来喂狗!”顾月怜一副凶八婆的模样。 看她这样子,可不像是开玩笑的,苏二爷一边气,一边还不得不将自己的手指头给缩回去,免得真的让顾月怜给剁了。 “赶紧给我滚远点,别让我再在沫然这边看到你,真闹心。”顾月怜警告道,说完,自己推开苏沫然家的门进去了。 门后面,苏君诺一见到顾月怜,再看见顾月怜手中拿着的盒子,当即有了警觉心。 “顾月怜你站住!”苏君诺朝着顾月怜大吼一声。 顾月怜才刚进门,就被苏君诺给吼了一声,一脸迷惘地看向苏君诺,这小子干嘛,朝她吼什么呢? “你又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苏君诺指着顾月怜手中的盒子说道。 之前顾月怜来看苏沫然,带了一条蕲蛇来当贺礼,把怕蛇的苏君诺吓的不轻,谁能保证这一次她是不是又带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过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苏君诺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可是为了庆祝你被放出来重获自由特地过来的好吗?”这个臭小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你的礼物还是算了!”苏君诺的视线没有从顾月怜手中拿着的盒子离开。 “喂,臭小子,这是我精心准备的耶!”顾月怜十分不爽地说道,说话的时候朝着苏君诺走近了一步。 顾月怜一靠近,苏君诺连忙后退一步,和顾月怜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别过来!你先告诉我你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苏君诺必须先确认顾月怜带来的东西没有危险性才敢让她靠近。 “你自己来看么,这样才有惊喜。”顾月怜很坚持地说道。 “不要!”谁知道她盒子里面装了什么东西,那么大的一个盒子,别说装一条蛇了,就是装一只穿山甲都够了。 顾月怜手上捧着的盒子是长方形的,体积还不小。 “喂,苏君诺,你干嘛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保证这里面不是蛇好吗?”顾月怜没好气地说道,她是上次用蛇吓过他,但她现在不是说了那不是蛇了么! “不行,你必须先打开!”苏君诺一双大大的眼睛瞪着顾月怜,说什么也不让步。 芸儿看着两人争来争去的,干脆上前来做和事老,“好了好了,我来帮少爷看看。” 芸儿走过来,正打算要去看看顾月怜手中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苏君诺见状忙上来阻止,“芸儿别过去!” 苏君诺将芸儿一拉,芸儿的手都碰到顾月怜的盒子了,突然被苏君诺一拉,手还来不及收回来,一不小心将顾月怜的盒子给弄翻了。 从盒子里面掉出来一把宝剑,砸在了芸儿的脚上。 芸儿吃痛,苏君诺见状忙查看芸儿的脚,“芸儿,你有没有怎么样?” 顾月怜看着自己好心给苏君诺送来的礼物被丢到了地上,一跺脚,“苏君诺你个臭小子!老娘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顾月怜说完,掉头就走,正在查看芸儿伤势的苏君诺还没反应过来顾月怜那边是什么情况,顾月怜人就跑没影了。 苏君诺低头去看地上的那一柄宝剑,原来顾月怜要送的是剑,而不是蛇或者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 苏沫然走过来,从地上将宝剑捡了起来,放在手上打量了一下,“是把好剑,看来顾月怜没少费心思。” 不过好像她的笨蛋弟弟惹到顾月怜了。 苏君诺看了苏沫然手中的宝剑一会儿,男人婆不高兴了? ★ 苏二爷第一次来请苏沫然没有成功,还被苏沫然的一把火把轿子都给烧掉了,不过苏二爷那么容易就放弃掉。 这一天,一听说苏沫然人在醉仙居里面吃饭,当即亲自赶来醉仙居。 苏沫然这头正吃着饭呢,就见苏克己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了。 “沫然侄女,这儿的菜色你可还满意?”苏二爷笑盈盈地对苏沫然说道。 “关你什么事情?”苏沫然低头继续吃她的饭菜。 “沫然侄女你怎么忘了呢,这醉仙居是我们苏家的产业之一,如今是由我来打理的,若是沫然侄女你能喜欢,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苏二爷笑容可掬,仿佛之前苏沫然火烧轿子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似的。 苏家家底殷实,自来便有不少产业,这些产业一直都是苏二爷和苏三爷在打理着的,现如今苏三爷过世了,那么打理苏家产业的事情基本就全部落到苏二爷苏克己的身上了。 “这是苏家的产业?”苏沫然倒是真不知道。 “是啊,这是自家的地方,沫然侄女想要怎样就怎样,就当家里就好。”苏克己笑着说道,“苏家不光有酒楼,还有不少其他的产业,若是沫然侄女你有兴趣,二叔可以带你在奕京城里面四处看看。” 苏二爷心想着,让苏沫然多了解了解苏家也好,可以让她明白留在苏家的好处。 “你是说,我想要干什么都行?”苏沫然抓住的重点不是苏家有多少的产业,而是刚才苏克己说的,她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啊,这是苏家的酒楼,当然也是沫然侄女你的酒楼,沫然侄女你想干什么当然就可以干什么。”苏二爷笑呵呵地说着。 “这样啊……”苏沫然略微沉思了一下,“那我在这里吃饭可不可以不用付钱?” “当然可以!”这当然好说,“沫然侄女就是天天来这里吃都没有问题!” “那……如果我想请朋友来这里吃饭呢?是不是也不用付银子?”苏沫然又问。 “那是自然,沫然侄女的朋友就是我们苏府的朋友!”苏克己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好,你等着。”苏沫然说着,放下了筷子,然后走了出去。 苏沫然从醉仙居出来,走到大门口,朝着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面大喊一声:“各位朋友,今天我请客,凡是来的都是朋友,今天醉仙居我包了,大家随便吃随便喝!” 苏沫然这一吼,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有不少都停了下来。 有人一眼就认出了苏沫然,“郡主,您这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苏沫然很肯定地对大家说。 “是随便什么人随便吃什么都可以吗?”又有人问。 “对!大家都可以来,随便大家吃什么,只要这醉仙居有的都可以,有妻子孩子老爹老娘的还可以回家把他们统统带过来,不限人数,不限时间!” 这一下,众人都沸腾了,一股脑儿地涌进了醉仙居,白吃白喝谁不愿意啊? 不肖几分钟,整个醉仙居就爆满了,挤都挤不下! 这一下,苏二爷的脸都白了,肉痛啊……这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的人,全部白吃白喝,那得多少银子啊? 尽管心里面痛得半死,苏二爷的脸上还勉强撑起笑容来,走到苏沫然的跟前,“呵呵呵……沫然啊,你看,咱这回家的事情……” “回家?回什么家?”苏沫然一脸不解地看着苏克己。 “当然是回苏家啊!”还能有哪个家啊。 “我和苏家早就没有关系了啊!”苏沫然说着拍了拍苏二爷的肩膀,“谢谢苏二爷这么慷慨大方地请我和我的众位朋友吃饭啊!” 是他自己说苏沫然可以白吃白喝,还可以带朋友的,苏沫然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跟他回苏家的话。 “你,你……”苏二爷整个人完全傻眼了。 苏二爷“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而苏沫然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给苏克己留了一堆上门来白痴白喝的。 苏克己经商这么多年,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苏沫然这么无耻的! ★ 苏克己在苏沫然那里连续两次惨遭滑铁卢,依旧不肯死心,想了个招儿,决定从苏沫然身边的人身上下手。 于是苏克己先找了苏君诺,将苏君诺约到了外面。 “君诺啊……二叔今天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要求你。”苏克己一上来就跟苏君诺打起了亲情牌,“君诺,你看,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和沫然这样在外面,你奶奶还有你父亲都放心不下你们两个啊……” 苏克己倒是会挑软柿子捏的,他看中了苏君诺是个中亲情的孩子,觉得他这样跟苏君诺讲的话,苏君诺多少能听进去一些的。 “姐姐的事情姐姐自己会拿主意的,你跟我说也没有用。” 谁想,苏君诺回答得十分痛快,干脆利落,和苏克己预期的完全不一样。 苏克己弄错了,苏君诺是重亲情没错,但他也是个明辨是非的人,他是只有十三岁,但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地任由苏克己糊弄。 他们要跟他谈亲情,为什么不在之前谈?非要等到现在再谈?之前怎么没见他关心一下沫然姐姐? 这样的亲情有几斤几两重苏君诺的心里很清楚,不要以为他年纪小就可以随意糊弄他,他没有那么好糊弄的。 “君诺,你不要这样说……大家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里有隔夜的仇,你说对不对?你难道希望看到我们苏家分崩离析吗?你想要看到你爹他到老都没有人送终吗?”苏克己不气馁地继续说着煽情的话。 “二叔,你说的这些话我都能明白,但是我也说了,这是姐姐的事情,你来找我说没有用,如果姐姐搬回苏家,那么我也会回到苏家,如果姐姐不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的。”苏君诺已经打定注意了,苏沫然去哪里他就去哪里,苏沫然回苏家他就回苏家,苏沫然浪迹天涯他就跟着她浪迹天涯好了。 “呃……”这和他预想的怎么不一样呢?苏克己有些烦躁,他还以为苏君诺会比苏沫然好应付呢,谁想到苏君诺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不是他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他一句一切都听苏沫然的又将球踢了回去,那样他今天特地把苏君诺找出来的目的不就达不到了吗? “君诺,你不知道,你姐姐她……哎……不管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饶是我说破了嘴皮子都没有用。我是想啊,你说的话她兴许会听一些,所以想要你去跟她沟通沟通,好好劝劝她,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这样……始终是不太好啊。” 苏克己一脸痛心地说道,“你奶奶她最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平添了不少白头发,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了。你奶奶她年纪也一大把了,还能有几年好活?你忍心看她在剩下的不多的岁月里面整日以泪洗面吗?” 苏克己将苏老夫人的现状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不管怎么说,苏老夫人以前待苏君诺还是蛮好的,他相信苏君诺肯定是记得的。 “我……”苏君诺低头。 苏克己见这话有些效果,便打算再加一把劲,“君诺,你听我说,你奶奶……” “阿嚏!” 苏克己正说着,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 苏克己的话被一个喷嚏给打断了,一抬头,发现打喷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南方柳家的柳含叶,一般人绝对不敢忍的小祖宗。 “柳公子,怎么这么巧?”苏克己看见柳含叶,立刻笑脸相迎,苏克己是做生意的,不可能会不认识柳含叶。 柳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别说东华国了,就连大燕国,也遍布了他们柳家的生意,他们苏家有不少生意都和柳家挂了边。所以对苏克己来说,柳含叶不能轻易得罪。 苏克己笑容可掬地跟柳含叶打招呼,柳含叶却连看都没有正眼看苏克己一眼,他在苏君诺的身边坐了下来。 “只有你一个人?”柳含叶问苏君诺。 一个人?这不显然不是么,没看见他对面还坐着一个苏克己吗?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 其实柳含叶问的是苏沫然没有一起来么。 至于苏克己,柳含叶自动忽略了,他关心苏克己干什么? 苏君诺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复柳含叶的问话,柳含叶就伸出手,抓着苏君诺的后衣领,将他从座位上面拉了起来。 “小孩子一个人不要到处乱跑。”柳含叶说着,拉着苏君诺的后衣领往外走。 苏克己见状急了,“柳公子,等等,这君诺和我还有事情要谈。”他刚和苏君诺谈出点效果来了,眼看着他就要说服苏君诺了,怎么能让柳含叶把人给带走呢…… “你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讲的,就讲给我听吧,我帮他做主。”柳含叶转过头来说道。 啊?跟他说? 这事儿怎么能跟他说呢! “呃……柳公子,这我要和君诺谈的是一点家事,这……这……您恐怕不太方便……”苏克己一脸尴尬地说道。 “我是他未来的姐夫,我为什么就不能带他拿主意?”柳含叶眯起眼睛反问苏克己。 正文、第七十七章 赐婚 未来姐夫?什么时候的事情?谁承认了? 苏君诺嘟着嘴,瞪了柳含叶一眼,别说,这姐弟两人,瞪人的模样倒还真是挺相似的,尤其是被瞪的人是柳含叶的时候。 苏克己一脸的难看,他怎么不知道这苏沫然和柳家公子还有什么关系? “呵呵呵……”苏克己为了缓解尴尬,干笑了几声,“这,这柳公子什么时候和沫然侄女定的亲事,怎么我这个做二叔的不曾听说过?” “我家沫沫什么时候有二叔了?苏二爷别乱攀亲戚,我家沫沫跟你们苏家可没有半点的关系。我家沫沫长这么可爱,你长得一副烧不熟的样子,哪里都不像,怎么可能是一家人。” 柳含叶的话让苏克己的脸色发青,柳含叶的话说得也太难听了吧,怎么叫做一副烧不熟的样子…… “呵呵,这个……不管怎么说,这君诺还是我们苏家的孩子,我和君诺谈些事情而已,希望柳公子不要干预。”苏克己好声好气地说道,实在是拿柳含叶没有辙,谁让柳含叶是出了名的难搞,他也不想因为一件小事情得罪了柳含叶然后把自家的生意给搞砸了。 “那又怎样?”柳含叶眯着眼睛,根本就没有要跟苏克己讲道理的意思。 在柳含叶这里,只有他自己是道理,谁说他是来跟人理论的? “今年我柳家和你们苏家的布匹生意就算了。”柳含叶轻飘飘地就决定了。 “啊?”苏克己当场一愣,这怎么行!“柳公子,你开玩笑的吧?” “我是认真的。”柳含叶虽然模样挺痞的,但语气是认真的,“瓷器生意也一并取消了好了。” 末了,还不往补充一句。 连瓷器生意都取消? 这下苏克己没办法淡定了,“柳公子,您,您千万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这……” 相比于柳家生意做的那么大,苏家的生意只在奕京城里头,相比之下就是九牛一毛了,柳家要是把生意给取消了,两边都会有损失,但是柳家不怕,苏家可不行,苏克己打理的苏家的这些产业,若是柳家这边将生意一取消,他们损失就太惨重了! “茶叶生意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再和苏家合作下去了。”柳含叶似乎还嫌不够,干脆,和苏家的一切生意都取消了得了。 苏克己真是欲哭无泪,“柳公子,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如果有得罪了你的地方,我跟你赔罪还不行吗?您可千万……” “你当然得罪我了,三天两头往我家沫沫那里跑,打扰我家沫沫,你说你有没有得罪我?” 听完柳含叶的理由苏克己连拿豆腐撞头的心都有了,就为这么一点事情,他要断了和苏家的所有合作? 再说了,他找苏沫然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苏沫然是和苏家脱离关系了,但他们到底是骨肉血亲呀!他想把她找回来,那是人之常情啊!你柳含叶一个外人干涉个什么劲啊?好吧,就算苏沫然是你未婚妻好了,也不带你这么玩的呀! “不是,柳公子,这我去找沫然侄女是因为她奶奶很想念她,所以……” “打住!”不等苏克己将话说完,柳含叶就先一步打断了他,“别跟我提那个死老太婆行吗?我还没吃晚饭,不想倒胃口。回去告诉你们家的死老太婆,想要孙女就让苏易澈再生一个去,四合院里面住的那个是我的,想抢,先问我同意不同意。” 这什么跟什么吗…… 苏克己完全傻在当场,都说柳家公子是个小祖宗,这话果真不假啊,遇到他,那真是有理说不清啊! 在苏克己无风凌乱的时候,柳含叶拉着苏君诺往外走,“走了,我肚子饿了,让你姐给我做饭吃。” 苏君诺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柳含叶,“我姐不会做饭!” 他姐最多只会做几道药膳,而且还都难吃得……呃……不忍回忆。 “会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食。”柳含叶倒是大方得很,一句他不挑食直接将苏君诺的一肚子全部给堵了回去。 苏君诺打又打不过柳含叶,说又说不过柳含叶,最后只能乖乖地跟着柳含叶回了家。 几人在院子里面开伙,一张八仙桌,坐一桌人,芸儿掌厨,柳含叶明明是客,却跟家里的主人似的。 顾月怜是被苏沫然叫过来的,结果她从头到尾就是不跟苏君诺说话。 “那个……男人婆,你送我的宝剑……呃……很好使,谢谢……”苏君诺硬着头皮主动跟顾月怜说完。 “哼!”顾月怜把头一瞥,显然气还没有消。 苏君诺一脸的窘迫,回头向苏沫然求助。 苏沫然耸耸肩,“爱莫能助。”苏沫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种事情苏君诺自己处理,苏沫然可不管。 得不到苏沫然的帮助,苏君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跟顾月怜说话,“那个……怀疑你是我不好……” 光是这么几句话,苏君诺的脸就已经比刷了红油漆还要红了。 “好了,原谅你了。”顾月怜十分大方地原谅苏君诺了。 耶?这么快就好了啊? “干嘛瞪着我,你都道歉了,我当然原谅你了。”她看起来是那么不好说话的人么。 “没,没事儿……”苏君诺连忙将头撇开,不去看顾月怜。 这时候,和苏沫然一样在一旁看好戏的柳含叶突然悠悠地说了一句,“怎么没见你原谅莫银桑原谅得这么干脆。” 因为姐姐的事情,顾月怜恨莫银桑恨到骨子里面去了。 “那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呢?“被跟我提那个臭男人的事情!一提他我就一肚子的火!” 她姐姐到现在都下落不明,一想到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顾月怜鼻子都酸了。 “他不见得比你好受。”柳含叶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去他娘的!我看他好受得很!逼走了我姐姐,他自己倒是很逍遥啊!”顾月怜忍不住爆粗口,那混蛋,要不是她打不过他,她一定要替姐姐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 顾家和莫家的这一段往事苏沫然大概知道一些,所以也能明白顾月怜一提到莫银桑就咬牙切齿的心情。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事情了,今天莫银桑又没在。”苏沫然将食物递到顾月怜的面前,让她多吃东西少说话。 顾月怜嘟了嘟嘴,没再提莫银桑的事情。 “沫然,你把这枚柳叶拖回家来干嘛?小心这色狼占你便宜!”顾月怜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柳含叶的身上去了。 柳含叶是莫银桑的表弟,那么顾月怜对柳含叶的印象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色狼?这形容词用来形容柳含叶的话,不知道应不应该算是贴切呢? 要说他不色吧,也没少对苏沫然动手动脚,要说他色吧,上次明明那么好的机会,他却没有逾矩半分。 “你看我们两个,要他真对我动手,我估计也不吃亏。”苏沫然无比大方地回答了顾月怜的这个问题。 柳含叶长得比苏沫然还要国色天香,这真要是发生点什么,苏沫然怎么算也不算吃亏。 顾月怜听苏沫然的回答愣了一下,然后爽朗地笑了,“哈哈,说得好!有道理!” 柳含叶摇了摇头,“沫沫,你这样说,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我在暗示你快点吃饭!”苏沫然没好气地瞪了柳含叶一眼,示意他赶紧吃他的,废话不要那么多。 “哦……”柳含叶倒是很听话,低头吃饭。 ★ “菁韵郡主,今天朕宣你进宫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皇甫霖今天特地召见了苏沫然,选的地点不是金銮殿不是御书房而是御花园,同时又有皇后作陪,这要与苏沫然说的事情想必应该不是政事才对。 “不知道皇上有什么吩咐。”苏沫然来的时候就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了,不过她没有得到答案,这个时候皇上找她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实在让人费解。 “是这样的,今早大燕的佐理大臣来了,是代大燕皇帝来谈一门亲事的。”皇甫霖说道。 东华国乃是大燕的一个附属国,大燕皇帝亲派佐理大臣来与皇甫霖谈亲事,这对东华国来说算是一件大事了。 亲事?什么亲事?大燕来谈亲事,那关苏沫然什么事情? 苏沫然不动声色,不急着问,皇帝既然将她找来了,想必是会跟她把话说清楚的,她只是继续听下去就可以了。 皇甫霖本来还想等苏沫然问他两句,这样他好顺势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可是苏沫然什么话都不问,只是安静地听他讲,搞得皇甫霖有些尴尬了。 心中暗自叹息一声,皇甫霖只得将今天把苏沫然叫过来的原因跟她说清楚说明白。 “大燕的佐理大臣希望我东华国嫁一文韬武略,才貌双全的女子过去,而且指名道姓是想要菁韵郡主你嫁过去。” 皇甫霖说话的时候仔细地观察着苏沫然的神情,不知道她听到这消息之后会有什么想法。 要她嫁过去? 按理说,这应该不算一件坏事,可是看皇甫霖面有难色的样子,这里面肯定是另有文章的。 “斗胆问一句,要嫁的人是谁?”苏沫然问。 被苏沫然这么一问,皇甫霖脸上的难色便更加明显了。 果然! “是靖北王。”皇甫霖倒是没有瞒着苏沫然,如实告知。 靖北王? 苏沫然顿时就明白为什么皇甫霖会觉得为难了,这靖北王,论地位,倒是绝对不会辱没了苏沫然的,那是执掌大燕国大半军队的传奇人物。 只是……这靖北王的脸被火烧过,整张脸都是烧伤过后的痕迹,除了一双眼睛,其他部分根本没有办法看。 再加上靖北王的恶名在外,为人凶残暴戾,让人不得不敬而远之。 皇甫霖说完不等苏沫然给出什么反应,自己又补充了一句,“菁韵郡主,虽然这件事情可能有些为难你,但是大燕那边的态度强硬,看来是非你不可了。” 皇甫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苏沫然得罪大燕,毕竟东华国的实力无法与大燕所抗衡,这一点皇甫霖比谁都清楚。 苏沫然听完勾唇一笑,这么说来,今天皇帝虽然将她叫到了御花园来,好声好气地跟她说了这件事情,但事实上,她的态度根本就不重要,因为不管怎么样,她都会被嫁到大燕去,因为这件事情连皇甫霖都没有太大的能力可以左右。 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发话了。 “沫然丫头,这件事情委屈你了,若是真有别的法子,本宫倒是不希望你远嫁的。” 皇后娘娘说的这话倒是真心话,她知道自己儿子属意苏沫然,而苏沫然也算是得她的心的,要文有文,要武有武的,各方面也都不差,给她的逸儿做太子妃倒也合适。 只是眼下,大燕的佐理大臣都来了,那么肯定地指定要苏沫然嫁过去,不管对方的理由是什么,他们东华国都不好拒绝。 “我能知道他们指名道姓要我嫁过去的理由是什么吗?”苏沫然问。 就算她苏沫然打败了南宫炎的事情引起了轰动,苏沫然并不觉得这轰动能轰动到大燕皇帝那里去。 “这个……本宫与皇上也不知道,只是……佐理大臣送来了丰厚的聘礼,只提了一个要求,说你的嫁妆里面必须要有那一尊翡翠莲花。” 皇后说道。 那一尊翡翠莲花,又名定国无双。 要求苏沫然将定国无双作为嫁妆带去大燕? 这倒是让人纳闷了。定国无双本身就是大燕国的安远侯送给苏沫然的,现在他们又特地要苏沫然将定国无双带回大燕去,用意何在? 看来这件事情,里面大有文章,那个大燕的皇帝,也就是苏沫然从未见过面的舅舅,十分可疑! ★ 不过半日的功夫,苏沫然被选中要远嫁大燕成为大名鼎鼎的靖北王的王妃的事情就传遍了奕京城的大街小巷。 自然,柳含叶也得到了消息。 莫银桑在柳含叶的房门外面徘徊良久之后走了进去,见到柳含叶,莫银桑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大燕皇帝赐婚苏沫然和靖北王的事情你听说了吗?”莫银桑问柳含叶。 柳含叶点点头,他已经听说了。 听说了,不过看起来,柳含叶的心情并不差。 “我有话要跟你说。”莫银桑叹息一声,将自己心里面担忧的事情同柳含叶说了出来,他以为柳含叶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看来,他并不知道…… ★ 是夜,皇帝特地设宴款待安远侯萧释和后来到来的大燕国的佐理大臣,而这一由王公大臣们出席的宫宴还特地叫上了苏沫然。 宫宴上,苏沫然看见了和她隔了一段距离的柳含叶,他似乎是和莫银桑一起来的。苏沫然端倪了柳含叶一眼,却发现柳含叶似乎故意不看她,而将视线全部放在了今天的主角安远侯萧释和佐理大臣的身上。 筵席过半,苏沫然借口自己不胜酒力,便离开了,她一离开,刚才开始就故意不去看苏沫然的柳含叶忽然就站了起来。 莫银桑看着紧随苏沫然离开的柳含叶,蹙眉,心里面连连叹息。 苏沫然刚刚从举行宫宴的大殿里面出来,步入花园之中,身后的人影便赶超了她,直接挡在了她的前面。 扑面而来是一股浓重的酒味,是从柳含叶的身上发出来的。 柳含叶似乎是喝醉了,眼神有些迷离,他有些踉跄地逼近苏沫然。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得苏沫然以为下一秒钟柳含叶就会贴上来,可是他停下来,在距离苏沫然很近很近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你怎么了?”苏沫然问,感觉今晚的柳含叶有点怪怪的…… 她还是第一次见柳含叶这么喝酒。 柳含叶盯着苏沫然,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俯下身,双唇与苏沫然的红唇擦过,转而咬住了苏沫然的耳朵。 疼! 他是真的在咬! 苏沫然吃痛,想要推开柳含叶,柳含叶却死死子咬着,不肯松口。 这一口,柳含叶是真用了力气了,他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却依旧没有松开…… 正文、第七十八章 保护她 正当苏沫然打算将柳含叶狠狠推开的时候,柳含叶终于松了口。 柳含叶看向苏沫然的目光里面含有苏沫然看不懂的成分,她好像看到他眼睛里面有泪光…… 柳含叶猛然回头,脚生莲花,轻功一使,顿时没入夜色之中,在他做了这么怪异的举动之后,却没有给苏沫然一句解释的话。 右边的耳朵火辣辣的,疼痛还在,上面是柳含叶用牙齿咬出来的伤口,对于他为什么要咬她,苏沫然不知道。 今天的柳含叶看起来怪怪的,是因为她的婚事? ★ 皇宫的另外一角,幽暗的假山之中,隐蔽的八角亭中,皇甫逸独坐亭中。 面前的桌子上面摆放了酒菜,却没有宫人随侍在旁,他似乎是在等人,不知道等的会是谁。 过了好一会儿,他要等的人来了。 “殿下要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皇甫非烟在皇甫逸的对面站定,对于皇甫逸,身为护龙尊主的她有部分的了解,却不是全部,他是她的主子,他的事情,她一般不会过问,也没有权利过问。 但是今天,他突然把她叫了过来,她暂住皇甫裂云的乾元殿,接到宫人传达的旨意的时候她还纳闷了一下。 “坐。”皇甫逸示意皇甫非烟先坐下。 皇甫非烟狐疑地看着皇甫逸,见他目光幽暗,一时间也猜不到他今天找她来的用意,只能依言在皇甫逸的对面坐了下来。 皇甫逸慢慢地饮了一杯酒,待酒杯落回到桌上,他才再度开口。 “算下来,你应该是我的堂姑姑。”皇甫逸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皇甫家旁系之中会有人被选中进入护龙一族之中,皇甫非烟就是其中之一。 皇甫非烟可笑不出来,堂姑姑……对她来说是多么遥远的称呼,她,从进入护龙一族那一天开始,就舍弃了自己的父母,舍弃了自己的身份,要做的和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保护皇族,保护东华国。 “请殿下不要这么说,我……已经舍弃了这个身份了。” 皇甫非烟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已经是护龙一族中的人了,太子对她来说只是主子,没有别的身份。 “你的事情,爷爷都同我说过了。” 皇甫非烟不解地看着皇甫逸,不明白他提这个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安排你去苏沫然的身边暂时帮我保护她,你会尽力而为吗?”皇甫逸问道。 什么意思?他想要她去保护苏沫然? 苏沫然的武功修为她已经略有了解了,战气八段,以她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皇甫非烟的战气如今已经修炼到了九段。苏易澈尚未出事之前,战气也是九段。 战气六段到九段虽然都被称为战师之境,但是一段差距并不小,越到后面,晋级就越困难,八段到九段虽然只有一级的差距,在实力上面却有极大的差别。 虽然他们现在有这样的差距,皇甫非烟却觉得,苏沫然未必就需要她的保护。 更何况,如今提出这要求的人是皇甫逸。 “为什么?”皇甫非烟问。 “大燕皇帝赐婚她与靖北王,目的不明,但是不管如何,我都不希望她成为牺牲品,若是她嫁给她生命中的良人,我亦会选择祝福,但是靖北王……眼下看来,不会是她的良人。” 皇甫逸沉声道。 从他幽深的嗓音之中,皇甫非烟听出了他对苏沫然的关怀。 他对苏沫然……难道…… “你对苏沫然……”皇甫非烟与皇甫逸目光对视,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应征,这种神情她并不陌生,难道说他们皇甫家都有这样的血统吗?“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亲自保护她,你的武功不在我之下,身份地位你也不缺,你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好她。” 皇甫逸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适合来做这件事情,至少不应该在她知道的地方做。” 他的心意,他已经说给她听了,从苏沫然的反应之中皇甫逸明白,苏沫然对自己并没有男女之情,至少目前是没有的,那么他不想勉强她,他爱她是他的事情,他的爱不应该成为她的负担,他不会以爱为名对苏沫然做出任何索求的事情来。 即便他想要保护她,他也不希望他的保护被她当成一份恩情背负在身上,感情的事情,只有愿意不愿意,没有谁欠谁的,不管他为她做什么,那都是他出于自己的意愿来做的,他不求她知道,更加不求她给予任何形式的回报。 皇甫非烟了然一笑,虽然皇甫逸没有明说,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她竟然都能懂。 “看来傻的人,并不只有我一个。”皇甫非烟轻笑着感慨道。 “呵呵……”皇甫逸跟着笑了笑,“是么……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保护她,暂时的情况,她可能会真的被送离东华国。” “别人不知道,你我应该是心里有数的,大燕皇帝会选中她,恐怕有很大成分是因为定国无双,失踪已久的定国无双为什么会在萧释的手上我不知道,萧释为什么会将定国无双送给她我也不知道,但大燕皇帝想得到定国无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皇甫非烟问道,皇甫逸既然在乎苏沫然,就不应该允许这种事情发展下去。 “嗯,我知道。所以为我需要你的帮忙。”皇甫非烟说的这些皇甫逸都已经考虑清楚了。 “我的伤好了一些,再有些时日应该能康复,既是你的交代,又是和苏沫然有关的事情,于公于私我都会尽力而为。”皇甫非烟道。 “嗯。”皇甫逸点了点头,然后给自己的酒杯倒满,目光望向天空。 皇甫非烟安静地陪着皇甫逸喝了半宿的酒,她懂他的心情,所以,任何的言语都是多余的。 ★ 第二日,苏沫然暂住的小院里面就堆满了聘礼,都是由大燕国的佐理大臣送过来的。 大燕此番还真不是一般的着急,昨儿个才刚到,今天就把聘礼送过来了,紧接着,迎亲的队伍就已经在苏沫然的住处外面站岗了。 大燕迎亲的队伍据说是靖北王麾下的一支精兵。 从这阵仗不难看出,大燕皇帝根本就没有给苏沫然说不的权利。 想要苏沫然哦按还是想要苏沫然的定国无双? 门口,苏君诺警惕地拦下了皇甫非烟。 苏君诺不太了解皇甫非烟的事情,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刚进苏家的时候的那一幅高傲冷艳的模样。 “你想要干嘛?”苏君诺问,如果她不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他是不会放她进去的。 “我来找你的姐姐。”皇甫非烟语气平和,面色平静,修养了几日,气色也好了很多了。 “找我姐姐找我姐姐干嘛?”这女人没事来找他姐姐,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看着苏君诺那一副防范的模样,皇甫非烟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你去叫她出来,你自然就知道了。” “不,你先说!”他才不要随随便便相信这个女人的话。 无奈,皇甫非烟扭不过苏君诺,干脆,一个闪身越过他,直接进了屋。 “你……”不过一个闪眼的时间,皇甫非烟就从苏君诺的眼前跑到他的身后去了。 虽然如今皇甫非烟的实力大打折扣了,但是比起苏君诺她还是要超了一大截的。 意识到自己的阻拦失败了,苏君诺连忙掉头,“你站住,站住……” 苏君诺一路追着皇甫非烟,只可惜终究没能在皇甫非烟前面进屋。 “姐姐,她……”苏君诺不太高兴地瞪着皇甫非烟。 看见皇甫非烟,苏沫然有些意外,她让皇甫非烟暂住乾元殿好好疗伤,不知道她这个时候跑来找她是什么事情。 “没事,君诺去把门关上,不要让其他人进来,我和她有事情谈。”苏沫然对苏君诺说道,打消了苏君诺对皇甫非烟的敌意。 苏君诺闻言,困惑地看了皇甫非烟一眼,既然苏沫然这么说,他就乖乖照做。 等到苏君诺走出去,苏沫然问皇甫非烟,“你来找我做什么?怎么,有外面那些人的监视还不够吗?怕我逃走?” 见到皇甫非烟,苏沫然第一直觉她是被皇甫霖派过来监视她的,皇甫非烟是护龙尊主,能命令她做什么事情的也只有皇家的人了。 “不是,不是皇上让我来的。”皇甫非烟明白苏沫然的意思,她这个时候来的确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苏沫然微微一笑,“他们想要干嘛就干嘛,这日子会不会过得太如意了?” 苏沫然笑盈盈的模样映入皇甫非烟的眼中,让皇甫非烟不由地笑了,她有预料她不会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 “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得说一件事,这一次你被卷入了风波里面了,定国无双不管到底有没有别的价值,至少有人盯上了它,连带着你也被盯上了。”皇甫非烟不得不说,苏沫然是被卷进去的,“萧释送你定国无双也许只是单纯地作为你的长辈给你送礼,但是这份礼物给你带来的影响还真是不小。” “长辈?”她说安远侯萧释? “你不知道吗?萧释就是当年带着你母亲私奔的男人,他是大燕的定远侯,和你母亲算是远房表亲,说起来,他也算是你的表舅,如果再加上他和你母亲那一层特殊的关系的话,呵,你和他的关系还真不小。” 难怪了…… 这一下,就说得明白为什么萧释会送她礼物,看她的眼神也奇奇怪怪的了。 苏沫然以前是养在深闺不知道,后来是没特意去打听过这事情。 ★ 芸儿出门买菜,手里拿着菜篮子,刚要转进小巷,一个人拉住了她的手,嘴巴同时也被捂上了。 芸儿惊慌地向自己的身后看过去。 二夫人?! 二夫人怎么会在这里? 芸儿嘴巴被二夫人的手捂着,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别乱动!再乱动,我就拧断你的脖子!”二夫人厉声道。 芸儿被二夫人吓了一跳,心里面着急地想,二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二夫人被苏易澈赶出了苏家,苏易澈良田美宅一样都没有少她的,她单凭苏易澈送她的农庄收来的租子就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下半生就这样度过,她的女儿被送走,她深爱的男人不再见她,她的儿子跟她恨着的女人混在一起,比跟她这个亲娘还要亲。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何让她放得下? 二夫人将芸儿拖进了隔壁巷子里面的小废屋里面,用麻绳将她绑了起来。 嘴巴上面的遮挡失去之后,芸儿连忙说:“二夫人,你干嘛?你绑我干什么?” “你这丫头倒是挺得君诺的欢喜的,他连我这个亲娘在苏家的死活都不管,却把你这个丫头带在了身边。”二夫人冷哼道,心里面总觉得如果苏君诺现在还乖乖地待在苏家,苏易澈应该就不会那么狠心地把她赶出来了。 “二夫人,你和少爷的事情我一个丫鬟不好多嘴,可是今天你绑我到这里,我也不得不说了,你身为少爷的母亲,总是讲少爷当做你绑住老爷的工具看待,你摸摸你的良心,你真的有真心疼爱过少爷吗?少爷喜欢什么,想要干什么你都清楚吗?” 这些话,芸儿本来是不说的,她谨守自己身为下人的本分,苏君诺和他母亲的事情她看着,默默地藏在心里,就算对着苏沫然,她也从不曾多嘴一句。 但是现在,二夫人将她绑了来,还责怪苏君诺对她这个亲娘不够上心,有些话,芸儿当真是不吐不快! 被芸儿戳穿,二夫人恼羞成怒,扬手就狠狠地扇了芸儿一个耳光! “啪——” 二夫人手劲不小,打得芸儿白嫩的脸上面当场就多了一个明显的红印。 “呸!一个死丫头,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二夫人发狠,扇了芸儿一个耳光觉得还不够解气,就用手掐芸儿,正好她这几天心情烦闷,无处发泄,待到芸儿,便连同自己在苏易澈那里受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了,可怜芸儿成了她的发泄对象。 芸儿痛得眼泪直流,奈何二夫人见她哭得凄惨,反而觉得解气。 欺负了芸儿好一阵,二夫人觉得心里头舒服了不少,这才停了手,心想着不能将芸儿给弄死了,她还得靠着这丫头把她儿子给弄出来呢。 二夫人不敢直接上门找苏君诺,有苏沫然在,二夫人怕自己讨不到便宜。 二夫人将芸儿绑在了废屋的柱子上面,给她的嘴巴里面塞了东西,让她发不出声音来,又用地上凌乱的稻草盖在芸儿的身上,好不让别人发现她。 然后二夫人出门去找苏君诺,在门外面张望许久,确定只有苏君诺一个人在院中,便丢了一个纸团进去。 此时的苏沫然和皇甫非烟在房间里面谈事情,苏君诺一个人在院中,一个纸团越过围墙落入院里。 苏君诺狐疑了一下,捡起纸团,只见纸团上面写着:若想要你的丫鬟芸儿活命,一个人来见我。 这字迹,他认得,是他母亲的字迹。 芸儿?娘她抓了芸儿? 芸儿今天出门买菜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他刚才还纳闷芸儿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现在看到纸条,知道芸儿是被他的母亲给带走了! 苏君诺皱眉,回头望了一眼苏沫然的房间,纸条上面写着只要他一个人过去。 苏君诺抿着嘴,坚定地告诉自己,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应该自己来解决。 这么想着,苏君诺紧紧地拽着纸团,出了门。 刚走出巷子,就看到了二夫人。 母子两人相见,没有亲人之间该有的温度。 “跟我来。”二夫人命令苏君诺道。 苏君诺的目光有着与他年龄极为不符的沉重,嘴巴张了张,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他沉默地跟在了二夫人的身后。 二夫人带着苏君诺转进了隐蔽之处,确保身处的地方已经远离了苏沫然之后,二夫人才停下脚步。 “你把芸儿带到哪里去了?”苏君诺终于说出了他见到二夫人之后的第一句话。 “我们母子两人这么久没见面,你一开口不是问我这个做娘的过得怎么样,好不好,倒是先关心起了那个丫头的事情来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做娘的?” 二夫人责问苏君诺。 她问苏君诺这个问题的时候,肯定没有想过,她这个做娘的,几日不见自己的孩子,再见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的贴身丫鬟芸儿给绑走了!还用芸儿来威胁苏君诺出来和她见面! 苏君诺发现自己在面对二夫人狰狞的一面的时候竟然有些麻木了。 “你想要什么就说吧,如果我做得到的,会尽量满足你的。”苏君诺撇开眼,不与二夫人对视,明明只有十三岁的他,在这个时候却表现得格外的成熟,与他在和苏沫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截然不同的一个样子。 眼前的这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可是作为儿子的苏君诺却没有办法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温暖,更加没有办法在她面前保有他作为孩子的一面。 被自己的儿子这么直白地问出了目的,二夫人脸上实在有些不好看,但是想想算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她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知不知道你爹已经把我给休了?”二夫人一提起这事儿,浑身都在颤抖,苏易澈竟然就这样休了她! “听说了。”奕京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苏家二夫人被休弃的事情城里面已经传开了,就算苏君诺没有主动去打听,也都听到传闻了。 听到苏君诺肯定的回答,二夫人顿觉可气,“呵,你知道我被你爹休了,居然还不闻不问?” “爹他给你安排了住处,给了你农庄布庄,安排好了伺候的佣人,你离开了苏家,日子过得一样很好。”苏君诺道。 这是事实,即便离开了苏家,二夫人的下半辈子也不用愁,绝对是衣食无忧的。 试问有哪一个小妾能有这样的待遇? 可是二夫人觉得不够,从苏府离开,没了苏易澈,没有苏夫人的名号,她便觉得是从云端掉落到了泥淖里面。 “很好?这还很好?苏君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爹休了你娘我,你这个做儿子居然说很好?呵!我秋娘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来?如果你姐姐还在,她一定不会看着我被欺负不理不睬的!” 二夫人越想越气,再想想自己可怜的被逐出东华国的女儿苏婉茹,更是觉得心里面堵得慌。 面对二夫人的愤怒,苏君诺不想辩驳什么,他现在关心的是,他娘将芸儿弄到哪里去了。 芸儿不仅仅是他的丫鬟,还是一直以来都关心着他照顾着他,和他谈心,开导他,帮他排忧解难的好朋友。 “你把我叫出来,是想要我怎么样?”苏君诺还算是了解二夫人的,她特地带走了芸儿,然后引他出来,肯定是有目的的。 “我要你帮我回到苏家。”二夫人道。 “我帮不了你。”苏君诺很直截了当地回绝了二夫人,他没有这个能力去左右他父亲的思想,她可不可以回苏家,那是他父亲决定的,不是他。 “你帮都没有帮怎么知道不可以?你爹他那么疼你,你祖母她那么在乎你,只要你去跟他们说,他们肯定会动摇的!”二夫人想要自己的儿子为自己赚取在苏家的地位,以前她就觉得有她的一双儿女在,她在苏家的地位就无可撼动。 想要用这样的方法去绑住一个男人,巩固自己的地位,这样的女人是可悲的。 “可是事实上父亲已经做出了决定了,你在父亲身边十多年,难道不清楚父亲一旦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很难会有回旋的余地吗?” “你!”二夫人被苏君诺的态度气得不轻,他这是什么态度?分明就不想帮她! 二夫人深呼吸,在心里面告诉自己不要动怒不要动怒,现在不是和他生气的时候。 “好吧!”二夫人选择了让步,“你不帮我回苏家也可以,但是你得帮我做另外一件事情。” 说着,二夫人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包药粉,递到苏君诺的面前。 “这是什么?”苏君诺问,直觉告诉他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的。 “吃了它。”二夫人命令苏君诺道,“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会害你的。这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药,能提高你的战气的,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会连为娘的一点心意都不肯收下吧?” 正文、第七十九章 不要嫁给他(片段二) 帮他提升战气的吗? 苏君诺并不相信二夫人的这个说法。 “我不相信你的说法。”苏君诺很肯定地回答,眼神坚定,就连一丝的怀疑态度都没有。 二夫人闻言真是气得不轻,虽然这药真的不是如她说的那样,是提升战气用的,可是这么不被自己的儿子信任,二夫人直觉堵得慌,感觉肺部被塞进了无数的棉花。 “你不吃?那你是不准备管芸儿的死活了吗?”二夫人干脆和苏君诺撕破脸了,直接用芸儿威胁苏君诺,“想要见到那丫头的话,就乖乖地照着我说的做!” 二夫人见用亲情诱骗苏君诺不成,干脆就用芸儿来威胁苏君诺。 二夫人目光狠戾,显然不是在跟苏君诺开玩笑。 苏君诺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心情很是复杂,愤怒和悲痛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了。 也罢…… 苏君诺伸出手从二夫人的手里接过了那东西。 苏君诺停顿了一会儿,缓缓地拆开了药包,闭上眼睛,将全部的药粉灌入了自己的口中。 眼角有一滴不易被察觉的泪水轻轻地划过。 修炼的时候沫然姐姐说,他是男子汉大丈夫,累也好,痛也好,都得忍着,不准哭,不准退缩。 可是沫然姐姐好像没有教他,当眼泪自己不自觉跑出来的时候该怎么让它们自己回去。 泪水滴落的同时,苏君诺的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倒在了地上。 二夫人走过去将苏君诺扶起来,看着自己已经昏迷过去的儿子,二夫人嘴里碎碎念着:“别怪娘对你不好,你若是再听话一些,娘也就不需要对你使这些招式了,娘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虎毒不食子,她还不至于要了她儿子的命。 她的目标当然不会是苏君诺,她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苏沫然。 如果苏沫然不回来,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事情,婉茹现在一定是太子妃,她母凭女贵,一定已经被扶正了,苏易澈更加不会抛弃她。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苏沫然的错! 二夫人知道苏沫然武艺高强她,她对付不了,就想出了用自己的儿子来做诱饵的损招。 当然,因为苏君诺的武功也不低,二夫人想要拿捏他没有那么容易,所以她给苏君诺准备了掺杂了迷药的化功散。将苏君诺迷昏的同时将他的战气尽数废去,让他失去反抗的能力。 二夫人将苏君诺也带回到了废屋。 二夫人顺带将芸儿嘴巴里面的布条给拿了出来。 芸儿见到苏君诺,惊慌不已,“少爷!少爷!你怎么样了!” 芸儿人还被二夫人绑着,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面色苍白的苏君诺,却什么都做不了。 芸儿叫了苏君诺半天,苏君诺都没有转醒,忙质问二夫人,“你对少爷做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少爷昏迷不醒? “急什么,他是我儿子,我不会让他有事的。”二夫人冷哼一声道。 “你还知道他是你的儿子?如果你真当他是你的儿子,你今天就不该做出这种事情来!”芸儿愤恨地看着二夫人,眼睛通红。 亏她还口口声声说少爷是她的儿子,看看她自己都对少爷做了些什么事情! “闭嘴,你这贱丫头没有资格说我!”二夫人被芸儿说中了自己做的龌龊行径,恼羞成怒又扇了芸儿一耳光。 被二夫人打了的芸儿不哭不闹也没喊疼,而是用一种讽刺的眼神回看二夫人。 “呵,我真觉得你可怜!” “可怜?”从芸儿的口中听到可怜这个词,二夫人觉得十分好笑,“不过是一个贱丫头,你哪来的资格?” 一个从小被卖身在苏府的贱命丫鬟,居然好笑得说她可怜?她以为她是谁啊! “是的,你很可怜,你想要的东西永远也得不到,你曾经拥有的,触手可及的幸福你却从来没有珍惜过,你这样的人,永远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噩梦里面,可怜可笑可悲!”芸儿毫不畏惧地与二夫人对视。 她不怕她,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好!好!真好呀!我倒是不知道君诺的身边还有嘴巴这么利的丫头!看来我儿子这么不听我的话,跟你这贱丫头还有不小的关系!我今天就要看看,你的嘴巴到底有多利!” 二夫人发了狠,在废屋里四处寻找,找了一个棍子来就往芸儿的身上打去。 反正苏君诺已经在这里了,她也不需要芸儿了,干脆将她打死,让她知道,谁才是那个可怜人! 每一下,二夫人都用尽了力气,又粗又硬的棍子就这样打在毫无抵抗之力的芸儿身上,纤弱的身体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殴打? 被吵到的苏君诺缓缓转醒,一睁眼,便是芸儿被二夫人暴打的画面,他的眼睛当即被狠狠地刺痛。 想要救芸儿,却使不上力气…… 用尽自己能够使出的最大力量,苏君诺移动到了芸儿那边,翻身将芸儿护在自己的身下。 见苏君诺阻拦,二夫人并不停手,“好啊,你向着苏沫然也就算了,现在连一个丫鬟在你心里面的地位都要强过我这个当娘的!” 二夫人发了狠,一下下的,也顾不得自己是打在苏君诺的身上还是打在芸儿的身上了。 对二夫人来说,两人都可恨!很可恨! “少爷……”见苏君诺代自己挨打,芸儿又惊又慌。 “芸儿不怕……我没事……”护着芸儿的苏君诺朝着芸儿露出了一个让她放心的微笑,“芸儿别怕,我有战气护体,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 然而,事实上,刚刚服下了二夫人给的化功散的苏君诺身体异常虚,身体的战气就像是被掏空了似的,根本没有战气可以护体。 芸儿慌乱地点头,少爷的脸色和他说的根本不一样……尽管他很努力地在笑了……可是……可是……他的脸色真的好难看…… 芸儿哭了。 芸儿滚烫的泪水滴落到苏君诺的手掌上面。 苏君诺的心颤抖了一下。 背后是被打的疼痛,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挨打的时候,他放弃了抵抗,因为打他的人是他的母亲。 那灼热的泪滴提醒着他,此时此刻,如果他放弃反抗,受伤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 苏君诺的双手收紧,他想要保护芸儿,保护姐姐,保护一切他想要保护的人。 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面,他必须正视有些问题,不能逃避,不能胆怯!他都必须要强大才行! 苏君诺强撑着站了起来,二夫看见他站起来了,惊讶了一下,抡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苏君诺转过身,正对着二夫人,然后走上前。 一把抓住二夫人的手腕,他的力道不小,让二夫人的手想动也动不了了。 “怎么会,你明明吃了那药……”二夫人惊讶地瞪着苏君诺。 难道是药失效了?怎么会…… 二夫人喂苏君诺吃了掺有迷药的化功散,对苏君诺不可能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苏沫然之前对他身体的调理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让他可以这么快醒过来,但是这个时候,苏君诺本人的意志力也有很大的影响。 就算战气使不上来了,就算迷药的作用还没有完全过去,苏君诺还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苏君诺的动作有些吃力,但是他还是做到了,伸手夺下二夫人手中的棍子,将她按到了柱子上面、 “你干什么!我是你娘!你这样做的大逆不道!”二夫人怒吼道,不敢相信她被自己的儿子给粗鲁对待了,娘亲打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做儿子的打娘,那就是不孝!天地不容! “你这个不孝子,你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苏君诺对二夫人的话恍若未闻,他困难地将二夫人绑了起来。 二夫人瞪大了眼睛,他真的绑了她?他竟然敢这样对她! “放开我!我命令你放开我你听到没有!”二夫人凶狠地命令苏君诺。 苏君诺不去看她,撕下了自己衣袖的一截,塞在了她的口中,让她说不出话来。 刚绑完,苏君诺就踉跄了两步,双腿无力,单膝跪在了地上。 “少爷……”芸儿看着苏君诺的模样,眼泪再也止不住。 苏君诺以手撑地,艰难地移动到了芸儿的身边,解开了芸儿身上的绳子。 他和芸儿两个人受的伤都不轻。 苏君诺伸出手,擦去芸儿脸上的泪水,“不哭,我没事,真的。” “少爷,不要说了,我懂的……”芸儿一边哭一边摇头。 苏君诺努力地笑了一下,“那就不要哭了,你哭起来很丑耶……” ★ 苏沫然看着眼前两个受伤不轻的人,两人相互搀扶着,十分困难才走回来的。 她不过是和皇甫非烟单独聊了一会儿,一会儿工夫没看见他们,他们两个就挂了这么多彩回来。 “小姐,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芸儿以为苏沫然生气了,试图为苏君诺开脱。 “不用解释,告诉我,最后你们怎么回来的,二夫人呢?”苏沫然问。过程她大概能从两人身上受的伤猜测出一二来,她关心的是结果。 “少爷把她绑了起来……”芸儿小声回答。 是苏君诺把人绑起来的,也就是说……苏君诺反抗了二夫人。 虽然过程有点惨,但是最后的结果不是很糟糕,至少这小子终于知道要反抗了。 这一次的事情对苏君诺来说也算是一次成长的过程吧,虽然苏沫然知道他的内心肯定是不好受的。但这一些,都是苏君诺自己要去解决面对的,苏沫然不能代替苏君诺去完成,其他人也都不能。 希望经历这一次,苏君诺在面对相同的情况的时候,可以不被有些事情羁绊,可以更好地认清楚一些事情,可以更好的保护好他自己。 修为方面,苏沫然可以帮忙,但惟独这一方面,苏沫然不能帮苏君诺。 “进去包扎吧,我房间里面有药,你们自己搞定。”苏沫然说道,自己的伤自己解决,他们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五岁,不是小孩子了。 苏君诺和芸儿点点头,然后乖乖地进屋去了。 ★ 苏沫然出门的时候又看见了柳含叶。 最近柳含叶总是神出鬼没的,上一次他突然发狠,咬了她之后,就跑了,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这一次他在她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又想要干嘛? 苏沫然看见柳含叶的同时,柳含叶也看见苏沫然了。 柳含叶主动朝着苏沫然走了过来,看见柳含叶过来,苏沫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又要干嘛?”苏沫然瞪着柳含叶,他上次还没有咬够吗? “我不干嘛……”柳含叶说话的时候冲苏沫然微笑了一下,那是一抹足以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去光彩的笑容。 “别以为你笑得很好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苏沫然的耳朵都让他给咬出血了! “还在为我咬了你的事情生气吗?”柳含叶笑眯眯地问道。 这男人,到底怎么回事?上一次喝得烂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不说,还张口就咬她!然后过了两天,又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柳含叶,你没什么事情吧?一会儿耍酒疯咬人一会儿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站我家门口。” “你都说我那是在耍酒疯了,那证明我是喝醉了……醉鬼做的事情,不能当真的。” 醉鬼做的事情不能当真吗?可为什么她倒是觉得那天晚上他的神情很认真,是发自内心的,不像是单纯地喝醉了之后失态的行为。 “那你今天来干嘛?”苏沫然狐疑地瞅着柳含叶。 “来看你,还有……阻止你嫁人!”柳含叶毫不掩饰地说道。 阻止她嫁人? “你认真的?”苏沫然问。 “我很认真!”柳含叶点点头,很郑重地说道,“那个该死的靖北王有什么好的,你不要嫁给他啦!” 柳含叶扯住苏沫然的衣角,模样显得有些楚楚可怜,感觉酷似一只撒娇卖萌求主人关注的小猫。 “我听说那个鬼面王爷,为人凶残无比,还有虐待女人的喜好,你嫁给他一定会被他折磨死的,所以你别嫁给他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苏沫然狐疑地问道。 他眯起眼睛,一双美目弯成了月牙形,煞有其事道:“嗯…小爷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灵光一闪,那个鬼面王爷肯定就是这种人!不会有错的!” “…”他敢不敢再假一点? 正文、第八十章 反正我不准你嫁他! 在苏沫然正为柳含叶那烂到不能再烂的借口无语的时候,柳含叶忽然伸手将苏沫然带进了怀里。 抱着苏沫然,柳含叶又不死心地再一次说道:“沫沫,不要嫁给那个可恶的靖北王好不好?” 他……这算是什么意思?不嫁给靖北王难道要嫁给他吗? “其实,你嫁给皇甫逸也挺好的……”柳含叶喃喃道,话语间的无奈和苦涩只有他自己能够体味。 前一刻还以为他是来抢亲的,下一刻就听他说其实苏沫然嫁给皇甫逸也挺好的。 “我干嘛要听你的?我就爱嫁给靖北王,不爱嫁给皇甫逸,你管的着吗?”他闲事管得倒是挺多的,竟然操心起她的婚事来了,皇甫逸还是靖北王,都不需要他来帮她做决定! 听苏沫然的话,柳含叶半天没有动。 半晌,“沫沫,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柳含叶闷闷地说道,显然是有心事的,少了刚才同苏沫然“撒娇”时候的那种感觉。 总觉得他很矛盾,心里面好像在纠结着什么东西,又好像是有很深的烦恼,但是看他的脸上,时常都只能看到风轻云淡。 什么他该拿她怎么办?她又没有要求他拿她怎么办? “反正,我不准你嫁给靖北王!”柳含叶很强硬地说道,至于为什么阻止,他始终没有跟苏沫然说出理由。 面对柳含叶没有理由,却执意阻止她的行为,苏沫然只觉得可气,他说他要阻止就阻止,她的人生为什么要听他的呢? “随便你,我嫁我的,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 苏沫然干脆不理柳含叶了,一个掉头,便要绕开柳含叶,她继续做她应该做的事情去! 苏沫然要走,柳含叶不让,他思考了好几天之后来找她当面谈,就是为了阻止她嫁给靖北王的!事情没有说清楚就不能这么算了。 柳含叶一把抓住苏沫然的手,不让她就这么走掉。 “除非你答应我不会嫁给靖北王,否则我不会放你走!”柳含叶语气强硬,一点儿都不像是在跟苏沫然开玩笑。 “我干嘛要答应你?”苏沫然反问柳含叶。 问他理由,他又说不出来,还说什么嫁给皇甫逸都比嫁给靖北王要好,他什么逻辑?他以为苏沫然是去菜市场买菜吗,他觉得哪个好,苏沫然就要听他的话买哪一个吗?简直不可理喻! 为什么要答应他?这个问题,柳含叶没有办法回答苏沫然。 “反正你嫁谁都不能嫁他!”柳含叶眉宇之间有些焦虑,似乎嫁给靖北王会导致什么不可挽救的事情发生似的。 “你给我一个不能嫁给靖北王的理由,靖北王武功高超,手握重兵,统领精兵良将,虽然他面部有伤痕,模样丑了一些,可是模样好看有什么用,男人,事业有成才是最重要的!”苏沫然赌气似的故意把她从未见过面从未接触过的靖北王说得很好。 听到苏沫然夸奖靖北王,柳含叶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都只是表面!你不要被他的表面给骗了!” “表面?那他实际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难道你说的那些喜欢虐待女人就是他的实际情况吗?”苏沫然不服气地说道,说得好像他有多了解靖北王似的。 “反正他不会是一个好男人!至少你连他的身世都不知道!”柳含叶反驳苏沫然道。 “他的身世关我什么事情,我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来的,那些事情跟我似乎没有什么关系!”苏沫然不以为然。 该死!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钻牛角尖了!她就不能稍稍听一听他的话吗? “有关系有关系有关系!”柳含叶差点被苏沫然给气跳脚了,一连三个“有关系”,像极了小孩子吵架的时候为了强调自己是正确的。 “那就有关系吧,我不在乎,他要真是妖魔鬼怪,我就去降妖除魔。”苏沫然一副我不在乎我无所谓的模样。 反正今天她就是不打算听柳含叶的话了。 柳含叶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如果真的劝说无效的话…… 忽然,柳含叶伸出手,将苏沫然的两只手给抓住。 “你干嘛?”苏沫然低头看着柳含叶的双手。 “绑架你!”绑着她,让她嫁不成! 劝说不行,连绑架他都要使上了? “你!”他疯了,居然想要绑架她! 苏沫然也郁闷,柳含叶太过分了,没有理由却要干涉她的事情,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柳含叶用蛮力拉着苏沫然,真有打算将她带走。 刚刚走出百米开外,柳含叶的双手就奇痒无比。 停住脚步,回头看苏沫然。 “再不放手,你的手就要废了。”苏沫然道,别以为她好欺负。 她在他的手上下毒! “痒死我也不放手!”柳含叶转过头,不看苏沫然,任由自己的双手忍受着煎熬和折磨,还是坚持要带走苏沫然。 柳含叶的忍耐能力惊人,上一次他身中媚骨散的时候苏沫然就知道他的忍耐里很好了,这一次,他被苏沫然下了毒,双手奇痒无比,常人早就经受不住了,他却依旧执着地拉着苏沫然,尽管双手已经发红发肿,他也没有放开。 他这么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柳含叶,你不想我嫁给靖北王,真的没有别的原因吗?” 苏沫然望着柳含叶的后背,很是认真地问他这个问题。 真的没有别的原因吗? 比如说……他喜欢她,所以他不想他嫁给别人…… 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 走在前面的柳含叶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他心里清楚,然而他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一个和他内心深处所想的截然不同的答案。 “没有!我就是看靖北王不顺眼!希望他这辈子都讨不到媳妇儿而已!”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苏沫然真的生气了!他要胡闹就胡闹,干嘛要扯上她?! 他不肯放手是吧,仗着自己武功比她好,修为比她高是吧? 苏沫然猛然停住脚,然后朝着四周大喊,“救命啊,救命啊,非礼啊非礼!” 苏沫然大叫非礼,她知道,大燕国来的迎亲的队伍就在她家附近看着她,那些人据说是靖北王手下的精兵。 就算不能把那些人给吼过来,吼来一两个路人也是好的。 “你!”柳含叶看见苏沫然这一吼引来不少人,其中更是有靖北王麾下的精兵良将,虽然他们衣着普通,柳含叶却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该死的! 待到唤来了旁观者,苏沫然再大大方方将自己的手从柳含叶的手中抽出来。 苏沫然知道柳含叶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在其他人的面前使用自己的真实本事,他武功修为是比苏沫然高,但是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不能使用武功,而苏沫然可以! 眼睁睁地看着苏沫然的手一点点地从他的手心里面抽离出来,柳含叶很是无奈,这女人,到底明不明白他有多着急!她不能嫁给靖北王! ★ 与此同时,皇宫里面也正热闹着。 “太子殿下,我求你休了我吧!”顾月怜主动跑到太子那里,求皇甫逸把她给休了。 未嫁先休?这对一般的女子来说,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可是顾月怜却主动要求自己的未婚夫将自己给休了。 “为什么?”皇甫逸面带微笑,不愠不火。 “太子殿下,您很好,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的!你从头到脚都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挑剔的!真的!但是,你看看我……我哪里有一点太子妃的样子?又哪里配得上您呢?” 顾月怜在皇甫逸的面前贬低自己。 皇甫逸轻笑了一下,故意说:“不是啊,我觉得你挺好的,太过规矩的女子很乏味,我东宫也许就需要像你这样的与众不同的女子来调节调节氛围。” 听皇甫逸的这话,不但不嫌弃顾月怜那副男人婆的性格,反而挺喜欢她的似的。 “太子殿下,你千万千万不能这么想,我跟你说,我真的不是那块料,我要是真的入住您的东宫,肯定会把您的东宫给搅得鸡犬不宁的!真的,我一点儿都不骗你!”顾月怜郑重其事地告诉皇甫逸,她觉得自己说的一点儿都不夸张,她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 “那……到时候再说吧。”皇甫逸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见皇甫逸一点儿都没有把她的话给听进去,顾月怜着急了。 “不是,太子殿下,我跟你讲,你的这个侧妃的位置本来就不应该由我来坐的,那一天调配出那奇奇怪怪的药的人是苏沫然不是我,我们掉包了!她故意将功劳推到我身上来的!” 顾月怜想着,反正现在苏沫然被赐婚给了靖北王了,她说出来应该也不会影响到苏沫然了,她就大胆地将他们偷梁换柱的事情吐了出来,想要通过这种方法让自己被皇甫逸讨厌,进而可以摆脱成为太子侧妃的命运。 顾月怜说的皇甫逸并不意外,苏沫然是炼丹师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太子选妃的时候苏沫然不想成为他的太子妃这一点他也知道了。 “哦?是么?我觉得你说得没有道理,哪有人会甘愿将功劳让给别人的呢?”皇甫逸在对着顾月怜的时候却故意摆出一副自己并不相信的模样来。 “为什么没有!苏沫然她就是啊!太子殿下你一定要相信我,苏沫然在这方面可精通了!”顾月怜急得都快要跺脚了。 见顾月怜着急的模样,皇甫逸依旧笑容可掬,“哦?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想成为我的侧妃呢,难道说,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皇甫逸明显是在故意逗顾月怜的,他想要听一听,顾月怜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她被选为他的侧妃人选也有一段时日了,为什么直到今天才突然跑来找他要他收回成命。 “我……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顾月怜低着头,声音不由地小了下去。 “有喜欢的人了?”皇甫逸故作惊讶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竟比本太子还好出色,看来本太子一定要地见一见那人了。” “不是不是!”听皇甫逸这么说,顾月怜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是优秀不优秀的问题,反正……反正我就是……就是……喜欢他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管顾月怜平时表现得有多么男性化,有多么豪气,再谈及情感问题,谈及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尽是女儿家的娇羞。 “是么……那你倒是说说,那人是谁。”皇甫逸不紧不慢地问。 “我……我不能说……”顾月怜的头垂得更低了。 “你不说的话,我可就不答应你的请求了。”皇甫逸悠悠说道。 “不行!”顾月怜闻言立马把头给抬了起来,“您今天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然后马上下旨,把我给休了!” “今天?为什么这么急?”相比于顾月怜那火烧眉毛的着急模样,皇甫逸那真是悠闲得不能再悠闲了。 “因为……他可能马上就要离开奕京城了。”顾月怜弱弱地回答道。 马上就要离开奕京城了? “他为什么马上就要离开奕京城了呢?”皇甫逸继续追问顾月怜,有意一步一步套顾月怜的话。 “因为他姐姐要马上离开奕京城了,他要跟他姐姐一起去。”顾月怜闷闷地说道。 他姐姐马上要离开奕京城?皇甫逸闻言嘴角上扬,他大概猜到了一些了。 若是顾月怜是跟着他们一起去的,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皇甫逸并不打算拦着顾月怜,相反的,他有意促成这件事情。 “也罢,既然你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吧,我就成全了你吧。”皇甫逸突然松了口,同意了顾月怜的请求,“不过未嫁先休终究对女孩子的名声不太好,你爹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顾月怜今天来找皇甫逸完完全全是她一个人的行为,她的父亲顾大学士还不知道,要是知道,肯定会气得不轻。 “这样吧,你离开后,我对外宣称你病逝了,至于你父亲那里,我会去同他解释的。”皇甫逸短暂思索过后说道,这样一来,顾家的名声保全了,而顾月怜也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只是这以后,顾月怜就不能再用顾家二小姐的身份了。好在这一点对顾月怜来说并没有影响,她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个身份。 “太子殿下,你真是一个好人!”顾月怜喜上眉梢,乐开了花,对皇甫逸简直是感恩戴德。 皇甫逸摇头轻笑,“我这个好人呢现在拜托你,帮我好好看着你那心上人的姐姐,若是她有什么麻烦,记得联络我,将信件递给驿站的管事的,他们会送信给我的。” 皇甫逸说完顾月怜愣了一下,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太子他知道她说的是谁啊? 而且,他不但知道她说的是谁,还对……那…… “嘘……”皇甫逸对顾月怜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的事情我会替你保密的,那么我的事情你也会替我保密的对不对?” 顾月怜愣愣地点了点头,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啊……她喜欢……那谁的事情被太子知道了,太子会不会笑话她?哎呀,丢死人了,活了这十几年,还没有这么丢人过! ★ 下聘的第三天,在大燕使臣的催促下,苏沫然踏上了前往大燕的旅程。 皇甫非烟和苏沫然一同上路,与大燕国的佐理大臣一同前往大燕。 苏君诺没有在正式的队伍里面,同芸儿,南宫炎一起,在大队人马出城后不久,偷偷尾随了上去。 “南宫大哥,谢谢你陪我们一起过来。”苏君诺向南宫炎道谢,他和芸儿的伤都还没有好,只有他们两个的话,一路上肯定会有不方便的,但是他不放心沫然姐姐,又不想就这样和沫然姐姐分开了,所以他是一定会跟着沫然姐姐一起去的! “不需要,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南宫炎依旧没什么好看的表情给苏君诺,回答也是十分冷淡的。 对于这样的南宫炎,苏君诺并不介意,这些日子南宫炎和她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只和苏沫然说话,很少和苏君诺以及其他人有交流。但是苏君诺觉得南宫炎并不是一个坏人,虽然他人看起来有一点阴沉,还总是穿着黑色的衣服,摆一张阴沉沉的臭脸给人看,但苏君诺相信,这跟他的成长经历有关系,从小到大都背着父仇的包袱,能不阴沉吗? 苏君诺他们的马车正要出城,忽然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喊:“等等我……等等我……” 是谁在叫啊?苏君诺纳闷地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朝着后面望去。 正文、第八十一章 极品坑货 南宫炎让马车停了下来,因为后面追上来的人他们都认识,是顾月怜。 “男人婆,你来干嘛?给我送行吗?算了,你的心意我都领了!”苏君诺知道来人是顾月怜之后,都不从马车上面下来,只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跟顾月怜说话。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要是让这男人婆知道他受伤了的话,肯定会嘲笑他很久的,他才不要呢! 顾月怜急匆匆地赶过来,结果苏君诺一点儿都不领情! “啊呸!谁要来给你送行?就你那样儿,值得我给你送行吗?”顾月怜刚停下脚步,就跟苏君诺你瞪我我瞪你。 “不是来送我的话,你来干嘛?”吃饱了撑得吗?喊了他们半天,自己又跑了半天,只是跑着玩的吗? “我……”她是来跟他们一起走的……但是听到苏君诺一点儿都不欢迎她,顾月怜赌气地说道,“我有事情要办,跟你们同路,就顺便搭个车。” “真的假的?”苏君诺狐疑地瞅着顾月怜,“你是顾大学士的嫡女,又是未来的太子侧妃,你要出门,连个随行人员都没有不说,连马车都没有?” 苏君诺说话的时候望了望顾月怜的身后,没有其他人了,就只有顾月怜一个人背着一个包裹。 “你管那么多干嘛?本小姐就是喜欢一个人上路!”顾月怜不服气地说道。 “哦,那你就一个人上路吧,我们走了。”苏君诺道,她不是说喜欢一个人上路吗?那他们就不碍着她了。 “你!”顾月怜跺脚,这臭小子!太可恶了! 顾月怜不等苏君诺让南宫炎驱车,自己就先一步跳上了马车,瞬间就钻进了马车里面。 苏君诺阻拦不及,“喂,你怎么……”她怎么不请自来啊! 顾月怜一进马车立马就发现了不寻常的地位,“苏君诺,你受伤了?” 苏君诺身上还被白布包扎着,脸上还有些伤痕。 被顾月怜发现自己的伤痕,苏君诺的脸上显露出了窘迫。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男人么,身上多点伤才比较帅气!” 明明受了伤很丢人,面对顾月怜的提问的时候,苏君诺非得将自己丢人的事情说不丢人了。 “哈哈哈哈……”反应过来的顾月怜放声大笑了起来,丝毫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 一时间整个马车都充斥着顾月怜爽朗奔放的笑声。 苏君诺臭着一张脸,郁闷地不去看顾月怜,有什么好笑的,不就受伤了吗?笑什么笑!笑这么大声,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芸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好了,顾小姐要和我们一起走就一起走吧,不过别再嘲笑少爷了,少爷是为了保护我才会受伤的。” 芸儿替苏君诺解释道。 芸儿这一解释,顾月怜才注意到,原来受伤的不止是苏君诺,还有芸儿也受伤了。 为了保护芸儿才受得伤? “还是芸儿你对我最好了!”苏君诺感激地对芸儿说道。 顾月怜看着苏君诺和芸儿,笑声戛然而止,感激心里有些闷闷的,笑不出来了。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顾月怜坐到了车厢最里面,干脆不去看苏君诺和芸儿了。 车厢最里面放着一个红木箱子,顾月怜看着那箱子,好奇了一把,再看箱子上面还落了锁,好像里面放着上面重要的东西似的。 “这里面放的是什么?”顾月怜问道。 “这是大小姐的东西,很重要。”芸儿回答。 “哦。”顾月怜“哦”了一声,没再去碰那箱子了,既然是很重要的东西,她就不问了。 ★ 大燕这边的人表现得很急,马不停蹄地走了一上午,那节奏说得不客气一点那是赶着去投胎的。 到中午的时候,一行人没能赶上驿站或者客栈,在郊外就停了下来,人不歇息,这马儿也得歇息。 大燕此番作为代表来的人是佐理大臣。 “菁韵郡主,在下乃是佐理大臣,姓白,单名一个韬字。”一个早上,苏沫然在马车里头,没有和其他人见上面,这会儿功夫才和这位佐理大臣见了面。 佐理大臣约莫四十来岁,留着黑长胡子,模样普通,一脸的精明相。 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苏沫然给了这个叫白韬的佐理大臣一个基本的定位,至于他具体有几斤几两重,她还要进一步了解之后才能知道。 “白大人,我们好像走得很急?”苏沫然试探性地问道。 “不瞒菁韵郡主,臣唯恐这一路上有人会加害菁韵郡主,未免夜长梦多,早日回到大燕国都早日安心。”白韬回答得从容。 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面对苏沫然的问题,说话都不需要酝酿,张口即来,夜长梦多是夜长梦多,不过担心的恐怕不是苏沫然这个人,而是作为苏沫然的嫁妆的定国无双。 “哦,原来如此,白大人费心了。”苏沫然口头上敷衍道,没必要去戳穿他。 “哦对了,不知道菁韵郡主将定国无双放在了哪里?”终于,白韬问出了这个疑问。 刚出奕京城,白韬就在苏沫然不注意的时候将她的嫁妆偷偷查了一遍,反正此行都是他们大燕的人,苏沫然就带了一个贴身丫鬟,白韬想要查没有人会有微词。 白韬不认得皇甫非烟,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陪嫁丫鬟而已。 可是白韬找遍了所有的嫁妆,就是没有找到定国无双。 “白大人很关心定国无双?”苏沫然故作不知地问白韬。 “菁韵郡主有所不知,这定国无双乃是先帝命人打造的东西,奈何在先帝驾崩之前,定国无双遭窃,先帝临终之前还挂念着定国无双,皇上也是想要替先帝寻回此物。”白韬出事圆滑,将大燕特地让苏沫然哦按带上定国无双的事情解释得头头是道。 “哦,看来这定国无双很珍贵么,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将它藏起来了,从而确保它的安全。” 苏沫然说得轻巧,白韬听得却着急。 “藏起来了?”白韬头疼地想,苏沫然将定国无双藏到了什么地方呢?该不会没有带过来吧?那些太难他们一直派人看守着苏沫然,就怕苏沫然逃跑亦或者有其他人将定国无双带走,这么严防死守的,如果到头来苏沫然没有将定国无双带来,那他们这一番功夫不就白费了?“那……菁韵郡主可否向在下透露一下这定国无双藏在了什么地方?” 光看白韬这模样,就知道他对定国无双有多在意了。 苏沫然一脸为难地看着白韬,“白大人,你不是说这定国无双很重要么,这么重要的东西,它的藏匿之处,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苏沫然的话真是吊足了白韬的胃口。 “菁韵郡主说得没有错,这么珍贵的东西当然应该藏起来,只不过……我们不是说好了么,要把定国无双送到大燕去,这可是皇上交代的事情,您将东西藏起来固然是好,但这样我们怎么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情呢?” “这一点白大人尽管放心,藏匿起来只是一时的,我也是为了提防有些人趁着我不注意拿了我的定国无双去,等到时机对的时候,定国无双自然会被送到大燕去,绝对是赶得上我的婚礼的。”苏沫然用无比轻松愉快的语气回答白韬的话。 白韬听完差点就岔气了,苏沫然这主意倒是挺好的,可谁希望她这么聪明了?定国无双没到他的手上他不放心啊! “菁韵郡主真是冰雪聪明!”尽管心里面已经将擅作主张的苏沫然骂了千遍万遍了,白韬嘴巴上面还是说着称赞苏沫然的话,心口不一的功夫已经练的登峰造极了。 “多谢白大人夸奖!”苏沫然假装看不到白韬眼睛里面藏匿着的那一份愤怒,一幅受到了夸奖之后喜滋滋的模样。 “不过……菁韵郡主,我本人是绝对相信您的聪慧,相信您可以妥善地保护好定国无双的,但是……皇上那头我不好交代啊,定国无双不在迎亲的队伍之中,皇上问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啊!”白韬也不算笨的,知道抬出大燕皇帝来。 苏沫然捏了捏下巴,思索着点了点头,赞同道:“白大人说得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这样吧,菁韵郡主你将您的安排告诉我,我也好回禀皇上,菁韵郡主您绝对放心,我和众位将士绝对会守口如瓶,不会走漏半点风声的。”白韬向苏沫然保证道。 “这样啊……”苏沫然闻言,又陷入了一阵思考之中。 白韬焦急地瞅着苏沫然,这女人倒是快点把定国无双的藏匿地点告诉他呀!真是要急死个人了! “那等我见到你们皇帝亲自告诉他吧!”苏沫然仰起脸,给了白韬一个光芒万丈的闪耀笑容。 等她见到皇上?等你娘啊!那么久远的事情,别说他等不过了,这皇帝一早就等不及了,要知道,从定国无双再次露面,皇上便火急火燎地派人来取定国无双。 最先来的是皇上的亲兵,素有不死神兵之称,奈何,这些人竟然一去不回! 好在,皇上还有二手准备,赐婚苏沫然和靖北王,让苏沫然名正言顺地前往大燕,同时带上定国无双。东华国是大燕的附属国,大燕皇帝开口,这一桩婚事不管皇甫霖愿意不愿意是肯定成的! 事情本来进行到很顺利,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已经带上苏沫然上路了,可谁想到,这个苏沫然竟然给他们整出幺蛾子来,定国无双竟然不在嫁妆里头! “不行!”白韬脱口而出,“这万万不可,菁韵郡主,定国无双的事情皇上十分重视,这些日子一直派人八百里加急催促这件事情,为了这件事情皇上寝食难安,菁韵郡主身为臣女怎能见皇上忧心此事茶饭不思呢?” 白韬这话倒也不是全部假的,至少大燕皇帝因为定国无双的事情寝食难安这一点是真的。 苏沫然见白韬都急成这副模样了,这才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哎……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 白韬闻言连忙竖起了耳朵,“菁韵郡主快快告诉我!”早就好这样了!非得让他浪费这么多口水干嘛啊!这女人还真是可恨啊! “我把定国无双留在家里面了,我跟我们东华国的皇上说好了,等到我离开一些时日之后,他就会派人去我家里面将定国无双取出来,然后送去大燕国。”苏沫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完了还不忘问白韬一句,“白大人,我聪明吧,别人肯定猜不到我会这么做,你说对吧?” 聪明个屁! 白韬真想骂出声来,要你自作聪明,差点把皇上交代给他的事情给搞砸了! “那个,白大人,你不会擅自回去把我留在家里面的定国无双给拿走吧?”苏沫然补充问道。 “你这是在怀疑我吗?”白韬对苏沫然的态度瞬间变差了,知道了定国无双的藏匿之处,苏沫然的用处也就没有了,他懒得再在苏沫然的面前表现得那么客气了。 “不会就好,不会就好。”苏沫然微微一笑。 正顾着高兴的白韬没有留意到苏沫然眼睛里面的狡黠的光芒。 ★ 下午的时候,队伍突然一改早上的投胎节奏,放慢了前行的速度,而且慢了不是一点点。 走了没多久,一行人到了一个小镇上面,明明天还亮堂着,白韬却让大家住进了客栈,看样子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急了。 皇甫非烟和苏沫然一同下车。 “看来,他们这回是不急了呢。”皇甫非烟轻笑道,为什么会放慢速度原因皇甫非烟和苏沫然都知道。 “谁说不是呢?”苏沫然微笑着。 白韬看见苏沫然和皇甫非烟两个人磨磨蹭蹭的,从马车到客栈这么一小段路,这两个女人老半天都没有走完,还在那边窃窃私语说着什么私房话。 “你们两个有什么话不能一会儿再说嘛?快点跟我进来!”从白韬的口气就可以看出,他对苏沫然的态度已经完完全全变了。 苏沫然和皇甫非烟被催促着进了客栈之后,又被白韬安排到了角落里面的桌子上面。 “出了门,你就不是菁韵郡主了,没那么多的规矩,也没有人有这个闲工夫照顾你的喜好,有什么你就吃什么,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不要到处乱跑,一会儿吃完饭你和你的丫鬟就到楼上的客房里面待着,不准跑出来。” 白韬这话说得一点儿都不客气,说好听点他叫苏沫然一声菁韵郡主,说难听点,当苏沫然失去了价值的时候,对白韬来说,她就什么都不是了,她是东华国的菁韵郡主,那关他屁事啊?东华国不过是他们大燕的一个附属国而已! 至于未来的靖北王妃?呵,她还真以为她会成为他们大燕的靖北王妃吗?要知道靖北王那个男人是个怎样可怕的男人,从前也不是没有人给他送过女人,运气好一点的,只是被送出了王府,运气差的,断手断脚性命不保! 不然他们以为为什么堂堂靖北王爷,府中除了丫鬟厨娘之外一个女人都没有!想做靖北王的女人?呵,那还真得命够硬才行! 苏沫然这个东华国来的女人不知道这事儿,还以为自己嫁到大燕真的是去做高高在上的靖北王妃的呢! 白韬又跟苏沫然讲了一些话,反正就是要她乖乖听话的,然后他就走开了,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皇甫非烟不由地感慨了一句:“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皓月长公主的女儿,他对你还真是不客气。” “你不知道我在大燕是不被承认的吗?”苏沫然悠悠地说道。 “什么意思?”皇甫非烟从小便在护龙一族里面长大,对于东华国的事情她了若指掌,但是对于外面的事情,只要无关东华国的利益,她一无所知。 “据说大燕皇帝很反对我的母亲嫁给我的父亲,另外给她安排了亲事的,可是她不听从大燕皇帝的安排,私自跟着我父亲去了东华国。大燕皇帝后来虽然没有责罚我的母亲,但对其他人只说是皓月公主远嫁了,具体嫁给谁却没有说。” 关于皓月公主萧玥义无反顾不顾他人的反对嫁给苏易澈的事情还是苏沫然离开的这三年里面听说的。 “然后她在生下你不久后就和萧释私奔了,所以大燕皇帝根本没有让别人知道皓月长公主嫁给苏易澈并生下了孩子的事情?”皇甫非烟往下猜测道,她有些惊讶,她知道萧玥是一个会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女人,但是她不知道当年萧玥为了嫁给苏易澈的过程竟然是这么困难的。 他们的爱情是轰轰烈烈了,苏沫然却成了里外不是人了。 “民间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吧。”毕竟皓月公主嫁给苏易澈这么轰动的一件事情,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走漏的,“只不过大燕皇室并不承认苏易澈这个驸马罢了,自然也就没有我什么事情了。” 皇甫非烟闻言无奈地摇着头,“他们本是金童玉女的,为什么后来会变成那样呢……”皇甫非烟不自觉便流露出了忧伤来。 “他们的事情我无力去管。”苏沫然的原则很简单,跟她有关是她能管的她会管,跟她没有关系或者在她涉足的范围之外的,她一概不碰,碰了,要不就是自寻烦恼,要不就是自找麻烦。 皇甫非烟闻言不禁自嘲而笑,明明苏沫然小她很多岁,是她的晚辈,在这方面,她真是一点儿都比不上苏沫然。她若是有她的这份豁达,这些年她是不是可以活得更加自在一些了呢? 但假设终究是假设,她是她,她有她的羁绊,她有她逃不出去的劫。 ★ 是夜,白韬亲自带人,快马赶了回去,早上才刚刚离开奕京城的他们晚上又回到了这里。 他们的目的地是苏沫然的家。 夜色中,七八个黑衣人悄悄地潜入小巷之中,苏沫然临时居住的四合院如今已经空无一人了。 锁定了苏沫然的四合院,白韬第一个翻过围墙,脚刚刚落地,脚底就踩到了什么尖锐物体。 痛死了! 白韬咬着牙,不敢出声,怕惊扰到别人,毕竟他们是大燕的人,白天刚走晚上又折回来,这要是让别人发现,事情就会变得很糟糕。 跟着白韬来的其他几个黑衣人也陆续翻过了围墙,和白韬一样,他们一落地,脚底就被什么尖锐物体给刺中了。 几人都低头往地上看去,地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他们蹲下身,用手小心地摸了摸,抓到一些什么东西,拿起来,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一堆钉子,而且还全部被涂成了黑色,在月光不太明亮的晚上,这些钉子根本看不见! 谁这么缺德在围墙边上的地面上放这么多的钉子,还全部是黑色的!成心不想让人看见么! “大家不要慌张,我们到那边去,然后再把脚上的地上拔出来。”白韬指挥众人道。 白韬说的那边是院落的中央,那边没有阴影,地面上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众人都听白韬的,忍着脚上的痛,纵身一跃,从围墙边跳到了院落中央。 “嘭——嘭——砰砰砰——” 接连几声,全部人都摔在了地上,他们的脚刚刚受了伤,疼得要命,结果这回一落地,地面滑得不行,众人摔得稀里哗啦的。 白韬也不例外,摔在地上的他摸到了地面上好像有什么油腻腻的东西,把手拿到鼻子边上,细细一闻。 娘的,是油! 白韬真想骂人! 苏沫然搞什么?把自家院子弄成这样……又是钉子又是油的! “大家不要慌,先将脚上的钉子拔出来再说。”白韬很快又冷静下来,命令其他人道。 闻言,大家都纷纷给自己拔钉子,钉子一拔,白韬看见自己的脚上流出来的血的颜色是黑色的,钉子有毒! 去他娘的! 这个苏沫然,真该死,她居然……居然…… 白韬已经找不到话来骂苏沫然了。反正苏沫然就是很该死就对了。 “白大人,我们好像都中毒了,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其中一人问白韬,大家踩到的都是一样的钉子,当然无一例外地中了毒。 “虽然血的颜色变黑了,可是我们现在的身体并没有感觉到很严重的不适,现在我们速战速决,取了定国无双立刻赶回去与大部队会合再做医治。”白韬分析了眼前的情况之后决定道,来都来了,都到门口了,没有道理无功而返,“现在我们要格外小心,苏沫然那小蹄子好像在她的院子里面做了不少的手脚。” 其他人赞同地点点头。 几人在院中稍做整顿之后,一起进了屋,有了心理准备之后,他们的动作愈发小心了,绝对不能再让这种小算计害了他们了。 他们找到了苏沫然的房间,小心地检查了房间的各个角落,确定了房间里面并没有什么问题,看来只有院子里面有一点小小的问题,其他地方都是没问题的。 “看来房间里面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开始找定国无双吧,苏沫然应该会将定国无双藏在她房间的某一个角落里面。”白韬对其他人说道。 说完,他走到了桌子前面,用火折子点燃了房间里面的灯,让房间变得亮堂起来,好方便他们的搜寻工作。 灯被点燃之后,除了正常的火光,还不断地冒着白色的烟雾…… 起初白韬还觉得没有什么的,可是刚刚投身寻找工作之中没有几分钟,他便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 他猛然回头去检查桌子上面的那盏灯。 点燃的蜡烛冒着的白烟不太寻常! 不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白韬一行人全部感觉到了胸闷气短。 百密一疏!他都已经这么小心了,房间里面的角角落落都已经检查过了,都没有问题,谁会想到,房间里面放着的蜡烛是有问题的,点燃之后竟然会有毒烟! “白大人,我们都感觉四肢酸痛,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似的。” 白韬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别管了!继续找!找到立刻离开!” 于是,白韬和他的手上忍着各种疼痛在苏沫然的房间里面找了很久,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然后又去其他的房间里面找了很多,结果也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找到最后的时候,白韬几人从人模人样变成了鬼模鬼样,他们差点被彼此的容貌给吓到了! 不知道是钉子上面的毒还是房间里面蜡烛的毒,让他们的身体出现了浮肿,不过半个时辰,他们的手就肿了一圈,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没能幸免,更惨的是,不光众肿了,还青青紫紫的,大晚上看见,不知道还真以为是撞见鬼了! 中毒之后的变化不止是表面的浮肿青紫,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浑身都痛,肿起来的身体一碰就疼不说,感觉这疼痛是从骨子里面出来的,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们是大燕国训练有素的将士,不然早就趴下了。 该死的苏沫然! ★ 第二天,苏沫然一觉睡醒,从自己住宿的房间里面出来,昨晚她给皇甫非烟用了药,此时她还在休息,苏沫然没吵她。 既然皇甫非烟跟着苏沫然一起出了门,那么接下来的调理皇甫非烟身体的工作自然就由苏沫然接手了。 苏沫然下楼用早膳的时候见到的白韬已经完全看不到原本的模样了。 苏沫然见到白韬,嘴角含笑,这效果她当然很清楚,因为药就是她配置的。 “哎呀,白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睡了一觉起来,连物种都不一样了啊?” 白韬的头肿成了一个大猪头,比原来大了一半,嘴唇肿成了香肠模样,脸上一块青一块紫,两只眼睛被周边的浮肿挤得都快要找不到了。 白韬真的很想问一问苏沫然,她到底在她房间里面的蜡烛里面,在院子里面的钉子上面下了什么毒药,会让他和他的一干手下全部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但是白韬不能问!他一问,他就露馅了!就等于告诉苏沫然,他昨天晚上去过她家了! 在她家里没有找到定国无双,白韬受了一夜的苦遭了一夜的罪,无功而返,还得跑来问苏沫然更具体的情况。 “没事,没事……可能是染了什么病了吧,让大夫瞧过了,没什么大碍,没什么大碍的。” 嘴上说着没事,其实事儿可大着呢,白韬从昨天晚上痛到现在了,别说吃饭睡觉了,顶着这么一副鬼模样,他连说句话都很困难! 今天白韬对苏沫然的态度又好了一些,因为他昨晚没有找到定国无双,所以还需要苏沫然! “真的没事儿吗?我看白大人的‘样子’怎么不像是没事呢?”苏沫然“困惑”地问道。 “真的没有事情!”白韬心里难受得紧,看着苏沫然那无辜的模样,真想伸出手去掐她的脖子,让她知道什么叫做“难受”! “可是,我看白大人的样子好像跟我熟悉的某一种毒药给人带来的影响很像啊……”苏沫然盯着白韬,若有所思地说道。 “怎么会呢!浮肿而已,很常见的,不是什么中毒,不是!”白韬强调道。 “哦……那好吧,我还正想说如果你是中了那种毒的话,我这里有解药,可以借给你用一下的。”苏沫然说着在白韬的对面座位上面坐了下来,开始大口吃她的早饭。 她有解药?! 可以让自己从痛苦的折磨之中解脱的解药明明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白韬却拿不到!苏沫然还不如别告诉他有解药这回事情呢,有却得不到比没有还要让人难受! 白韬看着苏沫然吃得香甜的模样,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了。 “那个……菁韵郡主啊,昨天你不是告诉我,你把定国无双藏在家里了吗?具体藏在家里的什么地方了呢?”白韬不管说话有多困难,自己的脸部会有多疼,都得问苏沫然这个问题,要是找不到被苏沫然藏起来了的定国无双,他的这罪可就白受了! “嘘——”苏沫然对白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都说了是秘密了,你说这么大声,万一让别人听见了怎么办?” “没事,这里都是我们的人。”白韬心里叫苦,自己说话这么困难了,这女人就干脆利落一点告诉他得了,他真的不想多说话了啊!他一说话,从脸到脖子的肉都好像在被杀猪的用大屠刀剁似的。 “那也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这些跟着来的奴才里面有没有哪个是奸细,有没有哪个是心怀不轨的呢?”苏沫然一本正经地反驳道。其实苏沫然的心里在偷笑,她知道这个时候的白韬说话有多困难,知道他有多疼,可她偏偏就不如他意直接明了地告诉他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白韬真想给苏沫然跪了!这姑奶奶毛病不要这么多行不行啊! “那你小声地在我耳边告诉我吧!”白韬忍痛继续和苏沫然沟通。 苏沫然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凑了过来,正当白韬以为苏沫然要告诉他藏匿定国无双的准确位置的时候苏沫然又坐了回去。 “白大人你问那么清楚干嘛,你又不会跑回去找定国无双,我没必要告诉你定国无双的准确藏匿地点啊。” 白韬差点给气岔气了。 让她讲就讲,这姑奶奶废话那么多到底是闹哪样啊? 昨天和苏沫然沟通的时候白韬就已经十分抓狂了,今天他顶着这样的身体状况,在身体条件不好的情况下,分分钟都是煎熬,偏偏这煎熬,白韬还不得不受着! “因为我还是不太放心,万一藏的不好,被小偷给偷了怎么办?”白韬脑子还真是挺灵活的,想借口的速度一点儿都不慢。 “哦,不会的,因为我做了很多防范措施,一般小偷,去了恐怕就出不来了。”苏沫然忙着吃东西,漫不经心地回了白韬一句。 你丫的和我说话倒是认真一点啊! “你还是告诉我,你把定国无双藏在哪里了吧……”白韬这样一个混迹官场十多年,为大燕皇帝卖命折磨多年,生平第一次这么狼狈这么憋屈。 闻言,苏沫然放下了筷子,看着白韬,“白大人真的这么想要知道?” 你能不能不要再问了!白韬在心里面咆哮,他现在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他都急成这样了,你就赶紧都说了吧! “当然!” “有多想知道啊?”苏沫然又问。 这还问有多想…… “当然是非常非常想知道!”白韬答。 “那白大人知道之后不会告诉别人吧?”苏沫然又问。 白韬的心在滴血。 “不会,不会……” “那你要我现在告诉你吗?”苏沫然还问。 你到底哪来的这么多问题啊…… “是。”白韬呼吸困难。 “他们不会偷听吧?”苏沫然指着周围的人说道。 亲娘啊…… “不会……”白韬都快要疯了,给苏沫然逼疯的! “哦,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就再勉为其难地告诉你一次吧。”苏沫然很是大方地说道。 听到这一句,白韬的眼泪差点都要掉出来了! 白韬不顾自己浮肿的身体,附耳到苏沫然的身边,仔细听她说什么。 苏沫然红唇微启,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可把人急的。 “那个……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苏沫然一脸迷惘地说道。 苏沫然顿了半晌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这白韬的肺都要给她气炸了! 这刚刚不还在说着么! “定,国,无,双,的,确,切,藏,匿,之,处!” 白韬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如果怨气可以化为利刃的话,苏沫然早就已经千疮百孔,被鞭尸都不止一两回了。 “我放在我房间里面床头的位置了。”苏沫然回答道,她终于是说出了白韬想要听的答案了,可是问题是她说的这个地方昨天他们去找了的,根本没有啊! 正当白韬满心疑惑的时候,苏沫然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跟我们东华国皇帝说了,麻烦他派人在我离开奕京城当天下午将定国无双取走,毕竟我那院子里面的小把戏只能拦住一般的贼人,久了我还是不放心的,未免夜长梦多,当然是早些让人拿走比较好。” 吐血三升! 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怎么不早说啊!早说就没有昨晚的事情了啊!他们直接去皇宫不就得了,还需要跑她那破屋子里去遭那些罪吗? 还好白韬现在脸肿得不成样子了,根本没有表情可言了,不然一向自诩自制力过人的白韬也维持不住他那虚假的表情,要对苏沫然怒目而视了。 “哦对了,白大人,时辰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要启程了?”苏沫然故意装作没有感觉到白韬对她的怒火,微笑着询问。 “今天我身体不适,休息一天,不启程!”白韬咬牙切齿地对苏沫然说道。 他不断地在心里面对自己说,沉住气,沉住气,为了以防万一,这一次先不和苏沫然撕破脸,等拿到定国无双之后再把账和苏沫然好好地算上一算! 正文、第八十二章 栽赃嫁祸 “皇上,请将定国无双交给在下,在下奉命迎接贵国的菁韵郡主同时也被授命要将属于大燕国的定国无双带回去。我想皇上你应该不会私藏定国无双的吧?” 此时的白韬已经回到了奕京城了,他再次面见了皇上,以大燕国使臣的身份向皇甫霖索要定国无双。 白韬这一次回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不是他不想马上回来,而是他那身上的怪毒让他痛不欲生,那副模样实在没办法见人,更何况是见皇甫霖。 所以白韬特地休息了三天,等身体消肿了一些,模样恢复了大半才回了奕京城,见了皇甫霖。 皇甫霖一头雾水,定国无双是安远侯送给苏沫然的东西,他身为皇帝也无权过问,虽然他对定国无双也有好奇心,可也没干涉过。 然后他们大燕就派人前来说了亲事,也表态说要将定国无双一同带回大燕去,皇甫霖想着定国无双本来就是大燕的东西,就算里面真的藏了什么秘密,那也是跟他们大燕有关,他犯不着惹这个事情,所以压根儿就没打过定国无双的主意。 这三天前,大燕使臣如愿地带着苏沫然出了京城了,听人来报说大燕来迎亲的队伍这些天一直都停留在京城旁边的一个小镇上面,没再赶路了。 皇甫霖正纳闷呢,就见白韬又带人折了回来了。 这一见面,白韬来管他要定国无双。他哪里有定国无双啊? “佐理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定国无双不是随同菁韵郡主的嫁妆一起在你们的的迎亲的队伍里面了吗?”皇甫霖实在没弄明白这事情。 一听皇甫霖矢口否认他持有定国无双的事情,白韬的脸色就变了,下意识地认为皇甫霖在说谎。 想想看,这定国无双不是一件普通的东西,皇甫霖想要也是人之常情,要是有这个机会,他干嘛要这么听话地将定国无双交给他,让他带回大燕去呢? “皇上,这定国无双乃是我大燕的东西,皇上该不会对定国无双也有兴趣吧?”白韬的语气就显得不那么客气了。 若是皇甫霖真的敢私藏定国无双的话,他们大燕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甫霖冤枉啊,他连碰都没有碰过定国无双。 皇甫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虽然他们东华国是他们大燕的附属国,可也容不得他们大燕的一个臣子对他无礼。 “佐理大人说这话可要拿捏着,朕身为九五之尊,金口玉言,既然说了定国无双不在我这,自然就不在我这。”皇甫霖的脸色也板了起来,“你若是要无理取闹,就休怪朕不客气了。” 皇甫霖的态度一转,白韬就觉得他更加可疑了,再加上白韬自诩是大燕国来的使臣,高人一等,皇甫霖对他不客气就等于是对大燕国不客气,它一个小小的附属国而已?还敢跟身为大燕使臣的他叫嚣,简直不知所谓! “定国无双根本就没有在菁韵郡主的嫁妆里面,菁韵郡主将定国无双留在了家中,皇上派人将定国无双从她的家中取走了,是不是这样?” 白韬干脆就跟皇甫霖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皇甫霖听完,不由地大怒,听听,这人说的好像真的似的,好像整件事情他都跟看见了似的,真是好笑了! 皇甫霖何曾被人这么质问过?身为皇帝的他从来都是别人对他俯首称臣,同样是大燕的臣子,安远侯都不敢这么跟他说话!这个白韬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啊! “白韬,朕不想管你定国无双的事情,如果你再无理取闹,那么我东华国不欢迎你。”皇甫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包含着十分明显的警告意味。 白韬也上了火,皇甫霖的这种态度在他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他越是不配合就越是显得他心里有鬼,再加上白韬心里面根深蒂固地认为皇甫霖也是觊觎定国无双的,便更加肯定皇甫霖拿到定国无双之后不想交给他了。 “好你个皇甫霖,想要私吞定国无双是吧!你就不怕我大燕的铁骑踏平你东华国的河山吗?” 好一个白韬!好一个大燕使臣! “呵……”皇甫霖怒极反笑,“大燕的铁骑会不会踏平我东华国的山河朕现在不知道,但是朕敢保证,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我东华国的将士就能取下你的项上人头!” 皇甫霖不是在说笑的! 白韬闻言一惊,大燕国再怎么比东华国强大,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白韬身在东华国,皇甫霖想要取他的项上人头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好,好!”白韬心里有些怕了,脸上却还要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来,“我们先走!” 白韬带上自己的人,愤然退去。 皇甫霖身边的人看见白韬在对皇甫霖无礼相向之后就走了,上前道:“皇上,要派人处理掉白韬吗?” 皇甫霖深呼吸几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然后叹息了一声,“罢了,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吧。”皇甫霖是生了气,可对方始终是大燕的使臣,自己这一动怒后果恐怕要用整个东华国来偿还,即便身为皇上,依旧有着自己身不由己的地方,他还是忍忍吧。 ★ 是夜,苏沫然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和皇甫非烟两人在白韬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也回了奕京城。 此时的白韬只顾着皇甫霖那边,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苏沫然的身上。 由皇甫非烟的帮忙,苏沫然进入皇宫就变得更加简单了。 “皇甫非烟,这皇宫里面什么地方的宝贝最多?”苏沫然问皇甫非烟。 皇甫非烟被苏沫然问得无奈,“我不知道,我之前都不在皇宫里面住。” “你不知道的话,那我应该去哪里找呢……”苏沫然想了想,后宫里面那么多的妃嫔,金银珠宝应该有不少吧,行,那就去后宫里面转两圈吧。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于是苏沫然确定了今晚行动的方向,准备跑去皇甫霖的后宫觅宝。 皇甫非烟看着苏沫然灵活的身影活跃在皇宫里面,不由地在心里面想着,她可是护龙一族的族长啊,居然跟着苏沫然做起了这种夜潜皇宫,偷盗财物的事情来…… 大燕和东华国一合计,就将苏沫然的婚事给定了,要她去嫁给她见都不曾见过的靖北王,他们商量得很好,将苏沫然当成了一件货物来看待,他们都没想到,苏沫然这一件货物可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主儿。 一连造访了两个嫔妃的住处,苏沫然不求多,但绝对是专门挑最贵重的东西拿,不是极品的宝石她不拿,易碎的东西她不拿,体积太大的她不拿,最让皇甫非烟无语的是,苏沫然就算什么东西都不拿,还非得把人家的地方弄得乱七八糟的,生怕别人不知道那里被小偷光顾过了似的。 当苏沫然偷窃到第三个地方的时候,被突然闯进来的淑妃娘娘给撞了个正着。 淑妃娘娘见到两个黑衣人,大惊失色。还来不及呼救,嘴巴就被苏沫然给捂住了。 “呜呜呜呜——” 皇甫霖的淑妃已经年过三十了,虽然比不得那些最近才入宫的年轻美人儿,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从她略有皱纹的脸上依稀可以想象出她年轻时候的花容月貌。 苏沫然一只手捂着淑妃的嘴巴,另外一只手在淑妃的脸上狠狠地抹了一把,“啧啧啧,美人儿,长得还不错么,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不过好歹也是皇帝的女人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本公子快活一把?” 苏沫然一身夜行衣,蒙着脸,雌雄难辨,一见着女人就伸手调戏,痞相十足。 遭遇采花贼,淑妃惊恐万分,手脚并用企图反抗苏沫然,奈何自己完全不是苏沫然的对手,她的挣扎对苏沫然来说毫无作用。 苏沫然调戏皇帝的老婆调戏得有模有样的,不光嘴上说了,还动手一把扯开淑妃的衣服,看得皇甫非烟傻眼,皇甫非烟见惯了打打杀杀的场面,却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化身色狼调戏皇帝妃子的…… 被苏沫然调戏了的淑妃娘娘浑身颤抖,苏沫然微微一笑,然后松开了钳制淑妃的手,让她重获自由。 惊吓过度的淑妃娘娘根本没有去考虑为什么黑衣人会松手,一得自由立马跑去门外大叫,“有刺客,有刺客……” 淑妃娘娘这一喊,皇宫守卫们纷纷涌过来。 苏沫然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大胆刺客!竟然敢闯入皇宫!准备受死吧!”皇宫守卫当即将苏沫然和皇甫非烟两个黑衣人团团围了起来。 “哼!一群东华国的废物,敢抓我试试!”面对将她们团团包围的皇宫守卫,苏沫然也冷哼一声,“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见过嚣张的刺客,没将跟苏沫然这么嚣张的! 这什么刺客,闯进皇宫还敢这么嚣张! “我是白大人派来的,你们东华国的皇帝竟然敢私藏定国无双,白天好声好气跟你们要你们不给,怪不得我们晚上自己来找!” 苏沫然这一吼可把皇宫守卫给怔住了。 莫非,她说的这个白大人是大燕的佐理大臣白韬? 是了,今早白韬来找他们的皇上讨要定国无双来着,结果还对皇上无礼,虽然最后不欢而散了,可是那个白韬看起来并不像是那么轻易会罢休的人。 所以,他白天虽然走了,到了晚上又派人潜入皇宫想要偷走定国无双? 正文、第八十三章 彻夜畅谈 “你是大燕国的人?” “废话真多,快些告诉我定国无双藏在了什么地方,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苏沫然这个做贼的比他们这些捉贼的还要嚣张。 欺人太甚了! 这大燕国的人也太不把他们东华国放在眼里了! 别说他们的皇上要生气,就连他们这些侍卫也咽不下这口气了。 这个时候,赵于明走了过来,对着苏沫然冷哼了一声道。 “哼!说什么大燕国的使臣,我看你们根本就是小偷,为了定国无双,就说什么赐婚,其实娶菁韵郡主是假,想要定国无双才是你们的目的,现在定国无双不见了,又跑到皇宫里面来捣乱,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敢情东华国上上下下都是知道大燕国人的心思的呀?那还嫁苏沫然嫁得这么痛快?敢情他们是觉得少了一个苏沫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顺了大燕皇帝的意吧。至于苏沫然这一嫁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他们压根儿就不管了是吧? “我们就无法无天了怎么滴?”苏沫然粗着嗓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做贼做到她这地步,也算是绝了。 “来人呐,给我把这两个胆大妄为的贼人拿下!”赵于明直接下令捉拿这两个目中无人的“大燕人”。 想捉苏沫然和皇甫非烟?单凭赵于明和这些个侍卫恐怕是不够的了。 “我没空和你们浪费时间了,这里没有,我再上别处找去!” 赵于明怒上心头,真不敢相信对方目中无人到了这样的地方,还真当东华国无人啊? 眼睁睁地看着两个黑衣人施展惊人的轻功旁若无人地离开,赵于明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去禀告皇上!让皇上来定夺!”赵于明怒道。 ★ 从淑妃那里离开之后,苏沫然又在几个不同的地方“做了案”。 苏沫然这一闹,可把皇宫给折腾热闹了,皇甫霖大半夜惊坐起,下令一定要把胆大妄为的大燕国贼人通通抓到,不管活捉还是死擒! 而把皇宫搅得一团乱的苏沫然此时正躲在幽谧的角落里悠闲自在。 拿不到定国无双白韬是不会离开的,相同的,经此一遭,皇甫霖也不会轻易放白韬离开,这个事情皇甫霖肯定会跟大燕讨个说法的。 只要他们找不到定国无双,赐婚一事就名存实亡了。 大燕皇帝想要定国无双,以赐婚的名义让苏沫然连人带玉一起前往大燕,可是他一定没有把苏沫然这个人做为变数算计在内。 大燕,苏沫然会去,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此时的苏沫然一个人坐在皇宫花园密林之中的假山石上面,皇甫非烟有别的事情要离开一下,她暂时在这里等她。 皇甫逸远远地看着坐在假山石上,悠闲地欣赏着夜晚的风景的苏沫然的背影,不由失笑,将皇宫弄得天翻地覆的她此时倒是挺悠闲的。 这倒是真符合她的性子的,现在看起来,他好像白担心了。区区白韬拿捏不了她,反倒让她耍得团团转,就连他的父皇也没有能够例外。 皇甫逸不为苏沫然搅乱了皇宫而生气,相反的,他心里面放心不少。如果今天他不是太子,他还可以笑得更开心一些,顺带为她鼓掌。 皇甫逸静默地看了苏沫然好一会儿,然后走了过去。 苏沫然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但对方好像并没有什么敌意,更加没有杀气,她纳闷了一阵,对方不动她也先不动,结果对方自己走过来了。 苏沫然回过头,发现原来从刚才开始就看着自己的人竟然是皇甫逸。 “太子殿下,你怎么?” 苏沫然没有想到会撞见皇甫逸,自己脸上的面纱已经摘掉了,此时两人四目相对,自己无所遁形。 苏沫然被皇甫逸捉了个正着,脸上闪过几分不自在,自己可是进宫来做贼的,现在被太子给撞见了。 “呵呵呵……”皇甫逸见到苏沫然那双有些讶异的眼睛,轻笑,她原来也会有不自在啊!“玩得开心吗?” 皇甫逸的问话把苏沫然给问呆了,她把他家弄得乱七八糟的,现在皇宫上下都还在搜查她呢,他却一脸笑容地问她,玩得开心吗……这样的反应会不会有点不太正常。 苏沫然呆了一会儿之后反问皇甫逸,“你家被我玩成这样,你不开心吗?”反正看都看见了,苏沫然再不自在也得面对现实。 皇甫逸失声笑道:“我说开心的话会不会太没有良心了一点?”从皇甫逸的表情来看,他的心情还算是不错的。 在这件事情上面,很难说他的父皇对或者不对,身处高位,就必须有牺牲,即便是他也一样,站在他父亲的角度,有时候就不得不去牺牲掉一少部分人,所以即便他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也无法去反驳改变什么。 皇甫逸能做的,不是阻止他的父皇下令,而是在幕后默默地保护苏沫然,为她化去危险。 他不会让苏沫然就这样被送去大燕国,但不能是在台面上,因为他是太子,他有他的无奈。 苏沫然真想回答皇甫逸说,其实他的表情已经够没有良心的了…… 皇甫逸轻轻一跃,也跃到了假山石上面,在苏沫然的旁边坐了下来。 “今晚的月色不错。”皇甫逸抬头看着天空中高挂着的明月对苏沫然说道。 月色不错…… 是不错……可是这话放在现在说,放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说,似乎很不合适。 “沫然,”皇甫逸回过头,温和地目光很是轻柔地落在苏沫然的身上,“今晚陪我在这里看会儿夜景,赐婚的事情,大燕和东华的事情,定国无双的事情,亦或者是别的值得烦恼的事情都暂时放开好吗?” 不谈烦恼事,只是单纯地聊天,单纯地说说话。 皇甫逸知道,这样的机会,在他和苏沫然的身上不多了,他也知道,他和苏沫然之间,已经默默地错过了,从那一天选妃的时候,他没有选中她,他就错失了抓住她的机会。 其实这样也好,皇甫逸从心里觉得,苏沫然是适合翱翔的,而不适合被他囚禁于深宫之中,所以他愿意看她去翱翔,而不是去想办法折断她的翅膀。 苏沫然心头被注入了一股奇怪的暖流,她没有办法拒绝,即使皇甫逸的这个邀请十分不合时宜,不合两人的身份。 苏沫然点了点头。 皇甫逸发自内心一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说素心丹是有副作用的,其实是骗人的吧?” 聪明如皇甫逸,一早便察觉到了这个问题,苏沫然既然是技艺超群的炼丹师,没理由炼制的丹药对人还有副作用的。 “嗯……”苏沫然有些小心虚地点了点头,事实就是如此,不过这么熟了之后再说起这件事情,她多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那你后来卖我们的是什么药?”皇甫逸好奇地问道。 他想着应该是补药一类的药,只要药方配得巧妙,外行人是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端倪来的。 苏沫然更加心虚了……弱弱地回答道:“是用来调理女儿家的身体的……” 皇甫逸愣了好半天……调理女儿家的身体的?他和赵于明以及几个陪同一同入山寻药的侍卫吃的是用来调理女儿家身体的药…… 额头上面划过几滴汗珠,皇甫逸哭笑不得。 她……居然把用来调理女儿家身体的药卖给他们……这……这件事情可不能让赵于明知道了,不然他估计会承受不住的。 “那个,男人吃了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皇甫逸不得不多问苏沫然一句。 “这可难说,毕竟是女人吃的药,这男人吃了吗,多多少少是会有一些影响的,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影响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我就不清楚了,说不定这副作用要等了三五七年的才会反应出来也说不准的。” 什么? “你是说……就算现在没事,以后……也可能会有问题?”这好像不是小事情……得先问清楚了,皇甫逸有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这副作用…… 看见皇甫逸一脸茫然带呆的模样,苏沫然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刚才,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的! 根本没有什么副作用一说,虽说是调理女人身体用的药,但男人吃了也没有什么反应,什么可能隔几年才会反应出来苏沫然都是瞎扯的。 皇甫逸只能笑了,她又坑他!他看起来很好坑吗? …… 皇宫上下严阵以待的时候,花园竹林之中的假山石上面坐着一男一女,悠闲地聊着天。偏偏这外面的热闹和这两人都有着紧密的关系。 这一夜,苏沫然和皇甫逸聊了很多,从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到国家大事,抛开那些隔在两人之间的东西,他们可以无拘无束地畅谈过往,畅谈他们心中的点滴。 ★ 第二日一早,距离京城十里地远的另外一个小镇上面,苏君诺一行人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我们就在这里等姐姐吧。”苏君诺选了镇上面最醒目的客栈,他们和苏沫然约好了在这个镇上面碰面,在苏沫然到来之前,他们就暂时先住在这个客栈里面,方便到时候与苏沫然取得联络。 “这里?”顾月怜有些不解地问苏君诺,可是你姐姐不是要嫁去大燕么,大燕的使者会允许她跟我们一起走吗? 大燕的那些人显然不好惹,恐怕没那么轻易同意让苏沫然跟他们一起走吧? 这种事情想想就知道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谁管他们同意不同意。”苏君诺显然是知道苏沫然的打算的,所以顾月怜有的担忧他一点儿都没有。 “不管可以吗?”顾月怜隐约觉得好像苏君诺他们知道着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顾小姐,你就放心吧,你看少爷都不担心了,要是大小姐真有什么事情,你觉得少爷他现在还能坐得住吗?”芸儿笑盈盈地同顾月怜说道,还真是相当了解苏君诺的。 听了芸儿的解释,顾月怜的疑虑是没有了,可是心里面却有些不是滋味了,看看芸儿再看看苏君诺,两人默契十足,关系无比亲昵的样子…… 垂着头,跟着其他人一起进了客栈,刚进客栈,却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氛。 怎么回事? 这压抑的氛围…… 顾月怜环顾四周,此时正值大清早的,按理说,客栈里面的人应该不多的,可是这家客栈今天却一反常态,一楼的所有桌子前面几乎都坐满了人。 这些人的着装整齐划一,清一色的黑色装束,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 为何在这样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镇里面,会出现这么一群高手? 顾月怜注意到了,在这些人之中有一个男人是特别的,墨色锦袍,袖子和领口位置都镶有金色花纹,白玉腰带,头发后束,黑色的长发如墨色瀑布,桀骜不羁。 然而,顾月怜却看不到这个男人的脸,他整张脸都被一张玄铁面具给挡住了。 这个男人应该是这些人的主子了吧?顾月怜不禁想到,只是这男人会是谁呢,出现在这种地方…… 不光是顾月怜有这样的想法,比顾月怜早一步踏入客栈的苏君诺和南宫炎也有同样的想法。 久经沙场的南宫炎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客栈中央位置上面的那个黑衣男人所夺走。 苏君诺等人在客栈最角落的位置上面坐了下来,这也是整个客栈仅有的一张空桌子,其余的桌子都让这群来路不明的人给占了。 “南宫,你见识广,你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吗?”顾月怜坐下来之后,便第一时间问了南宫炎这个问题。 南宫炎顿了一下,似乎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他选择了摇头。 见他摇头,顾月怜只当南宫炎也不认识这些人了。 “小心一点,我觉得这些人不简单,我们没什么事情的话不要招惹到他们。”顾月怜表现得很冷静,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他们一行人之中除了南宫炎之外最有应战经验的人了,这种时候自然不能慌张。 这些人好像也注意到了后来进来的苏君诺一行人。 “王爷,好像是苏家小公子。”面具男人的身边,一人认出了苏君诺。 面具男人被称之为王爷,可是据苏君诺他们所知,东华国并没有哪一位王爷是有戴着面具的习惯的。 面具男人的视线扫过苏君诺他们那边,仅仅一眼,男人只看了苏君诺他们一眼,可是苏君诺顾月怜南宫炎和芸儿无一不例外地后背发凉,这个男人的目光太过锐利了,只不过是这样一眼,就让他们感觉到了莫名地紧张。 还好男人很快又将视线移开了。 “呼——”芸儿呼了一口气,十分小声地对同桌的其他人说道,“吓死我了,那个男人刚才往这边看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眼神。” 芸儿惊魂甫定地拍了拍自己的前胸。 不是芸儿胆儿小,即便是南宫炎,也在那一瞬间滋生出了紧张感。 因为这诡异的压迫感,让苏君诺一行四人吃早饭都是匆匆完事,然后急忙让小二领着上了楼。 各自进了客房,远离了楼下的那群人,几人不由地都松了一口气。 四个人,男女各睡一间房。 苏君诺和南宫炎进了房间,将行李放下之后,苏君诺感慨道:“希望那群人立马就走,我们要在这个客栈里面等姐姐,这群人要是一直都在的话,我觉得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过的很难受。” 他是真心觉得楼下那群人,一个个黑衣黑鞋,每个人都带着佩剑,一脸的严肃不说,那带头的面具男人整个人还异常的寒冷。 “我出去一下。”南宫炎说话的当儿人已经走出房门了。 “喂,南宫炎,你要去干嘛……”苏君诺的问题还没有问完,南宫炎人已经没有影了。 看着被打开又被关上的房门,苏君诺心想,南宫炎这是要去干嘛,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一个西迟国的人有什么事情要这么急着去做的? ★ 南宫炎出了房间之后再来到楼下的时候那些人已经不见了。 人都走了? 南宫炎纳闷,又去了后面马厩,马都没有了,真的走了? 正打算要离开的时候,南宫炎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找我?” 南宫炎猛然回头,客栈的围墙之上,伫立着一个黑影,正是刚才的男人,他还没有走。 南宫炎走了过去,同样跳上了墙头,与面具黑衣男对视,这个男人的眼神他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和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他的眼神让人畏惧。 刚才面对顾月怜的提问的时候,南宫炎说了谎,他是认识这个男人的。 “你想要干什么?”南宫炎单刀直入,直接问男人此行的目的。 “你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吗?亦或者是你觉得你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吗?” 黑衣面具男人的语气很淡,他的这种回答已经不是傲慢了,是不屑。 他的事情没有南宫炎询问的份儿。 虽然被男人这么说让人很不爽,可南宫炎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他没有资格过问他的事情。 正文、第八十四章 靖北王! 回到房间的南宫炎心里面还莫名地担忧着,见过那个男人之后,他总觉得这后面要出什么事情。 苏君诺看到神神秘秘出门又若有所思地回来的南宫炎,他和南宫炎相识不深,但就仅有的相处时日来看,南宫炎很少表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 苏沫然和皇甫非烟的第二日早上赶着天未亮的时候回到大燕的迎亲队伍里面去的,在属于她们的房间里面小憩过后,便如常地起了床。 苏沫然和皇甫非烟下楼的时候,白韬人也在,但好像心情不佳。 “去他娘的!这个皇甫霖,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染坊了!他竟然敢污蔑我们夜袭皇宫?!”白韬怒不可遏,本来白天的时候和皇甫霖沟通不良,他便让人八百里加急送信去给他们的皇上了,现在正在等皇上的旨意,虽然白韬生气,可也知道兹事体大,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一切要等皇上定夺。 结果那个皇甫霖欺人太甚了,竟然污蔑说他们大燕国的人为了找到定国无双夜袭了皇宫! “大人,息怒,现在我们人在东华国,他们人多势众,现在的情况我们很吃亏。”白韬身边的人忙劝说他。 本来事情很顺利的,他们将苏沫然连同定国无双一起接到大燕去,可谁想到就这么一件原本铁板上面钉钉子的事情还能出错。 苏沫然仿佛没有察觉到一楼的凝重气氛一般,悠闲地走了过来,在白韬所在的桌子前面坐了下来。 “白大人啊,我看你这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好几天了,准备什么时候走呢?”苏沫然问白韬。 这他妈的都什么时候了,谁有心情管走不走?定国无双没有到手,他们还走什么? 说起来都怪苏沫然,没事整这一出,弄到现在他们和东华国闹僵了,定国无双也不知去向了。 “走?呵,你就这么想要嫁给靖北王?”白韬讽刺道,这个苏沫然真是傻得可以,还以为自己要嫁的会是什么良人,根本不知道她要嫁的人可能会是要她命的男人! 白韬话中的讽刺苏沫然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她心里面可跟明镜似的,不过么,她嘴巴上面说出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是啊,靖北王那么出色的一个人我为什么不想嫁给他,虽然他的脸毁容了,可男人么,最重要的还是能力,其他的都不重要的。”苏沫然一脸花痴地说道。 其他的都不重要?那就让她傻傻地以为不重要吧。 “呵呵,菁韵郡主倒是个聪明人啊!”白韬嘴巴上说着称赞苏沫然的话,其实心里面尽是对苏沫然的鄙夷。 “白大人也这么觉得么?我也是这么想的呢!”苏沫然笑得十分灿烂。 这女人,随口说说而已,她还真的认下了,脸皮厚的,刀都砍不破了吧? “行了,你吃完早餐就会自己的房间待着去吧,没有不要乱跑,我们还需要在这里多待几天。”白韬不想跟苏沫然多说,这女人他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只不过眼下留着她应该还是有用处的,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也是苏易澈的女儿东华国的菁韵郡主,若是他们真的和皇甫霖起什么严重的冲突,她说不定还能派上一点用处。 白韬真是连一句话都懒得和苏沫然多说,自己早点也吃得差不多了,干脆就起来,将桌子留给苏沫然和她的丫鬟,自己去处理事情去了。 白韬刚走,皇甫非烟就忍不住对苏沫然说:“他要是知道这事情是你在背后搞鬼估计要吐血了。” 白韬还不知道,他要办的这件事情之所以会这么地不顺利都是因为苏沫然,他的这些烦恼都是来自于苏沫然,可是他现在还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完全将苏沫然当成了无关紧要的存在了。 “如果他能直接被气死的话,我倒是省事了。”那样的话苏沫然倒是省事了,她肯定去街上买个鞭炮来庆祝。 皇甫非烟暗自摇头,只能算白韬笨吧。 细心的皇甫非烟一边用餐一边留意着四周的情况,隐约的,她觉得今天的氛围有些不太一样了。 “怎么了?”苏沫然看皇甫非烟半天没有动,便问她。 “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和前两天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皇甫非烟问苏沫然。 苏沫然微微蹙眉,然后细心地扫视过这客栈里面的每一个人,这间客栈打他们入住的那一天起就被白韬给包下了,客栈里面除了老板和伙计就只有大燕国的人。 “之前队伍里面应该有两拨人,其中一部分据说是大燕国靖北王的亲兵,另外一拨是直属于皇帝的人,虽然他们暂时都听命于白韬,但是两拨人马有明显的区别。以往,两拨人都有在,但是今天,就只看见靖北王的亲兵,没有看到另外一拨人。” 苏沫然观察入微,皇甫非烟察觉到的异样之处她也察觉到了。 “这个时候按理说白韬肯定会出动所有人驻守在这里才对。”皇甫非烟分析道,和皇上闹得那么僵,真要有什么事情,他们应该将兵力集中才是,至少逃命的时候还能多几分胜算。 皇甫非烟的问题苏沫然没有办法解答,大燕国内部的事情她不清楚,无从思考。 不过苏沫然知道,这个疑问的答案应该不久就会揭晓。 可是苏沫然没有想到,这个答案下午的时候就被揭晓了。 ★ 白韬在被告知的时候,整个人如遭电击,下楼的时候差点从楼梯上面滚落下来。 等到看到坐在楼下的黑衣面具男人的时候,白韬的脸色瞬间白了,他,他怎么来了…… 白韬竭力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小心谨慎地走到了黑衣男人的跟前,“王爷,您怎么来了,您大驾光临,怎么都不早些通知小人一声呢?” 被白韬唤作王爷的男人正是大燕国的靖北王爷,被传闻杀神的男人。身为大燕的佐理大臣的白韬见到他,都不由地生出害怕的心情来,这男人太过暴戾,又经常不按照牌理出牌。 在白韬惊恐地等待着靖北王给他回应的时候,苏沫然和皇甫非烟也被请了下来。 比起早上的时候,客栈里面多了不少人,但毫无疑问都是靖北王的人,加上原本就跟随白韬过来的那一部分,现在整个客栈全部都是靖北王的人。 早上的时候苏沫然和皇甫非烟发觉其他一部分不见了踪影看来不是一个偶然。 此前苏沫然已经听过不少关于靖北王的传闻了,但是本尊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个男人的身上有一种和南宫炎相似的东西,但又不完全一样,南宫炎给人的感觉很阴沉,那源于他多年来背负着的血海深仇,给人的感觉很讶异,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高贵感觉,就像是长着黑色翅膀的黑天使,像是一杯至醇至香至毒的毒酒。 他的脸让一张面具给遮挡住了,苏沫然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说实话,那双眼睛很美,幽暗,仿若明珠,如同天地间珍稀的宝石。但这也是一双让人不敢长久与之对视的眼睛。 皇甫非烟同苏沫然的感觉差不多,靖北王……就是这个男人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皇甫非烟身为护龙一族中人在见到这么危险的人物出现在东华国的土地上不得不多想一想了。 白韬偷偷回头瞄了一眼和他一样被叫下来的苏沫然,见苏沫然一直盯着靖北王看,心中不由地想,这个苏沫然,果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靖北王看。 “如果看够了的话,就下来。”靖北王出了声,声音和他给人的感觉很一致,透着一股寒意不说,还带着不容任何人置喙的桀骜。 何等狂傲的男人!他的眼里有别人吗?苏沫然不禁想。 就这么站在楼梯上面的确不是个事儿,该出现的终究会出现,苏沫然也不躲避,大大方方地从楼梯上面走了下来,来到了靖北王的跟前。 靖北王除了她刚出现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之外,都没有再看过苏沫然了,对苏沫然这个“未婚妻”他似乎没有任何的好奇心。 “定国无双呢?”靖北王很直白地问苏沫然,说话的时候他自顾自地品酒。 太狂傲! 被问了问题的苏沫然没有很快地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在靖北王对面的座位上面坐了下来。 见到苏沫然自己坐下,白韬惊讶的目光瞪着她,他都没敢直接坐下,这女人倒好,自己就先坐下来了,她还真会把自己当回事啊! “问别人问题之前是不是应该自报身份呢?”苏沫然反问靖北王,同时自在地拿过放在桌子上面的酒壶和杯子,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靖北王无疑了,知道他是靖北王是一回事,让他自己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他想要问她问题,就得先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打算要仗势欺人吗? 好大的胆子! 苏沫然的举动太出乎人意料了,尤其是白韬,看得傻了眼,这女人到底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还是脑子出问题了?以白韬对苏沫然的已有认知,觉得她今天的举动真是蠢到家了。 听到苏沫然的问题,正在饮酒的男人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抬眼,第二次看向苏沫然,唯一可被其他人看到的一双眼睛以一种别人读不懂的眼神望了苏沫然一会儿。 皇甫非烟站在苏沫然的身后,因为靖北王的眼神而紧张,这种情况下,她真怕靖北王会对苏沫然做出什么事情来,说实话,如果靖北王真的动手,她怕自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半晌,靖北王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去,同时,不紧不慢地回了苏沫然一句,“靖北王,现在应该算是你的未婚夫。” 依照苏沫然的要求,靖北王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他回答了她的问题,那么她也回答他的问题,苏沫然跟着说:“定国无双现在不在我手上。” 苏沫然没说错,此时此刻定国无双的确不在苏沫然这里。 “但是你知道它在哪里。”靖北王毫不怀疑地说道。 显然,靖北王不是白韬,不会傻呼呼地以为身为定国无双现今主人的苏沫然会真的将定国无双送到皇甫霖的手上,而她自己却不知道定国无双的下落。 苏沫然不得不承认,靖北王要比白韬聪明,至少比白韬有洞察力。 这边苏沫然还没有发话,在一旁站着的白韬憋不住了,这靖北王此行前来难道和他一样是为了定国无双?那怎么行?定国无双是皇上交代他一定要拿回大燕的东西,这要是被靖北王拿走了可如何是好? “王爷,这定国无双可是皇上要的东西,你怎么能……”白韬强忍着心中对靖北王的恐惧,出声道。 “她的嫁妆,难道不应该是本王的吗?”不等白韬把话说完,靖北王就抬眼斜睨了白韬一眼,吓得白韬后边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全部吞回了肚子里面。 这苏沫然要嫁的是靖北王,苏沫然的嫁妆为什么要让皇帝拿走?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啊……可谁不知道皇上此次赐婚的目的……苏沫然嫁谁都不重要啊…… “呵,王爷错了,我的嫁妆当然应该是我自己的东西。”苏沫然跟着说道。 苏沫然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面对靖北王的时候从容不迫,与白韬相比,她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她这是在跟靖北王叫板?这人还没有过门呢,就敢跟靖北王唱反调了?这女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靖北王的反应很淡,拿着酒杯的手在空中轻轻地晃动了两下,“若是,本王的新婚夫人不甚过世了,她的嫁妆应该是谁的了呢?” 又狠又狂! 没错,如果苏沫然嫁过去之后又过世了,那么苏沫然的东西就都是靖北王府的了。 听靖北王的这话,仿佛苏沫然是没有生命的东西,他要她生她便生,他要她死她便死。 正文、第八十五章 那样就好(二更) 此时苏沫然所处的客栈已经完全落入了靖北王的手中了,似乎从这形式来看,的确是靖北王想要她生,她便生,靖北王想要她死,她便死。 皇甫非烟的手心里面冒了不少汗,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她亦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有一种自己的性命被别人拿捏在手掌心之中无力挣脱的挫败感。皇甫非烟已经在心里面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那就要看王爷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让我变成你的新婚妻子并且这么不幸地在与你大婚之后过世了。”苏沫然微笑着说道,她微微上扬的嘴角是对靖北王的挑衅。 这女人是不要命了吗?她信不信靖北王现在就要了她的命啊! 白韬想,这女人之前不是一副很想要嫁给靖北王的样子吗,怎么现在又说得自己很不想嫁给靖北王似的,什么情况?欲擒故纵吗?如果是欲擒故纵的话,这女人也太没有眼力了! 忽然,靖北王站了起来,他这一站,有人的心脏就跟着紧了一下。 他要干嘛?打算杀了苏沫然吗? “女人,本王现在就给你一个反抗的机会,我们玩一个游戏。”靖北王忽然说道,他不是在征询苏沫然的意见,他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游戏?这个男人他说想要和苏沫然玩游戏? 这不像是他这种男人会说的话。 “你的弟弟在距这里七里地以外的另一个小镇上面,现在本王从这里出发,一炷香之后你再出发,如果你能赶在本王之前到达,那么你和你的弟弟都能平安无事,定国无双本王也不会再抢夺,本王还可以附赠你一个请求,但是……”靖北王停顿了一下,“如果你输了,那么你和你弟弟的性命,以及定国无双,本王都收下了。” 这赌约的条件倒是很诱人,可是这比试…… 谁不知道靖北王的恐怖实力?别说苏沫然晚靖北王一炷香的时间出发,就是和靖北王一起出发,也没可能赢过靖北王! 这样的赌约,结果根本没有任何的悬念啊! 靖北王提出这样的赌约是何用意?这还真是让人费解啊…… 皇甫非烟困惑地想,如果靖北王想要苏沫然的性命,有更加直截了当的方法,他这样做难道仅仅是为了享受看自己的猎物垂死挣扎的乐趣?如果是那样的话,似乎还有比这更加折磨人的方法。 靖北王说完赌约,并不等苏沫然点头或者摇头,他制定的规则从来都不需要别人同意或者不同意,他现在出发,如果苏沫然不追上来的话,丢的就可能是苏君诺以及与苏君诺一起的其他几人的性命! “银狼,看着他们。”靖北王留下了一句话,自己就离开了。 直到靖北王人都没有影了,白韬才反应过来他没有杀苏沫然,而是自己离开了,留下自己的手下看守。 靖北王这是什么意思?皇甫非烟不得不纳闷一下,刚才那一刹那她当真以为靖北王会杀了苏沫然的,她替苏沫然捏了一把汗,再看苏沫然,她反倒是没有那么紧张。 看着苏沫然嘴角的笑容,皇甫非烟心中不由地想,她只是一个战气八段的战师而已,即便是已经到达九段的她在靖北王的面前都感觉到了实力的悬殊,为何她却一副毫无察觉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她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战师。 白韬见靖北王人不在了,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了,“那个,没有我什么事情了吧?那我先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去了。” 白韬想着,靖北王这是要跟苏沫然算账呢,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至于靖北王也想要定国无双的事情他现在就算是想管也管不了,还是等皇上定夺再说吧。 “白大人站住!”那个被靖北王唤作“银狼”的男人喊住了正打算要离开的白韬,“白大人可不能随便走动,迎亲这样的小事情白大人都没有办好,白白耽搁这么多时日,还和东华国起了冲突,白大人觉得自己该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银狼这一说可把白韬给惊得不轻。 什么?他办事不利? 白韬觉得冤枉,这银狼知道个屁,他是替皇上办事的,重点不是迎亲而是将定国无双带回大燕!这定国无双没在迎亲的队伍里面,他回去干嘛? 至于和东华国起冲突,那是他一个人的责任吗?明明是皇甫霖欺人太甚好不好? “银狼,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做的事情哪里是你一个小小的带刀侍卫能够明白的?”白韬此行的真正目的自然不好明着说,虽然事实上大家也心知肚明。 “那么……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对我靖北王府未来的王妃娘娘无礼的呢?”银狼说着将自己的佩刀拔了出来。 看见银狼手中银晃晃的大刀,白韬身体一阵哆嗦,“我,我哪有对她无礼!” 这靖北王府未来的王妃娘娘又是个什么情况?刚刚按照靖北王的意思,没有真的要娶苏沫然的意思,怎么到银狼的口中,苏沫然就成了他们靖北王府未来的王妃娘娘了呢? 还有这对苏沫然无礼的罪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白韬承认自己对苏沫然的态度很不客气,但是,这种事情还能作为银狼把刀架到他脖子上面的理由?他不管怎么说也是佐理大臣啊! “需要我让他们一个个说明一下吗?”银狼指着在场的其他人说道,这里面有一部分是靖北王刚刚带来的,有一部分则是跟着白韬一起来的,这些日子他们一直都跟白韬的人混在一起,白韬的所作所为他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白韬有什么动作他们都很清楚,也都报告给了靖北王,所以白韬想抵赖是抵赖不掉的。 白韬这一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客栈里面竟然都是靖北王的亲兵,他带来的其他人马都不见人影了。 “其他人呢?他们去哪里了?”白韬惊恐地看着银狼,银狼和靖北王的其他亲兵不一样,他蒙着面,只露出上半张脸。和靖北王一样,几乎长年不以真面目示人,不同的是,靖北王的容貌他们都见过,一张丑得不能再丑的鬼脸,而银狼的容貌,他们都不曾见过,当然,他只是靖北王身边的一个带刀侍卫,长什么样子他们也都不太在意。 银狼给白韬的回答很简单,“解决了。” 三个字,不遮不掩。 什么? 皇上派给他的人都让靖北王给解决掉了?靖北王这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定国无双不说,还除掉了他的人! “王爷他什么意思?莫非他……”白韬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惊慌,不会吧?靖北王竟然敢背着皇上做这样的事情?!“靖北王他这样做,难道不怕皇上他……” 白韬说着,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们如今身处东华国,又和东华国起了冲突,这个时候他们死了,又有谁知道他们真正的死因是什么呢?更何况……靖北王以两国交好为理由,先斩后奏,满朝文武也难有微词! “带他下去,送他最后一程。”银狼吩咐道,没有让白韬血溅当场。 好狠!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这个叫银狼的男人和他的主子靖北王一样狠绝。 将白韬一行人全部除掉,然后嫁祸,如果在把苏沫然一起给解决了,定国无双就落到了靖北王的手上了,而且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这就是杀神靖北王,果然,和传闻一样,是一个冷血的男人。 解决掉了白韬了,那么下一个,应该就是苏沫然了吧? 银狼将目光转向苏沫然,然而,在直视苏沫然的时候,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苏沫然抓住了那一个细微的瞬间,这银狼的目光给她一种熟悉感……是她的错觉吗? 过了一会儿,银狼道:“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你可以出发了。”说话的时候,银狼刻意回避了与苏沫然眼神的碰撞。 有疑问,却不是认真思考的时候。 苏沫然停顿了一下,精明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些什么,然后她按照靖北王制定的游戏规则,出发了,从正门离开了客栈。 苏沫然走没影之后,银狼又对皇甫非烟说,“你也走吧。” 皇甫非烟愣了一下,让她也离开? 很纳闷,可看银狼的这样子,的确是要放了她的。 该走的都走了,该处理的也都处理了,银狼无声地叹息。 然后掉头从客栈的后门出去,走了一段路之后在一座小桥前停了下来。 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伫立在小桥之上,他仿佛与这夜色融在了一起,遗世独立。 从前门离开,本该和苏沫然比试赶往另外一个小镇的靖北王此时却出现在了相反方向的地方。 银狼走到了靖北王的身侧,轻声道:“她已经走了。” “嗯。”靖北王透着寒意的声音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想这一次她会认识到你的可怕,就算没有恨上你,也不会再有嫁给你的打算了。”银狼又道,声音里面浸染了苦涩的味道。 靖北王沉默了一下,然后像是在回答银狼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样就好。” “至于定国无双……您真的不打算要了吗?”银狼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就这样放着定国无双不管,真的好吗? “就放在她那里吧。”萧释特地将定国无双送给苏沫然,或许真的是有什么用意的吧,萧释深爱着萧玥,他对苏沫然不至于有恶意。 “那萧释呢?” “找到他,盯着他。” “属下会去办的。”银狼不再多过问了,主子的事情他无法插手。 昏暗的夜色之下,有一抹倩影藏匿在距离这两人一段距离的屋檐之上,将两人的对话收入耳中。 苏沫然躲在暗处,远远地偷听着靖北王和银狼的对话,刚才靖北王突然提出了赌约,还有银狼那一瞬间的反应,都让苏沫然生疑,如果靖北王成心要她的命,就不会提出这样在一般人看来没有任何悬念的赌约,所以她没有立即出发赶往苏君诺那里。 她出了门之后就立刻上了屋顶,跟踪银狼,结果银狼放走了皇甫非烟,然后转身从客栈的后门离开,来到了这小溪边。 事实证明苏沫然的直觉是对的,银狼走这相反的方向来见的人是靖北王,靖北王根本没有离开,也没有去找苏君诺,他根本就没有实践和苏沫然的赌约。 他根本就没有想要苏沫然的命,所谓的赌约是他有意要放苏沫然走。 这是什么意思?帮她解决掉白韬,又用这样奇怪的方法将她放走? 说实话,刚才那一刻,苏沫然当真觉得这是一个冷血无情暴戾的男人,这是世人对他的看法,和苏沫然之前听到的有关于他的传闻十分吻合,而他似乎也有打算让苏沫然这么认为的。 靖北王的用意让苏沫然琢磨不透,他的行为太过奇怪了。 靖北王……这个被称之为杀神的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中的疑惑虽然没有解开,但苏沫然知道现在她是不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了。 看来她的这个“未婚夫”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沫然没有久留,在未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偷偷离去,没有人知道苏沫然偷偷跟着银狼过来了,听到他与靖北王之间的对话。 ★ “姐,你可算来了!”苏君诺看见几日未见的苏沫然的时候,激动地扑上去。 身后的顾月怜忍不住酸他,“只有小男孩见到姐姐才会这么扑上去,还说自己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了,我看啊,根本就是没断奶的娃娃!” 苏君诺抱着苏沫然的手没松开,回过头来对着顾月怜冷哼一声,“哼,你这男人婆,分明就是嫉妒我!” “谁嫉妒你这没断奶的娃娃了!”顾月怜矢口否认道。 “谁嫉妒谁心里知道!”苏君诺说话间还将苏沫然抱更紧了。 苏沫然看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谁也不让着谁,悠悠地对着芸儿和南宫炎说了一句,“你们两个这两天辛苦了。” 估计耳朵没少遭罪…… 芸儿用无比激动地目光看着苏沫然,大小姐啊,还是您体贴我们啊…… “对了,顾月怜,你怎么跟着来了,你不是过两个月就要进宫做太子的侧妃了吗?”苏沫然坐下来之后问顾月怜道。 顾月怜跟苏君诺他们一起这两天,苏君诺和她说两句就斗嘴,南宫炎根本不会主动开口跟人说话,至于芸儿,一向谨守做丫鬟的本分,不该她多嘴的地方绝对不会多嘴,所以顾月怜还没有交代过自己这一次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奕京城的细节问题。 现在苏沫然一来就问出了关键问题,而苏沫然不是苏君诺,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顾月怜瞬间就没有了刚才和苏君诺吵架时候的气势,垂下了头,支支吾吾的。 “那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倒是快说呀,怎么这会儿说话就不利索了?”苏君诺在一旁催促道,刚才和他吵的时候不是很犀利的吗?怎么一问到关键问题就变得吞吞吐吐的了?沫然姐姐问的这个问题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啊!沫然啊,比起我的事情,你的事情更重要不是么?你现在是拜托了大燕国的那群人了吗?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为了逃避回答苏沫然的问题,顾月怜一连问了苏沫然几个问题。 苏沫然眼尖地瞧出了一些端倪来,不过她没有拆穿顾月怜,这事儿回头她再好好地拷问拷问她。 “事情算是解决了吧,现在我们要去大燕,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苏沫然问顾月怜。 顾月怜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当即就点了点头,“我想跟你们一起去!” “那好,不过你要确保你自己的问题已经处理好了。”苏沫然不反对顾月怜跟着一起来,但前提是她得把她太子侧妃的事情处理好了。 顾月怜心知肚明苏沫然说的自己的问题是指什么,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我都已经处理好了!” 那就好,苏沫然暂时不追问细节,然后她又转过头问南宫炎,“南宫,你呢?” “我会在玄关和你们分开,我要回西迟。”玄关是西迟国,东华国和大燕三国的交界处,是一座繁华的城池。 南宫炎大仇未报他必须要回西迟。 苏沫然点点头,她尊重南宫炎自己的选择。 “哦对了,沫然,我出奕京城的时候遇到一人,他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就给了我一封信,说让我亲手交给你,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这封信里面写的什么,就给带身上了。” 见到苏沫然,顾月怜想起了这件事情,那时候她急着去追苏君诺他们,没来得及多问那个将信函交给她的人。 给她的? 苏沫然从顾月怜的手上接过信函,有些纳闷,“你认识那个人吗?” 顾月怜摇了摇头,“不认识。” 当时顾月怜没有多想,现在想想觉得很可疑,那个人怎么知道她认识沫然呢? 苏沫然带着困惑将信打开…… 正文、第八十六章 沫沫想我没?(一更) 这是…… 苏沫然在看完信的内容之后,眼中的困惑更加浓重了。 “姐姐,怎么了?”苏君诺看到苏沫然的神色,不禁好奇地询问。 “你们自己看吧。”苏沫然将信件摊在桌子上面,让大家都可以看见信的内容。 信上说,他知道定国无双的秘密,还说要在定国无双的事情上面和苏沫然合作,并且向苏沫然发出了邀请? 最后的落款是……萧公子。 对方知道定国无双在苏沫然手上不奇怪,知道顾月怜和苏沫然相识也不奇怪,因为只要他知道了前一点,然后对苏沫然稍做调查就会知道了,但是…… 他对苏沫然发出的这个邀请实在太过诡异。 “姐姐,我觉得写这封信的人很可疑。”苏君诺不太赞成苏沫然真的去赴信上说的这个约。 “我也这么觉得。”难得的,这一次顾月怜和苏君诺站在了同一边。 “他说他知道定国无双的秘密,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芸儿喃喃自语道。 南宫炎站在一旁,维持着一贯的沉默,没有开口说话,远看酷,近看更酷。 的确,光从这封信的内容来看,太过可疑了,苏沫然没有兴趣去赴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约。 “算了,就先搁下吧,要是对方真的想要‘合作’的话,肯定会自己再出现的。”苏沫然将这封信函的事情放到了一边,信函在顾月怜的手上有几天了,对方到现在都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可见也是个沉得住气的,那么苏沫然也没有必要急着去找对方。 ★ 大燕国的事情因为靖北王的突然出现被搁置了,苏沫然离开之后没有人来找她。 虽然目前苏沫然还不知道靖北王这番举动的用意何在,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传说中的杀神对苏沫然的确没有恶意。 苏沫然一行人接下来的行程就顺利多了,一路上除了有苏君诺和顾月怜不太和谐的吵闹声之外,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优哉游哉地走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之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东华国,西迟国和大燕的交界之城——玄关。 好气派的城门! “哇塞,这玄关城未免也太气派了一点吧?都赶上奕京城了。”第一次离开奕京城来到这边境之城的顾月怜从马车里面探出头来,十分惊艳地望着处于他们正前方的城门。 “玄关城虽然不是京城,但它作为三国交界的城池,繁华热闹一些很正常。” 苏沫然解释道,相比于城门的气派,苏沫然的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个地方,那城门口似乎有人在对来往旅人进行逐一排查。 再看这城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出乎意料的多,就算玄关城是三国交界之城,这来往的人口数量会不会也太多了一点? “姐姐,这玄关城一直都是这么热闹的吗?”苏君诺和大家一样看着城门口的位置,这人数,感觉这热闹程度都已经超过奕京城了。 “这个你就要问南宫炎了,他从西迟过来应该是来过玄关城的。”苏沫然和其他人一样,是第一次来到玄关城。 “不是,比往常要热闹太多了。”南宫炎回答道。 平日里的玄幻城虽然繁华热闹,但没有这么热闹,至少南宫炎上一次经过玄幻城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那是不是城里面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所以变得这么热闹呢?”顾月怜猜测道,“比如说城主大婚了?娶了一个美娇娘回来,所以大家都来为城主庆祝?” 想想倒是有这个可能的。 “城主今年都三十好几了,和城主夫人成亲都快有十年了。”苏君诺毫不留情地泼了顾月怜冷水。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有来过玄关城!”顾月怜不服气地冲苏君诺吼道。 “没来过但可以先打听一下的。”苏君诺这一路可不是在玩,他有好好地做好功课,来的路上他可都打听过了。 “那就算不是城主大婚,也有可能是城主的儿子大婚呢!”顾月怜辩驳道。 “城主没有儿子,就只有一个女儿。”苏君诺继续泼顾月怜的冷水。 “只有一个女儿也可以大婚啊!”嫁女儿不行吗?那也是大喜事一件! “城主的女儿今年只有九岁!”九岁怎么嫁人?开玩笑! “你!”顾月怜指着苏君诺,郁闷不已,这臭小子就是成心跟她过不去的吧! “你们两个要想继续打情骂俏的话就留在这里吧,我们可过去了。”苏沫然悠悠然说道。 什么?打情骂俏?谁打情骂俏了! 闻言顾月怜脸上一热,“沫然你胡说什么呢,我,我和这臭小子,我才不喜欢这种乳臭未干还讨厌得很的臭小子呢!” “哦,那就是甜言蜜语吧。”苏沫然给大方地给顾月怜换了一个词儿。 这不是更加不像话么! “苏沫然!”顾月怜郁闷地跺脚,“我不说话了还不行么!” “正合我意。”这下苏沫然的世界安静了啊…… 顾月怜咬咬牙,苏沫然这女人绝壁是生来气人的! 苏沫然他们的马车走到了城门口,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等了好半天,才轮到苏沫然他们。 “喂,你们几个,是来参加药师比赛的么?”守城的卫兵问道。 药师比赛? “我们只是路过的。”苏沫然探出头,回答道。 “一般商旅进城需要按人头缴纳进城税,按人头算,每人一百两银子。”卫兵说。 一百两银子?这么贵! “南宫,你上次来的时候要交这么奇怪又这么贵的进城税吗?”这也太黑了一点。 “没有。”南宫炎摇头,他上一次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 “你们不知道吗?每四年,玄关城要举行一次药师比赛,在这个时候进城的,只要不是参加药师比赛的药师,都要缴纳进城税,这是规矩,可不是最近才有的。”卫兵解释道。 所以卫兵刚才一开始才先问苏沫然他们是不是药师。 苏君诺和顾月怜你看我我看你,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那他们到底要不要交这个银两呢? 苏沫然他们这边还在跟卫兵谈着,有一支队伍就挤过后面排队的其他人,直接来到了门口位置。 那一行人全部骑马,有男有女,都是年轻人,一个个看起来全部雍容华贵,出身不凡。 “让开,都给我让开听到没有!” 一共两男两女,直接奔到了苏沫然他们的马车前面,“我们都是来参加药师比赛的,先让我们进去,别让这些无关紧要的平民耽误了我们宝贵的时间。” 其中一个男人一上来就对着卫兵这么说。 四人都是药师?! 闻言有人惊有人羡,看这四人,都不过二十岁上下,但竟然都已经是药师了,当真厉害。 队伍排得老长,是会花费不少时间,苏沫然他们刚才排着队也等了不少的时间。 这四个人这一上来直接就插到了队伍的最先前,就连苏沫然他们这队正在接受卫兵检查和缴纳进城税的人也没有例外地被这些人给挤到了后面。 看这些人的着装打扮以及这嚣张傲慢的态度,不难猜测这几人应该来头不小。 顾月怜是个暴脾气的,最见不得不平事,见到这些人目中无人地跑到他们的前面去,顿觉火大,“你们是药师了不起啊,来参加比赛就可以特殊对待了吗?这后面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来参加比赛的呢!” 仗着自己是来参加比赛的就不需要排队了吗? 顾月怜一句话将这四个人的注意力全部给吸引了过来。 刚才开口和卫兵说话的那个男人骑着马儿来到了苏沫然他们的马车前。 男人长着一双桃花眼,他的视线扫过这一马车的人,顾月怜瞪着眼睛凶巴巴的,苏君诺看起来稚气未脱,另外还有一个苏沫然,三人长得都不赖,但看看他们那素雅的着装,这寒酸的马车,就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皇甫非烟和南宫炎在马车车厢最里面坐着,未露面,在靠近玄关城的时候,南宫炎就不太方便露面了,毕竟他曾经是西迟国的大将。 楚彦博随手掏出一张银票来,丢到了顾月怜的身上,然后对着顾月怜说,“你们的进城费我帮你们出了。” 楚彦博说完,掉过头不再去看顾月怜他们,再同卫兵道,“这是我们的药师证明。” 顾月怜郁闷万分,该死的,这臭男人以为他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啊! 顾月怜猛然从马车上面跳了下来,将那张属于楚彦博的银票揉成一团,丢到了楚彦博的脸上。 “把你的银票给我拿回去,然后给我排到队伍后面去!”顾月怜指着队伍最后方道。 那里,才是他们几个人应该去的地方。 同行的其他三人吃惊不小,天呐,这个女人竟然敢砸楚彦博!她知不知道她自己砸到的是什么人啊! 三人面面相觑,没敢上前劝说,但愿楚彦博别太生气才好啊!他生气起来太可怕了!不过,好像不生气不太可能了…… 被顾月怜砸了脸的楚彦博呆了一下,然后将那一团银票拿在了手里,他将银票拿在手里面来回把玩着,看得他身后同行的其他三人紧张不已,因为他们太了解楚彦博了,知道此时的楚彦博处于动怒的前兆。 “彦博,那个……算了吧,不要和这种不懂事的丫头计较了……”董辙劝说道,他们是来参加药师比试的,这城门还没有进就闹出事情来总归不太好。 楚彦博却依旧用刀一般锋利的眼神看着顾月怜,对于身边好友的劝说恍若未闻。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哟我说,今儿个天气真不错……”远远的,众人都朝着发出这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一身红衣无比显眼,就算是在这人来人往,人头攒动的城门口也拥有极高的识别度。 那天生优雅华贵的身姿,那一身红色妖艳媲美他本人的美貌的衣衫,那不羁的眼神,除了柳含叶不做第二人选。 楚彦博听到柳含叶的声音,整个人的神情又变了,如果说他刚才看着顾月怜的时候的表情是凶,那么现在他看见柳含叶的表情就是恼。 该死的,柳含叶怎么会在这里! 每个人一生之中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不想见到的人,而楚彦博这二十年的人生当中,最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柳含叶,这个该死的男人! “哟,我说今天怎么老有喜鹊绕着我转,原来……是小博博你来了啊!你要到玄关城来怎么不早点通知我一下呢,我好去迎接你啊!”柳含叶笑容灿烂,迷死人不偿命,电晕大叔大妈毫不费劲。 “柳含叶,你怎么会在这里!”如果说刚才顾月怜的无礼让楚彦博的心情变差的话,那么此刻柳含叶的出现直接就让楚彦博的心情跌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我闲来没事到处逛逛,听说最近玄关城挺热闹的,我就来凑热闹了,哦……对了,小博博啊!听说你也要来参加药师比赛是吧?这次有多穿一条亵裤来吗?别跟上一次一样,输了比赛还把自己输的连裤子都没有了呢。” 柳含叶笑容却灿烂,楚彦博的脸色就越难看,该死的!上一次还不是因为他,让人偷偷换掉了他的药材,害他在配药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事故,药没配出来,先起了火,烧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楚彦博的眼睛里面都快要能喷出火来了,而罪魁祸首柳含叶却一副毫无察觉地模样,他慢悠悠地同守门的卫兵说道,“卫兵大哥呀,我跟你讲,这人啊要是连进个城门也不能好好遵守规则的话,那参加什么比试估计也不会守规矩的,所以这种药师什么的,还是别放他进来比赛好了,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卫兵是认得柳含叶的,柳含叶和他们的城主也算是认识的了,只不过……卫兵们不约而同偷偷地看了一眼那颗传说中的“老鼠屎”,这几位好像来头也不小,他们应不应该得罪呢? 柳含叶不等卫兵做出判断,又对着后面正在排队等着入城的其他人大声说道:“各位,你们说,大家都是进城的,你们之中也有不少是来参加比赛的药师,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先进城呢?他们这样不守规矩的人是不是应该被取消参赛资格啊!” 本来楚彦博一行人插队后面的人心里头就有不爽了,但是因为没有人站出来说话,大家也就忍气吞声,谁也不愿意去做这只出头鸟,得罪这几个看起来身世不俗的人。 现在柳含叶开了口,责任不用大家承担,大家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再加上,这么美丽的男人都开了口,多少给他一点面子。 “对!大家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你们要插队啊!” “乖乖排队去!不然还是不要参加什么比赛了!” “人品不好,就算让你赢了比赛又怎么样?” “……” 一下子,后面排队的人就炸开了锅,跟着一起斥责不守规矩的楚彦博一行人。 楚彦博被柳含叶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顾月怜看着被柳含叶气得不轻的楚彦博,感觉他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刚才她还蛮讨厌他的,现在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同情他了,估计他以前真没少被柳含叶给欺负来着,不然也不至于会被气成这个样子了。 董辙见情况不妙,忙拉着楚彦博的胳膊道,“彦博,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我们还是先算了吧。” 董辙也知道楚彦博心里面肯定很气愤,可是没有办法啊。 未免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董辙和其他两个同行的女子使了一个眼色,几人合力将楚彦博拉走。 碍眼的人一走,柳含叶微笑着走到卫兵的跟前,将银票递上,“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我先带他们进去了。” 一人一百两是玄关城定下的规矩,由来已久。 “原来是柳公子的朋友啊,不用检查了,里面请吧。”卫兵忙道,柳公子是城主的朋友,柳公子的朋友自然是信得过的,银两已经按照规矩交了,检查这一步就省了。 柳含叶转身,不等主人的邀请和许可,他就自己上了马车。 “沫沫,几天不见,你是不是更加想我了呢?”柳含叶一上车,便用杀伤力十足的笑容望着苏沫然。 谁他娘的想他了? 他一会儿发疯似的咬她的耳朵,一会儿又发疯似的要她不要嫁给靖北王,然后又突然间失踪,再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谁要想他了?自作多情! 正文、第八十七章 萧公子(二更) “想你,很想你,想你怎么还活着!”苏沫然朝着柳含叶翻了一个白眼。 闻言,柳含叶笑容不变,“沫沫,你这样说我可是很伤心的说。”从他的脸上可一点儿都没看到伤心的影子。 柳含叶旁若无人地挤到了苏沫然的身边,本来马车就不大,苏沫然他们一行六个人坐就显得有些拥挤了,柳含叶这么大一个人又挤了进来,还是以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其结果就是将苏沫然给挤得没地了。 “柳含叶!”苏沫然瞪柳含叶。 柳含叶却依旧嬉皮笑脸,“沫沫,你生气的样子其实也不赖的。” 什么叫做她生气的样子其实也不赖的?这男人到底是什么属性的,一会儿疯一会儿乐的! 他的脸皮敢不敢再厚一点?! “你现在的样子很欠扁。”苏沫然毫不客气地回话道。 “沫沫,你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我保证你住得舒舒服服的,还不用花银子。”柳含叶引诱苏沫然道,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镇上的客栈我都包下了,你想要住别的地方也是没可能的。” 他这哪里是引诱,分明就是要挟,客栈他都包了,苏沫然他们想住别的地方都住不成! “那个,外面那个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和比男人稍微女人了那么一点的男人,你们赶紧驾车,我们进城去了,别堵路上,这后面的人还等着呢。”柳含叶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都指示器顾月怜和苏君诺驾车来了。 顾月怜闷哼一声,心想,算了,看在这漂亮男人刚才帮忙赶走了那群气焰嚣张的人的份上,暂时就不跟他计较了。 苏君诺对柳含叶快要产生免疫力了,从最初地反对柳含叶接近苏沫然,到后来对柳含叶有了一些好感,但始终挥不去心里面那一些被柳含叶欺负的阴影。 柳含叶的出现对南宫炎来说却不寻常,好在他习惯了做面无表情的人,所以即便在看见柳含叶之后有什么样不同寻常的心情,别人也没有办法从他表情上面看出什么端倪来。 南宫炎心里是有困惑的,他不明白柳含叶到底在做什么事情搞什么鬼,如果他真的是对苏沫然动了心的话,又为何…… 他不明白,柳含叶的一举一动都太让人费解了,只不过他天生不喜欢多管别人的闲事,更何况这还是这个男人的事情,他想要管也管不上,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面,南宫炎选择了沉默。 马车平稳有节奏地行驶在了玄关城的大道上面。 走了一段路,忽然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来人浩浩荡荡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和一队随从迎了上来。 “请问这是苏沫然苏小姐的马车吗?”中年男子上前来询问道。 初见这些人的时候,苏君诺还以为这些人是柳含叶的人,跑来接应的,可是对方一开口,他又觉得不是了,如果是柳含叶的人就不应该这么问了。 顾月怜见男子好像挺眼熟的,她在哪里见过来着…… 苏沫然掀开马车车厢的帘子,从里面探出头来,问:“你家主子是谁?” “苏小姐,我家主子先前曾经让属下给您送过信函,不知道那封信函苏小姐看了没有。”那中年男子回答道。 那男人这么一说,顾月怜一拍脑门,可算是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就是之前把那封信交给我的男人!”当时顾月怜走得很匆忙,没顾得上多问,也没仔细瞧他的模样,一心想着去追赶苏君诺他们的马车。 信?紧挨着苏沫然的柳含叶听到他们的对话,心中生出了疑窦,什么信函,这些天里面还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就是这个男人给顾月怜的信函的?苏沫然心中有了思量。 “哦?这么说来,你家主人一早就知道我会来玄关城了?”苏沫然眼睛里面透着精光。 “苏小姐莫生气,我家主子听说了您要远嫁大燕的事情,从东华国到大燕,这玄关城是必经之路,所以我家主子特地在这里等候苏小姐。”中年男人不慌不忙地回答,“我家主子派人在城门口日夜等待,只等苏小姐您现身,我家主子日盼夜盼总算是将苏小姐您给盼来了。” 苏沫然被赐婚的时候众所周知,赐婚靖北王这么大的事情,早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的。 “哦?所以,现在你家主子就让你来接我了?”苏沫然问,看起来对方“很有诚意”吗?这定国无双的魅力还真是超乎她的想象,为她吸引了一个又一个。 “是的苏小姐,如果苏小姐愿意的话,我家主子非常希望能与苏小姐见上一面,信上谈到的事情,也许苏小姐在见到我家主子之后会有不同的认识。”那中年男子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有自信。 “哦?这么说来,我似乎真的应该跟你去见一见你家主子了。”苏沫然微笑着说道。她倒要看一看那个“萧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敢当不敢当,苏小姐愿意随小人去见主子,就是对小人最大的恩德了。”那中年男子弯着腰,十分恭敬地回答着苏沫然的话。 “行,那你们前面带路吧。”苏沫然道。 苏沫然知道对方竟然做到了这样一步,即便她今天不同意跟着他们去见他们的主子,他们稍后也会想别的方法让她去见的。 还有就是,有免费的旅店住,不住白不住。这下至少柳含叶的“诡计”是得落空了。 柳含叶眯了眯眼睛,这人是跟他“抢生意”呢?不知道从来都只有他抢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抢他的份的吗? ★ 和预想的不太一样,苏沫然下车,见到的是一座优雅的院落,没有过多的装饰,也没有气势磅礴的建筑,亭台楼阁,鸟语花香,无一不彰显出了这院落主人的情调。 这么看起来,这位神秘的“萧公子”应该是一个文雅之士了? “苏小姐和几位公子小姐这边请……”中年男子亲自为苏沫然他们引路。 柳含叶脚步停在了院落的门口,看了大门一会儿,然后掉头离开,并没有跟着苏沫然他们一起进去。 从大门进入,穿过庭院,抄小廊进了后面的居所,一路上各种花花草草吸引人的眼球,这些花草虽然不能和苏沫然种植的那些珍贵药材相比,却也有不少是名贵花草,种植难度较大,能将这么多的花花草草都养得这么好,要么是这家主人足够细心,要么就是这加主人请来的花匠有这本事。 中年男子将苏沫然他们领到了居所,“苏小姐和几位就住在此处,苏小姐觉得可好?” 苏沫然关顾四周,环境恬静雅致,屋子干净整洁透着一股书香气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挺好的。”苏沫然实话实说,单纯地考虑住处的话,这地方苏沫然很满意,但是,这主人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苏沫然还没有搞清楚,环境是不错,就怕有命住下,没命离开。 “你家主子呢,带我去见你家主子吧。”苏沫然对那中年男人说道。 “好的,苏小姐请随我来。”中年男人对苏沫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姐姐,我和你一起去!”苏君诺见状便要跟上,苏沫然要去见的人是敌是友还未定,让她一个人去苏君诺不放心。 “君诺和你南宫他们都留在这里。”苏沫然不同意让苏君诺一起来。 “可是……”苏君诺犹豫了一下,他想着他们大家一起去会比较好,至少他会更加放心一些。 这臭小子,本事还没有学好就先担心起苏沫然来了。 “没有可是。”苏沫然不给苏君诺反驳的机会,然后同皇甫非烟道,“帮我照顾好他们。”苏沫然说的他们是顾月怜和苏君诺,至于南宫炎,不需要苏沫然操心的。 于是中年男子又领着苏沫然去见他的主子。 走过雕花长廊,眼前的小路便成了由小石子铺成的花间小道,四周是一片花海。 沿着弯弯曲曲的花间小道步入花林深处,一张青灰色的石桌以及四张同样颜色的石椅出现在这一片花海之中。 不得不说,这个“萧公子”是一个看起来极有情调的人,至少表面功夫反应出来的是这样的,至于真实情况如何,那还要等苏沫然会过他之后才能做定夺。 石桌前已经有一个男人在等候了,不用说,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那位神秘的“萧公子”了。 男人剑眉星目,约莫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一身清秀淡雅的着装,坐在石桌前,容身于这一片花海之中,乍一看倒是有几分飘飘若仙的感觉,只可惜,他仙气不足,尽管周身装扮已经达到极致了,但他自身并不具备这样的一种气质。若是今日坐在这里的人是萧释,那肯定会更加完美。 见到苏沫然,男人站了起来,冲着苏沫然微微一笑,“苏小姐,盼你多日,总算是有幸见到你了。” 苏沫然却懒得和对方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她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面浪费时间。 苏沫然在男人对面的位置上面坐了下来,“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 男人被苏沫然的直接弄得愣了一下神,思索了一下之后道:“我找苏小姐是为了定国无双的事情,不知道两位可有听说过定国无双的来历?” 男人一开口就提及了定国无双,意图十分明显。 “该听说的,差不多都听说了。”苏沫然悠悠地回答道。 “我知道如果我这样冒昧地向苏小姐您索要定国无双的话,苏小姐你肯定不会答应的,但是,这定国无双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一定要将定国无双拿回来的。”男人用十分坚定的语气同苏沫然说道。 拿回来? 苏沫然没有听错这个词,男人说的是拿回来,而不是得到或者是其他的词,而是拿回来。 这拿回来可大有文章了。 “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我似乎听不太明白,这定国无双对你来说怎么就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了,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苏沫然故作不解地问道。 “实不相瞒,我便是大燕的前太子,本该葬身火海的我侥幸没死,这十多年里苟且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叹息道。 这男人竟然说他是大燕前太子?! 苏沫然闻言惊了一下,他说他是当年那个被火烧死在东宫的太子? 大燕前太子比大燕现今的皇上小了整整二十岁,如果大燕前太子还活着的话,现今也应该是和这个男人差不多的年纪。 但是……苏沫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要想苏沫然相信他是大燕前太子,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他还是奔着定国无双来的。 收到苏沫然惊讶目光的男人并不觉得意外,他料到自己说出这个身份的时候他们会感到震惊,毕竟大燕前太子是一个本该死掉了的人,不应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说你是大燕的前太子,可有什么证据吗?”苏沫然问道。 “有。”男人说着取下一块随身玉佩拿给苏沫然看,这是大燕皇室中人才会佩戴的玉佩,是用特殊的红玉做成,一面刻着象征大燕皇室的龙纹,另外一面则是所持玉佩的人的名字。 男人给苏沫然看的玉佩上面刻着的是一个“离”字。 苏沫然看过玉佩之后又问:“既然你没有死,为什么要躲起来,你不应该才是皇位的正统继承人吗?” “因为如果我现身的话,肯定会被我的皇兄给杀死的!”男人解释道,“所谓的火灾根本就不是意外,是他成心想要烧死我,这样他才好名正言顺地登基做皇帝。” “哦?这么说来,如果你的身份暴露,很可能就会有性命之忧是吗?”苏沫然问道,按照男人的说辞,这个问题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是的,但是今天我依旧选择将这件事情告诉苏小姐,因为我由衷地希望苏小姐能将这尊父皇为我打造的定国无双还给我。”男人紧接着说道。 男人以大燕前太子,定国无双名正言顺的主人的名义向苏沫然讨要定国无双,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更何况,如果他真的是大燕的前太子的话,那么他就是苏沫然的舅舅了,这两人还有一层甥舅关系在呢。 “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挺合理的,你是定国无双的主人,我似乎真的应该将定国无双交给你的……不过,你信上和我说的‘合作’是什么呢?如果只是要我将定国无双交给你的话,这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合作’可言啊!”苏沫然笑着说道。 “当然,不瞒你说,这十多年来,我一直在想方设法回去大燕,我是大燕的太子,我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我的皇兄谋朝篡位天理不容,这些年来我苦心经营,加上朝中本来就有支持我的势力在,我已经与这些旧臣取得了联系,如今我如果再得到这定国无双,得到这背后藏着的东西我便可以一举推翻我那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兄,重夺皇位,到时候,苏小姐便是功臣,届时我一定不会亏待苏小姐的。” 男人构想了一个锦绣前程,乍一听似乎还挺美好的。 这对苏沫然来说就好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事儿,只要将定国无双双手奉上就可以做他的功臣。 男人小心翼翼地瞅着苏沫然,对这个女人他做过一些了解,知道她武功修为极高,是个十分棘手的存在。一般来说武功修为好的人都会有比较高的追求,比如说名,又比如说利。 他有想过从苏沫然手上强行抢夺定国无双的事情,但是他发现这样是不可行的,且不说苏沫然的武功太高不好对付,他还不能确定苏沫然会不会讲定国无双带在身边,如果她不将定国无双带在身边的话,那么他的人就算打赢了她也没有用。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苏沫然自己心甘情愿地将定国无双交出来。 苏沫然微微一笑,不急着找男人身上的可疑之处。 “可是……如果你失败的话,我不就成了你的共犯了吗?那可是大罪呢!” “呃……苏小姐放心,若是真有个万一,我也不会连累到苏小姐你的。更何况,我已经为此事谋划了十多年了,而我才是大燕国天命所归的真命天子,父皇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的。”男人十分坚定地对苏沫然说道。 正文、第八十八章 宝物贩子 在苏沫然去见那个神秘的“萧公子”的时候,顾月怜有些闲不住了。 “我说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吧?你们不觉得这个地方有点怪怪的吗?”顾月怜站了起来,对着房间里面的其他人说道。 这么雅静的院落,安静美好得让人有些发寒。顾月怜是个闲不住坐不住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更加没有办法保持镇静。 这一次,苏君诺没有吐槽顾月怜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模样了。 “我赞同顾月怜的想法,这个萧公子神神秘秘的,不能排除他为了得到定国无双做了什么对我们不利的安排。”苏君诺思索着说道。 苏君诺说完,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皇甫非烟的身上,皇甫非烟是他们之中修为最高能力最强也是最为沉稳的一个,一般她不会发表自己的看法,苏沫然走的时候让她看着苏君诺他们,苏君诺他们想要做什么还得先问问她,不然他们好像连这扇门都走不出去。 皇甫非烟不是天生冷若冰霜的人,她有她似火一般的感情,冷若冰霜的外表更多时候是她这些年来的伪装,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没有感情的,符合护龙尊主身份的人。 对于苏君诺他们来说,皇甫非烟可以算得上是长辈了。 面对两个晚辈请求的目光,皇甫非烟的神情看起来很温和的,与初次见到她的时候的冰冷神情有了天壤之别,“我对这院落也有一些兴趣,这里的一草一木,和我知道的一位故人的居所倒是有些相似。” 很意外的,皇甫非烟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那,芸儿,你和南宫炎留在这里,我们到处去看看。”苏君诺回过头来对芸儿说道。 芸儿乖巧地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她不会武功,跟上去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苏君诺他们添麻烦。 至于南宫炎,他手握佩剑,双手抱胸,靠在一边,苏君诺他们的对话他肯定是都听到了的,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显然没有要参与进来的意思。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苏君诺顾月怜和皇甫非烟出去查看情况,南宫炎和芸儿两个人留在房间里面。 苏君诺他们三人的武功修为都不弱,尤其是皇甫非烟,战气九段的高手,要躲开这院子里面的其他人的视线对三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 “这家的主人当真是非常喜欢花花草草。”顾月怜发表感慨道。 的确是这样……皇甫非烟和苏君诺对此也是相同的看法。 “是刚才那个中年男人。”皇甫非烟远远地看见刚才带着他们进到这座院子里面的那个中年男人,提醒苏君诺和顾月怜道。 “他在和其他几个人交谈着什么,我们小心跟上去看看。”苏君诺觉得很可疑,本来他对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顾月怜点点头,赞同苏君诺的看法。 在距离三人五十步开外的地方,中年男人正在对手下的人进行着安排。 “听着,现在苏沫然人进到了这座院子里面了,我们不能随便放他们离开了,如果她能乖乖地自己将定国无双交出来固然最好,但如果她不愿意,我们就用抢的,但记住,苏沫然是一名战气八段的高手,她身边跟着的几个人除却那个丫鬟武功都不俗,我们不要和他们正面交锋。” 中年男子叮嘱属下的人,要他们明白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事情。 一个战气八段足够让他们头疼的了,更何况就刚才他所看见的,那几个跟着苏沫然一起来的人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真要动起手来,他们真的没有什么胜算。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要假冒大燕前太子来骗取苏沫然手上的定国无双,他们手上有证明大燕前太子身份的玉佩,再加上他们了解过了苏沫然的身世,知道她和大燕的关系,这样的方法是十分可行的。 只要定国无双到了手,转手卖入黑市,他们就可以赚到一大笔的银子,这将会是他们入行十多年来做的最大的一笔生意。 没错,他们不是什么大燕前太子,他们是玄关城最大地下宝物贩子,专门以诈骗盗窃等多种方法获得宝物,然后转手卖入黑市,再由黑市经各大拍卖场所售出,从中赚取暴利。 从听说安远侯萧释将定国无双送给苏沫然开始他们就盯上了苏沫然了,奈何一时没有主意,谁想过没多久,大燕皇帝就赐婚苏沫然和靖北王,并让苏沫然带着定国无双上路。 真是天赐的好机会。 从东华国去往大燕,玄关城是必经之路。 只要他们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就可以将定国无双这件稀世珍宝弄到手! “知道了老大,我们会好好办事的。”其他人齐声道。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才是这伙人的头头——熊大,是地下交易场所出了名的贩子。 “现在苏沫然人在花园中,和老三假扮的大燕前太子交涉,一会儿如果谈判失败,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将跟着苏沫然来的其他人全部抓起来,老二,那些人就交给你负责了,一会儿看老三的信号行事。” “大哥,你放心吧,我和三弟办事绝对没有问题的,再说了,我觉得大哥太高估苏沫然他们了,就算苏沫然是战气八段的高手又怎么样,被我们骗进了这座园子,在我们的地盘上面,料她插翅也难逃!” 相比于熊大的谨慎,熊二则显得更加胸有成竹一些,他觉得苏沫然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而已,根本不足为惧。 更何况,这一座园子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园子,他们进来了,想要再出去?呵,那可没有那么容易! “总之还是小心为妙,这可是一笔大买卖,不要有一点差错。”熊大十分重视这次的事情。 “好了好了,我保证不会随便露馅的。”熊二决定不再跟他的大哥争论这件事情,他清楚他大哥的性格。 “嗯,那就好。” 熊大满意地点点头,他们三兄弟看中的买卖就没有失手过,所以这一次的大买卖也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躲在暗处偷听着几人对话的顾月怜真是越听越生气,好家伙!敢情他们是一群骗子啊!想要他们的定国无双却没有本事抢!没有本事抢就又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可恶,太可恶! 顾月怜已经听不下去了,现在事情都已经是明摆着的了,她不出去好好地教训教训这群人,她就不姓顾! 顾月怜从藏身的花丛之中一跃而出,苏君诺想要拦她都来不及。 “我就说怎么觉得事情怪怪的,原来你们是一群骗子!” 顾月怜冷哼一声,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骗子了,还是骗了她的骗子,不可饶恕! 顾月怜人都出来了,苏君诺和皇甫非烟再躲下去也就没有意思了,所以他们两个也跟着现了身。 熊大和熊三见到苏君诺他们三人,大吃一惊。 “你们怎么在这里?”熊大惊道,他们不是在他们自己的房间里面待着吗?怎么跑出来了? 顾月怜双手捏做拳头,手关节咔咔作响,“你们这群混蛋以为本姑奶奶我是笨蛋吗?” 顾月怜都已经做好将这群胆敢欺骗他们的混蛋大卸八块的准备了,尤其是这个男人还将信件交到了她的手上让她帮忙拿给苏沫然,这让顾月怜感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不爽!实在是太不爽了! 顾月怜丝毫不隐藏自己的实力,她现在就是要揍死他们看看! 熊大见状,想着,虽然苏沫然不在,但是和她们硬拼的话,他们肯定会损兵折将的,这样不行! “那个,几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熊大忙换上笑脸,解释道,一边解释人还一边往后退。 “是啊是啊,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熊二和其他几名手下也附和着熊大的话,同时跟着熊大一起后退。 “误会?误你娘的会!姑奶奶我听得别提有多清楚了,为了得到定国无双,你们倒是考虑得很周全啊!”顾月怜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儿,她凶悍地瞪着几人,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别,别这样,我们是为了定国无双不假,可,可我们信上都有说明啊……我们是来和你们谈一笔交易的,没有别的意思,真的……”熊大极力地做着解释。 只顾着生气的顾月怜见到这几人越退越远,只当他们是心虚害怕了,正打算要追上前去。 脚步刚迈出去,才走了两步远,忽然,身前的景物一变,前一刻还在别的地方的花木后一刻出现在了顾月怜的跟前,挡住了顾月怜的去路。 怎么回事? 顾月怜一惊,回过头看向身后的苏君诺和皇甫非烟,只见她的身后也多出了许多花木,哪里还有苏君诺和皇甫非烟的身影? 这里的花木是会移动的?! “切,黄毛丫头,不识好歹。”熊大哼了一声,“进了这座院子,就算你们有再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在这里,我们熊家三兄弟才是王者。” 隔着眼前葱葱的花木,顾月怜只能听到熊大的声音。 “你个龟儿子,给姑奶奶我死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男人!”顾月怜朝着四周破口大骂。 “你就骂吧,等你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时候,有你受的。”熊大哼了一声,虽然事情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是不打紧,他们是不可能从这座院子里面走出去的! 这院子里面的一花一木一草一石的是精心设计过的,由一位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人设计而成,不知道这其中奥妙的人一旦被困在里面,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了! 熊氏三兄弟利用这一座内藏玄机的院落曾经捕获过多名高手,从而得到那些高手身上带着的宝贝,这一次的苏沫然也不会例外的。 该死的! 顾月怜十分恼火,拔剑便斩向自己面前的花草,她才不管这些花草是不是什么名贵的草木,她现在只知道她要出去,她要离开这里! 顾月怜一剑斩断了面前的一株牡丹花,然而牡丹花被斩断的同时,面前又多了别的花草。 该死! 顾月怜毫不犹豫地将其斩断。 谁想,再一砍,便是黑紫色的毒气从被斩断的枝叶里面散发出来。 顾月怜连忙后退,好在反应及时,没有吸入毒气,但是如果再砍的话,这毒气就会弥漫四周,四周又都是讲顾月怜给包围着的其他花木和山石。 在顾月怜被困住的同时,皇甫非烟和苏君诺也没能幸免。 皇甫非烟看不到其他两个人却能听到他们的动静,“顾月怜,苏君诺,你们切勿砍这些树木,这些花木之中混有不少有毒的东西,而且这个阵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蛮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皇甫非烟告诫两人,让两人不要试图通过蛮力来解决问题,摆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阵法,具体是什么阵法皇甫非烟不知道。 看着周围的花木,皇甫非烟在进入这座宅院时候的那一丝熟悉感渐渐地变得更加浓郁,她印象中也有一个人是擅长使用奇门遁甲之术的,而且尤爱用花木来做阵法,只是这阵法不应该和那个人有关系。 对于奇门遁甲之术,皇甫非烟涉猎不多,如果说真有什么了解,也就是那个时候见那个人用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想起来全部的……没办法了,只好放手一试了! 皇甫非烟集中精神,努力开始回忆,并且慢慢找寻破阵之法。 苏君诺很郁闷,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出这样的阴招,如果正面交手的话,他们肯定不会输给他们的! 糟了,姐姐还不知道他们这边的事情! 苏君诺心急,不知道该怎么脱离眼前的困境,他还想急着将事情告诉姐姐去……不能用蛮力……那怎么办?在这里干等死吗? 苏君诺心想,与其被困在这里干等,还不如试着走走,看看能不能从这个阵法里面走出去。 书到用时方恨少,到这种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平日里为何不多涉猎一些其他方面的知识,比如说奇门遁甲之术,至少这个时候他就不用这样犯愁了。 他不能每次都要沫然姐姐来保护他,他也想要保护沫然姐姐。 顾月怜听了皇甫非烟的话之后站在原地没有再乱来了,然后她试着喊了几声苏君诺,想要确定苏君诺是不是也平安无事,“苏君诺,苏君诺……” 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怎么回事?这臭小子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想到这里,顾月怜心中着急,可是她看又看不见,过又过不去,只能干着急。 “苏君诺,你听到了没有,听到了就给我答应一声!” 还是没有人回应,此时的苏君诺已经自己走远了,听不到顾月怜的声音了。 “该死,这臭小子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吧!”顾月怜越想越烦躁。 ★ 苏君诺只是单纯地凭着感觉走,并不懂什么破阵之法。 迷迷糊糊的,苏君诺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原地打转。 眼前的景物不是花就是树不是树就是假山,变来变去,苏君诺的脑子都有些犯晕了,他不得不停下来思考,好像只是这样瞎走是走不出去的……那怎么办呢? 苏君诺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希望自己能在聪明点,想出个什么好的法子来。 “咚——” 忽然,迎面飞来一块小石头,砸中了苏君诺的脑门。 苏君诺愣了一下,心道,这阵法难道还会主动攻击人不成? “咚——” 又是一下,这一下没有刚才第一下那么精准,只砸到了苏君诺的衣服上面。 这下苏君诺看清楚了,顺着小石头砸过来的方向,苏君诺看到了那一只从树叶之中露出来的小手,有人躲在那里! 太好了! 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人无疑是一件好事! 苏君诺迅捷来走过去,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一只对他扔小石头的手,然后将人给拖了出来。 耶?…… 苏君诺愣愣地看着被他拖出来的小人儿…… 是个小姑娘? 苏君诺没想到这个藏在后面偷偷朝着他扔小石头的会是一个小姑娘,大大的眼睛有些慌张惊恐地看着他,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不知道沾上了什么东西看起来脏兮兮的,嫣红的双唇却是带着怒意的…… “坏蛋,你放开我,坏蛋……”小女孩被苏君诺给抓住之后先是惊恐得忘记了动,然后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小女孩一挣扎,苏君诺就怕了,赶紧放手。 小女孩只顾着挣扎,苏君诺一松手她的身体就失去了平时,摔到了地上。 小屁股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小女孩吃痛,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面瞬间蓄满了泪水,但因为苏君诺还在她的面前站着,她不敢哭出来,强忍着地没让眼泪掉下来,抬头倔强地望着苏君诺。 苏君诺见状忙道歉,“对不起,有没有摔疼?” 苏君诺蹲下身来,与小女孩平视,轻声询问小女孩。 尹雪依一双大眼睛凝望着苏君诺,他的表情好温柔,好像不是坏人? “你……不是来抓我的?”尹雪依迟疑着问了苏君诺一个问题。 抓她?苏君诺被小女孩的问题给问糊涂了,他自己都是被困在这里的,怎么可能会是来抓她的呢? 苏君诺摇摇头,“我是被困在这里的,想要走出去,却找到路。” 原来他也是被困在这里的?! “原来,你也是被那些人给困在这里的呀……”知道了苏君诺和那帮坏人不是一伙的,尹雪依放心了。 也? 这么说,她也是喽?所以刚才她把他当成是进来抓她的坏人了? “你也被他们困在这里了吗?他们为什么要抓你?”苏君诺问道,他们抓他们来是因为定国无双,那么这个小女孩呢?他们连这样的小孩子都不放过,实在是太可恨了! “他们说……要抓我去卖掉。” 尹雪依虽然还是个小女孩,但是长得极其漂亮,像她这样的女孩在黑市的人口贩卖上会被卖到极高的价格,运气好的话,她的售价有可能达到一枚黄级上品丹药的价格。 她昨天就被困在这里面了,已经一天一夜了,身上有一些小伤,整个人看起来状况不太好。 苏君诺闻言,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人儿,有些心疼,伸出手用袖子擦了擦她有些脏兮兮的脸,“虽然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出去,但是我会努力的,你愿意跟我一起试着走出去吗?” 苏君诺不想要在原地等死或者等着别人来救他,至少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尹雪依咬着自己的下唇,她看见苏君诺的眼睛,很坚定,也很温暖…… 她一个人在这里被困了一天一夜了,她很困,也很饿,但是她不敢睡,因为她怕自己一睡着,坏人就会过来把她抓走,看到苏君诺的时候她很害怕,以为是坏人来抓她了…… 他不但不是来抓她的坏人,还是好温暖好温暖的大哥哥…… 尹雪依冲着重重地点了点头。不管他们能不能走出去,可是有哥哥在,会让她安心,比她一个人的时候要好胎多太多了…… “我叫苏君诺,你呢?”苏君诺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我叫雪依,爹爹和叔叔们都叫我小依。”尹雪依回答道。 “嗯,小依,我记住了。”苏君诺微笑着对尹雪依说道,然后伸出手,“刚才那一下摔得要紧吗?可以起来吗?” 尹雪依摇了摇头,刚才那一下摔得不痛,只是普股稍稍有点痛。 尹雪依伸手握住了苏君诺伸出来的宽厚的手掌,那是一只习武之人的手,手掌心里面有些茧子,但是很温暖,很坚实。 尹雪依咬着牙,十分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 这个时候苏君诺才发现尹雪依的脚上有伤,脚腕处一片鲜红。 “你脚受伤了?”难怪她站得那么吃力。 “不是刚刚伤的。”尹雪依小声地回答。 这是昨天伤的,被那些人追着的时候,她慌乱地跑进了这花园,然后摔伤的。 “来,我背你吧。”苏君诺说着转过身,半蹲着身子,让尹雪依趴到自己的背上来。 尹雪依看着苏君诺的后背犹豫了一下。 “上来吧,没事儿。”对苏君诺来说,尹雪依不过是一个小人儿,比平时苏沫然训练他的时候让他背的重物要轻太多了。 “嗯。”尹雪依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伸出自己的双手,够在了苏君诺的脖子上,然后身体趴到了苏君诺的后背上。 苏君诺虽然只有十三岁,可是习武的他身体长得很快,光是这两个月,他就长高了不少,估计很快就可以把他的姐姐苏沫然远远地甩在后面了。当然,仅仅是身高把苏沫然甩在后面了,想要在修为上面超过苏沫然,目前来看恐怕是很困难的…… 尹雪依小小的身体被苏君诺给背了起来,她白嫩的小脸上面露出了一丝羞赧的笑容。 苏君诺背上尹雪依之后继续尝试着寻找出路。 “哥哥,你多大了?”尹雪依在苏君诺的背后小声地问道。 “我十三岁了,嗯……快要十四了。”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说话解解闷也挺好的,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女孩。 身后的小人儿软软的身体就在后方,苏君诺小心地反手护着。 “只有十三岁吗?”尹雪依心里面回忆着自己见过的十三岁的男孩子,好像都没有这位哥哥看起来高大成熟…… “是啊,怎么了?看起来不像吗?” “不像,感觉哥哥有十七八岁了,我见过的十三岁的哥哥都没有像哥哥你一样高。” “大概是因为习武,又有我姐姐调理身体,长身体长得比较快把。”苏君诺解释道,“你呢?” “我九岁了。”尹雪依回答道。 九岁?苏君诺觉得她看起来似乎还要小一些。 “我从小身体就不太好,所以……没长好……”不等苏君诺开口问,尹雪依自己就回答了,从她的声音里面可以听出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一件烦心事,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快快长大的。 “哥哥,你说我要是跟你一样习武的话,可不可以长得快一些?”尹雪依又问道,苏君诺因为习武看起来比同龄人高大一些,那么她习武之后是不是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样了呢? “嗯……这我就不知道了。”苏君诺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不敢随口乱说。 ★ 熊大和熊二处理好了苏君诺那边的事情,将他们困在了这座院子本身就有的阵法之中后,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的人也一并处理了,反正现在他们困住了他们之中的三个人,到时候问起来也不好解释。 于是熊大和熊二紧接着又来到了南宫炎和芸儿此时所在的房间里。 “里面那个小丫头估计没有什么威胁里,不过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不要正面交手。” 熊大依旧走保守路线,不和屋里的人起正面冲突,事实证明,这个人口宝物贩子还是有点头脑的,如果他正面和南宫炎起冲突他就会发现,里面那个人根本不是普通的随从,而是西迟国曾经的一员大将,是一个十分棘手的对象。 熊大既然将人引进了这房子,又特地安排了他们在这个房间里面休息,自然是有用意的,和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一样,这个房间另有玄机! 此时正在房间里面假寐的南宫炎和闲来无事绣花打发时间的芸儿都没有察觉到外面的异样。 南宫炎是个不爱说话的,而芸儿一向不会多嘴,南宫炎的事情她从来没有问过,相处的几日,芸儿除了多准备一份南宫炎的饭菜之外和南宫炎之间没有更多的交集了。 芸儿绣了一会儿,然后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劲,抬头,一看头顶。 “南宫炎,南宫炎……”芸儿忙叫醒南宫炎。 南宫炎睁开眼睛,看着急切地喊他的名字的芸儿。 “你看头顶!”芸儿指了指头顶上面的房顶…… 南宫炎闻言抬头一看,房顶……在远离他们! 怎么可能?! 不对,应该是他们在下降! 这房间…… 南宫炎没有想到,这个房间竟然还有这样的设计! 原本不过几尺高的房顶如今距离他们已经有二十几尺远了…… 南宫炎见情况不妙,一把搂住芸儿,使上轻功,沿着墙壁往上飞去。 正当南宫炎飞身到半路的时候,“咣咣”两声巨响,四周随之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前路被关闭了! 南宫炎和芸儿两人没有来得及离开,被困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面。 南宫炎被迫抱着芸儿返回,双脚着地之后,南宫炎将芸儿放下,然后拔剑再度腾空而起,沿着墙壁飞身到顶部,拔剑砍向这刚刚出现在他们头顶上方阻断他们去路的墙壁。 黑暗中,南宫炎凭借自己的感知能力挥剑。 “铮铮——” 南宫炎手中的宝剑砍在了这堵墙壁上面,发出了金属碰撞时候的声音,南宫炎的手掌被碰撞后的震动震得发麻,然而头顶上面的这堵“墙壁”纹丝不动。 这是一堵金属墙壁,而且十分坚固。 曾经身为西迟国的将军的南宫炎也被这机关的设计给惊讶到了。 建造这房间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精妙的机关? ★ 房间外面,熊大和熊二两兄弟确认了房间里面的一男一女已经被成功困住了之后便满意地笑了笑。 “大哥,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当初我们买下这座院子的决定实在是太聪明了!”熊二感慨道,这座院落已经帮助他们三兄弟搞定了无数高手了。 还是大哥聪明,无意中发现了这座乍一看很普通的房子的特殊之处,然后花重金将它从那个只把它当做普通别院的商人那里买了下来,当做他们的据点。 “是啊,还得感谢设计出这院子的第一任主人呢,听说是一对姓萧的兄妹,啧啧,能够设计出这么厉害的住处的,看来当真不简单啊!”熊大很是满意地说道。 “话说大哥,你有查过那对姓萧的兄妹后来为什么不要这座别院了吗?”说到这院子上了,熊二就好奇多问了两句,毕竟这么厉害的阵法和机关,可见那一对兄妹是极其厉害的人物呢! “谁知道的,据说两人没住多久就搬走了,这些高人的心思我们怎么猜得透呢!”熊大认为,既然对方是高人,做出一些他们不能理解的事情来也是很正常的。 熊二听完想了想,觉得也是,高人的心思不是他们随随便便能理解的。 “好了,这边也完事了,现在就只剩下苏沫然一个人了,如果三弟那边谈得顺利的话,就直接让苏沫然交出定国无双,如果不顺利的话,那就把苏沫然也抓了吧。” 本来熊大还没有想要这么快就做到这一步的,他是个有耐心的人,愿意多花一些时间慢慢赚取苏沫然他们的信任,可是事情出现了意外,他们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那就将整个计划提前好了。 熊二说得也没有错,在这里,他们熊家三兄弟想要怎样就怎样,战气八段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会被困住无用武之地? ★ 柳含叶去而复返,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人也跟着他一起来了。 只不过那个跟着柳含叶一起来的男人带着斗笠,遮着脸,别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就是这里吗?”未露面的男人开口问柳含叶。 从声音来看,男人应该是上了年纪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曾经是那两个人的住处。”柳含叶望着别院的大门说道,刚才和苏沫然他们一起来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进去,就是因为他认得这个地方。 “我不勉强你进去,进去或者不进去是你的自由,就算你不动手,我也有办法将里面的人带出来的。”柳含叶补充道。 柳含叶是真的有这个能耐这么做的,不过那样的话,估计这一座雅致的别院就会让他毁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 “没关系。”男人深沉的声音给出了答案,他没有犹豫,抬头望向别院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希望这座他们亲手打造出来的别院困住了她的。” 说完,男人纵身一跃,越过别院的围墙,消失在柳含叶的视线之内。 柳含叶站在门口,并没有跟着男人一起进去,柳含叶知道是他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皓月长公主萧玥和安远侯萧释在打造这一座别院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的这座别院会被宝物贩子利用作为捕获高手的工具,也一定没有想到,有一天,这座别院会困住了皓月长公主自己的女儿苏沫然。 ★ “阿嚏——”苏沫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了?”坐在苏沫然对面的“萧公子”忙问道。 “没事。”苏沫然揉了揉鼻子,心道,是哪个混蛋在念她了……? “哦,没事就好,那个,苏小姐觉得我刚才的构思如何?”熊三继续就他们一直在谈论的话题询问苏沫然道。 在过去的几十分钟里面,他几乎都是在将他的复国计划。 “什么?”苏沫然其实压根儿就没有认真在听他讲什么,“哦……不错,很不错。”苏沫然随口回应道,其实男人讲的大多是一些吹嘘的话,就算苏沫然想把它当成一个故事来听也很难听进去。 “是吗?那么现在苏小姐可有意愿与我合作呢?说起来你我还是甥舅关系呢,虽然我们年纪相仿。”末了,不忘将两人的关系抬出来,拉近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都讲完了吗? 苏沫然伸了一个懒腰,“看样子你要讲的都讲完了。说到底,你是想要我交出定国无双,然后你给我权给我名还给我钱。可是我总觉得与其跟着你走这么远又不靠谱的路线,还不如走一点捷径,你说我要是把你给绑了,再把你献给大燕皇帝,他会不会赏我一堆银子呢?” 苏沫然的这个方法可比和所谓的前太子合作靠谱多了。 熊三一听,心道,那怎么行,难道他跟她讲了这么大半天的道义都白讲了吗? “苏小姐,你怎么能助纣为虐呢?我才是大燕国的正统继承人,如今的大燕皇帝谋朝篡位天理不容的!”熊三忙跟苏沫然讲起道义来了。 “再不容都容了十几二十年了,要天打雷劈早劈死他了,反正道义那东西我几百年前就已经拿去喂狗吃了,我现在再想捡回来我自己都嫌太矫情了。” 跟苏沫然谈道义?很抱歉,苏沫然就不是那种会高举正义大旗的人! “你,你认真的?”熊二惊问。刚才看苏沫然一直在听他说他的事情,还以为她听进去了,心动了,谁想到,苏沫然不但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而且还打算倒打一耙!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苏沫然微笑道。 “那你刚才为什么一直都安静地听我说话……”熊三问。 “你这院子构造挺别致的,我以前听我一位朋友说过奇门遁甲之术,有一些阵法就是通过花木山石来构造的,听你说你那些动听的故事的时候我稍微花了一点时间看地形。”苏沫然回答道,“结果是,对于没有学习过奇门遁甲之术的我来说,想要突破应该很难,所以我决定在我自己被困住之前先把你给抓住。” 正文、第八十九章 神秘破阵人 熊三被吓不轻,他做过比较坏的打算,那就是苏沫然没有被说服,甚至苏沫然可能会调走就走,但是没有想到苏沫然会是眼前的这种反应。 还有,她竟然察觉到了这花园是有问题的! 熊三知道苏沫然是战气八段的高手,此时他们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以他战气勉强二段的实力想要从苏沫然的手上逃脱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啊! 苏沫然忽然站起身,挥手对着她眼前的石桌便是一掌,石桌当场碎作了两半,咣当倒地。 这一下,连唯一挡在熊三面前的东西都没有了! 这一掌要是劈在他身上,他人估计也就跟这张桌子一样碎成两半了啊! 熊三被苏沫然这一吓,吓得双腿都哆嗦了。 就他这熊样儿还说要复国?也不撒泡尿照照! 苏沫然上前一步,一把抓过熊三的前衣领,“怎么了,不是要复国吗,怎么见一张桌子碎掉就成这样了,要是见到一个人在你面前碎掉,是不是直接就吓晕过去了?” 苏沫然人没有熊三高,可往熊三面前这么一站,那气势,足足高出熊三几层楼。 “我,我……”熊三被苏沫然吓得,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了。 “你什么你,刚才不是还想要做英雄来着吗?怎么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成狗熊了?”苏沫然问。 轻灵悦耳的嗓音对熊三来说却如同催命符一般。 他努力让自己维持郑静,不行,他不能这么快漏出马脚来,他必须想办法拖住她,这样等大哥来了就可以救他了! “带着你这么大一个人去见大燕皇帝也挺不容易的,干脆我直接砍了你的头去就好了。”苏沫然说着作势就要取走熊三的项上人头。 “不要!我不是太子,我不是!” 被苏沫然这一吓,熊三连忙说自己不是大燕的前任太子。 “你说你不是?”苏沫然眯了眯眼睛。 “我真的不是!”生怕苏沫然不相信,熊三连忙解释,“对不起女侠,我只是一个宝物贩子,专门偷盗抢劫宝物卖给黑市,谋取暴利的,我只是想要骗你身上的定国无双而已,我真的不是那什么太子。” “宝物贩子?” “是是是!因为知道你会带着定国无双上路去大燕,去大燕的话就一定会路过玄关城的,玄幻城的买卖一直都是我们熊家兄弟在做的,大哥说没道理看着肥美的猎物从自己的面前跑过不出手的,但是我们都听说了,你是战气八段的高手,曾经一招了结了西迟国的大将军南宫炎,所以……我们不敢跟你硬拼,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熊三受惊过度,赶紧把一切都给招供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 熊三说完,紧张地看着苏沫然,冷不丁苏沫然的手就伸了过来,一把将他身上佩戴着的玉佩抢走。 玉佩落入苏沫然的手掌心中之后,苏沫然便感觉到了从玉佩上面传递过来的丝丝凉意,苏沫然不懂玉石,单凭这奇妙的感觉也能猜测到这块玉佩的不俗之处,想来玉佩不是假的。 “这块玉佩你从哪里弄来的?”苏沫然问。 “我们是做这‘生意’的,只要是好东西,我们都会想要抢一抢,偷一偷,这块玉佩是前阵子我们得到的,我们知道这东西是大燕皇室中人才有的玉佩,这上面又刻了一个‘离’字,我们就猜想这玉佩很可能是十多年前被烧死在东宫的前太子萧天离的。” 大燕前太子……萧天离。 沫沫,以后叫我天离,记住了。 曾经有个男人这样对苏沫然说过。 天离……只是巧合吗? 苏沫然没说话,熊三愈发紧张了,“那个,女侠,我现在说的可都是实话了……女侠,这次是我们三兄弟不好,不该盯上你的,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的人头不值钱的,真的!” 熊三立马跟苏沫然求饶,至于是不是真的求饶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至少此刻他得先从苏沫然的手底下活命才行,不然的话,什么都是扯淡。 “来,把这个吃了。”苏沫然递上一枚丹药。 熊三看着近在眼前的丹药,不认得这是什么药,“这个,是什么药啊?” “给你吃就乖乖地吃,废那么多话干什么?我刚刚有给你说不的权利了吗?”小样儿,都落她手里了,还想跟她讨价还价? “哦,哦……”熊三是百般不情愿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苏沫然给他吃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的,可是他有不吃的权利吗?答案是否定的。 ★ “哥哥,你不要着急,没有关系的,我们一定可以走出去的!”尹雪依趴在苏君诺的背上,看见苏君诺因为长时间没有办法从迷阵里面走出去而感到烦恼,稚嫩的声音安慰道。 被身后的小人儿给安慰了,苏君诺觉得自己不应该流露出太多的负面情绪来,他这个时候如果慌了手脚的话,小雪依肯定会更加害怕的。 “对不起小依,我比较笨拙,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带你从这里走出去。” “没有关系,不是哥哥的错,是那些坏蛋太坏了。”尹雪依虽然年纪小,可心里面明白得很,哥哥能够带上受伤的她一起找出路没有把她丢下已经证明哥哥是一个很好的人了,她怎么会去责怪哥哥没能找到出路呢。 “嗯……对了,小依,你是昨天就被困在这里了,那你岂不是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东西了?”忽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苏君诺觉得自己太过粗心了,平日里自己都是被姐姐和芸儿关心的那个,在日常方面有些粗线条了。 “没有关系,我没有觉得很饿,我早上的时候有喝过露水,也不是很渴,哥哥你渴不渴,我有把露水攒下来。” 尹雪依说着取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小水袋,拿给苏君诺。 小水袋扁扁的,可见里面的水并不多,但是确实还是有一些水在的。 看着稚嫩的小手拿着的小水袋,苏君诺怔了一下,是露水的话,她肯定是很辛苦才攒起来的,她自己肯定也都舍不得喝,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水对他们来说是很宝贵的。 现在她毫不犹豫地就把这些水同她分享了,苏君诺转过头,看见那搁在他肩膀上面的小脑袋,她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笑容很纯真很甜美。 苏君诺的心里面被什么东西给撞了进去,让他突然慌乱了起来,慌张地拒绝小雪依的好意。 “不,不用,我还不觉得渴,真的,你自己留着吧。” 哥哥怎么了?为什么感觉有些紧张呢? “真的?”尹雪依一双大眼睛瞅着苏君诺,想要确认他是不是真的不渴。 “真的。”再度恢复冷静的苏君诺很认真很肯定地回答,自己这是怎么了……刚刚竟然会紧张了起来…… “哦,那好,哥哥你要是渴了的话就跟我说哦!” 小雪依确定了苏君诺是真的还不渴之后就将自己的小水袋收了回去。 “嗯……”苏君诺没敢再去看尹雪依了,还好现在雪依已经没在看他了,不然他绯红的脸色肯定会引起她的怀疑的。 苏君诺继续背着小雪依在迷阵中走。 忽然,眼前那些时不时移动一下改变去路的花木山石一起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 感觉和之前的情况很不一样…… 眼前的花木纷纷退开,苏君诺眼前的道路渐渐开朗了起来。 这……苏君诺看着眼前豁然开朗的前路,有些茫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待到一切恢复平静之后,苏君诺看到一个黑衣男人朝着他走了过来,“你没事吧?” 男人一开口,苏君诺便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尽管男人的声音进行了刻意的伪装,但是苏君诺还是能够将它辨别出来,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对这个男人太过熟悉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这不可能啊…… 男人感受到了苏君诺的震惊,也能猜到他已经认出自己了。 “你姐姐呢,她没有被困在这里吗?”男人又问。 苏君诺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沫然姐姐不在这里。那个,刚才……是您破的阵吗?”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跟苏君诺说道:“不要在这个院子里面乱跑,这院子里面还有很多迷阵和机关。” 说着,男人又急忙赶赴别的地方了。 苏君诺愣愣地望着男人离去的身影,心里面的疑惑一点儿都没有散去。 虽然他没有承认,但苏君诺差不多可以肯定这阵法是他破掉的了。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奕京城里面吗? 苏君诺愣在原地的这会儿时间里面,同样因为阵法被破而重获自由的顾月怜和皇甫非烟找了过来。 “苏君诺,你没有事吧?”顾月怜远远地看见苏君诺的身影,便连忙跑了过来,走近一看,才发现,苏君诺的背后还背着一个小女孩。 怎么回事?才一会儿工夫不见,怎么苏君诺的身边就多了一个小丫头了? “臭小子,这小女娃是谁?”顾月怜纳闷道。 “和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的。”苏君诺见到顾月怜和皇甫非烟也都没有事情就放心了。 皇甫非烟在确定了苏君诺和顾月怜没有事情之后开始思索,为什么阵法会突然被破了?还有刚才她过来的时候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人影…… “君诺,这阵法是谁破的你知道吗?”皇甫非烟问苏君诺。 苏君诺点点头。 “是他吗?”皇甫非烟问,她的心里面有一个猜想,可是不敢确定。 苏君诺又一次点头。 真的是他?皇甫非烟对此很是惊讶。 ★ 南宫炎和芸儿被困在幽闭的空间里面已经有一会儿了,因为没有光线可以透进来,里面漆黑一片,芸儿看不见南宫炎的神情,南宫炎也看不见芸儿的神情。 一个是闷葫芦,不爱说话,另外一个则不喜欢多嘴。 在这么静谧的空间里面……感觉有些难熬啊…… “那个南宫炎,你在干什么?”芸儿看不见南宫炎人子啊哪里,她不是习武之人,也没有敏锐的感知能力,只能大致感觉到南宫炎人就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我没有走远。”南宫炎回了一句。 “那个,我们聊聊天吧?”芸儿主动和南宫炎说话。芸儿有些怕黑,尤其是这种充斥着诡异静谧的黑暗,让她觉得很不安。而现在,唯一和她处于同一困境的人却是南宫炎这个闷葫芦,平日里阴沉冷漠,让芸儿不太愿意主动去接近。 聊天? 这种词语对南宫炎来说是极其陌生的,他的时间几乎全部用在了为复仇洒血洒汗上,他生活的这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之中,几乎没有哪一刻是安安静静地闲下来的,更不要说把时间用在毫无意义的闲聊上面了。 “随便。”许是眼下可以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除了干等他们做不了什么别的事情,南宫炎没有拒绝芸儿的提议。 “我先说说我自己吧,我是个弃婴,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被苏家的老妈子捡了回来养大的,所以我从小就在苏家长大,从七岁开始我就是小少爷的丫鬟,照顾小少爷和陪他念书。”芸儿聊起了自己的身世,她叫芸儿,是她身为苏府丫鬟的名字,但是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名字了。 南宫炎微微愣了一下,他没有去关心过别人的私事,对芸儿就更加没有过多的关注。 初次听一个人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谈及自己并不怎么愉快的身世,南宫炎的心中升起了好奇…… “小少爷对我很好,从来不会让我做粗活重活,有时候他还把我当成他的家人一样对待,收养我的嬷嬷在我九岁那样就离开苏家了,从那以后,我就只有少爷这一个亲近的人了,那时候我就发誓要一辈子照顾少爷的。” “你不想嫁人吗?”南宫炎在芸儿停顿的空隙问了一句。 南宫炎的印象中,像芸儿这样的女孩,嫁人是最好的选择和出路。 芸儿摇摇头,“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我听过你的事情,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回西迟国继续复仇是吗?” “是。”南宫炎没有一秒钟的停顿就回答了这个问题,这是他活着的使命,从他父亲过世的那一年开始,他就是为了复仇而活着的。 “其实,我觉得,复仇固然重要,但是你可以不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累的。”也许是黑暗之中芸儿看不见南宫炎让人畏惧的神情,让她和南宫炎说话时候的胆子变得大了一些,“仇,要报,但你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呀,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的,你有没有想过,等你报完了你的杀父之仇之后你要干什么?” 报仇之后要干什么? 芸儿的问题问懵了南宫炎。 这些年,南宫炎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报仇,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赔上自己的性命。 但是报仇之后呢?如果报仇之后他还活着,他要干什么? 南宫炎良久的沉默,显然是芸儿的问题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相信,如果你的爹娘在天有灵,看见你只是为了报仇而活着,他们会很难过的。你为报仇而努力没有错,但是你也可以有自己的人生的。”芸儿说出了她自己的看法。 南宫炎很讶异,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小丫鬟给说教了,可偏偏这个小丫鬟说出来的话让他找不出反驳的说辞来。 南宫炎不得不承认,芸儿说得并没有错,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那你呢,你说你要照顾你的少爷一辈子,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而你活着,你要怎么办?”南宫炎反问芸儿。 “那我就自己好好活下去,因为我相信少爷是不会希望我一直痛苦的。”芸儿毫不犹豫地回答。 如果真如南宫炎说的那样,那么她肯定会很难过,但是她肯定不能一辈子都只是用来难过,她要做的,是让自己继续好好活下去,而不是沉醉在悲伤之中永远走不出来。 一个人好好活下去吗? “呵,你倒是乐观。”南宫炎用嘲讽的口吻说道。 虽然嘴巴上面说着嘲讽芸儿的话,南宫炎的心里面却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对这个谨守本分的丫鬟,南宫炎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正在这个时候,头顶上面突然有了一丝亮光,且亮光越来越盛,被关闭的上方空间再度打开。 机关被打开了? 是谁?是谁做的? 南宫炎来不及多加思考这个问题,趁着机关打开,他迅速走到芸儿的身边,一把将芸儿搂在怀里,然后腾空而起,凌空踏着墙壁飞身而上,冲破最上方的房梁,南宫炎带着芸儿落在了房顶之上。 在南宫炎和芸儿来到房顶上的时候,房顶上面已经有人了,是一个带着斗笠黑纱遮面的黑衣男人。 这人是谁?刚才是他打开的机关放他们出来的吗?南宫炎困惑地看着对方。 “里面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吗?”男人问南宫炎和芸儿。 南宫炎不能确定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并不打算回答对方的问题。 “刚才是你打开的机关?”南宫炎不答反问。 男人点了点头,“我与建造这座别院的人有些渊源,所以知道一些。” 男人并没有详细说明这其中的缘由,只是简单地讲了一下。 “那个,你还要找什么人?这里面刚才就只有我们两个。”芸儿回答道。 男人闻言点点头,然后转过头,点足而起,身如轻雁掠过空中。 好厉害的轻功!男人这一动,南宫炎便知道,对方的武学修为在自己之上。 正文、第九十章 强盗行径 熊大和熊二自以为解决掉了其他人,然后等了熊三好一会儿,却都没有见到熊三那边有什么动静,兄弟两人有些焦急,担心熊三那边可能是出什么问题了。 结果两人急匆匆地赶过去看到的时候熊三已经被苏沫然给捉住了。 两人看到苏沫然和奕京束手无策的熊三大惊失色。 “苏沫然你放开我弟弟!”熊大见状大喝一声,“苏沫然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弟弟怎么样,我就要你弟弟还有其他人全部变成尸体!” 熊大喊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他以为苏君诺他们还被他困着呢。 弟弟? 原来这个管家扮相的男人才的真的头儿。苏沫然心道,这几个家伙还真拿他们当猴子耍了,他们看起来头脑有那么不发达吗? 熊大见苏沫然好会儿都没有接他的话,以为她肯定是有所顾忌了。 “苏沫然啊,到这会儿,我也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什么前太子,什么交易通通是胡话,是我们兄弟几个编出来想要哄你把定国无双交给我们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我三弟和你谈得不怎么样,既然都这样了,我也干脆点告诉你,我们熊家三兄弟是这玄关城里面出了名的宝物贩子,定国无双我们势在必得,今天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们都要拿到定国无双!” 熊大表明了自己要得到定国无双的决心。 此时的熊大还以为自己的手上握着足够和苏沫然谈判的筹码,面对苏沫然的时候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所以,你们几个,把和我一起来的其他人都抓起来了是吗?”苏沫然眯着眼睛问道,是人都能感受到苏沫然眼睛里面流露出来的危险气息。 感受到她的不悦是一回事情,熊大挺了挺胸膛,“不错,他们都已经落到我们兄弟的手里面了,而且没有我们兄弟几个,你也不可能从这座别院出去,这座别院看起来雅致朴素,其实不然,这里面分布着许多阵法和机关,是有两个具有传奇色彩的高人打造,如果不是个中高手,根本不可能离开。” 要知道他们熊家三兄弟在买下这座别院之后可是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来小心研究这里面的每一个阵法机关,才可以做到熟练运用避免自己被困其中的。 熊大虽然将打造这座别院的人说得神乎其神,却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口中的这两位具有传奇色彩的高人就是萧释和萧玥,是苏沫然的母亲和苏沫然母亲的情人打造的。 萧释和萧玥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感情就很好,在有些方面又有相同的兴趣爱好。 萧玥在奇门遁甲之术有极高的造诣,就连萧玥的师傅也表示萧玥是他师门数百年里面最有天赋的一人,他自愧弗如。 而萧释,是个机关术的奇才。但是天生便是个超然尘外,不喜争不喜战的人,比起制作一些害人坑人的陷阱,萧释更加喜欢用此来打造出更加精美的宅邸。传闻他为了皓月长公主萧玥,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穷其所学,尽其所能,打造了明月仙居,金屋藏娇。 正在熊大洋洋得意,以为苏沫然这下肯定奈何不了他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顾月怜声音。 “沫然,这几个混蛋是骗子,想要骗我们的定国无双的!” 顾月怜刚才就想揍人的,结果被熊大他们给摆了一道,困在了迷阵之中出不来,这会儿再度见到这几个混蛋,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顾月怜的拳头都已经发痒了,今天她要是不把这几个混蛋打到哭爹喊娘的,她就不叫顾月怜,他娘的,居然敢跟她玩阴的! 他们怎么…… 熊大回头一看,看见不光是顾月怜出来了,困在迷阵里面和被机关给关起来的所有人都已经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熊大傻眼了,从他们开始利用这座构造奇特的别院进行捕猎开始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你们,你们怎么出来的……?” 苏君诺他们全部逃脱了,也就意味着他的筹码没有了,眼下他们兄弟几个都被苏沫然他们的人给包围了,就算他们有心想要利用这座别院的机关也不行了! 这一下,刚才熊大面对苏沫然时候的信心彻底崩塌了! “我们怎么出来的?呵,你他娘的先尝一尝老娘的拳头再说!”顾月怜可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她见到熊大当场就冲了上来,挥起拳头,正对着熊大的脸就揍了上去! 一拳头打歪了熊大的鼻梁骨。 顾月怜打架斗殴加凶悍都是出了名的呀! “我踹死你,你这该死的混蛋,想骗老娘的,下辈子去吧!”顾月怜光拳头打还不过瘾,就把脚也用上了,将熊大打得蜷缩在地上嗷嗷叫疼。 “哎哟,哎哟……”熊大一个大男人都被顾月怜给打得连连叫痛,可见顾月怜这手劲,当真是不小的。 顾月怜打人的凶悍模样落入苏君诺等其他人的眼中,便成一句,以后娶媳妇儿千万不能娶顾月怜啊,娶了顾月怜,能不能活过新婚夜都会是一个问题的。 看到自家大哥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熊二和熊三想上去帮忙,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熊三刚刚已经被苏沫然给“恐吓”过了,至于熊二,感觉到自己被南宫炎给盯上了,光是对方的眼神,就足够他吓尿的了。 这男人能不这么阴沉吗?好吓人的说…… “那个,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知道想要抢你们的宝贝是我们不好,那个,不如这样,我们兄弟三个这几年里面骗到抢到的宝贝有不少,那个,要不各位大侠看看有什么中意的,挑几件作为这一次我们对几位无力的赔偿可好?” 熊三这头虽然吃下了苏沫然喂下去的不知道会有什么药效的毒药,但总比熊大的处境要好一些,想着趁事情还没有演化到最糟糕的时候,赶紧破点财消消灾。 这一次他们想抢苏沫然的宝贝算是踢到铁板了,吃一堑长一智,算他们倒霉吧,谁让他们兄弟几个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呢?显然这个苏沫然不是个好应付的主儿啊! 熊家三兄弟身为玄关城一大宝物贩子,这几年手上攒下的宝贝当真有不少,有些因为没有遇到好的价格,或者还在风头上面就没有出手,兄弟几个都藏着。 苏沫然闻言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有宝贝?那敢情好呀! “哦?是么,那就得看你的宝贝能不能吸引我,够不够价赎你们几个的性命了。” 一听苏沫然的回答,熊三顿觉有戏,虽然将自己辛辛苦苦弄到手的宝贝拱手让人让熊三觉得十分肉疼,可宝贝少了以后还有机会可以再找,这命丢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保证让您满意,保证让您满意!”熊三连连说道。 “那行,带我们去看看再说。”苏沫然要的是真家伙,光说没有用。 “好,好……”熊三说着看了一眼自己还在被狂殴的大哥,心疼地问苏沫然,“那个……可不可以让这位女侠别再打我大哥了……” “可以。”苏沫然回答很是干脆,然后对顾月怜说,“顾月怜,你先停一下。” 苏沫然的话对顾月怜还是有作用的,顾月怜当即停止了对熊大的殴打。 不过顾月怜停手的时候,熊大已经浑身是伤了,整个人都肿了,效果都快要赶上苏沫然配置的坑爹毒药了。 熊二看见自家被毁容的大哥,心里面在滴血啊,大哥啊,你忍忍啊,弟弟回头就来给你上药…… “那个,几位大侠,跟我来吧……”熊三现在想耍花样也耍不出来,自己吞了苏沫然给的毒药,命都捏在苏沫然的手里了,哪里还有花样可以耍? 熊三将苏沫然他们领到了他们熊家三兄弟藏宝的地方,这座别院是他们三兄弟的根据地,也是最让他们三兄弟放心的地方,所以他们所有没有卖出手的宝物和赚来的银两都被放在这座别院之中的一个屋子里面。 熊二和熊大分别被南宫炎和顾月怜给押着,虽然对于他们的三弟的决定两人不是很认可,可眼下他们两个人也想不出更加好的办法来了。 熊大从房间里的一个暗格里面拖出来一个藏宝箱。 当着苏沫然的面,熊三打开了箱子,只见箱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金银珠宝。 “苏小姐,您看,这里面可有你喜欢的东西?”熊三很是殷勤地问道。 熊三想,苏沫然横竖是女人,女人一般都喜欢这些漂亮的金银珠宝的,所以他特地选了这个箱子。其实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他们这些年攒下的宝贝中最不值钱的,就算整一箱都让苏沫然给拿走了他也不会太心疼。 苏沫然低头瞄了一眼那箱子,口气很淡,“一般般,足够买你大哥的一条胳膊的了。”苏沫然说着朝着顾月怜递过去一个眼神。 顾月怜看到苏沫然递过来的眼神,当即会意,于是拿出别在腰间的匕首,“你是想要左边的胳膊呢还是想要右边的胳膊呢?” 她这是要砍下他的手臂? 熊大大惊,忙道:“不要,不要!女侠饶命,不要砍我的手臂!” “谁说我要砍你的手臂了?”顾月怜笑着说道,“你没听到刚刚你弟弟和我们苏姐的对话吗?你弟弟给的这一箱子珠宝只够买你一条手臂的,所以言下之意就是,我只打算让你一条手臂是完好的,其他的地方,我可就不保证了。” 啊? 熊大完全傻眼了…… 熊三见状忙道,“别别别,还有更好的,还有更好的!” 看来只用这些不入流的东西糊弄他们是不可能的了,他们真是该死的精明! 于是熊三又走到另外一边的书架前,将摆放在书架上面的书籍全部拿开,原来这书籍后面还另有空间,只见他伸手进去逃出来一个锦盒来。 他将锦盒拿到了苏沫然的面前,打开给她看里面的东西。 “红朱果,你们都是习武之人,肯定知道这朱果是灵果,可以帮助你们提升战气用的。朱果之中以红朱果为最优,所蕴含的灵力也最丰富。” 熊三想,既然金银珠宝他们看不上眼,这宝贝他们总看得上眼了吧?可别小看这一枚小小的不太起眼的红色果实,这要是放在拍卖场所进行拍卖的话,可真值不少银子呢!可以换成比刚才那一箱子金银珠宝多两倍的钱。 红朱果吗?的确是件好东西。 只不过……对苏沫然来说却又算不得什么珍惜之物了,苏沫然自己就知道怎么培育红朱果的,只要给苏沫然红朱果的成熟果实,苏沫然可以用已有果实里面的种子进行培育,想要种几颗都不难。 熊三说完紧张地看着苏沫然,却见苏沫然十分风轻云淡地对顾月怜道:“下半身给他留下。” 意思就是说,这一枚红朱果还不够买熊大一个人的,只够买他半个! 顾月怜闻言心领神会,“那剩下的半个,我可以蒸炸炖煮吗?” 可以你个头!这要是蒸炸炖煮了,还有命吗? 熊三咬咬牙,“你等等。” 然后就见熊三走到一边,搬了一个凳子,放在房间的中央,他站到凳子上面,双手刚好够到天花板的位置,只见他打开了天花板的暗格,从里面掏东西,因为个子不够高,他掏得有些费劲,平日里,都是他的大哥熊大放的,熊大要比熊三高大些,所以换熊三掏,身高上不是很够了。 这个时候苏沫然突然走了过来,“很费劲是吗?不如换我们自己来吧?” “是?”熊三的动作骤然停止,一瞬间没能领会苏沫然这话里面的意思。 “君诺,月怜,南宫,非烟,芸儿,帮忙在这房间里面的角角落落搜查一遍,估计小暗阁小机关会有不少。”苏沫然微笑道。 “好的!没有问题!”顾月怜听完苏沫然的话,抬脚狠狠地踹了熊大一脚,然后将他绑在了柱子上面,然自己动手在房间里面搜寻藏宝的地点。 苏君诺还背着尹雪依,他小心地将尹雪依放了下来。 “雪依,你先在这里坐一下好吗?” 尹雪依被苏君诺放到了房间的椅子上面,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同样地,南宫炎,芸儿和皇甫非烟也在听了苏沫然的话之后开始在房间里面搜寻了起来。 “你,你们……”熊三看得傻眼了……苏沫然说得他们自己动手难道是要…… “不用太感谢我们对你的体贴。”苏沫然笑着对熊三说道。 熊三面部抽搐,心里面血流不止,他不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好不好…… 不一会儿,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之下,苏沫然的面前顿时就堆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宝箱。 这熊家三兄弟真不愧是玄关城里面数一数二的宝物贩子啊!这好东西还真是藏了不少! 全部家当都被苏沫然他们给挖出来了,熊家三兄弟的心都颤抖了。 “那个,苏小姐,您,您看上哪样了,尽管拿,拿走……呵呵,没事,没事……”熊三十分努力才撑起笑容来。 苏沫然回过头,冲熊三绽放了一个无比美丽动人的笑容,“我有选择恐惧症,不喜欢挑选,所以我决定,不选了。” 不选了? 她什么意思? 看着苏沫然那无比美丽的笑容,熊三却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寒意。 “君诺,南宫,麻烦你们帮我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到我们的马车上去。” 苏沫然的声音不大,可是落在熊家三兄弟的耳朵里面却是振聋发聩。 全,全部?! “苏小姐,你……你怎么……”熊三急了,全部都搬走?那他们怎么办? “我觉得你们三个每个人的性命都是十分宝贵的,是无价的,所以我觉得用这全部的宝贝来赎回你们的性命才能够体现出我对你们三人的尊重。不用感谢我让你们意识到了你们生命的贵重的。” 谁他娘的想要被尊重了……他们一点儿都不想被尊重的……真的! 强盗啊……这女人绝对是强盗啊……抢了他们的还这么有理……熊家三兄弟抢了小半辈子别人的钱,生平头一遭被别人抢,却是如此悲惨的一次。 熊三欲哭无泪,心里面无比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时贪念动了抢苏沫然定国无双的心思了呢……错误,这绝壁是一个错误! “哦对了,你们这些年干这勾当估计也攒了不少钱了,换成的银两估计也藏在这里……”苏沫然四周张望了一下……刚才该找的地方他们都已经找过了,剩下的就只有…… “君诺,把你佩剑借我一下。”苏沫然跟君诺借用佩剑。 苏君诺将自己的佩剑递给了苏沫然,只见苏沫然接过苏君诺的佩剑之后挥剑朝着地上猛然一击。 房间地面的石砖受创后碎裂开来,苏沫然落剑的正下方的石砖甚至当场化作了粉末。 然后,苏沫然以剑做为拨开地下泥土的工具,稍稍翻动地上的泥土,果不其然,在地面下不深的地方,还有东西藏着! 那应该是熊家三兄弟用来藏银两的地方。 她真是一星半点都不放过啊! 熊家三兄弟彻底傻了。 皇甫非烟见状,“东西有点多,就我们那辆马车估计装不下,我去在买辆马车来。” 皇甫非烟十分贴心,连运输问题都想到了。 熊家三兄弟多年来的心血,一朝遇到苏沫然,一星半点都没给剩下啊! 熊家三兄弟都被苏沫然绑了起来,然后大家一起将所有的宝箱都运到了马车上去,皇甫非烟买来的那一辆马车全部用来装箱子都塞不下,多出两箱子的东西最后只好放进他们先前的那辆马车里了。 一切准备就绪,苏沫然等人正打算上车离开,忽然,一大波人朝着别院涌来,将别院给团团围住了。 来人身着城主府守卫的衣服,瞬间将苏沫然等人连同两辆马车给包围了。 “全部不准动!”守卫领头人一声呵斥,“我们是城主府的人,你们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识相的不要乱动,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城主府的人? 苏沫然他们今天才刚进城而已,城主府的人就跑来找他们干什么?就算苏沫然他们刚才做了什么,那也不管他们城主府什么事情吧? 苏沫然正纳闷着呢,就见一个衣着光鲜,威风凛凛的男人穿过守卫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我的女儿呢?你们把我的女儿带到哪里去了?”男人板着一张脸,整个人的气势十分吓人。 男人一开口就管苏沫然讨要女儿,苏沫然都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的女儿…… 等等,城主府的女儿今年好像只有九岁来着…… “爹……” 苏沫然正纳闷着呢,就见小女孩甜甜的声音唤了一声“爹”,苏沫然回过头就见苏君诺手里抱着的小女孩从苏君诺的怀里下来,朝着前面兴师问罪的男人走了过去。 尹雪依一只脚受了伤,一瘸一拐的,走得十分吃力,苏君诺见状就用手扶着她,让她走得顺溜一些。 “小依!”见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刚才还一副要吃人模样的男人瞬间变得无比温柔,一双眼睛里面甚至还隐约闪动着一些泪光。 尹龙渊连忙上前将自己的女儿抱了起来,“小依有没有哪里受伤了?有没有人欺负你,快告诉爹爹。” “爹,我没有事情,是那位哥哥和他的朋友救了我,他们不是坏人,抓我的坏人已经被他们制服了,现在在里面绑着。”尹雪依连忙跟自己的父亲解释眼前的情况,以免苏君诺他们被她父亲当成是捉了她的坏人。 原来是这样啊,听了自己宝贝女儿的解释,尹龙渊忙换了一种表情,一改刚才质问苏沫然他们时候的凶悍,他一脸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几位,刚才我把几位当成是抓我女儿的贼人了。” 尹龙渊在女儿出事后的第一时间立刻全城搜查,结果找到了这座别院,一来就看到苏沫然他们在装箱,找女心切的尹龙渊便险些将他们当成是捉了尹雪依的贼人给抓起来了。 这小女孩竟然是玄关城城主的女儿? 刚才苏沫然就注意到苏君诺背后背着的长相甜美可人的小女孩了,因为刚才在处理熊家三兄弟的事情,都没有来得及详细询问苏君诺。 结果现在小女孩的爹爹找上来了,而且这位爹爹不是别人,正是玄关城的城主! “不打紧。”苏沫然回答道,反正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感谢几位救了小女,不知道几位可赏脸到府上来让我好好招呼你们,以表达一下谢意以及刚才误将你们认作贼人的歉意。”尹龙渊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同时他宠妻宠女的性格也是出了名的。 虽然此时此刻在苏沫然他们面前的尹龙渊看起来和蔼可亲,谦谦有礼,但是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甚至可以说,尹龙渊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他在整个天恒大陆都享有盛名,位列天恒大陆十大“武尊”。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背负起这样的称号的,即便是苏沫然的父亲苏易澈也还不够这个资格,只有武学修为和能力达到一定巅峰的人才够得上这个称号,十大武尊乃是天恒大陆上的武学巅峰王者! 这十大“武尊”里面和苏沫然他们还有过交集的便是杀神靖北王了。 玄关城位于强大的大燕和西迟,东华的交界之处,这么多年依旧屹立不倒,和这个男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现在尹龙渊邀请苏沫然他们去他的城主府做客,对此,苏沫然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他们初到玄关城,现在身上还带着这么多的宝物,光定国无双一件就引来无数人的觊觎了,更何况这个时候的玄关城汇聚了来自各地的药师以及其他高手,不得不防,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入住城主府对苏沫然他们来说是一件有利无害的好事。 “多谢城主相邀,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沫然微笑道。 听见苏沫然答应要入住城主府了,尹雪依抬头小声地问尹龙渊,“爹,那我可以找哥哥姐姐他们玩吗?” “可以,不过你要先把你的伤养好了。”细心的尹龙渊一早就注意到自己女儿脚上的伤了,当然他也发现尹雪依的伤已经经过了处理了。 看着尹雪依脚上的伤,尹龙渊的心都被揪成了一团。小依受伤了,一会儿回家去让他娘子看见了,她又该伤心了。 还没有回家尹龙渊就已经开始担心自己的妻子会因为女儿受伤而难过了,尹龙渊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自己的亲亲娘子和宝贝女儿,她们两个都是他心尖上的肉,哪一个伤了痛了都不行。 就是因为城主夫人第一次生产的时候痛了整整一个下午,尹龙渊就打死不要再让他娘子生第二个孩子了。 据说城主夫人生产的当天,城主府惨叫声惊天动地,那叫声可不是城主夫人的叫声,而是城主府其他下人的叫声,因为他们的城主大人太过紧张,听到房间里面自家亲亲娘子的惨叫声,整个人三魂丢了七魄,偏偏又不肯远离房门半步,实在熬不住的他就各种乱发飙,其结果就是多了无数被殃及的无辜者。 “还有,那些个胆大包天的贼人全部给我带去城主府,我要他们一个个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最后,尹龙渊没忘了那胆敢绑走他家宝贝女儿的熊家三兄弟以及他们的手下。 绑了他家宝贝,害他和他的亲亲娘子担心,然后害他家宝贝受伤,害他心疼,同时他的亲亲娘子又会因为宝贝的受伤而难过,然后他又要心疼,所以这些人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 苏沫然他们随同城主府的队伍一同去了城主府,他们走后,有两个男人现了身,一个男人是柳含叶,另外一个就是被柳含叶带来的黑衣蒙面男子。 “刚才你没有跟沫然见面?”柳含叶问身边的男人。 男人摇摇头,“我想她并不会希望见到我。”他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他们去城主府住了,我一会儿也会去城主府,你到时候跟着我一起去吧。”柳含叶说道。 城主府的话就没那么容易混进去了,要知道城主尹龙渊是个绝顶高手,若是让潜入失败,让尹龙渊发现当成刺客那就糟糕了。 “多谢。”男人向柳含叶道谢。 “不用跟我说谢谢,反正我也只是看在你是为了她的份上才愿意帮你的。”柳含叶本身对这男人是没有多少好感的,如今两人有某些相同想法,所以才勉强算得上是“有话可说”。 ★ 苏沫然等人来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气势磅礴,建筑相当气派,光是城主府的大门就是苏府大门的几倍,果真是不能够比的呀。 从城主府的大门到大厅足足有半条街那么远,让人不得不感慨这城主府的阔气。 等到了大厅,城主夫人闻讯而来。 在身边丫鬟的搀扶下,一个美丽的女人急切地走了过来。 女人很美,但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美丽,若说漂亮她算不上是什么倾国倾城的,但是她身上自然流露出一种独特的韵味,是一个让人很难用言语去形容的女人。 苏沫然觉得这是一个很温暖的又很容易唤起别人保护欲的女人,她看起来像是一件极其名贵又很容易坏掉的宝物,需要人全身心地去呵护。这是她由内而发散发出来的气质,是别人学不来伪装不了的。 女人是水做的骨肉,这一点,在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了极好的体现。 这个女人就是玄关城的城主夫人,尹龙渊唯一的妻子,也是他此生此世唯一爱着的用性命去爱的女人。 女人见到尹雪依,温柔地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小心的查看了尹雪依的伤势,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女儿的关爱。 尹龙渊不等他的妻子开口,就开始解释,反反复复说小依没受什么罪,脚上的伤也不严重。 看着威名远播,名震天恒大陆的十大武尊之一的男人为了让自己的妻子不要太难过而笨嘴笨舌地解释的画面,苏沫然等人面面相觑,怎么这个男人,跟传说中的,不是很一样呢? 终于,半天之后,城主夫人抱着女儿离开了,尹龙渊才松了一大口气,看他那如释重负的模样,仿佛在说,还好还好,亲亲娘子没有掉眼泪,吓死他了! 待老婆孩子都走没影了,尹龙渊再转过头来面对苏沫然他们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就看起来正常多了,至少是一个一城之主一个天恒大陆人人敬畏的武尊应该有的模样了。 “几位看起来好像是外地人,是来参加药师比试的吗?”尹龙渊问道,心想着,如果他们是来参加药师比试的话,他可以帮忙的,就凭他们救了他的宝贝女儿,这样一点小点小忙他是绝对要帮的。 苏沫然摇了摇头,“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而已,也只是碰巧碰上了这次的事情。”苏沫然解释道。 “不管是不是碰巧,我欠了你们一个人情不假。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同我说不必和我客气。” “暂时没有什么需要的了,倒是有一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城主大人。”苏沫然道。 “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方便说的我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尹龙渊回答道,一边来说他不会对苏沫然他们有所隐瞒,但身为玄关城的城主,身负一些不可为世人知道的秘密,如果苏沫然他们问了不该问的,他也不会回答的。 “刚才那座别院,是何人建造的?”苏沫然问道,这样一座别院建在了玄关城里面,就算身为城主的尹龙渊不知道什么他也是最有能耐可以去了解到情况的人。 那座别院……被问及这个问题,尹龙渊的眼睛里面闪过些什么,苏沫然这个问题还真问对了人,因为他的确是知道的。 “是不方便回答吗?”苏沫然看到尹龙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倒也不是不方便说。”尹龙渊想了想,“建造这座院子是大燕的安远侯萧释和皓月长公主萧玥。” 萧释和萧玥?! 闻言,就连苏沫然的眼睛里面也闪过些许异常。 皇甫非烟愣了一下,虽然她从进那座别院的时候开始就觉得有一种熟悉感,后来进入迷阵她的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这么想和从尹龙渊的口中得到证实是另外一回事。 真是萧玥的迷阵! 皇甫非烟曾经在苏易澈手下做事,见证过苏易澈和萧玥的爱情也见识过萧玥的本事,萧玥曾用迷阵帮助苏易澈困住敌军,在战事进行到关键的时候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在玄关城建造这样的一座别院?”苏沫然又问。 萧释和萧玥,一个是大燕的定远侯一个是大燕的长公主,而这座别院却是建造在了玄关城内的。 “具体我不能告诉你,我与萧释算是旧识,十六年前他与萧玥从东华国来到玄关城住了长达一年的时间,再之后两人就离开了。这座别院是那段时间里面他二人所居住的,里面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也都是他二人改造的。”尹龙渊回答道。 这么说来,萧释和萧玥入住玄关城和改建别院的时间就是在他二人私奔之后? 萧释带走了萧玥,从东华国离开之后竟然没有直接去大燕而是在玄关城里逗留了长达一年之久? 按理说,两人都是大燕的人,萧释最终抱得美人归,应该直接带回大燕去才对,反正大燕皇帝从来没有承认过萧玥和苏易澈之间的婚事,他们两个人回了大燕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办一场婚礼。 这两人就这么有闲情逸致吗?明明是私奔还不忘游山玩水? 虽然苏沫然很好奇萧释和萧玥当年在玄关城滞留的原因,但是苏沫然也从尹龙渊刚才的回答里面听出来关于这一问题尹龙渊是并不方便回答的,所以苏沫然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了。 “多谢城主大人告知我这些。”不管怎样,苏沫然还是要和尹龙渊说一声谢谢的。 “不必客气,事实上我的回答也没能帮上你什么忙。”尹龙渊虽然恨抱歉自己没能将全部事情告诉苏沫然,但是有些事情他的确是不能说,“对了,我刚才查看我女儿小依的伤口的时候发现,她的伤口上面已经涂抹过药了,而且效果十分好,府里的大夫虽然没见过这样的药,却表示这药的药效比我们府上用的伤药效果更好,不知道这药是从何得来的,若是方便,可否转卖我一些?” 事关女儿的伤,就算是小伤,那落在他宝贝女儿身上的都是大事情! “我自己调配的一些伤药,不值一提,城主大人若是需要,直接拿一些去就是。”苏沫然大方说道。 她自己调配的? 闻言尹龙渊重新打量了苏沫然一番,第一眼见到她,尹龙渊便读出了她身上不同寻常的魄力来了,并且在第一时间判断出她是这群人之中最有发言权的人,而不是另外那一个看起来有些吓人的阴沉男人。 那伤药如果是这个女子自己调配的话,至少这女子应该是一个能力不弱的药师了。 看她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已经如此有本事了。尹龙渊看向苏沫然的目光里面透着赞许。 “这么看来苏小姐应该是一名不错的药师了,可有兴趣参加四年一度的药师比试?这一次比试的奖品是七彩曼陀罗,不知道苏小姐有没有兴趣?” 七彩曼陀罗? “可是我听说七彩曼陀罗是天御门的圣物,为什么会在这里?”正因为是天御门的圣物,所以想要得到七彩曼陀罗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被问起七彩曼陀罗的来历,尹龙渊的脸上闪过几分尴尬。 “咳咳,因为之前我夫人说她觉得那七彩曼陀罗肯定很美,所以我就去天御门把他们的七彩曼陀罗给抢过来了。” 其实事实的真相是,尹龙渊的亲亲娘子只是偶然听人提及了七彩曼陀罗,然后就随口说了一句那花应该会很美,然后尹龙渊就跑去抢人家天御门的圣物七彩曼陀罗了。 人家天御门当然是全力抵抗,结果天御门上下都被这个为博老婆一笑的男人给打趴下了。 最后的最后,尹龙渊拿着七彩曼陀罗跑来讨好自家亲亲娘子,却被府里的药师告知,七彩曼陀罗是药,入药有奇效,和用来配置成有特殊药效的药品或者炼制成高品质的丹药,但是如果单独放在房间里面,对人体是有害的。 于是这朵七彩曼陀罗最后的命运是成了药师比试的奖品。 听到这个解释,除了嘴角抽搐实在是做不出别的表情来了。 看苏沫然好像对七彩曼陀罗蛮有兴趣的样子,苏君诺便问道:“姐,你对七彩曼陀罗有兴趣吗?” 苏沫然点点头,“是,我刚好想要这味药。” “你要七彩曼陀罗干嘛?”七彩曼陀罗能炼制的丹药或者配置的药品并不多,苏沫然要它来干嘛?难道是谁生了什么奇怪的病了? “我的一个朋友需要。”苏沫然回答道,她没有具体说自己的朋友是谁,即便她说了,苏君诺他们也未必认识,苏沫然离开苏家三年了,这期间经历过什么认识过什么人,苏君诺他们都不知道。 “这么说来,苏小姐是有意要参加了?”尹龙渊问道。 “是的,不知道该怎么报名?”苏沫然本来没想在玄关城逗留的,但是现在让她知道了药师比试的奖品是七彩曼陀罗了,那么她也不能不理不睬就这么走了,毕竟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不用麻烦,我会帮苏小姐你安排好的。”尹龙渊道,身为城主的他只要发个话就可以办妥了,不需要苏沫然自己费心的。 “那就劳烦城主大人了。”苏沫然向尹龙渊道谢。 “苏小姐不必客气,这几天就先在我这里住下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嗯。”苏沫然点点头,也就不跟尹龙渊客气了。 ★ 于是,苏沫然一行人就在城主府住下了。 而当天入住城主府的除了苏沫然他们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柳含叶。 柳家在玄关城也是有别院的,柳含叶来到玄关城绝对不愁没地方住,以往他来到玄关城也都是住自己的地方,只会在刚当玄关城的那一天去城主府跟尹龙渊打声招呼。 当然,柳含叶要来城主府住,城主府自然也是欢迎的。 正文、第九十一章 假装不知道 什么叫做阴魂不散?大抵就是像柳含叶这种了。 苏沫然他们都已经住到城主府里面来了,还能看到柳含叶的身影!这男人是属狗皮膏药的吗? 柳含叶随便逮住一个城主府的下人,问了一下苏沫然他们在城主府的住处,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找他们了。 “沫沫,我们已经分开两个时辰零一炷香的时间了,你想我了没?”柳含叶一进房间,一见到房间里面的柳含叶,就迈着高贵优雅的步伐,挂着他魅惑的招牌式笑容走近苏沫然。 两个时辰零一炷香的时间?他算得还真准!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苏沫然主动退开一段距离,和这种妖孽生物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不然他一会儿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咬她她躲都来不及的。 “我和城主是朋友,我来看望他,没想到你居然也住到了城主府了,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呢!你说对不对啊?” 有缘? 鬼才相信他的话呢! “刚才在别院门口你突然走掉了,现在又突然跑过来,你到底想干嘛?”苏沫然心想,这个混蛋妖孽男人,她的事情感觉他都要插一脚,他的事情她却一点都不知道! “想你……”柳含叶眯着眼睛,毫不犹豫地回答了苏沫然的问题,想干嘛?想你呗!“沫沫,这几天我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间里面,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简称同居。” 同居……鬼啊!谁跟他同居了!想象力不要这么丰富行不行! 苏沫然决定不再去看柳含叶,他爱在哪在哪,她要无视他! “对了,你听说苏易澈辞官了的事情吗?”柳含叶忽然提及。 苏易澈辞官了? 苏沫然刚刚决定不理柳含叶了,却又因为这句话再度把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 想不理他?没那么容易,如愿地重新得到了苏沫然的注意力的柳含叶脸上露出了奸计得逞般的笑容。 “他辞官了?皇甫霖肯?”苏沫然问,苏易澈辞官不比别人,关系到整个东华国,皇甫霖不会那么轻易答应的吧。 “皇甫霖当然不肯,所以他一辞官,苏家就吃足了苦头。我来的前一天,苏家已经从苏府大宅里面搬出来了,大宅被抵押卖掉了。”柳含叶将这个消息带给了苏沫然。 苏易澈强行辞官之后就追上了苏沫然他们,暗中保护苏沫然他们一路离开东华国,皇甫霖想要劝说都没有机会,一怒之下皇甫霖就对苏家进行了惩罚,弄得现在苏家在京城的地位一落千丈不说,还随时有被皇上抄家灭门的危险,可以说,日子相当不好过。 至于苏家会这么快就大宅换小院,那就是另外一码子事情了,苏家产业虽大可不能和南方柳家相比,由于某个男人的刻意为之,苏家的生意被搅得一团糟,苏二爷挽回无力,导致苏家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负债累累,不得不将大宅地抵押了。 现在的苏家大宅已经是柳含叶的财产了。 关于这一部分的事情柳含叶是不会跟苏沫然说的。 苏沫然细细地消化了一下柳含叶的话,然后淡淡地回了一句:“哦。” 辞官就辞官了,换宅子就换宅子了,苏沫然还能怎么样?苏沫然既没有拍手叫好的心情,也没有回去救某些人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泛滥的同情心。 苏沫然是苏沫然,她需要关心的是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对于不是自己亲人朋友的人,苏沫然没有义务给予他们多余的泛滥的感情。 看苏沫然又一副不打算理人的模样,柳含叶就自行找了个位置,一个华丽的旋身,漂亮地躺在了一旁的贵妃椅上,然后以一种十分优雅的姿势开始欣赏苏沫然处理药材的一举一动。 今天苏沫然从熊家三兄弟那里“顺”了不少好东西来,其中有为数不少的药材,既然拿来了就不能浪费了,苏沫然现在就在处理这些东西。 不得不说,这三兄弟还真弄了不少好东西藏着。 说起从熊家三兄弟那里搞来的东西,还有一样…… 想到这里,苏沫然手上的东西停了停,然后用余光瞟了柳含叶一眼,确认柳含叶在偷看自己,然后她将自己的小腰包解下来,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全部倒了出来。 一时间,小荷包小瓷瓶尽数落到了苏沫然面前的桌子上面。 而和这些东西一同倒出来的还有一块红色的玉佩,正是之前熊家兄弟用来诱哄苏沫然的时候用的那块证明大燕前太子身份的特殊玉佩。 苏沫然假装是不经意间才将玉佩给倒出来的。 柳含叶看见玉佩的一瞬间,呆了一下,一刹那的失态和他眼睛里面的惊讶苏沫然没有错过,苏沫然虽然看起来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自己手中的药材上面了,但事实上,她是有意要看柳含叶的反应的。 苏沫然在桌子上面这一大堆东西里面一通乱找之后,顺手将玉佩拿了起来,像是很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这玉佩是从今天那三兄弟手上顺来的,听说这玉佩是大燕皇室的东西。” 苏沫然将玉佩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玉佩上面那一个“离”字十分醒目,随着苏沫然手上的动作在柳含叶的眼前晃动着。 这块玉佩……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还落到了她的手里,也算是某一种缘分吧。 柳含叶收起了惊讶之后又恢复了他慵懒的姿态,“嗯,挺好看的。” 挺好看的?这算是什么评价?就这样?没有别的话了? 应该不只是这样的吧! “你知道这玉佩的主人是谁吗?”苏沫然拿着玉佩追问柳含叶,苏沫然不是没有察觉没有想法的,有些疑虑已经在苏沫然的心里面生成了。 苏沫然话音刚落,柳含叶忽然身形一闪,来到了苏沫然的身后。 一双大手环住苏沫然的腰际,柳含叶从苏沫然的身后抱住了她,后背撞上了坚实的胸膛,可以感觉到彼此身上的温热。 柳含叶低头,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了苏沫然一侧的肩膀上面。 柳含叶突然的温柔举动让苏沫然陷入了茫然之中,他的无赖他的痞她反倒更加适应,面对他的温柔和淡淡的忧伤,苏沫然既陌生又迷惘。 “沫沫,”柳含叶一开口,声音便多了几分沙哑,“我明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能做,却还是忍不住去做,就像这一次,我明明知道不该的,却还是来了,所以……不要再追查我的事情了,即使不是你主动去追查的,偶然间遇到了,发现了,听到了,你也都当做不知道好吗?” 柳含叶低沉的声音传入苏沫然的耳朵之中,刺激着苏沫然的末梢神经,他……在难过。 他的话语里面透着恳求的味道,他是发自内心地不希望苏沫然知道的,有些事情不说开,他可以假装不知道,苏沫然也可以假装不知道,一旦说破了,即使是现在的那一点关系也无法再维持下去了。 苏沫然握着玉佩的手徒然收紧……柳含叶的话就像是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在了苏沫然的心里,同时也压在了他自己的心里面。 天离,萧天离…… 他说不要再追查了,就当做不知道吧…… 大燕前太子萧天离,若是没有死在那一场大火之中,如果他还活着,那么……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浸润了苏沫然的肩膀,湿湿的…… 身后的男人在那一次沉痛地劝说她不要嫁给靖北王无果之后再一次出现,一副没脸没皮嬉皮笑脸的模样,看似轻巧的背后有一个无比沉重的包袱。 苏沫然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多问柳含叶一句,不能再问了,不要再点破了,答案是什么苏沫然的心里面已经很清楚了。 若是说白了,他们之间……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了。 柳含叶抱着苏沫然久久没有松开,苏沫然也没有挣脱他,两人就这样拥抱着,良久,良久…… ★ 夜晚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入睡了,苏君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面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情,那个黑衣人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正难眠的时候,苏君诺忽然看见自己的窗外闪过一个人影,苏君诺猛然从床上坐起,然后追了出去,追出百步远,来到幽谧的角落之后,前方的人停了下来。 很显然,对方是有意引苏君诺出来的,所以他跑开的速度并不是太快,有意让苏君诺跟上来。 男人转过身,正是白天那个帮着他们破了阵的黑衣人。 他真的就跟在他们身边! 看到了自己想要见的人,苏君诺忍不住将满心的疑惑问出了口,“爹,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君诺不可能连自己的父亲都会认错的,即便他的父亲刻意伪装了,但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 苏易澈知道自己瞒不过苏君诺,面对苏君诺他不否认自己的身份。但是对于苏君诺的问题,苏易澈也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你见到我的事情不要告诉你姐姐。”苏易澈叮嘱苏君诺道,他不希望自己暗地里跟着他们一起来了的事情被苏沫然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姐姐知道?爹你会在这里是因为你想要保护姐姐的对吗?你是想要对姐姐好的对吗?”苏君诺在有些方面是十分敏感的,他能感觉到,爹是紧张沫然姐姐的,是想要对沫然姐姐好的,不然的话爹不会千里迢迢跟到这里来的。 “没什么。”对此苏易澈不想多说,也不想解释,“暂时就先这样吧。” 看着自己的父亲,苏君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老了,他的眉宇间有许多他读不懂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原因父亲不想让沫然姐姐知道他跟着来了,或许是他害怕看到沫然姐姐知道之后拒绝的神情吧。 但不管怎么说,父亲愿意放弃京城里面的一切,偷偷跟着沫然姐姐出来,就证明爹他心里面是有沫然姐姐的。 苏君诺想,他估计也帮不上忙,这是属于爹和姐姐之间的事情,他只能默默地期望。 “爹你是偷偷进到城主府里来的吗?”苏君诺关心地问道。 “一个朋友帮了忙。”苏易澈没有把柳含叶说出来。 “爹,我听城主说,那一座别院是沫然姐姐的娘和那个叫萧释的男人一起改建的,爹,这是怎么一回事?”苏君诺问道。 苏易澈摇摇头,“他们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虽然上次萧释来见了苏易澈,将萧玥的信函交给了苏易澈,可是萧释并没有多做解释,没有细讲当年的前因后果。 所以到目前为止,苏易澈并不知道当年的细节,自然也就不知道萧玥在和萧释离开东华国之后为什么要在玄关城滞留。 苏易澈这一次离开东华国,一方面,他想要暗地里面保护苏沫然,希望如果有什么状况,他可以帮到她,这是他这个失败的父亲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萧玥,不管当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离开了,不管她现在身在何处,他都想要找到她,哪怕只是确认一下她还安好。 ★ 与此同时,城主府之外,玄关城的另外一处地方,有人却因为找不到地方住十分郁闷加火大。 楚彦博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泄,最后只得一拳头打在他眼前的灰白色墙壁上面。 该死的,该死的柳含叶! 他们进城之后就去找地方住,谁想到,找遍所有客栈,他们都只得到了一个相同的答案--客满了! 虽说是药师比试的非常时期,可玄关城平素里面往来商旅就多,没道理全城都没有一个房间可以住的呀,一问之下才知道,该死的柳含叶将全城所有客栈的空房都包下了! 柳含叶一定是故意的!把所有的空房都包了下来,故意让他们没有地方住!可恶!这个柳含叶太可恶了! 其实,楚彦博想多了,柳含叶是故意包下所有空闲的客房没有错,但他这么做真的不是为了他楚彦博,他其实是想让某个女人没地方住,跟他楚彦博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 一旁董辙知道自己劝不住正在气头上的楚彦博,只好叹息。 而和他们两人同行的还有两个人靠着墙,一个沉默着,另外一个却憋不住了。 “妍昕,你看看柳含叶心里面哪里有你了?他心里面哪怕有一点点你的影子,今天他就不会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了,今天早上的时候他明明是看见了你的,却还是把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让我们几个人全部露宿街头。” 被数落的女子却恍若未闻,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妍昕你听没听到我说的话啊!我打赌,柳含叶到现在肯定连你的名字都还没有记住!” 不是周巧素泼华妍昕的冷水,事实就是他们几个人,除了楚彦博,柳含叶没一个记得住名字的! 对于柳含叶,周巧素说不上是认识,至少柳含叶肯定是不认得她的,但是周巧素对柳含叶的记忆可是大把大把的有。 华妍昕是她的好朋友,华妍昕喜欢柳含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华妍昕是华家嫡女,出身高贵,丝毫不输给柳含叶,从小,华妍昕就是家中长辈的心头肉,别人眼中才华横溢天赋过人的美人儿,就连身为好友的周巧素都时不时嫉妒华妍昕来。 被周巧素认为完美到没有缺点的华妍昕偏偏就栽在了柳含叶这里,搞笑的是,柳含叶连华妍昕是谁都不知道! 柳含叶对于自己不关心的事情从来都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对于女人,只要他没有兴趣的,黏上去的不管是美女还是丑女,都是直接踹飞。 而柳含叶感兴趣的女人,周巧素到目前没有都还没有见过! 反正周巧素就是想不明白,柳含叶到底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漂亮之外,那个男人到底哪里有可取之处了? 顽劣不羁,是个让人头疼的主儿不说,还天生废材,不能修炼战气,就连她柳含叶都打不过,如果柳含叶的身边没有柳家高手保护着的话! 可是华妍昕就是喜欢上了柳含叶,死心塌地! 明明她还有别的更好的选择的,别的不说,就说近在眼前的楚彦博。 楚彦博喜欢华妍昕,这在他们几个人这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周巧素也曾经告诉过华妍昕这件事情,周巧素觉得不管怎么比楚彦博都要比柳含叶出色,楚彦博比柳含叶有男人味,比柳含叶会体贴人,更不要说在武学方面,楚彦博是天才而柳含叶是废材。 可是华妍昕就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每次说到这件事情就跟她扯开话题。 “妍昕,你听到我在跟什么了吗?”周巧素真的很想狠狠地敲打华妍昕的脑子,把她敲醒! “素素,我听到了。”华妍昕冲着周巧素笑笑,说是说听见了,可是看她这敷衍的笑容就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听到了就把柳含叶这个男人给忘了!”周巧素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妍昕她喜欢谁不好,喜欢谁不好啊?为什么要喜欢柳含叶那种绣花枕头!还是一个不可理喻不讲道理纨绔又蛮横的绣花枕头! “好了素素,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拿捏的好不好?”华妍昕听自己好友唠叨这件事情都唠叨了无数遍了,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那个,素素,我们还是想想今天晚上住在哪里比较好吧……” 为了防止周巧素继续念叨这件事情,华妍昕忙转移话题。 又是这样!每次一和她说柳含叶的事情,她就这样! 一旁的楚彦博自然有将周巧素和华妍昕的对话听进去,心里面泛着酸涩,却碍于颜面无法像周巧素一样直接质问华妍昕,他楚彦博到底哪一点不如柳含叶了!为什么那个连她是谁都记不住的男人可以住进她的心里,而他,和她一起求过学,一起练过剑,一起风餐露宿过,她的心里面却始终没有他的位置! “好了,巧素,妍昕说得对,眼下我们的首要问题是解决住宿问题,我们要在玄关城待好几天,总不能一直露宿街头吧?”董辙赶紧做和事老调节大家的气氛,“我们在附近寻一处人家,给他们些银两让他们收留我们住几天。” 董辙说的方法可行,也只好这么办了。 楚彦博双手紧握,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让柳含叶彻头彻尾败在自己手下一次!他一定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他柳含叶哪里都不如他楚彦博! ★ 第二天一早,苏君诺因为半夜没有睡,天亮了他都还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一个小人儿蹑手蹑脚地打开了苏君诺房间的门,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床边。 尹雪依看着床上还在呼呼大睡的苏君诺,小脸上面挂着天天的笑容,她没有去吵醒苏君诺,而是在床边安静地坐了下来,偷看苏君诺睡觉时候的样子。 其实,尹雪依一开门苏君诺人就醒过来了,习武之人的警觉性让他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有人进入了自己的卧室,他还以为是谁一早跑来他的房间,眯着眼睛,偷偷瞄了两眼,发现进来的人是尹雪依。 尹雪依今天打扮得干干净净的,一身粉红色的小纱裙,小巧可爱,穿在她身上真是太合适不过了,清晨的阳光下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仙女。 知道是尹雪依之后,苏君诺就放松了警惕,然后假装自己还没有醒来。 然后尹雪依没有来吵醒他,而是坐在他的床边偷看着他。意识到这一点,苏君诺感觉有一股热气在往自己的脸上跑。 尹雪依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盯着苏君诺看,苏君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睡着的了,但要睁开眼睛的话,要怎么和她打招呼呢? 越想越觉得不自在,苏君诺的脸也就越来越红。 尹雪依看着苏君诺的脸好端端地变红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苹果,顿时满心的疑惑。 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脸就变得这么红了?是不是太热了? 尹雪依看着苏君诺的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辈子,想着会不会太阳升起来了天变热了,苏君诺被热到了? 这么想着,尹雪依将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爬到了苏君诺的床上,小手小脚的她试图帮苏君诺去掉一层辈子,不过她人太小了,掀掉一床被子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于是尹雪依一会儿在床脚的角落里面,一会儿又爬回到床头,一会儿在苏君诺的里侧,一会儿又回到苏君诺的外侧。 尹雪依的脚上还有伤,所有动作几乎都是用爬的,所以假装睡着的苏君诺的身体一次又一次被尹雪依小小的身体压过…… 苏君诺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小雪依在他的床上爬来爬去的,苏君诺的脸愈发红了,感觉整张脸都快要炸开来了。 “呼——”尹雪依小小的人儿站在床边,双手叉腰,十足的小大人模样,她长呼一口气。 好不容易,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苏君诺的被子从床上给运了下来。 苏君诺一共才只盖了一床被子,被尹雪依这一扒,现在床上就只剩下身着单衣的苏君诺了,毫无遮掩。 虽然苏君诺身上是有穿衣服的,但少掉了被子的遮挡,失去了遮掩,苏君诺有一种自己被看光光的感觉, 尹雪依忙了半天,可是一看床上的苏君诺,他的脸不但没有褪色,反而比刚才更加红了。 还热吗? 尹雪依的眉头皱了起来,小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不会是生病了吧? 这么想着,尹雪依连忙再度爬上床,跪在床沿上,伸出手去摸苏君诺的额头。 好烫…… 哥哥真的生病了! “哥哥,你快醒醒,你生病了,我给你去找大夫去!”尹雪依摇了摇苏君诺,试图将还在“熟睡”当中的苏君诺给唤醒。 “小依不用去找大夫,哥哥没有生病。”苏君诺终于“醒”了。 要是他再不睁开眼睛,估计不一会儿大家都要知道他“生病”了。 没有生病吗?尹雪依眨着一双大眼睛,似乎还在思考着苏君诺说的这话是不是真的。 “真的,刚刚……刚刚,我只是脸稍稍红了一下,一会儿就好了。”苏君诺跟尹雪依解释道,脸红不是病,红起来很要命……“那个,小依,你先出去一下,哥哥把衣服穿一下好不好?” 苏君诺还穿着单衣呢,小雪依这个时候看着他,他的脸估计会一直这么红下去的…… 小雪依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呼—— 苏君诺在心里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摸自己的脸,真的好烫…… 苏君诺迅速穿戴整齐,然后出房门,尹雪依还在房门外面等着他。 苏君诺一出房门,尹雪依立马转过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牢牢地锁定他的脸看。 哥哥的脸好像是没有刚才那么红了。盯了苏君诺好一会儿之后,尹雪依确定了这个事情,也就相信苏君诺刚才说的他没有生气了。 看见小雪依脸上因为他没有生病而露出来的灿烂甜美的笑容,苏君诺也不由地笑了。 蹲下身,将小雪依给抱了起来,她脚上的伤应该还没有好全,就这样到处乱跑真的不好。 “你的脚还疼吗?”苏君诺问道。 尹雪依摇了摇头,“不疼了,昨晚爹爹让好多人给我看过了,不过那些伯伯们都说,哥哥给我上的药很好,不用再做处理了。” 尹龙渊在女儿的事情上面“小题大做”出了名的,尹雪依脚上的伤并不是十分严重,但就是这样他还是将城主府以及全城有名的大夫都叫来给尹雪依看了一遍,一定要百分百确认尹雪依没有事情才行。 没事就好。“小依这么早过来找我是有上面事情吗?”苏君诺又问道。 “爹爹说要带哥哥去剑冢。”尹雪依回答道。 剑冢?尹龙渊说要带苏君诺去剑冢?为什么? “你爹爹为什么要带我去剑冢?”苏君诺问道。 “因为爹爹说要谢谢你,他说你去了就知道了。”尹雪依其实也不太明白她爹想要做什么,但是既然是爹爹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这……苏君诺闻言犹豫了一下,这城主要他去剑冢,他到底应不应该去呢? 正巧这个时候,苏沫然走出房门,看见自家弟弟一大早就抱着别人家的女儿。 “姐,你来正好,刚刚小依跟我说,城主要带我去剑冢,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去。”苏君诺向苏沫然寻求意见道。 苏沫然听完苏君诺的话,顿了一下,然后走到尹雪依的面前,问尹雪依,“你爹爹为什么要带他去剑冢?” “爹爹说他想要谢谢哥哥。”尹雪依眨眨眼,乖巧回答。 苏沫然点点头,然后跟苏君诺说,“去吧,有益无害。”苏沫然很肯定地说道。 “姐,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知道城主叫我去剑冢是为了什么啊?”苏君诺纳闷道。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苏沫然也不告诉苏君诺,只跟他说他去了就知道了。 呃……姐姐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苏君诺是不怀疑苏沫然的话的。 好吧,那就过去看看吧。 说实在的,要一个人去见尹龙渊苏君诺心里面还是很紧张的,对方可是十大“武尊”之一啊!在天恒大陆上传奇一般的存在! ★ 城主府后山的瀑布前,尹龙渊一人伫立在瀑布之前。 苏君诺在城主府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个地方,到了地方之后,城主府的下人就离开了。 苏君诺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尹龙渊的背影,心里面不免生出些敬畏之情来。 就此时此刻,站在苏君诺面前的尹龙渊,那是一个傲然独立的王者,他的强大不需要有任何言语来描绘,这样的人,让人敬,让人畏。 苏君诺定了定心神,然后迈步上前,来到了尹龙渊的身后,双手抱拳,“城主,不知道城主要晚辈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尹龙渊转过头,面向苏君诺。 “把手伸出来。”尹龙渊对苏君诺说道。 把手伸出来? 苏君诺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选择遵从尹龙渊的话,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 尹龙渊看了一眼苏君诺的右手手掌,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以大拇指和食指按住了苏君诺的手掌掌心位置。 尹龙渊按住苏君诺手掌掌心的同时苏君诺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眼前的男人给窥探了一般。 他是在查看他的武学修为吗?苏君诺不敢确定。 片刻之后,尹龙渊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这瀑布后面是我尹家的剑冢,你穿过这瀑布进到剑冢里面,你可以从那里面带走一把宝剑。”尹龙渊转过头,用手指着他们眼前的瀑布对苏君诺说道,“不过我也提醒你,这剑冢里面的宝剑都不俗物,有些宝剑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够驾驭的,不够强大的人想要拿起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宝剑,就极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话尹龙渊先说在前头。 他可以取走瀑布后面的剑冢里面的一把宝剑? 闻言苏君诺惊讶地看着尹龙渊,虽然没有见过尹家的剑冢,不知道里面藏着的都是怎样的宝剑,可是苏君诺知道,那里面的宝剑肯定都是不俗之物。 苏君诺还在思考着,忽然一只大手抓起了他的后衣领,将他整个人都给拎了起来。 只见尹龙渊一手将苏君诺整个人给拎了起来,然后随手往水里一丢。 “噗通——” 水花四溅,还没反应过来的苏君诺整个人就落入了冰凉的水中。 “咳咳咳——咳咳……”苏君诺呛了几口水之后从水里面探出头来。 虽然去剑冢要穿过眼前的瀑布,尹城主也不用直接丢了他吧…… 剑冢……苏君诺看向瀑布,不知道尹家的剑冢会是什么样的…… 想太多也都只是苏君诺的猜想,倒不如直接进去一探究竟。这么想着,苏君诺利落地朝着瀑布游了过去。 穿过湍急的瀑布,苏君诺跃上了瀑布后面幽暗的洞穴。 瀑布后面别有洞天,洞中闪烁着点点光芒,细一看,才知道是洞穴四壁上面天然嵌着的一些宝石在散发着淡淡的不同颜色的光芒,照亮了洞穴。 再往里面走了一段路,苏君诺的面前出现了一排墓碑。 苏君诺走近,看到每一块墓碑上面都有写着字。 “妖剑,嗜血,唯心念坚定傲然凌世者可驾驭……”苏君诺照着第一个墓碑上面的字念了出来,才念到一半便摇了摇头。 这肯定不适合他,他还没有到这样的水平。 然后他又看向了第二个墓碑,只见上面只写了“上古神兵裂天”六个大字。 竟然是上古神兵裂天?! 苏君诺惊了一下,没想到这样的旷世珍宝会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震惊于上古神兵裂天的同时还不得不感慨一下这剑冢,这里面埋藏着的,随便拿出来一柄,都是让世人为之惊叹的绝世好剑吧? 上古神兵,的确很诱人,但是苏君诺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尝试,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上古神兵他驾驭不了。 “上古神兵裂天,他日我若有所成,再来尝试做你的主人吧,现在的我怕是会辱没了你。” 苏君诺有这个自知之明,便也没有打算去尝试成为这柄上古神兵的主人,这之后苏君诺又一连看了三块墓碑,都没有选择,原因大同小异。 还有最后一个墓碑,当苏君诺看向最后一个墓碑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最后一个墓碑上面一片空白,上面字都没有写。 怎么回事?是漏了写了吗? 苏君诺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再看看前面的墓碑,每一个都不适合苏君诺,而这已经是最后一块墓碑了。 好像没有别的选择了。 苏君诺想了想,就在无字碑前蹲了下来,然后开始徒手挖碑前的泥土。 挖了半天,苏君诺只挖到了一个很小的箱子。 这么小?看着从泥土里面挖出来的小箱子,苏君诺被自己挖出来的小箱子给惊呆了。 这么小的箱子,里面根本放不下一把宝剑。 可是……挖都挖出来了,就打开看看吧。 苏君诺这么想着,就将自己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小箱子给打了开来,打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放着的根本不是剑,而是一把匕首,还是一把已经生了锈的匕首…… 看着锈迹斑斑已经完全认不出原来模样的匕首,苏君诺傻眼了……这匕首是什么情况,是城主他弄错了吗,不小心埋错东西进去了? 苏君诺手拿已经生锈了的匕首,伸手去拔……发现这匕首实在生锈生得太厉害了,匕首都和外面的鞘长在一起了。 苏君诺咬着牙,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呼——终于拔出来了! 看外面,生锈十分严重,惨不忍睹。 拔出来以后看里面,还是一样的惨不忍睹。 总而言之,就这是一把生锈到了面目全非的小匕首。 现在怎么办? 选都选了,拔都拔了,虽然结果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但苏君诺也没有想着因为手上的这把匕首实在惨不忍睹就将它丢掉然后再重新选一次。 “生锈的匕首啊,你被埋在这里多少年都不见一次人,我来到这里也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今天我把你给挖出来了,也算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缘分吧,得,你就跟我出去吧,回头给你洗洗,看看还能不能让你恢复本来的面貌。” 苏君诺想着,兴许这匕首原来也是一件不错的兵器,只是这里阴暗潮湿,匕首长年被埋在这里,时间久了也就生锈了。 苏君诺撕下了衣服的一截,将生锈的匕首包裹住,放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原路离开了剑冢。 尹龙渊看到苏君诺是两手空空地出来的,再看到苏君诺胸口的位置,生锈的匕首遇水之后的绣水浸润了苏君诺的衣服,苏君诺的胸口呈现一片棕黄色。 尹龙渊对此没有说什么,再确认了苏君诺回来了之后他转身离去。 苏君诺顿了一下,原以为尹龙渊可能会问他从剑冢里面拿走了什么东西,结果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君诺不明白尹龙渊的意思,也不敢开口去问,只好带着疑惑回了自己的住处。 正文、第九十二章 柳含叶的未婚妻? 随着药师比赛的临近,玄关城变得比以往更加热闹了。 热闹繁华的大街上人头攒动,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一抹清丽的倩影格外引人注目,这等倾城的美人儿想要无人注意都难。 “请问,柳公子他在这里吗?”华妍昕一出声,便是如黄鹂出谷一般动听美妙的声音。 一声声,扣人心弦。 此时此刻,华妍昕所在之处,正是柳家的在玄关城里面的一处酒楼。 “我家公子不在这里,不知道小姐您是哪位,找我家公子有什么事情吗?”酒楼的主管小心询问问这话的人的身份。 柳含叶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他不喜欢无关的人打扰到他,所以主管不会随便透露柳含叶的信息给别人知道,尽管来问的人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我姓华,是凤城华家长女,如果您有柳公子的消息,可以告诉我吗?” 凤城华家的人!原来不只是人长得美,出身还十分高贵,凤城华家那是天恒大陆上面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啊! 凤城华家和南方柳家齐名,除此之外还有临都楚家,南林千羽家。 酒楼主管得知前来询问的人是凤城华家的小姐,眼里多了几分恭敬,却依旧没有更改自己的说辞。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不是他们公子上心的人,都没有用,他们公子可不管她是谁。 “小的知道了,如果有公子的确切消息小的一定会告知华小姐的。”主管很有礼貌地回答道。 “那就有劳了。”虽然没有问到什么,华妍昕还是和对方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华妍昕在酒楼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点了几个小菜,打算要在酒楼里面待着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够碰上柳含叶也说不定。 柳含叶如今就在这玄关城里面,这样的话她可以见到他的机会就大很多了。 药师比赛是家人要她来参加的,她本身兴趣并不大,但是听说柳含叶如今人就在玄关城,她觉得自己的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华妍昕这么一个大美人儿独自一人坐在酒楼之中,周围的人频频朝着她看,而华妍昕却丝毫没有去管周围的人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她,专心地等她要等的人。 “姐,我打听过了,他们说这家酒楼的饭菜是整个玄关城都出了名的。” 苏君诺走在前面,领着苏沫然和顾月怜进了酒楼。 顾月怜看了看眼前的酒楼,评价道,“看这酒楼的模样倒是挺气派的,至于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还得亲自尝一尝,验证过才知道。” “反正我又没让你来,我只是叫我姐姐来而已。”苏君诺轻哼一声,谁要她满意来着,她自己要跟着来的! “干嘛,这店是你开的吗,就只准你来没准别人来吗?”顾月怜很是不服气地说道。 “那你自己坐一边去,爱在哪儿在哪儿,离我远一点。” “谁说我要和你和在一块儿的,我是和沫然在一起,我们女人和女人在一起,你这小屁孩一天天跟着你姐姐才比较有问题。”顾月怜说着一把挽住苏沫然的胳膊。 “就你也能算是女人吗?” “你这小屁孩才没有资格评价呢!” 苏沫然实在无语,他们两个要吵就吵,干嘛还非要拉上她呢?能让她的耳根清净一会儿不?出来觅个美食而已,他们两个就不能稍微消停一会儿吗? 她可怜的耳朵啊! 在苏君诺和顾月怜的吵闹声中,苏沫然踏入了这家据说十分美味的酒楼。 苏沫然一进门,便引来了不少目光,酒楼中其他用餐的客人便纷纷在心中感慨着,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怎么吃个饭就能撞见这么多的美女? 这屋里面已经坐了一位了,现在门口又进来两位。 已经坐着的那位美艳如花,而刚进来的这两位,走在前面的那个,着实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清丽脱俗,简约干练的装扮,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两手空空,却莫名给人一种十分耀眼的感觉。 苏沫然不喜欢纷繁的装扮,虽然芸儿几次都想要帮她换一个发型,但苏沫然还是习惯最为简单的发型,或者直接绑在了一侧,要么绾一个简单的发髻,后面的大部分头发都是披散着的。 至于另外一位,虽然不及其他两人这么脱俗,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豪迈而不羁,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一直注意着门口位置的华妍昕在看见苏沫然他们的时候神色也有了些许的变化,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进城的时候柳含叶就替他们几人交的进城税。 如此说来,至少他们几人和柳含叶是认识的,而且……依照柳含叶的性子,是不会随便同人说话的,更不要说帮着别人交进城税了。 “几位客官,真不好意思,这两天人有点多,这店里面没有空余的位置了。”小二走上前来招呼苏沫然他们,有些为难地说道。 没有多余的位置了吗?看来来得很不是时候。 这时,华妍昕也走了上来,主动向苏沫然他们打招呼,“几位,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坐一起。” 华妍昕指了指她的那一桌,她只有一个人,而苏沫然他们有三个人,刚好够位置坐满一桌。 有人愿意拼桌那对小二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顾月怜看见华妍昕的第一眼就认出来她是那天城门口的四个男女之中的一个。 “是你?!”顾月怜对楚彦博的印象极差,那天差点就跟楚彦博动气手来了,如果不是柳含叶刚好出现的话。所以自然的,顾月怜对华妍昕也就没有什么好感了。 苏沫然看了一眼华妍昕,很美的一个女人,几句话,就体现出了她不凡的谈吐,如果苏沫然猜测得不错的话,眼前的女人应该是一位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 “城门口的那件事情对不起了。”华妍昕主动就城门口插队的事情向顾月怜道歉。 “对不起?”顾月怜见华妍昕突然主动道歉,狐疑地眯起了眼睛,“你以为一句道歉就没事了吗?” “很抱歉,那天是我们不好。”华妍昕没有做出过多的解释,很有诚意地向顾月怜道歉。 顾月怜看着对方这么有诚意的道歉,一时间也不好再发作,顾月怜就是这么个人,嫉恶如仇,但是只要一旦对方有诚意地道歉了,她就不太好意思再和对方计较了。 “算了,反正惹恼我的人是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不是你。”顾月怜扁了扁嘴,不再跟华妍昕计较这件事情了。 见顾月怜原谅了,华妍昕露出了微笑,然后又询问苏沫然和苏君诺,“两位呢?”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到苏沫然人已经走过去坐下来了,叫了小二开始点菜了。 显然苏沫然没闲工夫跟人纠结之前的事情,吃饭皇帝大。 “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色都上一份。”苏沫然对小二说完,看了一眼还伫立在门口的苏君诺和顾月怜,“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在门口站着又不会填饱肚子的。” 不是苏君诺和顾月怜反应慢,而是你苏沫然反应有点快好么,这边和华妍昕谈话还没有结束,你就已经自己坐过去了……他们没跟上节拍也是理所当然的。 待到四人都在桌子前坐了下来,一桌的俊男靓女,实在是养眼。 华妍昕就坐在苏沫然的对面,此时的华妍昕还不清楚苏沫然和柳含叶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 “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华妍昕,不知道几位怎么称呼?”华妍昕询问道。 “我叫顾月怜,我对面这个臭小子叫苏君诺,然后这边这个是他的姐姐苏沫然。”顾月怜介绍道。 苏沫然自顾自吃东西,一点儿要和华妍昕交谈的意思都没有,而苏君诺一向不擅长和陌生人交谈,于是就学他姐姐,吃自己的东西,反正有话唠顾月怜在,不会冷场的。 华妍昕从刚才开始就在苏沫然的身上倾注了比较多的注意力,只是苏沫然好像对美食的兴趣比对她要多多了。 在华妍昕十多年的人生当中,一向都是周围人的焦点,备受关注,很少有人会对她这么冷漠,这样的人她到目前为止只遇见过两个,除了苏沫然之外,还有一个人就是柳含叶了。 “对了,你们与柳公子是怎么认识的?”华妍昕试探性地询问道。 问柳含叶?顾月怜和苏君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其实他们还不算是认识柳含叶的,至少他们和柳含叶属于基本没有交集的,尤其是顾月怜,跟柳含叶话都没有说上两句,而苏君诺的话,被柳含叶欺负过一次,被柳含叶救过一次,剩下的就和顾月怜差不多了。 于是顾月怜和苏君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苏沫然,话说他们好像也还不知道苏沫然是怎么认识柳含叶的。 苏沫然正在低头吃东西,忽然感觉到了有三道炙热的视线汇聚在了她的身上,一个个的,不吃饭不吃菜,都看着她干什么,她又不好吃。 苏沫然抬起头,“干嘛?” “沫然,你是怎么认识柳含叶那只妖孽的啊?”顾月怜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把他的衣服给扒光了。”苏沫然一脸平淡地回答道。 “咳咳咳……”正在喝汤的苏君诺闻言被呛到了。 刚刚姐姐说什么,她把柳含叶的衣服给扒……扒光了? 听到这话,华妍昕半晌没有消化过来,她惊讶地看着苏沫然,依照柳含叶的性格,他不会随便让人靠近他,男人女人都一样,更不要说是扒光他的衣服了,这在华妍昕看来是完全没有办法想象的一件事情。 “不会吧沫然,第一次见面你们就这么凶猛啊!”顾月怜一脸震惊加八卦地看着苏沫然,这也太……猛了一点吧?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吗?问题很大好不好? “听起来,苏小姐与柳公子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华妍昕追问道。看来眼前这三个人中和柳含叶比较相熟的就是苏沫然了。 “不熟。”苏沫然很肯定地回答。 她和柳含叶熟吗?答案是否定的,苏沫然对于柳含叶的事情知道的很少,他是她的小舅舅的事情她也是昨天才确定的。 那样一个男人,突然一天发现,他是自己的舅舅,换做是谁都比较难适应。 昨天他流淌在她肩膀上面的眼泪苏沫然到现在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种温度。 华妍昕听苏沫然说自己和柳含叶不熟,心里不由地放心了不少,虽然她不太相信柳含叶会对哪个女人动心,可是刚才那一刻,她还是莫名地紧张了一下。 看来自己是太紧张了。 “那苏小姐知道柳公子他现在人在何处吗?那日他先我们一步进的玄关城,我想见他,可不知道他住在玄关城的什么地方。”华妍昕接着又问道。 就算顾月怜再怎么粗线条也察觉到了华妍昕对柳含叶的在乎了。敢情她会这么客气地请他们过来一起坐是因为想要打听一些关于柳含叶的事情。 这个认知让顾月怜变得不那么愉快了,感觉自己好像是让人耍了,刚才她还觉得华妍昕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美丽小姐,可是一想到她做这些都是有目的的,顾月怜对华妍昕的好感一下子降了下来,心中同时还生出了一些厌恶的感觉来。 “你想要找柳含叶干什?”说这话的时候,顾月怜的脸上多了些警惕。 顾月怜是一个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什么样的心情全部都写在她的脸上。 “我是他的未婚妻,只是,他好像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这门亲事,而且也不太愿意见我。”华妍昕有些伤感地说道。 未婚妻? 柳含叶的未婚妻?! 那个柳含叶,自己有未婚妻了,竟然还跑来招惹苏沫然,实在是太可恶了! “柳太可恶了!有未婚妻不认,还跑来招惹沫然!该死的柳含叶,看我不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拿他的骨头去喂狗!”顾月怜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果然,和那个莫银桑在一起的男人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的!顾月怜转过头来对苏沫然说,“沫然你听到没有,柳含叶那男人不仅长得妖孽,人品更差!” 华妍昕注意到了顾月怜的措辞,她说柳含叶“招惹”苏沫然,招惹这个词用在男人对女人上面,恐怕就不那么单纯了。 也是因为顾月怜的这句话,华妍昕的心头莫名一紧。 “哦。”苏沫然淡淡地“哦”了一声,和顾月怜那火冒三丈的反应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哦? 就这样? “沫然,难道你不再说点别的吗?柳含叶他这么混蛋!”顾月怜可不觉得这件事情是什么小事情。 “他还常说他喜欢采花,晚上闲着没事就要出门溜两圈做做采花贼呢。”苏沫然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有个未婚妻?那算个什么事儿,柳含叶还称自己是夜夜采花的男人呢。 苏沫然不是顾月怜,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比起眼前这个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女人,苏沫然更加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和柳含叶相识以来自己所看到的所认识到的柳含叶。 苏沫然的反应大大地出乎华妍昕的预料,她原以为自己都这么说了,苏沫然至少会生气,就算不生气,也会追问一些细节的问题,可是她却平淡得像无风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顾小姐,你误会了,柳公子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和苏小姐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不清楚,但我是他的未婚妻的事情他一直都没有承认过,这是我家长辈和他的长辈私底下商量的事情,他并不认同。所以不能怪他不理我的。” 见顾月怜火气很盛,华妍昕忙解释道。 “我呸,不管是什么原因,长辈们都定下来了,他要么干脆想办法把婚约给取消掉,不然的话,你现在就是他的未婚妻,那他就不能对你不理不睬不管不顾的!”顾月怜越想越觉得生气。 其实顾月怜会这么生气和她姐姐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她姐姐和莫银桑是奉旨成婚的,结果莫银桑在大婚当日逃走了,留下她姐姐一个人受尽嘲讽。 就是因为莫银桑的不负责任,才害得她姐姐…… 联想到自己的姐姐的事情,顾月怜更是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柳含叶找出来暴打一顿。 华妍昕微微低头,“抱歉,我不是有意惹你生气的。” 说着,华妍昕特地看了苏沫然一眼,却见苏沫然的脸上异常的平静。华妍昕心想,这个苏沫然要么是真的和柳含叶没有什么,要么就是缺心眼吧,不然不会如此无动于衷的。 华妍昕在这样的一番交流之后在心里面给苏沫然一个定义,徒有其表。 这样的话,她就放心多了。若是柳含叶真的对别的女人上了心,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喜欢柳含叶,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虽然柳含叶的目光不曾在她的身上停留过,但这些年,因为柳家和华家的关系,她偶尔也能静静地注视着柳含叶。 她愿意相信,自己有一天可以让他看见自己的,她这么期望着。 她拥有和他相当的家世,在各方面她也努力让自己和他媲美,同时,因为他天才废灵体质无法修炼,她刻意荒废自己的武学,转而向药师发面发展,为的就是不让他会因为武学修为不及她而有心理压力。 至于未婚妻的事情,她说了谎,她不是柳含叶的未婚妻,即使是长辈之间也不曾约定过这样的事情。 她爹是有主动向柳家的长辈暗示过这样的事情,可是柳家的长辈的意思似乎是柳含叶自己的婚事他们不参与由他自己来做主。因为她的女子,她爹不能做得太明显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不关你的事情,错的是柳含叶!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不明真相的顾月怜还在那里骂着无辜的柳含叶,可怜柳含叶自己连华妍昕是谁都不知道。 顾月怜说着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起自己的佩剑,饭也顾不上吃,便要冲去找柳含叶,然后将柳含叶“千刀万剐”。 见火爆脾气的顾月怜气冲冲地跑出去,苏沫然和苏君诺表现得格外地淡定。 把柳含叶千刀万剐?她不被柳含叶丢进腌菜缸里面腌上一天或者挂在树上晃荡一天就不错了。 根本不需要担心柳含叶什么,只有外人才以为柳含叶是个废材一点战气都没有,苏沫然苏君诺姐弟两人可是清楚得很,想要动柳含叶?十个顾月怜都不够。 “那个,这样没有关系吗。柳公子不会武功,我看顾小姐的样子,武学修为应该不低,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她一个错手把柳公子给……”华妍昕表现出了深深的担忧来。 “如果你想去见你的‘未婚夫’的话现在可以跟上去,运气好的话你可以如愿地见到你的‘未婚夫’的。”苏君诺抬头,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华妍昕愣了一下,对上苏君诺那一双澄澈的眸子,莫名地觉得苏君诺这话里面透着一股讽刺的味道。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年纪比她小的男生刚才那一瞬间看起来莫名地成熟呢? 顾月怜前脚刚出酒楼,后脚华妍昕的同伴们就找过来了。 楚彦博周巧素他们很快就在拥挤的酒楼里面找到了华妍昕的身影。 周巧素刚才一直在担心独自一人行动的华妍昕,现在终于见到了她人,便立马走了过来。 “妍昕,你怎么一个人出门都不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周巧素气呼呼地说道,她生气也是因为华妍昕是她的朋友,她担心她。 面对好友的怒意,华妍昕连忙道,“对不起嘛素素,让你担心了,但如果我告诉你你肯定不会同意我出来的。” 华妍昕拉着周巧素的手,撒娇道。 “就知道你肯定是出来找柳含叶了!”真是气死她了,华妍昕这是中毒了,中了一种名为柳含叶的毒! “素素,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不过,可不可以回去以后再说?”华妍昕讨好道,然后用眼神示意周巧素现场还有别的人在。 周巧素这才注意到和华妍昕同桌而坐的还有一男一女。 城门口的时候周巧素只是惊鸿一瞥,不过外貌这么出众的两个人她是不会认错的,就和他们起冲突的那伙人,后来和柳含叶一起走了的。 “是你们?”周巧素见到苏沫然和苏君诺,心里面纳闷,他们怎么和妍昕坐在一起吃饭了? “素素,那天城门口的事情是我们不好,刚才我已经和她们道过歉了。”华妍昕抢先一步解释道。 周巧素看了苏沫然他们一会儿后,“算了,无关紧要的两个人,连进城费的一百两都交不出来的人估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周巧素不再去看苏沫然他们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不值得他们浪费太多的目光在他们身上。 楚彦博和董辙也走了过来,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了苏沫然和苏君诺的身上,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对外貌上面十分出色的姐弟,姐姐美,弟弟俊,两人都很是耀眼。 匆匆看过苏沫然和苏君诺之后,楚彦博将视线放回到了华妍昕的身上,“妍昕,你这样一个人出来我们真的会很担心,这里是玄关城,人鱼混杂,不比凤城和临都,还是小心为妙。” “就是,”闻言,周巧素连忙补充道,“你都不知道刚才彦博他有多担心你,差一点就把玄关城给翻过来了!” “不好意思,彦博,让你和阿辙素素担心了。”华妍昕客套地同楚彦博说道。 楚彦博闻言觉得有些闷,知道华妍昕是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只好转移话题说,“妍昕,下次不要随便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太亲近了,谁知道他们藏了什么坏心眼?你如果想要找柳含叶,我不拦着你,我们可以陪着你去找他。” 楚彦博妥协,与其让华妍昕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去找柳含叶,还不如他们陪着她去找,虽然他一点儿都不想看到柳含叶那个男人。 楚彦博见到华妍昕和苏沫然,苏君诺坐在一次,当即就认定华妍昕是为了打听柳含叶的下落才屈尊降贵地和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吃饭的。 不三不四的人? 苏沫然也差不多吃饱了,她将筷子往桌子上面一放。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人一跳,楚彦博他们四人都朝着苏沫然看了过来。 “听说,你们几个都是来参加药师比试的药师是吧?”苏沫然忽然说道。 她突然问这个干嘛? “你别告诉我你也是来参加药师比试的,城门口的时候我们可是已经知道了,你们几个不但不是药师,而且还连进城税都交不起。”周巧素讽刺道,别以为他们不知道,那天他们可都是看见听见了的,他们几个人就因为每人一百两银子的进城税和守卫争论了半天。 “你们,很厉害?”苏沫然又问。 “废话!”周巧素对他们几个人的实力是很有自信的,“彦博去年已经拿到了药师九级资格了,妍昕今年也已经获得了药师九级资格,我和董辙都是七级。” 周巧素十分有自信地说道。 药师一共分为九个等级,九级之上就是炼丹师了。 九级已经是药师的最高级别了,难怪周巧素在说这话的时候那么骄傲了。 他们四个人,两个九级,两个七级,如此惊人的成就,实在让人震惊,这未免也太厉害了一点吧? 听到他们几人的谈话的周围人群,纷纷以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楚彦博他们四人。 “身为药师的你们都能干什么呢?”苏沫然继续问。 苏沫然是真的不知道药师能做什么,她不清楚什么样级别的事情是药师能做到的,而哪些事情是炼丹师能做到而药师不能做到的。 不能怪苏沫然不知道这一层关系,她前世身为古医药世家的天才传人,从小就接触丹药了,药师资格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是怎么判定的。 但是苏沫然的问题落入楚彦博周巧素他们几人的耳朵里面就是完全另外一个意思了。 这土包子,连药师是能做什么都不知道,简直是笨出一定境界了! 算了,怪不得她,这没见过世面的人啊! 华妍昕为苏沫然做了解释,“种植培育药材,处理药材,配置药品都是药师的工作,根据药师能够调配的药品的等级种类来划分药师的等级,每年各国都会举行一次药师资格测试,有能力的药师都可以参加,会有权威的药师甚至是炼丹师进行评定,并给每位药师颁发资格证书。” 华妍昕讲了一大堆,而对苏沫然来说真正有用的气势只有第一句话。 “那要是可以根据已有的毒药药品调配出相应的解药吗?”苏沫然在听完华妍昕的解释之后说道。 华妍昕点点头,“一般来说,三级的药师可以调配三级的药品和解同为三品的毒药。” “这么说来,不管给你们说明样的毒药药品,你们都能够轻松地配置出解药来是吗?” “当然。”周巧素用无比鄙夷的目光扫了一眼苏沫然,没见识就是没见识。虽然她和董辙只有七级,但是就目前为止他们所能够接触到的毒药来说,七级的他们就已经足够应付的了,所以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可用的药材,解毒根本就是小儿科。 “真的?我没见过世面你们可不要随便欺骗我哦!”苏沫然微笑着说道。 “骗你?有那必要吗?”周巧素不屑地说道,“放心,虽然你没见过世面,但是这酒楼里面坐着的,可不全是跟你一样一无所知的人,我们要是胡说的话,他们早就站出来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这个乡下来的的,真心没见过像你们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物。不如这样吧,你们让我见识一下你们身为药师的本事,作为交换,我可以带你们去见柳含叶。”苏沫然说道。 带他们去见柳含叶? 华妍昕心道,果然,他们是知道柳含叶的下落的!今天特地和她们说话果然是没有错的。 周巧素本来就不愿意华妍昕去找柳含叶,她偷偷看了华妍昕一眼,却见华妍昕已经表露出兴趣来了,好友都这样了,估计她劝说也是没有用的了。 董辙选择了沉默。 至于楚彦博,他刚才已经把话说在前头了,说会帮华妍昕一起找柳含叶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楚彦博道,虽然为这样一个没见识的女人表演是一件让他觉得很不爽的事情,可是为了华妍昕,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一听楚彦博答应要展示了,周围的人立马来了兴致,纷纷放下自己手上的碗筷,凑到了苏沫然他们这一桌前面来,等着看九级药师的表演。 九级药师啊,顶级药师的配药,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苏沫然他们这一桌周围就挤满了人,都等着看表演。 “你想要我们配置什么药品,你说吧。”既然是应苏沫然的要求,楚彦博干脆让苏沫然来决定要配置的药品的种类。 “我对你们根据毒药药品配置相应的解药药品的事情十分好奇,这样吧,我这里有一种毒药,你们只要能配置出这种毒药相应的解药,我就相信你们刚才说的,也会依照承诺带你们去见你们想见的人。” 说着,苏沫然拿出来一个瓷瓶。 这有什么问题?对顶级药师来说,任何毒药药品都不是问题! 楚彦博伸出手,正打算去拿苏沫然手中的毒药,苏沫然却将手一缩,“光这样,好像太儿戏了。” 太儿戏了?那她还想要怎样啊? “你还想要怎么样?”楚彦博问道,有些不耐烦,他没有兴趣在这里表演,只想速战速决。 “要不你们其中一人吃下这毒药,然后你们剩下的人再配置解药,如果你们失败了的话,你们好友的性命也就没了,这里面的分量你们自己惦念,这样一来是不是更加紧张刺激了?”苏沫然笑盈盈地问道。 苏沫然的提议得到了周围围观群众的认可,她刚说完,立刻就有人应和道,“这个主意好!” “对,就这么干!这样才刺激!” 反正围观的人,看戏不嫌事儿大,巴不得他们玩得刺激一点,这样他们看得才尽兴。 “那个,这附近可有药店?”苏沫然问众人。 “有有有!”熟悉这附近的人连忙回答。 “这位先生可愿意帮忙?一会儿如果这几位尊贵强大的药师需要什么药材,你可否帮他们去药店里面买来,好让他们在这里安心配药?当然,这几位不差钱的公子小姐会给你相当不错的报酬的。”苏沫然同那人说。 报酬的事情苏沫然就这么自作主张地替楚彦博他们决定了,完全不考虑当事人的感受。 “当然!”那人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们也可以帮忙的!”另外有人应和道。 很好,不愁没药材了。 然后苏沫然站了起来,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离她最近的周巧素给拉了过来,将她手中瓶子里面的药强行喂进了周巧素的嘴巴里面。 苏沫然的动作之快,周围的人连同周巧素本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周巧素回过神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什么东西从喉咙里面吞下去了。 “你干什么!”楚彦博大声呵斥一声,然后连忙将周巧素从苏沫然那里拉了回来。 “为了充分确定你们是拥有真才实学的,我觉得还是不让你们看见毒药的长相比较好,以防万一你们认得毒药,提前知道了解药是什么,而不是根据中毒的人的症状做出判断的。”苏沫然微笑着解释道。 苏沫然的解释合情合理,众人听完也觉得十分有道理,的确这么做的话会比较好。 “好了,这位小姐已经吃下我的毒药了,现在你们可以开始准备配置解药了。”苏沫然催促楚彦博他们说道。 “对啊,快点开始把,我们都等不及了!”围观的群众也纷纷催促道。 周巧素心里面对苏沫然有气,可是眼前不太适合和苏沫然计较太多,算了,还是先开始配置吧。 楚彦博最先给周巧素进行诊断,他先给周巧素把了脉,可是把脉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怎么会这样? 楚彦博的表情从最先的不屑一顾渐渐地转变为震惊,最后脸色开始发青。 察觉到楚彦博的不对劲,华妍昕问他,“怎么了?” 楚彦博没有回答,华妍昕觉得很奇怪,于是自己也去把了周巧素的脉,而她的反应和楚彦博的很相似。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这么奇怪的脉象?她成为药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奇怪的毒! 见自己的两位好朋友纷纷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被当成小白鼠的周巧素莫名地紧张了起来,“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了,快开始配药啊!” 正文、第九十三章 坑你没商量 这两人怎么回事,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不是顺手拈来的小事情吗?为什么两个人都犹犹豫豫的。周巧素不解地楚彦博和华妍昕的反应。 相比于其他药品,毒药的调配受到的制约因素更多,到目前为止,楚彦博他们能够遇到的最高级别的毒药也就只有七级,所以对楚彦博他们来说,根据毒药调配解药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然而此刻,两人却都顿住了。 怎么了?这个问题周围的人也都想要知道,这还表演不表演了,怎么都不动了。 苏沫然微笑着问,“怎么了,两位高贵的药师怎么还不开始调配呢?大家都看着呢,不会你们刚才说的那一堆话都只是你们在吹嘘自己吧?” 刚才周巧素说的话还历历在耳,而楚彦博他们前一刻还胸有成竹对这样的事情表现得十分不屑的。 “对啊,你们干嘛还愣着,赶紧地!” “我们都等不及了,你们就快点开始吧!” “……” 苏沫然说完,其他人也跟着催促,搞什么呢,他们都等着呢。 到底怎么了?董辙很好奇,于是也去探了周巧素的脉搏,原本他并不打算参与的,因为有楚彦博和华妍昕在他觉得已经足够了。 可是当他探清周巧素的脉搏的时候就彻底懵了。 周巧素脉搏之复杂和奇怪是他不曾遇到的,而这样的脉象,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配置解药!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这毒药是致死的,如果十二个时辰里面没有解药的话,她就会死掉。”这个时候,苏沫然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 十二个时辰没有解药就会死?开什么玩笑! “所以两位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一会儿你们的这位好朋友的身体可就要出现状况了,我相信你们不忍心她痛苦煎熬的。” 苏沫然模样慵懒,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悠闲地看着陷入了茫然之中的柳含叶的“未婚妻”等人。 什么?还有痛苦煎熬? 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理作用,苏沫然说完这话,周巧素便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了。 “妍昕,彦博,你们别再愣着的呀,快点准备解药吧。”周巧素想着苏沫然的话,有些担心。 面对众人的催促好友的着急,华妍昕和楚彦博也是有苦难言啊,因为他们两个是根本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两人都不出声,董辙只好代他们回答,“巧素,你现在中的毒,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解。” 董辙实话实说,虽然这样的回答很丢人,可这是不争的事实。周巧素现在所中的毒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董辙此话一出,围观群众就有意见了。 刚才把自己说得那么厉害,还什么顶级药师,现在真让他们解毒了,却都怂了! “搞什么啊!刚才不是把自己说得很厉害,无所不能,不管什么样的毒都能解的吗?怎么现在真让你们解了,就一个个变哑巴了,这算什么,你们玩我们呢?” “就是啊!有什么本事就快点拿出来呀,要是没本事就赶紧滚回家里面去,不要出来丢人现眼,还好意思吹牛皮说自己是什么顶级药师!” “……” 面对周围人群的质疑,楚彦博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相当难看。 周巧素十分生气地拍了拍桌子,“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是货真价实的药师!” “是药师你们就赶紧解毒呀?”围观群众立马就反驳了,他们满怀期待地过来观看,结果看了半天,什么名堂都没有看到,只会耍嘴皮子的话谁不会呀?他们是顶级药师?他们还说他们是炼丹师呢!呸! 是呀,口说无凭,把真才实学拿出来才是硬道理。 楚彦博和华妍昕对视着,彼此用眼神交流着,然而两人的眼里都尽是茫然,这根本就无从下手,别说解毒了,就连毒药是什么属性的,什么类别的他们都不知道,要不是苏沫然说这毒药可以致死,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毒药会有这样的效果。 “你们全部给我闭嘴,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质疑我们,你们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周巧素恼羞成怒,将气都撒在了围观群众的身上,他们不过是些路过的,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来说他们的不是! 苏沫然微微一笑,顺便提醒一句,“不要生气哦,太生气的话,毒性发作得会更快,到时候用不了十二个时辰,你就可以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闻言,周巧素的表情就跟吞了狗屎似的,心中暗骂苏沫然,这种事情你就不会早说吗? 因为楚彦博和华妍昕的反应让周巧素知道自己这次吃下去的毒药不简单,如果他们解不开的话,她就性命堪忧了!所以她不能再贸然生气了,万一急火攻心连带着毒气攻心,一命呜呼了怎么办? 看着周巧素那副对苏沫然有气却又因为苏沫然的提醒不敢再发作,硬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的模样,着实好笑。 在华妍昕他们四个犯愁的时候,苏沫然懒懒地站了起来,“哎,真是可惜了,看来我是没有机会见识到你们展示高超的药师本领的了,那么我就先走了,还有别的事情呢。” 说着,苏沫然打算要撤离了,华妍昕他们一整天都解不了毒苏沫然总不能一整天都坐在边上等着他们吧?苏沫然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等等,你先把解药留下。” 楚彦博忙出声喊住想要就这样离开了的苏沫然。 听到身后有人喊住自己,苏沫然停了停脚步,转过头,“解药?什么解药?” 还能有什么解药?当然是解周巧素现在中的毒的解药啊!“刚才你给巧素吃下去的毒药的解药。”楚彦博伸手管苏沫然要解药。 苏沫然微笑,“这位公子,我刚才还指望着你们能配出解药来呢,你怎么反过来问我要起解药来了?解药我可没有。” 什么?没有解药? 这下,极力隐忍着的周巧素忍不下去了,她猛地站了起来,直接冲到了苏沫然的面前,一手抓起苏沫然的衣领,凶恶地质问她:“没有解药的毒药你为什么要胡乱给我吃!” 没有解药?那怎么办?她会不会死啊? “那还不是因为信任你们啊,你们自己说什么毒药都会解的,我相信了你们的话才让你们挑战高难度的,结果你们辜负了我对你们的信任。” 一句话,苏沫然这个喂人吃毒药的成了无辜的“受害者”,而周巧素这个被喂了毒药的反倒成了做错事情的那个了。 “我……你……”周巧素语塞,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该死!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好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既然你们也没有如我所期望的那样让我看到精彩绝伦的药师才艺,那我也就不能带你们去见柳含叶了。” 苏沫然不动声色地拍掉了周巧素抓着她胸前衣服的手,然后朝着所有人挥了挥手,和苏君诺两个人转身离开。 楚彦博等人想要去阻拦苏沫然,可却找不到阻拦的理由,想要声讨苏沫然将没有解药的毒药喂进周巧素嘴巴里面的无耻行径,可偏偏自己又站不住脚。 周巧素只能原地跺脚,为自己的性命担忧,而华妍昕他们颜面扫地不说,还要搭上自己好友的一条性命,一时间没了想法。 苏沫然和苏君诺潇洒地离开了酒楼,走了一段路,已经看不见酒楼了,苏君诺才好奇地问苏沫然,“姐,你刚才给周巧素喂的是什么毒要?” 这问题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憋在苏君诺的心里面了,好不容易现在没有别人在了,他才将问题问出了口。 “毒心丹,黄级上品丹药。”苏沫然回答道。 闻言,苏君诺顿了一下。姐姐给刚才那人喂的是毒心丹?那几个人都只是药师,虽说是顶级药师,可根本就还不到炼丹师的级别! 要他们解普通的毒药是没有问题,可是让他们解丹药的毒性……那也太强人所难了吧?更何况是黄级上品的丹药? 普通药师所配置的药品可以分为九级,级别越高,难度越高,药效也就越强,但由于配置毒药本身有一定的限制,使得毒药的配置比其他类型的药品要困难一些,对楚彦博他们几个人来说,所能接触到的,最多也就是七级的毒药,就连八九级的毒药药品也没有机会接触到。 药师之上是炼丹师,炼丹师所炼制的丹药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级别,其中每一个级别的丹药又可以分别分为上中下三个品级的。 由于成为炼丹师除了需要后天的努力之外还需要极高的天赋,再加上炼丹所需要的一些硬件设施,如炼丹所使用的药鼎,药材,丹药配方等的限制,炼丹师十分稀缺,丹药也相应地成为罕有之物。 鲜少有丹药流入市场进行买卖,所被买卖的丹药种类也很有局限,丹药级别的毒药是楚彦博他们根本不曾接触过的东西! 而苏沫然这边,要让他们解的是黄级上品的丹药,这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面!楚彦博他们当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到底是谁没见过世面?事实胜于雄辩! “姐,那毒心丹到底有没有解药?”苏君诺又问。 “我手上没有,我没事炼制解药干嘛?”苏沫然身边只随身携带必备药,当然必备药里面是包括一些毒药的,可是却不包括这些毒药相应的解药。 苏沫然此话一好粗苏君诺当即明白过来了,敢情苏沫然说她没有解药是现在身上没有,但是不代表苏沫然不会炼制解药。 解药,苏沫然是会炼制的,不过楚彦博华妍昕他们只问苏沫然有没有解药,并没有文苏沫然会不会炼制解药,估计他们根本就没往这个方面想过,自然也就不会问相应的问题了。 苏君诺听完就开始憋笑了……他能说他姐干得实在太漂亮了吗? “姐,那我们现在去干嘛?”苏君诺问道,刚才那个女人的事情就这样不管了吗?那她会死掉吗? “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出门捡银子。”苏沫然回答道。 出门捡银子?银子可以捡到吗?苏君诺纳闷,困惑地挠了挠头,不明白苏沫然说的是什么意思。 “让开,让开……不相干的人都退到一边去。” 在苏沫然和苏君诺行走的路的前方,有一波人浩浩荡荡地朝着他们一边走过来,行走在大街上的行人纷纷退避到两边。 苏沫然和苏君诺还在观望着,心想着会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身边的其他人就一股脑儿往两边涌去,直接将苏沫然和苏君诺给挤到了道路的两旁。 队伍最前方有四人开路,四个人看起来都是战气修为不俗的人,再往后,是八个美貌的女子引路,再后面,则是八人抬着一敞开的轿子。 轿子极尽奢华,红木做的底座,四角皆镶嵌金饰,以琉璃,宝石等做装饰,鸾轿四周则是飘逸的轻纱,随着轿子的行进,轻纱轻轻摆动,间或露出了轿中人的庐山真面目。 这轿子里面坐着一名男子,男子器宇轩昂,天庭饱满,剑眉星目,一双鹰沐炯炯有神,如泼墨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墨蓝色的修身长衫与他高挑的身形相得益彰。 而轿榻的后面跟着数十人的随从,每个人的着装都是一致的。 这样的大的排场,着实让人咋舌。让人不禁好奇,这男人到底是谁,是哪家的公子。 过了好一会儿,这一浩浩荡荡的队伍才从苏沫然的面前走了过去,队伍后面的人群再次走回大街上面。 “姐,刚才那男人是谁,这好大的排场啊!”苏君诺不得不感慨一下刚才男人路过时候的阵仗,就算是嚣张如楚彦博,他们出门的时候也没带那么多人,而刚才那人,出个门而已,前前后后加起来带了整整有百来号人了。 “不知道。”苏沫然的心里面也对刚才惊鸿一瞥的男人暗暗留了一个心眼。 ★ 在苏沫然那里吃了亏,在酒楼里面被看了笑话,最后还赔上了周巧素,华妍昕等人最后不得不回到如今他们暂时借住的地方。 “妍昕,我现在的脸色是不是很难看?”周巧素很担忧地询问华妍昕,她知道自己的嘴唇肯定已经黑掉了,她的手指甲和脚趾甲也都黑了,脸色异常的难看,所以现在的她一定是丑爆了的。 华妍昕只能安抚周巧素道:“素素,你别担心,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嘴上说着周巧素肯定会没事的,华妍昕的心里是一点儿底都没有,周巧素中毒的迹象已经渐渐地浮现了,可是根据她中毒的迹象,几人还是一无所获,这么下去的话,十二个时辰很快就会过去了,他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周巧素在他们的面前死去了,这对身为顶级药师的他们来说那将是莫大的耻辱。 董辙思索了半天,“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眼下,单单依靠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帮巧素解毒的了,人命关天,我们必须赶快寻求别的帮助。” 现在已经顾不得面子了,最重要的是周巧素的性命。 “那你说说,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楚彦博问董辙,为了周巧素的性命,他们可以不要尊严不要面子,但是关键是要怎么做。 给毒药的苏沫然并没有解药,而他们又不会解。 “我们去城主府求助吧,我想如果是城主的话,应该会有办法的。”董辙分析道,“彦博,你是楚家公子,妍昕,你是华家的小姐,城主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你们两家的面子上面,应该是会出手救巧素的。” 董辙说完,楚彦博和华妍昕都陷入了思索当中。 华妍昕看了看身中剧毒的好友周巧素,对着董辙点了点头,“好,我同意去向玄关城的城主求助。” 楚彦博见华妍昕都同意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毕竟人命关天,“好,我也同意。” 两人都没有意见,剩下的周巧素就更加没有意见,她自己的命都快要没了,谁还管面子不面子啊! 于是三人准备准备,雇了一辆马车,带上周巧素前往城主府求助城主尹龙渊去了。 马车行到城主府的门口,就让城主府的守卫给拦下来了。 “什么人?”守卫问马车上面的人。 在前面赶车的是楚彦博和董辙,董辙有礼地同守卫说道,“麻烦这位大哥通传一声,我们想要求见城主大人。” “不好意思,城主大人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的,如果大家都跑到城主府来说要见城主大人让我们帮忙通传,那我们岂不是要忙死了?”守卫不买账,拒绝为楚彦博他们去通传。 见到守卫这么不给面子,楚彦博有些不高兴了,自己身为楚家的长子,曾几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了?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守卫,让你进去通传你就进去通传就是了,你看我们几个像是随随便便的人吗?”真是瞎了狗眼了!楚彦博对这种有眼不识泰山的守卫感到十分的不满。 “你们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我不管,就算你们随便起来不是人也不关我的事情,只要没有城主大人的许可,我们就不能放你进去。”守卫面对楚彦博嚣张的态度,丝毫没有畏惧。 他们身为玄关城城主府的守卫,替尹龙渊看家守院,凭什么要受无关紧要的人的差使?他们有本事就让城主大人放他们进去,没本事,就别想要硬闯城主府! “你们!”楚彦博怒上心头,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人给拦在门口,受一个小小的守卫的气! 未免楚彦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将事情弄得更加糟糕,董辙忙抢话道:“几位大哥,未免找城主大人是有急事,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这边这位是临都楚家的公子,还恳请你们行个方便。” “我不管他是临都楚家的公子还是洪都千辰家的公子,反正你们没有城主大人的许可就是不能进去。”守卫根本不吃这一套,他们当差这么多年,像楚彦博他们这样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的公子小姐见多了。 他们这一套在别的地方兴许管用,但是在他们城主府,很抱歉,没用! 他们城主从来不在乎这些东西,不是城主府欢迎的人,就算你是天皇老子也得给我乖乖待在门外! 见道出自己的家世不起作用,楚彦博一把将自己的药师证明逃了出来,“睁开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我是九级药师,是来参加药师比赛的参赛者,我现在有事情要见城主大人!赶紧给我滚到一边去!” 顶级药师? “那我就更加不能让你进去了,怎么地,想要事先在我们城主大人面前留一个好印象?没有真才实学的话就赶紧给我滚出玄关城,有真才实学的话就在比试的时候表现出来,想要走旁门左道?下辈子吧!”守卫毫不客气地说道。 像这种妄图走关系的人守卫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很遗憾,他们找错人了,这些在他们城主大人这里通通都不管用的! “你!”楚彦博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楚彦博居然有一天会被一个守卫这样欺凌!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他今天就要杀了这目中无人的守卫! 董辙见楚彦博打算出手,忙阻拦。 “彦博,不可,这城主乃是绝世高手,得罪了他可不妙,更何况我们如今是有求于他。”董辙要楚彦博顾全大局,不可鲁莽行事。 楚彦博看了董辙好一会儿,好,好!他先不生气,他先忍着,稍后,他一定要连本带利地还上! 楚彦博接着从身上拿出来一叠银票,直接往守卫大哥的身上一丢,“这样可以了吧?” 死活不让他们进去,不就是因为没拿到好处么?现在好处给他了,这么一大堆银子,足够他拿着回家颐养天年的了! 拿钱买通他们?他们当他们城主府的守卫是什么人呢? 没错,他们给的银子是很多,但是城主大人对他们的恩情是无价的!如果没有城主大人,就没有现在的他们,他们在城主府当差不只是为了银子!更是因为对城主大人的敬重!想要用银子买通他们?哼!没门! 只见门口的守卫看都不看一眼楚彦博丢到地上的银子,“这些你们还是捡回去给你们自己买棺材用吧。” 楚彦博彻底没辙了,能想到的招都使了,结果这些守卫依旧不动如山。 正在楚彦博他们和守卫相持不下的时候,苏沫然和苏君诺逛完街回来了,两人从楚彦博他们的面前大摇大摆地经过。 守卫见到苏沫然和苏君诺,换上笑容,同他们打招呼道:“苏小姐,苏公子,你们回来了啊!” “是啊,守卫大哥你辛苦了。”苏君诺微笑着同守卫大哥说道。 “哪里哪里,我们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看着守卫同苏沫然姐弟有说有笑的模样,楚彦博彻底傻眼! 这算什么?刚才对他们板着脸,死活不让进,现在苏沫然和苏君诺进去他们就热情欢迎? 这区别待遇也太大了吧? “为什么他们能够进去!?”楚彦博的问话之中饱含着他的怒意。 “废话,他们是城主大人的贵客当然能进。”守卫大人朝着楚彦博冷哼一声。 什么?苏沫然和苏君诺是城主的贵客?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个时候苏沫然和苏君诺注意到了这辆停在城主府门口,被守卫拦下来的马车,这马车上面坐着的不争是他们之前刚刚才见过面的楚大公子吗? 想来,那位柳含叶的“未婚妻”和另外一位不幸中毒的女人也在这马车上面。 “哟,楚公子,怎么滴?您的银子和药师证明呢?是不是不管用了?”苏君诺见到楚彦博,笑着同他说道。 在城门口的时候,楚彦博可是高傲得很,药师证明一出,银子往他们身上一丢,插队插得理直气壮。 楚彦博本来就一肚子的火了,现在被自己看不起的苏家姐弟给嘲讽了,这种耻辱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 “苏君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楚彦博猛然站起,从马车上面一跃而下,飞身来到苏君诺的面前。 楚彦博挥掌朝着苏君诺袭去,杀气腾腾,一出招便是杀招,他这是要至苏君诺于死地! 苏沫然见状,也在第一时间出招。 正在这时候,一阵萧声骤然响起,箫声悠扬却夹杂着极为强大浑厚的力量。 这股强大的力量迫使楚彦博和苏沫然停下来。 楚彦博发现自己受到箫声的影响,原本已经汇聚在丹田处的战气渐渐散去,已经成形的招式瞬间变得不堪一击。 他不甘心,苏君诺就在眼前,他只要再一步就能杀掉这可恶的小子了。可是无论楚彦博再怎么努力,在这箫声的影响之下,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次聚集涣散了的战气,整个人像是脱了力一般。 苏沫然感觉到了箫声对自己的影响,也体会到了吹箫之人的用意,她收了招,不似楚彦博那般还企图与这箫声对对抗。 这箫声是从城主府里面传出来的,那么吹箫之人十有八九是城主尹龙渊了。 吹箫之人是拥有何等强大的实力才可以吹奏出这样的箫声来。 过了一会儿,箫声停止。一个城主府的下人来到了城门口。 “苏小姐,苏少爷,还有这边的几位,城主请你们进去。” 果然,刚才的箫声是尹龙渊吹奏的,这男人果然如传闻一般,深不可测! 得知城主大人有请,苏沫然和苏君诺没什么反应,楚彦博心中有怒顾不得想太多,倒是董辙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能见到城主大人就是好的。 于是,几人跟随城主府的下人一同进了城主府。 尹龙渊在花园之中的凉亭里面坐着,他面前的石桌上面还放着一支玉箫,想来刚才他就是用眼前的这支玉箫吹奏的。 尹龙渊看了一眼被带过来的苏沫然,苏君诺以及楚彦博他们四人。 有人在他城主府门口动用战气,而且双方的实力还都不弱,那么他这个做城主的就不能不管了。 不过显然这被叫过来的几个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怎么了苏小姐,怎么和人动起武来了,这几人是什么人,若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直接将他们遣离玄关城的。”尹龙渊对苏沫然说道,“不过不要在我城主府里面动武,让我家小依看见了,学坏了就不好了。” 如果尹龙渊不说后面那句话的话,苏沫然觉得事情还挺严肃的,可是尹龙渊一说后面那句话,众人顿觉天雷滚滚。 敢情刚才城主大人吹箫阻止他们斗殴是因为他怕他们在城主府的门口打架斗殴会被他的宝贝女儿看到,太血腥太暴力的场面不适合小女生观看,以免带坏了他的小宝贝! 楚彦博他们听到尹龙渊对苏沫然说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城主刚才说什么?说为了苏沫然而将他们遣送出玄关城? “城主大人,”不敢被尹龙渊当成无关紧要的人,楚彦博上前一步,主动报上家门,“晚辈楚彦博,乃是临都楚家长子,在此见过城主大人,方才的事情多有得罪之处还往城主大人海涵,之所以会动手,也是因为这位苏公子对晚辈出言不逊,晚辈一时气不过才出的手。” 楚彦博先下手为强,几句话,将刚才的事情的责任全部推到了苏沫然和苏君诺的身上,同时一番介绍彬彬有礼,尽显名门贵族的风范。 楚彦博对自己的一番措辞十分满意,认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城主不管怎么说也都会卖临都楚家几分薄面的。 “在我城主府没有临都楚家亦或者是大燕皇族之说,只有城主府的客人和外人之说,你在我城主府的门口对我城主府的客人动手,便是你不对。”尹龙渊很是悠闲地说道,说完拿起手边的茶杯,轻啜一口。 楚彦博瞪大了眼睛,被尹龙渊的话给刺激得忘记该怎么回答了。 尹龙渊居然完全没有把他们临都楚家放在眼里? “城主,我……” “城主大人,我的好友身中剧毒,恳请城主大人帮忙!”华妍昕扶着周巧素上前一步,抢在楚彦博说出对尹龙渊不敬的话之前先行说道。 他们来城主府的目的是求城主帮忙救周巧素的,会遇见苏沫然和苏君诺纯属意外,楚彦博只顾着自己生气,把这最重要的事情给忘掉了。 尹龙渊瞥了一眼由华妍昕扶着的女人周巧素,只见周巧素的脸色也开始有些发紫了,可见毒性已经蔓延到她身体的哥哥部位了。 苏君诺见状,心道,敢情这几个人自己解不了毒,就跑来城主府求救了? “你的这位朋友怎么中的毒?”尹龙渊问。 华妍昕闻言微微垂头,然后瞥了一眼旁边的苏沫然,“是那边那位姑娘强行给灌下去的毒药。我不知道这位姑娘同城主大人是什么样的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姑娘要对峙见过两次面的我的朋友下如此毒手,若是我的好友有什么得罪了姑娘的地方,我愿意替她道歉。我恳请城主帮忙,救我好友素素一命。” 周巧素的毒是苏沫然给喂进去的没有错,可这话从华妍昕的口中说出来就是另外一番味道了。 听她这么说,苏沫然好像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对一个自己只见过两次面的人都可以下这样的毒手,简直人神共愤啊! 尹龙渊闻言稍稍停顿了一下,然而转而看向苏沫然,问苏沫然:“你喂的?” 苏沫然表情自然,也不解释,大方地点点头,“我喂的。” “哦。”尹龙渊点点头,然后对华妍昕他们说,“那你们走吧。” 走?让谁走? 华妍昕愣了一下,“城主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苏沫然行凶作恶,给人下毒,置人于死地,城主大人为何选择了包庇她,还赶他们走? “我的客人下的毒,我若是让人给解了,那岂不是驳了我客人的面子吗?这可有违待客之道。”尹龙渊有很道理地说。 华妍昕原以为尹龙渊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至少会站在正义的一边的,可谁想到,尹龙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城主,难道是客人就可以不分善恶不分对错了吗?”华妍昕质问尹龙渊道。 “是对是错关我什么事情?我是玄关城的城主,又不是判官。”尹龙渊的回答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可是……身为一城之主的你怎么可以纵容有人在城中对人下毒而不管不顾,明明知道却还要纵容!”华妍昕据理力争。 听华妍昕说的,似乎是十分有道理的,身为城主就应该做出表率,至少在大家的面前应该是个公平公正的存在,不能徇私枉法,这样才能赢得大家的尊重和敬佩。 如果今天华妍昕说这话的对象是别人,或许是很有效果的,可惜,她今天面对的人是尹龙渊。 “别人家的城主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这个城主好像就是喜欢做一些不怎么公平的事情以及纵容的事情。”尹龙渊回答得风轻云淡,对于华妍昕质问的内容他一点儿都不在意。 谁管别人是不是觉得他是个公平公正的城主,只要他的亲亲娘子和宝贝女儿不那么觉得就可以了。别人的看法,他管那么多干嘛? 听了华妍昕这么多义正言辞的说辞,苏君诺也不能干站着,于是苏君诺开口同华妍昕说道,“华小姐,你不是说你的柳含叶的未婚妻吗?给你提个醒,现在柳含叶人就在这城主府,他和我们一样,也是城主府的客人,身为未婚妻的你赶紧去找他帮你吧,这样你就和我们一样都是城主府的客人了,然后可以跟我们理论然后让城主大人把我们赶出去了。” 虽然苏君诺对柳含叶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但是苏君诺大心地里面觉得,依照柳含叶的眼光,怎么都不会选上华妍昕这个女人的。 柳含叶如今人在城主府? 华妍昕听了苏君诺的话,微微愣了一下。刚才只顾着素素的事情,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怎么了?别不说话呀,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去把你的未婚夫给叫过来的。”苏君诺又补充道。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尹龙渊微微眯了眯眼睛,柳含叶有没有未婚妻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子竟然姓华,又和临都楚家的公子一同出没,想来应该是凤城华家的人了。 他倒是还不知道这凤城华家什么时候和南方柳家订了亲事了,这订亲事的人还是柳含叶。 正文、第九十四章 一起沉沦 华妍昕很清楚怎样做对当前的他们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既然城主有心维护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我们几人入不了城主大人您的眼,就不在这里碍着你们了。”华妍昕不闪不躲目光直视着尹龙渊,胆敢这样看着尹龙渊,也算得上是拥有了超乎常人的胆识与魄力来。 很好,正义凛然,宁毁不折。尹龙渊护着苏沫然他们,让华妍昕几人受了委屈了? “尹城主,一个人做的如何,每个人的心中自有评价!您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让我失望了!或许我今天作为一个晚辈同你说这样的话并不能对你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但是我相信,大家都是有眼睛的,都看到了。也许在玄关城里面,大家碍于你是城主并不会对你提出什么质疑,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大家不说不代表大家不知道!” 华妍昕说完,又瞥了一眼苏沫然苏君诺姐弟,然后拂袖愤然离去。 见华妍昕走了,楚彦博也不在久留了,若非是董辙提议,他今天根本就不想来! “苏沫然,苏君诺,我们走着瞧!”楚彦博留下狠话,转身离去。 董辙对于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感到十分无奈,在心中暗暗地叹息了一番,也只得跟着离开了。 一行四个人气势汹汹地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苏沫然他们做了什么样的缺德事了,刚才那情况,他们是不得不离开了吧?要是柳含叶也来了,依照柳含叶在城门口对待楚彦博的那种方式,估计他们几个的处境在柳含叶来了之后会更加糟糕了,更何况他们之中还有一个柳含叶的“未婚妻”。 ★ 解决了华妍昕那四个人的事情,苏沫然和苏君诺回到了住处,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有进门,就已经听到顾月怜的声音了。 “柳含叶,你个混蛋,你放我出来!” “柳含叶你个超级无敌大混蛋,你听到没有,把姑奶奶我给放了,姑奶奶要砍了你的双手,剁了你的双脚,再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拿去喂狗!” 顾月怜喊了老半天了,嗓子都哑了。尽管嗓子已经哑掉了,可是顾月怜还是没有放弃要嘶吼要把柳含叶给从头到脚骂一个遍。 门口,苏沫然和苏君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不用说,顾月怜跑来找柳含叶算账,结果没有在柳含叶这里讨到任何便宜。 果不其然,苏沫然和苏君诺进门之后,看到的顾月怜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剩下的,全部被埋在泥土里面了。 柳含叶直接挖了一个坑把顾月怜给埋了! 这么奇葩的处理方式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看见苏沫然回来了,柳含叶撒开腿,直接跑到了苏沫然的跟前,一把抓着苏沫然的手,一脸的委屈,“沫沫,那个丑女人刚才说要剁了我,好怕怕……” 苏沫然斜了柳含叶一眼,你到底是哪里怕了? “所以你挖了一个坑把她给埋了?”苏沫然嘴角抽搐。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能伤害她,可是如果不做点什么,她就会挥着刀满屋子地追杀我的,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虽然你说的情况可能是没有错的,可是你就不能找条绳子把人给绑了吗?这挖个坑把人给埋了是要闹哪样? “柳含叶,你少他娘的恶人先告状!你辜负了未婚妻,又来招惹沫然,你这种三心二意不懂得珍惜的男人罪该万死!应该被大卸八块,然后下油锅炸了!”顾月怜人都已经被柳含叶埋在泥里面了,还不忘要骂柳含叶,“你跟那个莫银桑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男人中的败类,败类中的贱人!” “沫沫,你听,她又欺负我……”柳含叶整个人都往苏沫然的身上蹭,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巴巴的模样。 苏沫然满头黑线,你都把人家给埋了,你还想怎样?她现在就只剩下一张嘴巴能说一说了,这到底是谁欺负了谁啊? 顾月怜看着柳含叶恶人先告状,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柳含叶抓着苏沫然手臂的位置。“柳混蛋,你把手放开!不准你抓着沫然!你的臭猪蹄不配碰沫然!” 不让柳含叶碰到沫然? 她说不许就不许啦? 听了顾月怜的话,柳含叶不但不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干脆把手放到了苏沫然的腰上。 怎样,他不但碰,还碰得十分彻底! “啊啊啊啊!”顾月怜大叫了起来,“臭叶子,死叶子,混蛋叶子!” 苏沫然敢发誓,如果不把华妍昕的事情跟顾月怜解释一下的话,顾月怜会一直这么叫下去的。 无奈地摇了摇头,苏沫然将华妍昕的事情跟顾月怜解释了一下,其实事情很简单,当时在场的她和苏君诺都能想得明白,只有顾月怜傻傻地会相信华妍昕是柳含叶的未婚妻。 “华妍昕胡说的?她不是柳含叶的未婚妻?沫然,你确定吗?”顾月怜听完苏沫然的话之后,一脸茫然。 “凤城华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如果柳含叶不认账,他们的女儿受了委屈,凤城华家会就这样算了吗?”苏沫然反问顾月怜,要真是订了亲,不会一点儿风声都没有,这凤城华家和南方柳家那是何等的人家?又不是小门小户的几个长辈自己关上门说的娃娃亲。 原来如此……顾月怜这会儿终于转过弯来了。 “去他娘的!那个该死的华妍昕竟然敢骗我!太可恶了!”顾月怜气愤异常,“苏君诺,快把我挖出来,我要去找那个虚伪的女人算账!敢说这样的谎话骗我,枉我还同情她!” 顾月怜这火爆脾气,一般人还真是吃不消…… 苏君诺找了铲子来挖顾月怜,苏沫然看了一眼搂着她腰的柳含叶,再次对上柳含叶那双时而戏谑时而慵懒的眸子,苏沫然的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毕竟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了,他是她的…… 柳含叶和苏沫然走到了另外一边,四下里除了他们自己再无别人,安静的环境中,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清洗地被听见。 苏沫然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之前面对柳含叶的时候也不曾紧张过,只是如今心里面知道了那一层的关系之后,真的不能做到完全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虽然他们谁也没有把这件事情给说开来。 “为什么没怀疑,说不定华妍昕说的是真的呢,你跟顾月怜说的理由不一定成立,如果是我刻意要求隐瞒又或者是长辈们另外有打算之类的,两家订了婚外人却不知道也是很有可能的。” 走了一段路之后,柳含叶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很认真地看着苏沫然。 为什么相信? 一定要说为什么的话,苏沫然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事实上直觉占了比较大的成分,再加上华妍昕本身就没给苏沫然什么好感。 “你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苏沫然实话实说,这是她对这件事情最直观的感觉,在华妍昕说她是柳含叶的未婚妻的时候,苏沫然就是这么觉得的。 她是信任他的,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做的。 “沫沫,看着我。”柳含叶伸出右手,拉住了苏沫然的手。 苏沫然抬眼,正视柳含叶的目光,柳含叶的神情很认真,也很凝重。 要她看着他做什么? 苏沫然想问这个问题。 柳含叶走近一步,拉近了彼此了距离,左手抬起轻轻地婆娑着苏沫然的脸颊,爱怜地抚过,很轻,很缓。 “沫沫,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么应该也知道,放任我这样在你的身边,就是纵容一个恶魔在你的眼皮底下活着,这个恶魔不会因为你的宽容而感到满足,他想要的会越来越多,他会越来越贪心,越来越不知足,他甚至……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他就是那个恶魔,从再次以柳含叶的身份出现在苏沫然的面前的那一天开始,柳含叶就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 靠近她,汲取她的温暖,却也在泥淖之中越陷越深。 苏沫然垂了一下眼帘,放任他,也是放任她自己,他们将会泥足深陷。 看见苏沫然垂下了眼帘,柳含叶的心一紧,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流淌。 半晌,在柳含叶紧张的注视下,苏沫然再度抬起头,她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那是小恶魔一般的微笑。 “那么,把我也变成恶魔好了。” 如果命运注定要他们泥足深陷万劫不复,那么她愿意陪他一起下地狱。 柳含叶完全怔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苏沫然这样的回答! 身体的温度再一点点地恢复,可是他的心也因此颤抖了。 这样的回答,是不对的,是不被世人认可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 苏沫然说,你是恶魔,就把我也变成恶魔好了。 柳含叶的手臂渐渐收拢,将苏沫然圈在了自己的怀抱里,抱着她,紧紧地拥抱着。 “好。”柳含叶不知道何时变得沙哑的嗓音沉沉地说了一个字。 好,一起沉沦,一起…… 柳含叶在苏沫然的额头上面落下很轻很轻的一个吻,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霸道地占据她的红唇。 城主府幽谧的一角,苏沫然和柳含叶寻了一个位置坐下,两人很是随意地坐在树荫之下,两人都背靠着树干,朝着相反的方向坐着,谁也看不见谁。 “你为什么会变成柳家公子?” 为什么当年的萧天离会变成如今的柳含叶。 柳含叶仰着头,望着远方的天空,这一段身世,他从不曾对别人提及过。 “我母后是柳家的长女,也就是如今柳家家主的长女。东宫出事之后,我被我外公救了出来,带回了柳家,并以柳家公子的身份生活了下来。” 从此,太子萧天离葬身火海,而柳家公子柳含叶就为世人所知晓了。 柳家本家一向神秘,有一个长到六七岁的小公子却从未与人见过面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未免大燕皇帝起疑心,柳家还是做了不少安排,以保证太子萧天离还活着的事情不被外人发现。 这也就是为什么柳含叶明明武功盖世却被世人当成天生废材的原因,这是柳家为了保护他刻意让世人对他造成的误解。 所以在外人的面前,柳含叶从来不出手,不是不想出手,而是不能出手。 包括柳含叶的纨绔任性,也是他刻意为之,那任何人都不会将他与萧天离做联想。 柳含叶的手伸向自己背后的人,在一片绿荫的草丛之中寻到了他想要寻找的苏沫然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面。 温温的,有彼此的体温。 没有再多的话,苏沫然也不再往下问。 他时而又痞又顽劣,时而却很深沉。 这不是一朝一夕早就的,是这么多年的不得不刻意为之的岁月造就的。 两人安静地坐在树荫之下,安静地呼吸,柳含叶静静地闭上双眼小憩,不介意此时只是在露天的树荫下,不介意背靠着粗糙的树干。 ★ 于此同时,另外一边,苏君诺终于将被柳含叶埋在了泥里面的顾月怜给挖了出来。 一身是土,极其狼狈的顾月怜刚获得自由,一把就将苏君诺手里面的铲子给抢了过来,“该死的华妍昕,给姑奶奶我等着,姑奶奶我现在就去毙了你!” “我说男人婆,你就这样出去?”苏君诺叹息一声,这女人到底要粗线条到什么地步,她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要去揍人……她投胎的时候肯定是投错了的,她应该是男人的! 顾月怜闻言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沾满了泥土,还有一些草渣滓…… “该死的柳含叶!”顾月怜反应过来之后又是一声大骂,这男人,没有未婚妻就没有未婚妻,他跟她解释一下要死啊?他想要制止她就制止她好了,居然恶劣地挖了一个坑把她给埋了!真是气死她了! “不行,我要去找柳含叶算账!”顾月怜越想越觉得柳含叶也是很可气的。 “我说男人婆,你就消停一下吧,你一会儿要揍那个一会儿要扁那个的,全世界那么多的坏人,你揍得过来吗?” 不是苏君诺说,顾月怜的脾气真的应该改一改了。 今天这话要是苏沫然说的,估计顾月怜就会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没事了,可这话从苏君诺的嘴巴里面说出来,传入顾月怜的耳朵里面,就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我要你管?小屁孩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没事就去找小依去,我看你最近和她相处的很愉快么,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顾月怜本来是想要嘲讽苏君诺长不大的,整天陪着一个小孩子玩,可是这话一说出口,就一股子酸味,连顾月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听了顾月怜的话,苏君诺脸色一红,羞赧之色全部写在了他的脸上,就算是瞎子都能够看出来了。 苏君诺这两天的确成天跟小雪依混在一起,该死的他们相处得还真的很不赖。 苏君诺的脸是最诚实的了,一害羞就脸红,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顾月怜一看他这红彤彤的脸,就什么都明白了,根本不用再问就知道苏君诺此时的心情了。 越是知道,顾月怜的心里面就越是不好受。 这算什么啊……她是没礼貌没素养的男人婆,那小女孩就是可爱活泼大方的小美人儿。 ★ 华妍昕他们离开了城主府之后,董辙不得不问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巧素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刚才在城主府里面出现那样的状况周巧素都一言不发,周巧素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没有力气说,她现在的身体异常的虚弱,如果不能尽快得到救治,怕是性命就保不住了。 “楚家和华家在玄关城都没有产业,现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如先去城里看看,现在正值药师比赛时期,城里面汇聚了不少高人,说不定有人能解巧素的毒。”董辙分析道。 董辙认为这是当前他们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 可是董辙的提议遭到了楚彦博的反对,“我们几个就是药师,我不认为如今城里面有哪个药师的本事会比我们高!所以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找什么药师帮忙!” 楚彦博觉得自己就是顶级药师了,他都束手无策的事情,其他的药师根本就不可能有办法解决。 “可是……有些毒药兴许只是我们没有遇到过,所以……”董辙试图说服楚彦博。 “什么样的毒药是我们没遇到过的,苏沫然的毒药里面肯定是做了手脚的,想要救巧素,与其找别人帮忙,还不如直接去把苏沫然给绑了来,问清楚她毒药的成分,我们对症下药!” 反正他楚彦博是不想要再去求人了,从来都只有他求别人的份,去城主府已经很勉为其难了,事实证明,求人不如求己! “可是……”董辙还是觉得楚彦博这样做不妥。 “放心,苏沫然我会绑,巧素的事情我也不会就这样不管的,我会立马让人通知我爹,他会赶过来,只要有我爹在,巧素就不会有问题!就这样决定了!”楚彦博根本不听董辙的劝说,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就是正确的。 “你爹?你爹不是在临都吗?他能赶得过来吗?巧素这毒只能撑十二个时辰,而且如果按照苏沫然说的,情绪波动会导致毒性加速扩散的话,那么巧素可能连十二个时辰都撑不到了。”董辙倒不是怀疑楚彦博父亲的能力,而是担心楚彦博的父亲来不及赶过来。 “不用担心,我父亲现在人就在大燕,距离玄关城并不远,如果快马加鞭赶过来的话,只要五六个时辰就够了,应该赶得上的。”楚彦博回答道。 原来如此,那他就放心了,听完楚彦博的解释,董辙和华妍昕都松了一口气。 于是他们一行四人从城主府原路返回,打算先讲周巧素带回去。 他们的马车从城主府离开的时候,有一群十分醒目的队伍迎面而来,与楚彦博他们擦身而过。 百来号人的华丽阵容吸引了楚彦博华妍昕他们的目光。 这轿子里面坐着的男人莫非是…… “鬼隐七公子之一的追云公子!”楚彦博认出了那人,神情无比惊讶。 追云公子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鬼隐七公子是大燕皇帝手下的七名绝世高手,只听命于大燕皇帝,替皇帝执行特殊任务,凡是他们执行的任务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和楚彦博一样,华妍昕也认出了刚才那个从他们身边经过的男人,的确是鬼隐七公子之一的追云公子。 追云公子是暗器方面的高手,他所盯上的猎物就从来没有失手过。 “为什么鬼隐七公子会来玄关城,难道说皇上他对玄关城有什么想法吗?”楚彦博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做思索状,“而且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了这个时候来,药师比试过两天就要举行了,难道说,鬼隐七公子的目标也是七彩曼陀罗吗?” 华妍昕摇了摇头,表示她不清楚,她的柳叶弯眉不由地皱到了一起,心情不是很好,闷闷难乐。 “算了,不管鬼隐七公子出现在玄关城是为了什么事情,那都和我们没有关系。”楚彦博想了想说道,“走吧。快点离开这讨人厌的城主府。” ★ “城主大人,在下贸然来访,多有得罪,还请海涵。”墨蓝色的长衫,鬼隐七公子之一的追云公子素有美名。 他总以清秀的外表示人。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不管是面对什么样的人,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他可以笑着同人问好,也可以笑着取人心脏。 追云公子手持大燕皇帝的令牌前来拜见尹龙渊,玄关城与东华国,西迟国和大燕三国素来都保有较为良好的关系,不管这三国之间发生怎样的摩擦,玄关城都不参与其中。 “你的主子有什么事情要你跟我说的吗?”尹龙渊一向不喜欢把时间浪费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面对追云公子,尹龙渊开门见山,直接问他是来干嘛的。 “听闻东华国护国大将军之女苏沫然如今就在城主的府上,不知道是否属实?”追云公子脸上浅笑盈盈,那笑容很美好,却像是一张面具一样,没有温度。 追云公子一开口就向尹龙渊询问了苏沫然的事情,看来此行的目的应该是苏沫然了。 苏沫然入住城主府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情,而追云公子这么快就来了,大燕皇帝那边的动作不可谓不快。 和亲的事情被苏沫然和杀神靖北王搅得一团糟糕,白韬死得不明不白,事情不了了之,大燕那边尚未查清楚白韬的死因,但是显然,大燕皇帝没有停下拿回定国无双的脚步。 这一次,他派了他最得力的下属,也是大燕国最强的战力,鬼隐七公子之一的追云公子前来,看来对于定国无双大燕皇帝是势在必得的。 “追云公子口中的苏小姐如今是我城主府的贵客,不知道追云公子找她有什么事情?”尹龙渊不动声色地问道,他不会认为追云公子千里迢迢从大燕皇城赶到他的玄关城来见一个女人,只是为了问一声好。 事实上,尹龙渊对于苏沫然被赐婚靖北王的事情已经有所了解了。排开苏沫然姐弟救过他女儿小依这一点不说,他与苏沫然的母亲皓月长公主萧玥也算是旧识,作为长辈,也该关心一下的。 “我奉皇上之命来接苏小姐去大燕与靖北王完婚,相信城主不会阻扰的。”追云公子回答道。 追云公子没有提定国无双的事情,也没有提白韬死掉,苏沫然擅自离开东华国的事情,他只是告诉尹龙渊,他来,是来带走苏沫然的。 “如果苏小姐自愿跟你走,我自然不会阻拦,但如果不是,那么她在城主府期间,我就不能允许别的什么人做出违背她意愿的事情来。”尹龙渊回答道。 尹龙渊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上面,他面色平静,语气沉稳,他的一句话,抵过别人的十句话。 苏沫然不同,那么他就会做苏沫然的庇护,就算来的人是鬼隐七公子也一样。 面对鬼隐七公子,这样的话,即便是东华国的皇帝皇甫霖怕是也说不出来。 追云公子闻言,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可能这个男人天生就是这么一张脸,就算天崩地裂了,他估计也是这样的笑容。 “那么还请城主大人将苏小姐请出来,至少让我见一见她,确定她如今平安无事。”追云公子跟着说道。 “可以。”尹龙渊对于追云公子提出来的要求并不反对,他同意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追云公子的别有用心,而是他有这个自信。 这样的自信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起的,有这样的自信的前提是,尹龙渊有这个能力在鬼隐七公子之一的追云公子面前保证苏沫然的安全。 过了一会儿,苏沫然被城主府的下人领着来到了尹龙渊和追云公子的面前。 刚刚进入会客大厅,苏沫然就注意到了大厅里面坐着这位客人。 是这个男人?苏沫然在大街上的时候曾经惊鸿一瞥见过这个男人。 “见过城主大人,不知道城主大人寻我来所谓何事?”苏沫然对尹龙渊作揖问好,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尹龙渊让她来十有八九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关系了。 这个男人模样很清秀,只是那笑容,假了一点,让人看着不那么舒服。 “他是大燕皇帝手下鬼隐七公子之一的追云公子,他今天来找你有一点事情。”尹龙渊道。 鬼隐七公子?就是传闻之中,仅凭七个人就灭了一个城池的鬼隐七公子?据说鬼隐七公子是大燕最强的战力。 苏沫然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鬼隐七公子,但是对于鬼隐七公子还是有所了解的,追云公子的话,似乎是其中最擅长使用暗器的一个。 没想到苏沫然人还没有踏入大燕国境,就有机会见到了传闻之中的鬼隐七公子之一的追云公子。 尹龙渊说,追云公子是来找她的。这倒并不意外,追云公子是听命于大燕皇帝的,他来找她……怕是…… “苏小姐,您与靖北王爷有婚约在身,我这一次过来是奉皇上之命接你去大燕与靖北王爷完婚的。”追云公子见到苏沫然之后视线并没有在苏沫然的身上多加停留。 似乎对于苏沫然本身,他没有什么兴趣。 也是,他们大燕皇帝关心的,从来都只有苏沫然身上的定国无双而已。 “哦?那真是有劳追云公子了。”苏沫然浅笑道,和追云公子的笑容一样,苏沫然此时对他露出的笑容也没有多少诚意在里面,纯属皮笑肉不笑,脸笑心不笑。 “如此甚好,那么还请苏小姐即刻岁我启程,苏小姐与靖北王爷的婚期已定,我们必须赶在婚期之前过去,若是误了时间,皇上可是会不高兴的。”追云公子补充道,话语里头隐藏着的威胁的味道在场的几人都能听得出来。 “这恐怕不行,因为我刚刚报名参加了即将在玄关城内举行的药师比试,在比赛结束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玄关城的。”苏沫然狡黠一笑,一侧的嘴角悄悄上扬。 “苏小姐是认真的?”追云公子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沫然的身上,与苏沫然对视,他的眼睛很幽暗,看上去像是望不见底的深渊。 对视的一刹那,苏沫然从他的眼睛里面读到了不悦的味道,虽然他的脸上永远都是微笑着的,可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最真实的情绪。 “我很认真。”看到了追云公子眼睛里面的不悦之情是一回事,说不愿意就是另外一回事。 “追云公子应该没有忘记刚才我说过的话。”这时候,尹龙渊发了话,提醒追云公子,如果他要强行带走苏沫然的话,他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追云公子看向尹龙渊,放眼整个玄关城,只有整个男人是不容忽视的存在,他如果真要阻拦,他也会很难办。 “药师比试应该是在后天举行,后天晚上我会再来城主府接苏小姐,希望到时候苏小姐配合我。”追云公子做出了退让,同时追云公子也对尹龙渊道,“希望到时候城主大人不要阻拦。那么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是个人都能听明白了。 追云公子完成了他此行的目的之后没有久留,立刻就离开了城主府。 追云公子走后,尹龙渊看了看苏沫然,虽然相交不深,他还是很欣赏她的,刚才在面对追云公子的时候,她的那份恬静,是鲜少有人能够做到的。 追云公子走后,会客大厅里面就只剩下尹龙渊和苏沫然两个人了。 “定国无双是萧释交给你的吧?”尹龙渊问了一个比较突兀的问题。 定国无双现如今在苏沫然这里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尹龙渊要是不知道才比较奇怪。 苏沫然点了点头,心里纳闷尹龙渊突然跟她谈及这件事情是什么意思。 “好好保管它,萧释将定国无双交给你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尹龙渊说道。 “城主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苏沫然好奇地追问道,尹龙渊既然和萧释相识,对于萧释必定是有一些了解的,那么他极有可能知道苏沫然不知道的事情。 尹龙渊否定了苏沫然的猜测,“我的确不知道萧释将定国无双送给你的用意,但是依照我对萧释的了解,他做这件事情应该是有他的用意的。”具体目的尹龙渊确实是不清楚的,只是他了解萧释这个人,“你是他最爱的女儿的女儿,他不会害你,可是他却公然将定国无双送给了你,应该不是他的失误。” 明知道当众将定国无双送给苏沫然会给苏沫然惹来不小的麻烦,萧释还是这么做了,这样的低级错误萧释应该不会犯。 听完尹龙渊的话,苏沫然陷入了沉思当中,萧释此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就算苏沫然不了解定国无双,依照大燕皇帝对定国无双穷追不舍,志在必得的决心来看,定国无双也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他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她的手上呢? 苏沫然心想,如果有机会再见到萧释的话,她一定要这些事情全部问清楚。 ★ 第二天一早,苏沫然一个人出了门,在调查了楚彦博他们几个人如今的落脚之处之后,苏沫然来到了那附近最热闹的街道上面,摆了一个临时小摊。 寻了一方白布,上书三个大字——“卖解药”。 来来往往的人,看着苏沫然那招牌,纷纷表示不解,都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苏沫然。 卖解药?卖什么解药?这没事,谁需要解药啊?要卖当然是卖一些补身的强身健体的亦或者金疮药也行。这卖解药算是个什么事儿?就算你真的要卖解药,你好歹也说明一下你要卖什么毒药的解药啊! 再看苏沫然的面前,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她确定她真的是出门来卖东西的吗? 楚彦博他们四个人如今借住在了一户普通人家家里,从那户人家出来,巷口的那条大街是必经之路,而苏沫然的小摊就摆在了巷口的位置上面。 楚彦博想要不知道都难! 苏沫然小摊摆了不到十分钟,楚彦博,华妍昕就跑到了巷口,和楚彦博一起来的还有一位长者。 长者看起来颇有气势,给人感觉应该是一个久坐高位的人。 “苏沫然,又是你!好啊,我正想着一会儿去将你给绑了来,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楚彦博一看见苏沫然就火冒三丈。 说着,楚彦博便打算要对苏沫然出手了。 “彦博,慢着。”楚彦博身边的长者出手拦下了楚彦博。 长者是楚彦博的父亲楚卫桀,正如楚彦博昨天说的那样,他将他的父亲请了来,而他的父亲也如期赶到了玄关城来替周巧素诊治,可是很遗憾,他的父亲并没能成功替周巧素解毒,如今的周巧素还在房间里面躺着,奄奄一息,命悬一线。 楚卫桀打量着苏沫然,他的注目让苏沫然不是很舒服。 不比楚彦博的冲动,楚卫桀十分沉稳。 “就是你给巧素喂的毒?”楚卫桀问苏沫然。 楚卫桀已经从自己的儿子以及世侄女华妍昕那里听说了周巧素中毒的过程了,不过楚彦博和华妍昕告诉他的显然不会是真实的过程。 “是。”苏沫然不闪不多,大方地承认了。 听苏沫然承认得那么干脆,楚卫桀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还没有见过哪个为非作歹行凶害人的贼人跟她一样毫无愧疚之心,仿佛将自己做的坏事当成了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来看待似的。 接着楚卫桀又瞟了一眼苏沫然的招牌——卖解药。 再他儿子他们住的地方门口摆这样的一个摊,这意图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卖解药?解巧素中的毒的解药吗?”楚卫桀问苏沫然,声音里面透着寒意,若是胆小一点的人儿听了,双腿发软都是很有可能的。 “对。”苏沫然笑盈盈地回答道,好像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楚卫桀散发出来的骇人气息一般。 “苏沫然,你昨天明明说你没有解药的!你这个骗子!”闻言,楚彦博气愤地周妈的道。 “我昨天什么时候说我没有解药了?”苏沫然装糊涂。 “你明明就有!休想抵赖!”楚彦博觉得苏沫然太无耻了! “有吗?我昨天怎么说的?”苏沫然一脸茫然地问道。 “你说指望着我们能配出解药来,你自己是没有解药的,你还说,你是因为相信我们有能力配置出解药来的猜给我们没有解药的毒药让我们来试。”昨天苏沫然那些话就像刺一样刺在楚彦博的心里面,他怎么可能会忘掉。 “哦……”苏沫然闻言“恍然大悟”,“那样的话我想起来了,我昨天的确是没有带解药,不过昨天没有不代表我今天就没有了,你说对不对啊?” 正文、第九十五章 当众秀恩爱 什么叫做昨天没有解药不代表今天就没有。 她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楚彦博恶狠狠地瞪着苏沫然。对楚彦博来说,苏沫然给予他的已经是奇耻大辱了。 “也就是说,现在,你的身上有可以解周巧素毒的解药是吗?”楚卫桀问苏沫然,他的目光包含深意,怕是在这件事情上面另外有想法了。 楚卫桀是临都楚家现任家主的弟弟,楚家是有名的医药世家,在医药方面人才辈出,楚卫桀如今四十有余,却是一名炼丹师,为人敬重。 楚彦博是楚卫桀的长子,医药方面继承了他的天赋,是他所有子女之中最得他宠爱的一个孩子,又以为是他的嫡长子,很受家里面的器重。 “是。”不只是楚卫桀在估摸着苏沫然,苏沫然心里面也在估摸着楚卫桀,今天她过来之前是没有预料到还能遇见别的什么人的,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出现对苏沫然来说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这个男人的身份,本事,性情等苏沫然一无所知,比起楚彦博他们,显然这个中年男人会是一个更为棘手的对象。 楚卫桀看了一眼苏沫然的招牌,既然是卖解药,那么很显然,她打算要让他们几个人花钱将解药买回去了。 “你打算要怎么个卖法?”楚卫桀不紧不慢地问道。 和自己的儿子楚彦博不一样,楚卫桀多了一分深思熟虑,他不会因为他面前的女人年纪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而彻底忽视她,说到底,若非她有些小聪明,周巧素如今也就不会躺在床上了。 “不就是想要钱吗,想要多少,你开个价吧?”楚彦博在一旁说道。 楚家不缺钱,无所谓花一点银子。 苏沫然勾了勾唇,将楚彦博那不屑的眼神尽数收入眼底。 银子很多是吧? “我的解药的确是拿来卖的,可却不是用来卖银子的。”苏沫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说不上摄人心魂,却也让人无法忽视。 不要银子?那她想要什么东西? 楚卫桀稍稍蹙眉,可见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怎么好,没有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还能笑得出来的。不过他表现得还是十分沉着的,至少没有像楚彦博一样发飙。 苏沫然在心里面想着,这姜还是老的辣,这话体现在她面前的几个人身上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有错,这中年男人可要比楚彦博华妍昕他们几个难搞多了,光看他此时阴沉却不外漏的表现就能够体会到一些了。 “那你想要什么?”楚卫桀开口问苏沫然,不想要银子,总该有别的她想要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了。 “我想要的很简单。”苏沫然伸出纤纤手指,指了一下华妍昕,“这位华小姐同那位生病了的小姐好像是好朋友是吧?” 华妍昕突然被苏沫然点到名,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感觉。 华妍昕点点头道,“没错。” “我要去玄关城最出名的青楼里面登台表演一个,表演好了,解药就归你。” 什么?苏沫然要华妍昕堂堂华家大小姐去青楼里面跟个妓女一样登台表演?那怎么可以? 这太过分了! 不等华妍昕自己说好或者不好,楚彦博第一个就不答应了,“你想得美!妍昕才不会去青楼里面表演,你以为妍昕跟你一样身份低贱行为粗鄙吗?” “我的价放在这里了,愿意不愿意去就是她的事情了,华小姐和那位中毒了的小姐好像是好朋友来着,不知道华小姐是不是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好友痛苦而见死不救呢?” 华妍昕的脸色很难看,如果她不去,难免会落下对自己好朋友见死不救的臭名,而如果她去了,她去青楼登台表演,传出去那还了得? “我自认为没有得罪过苏小姐,不知道苏小姐为什么要特地为难我?”华妍昕问苏沫然。 她说她没有得罪过苏沫然?当真没有吗? 苏沫然轻笑一声,“谁说你没有得罪我的?你说你是柳含叶的未婚妻,他可是我一早就定下的第十九房夫君来着,你敢说你是他的未婚妻,我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苏沫然的就是苏沫然的,没道理让别人觊觎了还闷声不吭的。 华妍昕愣了,她和苏沫然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苏沫然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以为苏沫然要么就是缺心眼要么就是自卑了,到现在,华妍昕突然发现,都不是,她不是没反应,而是没有在嘴上和她争辩。 苏沫然也不等华妍昕给她一个回答了,她站起身来。 “好了,我没什么闲工夫,等这位华小姐去登台表演了,我就把解药给送过来,不过得先提醒一下,另外那位小姐撑不了太久的,要是迟了,可就回天乏术了。” 苏沫然说完,便要离开了。 华妍昕的双拳紧握,摸了摸腰际的暗器,暗暗下决心。 “站住!”华妍昕忽然朝着苏沫然喊了一声。 在苏沫然停住脚步的刹那,华妍昕手中暗器不着痕迹地朝着苏沫然丢出。 不管去不去登台表演,对华妍昕来说,都是一件损害名誉的事情,但如果苏沫然死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所以华妍昕干脆心一横,打算就在这里将苏沫然给杀了得了。 华妍昕身为凤城华家的大小姐,也曾一度是武学修为方便的天才,这两年她自己刻意疏于练习才导致世人只晓得她医术超群,而不知道她也是个武学高手的事情。 和苏沫然一样,华妍昕如今是战气八段的高手。 暗器来势汹汹,速度极快,又是在苏沫然不注意的时候放的冷箭,只要暗器击中苏沫然,暗器上面所淬的致死的剧毒深入苏沫然的身体里面,下一秒便会挨了华妍昕那淬了毒的暗器一命呜呼了。 到时候华妍昕只要跟其他人说,她没想要杀苏沫然,她只是想让苏沫然也身中剧毒,他们好以此为要挟和苏沫然交换解药的,不想一时错手,用错了毒不小心直接将苏沫然给弄死了就可以了。 没有人会怪华妍昕出手狠毒,没有人会责怪她,因为她也是为了要救周巧素的。 苏沫然闪躲了,可是因为距离太近,华妍昕出手太狠,飞镖还是击中了她左边的肩膀。 伤口处的血液是黑色的,飞镖有毒。 看着苏沫然很快倒地,华妍昕惊叫一声,花容失色。 “啊!我用错了飞镖!”华妍昕从自己的腰间掏出另外一枚飞镖了,手上这一枚也淬了毒了,只不过和打中苏沫然的那一枚不一样的是,她手上的这一枚所淬的毒是不会马上要了人性命的,而她已经丢出去的这一枚所淬毒是见血封侯的剧毒。 楚彦博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倒在了地上的苏沫然,看样子好像是死绝了。 确认苏沫然已经断气了之后,楚彦博走回来安慰华妍昕,“妍昕,你不用难过,这女人是死有余辜。” 楚彦博也想杀了苏沫然的,要不是因为周巧素的解药,他一早就出手了。 “可是……可是……”华妍昕慌乱地看着楚彦博和楚卫桀,“楚叔叔,怎么办,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她好像是城主的客人,我现在杀了她,城主会不会……” 华妍昕担忧地说道,双手放在胸前,紧张得身体轻颤。 看着华妍昕又难过又担心的模样,楚彦博拍了拍她的肩膀,“妍昕,不是你的错,我知道的,你攻击这个女人也是为了逼她交出解药,你只是一不小心用错了飞镖,你是无心之死,这只能说,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老天要她的命。” 说着,楚彦博又对自己的父亲说:“爹,妍昕不是故意的,可这个女人是城主的客人,昨天我们去城主府的时候城主很护着她,如今我们在玄关城里面对这个女人出了手,城主怕是不会就这样算了,我们不能让妍昕有事啊!爹,刚才的事情你也都看见了,这件事情完全不能怪妍昕的,都是这个女人自己不好。” 楚彦博不想华妍昕受到伤害,故而向自己的父亲寻求解决之法,想着,如果是自己的父亲的话,应该有办法解决眼前的事情的。 楚卫桀没有立刻忽地啊楚彦博的话,而是思索着,楚彦博说的没有错,这里是尹龙渊的地盘,尹龙渊这个人武学修为极高,在天恒大陆上位列十大武尊之一,这样的人要是惹恼了,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的。 在楚卫桀思考的时候,华妍昕自责地说道,“是我不好,我不该出手的,我应该乖乖地听她的话去表演一个,这样就不会有事了,素素她也能得救了。” “妍昕别太自责了,素素的事情我们会另外想办法的。”楚彦博安慰道。 “可是……素素撑不了太久了,都不知道苏沫然她出门的时候有没有把解药带在身上。”华妍昕难过地说道,一双美目里面泪光点点,“现在她死了,关于解药的线索就断了,要是素素因此不能得救,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妍昕,你先别急,我去看看,说不定她将解药放在身上了。”楚彦博朝着苏沫然的“尸体”走了过去。 楚彦博在苏沫然的“尸体”面前蹲下,正打算要伸手去苏沫然的身上找解药的时候。 忽然,“尸体”动了! 已经倒地的苏沫然忽然坐了起来! 吓! 因为苏沫然这一动作太过突然,而楚彦博又认定苏沫然已经死绝了,这一动,楚彦博还以为是诈尸了,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 苏沫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自己衣服的灰尘,然后用右手将自己左边肩膀上面的飞镖给拔了下来,嵌入身体的飞镖徒手拔下,苏沫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看着手上那一枚沾了黑色血迹的飞镖,苏沫然心里感慨道,这华妍昕出手也真够狠的,这可真是奔着要她的性命去的。 如果她这身体是普通人的身体,挨了她这一枚飞镖,估计这会儿已经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了。 不过很遗憾,苏沫然的身体她自己调养了三年,一般的毒药想要取她的性命,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她没有死?华妍昕怔怔地看着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的苏沫然,半晌没有从苏沫然还活着的这一事实里面缓过神来。 她为什么还没有死?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就中了她的毒镖了,没道理还活着的呀! 华妍昕一时没办法从苏沫然还活着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你没死?”华妍昕惊讶地问苏沫然。 “你是想说你的这枚毒飞镖吗?”苏沫然笑,“刚才打中的时候还是蛮疼的,就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听听你那忏悔的声音。” 苏沫然中镖是真的,可是华妍昕的毒镖是要不了她的命的。 躺地上的那会儿工夫也不是白躺的,至少她听到了一出好戏。 华妍昕看着苏沫然脸上的笑容,仿佛此时她身上的伤口是不存在的一般,而她还风轻云淡地告诉她刚才中镖的感觉。 现在怎么办?苏沫然没有死! 一次是错手,再一次就不能当做错手了,华妍昕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对苏沫然出手了。 刚才在华妍昕以为苏沫然死掉了的时候说了那样的话,话已经说出口了,楚彦博和楚伯父都听见了的! “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说她很后悔杀了我来着,还说早知道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青楼登台表演,那样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是吧?”苏沫然手里握着飞镖,似笑非笑地说道。 华妍昕的确那样说了,可那是在华妍昕以为苏沫然已经死绝了的时候! “那我一会儿去青楼包个好一点的房间,坐等华小姐你精彩的表演!”苏沫然说着抬手捏着手中的毒飞镖,“这枚飞镖作为华小姐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就先保管着了。” 说完,苏沫然再一次转过身。 同样的伎俩不可能对苏沫然用两次。 “楚伯父,我,我……”看着苏沫然潇洒离去的背影,华妍昕莫名地着急了起来,她难道真的要去那些下作的地方跟个妓女一样表演给那些色眯眯的臭男人们看?她不要啊! “够了,至少在玄关城里面你不能再对她做什么的。”楚卫桀打算华妍昕,不是他这个做伯父的不偏疼华妍昕,自己的儿子喜欢她他都是知道的,可是如果刚才苏沫然真的有了意外,他们就会陷入麻烦之中。 “我知道了楚伯父。”华妍昕看到楚卫桀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在玄关城期间真的不能再做过分的事情。 华妍昕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话自己全部说出口了,如果这个时候她在义正言辞地以华家的名誉为由拒绝去青楼表演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了。 “妍昕,那你现在真的要听那个坏女人的话去青楼里面登台表演吗?”楚彦博面带焦急之色。 面对楚彦博的问题,华妍昕很想摇头说自己不要去的,可是…… “素素是我的好姐妹,只要有办法救她,我一定会去的。”华妍昕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了楚彦博的问题。 “妍昕……”楚彦博为华妍昕难过,“素素她有你这个朋友,真好。你也别太担心,我不会让别人认出你来的。” “谢谢你彦博……”华妍昕心想,现在也只好这么办了,至少不能让别人认出来,先讲苏沫然的这件事情应付过去再说,最好苏沫然那女人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了。 “好了妍昕,你先过去准备准备,就依照那女子说的去做。”楚卫桀同华妍昕说道。 “好的伯父。”华妍昕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妍昕,我陪你一起去。”楚彦博殷勤地说道。 “彦博你等等,我还有话要跟你说。”楚卫桀制止了楚彦博要跟华妍昕一起去的举动。 “爹?”楚彦博不解地看着他的父亲,他的父亲表情认真凝重,他知道父亲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讲。儿女情长固然重要,可还有比儿女情长更加重要的东西。 于是楚彦博听话地没有跟着华妍昕一同离开,而是与楚卫桀留下来单独聊天。 “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四下里已经没有别人了,只有他们父子两个,楚彦博便开口问楚卫桀,“这一次您来到这玄关城附近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楚彦博的父亲楚卫桀很少出远门,更多的时候是在家中炼制丹药和研究,这一次来到这附近,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楚彦博这么想。 楚卫桀点点头,“我这次会出门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这也是我要同你说的事情。”楚卫桀特地在别人不在的时候和自己的儿子单独提及这件事情,“事实上,这次我出门是来寻找火种的。” “火种?”楚彦博身为顶级药师,目前还用不到火种,可是依照他目前的实力,他迟早有一天是要成为和他父亲一样的炼丹师的,到时候他就需要用到火种了。 炼丹师炼丹的时候必须要用到火种,火种的好坏对炼丹的成品效果有着十分巨大的影响,一个好的炼丹师往往会需要一枚好的火种想匹配。 极品火种千金难求,他的父亲现在所使用的火种是多年前他从北冥极寒之地取来的冰火种,虽然比之一般的火种,冰火种属于稀罕火种,但是还算不上是极品火种,所以他父亲这些年一直希望能够找到一枚极品火种,借此让他炼制的丹药品质提升一个档次。 “父亲,这次出门是来寻找火种的?” 楚卫桀点点头,这一次出门他的确是来寻找火种的,“这些天晚上,玄关城这一带的天空之中有异光闪现,异光虽不明显,但是炼丹师都知道,这是来自某一种极品火种在极阴之时映射至天空的光芒,这附近一定有极品火种!” 所以楚卫桀才会这么刚好地出现在了这附近。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会极力协助父亲找到火种的!”楚彦博很坚定地说道,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对极品火种的渴求。 “嗯,我来到玄关城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光是我们楚家,还有不少人因为那异光来到了这附近。所以这个时候我们更加不能出意外的情况。” 楚卫桀所说的意外情况就包括刚才华妍昕那种情况,这种关键时候在惹上这种麻烦事情,让他与极品火种失之交臂那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孩儿明白了,这些天不管发生什么状况,孩儿都会极力隐忍,不会给爹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了。”有了这个认知,楚彦博便暗自下决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以极品或中的事情为重。 ★ 因为肩膀受伤,苏沫然不得不回来处理伤口。 房间里面,苏沫然脱掉了外面的衣服,自己开始对自己的伤口进行处理,飞镖刺入她身体很深,那一击,华妍昕是卯足了劲的。 苏沫然的战气如今是八段,而华妍昕是八段,在那样的情况下,苏沫然想要躲开华妍昕很难。 这次的事情也让苏沫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她需要提高自己的能力了。 苏沫然的战气是在这两年里面修炼起来的,短短两年的时间里面,苏沫然从一个毫无战气的人进步成了战气八段的高手,这样的进步放在别人的眼中,已经是神速了。 而且,这两年里苏沫然也并非是刻意去修炼战气的,炼丹的时候炼制了不少用来提高战气的丹药,她自己就吃了不少,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更快地与正常人一样灵活,苏沫然又练了剑。所用的剑法都是她以前默默地背下来记在脑海里面的。她也就修炼了其中的两三套而已。 沾染上定国无双之后,她遇到的高手一个比一个强大,这今后,她极有可能要和大燕皇帝手下的高手过招。 所以苏沫然感觉自己目前的实力已经不太够了。 苏沫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处理伤口,房门猛然被人给打开了,柳含叶出现在了门口,他站在门口,看着苏沫然的肩膀,那上面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最深处已经达骨头的位置了,鲜血淋漓。 苏沫然对上柳含叶的眼睛,心道,这男人难道不知道回避一下吗? 苏沫然因为要处理伤口,此时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而已。 柳含叶走了过来,从苏沫然的手上接过伤药。 他低头认真地接替了苏沫然上药的工作,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上药的时候手指都避开了和苏沫然的身体有任何的触碰。 苏沫然看见柳含叶抿成了一条线的嘴唇,感受到了他的怒意。 “怎么受的伤?”柳含叶一边上药,一边问苏沫然。 “意外。”苏沫然简单地用两个字回答了柳含叶的问题,不愿意同柳含叶多讲今天受伤的事情,受了伤然后找人诉苦不是苏沫然会做的事情。 “谁伤的?”苏沫然不愿意多讲,柳含叶却没打算就这样算了,第一次看见她受伤,却发现自己是那么在乎她受伤,看见那血淋淋的伤口,柳含叶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怒意,心疼的感觉如此清晰。 “你的未婚妻。”苏沫然回答。 “华妍昕?”他没有未婚妻,只有近来有人在苏沫然的面前自称是他的未婚妻。 “你还有几个未婚妻?”除了华妍昕还有别人吗?“对了,你的那个未婚妻跳舞怎么样?” “我不喜欢你称呼她是我的未婚妻。”柳含叶对苏沫然使用这样的称呼十分有意见,就算他不能让她成为他的未婚妻,他也不希望从她的口中听到她这么去称呼别人。 说着,柳含叶猛然吻住了苏沫然。 他! 这是在柳含叶知道苏沫然是萧玥之女之后第一次亲吻苏沫然。 不知道的时候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怎么能…… 他这样的话……他们可是…… 柳含叶霸道地亲吻苏沫然,从他来势汹汹的亲吻上面苏沫然感觉到了他的隐忍,他在隐忍着一些什么,是怒意,还有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潜藏在他心里面的情绪。 半晌,柳含叶放开了苏沫然。 苏沫然仰望着柳含叶,四目相对,“你可是我的……”他们还有那样的一层关系在! “我不管。”柳含叶不等苏沫然把话说完,就抢话道。 他不管,他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伸出双臂,拥抱着苏沫然,过程中小心地避开了苏沫然的伤口,“你说过我把你也变成恶魔也没关系的,你不可以反悔的。” “说话要算话的,做人要讲诚信的……”说到后来,柳含叶变得孩子气起来。 ★ 苏沫然上完药换好衣服之后又一次出了门,这一次,柳含叶也一起来了。 对于华妍昕的表演,柳含叶有不能错过的理由,当然,这理由绝对不会是因为华妍昕的表演会有多么精彩的。 为了方便出入青楼,苏沫然换衣服的时候就直接换上了男装。两人来到玄关城最大的青楼——飘香院的时候飘香院外面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走近一打听,说是飘香院里面今天有位新来的姑娘要登台表演,听闻姑娘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想来这位姑娘应该是华妍昕没跑了,华妍昕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这里的老鸨为了赚钱还会特地做这样的宣传。 距离十二个时辰只剩下一个多时辰了,华妍昕的表演很快就会开始。 柳含叶和苏沫然挑了一个视角最好的包厢,从苏沫然和柳含叶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舞台上面的表演。 伴随着乐器的演奏声音,华妍昕登上了舞台,她今天所要表演的是她蔓妙的舞姿。 华妍昕刻意打扮了一番,将自己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的,轻纱掩面,为的是不让别人认出她来。 青楼女子表演经常犹抱琵琶半遮面,为的是让客人出高价一睹芳容,所以她遮着脸出来表演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光是看华妍昕那动人的舞姿和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就引来了全场的欢呼。 “老鸨,这姑娘好生诱人,今天刚登台,还没有那啥过吧?妈妈快开个价,我想她的滋味一定很美好!”另外一间包厢内,有公子在见识了华妍昕的美妙舞姿之后已经蠢蠢欲动了。 “哎哟,这位公子,不是妈妈我不帮你,这位姑娘啊,她卖艺不卖身的。”飘香院的老鸨也很为难,那姑娘不是他们青楼里面的姑娘,是自愿来表演的。对方这样的身段这样的舞姿来表演他们飘香院肯定能够狠狠地赚上一笔的,她何乐而不为呢?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这样的姑娘要是能留在他们飘香院那就最好不过了。 “什么卖艺不卖身?妈妈你开玩笑的吧?” “哎哟公子,妈妈我怎么敢骗你呢!是真的,我也没有办法,她可没卖身给妈妈我,我也没办法。” 没有卖身给青楼啊?那真没办法了。哎真是可惜了…… 在舞台上面表演的华妍昕在人群之中寻找苏沫然,那个可恶的女人,出这样的阴招让她来青楼里面像个妓女一样地表演,这样的事情,她自己肯定不会错过,肯定会过来看的。 果不其然,华妍昕在人山人海的观众之中找到了苏沫然的身影,然而让华妍昕惊讶的是,苏沫然的身边还有柳含叶的陪伴。 华妍昕最最不希望的就是柳含叶看到她此时的模样! 阴险的苏沫然肯定是故意的,她肯定告诉柳含叶此时此刻在舞台上面表演的人是她! 其实苏沫然还真没有计划过让柳含叶过来看华妍昕的登台表演,是柳含叶自己要跟着来的,苏沫然拦都拦不住。 华妍昕的目光频频看向苏沫然和柳含叶那里。 柳含叶坏笑了一下,伸出手臂,将坐在他边上的苏沫然给拉了过来,让苏沫然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 被柳含叶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苏沫然转过头瞪柳含叶,他干嘛? 她现在一身男人的装扮,他这样抱着她成何体统? 接受到苏沫然反对的目光的柳含叶毫无悔改之意,不但将人抱在了怀里,整个人都不太规矩,他低下头,和苏沫然脸贴脸。 靠太近了!他呼出来的热气都飘到她脸上来了! 从华妍昕的视角,可以清楚地看到二楼包厢里面的那两个人的动作,她看到柳含叶抱着苏沫然,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面不说,十分亲昵地亲吻她! 华妍昕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以前,柳含叶拒绝她,无视她,当她不存在,她都可以不当一回事,因为虽然她没有站在柳含叶的身边,柳含叶的身边也没有其他人。 可是现在,柳含叶却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在她的面前亲亲我我的,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她华妍昕哪一点比不上苏沫然了?凭什么苏沫然能够得到柳含叶的特殊对待,而她连柳含叶的一个眼神都得不到? “沫沫,我想亲你。”柳含叶痞痞坏坏地笑着,嘴唇若有似无地在苏沫然的脸颊上面摩擦着。 不管是时间地点两人的装扮还是别的因素,都不是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好吗? “我不……”我不要! 可是最后一个“要”字已经没有机会发出来了,柳含叶就这样在青楼的包厢里面亲了苏沫然!还是在苏沫然一身男装的情况下! 华妍昕跳到一半,目睹了包厢里面正在上演的一幕,全部的注意力都没有办法从那里移开了。 在青楼里面亲亲我我太正常了,可是对华妍昕来说,这一幕太刺激了! 柳含叶居然在她的面前亲别的女人!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当众秀恩爱?怎么可以!? 华妍昕点足旋转的动作戛然而止,失神之时,猛然摔倒在地。 其实受刺激的不只是华妍昕一个人,被吻的苏沫然也很受刺激,柳含叶他眼里到底有没有别的东西,伦理观念似乎已经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浅尝则止,柳含叶看见华妍昕在舞台上面摔倒的狼狈模样,嘴角上扬,笑的邪恶。 然后他忽然起身,走出了包厢的房门,朝着一楼舞台的方向走去。 华妍昕的倒在地上,耳边全是围上来询问她是否有受伤的声音,她摔倒了,这些陌生人在关心她,那么柳含叶呢? 华妍昕再度看向苏沫然他们的包厢的时候,却发现包厢里面只有苏沫然一个人了,柳含叶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包厢了。 华妍昕忙在人群之中继续搜寻柳含叶的身影,惊喜地发现柳含叶朝着她走过来了! 看见柳含叶走上了舞台,华妍昕的两眼里面绽放出光彩来! 他不是没有看见她的! 柳含叶穿过人群走到华妍昕的面前。 华妍昕紧张地抬着头望着柳含叶,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 柳含叶在华妍昕的面前蹲了下来,然后伸出了手。 他朝着她伸出了手!他是要扶华妍昕起来? 华妍昕的心莫名地跳动了起来,内心就如久旱的大地适逢甘霖降临。 柳含叶的手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华妍昕柳含叶会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 “唰——” 柳含叶一把扯掉了华妍昕的面纱,让华妍昕的真实容貌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柳含叶哪里是去扶华妍昕的,他根本就是去揭穿华妍昕的真实身份的! 手拿华妍昕的面纱,柳含叶似笑非笑:“啧啧,凤城华家的大小姐是怎么了,也跑到青楼来卖身了?是缺钱花的话可以跟我说一声的,不管怎么说,我们柳家和你们华家还是有不错的交情的,虽然你父亲想将你嫁进我们柳家的事情没得到我们柳家的同意,但这样一点困难我还是会伸出援手的。” 柳含叶一句话点明了华妍昕的身份。 这个登台表演的女人是凤城华家的大小姐华妍昕? 果真如传闻的那样,华家的大小姐倾国倾城呢!而且她的舞姿,啧啧,不比任何一个青楼女子差啊! “这是华家大小姐?啧啧,华家什么时候没落的,这华家小姐竟然也来青楼卖艺了?不说别就,就冲着你刚才跳舞的这股子骚劲儿,大爷我今晚就要了你!” “什么华家小姐,进了青楼还不是出来卖的,瞧她这模样,摆明了就是想要男人来好好疼她么!” “快快开个价,让大爷我包养了你,让大爷我也尝一尝这大家族里头出来的女人的滋味。” “啧啧,这大名鼎鼎的凤城华家的女儿,倒是头一回遇到,这滋味一定不一般!” “……” 一群猥琐的男人围着华妍昕,已经开始盘算着把华妍昕拐上床了。 华妍昕面色惨白,耳边这些男人的声音让她浑身发抖,更加重要的是,揭穿她身份让她陷入这样不堪的境地的人竟然是柳含叶! 一定是苏沫然!对!一定是苏沫然怂恿柳含叶这么做的!这个可恶的女人,她太恶毒了,明知道她深深地爱着柳含叶,却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她! 华妍昕望向包厢内苏沫然的目光堪比一把把锋利的宝剑,恨不得将苏沫然碎尸万段。 虽然柳含叶做的事情和苏沫然没什么关系,但是苏沫然不介意背下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反正有没有这些事情这女人都想要她的性命,苏沫然还在乎多一条被怨恨的理由吗? ★ 第二日,药师大赛如期举行,从天恒大陆各地赶到玄关城的药师汇聚一堂。 比赛的地点设置在了玄关城城中心的广场上面,前来围观的百姓围聚在广场的周围,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尽头。玄关城每四年举办一次的药师大赛,每到这一天,玄关城内便是万人空巷,酒楼停业,赌坊关门,就连药铺都不做生意了,大家纷纷来到广场外,观看这一场比赛。 今年的比赛和往年的一样,都会有一样不同寻常的奖品,今年的奖品是七彩曼陀罗,实属难得之物,可以用来炼制不少稀罕的丹药或者配置一些有特殊药效的药品。 今年的参赛者之中也有不少顶级药师,他们成了现场观众关注的焦点。 正文、第九十六章 药师大赛! 而今年除了普通观众,还有几位很特殊的嘉宾,其中一位便是前不久刚刚到玄关城,招摇过市的鬼隐七公子之一的追云公子。 追云公子的名号在天恒大陆上可是响当当的,武功盖世,性情难以捉摸,有人说他是笑面虎,也有人说他是鬼隐七公子里面最好说话的一个,还有人说他表里不一,看似亲和,其实狡诈……诸如此类,都是坊间的猜测,众人的想象,真实的追云公子如何,他们谁都没有机会真实接触过。 除了追云公子,还有一位意料之外的嘉宾,那就是临都楚家的楚二爷楚卫桀,现任楚家家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是一名为人尊重的炼丹师。 有趣的是,天御门的掌门人紫贤真人也在嘉宾之列。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大家都能看到紫贤真人脸上的不甘心和愤懑。 谁都知道这次被用来当做比赛奖品的七彩曼陀罗原先是他们天御门的圣物,只因为尹龙渊的胡来,导致他们的圣物被抢,抢了他们圣物的仇人尹龙渊就在紫贤真人的眼前,可是紫贤真人除了眼巴巴地看着,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谁让他们整个天御门上下加起来都不是尹龙渊的对手呢? 敢怒不敢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当然,紫贤真人不可能就这样看着自己门中圣物被用来当做比赛的奖品而坐视不理,既然不能从尹龙渊的手里面将七彩曼陀罗给抢回来,只好赢下这场比赛,光明正大地夺回他们的圣物了。 天御门是正道剑派,对于医药方面并没有什么研究,为此,紫贤真人只好找外援,雇佣其他的药师来帮忙。 紫贤真人的身旁,是他的大弟子,天狼剑百里轲。 “轲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即将开始的比赛吸引,紫贤真人小声地询问自己身旁的大弟子。 “师傅放心,您交代的事情弟子们已经办妥了。”百里轲双眉紧皱,神情严肃。 百里轲从小习武,身材健硕,孔武有力,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十分精悍的感觉。 “哎,我不是不相信你们几个的能力,而是这关乎我们天御门的圣物,我不得不小心一点啊!万一我们请来的帮手不能赢得这一场比赛,到时候就要靠你们了。”紫贤真人感慨道,目光忧伤,门中圣物历代相传,却在他的手上丢失,若是不能寻回,他日他又有何颜面去见天御门的历代掌门呢? 除了请外援帮忙赢得药师比赛,天御门还做了二手准备,那就是趁着尹龙渊人不在城主府,城主府的大部分兵力都被调到了比试广场的时候,他们将偷偷潜入城主府,绑走尹龙渊的爱女尹雪依,尹龙渊疼妻爱女是出了名的,只要有尹雪依在手,就不怕尹龙渊不会将七彩曼陀罗双手奉上。 “徒儿知道,师傅且放心,徒儿就算拼上性命,也一定将圣物七彩曼陀罗寻回!”百里轲斩钉截铁地说道,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说什么也不能让七彩曼陀罗落入其他人的手里面! “嗯……”紫贤真人点点头,心里面却依旧是惴惴不安的,除非七彩曼陀罗重新回到他们天御门,不然他这一颗悬着的心是不可能安稳下来的。 药师比试即将举行,从各地赶来的药师纷纷入场。 广场上面,药师配药的所需工具和材料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每个药师拿到手的材料和工具都是一模一样的。 苏沫然走上了比试的广场,眼前所见的情景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热闹很多,广场之外,城中百姓密密麻麻的,一眼看过去,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 比试的广场很大,可容纳千余人在这上面同时进行比试。 这一次前来参加药师比试的人竟然会有这么多!这些参赛者从一级药师到九级药师都有,有些级别较低的药师来参加这种比赛更多的不是为了赢得比赛,而是积累经验,学习知识,结交药师朋友等等。 苏沫然一上场,就有几道十分不友善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苏沫然顺着目光的来源望过去,看到了华妍昕和楚彦博,他们两个作为顶级药师,是这一次比赛的最有可能胜出的候选人之一。 华妍昕看见苏沫然,心中无法平静,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周围人的嘲笑声,猥琐的目光,还有柳含叶那冷酷绝情的表情,全部都像雕刻一样镌刻在了她的心里面! 最后,她还记得苏沫然走过来,将解药丢到她身上的时候那一幕。 华妍昕很清楚,苏沫然会是她心里面的一根刺,除非苏沫然从这个世界上面消失掉,不然苏沫然带给她的伤害就不能磨灭。 所以,苏沫然还是赶紧去死掉好了,苏沫然死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她心里也能舒坦了。 “彦博,苏沫然也参加了这场比赛。”华妍昕同自己身边楚彦博说道。 楚彦博点点头,“妍昕,别急,苏沫然离开玄关城的那一天就是她身首异处的日子。”楚彦博很坚定地对华妍昕说道。 没错,要等到苏沫然离开玄关城的那一天才可以,他没有忘记他父亲的大事,所以在玄关城期间,他会安分的,不能让别的事情打扰了父亲。 “她也参加了比赛,不知道她是几级的药师?”华妍昕猜疑道,进城的时候苏沫然没有出示自己的药师证明以获取免费进城的资格,华妍昕他们就一直以为苏沫然不是药师的,可是现在苏沫然却出现在了比赛的现场,还是和他们一样站在了广场上面。 “不管她是几级的药师,今天我们都能让她输得一败涂地!”楚彦博咬着牙说道,也好,现在还不能对苏沫然动手,就先接着这场比赛在心理上给苏沫然沉重的打击。 华妍昕冷眼看了苏沫然那边一会儿,“素素现在还不能来比赛,都怪她不好,素素本来很期待这一次的比赛的。” 周巧素昨天得了解药之后,毒是解了,可是现在还没有起床,楚卫桀说周巧素还需要休养,所以董辙留下来陪周巧素,四个人之中只有华妍昕和楚彦博来参加比试了。 楚彦博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华妍昕,她低垂着头,有些失神,想来是在替周巧素难过了,她和巧素一直都是很要好的朋友,这一次他们四个人一起来参加比赛,周巧素却没能出席,妍昕心里肯定不好受。 轻轻地拍了拍华妍昕的肩膀,“妍昕没事的,我们连素素那一份一起努力就好了。”楚彦博没有错过这个可以给佳人留下好印象的机会,在华妍昕难过不开心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楚彦博而不是那个该死的柳含叶! 女人么,是感性的动物,只要难过她所难过的事情,高兴她所高兴的事情,恨她恨的人,爱她爱的东西,她的心很快就可以被慢慢地俘虏的,楚彦博相信,这是一个他和华妍昕拉近关系的绝佳机会。 所以参加比赛的药师都已经就位了,尹龙渊站了起来,对着广场上的众位药师道:“在各位的面前都放着一只鱼缸,鱼缸里面的金鱼被喂了毒药,一个时辰之后,金鱼将会毒发身亡,各位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配置出解药来,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成功配置出解药为金鱼解毒的,视为通过第一关。” 尹龙渊宣布了第一关比赛的规则,第一关实为淘汰赛,在几百人的参赛人中选出比较优秀的几人来参加第二关的比试。 估计能够顺利通过第一关的人不会太多,到了第二关才是高手之间的对决。 尹龙渊说话的时候用上了战气,使得偌大的广场上面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随着巨大的铜锣被敲响,比试正式开始。 对于不少人来说,这一关的问题不单单是能不能正确地配置出解药来,更在于能不能在规定的时间里面将解药给配置出来。 对于苏沫然来说,这应该不算是什么难题的。 可是当苏沫然开始查看摆放在她的桌子上面的鱼缸里面的金鱼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怎么回事?这金鱼似乎被下了不止一种毒药! 两种毒药混着用?这样一来两种毒药相互牵制,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是主办方刻意出的难题吗? 苏沫然抬眼望向四周,发现其他人面色没有任何的异常,并不像是发觉了金鱼身上被下了两种毒的样子。 难道说……只有苏沫然的这一条金鱼是被下了两种毒药的吗? 这个时候,苏沫然感受到了从嘉宾席上面看过来的另外一道不太寻常的目光。 是楚卫桀!他看着苏沫然的时候,脸上带着十分明显的笑容。 楚卫桀笑得越是高兴,就越是证明他是有问题的! 每个参赛选手的位置事先就被安排好了的,每一张桌子上面都有标明参赛者的姓名,在比试之前,楚卫桀利用嘉宾之便,事先观摩了一番给选手们准备的工具和材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楚卫桀在苏沫然的鱼缸里面做了手脚! 相比于主办方统一给金鱼喂的毒药,楚卫桀下的毒药要厉害得多,单单是第一种毒药就能困住现场百分之九十的药师,两种毒药一起,要在一个时辰里面解开,难度可想而知了。 比赛已经开始了,这个时候苏沫然再说自己的金鱼是有问题的,楚卫桀肯定不会承认,说不定还会反咬苏沫然一口,说苏沫然解不开毒就想要耍赖皮。 楚卫桀下的毒苏沫然倒也不是不能解,只是现在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两种毒一起解的话,一个时辰是无论如何都不够用的了。 不过,要是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苏沫然认输了的话,那就错了。 苏沫然的视线迅速扫视过眼前所有的药材,然后猛然伸出手,一把抓起桌子上面的药材,药材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就直接丢如了鱼缸之中。 她在干吗? 苏沫然的举动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她这是在搞什么鬼?是因为太紧张了,所以一时错手误将药材直接丢进鱼缸了吗? 如果说第一次放错还能理解苏沫然是错手的话,那么接二连三的“失误”之后,众人已经找不到为苏沫然辩解的理由了。 苏沫然对拿到手的药材进行了一些简单的处理,或弄成小段,或碾成粉末,然后一样样地,都直接丢进了鱼缸里面,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对不同的药材进行混合调配。 尹龙渊看着比赛场上苏沫然的诡异举动,若有所思。 其他观众见状,有人嘲笑道:“这女人真的是药师吗?她是怎么混进比赛里面去的,连药师最最基本的东西她都不会,我的天,她都能去比赛,我觉得我也可以去了!” “她以为配药就是把药材全部丢到一起吗?笑死人了,可怜她的那条鱼,没办法得救不说,临死之前还要被她这样荼毒。” “……” 人们对苏沫然这动行径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有嘲讽的有看笑话的有疑惑的。 作为观众混在观众最前排的顾月怜见状不由地焦急了起来,“沫然这是怎么一回事?上一次她明明是会配药的啊,怎么这次一上台就胡来了,药都没有调配好就直接把药材往鱼缸里面丢,她当这是什么,这不是在喂鱼呀!” 顾月怜和芸儿一起来看苏沫然比赛,其他几人留在了城主府里面,没有一起过来。 原本苏沫然比赛,作为弟弟的苏君诺应该去观看的,不过因为之前从熊家三兄弟那里弄来的一大笔钱财还放在城主府里面,苏沫然让苏君诺等人留下来看管财物,至于她那边,没什么好担心的。 楚卫桀见状,脸上的笑意却是更加的明显了,怎么,狗急了跳墙了吗?连这种毫无章法的事情她居然也在比赛现场做起来了。 两种剧毒混在一起,解毒的困难程度楚卫桀这个下毒的人再清楚不过了,她苏沫然想要成功通过第一关?呵,没门。 毫无章法吗?苏沫然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乱来,可那绝对不是胡来的。 水溶化丹之术——和熔焰炼丹之术截然相反的一种制丹法。 熔焰炼丹之术是在没有药鼎的情况下,直接用明焰炼制丹药,而水溶化丹之术的整个过程都利用水来进行。 利用水溶解药的有效成分,最后直接在水中化形成丹药! 比起熔焰炼丹之术,水溶化丹之术的条件听起来要更加苛刻一点,因为药的成分全部溶解在了水里面,要想这些溶解在水里面的成分汇聚成丹药,这对炼丹师有极高的要求。 当然,水溶本身比熔焰,亦或者正常炼丹方法效果要差。一般的丹药或者在条件充足的情况下是不会使用水溶的方法的,只有在一些比较特殊的情况,或者少有的几位特殊丹药是会使用水溶化丹之术。 比如当炼丹所需的某一材料只有在水中才能保持良好的药性,为了迁就这一材料,炼丹师可能会舍弃普通的炼丹方法而选择水溶化丹这样的炼丹方式。 和熔焰炼丹之术一样,水溶化丹之术在天恒大陆上已经近乎失传了,甚至可以说,水溶化丹之术比熔焰炼丹之术更为罕见。 所以即便是楚卫桀,都没有认出来苏沫然此时正在做的事情其实是水溶化丹,而不是毫无章法的胡来。 苏沫然用水溶化丹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现场没有给她配备炼丹所需要的工具和材料,本来这就是一场药师的比赛,主办方当然不会准备只有炼丹师才能用得到的东西。 而比赛要求每位参赛者不能自己带东西进来,苏沫然想要炼丹也不行。但如果使用普通配药,在短短的一个时辰里面解开两种毒是不可能的,楚卫桀也是估算过这一点才给苏沫然出这样的难题,好让苏沫然提前被淘汰掉。 好在主办方这次选用的小动物是金鱼,给了苏沫然做水溶化丹的条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比赛场上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人少而愁的人多,有人因为不知道怎么解毒而愁,有人则为来不及配药而愁,还有人是好不容易想到了解毒的配方,却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了。 还有人直接选择了放弃,提前从比赛广场上面退了下来。 在比试时间过去一大半的时候,楚彦博作为全场第一个完成的人,成功通过第一关。 紧接着,华妍昕也完成了。 两人前后相差也就四五分钟的时间,两人完成之后走到一边,看着还在比赛场地上面“瞎搞”的苏沫然,楚彦博觉得十分好笑。 “这个苏沫然,她到底是不是药师啊?根本连做药师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她这样站上来,也太丢人了吧?我还想要在这次比赛中好好地挫一挫她的锐气,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需要,她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楚彦博十分嫌弃地说道,之前他居然跟这样的一股女人较真?天呐,想想都觉得有失身份!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男人完成了这一次比试。 男人脸圆圆的,大眼睛浓眉毛,带着一点婴儿肥,整个人圆滚滚的。 在他完成的时候和坐在嘉宾席上的紫贤真人眼神交流了一下,紫贤真人看见他完成了第一关的任务,松了一口气。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被天御门雇来进行比试抢夺七彩曼陀罗的人。 没有辜负天御门上下对他的期望,他成功地通过了第一关,成为现场第三个晋级的人。 此时,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了,天御门的人自然是希望晋级的人越少越好,这样他们天御门重新拿回七彩曼陀罗的机会就越大了。 楚卫桀笑容满面,时间就要到了,结果苏沫然还在那边瞎折腾,真是可笑可悲。她有再多的小心思,在他的面前,她终究只够资格扮演一个跳梁小丑的角色,他想要她动弹不得,她就只有做垂死挣扎的份。 这一刻,苏沫然的那只鱼缸里面的水已经变成黑乎乎的一片了,就连这里面养着的那条鱼是不是还活着都看不到了。 正在大家看够笑话,将注意力从苏沫然那里挪开的时候,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因为放入太多的药材,浸染了太多的药材汁液而变成了一锅黑水的鱼缸忽然变澄澈了! 从清澈到浑浊花了不少的时间,是随着加入的药材越来越多越变越黑的,而从这乌黑变回清澈却只用了一刹那的时间。 有人揉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看错了。 刚才还乌漆墨黑的一鱼缸水这会儿的确是彻底澄清了!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比赛结束的前一分钟,苏沫然表示自己也完成了。 她也完成了?开什么玩笑? 不太相信的评委走过来,亲自查看苏沫然的鱼缸,鱼缸之中,那条小金鱼正在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毒真的已解了! 呃……什么情况? 评委愣了半晌,有些难以相信苏沫然那种粗暴胡来的方法可以达到解毒的目的。 可是鱼缸里面的金鱼确实是已经没事了呀! 评委最后宣布,苏沫然也晋级了。 评委这头刚刚宣布苏沫然晋级,那边代表着比赛时间到的铜锣就被敲响了,苏沫然作为踩着最后时间点的最后一名晋级者,险险地通过了第一关卡。 但是很多人都还不能从苏沫然晋级这一事情中缓过神来。明明他们都看见苏沫然像个门外汉似的乱搞,为什么最后她就成了呢?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要说最不能想通的,还数楚卫桀了,楚卫桀动的手脚,现场也就楚卫桀和苏沫然本人知道苏沫然的鱼缸刚刚出了什么样的问题。 楚卫桀做这样的手脚的时候是有十成的把握的,他认定了苏沫然没有办法解开两种毒的。 可是现在,苏沫然居然解开了?还是用这样奇怪的方法? 楚卫桀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顾月怜在愣神一分钟之后,欢呼起来:“沫然好样的!干得漂亮!” 观众们虽然也没有明白过来事情的缘由,反正苏沫然就是成功地通过了第一关了,于是也跟着欢呼了起来。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苏沫然作为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晋级者走到了一旁的等候区,和之前三人站在了一起。 楚彦博和华妍昕看见苏沫然,眼神相当不友好,而另外一个胖乎乎的男人见到苏沫然的时候则是笑脸盈盈的。 “你好厉害,你一定是用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特殊方法配制了解药的。”谭振华微笑着对苏沫然说道。 谭振华不觉得苏沫然只是走运或者别的什么,他认为医药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走运一说,有时候配制一味药需要几十种甚至几百种的药进行混合作用,每一种药的用法用量都很考究,从来不可能存在因为走运而碰对了之说。所以他相信苏沫然能够通过第一关,是凭借她自己的真实实力,尽管她用的方法和他所知道的不太一样。 “过奖了。”苏沫然淡淡地笑了一下,厉害她未必敢当。 “我叫谭振华,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谭振华笑容可掬,他脸本身就圆圆的,笑起来的时候就更圆了,不过看起来还是蛮可爱的。 “苏沫然。”苏沫然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然后问谭振华,“你是天御门的人?” “为什么这么问?”谭振华有些好奇,他不是天御门的人,不过今天过来也的确和天御门有些关系的,苏沫然是怎么看出来的? “天御门的掌门紫贤真人一直在往这边看,我想他应该不是看我的。”苏沫然回答道,从她站到谭振华身边开始,就一直感受到从紫贤真人的视线在往这边看,紫贤真人看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谭振华。 “呵呵……”谭振华笑了起来,“你真仔细,对,他应该是在看我,不过,我不是天御门的弟子,我今天只是来帮天御门赢比赛的。” “帮天御门赢比赛?”苏沫然问,这倒是挺稀奇的。 “我对七彩曼陀罗没有什么兴趣,天御门出高价雇我帮他们来参加比赛赢回他们的圣物七彩曼陀罗。”谭振华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也就难怪了,天御门是剑派,门中弟子剑术倒是不错,可说到医药,天御门可一点儿也不在行。 七彩曼陀罗是他们的圣物,此次被尹龙渊给抢走了,他们打不过尹龙渊就想要通过赢得比赛来讲他们的圣物赢回去,所以找了谭振华来做他们的外援。 谭振华是一名九级药师,和楚彦博华妍昕他们不一样,谭振华并非出身名门,而是一个江湖浪客,有时候会在一些行会里面挂名接受雇佣以赚取生活费用。 “你呢?是为了赢得比赛后的荣耀还是为了比赛的奖品呢?”谭振华又问苏沫然。 “我是冲着七彩曼陀罗来的。”苏沫然也不隐瞒什么,都已经站在折利率,肯定是为了赢比赛来的。 “哦,虽然原因不太一样,但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我们会在待会儿的第二场比试中成为对手,先说好了,我可是不会让着你的。”谭振华笑着同苏沫然说道。 “同样的,我也不会让着你的。”苏沫然给出了同样的回答,比赛,各凭本事,若是对方真的比自己有本事,输了也没有什么怨言。但对手如果使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那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只是短短几语,苏沫然对谭振华的印象很不错。 第一关比试结束,几百人的比赛,能够通过晋级的只有四人。现在马上就要开始的是第二关的比试,这一关将会决出最终的胜者。 “在我的手上有一张完整的配方,现在我会将它均匀地分成四分,你们每人会抽到其中的一部分,也就是完整配方的四分之一,根据你们拿到手的配方的内容,你们将要猜测揣摩尝试着将完整的配方配制出来,最先配制出来且配制正确的那一个就是这一场药师比赛的最终胜者。” 尹龙渊宣布了第二关比试的内容。 由不完整的药方推测并配制出最终的成品?这样高难度的考题用在第二关的高手对决上面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 广场上面的数百张桌子全部被撤走,最后只留下了四张桌子,摆放在广场的四个角落。 苏沫然在东南角,谭振华在东北角,华妍昕在西南角,楚彦博在西北角。 四人依次来到尹龙渊的跟前抽取他们能够拿到手的一部分配方内容。 抽取完毕,四个人拿到手的内容是不一样的,但都是不完整的,都只有整个配方的四分之一。 谭振华看着手上的残方犯了愁,只有四分之一,其他的四分之三完全不知道,能不能配出来就要靠个人经验,所掌握的知识以及运气了。 算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谭振华在最初的纠结过后,以极好的心态开始了他的尝试,他并不看重比赛的结果,对七彩曼陀罗更加没有兴趣,如果输掉比赛,最多就是拿不到剩下的报酬而已,所以他没有必要在这场比赛上面做过多的纠结。 楚彦博在拿到残方的最初和谭振华的反应差不多,没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办。根据他手上拿到的残方他可以确定在这之前他没有配置过这样的药方,已有的几味药他没有以这样的配比配置过,所以这对他来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药方。 要由手上的残方配置出完整的药品来,楚彦博毫无信心。 正在他苦恼着要怎么进行尝试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嘉宾席上他父亲的眼神。 父子连心,楚彦博在第一时间心领神会, 有了父亲的示意,楚彦博没了一开始的慌张和不知所措,他的父亲既然已经替他做好了周密的安排,那么他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在众人把注意力都放在比赛广场上面的时候,有数名楚家的随从不知道何时偷偷地混入了观众之中。 楚卫桀的安排十分周密,专门三人负责偷看楚彦博之外的三人手上的残方,另外三人负责将信息传递到楚彦博那边去,楚彦博身后的观众里面也是楚卫桀安排的人,他们则负责将偷看来的信息传递给楚彦博。 谭振华的身后,华妍昕的身后以及苏沫然的身后都各有一个楚家的人,这三个人偷瞄着他们三人的残方,然后偷偷地记下。 苏沫然看了一眼嘉宾席上的楚卫桀,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留了一个心眼。 这一关的比赛难度很高,可如果有人能够知道其他三人的配方的话,难度就会降到很低,因为那样的话就只要直接按照配方将药给配出来就可以了,这对留在比赛场地上的四个人来说都不会有问题。 有了第一关的时候吃的亏,苏沫然很难相信楚卫桀在第二关的时候什么手脚都不错。 所以苏沫然不急着开始配药,而是先留意四周的情况,她最先注意的当然是楚彦博本人,在最初的时候楚彦博的确紧张了一下,可后来他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又不急了。 苏沫然又扫视了一番周围,用比较长的时间来观察四周的情况。 众人看着比赛场上的四个人,谭振华是第一个开始有动作的人,然后华妍昕也动了,在大概一刻钟过后楚彦博也进行调配了,唯独苏沫然迟迟没有动作。 这个女人再搞什么鬼? 第一关的时候她就行为怪异,到了第二关了,大家都争分夺秒进行配药的时候她却一动不动的。 莫非,这第一关是靠运气,到了第二关,运气用完了,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就只好在那里发呆了? 眼看着动作最快的谭振华都试了一种药了,苏沫然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手上的残方都没有打开。 苏沫然不急,可把楚彦博的人给急坏了,苏沫然不打开残方,他们就偷看不到她那一张残方的内容,就没有办法将内容传递给楚彦博知道。 尹龙渊面带微笑,看向苏沫然的眼神里面略带深意。 楚卫桀收了笑容,开始猜测苏沫然的用意。这苏沫然,想要干什么?难道她破罐子破摔,不打算比了吗? 她不比了没关系,可别坏了他儿子夺冠的好事。这药师比赛的胜者当然是非他的儿子莫属,这份荣耀必须是属于他儿子楚彦博的,他不会容许任何出来坏事的。 “沫然她又怎么了,干嘛都不动,再不动,其他人可就要配出来了,那样她就输掉了啊!”顾月怜在旁边看得着急,真恨不得冲到比赛台上去替苏沫然比赛,如果她有这个能力的话。 芸儿看着顾月怜跳脚的模样,安抚她说,“你别着急呀,安心看大小姐怎么做吧,我觉得大小姐做事情是很有想法的,她现在不动肯定是有她的用意的。”芸儿选择相信苏沫然。 “哎呀,可是她什么都不做能顶个屁事儿啊?她倒是给我做点什么呀?”顾月怜知道芸儿说得没错,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她天生的急性子,实在受不了苏沫然现在这种情况。 正当大家都在猜测苏沫然要干什么,还打不打算比赛的时候,苏沫然终于有了动作! 苏沫然拿着手上的四分之一残方,却不将折好的残方整个打开来看,而是小小地掀开一个角,当真是很小的一个角,勉强够看到一味药材的名字的,瞄完一眼之后,苏沫然又快速将残方放回到衣袖里面,然后开始处理她自己的药材了。 每隔一段时间,苏沫然都会将残方掏出来瞄上一眼,而且每一次都很快,一眼而过。 这可把负责偷窥苏沫然那一部分残方的楚家下人给累坏了! 苏沫然每次打开残方一角的时间都很短,负责偷窥的人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才能瞄到苏沫然那一部分残方上面写着的东西。 完整的配方上面一共书写有四十味药材及其用量,分成四份之中,每人手上的残方都记有十味药材及其用量。 谭振华和华妍昕那里的十味,楚家下人很快就全部偷窥到了,并已经传递到楚彦博那里了,唯独苏沫然那里的十味,断断续续,费时费力,好半天,才终于将十味药的名称都看全了。 可光名称看全了没有用,这还有用量呢! 一张纸对折,一边是药材的名称,另外一边才是对应的用量,因为折叠的影响,苏沫然的这种偷瞄形式导致她自己和偷窥的人都没能看见用量。 如果只有名称没有对应的用量也是白搭啊! 等了又等,终于等到苏沫然看用量那一部分了。 负责偷窥的楚家下人赶紧将用量记下,苏沫然那边瞄一样,他就记一下,断断续续耗了半天,总算,十个用量都记下来了。 那人长叹一口气,连忙将获取到的配方信息给楚彦博送过去。 楚家下人忙活着传递消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已经进入状态了的苏沫然脸上露出来的浅浅狐狸一般的笑容。 又过了半个时辰,几乎是同时,苏沫然和楚彦博都宣布结束了调配! 没想到,这后来开始的两个人反而是先一步完成了配置。 两人是同时结束,同时宣布的!几乎没有时间差!很难分出谁早一步谁晚一步! 不急,两人调配的最终结果是否正确还很难说。如果两人都没有调配对,那就是谁也没有赢。所以在楚彦博和苏沫然都结束调配的时候,谭振华和华妍昕并没有就此停止。 楚彦博自觉胜券在握,他的配方绝对是正确的!他很自信!他就不相信苏沫然那种只会瞎搞一通的人也能配置出正确的配方来! 正文、第九十七章 乘龙快婿 被请来做评委的城主府的药师先检查了苏沫然的成果。 众人屏气凝神,紧张地等待着结果,如果苏沫然这边对了的话……那剩下的两人就肯定没戏了的。 只见那评委端详着苏沫然所配的药品愁来愁去的。 忽然只见评委激动地冲着众人宣布道:“对的!苏小姐的药品是正确的!” 全场欢呼! 太让人感到意外了,没有想到苏沫然的竟然是对的,从最开始,大家就没有看好过苏沫然,可是偏偏是这个大家不看好的人一连通过了两关! 华妍昕和谭振华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苏沫然配出了正确的药品也就以为着他们两个肯定没有胜利的机会了。 谭振华朝着苏沫然递过去一个祝贺的笑容,大方地承认自己在这方面不如苏沫然,虽然有些小遗憾,但谭振华恭喜苏沫然的笑容是真诚的,毫不虚假的。 华妍昕则是笑不出来,她倒是不介意输掉比赛,她来的时候也没有觉得自己一定要赢,可是输在苏沫然的手里,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 紫贤真人在评委宣布苏沫然配出的药品正确的那一刹那,两眼一白,差一点就昏过去了。 谭振华没有胜利的机会了,就意味着他们天御门想要通过赢得比赛将七彩曼陀罗拿回来的想法打水漂了! 因为苏沫然和楚彦博是同时完成的,所以虽然现在评委已经确认苏沫然配置没有错,但如果楚彦博同样配置成功,苏沫然就不能算是唯一的胜出者了。 楚彦博咬着牙,该死的,苏沫然她怎么可能会配得出来呢?楚彦博不想相信苏沫然能够完成他也完成不了的题目。 该死的,居然让他和苏沫然一起胜出,这样的结果让他觉得好不甘心啊! 验证过苏沫然的药品之后,评委又来到了楚彦博的跟前,验证楚彦博的药品。 楚彦博的表情不太高兴,但那是以为苏沫然和他一起胜出了,对于自己的成品,还是十分有自信了,他的药品百分百正确,不可能有错误。 评委拿着楚彦博配置出来的药品看了又看,半天,又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楚彦博。 “看我干嘛?快点宣布结果吧。”心情不是很好,连带着说话的口气也不是很好了。 楚彦博有些不耐烦,赶紧地,把结果给宣布了就完事。 “楚公子,很遗憾,你配置的药品是错误的。”评委很遗憾地说道。 之所以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楚彦博,是因为楚彦博配置出来的药品根本和他们要求配置的药品效果截然不同,真不知道他在推算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按照他的这个配比,这药,根本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不能算是正确的药品,这对一个九级的药师来说,本来是不应该犯的错误才对。 什么?楚彦博的药品是错误的? 楚彦博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同时嘉宾席上的楚卫桀也猛然站了起来,他儿子配置的药品怎么会是错误的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喂,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有没有仔细看,我的药品怎么可能会是错误的呢?”楚彦博指着自己所配的药品质问评委,搞什么啊,他的绝对是正确的呀! 评委无奈地摇摇头,很肯定自己没有弄错,两者相差太远了,想要弄错也难,不过他也能理解楚彦博的心情,毕竟这楚家公子心高气傲,很难接受自己输给别人的事实,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 这个时候,苏沫然悠悠地走到了楚彦博的跟前,将自己手上的那一张残方拿给楚彦博看。 楚彦博瞥见苏沫然手上那张残方的第一眼,脸色就变了。 他家下人从苏沫然那里偷窥来的药材名称没有错,用量也没有错,可是……顺序错了! 十味药和他们对应的用量反了! 苏沫然刚才不曾彻底打开过手上的残方,看药方的时候都是打开一点点,瞄见一眼那么看的,苏沫然先以从上到下的顺序将药材名称看完,然后以从下到上的顺序将对应的用量看完。 楚家下人不知道情况,记下用量的时候也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记下了,并且将这个结果传达给了楚彦博。 所以楚彦博配药的时候,苏沫然那里的十味药的用量全部都是错的。配药这种事情,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十种药的用量全部用错,就算药师对每一味药的处理方法都正确,最后配出来的也不可能是正确的! “苏沫然你!”楚彦博这一瞬间明白肯定是苏沫然搞得鬼! “我怎么了?”苏沫然反问楚彦博,“我只是让你看看我手上拿到的残方,这样你也许就能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而已。” 楚彦博敢说苏沫然搞鬼的事情吗?苏沫然愿意用什么样的顺序看她拿到手的残方那都是她的事情,你们偷窥苏沫然手上的残方,然后反过来被苏沫然给耍了完全属于活该! 楚彦博在看过苏沫然手上的残方之后当然知道自己错了,不但知道配方错了,而且还知道他们被苏沫然给耍了! 该死的苏沫然! 楚彦博咬牙,瞪着苏沫然。 “我宣布,本场药师大赛的胜利者是苏沫然!”评委最后宣布了比赛的结果。 顿时场下一片欢腾之声,谭振华也走过来向苏沫然道贺。顾月怜跑到广场上面来,直接一把抱住苏沫然,“好啊沫然,你深藏不露啊!虽然上次我就知道你可能是懂一些的,没想到你还是高手,把那些所谓的顶级药师全部战趴下了,哈哈哈!” 顾月怜说着还特意用挑衅的眼神看了楚彦博和华妍昕,再让他们狗眼看人低,再让他们总把他们是顶级药师挂在嘴边看不起别人,结果呢?他们这些顶级药师还不是在药师比赛上面输给了沫然? 顾月怜笑得开心,楚彦博和华妍昕的脸色十分难看,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楚卫桀,他的儿子竟然在药师比赛上面输给了别人? 在楚卫桀看来,这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他们楚家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身为在医药方面十分出众的世家,楚家怎么能够在这样的比赛上面输了呢?而这样的事情却是真真实实地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了。 正在众人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的时候,忽然,城主府急报。 “报——城主,小姐不见了!”城主府的人在发现尹雪依不见了的第一时间连忙赶来向尹龙渊报告。 什么?尹雪依不见了? 尹龙渊猛然从座位上面惊起,他的宝贝女儿不见了? “怎么回事?”凶猛的怒意让尹龙渊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恐怖,一瞬间让现场的温度降到零点。 “回城主大人的话,有人趁城主府守卫松懈的时候掳走了小姐,和小姐一起不见的还有苏公子。”守卫将情况一五一十地报告给尹龙渊听。 苏君诺也一起不见了? 闻言苏沫然走了过去,“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那守卫面带窘迫之色,“城主府换班的空挡,有人伪装成城主府的守卫混进了城主府,等我们发现有人混进去的时候,发现小姐已经不见了,当时小姐和苏公子在一起,所以苏公子也被一起带走了。” “封锁全城,我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尹龙渊的声音震慑全场,玄关城的人都知道,尹龙渊宠爱妻女是出了名了,谁敢动他的妻女,谁就要做好被灭满门的心里准备。 “是!城主!”领了尹龙渊命令的守卫连忙下去进行部署。 顾月怜听闻苏君诺也被掳走了,心里面有些担心,拉着苏沫然的手,在苏沫然的耳边小声地问苏沫然,“沫然,我们要怎么办?” 苏君诺也被掳走了,他们不能坐视不理吧? “他们跑不了。”苏沫然的手掌心里面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只小虫子,是顾月怜没有见过的品种,小虫子在苏沫然的手掌心里面很是乖巧的样子。 “沫然,这是什么?”顾月怜好奇地问。 “能帮我们找到君诺的好向导。”苏沫然说着合上手掌,“我们走。” 尹雪依不见了,估计尹龙渊也就顾不上比赛奖品的事情了,七彩曼陀罗苏沫然还是等事情结束之后再管尹龙渊要好了。 嘉宾席上,紫贤真人有些紧张,他紧张和城主府的人的紧张是不一样的,绑走尹龙渊的宝贝女儿的人就是他们天御门的人,他当然也知道如果让尹龙渊知道是他们天御门绑架了尹雪依会是怎么样的后果,也因为这样,他们行事才要格外的小心,只为拿到七彩曼陀罗,千万不能暴露了身份,不然他们天御门可就要完蛋了! ★ 黑暗狭小的空间里面,苏君诺醒了过来,他刚想要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人被塞到了一个空间很小的地方,手脚好像还被什么东西给绑住了,四肢舒展不开。 这一动,苏君诺发现身边还有一个软软小小的身体。 “唔——”尹雪依嘤咛了一声。 身边的小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尹雪依。 “小依?”听得声音,苏君诺认出了在他身边的人是小雪依。 尹雪依听到苏君诺的呼唤声才渐渐醒过来,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四周一片漆黑。 “哥哥?”尹雪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眼前的情况是一头雾水。 “小依别怕。”苏君诺安抚小雪依道,他猜想他们应该是被什么人给绑架了。 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留在城主府的他后来被拐去陪小依了,然后有一群人鬼鬼祟祟的,被他发现了,再然后…… 是了,记忆到这里中断了,那之后苏君诺就昏迷了。 这么说来,他们是被人给劫走了? 苏君诺能感觉到颠簸,仔细听,能够听到马蹄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可见他们此时此刻很可能是在路上。 “二师兄,现在怎么办,另外那个男人看见了我们几个模样,在交易结束之后我们要怎么处理他?”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本来只是想把尹雪依给绑了的,让尹龙渊用七彩曼陀罗来交换尹雪依,只要不被她看到我们的长相就没事了,可谁想到还会遇到一个男人,更糟糕的是,他还看到了我们几个的长相。” 另外一个男人犯愁道。 他们两个是天御门的弟子,这一次负责将尹雪依给绑走,可是在绑架尹雪依的过程中出现了差错,他们被刚好在场的苏君诺给看到了样子,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将苏君诺也带走,不然他们天御门绑架尹雪依的事情要是败露的话,他们天御门会遭到尹龙渊那个恐怖的男人的报复,满门被灭的。 “要不,我们……杀……了那个男的?”女人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虚。 “不太好吧,这男人是无辜的耶,这种滥杀无辜的事情……我真做不出来。”男人纠结地说道。 “那怎么办?不能杀,又不能放了,我们总不可能关他一辈子吧?”女人也知道杀一个无辜的人不太好,可这不是没办法嘛? “要不……我们和他谈谈?如果他愿意为我们保密的话,我们就放了他?”男人想了想,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万一他出尔反尔,我们放了他之后他就立马去和尹龙渊告密怎么办?”女人质疑道,他们又不认识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可靠可信任,万一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他们天御门上下就都完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天御门也算得上是名门正派了,这一次做出绑架勒索的事情也是无奈之举,但是杀害无辜的人,实在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苏君诺将外面那一男一女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七彩曼陀罗。 黑暗中苏君诺虽然看不清楚尹雪依,却能够感受到她娇小的身体。 苏君诺思索过后,做了一个决定。 “喂——外面的,你们不就是想拿到七彩曼陀罗,又怕被尹城主给追杀吗?我有一个好主意,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苏君诺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用什么容器关着他和小雪依,但既然他能够听到外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他这样喊外面的人应该也可以听得到的。 车厢前面,负责赶车的天御门的二弟子秋寒和三弟子玉晓晓听到从马车箱子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两人都顿了顿。 秋寒和玉晓晓对看了一眼,眼神中有困惑有思索。 然后秋寒问了:“你说你有主意?说来听听。” 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箱子里面的苏君诺听到外面的人有意要和他交谈,知道自己有机会说服他们了。 “你们想要的七彩曼陀罗过了今天之后就不是尹城主的东西了,你们绑架他的女儿根本就是绑错了人了。”苏君诺道。 秋寒和玉晓晓知道苏君诺说的这话没有错。 “没错,七彩曼陀罗作为药师比赛的奖品,今天过后就是胜利者的东西了,刚才我们已经收到消息,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但是七彩曼陀罗现在还在尹龙渊的手上。”秋寒回答道。 “那样你们就得罪了尹城主了,其实你们大可不需要这样做的,因为你们可以直接跟今天比赛胜利的人索要七彩曼陀罗,这样一来你们就没有必要得罪尹城主了。”苏君诺说道,“我问你们,今天获胜的人是不是一个叫做苏沫然的女人?” 苏君诺昏迷的时候比赛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苏君诺想外面的那两个人应该是知道比赛结果的。 “没错,你怎么知道的?”秋寒奇怪怎么苏君诺会知道,他们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的,这男人被他们绑走的时候比赛的结果应该还没有出来才对的。 “因为那个获胜的人是我的姐姐,我知道我姐姐肯定会赢的。严格算起来,七彩曼陀罗现在是我姐姐的东西了,你们完全没有必要绑架城主的女儿,你们直接用我去要挟我姐姐,让她把七彩曼陀罗交给你们。” 苏君诺说道,现在先不管别的,先让他们把小雪依给放了再说。 秋寒和玉晓晓闻言顿住了,不会吧?这么巧? “城主府最近有几个客人你们一查就知道了,我是在城主府被你们绑走的,我的身份你们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可以确认了,是不是今天赢得比赛的人的弟弟根本瞒不了人。”苏君诺为了使外面的人相信他,又补充道。 黑暗的箱子里面,尹雪依将苏君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哥哥是为了让那些人放了她,所以故意告诉那些人这些的,这样她可能会没事,可是哥哥他就…… 本来哥哥可以没事的,可是现在,他却要代替她被这些人绑架…… 尹雪依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是她又不得不告诉自己,不能哭。 秋寒和玉晓晓听完苏君诺的话,觉得事情很可行,这样一来,他们至少可以避开和尹龙渊的冲突,得罪几个无名小辈和得罪一个尹龙渊比起来,前者要划算太多。 “二师兄,我们改变计划吧,放了尹雪依,拿这个男人要挟苏沫然,让苏沫然把七彩曼陀罗交给我们。”于晓晓越想越觉得这样做会更好。 “等等,你不觉得这男人的行为有些奇怪么,好好的,他为什么要说出这些来,这样一来他自己就成了我们的肉票了,他自己更加危险了。”秋寒心里面还有疑虑。 毕竟没有人会傻到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 苏君诺听到外面男人的声音,皱了皱眉,然后大声道:“我当然知道我说出这些我自己的处境会变得更加危险,但是这样你们就可以放掉我喜欢的女孩子了,知道不?” 苏君诺说这话的时候只是单纯地想要外面的人相信他,没有考虑到太多。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尹雪依瞪大了眼睛,小脸红扑扑的,刚刚君诺哥哥说喜欢……她? 尹雪依羞得抬不起头来,还好现在她被人关在没有光的箱子里面,没有人看见她烫到不行的脸蛋。 秋寒和玉晓晓听完,相视一笑,原来如此啊!都是情字惹得祸!可以理解,完全可以理解哈! 想通了,秋寒也就不再犹豫了,和玉晓晓两人让马车停了下来,然后两人上车。 在打开箱子之前,秋寒和玉晓晓忙将脸给蒙上,免得让尹雪依看见他们两个的长相。刚才在城主府里面的时候他们两个因为要假扮城主府的守卫,为了不让自己太明显,两人都没有蒙面,不蒙面反而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一蒙面就等于告诉别人他们两个是刺客。 不过不巧的是,在他们靠近尹雪依企图下手的时候让苏君诺给撞了个正着,这才暴露了自己。 箱子打开,尹雪依被玉晓晓从箱子里面抱了出来。 “哥哥……”尹雪依看着大箱子里面的苏君诺又一次被关了起来,心里面很难受,哥哥都是为了她才会变成这些人囚禁的对象的…… 尹雪依知道现在她不能乱动,应该乖乖地按照君诺哥哥的意思从这伙人的手上离开,这样她就可以去找爹爹,让爹爹来救君诺哥哥了。 尹雪依出人意料的乖巧倒是让秋寒和玉晓晓松了一口气,要是她闹腾起来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尹龙渊的女儿他们是能不伤害就别伤害。 玉晓晓将尹雪依放到了路边上,解开了捆绑着尹雪依手脚的丝带——为了不弄伤尹雪依,他们绑尹雪依的时候都没敢用粗糙的麻绳。 四周已经是山林,怕尹雪依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玉晓晓还特地指着路的一边对尹雪依说道,“这里是回去的方向,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可以下山了,下山后立刻找人带你回城主府。” 玉晓晓在心里面感慨,他们这绑匪当得也不容易。 尹雪依听完看了看回去的路,然后不等玉晓晓再说别的,就往回跑了。 看见因尹雪依跑掉了,玉晓晓和秋寒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当然他们眼前的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掉,现在得赶紧转移地方,尹雪依这一回去就等于是暴露了他们的去向了,另外他们还要通知师傅计划改变的事情。 ★ 尹雪依一路快跑下山,刚到山脚的时候,遇见了正要上山的苏沫然。 “沫然姐姐!”看见苏沫然,尹雪依连忙跑过来。 “小依?”看见尹雪依,苏沫然惊讶了一下,“你没事了吗?君诺呢?” “沫然姐姐,君诺哥哥为了让那群坏人放我走,就跟他们说他们想要的七彩曼陀罗在沫然姐姐你的手上,他们拿他当人质就可以了,然后,然后……” 小依越说越着急。 苏沫然眯了眯眼睛,听明白了尹雪依的话,也知道她弟弟苏君诺这么做的用意。 苏沫然对苏君诺的做法基本是认同了,不管怎么样,他这么做至少保证了小雪依的安全。 臭小子还不赖,已经学会保护女人了。 “那臭小子现在还和绑架你们的人在一起对吗?”苏沫然问尹雪依。 小雪依连忙点头,“是的,君诺哥哥还在他们的手上!”所以现在君诺哥哥的处境应该很危险。 “小依你先别急,我现在去找你的君诺哥哥,你先回去你爹那里。”苏沫然对尹雪依说道。 这小丫头要是再不出现,她爹就要把玄关城给翻过来了。 尹雪依闻言慌乱地点点头,她知道现在她去找爹爹才是最好的选择。 苏沫然没再和尹雪依多说,两人匆匆别过,苏沫然在见过尹雪依之后就上山去了。 而尹雪依继续往家走去,不等尹雪依走到城主府,出来寻找尹雪依的守卫就发现了她,连忙去通报尹龙渊。 尹龙渊完全是飞着来到他女儿的身边的,玄关城的百姓只看到有一道黑影在头顶上方飘过,不知道那是急着去见自己宝贝女儿的城主大人。 尹龙渊飞身来到尹雪依的跟前,一把将尹雪依给抱了起来,吓死他了! “爹,我没事,可是君诺哥哥有事!”尹雪依知道她爹很担心她,可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尹雪依尽可能简单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和尹龙渊说了一遍。 尹龙渊闻言,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欣赏之色,不管怎么说,苏君诺保护了他的女儿,光这一点,就值得嘉奖。 “小依别急,爹这就派人去追,不会让那小子有事的。”尹龙渊拍拍小雪依的背,安抚她的情绪,“小依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尹雪依摇摇头,她没有事情。 女儿平安回来了,尹龙渊心里的石头就落下了,但是尹龙渊不会不顾苏君诺的安危,保护自己的女儿的人,他尹龙渊也会全力相护! 苏君诺那小子他觉着挺不错,上一次保护了小依,这一次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来,也属实难得。看小依的样子好像蛮喜欢那小子的。 苏君诺人还没有找到,尹龙渊心里头已经开始盘算起给自己女儿提前预定一个夫婿,让苏君诺做他尹龙渊的乘龙快婿的事情来了。 ★ 被关在箱子里面的苏君诺在心里面计算着时间,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小雪依应该已经走远了之后,他忽然大声地说道:“哎……你们这次的绑架行动恐怕要落空了!” 苏君诺突然的一句话让人不由地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没有告诉你们吗?苏沫然虽然是我的姐姐,可是我们两个的感情一点都不好的!” 什么?他说他和苏沫然的感情不好? 闻言,秋寒不得不再次让马车停下,回过头,秋寒质问苏君诺,“你什么意思?” “我和苏沫然名义上面虽然是姐弟,可我们两个一点儿姐弟情分都没有,不光没有,我们两个的关系还很不好,她是护国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而我是二夫人所生的庶子,我的母亲还曾经差点害死她,你说我们姐弟两个关系怎么可能会好?” 秋寒和玉晓晓闻言不淡定了,如果苏沫然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不好,那他们还怎么拿他去要挟苏沫然? “你和她关系不好,你们怎么还一起出门?”玉晓晓质疑道。 “你以为我愿意啊?她这次出远门是被逼的,大燕皇帝赐婚她和靖北王,她要被嫁到大燕去了,路途遥远,她怕有危险,就找我这个没地位的庶子做她的免费保镖喽。” 苏君诺继续胡诌他和苏沫然的关系,故意让秋寒和玉晓晓以为他和苏沫然的关系其实很不好。 听到苏君诺的抱怨,秋寒和玉晓晓的心被揪了起来,秋寒走进车厢,将关着苏君诺的箱子打开,抓着苏君诺胸前的衣服,一把将里面的苏君诺给拎了起来,“臭小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刚才你可不是这么告诉我们的!” “刚才么,那不是为了让你们相信我有利用价值,好让你们放走小依。”苏君诺大方承认自己是故意欺骗他们的。 他骗他们放走了尹雪依,结果他自己半点儿利用价值都没有? 气愤的秋寒将苏君诺从马车里面拖了出来,丢到山路边。 “你小子,给我再说一遍!”秋寒生气地说道,该死的,他们居然相信了这小子的话将尹雪依给放了回去! 天呐,这样一来他们夺回七彩曼陀罗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秋寒气苏君诺,也气自己会这么笨,就这样上了当。 “我说……就算你们拿我要挟,我姐姐也不会把七彩曼陀罗交给你们的,所以你们的计划泡汤了。”苏君诺仰起脸,身为阶下囚还笑得一脸灿烂。 该死的! 秋寒生气,真想狠狠地揍苏君诺一顿,可是就算把苏君诺给揍死了都没有用了,现在这个时候尹雪依趴是已经回到城主府了,有过这一次的事情,城主府的戒备肯定更加森严了,他们想要再潜入城主府将尹雪依给绑走就会比登天还难。 被随意丢在草地上的苏君诺在秋寒和玉晓晓生气的时候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因为一路上都被关在箱子里面,他都不知道自己被他们带到了什么地方了。 周围是山林,四下里没有人烟。 而最重要的是,苏君诺发现绑匪一共就只有两个人,虽然一直都只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但是苏君诺不能保证马车外面还有没有其他的帮手。 现在苏君诺知道了自己的对手有多少人,身边也没有了小依,没有了后顾之忧。 苏君诺使劲挣断了束缚着自己手脚的绳子,猛然从地上跃起。 秋寒和玉晓晓正在生气和烦恼,却见苏君诺突然自己挣断绳子起来了。 这小子,居然是战气五段的高手? 因为两人都不曾见过苏君诺出手,也没有注意到这一方面的事情,故而没将苏君诺当一回事,谁想他小小年纪,竟然是战气五段的高手了。 普通的绳子对战气五段的高手来说已经无效了,他们可以自行挣断绳子。 眼前的少年清秀俊朗,虽然相比于成熟男人他还多了那么一点点的稚气,可是此刻他的气势却一点儿也不输人。 “看来我们小看你了。”秋寒沉声道,他的确是小看了这个男人了,不然一开始也就不会让他给骗了,“不过,你想要从我们两人的手上逃脱还要看你够不够本事了。” 秋寒和玉晓晓两人和苏君诺一样,都是战气五段的高手,二对一,苏君诺毫无优势。 面对两个和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苏君诺知道这样的情况对自己来说有一些勉强。不过苏君诺不会因此就放弃努力而乖乖束手就擒的。他的确是处于劣势,但这样的劣势还不是太悬殊的。 只要有一线可以拼的希望,他就不该向眼前的困难低头。 这一战既然不可避免,苏君诺选择迎难而上。 苏君诺一出招,便显示了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招式,这些日子以来,苏君诺的战气突飞猛进,进步神速,当然他的剑术也没有因此荒废掉,每一招每一式他都耍得有模有样。 秋寒和玉晓晓是惊讶的,没想到这少年看起来年纪比他们要小,可是剑招一点儿都不弱,一连过了十余招,面对秋寒和玉晓晓师兄妹两人的配合进攻,苏君诺竟也没有立刻败下阵来。 连着交手了二十几招,虽然秋寒和玉晓晓处于优势,却也没能取胜。 “二师兄,我们没时间了。”玉晓晓提醒秋寒道,在他们和苏君诺交手的这会儿,城里面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了。 秋寒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师妹,我们用天御三式!” 天御三式是天御门的一门绝学,两人配合使用的时候威力会翻倍。 玉晓晓稍稍犹豫了一下,她有些担忧眼前的少年会经不住他们的天御三式而丢了性命,可是……他们没时间浪费了。 苏君诺不太清楚秋寒和玉晓晓口中的天御三式是什么,可隐约也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苏君诺的预感是正确的,两人合力使出了天御三式,剑招比之先前的更猛更快更烈。 这一招苏君诺要怎么接? 手中剑只来得及去挡下玉晓晓的攻击,可是在这个时候,秋寒的剑已经来到了苏君诺的面前。 长剑刺入苏君诺的胸口,鲜血渗出,瞬间染红了胸前。 秋寒不想要苏君诺的性命,所以在关键时刻,他连忙收住剑,没让剑身继续没入苏君诺的身体。 因为秋寒最后的收招,苏君诺虽然挨了一剑,可伤得却不严重,伤口只有几分深。 正在这个时候,苏君诺感觉到胸前有什么东西在发烫,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那是他自己淌出来的血的温度,可是随着温度越来越高,苏君诺发觉是别的什么东西在发烫。 苏君诺低头,正想要摸一摸胸口是什么东西发出了这么不同寻常的热量的时候,胸口的位置忽然发出一束耀眼的光芒,让他睁不开眼睛。 怎么一回事? 同样被震惊到的还有秋寒和玉晓晓,他们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撼到了。 苏君诺闭着眼睛,凭着自己的感觉去自己的怀里掏东西。 右手握到了那发烫发光的东西,原来是之前他从剑冢里面取走那把生锈了的匕首! 秋寒看着苏君诺拿到手上的那柄发光的匕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二师兄,这是什么?”玉晓晓忙问秋寒。 秋寒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和玉晓晓一样,不知道苏君诺拿在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匕首上面原本是锈迹斑斑的,可是沾染上苏君诺的血的地方出现了裂痕,而那耀眼的光芒就是从这裂痕之中发出来的。 随着光芒越来越盛,裂痕也在不断地扩大,匕首上面的绣也开始掉落,渐渐地露出了匕首本来的面貌…… 正文、第九十八章 叶子耍无赖 这是…… 刚刚追上来的苏沫然远远地看着苏君诺,苏君诺手中所握兵器是…… 寻着光芒而来,尹龙渊在苏沫然的旁边停下脚步,和苏沫然一样望着苏君诺,没有上前打扰。 尹龙渊知道苏君诺手中握着的是什么,这是苏君诺从剑冢里面取走的神兵,只不过苏君诺拿到它的时候,它一身铁锈,毫无可取之处。 尹龙渊当时没有多说什么,没有告诉苏君诺那是什么东西。 原来以为苏君诺还要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才能让这把尘封已经的神兵重现昔日风采,看来事情和他预想的发展不太一样。 苏君诺感激手中所握的匕首在向他传递着一股奇妙的力量。这种奇经八脉都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点燃了一样的感觉苏君诺还是生平第一次遇见。 苏君诺正想要试一试手上的匕首,远处,尹龙渊见到他挥动匕首,身形一闪,在苏君诺使用匕首之前来到了他的面前,按住了他的右手,阻止他出手。 “把凌天收起来。”尹龙渊严肃地说道。 苏君诺望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阻止他的尹龙渊,失神了一阵,心里面涌起的那一刹那的激动稍稍褪去,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苏君诺握着匕首的手是被尹龙渊按回去的,匕首再次入鞘,光芒才渐渐敛去。 秋寒和玉晓晓还沉浸在刚才的突变里面,还未缓过神来,就发现他们最不想撞见的人尹龙渊已经站在他们的面前了。 尹龙渊转过头来,看向秋寒和玉晓晓,被尹龙渊的视线扫到,两人的心都“突”了一下。 吞咽了一下口水,玉晓晓吱吱呜呜地试图解释什么,“那个,我们,那……” “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你们两个应该是天御门的人对吗?”尹龙渊还隐约记得这两个人。 秋寒和玉晓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承认,只能惊恐地望着尹龙渊,等待着判决。 “是你们两个掳走我的女儿?”尹龙渊又问。 这个时候回答是会不会直接被杀掉啊?秋寒和玉晓晓这么近距离地面对着尹龙渊,感受着从尹龙渊的身上散发出来强大的气势,别说反抗了,这会儿就是让他们逃跑,估计也使不上劲儿了,内心对尹龙渊的恐惧已经彻底打败他们了。 收起匕首的苏君诺见状,感觉尹龙渊似乎要杀了秋寒和玉晓晓。 “城主,虽然他们两个绑走了小依,可是我觉得他们没有恶意,不是太坏的人。”虽然苏君诺自己也挨了秋寒一剑,但还是帮着两人说了话,毕竟两人从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打算对他怎么样,可见两人其实不坏,绑架他们也只是为了拿回他们天御门的圣物而已。 秋寒惊讶苏君诺会为他们两个说好话,看向苏君诺的目光里面多了感激。 尹龙渊转过身,“你为他们求情?” 为绑架自己又刺伤自己的人求情,原因呢? 面对尹龙渊的问题,苏君诺面带窘迫之色,“他们一直都没有要杀我,刚才他刺伤我的时候在最后时刻将剑收了回去,不然我现在不可能还站在这里,所以我觉得他们其实并不坏的。” 苏君诺不是没有感觉,秋寒和玉晓晓虽然和他动了手,可对他并没有动杀机,即使后来他们使用天御三式将他制服的那刹那,秋寒的剑也在紧要关头收了回去,没有给他造成太过严重的伤害。 “所以,你决定原谅他们?”尹龙渊带有深意地问苏君诺这个问题。 原谅绑架以及刺伤自己的人吗?苏君诺觉得这个事情不关乎原谅不原谅,“我不知道原谅还是不原谅,我只是觉得……他们有他们的立场,反正他们也没有正的伤害到我,这点小伤我回去修养一下就没有事情了,所以……” 苏君诺没有要去怪秋寒和玉晓晓的意思,当然也不太希望看到他们两个被尹龙渊责怪。 苏君诺说完之后,紧张地看着尹龙渊,不知道尹龙渊会怎么想,毕竟苏君诺怎么想是苏君诺自己的事情,他的想法也不能左右尹龙渊的想法。 秋寒和玉晓晓也很紧张,他们甚至都不敢去看尹龙渊。 半晌,在秋寒和玉晓晓紧张得快要窒息的时候,尹龙渊忽然说:“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追究他们两个今天的事情了。” 尹龙渊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尹龙渊的反应把苏君诺给弄糊涂了,他还以为尹龙渊会生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这……到底是怎么了? 尹龙渊说着又对秋寒和玉晓晓两人说:“回去告诉你们的师傅,七彩曼陀罗是我尹龙渊拿走的,有什么问题来找我,再来骚扰我的妻女,我要你们天御门上上下下全部人的鲜血来谢罪。” 尹龙渊的话听得秋寒和玉晓晓两人浑身都颤巍巍的,要天御门上上下下全部人的鲜血来谢罪,这样的话……试问世间有几个人能说得出来? ★ “臭小子,快把你的那把匕首给我看看!” 顾月怜对苏君诺的匕首好奇得不得了,她一直以为苏君诺那天从剑冢里面拿走的匕首只不过是一把古老到了生锈发霉的破铜烂铁罢了,谁想到,那毫不起眼的破铜烂铁竟然不是破铜烂铁,是一把神兵利器! 回到城主府的苏君诺被顾月怜烦了老半天了,实在拿顾月怜没有办法了,苏君诺只好拿出匕首来,好打发走顾月怜。 “你最好别让她碰这把匕首。”一个慵懒的声音突然插话进来。 苏君诺和顾月怜一起抬头,只见艳红艳红的柳含叶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 “为什么?”顾月怜听柳含叶说不让她碰,有些不甘心,故而追问道。 “信不信由你,一会儿别怪我没提醒你就是了。”柳含叶轻轻地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然后寻了个位置,悠闲地坐了下来。 看柳含叶那闲适的模样,顾月怜不由地怀疑这男人当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每天都这么闲,几乎没见他做过什么有价值的事情。 “你不要我碰我就偏要碰。”顾月怜心想,苏君诺这个主人都没说不让她碰,柳含叶凭什么说不让她碰呢? 于是偏生不信邪的顾月怜反其道而行,伸手去拿苏君诺手上的匕首。 “好痛!”几乎是在手掌触碰到匕首的第一时间,顾月怜就弹跳了起来。 手好痛!这么一把匕首苏君诺怎么握在手里的? 一边轻揉自己的手掌,一边质问苏君诺,“臭小子,这么痛,你怎么握在手里的?” 苏君诺还惊讶为什么顾月怜会说痛,“会痛?怎么痛?” 匕首现在还好好地在剑鞘里面待着,碰一下外壳而已,怎么会痛呢? 苏君诺直觉刚才让顾月怜不要碰匕首的柳含叶会知道其中的原因。 顾月怜和苏君诺不约而同地看向柳含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含叶懒懒地翘着二郎腿,“上古神兵一旦认主,是不会允许别人随便触碰的。” 上古神兵?那是啥?关苏君诺的匕首什么事情? “你是说,臭小子手上的这把匕首……是上古神兵?”顾月怜瞪大了眼睛,回头又将苏君诺的匕首瞅了一遍,虽然匕首外面的绣已经褪掉了,可看起来这也还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而已。 “屠龙匕首,其名为凌天。”柳含叶幽幽说道。 怎么看,柳含叶都不像是说笑的,所以……苏君诺拿到手的,是上古神兵? 苏君诺也被这个事实给震惊到了,尽管自己刚才已经见识过了手上匕首的不寻常之处了,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把匕首会是上古神兵,而且,它已经认了它做主人了? 当顾月怜和苏君诺还沉浸在屠龙匕首里面的时候,柳含叶张望了一番,然后问:“小诺诺,你姐姐呢?” “她去城主那里取比赛的奖品七彩曼陀罗了。”苏君诺回答,同时因为柳含叶的称呼一阵阵地恶寒着。 那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柳含叶在椅子上面换了一个姿势,现在闲着也闲着,“你姐姐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关于她和靖北王的婚约,她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柳含叶不曾亲口问过苏沫然,他不问可不代表他不在意,相反的,就是因为很在意,才至今没有问过。 “婚约的事情姐姐没跟我说过她要怎么办,只是那个追云公子追过来了,姐姐应该会去大燕吧。”苏君诺揣测道。 其实苏君诺也不是很清楚苏沫然的想法,但是苏君诺知道大燕皇帝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就算了,就算苏沫然现在手上没有定国无双了,那和靖北王的婚事也不可能不了了之的,对方可是杀神靖北王,这么大的事情,大燕都知道了,怎么可能就那么算了。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想要嫁给靖北王之类的话?”柳含叶又问。 犹记得那一天,柳含叶阻止苏沫然,要她别嫁给靖北王的时候,苏沫然对柳含叶说的那些话,她甚至说嫁给靖北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人家要地位有地位,要权势有权势…… 苏君诺摇头,“姐姐没有说过,你要是真的在意的话,就直接去问她吧。” 苏君诺就是再笨也听得出柳含叶话里面的意思了,这男人分明就是不想要她姐姐嫁给靖北王,那就自己跟他姐姐说去,问他再多也是白搭的。 “谁要问她了?”柳含叶死鸭子嘴硬,坚决不承认自己在纠结这件事情,“我闲着没事随口问问而已。” 顾月怜见状在心里面感慨道,哎呀亲娘啊,真是天要下红雨了,死妖孽柳含叶居然会害羞了,真是要命啊。 哎,这人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瞧瞧,这死妖孽,害羞起来都这么动人,好在他不是她的菜,不然看到他那娇羞又傲娇的模样,肯定得两眼冒星星。 说曹操曹操到,苏沫然踏进房间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毫无疑问是正在傲娇的柳含叶。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苏沫然进屋的时候苏君诺和顾月怜安安静静地没有在吵架,这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姐,有人好像有问题要问你,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啊!”苏君诺第一时间站起来,自觉离开。 被柳含叶欺负过还不曾有机会报仇的苏君诺今天总算是逮到机会坑柳含叶一次了。 “喂,等等我,我也跟你一起走。”顾月怜见状,也赶紧开溜。 一个个的,见到苏沫然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跑了。 “他们两个怎么了?”苏沫然问房间里面唯一还剩下的柳含叶。 “他们吃错药了,你回头好好给他们治一治吧。”柳含叶不假思索地回答。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距离苏沫然三四米远的椅子上面的柳含叶已经来到苏沫然的跟前,蛊惑人心的笑颜在苏沫然的眼前放大。 “你干嘛来了?”苏沫然问。 “以防有人把你给偷运走,所以过来看着一点。” 虽然柳含叶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玩世不恭,却是认真的。 大燕皇帝萧缜已经派了追云公子过来了,追云公子作为鬼隐七公子之一,奉命前来带苏沫然去大燕皇城,那么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动手。 因为尹龙渊的阻拦,追云公子退让了,会等到药师大赛结束之后再执行他的任务。 如今药师大赛已经结束,追云公子随时都会有行动。 苏沫然知道柳含叶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 “所以呢?追云公子是来带我去大燕和靖北王完婚的,你是来阻止我去和靖北王完婚的?”苏沫然追问,目光直视着柳含叶。 阻止,是这个意思没有错,可又有一些不一样。 “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靖北王那边我会处理好。”柳含叶向苏沫然保证道。 柳含叶心里面是不舍得的,可是有些事情,他又不得不做。 “然后呢?”苏沫然问道,目光凌人。 他倒是能干,靖北王的事情都那么有把握可以处理好。 苏沫然有些恼意,这男人,他凭什么觉得她会按照他所预定的来走?凭什么?凭他是她的小舅舅吗?呵,就连她的父亲都不能左右她什么,更何况他只是她的小舅舅! 苏沫然有些生气。 “我不要你参与到危险的事情里面来,不要你接触到危险的人。”柳含叶伸手去摸苏沫然有些怒意的脸,想要将那一丝怒意从她的脸上抹去。 “你说不要就不要吗?”苏沫然望着柳含叶那双认真的眼眸,每次她认真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面总是带着一些沉重的东西。 苏沫然可没有那么容易就乖乖听话,她的事情他都要跑来插一脚,他的事情就不许她知道了? 这是什么理论? 柳含叶知道苏沫然这回是真生气了,于是柳含叶低头埋首到苏沫然的脖子上,蹭了蹭,颇有用撒娇的方式来安抚苏沫然的怒意的意思。 “我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其实我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柳含叶这会儿就差自己洗到白白,摆好姿势。 他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别转移话题!”苏沫然郁闷道,刚说到点子上,他居然耍起无赖来了。 看着身前抱着自己撒娇卖萌耍赖的男人,苏沫然又气又好笑。 “你凶我……”柳含叶可怜巴巴地指控。 “你敢哭?!”他倒是敢给她哭一个试试! “你还凶我……”柳含叶更委屈了,听声音楚楚可怜的。 “好好说话!”苏沫然被他这一搅合,真的连气都不知道该怎么生了。 “你凶我,我不敢好好说话……”双臂圈住苏沫然,跟个八爪鱼似的。 “我保证不凶死你,你给我好好地说话!”别以为耍赖就可以没事了,没门! “可是你还是好凶,明明我只是不想你有危险,你看看你,笨手笨脚的,遇到敌人的时候,你在我身边我会分心的。”柳含叶弱弱地阐述道,一脸的小媳妇儿样。 好吧,他说的也还算是事实,但是能不能说得这么直白?! 苏沫然现在是武功修炼不到家,但也不能把苏沫然给看扁了,苏沫然是这两年才开始修炼的,短短两年的时间里面,从一个战气为零的废材修炼到了战气八段的高手,试问天恒大陆有谁能达到这样的速度? “你说我笨手笨脚的?”苏沫然眯着眼睛,好啊,嫌弃她笨!“你给我把手松开,我发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听苏沫然这语气,柳含叶听到的是满满的她要对他怎么样的意思! “沫沫,我不介意你对我怎么样的,但是我们先说好,除了床上运动,我不接受其他的惩罚方式。”柳含叶很郑重地声明。 柳含叶说完这话的时候几乎都能听见苏沫然牙齿之间摩擦发出来的声音。 “我介意!”这个混蛋无赖! “唔唔,沫沫,漂亮的女人不应该生气的,生气对皮肤不好,我们还是来玩亲亲吧,亲亲对皮肤好。” 柳含叶说完立马吻上了苏沫然,根本不给苏沫然回答问题的时间。 该死,他是成心的吧? 什么叫做亲亲对皮肤好?这么无耻的理由亏他想的出来! 追云公子一进门,就看到一男一女正在拥吻,而这个女人竟然还是他们大燕皇帝亲自下旨赐婚的女人。 “苏小姐,该启程了。”追云公子维持着千年不变的笑容,对苏沫然说道。 柳含叶其实在追云进门之前就感觉到了,面对让人闻风丧胆的追云公子,柳含叶表现得无比稀疏平常,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来。 “你们皇帝就这么等不及了吗?”苏沫然看着追云公子,倒也不意外。 大燕皇帝还真是心急,不知道还以为苏沫然要嫁的人是皇帝本人,而不是靖北王。 当然,就算大燕皇帝想,他也不能将苏沫然赐婚给自己,不管他承认不承认,苏沫然始终是皓月长公主的女儿。 “唯恐夜长梦多,属下觉得还是早日启程比较好。”追云公子一板一眼地回答道,“还请苏小姐多体谅,靖北王已经等候苏小姐多时了。” 听到追云公子说靖北王等候苏沫然等候多时了,柳含叶嗤之以鼻,“呸,少胡扯,我打赌靖北王一点儿都不期待这女人。” 追云公子看了一眼柳含叶,“柳家公子,靖北王如何想你又如何知道呢?” “我呸,我不知道你知道?”柳含叶冷冷地瞥了一眼追云公子,眼底尽是嘲讽之意。 柳含叶的顽劣纨绔是出了名的,追云公子对他的事迹也算是略有耳闻的。 “不管靖北王想什么,皇上很重视苏小姐和靖北王爷的婚事,还请苏小姐跟随我进京。”追云公子十分坚定自己的立场。 他此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带苏沫然去大燕,至于用什么方法什么理由都无所谓。 也就是没得商量了? 鬼隐七公子,皇帝连自己最厉害的下属都派出来了,很显然苏沫然是逃不掉的,即便躲过了追云公子,这后面可能还会有一大堆其他公子前来。 “好吧,我跟你走。”苏沫然回答道。 “那么属下在外面等候,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启程。”追云公子只给苏沫然一个时辰的时间收拾。 ★ “哥哥,你们要走了吗?”尹雪依不太高兴,因为她听说苏君诺他们很快就要离开了。 苏君诺点点头,“是啊小依。” 苏君诺这会儿过来就是跟小依道别的。 “可是……”尹雪依闷闷不乐,她很喜欢君诺哥哥,虽然她和君诺哥哥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哥哥,那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嗯,可以的。”苏君诺笑着回答尹雪依,其实他也有点舍不得小依的,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么,要坚强勇敢才对。 “哥哥,以后小依长大了做你的新娘子好不好?”尹雪依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问了苏君诺这么一个问题。 苏君诺愣了一下,然后血气全部冲到了脸上,瞬间脸红。 小依要说做他的新娘子……这个……那个…… 苏君诺的脑子当机了好几分钟,除了脸红,啥反应都没有了。 “哥哥?”尹雪依紧张地看着苏君诺。 苏君诺在最初的脸红害羞过后,脸上不由自主地就笑了。 “嗯……嗯……嗯好……”苏君诺低低地回答道,声音细若蚊吟。 闻言尹雪依脸上露出了灿烂甜美的笑容来,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那好,我们拉钩钩。” “嗯,我们拉钩钩!”苏君诺承诺道。 大手小手相握,拉钩钩约好以后还要再见面。 远远地,尹龙渊看着那边自己的女儿和苏君诺拉钩约定,脸上带着一点算计的微笑。 尹龙渊的身边还依偎着他挚爱的妻子,“龙渊,小依好像蛮喜欢那个男生的,要不你把他留下来吧。” “别担心,他跑不掉的!只要是小依喜欢的,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人给捉回来的!”尹龙渊坏笑,他尹龙渊的女儿看上的,就别想跑掉!现在不着急! ★ 一个时辰之后,苏沫然等人同追云公子的队伍一起出发。 “喂,小心点,这些可是沫然的嫁妆!”顾月怜指着那两大车的财物说道。 说是苏沫然的嫁妆,其实是之前从熊家三兄弟那里“捞”来的。 顾月怜有些气闷,心情不太好,刚才她都看见了的,苏君诺和那个小丫头拉钩约定以后要再见面!还说以后要取小丫头做新娘子…… “男人婆,可以了,上来吧。”苏君诺对着还在那边跟一群下人生气的顾月怜喊道。 顾月怜看见苏君诺就更加没好气了,“我看你还是留下来做城主大人的乘龙快婿好了,上车去干嘛?” 顾月怜这语气,要多酸有多酸。 队伍渐行渐远,一直出了玄关城的城门,踏入了大燕的国境。 城门口,柳含叶站在城墙之上,红衣似火,灼烧了天边的云霞。清风微动,吹动他几缕发丝,书写一片寂寥。 尹龙渊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站在柳含叶的身侧,同他一起望着远行的队伍。 “不跟着一起上路吗?”尹龙渊问身旁的男人,他是为数不多知道柳含叶真实身份的人之一。 “不了。” 柳含叶的手放在了城墙之上,手掌收紧,抓下一手的碎石来。 看着自己的城墙被人当做发泄的对象肆意摧毁,尹龙渊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不管对你来说有没有用。” “什么事情?”柳含叶不知道这个时候尹龙渊会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讲的。 “萧释刻意将定国无双交给苏沫然,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交给她,就是成心引她去大燕的。苏沫然是皓月长公主萧玥的女儿,也是除了萧玥本人唯一能够使用定国无双的人,现在萧玥下落不明,苏沫然就成了唯一一个能够使用定国无双的人了。” 柳含叶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尹龙渊。 “奉先帝之命打造定国无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释和萧玥。”尹龙渊又补充道,“先帝知道大皇子不会甘心皇位旁落,而先帝当时年事已高,怕等不到你长大成人,故而做了很多工作,其中一项就是命人将传国玉玺藏了起来,并将玉玺的藏匿地点藏在了翡翠莲花定国无双里面,只有通过某种方式得知隐藏在定国无双之中的藏匿地点才能找到传国玉玺。萧缜一天不能得到传国玉玺,这皇位就一天不能坐安稳。” 所以这一尊翡翠莲花才会被称作定国无双,因为它里面隐藏着的是传国玉玺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柳含叶惊奇为什么尹龙渊会知道这些。 “十六年前萧释和萧玥在玄关城停留了一年多的时间,我也是那个时候从萧释口中知道这些的。”尹龙渊叹息道。 说起萧释,尹龙渊倒是有些感触的,和那个男人相处并不久,却是个值得交心的人。 萧释这样的男人,即便是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惊为仙人,可就是这样一个神仙似的男人,一颗心一条命全部扑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我问你,当年萧玥为什么要和萧释一起离开东华国,当真如传闻说的那样,他们是私奔的吗?”柳含叶问道,萧玥的事情他也是近来才知道的。 尹龙渊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说法,“萧玥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并不是和萧释私奔,如果她喜欢的人当真是萧释的话,就完全不会有苏易澈什么事情了。” 萧释和萧玥是青梅竹马,依照萧玥的性格,要真喜欢萧释,早就和萧释两人过幸福日子去了,哪有苏易澈什么事情? “那她现在去了何处,传闻说她如今在萧释为她打造的明月仙居之中同萧释一起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这是传闻,但是现在看来,传闻有误。 “明月仙居确有其事,是萧释十五岁的时候许诺要送给萧玥的礼物,后来他真的兑现了,只是如今的明月仙居恐怕还没有等到它的主人出现。”尹龙渊回答道。 “这么说来,萧玥人并没有和萧释在一起,而是去了别处?”柳含叶觉得有些讽刺。 “是的,萧玥身为一个妻子一个母亲,离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的,她和萧释住在玄关城的时候,我同她没有说过几句,只有一次谈及,她同我说,这一世她与她的丈夫,终究还是情深缘浅。” 落日灰墙,两个各有千秋,气质截然不同的男人立于城墙之上,各有各的想法。 正文、第九十九章 初到王府 红墙绿瓦,巍峨森严,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石砌的台阶,硕大的红柱,尽显雍容华贵。墙壁各处精致的雕花,椽头雕花更为精致美丽。深红色的门柱与灰白色的威武石狮相互映衬。 苏沫然从马车上下来,抬头,庄严肃穆的四个大字“靖北王府”映入眼帘。 这便是大燕皇城了,而此时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靖北王的府邸了。 好气派的王府! 紧跟着从马车上面下来的顾月怜不由地感慨道,不愧是国力强盛的大燕帝国,这靖北王府的气势都赶上东华国的皇宫了。 南宫炎和苏沫然在玄关城的时候分别了,他的目的地不是大燕而是西迟国。 而皇甫非烟称自己要回去复命了,只送苏沫然到玄关城了,这之后会有另外一个人随行,这个随行的人是谁苏沫然他们一直都没有见到,也不知道皇甫非烟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跟着苏沫然来到大燕的只有苏君诺主仆以及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的顾月怜。 现在他们都到了靖北王府的门口了,接下来呢?要怎么做? 带苏沫然他们来的人是追云公子,一路上催着大家赶路的人也是追云公子,现在到达目的地了,苏沫然他们能看到的就只有庄严磅礴的靖北王府而已。 王府门口守卫如常,见有队伍在王府门口停下来,也丝毫没有要上前去迎接的意思。 苏沫然等人刚刚站定,身后追云公子的队伍就走了,只把属于苏沫然的那两辆马车留了下来。 王府门口,苏沫然一行四人加上两辆马车,相比于豪华的靖北王府,显得十分落魄。 这算什么?这边火急火燎要把苏沫然带过来的人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就扔下苏沫然他们不管了。而这头,靖北王丝毫都没有要迎接苏沫然的意思。 于是苏沫然他们就这样被丢在了靖北王府的门口,自生自灭? “搞什么?就算大燕皇上急着要让沫然和靖北王爷成亲,至少先找个别馆安顿一下沫然,稍后再举办婚事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迎娶沫然吧?” 顾月怜被眼前的情况弄得十分无语,说是赐婚,按照其他人的看法,苏沫然这个东华国护国将军的女儿是高攀了他赫赫有名的靖北王爷没有错,但这一上来,就给这样的难堪,也太过分了吧? 直接把人丢到靖北王府? 真他娘的太草率了。 苏君诺低头皱眉,的确,按照礼数,大燕皇上或者靖北王应该先安排他姐姐入住别的地方,等到一切筹办完备之后,再迎娶过府,可是现在的情况,皇上显然没有给苏沫然安排什么住处,而靖北王府这边,也没有做这样的安排。 听从大燕皇帝命令去将苏沫然接到大燕来的追云公子也只负责将人带来,苏沫然到了这里之后要怎么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也没有这个心思去想,直接将人丢到靖北王府门口他就算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苏沫然他们这边还站着,王府的守卫就走过来了,“你们什么人,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不要挡在我们王府的门口。” 守卫嫌苏沫然他们四人两车停在王府的门口太碍眼了。 顾月怜脾气火爆,“你什么意思啊?这里是靖北王府没有错吧?你们皇帝赐婚,要沫然嫁给你们王爷,现在沫然来了,你们不出来迎接就算了,还嫌我们挡着你们大门了?” “什么赐婚,我们不知道。”守卫根本不耐烦地说道。 守卫说他们不知道? 顾月怜就跟是听了有史以来最好听的笑话似的。 大燕皇帝追命似的催着苏沫然嫁来大燕,还不惜将自己最得力的属下派来亲自负责迎接,可现在人接到了,他们这边就好像根本没有赐婚这件事情一样? “喂,搞什么?你给我把话说清楚?”顾月怜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那守卫的衣服。 “大胆!”顾月怜这一动,王府门口的其他守卫也都跟着动了。 敢在靖北王府的门口对王府的守卫动手,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守卫纷纷拔刀相向,目光满是敌意地看着苏沫然等人。 真是有够惊喜的,苏沫然来到大燕皇城的第一天,得到的迎接方式竟然会是这种。 “住手!” 从王府里面走出来一人,那人衣着华贵,不似普通下人,黑纱掩面,不露真面目。 守卫见到来人,纷纷收手,恭敬有礼。 “银狼大人。”守卫们称呼这个男人为银狼。 银狼是靖北王的左右手,在王府,除了靖北王,便是银狼了。 不曾以真面目示人的银狼看了苏沫然他们好一会儿,“远来就是客,王府在皇城之中还有一处府邸,你们去那里住下吧。” 银狼这安排倒也没错,人还没过门,住进王府始终不合适,可是银狼的口气却让人很是火大。 “喂,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态度啊?你们给我把话说清楚,你们王爷到底认不认这门婚事,不认的话赶紧地去跟你们那个皇帝说清楚,也省了我们的事情!” 顾月怜不服气地朝着银狼吼道。 银狼正打算转身回去,听到身后顾月怜的吼声,脚步一顿。 “这门婚事是什么意思难道几位心里面没有数吗,王爷对来路不明的女子没有半点兴趣,圣上选中王爷也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 银狼的意思是靖北王也没有要娶苏沫然的意思,只不过是因为皇上赐婚,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罢了。 银狼是在告诫苏沫然他们,这门婚事不过是有个别有所图的高贵男人做的一个安排而已,靖北王只不过刚好做了这棋盘上面的棋子罢了。 靖北王做了棋子,更可怜的是,苏沫然在大燕皇帝萧缜心里面,连一枚棋子都还算不上,充其量只不过是借着她的名头光明正大地将定国无双给拿回来而已,不是她也没有关系,用完之后丢掉也没有关系。 定国无双这样关系国家的东西,还是用比较光明正大的方法弄回来比较好,省得惹来非议。 银狼这话还真是不中听,却也毫不留情地道出了真相。 苏沫然望着银狼,眼睛里面闪过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东西。 “该死的,你们这群……”顾月怜不服气,正打算开骂,苏沫然伸手拦下了顾月怜,阻止她继续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烦请这位银狼先生派人带我们去你刚才说的别院。”苏沫然对着银狼的背影说道。 银狼明显顿了一下,他都这样给苏沫然难堪了,她依旧选择了接受眼前的现实吗? 银狼的眼神闪过一些复杂的东西,然后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好”字。 顾月怜撅着嘴,心里面不舒服,想着苏沫然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了,故而选择了沉默。 ★ 看着眼前的别院,顾月怜忍了一路的情绪再度爆发。 “别告诉我,这就是那个该死的银狼说的别院了吧?” 眼前的独立小院破落不堪,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门口还有蜘蛛网! 将眼前的小院和刚才他们看到的靖北王府一做对比,这院子简直就不能被称之为人住的地方! 偌大的靖北王府,财大气粗,却给苏沫然他们安排了这样落魄不堪的一个住处! 芸儿走上前,捡起破旧的扫帚将门上面的灰尘蛛网给扫去,露出了门上的匾额。 沁馨别院。 “看来是这里没有错了。”芸儿说道。 匾额上面的字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这个地方就是靖北王府安排他们来住的地方。 这个沁馨别院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人住了,地面灰尘之厚,每落一脚,便能留下一个脚印。 这地方离王府倒是也不远,就在靖北王府的西北角,一面挨着王府的后山,一面挨着靖北王府,四周零零落落地有几户人家,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靖北王府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苏沫然他们当客来看吧? 真是恼火!别说脾气不太好的顾月怜了,就是苏君诺也觉得靖北王府的做法太过分了! “姐,我们不要住这里了,那什么靖北王爷我看也没有了不起了,他配不上你!”在苏君诺看来,苏沫然嫁给靖北王,就是委屈了苏沫然。 苏沫然在了一会儿破败的沁馨别院又看了一会儿别院附近的山丘之后,浅笑道,“不,我们就住这里!” 苏沫然很肯定地回答道。 闻言,苏君诺顾月怜芸儿三人面面相觑。 “沫然,你该不会是……”顾月怜顺着苏沫然关注的方向看过去,那一片深山。 芸儿叹息一声,“大小姐的药痴毛病犯了,估计要换地方是没戏了。” 一路和苏沫然同行,几人已经见识过了苏沫然的药痴毛病,一遇到深山野林,别人都是绕道走,苏沫然却是一脸兴奋地往里面走,有时候连深水渊黑泥沼泽都不放过,越是有可能生长出稀罕药物的地方苏沫然就越是要去。 靠近这么大一座富含灵气的大山,对苏沫然来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靖北王府的人成心羞辱苏沫然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苏沫然对这住处会很满意。 顾月怜也跟着叹息一声……她能怎么办? “好了,姐姐没意见最重要,我们开始打扫吧,虽然破了点脏了一点,打扫一下应该还是可以住人的,总比住在人来人往的客栈要好。”苏君诺也没有什么意见,最重要的是姐姐喜欢,其他的问题就不大了。 于是几人一起动手收拾了起来,别院不大,不过一时之间几个人也不能一下子就收拾完,先厨房和他们今晚要住的地方给收拾出来,其他的慢慢来。 几人第一天到大燕落脚,在破败的别院里面吃了一个简单的晚饭之后,苏沫然背上背篓,带上自己采药用的工具,便准备上山了。 “大小姐,天色已经很晚了,不如你明天早上再上山吧?”芸儿见苏沫然这个时辰了还要上山,有些担心地说道。 她知道苏沫然一看到富含灵气的山脉就忍不住,可这也太急了。 “有些药物要晚上的时候才能找到,我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苏沫然已经决定今天晚上要在山上过夜了。 走了这一路,她还是第一次遇见灵气这么丰沛的山脉,这上面肯定会有不少稀罕的东西。 什么?大小姐打算一晚上都在山上度过? 芸儿愁着一张脸,想了想,哎,反正她肯定是阻止不了大小姐的,他们之中大小姐又是修为最高的一个,别人跟着去也只能拖大小姐的后腿而已。 “那个,大小姐你等等,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你带在身上。”别的事情上面帮不上忙,吃的上面芸儿还是能做点什么的。一晚上待在山上,肯定会饿,以苏沫然那采起药来就忘记肚子的性子,肯定一晚上都不会有空去找吃的,所以芸儿干脆去给苏沫然准备一些吃的让她带上,让她想起来的时候立马就可以吃到。 芸儿过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面多了一个包裹,里面是她为苏沫然打包的食物,晚饭的时候还剩下一下吃的,能打包的她都给苏沫然打包了。 “谢谢你的小芸儿,以后谁要是娶到你做媳妇儿,肯定幸福死了!”苏沫然眯着眼睛笑,将芸儿给她的包裹放进了身后的竹篓里面。 “大小姐!”芸儿跺脚。 “好好好,不拿你开玩笑,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苏沫然望了望西方橙红色的天空,夕阳迟暮,正是黄昏美景时。 苏沫然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这一座灵气丰沛的山脉上面寻一寻山中瑰宝了。 今天一个晚上苏沫然肯定是没有机会寻遍的,不过不急,既然已经在边上住下来了,赐婚的事情也没有这么快搞定,她会有时间好好地一探究竟的。 苏沫然有意寻一些药材用来炼制用以提高战气,或者辅助提升个人身体素质的药材,不同于以往是想着给苏君诺补身体,苏沫然也要提高她自己的修为才行。 上次挨了华妍昕的毒飞镖之后她意识到了,离开东华国之后的她战气八段的修为已经不够用了,接下来她可能会遇到战气九段十段甚至已经突破了十段的绝顶高手。 这么一来,苏沫然就不得不提高自己的实力,好让自己有能力可以应付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一切状况。 上山没多久,苏沫然就寻得了心仪已久,秋华草,这让苏沫然心情甚好。 越是灵气丰沛的山脉就越是容易孕育出天灵地宝来,再往下,可能会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苏沫然。 不过惊喜的同时,苏沫然的心里面也不由地滋生出一个困惑来,按理说,这么一座灵脉山放在世人眼前,应该会吸引很多人来采药才对,这里又不像云龙山,终年被瘴气弥漫着进不来。 可是这一路,苏沫然一个人影也没有碰到,而山上生长的药草也几乎像是从未被人采摘过一样。 走了一阵,苏沫然隐约听到有哗哗的水流声。溪水流经的地方往往水草丰盛,有不少珍惜药草只生长在溪水附近。 苏沫然加快了脚步,朝着水流声的方向走去。 拨开比苏沫然的人还要高的草丛,苏沫然爬上了一块河边的岩石,刚想要翻过岩石苏沫然却看到了意外之外的东西…… 眼前的溪水之中有人! 溪水哗哗地流淌着,溅起的水花染上了夕阳的余晖,金灿灿的,男人赤身裸体站在水中,任由水花拍打着他的身体。身上的肌肤湿漉漉的,映衬着点点橙黄色的光辉,让本来就很诱人的身体看起来格外的魅惑。 男人的一头长发披散在后背,因为被溪水打湿,头发黏在了他的后背上面,竟也平添了几分诱惑的感觉。 男人身材匀称到了完美的地步,每一寸肌理,都像是一道可口美味的佳肴似的,向看见它们的人发出了邀请。 精细的锁骨,宽肩窄腰,再往下…… 苏沫然刚才还在纳闷这样的灵脉山上怎么会没有其他人,谁想到下一刻,她就看到了人,可没想到会是个赤裸出浴的美男! 不对,是不是美男还不能就这样下定论,因为苏沫然能看到的,就只有对方让人喷碧血的身材,没有看到对方的脸。 怪人,洗澡还戴着一个面具。 不过光他的身材来看的话……真心是赞到爆啊! 要命! 不会长针眼吧? 苏沫然将探出去的脑袋又收了回来,蹲在岩石的背面,纠结了起来。 怎么办,刚才那男人洗澡的地方三步远的岸边有她想要才的三生草……这东西不好找苏沫然很清楚,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要苏沫然放着眼前的珍稀药草不去菜,苏沫然实在是做不到! 苏沫然窝在石头后面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做出了决定。 正在溪水里面洗澡的男人正打算上岸,忽然一个女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苏沫然朝着男人笑了笑,“那个你好,你继续洗你的,我采药。” 苏沫然说完,朝着她心向往之的三生草走了过去。 她……刚才那是跟他打招呼?! 面对赤身裸体的男人,苏沫然居然微笑着打了招呼!然后若无其事地去干别的事情了! 男人的脸上带着一张面具,别人看不见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有他的一双幽深得看不见底的眼眸偶尔会泄露他的情绪。 男人盯着苏沫然,见苏沫然的目标是长在岸边的一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草。 苏沫然小心地将三生草连根挖起来,三生草最有药用价值的部分是它的根部,可不能弄坏了。 苏沫然专心致志地挖草,而水中的男人就被她里晾在了一旁。 十几分钟后,苏沫然得到了她想要的三生草,将一株完整的三生草拿在手中,苏沫然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正在苏沫然高兴的时候,耳边冷不丁响起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 “在本王的地盘上上面,没有本王的允许就拿走属于本王的东西,你的胆子,会不会太大了?”男人冷冰冰的声音足以让胆小的人听完之后浑身颤抖。 本王? 他是王爷?! 这个声音…… 靖北王! 这个声音苏沫然记得,在到达大燕之前苏沫然和靖北王仅有一次短暂的交集,靖北王当时也是戴着面具的! 因为被赤裸的上半身带走大部分的注意力,苏沫然当真没将拥有这样完美诱人身材的男人同那个冷血残酷的杀神靖北王联系到一起! 他说这里是他的地盘?! 是了,这里是靖北王府的后山!所以靖北王说这里是他的地盘也没有错! 难怪这山上的灵药都没有人来采,不是不知道这是一座灵气丰沛的灵脉山,而是因为没有这个胆量来采! “别那么小气么,你这山上的药草我不采也没有人采,留着也是浪费,不如便宜了我。”要苏沫然将拿到手的药草再交出去,估计不太可能。 “想要?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拿,有没有这个命带走了。”靖北王冷声道。 靖北王正要上岸,一瞥岸边,发现自己放在岸边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你的衣服我先藏起来了,不如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刚才的这个问题吧?”苏沫然再站出来采药之前先把水中男人的衣服给藏好了,以防万一苏沫然还好给自己争取一下时间。 她偷了他的衣服! 她好大的胆子! 站在苏沫然的这个位置,都难感觉到水中的靖北王的怒意。 此时的苏沫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这个靖北王和上一次她遇到的那个靖北王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感觉很微妙,苏沫然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了。 仔细一对比,和上次苏沫然短暂接触过的靖北王,两人身形体态应该是没有什么差别的,虽然上一次苏沫然没有机会这么“深入”地了解过靖北王。 算了,现在的苏沫然没有时间去探究,之前遇见过的靖北王,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靖北王到底在哪里有了不一样,总之靖北王是个危险的男人。 靖北王透着杀气的目光扫过苏沫然,“你以为,偷了我的衣服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靖北王在讽刺苏沫然的小伎俩,对于他来说,偷走衣服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阻止他的任何动作。 随着靖北王的嘲讽之语,苏沫然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使得四周的空气都发出了颤动,其中以靖北王身体四周的溪水的颤动最为明显,那些溪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弹跳了起来。 岸边的树木也随着颤抖了起来,树叶簌簌地下落,飘落到空中,一时间,无数绿叶飘落,这些绿叶都没有落地,而是集体朝着水中的男人身上飞了过去。 以树叶为衣服! 这是一个乍一看十分浪漫的举动,可是要做到这样的地步,这男人的修为得达到多高的境地? 有了树叶为衣蔽体的靖北王一步一步从水中走了上来,走向苏沫然。 的确是一个让人胆寒的男人,他的靠近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在力量上都给了苏沫然巨大的压力。 靖北王走到了苏沫然的跟前,“本王说过,本王的东西,你要有命拿才行。” 这该死的男人,该死的强,关键还该死的不讲道理! 苏沫然想,要是她在来到大燕皇城的第一天就被自己的“未婚夫”给杀了,不知道她算不算是史上最悲催的“未婚妻”呢? 苏沫然从靖北王的身上嗅到了杀气,看来他说要动手杀了她也不只是说笑的。 “不知道靖北王爷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叫做断魂香的?”苏沫然仰起脸,正视靖北王。 断魂香? 靖北王不曾听过。 “你想要说什么?”靖北王没有什么耐心,但从他的眼神里面可以看出来他对苏沫然确实有了一些兴趣,至少苏沫然此时的自信不像是假的。 “看来王爷没有听说过断魂香了,刚才我除了偷走王爷你的衣服,还去了这小溪的上游,在溪水里面加了一点东西。”苏沫然解释道,“我加在溪水里面的东西叫做断魂香,是用特殊方法炼制的丹药,一颗放在井水里面足够让井水全部染毒,自然,那一枚被我放在了上游的断魂香也足以让王爷你沐浴的水里面也都染上毒。” 所以,她是想要说,他已经中了她的毒吗? 不但偷走了他的衣服,还对他下毒?他的胆子还真不小啊? “你胆子真不小。”靖北王的声音又冷了几分,苏沫然站在他面前不过几公分的位置,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完全是被冻的。 “不敢,我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在下毒之前我可不知道您是鼎鼎大名的靖北王爷。”苏沫然这么做完全是有备无患,至于刚好毒到靖北王,还真是意外,“断魂香是我独有的一味毒药,我敢保证,这世上除我之外没有人能解开这断魂香的毒,就算有高人可以根据王爷所中的毒炼制解药,等解药炼制出来的时候,怕也已经晚了。” 苏沫然很有自信地告诉靖北王关于断魂香的事情,断魂香是苏沫然自己研制出来的丹药,仅此一家,除了她之外,没有人有断魂香的解药。 “你威胁我?”靖北王的声音里面透着几分怒意和几分骇人的杀气。 “不敢,我只是为了自保而已。”要说威胁,他才是威胁人的那个好不好?从开始到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冰冷得不行,修为高得恐怖,气势还吓人,胆小一点的,不用他做什么,自己就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好么。“怎” “杀了你,再从你的身上取解药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靖北王轻笑道。 “我身上没有带解药。”苏沫然出门一向只带毒药不带解药的,解药她会炼就可以了,而且一般她带在身上的毒药对于她自己来说是无效的,她的血自带解毒功能,当然这一点绝对不能让靖北王知道。 “有没有,那要检查过后才知道。”靖北王上下打量了苏沫然一番之后说道。 检查过后?他什么意思?该不会他打算动手搜苏沫然的身吧? 只见靖北王一抬手,他身后溪流之中的水随着他的手势冲天而起,蹿至空中。 “哗啦啦——” 苏沫然被溪水从头淋到脚。 该死的,这混蛋男人! 苏沫然浑身湿透,连带着身上带了什么东西也都显现出来了。 他竟然用这种方法来检验苏沫然的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靖北王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目光一直盯着苏沫然胸口的位置看…… 他在看什么? 苏沫然低头,衣服湿透之后,她胸口…… 色狼! “啪——”苏沫然挥手给了靖北王一个响亮的耳光。 弄湿了苏沫然的衣服,还大咧咧地盯着苏沫然的胸前看!可恶! 耳光!她竟然打了靖北王一个耳光! 急忙赶来的莫银桑看到眼前的状况,受惊不轻,连忙上前。 “靖北王爷,这位是苏沫然苏小姐!”莫银桑挡在了苏沫然的面前,第一时间向靖北王说明苏沫然的身份。 苏沫然?…… 听了莫银桑的话,靖北王又多看了苏沫然一眼,眼神之中多了一些深意。 其实刚才靖北王看的地方并不是苏沫然的胸口,而是苏沫然放在怀里的别的东西。 “王爷,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府歇息吧。”莫银桑同靖北王说道。 靖北王顿了一下之后,竟听了莫银桑的话,转身离开…… 莫银桑? 怎么会是莫银桑?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东华国侯爷之子吗? “莫银桑?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沫然问道。 “这件事情我稍后再向你说明,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莫银桑忙问道。 “我的问题很好回答,我是上山采药的,而你,但愿你能给我一个不错的解释。”苏沫然眯着眼睛,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让莫银桑给蒙混过关。 莫银桑停顿了一下,感觉苏沫然看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跟刀子一样锋利。感觉他自己就脱光了被苏沫然给看着,什么东西都藏不住。 莫银桑知道自己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要是不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回答,恐怕很难说服苏沫然的。 “我是莫银桑,也是银狼。”莫银桑解释道。 听到莫银桑的这个回答,苏沫然也不是太意外,只是继续盯着莫银桑看,像是要将莫银桑仅剩的那一点秘密全部挖出来似的。 “如果要解释的话……我成为银狼是为了一个女人。”莫银桑无奈地说道,被苏沫然这样盯着看的感觉很不好,自己是银狼的事情,似乎也不该再瞒着苏沫然他们了,“你应该听说过我和顾月怜姐姐的事情吧?” “听顾月怜说过几次。”每次提及莫银桑或者和莫银桑有关的东西,顾月怜总要忍不住骂上几句,拼拼凑凑的,苏沫然大概也能揣摩出个大概来了。 “我和月怜的姐姐君琦是奉旨成婚,我是侯门公子,她是大学士府的长女,门当户对,众人眼中的天作之合,可是……大婚的时候我逃走了,因为这样,君琦成了京城的笑柄……” 彼时,翩翩公子年少轻狂,不满家族安排的婚姻离家出走,多年不回。 彼时,若水佳人秀雅娉婷,大婚当日丈夫逃走受千夫所指,背井离乡。 谁想造化弄人,两人竟会再相遇,相遇之时,她认得他,而他却不认得她。 他对她一见倾心,一颗心落在了她的身上,初识爱恋,手足无措……可是谁想到……她会是被他抛下的那个女人? 到现在,莫银桑都还记得自己知道她是被自己在新婚之夜抛弃的妻子的时候的那种心情,无法言语的悲伤的痛苦,他还记得从顾君琦的脸上看到决绝的时候他心里面跟刀割一样的感受。 他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带着一个疲惫的心放开了她……原想整顿心情再去寻她的。 可是……再度得到她的消息的时候,却是在她成为大燕皇帝萧缜妃子的时候! 他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还没有来得及挽回他错过的东西,她却成了皇帝的妃子! 一道宫墙,隔断了他所有的思念,也隔断了他恕罪的机会,他知道,这笔债,这一生,他都无法还清。 顾月怜一点都没有骂错人,他是该死,他该打。 后来,莫银桑成了靖北王身边的银狼,常年留在大燕皇城。 他勤加修炼,最初的时候,他不敢睡觉,他怕他一睡着,就梦见那个女人。 在东华国,莫银桑是翩翩公子,修为不错,才气不错,家世不错……这样一个方方面面都具备不错的条件的男人,却放弃这些光鲜的外衣,选择做一个阴暗的,甚至连真实面容都不为别人知道的侍卫。 待在靖北王府他只是一个黑影。 但他至少能够待在可以看见她的地方,至少……他能为她做点什么…… 在莫银桑成为银狼之时,他的修为就已经达到了九段巅峰了,在东华国的时候战气五段的实力是莫银桑刻意隐瞒的结果,作为莫银桑的时候他不需要太高的修为,而作为银狼,不管是多么高的修为都不够,至少还不够将那个女人从深宫高墙里卖弄带出来! 九段巅峰,这样的实力,只要他愿意,多的是光鲜亮丽的身份,多的是人崇拜羡慕。 心都丢了,要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处? 听完莫银桑的阐述,苏沫然大概明白了……莫银桑……银狼……因为一个情字,他褪去一切光鲜的外表,成了最平凡最无力的人…… 这本该是一个傲视逍遥的男人的,可是,他最成了见不得光的银狼,在靖北王府,在靖北王的身边,只是为了有机会可以见到他心里面的那个她,只是为了可以替那个她做一点点事情,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安静地保护她…… 苏沫然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莫银桑的这一段感情……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莫银桑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苏沫然,他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他,眼角已经湿润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莫银桑第一次同人讲起这件事情,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讲起顾君琦的时候,那份悲伤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对于将你们安排到沁馨别院,那是我身为银狼应该做的事情,就算你要怪我我也不会辩解什么的。”莫银桑补充道。 就算是此刻以莫银桑的身份面对苏沫然,他也不能忘却自己身为银狼应该做的事情。 成为银狼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决定将一些东西抛弃掉了,这份决心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正文、第一百章 本王的未婚妻 晚上采药没成功,苏沫然也不会因此就放弃,放着无数珍惜药草在自己的面前却不采摘怎么行?以苏沫然药痴的本性来说,绝对办不到! 回到院子之后的苏沫然,将自己采到的药都倒了出来,加上之前她在来的路上采到的药材,她已经可以炼制不少丹药了。 从东华国到大燕,这一路都很赶,苏沫然除了那一次的药师比赛,都没有机会安静下来好好地炼制过丹药。 既然山上的药草暂时采不了了,今天晚上的时间就用来炼制丹药。 苏沫然这些天由追云公子“陪着”进京,白天赶路的时候苏沫然在马车上呼呼大睡,雷打不动,而到了晚上,大家在客栈或者驿站里面休息的时候,苏沫然就开始修炼战气,往往一练就是一整晚。 再加上陆陆续续地用自己炼制的丹药辅助调理,苏沫然的战气已然到了八段的巅峰了,苏沫然估摸着,要是能有一个契机,她的战气应该能够突破八段大关,进入九段之境。 今天采到了三生草,苏沫然可以此药做药引,炼制赤霄丹——用以提升战气的玄级丹药,对于高阶晋级有神效。 第二天早上,苏君诺早起刚踏出房门,房门外的院子里面,倩影晃动,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真是姐姐?苏君诺确认了在院子里面练剑的人是苏沫然,他很少见苏沫然练剑,只有几次见过他姐姐出手。 苏君诺站在一旁,没敢去打扰苏沫然,只是安静地看着她。越是看苏君诺在心里面对苏沫然就越是崇拜不已。 姐姐的剑使得真好,一招一式,融会贯通,浑然天成,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能像姐姐一样把剑法练到这么炉火纯青的地步。 半晌,苏沫然练完了,苏君诺才走过去,笑嘻嘻地夸奖苏沫然,“姐,你剑练的真好。” 苏沫然昨晚刚刚完成了从八段到九段的晋级,因为一下子服食了比较多富含灵气的药草,苏沫然早上起来需要活动活动让体内多余的热量散出去。 “油嘴滑舌。”苏沫然评价苏君诺道,这段时间以来,变化最明显的就要数苏君诺了,越来越开朗,也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哪有,姐,我说的是真心话啦!”苏君诺笑呵呵地看着苏沫然,“姐,你上次教我的那套剑法我已经联熟练了,你什么时候教我新的呀?” “臭小子,这么快就想要学新的了?这么喜新厌旧呢?”苏沫然揶揄道。 “哪有!姐你别冤枉我,我才不是那种人!”苏君诺反驳道,他想要学新剑法只是因为他想要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这样就可以保护姐姐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了。 两人正在聊天,从门外进来一个穿着打扮十分艳丽的女人,一进门就四处张望,在看见苏沫然之后快步朝着苏沫然走了过来。 这花枝招展的女人是谁? “你就是苏沫然吧?”女人才刚走到苏沫然的跟前,就冲着苏沫然问话,“啧啧……也不怎么样么,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一点儿料都没有。” 一大早的,冲进别人家里来,开口第一句话说人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这女人是哪根筋搭错了? “喂,你什么人啊!凭什么这么说我姐姐?”苏君诺听到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高傲女人,还一上来就说他姐姐的不是,当即就生了气。 “乳臭未干的娃娃,大人说话,一边儿待着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女人横了苏君诺一眼,十分不屑地说道。 这女人,该死的! “喂,苏沫然,我跟你说话呢,哑巴了?”女人伸手指着苏沫然的鼻子道。 欺人太甚! 苏君诺容不得有人这样欺负苏沫然,也不管对方是个女人,当即出手,然而他伸出去的手却被跟着女人一起来的银狼给拦住了。 苏君诺的手被银狼扣住,动弹不得。 今天的银狼恢复了他身为银狼时候的打扮,虽然这里面是苏沫然所认识的莫银桑,但是穿上这身衣服之后,银狼只做他身为银狼该做的事情。 “属下奉命保护碧莹姑娘,还请公子自重。”银狼说完松开了对苏君诺的钳制。 银狼是靖北王的下属,这一点众所周知,而他今天却跟在一个女人的身后保护女人的安危。那么这个叫碧莹的女人是谁?和靖北王是什么关系? “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本姑娘叫碧莹,是这大燕皇城的花魁,靖北王爷呢,是本姑娘的入幕之宾,我听说有个女人从东华国千里迢迢跑到我们大燕来,就是为了要嫁给靖北王爷,我好奇,就过来看看。”碧莹说着失望地摇了摇头,“还以为会是什么绝色女子,也不怎么样么!” “我呸!我姐姐比你漂亮一千倍一万倍!”苏君诺气愤地说道。 靖北王这算什么?昨天将姐姐赶到这种破落地方住也就算了,今天还让别的女人来羞辱姐姐! “漂亮?我还没见过哪个漂亮女人自己倒贴送上门的呢!”碧莹讽刺道。 明明是大燕皇帝为了苏沫然手中的定国无双而强迫苏沫然来的! 苏沫然主动上前一步,逼近碧莹,“靖北王的床上功夫是有多不行以至于你欲求不满像条疯狗一样到处乱吠,把原本应该用在床上的力气都用在了撒泼上面。” 苏沫然说着又看了一眼碧莹旁边的银狼,“需要我帮你们王爷重振雄风么?如果给我不错的酬金的话我可以考虑替他医治医治,当然,如果他有问题的不只是下半身,还有他的脑子的,那就不必了。” 银狼顿了一下,面纱下的嘴角微微抽搐,她这样说他的主子……不知道他的主子知道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这样说王爷!”碧莹朝着身后的银狼使了一个眼色,“你还不快点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有靖北王手下第一高手银狼在,看谁敢欺负她! 苏沫然微微一笑,“君诺,去把月怜叫出来。” 闻言,苏君诺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叫顾月怜出来干嘛?叫她出来骂街吗?那倒是很有用的。 “告诉月怜,这里有个高手需要她对付一下。”苏沫然口中的高手指的毫无疑问是银狼。 银狼听到苏沫然说顾月怜的时候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了,“你……” “既然知道了有价值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放过,一定得要好好利用才行。你说让顾月怜来和你过招,不知道谁的本事会更高一点呢?银狼大人?你的主子只要你保护这个女人,留着命就行了,其他的,不需要太认真的。”苏沫然笑盈盈地对银狼说道。 他是银狼没有错,身为银狼的时候他也是下了决心要将他莫银桑的东西抛弃掉的,可是和顾君琦有关的东西,即便是化身银狼他也没有办法抛弃,对顾君琦的妹妹顾月怜银狼根本不可能出手…… 银狼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昨天就不该向苏沫然坦白的!现在让苏沫然抓到把柄了! 银狼最后的选择是,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假装看不见苏沫然。与此同时,银狼在心里面默念:主子,对不住了,这种时候我没得选啊! 苏沫然真是该死的会算计! 见银狼自动后退一步,叫碧莹的女人瞪大了眼睛,“银狼你做什么?你不是要保护我的么,那个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银狼将头转向另外一边,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碧莹见状傻眼了,什么情况?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碧莹姑娘是吧,花魁姑娘,现在我们来聊聊人生吧。”苏沫然又走近了一步,刚刚练完剑的苏沫然手上还握着剑。 “苏沫然你干嘛?你别想对我动粗,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的话,靖北王爷肯定不会放过你的!”碧莹朝着苏沫然吼道。 “是么,我觉得他早就不打算放过我了。”苏沫然昨天已经将靖北王给得罪了一个彻底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情她都做过一遍了,根本不差这一桩了。 苏沫然拿着右手的剑在空中胡乱舞动着,感觉下一秒,这明晃晃的宝剑就要落到碧莹的身上去。 碧莹受惊不小,她只是拿银子办事啊,可没说会闹出人命来啊! 见银狼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碧莹连忙道:“够了!够了!我碧莹跟王爷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是收了王府的银子今天专程过来奚落你好让你自己知难而退而已,说好了银狼大人会保护我的!可是现在……”银狼哪里有打算保护她的意思?碧莹一跺脚,“我不玩了!” “你刚刚明明说你是靖北王的相好的,怎么一转眼又改口了呢?”苏沫然眯着眼睛问道。 “不是不是不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是个人都知道靖北王身边根本一个女人都没有!昨天晚上银狼大人妓院里头来找我,给了我银子,要我今天早上到这里来找你挑衅,还说他会在旁边保护我的安全的。” 碧莹郁闷地将事实全部说了出来,是银狼先不按照约好的办事的,不怪她把实情都说出来的。 碧莹拿了银狼一大笔银子,想想又是一件很轻松的差事,对在青楼里面摸爬打滚的她来说,挑衅奚落一个女人就是家常便饭了,要多简单有多简单。 可结果,这女人不好惹,银狼还失信,站一边只观摩不动手,陷她于危险之中。 靖北王身边根本没有女人的事情全城的人都知道,苏沫然只要稍稍一打听就知道哪句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靖北王爷是怎么想的,平时的时候不管往他府里送上门样的女人,他一概不要,全部当天送回去,现在又突然要找女人说是自己的相好!”碧莹忍不住抱怨,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女人,可也是有脾气的,好好地给她银子让她办事没问题,但半路掉链子,让她演一半演不下去算什么?真是气死人了。 碧莹一跺脚,气愤地掉头就走,苏沫然也不拦她,而是走到了银狼的跟前,“怎么样,银狼大人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银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人都让她赶跑了,他还能有什么话说的? “没有什么可以说的。”银狼别开眼睛,不去看苏沫然,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和她的眼睛对视会让银狼有一种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觉。 “是么?你们家王爷还真是奇怪,特地找人来奚落我,看来你家王爷对我还是蛮重视的么。”苏沫然笑得比狐狸还要狡猾。 重视?怎么不重视?银狼在心里面说着,他们王爷对她能不重视么。可是有些事情,就是不能说明了! “既然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也没有久留的必要了,我就先走了。”银狼大有落荒而逃的感觉,其实当他的主子吩咐他做这件的事情的时候他就隐约觉得不太妥当了,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站住。”苏沫然一个闪身,重新挡在了银狼的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他要是想玩的话,我奉陪到底。” 银狼瞪大了眼睛,心里面叫苦,你们两个玩,为什么要搭上他呢?他只想安静地做他的银狼而已! “我会带到的。”银狼无奈道,也不知道他会是怎么样的反应,“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苏沫然没有逼问银狼透露更多的东西,她知道自己逼问也不见得会有结果。 “那我就先走了。”银狼一刻都不想多留,这院子里面有苏沫然这个让他觉得麻烦的女人,又有顾月怜这个他一点儿都不想要面对的女人。 银狼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有人从门外进来,与银狼擦身而过。 银狼停下脚步,看着那人好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半晌,才走出了门,门外听着一行队伍,虽然都是普通人家的随从打扮,可是瞒不过银狼的眼睛,这些人绝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银狼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王府,将事情都报告给主子。 ★ “请问你就是苏小姐么?”来人细声细语地问道。 这人面白干净,脸上不留半点胡渣,喉结也不凸出,说话细声细语的,虽然未穿宫服,却依稀可以估量出是个太监。 “我是,你是谁?”苏沫然收了剑,心里面猜测这人可能是宫里来的。 “回苏小姐的话,奴才是皇上身边的公公,奉皇上之命前来接苏小姐的。” 公公笑脸盈盈地说道。 皇上相邀?大燕皇帝这么迫不及待地让人把苏沫然接过来,苏沫然也早有预料他会在她人到皇城的第一时间就会见她。 但是从眼前的这位负责传话的公公身上,苏沫然也看出来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若是一般情况,皇上唤公公来召见人,公公应该是穿着工夫带着皇上的侍卫来的,可是此刻,公公穿着便装,随他一同过来的侍卫也都是寻常人家侍卫的打扮。 “皇上要我去哪里见他呢?”苏沫然敏锐地问道。 苏沫然一问,公公愣了一下,倒是惊讶苏沫然一上来就会问这问题。 “皇上邀苏小姐城外摘星阁一聚。”那公公回答道,皇上没打算将苏沫然召见进宫,而是要和苏沫然私下里相见,因为定国无双的事情,萧缜不好直接用皇帝的身份逼着苏沫然给他。 公公心想,看来这苏小姐也是个聪明人,单从他们这身行头上面就推测出皇上的打算来了。 “摘星阁?”苏沫然听公公所说,心里面大概也猜测了一下这个叫做摘星阁的地方,初到大燕皇城的苏沫然对这些地方是没什么了解,不过估计是皇上的一处行宫之类的,“不知道皇上为何不在宫中召见我呢,这样会不会太不正式了?” 苏沫然明知故问。 公公被苏沫然问得有些尴尬,这皇上的心思,他这个做奴才知道倒是知道一些的,可这话却不能和苏沫然明说了,大家心里头都知道就好了,何必把话摊开来说呢。 “呵呵……苏小姐,这正式不正式奴才不敢随便乱说。皇上的心思奴才一个愚钝之人怎么猜得到呢,想来皇上是想要寻个清静的地方好同苏小姐多说说话,虽然从未见过面,可皇上始终是苏小姐的亲舅舅。”公公笑着说道。 “那就更加不能这么草率了,我初次进京,这什么迎接仪式都没有不说,见舅舅还要偷偷摸摸的,这样有失我的身份,你说是不是?”苏沫然含笑道。 舅舅吗?苏沫然不是会六亲不认的人,只是这个舅舅她怕是高攀不上了,他们是没有见过面,可他派过来的杀手却险些要了她的命! 那公公一脸的难堪,心里暗暗想着,身份?她哪来的身份?凭她是东华国护国将军苏易澈的女儿吗?这身份放在他们大燕就屁都不算,东华国本身就只是大燕帝国的一个附属小国而已,她还真会把自己当回事情了。 皇上愿意亲自见她她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还想要皇上亲自率领文武百官相迎不成?开玩笑! “苏小姐这事儿奴才可做不起主,您要是真想要别人风风光光地迎接您,那您得跟皇上和靖北王爷去说。奴才现在只是奉命来办事的,还请苏小姐不要让奴才为难才好。” 公公脸上笑着,心里面却在讽刺着苏沫然。 苏沫然人都已经到了大燕皇城了,其实她的价值也就没有了,接下来苏沫然就算是一不小心死在了这里,那定国无双也算是大燕的东西了,跑不了。 皇上之所以会要见苏沫然,主要还是希望苏沫然识趣一点,自己将定国无双送到皇上手上。 “行,在前面带路吧。”苏沫然忽然也不为难对方了,横竖这公公只是萧缜手下的一条走狗,跟他废话再多都是白搭。 “苏小姐请……” 苏沫然正要随同公公出门,门外突然进来一个人影。 黑色的人影一出现,苏沫然就感觉到四周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度。 靖北王的出现让前来接苏沫然的公公也吓了一大跳。 一身黑紫色的装扮,靖北王负手而立,目光没有去看苏沫然,而是停留在了那公公的身上,“薛公公倒是挺早的。” 高大的身影面前,薛公公表现出了几分紧张来,“奴才见过王爷,奴才是奉皇上之命过来办事的,岂敢言早。” “办什么事。”靖北王的口中缓缓吐出四个字,却带着不容任何人回避的魄力。 “是……皇上召见苏小姐,奴才过来接苏小姐……”薛公公想了想之后回答道。 “接本王的未婚妻,为什么本王不知道?”靖北王质问薛公公。 靖北王一向不废话,却每句话都跟把利剑似的。 薛公公被靖北王这一问,愣了,怎么回事?从昨天的情况来看,靖北王对苏沫然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不然苏墨人也不会连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而被送到这破旧的小院来了。 可是现在,靖北王又称呼苏沫然为“本王的未婚妻”,这是怎么一回事? 靖北王的反应不光把薛公公给弄糊涂了,也把苏沫然给弄糊涂了。这靖北王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见过阴晴不定的人,却没有见过他这种根本没个定性的人! “奴才该死……奴才只是……”薛公公努力编造理由,“奴才不知王爷今日在府上,故而没有敢去打扰。” “本王今日无事。”说着靖北王看了一眼苏沫然,“本王同她一起去面见圣上。” “王爷,这不太好吧?”薛公公为难地说道,皇上只说要见苏沫然,可没说要连靖北王一起见,皇上要和苏沫然谈的内容并不适合让靖北王听到。 “小门小户来的女人不懂规矩,本王不看着,出了什么事情还算在本王头上,难道你这样会比较好?嗯?” 最后一个字鼻音微微上扬,透着浓重的威胁味道。 “奴才不敢……”薛公公心里面犯了愁,这靖北王不好惹,而且他现在也有理,这苏沫然是被赐婚给了他的,他跟着比不跟着更合乎情理,“那王爷……” “你先走吧,这女人我会带过去的。”靖北王冷声道。 薛公公有苦说不出,剩下的话只好全部咽回肚子里面。 “是,是……” 靖北王伸手,指了一下苏沫然,“过来。” 两个字,是命令,不是征求意见。 苏沫然是真的被靖北王给弄糊涂了,一会儿无视她,一会儿要杀她,一会儿又突然出现看似要帮她解围。 这个靖北王到底在想些什么?有谁能告诉她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变且变态的男人呢? 还有,他做事情的时候能不能稍稍尊重一下别人的意见? 苏沫然正在想着,忽然一只手朝着她伸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衣服。 靖北王伸手将苏沫然一抓,然后直接将苏沫然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要干嘛? 靖北王直接扛着苏沫然,使上轻功,飞上屋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摘星阁飞去! 苏沫然感觉耳边的风呼呼地吹,眼前的景物以极快的速度变化着,快到眼睛都快要看花了。 这种感觉真的觉得自己是在飞,如果她现在不是被人当成货物扛在肩膀上面的话!靖北王不愧是天恒大陆上与尹龙渊齐名的武尊,这轻功,试问世上几人能有?反正苏沫然是第一次遇见。 有那么着急吗?非得要用上他绝世的轻功吗? 苏沫然不知道靖北王这不是着急,而是他从来都是以轻功作为出行的方式的,他的轻功独步天下,他要是认了第二,绝对没有人能做第一。 一炷香的时候,两人来到了摘星阁,而前去接苏沫然的队伍还没有出城。 感觉四周的景物刚刚停下来,苏沫然就被靖北王用力一丢,直接丢到了地上。 什么是怜香惜玉?靖北王没有那细胞! 丢下苏沫然之后,靖北王自己先一步走进摘星阁去了。 摘星阁的门口都是皇帝萧缜的侍卫,见到靖北王,守卫们纷纷行礼。 “见过靖北王爷,不知道王爷怎么会来这里?”守卫们好奇,大清早的,靖北王怎么突然会到摘星阁来。 “陪未婚妻。” 四个字,简单明了,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陪未婚妻?靖北王说的未婚妻是……从东华国来的那个苏沫然? 这个时候守卫们都看向靖北王身后的女人,这女人应该就是那个苏沫然了,可是……刚刚靖北王竟然称呼她为自己的未婚妻,这是承认她的身份了吗?而且日理万机的靖北王竟然会特地抽空陪苏沫然来见皇上? 由于震惊太大,守卫们花了一点时间来消化。 靖北王一只脚跨过了门槛,忽然停了一下,转过头,“跟上。” 又是命令! 这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摘星阁是皇家行宫,园林式的建筑,雕栏玉砌,翠竹林立,另有一番情调。 皇帝萧缜已经在摘星阁里面了,一身便服,萧缜四十有余,身为皇帝却有一身不俗的修为,眼睛狭长,鼻梁微挺,嘴唇微薄,身上透着一股傲视天下的皇者之气。 独坐湖心小亭之中的他远远地看见从岸边小路走过来的两人。 看见靖北王,萧缜是惊讶的,婚是他赐的,却没真心将两人联系到一起去过,在萧缜看来,靖北王是一个无情之人。 “臣见过皇上。”来到皇帝萧缜面前的靖北王用很平淡的语气向皇上行礼。 他一贯如此,大家都知道靖北王便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萧缜对此也不在意。 苏沫然第一次见到萧缜,这个应该被她称作舅舅的男人。 萧缜见到苏沫然的刹那,惊了一下……因为他在苏沫然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 这双眼睛,这种眼神,当真像极了玥…… 萧缜今天召见苏沫然,在见到苏沫然之前,完全是为了定国无双的事情的,对于萧玥和苏易澈生下的孩子,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可是在这一刻,他的兴趣被苏沫然给勾起来了。 苏沫然站在萧缜的跟前,也不行礼,只是用一种很淡很淡的目光看着他,也打量着他。 苏沫然不开口,是在等萧缜先开口。 “你就是苏沫然?”萧缜问苏沫然。 “是。”苏沫然回答。 “算起来,今年你也该有十六岁了吧?”萧缜回忆了一下之后说道,萧玥离开大燕已经整整十八年了。 苏沫然静等萧缜往下说,他今天召见她应该不是来跟她联络感情的。 萧缜又看了苏沫然一会儿,然后转向靖北王。 “玄离,你今天怎么也来了?”皇帝萧缜问靖北王。 “陪未婚妻。”靖北王回答。 又是这四个字。 简短又明白。 靖北王就站在苏沫然的身侧,高大的身影仿佛一座大山一般,即使他一言不发他无形中流露出来的气势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苏沫然转过头看着靖北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句“陪未婚妻”的吗?他吃错药了吗? 正文、第一百零一章 王爷很可恶 不止是苏沫然对靖北王的举动感到奇怪,就连身为皇帝的萧缜也用狭长的眼睛看了靖北王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探究靖北王这四个字中潜藏着的意思。 靖北王一张脸隐没在面具后面,因为他的脸上全部都是狰狞的烧伤的痕迹,故而常年戴面具,而不以真面目示人。唯有一双眼睛可以让人去探究他此时心里面的想法。 未婚妻,只有三个字,却有着不小的分量。 “看来玄离你对朕给你安排的亲事还是挺满意的。”萧缜笑着笑道。 萧缜的笑容七分假,两分邪,只有剩下的那一分有可能是真的。 靖北王一双幽暗的眸子不起波澜,“臣听命于皇上。” 意思就是他之所以承认苏沫然是他的未婚妻,只是单纯地因为这是皇上赐的婚,做臣子的奉命办事而已,跟苏沫然本人没有关系,间接地否认了他对这门亲事满意的说法。 什么嘛,让他娶苏沫然就这么委屈他了? 萧缜不再多问,今天靖北王人都来了,再加上他亲眼见到苏沫然之后有了意外的收获,所以今天召见苏沫然的用意有了一些变化。 “行了,你们两个也都别站着了,陪朕一起坐下吧。” 萧缜赐座,无尚荣幸。 刚坐下,萧缜便问苏沫然,“你可知道如今萧释人在何处?” 苏沫然微微顿了一下,心里暗暗想着,派人追杀她的人是他,赐婚让她嫁给靖北王的人也是他,现在对她笑脸盈盈的人还是他,老狐狸,一开口便问她萧释,估计心思还在定国无双上面。 “不知道。”苏沫然是真不知道萧释,别说苏沫然不知道了,就是真的知道,她也不打算告诉萧缜。 “哦?那萧释可有带你去过明月仙居见你的母亲?”萧缜又问。 世人皆传萧玥与萧释私奔之后就住在萧释为她打造的明月仙居里面,可明月仙居在何处,无人知道,所以萧玥如今人在何处,只有萧释知道。 萧缜问问题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可是苏沫然能够感觉到他藏在眼睛里面的不满,提到萧释和萧玥,萧缜有一些潜藏着的情绪在,他没有很明显地表露出来。 听闻萧缜很不满萧玥和苏易澈的婚事,既然如此,萧玥离开苏易澈与萧释私奔,萧缜应该是乐见其成的才对。 “没有。”苏沫然也给出了否定的回答,关于这两件事情,苏沫然连作假的必要都没有,因为她的确就是不知道,她自己也就见过萧释两面而已,两次也都只是匆匆而过,两人几乎没有说上什么话。 至于萧玥,苏沫然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连她长什么模样苏沫然都不知道。 萧缜细细地品读了一番苏沫然的回答,并试图从她的神情和肢体语言上面去判断刚才她是否有说假话。 从头到尾,苏沫然的神色都很平静,眼神不闪不躲。 萧缜微微一笑,然后转移了话题,谈及靖北王和苏沫然之间的婚事来了,“玄离,大婚的日子朕已经让钦天监选好了,你回去可要王府好好准备,务必将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谈论婚事的细节,靖北王没有立刻回答。 真的要迎娶苏沫然吗?面具之下,靖北王皱眉。 “臣尽量。”靖北王回答。 尽量?那到底是怎么一个尽量法?说是尽量,却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是靖北王的敷衍话。 至少到目前为止,靖北王府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作为“未来的王妃娘娘”,苏沫然昨天才刚刚被王府门口的守卫以“闲杂人等”的名义给赶走。 说到底,靖北王就没打算成这个亲,所以这个尽量,到底是往什么方向尽的,还有待考究。 萧缜闻言微微点头,然后他关注的焦点又回到了苏沫然的身上。 像是闲话家常般,萧缜以一个长辈的身份问了苏沫然问几个问题,时而体恤了几句,体现了一下作为舅舅对苏沫然的关怀,倒是只字未提定国无双的事情,估计是因为靖北王就在边上,萧缜也不方便开口问起定国无双的事情。 如此看来,苏沫然倒是应该谢一谢靖北王的,至少他的存在让她省去了不少麻烦。如果萧缜当面问苏沫然索要定国无双的话,苏沫然人在屋檐下,必然是吃亏的。 在摘星阁待了一会儿,靖北王和苏沫然一同离开,刚走出摘星阁的大门不远,靖北王忽然停下脚步。 “你自己回去,别给本王惹麻烦。”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的话。 谁给他惹麻烦了?说得好像苏沫然是他的一个累赘似的。他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跑来跟苏沫然一起,苏沫然又没有要他来? 这些话苏沫然都可以朝着靖北王给喷过去,关键那要靖北王给苏沫然这个机会,他一说完,脚下生风,刹那就不见人影了,连让苏沫然回句话的时间都不给。 这男人绝对是苏沫然这辈子遇见过的最不讲道理最霸道蛮横无义的男人了,没有之一! 气愤归气愤,苏沫然现在还得自己回去,出了行宫,都不见有别的人家, 苏沫然走了一会儿,忽然察觉到情况不太妙!有人跟踪她,而且还止一个人! 苏沫然眯了眯眼睛,这四周围没有人烟,除了摘星楼之外就没有别的建筑了,回去的路上也是一片幽静。 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不等苏沫然深思这个问题,这些人就现了身,将苏沫然前后左右团团围住。 一个,两个,三个……苏沫然的视线扫过几人,同时也粗略地数了一下来的人数,总共六个人,且实力都不俗。 来人一语不发,直接就朝着苏沫然袭击过来。 苏沫然侧身闪躲,躲避着六个人的联合攻击,这六个人全部都是五段的高手,六人配合默契,联手攻击的攻击力不容小觑。 苏沫然如今有九段的实力,要应付着六人倒是绰绰有余。只不过……苏沫然的目光瞄了一眼摘星阁的方向。 相比于直接出手反抗,苏沫然选择了闪躲,只躲不进攻。 六人奈何不了苏沫然,而苏沫然面对六人密密麻麻的攻击,边躲边逃,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 六个武艺高强的大男人追杀一个笨手笨脚的小女人? 某个男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没有袖手旁观到底。 苏沫然正思索着要怎么不动声色地摆脱这群人的时候眼前猛然多了一个黑影,苏沫然抬头,望见了一张冷冰冰的面具和比面具还要冷的一双眼睛。 靖北王?他不是已经先走一步了吗?按照他那绝顶的轻功,这会儿人已经回到靖北王府里面了不是么? 苏沫然正好奇靖北王怎么回来了,肩膀上忽然就多了一只手掌。 靖北王的手掌抓住苏沫然的肩膀,直接将她往后一拉,苏沫然就像个货物一样被人一丢,从靖北王的身前被丢到了身后。 追杀苏沫然的六个人再看见靖北王的时候就停住了,几人面面相觑,神色慌张,退缩着。 六人显然是认得靖北王的,见到靖北王出现,犹豫过后就打算逃走,保命要紧。 想逃? 四周草木一阵晃动,簌簌作响,武志高时,草木皆利刃,空中飞过的草叶树叶化作骇人的利器。六人在惊慌之中先后被叶子割断了喉管,当场咽气。 六人倒地,随后空中飞舞着的树叶也纷纷扬扬地落地,掉落在几人的尸体之上。 不过片刻的功夫,六名授命来追杀苏沫然的杀手全部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解决掉了碍眼的人,靖北王没有回头去看被他丢到身后的苏沫然,一个转身,径直往前走。 苏沫然在心里面碎碎念了一句,杀神这名号果真一点儿都没有起错! “靖北王,你怎么又回来了?”苏沫然问自顾自在前面走,头也不回的靖北王。 苏沫然遭追杀的时候他出来帮忙解决了问题,但从这一点来看的话,靖北王好像也不算太讨厌,可是忙都帮了,一转身又耍什么酷?让他多说一句话会死啊? 苏沫然问,靖北王却不回答。 “如果你现在发现你喜欢上我了的话,这个理由我还可以勉勉强强地接受……” 苏沫然的话刚说到一半,前面的男人倏地停住了脚步。 转过头,靖北王目带凶光,“再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苏沫然想骂人!只许他做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情,还不准别人问一问了? 苏沫然狠狠地白了靖北王一眼,别以为他修为高就可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靖北王不是没有看见苏沫然的不悦,他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本王可以允许你去后山上面采药。” 听到这话,苏沫然眯着眼睛,允许她去采药倒是一个不错的诱惑,可是……苏沫然才不信靖北王会那么好,这后面肯定还有条件! “条件是什么?”苏沫然干脆直接问。 闻言,靖北王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是在赞许苏沫然的聪明。 “不要嫁给我。”靖北王说。 靖北王果真是有条件的,而这条件是让苏沫然不要嫁给他。 不要嫁给他?那敢情好啊!反正苏沫然也没有打算要嫁给他! “现在要我们两个成亲的是皇帝,我不同意有用么?”苏沫然表示,她也没有这个打算,靖北王也没有这个打算,关键有个麻烦的人有这个想法。 苏沫然说的,靖北王自然是知道的,“所以,配合本王。” 靖北王要苏沫然配合他,不管萧缜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他们两人最终不成婚就是了。 苏沫然闻言轻笑了一下,这笔买卖不错,只赚不赔。她本来也就没有打算要嫁给靖北王,这么说起来,他们两人原本的目标就是一致的。 不过,这种时候,如果不再多敲诈一点,实在太愧对自己了。 “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个条件之外,我还有一个要求,我要王爷你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对我动手,没办法,与王爷你谈交易就是与虎谋皮,为了我自己的这条小命,我觉得这一点很有必要。” 苏沫然的要求也不过分,愉快合作的前提是双方建立起相对平等的合作关系,靖北王动不动就动手要人命,这要如何愉快地玩耍? 靖北王听完苏沫然提出的要求,沉默半晌,他沉默,苏沫然也不知道他那一刻是怎么想的。 半晌,“本王可以不杀你。”靖北王这么说算是答应了苏沫然的要求了。 靖北王用一座灵脉山的采药权把自己的未婚妻给摆脱了,而苏沫然因为一座灵脉山的采药权把自己的婚约给卖了。 很好,这样苏沫然感觉好多了,正这么想着,苏沫然的双脚就与坚实的地面上说了再见。 靖北王再一次将苏沫然给拎了起来,往自己肩上一丢,跟来时一样的姿势! “喂——你……”苏沫然郁闷,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优雅,什么叫做风度,什么叫做怜香惜玉啊? “闭嘴。”靖北王扛着苏沫然,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耳边疾风作响,苏沫然只能在心里面怨念地画圈圈……她错了,错大了,和靖北王愉快地合作?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摘星阁里面,萧缜还坐在亭中,一个鬼魅般的男人不知道何时越过了亭子前面的湖面,出现在了萧缜的面前。 男人乃是与追云公子齐名的鬼隐七公子之一的幻影公子,最擅长的是追踪,所习武功十分诡异。 “皇上,派去试探的六个人全部死了,动手的是靖北王。”男人向萧缜汇报道。 是靖北王动的手么…… 萧缜抿了一口琼浆玉液之后,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看来我的这个外甥女还是特招人喜欢的么,连玄离这样的男人都对她特殊对待了,呵呵呵……” “离开摘星阁之后靖北王原本是先行离去的,可是在苏沫然遇到危险的时候,靖北王又突然出现了,属下猜测靖北王最初并没有走远。” 靖北王的举动很怪异,一时之间也猜不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去而复返,又及时出现替苏沫然解决掉了麻烦,呵呵,有趣,有趣,玄离啊玄离,你现在这是有挂念的人了吗? “苏沫然呢,有试探到什么吗?”萧缜又问。 “回皇上的话,苏沫然在受到攻击的时候只闪躲,并不出手,每次闪躲虽然看起来都躲得狼狈,但属下猜测她是故意的。另外,从东华国传回来的消息,苏沫然在与西迟国的南宫炎比试的时候展现出了战气八段的实力,看来消息不假。” 战气八段么……“她倒是和她娘一样,是个很有天赋的女人。”萧缜将手中的酒杯捏了个粉碎,“定国无双呢?” “属下去检查了苏沫然带进京的两车的嫁妆,只有普通的金银珠宝,并没有发现定国无双。” 授命于萧缜,在苏沫然进京之后,幻影就已经先一步偷偷地检查过苏沫然带来的两车东西了,可是很遗憾,那里面并没有他们想要找的定国无双。 没有? 定国无双的体积不小,想要藏匿定国无双并不容易,苏沫然在玄关城的时候就由追云公子接应,这之后也一直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下,如果定国无双不在那两车的嫁妆里面,会在哪里? “苏沫然离开奕京城之后到玄关城的这一段路上途径的地方你们有去查过了吗?” “回皇上的话,从白大人出事到玄关城,属下的人已经全部找过了,并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发现? 萧释把定国无双送给了苏沫然,然后苏沫然从奕京城来到了大燕皇城,这么大的一尊翡翠莲花,就这样凭空不见了? “你别告诉朕这么一大件东西就这样凭空不见了!”萧缜眉宇间透着怒气。 “属下不敢。”幻影忙道,“属下猜测,可能是苏沫然在来之前或者在来的路上将定国无双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萧缜手中碎裂的酒杯化作了白色的粉末,洒落到地上,清风一过,粉末被吹散,“那你告诉朕,她把定国无双藏到哪里去了。” “这,这……”幻影有些慌乱,他沿着苏沫然来的路线找了一路,却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在追云接到苏沫然之前,苏沫然唯一不寻常的举动就是往一些偏僻的山上跑,挖药草,从苏沫然在玄关城举行的药师大赛上面获胜这一点来看苏沫然应该是一名药师,那么她往山上跑采药草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属下该死!属下会尽快找到定国无双的藏匿之处的!” “算了,找不到是你们的无能,也间接证明了苏沫然的聪明,她知道朕要的是定国无双,她就事先将定国无双给藏了起来,只要定国无双不出现,朕就不能对她怎么样。”萧缜明明是生气的,可嘴角却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态上扬着,“玥儿的女儿若是没有这样的一点小聪明,朕反倒觉得没意思了。让人去通知太后,告诉她玥儿的女儿来京城了,她应该会很想见一见她的外孙女的。” “是,属下遵命。”幻影不敢多言,萧缜的心思,他猜不透,也不敢去猜。 ★ 皇城三大客栈之一的福来客栈里面人来人往,有一行人打扮格外显眼,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江湖人士。 这些人坐在客栈角落的位置,一个个的,心情似乎都很糟糕,以至于负责给这些人端菜的小二都显得格外的小心。 “我说,大师兄,二师兄,现在怎么办……我们都已经追到这里了,接下来呢,要动手么?”玉晓晓问她的两位师兄。 从玄关城,他们一路追苏沫然追到了这里,一路上,因为有鬼隐七公子之一的追云公子相伴,他们都没有机会下手,现在苏沫然人已经到了大燕皇城了,而身边也没有了让人担忧的追云公子了。 另外,他们还得知,苏沫然没有住进靖北王府,只在王府边上的一座破落院子里面住了下来。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消息,其一,不用闯王府这么冒险了,靖北王这么可怕的人他们也不想得罪,其二,这足以体现靖北王对苏沫然的不重视,也意味着他们得罪了苏沫然之后不用担心靖北王的报复。 为了七彩曼陀罗,他们师兄妹三人苦苦追来,眼看着时机正好,若是再晚一些,苏沫然嫁进了靖北王府,他们想要再动手可就难了。 “我也想,只是……苏君诺手上的那一柄剑始终让我有些在意……”秋寒担忧地说道,那柄宝剑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之物,对方有这么厉害的宝贝在手,他怕他们几个都不是对手。 “二师兄,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把七彩曼陀罗从苏沫然的手上抢过来呢?”玉晓晓和秋寒一样是见识过苏君诺手上的那一柄不同寻常的匕首的,也知道他们去找苏沫然,未必有优势,可是再拖下去,他们面对的困难只会越来越多而已。 “这样吧,我们先找人去盯着,等苏沫然一个人落单的时候再动手,这样我们的胜算会大很多。”百里轲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决定道。 他们的机会不多,万一苏沫然嫁进靖北王府了他们再动手就难了,但如果他们一次不成功就会让苏沫然对他们有所防范,那个时候再下手也很困难,所以他们必须看准时机,一次动手成功。 秋寒听完想了想,“也只有这么办了。” 两位师兄都这么说,玉晓晓自然也就没有意见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他们将要盯紧苏沫然的住处,只要找到苏沫然落单的机会就赶紧动手。 三人商定的时候,在三人旁边的桌子上面,一个白衣男人的目光幽暗难辨,他以手掩面,咳嗽了两声。 男人身形消瘦,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不太好,似乎是长年生病。 端菜过来的小二看到男人这副模样,满是担心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小二看男人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泛着白,整个人仿佛一阵风吹过就会被吹倒一样,不由地担心他会不会在他们客栈里面吃饭的时候就死在了他们客栈里面。 这么凑近的时候,小二才发现男人长相十分俊俏,一双美目仿佛两颗黑宝石,高挺的鼻翼,精致的脸型,只是他的脸色太过憔悴了,像是白雪一般,不带分毫的血色。 “无妨。”男人轻轻挥挥手,然后开始用餐。 男人用右手拿起筷子的时候,小二发现男人的右手上面绑着一块帕子。真奇怪,怎么有人将手帕绑在自己的手腕上面呢?而且那块手帕看起来应该是女人用的,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一块女人的手帕…… 小二站在旁边看男人吃饭看了好一会儿,确定男人确实不会马上死掉之后,他才离开去忙别的。 过了一会儿,天御门的师兄妹三人吃完了,站起身结了账就出门去了。这个时候,邻桌的白衣男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之后,就出门去了。 男人走路并不快,脚步有些轻浮,想来是因为生病的缘故。 小二拿起桌子上面男人留下的银两,朝着男人的背影喊道,“公子,还没有找你钱。” 远去的男人没有搭理,径自出了门。 见男人出了客栈,小二又追了上去,以为刚才男人是没有听到,可是当小二追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男人已经不见人影了。 奇怪了,这男人看起来病恹恹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人影了呢? 小二拿着银子,不再去多想了,算了,愿意多给银子又不是什么坏事。 ★ 天御门师兄妹三人从客栈里面出来之后就往苏沫然的住处走去,三人在途径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前方忽然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白衣,身形颀长且消瘦,男人一只手轻轻掩着嘴,喉咙里面时不时发出几声咳嗽声。 很明显,这男人是个药罐子,而且状况很不好。 玉晓晓心道,这男人若是不生病,倒不失为一个绝顶的美男子,即便如今病着,也好看得让人惊叹。 男人站在路中央,丝毫没有要给百里轲他们三人让路的意思。 秋寒见状,上前一步,“这位公子,我们有事要办,可否让一下道?” 秋寒说完,认真地看着对方,却见对方岿然不动。 “公子,我们有见过面吗?”秋寒是师兄妹几个里面脾气最好的,他见男人似乎是成心要阻拦他们的去路,便想着他们之前是不是有过节。 男人微微摇了摇头,“不曾。” 男人声音有一些发哑,大概是经常咳嗽造成的。 “那公子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秋寒不解地问,看对方的样子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 “你们是否要去找一个叫苏沫然的女子?”男人问。 他认识苏沫然? 听男人口中说出苏沫然,百里轲,秋寒和玉晓晓惊讶了一下。 “你是苏沫然的什么人?”对方既然提及了苏沫然,那么他拦下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我不是她的什么人。”男人回答,“咳咳咳……我刚才在客栈之中听你们说要去抢苏沫然手中的七彩曼陀罗,可有此事?” “七彩曼陀罗本来就是我们天御门的东西,只不过让别人给抢了去……虽然抢我们七彩曼陀罗的人不是苏沫然,但是,七彩曼陀罗是我们天御门的圣物,身为天御门的弟子,我们有将七彩曼陀罗抢回来的义务。”百里轲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男人闻言微微点头,表示他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做?”秋寒问男人。 他知道了他们要做的事情,也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他会选择怎么做? “阻止你们。”男人淡淡地回答。 秋寒抿了抿唇,那就没有办法了,“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阻止我们的话,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即便你是一个孱弱的药罐子。” 秋寒说着,拔剑上前,“就由我来会会你。” “咳咳咳……不用了,一起吧。”男人轻咳着说道。 什么?一起? 秋寒正惊讶着男人所说之话,忽然,他眼前的男人不见了,秋寒大惊,忙回头,只见男人已经传过他们三人,站在他们三人之后,背对着他们。 他是怎么过去的?为什么他都没有看清楚? 他刚刚……做了什么? 秋寒盯着男人的背影看,这时候他才看见男人的右手上面握着一根头发丝一般细的银丝……而那银丝上面还染着红色…… 不好! 秋寒忙低头,却见自己的手腕上面多了一道血痕! 伤口太细,而对方出手又太快,快到他们都没有察觉到痛! 不光是秋寒,百里轲和玉晓晓的身上也都被划伤了!而且伤口都在手腕的位置,这伤口如果再深半分,他们的手就废了! 这男人到底是谁?! 三人不敢乱动,无比震惊地望着男人清瘦的背影,只见男人缓缓将那根伤了他们的银丝收了起来。 他的动作不快,一点一点,然而却没有一个人会再将这个男人当成一个普通的病秧子来看待,这男人的武功,深不可测!他要杀他们的话此时的他们已经断气了,在对方怎么出手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终于,男人将银丝收了起来,这银丝是天蚕丝,柔韧性极强,却能比刀刃还具有杀伤力。 “下一次,我隔断的就不止是你们的手腕了。”男人没有回头,喑哑的嗓音对几人说道。 说完之后,男人迈步离开,一步一步,很轻缓,这么看着,他当真就只是一个病怏怏的药罐子而已。 走了几步,男人发现自己右手上面绑着的手帕有些松了,他停下来,将手帕重新绑好,看起来,他十分珍视这块手帕。 待到手帕重新绑好之后,男人才继续往前走去。 百里轲,秋寒和玉晓晓三人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等到白衣男人走没影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看你,完全没了主意。 他们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但是他们知道如果他们再敢打苏沫然的主意的话,这个男人绝对会要了他们的命! 现在怎么办?还继续吗?怎么可能继续得下去! 还是先回客栈从长计议吧! ★ “姐,看你的神情好像心情很不错耶,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了吗?”苏君诺看苏沫然卡了半天,发现苏沫然的眼睛里面都带着笑意,于是很肯定地判断苏沫然此时的心情一定很不错。 “你猜对了,我的心情的确不错,不过你的心情应该会不太好的,因为你的月怜姐姐过来了。”苏沫然指了指苏君诺的身后。 苏沫然回过头,看见顾月怜就一个头两个大,老天爷…… 苏沫然走过来,凑近看苏沫然,只见苏沫然好像在处理药草,“沫然,你在弄什么?” “处理七彩曼陀罗。”苏沫然手中正在处理着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七彩曼陀罗。 原来是七彩曼陀罗。 “对了沫然,你之前就说你要这株七彩曼陀罗是因为一个朋友需要,是怎么样的一个朋友?”顾月怜好奇地询问苏沫然。 为了那个朋友,苏沫然特地赢得了药师比赛以获得七彩曼陀罗,可见对方在苏沫然的心目中是占有一定分量的。 “一个病秧子。”苏沫然回答。 病秧子? “这么说来你要用七彩曼陀罗是为了给她治病喽?”顾月怜猜测道。 顾月怜下意识地将苏沫然口中的病秧子当成了女人。 “给他续命的。”苏沫然回答道,然后抬起头,看向两个一直在她边上盯着她看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人,“你们两个如果这么闲的话,就帮我上山去采药好了,也省下我不少功夫。”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还有事!”顾月怜连忙摆手道,她可一点儿都不想要去帮苏沫然采药,苏沫然要采的药可考究了,有的不能弄伤根,有的不能弄伤叶子,有的长在悬崖峭壁上,有的掘地三尺才能找到,麻烦得不得了,顾月怜自认为做不来这差事。 一听苏沫然要让两人帮忙采药,两人连忙躲远远的。 苏沫然好笑地摇摇头,这两人整天斗嘴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这么有默契? 苏沫然将视线移回到自己的手上,正打算继续干活,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喧闹声,然后一大堆的皇宫侍卫就进来了。 门口进来一个老嬷嬷,一进门,就对苏沫然说:“苏沫然,太后娘娘宣你进宫,你打扮打扮跟我来吧。” 太后?那就是苏沫然的外祖母喽? 早上苏沫然才刚被皇帝叫去过,这才一会儿工夫,太后娘娘就来召见她了? 一个人默默无闻过了这么多年,苏沫然还不知道自己的亲戚有那么多。 苏沫然没有见过这位太后娘娘,对于她的事情了解得少之又少,换了衣服之后就由宫里来的人给带进宫里去了。 大燕的皇宫和东华国的皇宫构造上面大体差不多,就是比东华国的皇宫还要繁华还要气势磅礴一些,毕竟大燕国是一个强大的帝国。 到了宫门口,苏沫然换了轿子,由宫人抬着在皇宫里面穿梭,到了后宫,苏沫然又下轿换步行,兜兜转转走了好一会儿苏沫然才走到太后的住处。 “太后娘娘,苏姑娘来了。”那嬷嬷领着苏沫然进了宫殿。 殿内紫烟袅袅,太后娘娘正坐在凤椅之上,一手撑着下巴,闭目养神。 听到嬷嬷说的话,太后娘娘睁开了眼睛,看见跟着嬷嬷一同进来的苏沫然,太后娘娘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丫头,过来,到哀家这里来,让哀家好好地瞅瞅。” 太后娘娘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艳名远播的大美人儿,如今的她在经历了岁月的风霜之后抵不过岁月的侵蚀面容沧桑,却依稀可见几分当年的风采。 苏沫然还未动,身旁的嬷嬷就急急忙忙推着苏沫然上前,将苏沫然推到了太后娘娘的跟前。 太后娘娘拉着苏沫然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跟前,近距离地打量着苏沫然,“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这眼睛,真像你的母亲啊……” 太后娘娘伸出手去抚摸苏沫然的脸,拉着苏沫然的样子显得十分亲昵。 望着苏沫然的眼睛的时候,太后娘娘想起了苏沫然的母亲皓月公主萧玥,于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 “这一路过来你一定辛苦了吧,好好休息几日,大婚的事情不着急,哀家还想要你躲陪哀家几日呢,你长这么大哀家都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太后娘娘长有许多皱纹的手在苏沫然的手背上面轻柔地拍着,感慨着,“哎,皇上也是,因为气玥儿不听劝跟了你父亲,便连你也不承认,让哀家这么多年都没能见一见自己的外孙。你嫁到大燕来也好,这以后,哀家就能常常见到你了,还有你的几位表哥,一会儿他们过来哀家让你同他们好好认识认识。” 面对太后的热情,苏沫然反应显得有些不太适应,苏沫然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大概是她一个人久了,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么热情的外祖母她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适应吧。 说曹操曹操到,太后这边还跟苏沫然说着要让她认识一下她的几个表哥,这几位皇子就到了。 皇帝萧缜膝下一共有三位皇子,没有公主,太后还一直念叨让几位皇妃生位公主出来。 “儿臣参见皇祖母。”三位皇子齐声道。 苏沫然转头看过去,萧缜的三个儿子,年纪都比她大,且各有千秋。 正文、第一百零二章 萧玥身世 大皇子萧启容去年刚刚被立为太子,出了名的傲慢,听说私底下还是个好色之徒。 二皇子萧启烈,武艺过人,却对朝政没有任何的兴趣。 三皇子萧启宏,不喜言语,时常沉默。 “皇祖母,这位是谁?”萧启容盯着苏沫然看了好一会儿,满是好奇,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这是你的表妹,苏沫然,是你皓月姑姑的女儿。”太后脸上始终带着慈爱的笑容,让人感觉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奶奶,毫无距离感。 真的是这样吗?苏沫然不能这么快下定论。 “哦?”听完太后的介绍,萧启容又一次端详起苏沫然来,他将苏沫然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看了几遍,裸裸的毫不掩饰的目光让人有些厌烦。 苏沫然这个名字萧启容先前也稍稍听过几次的,可是基本也没有什么印象,一个他父皇都不承认的女人,他又有什么好关心的呢? 不过现在看来,到底是皓月公主的女儿,继承了皓月公主惊人的容貌不说,也气质也不俗,不像是从东华国这种小地方来的小家碧玉,反倒有几分他们大燕国高贵公主的感觉。 “见过表妹。”萧启容笑盈盈地同苏沫然问好,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苏沫然的身上移开,丝毫不加避讳。 虽然有时候柳含叶也会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苏沫然,但柳含叶看着的时候苏沫然并不觉得反感,而萧启容这么看着,苏沫然打心底里觉得不舒服,仿佛她自己成了一只被拔光了毛的山鸡,丢在了砧板上面,任由人观赏,并决定一会儿是要清蒸还是裹上面粉油炸了。 仿佛察觉到了苏沫然的不舒服,太后笑着替苏沫然接了话,“启容,你这做大表哥的,可别把你表妹给吓坏了!” 被太后指责了,萧启容不太好意思地笑笑,“皇祖母,儿臣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表妹是第一次过来,儿臣寻思着这两天带表妹四处逛逛,过些时候她嫁了人,就不方便了。” 萧启容赶紧给自己寻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将话题给转移开了。 “你说的倒也不错,这样吧,哀家回头和皇上说说,让皇上放你们兄弟三个几天假,好让你们有空可以陪一陪沫然。”太后想了想,决定道。 这么听起来,太后对苏沫然那真不是一般的好了,为了让三位皇子有时间陪苏沫然,太后还特地要让皇上给三位皇子放个假。这样的宠爱试问谁能还能有? 只是这太后的这份宠爱来得太突然了一点,为何之前从不见太后有过任何表示,就像她说的,不承认苏沫然是皇帝萧缜的意思,那么她贵为太后,多少还是有她能做的事情的吧?她当真这么疼爱苏沫然这个外甥女的话,为什么在苏沫然过去十六年的人生当中都没有她的影子呢? “儿臣自是没有意见的。”萧启容别有深意地朝着苏沫然那里看了几眼。 他那双眼睛里面藏着的那些个猥琐的想法,苏沫然看得透彻。 “皇祖母,儿臣没有空。”二皇子萧启烈拒绝道,“儿臣这些天要跟师傅练武,没什么时间可以陪这位表妹。” 与萧启容不同,萧启烈对苏沫然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而且他也看出来他的大皇兄对苏沫然的那点小心思了,做弟弟的,自己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么。 “儿臣也不要。”三皇子萧启宏低着头,轻声反抗道。 从始至终,萧启宏连看都没有看苏沫然一眼。萧启宏这个样子也并非是针对苏沫然,而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太后一听,脸色微微一沉。 “皇祖母,儿臣想两位皇弟应该都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的,您放心,表妹就由儿臣陪着,儿臣一定将表妹照顾周全了的。”萧启容其实心里头挺高兴的,这种时候,其他两人不乐意反倒称了他的心。 太后叹息一声,“罢了罢了,那就这样吧,一会儿你带着沫然四处走走,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是,是,太后娘娘且放心。”萧启容笑容满面地回复道,答应得十分痛快。 萧启容心里面乐呵着,和太后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偷瞄苏沫然几眼。 ★ 太后娘娘留几人在自己宫中吃了饭,饭后,太后就叮嘱萧启容带苏沫然在宫里面四处转转。 “太后娘娘,恕老奴多嘴,这太子的性子,怕是……”太后娘娘身旁的嬷嬷有些担心地说道。 太子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头都知道,太后娘娘肯定也是知道一些的,将苏沫然交给太子,怕是不太好吧? 太后娘娘一改刚才慈爱的面孔,“你是想说,依容儿那性子,怕是要对苏沫然做点什么了是么?” 太后娘娘不光是知道,而且还知道得很清楚! “是啊,太后娘娘您……”嬷嬷惊讶太后竟然是知道的,那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哀家就是故意的,哀家把他们三个叫过来,说是让他们好好陪陪苏沫然,老二肯定不乐意,他心里面除了练功就是练功,怎么会有心情陪一个女人呢?老三也肯定不同意。” 太后娘娘老谋深算,一早就料到二皇子和三皇子不会按照她说的去做,她太了解她几个孙儿的性子了。 “老奴愚钝……”既然如此,太后娘娘又为何要将三位皇子叫过来?看刚才太后娘娘的样子,对苏沫然应该是很宠爱的呀…… “愚钝?你当然愚钝了。你真当苏沫然是哀家的外孙?呵……哀家可没有这样的福分!”太后娘娘的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神情来,目光阴毒,“世人皆道皓月公主是哀家的女儿,呵……真是好笑了,先帝只宠幸过哀家一次,哀家何德何能在生下皇上之后再生下一个女儿来?” 萧玥是她的女儿?笑话了!先帝纳她为妃就是因为皇后没有生养,迫不得已才接她进宫,让她为大燕生下继承人而已。 她运气倒是不错,一次就有了,而且还生了一个儿子,有了儿子之后先帝就只顾和皇后恩恩爱爱,什么时候还想起过她? “那萧玥长公主是……”嬷嬷跟在太后身边也有些年头了,竟然全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听到太后说皓月长公主不是她的女儿的时候嬷嬷一脸的震惊。 皓月长公主如果不是太后的女儿,那是谁的女儿?自然不可能是先皇后的,先皇后年三十好几才生下了二皇子,在此之前一直没有生养。 “领养的,先帝和他的宝贝皇后柳若晴领养的孩子。那女人要养这个孩子,还要给那孩子一个名分,让别人都以为萧玥是正统的公主,可她自己不能生养,不可能对别人说萧玥是她生的,所以就对外说萧玥是我生的,好笑死了,我竟然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足不出户近一年!” 为了让世人相信萧玥是正统的公主,她被迫装作怀孕,被迫不见其他人,就连她的父亲母亲也得瞒着! 就这样,萧玥被挂名为她的女儿,而后皇后以自己膝下无子为由,光明正大地将萧玥带在身边领养,一切合情合理,没有人怀疑。 他们很聪明,知道怎么样将事情做到天衣无缝,可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她!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有心她有想法! 皇帝需要一个儿子,她就被选进宫来,一辈子困在这里面,看着她的夫她的天眼里心里只有别的女人! 他们要领养一个女儿,需要给这个女儿一个正统的名分,她就要被关进房间里面假装怀孕,不见任何外人! 太后笑得诡异,没关系,他们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她最后分毫不差地还给了他们。 柳若晴那个该死的女人被活活烧死在她的面前,那畅快的心情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高兴。 先帝咽气前一刻苦苦哀求她将他和柳若晴葬在一起,然后她把柳若晴和萧天离的骨灰倒进了茅厕里,先帝则被送去了皇陵,让他们死不能同穴! 至于萧玥,呵,她其实也想把萧玥给解决了的,可惜萧玥那时候人已经不在大燕了。 萧玥是那两个人疼爱的女儿,她没能连萧玥一起弄死是她一直以来的遗憾,不过看来她运气很不错,现在萧玥的女儿来到她面前了,她有的是机会可以慢慢玩死苏沫然。 所以太后就是故意的,故意将苏沫然丢到太子萧启容的面前,让萧启容有机会对苏沫然动手动脚。 ★ “表妹平日里可有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情?”萧启容作为东道主带着苏沫然在大燕皇宫里面逛着,热情地询问苏沫然的喜好。 “有,喜欢欺负人。”苏沫然将萧启容的心思收入眼底,同时微笑着回答了他的问话。 喜欢欺负人? 听到苏沫然的回答,萧启容愣了一下,还以为苏沫然是在跟他开玩笑的。 “呵呵呵……表妹你真幽默。”萧启容笑。 “我很认真的哦。”苏沫然笑嘻嘻地回答。 苏沫然的确是认真的,不过萧启容依旧没有在意。 “呵呵呵,如果表妹你要真是喜欢欺负人的话,那回头表哥将这宫里面的太监宫女都叫来让你欺负个够。”萧启容开玩笑地说道,“听闻这一次表妹来是要和靖北王完婚的?” “嗯,大概是这样吧。”苏沫然微笑着。 “哎……”萧启容叹息了一声,“那靖北王……哎……” 又是一声叹息,萧启容欲言又止,可稍稍有点耳力的人都能听出来,他分明就是有话要跟苏沫然说。 “太子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接明说吧。”苏沫然顺势说道,他想要说苏沫然就听他说说。 “靖北王厌恶女人,进了靖北王府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萧启容摇着头说道。 说靖北王厌恶女人,倒有可能是真的,反正苏沫然是没有从靖北王的身上看出来一点会对女人好的模样来。 “你说送进他王府的女人没一个好下场是怎么回事?”苏沫然悠悠地问道。 “先前有人往他府上送过侍妾和歌姬,可是进去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完好出来的,不是死了就是残了。大家都说靖北王有虐待女人的喜好。”萧启容告知苏沫然道。 他的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在来之前苏沫然也听某个男人这么说过! “哦?他当真这么残酷?”苏沫然语气轻松,并没有萧启容预料之中的惊慌失措。 “我自然是不会特意说来吓唬表妹你,不过表妹你放心,这婚事还有待商榷,回头我同父皇说说,看看他能不能改变一下心意。”萧启容宽慰苏沫然道。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由太子向皇上去说,说不定皇上还真能改变主意。 不过么……苏沫然嘴角上扬成一个邪气的角度,眼光流转,自有一番判断在。 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太子东宫来了,萧启容顺势邀请苏沫然进他的宫殿去坐坐。 进了东宫之后,苏沫然被带到一间房间里面,老半天都没有人过来,萧启容也不知道去干嘛了,半天都没有出现。 过了一会儿,一个宫女端着一碗参茶进了房间。 “苏小姐,太子殿下有些公务要处理,委屈你先在这里等候他了。”那宫女替萧启容传话道,“奴婢特为苏小姐备下的参茶,苏小姐先在这里喝参茶等候太子吧。” 这宫女是太子身边的人,太子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了,太子带人回来为了什么事情她心里面很清楚。 太子殿下在政务上还算是用心的,只是为人太过好色,如今的太子虽然还没有正妃,却已经有一位侧妃,十来个侍妾了,这还不算那些个宫中的舞姬歌姬以及被临幸后没有得到名分的宫女。 苏沫然看了一眼那参茶,轻笑一下,“既然这样,你就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苏沫然的脸上带着那宫女看不懂的明媚又邪恶的笑容。 ★ 萧启容是算准了时间再回到这个房间里面的,一进门,第一眼没有见到人,正纳闷人去哪里了,便听到从屏风后面传出来的娇喘声。 原来是在屏风后面吗?啧啧,真是比他还要心急啊! 萧启容赶紧往屏风后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开脱自己的衣服。 走到屏风后面的萧启容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衣服已经脱光了,一床锦被裹着雪白是身躯,一条藕臂挂在床沿外,看着十分诱人。 女人的脸被散开的头发给遮住了,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女人的口中时不时还发出几声难耐的喘息声。 “没想到刚才看着这么清丽高洁,一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样子,药性一发作立马就变成了笑荡妇,啧啧啧……” 嘴上这么说着,双手却已经迫不及待解开自己的衣服,想要去尝一尝床上的女人的滋味了。 萧启容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将锦被一掀,直接扑了上去。 拨开女人的头发,正想要亲一亲那张绝美的脸蛋,却发现床上的女人竟然不是苏沫然! 怎么回事?怎么不是苏沫然而是他自己的宫女? 萧启容顿住了,正在这时,房门再度打开,苏沫然从门外进来,直接走到了床前,看着床上锦被下面赤身裸体还没有来得及翻云覆雨的两个人,苏沫然十分郑静地问道:“太子表哥可有看见我的东西?我刚才有东西落在这里了。那个,你们两个继续……我找到东西之后就走,不打扰你和你的美人儿缠绵。” 萧启容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哪里还有心情做下去,他想要自己的宫女什么时候不可以,还需要特意下药吗?再说了,她在这里,要他怎么做?表演给她看吗? 萧启容尴尬地同苏沫然说道:“表妹落下什么东西了,也许我有看到。” “是我养的一只小虫子,平时它都让我关在瓶子里的,刚才无聊的时候放它出来逗弄了一会儿,然后走的时候忘记把它装回去了。”苏沫然回答道。 虫子? 她身上还带着这种东西?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呃……不知道表妹不见了的那只虫子长什么样子?有多大,会不会飞?” “不会飞,和普通蚂蚁差不多大小,黑色。我得尽快找到它,以免酿成严重的后果。”苏沫然很严肃认真地说道。 听苏沫然的口气,好像不赶紧把那只小虫子找到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 “表妹说会酿成严重的后果,那是什么样的后果?”萧启容稍稍好奇了一把,于是追问苏沫然她口中所说的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这个么……”苏沫然有些犹豫,好像不怎么好启齿。 “有什么表妹直接说就是了,和表哥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萧启容表现得十分有耐心,这个时候身下的女人因为药性的作用正在不断扭动的身子,萧启容虽然嘴上说得好听,身体却很是煎熬啊。 “我不太好意思说……”苏沫然一脸为难的表情。 “没事没事,表妹尽管说就是了。”萧启容鼓励道。 “因为小虫子它会咬人,而且咬到了之后会很痛很痛,很痛很痛。”苏沫然特地强调了一下被咬之后的后果。 很痛很痛?能有多痛? “就这样吗?”萧启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严重的,“会死人吗?” “那倒不会的。”苏沫然回答道。 既然如此,有什么好小题大做的?萧启容不以为意,觉得苏沫然真是无聊得紧。 “哦,对了,我得补充一点,那小虫子不是什么地方都会咬的,它专门咬男人,而且只咬男人的……那个地方……”苏沫然小声补充道。 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 萧启容正纳闷着,忽然,身下传来一阵剧痛!要了命一样的痛! “啊——啊啊啊——” 萧启容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 萧启容捂着下半身从床上跳了起来,痛死了!命根子像是被人千刀万剐了似的!太疼了! 这下萧启容明白了苏沫然说的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了,也知道苏沫然说的很痛很痛到底是有痛了。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说!”萧启容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好意思,我说晚了。”苏沫然的表情可一点儿都不让人觉得她有不好意思,“我忘记告诉太子表哥了,那只小虫子看见裸男就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一口狠狠地咬下去的。”所以脱光光的萧启容就成了虫子的首选目标了! “你,你该,该死……”萧启容痛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哦,对了,这虫子咬过之后除了会很痛,好像还会终身不举的哦!”苏沫然微微一笑,然后朝着已经快要痛昏过去的萧启容挥挥手,“今天多谢太子表哥的陪伴了,现在看起来太子表哥应该没办法继续陪我了,那表妹我就先回去了啊!” 苏沫然说完,潇洒转身,悠然离去。 “你,你,你……”最后一刻,受到苏沫然刺激的萧启容彻底痛昏了过去。 ★ 苏沫然走到皇宫门口的时候,惊奇地发现竟然有一轿子在等她! “苏小姐,小的们等候多时了,请上轿吧。”负责抬轿子的一个下人恭敬地苏沫然说道。 “谁让你们来的?”苏沫然纳闷地问道。 “是王爷让我们在宫门外面等着的,王爷还让小人告诉苏小姐,宫里面的野兽太多,苏小姐还是少去为妙,若是不小心成了野兽的晚餐,他不负责。”那下人奉命行事,将靖北王让他转达给苏沫然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沫然,只字不差。 想想也觉得王爷的行为蛮奇怪的,像是关心苏沫然提醒她皇宫里面的坏人多吧,却又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的确像是靖北王会说的话!苏沫然腹诽,从她认识靖北王到现在,他就没说过一句好听的话!可是想想他做的事情吧,好像对苏沫然来说也都不坏。 “你们王爷还说了什么?”苏沫然又问道。 “王爷还说,一位姓柳的公子在城外等你,让小人直接将苏小姐接去城外的柳家别馆。”那人又回答道。 姓柳的公子? 不用说,肯定是柳含叶了! 说起来,柳含叶和靖北王好像是有什么关系的,之前柳含叶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如果她愿意的话他可以帮她搞定靖北王的事情的。 苏沫然一直也没有具体问过柳含叶他和靖北王之间有什么关系,想着今天见到他的话就好好地问一问,因为感觉柳含叶和靖北王的关系应该是不一般的。 苏沫然想着,便上了轿子,由这些人抬着出了城,一直到了柳家的别馆才停下。 柳家是商贾世家,这生意做得有多大,单从他们柳家在各地的产业就能看出些苗头来了。 苏沫然下了轿子,一只脚刚刚踏进别馆的大门,眼前便飞速过来一个鲜红的身影,不等苏沫然闪躲,便已经被来人抱了个满怀。 柳含叶一把将苏沫然抱在了怀里,撒娇似的埋在苏沫然的肩膀上,像只小猫似的蹭了又蹭。 “沫沫,伦家来看你了,你是不是已经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终于蹭够了,满足了,柳含叶抬起头,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眯着眼睛瞅着苏沫然。 苏沫然嘴角抽搐,一会儿不见人影,一会儿又出现,她惊喜来不及有,惊吓倒是不少。 “你失踪了好几天跑去哪里了?”苏沫然没好气地问道,同时动了动自己的双臂,试图将自己从柳含叶那八爪鱼似的的熊抱之中挣脱出来。 “我忙么!”柳含叶笑眯眯地回答道,一个忙字概括了所有,具体怎么个忙法,他没有向苏沫然透露,“沫沫,你一点儿也不想嫁给靖北王那个臭男人对不对?那个时候你说嫁给靖北王也不错果然是骗我的对不对?” 柳含叶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因为知道了苏沫然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嫁给靖北王。 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果然,他和靖北王之间是有什么关系的! “你的消息挺灵通的呀?”苏沫然没好气地说道,她这头才刚刚和靖北王沟通好,他这么快就知道了,真了不得呀! “咳咳……生意人消息必须灵通,必须灵通……”柳含叶说着嘴唇凑近苏沫然的脸蛋,在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面狠狠地“嘬”了一口。 他到底有没有搞错?这还在大门口呢,他又是抱又是亲的!当其他人是死人啊! 苏沫然正想要说这个问题,一抬头,发现四周哪里还有人,柳家的下人相当识趣在第一时间消失了,好让他们家主子随心所欲地“干坏事”! 可恶!真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沫沫,你今天进宫了,那些人没对你怎么样吧?”柳含叶问道。 他连苏沫然刚刚人在宫里面都知道! “他们倒是没对我怎么样,不过我放虫子咬了萧启容的命根子。” 闻言,柳含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能说他就是喜欢沫沫这坏坏的模样么? “你再笑,回头放虫子咬你的!”苏沫然见柳含叶笑得欢乐,白了他一眼。 “沫沫,这样不好,我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咬疼的,不过如果你打算亲自下口的话,我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说着柳含叶一扯自己的衣服,红色衣服落下大片,露出了他诱人的锁骨,肩膀。 柳含叶这模样,好像是在同苏沫然说,来咬吧,快来咬我呀……这副诱人犯罪的模样……正常人看了都会心痒痒的。 正文、第一百零三章 又谋杀亲夫啦! 看着近在咫尺的“秀色”,苏沫然停顿了好几秒,之前她在王府后山不小心撞见正在洗澡的靖北王的时候就觉得靖北王的身形和柳含叶的很相似,不过当时只是觉得有点像而已。 现在柳含叶就这么赤果果地将他的上半身露给她看,她越看越觉得眼熟…… 苏沫然看得聚精会神,不自主地还将自己的手伸出来,抚摸了一番,似乎在用手感衡量着柳含叶的身体。 柳含叶被苏沫然这举动弄得倒抽一口凉气,他本来只是故意调戏她的,以为她见到之后肯定会一把将他推开,顺便再赏他一枚大大的白眼,可谁想到,苏沫然不但没有把他给推开,还很认真地端详了起来,她不光看,她还动手! 手软的手掌从柳含叶的锁骨一直摸到了肩膀! 这女人知道她在干什么吗?该死的,谁教她反过来勾引他的! 柳含叶低头看着苏沫然的眼睛里面染上了不太寻常的东西,他也伸出手,手掌刚刚贴上苏沫然的后背,苏沫然猛然抬头,很认真地对柳含叶说了一句:“为什么我觉得你和靖北王的身材很像?”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她这种时候评价他的身材和别人的身材像也就算了!还提及靖北王,真是一点都不愉快! 眼中的欲望之色被迫退去,柳含叶叹息一声,特意换上了不幽怨的神情来指控苏沫然这种“无耻”的行径。 “沫沫,我都脱光光了,你还想别的男人,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听他这口气,好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别转移话题,先回答我的问题!”苏沫然没好气地说道。 “咳咳咳……大概是靖北王那混蛋羡慕本少爷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对完美且反对也无效的身材,所以特地照着本少爷的身材锻炼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吧。”柳含叶嘴角噙着的笑容既玩味又邪佞。 “打住,你哄三岁小孩子呢?”这种理由亏他都能想得出来! 苏沫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柳含叶当然知道自己说这种不着边际的理由是骗不了苏沫然的,因为他本来就没打算要欺骗她,只是,有些事情他暂时还不方便开口。 柳含叶笑着捏了捏苏沫然的脸。 他居然还有心情笑?可恶…… 柳含叶将苏沫然搂进怀里,“那你就假装让我哄一哄,好不好?”柳含叶在苏沫然的耳边轻声说。 他哄人的理由是很烂,那么她就暂时将就一下吧。 “你……”苏沫然觉得又无语又可气。 “乖啦,不要调皮,不要跟你小舅舅我调皮……”柳含叶哄着苏沫然。 小舅舅!这个时候他好意思拿他小舅舅的身份出来压人了!有他这样的小舅舅么! “咳咳,虽然你母亲不是我亲姐姐,咳咳,但我这个做舅舅的……”柳含叶正打算发表一下他身为小舅舅的言论。 苏沫然挥拳,直接往柳含叶的鼻梁上面砸了一拳,毫不留情! 痛……柳含叶的鼻梁骨遭遇了一记重创,两个鼻孔可怜巴巴地淌出了鼻血来…… “你说她不是你的亲姐姐?”苏沫然今儿个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情! “对啊……她是我父皇母后领养的孩子。”柳含叶捂着鼻子,模样略显狼狈,沫沫下手还真狠啊…… 所以柳含叶这个“小舅舅”跟苏沫然其实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苏沫然咬着牙,手上的关节都咔咔作响了。 这回柳含叶是真委屈了,“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个鬼啊我知道。”这男人很他娘的欠扁! 这种他们皇家内部的秘密,苏沫然怎么可能有机会知道?她他娘的就没见过她娘好么? 苏沫然没见过娘又没和爹说过话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萧玥不是大燕国嫡亲的公主! 柳含叶用衣袖擦去了自己的鼻血,然后凑上来,将苏沫然再度拥入怀里,然后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说道,“好啦好啦,不生气了不生气了,现在知道也不迟么……” “哼……”苏沫然哼了一声,显然还没有这么快就消气。 “不过啊沫沫,你不知道你娘是我的亲姐姐还愿意和我……嘿嘿……”柳含叶想到这里,露出了无比奸诈的笑容,心情好得一塌糊涂,挨揍也值得啊!“沫沫你说你是不是……” 最后几个字,柳含叶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只能看到他嘴唇在动,嘴巴里面还有热气呼出来。 只有他怀里的苏沫然听见了他最后说的几个字。 苏沫然听完,猛地抬脚,在柳含叶的脚上狠狠地踩了上去!一脚不够再接一脚! 白色绣花鞋踩在了黑色绣金花的长靴上面,留下一个个灰白色的脚印。 “没关系你当初纠结冒险,还借醉耍酒疯,还敢跟我说那么奇怪的话!” 我踩!我踩!我踩踩踩! “咳咳……不管怎么说,虽然没啥血脉关系,可名义上面,我总是大了你一辈的,咳咳,我怕你嫌我老么……” 虽然脚真的很痛,可柳含叶只能认栽由着苏沫然踩个够。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不好受的,这一层关系,不管怎么说都是在的,虽然和萧玥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可萧天离却是将萧玥当成自己的亲姐姐来看待的,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她是他姐姐的女儿,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对他来说是猝不及防的。并且,他以为她会介怀的。原来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也许吧,她就是这样与众不同。 “我亲爱的小舅舅,小侄我现在突然发现,与其身边多一个无赖,还不如多一个小舅舅疼爱,所以我决定,以后还是尊‘老’爱幼一些,喊你‘小舅舅’比较好!”苏沫然踩够了,退开一些距离,和“小舅舅”柳含叶保持距离。 以后以甥舅相称并且保持距离?那怎么行! 柳含叶才不让苏沫然逃开,苏沫然推开两步,他就上前三步,不但没有让苏沫然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反而让两人贴得更近了。 “沫沫不用担心,不管是以什么身份,用什么样的距离,小舅我都会好好地‘疼爱’你的!”柳含叶特地咬重了“疼爱”两字,惹人生出不好的联想,“还是沫沫比较喜欢……叫我小舅呢?” 柳含叶媚眼如丝,勾魂夺魄。 “呵呵……我还是比较喜欢……叫你……”苏沫然仰起脸也朝着柳含叶绽放了一个魅惑的笑容,“去死!” 苏沫然抬脚,狠狠地顶了柳含叶的小腹一下。 又谋杀亲夫啦……! ★ 太子受伤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皇宫,太医来为太子政治之后,无奈地摇头。 “太医,太子的伤怎么样了?”太后的脸色不太好看。 “回太后的话……咬伤太子的乃是一种名为焚甲的虫子,这种虫子……”说到这种虫子,太医面露难色。 “快点说,不要让哀家问你第二遍!”太后沉声道。 “大概几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个有名的采花贼,据说无数女子都被那采花贼给戕害了,直到有一天,他遇上了一名医女,那名医女养的一只小虫子咬了那采花贼的那里……那之后,那采花贼就再也,再也不能做坏事了……” 太医支支吾吾地将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太后。 焚甲这种虫子身形很小,专门咬某个部位。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要告诉哀家,哀家的孙儿,大燕国的太子殿下,这以后都没有办法生育了吗?”太后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双凤眸透着寒光,眼角尽是凶意。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太子他虽然也被焚甲咬伤了,但是伤得并不严重,需要一段时日之后还是能够康复的。”太医忙解释道。 “伤得不严重?他这样还叫伤得不严重?那你告诉哀家,什么叫做伤得很严重!”太后娘娘手指着床上的脸色惨白的太子问太医。 太医缩着头,不敢还嘴。只能在心里面默默想着,太子这才被咬了一口,当年那个采花贼据说是一群虫子咬的…… “行了,你下去吧。”太后收敛了怒意,重新坐了回去。 生气归生气,和太医计较也没有用。 “微臣告退……”太医得了这话赶紧离开。 太医走后,太后目光更显阴狠了,这苏沫然,还真不愧是那死丫头的女儿,跟那死丫头一样,不好应付! 太后今天本来想给苏沫然稍稍地惩戒一下的,算是“欢迎”苏沫然来到大燕的开胃菜。结果苏沫然反过来摆了太子一道,这一咬,太子吃了亏,还不敢声张,只对着自己的皇祖母才说了真话。 太后知道了太子是在苏沫然那里吃了暗亏了,也知道自己今天的打算落了空不说,还赔上自己的孙子受了重伤。 不过这样的结果是不会阻止太后想要弄死苏沫然的决心的,她是绝对不会让萧玥的女儿好过的。 也罢,这事儿,回头一并算在苏沫然的头上就是了,反正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苏沫然在她的眼皮底下活下去。 太后一思量,心里面又有了算计。 正文、第一百零四章 给她难堪 第二日,太后将小辈们都召集到御花园里面来,说是让大家一起来热闹热闹。当然,太后也将苏沫然给叫上了。 虽然太后没有明说,但大家心里面大概也猜到她可能是要将苏沫然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苏沫然在一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早已热闹不已的花园之中,眼前的男男女女,一个个衣着打扮光鲜亮丽,女的如彩蝶翩翩,金搔头,玉步摇,一颦一笑,皆美不胜收。 花园之中花团锦簇,绿树成荫,良辰美景,美酒美食美人。 太后娘娘还没有来,小辈们便没有那么拘束,自己聊在了一起。 苏沫然大概了解了一下,这来的人,既有大燕皇族子弟,也有臣子,还有一些出生名门之人。 这些人里面,苏沫然勉强算得上认识的也就只有昨天太后娘娘介绍给她的那两位皇子了,二皇子萧启烈和三皇子萧启容,太子今天肯定是来不了的,估计连下床都困难。 其实苏沫然正在好奇为什么宫里头还没有人来找她算账,她可是放虫子将堂堂太子咬得几近“残废”的,这么大的事情,宫里头按理说没道理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 苏沫然对萧启容下手的时候已经在心里面琢磨好了的,闹出一点事情来对现在的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她来到大燕本来就是被当成任人宰割的砧板上的鱼肉来着的,砧板上的鱼肉如果不稍微蹦跶几下,别人就还真当她是死的了。 当然,应对的法子苏沫然心里面也酝酿了一个大概。只是宫里面的反应似乎和苏沫然预料的很不一样,他们不但没来责问苏沫然,还很自然地邀请苏沫然出席这种场合。 越是没有异样就越显得异样。 当真是这位外祖母对她疼爱有加,有心维护,还是……别有原因? 苏沫然暂时还不好下定论,但苏沫然相信,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她不急,等下去,总能知道答案的。 过了一会儿,太后娘娘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出现了,太后娘娘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扮,她高贵的就像是一朵绽放的牡丹花,她一举手一抬足尽是尊贵的姿态。 然而大家心里面都很清楚,这位尊贵的太后娘娘曾经的身份其实一点儿都不尊贵,她只是一名普通小商户家的女儿,她父亲曾经经商失败,是先皇后的娘家柳家出手相助才保住了他们家,后来先皇后因不能生育一事困扰,她的父亲就主动提出要她代先皇后为皇上诞下皇子。 于是先皇后命人将她接进了宫,在原定之外,还让皇上册封其为贵妃。后来先皇后和太子都出了事情,才有了今天的她。 太后来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来到了众人的眼前,在原先就摆放好了的贵妃椅上面优雅地坐了下来,随侍的宫女连忙在边上打扇。 太后坐好之后目光扫过眼前的所有人,然后如愿地在人群中找到了苏沫然,伸出一截手臂,朝着苏沫然招了招手。 “好孩子,过来外祖母这里。”太后出声唤苏沫然到她的身边来。 太后这一唤,苏沫然瞬间从不起眼的存在变为全场最为注目的人! 太后这一来,还没有让大家起身,就先让苏沫然过去她的身边!这样的待遇就连几位皇子都没有! 苏沫然感受到周围带有记恨的目光,心中哀叹一声。无奈起身,朝着太后娘娘走了过去,先看看她想要怎么做再说吧。 苏沫然来到了太后的身边,“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苏沫然没有太多受宠若惊的表情,这是不是“宠爱”还难说,她还当真没办法让自己受宠若惊起来。 “沫然,你初来乍到,这以后会是靖北王妃,就会与大家有比较多的接触机会。”太后娘娘关心地说道,间接地表明了她这一次将大家叫过来的目的果真是为了让苏沫然多接触接触这边的人和事。 太后一提“靖北王妃”,苏沫然隐隐地听到有人在偷笑,对于这个“靖北王妃”的称呼在很多人听来都是一个很讽刺的称呼。 靖北王的确尊贵无比,甚至就连皇帝也要忌惮靖北王三分,据说先帝生前的一个重大失误让大燕帝国的兵权旁落,如今这兵权被握在了靖北王的手中。 所以靖北王妃自然也是高贵无比人人称羡的一个身份,但是遗憾的是,要成为靖北王的王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些人在笑,笑这所谓的靖北王妃,有没有命当长久还很难说呢! 太后拉着苏沫然的手,十分亲昵,同时向所有人介绍苏沫然的身份,“她是哀家的外孙女,皓月长公主的女儿。” 原来是皓月长公主的女儿! 说起皓月长公主,大燕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个惊才绝艳的奇女子,留下了不少传奇事迹,虽然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她的音讯了,现在还有人时不时地提及她。 说起皓月长公主,大燕国人们的眼中的确有惊艳有尊敬,但是皓月公主的女儿的话……一个不被大燕帝国承认的女人,有什么好尊敬的?皓月公主又不是风风光光地从大燕出嫁的,而是私下里就跟着那个叫苏易澈的男人跑掉了的。 当然,太后娘娘都这样说了,大家肯定是要跟着附和的,于是一群人都在那边夸奖起了苏沫然,苏沫然实在没什么可以夸了,就在那里使劲夸皓月公主。 太后见到苏沫然一瞬间就陷入了众人的赞美声中,便又开口道:“既然大家如今都在这里,沫然,给大家表演一个吧,你的母亲一舞倾城,身为她的女儿,你的舞姿肯定不差的,你母亲走了之后哀家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那样的舞姿了。” 太后忽然说道,太后一说,众人连忙跟着称赞起皓月公主的舞姿来了,同时还很识趣地退开一些,给苏沫然腾出空间来。 太后的眼底一片幽光,脸上的笑容并不纯粹,更多的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情。 让苏沫然跳舞?苏沫然的腿直到两年前才可以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走路,舞蹈这种东西,对于曾经的苏沫然来说是极其奢侈的东西。 而对于现在的苏沫然,采药炼丹才是她最大的兴趣,跳舞她之前没有接触过,这之后也没有兴趣接触,舞剑还差不多! 太后靠在椅子上面,优雅的身段,未及眼底的笑意。她知道苏沫然是不会跳舞的,一点都不会,一个残了那么多年的人就算现在可以走路了,也怎么可能马上就会跳出美轮美奂的舞蹈来? 太后娘娘等了一会儿,眼睛一眯,面带惊讶和遗憾,“沫然该不会是不会跳舞吧?” 明知故问! 闻言有人低低地偷笑。 太后由着众人在私底下嘲笑了苏沫然一番,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这个效果。 “哎……罢了,不会跳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玥儿的这倾城倾世的舞姿后继无人,哀家觉得很是可惜罢了。”太后叹息一声,在苏沫然被众人彻底地嘲讽了一番之后才将话题引开,“哀家听闻,日前你在东华国的时候在与西迟国的南宫炎切磋的时候一招将南宫炎制服了,这么说来,这舞艺没能继承你母亲的,这武功修为想来是不会差了的。” “苏小姐击退过西迟国的高手么?那当真是武功了得啊!” “看来苏小姐虽然不会跳舞,却是个修武的高手呢!” 第一次听到这么一说的人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来,就连从一开始就对这样的场合没有任何兴趣的萧启烈也在听到太后的这句话的时候猛然将头抬了起来。 南宫炎这个人萧启烈知道,不但知道,而且印象还十分深刻! 虽然南宫炎只是西迟小国的一名将军,但却是让他钦佩的一个人,南宫炎上次还来过大燕,他还接待了南宫炎的。 苏沫然一招就打败了南宫炎?萧启烈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苏沫然。 “沫然乃是东华国护国大将军和哀家的玥儿的宝贝女儿,有如此本事,没什么好意外的。”太后娘娘很慵懒地说道。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讽刺呢?一声“宝贝女儿”苏沫然自觉担不起。 完了太后又夸赞了一下苏沫然,终于是讲话题从苏沫然的身上给转移开来了,接下来他们聊的那些个考究的东西跟苏沫然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当然,太后也没打算就这样放苏沫然回去,硬是拉着苏沫然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十分亲昵,每当他们聊得尽兴的时候还会问苏沫然两句。 再然后太后娘娘又留所有人在宫中用了晚膳,苏沫然本想着用完晚膳就走的,谁想苏沫然正打算安静地离开的时候,一位宫女忙拦着苏沫然,“苏小姐再多留些时日,待到其他人都走之后娘娘还想要与苏小姐多说些体己的话。” 意思就是苏沫然现在还不能离开! 正文、第一百零五章 正妃变侧妃 “皇祖母,”忽然,萧启烈站了出来,“皇祖母,儿臣刚才听闻苏小姐只用了一招就打败了南宫炎,儿臣对此好奇不已,儿臣恳请皇祖母允许儿臣与苏小姐比武切磋。” 萧启烈已经思索很久了,犹豫着要不要站出来请太后给他这样的一个机会。 最后他还是站了出来,实在是忍不住要和苏沫然比试一场的躁动心情。 他和南宫炎切磋过,虽然结果是他赢了,但他自认为做不到一招就赢了南宫炎,苏沫然年纪比他笑,却对于能够一招就赢下南宫炎。 苏沫然在那一场武斗之中一招击败了南宫炎倒是不假,苏沫然的修为在南宫炎之上也不假,但是一招的话……的确不太可能。 那一天之所以只有一招就结束了比试,是因为苏沫然和南宫炎事先就商量好了的,演一出戏罢了。 太后闻言脸色一沉,而一双凤眸却因此而展露出不同寻常的光芒来。 “烈儿,沫然是你的表妹,你这做哥哥的,可不能伤了她,比武切磋太过危险,哀家觉得不妥。” 太后有些为难地说道。 “皇祖母,习武修行之人,受伤在所难免,相信表妹也一定能够理解的。”萧启烈将自己的目光转向苏沫然,“表妹觉得呢?” 苏沫然被萧启烈盯着,想要假装看不见似乎是不可能的。 “沫然啊,这件事情,外祖母就不帮你拿主意了,既是你们小辈之间的事情,哀家这个老太婆就不瞎搅合了。”太后娘娘面色和蔼,“不过哀家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你既然是未来的靖北王妃,靖北王修为独步天下,你自然是不会差的。” 苏沫然听见这话,若是还不能察觉到太后的用意的话,那就是她自己太迟钝了。 太后虽然表面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为苏沫然考虑的角度上的,可是每一句话的背后都带着一根暗刺,会深深地扎进人的身体里面。 靖北王修为独步天下,苏沫然这个未来的靖北王妃今时今日可不能丢了靖北王的脸,太后这话是在提醒着苏沫然这一点,让苏沫然没有退缩的理由,将苏沫然的退路给堵死。 “好啊,我接受了。”苏沫然想了想之后,微笑得答应了这所谓的挑战。 “嗯……这样的话哀家让人去将靖北王爷给请过来,好让靖北王爷也见识一下沫然的风采。” 太后说着让自己身边的人出宫去请靖北王。 把靖北王也请过来? 萧启烈想要和苏沫然比武的理由很简单,凡是遇到让他感兴趣的高手,萧启烈都会有要和对方一决雌雄的冲动,所以面对苏沫然也不例外,不过太后说要将靖北王也一起请过来,这一场比试的味道瞬间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太后这是有意给苏沫然找难堪,不光要苏沫然丢人,还要苏沫然在靖北王的面前丢人!心中那囤积着的对萧玥的不满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苏沫然这个宣泄的窗口。 苏沫然眯起了眼睛,想不到她来到大燕,这边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要和人比武了。 太后这打的是什么主意? 太后的想法决定了苏沫然要怎样来比这一场比赛,比武对苏沫然来说表面上的输赢并不是评判的唯一标准。 这个时候太后身旁一个年轻男子忽然向太后进言道:“太后娘娘,我觉得既然是比试,应该有些奖励有些惩罚,这样才好让比赛的人认真地对待。” “哦?”太后闻言饶有兴趣,“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是该有些奖励和惩罚。大家来帮哀家想想,应该要什么样的奖励什么样的惩罚。” 太后让大家一起出主意。 一时间,大家纷纷进言,有说用财物做为奖励的,有说以罚酒的形式来惩罚比赛输掉的那个人的。但都是一些俗套的方法。 “太后娘娘,我觉得既然苏小姐是未来的靖北王妃,若是她比试输掉了,传出去,总是不太好听,有损靖北王爷的英明,不如,若是苏小姐输了,作为惩罚,苏小姐就由靖北王正妃变为靖北王侧妃。”还是最初提议要实行奖励和惩罚的那个男人提的意见。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苏沫然。 “这惩罚方式虽然重了一些,却不失为可以让苏小姐认真比赛的一个好方法。”太后娘娘若有所思地评价道。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太后娘娘的用意总算是见分晓了。 就连最先提出要比赛的萧启烈也愣了,他只想和苏沫然比试一场而已,单纯地武艺切磋,就算他再不关心除武功修为之外的事情,也察觉到了这惩罚的异常,好像今天的这些安排都是针对苏沫然的。 “我也觉得这惩罚不错。”苏沫然忽然开口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作为当事人的她竟然认同了这样的惩罚! 苏沫然的认同让大家都吃了一惊,有人甚至在心里面想,这苏沫然没疯吧?这要是真输了,她可就要从靖北王正妃变成侧妃了?一字之差,却是一个天一个地,谬之千里! “不过,不知道这赢了之后的奖励是什么呢?”这惩罚有了,那奖励呢?没有与惩罚相对应的奖励,谁比? 太后笑,“沫然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呢?” “这个么……我要太后娘娘帮我做一件您老人家力所能力的事情。”苏沫然微笑着说道。 苏沫然说明了是太后娘娘力所能力的事情了,相应于对苏沫然的惩罚,太后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哀家答应了。”太后应下了苏沫然自己提出的要求,然后太后再看同萧启烈说道,“至于烈儿,若是赢了,奖励便与沫然的一样吧,若是输了的话……哀家就罚你三个月不准习武,这三个月里面就专心跟在你父皇的身边好好地学习政务。” 听到惩罚,萧启烈的脸都白了,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打理朝政了!他都有些后悔主动提议要和苏沫然进行切磋了。 苏沫然在心里面暗笑,太后娘娘倒是精明,这么一来,不管比赛的结果是什么,她都是最大的受益者! ★ 靖北王被请进了宫,在宫中供几位皇子平日训练用的校练场,太后娘娘与其他人都已经在一旁坐下,等待苏沫然和二皇子萧启烈的比试了。 “王爷这边请。”宫中太监为靖北王引路。 靖北王还是一如既往乌金墨黑锦衣,来到校练场的他率先在人群之中寻找苏沫然的身影。 “她人呢?”靖北王问身边的太监,他没有看到苏沫然的身影。 “回王爷的话,刚才苏小姐说要准备准备,让大家不用找她,还说她到了时间会出现。”太监回答道。 准备?苏沫然要准备什么东西? 靖北王一出现,全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一张铁面具,一身黑衣,靖北王没有对周围的人说一句话,却已经足够震慑到众人了。 靖北王面具下面的眉毛皱了皱,不知道他在思索些什么。 “王爷请上座。”太监将靖北王请到太后凤椅旁边的上座。 靖北王望了一下四周之后,在给他准备好的座位上面坐了下来。 “王爷日理万机,还让王爷过来,哀家有愧。”太后见到靖北王,笑容可掬,仪态大方地说道。 “无妨。”面对太后娘娘,靖北王依旧是冷冰冰的,毫无身为臣子的谦恭。 对于靖北王的态度,太后虽然一直心有不满,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再不满也差不多习惯了。 “王爷,苏沫然同哀家立下了状书,若是这一场比赛她输了,便要让出正妃之位,退居侧妃。”太后微笑着将刚才商定好的给苏沫然的惩罚告诉靖北王。 既然答应这样的条件?苏沫然怎么想的…… 靖北王眼睛里面透着幽光,太后试图捕捉到靖北王的一些神色变化,可惜靖北王除了这一双如同无尽黑洞一般深邃的眼眸之外没有任何神情表现可以让她来探究,偏偏这一双眼睛,是她从来都没有读懂过的。 “王爷觉得,这一场比赛,谁会赢呢?”太后又说道。 论战气,萧启烈在苏沫然之上,论武功招式……苏沫然只练了短短两年的时间,而萧启烈这个武痴十几年如一日勤奋练习,经常因为练习而废寝忘食,就连比试的经验,苏沫然也比不上身经百战的萧启烈,萧启烈好武,没事就爱与人切磋,愈战愈勇,可谓战斗经验丰富。 这样一场比试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苏沫然都会输,而苏沫然本人也应该清楚这一点才是,那么她为什么要答应比呢?而且还答应了这样的比赛规则! 这个女人不在乎能不能嫁给他,他很清楚,可是即便是不在乎,也不该这样随便答应将正妃之位让人! 对于萧缜和太后来说,苏沫然人已经到了,赐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最后是以什么名分嫁给靖北王的,嫁的人是不是靖北王根本不重要。 “本王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猜测,如果太后一定要本王选一个的话,本王会告诉太后,谁赢都和本王没有关系,但本王的王妃,可不是谁都能当的。”靖北王给了太后一个颇有气势的回答。 靖北王说,谁输谁赢他不关心,但是他的王妃,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他这话什么意思?太后在心里面暗自猜测着,他的王妃不是谁都能当的是指苏沫然不见得有这个资格做他的王妃亦或者说是苏沫然如果输了比赛就不配做他的王妃? 再或者……靖北王是想说,即便苏沫然退居侧妃了,他的王妃之位恐怕也没有别人能坐上去? 太后不敢对靖北王的这话下结论,更加无法从靖北王的这话里面推算出他本人对苏沫然的看法来。 若是靖北王成心要护苏沫然,那对太后来说,就是一个不小的麻烦,靖北王重兵在握,虎视眈眈,若是他有心要维护一个人,就连她也不得不忌惮! ★ “你刚刚说的南宫炎没有死是真的吗?”萧启烈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苏沫然的双眸,想要通过苏沫然的眼神判断她有没有和他说谎话。 因为苏沫然在经过萧启烈身边时候小声说的一句“南宫炎没死”,萧启烈被苏沫然引到了校练场后面的空地上,身后是校练场高高的围墙,四下里没有其他人,就只有他们两个即将要进行比试的人在这里说着悄悄话。 “刺他一剑的人是我。”苏沫然笑得狡黠。 “到底怎么一回事?”萧启烈追问下去,“你和南宫炎的那一场比试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要萧启烈相信眼前的女人可以只用一招就把南宫炎给打败了实在有点难,萧启烈觉得即便是靖北王玄离也不能做到这一点的。 “想知道?想知道就输给我。”苏沫然坏笑着说道。 “不行!”萧启烈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今天要是输了,他就要三个月不能拿剑不能动武,还要跟在他父皇身边学着打理朝政,天呐,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 这么坚决? “那不知道你对这东西有没有兴趣呢?”苏沫然拿出一枚丹药放在手心。 萧启烈瞥了一眼苏沫然的手掌心,看见了一枚赤红色的丹药。 凑近一闻,沁人的药香刺激了萧启烈的神经。 这是……?萧启烈抬头,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苏沫然。 这是屺沣丹!玄级丹药!而且还是玄级丹药中的极品,药效是普通黄级用以提升战气的十倍! 果然和苏沫然预想的那样,萧启烈对她手上拿着的这枚丹药充满了兴趣,正常人都对这丹药垂涎三尺,更何况萧启烈是一个追求武学修为的武痴。 “你从哪里弄来的?”萧启烈的目光再度回到苏沫然手掌心里面那枚赤红色的丹药上面,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就对了。”苏沫然没有告诉萧启烈这枚罕见丹药是她自己炼制的,而且她不止炼制了这么一枚。 “你现在让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萧启烈依依不舍地将自己的目光从屺沣丹上面移开。 “这枚屺沣丹的药效相信二皇子殿下心里面肯定是清楚的,特别是针对修炼进入瓶颈期的人来说,这枚屺沣丹有着无可替代的功效。”苏沫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愿地在萧启烈的脸上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神情,“我听说最近二皇子殿下的修为刚好处于困难时期。” 萧启烈从去年开始就进入修炼的瓶颈期了,因为迟迟不能突破,他的修为至今还停滞不前,无奈萧启烈只能将重心转移到了武功技能的提升上面去了,但没有人会甘心自己的战气就这样停留不前了的。 天知道萧启烈有多渴望突破现在的瓶颈期让自己的修为再上一个高峰! 如果,如果有了这颗屺沣丹的话……他说不定就可以突破了! 这么想着,萧启烈又一次眼馋地望着苏沫然手掌心里的屺沣丹了。 “这枚屺沣丹我可以给殿下,不过条件是殿下一会儿要故意输给我。”苏沫然坏坏地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输掉比赛,意味着萧启烈要做三个月他十分讨厌做的事情,但是……有了屺沣丹,他就等于有了一个很大的机会可以突破瓶颈期让自己的武学修为登上一个新的高度。 刚才好斩钉截铁地不同意苏沫然的提议的萧启烈此刻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见萧启烈皱起了眉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苏沫然将屺沣丹一收,十分悠闲地自言自语道:“哎,殿下这么多年都没打理过朝政,不管皇上和太后娘娘怎么劝都没有用,这违背长辈意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只说三个月,也没说一定要做到怎么样的一个地步,偷偷懒,摸摸鱼,这三个月好像过得也挺快的……” 萧启烈心里面最后的那一道防线也破了。 “好!”萧启烈不再犹豫,为了屺沣丹!他豁出去了!“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萧启烈现在眼里心里脑子里面就只剩下屺沣丹了! “那是当然。”苏沫然笑着回答,“既然你答应了我的条件,南宫炎的事情也顺便告诉你好了,我和南宫炎的那场比赛是我们两个事先商量好了的,所以南宫炎是假受伤,最后当然也没有死。” 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 不管怎么说,心中的疑惑是解开了。 ★ 等到苏沫然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盯着苏沫然左瞧右瞧,上瞧下瞧,这里瞧瞧那里也瞧瞧,就想看看苏沫然消失了这小半个时辰里面临时抱佛脚抱了个什么样的。 结果端详了半天后发现苏沫然和她离开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真不知道她“准备”了什么! 苏沫然出现在校练场场地中央的时候,靖北王也和其他人一样将注意力放到了她的身上,不同于其他人的打量目光,靖北王的目光更加深邃,当然,也一如既往地让人感觉到了寒意,这像是他与生俱来就带有的特质一样,不管他什么时候看别人,都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过了一会儿,萧启烈也出来了,只见萧启烈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心情似乎十分不错。 看起来二皇子殿下对于和苏沫然的这场比试是胸有成竹的了,所以心情这么好,大家心里默默地想着。 殊不知,萧启烈的心情会这么好完全是因为屺沣丹! 和苏沫然分开之后萧启烈越想越觉得开心,三个月就三个月,那以后他就有几乎拜托这困扰他快有一年的瓶颈期了,想想就觉得很兴奋。 看看萧启烈信心满满的模样,在看看苏沫然那垂头丧气好像丧家之犬一样的无能模样,这比试谁赢谁输还不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吗? 太后娘娘见两人都已经来了,便悠悠地宣布,“行了,你们开始吧。” 收到指令的苏沫然和萧启烈相互对视了一眼,萧启烈对苏沫然双手抱拳,“苏小姐,请多多指教。” “二皇子殿下客气了。”苏沫然微笑。 两人同时出招,苏沫然没有惯用的武器,一般抓到什么就是什么,上来比赛之前随手跟侍卫借了一把佩刀来使。 萧启烈惊讶了一下,苏沫然的武功招式并不弱!一招一式,竟是他先前从未遇见过的!这个发现让萧启烈重新审视了苏沫然这个人,知道苏沫然与南宫炎的那一场是做了假的,但是以此刻他与苏沫然对决时候苏沫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苏沫然赢南宫炎是绝对可以的,只不过一招制胜终究是勉强了的。 苏沫然在日前已经成功晋级为九段的高手了,但是此时此刻和萧启烈战斗的时候,苏沫然却隐藏了自己的真实实力,只展现了大家都知道的她八段的实力。 至于剑招,苏沫然也在反复地使用相同的招式,展现出来的修为显得有些稚嫩。 今天的苏沫然表现得平素里弱得不止一点,不光是武功招式上面弱,就连她的意志力也显得十分的薄弱。 曾经面对强者不怯弱,不退缩的她此时却表现得异常的消沉,在知道自己打不过萧启烈的情况下出招变得慌乱无力,一点儿都没有她平日里该有的样子。 这么一来,没过几招,苏沫然就处于下风了,相反的,而萧启烈的进攻是越来越猛烈越来越有攻击力了。 太后的嘴角渐渐上扬,苏沫然将要输掉比赛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 萧玥啊萧玥,你不是很能干么?怎么了,生的女儿这么没用,和人比试连一点赢的悬念都没有,真是丢人到家了。你那么高傲的一个女人,生出来的女儿却要给人做侧妃了,这后头,就该到做侍妾,做娼妓! 太后的眼睛里面满是得意。眼前的苏沫然已经渐渐不敌,眼见着马上就要抵挡不住萧启烈的攻击了。 很好……就是这样!太后的心中充满了快意。 正文、第一百零六章 柳含叶与靖北王!! 直接萧启烈一挥手,手中剑便要劈至苏沫然的身上。 电光火石间,也不见苏沫然有应对之策,这一剑要是真落苏沫然的身上了,那苏沫然不死也是重伤,可不单单只是输掉比赛这么简单了。 然而,正气势汹汹朝着苏沫然逼近的利剑突然没了他的攻击力,萧启烈脚下一滑,自己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得众人傻了眼,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萧启烈竟然不小心滑倒了? 萧启烈这一摔,不但让苏沫然躲过一劫,更是让他自己伤得不轻,原本出手的剑不但没能伤到苏沫然,更在这个时候划伤了他自己。 “哎哟……哎哟……”萧启烈直叫疼,“皇祖母,我输了,输了……我不能再比了……” 萧启烈一边叫疼,一边同太后说自己不能继续比赛了。 从苏沫然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萧启烈的伤,只不过皮肤表层被剑锋割开一个很浅的伤口而已,而萧启烈捂着自己的手臂大声喊疼,好像整条胳膊都要废了似的。 苏沫然用屺沣丹买通了萧启烈,萧启烈自然要把戏给演好了,他自己摔的跤,也是自己趁机割伤的自己。 “启烈!”太后还是第一次看见萧启烈这幅样子,萧启烈的性子太后作为皇祖母自然是了解的,他从小习武,受伤的次数自然不少,不曾有哪一次像这一次一样让萧启烈痛得惨叫,“来人呐,快去叫太医!” 太后着急,便忙让人去把太医给请过来。 “皇祖母,对不起……儿臣,儿臣没能赢下比赛……”萧启烈咬着牙说道。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太后看着萧启烈这个样子也不好责怪他了。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依照苏沫然的本事,是绝对没有可能赢过启烈的,谁会想到启烈在这个时候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这贱蹄子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太后娘娘心里面有气,却又不好在靖北王的眼皮底下发作。 萧启烈很快就被人给带下去处理伤口了。 苏沫然微笑着走到了太后的跟前,“太后娘娘,比赛我赢了,不知道太后娘娘答应我的奖励还作不作数呢?”苏沫然微笑着问太后。 谁能想到她最后会赢?眼看着都要输了,竟然发生了这样让人措手不及的逆转! “你说吧,哀家尽量满足你。”太后耐下不佳的心情,在靖北王和其他人的面前维持着高贵有礼的形象。 “我要太后娘娘做的事情也不麻烦,只要太后娘娘您给我倒杯茶。”苏沫然十分平静地将自己的要求给说了出来。 什么? 苏沫然此话一出,众人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苏沫然说什么?她要太后娘娘给她倒茶? 她竟然想要太后娘娘给她倒茶? 还以为苏沫然会提出赏赐一类的请求,谁会想到她一开口,竟然是要太后给她倒茶? “苏沫然,你要哀家给你倒茶?”太后咬着牙,声音都是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的。 “对啊,我说过,是太后娘娘‘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相信太后娘娘倒茶肯定还是会倒的。”苏沫然不紧不慢地说道。 太后倒茶当然会倒,可试问天底下有几个人敢让太后娘娘给她倒茶?太后娘娘是皇上的母亲,就连皇上都不会让太后给他倒茶,而苏沫然,作为一个晚辈,作为一个臣子,作为刚刚从东华国过来的一个小角色,竟然胆子大的让太后给她倒茶! “苏沫然,你好大的胆子!”立马有人站出来指责苏沫然。 苏沫然脸色平静,不愠不火,“太后娘娘若是不同意,我自然也不会逼着太后娘娘给我倒茶的,太后娘娘要失信,我不会拦着。” 苏沫然慢悠悠的态度落在太后的眼里,让太后的心里面像是有千百只猫爪子在挠。 靖北王在旁边看着,对于苏沫然提出的这个“奖励”他也是意外的,在最初的些许意外过后,他看向苏沫然的目光里面多了一些玩味的东西。 苏沫然不为旁人的话所动,一双澄澈的眼眸就这么波澜不惊地看着太后,她平静得像冰湖,别说波浪了,就连涟漪都没有。她的目光灵动通透,能够细致地捕捉太后娘娘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小动作。 太后双手拽紧衣袖,指甲掐进了衣服料子里面,咬着牙,“好,好,哀家给你倒!来人呐,帮哀家备茶。” 闻言,太后身边的宫女紧张地跑去端了茶过来。 太后看着由宫女端过来的茶盘,眼睛狠狠地瞪了苏沫然一眼,然后站起身,用手拿起茶壶,在茶杯里面倒了一杯茶,她拿着茶壶和茶杯的手捏的丝丝的,上面的青筋都跟着显露出来。 一杯茶倒好了,拿到苏沫然的面前,“哀家遵守承诺,给你倒这杯茶!” 苏沫然能够感受到太后滔天的怒意,看见了,却假装什么都没有察觉,微笑着将茶杯接了过来,苏沫然拿着茶杯,看了半天,却不喝。 这是她赢下比赛得到的“奖励”,按理说是十分珍贵的。 苏沫然扬手,将手中茶杯随手一扔。 “哐当——”茶杯落地,碎成了两半,里面的茶水溅了一地。 众人的心跟着那茶杯的碎裂声音漏跳了一拍。 “太后娘娘的奖励我收到了。” 苏沫然要的奖励是太后给她倒一杯茶,这一杯茶苏沫然并没有说她要不要喝,“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我差不多也该走了吧?” 好狂妄!苏沫然她竟然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太后娘娘! 让太后娘娘倒茶这么大逆不道也就算了,太后娘娘给她倒的茶她竟然还随手丢在了地上! 目睹此情此景的其他人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苏沫然今天的这一举动了。 简直是疯狂,她不要命了吗?敢这样对太后娘娘?疯了,疯了,真是要疯了! 靖北王将苏沫然的每一个举动都收入眼底,在苏沫然摔掉茶杯的那一刻,他知道太后一定被气疯了。 靖北王适时地站了起来,“今天本王看了一场不错的比试,时候也不早了,本王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本王的未婚妻,未来的靖北王正妃本王就一同带回去了。” 靖北王特地强调了一下“正妃”。 关键时刻,苏沫然又有靖北王相护! 太后的心里面波涛汹涌,苏沫然竟然这样对她?她竟然敢这样对她?! “好,靖北王且先和未来的靖北王妃回去吧!”太后硬是忍着心里面的愤怒说道。 靖北王转过身,几步走到苏沫然的跟前,“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扛走?” 这是哪门子的问题?苏沫然不满地瞪向靖北王,他这摆明了是在欺负人! “我自己走。”苏沫然可没有被人扛着走的特殊兴趣爱好。 “自己跟上。”留给苏沫然四个字,靖北王自己迈开他的长腿步下了台阶,朝着校练场外面走去。 ★ 到了皇宫外面,靖北王才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等了一下他身后十来米外的苏沫然。 “跟紧点,不是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吧?”靖北王用训斥的口吻同苏沫然说道。 “你可以先走,我没有要求你停下来等我。”苏沫然觉得靖北王简直就是天底下最不讲道理且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本王允许你跟本王狡辩了吗?”靖北王冷眸一凝,气温骤降。 “我也没有想要和你争辩,我们各走各的!”苏沫然绝对不强求! 各走各的?太后在她这里受了这样的气,依照太后的性格,派杀手追上来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所以他…… 该死,他管她死活干什么?她愿意把她自己置身在危险当中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要他管他也懒得去管她了! 靖北王停顿了一下,转过头,脚下步伐不停,如苏沫然所愿,他不等她了,和她各走各的! 走了几步,靖北王干脆使上轻功,身影一晃就晃没影了。 苏沫然扁扁嘴,她承认靖北王这个人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至少对她来说,还不是很糟糕的一个人,除了他霸道无仪蛮横这一点,其他的事情至少没有太坏,上次去见皇帝的时候他帮了她的忙,这一次,他也算是间接帮了她的,虽然可能这并不见得是他的初衷。 苏沫然耸了耸肩,懒得浪费脑细胞去深究,苏沫然迈开腿回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去了。 一回到沁馨别院,苏沫然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背起了自己的药篓,上山采药去了,不管怎么说那个混蛋霸道蛮横男是同意让她上山去采药了。 苏君诺顾月怜等人看着苏沫然急急忙忙回来又匆匆出门去了,连句话都还没有说上,苏沫然就已经没有人影了。 “我发现你姐姐对那些药草比对男人还有兴趣。”顾月怜沉思半晌,发表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苏君诺不能反驳顾月怜的话,她姐姐好像的确对药草的兴趣比对男人和其他事物的还要大。 苏沫然今天出门的时候连她的药鼎也一并带上了,打算要是能够采到的药草够的话,就直接在山上对药草进行炼制,反正这座山是靖北王府的地盘,没有靖北王的允许不会有其他人上来的,她大可不用担心有人会打扰到她。 那一天因为撞上靖北王,苏沫然都没有来得及好好地在这座极富灵气的灵脉山上面好好探寻一番,才刚到山腰的位置就被迫返回了。 今天苏沫然直接往山顶而去,这一采,苏沫然的收获果真相当丰盛,不知不觉,连天黑了都不知道。 密林之中,苏沫然点了个火堆,然后在旁边坐下来进行炼丹。 一味味药草刚才还生长在这座灵脉山上,这会儿已经在苏沫然的手中,融入药鼎之中,最后变成一枚又一枚珍贵的丹药,散发着迷人的药香出炉。 苏沫然今天状态极好,一连炼制了三炉的丹药。 第三炉的丹药出炉,苏沫然这一炉的丹药一共炼制出了八枚,数量十分可观,她将丹药用药瓶装起来,等装到最后一枚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个黑影一晃而过,抢走了苏沫然手中的药瓶。 哪个混蛋抢苏沫然的东西?! 一个老头儿,手里面拿着苏沫然刚刚装满丹药的药瓶,在一旁悠闲地坐了下来。 苏沫然炼制的丹药到老头儿手里就成了他的玩物了。 这老头儿不是一般人!能在苏沫然的身前怎么悄无声息地夺走东西,此人修为绝对不简单! “小女娃儿,这药是你炼的?”老头儿把玩了一会儿苏沫然炼制出来的丹药,抬头看了一眼苏沫然还没有收起来的药鼎,问苏沫然。 “你这样一上来就抢别人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呢?”苏沫然也不急着上去抢回来,干脆坐下来和老头儿谈起来了。 “小女娃儿,脾气倒是不小啊!”老头儿评价苏沫然道,“只不过这炼制的丹药,还是差了一点。” 老头儿摇着头,叹息着说道。 他说她炼制的丹药差了一点? “你说我的丹药差了一点?你倒是说说,差在哪里了。” 愿闻其详! “你的药草用的应该是从这座山上采来的,这座山是灵气丰沛的灵脉山,孕育出来的药草都是上品,所以药草上面是没有问题了,然后这丹药的配方……”说着老头儿将苏沫然的这一小瓶子拿到了自己的鼻子旁边嗅了嗅,“配方很不错,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够使用这样高级的配方了,你年纪也不大,能够掌握这样的药方,可见你的功底很不错。只不过……” 老头儿这一番话说的都是苏沫然这一瓶子的丹药好的地方,接下来,他要说一说苏沫然炼制的这一瓶丹药的不足之处了。 “你用的炼丹火种太烂了,居然用的是最低级的那种明火种,还有药鼎,也是最为普通的店里面就能买到的药鼎。”老头儿连连摇头,一脸的嫌弃模样,对苏沫然使用的药鼎和火种十分唾弃。 “还有,你本身的炼丹技术的确是不错的。”这一点老头儿对苏沫然给予了肯定,在硬件设备这样次的情况下,还能将丹药的品质炼制得这么高,不能否认炼丹师本身拥有相当不错本领,“但是,你在处理药材上面还太过稚嫩了,没有将这些富含灵气的药草的药效使用到极致。” 老头儿评价完,将手中的瓶子扔回给了苏沫然,一瓶丹药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苏沫然。 老头儿对苏沫然的一番评价,让苏沫然大为惊讶,这老头儿是个中高手? 他说苏沫然对药草的处理没有让药草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既然这位老伯你觉得我没有用最正确的方式处理这些药草,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呢?”苏沫然问老头儿。 老头儿轻笑了一下,“把你脚边上的那些药草给我拿过来。” 老头儿指着苏沫然脚边上的药草,这些药草都是苏沫然今天刚刚采回来的,都十分新鲜。 苏沫然将药草整理了一下,按照老头儿说的拿给了他。 老头儿接过药草之后,将药草放在了身边,然后只见他从身后的背包里面拿出来一大堆东西,一行排开,竟然都是用来处理药草的工具! 一件件都跟全新的似的,可见它们的主人十分珍视它们。 苏沫然的兴趣被老头儿给勾起来了,她认真地看着老头儿,看着他用他一系列特制的工具耐心地处理每一样药草。 老头儿的确是有真本事的! 苏沫然不得不承认,老头儿对药草的了解和对药草的处理的确比她做的要更加好! 老头儿处理药草虽然精细,速度却也不慢,不一会儿,他将他一会儿即将要用的药草全部处理好了。 然后他又拿出了他的药鼎。 通体乌黑,隐隐透着一股灵气,这药鼎莫非就是黑金墨玉鼎? 苏沫然端详半晌之后确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这感觉,这质地,是黑金墨玉鼎没错了! 再然后,老头儿又拿出来一个小锦盒,盒子打开之后,一阵妖异的光芒出现在了苏沫然的面前,这锦盒之中放着的是一枚火种! 这火种,应该是取自北冥千丈冰原之下的冰魄炎。 老头儿果真不简单啊! 无论是这药鼎还是这火种,都不是俗物,一般人绝对弄不到手的啊! 接下来老头儿开始了炼丹,老头儿的动作熟练至极,即便是苏沫然,只要稍不留神,便可能会错过老头儿的动作。 冰魄炎火种和黑金墨玉鼎不光能够提高所炼制的丹药的品质,同时还能大幅度地减少炼制丹药所需要的时间。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药鼎开启,一阵耀眼的白光从药鼎之中冲出,片刻过后,这耀眼的白光才渐渐散去。 老头儿伸手从药鼎之中取出了炼制好的丹药,摊开手,将丹药拿给苏沫然看。 这一炉的丹药一共是十颗,每一个大小均匀,全部的圆润有光泽,透着白光和丰沛的灵气,是玄级丹药之中的上品! 丹药的种类和苏沫然刚才炼制的是一样的,但是品质上比苏沫然的要更好一些。 “怎么样小女娃儿。”老头儿十分有自信地用另外一只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老伯是个中高手,我心悦诚服。”苏沫然没什么好说的,老头儿的确是货真价实的,除却火种和药鼎这两项硬件的差距之外,老头儿本身的熟练和对药草的精细处理也是值得苏沫然敬佩的。 “哈哈……不过你这女娃儿也不差,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本事,的确难得!”老头儿完了也不忘称赞苏沫然一番,他和她这般年纪的时候还不如她呢,他有这样的技艺也是他几十年的修炼所得,“我说小女娃,这里可是靖北王的地盘,你这样上山来,就不怕他知道了以后把你给‘咔嚓’了吗?” 说是靖北王的地盘,他自己不也上来了么? “别提那个霸道可恶的男人了,好好的一座极品灵脉山就这样被他给糟蹋了,他自己又不用,还不准别人上来,简直就是极度的浪费。”苏沫然没好气地说,脑海里浮现出靖北王冷冰冰的眼神。 “哈哈哈……”听到苏沫然说靖北王玄离霸道蛮横又可恶,老头儿高兴地笑开了。 霸道蛮横可恶?哈哈,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玄离呢!事实是事实,就是很少有人敢这么说。 这女娃儿不光资质好,胆子也不小,他喜欢! “你说得对,那个男人的确是霸道蛮横又可恶,哈哈!”老头儿很赞同苏沫然对靖北王的评价。 一般人提到靖北王的评价应该是冷血残暴,其实那并不准确,更准确的应该苏沫然说的这个。 “那老伯你呢,你怎么也上来了?”苏沫然问老头儿,老头儿既然知道这里是靖北王的地盘,他自己怎么也上来了? “我跟你一样是上山来寻药的,不过遗憾的是,我没有找到我想要的药草。”老头儿遗憾地说道。今晚唯一的收获就是遇见了这个还算讨他欢喜的丫头。 “你要寻什么药草?”苏沫然问道,看看他想要找什么药草,兴许她能帮上忙。 “不止一味,都不好寻。不打紧,我回头到别处再寻就是了。”老头儿有些烦恼地叹息了一声。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苏沫然见老头儿一提这事儿就眉头打结,似乎是有什么烦恼的事情。 “我的外孙生了病,我想要寻药给他治病,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枉费他这一生炼丹无数也治病无数,却治不好他自己外孙的病。 “你外孙生了什么样的病?”苏沫然挺好奇的,什么样的病让眼前这位炼丹大师也束手无策了。 “其实也不能直接说是病,他的情况有点复杂。”老头儿叹息着说道,“哎,我女儿在我外孙很小的时候过世了,我那外孙是亲眼看着他母亲被人活活烧死的,虽然后来我把他救出来了,可是他母亲惨死在他眼前的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自那以后,只要受到刺激,他会变得十分阴沉冷酷,就跟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吗?”苏沫然问。 老头儿点点头,“他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更加痛苦。 “虽然知道,可是他没有办法抑制,尤其是当他见到害死他自己的母亲的人时候……” “那您找到医治好他的办法了吗?” “暂时还没有,这也是苦恼的地方,我现在能炼制的丹药,都只能尽可能地缓解他的情况,尽可能地抑制他的心魔。”老头儿的语气甚是无奈,他在他外孙的病上面花了很多的心思,“对了女娃儿,你的炼丹术是跟谁学的?” 老头儿将话题给转移开来,不想再去谈这让他无奈的事情了。 这小姑娘有如此不凡的炼丹水平,应该是有高人指点吧? “跟书上学的。”苏沫然回答道。 “看书?”老头儿很是诧异,光靠看书就能学到这个水平?! 苏沫然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老头儿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不信有人光靠看书就能成为一名炼丹师,还是一位等级不低的炼丹师!“小女娃儿,我现在给你示范炼制九曲仙灵丹,所有的动作我都只做一遍,然后你来试着炼九曲仙灵丹,我看看你能记住学会多少!” 老头儿给苏沫然出了一个考题,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来考一考苏沫然。 苏沫然点点头,能够有机会学习到老先生的炼丹术,对她来说是好事一桩,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见苏沫然点了头,老头儿便开始了他的示范,和之前一样,老头儿的动作很快,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步骤都不简单,这其中还涉及了一些苏沫然之前从未接触过的炼丹术。 苏沫然认真地看着老头儿,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动作。 一个时辰过后,老头儿将九曲仙灵丹给炼制出来,相比于刚才炼制的丹药,九曲仙灵丹的难度更高,即便是老头儿,这一次炼制也只能炼制出三枚来。 地级丹药! 九曲仙灵丹是地级丹药!比玄级丹药还要高一个级别,难度高了就不止一点点了! “怎么样小女娃儿,记住多少?”老头儿也不难为苏沫然,她能记住多少是多少,他不强求,“没关系,你能记住多少是多少。” 苏沫然没有回答老头儿的问题,而是走到了老头儿的黑金墨玉鼎前面,她的目光在一旁老头儿用过那些药材上面停留了好一会儿。 看起来苏沫然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老头儿也不打扰她,让她自己好好地回忆一下,看看她能回忆起多少来。 片刻过后,苏沫然有了动作。 苏沫然开始动手炼制九曲仙灵丹,她的动作虽然没有刚才老头儿示范的时候那么迅速,可是每一步都很稳,不慌不忙,不紧不慢,而且每一步都该死的准确! 老头儿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苏沫然炼制九曲仙灵丹,苏沫然每做一步,他的惊讶就多一分,到最后他的惊讶被惊喜所替代,难以掩饰自己心底的激动之情! 一个半时辰之后,苏沫然炼制的九曲仙灵丹也出炉了! 一共两颗,虽然用的时间比老头儿多了二分之一,数量上也稍逊色,可是炼制出来的丹药的成色,竟然不比老头儿的差! 她这还是第一次炼制九曲仙灵丹! 九曲仙灵丹是老头儿自创的丹药,所以苏沫然之前是绝对不可能接触过的! 老头儿激动得一把抱住苏沫然,“女娃儿,你刚才说你的炼丹术都是跟书上学来的对不对?所以你还没有师傅的对吧?” 苏沫然的确是没有师傅,她的师傅是一整个书库,前世,她父母早亡,却是继承家族的第一人选,所以从很小的时候,苏沫然就是自己在家族的药库和书库里面学习的,她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师傅。 “我是还没有师傅……”苏沫然回答道,被老头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这表现激动的方式会不会有点过了…… “咳咳咳!”闻言,老头儿一把松开了手,然后退开三步远,“今天老夫就收你做徒弟了,拜师礼也免了,你快点给老夫磕头吧!” 老头儿心里面高兴着呢,自己一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继承人传承他这一身本事,今儿个让他遇到这么一个天才,他说什么也要让她做了他的徒弟! 让她拜师?苏沫然愣了一下,再端详老头儿,老头儿身形高大,眉宇间透着一股子霸气,如看起来颇有威严。老头儿满头黑发,乍一看年纪并不大,但他的真实年龄如何,苏沫然很难下定论,就像东华国的那个老妖怪一样,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之后,连带着年龄也成了一个谜。 他的本事很高,苏沫然很钦佩,苏沫然倒也不是不想拜这位老先生为师,只是她现在连他是谁都还不知道,要是就这样拜师的话,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苏沫然问老头儿。 “我叫柳狂风,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赶紧拜师!”柳老头迫不及待地说道。 柳狂风?难道姓柳的男人都这么……人来疯?不管是老的还是年轻的。 “咳咳,拜师毕竟是一件比较严肃的事情,我想我还需要考虑一下。” 苏沫然心里面其实是很想拜眼前的这位老先生为师的,但是么……苏沫然当然不能表现得自己太渴望了,既然是老头儿自己主动开的口让她做他的徒弟,苏沫然自然要犹豫一下,这样自己这个“徒弟”的身价自然也就高一些。 柳狂风一细想,也是,拜师的确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他柳狂风收徒弟怎么能在这漆黑的晚上在这么一个没有别人在场的地方呢?说什么也得大摆酒席昭告天下,让大家都知道他收了一个天才徒儿才行。 这么一想,柳狂风也不急了,“那好吧,我给你三天的思考时间,三天后,你要是想明白了,就来这里见我,要是你没想明白,你也来这里见我,我会帮你想明白的。”柳狂风很认真地说道。 这什么嘛……帮她想明白?摆明了是不给苏沫然拒绝的机会么…… 这口气,倒是挺像苏沫然认识的某个男人的。 “行,三天后我会到这里来给你我的答案的。”苏沫然也懒得跟老头儿计较细节问题了,反正她已经打算要拜这个师了。 于是苏沫然和柳狂风约好了三天之后还在老地方见面。 之后两人又就炼丹方面谈了不少事情,越是聊,柳狂风对苏沫然就越是满意,当然苏沫然也见识到了柳狂风的强大之处。 两人一直聊到天亮时分才告别,苏沫然回了沁馨别院。 而柳狂风下山后瞧瞧进了靖北王府! 银狼看见柳狂风喜滋滋地回来,便问,“家主可是有不错的收获?” “收获十分丰盛啊!”柳狂风笑着说道,脸上笑意十分明显。 柳狂风在王府走廊的桌前寻了个位置坐下,王府后院不允许下人进来,所以柳狂风不用担心被别人看见他在这里。 银狼看了看,发现柳狂风并没有带药草回来,收获颇丰?那收获在哪里? “那药草呢?”银狼好奇地问道。 “昨晚我没有采药,倒是遇到了一件比采到我想要的药草更让我高兴的事情。”他柳狂风找到合适的接班人,这当然要比采到他想要的药草更加让人高兴!“对了,叶子呢?” 柳狂风张望四周,没看见他外孙柳含叶的影子。 “王爷在后院练剑。”银狼回答道。 听了银狼的回答,柳狂风叹息一声,“哎,当初就不同意他接下这个位置的!他却非要来,他父皇生前做的这项安排可谓是用心良苦,他也明白自己父皇身前的苦心,可是……” 先帝生前为保护年幼的太子萧天离,做了很多事情,除了定国无双一事,还有便是这靖北王之位,先帝将兵权转交到了他信任的一位将军手上,并将那位将军封为异性王爷,甚至让人错以为是他的失误,才让这兵权落入了这位异性王爷手中的。 先帝一番用心良苦,事实证明,先帝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 柳含叶成年之后,便以玄离这个身份接下了王爷之位,同时也继承了这兵权,成为权倾朝野的靖北王。 然而,要成为靖北王,柳含叶就不得不生活在皇帝萧缜和太后的眼皮底下…… 柳狂风心疼自己的外孙,这孩子内心的创伤太重了,心魔根深蒂固,面对仇人,他要扮演好靖北王这个角色,很难,心魔让他频频失去自我,变得冷酷…… “他最近情况可有好一些?”柳狂风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柳含叶了。 “离开的几个月里几乎没有发病,回来之后,情况也好了不少。”银狼回答道。 “哦?是什么原因?”竟然情况有好转?真是让他惊喜! “我并不清楚。”银狼不敢随便乱说,要说这段时间里面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只有苏沫然,算是一个意外。 柳狂风点点头,也就不为难银狼了,银狼毕竟不是学医的,连他也弄不清楚的事情,又怎么能奢求银狼能弄清楚呢。 “对了,定国无双的事情怎么样了?我听说有个女人带着定国无双来大燕了?”柳狂风也关心了一下定国无双的事情。 他的女儿曾经告诉过他,定国无双上记载了传国玉玺的藏匿之处,如此一来,定国无双的事情他也就不能不过问了。 “是这样没有错,但那个应该带着定国无双来到大燕的女人好像并没有把定国无双带在身上,因为萧缜的人搜查过那个女人带来的所有东西,并没有找到定国无双。”银狼回答道。 定国无双肯定是被苏沫然给藏起来了,可是被她藏在了哪里,又是什么时候躲开了萧缜的眼线藏起来的,银狼就不得而知了。 “这么说来,那个女人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萧缜的目标是定国无双,就将定国无双给藏起来了,这样一来萧缜就不敢对她怎么样了。”柳狂风夸赞道。 “她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女人。”银狼对此深有体会。 “银狼,想办法从那个女人口中套一套定国无双的下落,定国无双不止对萧缜很重要,对叶子也同样很重要,叶子无心夺回属于他的东西,可是他父皇为他苦心安排的这一切,他说过,他是一定不会辜负他父亲的安排的。” 柳狂风很了解自己外孙的心思,他的外孙并无要夺位的心,但是他很坚定地要守卫自己父皇留下来的东西,还有,父母的仇,他也一定会报…… “呃……”柳狂风的话让银狼感到十分的为难,“这个,恐怕……不行。”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柳狂风见银狼很为难,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因为王爷应该是不会同意属下们去找那个女人的麻烦的……”不能找苏沫然的麻烦,更加不能逼问,严刑拷打什么的更加想都不用想了,反正一切违背苏沫然本人意愿的事情根本都不可能做。 在这样的情况下银狼想要从苏沫然的手上弄到定国无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之前还在东华国奕京城的时候,银狼就以莫银桑的身份向苏沫然讨要过定国无双,结果以失败告终。 什么意思?银狼的话把柳狂风给弄糊涂了,什么叫做“应该不会同意属下们去找那个女人的麻烦”? “那个女人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不能找她的麻烦?”柳狂风不解地问道。 若说他外孙和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的话,萧缜赐婚算一件,可那是萧缜的赐婚,柳狂风可不觉得萧缜的赐婚对他的外孙会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是萧玥的女儿?叶子因为她是他的外甥,所以不打算动她?如果是这样的话,老夫我亲自去就是了,没什么好顾及的。”这在柳狂风的眼里根本不是问题。 “应该不是外甥的问题……而是那个女人很可能会是您老人家以后的外孙媳妇儿。”银狼回答道。 啥?外孙媳妇儿?! 柳狂风猛地站了起来。 正文、第一百零七章 外公尽力了 柳狂风知道,他的外孙是不可能因为赐婚就接受一个女人做自己的妻子的,除非…… 除非是他自己喜欢的女人! 所以……他喜欢上那个女人了? 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 想明白之后柳狂风高兴地笑了起来,“哈哈哈……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啊!不但找了个聪明的好徒弟,连我的外孙都相中媳妇儿了哈!” 柳狂风高兴的这两件事情的确是两件大喜事,可是银狼却没办法跟着一起笑,因为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这后面一件事情还有一点小麻烦! “那好,你去把那个女人给我叫过来,我要跟那个女人好好地谈一谈。” 柳狂风不是那种好脾气的人,甚至可以说脾气很糟糕,反正他看不顺眼的人,他很少会和对方好好说话,但是知道了这女人是自己外孙看中的,那感觉就不一样了。还是值得他和对方坐下来好好地沟通一下的。 “家主你要做什么?”一听柳狂风说要找苏沫然过来谈一谈,银狼跟着紧张了起来,柳狂风那性子,吃软不吃硬,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苏沫然的性子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两人撞在一起,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干嘛?难道我还能吃了她不成?我未来外孙媳妇儿难道我这个做外公还不能看了?” “属下没有这个意思。属下就是问问,定国无双的事情家主您打算要怎么处理?”银狼关心地询问道。 “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对那个女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然后我们一起商量着将藏匿的传国玉玺给找到。”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要知道,银狼所知道的柳狂风可不是个会一直讲道理的人,为什么说不是一直讲道理呢?因为柳狂风是出了名的对家人讲理,对外理没理也没礼。 苏沫然要是被柳狂风当成外人来看,那不讲理就太正常了。 “呃……家主,您看,这件事情要不还是先和王爷商量一下?”银狼可不敢随便答应柳狂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这跑腿的可能会是第一个躺枪的。 “找他商量干嘛?这混小子只要人在这里,就经常不太正常。”柳狂风怨念道,虽然外孙冷冰冰的时候也不是很糟糕啦,可是他更加喜欢他家叶子坏坏的模样啦。 银狼想了想,依照家主这脾气,他铁定是拦不住的了,就让他和苏沫然见见面吧。 兴许,这还可能会是一件好事情。他拿苏沫然没辙,搞不好老爷子能有办法! ★ 苏沫然被银狼给请进了王府,从银狼的眼神来看,挺神秘的样子。 虽然银狼死活不肯告诉苏沫然是谁要见她,不过分析看来,银狼没有要害苏沫然的心思,所以苏沫然姑且是可以相信银狼的。 王府的后院,完全不同于前院的热闹,苏沫然走了一阵,连一个下人都没有看见,整个后院安静的好像一座死宅。 靖北王府好像被人为地分成了两部分,前面一部分如同一般的王府无异,而这后面一半,王府禁止普通下人进入,以至于后院里面很少见到人影。 王府后院的花园之中,远远地,苏沫然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从她这个方向,一时间还不清楚男人的长相。 “苏小姐,就是那位老先生要见你。”银狼指了指柳狂风的背影对苏沫然说道。 苏沫然纳闷了一下,心想,这老先生是谁,为什么会在王府里面,又为什么会想要见她? 苏沫然带着疑惑走近对方,恰巧这个时候柳狂风也转过头来了。 两人一照面,四眼相对。 “小徒弟,怎么是你?”柳狂风十分意外,又惊又喜。 “是老伯您?”苏沫然稍稍疑惑了一下,这里是靖北王府,为什么这老头儿人会在这里? 想着昨天自己和老头儿相遇的事情,猜想着他和靖北王是什么样的关系。 耶?最傻眼的其实还是银狼,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小徒弟?不会这么巧吧…… 柳狂风跑到苏沫然的跟前,追问道:“小徒弟,你该不会刚好就是我家那臭小子的未来媳妇儿吧?” 柳狂风惊喜道,这敢情好啊!这下徒弟和孙媳妇儿都跑不了了! 他家臭小子的未来媳妇儿?苏沫然消化了一下柳狂风对他的这个称呼,在将眼前的情况做一下联想,老头儿说的臭小子应该就是靖北王吧? 说实话,苏沫然事情没有办法把“臭小子”这样的称呼和冰冷的靖北王联系到一起,也没有办法把这么活泼的一老头儿和靖北王联系到一起! “您是靖北王的什么人?”苏沫然问柳狂风。 “我是他的……” “咳咳咳咳咳!”银狼连忙咳嗽了起来,提醒柳狂风。 柳狂风到嘴边的话被银狼这一阵咳嗽给堵了回去。 不对,苏沫然肯定还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柳狂风被这么一提醒当即就反应过来了,立马改口道,“咳咳,我是靖北王的一个长辈,算是他的……亲戚吧!最近刚到皇城,就暂时住在他这边。” 柳狂风含糊其辞,没有把他自己和靖北王的关系说太明白,因为靖北王是柳含叶的事情是一个不能让世人知道的秘密。 “那个……小徒弟啊,看来我们两个真的很有缘分呐!”柳狂风感慨道,这以后不光是自己的徒弟,还是自己的外孙媳妇儿,那敢情好啊! 她还没有拜师呢……这老头儿能不能这么快就擅自决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啊…… 这种自作主张的做法倒是和某个最近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可恶男人很像。 “呃……所以您找我来是因为拜师的事情?”苏沫然看了看,觉得又不太像是这样,刚才见面的时候老头儿眼里的惊讶苏沫然没有错过,看起来不像是事先就知道的样子。 “不是不是,我是因为定国无双的事情找你。”柳狂风做事从来都不喜欢拐弯抹角,见对方自己也算是认识的了,就不打算隐瞒什么了。 为了定国无双的事情? 柳狂风的话让苏沫然意外了一把。 “你说我觊觎你的定国无双我也不反驳,不过老头子我还是得把话说清楚。我呢,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萧缜,萧缜这皇位来得也不光明,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拿到传国玉玺的原因。”柳狂风既然将苏沫然认定为自己看中的小徒弟和自己外孙的未来媳妇儿,就不对苏沫然有隐瞒了,他也相信自己外孙的眼光,相信自己的眼光,“萧缜想要传国玉玺?我呸!就是把传国玉玺给砸烂了也不能便宜了他!” 苏沫然听着,对柳狂风的想法,是认同的。 “我想要你的定国无双,然后在萧缜之前找出传国玉玺。”柳狂风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如今定国无双在苏沫然手上,让苏沫然成了一块被其他人觊觎的香饽饽,萧缜没有从苏沫然带来的“嫁妆”里面找到定国无双,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又会在出招,如今的苏沫然又身在大燕的地盘上面,任何条件对苏沫然来说不利。 苏沫然没理由一直处于这么被动的状态,对苏沫然来说,将传国玉玺找出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苏沫然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的,今天老头儿提出来,他要找传国玉玺,苏沫然觉得这对她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好,我可以把定国无双给你。”苏沫然思考过后,答应了将定国无双给柳狂风。 银狼听到这话,顿觉无比心塞,他之前对苏沫然软硬皆施,都没能让苏沫然把定国无双交给他,可是今天,老爷子几句话就让苏沫然点了头,这什么待遇啊…… “苏小姐,你就这样同意了?”银狼一脸诧异地问苏沫然。 苏沫然点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有,当然有问题! “可是之前我用了很多办法,你都没有理我……为什么老爷子一说,你就答应了?”银狼一把辛酸泪,无比委屈。 “你跟我说了那么多,每一句话是重点,我为什么要答应把定国无双给你?”苏沫然反问银狼。 银狼的确以莫银桑的身份跟她软磨硬泡了很久,各种方法也都用了,可是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跟苏沫然说过真话,定国无双是什么他没说,想要定国无双的真正目的他也没有说。什么真话都不肯说,苏沫然凭什么要把定国无双交给他? “啊?”银狼嘴巴张得大大的,敢情还是他的不是了?为何他觉得这么委屈呢…… 不理会银狼的委屈,苏沫然同柳狂风道,“你的提议我接受,定国无双我可以交给你。” 说着,苏沫然拿出来什么东西,放在手掌心里面。 这是……? 只见苏沫然的手掌心之中有一个小型的翡翠莲花,模样和定国无双一模一样,但是这体型比定国无双小太多了,真正的定国无双是一尊巨大的翡翠莲花,携带相当不方便。 “这就是萧释交给我的定国无双。”苏沫然说道。 这是定国无双? 模样是没有错?可这也太小了一点,苏沫然现在拿着的,只有她手掌心那么一点大! “这是定国无双,怎么会这么小?”银狼不解地问道。 “有一次我弄药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手,血滴到上面,它就变成这样了。”苏沫然回答。 如果要问她为什么血滴上去之后,硕大的翡翠莲花会缩小成这样她也不知道,但她手上拿着的,的确是定国无双无疑。 萧缜一直以为定国无双就是体型巨大而笨重的一尊翡翠莲花,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定国无双会被苏沫然随身携带在身上,只以为苏沫然在来的路上将定国无双藏起来了,到现在他还在派人沿着苏沫然来的路径寻找定国无双的下落。 定国无双意外缩小了,对苏沫然来说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苏沫然如此爽快地就将定国无双给拿了出来,对苏沫然是越看越欢喜,这女娃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有魄力!同时柳狂风也不能否认苏沫然的聪慧,她在这件事情当中充分利用了她能利用的一切,让自己的处境处于尽可能好的状态。 要不然,很有可能她人没到大燕就已经死了。 从苏沫然的手上接过定国无双,柳狂风很是满意,“我记得你是叫沫然对吧?” “嗯。” “那我以后就喊你沫沫吧。”柳狂风擅自决定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会留在靖北王府,方便起见,你还是搬进王府里来住吧。” 柳狂风笑呵呵地说道,心里面偷偷想着,苏沫然搬进王府之后,他家臭小子也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真是太机智了! “还是算了,我住在沁馨别院挺好的,而且也不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可以过来。”苏沫然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柳狂风的提议,要她搬进王府和那个大冰块住在一个屋檐下面?还是算了吧!一想到自己和一块大冰块住在一起,她怕她晚上睡觉会着凉! “沁馨别院哪里有王府好!在王府吃好住好,有什么事情我罩着,你绝对放心!”柳狂风拍胸脯和苏沫然保证道。 “谢谢您的好意了,我不太想要搬过来。”苏沫然还是不太想要搬地方。 “到底是哪个混蛋让你住到那什么沁馨别院里面去了,他脑袋被牛车踩了吗?”听到苏沫然说什么都愿意搬过来,柳狂风不爽了,怨念起当初让苏沫然住进沁馨别院里面去的人来了。 “咳咳,那个,老爷子……让苏小姐搬进沁馨别院的人是王爷……”一旁,银狼弱弱地回答道。 老爷子啊,那可是您的宝贝外孙,您这样说他真的好么? “管他呢,现在我说了,你给我搬回王府,这样方便我授业!”急了,柳狂风直接拿自己和苏沫然的“师徒”关系来要求苏沫然搬进来。 “这王府的主人不太希望我搬进来,我觉得我们还是尊重主人的意愿比较好。”苏沫然继续拒绝。 哎,叶子啊叶子,你都干的什么破事儿啊?外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外公尽力了…… 正文、第一百零八章 孤男寡女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想要使用定国无双找到传国玉玺,还需要苏沫然的帮忙是么?” 柳狂风原以为将定国无双拿到手之后就可以直接去寻找传国玉玺了,他还打算自己一个人来做这件事情,也可以方便避开萧缜的耳目。 柳含叶点头。 尹龙渊告诉过柳含叶,定国无双是由萧玥锻造的,而能够使用定国无双的人只有萧玥这一脉,如今萧玥下落不明,就只有苏沫然可以做到了。 “这么说来,不管是谁,就算是萧缜,得到了这个定国无双,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所以萧缜以为只要定国无双,而苏沫然只是一枚没有用处的棋子的想法根本就是大错特错的。 “萧玥和萧释都是厉害的炼器师,萧玥锻造的定国无双,并不只是一件单纯的玉器而已。而能够使用定国无双这一法器的人只有萧玥这一血脉的人。” 柳狂风闻言,恍然大悟道,“这也就是为什么苏沫然的血让定国无双变得这么小的原因了!她的身上流淌着将定国无双锻造出来的炼器师的血脉!” 这么说来,从一开始,想要找出传国玉玺就必须要苏沫然的帮忙!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萧释会特意将定国无双交给苏沫然,还是以一种昭告天下的方式将定国无双交到苏沫然的手上了,因为萧释原本就打算将苏沫然推出来,因为只有她才能做到这件事情! 可是话说回来,非得要苏沫然才能找到传国玉玺的话…… “头疼了,本来我还想着我一个人去将传国玉玺找出来就好了。”柳狂风觉得有些头疼了,“传国玉玺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找出来。” “这件事情不要把她牵扯进来的好。”柳含叶双眉微蹙。 “不牵扯进来是不可能的了,萧缜没找到传国玉玺是不可能罢手的,如果他知道事情的原委,肯定会利用她来找传国玉玺了,与其等着萧缜动手,我们先一步将传国玉玺找出来,对她来说更加安全。” 柳狂风分析道,不过说起来,还是第一次见这臭小子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的,看来银狼没说错。 柳含叶蹙眉不语。 “好了,这件事情就由我决定了,大不了我答应你,我会一路保护好她的安全的。”柳狂风无奈道。 “你保证?” “废话,我柳狂风用性命保证会保护好她的安全的,行了吧?” 有这样的外孙么,竟然敢怀疑他这个外公的诚信! “你说的哦!” 刚才还愁眉不展的柳含叶忽然露出了微笑,眼底分明就藏着奸计得逞的坏笑! “臭小子,你……” “外公,你可是答应我了会好好保护她的。” 柳含叶笑着提醒柳狂风他刚才答应的事情。 柳含叶太了解柳狂风的为人了,对于被他认可的人,他会用性命相护,但对于他眼里的“外人”,就算对方在他面前被剁手跺脚,掏心挖肺,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当然,柳狂风也是一个十分守承诺的人,只要他承诺了的事情,就一定不会违背。 “臭小子,你刚才是故意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的对不对?”柳狂风恍然大悟,发现自己被自己的外孙摆了一道! 他怎么忘了,这臭小子的脑子一向很好使,他肯定知道把传国玉玺找出来对那个女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事情! 柳含叶回以一笑,“外公好好加油吧,要好好保护她哦。” “你这个臭小子,有你这样对你外公我的吗?”柳狂风跺脚,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这么在乎干嘛不自己保护去!哼,聪明的时候挺聪明的,笨起来的时候也是无可救药的笨!” 柳狂风就是有些不太甘心,他自己看上的小徒弟加上自己未来的外孙媳妇儿再怎么说他都是会保护好的。 ★ “你是说,要我才行?” 苏沫然听完柳狂风的叙述,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的血会使定国无双产生变化了。 是她的母亲么?这个她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却一直有着强烈的存在感。 柳狂风今天一大早就过来沁馨别院找苏沫然,和苏沫然说了定国无双有关的事情。 对于苏沫然,柳狂风唯一隐瞒的估计也就只有柳含叶和靖北王之间的关系的事情,这种事情还是让他外孙自己来处理比较好,他这个死老头儿就不参与了。 “应该是这样。”柳狂风端详着苏沫然的表情,想要知道她对于这件事情是什么样的看法,当然,如果她拒绝的话,他也不会强迫她的。 “可是我并不知道该怎么样使用定国无双。” 苏沫然坦言道。定国无双在她身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除了那一次让它意外变小了之外,苏沫然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发现。 “呃……”这个问题可难倒柳狂风,这件被起名为定国无双的法器是由萧玥锻造的,它要怎么样才能使用他还真不知道。 “这样吧,我们来试试看,总比干想的好。” 柳狂风将定国无双还回到苏沫然的手上。 再次接过定国无双,只有手掌般大小的碧绿色的翡翠莲花落到自己的手心之中。 这就是她的母亲锻造出来的法器吗?为了守护大燕国的传国玉玺,也是为了守护那个男人…… 想起柳含叶,苏沫然心里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她的母亲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萧天离,也就是如今的柳含叶,这种奇妙的因缘让苏沫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情愫,好像自己和柳含叶在很久以前就相识了似的。 苏沫然反反复复地观察了手中的定国无双良久,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柳狂风也在一旁思索着这个问题,尹龙渊只说苏沫然是目前唯一能够使用定国无双的人,可他没有说苏沫然要怎么样才可以使用定国无双找出传国玉玺。 苏沫然想,既然是法器,应该就有启动的方式,既然尹龙渊也说了她可以开启,应该不会有错。 那么,到底要怎么做呢? 苏沫然忽然将定国无双放到了桌子上面,然后起身取了一把小刀过来。 “你要做什么?”柳狂风见状,惊讶地看着苏沫然。 “之前我的血滴在这上面产生了意外的效果,我就不妨试一试。” 一边回答着柳狂风的问题,一边苏沫然已经用小刀割开了自己的手指,让血渗出表皮。 苏沫然将手指上面的血涂抹到定国无双上面。 柳狂风想了想,觉得苏沫然说得也有些道理。 随着苏沫然的动作,两人皆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定国无双。 原本碧绿色的质地渐渐变红,它在吸收苏沫然的血? 当定国无双彻底变成鲜红色后,桌子上的定国无双有了轻微的移动,是朝着某个方向移动过去…… 苏沫然在定国无双从桌子上面掉下来之前先一步把它抓住,即便拿在手里,苏沫然还是能够感觉到定国无双像是被某种力量拉拽着要往某个方向运动。 “难道说,它是要朝着传国玉玺藏匿之处移动吗?” 柳狂风惊道。 苏沫然凝眸点头,看来是这样了,定国无双需要她的血才能够发挥它的作用,带领他们找到传国玉玺。 过了一会儿,苏沫然手中的定国无双的红色褪去,又恢复到了碧绿色的模样,当然,也恢复了平静。 看来想要再一次让它引路就需要苏沫然再一次将自己的鲜血为祭。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柳狂风心急道,这件事情赶紧解决了的好,既然有了线索了,那就趁早出发,说什么也得赶在萧缜之前。 “慢着,您要走随时都可以,但如果是我的话,恐怕没那么方便。” 萧缜没有找到定国无双,所以他现在肯定派人监视着苏沫然,苏沫然别说离开皇城去寻找传国玉玺的下落了,就算离开沁馨别院都可能会被发现。 柳狂风为难了,那怎么办,现在他们可以根据定国无双的指向大致知道传国玉玺的藏匿之处在西南方向,但具体在哪里,还得靠苏沫然一路上不断地催动定国无双来精细具体位置,苏沫然是必不可缺的。 但如果苏沫然要离开皇城并没有那么容易。 “得找个理由把你弄出去!”柳狂风心里面泛着愁,要怎么样才能让苏沫然光明正大地离开皇城呢?“你现在有婚约在身,萧缜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不准你离开……” 等等!柳狂风忽然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苏沫然有婚约在身,可她婚约的对象是靖北王,别的理由不行,那和自己的未婚夫一起出门就算是皇帝也没有理由拦着吧? 而且,如果让那臭小子一起去的话……长途跋涉,还有潜藏着的危险,两个人彼此照应,然后…… 嘿嘿,也是相当不错的嘛! 很好,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我有好主意了!” “你有什么主意?”苏沫然狐疑道。 “让靖北王陪你去不就行了,只要他发话要陪自己的未婚妻一起出去游山玩水,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不同意!” “啊?和靖北王?” 主意是不错,可那块冰块会有这个闲心?而且……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会着凉呢? “是啊……咳咳,我知道那冰块又冷又臭,和他一起上路的确是委屈你了,但是么……我们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不是么,只要传国玉玺找到了,你的麻烦也就解决了,你说对不对啊?” 柳狂风义正言辞地说道。 “但是他会答应吗?”苏沫然问道,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靖北王应该都不是好说话的人。 “放心,他不同意我打到他同意为止!”柳狂风挥了挥自己的大拳头,胸有成竹地向苏沫然保证道。 苏沫然闻言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柳狂风。 “呃……因为我是他的长辈,所以……长辈的话晚辈总是要听的,总是要听的,咳咳……” 柳狂风忙掩饰道。 “是么?”苏沫然狐疑地打量着柳狂风的神情,这老头儿,好像有点怪怪的。 “当然!你这是在怀疑你的师傅么?”柳狂风立马拿出他师傅的身份来。 “我还没有正式拜师呢……”拜师茶还没有喝过,两人的师徒关系还没有正式确立呢。 “哼,早晚的事情。”柳狂风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不光是拜师茶他要喝,就连孙媳妇茶他也要喝!,“反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你准备准备,等玄离进宫去禀报之后你就和他一起出发吧。” 柳狂风也u给苏沫然思考犹豫的时间了,擅自决定了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 ★ 老头儿果然是说到做到!当天下午王府的马车就到沁馨别院的门口来接苏沫然了。 苏沫然看着王府的豪华马车,还有随行的人马,却不见靖北王的人影。 “你们王爷呢?” 不是说要和靖北王一起出城么,怎么不见靖北王的人,还是说计划有变化了? “我们王爷从来不坐马车的,这马车是给苏小姐准备的,王爷已经先一步出城了,到了城外苏小姐就能见到我们王爷了。”前来接苏沫然的王府下人回答道。 从来不坐马车?为什么? “你们王爷不坐马车?所以他是骑马的?” “那个……我们王爷只用轻功,不坐车也不骑马。”王府下人面带尴尬之色。 只用轻功? 不坐车也不骑马? 苏沫然以为有这样奇怪的习性的人就只会有柳含叶这么一个,没想到除了柳含叶之外还有人有这样的怪毛病,还都让昂她给遇上了。 “那还有一个人呢?”苏沫然问的是柳狂风,他不是说要一起去的么? “您是说那位老先生吧?他不方便现身,等离开了城他再与苏小姐您汇合。” 所以说,要坐车光明正大地城门离开的人就只有苏沫然一个。 苏沫然伤了马车,马车不紧不慢地离开,朝着城门口行驶而去。 “追云,你说苏沫然这次出门是不是和定国无双有关?”幻影问身旁的另外一个蓝衣男子。 “我不喜欢做无谓的猜测,有关或者没关,皇上交代给我们的任务就是盯着苏沫然,其余的事情我不管。”追云浅笑着回答。 除了任务,他绝不插手其他的事情。 “呵,真无趣!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有靖北王在,如果被发现的话,小心尸骨无存。”幻影讽笑道。 “靖北王是你要负责的,与我无关。”追云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萧缜让追云盯苏沫然,让幻影盯靖北王,相比来说,靖北王要比苏沫然危险太多。 “呵,但愿。”幻影说完,身影化作一道魅影消失不见了,他要先一步去城外盯住靖北王。 ★ 苏沫然很顺利地就出了城,队伍直接就将苏沫然送到了京城之外的小镇上,眼见着天都快要黑了,但是靖北王还是没有出现。 看着负责护送她的王府下人,应该是靖北王刻意安排好了的。 渐渐地,太阳下了山,夜色笼罩了一切。 “苏小姐,今天已经晚了,前面就有一间客栈,今晚就在那里歇息可好?”其中一名随从打开了马车车厢的门,询问苏沫然道。 顺着那人手指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苏沫然看见了一间客栈,苏沫然还特别留意了一下与她说话的这人的眼神。 然后苏沫然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靖北王为什么要这么安排,这之后见到靖北王的时候问问他就可以了。 然后苏沫然他们就在这家不怎么起眼的客栈里面落了脚。 进客栈一问,那掌柜的很抱歉地告知苏沫然他们,整间客栈就只剩下一个空房间了。 “没事,只要苏小姐有房间住就可以了,属下们在马厩里面待着就可以了。” 护送苏沫然过来一干王府下人并没有要入住的意思。 苏沫然也没多问,拿了房间号就上楼去了。 房间在二楼最尽头的位置,苏沫然推开房门,房间里面一片漆黑,苏沫然走到桌子前,正打算要点亮房间里面的灯,忽然,身后的门被猛然关上,然后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苏沫然的身后。 黑暗中,一双手从苏沫然的身后伸过来,捂住了苏沫然的嘴巴。 与此同时,苏沫然还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寒意。 “别出声。” 男人深沉的嗓音在苏沫然的耳边低语,是靖北王冰寒的声音! 话音刚落,苏沫然的双脚就离了地面,身后的靖北王将她给抱了起来,然后纵身一跃,从房间的窗户跳了出去。 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苏沫然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这人绝对是靖北王无疑了,能抱着一个人还使出这样的轻功的人,也就只有靖北王了。 靖北王抱着苏沫然从客栈出来之后直接离开小镇,往小镇外的密林里面去。 好半晌,苏沫然耳边的风声才变小,等到靖北王将苏沫然放下来的时候,苏沫然人已经在小镇外的山林里面了。 回首眺望,还能看到远处小镇上面的点点灯火之光。 看了一眼身旁目光幽深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萧缜吗?” 苏沫然猜了个大概。 “他没阻拦不代表他不怀疑。”依旧是冷硬的回答,也肯定了苏沫然的猜测。 虽然依旧是这么冷冰冰的,但做的事情至少不坏,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摆脱掉萧缜的人的跟踪。 不过……苏沫然看了一下四周,荒凉的树林,山风阵阵。 “今晚我们两个要睡在这里吗?而且,就我们两个?” 靖北王没看苏沫然,用冷冰冰的口吻回答:“本王对你没性趣。” 就算没有,孤男寡女,还是野外…… “老头儿呢?”不是说好了还有一个人的么。 “他说他先一步去探路。” 这是柳狂风的原话,说是他要先一步出发,为苏沫然和靖北王探路,有什么麻烦的话他也会先处理掉。 为了外孙和未来的外孙媳妇能够安心“游山玩水”,这做外公的还真是蛮拼的! “算了,我去捡柴火。”苏沫然妥协道,不再纠结眼前的情况了。 苏沫然已经看清楚了,和靖北王沟通基本不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他这种男人是绝对不会听取和采纳别人的意见的,他决定的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说估计都不会有一点改变的。 她真的要和这种男人一起上路?怎么感觉前途堪忧呢? 苏沫然利落地捡了一堆柴火,然后生了一个火堆,捡柴火的时候还顺便摘了几个能吃的野果,她今天还没有吃晚饭呢。 靖北王在一边站着,看着苏沫然的一举一动,也不说话。 看了在火堆旁边吃着野果的苏沫然一会儿,靖北王忽然注意到了什么,然后一个闪身,不见了人。 苏沫然已经懒得去想靖北王又跑到哪里去了,这男人不是她可以探究的生物。 苏沫然继续烤她的火,吃她的东西。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靖北王又出现了,而他的后背上面竟然还扛着一只已经被打死了的野兽! 靖北王在火堆的另外一头坐了下来,将野兽放在跟前,拿着随身携带的匕首,在苏沫然的面前开始处理起野兽的尸体来了。 他刀法熟练,刀工了得,比专业的庖子还要专业。 “给你。”靖北王忽然将什么东西丢了过来,直接丢到了苏沫然的身上。 苏沫然拿起来一看,竟然是野兽皮? 靖北王将野兽皮处理好之后丢给了苏沫然。 他这是什么意思? 苏沫然拿着野兽皮,疑惑地望着靖北王,靖北王低着头在那里处理野兽的肉,一声不吭。 将野兽的肉割好,用削尖了的树枝扦插好,然后架在一旁用火烤。 原本以为身为王爷的他从来不会为衣食住行烦忧,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很习惯做这些事情。 过了一会儿,烤熟了的野兽肉散发出了诱人的香味。 靖北王拿起烤好的肉,递到苏沫然的面前。 “给我的?”苏沫然问。 靖北王依旧是一声不吭。 “给我就给我,你好歹也说一声。” 苏沫然感受到靖北王的好意,可是这男人,敢不敢再冷漠一点? “废话太多。” 靖北王直接拉过苏沫然的手,将烤肉塞到她的手里,然后回到对面继续做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正文、第一百零九章 吃醋? 苏沫然咬了一口之后发现味道很不错,不由地递给靖北王赞许的目光。 倒是挺意外的。 吃过东西之后,苏沫然就着野兽皮毛开始休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火堆对面靠着树干的靖北王,他似乎没有要休息的样子。 他是打算要守夜么? 这个男人,平时说话也好,眼神也好,都给人冷冰冰的感觉,但是偶尔做的事情,却让人觉得有一丝丝的暖意。 不知道那张面具下面的脸是什么样的,据说他小时候不小心被烧伤,脸上都是烧伤的疤痕,所以才会常年戴着面具,以免他烧伤的模样吓到别人。 ★ “你们看前面有火光!” “我们过去看看吧,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嗯……谭振华,你说呢?” “估计也是旅人吧。一会儿过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吧。如果他们有需要的话,我们还可以顺便护送他们一程,赚点外快。”谭振华还是一副老样子,笑得十分灿烂。 “说什么呢,要是我们能够干成这一票,就发大财了,这种小生意完全没有必要接了。” 和谭振华同行的另外一个人说道。 他们这些人来自天南地北,有不少人在此之前是相互不认识的,如今他们加入同一个佣兵团,在进行一个任务。而这个任务完成之后,他们每个人都能获得很大的报酬。 谭振华一直是到处流浪,哪里有钱赚他就留下来赚,这次也是以佣兵武师的身份加入到这个佣兵团里面。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谭振华是绝对不会放着金钱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不管是大钱还是小钱。” “切……财迷,见钱眼开。” 男人调侃谭振华道,他认识谭振华也不是很久,是在加入这个佣兵团之后才认识谭振华的,因为两人是同一天加入佣兵团的,再加上谭振华这个人比较好说话,所以两人混得比较熟悉。 “嘿嘿,见钱眼开有什么不好的么。”谭振华一点儿也不生气,“哦,对了,你知道这次我们的主事的都是些什么人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说话的时候,谭振华小心地瞄了一眼队伍中央的位置,和他们这些临时才被雇佣的佣兵武师不同,主事的来头不小,好像是某个大势力的人。 “管他呢,只要找到这次要找的东西,就没我们什么事情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稍稍有那么一点兴趣的。” 谭振华正和自己的朋友谈笑风生,不知不觉已经走近了。 看见火堆前的两个人,谭振华一眼就认出了苏沫然,上次玄关城匆匆相别,谭振华还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见到苏沫然。 谭振华还没有来得及上去打招呼,同行的队伍已经拥了过来,将这一片空地给沾满了。 “喂,你们两个,今晚我们要在这里休息,你们另外再找个地方!” 佣兵团中一个管事的,上来驱赶苏沫然和靖北王。 这附近一带就只有这一块地方较为平坦,适合他们扎营露宿。 苏沫然继续蜷缩在野兽皮毛之下,对于对方的命令恍若未闻,而靖北王玄离也没有任何动作,由着这群人以多欺少,仗势欺人。 “我说你们两个,不会是聋子吧?这个地方被我们给看上了,你们就换个地方吧!” 有人上前,去驱赶苏沫然和靖北王。 眼见着苏沫然这边毫无相让之意,这伙人纷纷眉头皱,表现出不悦的情绪来。 这一伙人人数不少,约莫有三四十人,且都是些有些本事的,有几个很明显是江湖人士。 见光说无用,佣兵团的管事的就走了上来,“如果他们不肯自己走的话,那我们就粗鲁点,将他们送走好了。” 管事的都发话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一起上,将人给赶走! 想要将苏沫然和靖北王赶走?苏沫然和靖北王也不是吃素的。 正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谭振华猛地站了出来,“等一下!” 谭振华跳出来,拦在了佣兵团其他成员的前面,阻止他们对苏沫然和靖北王动手。 “消消火,呵呵,大家都消消火,那个,管事的,这两人是我的朋友,您看,反正这地方也够大,他们也就只有两个人,大家一起挤一挤可好?” 谭振华对着佣兵团的管事说道。 对方犹犹豫豫地横了谭振华一眼。 “您放心,我可以和他们沟通好的,保证帮您说服好他们,不生事,安安静静地狱我们一起和平共处,不会碍事的。管事的,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这做大事的,本来就不是拘泥这种小细节的人,我觉得我们没必要一些小事给这一次的行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管事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谭振华分析得头头是道,那管事的听着也觉得有理。 “既然是你认识的人,那就由你来处理好,记着,别让他们两个人成为我们不必要的麻烦。” 那管事的叮嘱道,这会儿管事的能这么说话,可见他还没有认出靖北王来。 管事的懒得在这种小事情上面浪费太多的事情,又叮嘱了两句后就离开,管事的一走,其他人也各干各的去了,劝说沟通的任务就落到了谭振华的身上了。 “谭振华,你真认识他们两个啊?我怎么看着这两个人都好像挺奇怪的。”谭振华此次任务的好友在观察了靖北王和苏沫然好一会儿之后做出了如斯评价,尤其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为什么给人感觉这么可怕呢?那眼神,仿佛能够杀人似的。 谭振华点了点头,“呃……那个,我的两个朋友比较害羞。” “哦,我明白,那我就先和其他去周围看看,打些猎物回来,你好好和你的朋友们说说啊!”对方当即会过一来,知道谭振华想要单独和这两人谈谈,他一个外人不方便在场。 没有了外人打扰,谭振华走到了苏沫然的跟前。 “苏沫然,好久不见,上次你不告而别,我还正纳闷你去哪里了呢?”谭振华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圆润的脸上堆满了亲昵的神情。 “我那个时候有点急事就先走了。”苏沫然当时是被追云公子急急忙忙接走的,倒是没来得及和其他人细说,自然当时有过短暂交集的谭振华不知道她的去向,“对了,你怎么会和这些人在一起?你们是做什么的?” 苏沫然刚才粗略地将这伙人打量了一下,一行三四十个人,修为高低参差不齐,其中有几个的修为的确不容小觑。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要去做什么事情。 “哦,我是被雇佣,暂时做为佣兵武师跟他们一起上路,为的是完成一项任务,任务结束后拿到了相应的报酬之后就各自分开了。”谭振华笑着回答道。 原来是佣兵团,看样子这要去做的任务还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需要三十多为位修为不低的武师一起来完成,绝对不会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任务。 据苏沫然了解,这样的规模,在佣兵出任务里面也算是不小的了。 “是什么样的任务?我刚才听见你们说话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嗯……”谭振华犹豫着思考了一下,考虑着自己任务的具体内容要不要告诉苏沫然。 “如果比较为难的话你可以不用说。”苏沫然见状,也不强求谭振华一定要告诉她。 “哦,也不是,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是这次行动的主事们比较谨慎而已。” 谭振华依旧那样一副很随行的样子,他四海为家,各处赚钱,没个定性,倒是对什么事情也都不太有所谓。 当然,从加入这个佣兵团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感觉到了这一次任务的不寻常性,里面的主事神神叨叨的,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大家将此次行动的事情告诉别人。 谭振华的话再一次印证了他们这次的行动不寻常。 “他们对于我们这些临时的佣兵武师其实是有所隐瞒的,一开始还不打算让我们知道,只不过我在这佣兵团里面待了一段日子,多少也套到一些话。”谭振华笑嘻嘻地说道,“他们这一次是要去西南峡谷寻找一件宝物,但据传回来的消息说,那宝物有妖物看守,不好对付。为了在消息传开来之前得到宝物,主事的那几人就集结了一批高手同时也雇佣了一些佣兵武师,组成了这一次的佣兵团,打算先一步夺走那宝物。” 西南峡谷?那和苏沫然他们现在要去的方向是一致的,但苏沫然他们要找的地方是不是西南峡谷还有待苏沫然之后再次使用定国无双定位才可以确定。 “宝物?那是什么样的宝物你知道吗?”苏沫然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对此谭振华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了,他们口风很严,我也只能打探到这些了。” 苏沫然点点头,心里面默默地盘算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坏坏的笑容来,“那个,谭振华,你可否跟你们管事的说说,让我和他也加入你们?” 呃?她要加入他们? 苏沫然的话让谭振华诧异了一下,而苏沫然的对面,因为苏沫然的擅作主张,靖北王一双寒眸盯着她半天没移开。 她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和这一群鱼龙混杂的人混在一起? 从靖北王的眼睛里面,苏沫然感觉到了不悦,不过苏沫然没去理会。 很少有人在被靖北王玄离看着的时候还能将对方给无视掉的。 谭振华好奇地问:“苏沫然你也想要加入我们?为什么?为了佣金吗?”感觉不太像啊…… “因为我们刚好也要去西南峡谷那个方向,就刚好顺利,顺带赚个外快吧。”苏沫然微笑着回答道。 谭振华听闻苏沫然的解释,微愣了一下之后笑开了,“哈哈哈……好,我发现我和你真的蛮投缘的,我一会儿就去跟管事的说吧,你修为不错,至于他么……” 谭振华转过头来看了一下身后的靖北王一眼,说实话,他从刚才开始就能感觉到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以及他身上的强大气息,谭振华能够感觉得到,身后的这个男人实力在自己之上,甚至有可能是一个很强大的存在。 “他没有问题。”苏沫然代替靖北王回答了。 说话间,苏沫然都没去看靖北王的眼神。 靖北王的眼神自然不会太好,这个女人居然自作主张,擅自替他做决定! “那好,那我现在就去找管事的,我跟他说明之后他应该会同意的。”谭振华拍胸脯保证道。 说着他便起身去找管事的了。 谭振华一走,靖北王忽然身形一动,直接越过与苏沫然之间的篝火,像一道魅影扑向了苏沫然。 “谁给你的胆子替我答应的?”靖北王目露凶光。 这女人该不会是以为他不敢对她怎么样就越来越放肆了吧?他他不会对她心软的! “相比于我们两个单独行动,混入佣兵团里面更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不是么,我的话还好,随时可以乔庄掩饰自己,你这个样子,走到哪儿都跟身上插了一面旗帜似的,这么明显。佣兵团里面鱼龙混杂,甚至有一些江湖怪人在,混在这里面更容易隐藏不是么?我们是出来办事的,以大局为重,你看我也不是忍受着与你一起风餐露宿的日子么,所以王爷啊,忍忍吧!” 苏沫然笑眯眯地拍了拍靖北王的肩膀。 许是见识到他冰冷面具下面温暖的一面了,许是发现他其实并没有跟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血残酷了,苏沫然竟然胆子大的不拿靖北王那凶恶的神情当回事了。 一句以大局为重将靖北王堵得死死的。 这女人!该死的……靖北王盯了苏沫然好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对她做什么。 他心软个什么劲啊?他干嘛要听从她的安排! 苏沫然看着靖北王的那一双眼睛,半晌,微笑着问:“生完气了?” “谁和你生气了?没这必要!” 靖北王矢口否认。 “可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从你刚才的眼神之中我可以断定,你先是生我的气,然后又生了你自己的气,现在好像还很傲娇地不愿意承认自己有过这些小情绪。” 苏沫然毫无保留地戳穿道。 被苏沫然戳穿,靖北王的神色就更加不好了,就算一张脸都藏在面具下面了,可是窘迫的眼神还是暴露在了苏沫然的视线下了。 “闭嘴!我说没有就没有!不要随便给我下结论!” “好吧,那我就假装你没有生气,也没有傲娇,最后还没有死鸭子嘴硬好了。”苏沫然一本认真地说道。 该死!等事情结束后,他就掐死她! “生完气了,我们现在说点正经事吧。”苏沫然给了靖北王一点消气的时间,觉得他差不多缓过来了,才继续说下去。 “什么事情?” “他们说的西南峡谷出现的宝物。” “你不会觉得那东西和传国玉玺有关吧?” “那倒不是,但多少有些在意,反正要去,先去弄清楚了总没有坏处是吧?”苏沫然坏笑道,然受伸手指了指那边正在被搭建起来的临时帐篷,“那边的营帐看起来不错的样子,估计一会儿他们的主事们会住在那里,我们不妨去偷听一下他们的谈话。” 靖北王看了一眼那还在搭建之中的营帐,“你是打算去偷听,还是看上了他们说的宝物了?” 这女人,难道忘了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了吗? 小心思被看穿,苏沫然大方一笑,“顺便么。” 顺便!她倒是真顺便! 靖北王望着苏沫然那双狡黠的眼眸,心神一晃。她是很可恶,可是却莫名地让他有些移不开眼睛……竟然会觉得她这模样有些可爱…… ★ 夜深了,苏沫然和靖北王偷偷溜进了营帐之中,如猜想的那样,佣兵团的几个主事在其中的一个营帐里面讨论事情。 一共两男一女,一个年长的男人,就是刚才苏沫然他们见到的那个管事的,另外一男一女都还挺年轻的。男的长得俊俏,女的也是个美人胚子,乍一看两人还蛮般配的,不知道是不是情侣。 “钟伯,西南峡谷那边传回来消息,说是这几天已经陆续有其他人的人也发现了宝物的事情,和我们一样,那些人也在积聚力量打算夺宝。”年轻女子面带忧色地说道。 被换做钟伯的年长男人略一沉思,“先别着急,这事情急也急不来,我们现在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在赶路了。我们与其将时间用在无谓的着急上面,倒不如在赶路的这段时间里面好好想想对策,凡是天材异宝都必有妖物镇守,越是珍惜的宝物,镇守的妖物也就越是强大,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妖物十分难对付,我们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来应对,不然即便我们赶在别人之前到了也是徒劳。” 听完钟伯的分析,华茵黎和华峰赞同地点点头。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倒是比较在意的。我听有消息说,靖北王带着他的未婚妻出门游山玩水了,而且刚好是在这个时候,你们说,会不会靖北王和娇妻出门游山玩水是假,冲着这一次的宝物去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华茵黎有些担忧地说道。 “听说靖北王不近女色,这一次竟然会有闲情逸致和一个女人一起出门游山玩水,的确是很可疑。”华峰赞同道。 他们不知道,他们正讨论着的两个人此时就在这营帐之中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不近女色? 因为营帐空间狭小,苏沫然和靖北王的藏身之处也很有限,此时两人是挨着的,不管从哪个角度评价,这都不能算是“不近女色”了。 两人又偷听了好一会儿,三人的谈话内容基本是围绕着他们此次的目的那件神秘的宝物的。 末了,谈话结束,那位钟伯和那个年轻的女子离开了营帐,看来这营帐是给这个年轻男子的。 其他两人一走,苏沫然正想要从狭小拥挤的地方爬出来,一转身,身边的男人就不见了,等到再往前看的时候,房间里面的那个男人已经昏过去了。 靖北王将华峰给弄晕了。 苏沫然走过来,查看了一下男子的情况,估计一时半会男人是醒不过来的了。 “我弄晕了他,他到明天早上才会醒过来,在这之前,你就睡这里吧。”靖北王指了指营帐里面唯一一张床榻说道。 营帐虽然简陋,床榻虽然寒碜,但四面有东西遮风挡雨,总比在外面靠着树干强。 靖北王玄离,果然他其实是有温柔的一面的,只是他表现温柔的方式有点特别而已。 占了别人的床榻,苏沫然一夜好眠,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堂,苏沫然就醒过来了,睁开眼的时候,就着朦胧的晨光,她望着旁边桌前坐着的靖北王。 他就像是一尊冰冷的石像,保持着她昨夜入睡前的姿势,静默无声地守了一夜。 注意到有人在看他,靖北王转过头来,床上的苏沫然已经醒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两人安静地看着彼此,谁也没有说话。 只是这么单纯地看着,心里面莫名地泛起了一丝的涟漪,靖北王自己也没有预料到。 直到外面传来了喧闹声,两人才有了动作,苏沫然起床,靖北王将昏迷的华峰丢回床上,然后两人十分有默契地一起离开了营帐。 ★ “苏沫然,你昨天晚上跑到哪里去了?”一大早,谭振华见到苏沫然之后便询问她昨晚的去处。 昨晚他找了她很久,却发现没有了她和这个男人的身影,还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昨晚有点事情,就稍微离开了一下,怎么了,找我们有什么事情么?”苏沫然有些歉意地说道,昨晚倒是忘了谭振华可能会找他们。 听苏沫然这么说,谭振华也就不继续追问下去了,他不会去干预别人的私事,人没事情就好。 “特别重要的事情倒是没有,就是稍稍叮嘱你们两句,从今天开始你们也是佣兵团里的人了,有些事情别多问就是了。” 谭振华经验老道地叮嘱苏沫然,他估摸着苏沫然应该是第一次以佣兵的身份跟随佣兵团出任务,所以有些方面他还是叮嘱一些好。 “谢谢你了,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苏沫然面带谢意地说道。 “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就是了,我能帮得上忙的话会尽量帮的。” 谭振华笑容满面,对苏沫然表现得十分照顾。 正说着,谭振华的面前就多了一道黑影,看向苏沫然的视线被这黑影给遮住了。 “你很闲吗?”靖北王冷冷地瞥了谭振华一眼。 这一眼看得谭振华都起鸡皮疙瘩了,这人还真是够冷酷的!谭振华在心里面碎碎念道。 谭振华被迫挪了挪自己微胖的身体,和眼前的黑衣男人拉开一些距离。 “那行吧,我忙我自己的事情去了。” 谭振华识趣地走开了。爱,这种浑身上下都透着危险气息的男人,他没事儿还是远离着点好! 谭振华走后,靖北王问苏沫然,“你是怎么认识这种吊儿郎当的男人的?” 问她怎么认识谭振华的? 还有,谭振华是吊儿郎当的男人么?谭振华为人很随和,他经常笑,可是笑得纯粹,他虽然四处流浪,接受各种雇佣,却不是不务正业,怎么能算是吊儿郎当呢? 还有,他这问话的口气,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头呢?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啊?”苏沫然不答反问,“别忘了,我们两个现在只是合作的关系,你刚才的问题好像是一个私人问题。” 闻言,靖北王的眉头不由地越皱越紧,一股恼意在他胸口翻涌,陌生的情绪来势汹汹。 “如果你轻信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招致严重的后果,会导致我们此行的目的失败,所以我有权过问。” 半晌,靖北王为自己的问话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不三不四? 他对谭振华的印象到底是有多差啊? “嗯……这个问题么……我相信大名鼎鼎,武功盖世的靖北王爷应该是有办法可以处理得了的,那么调查并判断这个叫谭振华的男人是不是有害,接近我们是不是别有居心的伟大任务就交给你了,好好加油啊,我在精神上面支持你!” 苏沫然拍了拍靖北王的肩膀,然后潇洒地走开了。 她…… 该死的,她不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过来还调侃揶揄他! 正文、第110章 被俘虏 混入佣兵团之后,苏沫然和玄离就随着佣兵团的队伍一起朝着西南峡谷地区进发。 一行三十来号人,有车有马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像苏沫然他们这样刚刚入队的新人,自然是没有马可以骑的,只能跟着队伍走。 “定国无双怎么样?” 靖北王挨着苏沫然,低头问苏沫然。 “还是老样子,指着的西南峡谷的方向。” 暂时定国无双的指向还没有变化,他们依旧需要朝着西南峡谷的方向前进。 靖北王微一点头,没再说什么。 “都给我站住!” 前方的去路被一伙持刀的凶恶之徒给拦住了。这伙人衣着整齐,训练有素,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山贼匪类。 见前路被拦住,佣兵团这边也吃了一惊,寻常匪类看见他们佣兵团这么强大的队伍,肯定是躲得远远的,不会主动送上门来自讨苦吃的。 不过看对方那样子,似乎也来头不小,不知道这是惹上什么人了。 见状,华峰,华茵黎和钟伯三人眼神交流了一番,然后华峰上前与对方交涉。 “几位,在下华峰,不知道几位是替何处效力的,为何要阻拦我们的去路?”华峰很是困惑,他看对方也不像是什么三教九流之人。 “为何拦你们的去路?你们知道从这里开始是哪里的地界了吗?我等乃是西林主人座下的侍从,识相的,现在就给我滚开。” 对方的态度十分嚣张,根本不将佣兵团数十号人放在眼里。 西林主人? 这已经到了西林地界了吗? 西林主人乃是统领西林之人,修为了得,受西林之地众人的拥戴。 “请问……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等之前也途径过西林,从来没有听说过西林不准外人进出……” 华峰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到这地方了,之前也都好好的。 “废话那么多干嘛?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反正不准你们踏入西林之地就是了。” 对方懒得跟华峰他们解释那么多,驱赶之意十分明显。 “这……” 华峰眉头打结,心道,这可如何是好?对方若是西林主人的人,他们不让自己进,自己要是硬闯的话,就是讲西林主人给得罪了,这可不太妙啊…… 想要去西南峡谷,又必须要经过西林…… 华峰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先和钟伯以及华茵黎商量一下。 靖北王看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 苏沫然察觉到了,“你认识他们口中的那个西林主人?” “算是认识。” 靖北王回答的很含糊,苏沫然听来至少知道靖北王是知道那个西林主人的。 “那个西林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沫然问。 “正直,刻板,严肃。” 正直刻板严肃? 从靖北王对西林主人的印象看来,这个西林主人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 华峰等人商量之后,决定还是要前进的,不然的话他们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于是这一回换沉稳有经验的钟伯过去和人交涉。 “几位兄台,我等实在是有急事,还请行个方便,若是不便违抗西林主人的命令的话,可否让我见一见西林主人?” “不可能!我们主人岂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我们主人现在很忙,没空见你们!” 对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真是可恶!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对不住各位了,稍后我等再来向西林主人和各位赔不是。” 说着,钟伯一挥手,众人蜂拥而上,与拦路的这群西林高手打斗了起来。 “簌簌”几声响动,周围的树林草丛之中,飞出来密密麻麻的利箭,佣兵团的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几个修为低的当场就中了招。 苏沫然和靖北王不慌不忙地避开了攻击,不动声色地混在人群里面,静观其变。 谭振华修为也不弱,没被埋伏所伤,但是面对对方远远胜过自己这边的人数,他也不由地心慌了一下。 照这么下去,他们再和对方拼的话,负伤甚至全灭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你们竟然埋伏我们?”华峰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形,不免愤怒了起来。 “我们已经劝过你们了,是你们硬闯的,就怪不得我们出手不留情面了!” 随着男人的声音,利箭再度朝着佣兵团的人飞来。 “苏沫然,这个盾牌给你,你自己多小心一点。”谭振华一边留意朝他们飞过来的箭,一边从货车上面取来一个盾牌丢给苏沫然防身用。 结果盾牌,苏沫然跟谭振华道了谢,“多谢,你自己也当心。” 谭振华点点头,然后选择了一个利于防守的位置。 苏沫然和谭振华的交流靖北王全部看在眼里,不由地,原本就已经很幽深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了。 不多时,佣兵团的人死伤不少,已经无力抵抗西林的众多高手了。 剩下的人被西林高手给俘虏了。 “喂……你妹两个,把手给我伸出来。” 有人过来绑苏沫然和靖北王,他们没有注意到,这两个被当做是普通佣兵的人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尤其是靖北王,身上纤尘不染,仿佛刚才他人根本就不在这里似的。 苏沫然和靖北王都顺从地将手伸了出来,由着西林高手将他们两个绑了起来。 对于修为比较高的人,西林高手用的是特质的铁链,而对于修为一般的小喽啰,西林高手用的是一般的麻绳。 因为修为到一定境界之后,普通麻绳是束缚不住的,需要用特质的铁链才行。 而苏沫然和靖北王都被当成了普通的佣兵给用麻绳捆起来了。 苏沫然和靖北王对视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都没有反抗,因为现在他们会被当成俘虏带进西林,比起反抗之后再硬闯,被当成俘虏带进西林更加方便且不容易引人注意。 ★ 光线幽暗的牢房,一时间多了不少囚犯,佣兵团有二十来个人都被关了进来,苏沫然和靖北王也在其中。 “现在怎么办?”华茵黎手脚都被铁链给束缚住了,在牢房阴冷的地面上坐着,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茵黎,你刚刚有没有受伤?”华峰自己右边肩膀中了一箭,伤口还在流血,还不忘要关心一下身边的华茵黎。 “我还好,华峰,你的伤怎么样了?”华茵黎看了一眼华峰肩膀上面的伤口,现在这种情况,她双手被绑,也不能帮他处理伤口了。 “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未免华茵黎担心,华峰不敢喊疼。 “钟伯我们现在怎么办?”华峰焦急地问他们的长辈钟伯。 现在可如何是好?他们还没有到达西南峡谷,就被人给抓了起来,关在了这幽暗的牢房里面,别说去抢宝物了,就是离开这里都很困难,他们已经被俘虏,又深处西林宫的牢房里面,外面有西林高手的重重把守,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钟伯愁眉不展,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 这可怎么办? “该死!真是倒霉透了,本来还想要赚一票的,现在好了,差点小命都没了,被关在这该死的牢房里面,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得去!” “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该接这一笔生意。” 因为报酬丰厚,不少人都愿意冒一点险。 谁想到会这么倒霉。 一时间怨声四起。 华峰他们三个人只能沉着脸,一言不发,也没有这个心情去责怪这些人了。 所有被俘虏的人被分成了两类,一类被当成高手,以特质铁链捆绑,关在一个牢房里,剩下的,就关在另外一个牢房里面。 谭振华也被分在了高手的那一类,和华峰他们关在一起,他倒是没跟其他人一起抱怨,靠在一边安静的休息。 这个时候,对面的普通牢房里面有了动静。 苏沫然透过牢房顶端的通风窗看了一下天色,判断了一下时辰。 “差不多了吧。”苏沫然同靖北王说道。 靖北王点了一下头。 差不多?什么差不多了?听到苏沫然突兀的话的其他人纷纷不解地看着她和靖北王。就连对面牢房里面的华峰华茵黎等人也都看了过来。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苏沫然和靖北王纷纷挣断了手上的麻绳。 麻绳断裂的声音很轻,但是在这一刻却恍若明钟一般响彻四周。 他们两个……竟然将麻绳给挣断了?! 他们两个是高手?居然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实力! 我的天呐! 看着苏沫然和靖北王两人恢复了自由,众人的目光由惊讶转变为惊喜,简直不敢相信! 挣断了麻绳的苏沫然和靖北王来到了牢房前面,苏沫然用手指弹了弹铁质的栏杆。 “普通的生铁,需要一点时间。”苏沫然对关着他们的牢房栏杆做出了判断。 因为只是普通的铁,对于手无寸铁的她来说,没那么容易,却也不是不行。 苏沫然这话刚刚说完,忽然耳边传来两声十分清脆的金属断裂声。 一抬头,苏沫然看见靖北王人已经在牢房外面了。 看着眼前那两根不幸阵亡的铁栏杆,苏沫然心道,她倒是忘了身边还有一个靖北王在,这男人实力果然变态,不愧是与尹龙渊并列为十大武尊的杀神! “还愣着干嘛?”靖北王回头,冷冷地对还在牢房里面半天没动的苏沫然说。 吓! 在苏沫然和靖北王越狱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彻底呆住了,这两人是怎么回事!竟然是这种级别的高手! 这,这……这比钟伯的修为还要高了吧? “喂,你们快帮忙,把我们也都放了!”见状,钟伯忙对着靖北王和苏沫然喊道。 正文、第111章 同房而眠 眼看着苏沫然和靖北王从牢房之中逃脱了,其他人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和苏沫然他们一个牢房的,看着牢房开了的那个口子,吞咽了一下口水,太好了!这样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正想着,忽然见到已经离开牢房了的那个黑衣男人又拿着那铁栏杆,重新放回到了它们原本的位置上面。 宽大的手掌捏住铁栏杆的断裂处,一会儿过后,等他的手再移开的时候,铁栏杆重新连在一起了! 他将被他破坏掉的牢门又给复原了! 众人看傻眼了! 苏沫然他们要开溜,自然不能引起骚动,如果这些人都跑出来就很容易被西林的高手给发现,这样对苏沫然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这,这…… 这太揪心了! 要是大家都被关着逃不出去也就罢了,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其他人悠闲得离开了,自己却还是被束缚着,最惨的是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出路给堵上…… 这种感觉,太刺激人了! “喂,你们两个,我付给你们双倍的佣金,你们把我们也救出去。” 钟伯见状忙开出了诱人的条件。 苏沫然朝着华茵黎他们这边走了过来,在牢房的门口停了一下。 果然还是金钱好用啊,有钱能使鬼推磨。 “谭振华,一会儿再来找你。”苏沫然的视线掠过华茵黎华峰等人,跟牢房最角落里面的谭振华说道。 谭振华闻言笑笑,点头道:“好!” 一个好字充分表现出了他对苏沫然的信任。 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的交流一丝不漏地进了靖北王玄离的眼睛,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想被发现的话,就速度一点。”靖北王“提醒”苏沫然道,语气格外的不好。 苏沫然和谭振华说完,一转身,便和靖北王一块儿出门去了,对于华茵黎他们花钱雇佣的事情恍若未闻。 就这么走了? “喂……等等……把我们的绳子也解开啊……” “喂,你们别走啊,别走啊……” 几人朝着苏沫然和靖北王的背影喊道,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们。 这……简直太欺负人了!这两人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 “先去把你的东西拿回来。”两人躲开了牢房守卫,从牢房出来之后,靖北王确定了两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苏沫然随身携带的药包被那些人拿走了,不知道被放在了什么地方。 他记得她的药包? 苏沫然讶异了一下,他这样的人,竟然会记得她的一个小小的药包…… 苏沫然意外了一下,看着靖北王的眼睛里面多了一些东西。 “还愣着干嘛,如果这么惦记里面的那个男人的话,就回去救他好了。”靖北王冷冰冰地说道。 那个男人? 说的是谁?谭振华么?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沫然不去深究靖北王那莫名其妙的情绪,张望了四周一下,夜幕之下森森的建筑坐落在一片山色之中。 这座西林的宫殿是建造在群山之中的。 这里很大,要想找苏沫然丢失的药包会比较费力,别的没什么,药没了苏沫然可以再弄,但是定国无双还放在药包里面。 “在这等着。” 靖北王叮嘱了苏沫然一声,然后一个人去找东西了。 又自作主张了。 “唔唔,好痛……” 稚嫩的声音传入苏沫然的耳朵里面,引起了苏沫然的注意,四下寂静,是谁在发出这样的声音? 苏沫然跃上墙头。 “唔唔,怎么办……” 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坐在花圃边的地面上,小小的眉毛都快要纠到一块儿去了。 他双手捧着自己的右脚,一脸的纠结加郁闷。 苏沫然从墙头上望过去,可以看见男孩脚上被什么东西弄伤了,小脚丫子鲜血淋淋。 小男孩嘟着嘴巴,不知道是因为太疼了,还是给愁的。 望着自己的脚,走路不能走了,要怎么回去呢?要是让叔叔伯伯们发现他晚上偷溜出来还把脚弄伤了,小屁股搞不好就要遭殃了。 正思考着,一抬头,发现自己的眼前多了一个人,紧接着自己受伤的小脚丫子落入了对方纤长的手中。 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给划伤了,脚底有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流满了脚丫。 苏沫然的出现把小男孩吓得不轻,“你,你是……?” “这附近哪里有药房?”苏沫然问男孩,伤口蛮深的,如果不及时处理好,之后可能会落下毛病。 似乎还沉浸在遇见陌生人的惊讶之中,小男孩半天没有回答。 “我说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药房吗?”苏沫然又问了一遍。 苏沫然再次询问后,小男孩似乎有了反应,他凑近苏沫然,一双白嫩的小手朝着苏沫然伸了过来。 小手越来越近,然后一只小狼爪不偏不倚地按在了苏沫然的胸口! 小手用力按了柔软处几下,一脸好奇加困惑,就连脚上的痛都给忘掉了。 这么小年纪就学会了袭胸,长大还得了? “你是女人?” 小男孩抬头,弱弱地望着苏沫然。 苏沫然也没女扮男装,一身女装再明显不过了,小娃娃干嘛一脸困惑地问她是不是女人? “你真的是女人吗?”小男孩的声音里面透着兴奋。 苏沫然微微蹙眉,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地方比较奇怪。 “有什么问题吗?” “真的是女人吗?我第一次见到女人!” 第一次见到女人?! 小男孩一脸认真地说道,“叔叔伯伯们说,女人的话胸口会大大的,然后捏上去软软的……你的胸口也鼓鼓的,捏上去跟我的小毛球一样软软的,所以你是女人!” “你没有见过女人?!”小娃娃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女人? 小男孩很认真地点点头,“这里没有女人。” 小男孩说的“这里”是指西林宫,宫里一个女人都没有,就连厨房干活的也都是男人。 偌大的西林宫,除了牢房里面可能会关进女人,其他的地方不会有女人出现,而关在牢房里面的女人小家伙也不会有机会见到,所以现在小男孩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人! “那你娘亲呢?”别的女人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总该见过吧? 听苏沫然提及母亲,小男孩的嘴巴撅起来了,微微垂头,小脸蛋上写满了忧伤,“我不记得娘亲长什么样了,叔叔伯伯们说她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去天上了……” 看着小家伙一脸忧伤的模样,苏沫然也不好责怪他刚才袭胸的行为了。 “你先告诉我这附近哪里有药房吧?”苏沫然的药包被拿走了,现在靖北王玄离正在帮她拿回来,她没有现成的伤药可以用。 “那里!”小男孩伸出粉嫩的手指,朝着前面一指。 “行吧,你上来,我背你过去。”小家伙这个样子苏沫不能就把他丢在这里。 小男孩看了苏沫然一会儿,迟疑着没有爬到苏沫然的背上让苏沫然背他。 “我想要你抱。” 他不要背,他要抱抱! “为什么?” “抱着我才可以摸这里……”小男孩的手指指着苏沫然胸口的位置,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苏沫然。 小家伙认真的表情让人很是无语。 “这里不可以乱摸,以后等你讨了媳妇儿,你可以摸你的媳妇儿的,别的女人这里不可以乱摸的。” 未免小家伙逢人就袭胸,苏沫然为他解释了一番。 “只有媳妇儿的这里我才可以摸摸?”小男孩若有所思。 “对。”要是见人就袭胸,一准把人全吓跑。 “那你做我媳妇儿的话我就可以摸了是么?”小男孩对于第一次见到的软软的部位依旧充满了好奇心,显然就刚才那两下还不足以满足他的好奇心,“那你做我媳妇儿吧!” “小家伙,娶媳妇儿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需要慎重考虑,然后你还要问过你的家长,要邀请亲朋好友,总之很麻烦的。” “很麻烦吗?有多麻烦,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可以让叔叔伯伯们帮我弄的!” 小家伙还认真了。 “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讨论吧,我先带你去把你脚上的伤给处理了。”苏沫然说着把小家伙给抱了起来,“不准乱摸,不然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了。” 苏沫然提前打好预防针,免得小家伙小手乱放。 “哦……”嘟着小嘴,小家伙闷闷地哦了一声。 苏沫然抱着小家伙去找药房,“对了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鱼,你呢?”小家伙也不忘问一问苏沫然叫什么。 “呃,你得叫我姐姐,叫我沫然姐姐,记住了没?” 沫然姐姐? “那如果我要娶你当我媳妇儿,是不是我就要叫你沫然媳妇儿了?” 小家伙很认真地思考过后才说了这话。 小家伙的脑袋倒是挺好使的,但好像用的不是地方。 “小鱼听我说,你现在还小,不能娶媳妇儿,娶媳妇儿的事情要等你长大了才行。” “可是我现在就想要摸摸。”一听到要很久才行,小家伙苦着个脸,一副揪心的模样,好像自己的心肝宝贝让人给抢走了似的。 “等你长大了再说!”苏沫然再一次强调! “哦……”低低地回应了一声,小家伙还是觉得很委屈的说…… 走了一段路,苏沫然找到了药房所在,大半夜的,药房门口除了两个守卫外没有别人在。 苏沫然躲开守卫抱着小家伙偷溜进了药房,抹黑在药房里面找到了她需要的药材,然后在黑暗中为小家伙配好了伤药。 “把你受伤的小脚丫子抬起。”苏沫然命令小家伙道。 小家伙乖乖听话,将自己受伤了的右脚抬了起来,苏沫然先用清水清洗了一下小家伙的伤口。 “有点疼,忍一下。” “嗯。”小家伙咬着嘴唇听话地点点头。 然后苏沫然将伤药敷在了他的伤口处,最后用药房里的白布条将小家伙的脚包扎好。 小家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沫然给他包扎伤口的过程,看得出神,小脸上面露出高兴的表情来。 对于第一次接触到“女人”的小鱼来说,苏沫然是陌生而又神奇的。 苏沫然处理完小鱼的伤口之后,“小家伙,你住哪里。” “那边……”小家伙伸出手指指了指,他记得自己住在西林宫的哪个角落。 苏沫然又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准备将小家伙送回他的住处。 越往小家伙居住的地方走去,守卫就越是严密,这给苏沫然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看着前方不远处正在巡逻的西林高手,苏沫然正打算躲到一边,等他们过去之后再出来,结果怀里的小家伙忽然朝着对方大喊道:“三叔叔,三叔叔,我在这里!” 小家伙这一喊,直接将苏沫然给暴露了。 对方听得声音,连忙赶过来,一时间,四周的守卫全部出动,将苏沫然团团围住。 一个棕色衣服的男人三步上前。 “大胆贼人,快将我西林主人放开!” 来人是一三十来岁的男人,留着两撇胡子,一见苏沫然手上抱着的小家伙,当即呵斥一声。 西林主人?在哪? 苏沫然看向怀里的小家伙,他? “三叔叔,你再凶巴巴我不跟你好了!” 一听男人对苏沫然凶,小家伙不乐意了。 “主子,这女人是牢里的囚犯!”被小家伙唤作三叔叔的男人连忙解释道。 囚犯?小家伙若有所思地看了苏沫然一会儿,然后决定道:““那我现在赦免她了,她就不是囚犯了。” 小家伙撅着嘴。 “主人,现在是我们西林的特殊时期,老主人过世一个月,西林尚不平静,这些人这个时候进我西林,属下恐他们对西林不利。”男人试图跟小家伙讲道理。 “不会的,刚刚姐姐还帮我包扎!”小家伙晃了晃自己被包扎好了的小脚,要自己的三叔看。 “主人你受伤了?是这女人伤的你吗?”说着,男人恶狠狠地看向苏沫然。 “我不小心弄伤的,跟她没有关系啦!走开啦!不准你们吵吵!” 小家伙生气了。 “这……” 男人一时间没了主意,正犯着愁,忽然一阵冷风袭来,回过神来,眼前多了一个黑衣戴面具的男人。 这气势,这打扮,不会错,是靖北王! 男人一眼就认出了靖北王,大为惊讶,“王爷?!您怎么在这?” 男人是认得靖北王的,靖北王与他们已经过世了的老主人有交情,来过西林宫做过客。 玄离取了苏沫然的药包,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苏沫然被人团团围住,没多想就现了身。 “与未婚妻出门郊游,路过,不小心被你们的人抓了起来,正打算要走。”靖北王很简单地做了回答。 靖北王没打算在西林暴露自己的身份,原计划是直接从牢房里面溜走的,但这现在看来似乎是不行的了。 未婚妻说的是这个女人吧? 凤御三追问道:“这么说来,下人来报今日抓进来的几人之中那位黑衣戴面具之人是王爷你了?王爷当时为何不表明身份呢?” 如今的西林不同以往,其他人想要进来自然不会放行,若是老主人昔日故友,表明身份之后他们自然是会放行的。 “不想麻烦。” 为躲过萧缜的耳目他与苏沫然不方便暴露身份。 凤御三闻言腹诽,这被抓到牢里再逃出来不是更麻烦吗? 也罢,对方既然是靖北王,那出入他们西林的牢房如入无人之境也就难怪了。 “既然这位是您的未婚妻,未来的王妃娘娘,那应该不是可疑之人了。”凤御三屏退了守卫们。 小鱼的一双大眼睛在几个大人身上看来看去,“三叔,他是谁啊?我不喜欢他!” 小鱼本能地排斥靖北王,靖北王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很难招一半小孩子喜欢。 “主人,他是老主人的好友。”凤御三跟小家伙解释道。 是他爹爹的好友?这样的话,应该是好人喽? 小鱼又看了靖北王一会儿,可是他为什么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还戴着一个面具…… “你大哥人呢?” 靖北王听到凤御三称呼小家伙为“主人”,察觉西林发生了什么变故了。 “大哥他……”凤御三叹息一声,“此处不方便说话,王爷请跟我来。” 当着小孩子的面有些事情不方便说,而且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 “被人暗杀了?” 苏沫然面带诧异,这么说来,刚才的那个小家伙父母亲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按照凤御三所说,西林主人在一个月前被神秘人暗杀了,自那以后,西林便戒备了起来,不再允许外人随意出入。 原西林主人是小鱼的父亲是当世高手,而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却被人暗杀了。 “是的,而且至今没有查明凶手,小主人年纪尚小,如今的西林尚未安定,实在不敢随便放外人出入。”凤御三眉头紧锁,这一个多月来,西林不敢放松警惕,一日没有找出凶手,西林就一日不能松懈。 “有查到什么线索吗?”玄离问。 “有,发现老主人尸体的时候我们发现他手上拽了一块玉佩,这玉佩通体鲜红,如血染一般,上面还刻有一个‘释’字,我们暂时还没有查明这块玉佩的来历。”凤御三回答道。 等等,鲜红色的玉佩,上面刻有字…… 苏沫然将身上带着的萧天离的玉佩拿了出来,“是这样的玉佩吗?” 一见苏沫然的玉佩,凤御三直接站了起来,“就是它!” 这么重要的东西,凤御三就跟烙在脑子里似的,绝对不会认错。 “你的玉佩哪里来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凤御三慌忙问道。 这种玉佩的大燕皇族才会有的,上面刻着一个“释”字的话……就应该是萧释的玉佩…… 萧释的玉佩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而且还是在出现在这种情况下。 “可否看一下你的玉佩?”苏沫然问道。 她还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是萧释的玉佩。 “好,我去拿过来!” 这么重要的东西凤御三自然不会随手放在身上。 凤御三去拿玉佩的当儿,苏沫然问靖北王,“西林主人的修为和你相比如何?” “你见过尹龙渊了?” 苏沫然点头。 “与尹龙渊是同一级别的高手。” 和尹龙渊是一个级别的高手?而这样的一个高手竟然被人暗杀了! 这个凶手的实力得有多可怕? “那萧释呢?” 首先得知道萧释有没有这个能力杀死西林主人。 “不知道,萧释自萧玥出嫁之后就归隐了,安远侯也是徒有封号,并无实权,不参与政事。” 萧释不参与政事,不争名夺利,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就连传闻中他为萧玥打造的明月仙居也从未有人知道过它的确切位置。 萧释很少与人争斗,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的实力自然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不是有能力杀死和尹龙渊同一级别的西林主人无人知晓。 过了一会儿,凤御三将玉佩取了回来,苏沫然将两块玉佩放在手上,果真是一样的质地,一样的花纹,唯一的不同就是上面镌刻着的字了。 “王爷,王妃娘娘,你们倒是告诉我,这玉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凤御三看着两块几乎没有差别的玉佩,心里着急答案。 “这一块是已故大燕太子萧天离的,而你这一块,是安远侯萧释的。” 靖北王为凤御三解答了疑惑。 “安远侯萧释?是他?是他杀了主人?”凤御三一听,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冲去找萧释报仇,“他现在人在哪里,告诉我!快点告诉我!” “不知道,萧释行踪诡异,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不光是凤御三想找萧释,苏沫然也还想见一见萧释,好问清楚一些事情,除此之外,恐怕皇帝萧缜也在找萧释,萧释私藏了定国无双,还擅自将东西送给了别人,摆明了跟萧缜唱反调。 “该死的,如果让我遇见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凤御三十分恼火道。 “恕我直言,如果西林主人真的是被萧释所杀,那么他应该是实力在你主人之上的绝世高手,你未必有这个能力可以杀得了他。” 苏沫然不是泼凤御三的冷水,而是事实摆在眼前。 “而且现场有这块玉佩不代表萧释就一定是凶手,你应该先冷静一下。” 凤御三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不够冷静,但他现在必须学会克制自己,小主人还年幼,他在这个时候如果冲动行事的话会让西林雪上加霜的。 “还没有问王爷和王妃娘娘来西林是干什么的。”稍作冷静之后,凤御三转移了话题,凶手的事情他再急也没办法急在这一时,“其实王爷和王妃是冲着西南峡谷的宝物来的吧?” 虽然靖北王说了两人出门游玩的,但是凤御三不觉得靖北王这样的男人是会出门游山玩水的人。 “是啊,瞒不过凤三爷的眼睛。”苏沫然没有解释,就让凤御三认为他们是冲着西南峡谷的宝物来的好了,传国玉玺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关于西南峡谷的宝物,凤三爷可有什么消息吗?” “从两个月前开始,就有不少武林人士偷偷进入西林地界,去往西南峡谷,他们还以为别人都不知道那宝物的事情,殊不知不是知道的人少,而是大家都是有去无回。宝物出世的七彩霞光将各方高手都吸引了过来,但是天材异宝出世必有异兽相守,这次的异兽十足厉害,嘴巴里面会吐出毒气来,有些不明情况的人刚去就被毒气给毒死了。” “后来就有高手在西南峡谷聚集了起来,打算组成联盟一起夺宝,一个月前主人出了事情之后西林地界就禁止外人随便进出了,一般只有名门正派,有名望的世家大族我们才会放行,凡是可疑之人,三教九流之辈,旁门左道,歪门邪道,都被拦下了,要有硬闯的,就像今天的那伙佣兵,都被抓了起来。” 佣兵团没有正邪之分,拿钱办事,自然不能放他们进入西林地界。 “那异兽是长什么样子凤三爷知道吗?”苏沫然对那异兽有了好奇心。 凤御三摇头,“不知道,凡是见过那异兽的都死了。” 本来西林也应该派人去看一看情况的,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西林自顾不暇,对于异兽异宝物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搭理了。 见过的都死了?这异兽竟然如此厉害? “哦对了,凤三爷,那被关在牢房里面的一行人之中还有一人是我的朋友,希望凤三爷可以放了他。”苏沫然道。 “既然是王妃娘娘的朋友,娘娘告诉我是哪一个,我一会儿让人去将人带出来。” “多谢。” 苏沫然道谢。 “王妃娘娘不用客气,应该的,应该的。另外关于萧释的事情,还希望王爷和王妃娘娘能帮忙多留意一下,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杀害我主人的凶手,事情多少和他有些关系,不然他的玉佩也不会出现在事发现场了。” “嗯,我也想要见一见他。”苏沫然也有不少事情要问萧释。 ★ 夜色已晚,苏沫然和靖北王玄离暂且在西林宫的客房里面住了下来。 贴心的凤御三只给苏沫然和靖北王安排了一个房间。 西林宫客房很多,但是凤御三以为,既然是未来的王妃娘娘,孤男寡女一起上路,想来已经亲密无间了,没道理还要分房间睡。 等苏沫然和玄离两人被下人带到房间之后两人才发现这个事实,而这个时候凤御三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大半夜的,也不好再跑去将人拖来要他再给他们安排一间房。 苏沫然一进房间,指了指房间里面唯一的一张床,“这是我的,你睡地板。” “可以。不过现在我要洗澡了,你出去。”玄离道。 “又不是没看过,害什么羞。”上一次在王府后山,苏沫然已经将他看光光了。 “本王再说一遍,出去!本王洗澡的时候不准踏入房间一步!”玄离沉声道。 “算了我出去。”苏沫然耸耸肩,她对欣赏冰山美男没兴趣,相比之下还是她的药鼎可爱。 苏沫然拿起药包,大方地将房间让给某个要沐浴的男人。 走到门口的时候苏沫然停了停脚,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丢给玄离。 “这个倒水里。” 玄离接过小瓶子,顿了一会儿,“毒药?” “小人之心。里面的东西对你身体有好处,你帮我拿回药包的谢礼。”苏沫然回答。 她才没有那么小心眼。 说完苏沫然将房门一关。 玄离拿着瓶子若有所思…… 将瓶子放在一边,玄离准备沐浴,脱下衣服之后,玄离的目光又回到那瓶子上面,迟疑了一下,还是讲瓶子拿了过来,将瓶子里面的药粉倒了一些到水中。 如苏沫然所说,这药对身体有好处,可以舒缓神经,消除疲劳。 苏沫然……玄离一边沐浴一边思索着一些问题。 自己是不是和她走得太近了……? 沐浴结束,玄离忽然发现自己换洗的衣服不知所踪了。 自己换洗的衣服刚才分明是放在房间里面的,下人们自然没有这个胆子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苏沫然趁着下人们准备热水的当儿偷偷将他的衣服拿走了! 这女人拿他衣服拿上瘾了! “苏沫然!”玄离冷声喊了苏沫然的名字。 “王爷,您有何吩咐?” 玄离一喊,苏沫然立刻应答了,而且苏沫然的人就在房门口! “把本王的衣服拿回来!” 其他人听到此刻靖北王的声音,怕是腿都软了,可是苏沫然偏偏不怕死。 “什么衣服?王爷管我要什么衣服啊?”苏沫然故作不知。 “不要让本王说第二遍!” 该死的,除了她还有谁有这个胆子敢把他的衣服偷偷拿走! “如果王爷说的是您要换洗的衣服的话,它的确在我手里面,可是刚才王爷您说了,您洗澡的时候要我在外面待着不准我进去的,王爷您一言九鼎,我怎么好违抗王爷您的命令呢。” 苏沫然十分为难地说道。 她的手里面正捏着玄离的衣服。 “拿,进,来。”玄离一字一顿,严肃地命令苏沫然。 “王爷你到底是要我怎样啊?一会儿不准我近来,一会儿又要我把衣服拿进去,我进去的话肯定会看见您美美的身体的,这样不好,王爷您宝贵的躶体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人看到呢?!” “你又不是没看过!”玄离咬牙道。 一早就把他看光光了,现在还说什么会看到他的躶体! “可是刚才王爷你不是这么说的……”苏沫然抓着玄离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不放。 “把你的眼睛闭上,然后进来,把衣服给本王!” “那也不行,闭着眼睛我看不见,说不定一不小心把王爷您珍贵的衣服丢水里了。”苏沫然笑眯眯地说道。 苏沫然说完,可以想见靖北王那臭哄哄的脸了。 “嘭——” 房间里面忽然传出来一声巨响,像是浴桶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苏沫然面前的房门被猛然打开。 苏沫然不把衣服拿进去,玄离就自己出来拿! 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美男躶体……苏沫然眨眨眼,却没有把视线移开。 “看够了没有?”玄离用十分低沉的声音说道。 苏沫然点点头,“还是蛮不错的。” 苏沫然很是认真地评价道。 蛮不错!这是她的评价呵!很好,该死的好! 一把抓过苏沫然手上抱着的他的衣服,然后重新将房门关上。 “嘭——” 房门被重重的关上。 半晌,苏沫然低低地笑了,刚才靖北王是害羞了么?没能看到他面具下面的表情倒是挺可惜的。 ★ 夜晚,苏沫然在床上睡觉,玄离打地铺。 夜过一半,地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黑暗中一双桃花眼魅惑无比。 伸出手,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面具下面是一张被烧伤的鬼脸,将假鬼脸扯下,露出了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这张脸,不是柳含叶还有谁? 柳含叶来到苏沫然的床边,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苏沫然的睡颜。 已经快要分不清楚了…… 他是靖北王玄离,也是柳含叶,每当被心魔控制的时候,他就无法抑制地变得阴冷嗜血…… 性情大变,判若两人。 是柳含叶的时候,他很怕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会伤害到苏沫然,更加不希望她嫁给靖北王,在大燕皇城,他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魔。 可是现在他惊讶的发现,即便是被心魔控制的时候,他竟然也没有做出伤害他的举动…… 点了一下苏沫然的睡穴,让苏沫然睡得死死的,确保她不会中途突然醒过来。 然后伸手将被子一掀,柳含叶钻到了被窝里面。 伸出手将苏沫然圈在了自己的怀里,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不知道你以后知道了会不会生我的气,我也犹豫过,要不要告诉你,可却始终没有开口,也许就如银狼所说的那样,越是在乎就越是软弱。我大概有些能明白银狼的心情了。” 越是在乎越是软弱。 他如此,银狼亦是。 ★ 一觉醒来,苏沫然发现自己的胳膊竟然麻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了一个晚上似的。 苏沫然醒来的时候玄离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苏沫然一开房门,门口的守卫便对她说:“王妃娘娘醒了啊,王爷说如果娘娘醒了,就去清玉潭见他。” 让她去清玉潭见他?他什么意思? 苏沫然有些纳闷靖北王的用意。 洗漱完毕吃好了早饭之后,苏沫然还是去了清玉潭,一路上询问西林宫的守卫,苏沫然找到了清玉潭。 原来清玉潭是西林宫中的一汪灵泉,潭水富含灵气,因为玄离和苏沫然是贵宾,才破例允许他们两人使用清玉潭。 远远地,苏沫然就看见了那伫立在潭边的黑色身影,他修长的背影,随行披散在后背而未束起来的如墨般的长发,一双手放在后腰,静默的模样好像和四周的景色融为一体了。 察觉到苏沫然的靠近,玄离才睁开眼睛,回过头,“到水里去。” 玄离让苏沫然下到泉水之中去。 现在?苏沫然犹豫了一下。 不给她犹豫的时间,玄离伸出手,将苏沫然拉了一下,然后直接丢进水潭里面。 “嘭——” 水花四溅。 “衣服湿了可以换,现在别乱动,控制自己在水里保持平衡,同时运气让自己的气息和潭水的灵气融合在一起。” 玄离面无表情地说道,当然,就算他有表情,苏沫然也看不到。 言罢,玄离手一扬,动用自身的战气让潭水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变化。 以苏沫然的人为中心,潭水形成了一个漩涡。富含灵气的潭水不断地涌向苏沫然的身体。 感觉到不属于她的战气夹杂着潭水的灵气涌向她的身体,是玄离用他自己的战气帮助她吸收潭水的灵气! 寻常的方法,要吸收潭水之中的灵气会很缓慢,而玄离这么做,可以使得灵气更大程度地进入苏沫然的身体,速度至少提高了七八倍。 顾不得思考太多,苏沫然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开始运息,不浪费靖北王的这一番好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沫然的小腹开始发热,是吸收了打量的灵气之后的结果,这些灵气在她身体的各处游走,并且在行走的过程中为她的身体所吸收,转化为她自身的力量。 玄离的凝眸看着水中的苏沫然,时刻注意着她的表情,一旦她有不适,他便会停手。一次性吸收太多的灵气身体会承受不住。 然而苏沫然的表现超过了他的预期,一般人的身体应该一早就已经承受不住了,而她看起来毫无异样,灵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涌向苏沫然的身体。 又过了半个时辰,苏沫然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是感觉到了不舒服。 见状玄离收了手,她这一次吸入的灵气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极限的四五倍之多。 苏沫然没有马上从水里面出现,她继续调息了一会儿,让已经进入她身体里面的灵气进一步吸收之后,她才上了岸。 “去把衣服换了。”玄离道。 这男人,做的事情是为苏沫然好,就是不肯好好说话,好好跟苏沫然解释一下会死啊? 正文、第112章 异兽异宝 “姐姐,我要抱抱!” 小鱼一见到苏沫然,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张开两条胳膊向苏沫然索要抱抱。 现在西林宫上下就苏沫然一个女人,小鱼从小没有娘亲,天性让小鱼黏苏沫然黏得紧。 小家伙小胳膊小短腿的,一张白嫩的脸蛋儿甚是可爱,苏沫然不忍拒绝,将他抱在了怀疑,同时又一次警告他,“小手不准乱摸!” 一听这话,刚想要袭胸的小鱼的小脸就垮下来了。 好吧,不能摸摸就不能摸摸。 “沫然姐姐,三叔叔说你昨天晚上和这个冰冰的睡在一起,为什么他这么大了还可以和你一起睡?” 昨晚小家伙问了凤御三,凤御三告诉他苏沫然和靖北王一起睡,小家伙愁了一个晚上,郁闷为什么靖北王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可以有人陪着睡,而他就已经要一个人睡了。 一旁的凤御三闻言笑着说道,“主人,姐姐和这位哥哥是夫妻,当然可以睡同一个房间。” “那我要和姐姐当夫妻,我要和她睡一个房间!” 呃……闻言凤御三一脸的尴尬,同时心里乐呵着,主人不愧是主人啊,现在就已经开始和靖北王抢女人了啊。 西林宫向来只允许男人出入,而不允许女人常住,即使小鱼的母亲在世,也不能常住在西林宫,而是要在西林山脚的别院里面住下来,小鱼和他的父亲就住在西林宫,偶尔父子两人下山同她小聚。 不光是西林主人这样,西林宫里的其他人也就这样,就比如说凤御三,他也是有家室的人,而他的妻子孩子如今就住在西林圣山之下。 由于小鱼母亲早逝,结果小鱼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女人长什么样子,现在一见到苏沫然,就跟牛皮糖似的黏了上去,掰都掰不掉。 “小鱼,你是要做男子汉的人,男子汉就要学会独立,要一个人睡。” 苏沫然郑重其事地教导。 “叔叔伯伯们也都这样说的呀,所以我从小就一个人睡的!”小家伙从小就被当做西林宫未来主人来培养,虽然任性,但是该守的规矩都守的,“可是,那个哥哥这么大了,却还和姐姐一起睡!” “没错,所以他不是男子汉。小鱼不要跟他学,他不是好榜样。”苏沫然摸了摸小鱼的头。 这女人,其心可诛!居然跟小孩子讲这种话! “哦!”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哥哥跟我学吧,从明天开始,他就一个人睡,不要再钻沫然姐姐的被窝了。” 凤御三继续憋笑,小主人不愧是小主人啊,说话太有内涵了! 几人正说着笑,忽然听到下人来报。 “三爷,出事了,西南峡谷那边出了事情。” “什么事情?”凤御三忙问道。 “联盟的人企图强行夺宝,激怒了那异兽,如今异兽暴走,一时间毒雾弥漫各处,有不少无辜的百姓被牵连进去了!” 什么? 闻言,凤御三脸色骤变。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凤御三急忙追问。 “四爷和五爷已经过去查看了,但眼下的情况来看,怕是……”怕是来不及,这毒气一扩散,有大片的无辜人被牵连进来了。而他们西林宫能够做的事情却很有限! 毒雾弥漫很快,这个时节西南峡谷挂东南风,毒气已经被吹到了村庄和小镇上面,很多的居民都受到了牵连,再这样下去,会有很多无辜的人伤亡。 “快!让我们的药师都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凤御三急忙下令。 关系到西林之地子民的安危,刻不容缓。 但愿情况不要继续恶化下去了,凤御三焦急地思考着,对了,他还要去阻止那些人继续攻击异兽,将情况弄得更加糟糕。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阻止异兽呢?现在这个时候异兽和宝物所在的西南峡谷第三峰肯定是毒气最浓郁的地方,他们西林宫的人也没有办法靠近那里,阻止那些人攻击异兽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凤御三越想越着急,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回这头。在苏沫然他们的面前转来转去的,看得苏沫然头都晕了! 小家伙听完之后也皱起了眉头,别的他可能不懂,可是他知道有人要死掉了,而这些人不应该死掉的。 “三叔叔,怎么办,我们要想办法救救他们……” 爹爹告诉过他,西林的人民就是他们的子民,他们要保护他们,守护他们的。 “对不起主人,属下正在想办法,现在属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能将伤亡减到最低……”凤御三蹲下来,沉重地同小鱼说道。 苏沫然就在旁边,他们的对话她都听见了,也知道现在因为那些夺宝的人的行动引起了严重的后果,甚至连累了无辜的普通百姓。 “三爷,之前也有人因为异兽的毒气受伤是么?那些人现在好了么?”苏沫然问道。 “不清楚,那些人不是我西林的人,苏小姐你现在问这个是想到对策了吗?”凤御三焦急追问。 “我现在还不能给你肯定的回答,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带我见一见因为毒气受伤的人吗?”苏沫然问道。 要见因为毒气受伤的人? “这不难,如今毒气扩散,无辜百姓受伤,我会尽可能地让人将受伤的民众送回来。” 凤御三本就打算要将受伤的民众给送回来治疗,不然在毒气作用的范围内,根本没有办法施救。 “好,等那些人被送过来的时候我想看一看他们的伤势。”苏沫然道。 苏沫然要去西南峡谷的话,首先得想出对付这毒气的方法,就算不为这些被牵连进来的无辜百姓,苏沫然也得为自己进入西南峡谷做好准备。 ★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第一波受伤的人被带到了西林宫所在的西林圣山山脚下,西林宫重地是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出的。 “王妃娘娘小心,这些人吸入了那异兽的毒气,如今吐出来的气息里面也还混有一些毒气。” 一名男子提醒苏沫然道,苏沫然是贵客,不敢虽然让她涉险。 苏沫然点点头,走到受伤的一名男子跟前,单膝跪地,伸手去探对方的脉搏。 是毒,而且绝对是罕见的毒,没有现成的解药,只能现配。 “可以配出来?”玄离站在苏沫然的身边,问了苏沫然一句。 苏沫然回过头,看见玄离的目光里面透着一丝对这些受伤的群众的关怀。 “你希望我治好他们?”苏沫然问道。 面对苏沫然的问题,玄离微微点头,“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力所能及,能救则救。” 眼前的这些人,男女老少,平凡却也都是宝贵的性命,他们不涉足江湖,他们原本和乐融融,却被这始料未及的不幸带走了健康。 苏沫然点点头,要救这样人,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配制出解毒药来。 “凤三爷!给我准备大量的药草,我来给这些人配置解药。” 苏沫然忽然对已经被眼前的状况愁坏了的凤御三说道。 “真的?”乍听到苏沫然这话,凤御三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光! 她真的可以? 苏沫然的神情是那么坚定,她整个人都透着自信的光芒。 没错,他可以相信她的!他一定可以相信她的! “但是受伤的人有点多,我还需要一个帮手。”苏沫然道。 这好办! “王妃娘娘放心,只要王妃娘娘愿意,我西林上下都可以来做王妃娘娘的帮手,那我现在就让人去准备!”凤御三已经等不及了。 这毒气是要人命的,拖延久了就会有更多的人送命。 “不,帮手不要多,但必须是熟悉药草的。” 苏沫然要的不是人多,她的帮手要帮她处理药草,这样可以很大程度地提升她配制解药的速度。 这样的话……凤御三的心里面倒是有人选,只是…… “沫然姐姐,我来帮你吧!”小鱼自告奋勇道。 他? 凤御三心里面想的人也是小鱼,可是……小鱼到底是他们西林的主人,让主人去给别人打下手,这样的事情他作为属下说什么也开不了口。 “你懂药草吗?”苏沫然好奇地看向小鱼,这小家伙没问题吗? “王妃娘娘这一点不用担心,主人他天生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主人从出生开始,就拥有可以识别药草的能力。” 不管是什么样的药草,小鱼都可以识别出来,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天生的?苏沫然再次看向小鱼,这个小家伙竟然有这样神奇而又特别的能力? 也就是说,他一出生就已经拥有了别人可能需要花一辈子的时间才能培养起来的才能。 小鱼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苏沫然,“沫然姐姐,你相信我,我可以帮忙的!” 软软糯糯的声音,却坚定有力。 “好,那你来帮我的忙,不过会比较辛苦,如果累了的话,就告诉我。” “没关系,我不怕辛苦的!” 小鱼的面青很认真很认真,因为他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是救他的子民,救他应该守护着的人,所以不管要多辛苦,他都会加油的。 “那好,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 既然情况还在恶化,他们也不该再耽误了。 ★ 西南峡谷,高手云集,来自各地的高手在这里结成联盟,并于今天向盘踞在西南峡谷第三峰上的异兽发起了进攻,企图从异兽那里夺得宝物。 早知道异兽有毒,所以由处家父子联合其他的几名炼药师一起,炼制了这一次解毒丹,试图在解毒丹的保护下防御异兽口中吐出来的毒气。 可是情形要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麻烦,异兽因为众人的进攻而变得狂躁,更加乱放毒气不说,他们的人有不少被异兽尾巴扫到或者它的爪子抓到而丧命。 苏沫然和靖北王玄离赶到的时候,西南峡谷第三峰的山顶上面已经弥漫了黑紫色的毒气,从远处看甚至看不清楚那边的状况。 即便是山脚的位置,就因为毒气的肆虐导致草木枯萎,峡谷的泉水也因为吸收了毒气导致水流中的鱼虾大量死亡,它们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之上,发出一阵阵恶臭。 看到眼前的情况,玄离和苏沫然都不由地皱了眉,那伙人要是继续刺激异兽下去,这附近恐怕要变成一片荒漠了。 苏沫然配制出大量的解药之后将解药交给西林宫的人,现在西林宫的人拿着解药到这附近来救人了,而苏沫然和玄离两人来到了西南峡谷第三峰。 “定国无双是什么反应?”玄离问苏沫然。 “指着第三峰的位置。”苏沫然望向第三峰山顶的位置,这算不是算大不幸?他们所要寻找的传国玉玺的位置竟然和异兽宝物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 如此一来,他们想要拿到传国玉玺就要付出和拿到宝物一样的努力才行。 远处那头异兽,是何等可怕的存在!这么多的高手唯恐都没能伤害它分毫! 想要杀死这样的异兽是不可能的人,能做的也之后尽可能地拖住它了。 玄离闻言目光冷了一下,然后同苏沫然道,“异兽本王会拖延,你找机会进入火山口将传国玉玺拿出来。” 为今之计,只有这样了,现在这群联盟的人闹得这么凶,对苏沫然他们来说也会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苏沫然用余光瞥了玄离一眼,心中默默道,臭男人,可别死了。 ★ 情况眼见着要越来越糟糕了。 “爹,怎么办,我们的解毒丹好像撑不住了。”楚彦博望着山顶上面正在暴走的异兽,十分焦急。 “彦博,没有机会了,错过了这一次,我们很难再有机会可以抢夺宝物了。”楚卫桀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山顶的方向。 这一次他们集结了这么多人力,如果都还不能击败异兽得到宝物的话,那么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所以这一次,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将宝物弄到手。 “听着彦博,一会儿爹和其他人一起去拖住那只异兽,你找机会绕开众人,直接到火山口去找宝物!” 楚卫桀交代楚彦博道。 西南峡谷的第三峰在很久以前是一座火山,如今火山已经很多年没有喷发了,是一座死火山,异兽和宝物就出现在这火山口。 如今因为众人的进攻,异兽被引出了火山口,在山顶附近拦截众人的进攻,如果这个时候可以在异兽的视觉盲区行动,趁乱绕到后面,进入火山口的话,就有机会将宝物抢走!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让其他人发现是他们楚家父子拿走了宝物。 楚彦博一听,当即明白了他父亲的用意,点头道:“好的父亲,孩儿这就过去!” “记住要小心,一旦被异兽发现,就撤回来,如果被其他人发现了的话……” 楚卫桀比划了一下,示意楚彦博在被其他人发现他想要趁乱抢走宝物的话,就将对方咔嚓掉。 “我知道了父亲,父亲你也要小心,进攻异兽的时候做做样子就好了,千万不要受伤了。” 楚卫桀和楚彦博父子两人相互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开始分头行动。 楚彦博修为不弱,在这种毒气弥漫的时候,想要躲开其他人的视线并不是太难的一件事情。 呵,这群傻瓜,还以为他们楚家甘心和他们平分,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也不想想,如果没有他们楚家提供解毒丹,他们一早就被异兽的毒气给毒死了,根本撑不到现在! 他们将解毒丹免费分给其他人,要的就是让他们做他们楚家的免费打手,帮着他们拖住这可恶的异兽! 这座火山已经很久没有喷发过了,火山口早已长满了灌木,郁郁葱葱。 虽然已经到达了火山口,可是宝物在哪里还不知道,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了,要从这里找到宝物怕是要花上不少的力气的。 神奇的是,明明外面到处都是那异兽口中吐出来的毒气,可是一旦下到火山口,四周的空气就变得清醒无比,一点儿毒气都没有了。 想来是那宝物的作用,将异兽的毒气给净化了,使得这里面的空气不具有毒性。 看来这宝物一定是一件稀世珍宝了,越是这样,就越值得他们楚家得到。 他们楚家可是位列四大家族,又岂是其他那些小门小派可以相提并论的?这宝物归他们楚家所用才是理所应当的。 楚彦博在火山口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 怎么办?他没有时间了,如果他再找不到宝物,外面的人就要拖不住那异兽了,到时候它回到这里,发现了他,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这么想着,楚彦博不由地慌张了起来。 正在他无所适从的时候,远远地望见了有其他人也跟他一样绕开了被众人缠住的异兽进到火山口里面来了。 是哪个不要命的,该来跟他抢东西?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楚彦博正打算就地埋伏起来,好在对方过来的时候出其不意。 等等……这个人好像有点熟悉,因为距离太远,楚彦博一时间没看清楚对方的长相,等到对方再走得近了一些,楚彦博才惊讶地发现,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是苏沫然那个死女人! 那死女人,在玄关城的时候赢了本该是他赢的药师比赛,抢了他楚彦博的风头,真是该死! 他没去找她晦气,她自己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个下贱粗鄙的女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苏府小姐,还敢和他们楚家争名次,今天她就要为她曾经的不知好歹付出代价! 如果在这种地方杀了她的话,估计她连尸体都不会剩下吧? 楚彦博正思索着要将苏沫然给弄死,眼尖的他瞥见了苏沫然手上拿着的东西。 那是什么?红红的,还发着光,该不会就是他今天要找的宝物吧? 难道让苏沫然早一步找到了? 不对,他看见苏沫然刚刚才下来的,她手里面拿着的不可能就是他今天要找的宝物,宝物应该还在这里。 只是,她手上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发光? 楚彦博眯起眼睛,再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苏沫然手上的东西有点奇怪,好像会动似的,而苏沫然好像就是跟着她手上的东西在前进的。 楚彦博一时之间难以做出判断,心道,这该死的女人该不会有什么能够找到宝物的特殊法宝吧? 思考过后,楚彦博决定稍安勿躁,静观其变,悄悄地尾随在苏沫然的身后,看看苏沫然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如果她手上的东西真的能够带着她找到宝物的话,他何不好好地利用她,让她找到宝物,然后在她拿到宝物的时候将她杀掉,这样宝物归她所有,她在临死之前还能发挥出她生命最大的价值,为他引路! 楚彦博一路尾随苏沫然,只见苏沫然一直朝着火山口最中心的位置走过去,最后在最中央的一块岩石前面停下了脚步。 苏沫然停下脚步,手中的定国无双指着的方向却是是这块岩石没有错,所以她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岩石里面?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要怎样打开这块岩石呢?也不知道传国玉玺是个什么质地,要是她一个用力,不光将岩石给打碎了,连带着里面的传国玉玺也让她给打碎了怎么办? 传国玉玺肯定不是这一次的出世的宝物,宝物由来已久,而传国玉玺不过是二十多年前被放进去的。 所以萧释和萧玥将东西藏在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异兽和宝物,这异兽和宝物是后来的,好死不死和传国玉玺待在了同一个地方,以至于现在想要取走传国玉玺还必须冒这么大的危险。 刚刚匆匆瞥见过那异兽一样,模样似蜥蜴,但体型无比巨大,光是那一条尾巴,估计就有十米之长,尾巴扫过,就如一阵疾风刮过,岩石翻身,树木俯身,片刻绿荫变黄泥地。 现在靖北王玄离帮忙去拖住那异兽了,她也必须加快时间,将传国玉玺取出来。 即使已经远离了那边打斗区,苏沫然还能够清晰地听见异兽巨大的咆哮声,和那山崩地裂一般的杀伤力。 “如果你没碎,就证明我的运气还不错,如果你碎了,我没得到,有个想要得到你的男人也就一辈子都得不到了,横竖我都不亏。” 赌一把!碎与不碎,就要看运气了! 苏沫然将手中的定国无双收了起来,然后伸出手,一张拍向面前的岩石。 哗啦啦,岩石被苏沫然这一掌拍得粉碎,瞬间化作了无数细小的石块,掉得满地都是。 从无数的小石块之中,苏沫然发现了一块碧绿的东西,伸出手,苏沫然将东西捡起来。 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精致的龙纹栩栩如生,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 真是一方玉玺! 传国玉玺,原来在这里,传言,大燕开国之时,天降彩云,彩云落在凤凰山头,金光乍现,高祖皇帝亲自徒步上山,寻得这一方灵石,由能工巧匠铸成传国玉玺。 苏沫然反复观摩了这枚让萧缜思了半辈子念了半辈子的玉玺,虽然没有直接从上面看出来上面端倪,但是这应该就是传国玉玺无疑了。 不过相传大燕国传国玉玺能有异彩,这东西……碧绿碧绿的,要怎么样才能有异彩还真不晓得。 “苏沫然,真不赖啊,居然有办法找到宝物!” 苏沫然的身后响起了楚彦博嘲讽的声音,他见苏沫然找到了宝物,便现了身,一步一步朝着苏沫然走了过来。 看来他的想法没有错,苏沫然果真有那么一点用处! “楚彦博,你们楚家不是和其他人结成联盟了吗?结果其他人在外面拼死抵抗异兽的时候,你就偷偷溜进来了?” 苏沫然讽刺道。 和苏沫然不一样,楚彦博他们可是和其他人结成了同盟的,要一起打败异兽,然后拿走宝物,拿走宝物之后再用别的方式决定宝物的所有者。 但是现在楚彦博却一个人偷偷溜进来了,很明显是不打算遵守约定了。 “呵,不要拿我们楚家和那些不入流的门派相提并论!”楚彦博不屑地说道。 楚彦博口中的那些不入流的门派已经算是名门正派,名门望族的了,因为一些三教九流的,西林的人就没放进来,就跟佣兵团的人一样被关在了西林宫的牢房里面。 楚彦博自诩出生于四大家族之一的临都楚家,眼高于顶,根本不将其他的门派家族放在眼里。 比如苏沫然这样的,在楚彦博看来不过是东华小国的一个普通家族的女人,完全不够看的。 “结果你们入流的楚家做出来的,竟是些不入流的事情是吗?”苏沫然轻笑道。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世家大族,档次要比其他人高太多了,可是结果做出来的事情,却是那些普通门派家族都不如的龌蹉事情。 “你懂什么?能够为我们楚家做一点事情,贡献一下他们仅有的价值,那是他们的荣幸,他们应该感谢我和我父亲给他们这个机会!” 楚彦博丝毫不觉得他们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而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十分合理的。 “不过是他们,还有你苏沫然,你帮忙找到了宝物的下落,说实话,我倒是有那么一点点想和你说一声谢谢的,只可惜,你这种女人我实在是不讨喜,之前在玄关城,竟然敢抢我风头?呵,当时身在玄关城,有尹龙渊护着你,我和我爹才没有对你下手的,现在在这里,已经没有人可以保护得了你了,而且就算你死在了这里,也没有人知道你是怎么死的,稍后你的尸体会被异兽当成食物给吞食掉,连骨头都不剩!” 楚彦博冷笑着说道。 然后拿出了他的佩剑,用剑指着苏沫然道:“识相的话,现在就将你手上的东西交给我,我不太希望我喜欢的东西上面沾了血的。” 说的好像苏沫然将东西交给他了之后他就不会杀苏沫然了似的。 “想要我手上的东西?”苏沫然挑眉,“想要从我的手上拿走东西,那就要用你自己的本事来抢了。” 想要苏沫然双手将东西奉上? 想得美! 别说苏沫然手上拿着不是楚彦博想要的宝物,就算是,苏沫然也不可能给他的。 “好!这是你自找的!”如果她乖乖地将东西交给他,他可以给她一个痛快,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不会给苏沫然痛快的,他要将苏沫然带回去,关在他们楚家的大牢里面,好好地折磨她,让她求生不能求死无门,要她知道,这个世界上面有些人她是不能得罪的,是惹不起的! 楚彦博出招,华丽的剑招龙飞凤舞。 苏沫然轻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因为没有佩戴兵器的习惯,苏沫然此时只能用手边摘来的树枝当做武器来还击楚彦博。 想要靠那一根破烂树枝抵挡他的攻势?她该不会是急糊涂了吧? 苏沫然以树枝为剑,聚气凝神,有条不紊地接下楚彦博的攻击,一招一式,抵挡得稳稳当当,见招拆招,毫不含糊! 楚彦博大惊,她竟然接下了他的招式?而且还是用一根树枝当武器接下来的?! 不可能!应该只是凑巧而已! 楚彦博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对,苏沫然只是运气好而已,她不过是来自东华小国的一个小角色而已,有什么能耐能和他楚彦博相比! 于是楚彦博又一次举剑发招。 八段巅峰的实力,楚彦博出身大家族,这样的实力即便是放在他们楚家也绝对是年轻一辈里面的佼佼者了。 可是…… 苏沫然扬手,以比楚彦博更快的速度出招。 楚彦博的动作戛然而止,瞪眼看着自己胸口的位置。 苏沫然手中握着的树枝从他的身体里面贯穿而过…… “你到底是什么人?”楚彦博这一刻才知道,苏沫然竟然是修为在他之上的九段高手!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什么时候成为了九段的高手的? 怎么会……她年纪明明比他还要小……药师比试的时候,她赢了他……为什么她的修为也比他高…… 怎么会,怎么可能……他是楚家的高手,没道理会被这样一个无名小卒给打败的……没道理的啊…… 直到这一刻,楚彦博的身体被苏沫然重创,一向自诩高贵的楚彦博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被苏沫然打败的事实! 苏沫然将树枝抽了回来,树枝抽离楚彦博身体的同时,他身体里面的鲜血也随之喷涌而出,楚彦博失力倒地。 “顺便告诉你一声,我手里拿着的这个东西并不是你们要找的宝物,你找错人也找错东西。”苏沫然将手中被血染红的树枝随手一丢。 什么? 那不是他们要找的宝物?! 楚彦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沫然手上拿着的东西,刚才他怎么没有仔细看,那东西上面根本没有七彩之光,没有七彩之光就不是他们要找的宝物! “那,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以为在玄关城的时候就只有碍于城主不能动手吗?” 苏沫然微笑着回答。 “噗——”楚彦博被苏沫然的话给气到,一口鲜血喷出,伤势更重了。 苏沫然将视线从楚彦博的身上收回,现在她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她打算要回去了,外面的情形不容乐观,尽管有玄离在,也难保异兽中途折回。 苏沫然正打算要动,忽然,脚下的地面剧烈地晃动了起来,就跟地震了一般。 什么情况?! 苏沫然猛然回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不是吧…… 在苏沫然和楚彦博身后的位置,又出现了一头异兽! 火山口的那一头正被其他人拖延着,苏沫然隐约还能看见它,以及与它交战着的玄离的身影! 然而她的身后还有一头! 这样的异兽不止一头! 第二头异兽一直匍匐在地上,因为绿荫的遮掩,大家竟然都没有发现它! 现在它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起了身,可能是察觉到了自己同伴有危险! 异兽有两头,这也就是为什么联盟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那一头异兽引到外面了,如果只有一只异兽的话,异兽会因为要守护宝物不会轻易离开自己守护的宝物。 苏沫然看见身后的异兽,眼尖地发现这一头异兽的额头上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莫非……他们寻找着的宝物就是那个东西?就在这一只异兽的额头上面?! 身受重伤的楚彦博完全傻眼了,这样强大的异兽竟然有两只!这还得了?! 而且看起来,身后的这一只比外面被缠住的那一只体型还要大! 恐惧之心瞬间让楚彦博浑身颤抖了起来,快逃!快逃!必须赶紧离开这里!不然肯定会粉身碎骨的! 内心无比脚底,可是身受重伤的他别说逃了,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啊! 这下必须快点逃了,苏沫然心道,她不为宝物而来,被这异兽弄没了性命就太无辜了! 苏沫然掉头,正打算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一低头发现是楚彦博死死地抓着她的脚。 “苏沫然,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带我走……”楚彦博怕死了,他想要活下去,趁着这只异兽刚刚苏醒,还没有发觉他们的存在要赶紧逃离这样啊! “苏沫然,我给你钱,我给你很多很多的钱,只要你带我离开,宝物我也不要了!”楚彦博慌乱地祈求苏沫然救他一命。 “那些钱还是留着让你家人清明节的时候烧给你吧!” 苏沫然用力去扯自己的脚,楚彦博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死死地抓着苏沫然的脚不肯放手。 “苏沫然你要怎么样才肯带我离开这里?随便你开条件,只要你带我离开,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 这才过多久?刚刚还说着要折磨苏沫然的楚彦博,此时恨不得将自己全部身家都捧到苏沫然的面前,只求苏沫然能够带着他一起离开这里,免得他被异兽当成食物给吞了。 刚才是谁说要让苏沫然死在这里,然后被异兽当成食物吞掉来着? 鬼才要理他! 苏沫然猛一使力,将自己的脚抽了出来,对于楚彦博开出来的“诱人”条件苏沫然半点兴趣都没有,依照他们楚家父子的行事风格,要是苏沫然真这么做了,估计他楚家的钱苏沫然也拿不到手,傻子才答应救他。苏沫然又不是三岁半! 见苏沫然依旧不顾自己,楚彦博用尽生命的力气大喊道:“苏沫然,你如果救了我,你伤我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不然的我滑天涯海角,我楚家人追你到地,势必将你碎尸万段!” 楚家人的追杀?好怕怕哦! 可是那又怎样?难道苏沫然今天救了楚彦博楚家人就不追杀了?怕是追得更狠吧?他们爱追就追吧,苏沫然不喜欢惹麻烦,可对于自己找上门来的麻烦苏沫然也绝对不会做缩头乌龟! “刚才好像有人告诉我,就算死在了这里,也没有人是怎么死的,这句话本姑娘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不客气,你可以慢慢体会这句话的。” 苏沫然说完,点足而去,看都不再多看受伤的楚彦博一眼,潇洒地离开了。 楚彦博最后这一喊,没有将苏沫然给喊回来,倒是让他身后的异兽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异兽闻着血的味道,朝着楚彦博过来。 巨大的异兽不断地靠近,楚彦博回过头,万分惊恐。 不要,不要……他不要死!他不要死啊! 异兽的头不断地靠近楚彦博,楚彦博想要逃,双手在地上刨。 异兽准确无比地将楚彦博给叼了起来,将他含在嘴里,然后上下颚一用力,嘎嘣……楚彦博的生命走到了最后一刻。 ★ 苏沫然爬了出来的时候,看见玄离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与异兽交战。他竟然仅凭一人之人就控制住了这么多人合起来才勉强能够牵制住的异兽! 何等强大的一个男人啊…… 众人也已经发现了火山口的另外一只异兽了。 这种怪物竟然有两只……怎么可能赢得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面对这样强大的异兽,大部分人都已经失去了斗志了,就连眼前的这一只,他们都应付不过来。 正文、第113章 再见萧释 苏沫然看到,联盟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能够战斗的人并不多了,这其中就包括一直保留着实力让其他人帮自己卖命的楚卫桀。 和楚彦博一起来的董辙坐在地上,无力动弹,他不是因为受伤无力动弹,而是面对眼前的两只异兽,他已然无力反抗。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打败得了,一只就已经很勉强了,刚才如果不是靖北王刚好出现,他们已经死了……” 董辙目光呆滞地看着异兽,身体一动不动,就连因为玄离和异兽打斗时候扬起是石头砂砾打到他身上,他也不为所动。 苏沫然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第二只异兽,现在大家完全是靠着玄离也牵制住这一只异兽的,如果第二只异兽过来的话,其他人加起来都无力抵抗! 苏沫然刚走了两步,忽然有人趁着黑紫色的毒气的遮掩,忽然出现在了苏沫然的身后,挥剑企图从苏沫然的身后斩杀苏沫然。 “叮——” 苏沫然侧身躲过,同时一抬手,将那利剑折断。 利剑折断后苏沫然才回过头去看是谁在她的背后下黑手。 她当是谁,原来是周巧素! 是了,楚彦博人在这里,她在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这女人看来已经完全好了,之前因为苏沫然的毒,奄奄一息,差点丢了性命。 “苏沫然!你这可恶的女人!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以报上一次你喂我吃毒药的仇!” 周巧素可记仇了,苏沫然喂她吃毒药,让她受尽痛苦与折磨,这一份耻辱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周巧素修为还不如楚彦博呢,楚彦博都不是苏沫然的对手,更何况是周巧素呢? “素素,别冲动!” 苏沫然正打算迎击呢,就见华妍昕跑出来阻拦了周巧素。 “妍昕,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得杀了苏沫然不可!”周巧素一见到苏沫然就红了眼睛。 “素素,你听我说,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尽管我们和苏沫然私下里面有恩怨,但为了大家,我们要将个人的恩怨放在一边才行,首先我们得同心协力,一起对付这两只异兽,不然的话,我们谁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的!” 华妍昕的话让周巧素迟疑了,妍昕说得对,应该要顾全大局才是…… “素素,听我的,放下个人恩怨!”华妍昕按住周巧素握着剑的手,阻止她继续向苏沫然挑衅。 她看得出来,苏沫然的修为恐怕是在周巧素之上了,如果周巧素执意和苏沫然打,恐怕只有吃亏的份。 再说眼下出现了始料未及的事情,这样强大的异兽竟然有两头! 她需要有更多的战斗力帮助他们拖住异兽,帮助他们制造逃走的机会。 “好吧,妍昕,我听你的,先不跟她动手,不过等离开了这样,你就不能再拦着我了。” 听了华妍昕的劝说,周巧素决定向华妍昕学习一回,以大局为重,先将个人恩怨放下。 华妍昕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冲着其他已经受了重伤又或者因为恐惧绝望放弃抵抗的人说道:“各位,听我说,我们现在还不能放弃,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就应该争取,如果我们不争取,我们就死定了,如果我们争取,至少我们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还有,我堂妹等人已经率领高手朝着这边过来了,我们再坚持一会儿,等他们来了,我们的力量壮大了之后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华妍昕说有人要来支援了的话鼓舞了众人。 “我告诉你们,妍昕是华家的大小姐,华家已经让人来支援我们了,等华家的高手一到,就是我们一起反击异兽的时机!” 周巧素忙在旁边帮腔道。 众人闻言信心增加了不少。 “好!你是华家大小姐,既然后续有你妹华家的人前来支援,我们相信你!” “我们听从华小姐的指挥!” “听华小姐的,听华小姐的!” 众人齐声呐喊道,一时间,原本萎靡的士气高涨了起来。 苏沫然在一边在心里面想着,她在西林宫住了一天,对于这两天进入西林地界的人也算得上是很清楚的了,直到刚才来的时候都没有听说有华家的大部队要过来。 等等,华妍昕口中的堂妹该不会是佣兵团的那伙人吧?她记得那年轻的一男一女好像是叫华峰和华茵黎来着。 如果是那样的话,华妍昕口中的救援怕是永远也等不来了,那伙人已经被西林高手抓起来关到地牢里面去了。 “好,现在大家听我的,我们集合所有力量去攻击第二只异兽!” 华妍昕率领众人一同抵御第二只异兽,大家也都注意到了,第二只异兽的额头上面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而那东西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宝物,唯有打败第二只异兽,他们才能得到宝物,趁着现在第一只异兽被靖北王玄离牵制住,是他们毫无顾忌地攻击第二只异兽的好时机! “好!” 大家齐声高喊道,然后准备一同向第二只异兽发起进攻。 “看我的!” 其中一个男人说着,拿着手上的弓箭,朝着远处的第二只异兽射了一箭! 男人的射箭水平不错,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利箭还是不偏不倚地飞到了异兽头顶的位置,然而在碰到异兽之前,异兽一晃身体,一口将箭咬住,嚼都不用嚼,箭一碰到他锋利的牙齿就断成了无数截了。 华妍昕跟着也拿来身旁的人朝着异兽放箭,“大家一起来,他身体笨重,我们这么多人一起放箭它很难全部躲开!” 华妍昕想要利用异兽身体庞大行动笨拙这一点,在与异兽相距还有一段距离的这个时候,一起放箭,相比于近距离对战,这样的方法对他们更有利。 “我劝你们放弃。”在众人众志成城,要一起对异兽发动攻击的时候,苏沫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华妍昕的想法还可以,只是,苏沫然望向远处的异兽,她太幼稚了,利箭如果不能直接击中要害,取了异兽的性命的话,反而会讲异兽引过来,到时候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苏沫然,你什么意思!” 听到苏沫然说这种不合群的话,周巧素耐不住了,真是好笑,刚才如果不是因为妍昕说要以大局为重,她一早就把苏沫然给解决掉了,她还能在这里说这样的风凉话吗? “苏沫然,你要不想帮忙可以,麻烦你站到一片去,要不就赶紧跑远远的,但是麻烦你不要干扰我们!” 周巧素心道,真是可气,这种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好了素素,我们没时间了,不要和她计较了。”华妍昕拉住周巧素,然后转身对其他人说道,“我们继续。” 无数利箭齐发,朝着第二只异兽飞去,就如华妍昕所想的那样,这么多箭,身型庞大的异兽肯定躲不过来。 然而……利箭打在了异兽的外甲之上,就跟挠痒痒似的,丝毫没有作用!异兽连一点擦伤都没有! 异兽的外甲十分坚硬,这寻常的利箭根本伤不到它! 不过这百箭齐发也不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其中一支箭射在了异兽的一只前爪上面,脚尖处不比身体的其他地方,没有坚硬的铠甲做保护,那箭直接插到了里面。 十指连心,对人来说是这样,对异兽来说也同样如此。 异兽吃痛,暴走了起来。 华妍昕他们这么一弄,没有对异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成功地激怒了异兽! 异兽一改之前观望的状态,朝着众人快速移动过来。 糟了! 异兽过来了! 刚才大家一起放箭对它一点儿伤害都没有! 这怪物太厉害了! 华妍昕意识到了危险,异兽已经被激怒了,此时它扑过来,一旦它过来,他们肯定尸骨无存的! 现在别说是从异兽的额头上面取走宝物了,恐怕再过一刻他们就全部要被异兽踩成肉泥了! 和前一只异兽交过手的华妍昕很清楚,她没有能力战胜异兽,面对被激怒的异兽她恐怕性命难保! 华妍昕顾不得别的,放下手中的弓箭,从身上拿出来一卷古卷轴来。 卷轴打开,上面有书满了古文字,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手上的血涂抹在卷轴之上,以血为祭,利用华家祖传的上古卷轴,完成了空间的瞬移,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华妍昕竟然第一个跑了?! 众人简直傻眼了!刚才是谁在那里信誓旦旦地说着要大家同心协力一起对付异兽的?生死关头竟然跑得比所有人都快! 华妍昕逃跑了没事,可是被激怒了的异兽朝着众人过来了! 如果不激怒第二只异兽,大家就还有活命的机会,有靖北王与第一只异兽交战,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逃离这个地方,但是现在,他们想逃也已经没有时间了! 从火山口到苏沫然他们所在的地方,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多步,但对于体型如此巨大的异兽来说,根本用不了多少步! 异兽就在眼前,危险降临! 该死的!躲不掉了! 千钧一发之际,突降另一身影,挡在了众人前面。 背对着苏沫然的白色身影,飘然出尘,如梦似幻,仿佛不是尘世间的人。 萧释侧过头,对着身后的苏沫然道,“没受伤吧?” 是萧释……众人久寻不到的萧释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救众人于水火之中。 苏沫然摇摇头,她没有受伤。 眼前的男人给人一种谪仙般的感觉,飘扬的白衣,他飘逸的黑发,就仿佛是神仙画卷里面的景色。 “那就配合我。” 萧释说着,腾空而起,飞至空中,飘逸的白色身影落到了异兽的背上。 萧释想要干什么? 萧释的举动激怒了异兽,异兽猛烈地晃动自己的身体,企图将站在它头顶上面的萧释给甩下去。 异兽的四肢和尾巴剧烈地摆动,导致地面跟着发生了强烈的震动,被他扬起的尘埃铺天盖地地袭向苏沫然他们。 “咳咳,咳咳咳……” 在这样的异兽面前,寻常人如蝼蚁一般,它稍一动作,非死即伤。 而此时,这两只异兽分别被玄离和萧释牵制住!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如光如电,强大的力量绝非普通人所能拥有! 这是何等强悍的两个人! 萧释从不与人争斗,也从未让世人知晓过他的修为,此刻,他与靖北王玄离一样以一人之力牵制住了一只异兽,可见其修为已然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沫然,看到它额头上面的宝石了吗,找机会取走宝石。” 萧释在与异兽打斗的空隙同苏沫然说道。他刚才对苏沫然说的要苏沫然配合他便是这个意思。 额头上的宝石?那宝石发出七彩之光,可见它就是这一次众人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要找的宝物就是它了。 而它竟然就在其中一只异兽的额头上面,要从异兽的头上取走宝石,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虎口拔牙了! 萧释低头,百忙中看向苏沫然,问她,“敢吗?” 他的脸上带着极淡极淡的笑,很温和,像春阳,很清澈,像溪涧。 他问苏沫然“敢吗”,就仿佛在同苏沫然说,相信我。 苏沫然对着萧释重重地点了点头,萧释回以一笑,然后叮嘱了苏沫然一句,“要小心。” 苏沫然战气九段,虽然在靖北王玄离和萧释的面前可能还不够格儿,但在其他人之中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这个时候也是除了萧释和玄离之外最有能力与异兽战斗的人了。 苏沫然也加入到与异兽交战的队伍当中,当然,她的主要任务不是打败异兽,而是沉寂夺走异兽额头上面的宝物。 周巧素跑了一段路之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那边的两只异兽,看见苏沫然展现出了不凡的身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苏沫然竟然是一名战气九段的高手? 这一刻,周巧素不得不庆幸自己听了华妍昕的话没有和苏沫然动手,不然的话,躺尸的人不是苏沫然,而是她周巧素了。 苏沫然出身小家小户,平日里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不管是医药还是武功修为都超越了他们这些出身名门之人,就连楚彦博和华妍昕都比不过她! 周巧素还沉浸在震惊之中,身旁,董辙双拳紧握,和周巧素一起看着远处正在战斗的人,心里面翻江倒海。 董辙今天受打击很大,面对自己无法战胜的异兽,他胆怯了,退缩了,放弃了,绝望了。 而华妍昕的落跑也给了他沉重一击,他所信任的好友,在关键时刻,居然选择了逃跑! 而现在,是苏沫然他们在与异兽交战,为他们赢的了一线生机。不管苏沫然是不是为了救他们而救他们,但最后的结果是,在他们退缩逃跑的时候,他们自认为不如他们的人却在那边毫无畏惧地同异兽对战。 很讽刺是不是…… “素素,我们这样逃走好吗?”董辙忽然问身旁的周巧素。 周巧素转头看着董辙,没有马上做出回答,因为她也有和董辙一样的感受。 是啊……他们这样逃走好吗? 苏沫然九段高手的事实震惊到了众人,现场其实还有一个人修为和苏沫然相当,这个人就是楚卫桀,楚卫桀是一名炼丹师,同时也是战气九段的高手。 然而楚卫桀这老乌龟,在这种时候却要做缩头乌龟,从始至终他就没有尽全力和异兽打斗过,苏沫然和玄离没有来之前,他就躲躲闪闪,让其他人为他打头阵,玄离来之后他就干脆藏一边,静观其变。 到第二只异兽出现,他见到了他心向往之的宝物,奈何宝物在异兽的额头之上,他没有这个能力取下宝物。 现在有靖北王玄离对付较小的那只异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萧释对付较大的第二只异兽,又由苏沫然这个不知死活地在前面冒险取宝物。 这是他的好机会! 两大高手被异兽缠住,无暇顾及,等苏沫然从异兽的额头上面取下宝物的时候,他就能出其不备,从她的手上抢走宝物! 楚卫桀在其他人都纷纷逃离的时候选择了藏匿在一旁的岩石背后,伺机而动! 苏沫然跃上异兽的额头,这一举动引得异兽更加剧烈的反抗,他试图用自己的两只前爪将苏沫然拍飞,而整个时候,萧释帮苏沫然抵挡住了异兽的攻击,让苏沫然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取走宝物。 这宝物和刚才的传国玉玺不一样,传国玉玺虽然特别,独一无二,但到底只是一枚玉玺。而这宝物散发着七彩之光,是毫无疑问的上古宝物,凡是这种天材异宝,都是有灵性的。 异兽剧烈地晃动着身体,企图让苏沫然从它的身体上面摔下去,它巨大的眼珠子转向苏沫然,盯着苏沫然。 它的两个眼珠子加起来得比苏沫然这个人大。 异兽的身体表面并不光滑,像蜥蜴一样,它的身上会有很多不平的凸起,是它的鳞片和角蛋白,还有一些锯齿状的刚毛。 苏沫然依靠这些不平在异兽的额头上面站稳,苏沫然看着近在咫尺的宝物,并不马上动手取宝物,她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从身上拿出来她先前炼制好的毒药。 异兽体型巨大,苏沫然的毒药不见得能够马上生效,而且这异兽本身也能吐出毒气来,哪一种毒药对它来说是有效的也不好说。 于是苏沫然将自己身上带着的所有毒药都从异兽的鼻孔里面丢了进去。 苏沫然的弹药和药粉对于体型巨大的异兽来说就跟一粒粉尘似的,但是苏沫然毒药的药性却不会这么微小。 半袋子的药全都丢进了异兽的鼻孔里面,苏沫然重新往上,将目标放在了宝物上面。 苏沫然一手抓着异兽体表的鳞片,平衡自己,一手去掰异兽额头上面的宝物。 这宝物像是一枚宝石,而它就像是被嵌在了异兽的额头上面似的,和异兽牢牢地贴合在了一起,苏沫然使了很大的力气都没能将宝物从异兽的额头上面掰下来,反倒是因为苏沫然的这一举动,引发了异兽更为激烈的反抗。 “沫然,接着。” 这个时候,苏沫然的身后响起了萧释的声音,苏沫然一回头,萧释便将上面东西丢给了苏沫然。 苏沫然接住一看,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匕首的外壳上面镶嵌有无数宝石,通体金黄刀身,十分显眼。匕首做个哦个精致,可见锻造它的是一名能工巧匠。 苏沫然拔出匕首,以匕首为工具,去撬异兽额头上面的宝物。 相比于直接用手掰,匕首要好使太多了,撬了一会儿,宝物有了一些松动。 额头上的宝物被人撬动,异兽的反抗本该更加激烈的,可是它的身体却渐渐变得迟缓了起来,出现了异样。 苏沫然的毒药起作用了。毒药虽然不能让体型巨大的异兽立刻倒下,但是经过这一段时间它与萧释的战斗,打量的运动,毒性在它的身体里面扩散开来,这一会儿,毒药的药性渐渐地发挥了作用。 很好,这样一来,萧释就相对轻松了。 又费了一会儿工夫,宝物终于被撬下来了。 苏沫然将从异兽额头上面撬下来的宝石握在手里,正打算离开异兽的额头,冷光闪过,楚卫桀一跃而上,从苏沫然的手上抢过宝石,然后迅速逃走。 正文、第114章 当众秀恩爱 “沫然,把匕首给我!”萧释对苏沫然道。 苏沫然扬手将手中匕首扔回给萧释。 萧释接住匕首,只见方才只有几寸之长的匕首到他手中之后瞬间变成了一柄长剑。 原来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而是一件法器,这件法器可以在匕首和长剑之间变换! 萧释四周强大的战气萦绕,他手中的剑凌空飞起,直至异兽头顶上方。 苏沫然见状忙从异兽的额头上面跃下。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那把直指异兽的长剑从高空笔直落下,直接插进异兽额头! 血光四溅,异兽发出了最后一声哀嚎。 解决完异兽,萧释一转身,朝着楚卫桀逃跑的方向追去。 这个时候,玄离和另外一只异兽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了,那只异兽已经身受重伤,面对玄离渐渐不敌。 寒光冲天,玄离挥剑斩杀了异兽! 巨大的异兽被玄离挥出的最后一剑劈成了两半! 异兽之血染红了山头…… 紧随萧释之后,玄离也追了过去。 合百名高手之力都不能伤及分毫的异兽,玄离和萧释一人斩杀了一只! ★ 楚卫桀正在林间急速逃窜。 “楚先生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 萧释出现在了楚卫桀的前路上,一身白衣飘逸,即便刚刚才斩杀了一只异兽,他却依旧干净地好像初雪一般。 他怎么追上来了?! 楚卫桀以为萧释被异兽拖住,怎么着也需要好一段时间才能脱身,那时候他早就已经逃走了,谁想到这么快萧释就追上来了! “趁着别人忙于应付的时候将东西抢走,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呢?” 萧释神情温雅,却让楚卫桀的心紧了一下。 在此之前,楚卫桀虽然知道有萧释这么一个人,却不知道萧释的修为如何,倒是听说他一名厉害的炼器师。 今天见他出手才知道,萧释不仅仅是一名厉害的炼器师,武功修为更是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问鼎了! “宝物出世,本来就是能者居之,这宝物又没规定是谁的,谁有本事抢走就是谁的。” 楚卫桀强调这宝物本就没有主人,宝物出世,谁有本事抢到手就是谁的,所以他趁机从苏沫然那里讲宝物抢过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楚卫桀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九段高手,同时也是有名望的炼丹师,虽然修为上不及萧释,但眼下他只要不和萧释正面冲突,他只管逃,应该能够逃得掉的。 楚卫桀正在心里面盘算着要怎么逃走,冷冷的声音就从楚卫桀的身后响了起来。 “能者居之,这句话本王倒是很喜欢。” 按照楚卫桀的理论,玄离和萧释在这里直接把楚卫桀杀了,再从楚卫桀的手上将宝物抢回来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么! 靖北王玄离?! 他怎么也追上来了?! 怎么搞的,异兽呢?他们两不是不是都应该被异兽拖住了没办法追他的么?为什么和他预计的完全不一样! 前有萧释,后有靖北王,楚卫桀这下别说反抗了,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 楚卫桀的额头上面冒出了冷汗。 “你们……” 楚卫桀看看前面,是翩然出尘的萧释,看起来无害,实际上他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 再看看身后,如修罗一般的靖北王玄离,透着一股寒气,他手中握着的这把剑,和他的人一样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是一把妖剑,主体为黑色,上面有血红色的纹理,而此时,这把妖剑上面还沾有异兽的血。 “你们……” 萧释和玄离同时向楚卫桀靠近。 萧释笑得优雅,“楚先生,如今我与靖北王爷一同打劫你,你是比较喜欢我动手呢,还是让靖北王爷动手呢?” 哪个都不要! “本王并不介意浪费一点力气的。” 靖北王跟着说道。 不带这样的! 想他楚卫桀一世英名,竟然沦落成了被人打劫! 可恶啊可恶! 楚卫桀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 这太欺负人了! 他们两个高手合伙来欺负他啊! “我觉得楚先生还是选我比较好,至少会比让靖北王爷动手来得好一些。”萧释浅笑道。 他说的这话没错,到玄离手上估计尸骨无存了,可是到他手上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宝物给你们,你们别杀我!”楚卫桀将自己好不容易才抢来的宝物双手奉上。 虽然他很肉疼,但是比起自己被杀之后再被抢走宝物,直接交出宝物显然要好太多了。 萧释从楚卫桀的手里接过宝物,确认了楚卫桀交出来的东西是真的之后,萧释说:“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楚卫桀连忙逃跑,生怕自己走晚了萧释会后悔。 萧释拦住玄离,“让他走吧,他怎么说都是临都楚家的二爷,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他的大哥楚卫钲是个人物。” 若是楚卫桀死了,楚卫钲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就怕西林之地会因此难得安宁。 西林主人刚死,幼主尚小,实在不宜惹上事端。 玄离停顿了一下,才将自己的剑收了起来。 萧释将宝物交给玄离,这东西对他来说没有用,但是对于玄离和苏沫然来说,或许能有用处。 这块宝石乃是蛮荒魂石,是上古至宝。是世间至纯至净之物,可以驱散邪气,一切污秽之物在它面前都会被净化。 萧释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我应该叫你靖北王玄离还是应该叫你萧天离。” “无所谓。”他是谁别人也许不知道,萧释作为当年的知情人之一不可能不知道,先帝藏传国玉玺都是让他和萧玥动的手,萧释不可能不知道先帝做的这些安排。 “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萧玥人在哪里?” “这个问题恐怕我回答不了你。” “那什么是你能够回答我的。” “呵呵……为什么问这些,是因为沫然吗?” 萧释刚才将他和苏沫然之间的微妙感觉看在眼里,作为一个过来人,有些事情他深有体会。 “因为谁都不重要,我过问一下我姐姐的去向没问题吧?” “的确是没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回答你的问题,但事实上,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即使你追问我也没有用。” 萧释不像是在说假话,而且对于靖北王,他也没有必要说假话。 “天离,沫然的事情以及她母亲的事情,虽然都与我有关,但都不是我能左右的,如果……我真有能力左右的话,我愿一世护玥儿平安,护沫然平安,可惜我做不到。” 萧释的话语中透着深深的无奈。 有些事情并非他不想去做,而是无能为力。 诚然,将沫然暴露在萧缜面前的人是萧释,定国无双也是萧释拿给沫然的,但定国无双只有在苏沫然的手上才能发挥她的用处,也只有在各方面都逼迫苏沫然不得不去走这条路的时候,苏沫然才不得不使用定国无双将传国玉玺找出来,这是苏沫然不得不完整的事情。 萧释经历过很多的事情,这么多年,也明白,他的力量终究有限,有些事情即便是他用尽全力去阻止也阻止不了。 凡尘凡事,有缘不一定有份有份,有情有义不一定天长地久。 人定胜天是大话,逆天改命是神话,天命难违是实话。 萧释说完继续往前走,从靖北王的身侧走过,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回头对靖北王道:“天离,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和你姐姐说过的话吗?” “哪一句?” 萧天离和萧玥说过那么多的话,谁知道萧释指的是哪一句。 “你六岁生日向你姐姐讨要寿礼的时候说过的话。”萧释笑着说道。 六岁生日的时候说的话? 那么久远的事情了,真的记不得了,过去的事情,最无法让他忘却,像魇一样缠绕着他的,还是自己母亲惨死的一幕。 至于其他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被模糊了,不是彻底不记得了,而是很少去想起了,萧释突然想起,他一时之间很难想起到底是说过什么话了。 “没事,我就说说,想不起来也无妨,没有什么大事。” 萧释也就随口这么一说,的确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面带微笑,转过身,离开了。 ★ “苏沫然,这次谢谢你……”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的,周巧素还是向苏沫然道了歉,因为错误地听从了华妍昕的话,他们差一点引发了十分严重的后果,还好苏沫然他们及时制止了两只异兽,他们这些人才没有丧命。 苏沫然看了周巧素一眼,没说话,她不是为了要救周巧素他们才动手的,她不是,玄离也不是,就连萧释也不是,救他们纯属顺便吧。 几人走出了西南峡谷,回到外面,就见有一群人正在等候着苏沫然他们的归来。 这些人都是西林之地的人,有西林宫的高手,也有刚刚获救的普通百姓。 为首的人是凤御三,见到苏沫然,率先走了上去。 “王妃娘娘,你可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一行人赶过来的时候分工明确,苏沫然和靖北王玄离上山去找他们要找的东西,顺便让这伙联盟的人停止惹怒异兽,好让异兽不再继续吐出毒气危害无辜百姓。 看凤御三此时的神情,想来苏沫然的药很管用。 “那个,王妃娘娘,王爷呢?”凤御三只见到苏沫然,却没有在人群之中寻找到靖北王的身影,便忙问道。 “他去见一个人,一会儿应该就回来了。” 玄离去追萧释了,也不知道追到了没有,以玄离的轻功,追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问到点什么了。 原来如此,听苏沫然这么说,凤御三就放心了。 凤御三又看了看和苏沫然一同出来的人,大多他都知道,因为这些人都是他放行的,要是早知道他们会给西林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他当初就不会放他们进来了!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大伤小伤,就算没受身体上的伤害,心灵上的的刺激估计也不小,一个个都疲惫不堪了。 也罢,他也不好去责备他们什么,今日的事情就此作罢吧。 “各位想必也都累了,不管有没有受伤,就暂时到我西林宫的别宫休息几日,先讲伤养好再做打算吧。” 凤御三邀请众人去他们西林宫的别宫,西林宫可不是随便什么客人都招待的,靖北王玄离是他们已故主人的故交才有这个资格住进西林宫。 “那就多谢凤三爷了。”董辙代表众人向凤御三道谢。 他们此行给西林宫添了麻烦了。 “董公子客气了。” 凤御三只是笑笑,然后领着众人往西林宫别宫而去。 玄离很快就追了上来,他将蛮荒魂石交给了苏沫然。 “是你和萧释斩杀了异兽的,东西你拿着吧。” 论功劳,这一次夺宝玄离和萧释的功劳比她大,所以宝物归玄离所有。 见到苏沫然对自己见外,玄离眉头微皱,有些不悦。 他将蛮荒魂石塞到苏沫然的手里,然后伸手管苏沫然要传国玉玺,“这不是我要的东西,我要的东西呢?” 明明只是想要将蛮荒魂石交给苏沫然的,却弄得好像怕苏沫然藏着传国玉玺不给他似的,其实玄离一点儿这样的意思都没有。 这男人多说几句话,好好地表达一下会死吗? 苏沫然将蛮荒魂石收下,然后将传国玉玺丢给了玄离,横竖也不是她的东西。 众人正打算回西林宫,不速之客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众人被异兽弄得精疲力尽,即使是玄离,在与这样强大的异兽战斗过后也不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他消耗很大,正是需要好好休息恢复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追云和幻影两个人赶到了。 “王爷和未来王妃可真是让我们一通好找啊!”幻影阴阳怪气地说道。 他们发现苏沫然在客栈失踪之后就知道他们是中计了,果然,靖北王突然说要和未来王妃出门游山玩水是骗人的!真正的目的恐怕是为了取回定国无双! 原先以为他们两人会沿着苏沫然来的路走,所以追云和幻影两个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找错了方向。 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跑到西林来了! 可恶的靖北王玄离和苏沫然,害的他们一通好找啊! “苏小姐,现在你可以把东西交出来了吧?”幻影阴笑着,伸手向苏沫然讨要定国无双。 他们显然是知道刚刚玄离和异兽交战过,此时元气还没有恢复。 他们是故意在这个时候跟苏沫然讨要定国无双的! “东西?不知道二位想要什么东西啊?”苏沫然笑眯眯地问道。 鬼隐七公子中的两位同时出现在这里,两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极难对付,而且偏偏还选在这种时候出现。 “苏小姐要是继续装傻的话,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幻影威胁苏沫然道。 “你只是说东西,我还真不知道你要我身上的什么东西。” “当然是定国无双!好你个苏沫然,以为你将定国无双藏在了来的路上,原来是找人运到了这种地方来,难怪我们一直都没能找到!”幻影气愤道。 要知道幻影因为找不到定国无双的事情,可没少挨萧缜的骂,差一点就要受了责罚了。 “定国无双?原来你们是想要我身上的定国无双,那你们怎么不早说呢!我没将定国无双藏起来啊,皇上说要让我将定国无双带到大燕来,我就很听话地把定国无双带来了呀!” 说着苏沫然将身上的定国无双给拿了出来。 什么东西?! 幻影和追云看了过去,那东西,与他们所知道的定国无双有着一模一样的外形,只是,定国无双不应该这么小! “这定国无双还真是一件宝贝,原本安远侯爷送我的时候那么大的个头,我还在想带着它肯定很不方便的,结果我发现它原来是件能大能小的宝贝,这不,因为它变成了这样的个头,我就一直随身带在身上,还以为一到大燕,皇上就会向我要来着,可是皇上他老人家一直没开口,我也不好主动过问是吧?” 苏沫然笑盈盈地说道。 睁眼说瞎话! 当真是这样?这东西真的是定国无双? 幻影将信将疑地从苏沫然的手上将定国无双拿了过来,放在手上瞧来瞧去。 看模样,的确是定国无双没有错,这质地好像也没有错,可是…… 若这真是定国无双的话,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都没能找到定国无双了,不是苏沫然藏得有多好,而是他们找错了方向! 这么说来,他们之前花的力气全部都白花了?! “你们说定国无双在我手上,却又不是这一枚,那你们有看到我们有携带什么特别庞大的东西吗?”苏沫然反过来问追云公子和幻影公子,既然他们觉得这一枚小的不是定国无双的话,那么定国无双子啊哪里? 幻影听完,觉得很有道理,的确除此之外苏沫然和玄离也没有携带什么体型特别大的东西了。 这么说了,这东西真的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定国无双了! 该死的,怎么没有事先告诉他们定国无双是可以变小的!害的他们一直以为苏沫然是找了个地方把定国无双给藏起来了! “这么说来,你们两个来西林真的是来玩的?” “不然你以为呢?”苏沫然笑了一下,“怎么滴,见不得我和王爷恩恩爱爱的啊?” 谁跟她恩恩爱爱了! 玄离冷眼瞥了苏沫然一眼。 说她跟别人恩恩爱爱他们都信,说她和靖北王玄离恩恩爱爱……真是难以想象。 怎么地?一个个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苏沫然轻笑了一下,然后忽然一个旋身,双手勾上身边男人的脖子,主动送上红唇,朝着玄离的双唇吻了上去! 玄离当场愣住了,傻傻地站在原地,就这样任由苏沫然轻薄他…… 她,亲了他? 奇妙的感觉占据了玄离的身体,也让他怔住了。 震惊的不止是玄离,还有幻影公子和追云公子,身为萧缜手下的高手,两人很清楚靖北王是什么样的为人。 不说别的,就说那些被送进王府后缺胳膊断腿了再被送出来的女人就知道靖北王对女人是何其的残忍的了。 可是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竟然有一个女人亲了靖北王! 勇气可嘉啊! 而且最最不可思议的是,靖北王竟然没有反抗! 半晌,等玄离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沫然已经放开他了。 良久,靖北王没有动作,幻影和追云也没有动作,只因为刚才那一幕的视觉冲击太大了。 幻影定了定心神,总算是消化了刚才展现在他眼前的事实,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那你们刚才在那边山上是在干什么?”幻影继续问苏沫然问题。 “废话,当然是夺宝啊!异宝出世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两位公子这么孤陋寡闻地没有听说过吗?” 这事儿在场还活着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我说,追云公子,幻影公子,你们二位这么千里迢迢地追着我和王爷到这山清水秀的西林来,该不会是怀疑我和王爷吧?” 苏沫然忽然话锋一转,眯起了眼睛。 这话幻影和追云两个人可担当不起,说他们怀疑靖北王……问题似乎大了一点,虽然他们事实上就是怀疑了靖北王。 “哪里,我们怎么会怀疑王爷和未来王妃呢……”幻影虽心有不甘,却还不得不澄清一下。 “是么?那你们追我们追到西林来干嘛?还是说你们想要破坏我们恩恩爱爱的蜜月?” 苏沫然加重了鼻音。 “没有的事情,我与追云两人也只是因为执行公务才到的这里,与王爷和未来王妃相遇纯属意外,见到未来王妃在这里,还以为王妃是偷偷藏了定国无双了,要知道这定国无双那可是我大燕之宝,是皇上指名要的东西,若是私藏了不交给皇上,那可是大罪。既然是一场误会,说清楚也就好了。” 幻影立马换了说辞。 “既然我们已经找到皇上要的定国无双了,我们也不便久留了,现在我与追云就立刻回去向皇上复命。” 说完,幻影与玄离告辞,然后和追云两人离去了。 传国玉玺已经找到,定国无双已经没有价值了,就让这两人将定国无双带回去给萧缜吧,这样也好,这样萧缜就不会一天到晚盯着苏沫然了! 看着幻影和追云两人被苏沫然耍得团团转,在一旁听着看着的玄离不由地露出了笑容,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表情竟然有了这样的变化。 还好玄离一直都戴着面具,即使摘了面具,下面还有假的鬼脸,不然他这一笑,怕是要吓傻不少人。 杀神靖北王玄离竟然会笑了?这是太阳要从西边升起来的节奏吗? ★ 一行人来到西林宫别宫的时候,竟然见到了刚才临阵脱逃的华妍昕! 而华妍昕的身旁还站着一个老者。除此之外身后还有庞大的队伍,都是华家的高手。 华妍昕说的她的妹妹没有来,到是来了更加厉害棘手的角色了。 众人看见华妍昕的时候,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不要脸的女人,丢下他们自己自己逃走了,光说不做! 周巧素和董辙认得那老者,那是华妍昕的叔公! 这可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啊! 见到周巧素,华妍昕走了过来,“素素,你没事么,真是太好了。” 周巧素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答,因为她的心情很矛盾,华妍昕是她的好朋友,可是就在刚才,华妍昕抛下了她。 “对不起素素,刚才我急着去找人帮忙,慌乱之中没来得及跟你提前说一声。” 华妍昕讲将自己刚才的逃跑解释成了为救大家去搬救兵。 华妍昕看着依旧没有回答的周巧素,笑脸盈盈,弄得好像周巧素不理她是周巧素的不是了。 “对了,董辙,你们回来了,宝物呢?”华妍昕问董辙。 董辙和周巧素一样,表情不是很好,如果其他人只是憎恶华妍昕的话,他和周巧素身为华妍昕昔日的好友,此时的心情就要复杂多了。 “宝物在靖北王爷和苏姑娘的手里,你不用想了。”董辙口气不是很好,这个时候他也很难保持良好的口气。 闻言,华妍昕便走到了苏沫然的跟前,伸出手,“拿来。” 拿来? 什么拿来? 宝物吗? 她是以什么样的资格,什么样的身份来要宝物的? “我为什么要给你?”宝物的确在苏沫然这里,这一点大家都知道,苏沫然也没必要否认了。 在她这里又怎么样?她没有道理要交给华妍昕吧。 “不是给我,宝物是我们联盟的人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拿到手的,你趁乱抢走我们的宝物,就想这样占为己有,你们把我们大家放在哪里了?” 华妍昕斥责苏沫然道。 按照华妍昕的说法,这宝物是他们这伙人联手来抢夺的,而苏沫然和玄离只是趁机将宝物抢走而已…… 说的好像苏沫然他们是不劳而获的似的。 正文、第115章 轻薄玄离 这时候,华妍昕的叔公走了上来,来到了苏沫然的跟前。 这位老者一靠近,苏沫然便感觉到了强大的气势! “是你将宝物占为己有了?” 老者浑厚的嗓音透着浓重的危险气息,仿佛随时会要了苏沫然的命似的。 “苏沫然,就算你在这过程之中也出过力了,那你顶多和大家一样,拥有公平竞争这宝物的所有权的权利而已,你现在就将宝物占为己有你不觉得可耻吗?”华妍昕质问苏沫然。 “你确定这宝物是因为你们的努力才得到手的么?” 苏沫然和玄离没有和他们协议一起夺宝,他们的协定关苏沫然和玄离什么事情? 而这宝物完全是玄离,萧释和苏沫然三个人努力得来的,华妍昕他们忙没帮上不说,还填乱,现在华妍昕说这宝物应该属于他们的,会不会太可笑了一点? 闻言,华妍昕顿了一下,眼神闪烁了一下,她也意识到只有她一个人说似乎说服力不够,于是她拉着周巧素的手,问她,“素素,我刚才中途离开了,你一直看到了最后,你说,是不是苏沫然趁机占了宝物?” 华妍昕抓着周巧素的手不断收紧,捏得周巧素的手都发红了,她一边问周巧素,一边用眼神警告她。 如果她按照她说的回答,她们还是好朋友,如果不……华妍昕的目光透着威胁。 周巧素垂下眼帘,心里面很是煎熬。 半晌,她抬起头,“是,是苏沫然强占了我们努力抢夺的宝物,刚才来的路上我还向她讨要,可是她坚决不给还,执意说宝物是她的。” 周巧素一出声,董辙便震惊地看着周巧素。 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周巧素感受到了董辙的责怪,心虚地低下头。 妍昕是她的好朋友,就算妍昕刚刚的做法让她很心寒,可是如果她不帮妍昕的话,她和妍昕的关系就彻底破裂了,只不过是犯了一次错,她不该就这样将妍昕判死刑,她应该给妍昕一次机会的。 有了周巧素的佐证,华妍昕的叔公便更加坚信是苏沫然不要脸地占了宝物。 “交出来!”华盛气势逼人,这分明就是在逼迫苏沫然将宝物交给他们。 其他因为苏沫然他们而获救的人也不敢吱声,华家叔公在这里,还有这么多的高手在这里,此时此刻若是出声为维护正义而得罪了华家的人的话,怕是他们的性命也会保不住的。 他们知道他们这么说很没有义气,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苏沫然还是自求多福吧! 正在这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 “哎哟,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华家的老不死的也出来晃悠了。” 华盛回头,看见旁边树枝上面挂着的老人,柳狂风?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阵清风过后,原本还在树枝上面挂着的柳狂风不知何时已经移到苏沫然的跟前,正面看着华盛。 “我说你这老不死的,干嘛呢?打主意打到我徒弟身上来了?是不是皮痒了?” 本以为华盛已经够不好惹的,谁想到又出来一个更老更不好惹的了! 柳狂风!南方柳家家主,传奇一般的人物!传闻性格古怪,极其护短!但是武功修为深不可测,反正他与人交手从来没有输过就对了。 “你徒弟?”华盛看向后面的苏沫然。 “废话!不是我徒弟难道还是你徒弟啊?就你那熊样,能找到这么标致又聪明的徒弟么?那必须是我的徒弟!” 柳狂风狂妄的姿态让人咋舌,一代宗师的华盛在柳狂风面前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得到。 “柳家主,你这是执意要偏袒你的徒弟了?” 这个女人竟然是柳狂风的徒弟?华盛没想到会是这样,而且柳狂风好死不死还就在这里。 如果柳狂风打定主意要护短的话,他们想要再从苏沫然的手上将宝物抢过来,基本就是没戏! “偏袒?”像是听到了什么怪异的东西,“什么叫做偏袒?你小时候教书先生没有好好教导你么?我这叫疼爱你知道吗?你们这一坨坨屎跟我宝贝徒弟比?用偏袒这种词恰当么?少再那里自抬身价!” 偏袒是侧向其中一方,柳狂风这根本不是侧向,而是明摆着就站在苏沫然这边! 柳狂风越说,华盛的脸色就越难看,“柳家主这是要仗着自己的修为无人能及,强抢宝物了?” “你他娘的仗着你们人多武功好的,想要从我宝贝徒弟那里抢走宝物,我他娘的就不能了?我就是仗着我武功比你高那么一点点,气焰比你嚣张那么一点点!不服的话回去好好苦练你的本事去!别把时间浪费在抢晚辈的东西上面,有种你就冲着我来。” 柳狂风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对外人不讲道理,对自家人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华盛被柳狂风气得不轻,不管怎么说,他华盛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天恒大陆谁人见到他不是敬他三分的?这个柳狂风,仗着自己武功修为高,又是南方柳家的家主,竟然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真真可恶! 华家与柳家一同位列四大家族,不看僧面看佛面,而他柳狂风倒好,什么面子都不给华盛留! 华妍昕皱眉,在柳狂风的面前她不敢随便开口了,这个人是柳含叶的爷爷…… 加上自己的叔公都拿他没有办法了,自己一个晚辈就更加没辙了。 于是华妍昕决定暂时缓和一下眼前的气氛,上前来搀扶自己的叔公,“叔公,你一路奔波,应该累了,我先扶你去休息休息吧?” 华妍昕的话及时给了华盛一个台阶下,华盛被柳狂风气得脸都青了,偏偏无法发作,柳狂风其人太可怕,就怕他再加上今天带来的华家高手都不见得能够打败他,更何况他们那边还有一个靖北王,要是真的正面冲突起来,他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的。 所以这宝物肯定是要不到的了。 华盛最后气愤地瞪了柳狂风一眼,由华妍昕搀扶着,拂袖离去。 华盛一走,华家的高手自然也跟着撤离了。 “小徒弟,找了什么宝物了?” 其实苏沫然一点儿都不小了,但是在柳狂风这里,苏沫然的确也只能算是小孩。萧天离是老来子,所以喊柳狂风一声“外公”,但事实上,柳狂风早已是做了太公的人了。按照辈分推算,萧玥是柳若晴的养女,也算是柳狂风的外孙女了,苏沫然叫柳狂风一声外曾祖父柳狂风绝对当得起。 只不过柳狂风修为甚高,面色红润,肌肤饱满,发色乌黑,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他的真实年纪。 苏沫然将蛮荒魂石拿给柳狂风看。 柳狂风从苏沫然的手上接过蛮荒魂石细细地瞅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好东西,这东西啊,你时常带在身上,对你百利而无一害的。” 柳狂风见多识广,博闻强识,蛮荒魂石接过手瞧了瞧,就知道了这东西是什么了。 柳狂风将蛮荒魂石还回到苏沫然的手上,苏沫然将蛮荒魂石收好,既然是宝物,而柳狂风又这么说了,肯定是好东西没错了,就先带在身上好了。 “对了,刚才那老头儿是华家长老,也是华妍昕的叔公,在天恒大陆是一个响当当的人,我觉得他应该没那么容易罢手,那老头儿小心眼得很,对这宝物估计也没那么容易罢手,你们多加小心一点,别的不怕,就怕他们使了什么坏。” 柳狂风让苏沫然提高警惕,留个心眼在。 苏沫然点点头,这件事情即使不用柳狂风说,她心里面也有数的。 “师傅,刚才我听那老头儿喊你柳家主来着,莫非你是南方柳家的家主?”苏沫然笑眯眯地问道。 柳狂风还不曾和苏沫然表明过自己的师傅,他可只说了自己是靖北王的一个亲戚而已。 苏沫然虽然用的是问句,可是心里面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除了那个柳家,还能有哪个柳家会让凤城华家的长老这么忌惮? “呃,呃……是,是啊……”柳狂风不知道为什么,被苏沫然看得心虚了一下。 他这徒弟的眼神太敏锐,明亮澄澈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有什么秘密被她看穿了似的,而事实上他是柳家家主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该不会是知道了别的什么东西吧? 苏沫然嘴角上扬成一个十分明显的弧度,面向靖北王,“王爷好福气呵。” 好福气? 这话怎么说的? 苏沫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说完,苏沫然就走开了,忙了一天,刚才在西南峡谷弄了一身的尘埃回来,她需要好好地洗个澡,好好休息。 ★ 来到了临时住处之后,华盛的气还没有消。 “柳狂风这老家伙,真是岂有此理!”这口恶气,华盛咽不下去。 “叔公,您消消气。”华妍昕在一旁给华盛拍背顺气。 “妍昕啊,你放心,这次的事情叔公一定会给你们主持公道的,他们想就这样将宝物占为己有那是连门都没有!要是一开始柳狂风就出现,直接制服了异兽将宝物抢到手也就算了,那是他本事,自己用实力将宝物弄到手的。偏偏他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徒弟,趁着你们将异兽制服的时候,偷偷将宝物抢走,占为己有,这个时候柳狂风再站出来算是个什么理儿啊?” 华盛越想越生气。 华妍昕听着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因为事实就是这样的,尽管那个时候柳狂风没有出现,但制服了异兽的人却是靖北王玄离。 刚才她还偷偷问了周巧素,最后两只异兽分别被靖北王和后来出现的萧释所斩杀。 说到底,他们这一次组成的联盟,加起来连一只异兽的脚都搞不定,最后还是因为苏沫然他们的出现才获救的。 “叔公您别生气,与他们生气气坏了可太不值得了。”华妍昕宽慰华盛道。 华盛长叹一口气,他活到了这把年纪,竟然还要受这种气! “妍昕啊,这件事情我是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这宝物该是你们就是你们的,岂能让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就这样占了去?”依照华盛的性格,这件事情要他别管,除非他死了。 “可是叔公,柳爷爷他人在,他这样护着苏沫然……” 华妍昕一脸难色。 苏沫然竟然是柳狂风的徒弟!这是她之前绝对没有想到的事情。 果然,她是小瞧了苏沫然了。 现在这样也好,至少让她知道了苏沫然到底有多少底细。 刚才她和周巧素打听的时候,还听说了苏沫然在来的时候在路上就亲吻了靖北王。若她与自己无关,这件事情华妍昕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想到柳含叶对苏沫然的特别对待,再联系苏沫然当众对另外一个男人做出来的举动,华妍昕对苏沫然的厌恶便又多了一分。 或许,让苏沫然如愿嫁给靖北王,一生与一个残颜又残暴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也不错,一生的折磨远比一时的伤害更加折磨人。 “我就不信柳狂风能永远待在他徒弟的身边当他徒弟的护盾!” 没错,华盛的确不是柳狂风的对手,但是苏沫然的话,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柳狂风不可能寸步不离保护苏沫然一辈子的,肯定会有他不在的时候,肯定会有苏沫然落单的时候! “可是叔公……苏沫然始终是您的晚辈,我担心事情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华妍昕担忧地说道。 “他柳狂风都不在乎名声了,我也无需在意外面的风言风语,错在苏沫然,怪不得我这个做长辈的不给她留情面,她既然做得出这等卑鄙无耻的事情,就应该要有承担相应后果的觉悟!”华盛沉声道,“妍昕,你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心太软了,你这样很容易受人欺负的。为别人着想是好事,可不能事事都先考虑别人,有时候你也要强势一点,多为你自己做做打算。” 华盛对这个侄孙女很是宠爱,妍昕这孩子方方面面都好,有天赋,有学识,什么事情都有她自己的主张,所以当初她决定以修习炼丹术为主,将武学修为稍稍靠边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对,反而很支持她的决定,因为他知道,妍昕是个想法的孩子。 就是她这性子让他有些放心不下,太善良了容易被人欺负,人心险恶,这天恒大陆上面多的是心怀不轨之人。 “叔公,我知道了,我会改进的。”华妍昕听着华盛的教导,很是听话地点点头。 “哎……好了,刚才你为了来找我使用了上古卷轴,消耗了不少元气,先回去休息吧,宝物的事情你就放心地交给叔公好了。” 华盛叹息一声,考虑到华妍昕需要休息,就让她先回去自己房间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叔公您也注意休息。” 华妍昕告了退,然而从华盛这里离开之后她没有马上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找了周巧素,刚才时间匆忙,很多事情她都还没来得及细问。 “楚彦博呢?”华妍昕注意到了,楚彦博不见了,不光是楚彦博不见了,连楚彦博的父亲楚卫桀也不见了。 “不知道,刚才和异兽战斗的时候没太注意,现在想起来,好像一直没怎么看见楚彦博的身影。”周巧素回忆道,“至于楚叔叔……我想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后来楚卫桀从苏沫然的手上抢走宝物的事情他们都看见了,他们都替楚卫桀脸红,枉费他还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呢,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让人无语。 宝物后来是追回来了,楚卫桀人应该没事,因为她隐约听得靖北王玄离回来的时候和苏沫然说放楚卫桀离开了的。 “对了妍昕,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再也别做那样的事情了?”周巧素皱着眉,向华妍昕寻求保证。 “素素,你是在怀疑我吗?我是回来找救援的,当时事发突然我没能来得及跟你们多加说明。”华妍昕解释道。 真的吗? 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是安远侯萧释突然出现,他们这些人已经命丧黄泉了,根本等不到所谓的救援。 “素素,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见周巧素皱着眉毛半天没有出声,华妍昕牛扭头生气道。 周巧素见状心有不忍,“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就是了,我怎么会不拿你当好姐妹呢,如果你不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谎话污蔑苏沫然……” 想起自己当众说的污蔑苏沫然的话,周巧素心里面有些烦躁。再细一想,还是算了。 苏沫然,对不住了,虽然这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被你和玄离萧释所救,我们欠你们一份恩情,可是…… 之前你喂我吃那样的毒药,那么歹毒,相比之下,妍昕只犯了一次错误而已。 所以我理所应当是要站在妍昕这一边的。 “你再把刚才我走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跟我细细讲一下。” 华妍昕要周巧素将刚才发生在西南峡谷第三峰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她听,她想要尽可能地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管是苏沫然,玄离还是萧释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苏沫然他们越是了解,对她就越有利,华妍昕绝对不会忘记这一点的。 ★ 其他人去的是西林宫在西林圣山下的别宫,只有玄离苏沫然他们去的是西林宫。 因为玄离本人的要求,凤御三给他另外安排了一个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玄离照常洗漱,然后上床睡觉。 玄离刚刚将衣服脱下,才刚掀开被子打算要躺到床上去,忽然他感觉到有人鬼鬼祟祟地靠近了他的房间。 玄离警惕地停下了动作。 苏沫然将玄离房间的门一推开,光明正大地走了进来。 原来是苏沫然,还以为是谁这个时候跑到他的房间里来。 “你来做什么?”玄离问。 “王爷这问题问得不太对,我过来自然是找王爷你的,不然还能有谁?”苏沫然自来熟地来到玄离的身边,在他的床上坐了下来。 玄离不动,看着苏沫然,她到底是来干嘛的? 只见苏沫然四周张望了一下,微笑着说道,“王爷这儿挺不错的呀。” “西林宫的客房都是一个样子的,你的房间和我的房间没有区别。”玄离凝着一张脸。 苏沫然这是要干嘛? “不一样,怎么能一样呢,我的房间里面没有王爷,而这里有王爷呢……” 苏沫然笑靥如花,仰起脸,目光如水地望着玄离。 玄离忙将自己的眼睛转向别的地方。她不要拿这种眼神看着他! “王爷,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见玄离将自己的头转向了别的地方,苏沫然忙站起来,贴近他,“关心”地询问道。 “本王没事,你可以回你自己的房间去了,本王要歇息了!” 玄离下逐客令了。 “王爷要歇息了的话,作为未来王妃的我,是不是应该来伺候王爷就寝呢?” 苏沫然笑容里面透着坏坏的味道,只是此时的玄离没有这个闲暇去察觉,因为苏沫然的手已经伸到他胸口的位置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沫然的一双纤细白皙的手,玄离侧身避开。 “你今天怎么了?” 这不像是苏沫然会做的事情!今天的苏沫然表现得十分怪异,她是怎么了?发烧了吗? “我不过是提前学习一下做王爷您的王妃应该做的事情罢了,王爷你不要这么紧张。” 苏沫然笑盈盈地说道。 “我们已经协议过了,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玄离提醒苏沫然他们之间的协议,说好了他不愿意娶她,她也不要嫁给他,他们相互配合一起将这门婚事作废了就是。 她现在是想要违反当初他们的协议吗? “是啊,我是说过我不想嫁给你的,可是这不是婚约还没有解除么,让别人看到我们两个这么疏远的话,别人会以为我这个王妃娘娘还没正式嫁人就被冷落了呢!” 苏沫然语气忧伤。 “你不是不在意的吗?” 该死的,她刚到王府的时候被他下令送去了破落别院她都没说话,怎么这个时候反倒在意起这种事情来了? “那当时不是还不了解王爷,对王爷你没什么感情,没有感情自然也就不在意了,这些日子与王爷同行,相处过来,王爷已非陌生人了,我对王爷你的想法自然也就不太一样了啊……” 苏沫然的纤纤手指轻轻地触碰玄离的面具,轻轻地抚摸过冰冷的面具,然后慢慢往下,划过玄离的喉结,锁骨,再往下,在他的胸口若有似无地画了两个圈。 玄离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这话是在说,她现在对他有感情了吗? 心,漏跳了一拍。 陌生的悸动,陌生的电流穿过他的身体…… 正在玄离怔神的当儿,忽然,苏沫然的手从他的胸前离开,直接揭了他的面具! 冰冷的面具落地,苏沫然顿了顿。 一张满目疮痍的脸,脸上满是烧伤的痕迹,黑乎乎的伤疤拧巴在一起,乍一看甚是吓人。 意识到苏沫然干了什么,玄离一把抓住苏沫然的手,让她的手不再有机会做出怪异的举动来。 与此同时,玄离的眼眸骤然变冷,刚才那一瞬间从里面流露出来的温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样,还满意你看到的吗?现在你还敢说对本王有了不一样的想法了吗?” 苏沫然是愣神了,但愣神的原因却不是被吓到了。 最初的愣神过后,苏沫然的脸上再度扬起了不羁的笑容来,一只手被玄离给拉住了,苏沫然还有另外一只,苏沫然的左手不安分地爬上玄离的剪头,然后在玄离未来得及阻止之时,一个用力,将玄离最后蔽体的一件亵衣给撕扯了开来。 这一扯虽然没有将整件亵衣给扯下来,但是让玄离一侧的肩膀从亵衣里面露了出来,还有他的锁骨,他胸口大片的肌肤就这样赤果果地暴露在了苏沫然的视线之下。 “穿着衣服戴着面具你不嫌闷吗?还是都脱了吧!” 苏沫然不光把玄离的面具给摘掉了,更要将玄离的衣服给扒掉! 这女人是疯了吗?! “苏沫然!” 玄离咬牙道。 “怎么了?亲都亲过了,还这么害羞?” 苏沫然勾起玄离的下巴,一副调戏他的姿态。 堂堂靖北王竟然让人给调戏了! 说出去都没有相信! 遇上靖北王的女人不是惨死了,就是残了!什么时候轮到女人反过来将靖北王给调戏了?! 亲过了…… 就在今天白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苏沫然亲了他! 玄离抓着苏沫然右手手腕的手不自觉地松了。 两只手都自由了的苏沫然更加肆无忌惮了,竟然双手同时用力,将玄离的上衣扒了个精光! 曾经,苏沫然也这样脱过一个男人的衣服,不同的是,那个男人被她这么扒光衣服的时候是昏迷着的,而玄离此刻是清醒着的。 近距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赤裸着的上半身,苏沫然嘴角的笑容不由地更加明显了,不知道她的脑海里面此刻在想些什么。 正文、第116章 悲催的柳含叶 苏沫然毫无遮掩的炽热目光就这样盯着玄离看,这样的遭遇,对玄离来说绝对是第一次。 她的目光良久都没有移开,这种感觉很微妙,有一种很难熬的感觉,却又有一些不像立刻结束掉。 房间里面的氛围好像朝着暧昧的方向发展过去了,周围空气的温度在不知不觉中上升了。 “嗯,身材不错。” 忽然,苏沫然出声评价道。 在她盯着玄离的身体看了这么老半天之后,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然后苏沫然将玄离的衣服拉了回去,“穿好衣服,山里冷,别着凉了哈,没什么事情的话现在你可以睡觉了,我回自己房间去了,晚安。” 说完,苏沫然一个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玄离的房间。 她将玄离从头到胸,又从胸到头地调戏了一边之后就走掉了?! 房间之中,西林山里的冷空气挡不住从窗户缝隙门缝里面跑进来,玄离站在床边,脸色很黑很黑……尽管带着人皮面具,但那股黑沉沉乌压压的低气压是不用肉眼看见就可以感受到的…… ★ 第二天早晨,本该是个不错的日子,宝物抢了,传国玉玺也已经找到了,可是某个男人的状况却不妙。 柳狂风望着在贵妃椅上蜷成了虾子,深陷于低气压久久不能自拔的柳含叶,叹息一声,“我说叶子啊,你就别失落了。” 此时的柳含叶摘除了脸上的面具和假鬼脸,一件外衣十分随意地套在身上,腰间的腰带也只是被随意地系了一下,松松垮垮的,胸口白嫩的肌肤没遮掩好,诱人的长腿还从衣服底下露出一长截来。 柳含叶蜷缩着的身体没有丝毫要还原的意思,白玉似的脸蛋红彤彤的,一双美目含着点点泪光,一副将哭未哭的模样楚楚动人。 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姑娘刚刚让男人给轻薄了,正想不开呢。 “她昨天晚上居然跑到我的房间里面来……还亲我,还脱我一副,还轻薄我……”柳含叶一声一声控诉着苏沫然的恶性。 柳含叶幽怨的眼神加上他此刻幽怨的语气,若是陌生人见了,铁定得要同情他一把的。 “被轻薄了就被轻薄了,大不了成亲以后你再轻薄回去就是了。”柳狂风很是大方地说道。 他刻意先走一步,不就是让他们两个年轻人有机会可以彼此轻薄一下的么。 “他轻薄的是那副模样的我……” 这才是柳含叶不能释怀的原因。 “外公,你说她会不会比较喜欢冷冷的酷酷的我啊?” “呃……”柳狂风被柳含叶的问题给难倒了,问他别的什么问题还行,问他感情上面的事情,他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 “可是那副性子不是我的本性……” 委屈脸。 “呃……”柳狂风依旧没话好答。 “冷冷酷酷的有什么好……” 极度委屈脸。 “呃……”柳狂风无言以答,这种问题他实在不在行,“说起来,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竟然能克制住自己的心魔,没乱动手,没乱发脾气,还能维持比较多的理智。” 被心中魔障占据的时候,柳含叶不仅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更重要的是,会失掉部分理智! “不要转移话题好吗?我这么风华绝代的男人她都不心动,对那副冷冷酷酷的模样她上什么心啊……” 可不都是你自己么?你跟你自己吃醋吃那么起劲干嘛? 爷孙两人正说着,就响起了敲门声。 “师傅,您在吗?” 在门外敲门的人是苏沫然! 糟了! 柳狂风急忙对柳含叶使眼色,他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苏沫然给瞅见了,可就穿帮了。 “师傅?” “咳咳咳咳……等,等一下,为师刚才在,在打坐,你慢点进来。”柳狂风咳嗽了两声,为柳含叶争取时间。 “在打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师傅,您老人家难道是脱光了衣服在打坐么?” “为师打坐自然与一般人不同,咳咳,这个你就别多问了,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门外的苏沫然也不细问,“行,您老人家喜欢以什么样的方式打坐就以什么样的方式打坐,您老人家准备好了,可以见人了,我再进来就是了。” “咳咳,可以了,你进来吧。” 柳狂风掩嘴轻咳,不知道小徒弟要是知道他帮着隐瞒,他这个做师傅的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会不会大打折扣呢? 苏沫然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面,柳狂风端坐在桌前,一副威严的模样。 “小徒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柳狂风问道。 苏沫然的视线扫过房间,然后一脸笑容地回答道:“既然我都喊你一声师傅了,我想着我这个当徒弟的,应该给师傅您老人家敬杯茶的。” 说着,苏沫然走到桌前,拿起摆放在桌子上面的茶壶,倒了一杯茶,跪下来给柳狂风敬茶。 见状柳狂风自然是高兴,顿时就乐开了花儿。 这茶喝得高兴,必须高兴! 一乐呵,柳狂风就把自家外孙还藏在房间里面的事情给忘了。 如今他们住在西林宫,靖北王突然不见踪影了,而柳含叶又突然出现了的话,柳含叶的事情可就全部穿帮了。 接过苏沫然的这杯拜师茶,柳狂风心情大好,正高兴着,苏沫然忽然走到贵妃椅前,伸手从椅面上面抚摸过,“师傅,您刚才是躺在贵妃椅上打坐的么,椅子还热乎着呢。” “噗——” 刚刚喝到嘴巴里面的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 柳狂风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心道,他这小徒弟这么敏锐是好事,可是现在她可别太敏锐了。 “那个,我刚刚躺了一会儿,就一会儿……” 想象一下柳狂风以妩媚妖娆的姿势侧卧在贵妃椅上面的情景,光个脑内一下,就觉得画面太美不敢多看。 “哦,这样啊。”苏沫然浅浅一笑,没深入追问。 还好苏沫然没再深入追问什么,不然柳狂风怕他越扯越扯淡!柳狂风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他柳狂风看不顺眼的直接暴力解决了,什么时候需要说谎了? “哦对了,师傅,您是柳家家主的话,那柳含叶应该是您的孙子吧?” 为保护柳含叶,柳家对外称柳含叶为柳家公子,而非外孙。 “对啊,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儿,因为和您的孙子有些缘分,算是熟识了。他虽然有时候有些顽劣不逊,但人还是很不错的。” 苏沫然称赞柳含叶道。 听苏沫然对柳含叶印象很不错,柳狂风笑呵呵地说道,“我柳家孩子自然是很出众的。” 柳狂风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论样貌,柳含叶有倾国倾城之貌,连我这个女人都有些嫉妒呢,论武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外界会传言他天生废灵体质,毫无修为,可我所知道的柳含叶,武功修为非常人所能及。” 苏沫然这样夸奖柳含叶,柳狂风脸上的笑意就愈发明显了。 还是小徒弟比较有眼光啊! “只不过……” 苏沫然还有后话。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觉得还是靖北王爷更加有魅力一点,男人么,要像王爷那样才像样,才有魅力,让女人欲罢不能。” “呃……”柳狂风的脸色复杂极了,“可是你不觉得靖北王玄离这个人太冷血太残酷太暴戾了吗?” “不会啊,”苏沫然毫不犹豫地否定,“有魄力的男人别有一番味道的。” “呃……” 柳狂风再度无法接话,心道,他们年轻人的事情能不能总拉着他说,他今年都九十多岁快一百岁的高龄了! “哦对了,您说过靖北王玄离是您的一个亲戚是吧?这么说来那柳含叶和王爷也是亲戚关系喽?那他们两个是什么样的关系呢?表兄弟?叔侄?甥舅?还是别的什么呀?” “咳咳,咳咳咳。” 柳狂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大概……是表兄弟吧。”柳狂风含糊其辞,“我老头儿年纪太大,记不清,记不清了。” “哦,是么?那他们兄弟两个还真不像呢。”苏沫然评价道。 “呵呵,是不太像。这个,龙生九子还每个都不一样呢,就算是亲兄弟还不见得像,更何况是表兄弟呢。” “也是。”苏沫然十分赞同地点点头,“哦,对了,师傅,今天时间比较空,不如你今天开始就来教导我吧。” “现在?” “有什么问题吗?” 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没有的,除了这房间里还多了一个不该存在的存在这么一个不太合适的因素之外。 “就在这里吗?” “客房有什么不妥的吗?” 大抵上是没有什么不妥的,但如果苏沫然要在这里待下去的话,有人就不能离开,只能继续藏在床底下了…… 刚才他们的对话他都听见了的,不知道他此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既然没什么大问题,那我们就开始吧。” 苏沫然微笑着说道,眼睛弯成了两道美丽的新月,俏皮可爱还有点小坏。 苏沫然本就是个药痴,遇上这方面的事情常常会讲别的事情都忘了,更何况今天她又有意拖延时间,以至于这一天,某个悲催的男人在床底下窝了整整一个下午…… ★ 从小到大凤小鱼都是生活在西林宫里头的,没有离开过西林宫,凤小鱼趁着西林宫上上下下都是忙着无辜百姓中毒的事情 不过凤小鱼的这些叔叔伯伯也没敢让他走动太远,横竖伤员大部分都被安顿在了别宫里面,就让小鱼在别宫里面走动走动。 成功偷跑出来的凤小鱼见到了新的事物,心情无比的好,撒开腿,到处跑。 结果乐极生悲,小家伙直接撞人身上。 痛…… 小鱼摸摸自己的鼻梁,揉揉自己的小脸蛋,然后才抬头。 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望着他撞见的人,眼神从最初的歉意慢慢演变为惊喜。 华妍昕正打算去她叔公那里,谁想到身后就撞过了一小孩,小孩撞了她,不哭不闹,也不问,还一脸惊喜地望着她。 “姐姐,你是女的对不对?”凤小鱼兴奋地问道。 知道从西林宫出来会看见除了沫然姐姐之外的女人,但是真正见到的时候,凤小鱼还是忍不住惊喜一把。 小家伙没见过女人,就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见过,心情可想而知。 这是什么问题? 华妍昕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便原地又看了凤小鱼一会儿,心想这是哪家的小孩在这里到处跑。 “我是女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太好了!除了沫然姐姐我又见到别的女人了!”凤小鱼的眼睛里面跳动着兴奋的火花。 他刚刚说……沫然姐姐? “你刚刚说的人是苏沫然?”华妍昕问。 凤小鱼重重地点点头,“对啊,姐姐你认识沫然姐姐吗?” 华妍昕闻言,眼睛亮了一下,嘴角不由地上扬了。 “你叫什么名字?” 华妍昕蹲下来,问小鱼。 “我叫小鱼。”小鱼近距离地看着华妍昕。 小鱼? 华妍昕对这个名字没太多的想法,“小鱼是吧,我问你,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因为……有漂亮姐姐!” 因为有漂亮姐姐,所以他过来了。 “那你的沫然姐姐呢?”华妍昕又诱导着问道。 “沫然姐姐……被别的哥哥给占了,没时间陪我……” 三叔叔是这样告诉他的,说沫然姐姐应该是要陪那个冷冷酷酷的哥哥的。 那他就自己出来找他的媳妇儿好了,虽然他很喜欢沫然姐姐的……但是没办法啦…… 这小孩子说的人应该是苏沫然没有错了,他口中的哥哥可能就是靖北王了。 这么想着,华妍昕耐下了性子。 “那小鱼现在找到了吗?” 小鱼重重地点点头,然后跟小萝卜头似的肥嘟嘟的手指指着华妍昕。 华妍昕微微一笑,“那小鱼找我想要干嘛呢?” 干嘛吗? 小鱼歪着脑袋,陷入了苦思当中。 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耶……他只是想要有人陪…… 然后那个人不要是像叔叔伯伯那样硬邦邦的,反正就是不一样的。 其实他也没有想要干嘛……他只是想要抱抱,因为被沫然姐姐抱着的时候感觉暖暖的,很舒服…… “你可以抱抱我吗?”小鱼想了半天之后问了华妍昕这样一个问题。 抱抱他? 华妍昕微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将小鱼给抱了起来。 被华妍昕双臂环抱,小鱼当即就咧嘴笑了,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小鱼很喜欢有漂亮姐姐陪着?”华妍昕抱着小鱼,问他。 “嗯!”小鱼很肯定地点点头。 他真的很喜欢被这样抱抱,感觉不一样,暖暖的,柔柔的……他很喜欢! “那小鱼想不想姐姐和沫然姐姐一起陪着你?”华妍昕又问道。 “可以吗?”小鱼小声地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更加高兴的。 “当然可以啊。”华妍昕很肯定地回答小鱼。 “可是三叔叔说沫然姐姐是要陪哥哥的人,不可以长时间陪我的……”小鱼没有忘记凤御三跟他说的。 “姐姐和你的那个沫然姐姐是认识的,有姐姐在,她就可以陪着你了,那个哥哥也不会生气的。” 华妍昕给小鱼出了个招儿。 是这样吗?小鱼虽然很懂事,可对复杂的人际关系,他还是一知半解的,听得华妍昕说只要她在,沫然姐姐就可以陪他了,小鱼虽然不是很理解,但却十分向往。 “小鱼不是很想要沫然姐姐陪着的吗?” 小鱼的什么想法都写在他的脸上,华妍昕可以毫不费劲地从小鱼的神情捕捉到他的心理。 “对!” “如果你是担心那个哥哥的话,没关系,有姐姐在那个哥哥就不会怪你占了沫然姐姐的时间了。” 小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姐姐我们一起去找沫然姐姐吧!”小鱼很是兴奋。 “小鱼自己去找好不好?姐姐先去准备一些东西,等着你和沫然过来。” 小鱼想了想,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嗯,那好吧。”小鱼同意了华妍昕的提议,“那我找到沫然姐姐之后要到哪里去找你呢?” “小鱼你对这附近的地形熟悉吗?” 小鱼点点头,他对这附近还是有比较深刻的了解的。 “那样的话我给你画个图,你把沫然带到我画的地方来。”华妍昕亲和地说道,然后低下头小声地在小鱼的耳朵边上补充了一句,“我们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让别人都找不到我们好不好?” 小鱼乐呵地点点头,“好啊好啊!” 于是华妍昕将小鱼放了下来,拿了笔和纸画了一张地图给小鱼。 “小鱼你能看着这个找到地方吗?” 小鱼结果纸张看了看,然后很肯定地点点头,“那里很少有人去呢!” “对啊,这样就没有人发现我们了,是不是?” “嗯!” “对了,你去找沫然的时候先别把告诉她我也在,我们给她一个惊喜好不好?” “好啊!”小鱼点点头。 “嗯,好,去吧。” 华妍昕诱哄小鱼去找苏沫然,看着小鱼欢快跑开的背影,华妍昕的脸上露出了算计的目光。 她不喜与人争,因为那些人那些事不是她所在意的,而苏沫然偏生要和她作对,她可以不算计别人,但是苏沫然不行! 正文、第117章 完爆华妍昕 “董辙,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周巧素见董辙刻意回避自己,心里面隐约就猜到董辙是在生自己的气了。 董辙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周巧素见状连忙上去拦住董辙的去路。 “董辙,你站住,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冲我说,你要骂我就骂我好了,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忘恩负义!” 周巧素看着董辙,今天不管董辙说她什么她都接受,毕竟自己的确是有做错的。 董辙瞥了周巧素一眼,别开头道:“我无话可说。” “你有!”周巧素不让董辙轻易逃脱。 他这样分明就是有话要说的。 “我能说什么?妍昕现在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你有眼睛的,你分得清楚的,我们几个人,彦博傲气,妍昕高冷,你娇气,但这都不是大问题,无伤大雅。可是现在,这已经不是小问题了,你却还要护着她!” 董辙很清楚他们几个人的脾气,大家多少都有点小问题,但这都没有关系,谁没点小毛病呢。 可是他发现一直以为只是高冷了一些的华妍昕根本就不是那样!而这个时候,周巧素还要帮着华妍昕! “可是妍昕是我们的朋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难道我不帮着她吗?如果我不帮她,她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丑了……” 周巧素垂头道。 “所以我说了,我无话可说!”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董辙也不打算和周巧素多理论什么。 言罢,董辙绕开周巧素,箭步离开。 “喂……” 周巧素叫不住董辙,闷闷地低头。 她做错了吗…… 董辙气愤地走了一段路之后,远远地瞅见华妍昕独自一个人出了别宫,往远处山上走去了…… 她想要干嘛? 华妍昕独自一人去往这人生地不熟的西林山上,行为很可疑。 有了前面的事情,董辙对自己的这位昔日好友也不由地起了疑心,沉思半晌,决定跟上去看看。 ★ 苏沫然刚出房门,就被一枚人肉炸弹给击中了,软软的身体直接飞撞进苏沫然的怀里。 苏沫然伸手将小家伙接住,这小家伙那天晚上要过来跟她挤一个房间遭到他的叔叔伯伯们的强烈反对并进行过一番讲解之后就乖乖地没来找她了,结果忍了两天,就变身人肉炸弹来撞她了。 “小鱼,你怎么了?”苏沫然抱着小家伙,小家伙身子软软的,带着一些还没有褪去的婴儿肥, “姐姐,你今天有没有空啊?”小鱼在苏沫然的胸口扬起小脸,然后小心翼翼地望着苏沫然,眼睛里面充满了期待。 扬起脸的时候的同时小家伙都没有忘用自己的脸蹭一蹭苏沫然的胸部,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在苏沫然的身上揩油的机会。 “你有什么事情吗?” 要说特别要紧的事情苏沫然暂时也没有,但苏沫然也不是每天闲着没事干。 “那沫然姐姐,你今天能不能陪我玩一下?” 小家伙可怜巴巴地问道。 他知道再过几天苏沫然就要走了,到时候想要再霸占苏沫然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苏沫然看着小家伙一脸纠结的可怜模样,微笑着点点头,“好吧,我今天陪你玩。” “真的吗?” 小家伙立刻两眼放光。 “那我们现在就走!” 小家伙从苏沫然的怀里跳了下来,然后拉着苏沫然的手,想要将她带去刚才华妍昕告诉他的地点。 “等等,你想要带我去哪儿?”苏沫然站住脚,顺带将小家伙也给拉了回来。 “我带沫然姐姐你去一个地方,我们今天就在哪里玩好不好?”小鱼回过头,很认真地回答苏沫然。 虽然被大家教育着要成为西林主人,可小家伙到底年纪还小,小孩子心性还很重。 “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去别的地方呢?西林宫里面不可以吗?” 苏沫然是知道规矩的,好像小家伙在成年之前是不可以离开西林宫的。 “因为……”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在西林宫里面,可是……“因为我想给沫然姐姐你一个惊喜!” 小家伙说得很认真。 惊喜? 他? 苏沫然微微眯起眼睛。 “小鱼,那你告诉我,你要将我带到哪里去,这样我才可以选择最安全的路线,好不让其他人发现我们。” 小家伙若是真的那么想要离开西林宫玩的话,苏沫然也可以陪一陪小家伙。 “那边……” 小家伙指向远方。 西林宫四面环山,地处群山环抱之中,这些山峰都是一个山脉的,被称为西林的圣山,环绕西林宫的一共有十三个山峰,现在小家伙手指指着的方向是其中的一个。 “那里?” “对,那边有个秋水崖。以前爹爹抱我去过!” 小家伙附近的山峰很是熟悉。 秋水崖?苏沫然稍稍留了一个心眼。 “小鱼,你要带我去秋水崖,是不是秋水崖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呢?” 这是最为直接的想法。 小家伙挠了挠头,其实秋水崖对他也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是因为另外一个姐姐说要带去那里给沫然姐姐惊喜的…… “好啊,小鱼,你想要带我去秋水崖那么危险的地方,是不是要故意吓我?” 苏沫然突然将脸色一凝,沉着嗓子对小家伙说道。 其实苏沫然很清楚小家伙没有害人的心思,更加不会无缘无故害她的。 小家伙连忙摇动着一双小手,“没有没有……我没有……我没有要害沫然姐姐你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要我去干嘛,你要是告诉我了,我就相信你。不然你无缘无故要带我跑那么远去干嘛?这西林宫那么多地方我都还没有去过呢。” 苏沫然继续冷着一张脸,和小家伙较真。 “可是,可是姐姐说不能说的……” 小家伙犯了愁,眉心处皱成了一个“川”字,满脸的焦急。 姐姐? 小家伙这会儿说的这个姐姐肯定不是苏沫然了。 苏沫然略一沉思,片刻后收起了脸上的严肃表情,“没事,姐姐和你开玩笑的,你想要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苏沫然说着低下头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小家伙的头发细细的软软的,很好摸。 小家伙听苏沫然说没事,眉头才舒展开来。 “你在这里先等我一下,我回房间拿点东西就跟你一起过去好吗?” “好!” 苏沫然于是又回了房间,然而她进的却不是她自己的房间,而是隔壁玄离的房间,她进去了一会儿之后才出来,然后牵着凤小鱼的手一起往秋水崖的方向走去。 秋水崖是一处普通的山崖,苏沫然和小鱼来到秋水崖,两人刚到,华妍昕就也过来了,华妍昕其实早就过来了,就是躲在一边等着苏沫然人来了才现身,不然她怕苏沫然远远地看见她就不过来了。 “沫然姐姐,就是这个姐姐……” 不明情况的凤小鱼拉了拉苏沫然的手,指向华妍昕道。 身后是悬崖,前方是华妍昕,苏沫然的身边又有小鱼,这真是一个十分不利于苏沫然的处境。 华妍昕微笑着朝着苏沫然和小鱼走过来。 “没想到这小孩还真能把你叫过来。”华妍昕笑盈盈地说道。 说实话,她并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这个叫小鱼的小家伙能把苏沫然给叫过来。 “你也算是用心良苦了。”苏沫然评价道。 小鱼从小没有母亲陪在身边,不久前父亲又去世了,虽然疼爱他的人不少,但都是大老爷们,小孩子天生渴望母亲的疼爱,所以见到女性小鱼会很想要去亲近,包括对女人的好奇,都只是他作为一个孩子的本能而已。 苏沫然心中暗道,华妍昕利用小鱼单纯的思维将她骗到秋水崖来,也是蛮拼的。 “苏沫然,说句实话,如果换一个立场,我们也许能够成为好朋友的。” 华妍昕笑着说道。 “我谢谢你全家了。” 听到这话苏沫然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 苏沫然是自觉担当不起。 “苏沫然,你知道你最讨人厌的是什么地方吗?明明别人都把你逼到刀口上了,你却还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来。” 她好笑不,苏沫然愿意用什么态度面对那是她的事情,劳烦她华家大小姐操什么心? “然后呢?你受刺激了?觉得自己受到威胁了,还是你心里面某些不安定的因素开始作祟了?”苏沫然悠悠地说道。 苏沫然字字珠玑,直接将华妍昕的心思戳穿。 “呵,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华妍昕轻笑道,“当然,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让我觉得你碍眼了,可能还是你和柳家的关系,你倒是挺让我意外的,竟然能讨得柳爷爷的欢心,让他收你做徒弟。” 华妍昕自己也是钻研医药,并以成为炼丹师为目标的,她也曾想要拜师柳狂风,当然,柳狂风不曾给过她这个机会。 拜师柳狂风对华妍昕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除了可以学到高深的炼丹术之外,她还可以拉近和柳含叶之间的关系。 她没有做到的事情,苏沫然都做到了。 得到了柳含叶的特别对待,成为了柳狂风的入室弟子。 虽然华妍昕嘴巴上是坚决不会去承认自己是在嫉妒苏沫然的,但是她将苏沫然视为眼中钉,并欲除之而后快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若非是嫉妒,她为何要死咬着苏沫然不放呢? “所以呢?”苏沫然微笑道。 所以她打算要做什么呢?今天利用小鱼把她骗到这种地方来,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和她说这些话吧? “你的背后是悬崖,面前是我,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孩,你觉得你有办法带着这小孩子在我面前全身而退吗?” 华妍昕笑盈盈地问道,显然是吃定了眼前情况对苏沫然的不利。 即便苏沫然有能力与华妍昕想抗衡,为了顾及小鱼的安慰,苏沫然也肯定会蹑手蹑脚,施展不开的。 小鱼看着情况,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了,不是他以为的惊喜。 眼前的这位姐姐并不是像她之前告诉他的那样是沫然姐姐的好朋友,更加没有惊喜,甚至她打算要利用他来牵制沫然姐姐。 他是不是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小鱼抬眼,难过地望着苏沫然,他做错事情了…… “沫然姐姐,我……” 小鱼开口想和苏沫然讲些什么。 苏沫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给了他一个温和的微笑,然后将小鱼拉到自己的身侧,让他紧挨着自己。 苏沫然感觉到小家伙的心情,小家伙知道自己弄错了,心里面估计很不好受。 苏沫然自然不会责怪小鱼,他还是个小孩子,华妍昕能将很多大人都耍得团团转,更何况小鱼懵懵懂懂的,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不知道人心险恶,自然是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了。 华妍昕将苏沫然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讽刺道:“都这个时候了,你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呢?” 明明自己的性命都堪忧了,苏沫然还有心情对着这小孩子微笑,好像她可以处理所有问题似的! 就是这副模样招人恨! 华妍昕藏在袖子里面的短剑崭露锋芒。 “华妍昕,你住手!” 正在这个时候,董辙忽然跑了出来。 他是跟着华妍昕一路过来的,在苏沫然来之前他就已经在了,他在暗处看着华妍昕,想要看清楚华妍昕到底要干嘛。 结果他看到的听到的又是一出好戏! 在华妍昕企图对苏沫然和这个小孩子动手的时候,董辙再也呆不住了。 董辙从藏身之处出来,挡在了华妍昕的跟前。 “董辙?你怎么会在这里?” 计划之外的人的出现,让华妍昕一惊,董辙是什么时候来的?他……都听见了? “我是跟着你上来的。” 董辙的回答表明整件事情他都看见了听见了的。 既然董辙都知道了,华妍昕也不打算藏捏了。 “所以呢?你现在想要干什么?阻止我吗?”华妍昕冷眼问董辙。 “是。”董辙很坚定地回答。 “为什么?我们相识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思吗?我有多喜欢柳含叶你知道的!” 华妍昕反问董辙。 董辙知道,知道她喜欢柳含叶,而且已经喜欢了很多年了,这些年来,虽然柳含叶对华妍昕从未上过心,华妍昕却也不曾表现出急切来,因为她没能走近柳含叶,别的女人也没有。 可是现在,这种状态被打破了,有一个女人出现在了柳含叶的身边,得到了柳含叶和柳家人的特殊对待,如此一来,华妍昕就再难沉住气了。 “妍昕,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的,你话你自己也说过不只一遍了的。”在她拒绝楚彦博的时候,她就曾用过这样的理由,可为什么到她自己身上了,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呢? “感情的事情,如果能冷静,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华妍昕忧伤地垂下头,“董辙,你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他的回应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叶子他从来不正眼看我,无论我多么努力,多么努力地想要让他看见我,可每次见面他都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这个人似的,我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天边偶然间飘过的一朵云彩,树上的一只小鸟,亦或者是地上爬过的一只蚂蚁!” 柳含叶经常神游太虚,面对他不感兴趣的东西他很少给予关注,在他觉得无聊的时候,总是慵懒地靠在一边,慢悠悠的,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其他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没办法走进他的世界。 董辙愣了一下,第一次看见华妍昕这么悲伤的样子。 一直以来,她都表现得很有自信,不管怎么被柳含叶拒绝无视,她都总是能微微一笑。 这一次,是苏沫然刺激她过深了吗? “董辙,你知道吗,我没有办法想象叶子被别人抢走的样子……我也知道我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你教教我,另外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 华妍昕猛然抬头,泪眼婆娑地望向董辙。 那一双泪眼刺痛了董辙。 让董辙一时间忘记了要说什么来回应华妍昕的问题。 华妍昕慢慢走过来,走到董辙的跟前。 “妍昕,你……” 董辙有些失神,这一刻的心情因为华妍昕的眼泪变得无比的复杂。 到底是昔日的好友,相识多年,相交多年。 他虽然不像周巧素那般糊涂,却也不能做到对华妍昕不闻不问。 那么,他该怎么办? 董辙迷惘了。 就当董辙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到他跟前的华妍昕忽然出手,一脚踹在了董辙的肚子上面,直接将董辙踹下悬崖。 董辙所在的位置和悬崖很近,华妍昕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足够将他踹到悬崖下面了。 直到从悬崖上掉落下去的那一刻,董辙目光里依旧充满了震惊,难以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华妍昕给出卖了…… 将董辙送下悬崖的华妍昕伸手轻轻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解决掉了董辙,她的视线再度回到了苏沫然和小鱼的身上。 小鱼看见华妍昕朝着他这边看过来,下意识地往苏沫然身边凑近了一些。 华妍昕的举动吓到小鱼了,小鱼见过武功好修为高的人,打斗杀人的场面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可是……华妍昕刚才的举动给小鱼的震撼远远不止是杀人这么简单。 人心险恶,华妍昕的所作所为对还没有走出过西林宫的小鱼来说是陌生又震撼的。 “苏沫然,你是想要我先对你下手呢还是先对你身边的这个小孩子下手呢?”华妍昕微笑着问道,“对了,据说你有九段的实力是吧,倒是挺让我意外的。” 华妍昕现在只有八段,苏沫然的修为比她高。 要严格说起来,现在华妍昕除了身为华家大小姐这一点,处处都不如苏沫然了。 “既然我已经知道你是九段的高手了,自然也会早有准备的。”华妍昕刚才还是泪眼婆娑的,这会儿却已经换上了灿烂的笑容了。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可华妍昕这翻脸的速度已经达到了非常人所能及的境界了。 华妍昕身为华家大小姐,身上有那么一两件法宝也很正常,之前的上古卷轴便是她华家祖传的一件宝物,华妍昕出门的时候她的父亲交给了她,让她在危险时刻保命用的。 而就在来之前,她向她的叔公借了华家的另外一件宝贝。 华妍昕从身上将这件属于她叔公的宝物拿了出来。 一把扇子,每一片扇叶都以血红色的金属锻造,扇叶上方锋利,每一片扇叶都好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 “向你介绍一下,折仙扇,传言赤灵仙君锻造,为仙灵御宝,乃是法器中的极品——仙器。” 折仙扇? 苏沫然听说过,乃是一件绝顶宝物。 折仙之羽,仙灵生风。有平地起风之能,有吹云散雾之用! 凤城华家不愧为四大家族之一,出手就是阔绰,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上古宝物,以及仙器。 华妍昕手持折仙扇,又特地将苏沫然引到悬崖之上,打算可谓是十分之好的,她手中的折仙扇一动,苏沫然身形稍稍不稳,身后便是万丈悬崖。 “苏沫然,怪只怪了碰了不该你碰,不该是你拥有得起的东西!” 华妍昕冷声道,同时驱动手中的折仙扇。 阴瑟冷风扑面而来,虽是风,却如刀锋一般锐利,从苏沫然的身旁而过,吹起她衣袖的一角,竟将她的衣袖撕出了数道口子来。 华妍昕那边越是使劲,苏沫然和小鱼的处境也就越发危险。 华妍昕看出来苏沫然在保护小鱼,所以竟然卑鄙将主要攻击目标转移。在苏沫然忙于抵挡的时候,依靠手上的折仙扇攻击小鱼。 小鱼人小身轻,不敌折仙扇的力量,当场从悬崖上面掉落了下去。 如果华妍昕想要除掉苏沫然还能勉强算得上是情有可原的话,那么她这样对待小鱼就只是为了杀人灭口! “苏沫然,这最后一个就是你了。” 华妍昕再一次加大了力度,企图一鼓作气将苏沫然一起送下悬崖。 正在这时候,一大群人涌了过来。 华妍昕听得动静,虽然不甘心,却不得不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折仙扇收回来。 如今他们在西林地界,苏沫然是西林的贵客,要是当众杀了苏沫然,别说西林高手不会放过她,就是一个柳狂风,她就应付不来了。 来的一群人都是西林宫的人,为首的人是凤御三,一来看见苏沫然和华妍昕,凤御三便忙问两人:“可有看见我西林主人了?” 华妍昕当然摇头,“我没见过西林主人,凤三爷,西林主人长何模样,兴许方才有碰见过。” “我家主人今年五岁,西林宫上下就只有他一个孩子!” 闻言,华妍昕脸色瞬间一白。 西林宫上下就只有一个小孩……这么说……刚才…… 华妍昕不知道西林主人会是一个小孩子,西林老主人过世的事情西林宫还没有对外声张,华妍昕根本没有意识到小鱼会是西林主人! 所以华妍昕刚刚弄死了西林主人? 意识到这个事实,生怕被人知道她刚才害死了西林主人,华妍昕决定先下手为强。 “小孩子?苏小姐刚才将一个小孩子推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西林主人……” 华妍昕看向苏沫然,也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引向苏沫然。 凤御三一听说有小孩子掉下悬崖了,想到这个小孩子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他们主人,连忙上前。 在苏沫然的身边,凤御三找到了一连串密集的小孩子的脚印! 是他们小主人的! 整个西林宫没有别的孩子了! 脚印出现在苏沫然的身边,最后到悬崖边就没有了。 而华妍昕站得远远的…… “靖北王妃,告诉我,刚才我们主人是不是在这里!”凤御三急红了眼睛。 苏沫然看了一眼华妍昕,此时的华妍昕用一副担忧的目光看着她,乍一看,还以为是担心苏沫然的处境呢。 “是。”苏沫然淡定地回答了凤御三的问题。 “那小主人他现在在哪里?告诉我!”凤御三也不愿意相信是苏沫然将他们主人推下山崖的,可就算只是个意外,那也是不可饶恕的! “掉下去了。”苏沫然很淡定地回答道。 苏沫然的淡定华妍昕全部看在眼里,她在心里讽刺道,苏沫然啊苏沫然,都这个时候了,你摆出那么一副淡定的神情来到底是给谁看啊? 掉下去了…… 这里可是万丈悬崖啊…… 凤御三面无血色地望向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个时候,另外一拨人也赶过来了。他们是华盛以及跟在华盛身后的几名华家高手。如今他们在西林宫的地盘,华盛也不好随身带太多的人上圣山,所以就只带了三五人跟在身边。 华家的人都赶来了,却不见靖北王的身影,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靖北王跑到哪里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华盛一来就先查看华妍昕,确认华妍昕没事之后才去顾及别的事情。 “叔公,刚刚苏小姐不小心将一个孩子撞下了悬崖,我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西林主人……” 华妍昕忧心忡忡地向华盛阐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华盛闻言冷哼一声,“不小心?我看是故意的吧?卑鄙的女人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华盛评价道,想着以苏沫然这种人品,干出点坏事才比较正常,规规矩矩的反而不太对头。 “王妃,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凤御三痛心地看向苏沫然,不敢相信前一刻还帮着他们救了西林百姓的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凤御三是希望苏沫然否认两句,解释两句,比起华妍昕,他更愿意相信她的话! 可是苏沫然很平静,甚至没有开口去与华妍昕争执。 “依照我看,这种胆敢对西林主人下手的女人,就应该当场处死!”华盛冷声道。 苏沫然要是死了,宝物自然也就到他们手上了。 听得华盛的话,苏沫然挑眉,一双清澈的眼眸望向华盛,“若是这对西林主人下毒手的人是你们华家的人,华老爷子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说话的时候,苏沫然特意瞥了华妍昕一眼。 “我华盛就事论事,若做出此等歹毒事情的人真是我们华家的人,我华盛自然也就不会姑息,不过很可惜,我华家养不出你这种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人来!” 华盛对苏沫然嗤之以鼻。 他这话苏沫然倒是很爱听的。 “华老爷子说话可要算话。” 这话不是苏沫然说的,声音是从悬崖那里传来的,富有磁性却透着寒意的声音,毫无疑问是靖北王玄离! 靖北王? 他在哪里? 悬崖? 众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了苏沫然身后的悬崖。 只见黑色魅影从悬崖下飞身而上,如同鬼魅一般,他脚踏虚空却如履平地。 传闻梯云步大抵便是如此了,此等轻功敢问世间几人能有?除却靖北王,现场即便是华盛也做不到这一点! 更何况此时此刻玄离还带着其他两个人! 玄离一手抱着小鱼,另外一手拽着董辙的后衣领,从悬崖下飞身而上,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凤小鱼没有死! 凤御三见到还活蹦乱跳的凤小鱼,一下子腿软了,刚才是憋着一股劲儿,见到小主人没事,激动过头,反倒是没力气了! 凤小鱼没有死,董辙也没有死,两人的的确确都从悬崖上面掉下去了,可是落下不过几米,就被事先藏匿在峭壁上面的玄离接住了。 三人在崖壁上面待着,能够听到上面人的说话声,等了一会儿,玄离才带着两人上来。 “小主人,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凤御三的魂儿都要给吓掉了。 “三叔叔,我没事,是这位哥哥他接住了我!哥哥好厉害,会飞飞!” 一改之前对玄离敬而远之的态度,小鱼一下子就和玄离亲近了。虽然玄离还是一副冷冷酷酷的样子,可是小鱼不怕他了。 “还有,是那个坏人把我弄下悬崖的!” 小鱼指着华妍昕说道。 什么? 是华妍昕? “主人,告诉我,刚才她做了什么?”凤御三冷声道,胸口洋溢着怒火。 “她骗我到这里来,然后用一把红红的扇子扇我和沫然姐姐,想要把我们从悬崖上扇下去,沫然姐姐想要保护我的,可是她扇得很厉害,我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小鱼已经很懂事了,可以用很清晰的条理将事情阐述清楚。 小鱼是西林主人,在西林宫的人眼里看来,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着华妍昕了。 就连华盛也一脸震惊地望向她。 “我……我没有……”华妍昕连忙否认,“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只是一个孩子……他……” “他是孩子,我不是了吧?” 董辙站了出来,如果之前劝阻华妍昕的时候他对华妍昕还保有一丝想法的话,在华妍昕用眼泪迷惑了他,将他从踹下悬崖的那一刻,他已经彻底清醒了。 在下面峭壁上面等待的时候,她的一字一句他都能听见。 华妍昕,他竟然让这个女人骗了那么多年!他董辙不是笨蛋! “董辙,我……” 见董辙也站出来说话了,华妍昕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向他,希望他能够收回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华妍昕,收起你的假眼泪,刚才你不就是一边哭着,一边将我踹下悬崖的吗?” 董辙没有再理会华妍昕了,当众将华妍昕给揭穿了! 董辙和凤小鱼言之凿凿,华妍昕还能抵赖吗? 华妍昕向华盛投去求救的目光。 华盛一时没能反映过来,这一会儿工夫,害人的那个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人正成了他们华家的人了,还是他最为器重的华妍昕! “来人呐,将这个加害我西林主人的女人拿下!” 凤御三当即下令道,这种人绝对不会姑息,连他们主人都敢加害,真当他们西林无人了? 西林高手一拥而上。 华妍昕面对西林高手的围攻,连忙拉着华盛的手臂,“叔公,救我!” 华盛痛心地看着华妍昕,脑海里正在天人交战,身为一代宗师,于道义,他应该交出华妍昕,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是他疼爱的侄孙女啊!他怎么忍心将她交给别人呢? “华老爷子应该没有忘记刚才您说过的话。” 华盛正在天人交战之时,耳边传来了玄离的声音。 “本王与西林宫素来交好,如果华老爷子要徇私护短的话,本王不介意为故交与华老爷子出手的。” 玄离这话语气平淡,却是表明了他自己的态度的,若是华盛敢护短,他就敢干预! 眼见着西林高手越来越近,而华盛还在犹豫着,华妍昕没办法再等,便掏出了折仙扇,忙驱动折仙扇逼退西林高手,为自己创造逃跑的时机。 凌乱之风四起,锋利的风刃在众人的身上四周的岩石上树木上划下一道道狭长的口子。 这口子,与苏沫然身上的,小鱼身上的口子是一样的。 而华妍昕手中拿着的折仙扇就如刚才小鱼说的那样,红色的扇子! 这下人证物证全了! 西林众位高手被折仙扇逼得节节后退。 华妍昕为自己创造了时机,忙将身上带着的另一华家宝物上古卷轴拿了出来。 以血为祭,用手指鲜血在卷轴上划下启用的符咒。 最后华妍昕恶狠狠地瞪了苏沫然一眼,对苏沫然的恨意满满地写在她的一双眼睛里。 苏沫然,好一个苏沫然! 原来苏沫然刚才之所以不解释不争辩,是因为她早有安排,竟让靖北王玄离藏于悬崖峭壁之上! 华妍昕恨啊,苏沫然不光占了她的东西,她的位置,现在,还毁了她的一切! 华妍昕又一次利用上古卷轴逃离。 见华妍昕逃走,凤御三立刻又下令道,“传令下去,西林各处,一旦发现华妍昕的踪影,立即捉拿,不管死的活的!” 说着,凤御三又走到了华盛的跟前,“华老爷子,我西林与华家素来说不上是有什么大交情,却也一直相安无事,如今华妍昕加害我西林主人,虽你华家地位显赫,我西林却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地方!” 华盛不敢回声,他风光了大半辈子,何曾这么狼狈过?被人指着鼻子这么教训,他却没法反驳。 刚才自己说出口的那些话完全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就算他有心要护短,如今眼前的情况还容不得他来护短。 他们身在西林,在别人的地盘上,现在又有靖北王玄离和柳狂风这两个极度难缠的人在。 “我们走。” 华盛没多说一句,只得喊上自己人,狼狈地离开。 华盛走后,凤御三向玄离道谢。 “王爷,这一次多谢你救了我们主人。”凤御三万分感谢道。 “本王与她商定好的,这是她开出的条件。”玄离转头看了一眼苏沫然,“你要本王做的,本王做到了,那么你答应本王的呢,打算何时兑现?” 凤御三不明所以,只能看着苏沫然和玄离眼神交流。 算了,反正他们是两夫妻,他们夫妻两喜欢玩什么协议不协议,条件不条件的,都是他们两个人关上房门的事情,他一个外人就不操心了。 反正他们两人都是他们西林的恩人就对了,一个帮着他们救了西林的无辜百姓,一个刚刚救了他们主人一命。 苏沫然回了玄离一个明媚的笑容,“王爷急什么呢,您这么着急,臣妾可是会不好意思的哦。你想要什么时候要呢,还是说王爷您很着急,今晚……就想要?” 苏沫然这露骨的话听得凤御三和西林众位高手面红耳赤的。 这王妃真是的,这么羞羞的话就偷偷讲好了,真是的…… 凤御三的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没办法,这年轻人么,就是比较热情奔放一点,他们也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 现场唯一不知道情况的是小鱼,小家伙看着有人低头窃笑,还笑得十分奇怪,便好奇地询问凤御三,“三叔叔,你们在笑什么?沫然姐姐晚上要和冷酷哥哥干什么呀?” “咳咳咳……那个……”凤御三思考了一下措辞,委婉地回答小鱼,“这个是等主人你长大了找了媳妇儿之后可以和媳妇儿做的事情。” 正文、第118章 紧急筹备婚礼 小鱼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 沫然姐姐晚上到底要和冷酷哥哥干什么呀? 不行,他一定要去看看,不能让冷酷哥哥欺负了沫然姐姐了! 嗯,就是这样,小鱼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 晚上的时候,小鱼偷偷摸摸地往苏沫然和玄离他们摸过去。 中途看见小鱼的西林守卫,诧异地看着他们鬼鬼祟祟行动的主人。 “主人,您……怎么了?” 守卫们不解。 “嘘——” 小鱼忙对守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守卫连忙闭上嘴巴。 “不要吵,我要去看看沫然姐姐和冷酷哥哥晚上要干什么!”小鱼严肃地警告守卫,“你们这么吵我会被发现的!” 守卫连忙退开几步,假装没有看到小鱼,继续自己巡逻的工作,最近西林宫山下住了那么多武林人士,为了防止像白天那样的袭击主人的事情发生,他们加强了警戒,让歹徒无机可乘。 小鱼继续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往苏沫然的房间走去。 小鱼个子不够高,站在房门外,脑袋都够不到窗户…… 好纠结的一个问题…… 小鱼发愁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然后朝着刚才那个和自己说话的守卫勾了勾小手指。 守卫见主人召唤自己,连忙跑了过去。 “你把我抱起来……不过不许发出声音来哦!” 小鱼自己够不到窗户,就找来了一个人肉升降机。 守卫忙重重点头,谨记小鱼的交代不能出声,然后服从小鱼的命令将他给抱了起来。 这下小鱼总算够得着了,短小白嫩的手指在窗户纸上面轻轻一戳,戳了一个小洞,然后身体靠过去,眯着一只眼睛偷窥了起来。 房间里面,除了苏沫然之外果然还有玄离在。 果然没有错,沫然姐姐和冷酷哥哥今天晚上就是想要干点什么。 咿?他们两个好像看着对方,好像在说什么话…… 小鱼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苏沫然和玄离在说什么。 房间里面。 苏沫然看着今天“如约”过来的玄离,脸上带着一抹狡黠的笑,如三月的桃花。 “王爷怎么板着一张脸呢?” 玄离一张脸都被面具给遮住了,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他是板着一张脸的? 再说了,玄离什么时候不是这副样子了? “女人,本王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有些人你还是不要招惹比较好。” 玄离冷着眼眸。 他们两个人之间应该是属于互帮互利的关系才对。 苏沫然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时不时就笑盈盈地看着玄离,还一口一个王爷地喊着他,时不时还展现出女儿家的妩媚姿态来,大有要勾引玄离的意思。 “然后呢?”面对玄离足以冰封万里的目光,苏沫然依旧眉目含情。 “你与本王是合作的关系,你应该没有忘记才是。今天本王愿意答应帮你,也只是因为你开出的条件尚且合理。” 玄离刻意和苏沫然拉开距离。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然后呢?” 苏沫然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只是俏皮的眉毛在说话的时候微微跳动了一下。 难怪华妍昕对着苏沫然要难受了,有的时候她就是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可恶! “你别忘了,传国玉玺我已经拿到手了,你的价值已经没有了。” 玄离沉声道。生硬的说辞,唯有一双眼睛很明白地暴露了他自己。 杀神靖北王,若真那般心狠手辣,此时他面前的苏沫然早已死过千遍万遍了,对别人如何暂且不说,对苏沫然他永远是嘴巴上面说的比做的要冷。 玄离以为他说完这话苏沫然会生气,可是苏沫然脸上还是那副表情,没动怒,也没抓狂。一双灵眸更是闪动着光亮。 玄离压制着心里面的另外一些情绪在萌芽,痒痒的,像是有小猫的爪子在心里面轻轻地挠似的,很想做点什么来消除这种感觉。 “王爷这么急着和我撇清干系干嘛,难道王爷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苏沫然轻轻一笑。 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应该算是有吧。 苏沫然的神情和话语让玄离的心情产生了不同寻常的波动。 玄离在心里面沉吟一声,这个女人何以这般让人不得安宁呢? 不曾想过有人能这样左右自己的情绪,可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他在意了起来。 “喏,我答应你的东西,给你。”苏沫然拿了一纸协议给玄离。 上面是苏沫然签下的保证书,保证她不会觊觎靖北王妃的位置,不会做他玄离的王妃。 原来苏沫然白天说的玄离要的东西是这个,只不过听到的人是完完全全地想歪了。 从苏沫然的手上接过保证书,玄离的眉头再一次打结了。 这是苏沫然作为交换条件答应给玄离的,如今玄离拿在手上…… 苏沫然笑盈盈地将这一纸协定给了玄离,玄离定神看着她,看着她清丽的面容,清澈的目光…… 她在笑! 玄离莫名地气愤了起来,不愿意再多看到,玄离猛然转身,甩门而出。 窗外偷窥的小鱼歪着脖子,看了老半天,他为什么感觉自己什么都没看明白呢? 迷惘困惑的小鱼求助于身后的守卫哥哥。 守卫哥哥可没法为小鱼解答,他又没看见刚才里面发生的事情,一直在偷窥的可是小主人你呀! 呜呜呜……那谁来告诉他,刚才沫然姐姐和冷酷哥哥到底干了什么呀,他们到底是吵架了呢?还是在开玩笑呢?还是做了三叔叔说的长大后对媳妇儿才能做的事情呀…… 正在小鱼犯愁的时候,面前的窗户突然开了。 出现在小鱼面前的是他熟悉的沫然姐姐的脸。 “小孩子大晚上不睡觉干嘛?” 就小鱼那点小动作,房间里面的苏沫然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被当场抓包的小鱼惊觉不妙,仰着小脸,讨好道:“沫然姐姐,我是好奇你晚上想要和冷酷哥哥干什么嘛……” 他们都不跟他讲,他就只好自己来看看喽…… “看到了?”苏沫然问小鱼。 小鱼重重地点点头,看是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可是没弄明白,他们刚才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干呀……那为什么三叔叔要说那是他长大后才可以和自己媳妇儿做的事情呢? “沫然姐姐刚刚你和冷酷哥哥做的是大人们才能做的事情吗?”小鱼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回去跟你家三叔叔讲,要他纯洁一点,年纪一大把了,可不能满脑子都装带颜色的东西。”苏沫然微笑着告诉小鱼。 “啊?”小鱼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呆萌地望着苏沫然。 怎么又扯到三叔叔了。 “你三叔叔会听懂的。”小孩子就不需要懂了,“还有,你这么晚了又跑出来干嘛,小孩子大晚上的就好好睡觉,不然长不大,娶不到媳妇儿!” 苏沫然郑重其事地告诫小鱼。 娶不到媳妇儿?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可是叔叔伯伯们都没有说我晚上不可以出来啊……” 除了不能随便离开西林宫这一点,小鱼的一干叔叔伯伯几乎对他没有任何限制。 废话,小家伙虽然年纪小,可却是西林主人,那群老爷们天天宠着他,惯着他。 “以后听姐姐的,晚上要早早睡觉,早上要早早起床,勤加锻炼。” 小鱼乖乖地点点头,小模样很是认真。 “沫然姐姐,你和冷酷哥哥明天就要走了吗?”小鱼问,他不舍得沫然姐姐走,虽然和沫然姐姐认识没有几天,可是他很喜欢沫然姐姐。 她会抱着他,会给他敷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站在他的身前保护他! 她的怀抱很温暖,就像是……爹爹的,可又和爹爹的不太一样…… “对啊。”苏沫然此行是为了找传国玉玺的,如今传国玉玺已经找到了,他们也就没有理由再在西林逗留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沫然姐姐你……” 小鱼恋恋不舍地看着苏沫然,心里面闷闷的,一想到苏沫然他们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小鱼的鼻子就酸酸的。 “有机会我们就会再见面的。”苏沫然微笑着摸了摸小鱼的头。 “那沫然姐姐可不可以答应我,不可以忘掉我……以后也要让我抱抱……” 小鱼吸了吸鼻子,强忍着难受劲。 “可以。”苏沫然答应小鱼,“不过前提是你有好好长大。” “嗯,我会的!” “很好,那现在立刻马上回去睡觉去。” 苏沫然说完,小鱼从抱着他的守卫的怀里跳了下来,然后屁颠屁颠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往自己房间跑去的小鱼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掉眼泪的,掉了也不能让别人看见! ★ “凤三爷,我今天过来是想要你将前天被你们抓起来的一行人放了,其中那一男一女是我们华家的人。” 华盛自觉已经没有办再待在西林了,临走之前,他向凤御三讨要被西林宫关起来的华茵黎一行人。 做错事情的人是华妍昕,既然到最后的时候华盛没有包庇华妍昕,西林也不好直接跟华家撕破脸。 华盛说有事要见凤御三,凤御三没有将他拒之门外。 “哦?那几人是你们华家的人?”凤御三一脸诧异道,“不曾听说过华家还有这样的一位少爷这样的一位小姐啊,而且……” 而且如果是华家的少爷小姐,为何身边跟着的不是华家的高手,而是一行佣兵? 在被他们的人抓住的时候,也没有说明自己是华家的人。 “说来惭愧,茵黎是我华家的私生女,一直以来外人都不晓得,而茵黎也从未对外声张过这件事情,这丫头挺乖巧懂事的,武功修为不弱,在我华家年轻一辈里面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华盛解释道。 因为华妍昕的事情,弄得华盛现在跟凤御三要人也感觉矮了凤御三一截似的。 原来华茵黎是华家的私生女,和华妍昕是同一个父亲,不同的是,华妍昕是嫡出的大小姐,身份尊贵,而华茵黎只是一个私生女,身份尴尬。 华茵黎比华妍昕要小两岁,如今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比起华妍昕不屑于专研修为,华茵黎在武学修为方面很是努力,肯下苦功夫,也具备天赋,也因为这样,她这个私生女才渐渐被华家重视了起来。 “原来如此。”华盛这么一说,凤御三也就明白了,既然是私生女,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值得声张的事情了,这也就是难怪别人只知道华家有位貌美如花才华横溢的华妍昕,却不曾听说过华茵黎这个人。 “华老爷子,说实话,要是先前,把人交给你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本来华茵黎他们也没有做太大的事情,华盛开口,西林没有不放人的理由,可是现在,情况明显不一样了,“华妍昕企图杀害我家主人未遂,她人逃走了,我也相信华老爷子您暂时也不知道华妍昕的下落,可您回去之后就难说了,离开了西林,你们华家贵为名门望族,我们要再捉拿华妍昕就会困难很多,所以华老爷子得先给我个保证,若是华妍昕重返华家,就将华妍昕交给我们处置,自然,如果我们西林的人在外捉拿华妍昕,华家的人也不能阻止。如果不然,我就只能扣着华茵黎小姐,等着你们华家将华妍昕押送回来做交换了。” 虽然华茵黎这个私生女可能比不上华妍昕这个嫡出大小姐来得重要,但多少也是华家的人,凤御三这话就摆在这里,要怎么办,就看华盛的意思了。 华盛一脸的难色,心里面是极其想要袒护华妍昕的,奈何如今是华妍昕理亏,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由着别人来指责自己了。 这一趟,华盛的老脸都快要丢光了,这又是柳狂风又是华妍昕伤人的,搞得他一点儿面子都没有了。 “好吧。”华盛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华盛心想,让他将妍昕交出去是不可能的,茵黎这丫头也深得他心,手心手背都是肉,眼下就不妨先答应了凤御三,横竖华家家主并非是他,他在华家的地位虽然显赫,但始终不是当家人,到时候就说他做不起这个主就可以了。 虽然这么做有些卑鄙,但为了华家的两位出色后背,华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华老爷子一诺千金,我凤某就姑且信了老爷子的这话。”说着,凤御三唤人去牢房将华茵黎等人放出来。 华盛听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便忙起身道:“那我也就不久留了,等到茵黎他们过来我们就离开。” 凤御三也没多说什么,与华盛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放了行。 ★ 次日一早,原定是苏沫然和玄离离开的日子,可是当出发的时候,苏沫然却只见到了柳狂风,并未见到玄离。 “大冰块呢?”苏沫然问柳狂风。 “他先走一步,好像说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处理。”柳狂风回答道。 有急事? 还真够急的。 玄离确实是因为急事匆忙赶回去的,留在靖北王府的银狼紧急传书给玄离,玄离连夜回了靖北王府。 “到底什么事情?” 没有外人在,他便恢复了柳含叶的打扮。 银狼紧急通知,却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事情。 “昨天我去见她了。” 银狼虽然没有指明这个“她”是谁,但是柳含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顾君琦。 “她偷偷告诉我说,萧缜似乎改变主意了。” “什么主意?”柳含叶眯起眼睛。 “萧缜在见过苏沫然之后,似乎改变主意不打算将苏沫然嫁给你,而是……”银狼接下去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意思却已经很明了了,“萧缜对萧玥的心思你我都知道,他当初那么反对萧玥外加,无非就是抱着这样的私心,只不过因为自己和萧玥明面上的关系无法强行将萧玥收入自己的后宫罢了。” 萧缜对萧玥的心思,对外人来说是个秘密,大家只当萧缜疼爱他唯一的妹妹入骨,可是知情的人却知道,萧缜对萧玥根本不是兄妹之情。 从小萧缜就知道萧玥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跟自己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他暗恋萧玥的心大家都晓得,要不是因为萧玥是被皇后养大的,早年的他没有这个能耐,不然想必是一早就想办法禁锢住萧玥了。 萧缜到最后都没有得到萧玥,对于萧玥与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没见过之前萧缜完全无视了她的存在,但是见过之后,萧缜在苏沫然的身上看见了萧玥的影子,这种相似不是外貌上的相似,而是一种灵魂的高度契合,他看到了那一双和萧玥一样清澈明亮的眼眸,看见和萧玥一样的明净精炼不奢华的气质。 再加上苏沫然是萧玥的女儿,萧缜动了别的心思,这也就是为什么萧缜在发现苏沫然并没有带着定国无双进京之后却没有让人直接将苏沫然捉了来拷问的原因。 “‘她’还有说别的吗?”柳含叶的声音如同千年寒冰一般刺骨寒冷。 本以为解决掉了定国无双的事情,苏沫然就摆脱危险了,结果萧缜这只老狐狸,竟然还打起这样的主意来了。 柳含叶的眼神骤然变冷,肃杀之气让站在他面前的银狼都不寒而栗。 “她知道的也不多,这些也是萧缜偶然提及的。” 她是萧缜的枕边人,她敏锐聪慧,从萧缜无意间的一些感慨或者不经意提及的一些话语中她都会留意。 因为之前听银狼提及过苏沫然的事情,顾君琦留了心眼,于是昨晚特地偷偷见了银狼,将事情告诉了他。 “在我看来,萧缜是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男人,不排除他会给苏沫然安排新的身份,然后光明正大地接进宫的可能。” 现在的萧缜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大皇子萧缜了。大皇子萧缜没有这个能力偷梁换柱,将萧玥变成自己的女人,现在的萧缜是一国之君,他能做到。 怕柳含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银狼又连忙道:“我觉得我们先下手为强,趁着现在萧缜还没有开始部署,我们比他早一步动手,让他没有这个机会。现在苏沫然是你的未婚妻,只要你娶了她,萧缜接下来想动的心思就完全没有办法动了。” 也只有重兵在握的靖北王可以让萧缜忌惮,苏沫然做了靖北王妃,就算是萧缜也奈何不了! 再加上有王府的保护,可以保护苏沫然不给萧缜动手脚的机会。 “你是说要我以玄离的身份迎娶沫沫?” 该死的他不想要用玄离的身份来娶她! “对,而且要快,最好苏沫然一回京就拉她拜堂。” 为了避免萧缜动手脚,最好就是马上把堂拜了,把亲成了。 该死的柳含叶不能否认银狼说的是最简单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可是该死的他不想要让她成为靖北王妃,甚至他刚刚才拿到她签下的书面协议! “还是说你忍心看见她成为萧缜眼里的猎物,被萧缜觊觎,面临着沦为萧缜后妃的危险吗?” 银狼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着最深沉的痛苦,这样的滋味他比谁都清楚,君琦成了萧缜的妃子……而他却无力挽回,漫天的悔意,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一直延续到现在,没有一刻停止过。 不可能!萧缜想要得到苏沫然?绝对不可能! “银狼……”柳含叶的声音愈发深邃,仿佛从无底深渊里头传出来似的,每一个字很背负着千斤重的分量,“妥善安排,现在开始就筹办婚礼。” 柳含叶沉重地闭上了眼睛,脸上一层厚重的寒霜怎么都化不开似的。 很不愿意,让她成为靖北王妃,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的另外一面,可是……相比于这件事情,这些都可以让步。 “你放心,虽然时间很仓促,但是你的婚礼,一定会是盛大隆重的。” 银狼向柳含叶保证道。 柳含叶没有回应,眼睛依旧紧紧地闭着,心中压制着的情绪还需要时间去平复。 银狼知道柳含叶在压制些什么,体贴地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退下。 以玄离的速度,一夜便回到了王府,苏沫然和柳狂风估计会慢慢回来,估计需要个七八天的时间回来。 在这七八天里面要将办喜事的一切东西都筹备起来,会很仓促,对寻常人家来说肯定会手忙脚乱,但依照靖北王府的实力,南方柳家的财力,问题不会很大。 银狼会尽可能地通过南方柳家来办这件事情,南方柳家贸易满天下,让他们筹备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自然也就可以避免让萧缜提前察觉到什么。 ★ 苏沫然和柳狂风悠闲了一路,解决了定国无双的事情之后苏沫然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和师傅在一起,一路上采药炼丹专研炼丹之术,走走停停,原本七八天就能走到的路程两人竟是走了整整十一天才到。 刚进城门,一行骑马的官兵就出现在了苏沫然他们的面前。 “苏小姐,皇上有请。” 苏沫然刚刚踏进城门,皇上的人就来请苏沫然了。 “皇上有说是为什么事情吗?”苏沫然问来人。 “很抱歉苏小姐,皇上没有说,属下也不敢过问,还请苏小姐素速速跟我进宫,莫要让皇上久等了。” 苏沫然蹙眉,定国无双萧缜应该已经拿到手了,这个时候再叫她进宫做什么? 自己这个外甥存在了十几年也没见他关心过一回,要不是因为定国无双,她可能这辈子都还见不到他这位皇帝舅舅的面。 这现在唱的又是哪出戏啊? 同样接到消息,打算来接苏沫然的银狼来晚了一步,看着皇宫里来的人将苏沫然直接带去皇宫,银狼着了急。 他得赶紧回去告诉柳含叶,让他拿主意吧。 ★ 苏沫然被人领到了御花园,萧缜在御花园里接见了苏沫然。 “参见皇上。” 苏沫然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萧缜,他模样悠闲,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萧缜的心思让人很难揣摩到。 见到苏沫然,萧缜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不必拘谨,今日没有外人在,只有我们甥舅二人,坐吧。”萧缜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示意苏沫然坐下。 能与皇上同席而坐,这是何等的荣幸? 苏沫然自觉无福消受这样的荣幸。 “朕还有些事情要问你,你若站着,朕也不方便。”萧缜又补充道。 然后紧跟着就有两名侍卫站到了苏沫然的身后,大有苏沫然如果不自己坐到位置上面去,他们就要将苏沫然架到座位上面去的意思。 老狐狸,想要做什么? 苏沫然依言坐到了萧缜对面的座位上,两人面前的桌上摆放着的只有一只酒壶,两只酒杯,还有便是那一方定国无双。 待到苏沫然坐下,身旁的宫女便上前来为苏沫然斟酒。 “宫里的琼浆玉液,你试试,兴许你会喜欢。”萧缜微笑着说道。 “民女不甚酒力,如此美酒让我来饮用只怕是会糟蹋了。”苏沫然婉言拒绝道。 苏沫然拒绝了萧缜没有责怪,似乎还有几分欣赏的味道。 他似乎很满意从苏沫然的身上看到的,这和他记忆里的萧玥相似。 “不甚酒力的话,朕也不会勉强你。”萧缜态度亲和地说道,然后将典故定国无双推到了苏沫然的面前,“幻影将这东西交给朕也有一些时日了,但是朕始终没能参透里面的门道。你觉得这枚定国无双应该要如何使用?” 萧缜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定国无双,却始终没有办法找到开启定国无双的方法,如此一来他得到了定国无双也只是白搭,因为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不是定国无双,而是藏在定国无双背后的传国玉玺。 无法开启定国无双,这东西即使到了他手里面,也不过只是一块玉而已。 “回皇上的话,连皇上这等英明神武的人都无法参透的,我一介民女自然是不可能会知道。” 这话,明着听苏沫然是在恭维萧缜,可是萧缜却听出来苏沫然其实是在拒绝他的要求。 苏沫然既然有办法将原本要几人才得抬起来的定国无双变成了一方可以直接拿在手里的东西,可见这件特殊的法器她是能够使用的。 “哦?那不知道为何萧释送你时候的定国无双,在你手中会变得如此娇小呢?”萧缜面带微笑地询问苏沫然。 幽深的眼眸牢牢地锁住苏沫然,哪怕苏沫然有一丝的慌张萧缜也能够及时地捕捉到,并且判断出她是否在隐瞒些什么。 “这个民女也不知道,这东西在我家中放了几日,突然一天早上起来它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了。” 苏沫然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萧缜凝着眼睛,仔细地瞧着苏沫然,她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的,盯着苏沫然好一会儿,萧缜忽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笑着说道:“朕也就问问,你不知道的话那真是可惜了,本来朕还希望你能帮助朕解决这个天大的难题。” “没能帮上皇上的忙,民女也觉得很可惜。”苏沫然冷静应对。 正文、第119章 别扭的男人 萧缜想要从苏沫然这里套到信息应该是没什么指望谢昂了,苏沫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如果换做一般情况,萧缜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高高在上的独裁帝王又怎会允许别人不配合他的意愿做事呢? 然而,很反常的,萧缜对苏沫然的容忍纵容到了其他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不管苏沫然表现得有多么的不配合,他总是一副悠悠然的表情,看着苏沫然的眼神中甚至还透露出了他对苏沫然的欣赏来。 “对于朕将你赐婚给靖北王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 定国无双的事情询问无果之后,萧缜又问了苏沫然她对赐婚一事的看法。 “靖北王爷文武双全,气宇轩昂,英勇不凡,虽然颜丑,可男子最重要的是应该是成就,至于容貌这些外在之物,并没有那么重要的。” 苏沫然没说自己对婚事满意或者不满意,只是将玄离狠狠地表扬夸奖了一番。 “哦?这么听起来你似乎对玄离很满意?”萧缜挑眉,眼睛里面透露出些许不易被人察觉的不满来,“那你可曾听说过玄离血洗村庄,将全村无辜百姓全部杀害的事情?又可曾听过他一个心情不好将跟随了他许久的一位将士的双目挖去的事情,亦或者是那十来个惨死在靖北王府的女人的事情?” 无论是哪一桩哪一件,都是血淋淋的,彰显出靖北王玄离为人的残酷。 这些事情苏沫然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在她见到玄离之前她就已经听说过这些传闻了,大大小小的,还远远不止此刻萧缜说出口的这些。 “大概还是都听说过的。”苏沫然回答。 苏沫然知道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作为赐婚之人的萧缜在这个时候跟苏沫然提这些事情,他的用心何在? “这么说来,你也不怕?” 萧缜明显是意外的,而且是有些不悦的。 “王爷对外人如何我不知道,他没有伤害我不是么?” 苏沫然和玄离一起离开皇城,出了一趟远门,然后苏沫然四肢健全地回来了。 萧缜的目光又冷了几分,似乎对苏沫然的说辞很不满意。 “看来朕这媒人似乎没有做错,你与玄离相处得倒是不错。” 萧缜的语气里面分明就带着讽刺的味道。 萧缜望向苏沫然的目光里面透露出太多不应该有的东西了,这种好像是猎豹看向自己已经选定了的猎物的目光出现在萧缜的身上实在太不合适了。 “你到大燕也有些日子了,过些时日也该出嫁了,这皇宫是你母亲的家,如今也是你的家,到时候你就从这里出嫁吧,在此之前,你就先在皇宫里面住下来。” 萧缜为苏沫然做了安排。 皇上如此厚爱,放在别人身上是荣幸,对苏沫然来说却并非如此。 似乎是已经察觉到苏沫然并不会乐意他的安排,萧缜身旁的贴身高手在得到萧缜的首肯之后上前来,两个修为不低的男人同时来到苏沫然的身边。 “苏小姐,请。皇上已经为苏小姐安排好住处了。” 萧缜没打算给苏沫然自己思考做决定的机会,他有直接将苏沫然“请”入宫的打算。他的大燕的帝王,他说了算,没有人可以违背他的意愿。 他愿意圈养一个让他有兴趣的女人,这个女人可以勾起他的某些回忆,甚至可以弥补一下他曾经没能做成功某些事情的遗憾。甚至他可以透过她看到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 正在萧缜打算让人强行将苏沫然带走的时候,宫人匆忙来报,说是靖北王来了。 宫人刚刚汇报完,靖北王人已经在眼前了。 “见过皇上。” 玄离负手而立,在皇帝萧缜的面前不卑不亢,傲然与之对视。 玄离重兵在握,在夺回兵权之前萧缜不得不忌惮。 玄离一来苏沫然就感觉到玄离的心情不太好,因为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就如世人所了解到的,靖北王玄离很冷酷,可他的冷酷有时候只是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象,有时候却是发自内心的阴寒,那种会渗透到人骨子里面的寒意。 此时的他就属于后者。 “玄离怎么也来了?”萧缜见到玄离出来,心里面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来接本王的王妃了。”玄离回答。 言简意赅,直截了当。 “哦?”听到“王妃”这个字眼,萧缜脸上露出了更加诡异的笑意来,“朕还担心玄离你会反对这门婚事的,现在看似乎是朕多心了。如此一来朕就十分好奇,在朕不知道的时候,你两人可是发生了些什么。”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孤男寡女同行,做点解闷的事情很正常。” 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玄离表达得还真是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萧缜皱起眉头,不悦的情愫在他的眼睛里面汇聚,然而他的脸上却始终带着让人发栗的笑容。 “玄离啊,不管怎么说,沫然也是朕的外甥,你这般随意,这让朕如何说你呢?” 似嗔似怪的语气,倒不像是在责怪玄离。 “皇上说得也没错,所以本王打算立刻迎娶苏沫然。” 玄离顺着萧缜的话往下说道。 等等,他说什么? 苏沫然看向就在她身边站着的玄离,他一天前还要她写了保证书,一天后他就当着皇帝的面说要娶她,他可是刚刚才警告过她不要觊觎王妃之位的。 苏沫然瞪玄离,可玄离却好像没有看见她的眼神似的,继续自顾自地和萧缜说着话。 萧缜自然也有些诧异的,不过更多的还是不悦,他不喜欢有人阻拦他的事情,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哦?玄离竟也动了要娶妻的心思,真是让朕好生意外啊,看来朕对玄离你了解的还不够透彻,竟然没有发现你对这认识不过一月的苏沫然如此上心,竟也让你这个一直以来都不愿意让任何女人近身的人也动了要娶妻的心思了。” “皇上下旨,臣只是奉旨行事。”玄离回答得干脆利落,“沫然来大燕也有一段时间了,臣是时候要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了。更何况这一次她与臣一同出游,满朝文武都知道,臣会对她负责的。” 玄离说他会对她负责的!且不说这一趟出行他才是被三番两次调戏的人,他没有责任可以负,就是他要娶苏沫然的这个决定本身就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萧缜脸上的表情愈发诡异了,“好,朕原本还担心玄离你会不满意朕给你安排的这门亲事,现在看来还是朕多心了,既然玄离你有这份心,就回去准备准备吧,从今日起到苏沫然嫁入王府的这段时间里面,苏沫然就暂时住在皇宫里面,这皇宫便也算得是她的娘家了。” “谢皇上厚爱,不过臣另有安排,相信皇上不会干预臣的私事的。” 说着,玄离竟然当着萧缜的面,一把拉起苏沫然的手,掉头就走。 玄离宽厚的手掌竟如他的人一样,冰凉凉,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可是那一只手紧紧地拽着她,很有力,同样很有安全感。 玄离走得极快,苏沫然几乎是被他以拖的方式带走的。 身为臣子,不等皇上让走人,他就直接将人拖着走了,这是何等胆大妄为的举动?! 即便冷漠狂傲如靖北王,也不曾这样失态过。 萧缜依旧维持他最初静坐的姿势,看着玄离带着苏沫然远去的背影,目光深沉如海。 “皇上,靖北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萧缜身边的人进言道。靖北王竟然敢公然在皇上的面前带走苏沫然,他眼里还有没有皇上?! “是啊,有了上心的女人,这人有些不同之处倒也可以理解。”萧缜悠悠然说道。 有了上心的人,可以让改变一个男人,却也可以让一个男人变得更加的不理智,更加的软弱,有了软肋,别人就更有能耐可以击垮他。 原以为这种事情不恢复发生了玄离的身上,因为玄离没有够冷,够残酷。 也好,他没有软肋不会有情绪反倒是让他觉得难办,对方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要比残酷冷血无心之徒容易对付多了。 萧缜竟是笑了。 呵,玄离啊玄离,看来他一趟的赐婚,收获的意外还真是不少啊。 ★ “回沁馨别院去!” 生硬的口吻,命令的语气,玄离将苏沫然带出皇宫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命令苏沫然回到沁馨别院里头去。 回沁馨别院去苏沫然自然是会回的,君诺他们还在沁馨别院里头。 有一个问题苏沫然得先问一问,“刚才你和皇上说要娶我是怎么一回事?” 玄离转过身,背对苏沫然。 该死的,知道她一进城门就被萧缜给接进宫去的第一时间他就飞奔过来了,只是看见萧缜看她的眼神他就无法冷静!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她刚才的处境有多危险?萧缜为人阴险,他若是盯上什么东西,就会不择手段! 玄离不知道萧缜的算盘已经打到哪一步了,但是他知道,他该死得会着急! “没什么,只是敷衍的说辞而已。” 明明心里面不是这么想的,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玄离的脸上闪过窘迫,是极快的一闪而过,本就快得难以捕捉,加上他此时戴着面具,只有那一双如星辰大海般的眼眸和时而会紧紧抿起来的嘴唇有时候会泄露他情绪,其他的表情他都藏得好好的,没有人能够捕捉得到。 “是么,刚才你说的那么掷地有声的,倒是有几分像真的。”苏沫然评价道。 倒像是有几分真的……本就是真的啊! “你可以回去了。”玄离又一次催促苏沫然回沁馨别院去。 玄离根本就没打算给苏沫然多问的机会。 “你说得也对,定国无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也该走了,至于皇上那里,你会替我摆平的是吧?我记得当初你是这样跟我说过的。”苏沫然点点头,同意地说道。 玄离是让她回沁馨别院去,而她却是要离开大燕,回别处去。 “你想要走了?”玄离猛然回过头,盯着苏沫然的眼睛看,他没有要她回去的意思,一点儿都没有,可是她却已经想要回去了,毫不留恋。 明知道苏沫然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可玄离就是忍不住地想要生气,“本王有说过一回来你就可以走了吗?” “你有没有说过都不影响我自己的决定……” “呵,你说得也对,所以要不要走是你的事情,但是不允许你走是本王的事情。” 他这霸道蛮横的态度算哪样? 苏沫然转过头,心想干脆不搭理玄离算了。 她走她的,他拦他的。 苏沫然刚刚迈开脚,身后的男人忽然出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强行拉了回来。 男人的劲道太大,就像是一头蛮牛似的。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苏沫然被一股冷硬的气息紧紧地包围住了。 “唔唔——” 该死的男人在吻苏沫然! 苏沫然抬脚,对玄离又踹又踩,可玄离根本不理会,蛮横地禁锢着苏沫然,霸道地占据着她的唇舌。 该死的她说她想走!她敢! 正文、第120章 如月公主? 玄离吻得深邃吻得炙热,以火热的温度灼烧着两人的感官,吞噬着苏沫然的 “你要敢走,我就敢追你到天涯海角。” 玄离在苏沫然的耳边低语,如陈年老酒一般醇厚的嗓音,霸道不容任何人商量的语气。 他很认真,他的眼神是这样告诉苏沫然的。 在他不管不顾苏沫然的意愿,强行亲吻了苏沫然之后,留给苏沫然这么一句话。 就因为苏沫然说了一句她要回去,他便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好像苏沫然要离开和他有着莫大的牵连似的。 恐怕在强吻苏沫然的那一刻,玄离自己也没有弄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眼前的女人的态度让他莫名的恼火,而她说出口的话让他觉得不爽。 苏沫然在最初的气愤过后,望着玄离这一刻认真的模样,他刚才失态的举动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玄离,你这样算是在对我表白吗?”苏沫然轻轻一笑,问得直截了当。 表白? 玄离愣了一下,苏沫然那张明媚的脸映入他的眼帘,让他恍惚了一下。 玄离猛然放开苏沫然后退两步,狡辩道:“自作多情!” 虽然反驳得很决绝,可是他不经意时候的肢体动作让他的这一句反驳显得不那么有说服力了。 苏沫然将玄离的每一个动作看在眼里,气愤的情绪跟着烟消云散了,反倒心情有些不错,脸上荡开笑容。 “是么?” 苏沫然这语气听着有一股很明显的怀疑的味道。 玄离避开苏沫然的眼神,侧过身,“总之,你还不可以走。” 说完,玄离点足而起,不等苏沫然再说些什么就迅速离开。 他这么急着离开,倒是有几分像是落荒而逃了。 苏沫然的嘴角轻轻地上扬,玄离,杀神靖北王玄离…… ★ “小徒弟,你可算回来了,宫里面那个混蛋没对你怎么样吧?” 苏沫然刚踏入沁馨别院的门,第一个看见是不是苏君诺也不是顾月怜,而是柳狂风。 “我没事。” 皇帝没对她怎么样,倒是某个男人对她怎么样了。 “哦对了,玄离那小子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柳狂风朝着门口的方向张望了一下,确定苏沫然的身后没有别人了。 “他好像自己回去了吧?” 刚才玄离一溜烟地就不见人影了,谁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柳狂风闻言点点头,心想臭小子应该是回去紧锣密鼓地筹办婚礼的事情了吧,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把苏沫然塞进花轿,直接抬进靖北王府去! 柳狂风刚才回了一趟王府,事情都从银狼那里听说了的,虽然在知道萧缜对苏沫然的心思之后很想冲进皇宫里面去狠狠揍萧缜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一顿,但对于婚礼的事情他是相当赞成的。 必要时候他这个做师傅的还可以负责将小徒弟塞进花轿。 “姐……” 苏君诺从屋里出来,看见苏沫然回来,便小跑过来,上前来和苏沫然了拥抱了一下。 脸上红润润的,看来这几天苏沫然没在,苏君诺日子过得还是美美的, 苏沫然这一趟和玄离一起出门,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了。 不知道是不是苏沫然的错觉,她怎么觉得她弟弟又长高了,都已经和她一般高了,再往下,她就该用仰视他了。 柳狂风在一旁看着直哼哼,“这小子,刚才我过来他还不信你回来了,现在自己亲眼看见了,总相信了吧?” 跟随苏君诺身后出来的顾月怜也跑了上来,“沫然姐,我可得跟你说,你不在的时候,苏君诺他越来越不像话了。” “男人婆,你在我姐面前诋毁我干嘛?我今天又没惹你。”苏君诺闷闷地回答。 明明是顾月怜老找他麻烦。 “我是就事论事,和你有没有惹到我没有关系,不过就冲你刚才是这一句‘男人婆’你就已经惹到我了,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姐姐,或者你可以喊我顾小姐,顾姐姐,月怜姐姐,顾月怜都可以。” “我觉得叫你男人婆才是最贴切的,还有你今天为什么又一身男人的打扮?” “女人的衣服麻烦死了,这样穿才比较自在,没办法。”没找到合适的劲装,就先穿男人的衣服了。 “都穿着男人的衣服了,还说自己不是男人婆。”苏君诺没好气地数落道。 “沫然姐,你看苏君诺,一点儿都不尊重我。” 苏沫然微微一笑,有一段时间没听到他们两个人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来吵去了,还真有些怀念。 苏沫然不发表观点,由着他们两个人吵去,反正他们两个在小事情上面从来没有对盘过,但很默契的,在正经事情上面,经常态度高度地一致。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有发生什么事情吗?”苏沫然询问两人。 “大的事情没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人过来,就是有一个病怏怏的男人来过一趟,问了两句,就走了,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叫什么名字。”苏君诺想了想回答道,“男人长得挺俊秀的,男人婆还花痴了一把,可就是脸色白得跟张纸似的,不知道生了什么病。” 一个病怏怏的男人? “我知道了。”苏沫然点点头。 “姐姐你认识他?”苏君诺好奇地问道。 “对,一个朋友。”苏沫然解释道。 “哦……” 那个男人是姐姐的朋友么?早知道该请他进来坐坐的。 “还有就是最近皇宫里头多了一个公主。”实在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苏君诺便将苏沫然不在的这个月里面发生的能值得提一下的事情都同苏沫然说了。 “公主?是哪位娘娘给皇上生了个孩子吗?” “不是,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女子,被皇上收做了义女,封了公主。” 因为不是后宫里面的娘娘给皇帝生的孩子,所以才让大家感到好奇,这段日子,皇城的大街小巷都在猜测这位刚刚被册封的公主是个什么来头,有人猜可能是皇上在民间的私生女,刚刚被皇上给接回了宫,也有人猜测皇上可能是想要和哪个国家结秦晋之好,所以特地先收了个义女,待到他日好送去和亲。 当然,这些都还只是民间百姓的猜测,事实真相到底如何,大家目前还都不得而知。 “哦?”苏沫然也稍稍纳闷了一下,“你有见过那位公主吗?” 苏君诺摇摇头,“没见过,莫说我没有见过,连朝中大臣似乎也都没有机会见到那位公主,那位公主自打入宫开始就一直居住在宫中,不曾与大家见过面,也不曾见她和哪位王公大臣的子女有任何的来往,好像很神秘的样子,我们连她是方是圆,是胖是瘦,是美是丑都不得而知。” 这么神秘? 身份来历不知道,体态容貌也不知道。 “我看那公主长得吧,肯定就是那种娇滴滴的,仿佛一碰就软掉了的深闺美人儿,不然怎么可能进宫这么久了,谁都没见过呢?肯定是羞于见人啦!” 顾月怜发表感慨道。 “男人婆,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吗?” “像我这样怎么了?哪里不对了吗?” “哪里都不对!” “你那是小人之见!” 两个人又开始了,苏沫然掏掏耳朵,自行远离十米远。 ★ 下午的时候,苏沫然和玄离又一次被请进了宫。 宫里设宴款待一位贵客,玄离身为靖北王自是要出席的,而苏沫然,则是以准靖北王妃的身份进宫赴宴的。 不知道今天来的是贵客是何人,能让萧缜如此大阵仗地接待。 只知道此人肯定来头不小,绝对不会是凡夫俗子。 觥筹交错,宴厅里面歌舞升平。 宴厅之中,大殿两旁皆设有席位,正中央舞姬们翩翩起舞,婀娜多姿。 苏沫然入席之后,将今日皇帝款待的几位扫了几眼,右边第一位是一位花白头发的长者,一身青衣布衫,与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不相称,而左边第一位则是年轻俊秀非凡的男子,男子病恹恹的,看起来十分憔悴,让人见了,不由地生出怜惜之情来。 玄离坐右二,苏沫然紧挨着他。 一曲罢了,待舞姬们退下,皇上举杯,“北冥宫主,尘未老先生,朕敬你们两位一杯。” “多谢皇上。” 原来这两人分别是北冥宫主千羽迟暮和天恒大陆久负盛名的尘未老者。 千羽一族一直是神秘而又高贵的一族,相传千羽具有仙灵血统,居住于北冥之地,虽然千羽一族和柳家,华家以及楚家同被称为天恒大陆的四大家族,千羽族十分低调且神秘,如果今天不是皇帝介绍,在座的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个病恹恹的年轻男子就是北冥宫的宫主千羽迟暮。 北冥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当今天下大体上三分,由大燕,丘陈以及天魏三个大国三足鼎立,而其他的小国,比如东华国和西楚国,几乎都靠依附于这三个大国而生。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边缘之地,例如西林,北冥,南疆以及东海,这些地区远离中原,与中原地区素来的战事无关。却为中原各国所忌惮。 而千羽一族盘踞于北冥,相当于北冥地区的王者。 来自极寒北冥之地的千羽迟暮就和北冥的冰雪一样,给人的感觉很干净,很清澈。 这般俊逸非凡而又修为不凡的人竟然是一个短命之人,当真是可惜,没见到千羽迟暮之前,大家便有这样的想法,今日得见千羽迟暮的真容,这样的想法就更加浓烈,这样出色的一个男人,若是年纪轻轻的就命丧黄泉了,还当真是可惜得很啊! “朕的爱女听闻北冥宫主和尘未老先生要来,特地准备了一支舞,要献给两位。” 萧缜微笑着说道。 皇帝膝下只有三位皇帝,他口中的爱女毫无疑问就是他日前刚刚收的义女了。 音乐响起,一名有着婀娜身姿的女子莲步走入众人的视线。 女子有着动人的体态,冰肌玉骨,雪肤凝脂,轻纱掩去半张脸面,一双眼眸勾人心魂。 随着音乐的变化,女子翩翩起舞,四肢灵活而动,一点足一旋转都体现着女子高超的舞技,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虽然还没见到女子的全部容貌,可单单就是那一双勾情的眼眸,那妩媚的舞姿,就足以让人相信这是一位绝色美女。 苏沫然微微蹙眉,因为这个正在起舞的女人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舞终了,文武百官热烈鼓掌,尤其是太子萧启容,看得两只眼睛都直了,知道自己多了一位皇妹好些时日了,却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这位皇妹竟然如此的婀娜多姿,妖娆妩媚,都快要把他的魂儿勾走了! “儿臣见过皇上,见过北冥宫主,见过尘未老先生。” “这位公主是?”尘未老者纳闷,他知道萧缜应该是没有女儿的。 “她是朕与皇后的义女,如月公主。”皇上解释道。 原来是养女啊!难怪了,尘未老者了然地点点头。 可是……如月公主……这封号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了。大燕国为世人所知道的那位公主,封号之中也有一个“月”字。 那一位是皓月公主,而这一位是如月公主。 “公主真有当年皓月长公主的风范啊!” 众人连连感慨道,皓月长公主的舞姿在座的大多数可能都没有机会见识过,但都听闻过。 而在座年纪长一些的,在朝为官超过二十年的,曾经有幸见过皓月长公主的舞姿,惊为天人,那般舞姿,仿佛根本不是凡尘之舞。 “尘未老先生此言谬赞了,如月比她的娘亲还差太远了。”萧缜微微笑说道。 萧缜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这位戴着面纱在众人面前起舞的女人是皓月长公主的女儿?! 如果她是皓月长公主的女儿,那苏沫然是什么?! 闻言,尘未老先生诧异道:“这位……是皓月长公主的女儿?” “是啊,朕的皇妹几年前不听朕的劝阻,嫁与东华国护国江湖苏易澈,生下一女,便是眼前的这名女子,如月,将面纱摘下来吧。” 萧缜悠悠然说道。 萧缜说完,大殿中央的女子伸手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苏婉茹! 尘未老者多少曾经听闻过一些关于皓月公主不顾阻拦嫁给东华国护国将军的事情的,可是,眼前的情况和他听闻的似乎有些出入。 他听到风声说皓月公主的女儿是日前刚刚来到大燕,并将要嫁给靖北王的苏沫然才对啊! “皇上,为何我曾听说,皓月公主的女儿是不日将要成为靖北王妃是那一位苏小姐?这……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苏婉茹和苏沫然都是苏家的女儿,两人谁是朕的皇妹所生的孩子,难道朕这个做舅舅会弄错吗?先前朕也曾以为苏沫然是皓月的女儿,就连太后也这么认为的。可是后来朕派人去东华国调查一番之后才证实,苏婉茹才是朕的外甥。” 萧缜一句话,压下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关于皓月公主私嫁他人以及那之后的事情,大燕国内始终都只有一些传闻而已,到底事实如何,大家也不能够肯定。 如今皇上这么说了,那想来应该是之前的传言有误,弄错了一个女儿了,不是苏沫然,而应该是苏婉茹。 这么说来,也就说得通了,本来大家还纳闷为何皇上会突然收一名义女,原来这义女是昔日皓月公主之女,如今由皇上和皇后收为义女封为公主,享受大燕公主的礼遇,也是相当的合情合理的。 如此一来大家看向苏沫然的表情就有些怪异了,毕竟他们曾一度将她认作皓月公主的女儿,如今正牌出现了,她的身份也就被揭露了。 虽然两人都是苏家的女儿,可因为母亲的不同,在大燕国,她们一个是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而另外一个,只是一介平民。 已经摘下面纱揭晓了身份的苏沫然莲步走到了苏沫然的跟前,对着苏沫然微微俯身,“见过姐姐,你我姐妹好久不见,舅舅接我过来已经有些时日了,只是这些天姐姐一直没在京城,直到今日才回来。” 苏婉茹被东华国发配,然后由苏易澈昔日的好友收留暂为照顾。 没想到,那一位神秘的公主竟然就是她。 苏婉茹笑得十分娇媚,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此时苏婉茹不顾自己公主的身份,主动向身为平民的苏沫然问候,谦谦有礼,没有身为公主的架子,依旧以长姐为尊。 苏沫然轻轻一笑,“公主殿下您才是,来了大燕都不支会我一声,这么突然,您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要早些知道的话,我一定是会提前好好地招呼你的。” “姐姐说笑了,不管怎么说,大燕也是我母亲的娘家,我身体里面本就流淌着大燕皇室的血脉,我与这里,天生便有着微妙的联系,这一次过来,我便觉得无比的亲切。” 苏婉茹娇笑着回答道。 说着,苏婉茹凑到苏沫然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可以听得见的声音说:“苏沫然,你的母亲你的身份你的地位都被我占了,怎么样?心里不好受吧?” 在奕京城,苏沫然是嫡出的大小姐,她苏婉茹只是个卑微的庶女,事事矮了苏沫然一个头。 如今她苏婉茹是天之骄女,她苏沫然在这里的身份尴尬无比,不过是个和亲的女人,没有和靖北王拜堂成亲之前,她什么都不是! 说完,苏婉茹笑着回到了事先给她预备下的座位上面,就在北冥宫主千羽迟暮的旁边,苏沫然和玄离的对面。 “朕听闻北冥宫有一圣兽冰魄雪虎,凛凛身姿令人敬畏,凶猛强悍,即便是数十名七段以上的高手都不是它的对手,不知道今日有没有幸见一见这只传闻中的圣兽冰魄雪虎呢?” 萧缜忽然向千羽迟暮提议说要看一看北冥宫的冰魄雪虎。 萧缜的提议让大家都打起了精神,北冥宫的圣兽,那是只有在传闻中才听说过的存在,平素里可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见到。 大家都满怀期待地等着千羽迟暮的回答,只见千羽迟暮苍白的脸上虚弱一笑,“可以。” 千羽迟暮一说可以,大家全部打起精神,眼巴巴地等着北冥圣兽冰魄雪虎的出现。 “只不过,这宫殿对于雪虎来说有些狭小,我们换个地方如何?”千羽迟暮接着说道。 这宫殿对于雪虎来说狭小? 要知道这偌大的宫殿,就是牵进来几头大象都没有问题的,而千羽迟暮却说这对冰魄雪虎来说太小了,那冰魄雪虎的个头是有多大啊? 众人不由地好奇了起来。 “那就去校场吧,那里宽阔。”萧缜说道,“朕倒是觉得,既然让宫主将难得一见的冰魄雪虎唤了出来,不如让我大燕高手与雪虎切磋切磋,也好见识一下这雪虎的厉害模样。” 光是看看还不尽兴,再找些人和雪虎进行打斗,场面肯定更加精彩。 “全凭皇上做主。”千羽迟暮温温一笑,对萧缜的提议没有任何意见。 于是,众人全部转移了场地,从宫宴地点转移到了校场。 一到校场,众人就全部傻眼了。 偌大的校场中央,一只通体雪白的老虎占据了一大片场地。 这就是冰魄雪虎?! 比想象中的还要打,还要漂亮! 那白色,是纯净的白,感觉比白雪还要白上三分,纯上三分! 那般细腻的绒毛,柔软轻盈,覆盖在它的体表,若是摸上一摸,那手感必然是十分好的,只可惜没有人敢上前去触摸。 冰魄雪虎的提醒是普通老虎的五六倍大,一双眼睛就跟两颗大夜明珠似的,耀眼夺目,却也十分骇人。 美丽,高贵,巍峨,强大! 修为不高的人见着这冰魄雪虎,便有些胆怯地后退了几步,那虎爪,即便只是轻轻那么一拍,怕也是要人命的! “朕选了几人出来与这冰魄雪虎进行切磋。”萧缜坐在临时搬过来的雕花椅上面悠悠然说道。 萧缜说完,众人就往旁边看过去,有一行修为不错的年轻人被带了进来,这些人大多是宫中的高手,就连鬼隐七公子之一的追云也在其中。 这个时候,苏婉茹忽然对萧缜道:“父皇,儿臣觉着姐姐她也可以与这只冰魄雪虎切磋一番,姐姐在东华国的时候,曾经击败过西楚将军南宫炎,昨日皇外祖母还同儿臣说,姐姐她曾经与二皇子交过手,还稍胜了二皇子,今日文武百官都在,还有北冥宫主和尘未老先生,何不给姐姐她一个机会,让姐姐展示一下她不凡的修为呢?” 苏沫然忽然被点了名。 苏婉茹想要苏沫然在众人的面前展示才艺是假,想要苏沫然出丑甚至陷入危险之中才是真的吧? “咳咳,”千羽迟暮提醒,“我北冥宫的冰魄雪虎性情怪异,若是惹怒了,即便是我,也不能控制好,所以各位切磋的时候切忌把握好度,若是雪虎伤人,我不负责。” 千羽迟暮先把话说在前头,如果冰魄雪虎伤了人,甚至是把人给弄死了,他都不负责任,因为提出要让人与冰魄雪虎进行切磋的人是皇帝萧缜,而他也已经说明过了的。 “北冥宫主放心,既然是我大燕的武士,与人切磋也好,与兽切磋也好,都应该有这个觉悟的。” 萧缜这句话意味着就算这些去和冰魄雪虎交手的人有个什么意外,也都很正常,切磋么,受点伤是家常便饭。 闻言,苏婉茹面带忧色道:“可是儿臣听说这冰魄雪虎十分厉害,寻常人根本连它的身都近不了。” 废话,这是冰魄雪虎,乃是北冥圣兽,那是无比高贵无比强大的存在! 据说眼前的这只冰魄雪虎尚且年幼,随着它岁年的增长,不但体型会增长,就连它的力量也会翻倍的增加,据说等到成年之后,冰魄雪虎的威力将不可估量! 这么高贵而又强大的存在就在众人的眼前,大家纷纷朝着它投去敬畏的目光。 皇上连同文武百官都在校场外的座位上面坐了下来,准备观看大燕的众位高手同冰魄雪虎的切磋。 第一位上来的,是一名五段的武士,男人显然有些紧张,但是皇上的命令不敢不从,只能硬着头皮靠近冰魄雪虎。 那么庞大的身躯,即使就这么远远地站在它的对面,都能感受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势。 男人在冰魄雪虎的面前站定,抬头仰视着冰魄雪虎那庞大的身体,犹豫着该怎么出手。 正在男人犹豫不定的时候,冰魄雪虎悠悠地张了张虎嘴,打了一个哈欠! “吼——” 在冰魄雪虎面前站着的战气五段的男人直接从校场中央飞了出去! 众人看傻了眼睛,冰魄雪虎不过是打了一个哈欠而已,那男人就被它给震飞了出去! 被震飞的男人倒在校场外的草地上面,口吐鲜血,受伤十分严重。 太强大了! 这样的强大圣兽,真的能够对付得了的吗? 一名五段的高手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就已经败北了,输的毫无悬念。 见此情形,后面几位段数不太高的干脆直接放弃了,因为上去也没有用,他们连冰魄雪虎的身都近不了! 第二个上来的是一名战气八段的高手。 战气八段,显然和刚才那个被震飞的男人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男人对着冰魄雪虎出招,刚刚腾空而起,冰魄雪虎抬起一只前爪,挥爪一拍,就跟拍苍蝇似的,将男人拍得不踪影了。 只听得校场的围墙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被冰魄雪虎拍飞的男人直接撞到了围墙上面,在围墙上面砸出来一个大洞,他本人倒在一堆砖瓦泥石当中,失去了意识。 这哪里是切磋啊?这根本就是完虐! 似乎连冰魄雪虎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聊了,在校场中央爬了下来,懒懒的模样,大有要睡午觉的意思了。 战气八段在冰魄雪虎的面前都不够看,那要怎么办啊? 这个时候,追云公子上场了。 追云公子乃是鬼隐七公子之一,而鬼隐七公子是皇帝萧缜手下的第一高手! 见到追云公子出来,众人稍稍期待了一些。 若是再跟刚才一样,那这一场切磋,还真心没什么看头了! 追云公子今日是一身藏青色的衣裳,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 他一上来,便毫不犹豫地对着冰魄雪虎使用了他最擅长的暗器。 追云五指的指缝之中夹有四枚小钢球,一挥手,手上所有钢球尽数飞向了冰魄雪虎。 四枚钢球全部击中冰魄雪虎的要害位置,然后同时炸裂开来。 爆炸的烟气弥漫在冰魄雪虎巨大的身体四周,众人翘首以往。 追云公子不愧是追云公子!那钢球的威力可是连城门都能炸开的!那雪虎肯定受伤不轻。 这些看起来像是普通小钢球的东西,名为七弑,是追云公子专有的武器,只一枚,追云公子就可以拿它夺走一个人的性命。 渐渐地,爆炸产生的烟气消散了,而冰魄雪虎依旧懒懒地躺在那里,它的身上没有一丝伤口!莫要说伤口了,就连它那雪白纯净的毛发都没有零星半点的污染! 太不可思议了! 众人完全傻眼,就连提议要让大燕的高手同冰魄雪虎进行切磋的萧缜本人都没有想到,冰魄雪虎远比他想象中的强大得多! 见此状况,苏婉茹倒是心情不错,还特意瞄了苏沫然一眼。 追云公子本人也是震惊了一下,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可是他的眼神已经将他内心里面的震撼给透露出来了。 追云公子紧接着一扬手,不知从哪里掏出无数跟刚才一样的小钢球来,一时间,无数小钢球悬浮在他面前,密密麻麻的。 见状,众人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 而冰魄雪虎无比慵懒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瞄了面前的追云公子和那些小钢球一眼,然后又闭上了。 如此不屑的态度!这只冰魄雪虎也是个狂傲的主儿啊! 追云公子发现自己竟然让一只老虎给小瞧了! 紧接着,他面前所有的七弑一齐朝着冰魄雪虎飞去,七弑飞行的速度极快,寻常人的眼睛跟不上七弑的速度,只是看见前一刻还漂浮在空中的那些小钢球突然间就全部不见踪影了。 等再见的时候,已经是七弑炸开出现烟气的时候了。 比刚才更加浓郁的烟气将整个校场都弄得烟雾缭绕的,大家的视线都被阻挡住了,别说冰魄雪虎了,就连追云公子的身影他们都看不到了。 “吼——” 一声虎啸震耳欲聋,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冰魄雪虎呼出来的气息将场地上面弥漫着的烟气吹开。 冰魄雪虎重新站了起来,两只眼睛都睁开,似乎有点不高兴了。 追云公子惹恼它了,因为追云公子将他的四周弄得乌烟瘴气的。 不同于刚才那个被虎啸直接震飞的五段高手,追云公子在虎啸过后依旧站立在场地之上,只是站在冰魄雪虎面前的他深刻地感受到了冰魄雪虎的强大! 即便是他,面对这样的强大存在,也不由地心生畏惧。 这也就休要怪有些人从一开始就站得远远的,根本就不敢靠近。 追云公子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冰魄雪虎已经抬起它的右前爪,直接朝着追云公子拍下去。 冰魄雪虎的体型比人大上许多,可是行动速度却无比地迅猛,它挥动前爪不过是片刻间的事情,追云公子即使想躲也没有这样的时间。 没办法躲的追云公子只能选择抵挡。 追云公子双手举过头顶,以此来抵御冰魄雪虎的攻击。 “嘭——” 伴随着地面碎裂的声音,以追云公子为中心,校场的地面塌陷出一个大坑来! 追云公子的双脚陷入了地面之中,以为他的身体上方正承受着来自冰魄雪虎的强大力量的压迫。 嘴角溢出鲜血,追云公子当场受了很重的内伤。 见状,萧缜也不希望自己失去一名得力下属,便开口对千羽迟暮道:“还请宫主让冰魄雪虎住手。” 千羽迟暮不紧不慢地回答道:“皇上,我刚刚已经说明过了,冰魄雪虎脾气很大,要是不开心了,我也阻止不了。” 千羽迟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淡淡地回了萧缜一句。 明摆着千羽迟暮是不打算管了,他连试都没想要试,就由着冰魄雪虎欺负萧缜的得力下属去。 千羽迟暮不管,别人的话冰魄雪虎肯定不会听! 于是,众人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大燕国第一战力鬼隐七公子之一的追云公子被冰魄雪虎欺负。 只撑了一会儿,追云公子就撑不住了,在受了极重的内伤之后,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冰魄雪虎也懒得去管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追云公子,轻轻一挥爪,将追云公子从校场上面拍到了外面人群之中。 众人惊魂未定,心中暗道,这样强大的冰魄雪虎,他们之中真有人能够战胜吗? “父皇,我看……还是算了吧,姐姐她要是怕了的话,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这个时候,如月公主十分为自家姐姐着想地说道,嘴上说的是关心的话语,却在说这话的时候朝着苏沫然送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萧缜轻笑一下,“也是,若是苏沫然自己认了输,就不比了吧。” 众人纷纷朝着苏沫然看过去,现在认输也不丢人的,毕竟追云公子也输了,她害怕那也是很正常的。 她应该是会认输的吧,毕竟这么危险,刚刚上场的几个,都是半死不活地退场的,就连追云公子都成这个样子了,寻常人上去,根本只有被冰魄雪虎虐的份啊! 苏沫然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来到了萧缜的面前。 “苏沫然,你可是要自己认输?”萧缜问苏沫然。 “皇上,民女觉得今天的比试有些无聊。”苏沫然对着萧缜说道。 苏沫然这话大家都很同意,根本毫无悬念啊,精彩的画面没看到,倒是被冰魄雪虎吓得不轻。 “哦?不知道你有什么高见呢?”萧缜眯了眯眼睛,似乎兴致不错。 “如月公主方才说我修为不俗,可是公主只说了一半,在奕京城谁人不晓得,公主是一等一的才女,天赋过人,如此好的机会,要是只有我出了风头,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天赋过人,曾经大家都是这么说苏婉茹的没有错,可在苏沫然的真实实力为大家所知晓之后,再也无人说苏家二小姐苏婉茹天赋过人,跟苏沫然比起来,她苏婉茹提都不值得一提了。 “这可不行啊。”萧缜否决了苏沫然的提议,“如月公主是金枝玉叶,自是不能随便冒险。” 好一句金枝玉叶! “那就让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能毫发无损地回来,就算是我赢了,那样的话,如月公主就得答应陪太子殿下月下饮酒。”苏沫然微笑着说道,“若是如月公主答应了,那我就冒死上去与冰魄雪虎切磋一番,若是如月公主不答应,我觉得无趣,大家也觉得无趣,那就不切磋也罢。” 退一万步来讲,苏沫然赢了,苏婉茹也不过是陪太子喝个酒而已,根本没什么损失。 而最大的最显而易见的结果是苏沫然会被冰魄雪虎重伤,而这毫无疑问是苏婉茹乐意见到的。 这笔买卖对苏婉茹来说有赚无赔,她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苏婉茹娇笑地回应道:“既然姐姐有心为大家增添乐趣,做妹妹的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苏婉茹当着大家的面答应了苏沫然的要求。 太子在一旁听得这话,心里头竟莫名地希望苏沫然能赢,想象一下自己与苏婉茹月下对酌的画面,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沫然走上了校场的比试场地,来到了冰魄雪虎的跟前。 那飘然的身影,那份轻灵秀雅的气质,让人从心里面惊艳。 玄离侧了侧身,似乎已经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了,他愿意相信苏沫然,却也保不住萧缜他们会另外做手脚。 与此同时,千羽迟暮也朝着苏沫然看了过去,眼睛里面藏匿着别人看不懂的笑意。 正文、第121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众人屏息凝视,倒不是期待苏沫然能出什么厉害的招儿,而是等着看冰魄雪虎的出击。 这苏沫然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明知道危险还非要去。 这人不要命起来了,真是没辙啊! 苏婉茹心里面暗自笑道,苏沫然想要自己找死,怪不得她的,本来她刚才兴起提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没想着要了苏沫然的命。 正在大家坐等苏沫然被冰魄雪虎死虐的时候,忽然,白光一闪,高大威武的冰魄白虎忽然由一只庞然大物变成了……只有小猫大小的小东西…… 白绒绒的小东西直接跳到苏沫然的怀里,在苏沫然的身上腻歪地蹭来蹭去,还撒娇似的在苏沫然怀里来回打了好几个滚。 等等啊……你是老虎,你不是猫! 虽然你缩小之后的模样乍一看是有那么一点像小猫咪,可你的的确确是老虎,你刚才一挥爪就拍飞追云公子的你忘了?你一声虎啸大地都跟着颤抖了好几下你忘了? 全场傻眼,都忘了该怎么回应眼前正在发生着的事情了。 不带这么刺激的,那么威风凛凛的圣兽冰魄白虎,在众人见识过它如此强大的力量之后,它突然摇身一变,在苏沫然的怀里打滚卖萌! 苏沫然的怀里,小白虎只有小猫咪那么一点大小,模样十分可爱,它的毛软软的,摸起来十分舒服。 苏沫然摸了摸冰魄雪虎的小脑袋,“小宝乖,一会儿再跟你玩。” 苏沫然抬眼看着现场的其他人,除却微笑着的千羽迟暮和一向没什么表情的玄离,其他人全部是一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表情。 苏沫然和千羽迟暮眼神对视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无需言语说明,两人显然一早就认识的。 千羽迟暮是苏沫然的好友,之前苏沫然在玄关城的时候特地参加了药师比赛夺得七彩曼陀罗制药就是给千羽迟暮的。 苏沫然抱着冰魄雪虎小宝走回到了萧缜和苏婉茹的面前。 “皇上和公主殿下记得别忘了刚才答应我的事情哦。”苏沫然微笑着说道。 苏沫然现在全身而退了。 按照眼前的情况来看,她这岂止是全身而退,简直就是完败了冰魄雪虎,彻彻底底地将这个家伙给“降服”了! 萧缜在最初的惊讶过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来,他看向苏沫然的目光里面更是多了一些欲望。 很好,他不喜欢没用的女人,她越是这样,就越有趣,越能勾起他的兴致来。 如果不出色,怎么能是萧玥的女儿呢。 半晌过后,众人依旧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有人胆怯地张望了一下苏沫然怀里腻着的小白虎,这只萌萌的小家伙真的和刚才那只凶猛无敌的大雪虎是同一个?这差别会不会太大了一点啊? 要是这会儿追云公子他们还清醒着,看见重伤他们的冰魄雪虎正窝在苏沫然的怀里撒娇打滚,估计要气晕过去。 苏婉茹的神情很是好看,她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苏沫然不忘特意和旁边的太子萧启容打声招呼,“太子殿下记得好好照顾我亲爱的公主妹妹。”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苏沫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在玄离的身旁坐了下来。 玄离看了一眼苏沫然依旧抱在怀里的冰魄雪虎,它在苏沫然的怀里窝着模样十分享受,那熟稔的模样告诉玄离今天绝对不是苏沫然和它的第一次见面。 于是,这一场用来接待北冥宫主千羽迟暮和炼丹大师尘未老者的宫宴的焦点人物彻彻底底地变成了苏沫然。 ★ 宫宴结束之后,千羽迟暮避开了宫里的耳目,去了苏沫然的住处。 在此之前冰魄雪虎让苏沫然先给抱回去了。 此时,沁馨别院里面,苏君诺,顾月怜和芸儿正好奇地围着冰魄雪虎看。 这小东西真的是传说中的北冥圣兽冰魄雪虎?怎么看起来一点儿都没有传说中那般威风凛凛的感觉呢? 冰魄雪虎被放在了庭院中的桌子上面,大家都朝着它看,它却一点面子也不给,自顾自爬在桌子上面睡它的大觉,小爪子时不时地在自己的头上挠几下,小尾巴懒洋洋地晃动两下,然后又垂了回去。 “千羽公子,这只小老虎真的是传说中的冰魄雪虎吗?”犹豫了半天,顾月怜终于向千羽迟暮问出了自己心里面的疑惑。 千羽迟暮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顾月怜想要伸出手去触碰,谁想到小老虎很是嫌弃地避开了。 顾月怜手指僵在当场,不是吧,这小家伙脾气还挺大啊…… 正在顾月怜神伤的时候,苏沫然走了过来,还拿了一个小碟子,碟子上面满满的全是丹药。 见到苏沫然来了,小白虎一个激灵,直接从爬着的姿势转变成了站立的姿势。 苏沫然人才刚走到桌签,小白虎就扑过来了。苏沫然将碟子放到了小白虎的面前,小白虎一见到自己的食物来了,立马乐呵呵地凑上去砸吧砸吧地吃了起来。 千羽迟暮见状,笑着道:“你再这么惯着它,回头北冥宫给他准备的食物它又该嫌弃了。” 冰魄白虎的食物是各种名贵药材,当然,丹药也在他食物的范围之内,除此之外,他不吃别的东西。 这家伙很是挑食,给他吃档次低一点的丹药他还不要吃,不是上品的药材他碰都不碰一下。 “今天奖励它一下,明天就不给它吃这么多了。”苏沫然道。今天小宝表现很好,奖励一下是应该的。 “嗷呜——”听到苏沫然说明天不给它吃了,小宝顿时就蔫了。 为表达抗议,在桌面上来回滚了几个圈,然后一双眼睛水汪汪地望着苏沫然,仿佛再说,我每天都要这样,我每天都要这样啦!给我吃的,我每天都要吃很多很多。 “再抗议你眼前这一盘的也收走了。”苏沫然伸出手,作势要将小宝面前的那一盘丹药也给收走。 见状,眼疾手快……哦不,是眼疾爪快的小宝两只前爪一把按住盘子,小脑袋搁在盆子上面急忙将盆子护住,防止任何人抢走他的食物。 “行了,我不抢你的,吃慢点,别又吃撑了,吃撑了我可不给你摸肚子。” 苏沫然把话说到前头,这小东西,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没有节制,吃完才知道自己吃撑了,难受了,然后就摇着身子跑到她或者千羽迟暮的身前来,翻身把自己的小肚皮露出来让别人给他揉揉肚子。 明明知道吃撑了的滋味,却还是死性不改,一看到吃的就什么都忘了。 “嗷呜——” 吃的同时抽空抗议一声,人家不是酱紫的啦! 然后低头继续吃。 这货到底是老虎还是猫啊……你这样会不会太丢老虎的脸了啊? 苏君诺顾月怜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千羽,这个是给你的。”苏沫然将之前为千羽迟暮炼制好的续命丹药交给他。 之前在玄关城的时候她赢得药师比赛夺得了七彩曼陀罗,她就用七彩曼陀罗为药引炼制了这丹药。 千羽迟暮从苏沫然的手中接过药瓶,心里面暖暖的,脸上却是无奈的表情,他摇摇头,“我这破身子,你就别费这心思为我炼制续命丹药了,之前我听说了你在玄关城的时候参加了药师比赛赢得了七彩曼陀罗,果真是为我炼续命丹药来了。” 再续,他也没有多少年可以活了。 他不想让苏沫然白白花费心力在他身上。 “少废话,你现在是我的研究对象,我拿你来练习我的炼丹术而已。”苏沫然白了千羽迟暮一眼。 千羽迟暮笑笑,虽然苏沫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千羽迟暮相信,她心里面还是为他好的,不然也不会特地去参加比赛赢来七彩曼陀罗了。 小宝抬头一双虎目牢牢地看着千羽迟暮手中拿着的药瓶,聪明的它知道那药瓶子里面装着的肯定是好东西,一只爪子伸出来企图去够药瓶子。 千羽迟暮拍拍小宝的头,“这个是我的不是你的,再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小心连碗里的都没有了。” “嗷呜——” 小宝不满地嚎了一声,小模样很是幽怨。 看着小老虎完全拟人化的反应,顾月怜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神了,还知道这药瓶子里面装着的比它正吃着的要好。” 顾月怜的话惹来了小宝不屑的白眼。 虎鼻子冲着顾月怜嗤了两声,仿佛在说,这不废话么,本大爷是谁,本大爷是一般动物吗? “月怜,这家伙是北冥圣兽,很有灵性的,它聪明着呢。” 是吗?说真的,除了它很通人性这一点顾月怜无比赞同之外,还真看不来它身上哪里有一点北冥圣兽的样子! 顾月怜看着眼前的冰魄雪虎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但如果今天她见识过小宝和大燕高手之间过招的场面,就肯定不会再这么想了。 “对了姐,你和千羽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苏君诺困惑地问道,这个看起来病恹恹的男人竟然是北冥宫的宫主,那可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啊! 被问及这个问题,千羽迟暮笑了一下,代苏沫然回答道,“她救了我的性命,于是我们就认识了。” “哦……原来是这样,对了,你生的是什么病,姐也没有治好你吗?”苏君诺下意识地以为是病弱的千羽迟暮在病入膏肓之时遇见了苏沫然。 “君诺,他这不是病。还有,我救他那一次不是因为他这副孱弱的身体犯了什么毛病,而他在冰天雪地的北冥荒野里面喝酒,结果喝醉了,睡在了雪地里,然后不知不觉从雪地里滑到了冰湖里,差点冻死在湖里面了。” 苏沫然爆料道。 堂堂北冥宫宫主,千羽迟暮没有死在自己那恶疾上面,没有死在对手的攻击下面,却因为喝醉酒差点淹死在湖里面。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千羽迟暮这个名字恐怕就要“永垂不朽”了。 闻言千羽迟暮低低地笑了起来。 顾月怜瞪大了眼睛,“你这样的身子骨还喝酒?还是跑到冰天雪地里面去喝?你是真不要命了?” “我本就不长命,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面我为何不能做点我喜欢做的事情呢?喝酒有什么不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雪地里也不错,风景很好。”千羽迟暮不以为意地解释道。 顾月怜语塞,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千羽迟暮的这种行为。 北冥宫宫主,她还以为会是一个更加威武的人,至少还应该再靠谱一点。谁想到久病缠身不说,做事情还这么随性,随性到差点把自己的命都弄丢了。 “对了千羽,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会过来大燕?”苏沫然好奇地问道,虽然先前曾收到千羽迟暮的信函说他要南下了,可是却没有说明他要离开北冥之地南下的原因。 说到这个问题,千羽迟暮收起了刚才的笑颜,思索了一下之后同苏沫然说道:“沫然可听说过‘神域’?” 千羽迟暮忽然提到了“神域”这个对大家来说都十分陌生的地方。 “听说过,怎么了?是和‘神域’有关的什么事情吗?”苏沫然纳闷地问道。 “我北冥之地有两位重要的长老被杀害,查看两位长老的死因之后,我怀疑是‘神域’之人所为,而巧合的是,除了北冥,还有其他地方的人被杀害,而凶手可能也是来自‘神域’的人。” “沫然你刚从西林回来,西林主人是被杀害了吧?” 西林主人被杀这件事情西林尚未对外公开。千羽迟暮也只是听到些许风声。 苏沫然点点头,至今还没有查到凶手是什么人,只知道对方肯定不是一个简单地人物,能在西林宫内悄无声息地将西林主人杀害,这样的人,天底下能有几人? 同样的,北冥宫的长老又是何等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却被杀害了。 “所以你南下是为了查清楚这件事情?” 千羽迟暮点点头,“虽然如此,可是我们对‘神域’知道的少之又少,除了二十年前那一名来自‘神域’的高手曾经血洗过天恒大陆之外,我们几乎不知道其他有关‘神域’的信息,就连‘神域’的在哪里都不知道。” 神域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存在,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怎么样进入,神域为世人广泛知晓还是近十几年的事情,当时一名来自神域的高手在江湖上大开杀戒,一时间各大门派,各大家族人人自危。 一年之后,这一名来自神域的高手却突然消失不见了,他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说来也巧,神域高手出现和苏沫然的母亲萧玥离开苏家是同一年。 “那你现在查到什么了没有?”苏沫然问。 千羽迟暮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只是……除了北冥,西林,南疆和东海也都有人被杀,我这次到大燕,也是为了调查几个大国是否也遭遇了一样的事情。” 如果真的天恒大陆各大势力都遭遇首要人物被暗杀的事情,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对了,沫然,你要嫁给靖北王的事情怎么一回事?”千羽迟暮已经听闻了苏沫然要嫁给靖北王的事情了。 “这个……有点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长话短说就是我被赐婚了。” “需要我帮忙吗?” 苏沫然摇摇头,“这事儿还是我自己解决吧,不给你添不必要的麻烦了。” 虽然千羽迟暮是北冥宫主,但和大燕作对始终不是什么好事情。 千羽迟暮在心里暗自摇头,她总是和他这么客气,有时候他反倒希望她能别跟他客气,这样就代表他们的关系更近一步了。 “北冥和大燕之间隔了一个丘陈,北冥与丘陈素来交好,倒是大燕和丘陈不时有摩擦,就算得罪了大燕皇帝,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千羽迟暮毫不在意的说道,即便得罪大燕他也无所谓。 “千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件事情你还是让我自己来解决吧。”苏沫然婉拒道。 千羽迟暮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眼底有一丝苦涩。 他藏在衣袖里面的右手手腕上面有一方手帕系在上面,他不自觉地摸了摸那块手帕,手帕是苏沫然的,但是就连苏沫然本人都不知道她的手帕被千羽迟暮随身带着。 ★ 是夜,皇宫。 “婉茹妹妹,你可是输了赌约,要同我月下对酌的,你不会说话不算话的吧?” 萧启容虽然十分讨厌苏沫然,因为苏沫然害的他差点不能人道了。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萧启容还是很感谢苏沫然给了他这么一个可以与美人独处的机会的。 萧启容的好色苏沫然很清楚,给他一个和苏婉茹独处的机会,他还不好好地把握机会? 萧启容遇上苏婉茹,不管是谁欺负了谁,谁把谁怎么着了,结果都不差。 狗咬狗,爱怎么咬就怎么咬。 苏婉茹在皇宫里面显然是受到了萧缜的庇护的,苏婉茹对上苏沫然,萧缜会维护苏婉茹,那么当她遇上的人是萧启容呢?萧启容再不是那都是萧缜自己的儿子,苏婉茹在萧启容面前就完全没有了优势。 身在大燕的皇宫之中,若是得罪了大燕的太子,苏婉茹就等于说是讲自己的后路给断掉了。 所以苏沫然提出的这个要求听起来简单,其实一点儿都不简单。 苏婉茹看着四周,她被萧启容请到了后宫花园的水榭凉亭里面,同时萧启容还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只留他们两个人在这里。 见此状况,苏婉茹顿时觉得不太妙。 再看太子萧启容的神情,苏婉茹从他丝毫不加掩饰的眼神里面看到了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婉茹见过太子表哥。”苏婉茹微微垂头,向太子萧启容问候,同时与萧启容拉开一点距离。 她倒是没有料到,白天开起来文质彬彬的太子殿下竟然会是这样的好色之徒。 萧启容直接上前一步,将苏婉茹给拉了一把。 苏婉茹措手不及,整个人被萧启容抱在了怀里,一屁股坐在了萧启容的腿上。 “婉茹表妹,今天你在大殿上面跳的舞好美,我看得都醉了。”萧启容将头埋到苏婉茹的脖子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妹,你好香……” “表哥,你不要这样……”苏婉茹小声叫道。 同时在心里面暗骂,这哪里有一点太子的样子?相比之下,皇甫逸就好太多了!一想起皇甫逸苏婉茹就恨,她恨!如果不是苏沫然捣乱,她现在已经是皇甫逸的太子妃了,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被这样一个不正经的男人调戏! “婉茹妹妹,你叫得好好听,来,再叫几声。” 萧启容有恃无恐,他早就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不会有人坏他的好事的。 说话的时候,萧启容的手也不规矩起来了,他的双手从苏婉茹的腋下绕到了她的胸前。 苏婉茹见情况不妙,便要出手反抗,苏婉茹如今战气五段,放寻常人面前,那也是一名了不得的高手了。 在被驱逐出东华国之后,苏婉茹每天勤加练习,恨不得能够立刻将苏沫然给打败了。 苏婉茹挥掌,刚要出手,手腕就被萧启容一把握着了。 “啪——” 萧启容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苏婉茹的脸上。 “贱人,想对本太子动手?!” 战气五段,若是寻常人,挨了她这一掌,还有命可以活? 萧启容虽然修为不比萧启烈,可也不弱,也拥有六段的战气,对付苏婉茹那还是够的。 “果然姐妹俩是一个德行,都是贱人!” 萧启容动了气,再联想起之前自己在苏沫然那里吃的亏,更是气得不轻。 好啊,真好,姐姐给他放毒虫,妹妹直接动手,一个个还真拿自己当一回事了! “刚好,我就将上一次苏沫然的那一笔账一起算到你头上去。本来还打算温柔一点的,不过现在看来,没有什么必要了。” 萧启容也干脆不留情了,对待苏婉茹的态度瞬间变得粗鲁了起来,他是比较喜欢有点情调的,但也要那个女人是个值得他用情调的人。 “苏沫然的事情关我什么事情!”苏婉茹被萧启容抓得生疼。 “关你什么事情?你以为我瞎啊?今天在宫宴上面,你和她不是感情很好的样子么?” 其实萧启容那个时候满脑子都在想着苏婉茹跳得那诱人的舞蹈,对于苏沫然和苏婉茹之间的交流,他也只是粗略地看着,没有细细想过。 苏婉茹差点没当场吐血,她那是装的,在大家的面前装出来的,她和苏沫然的感情怎么可能好,她巴不得苏沫然早点死了! 苏婉茹心念一转,“太子殿下,我知道错了,刚才是我不好,你不要这么粗鲁好不好?” 苏婉茹娇嗔的模样看得萧启容心痒痒的。 “怎么了?这就想明白了?” “表哥,我刚刚是一时头脑发热,你那么突然,我有点被吓到,本能反应而已,我怎么会对表哥你出手呢,若是你有个好歹,我自然也就活不了了。” 苏婉茹用娇滴滴的语气哄着萧启容。 萧启容闻言笑了,“算你还有点脑子。” 见苏婉茹这么识相,萧启容就放开了苏婉茹。 获得自由的苏婉茹主动伸出双臂,勾住了萧启容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贴了上去,媚眼如丝,“表哥,你看你刚才,吓坏我了都……”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萧启容心情变好,“是么,我看看,是哪里被我吓坏了。” 苏婉茹咬着牙,趁着萧启容这只色狼沉浸于轻薄她的时候,苏婉茹一咬牙,伸手猛地在萧启容的后颈处狠狠一击,将萧启容敲昏了过去。 萧启容倒地,苏婉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双拳紧握。 苏沫然! 苏婉茹心里面气愤异常,还以为苏沫然只是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要求,该死的苏沫然! 正文、第122章 萌萌小宝 夜幕下的皇城被一片美丽的灯火所笼罩。 苏沫然同千羽迟暮一同出门,许久不曾见面的两个人一起出门散步。 月色怡人,苏沫然的怀里趴着吃饱之后心满意足的冰魄雪虎小宝。 小东西睡相不咋地,在苏沫然的怀里时不时蹬两下腿,时不时又用脸颊在苏沫然的胸口蹭一蹭,小模样甚是享受。 “它比你上次见到的时候长了不少哥儿了,食量也变大了。”千羽迟暮微笑着说道。 冰魄雪虎拥有无比高贵的血统,要养它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它不但很挑食,而且食量惊人,吃的都是一些贵死人不偿命的东西,寻常人家还真养不起它。 “力量也增长了不少了。” 今天在皇宫里头的时候,小宝的表现她都看见了的,又厉害了不少。 “也懒了不少。”千羽迟暮瞥了一眼苏沫然怀里抱着的小宝,刚刚吃完就睡!还专门选舒服的地方钻,“去那边坐坐吧。” 苏沫然和千羽迟暮在路边的小茶寮坐了下来。 百里轲师兄妹三人和苏沫然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坐下来的。 五个人,十只眼睛,相互看着…… 吓! “苏沫然!”认出苏沫然,玉晓晓立刻跳了起来! 踏破贴现无觅处! 苏沫然出来遛个弯都能撞见天御门的这三师兄妹,也算是运气好到家了。 三师兄妹没有找回七彩曼陀罗,不愿意就此罢手,于是便在这里逗留了很久,又碍于之前受到的白衣男子的警告,不敢去苏沫然的住处巡视,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于是三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揪心地留在这里发愁,愁了一天又一天,还是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三人在客栈闷着也不是,就出来走走,喝个小酒,结果就这么巧地撞上了已经被他们三人想了千遍万遍的苏沫然! “苏沫然,快将七彩曼陀罗交给我们!”玉晓晓上前一步,一开口便向苏沫然讨要七彩曼陀罗。 面对来势汹汹的三人,苏沫然扬起脸,微笑着问:“你们确定你们打算要跟我讨要吗?” 确定要跟苏沫然要?他们确定他们有这样的本事从苏沫然的手上抢走东西吗? 这…… 玉晓晓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师兄,两位师兄也是一脸的无奈,能怎么办?他们技不如人,用抢的,也抢不过呀! “咳咳……看来上一次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 千羽迟暮低低出声道。 等等,苏沫然的身边的这个白衣男子…… 第一眼的时候太过激动了,满眼满心都是苏沫然了,以至于都没有来得及仔细看苏沫然身边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就是……! 千羽迟暮很清雅,清雅的就像是一阵抓不住的风,只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而这个清雅俊秀的男人,却曾经带给这师兄妹三人沉痛的回忆。 一个苏沫然这师兄妹三人就没辙了,再来一个,他们想抢回七彩曼陀罗……没戏! “那个……七彩曼陀罗本来是我们天御门的圣物……”玉晓晓的声音低下去了,她是硬着头皮才把话给说完的。 也难为这师兄妹三人了,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苏沫然他们,却执着地不肯放弃追回他们天御门的圣物。 “抢走你们圣物的人可不是我。” 苏沫然是光明正大赢了比赛得到的七彩曼陀罗,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要找的人不应该是苏沫然。 玉晓晓他们当然知道抢走他们天御门圣物的人不是苏沫然,而是尹龙渊,可是……他们连苏沫然都打不过,就更加不要说尹龙渊这个恐怖的男人了。 这个时候身为大师兄的百里轲站了出来,“苏小姐,我知道我们想要强行从你身上抢走七彩曼陀罗的确不太可能,而且这样也不是名门正派应该做的事情。但我们天御门真的不能失去七彩曼陀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愿意用别的东西来交换。” 百里轲他们一直提“七彩曼陀罗”,正舒服地打着盹儿的小宝眯了眯惺忪的睡眼,睁开一只虎眸,瞄了一眼百里轲他们,然后从苏沫然的怀里跳了出来,直接跳到桌子上面,迈着优雅的步伐。 “吼吼——” 迷你身形的小宝,就连吼声也稚嫩,虎啸声听起来更像是猫叫,根本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什么七彩曼陀罗还是七彩风信子,那通通都是它的!谁不准跟它抢! 百里轲三人看着小宝,眨眨眼,心道,这是猫吧?这猫长得有点像老虎!不过模样好可爱哦,雪白的毛发,让人好像去摸上一摸哦。 “吼吼——” 走开啦!好烦的说……再不走信不信把你们全部拍飞?哼哼! 被小宝用虎目瞪了的三个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见一只有点像老虎的小白猫在发出不太像是猫咪会发出来的声音。 “玩可以,但不准乱来。”千羽迟暮先给小宝打好预防针,免得一会儿小宝变身,他们现在在大街上面,他变身会伤及无辜的。 “嗷呜——” 小宝顿时就蔫了,消沉地垂头,四肢张开趴在桌面上面,来回滚了两圈见没有人搭理它之后又站了起来,走回到苏沫然的跟前,两只前爪去够苏沫然带在身上的药包。 它知道苏沫然的宝贝都藏在那里。 估计听见百里轲他们说七彩曼陀罗之后,小东西已经满脑子都想着要吃七彩曼陀罗。 奈何小短腿有点费劲,挣扎了半天,两只前爪总算够到了。 哎哟……好费力,唔唔,讨厌的袋子…… 小脑袋够在袋子的边缘,努力地往里面张望,想要将刚才听到的七彩曼陀罗给找出来。 咿,不在这里,也不在这里,放哪儿了呢?快出现,快点出现啦…… 小宝努力往里面看,结果一个用力过头,整个儿就栽进袋子里面去了…… “呜呜呜——呜呜呜——” 苏沫然的药包一阵剧烈的翻动,被自己困在了里面的小宝挥动着它的四只爪子十分努力地想要爬出来…… 在小宝快要把苏沫然的药包给毁灭的时候,千羽迟暮伸手,将小宝从里面给抱了出来。 终于获救的小宝长长的“嗷呜”了一声。 “别找了,七彩曼陀罗已经做成药了。”千羽迟暮抱着小宝,阻止它继续往苏沫然的身上跑去。 “嗷呜——”小宝顿时就变得垂头丧气了,趴在千羽迟暮的剪头上面自我疗伤去了。 它的七彩曼陀罗,呜呜呜,它要吃……呜呜呜…… 什么?! 七彩曼陀罗已经被做成了药了?没了? 百里轲三人震惊地看着苏沫然。 “刚刚他说七彩曼陀罗已经被做成药了是不是真的?” 百里轲慌乱地问道。 那可是他们天御门的圣物啊!如果七彩曼陀罗没有……这,这…… “对,那一株七彩曼陀罗的确已经被我用掉了。”苏沫然丝毫不委婉地将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了百里轲他们。 完了……真被用掉了……这下真的完了…… 三个人神情变得无比的难看,就跟死了爹娘似的。 “至于么,不就是一株药草吗?”苏沫然说道。 “你不是我们,你怎么会理解我们的心情?七彩曼陀罗可是我们天御门的圣物,是我们的神灵,它在你们的眼里也许只是一株珍贵的药草,对我们来说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玉晓晓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真的有这么重要的话你们就好好地保护着。”千羽迟暮评价道,等到被别人拿走了再来说有多重要有什么用。 “你知道什么?尹龙渊一个人就把我们天御门上下都给制服了,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七彩曼陀罗拿回去讨好他妻子,要是能拦着我们能不拦吗?” 要是打得过,他们肯定要打的呀,关键是,他们打不过呀! “好了,既然七彩曼陀罗对你们来说这么重要的话,”苏沫然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拿出来一只小盒子来,“这个东西给你们吧。” 给他们? 什么东西? 他们要的是七彩曼陀罗,别的东西给他们能有什么用! 他们又不需要! 还能有什么可以取代他们的七彩曼陀罗的吗? 没有! 见没有人接,苏沫然喃喃道,“看来这颗七彩曼陀罗的种子你们也不太有兴趣,那我还是收回来好了。” 什么?! 七彩曼陀罗的种子! 闻言,百里轲一把从苏沫然的手上将小盒子夺了过去。 百里轲拿着小盒子,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刚刚苏沫然说,这是七彩曼陀罗的种子? 真的吗? 玉晓晓和秋寒也连忙凑过来看,三个人三双眼睛牢牢地锁定在这一只小小的盒子上面。 百里轲十分紧张郑重地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枚黑色的种子,正是七彩曼陀罗的种子! 一股兴奋涌上了三人的心头,是七彩曼陀罗的种子,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然而,一阵兴奋过后,三人的好心情又被接踵而来的郁闷淹没了。 有种子固然是好事情,可是,他们深知七彩曼陀罗萌芽的困难程度! 要是不能让种子发芽,长不成七彩曼陀罗,那也是白搭啊! 三人喜忧参半,表情十分纠结。 “苏沫然,谢谢你将种子留给我们。” 百里轲转过身来和苏沫然道谢,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苏沫然愿意将种子留给他们。 “看你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这么明显的忧虑苏沫然想看不到都困难。 “不瞒你说,这七彩曼陀罗极难萌发,而且和有些植物的种子不一样,七彩曼陀罗的种子的存活期很有限,如果在一定的时间里面不能成功让种子萌发的话,那么这颗种子就再也不能萌发了。” 百里轲能不忧虑么,他都不知道他们还能有多少机会。 原来是这样啊,苏沫然明白了这三人的担忧。 “那我来帮你们培育它吧。”苏沫然道。 她? 三人惊讶地看着苏沫然。 “有什么问题吗?”苏沫然问。 有!当然有问题! “你会?”百里轲急忙追问。 苏沫然点点头,中间几乎没有停顿。 她竟然会! “七彩曼陀罗可是极难培育的!”百里轲强调道。 “也不是很难培育,只要把握好,要它萌发并不是一件难事。” 苏沫然是认真的,她没有在跟百里轲他们开玩笑,更没有在他们寻开心,她是有这个自信。 百里轲呆住了,秋寒和玉晓晓也都愣了。 他们相信苏沫然的话,因为苏沫然没有必要对他们说谎,这枚种子本来就是她交还给他们的,她要不给他们也拿她没有办法。 百里轲连忙将手中的种子交回到苏沫然的手上。 “苏小姐,那就麻烦你了!” 将种子交到苏沫然手上的这一刻,他们就是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苏沫然的身上。 “苏小姐,大恩大德我们三人没齿不忘!”秋寒也连忙说道。 玉晓晓在旁边重重地点头。 “没那么严重。”培育颗种子而已,对苏沫然来说也不是十分麻烦的事情。 “只要能让七彩曼陀罗重回天御门,让我们三人做什么都没有问题!”百里轲很是激动地说道,完了,又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忙又追问了苏墨人那一句,“那个,苏小姐,种子萌发之后……您不用又用掉吧?” 原来那一株被苏沫然用掉了……这是那一棵七彩曼陀罗留下来的种子了,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苏沫然拿着种子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说道。 吓! 苏沫然这话将三人吓得不轻,眼见着脸色都白掉了。 苏沫然才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好啦,逗你们的,等种子萌发后我会把它交给你们的。” 瞧他们三个人紧张的。 呼——吓死人了,不带她这么吓人的。心都被吓到嗓子眼了。 三人的心情被苏沫然折腾的,一会儿上去一会儿下来,就跟坐过山车似的,情绪起伏不是一般的大,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三人都要得心脏病! “喵呜——” 小宝伸出爪子去够苏沫然手里的盒子……真是连种子都不放过。 “这东西你不能吃,”苏沫然警告小宝,“萌发之后还是不能吃。” 不管怎样都不能吃。 “唔唔——” 没得好东西吃,小宝只得缩回去,各种不开心,各种小纠结。 苏沫然伸手在小宝的下巴上面挠挠,小宝被摸得舒服了,四肢一舒展,直接窝苏沫然的怀里享受去了,什么七彩曼陀罗,什么种子,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百里轲等人看傻眼,心道这小猫还挺逗的,殊不知这小东西不是猫,而是老虎,货真价实的冰魄雪虎。 “苏小姐,这段时间我们三人还会继续留在这里等你将七彩曼陀罗培育出来,如果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们,我们愿意为苏小姐效劳。” 百里轲对苏沫然说道。 “哦。”苏沫然没说什么,反正不管她说什么,这三师兄妹肯定是要等到七彩曼陀罗萌发之后才走的。 正说着,走过来一行人,向苏沫然和千羽迟暮行了礼之后,为首的一中年男子同千羽迟暮说道:“北冥宫主,我家主人想请你过去一叙。” “你家主人是谁?”千羽迟暮问道。 “我家主人乃是柳家家主,也是您身边这位苏小姐的师傅。”来人回答道。 柳狂风? 他请千羽迟暮过去干什么? 苏沫然当即起了疑心,便追问男人,“我师傅要请千羽过去干什么?你们认识吗?” 苏沫然回过头来看着千羽迟暮。 千羽迟暮摇摇头,他与柳家家主柳狂风素未相识。 “是这样的,家主他应该是有些事情要同北冥宫主相谈,虽然之前不曾相识,但柳家和北冥宫也算是有着颇深的渊源的。” 柳狂风虽然并不认识千羽迟暮,但柳家和千羽家同为四大家族,天下皆知,而柳狂风和千羽迟暮又分别是柳家和千羽家的当家人,两人之间的联系还算的上是密切的了。 “那好,既然柳家主邀请,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他是沫然的师傅,说起来论私交我们也算是有些情分在的。”千羽迟暮说着站了起来,“那么劳烦你带我去见你们的家主吧。” “宫主这边请。” 千羽迟暮弯腰摸了摸小宝的头,“你乖乖地陪在沫然身边。” “喵呜——” 小宝懒洋洋的声音回应千羽迟暮,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千羽迟暮前脚走后,苏沫然又抱着小宝四处转悠,而百里轲他们三人也一直尾随在苏沫然的身后,就跟保镖似的在后面跟着,苏沫然想阻止他们的,可是他们铁了心了要跟着苏沫然,苏沫然也拿他们没办法。 走了没多久,苏沫然便撞见了柳含叶。 热烈如火,似妖似仙,柳含叶走到哪儿都注定是焦点,他一出现周围人都往他身上看去,百里轲他们师兄妹三人也不例外。 柳含叶往苏沫然这边凑过来,几乎要把脸和苏沫然的脸贴上了才停住。 “这不是沫沫吗?真巧真巧,这么晚了你也出来溜达啊。” 柳含叶春风满面,粉面含春。 “你怎么又出现了?”苏沫然主动退开一些距离,靠那么近干嘛?她跟他很熟吗? “你是在埋怨我太久没出现呢,还是为我的出现感到激动呢?”柳含叶轻笑道。 柳含叶这一笑,看得旁边站着的三人呆了。 好美! 三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感慨道。 就算是同为男人的百里轲和秋寒都不得不承认,柳含叶有着倾国倾城的姿色,更加不要说已经看呆了眼的玉晓晓了。 好生绝色的男人,他笑起来的模样太魅惑了,根本就是祸水啊! “嗷呜——” 冷不丁苏沫然怀里的小宝挥爪狠狠地爪向柳含叶。 撕拉—— 柳含叶胸口的衣服被小宝给爪开了。 小宝虎视眈眈地看着柳含叶,似乎不满意柳含叶靠近苏沫然。 这个怀抱是它的!胸口最舒服的位置也是它的!这男人快走开啦!不准跟它抢地盘!不然它拍死他拍死他! 小宝这一爪,将柳含叶胸口的衣服都爪开了,让柳含叶变得衣衫凌乱,那细腻的皮肤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中依旧充满了诱惑力。 柳含叶定睛看了看霸占苏沫然胸口位置的长得像小猫的小白虎。 这小东西,很会挑位置呀! 柳含叶二话不说,伸手将小宝从苏沫然的怀里抓了出来,然后扬手随手一丢,小宝直接被丢出去几米远。 可怜的小宝就这样被人当货物一样丢开了。 “吼吼——” 这一丢,小宝没受什么伤,怎么说它也是冰魄雪虎,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让它有一丝一毫的损伤的,可是它不爽啊! 敢丢它,敢丢它,唔唔,好郁闷呐! 不到三秒功夫,小宝已经奔回来了,苏沫然在小宝扑上柳含叶之前将它抱住,小东西生起气来不是闹着玩的。 “柳含叶,我问你,刚才你爷爷来请千羽迟暮,是不是你安排的?”苏沫然问柳含叶。 柳含叶闻言愣了一下,“你说刚才我爷爷来请千羽迟暮了?” “你不知道?”看柳含叶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虽然柳含叶有时候很痞,偶尔也会没个正经,但该严肃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开玩笑。 柳含叶蹙了一下眉,然后拉起苏沫然的手,“我们走吧。” 柳含叶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严肃了。 这男人,变脸比翻书都还要快! 柳含叶拉着苏沫然的手往僻静处走去,同时仔细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我爷爷今天下午的时候出城去了。”柳含叶一边拉着苏沫然走一边在苏沫然的耳边低语道。 在苏沫然和玄离进宫的时候,柳狂风已经离开皇城,去处理一些事情了。 所以刚才来请千羽迟暮离开的不会是柳狂风,更有可能是想讲千羽迟暮这个极难对付的高手支开,好让苏沫然落单。 正文、第123章 公然给靖北王戴绿帽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了,百里轲三人也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若是没有刚才的事情,他们肯定是会避开的,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苏沫然有危险他们不能坐视不理的,虽然自己可能也帮不上很大的忙。 柳含叶有意远离人群,甚至是有意出城,为的是方便自己动手,同时也可以使得对方暴露自己。 等到离开人群越来越远,苏沫然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的的确确有人在跟踪他们。 萧缜明着留苏沫然在宫中没成功,并不代表他就这样放弃了。 终于到了荒郊了,对方似乎也觉得是找到了合适的下手时机了,便也都现了身。 “苏沫然,你还真是让老子费了不少的心思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只能听到对方的身影,却没有见到很明确的人影。 莫名的阴森感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跟着一起过来的玉晓晓打了一个寒颤,不禁问:“人呢!” “什么鬼东西,感觉好阴森!”秋寒觉得这种感觉难受极了,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给盯上了似的。 “看地上。”柳含叶让大家往地面上面看去。 此时是夜晚,但的月光皎洁,再加上习武之人视力过人,能够十分清晰地看到地面上正在移动着的东西。 这什么东西?! 影子? 会动的影子? 大家能够看到地面上有一个影子在移动,渐渐地朝着几人靠近过来。 在距离众人五六米远的地方影子停止了移动,黑色的影子从地面渐渐由地面上凸起,变成了暗黑色的实物,并且渐渐地有了人的模样。 是幻影公子! 鬼隐七公子之一的幻影公子,据说修炼的武功很邪门,同时擅长追踪。 刚才的那个在地面上面游走的影子就是他吗?果然是很邪门的武功。 难怪刚才苏沫然他们一直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追踪了,因为幻影公子的武功与他们所想的完全不一样,这男人别说是在晚上了,就是在大白天,也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隐蔽在对方的身旁而不被人发现。 既然幻影公子都出现了,那么幕后主使应该是萧缜无疑了,除了萧缜没有人能够驱使鬼隐七公子做事情。 “苏沫然,你可知道你到目前为止让老子花费了多少心思吗?” 幻影对苏沫然的印象可是相当的不好,从苏沫然到达大燕开始,他就被皇上授命追查定国无双的下落,沿着苏沫然来的路径一路追踪过去,后来苏沫然和玄离一起离开京城,他又负责追踪两人,中途跟丢了,差点受到惩罚。 前前后后加起来,幻影花费在苏沫然身上的时间的确是不少。 今天幻影又一次接到皇帝给他的命令,要他将苏沫然偷偷带进宫里去,可是从下午开始,苏沫然就和千羽迟暮待在一起,有千羽迟暮这个棘手的对手在,幻影一下午都没能靠近苏沫然。 一般人是不可能察觉到幻影的,但是如果是千羽迟暮就难说了,千羽迟暮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虽然人是个药罐子,模样看起来也好像很快就要挂了,但他的实力却是连萧缜都忌惮的,更别说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北冥宫在。 苦于找不到机会下手的幻影是才让人冒名柳狂风将千羽迟暮引开,这样一来他才有机会下手。 在苏沫然身边跟踪已久的他知道苏沫然和柳狂风是师徒关系,所以他就好好利用这一点。 虽然千羽迟暮被引开了,但是他也得尽快动手,不然等千羽迟暮发现自己上当了,就会找回来的。 “哦?你在我的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吗?看来你是暗恋我好一阵子了,可你一直不现身,我怎么知道你有多爱慕我的呢?” 苏沫然说话的同时细细地打量了幻影一番,这个男人着实不讨喜,长得有些阴沉不说,因为修炼旁门左道的武功让他的肤色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灰暗之色,就好像是得了什么病似的。 “啧啧,你倒是挺自恋的呀。”幻影不屑道,同时瞟了在场的除了苏沫然之外的四个人,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一个漂亮耀眼的男人,无所谓了,多处理掉几个废物而已,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影响的,“我接到的命令只是将苏沫然带回去,你们出现在这里还真是不凑巧,皇上的命令是不准让任何人知道苏沫然被带走的事情,那我也只好杀人灭口了。啧啧,你们还真是不走运。” 闻言,百里轲,秋寒和玉晓晓三人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被幻影公子视为猎物的感觉让三人觉得后背发凉。 “沫沫,他好凶,我怕怕,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柳含叶顺势往苏沫然的身上一贴,微笑着跟苏沫然说道。 他很害怕吗?为什么苏沫然没有从他轻松优雅的笑容里面看出他有一点点的害怕来? 看他那样子,害怕苏沫然没看到,坏坏的味道倒是挺浓郁的。 苏沫然顺势拍了拍柳含叶的后背,“乖,不怕不怕,要是你被吃掉了,明年清明节的时候我会记得给你去上柱香的啊。” 有她这么安慰人的吗…… 闻言,百里轲,秋寒和玉晓晓完全无语。 柳含叶笑靥如花,“沫沫,你这么说我可是很伤心的呢。” 伤心呢?嘴巴上面说自己很伤心,结果笑得反而更加灿烂了! 幻影觉得自己似乎是被这两个人给无视了,该死的,他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这样了,竟然还有心思“打情骂俏”! “苏沫然,还真当看不出来,你原来还是这么多情的女人,已经是有未婚夫的女人了,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轻的,你这么放荡你的未婚夫靖北王玄离知道吗?” 幻影冷嗤一声道。 要是靖北王玄离知道的话,肯定不会放过这一对狗男女的吧? 竟然胆子大的,当着众人的面亲亲我我,简直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这么一说,百里轲,秋寒和玉晓晓也发现这个问题了,是啊,苏沫然是有未婚夫的人了,而且她的未婚夫还是名震天下的靖北王玄离,而她现在竟然却和另外一个男人这么亲密,两人在大家的面前手牵手肩并肩还脸贴脸。 要是靖北王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有一腿的话……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个的吧? 苏沫然真是太大胆了! “你说那个大冰块吗?那冰块冷冰冰的,抱着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哪里比得上我身边这位娇俏的美人儿呢,美人儿,你说对吧?” 说着,苏沫然伸手勾了柳含叶的下巴,当众调戏了他。 柳含叶笑眯眯的,不但不反抗苏沫然的调戏,还十分配合地将自己的下巴往苏沫然的手里送了送,让苏沫然调戏自己调戏得更加方便,同时配合着苏沫然说道:“亲爱的你说的什么都对。” 简直目中无人! 还真是不怕死的两个人! 这么公然地给靖北王戴绿帽子! 太疯狂了! 算了,幻影也懒得跟这两人废话了,苏沫然这女人有多放荡,给靖北王戴了多大的绿帽子都不关他的事情,他的任务是将苏沫然带回去交给皇上。 首先,他要先解决掉这几个碍眼的。 幻影又一度变回了地面上的一道黑影。 “小心!”见状,百里轲忙提醒自己的师弟师妹。 黑影沿着地面朝着百里轲他们而来。 “啊——”玉晓晓猛然尖叫出声。 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脚下,黑影顺着她的脚向上攀爬,紧紧地缠住了她的一只脚。 “师兄,救命!”玉晓晓连忙向百里轲和秋寒求救。 脚上的东西越缠越紧了,而她却使不出力气来,挣脱不掉。 “晓晓!”百里轲和秋寒同时伸手去拉玉晓晓。 不过片刻的时间,黑影已经爬到了玉晓晓的脖子上了,她几乎整个身体都让黑影给缠住了,脖子被勒住,她呼吸困难,面部涨红。 “救,救命……” 玉晓晓困难地呼救。 见状,百里轲急忙挥剑,去刺地面上的黑影,这黑影是幻影公子,那么砍黑影就等于是砍幻影公子了。 利剑一连刺了黑影很多剑,在地面上刺出来十几个洞来,可是黑影却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 这就跟真的影子一样,拿剑刺它根本就没有用。 那要怎么办?这样的家伙他们要怎么对付? “师,师兄……” 玉晓晓快要窒息了。 柳含叶眯着眼睛看着,然后低头对苏沫然说:“沫沫,你要不要去试试?” “试什么?” 看柳含叶那悠闲的模样,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去试试对付幻影。” “攻击不是对它无效么。” “也许你的攻击会有不一样的效果。”柳含叶双手抱胸,微笑着,淡定的模样和玉晓晓他们那边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苏沫然有些困惑,虽然不太明白柳含叶的意思。 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试试看吧。 苏沫然上前一步,直接伸手去拉被黑影缠住身体的玉晓晓。 就当苏沫然的手触碰到玉晓晓的时候,缠在她身上的黑影像是受了什么重大的刺激,瞬间缩了回去,重回地面,与此同时还能听到幻影的惨叫声。 刚刚百里轲和秋寒也去拉玉晓晓了,可他们两人的拉扯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现在苏沫然不过是轻轻一碰,黑影就离开了玉晓晓的身体,而且好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创似的。 这个是…… 苏沫然意识到了,将身上带着的蛮荒魂石拿了出来。 柳狂风告诉过她,蛮荒魂石拥有净化的能力,能够净化一切秽浊之物。 苏沫然回头看柳含叶,他一定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说那样的话。 柳含叶微笑着,他的确是知道,在刚才得知跟踪的人是幻影的时候,他就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幻影对于其他人来说的确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因为他修炼的邪门武功很难找到破解之法,就像刚才百里轲用普通的武器去伤害幻影是得不到任何效果的,战气的攻击对幻影也同样没有效果,如此一来要伤害到幻影就很困难。 但是对于携带着蛮荒魂石的苏沫然来说,幻影毫无威胁力,因为修炼邪门武功的幻影在蛮荒魂石的净化之力面前不堪一击,幻影就是想要触碰苏沫然都做不到,更遑论伤害到苏沫然了。 “苏沫然,你做了什么?!” 被逼退的幻影再度恢复人形,他喘着气恶狠狠地盯着苏沫然。 这臭女人,她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幻影的身体像是承受了极大的冲击一般,可是明明一般的攻击对他是无效的! “你一会儿就会知道了。” 虽然还没有从柳含叶的口中听到详细的解释,苏沫然已经从柳含叶的神情和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之中猜测到了一个大概。 “臭女人,我幻影捉人还从未失过手!” 幻影言罢再度化作一道黑影,直接朝着苏沫然袭去。 扑面而来的阴森气息和杀气,苏沫然站在原地不躲不藏。 在黑影在到苏沫然眼前的刹那,苏沫然猛然抬手,拿着蛮荒魂石正面迎击幻影。 在手中蛮荒魂石与黑影相触的刹那,一束耀眼的白光让人睁不开眼睛。 “啊——啊啊——” 幻影的惨叫声响彻荒郊,无比凄厉。 当白光敛去之后,眼前的黑影已经变回去了,幻影跪倒在苏沫然的跟前。 “你,你……你拿着什么?” 一身修为竟然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被废去,幻影已然虚脱。 “蛮荒魂石。”苏沫然大方地回答了幻影这个问题。 什么?! 她身上竟然带着蛮荒魂石……为什么他不知道……她身上竟然有蛮荒魂石! 对于修炼了邪门武功的幻影来说,蛮荒魂石这样至灵至净的东西是绝对不能触碰的! 被废去一身武功又受到了心灵上的冲击的幻影眼前一黑,在苏沫然的面前倒了下去。 眼前的变化来得突然且惊人,百里轲,秋寒和玉晓晓三人看得眼睛都直了,那样难对付的一个对手,在苏沫然的面前,竟然变得这样不堪一击,实在是太震撼了! 刚才的黑影有多难缠,三人都是有亲身体会的,在玉晓晓被黑影缠上的时候,三人都束手无策了。 如此鲜明的对比,让三人的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了对苏沫然的敬佩之情来。 现在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直接杀掉毁尸灭迹? 幻影是被萧缜派来追杀苏沫然的,他没有回去也就只有他被干掉了这一个可能。 杀不杀其实结果差不多。 “这人留着,我让人将他带回去,他身为鬼隐七公子之一,知道不少萧缜的事情,对于其他六人的情况也应该会有一些情报。”柳含叶看了一眼地上的幻影说道。 幻影的一身邪门武功已经被废了,已经不具备威胁了,杀了他是多了一具尸体,留着他,还能有些用处。 “那就交给你处理了。”苏沫然对此没有意见。 “你们三个,把这家伙扛走,扛去城外的柳家别院,就说是我要你们抬去的,那里面的人会接手的。” 柳含叶指挥百里轲秋寒和玉晓晓三人道。 “为什么是我们送去,你自己干嘛不送去?”玉晓晓有些不爽地质问柳含叶。 他谁啊,干嘛一上来就指挥他们做事,别以为他长得好看就有特权啊。 “如此良辰美景,荒郊野外的,我当然是陪我的情人,你们有意见?”柳含叶浅笑着眯了眯眼睛,就连这种时候,他的模样还是那么的诱人,简直是秀色可餐,只不过说出来的话让玉晓晓听着实在是郁闷。 不知道应不应该同情一下靖北王,他的未婚妻此时正和别的男人亲昵呢。 “好吧,我们负责送过去。”百里轲想着自己横竖欠苏沫然人情,再加上这种时候他们三个人站在这里的确不太合适。 大师兄都这么说了,玉晓晓也没辙,反正她不要再碰到这个会变成恶心的黑影的男人就是了,扛人的工作交给大师兄而后二师兄来做就好了。 师兄妹三人将昏迷的那一人抬走,现场一下子就少了四个人,就真的变成了荒郊野外,孤男寡女了。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蛮荒魂石的呢?”苏沫然问柳含叶。 按照道理来说,苏沫然刚回来,而且今晚也是时隔一月之后苏沫然第一次见到柳含叶,柳含叶应该不会知道太多的关于苏沫然的事情才对。 “咳咳,你忘了知道这事情的人还有我爷爷。”柳含叶平素里都称呼柳狂风为爷爷,他是“已故”太子萧天离,而柳含叶,是柳狂风为了保护他而为他安排的柳家公子的身份,所以在别人眼中,柳含叶是柳家的公子,是柳狂风的孙儿而非外孙。 “是么,他早上的时候还与我在一起的,下午就出城了,你们两个应该也只是匆匆地碰了一面,这么短的时间里,还谈了我的事情,不甚荣幸呢。”苏沫然笑眯眯地说道。 苏沫然的目光太过锋利,让人觉得好像自己这个人都被看穿了似的。 柳含叶轻笑,“沫沫,这样怀疑你的师傅和你的小舅舅,是不是不太好呢?” 从骨子里就流露出一股子邪魅的味道来。 “我亲爱的小舅舅,那请问你你现在把手放在了什么不该放的地方呢?” 苏沫然低头,自己的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安禄山之爪。 不良行径被苏沫然指出,柳含叶不但没有将手收回去,反而是搂得更紧了。 正文、第124章 反击! 他要干嘛? 柳含叶的脸越凑越近,马上就要贴上苏沫然的红唇了…… “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柳含叶的动作。 柳含叶和苏沫然齐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尹龙渊漫步走来,手里面还抱着他的宝贝女儿尹雪依。 “尹城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来人是尹龙渊,苏沫然有些意外。 “咳咳,一位朋友要成亲了,就赶着过来参加一下婚礼,顺便也带雪依来见一见你们。” 尹龙渊怀里的小雪依见到苏沫然,咧开嘴笑容甜甜,“沫然姐姐好!” “嗯,你好。” “沫然姐姐,君诺哥哥呢?” 见到苏沫然,尹雪依便下意识在周围搜寻苏君诺的身影。 “他没在这里,一会儿带你过去找她。”苏沫然对小雪依笑笑,这小丫头很是黏君诺啊。 “嗯嗯!”尹雪依重重地点点头。 “对了,尹城主,你口中的朋友是谁?”苏沫然倒是挺好奇的,尹龙渊竟舍得下自己的娇妻,可见这位朋友和他的关系应当是十分不错的,只是不知道他说的这位快要成亲了的朋友是谁。 尹龙渊的眼神在柳含叶的身上瞟了一下,再转回到苏沫然的身上,“这个暂时不便告诉于你,等过些日子,我要办的事情办妥了,再告诉你吧。” “爹爹,难道不是沫然姐姐要和柳叶哥哥成亲吗?他们刚刚好像要亲亲的说!”尹雪依眼睛雪亮,刚才她可都看见了呢,柳叶哥哥和沫然姐姐十分亲昵的样子。 尹雪依平时没少见她爹爹娘亲恩恩爱爱地玩亲亲,所以她很肯定刚才苏沫然和柳含叶这是要玩亲亲的节奏。 “雪依,我们一起去找你的君诺哥哥玩吧。”苏沫然先一步打断了尹雪依。玩亲亲……咳咳,这种问题还是不要和小孩子讨论了。 “嗯,好!” 小丫头很好骗,一听到苏君诺,立马就将眼前的话题忘了个一干二净。 尹龙渊在心里面摇头,他的宝贝女儿咋这么好哄呢,做爹爹的好担忧啊好担忧。 ★ 先是将尹雪依送去沁馨别院找苏君诺了,尹龙渊,苏沫然则是和柳含叶一起去了柳家别院。 幻影已经先一步被送到别院里面来了。 别院的亭中,尹龙渊和苏沫然,柳含叶靠着旁边的柱子,视线望着远方,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是时候商量一下对策了。 “萧缜已经明里暗里地对沫然下手了,再加上他本就忌惮靖北王,对靖北王动手也是迟早的事情,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刚坐下,尹龙渊便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很明显,尹龙渊看来,与其将潜在的危险留着,还不如主动出击。 现在对方已经杀上门了,此时不还手更待何时? “你觉得呢?”尹龙渊看向柳含叶,问他的意见。 说到底这件事情他是个局外人,真正做得起主的人是柳含叶。 清楚柳含叶身份的尹龙渊知道,柳含叶不是没有机会与萧缜为敌,而是柳含叶不喜欢血流成河的战争,也谨记着他母亲临终前最后说的话。 很少有人知道那个纨绔不逊的柳家公子背后的事情和他心里面最深处的想法。 尹龙渊看着柳含叶,等待着他给出回应,不知道他的想法会是怎样的。 柳含叶悠悠地转过头,终于将视线挪回到尹龙渊和苏沫然的身上来了。 “鬼隐七公子,幻影已经解决了,剩下还有六个,其中追云受伤还没有康复,剩下的五个之中有两个现在没在京城。外公已经出城去拦截那两个人了。在京城的三个分别是孤煞,白凌,苟乐。孤煞使剑,白凌使毒,苟乐以音为剑,以乐杀人。” 原来,柳狂风之所以这么急急忙忙地要出城,是为了去拦截因为任务暂时不在京城的鬼隐七公子中的两位。 这两人没有在一起,柳狂风此行将分别拦截这两个人,各个击破。 鬼隐七公子的底细他们差不多已经了解到了。 “不死神兵,数量不清楚,没有行动的时候全部被锁在地宫里面。” 萧缜培养了一支很特殊的军队,有不死神兵之称,战斗力惊人,不死神兵平素里就待在地宫里面,不与外界接触,只有到萧缜需要的时候,才会让他们离开地宫去执行任务。 剩下的还有大内高手以及御林军。 还有一件麻烦的事情。 “还有十二黄道门。” 唯有闯过十二黄道门,才能见到象征大燕帝国无上权力的金凰。 大燕帝国凡是有新帝登基,必要金凰现身方能得到万民敬仰。 这一点,就连萧缜都没有例外。 十二黄道门和金凰……的确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听柳含叶娓娓道来,尹龙渊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才惊觉柳含叶居然已经动手了!甚至柳狂风已经先一步出城去对付其中的两位鬼隐公子了。 愣神一阵,尹龙渊明白过来了,脸上浮现了笑容。 苏沫然和尹龙渊的反应差不多,柳含叶不声不响地,竟然已经开始布局了?! 还以为柳含叶没有这样打算过,谁想,他不仅已经打算了,而且已经行动了。 “孤煞性格孤僻,没有任务的时候就在自己的府邸修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白凌擅长使毒,也好毒,平素里没有事情喜欢到处寻觅毒药,还喜欢抓人来试药;苟乐好色,时常流连于烟花之地,春燕楼是他最常去的地方。” 柳含叶不紧不慢地说道。 显然,柳含叶已经将对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 “这好办,孤煞交给我来对付,白凌的话,沫然比较合适,你是我们之中唯一精通药理的人,苟乐就由柳叶你自己来对付。” 尹龙渊稍作思考之后做出了这样的战略。之所以是他对付孤煞而不是对付苟乐,是因为他拒绝踏入烟花之地,他有他的亲亲娘子就足够了,烟花之地的女人一个个衣着暴露,行为大胆,不见的好。 苏沫然略一沉思,“鬼隐七公子如果出事,萧缜肯定会有所警觉,所以我们必须要快,一口气解决掉这三人,然后还要对付地宫里面的不死神兵。” 萧缜的不死神兵苏沫然曾经碰到过一次,如果数量少还好,数量庞大的话,会十分麻烦。 没错,他们必须一气呵成,一旦让萧缜察觉异样,他们的行事会变得非常的困难。 既然柳狂风已经出发了,他们这边也要快,不然等另外两位鬼隐公子出事的消息传入萧缜的耳朵里面,这边自然也就开始防备起来了。 三人在亭中商量许久,然后又让人将刚才被他们抓到的幻影给带了过来。 幻影已经清醒过来了,但是因为一身邪门武功被蛮荒魂石废掉,身体十分虚弱,连普通人都比不上。 见到苏沫然,幻影恶狠狠地瞪向她。 可恶的苏沫然! 幻影生气,却奈何自己成了阶下囚,毫无反抗的能力,别说发泄心中的愤懑之情了,能不能在眼前这几个人的面前活下来还是一个问题。 “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幻影扭过头,不去看三人。 “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苏沫然走到幻影的跟前。 “没什么好说的!老子今天栽在你手里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要老子回答你这个勾搭小白脸的淫荡女人的问题?没门!”幻影不屑地冷哼。 他口中的小白脸毫无疑问说的是柳含叶。 “是吗?好吧,那我就让人把你送回到萧缜那里去吧。”苏沫然很爽快地不去强迫幻影了,还很大方地说要将幻影送回萧缜那里。 “不过,我好像听说,萧缜对于任务失败的属下处罚是很严厉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苏沫然思索着说道。 真的!当然是真的! 幻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 如果他回到萧缜的身边,下场一定会被他称为苏沫然他们的阶下囚还要惨! 萧缜的残忍恐怖,没有见识过的人是想象不到的,幻影曾经亲眼见证过那些任务失败后回来的人的下场,就算是对于他这个满手鲜血的人来说都是十分难以忘记的血腥残忍画面。 他宁可死在这里,宁可被苏沫然他们囚禁严刑拷打,他也不要在任务失败之后回到萧缜的身边! “不要!”幻影的脸色发白,“你想要问什么问题,我回答你就是了,不要将我送回到萧缜的身边,你们还是就这样关着我!” 宁可做阶下囚也不愿意回到自己原来主子的身边,萧缜的恐怖由此可见。 很好。 于是苏沫然问幻影:“你和其他那六个人一起被称为鬼隐七公子,对他们的弱点缺点应该有不浅的了解。” “你想要知道他们的弱点?”幻影猛然抬头,惊讶地看着苏沫然。 她问这个问题是想要干嘛? “对。” “你想要干嘛?”幻影一脸的惊讶,莫非……他们想要连其他六个人也都对付了? 他们是皇上身边的人,他们想要对付他们,他们是想要造反吗? “这个就不关你的事情了,你只需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就可以了。” 幻影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苏沫然他们。 并非每个人都有致命的弱点,但幻影知道的那些事情对于苏沫然他们来说多多少少能有些帮助。 ★ 春燕楼中有着全京城最出名的“酒池肉林”。 奢华的贵宾房间之中,涓涓的水流声不绝于耳。 房间里面弥漫着水汽以及一股浓郁的酒香味。 偌大的浴池冒着热腾腾的气息,而池子边上摆放着美酒。 美酒佳肴,美人相伴,这里是令男人销魂蚀骨的地方。 此时,房间之中只有一个人,虽有美酒,没有美人在侍,男人大半个身子都浸泡在池水之中,上半身被氤氲的水汽给遮挡着,若隐若现。 隐约瞥见的那一隅,是极致妖媚的细腻肌肤,精致的锁骨,有着完美的弧线的身躯…… 黑色的泼墨般的长发被热水打湿,垂在后背上面,或有一些挂在了肩膀上。 如此诱人的画面,只可惜现场没有第二个可以欣赏得到。 忽然,门外传来了喧闹之声。 “你什么意思?‘酒池肉林’已经有人了?”男人愤怒的声音穿过墙壁传到房间里面。 “哎哟!苟乐公子啊,我就算是长了一百个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坏了您的兴致呀!可是今儿个,这‘酒池肉林’里面当真是有客人了呀!您看这样成不,明天,明天这‘酒池肉林’我一定给您留着,今儿个您就先委屈一下,您看这牡丹的房间如何?牡丹可还一直惦记着您呢!” 春燕楼的老板娘心里头那叫一个苦,心道今儿个是走了什么霉运了,摊上这么两位祖宗。 这眼前的一位不好惹,那房间里面的那一位一样不好惹! “哼!牡丹今晚得陪我,这‘酒池肉林’今晚也得归我!”苟乐才不管这么多,“我倒是要看看,哪个长了雄心豹子胆的,敢跟本公子抢‘酒池肉林’!” 说着,苟乐一把推开老板娘,直接破门而入。 视线被白茫茫的水汽给遮挡住了,苟乐定睛看过去,池水之中已经没有人了,而池边的软榻上面,正窝着一个男人。 是男人,很明显是男人,但是第一眼看过去,苟乐着实被惊艳到了。 这男人竟然长得这样好看! “你是谁?竟然敢跟本公子抢‘酒池肉林’!” 春燕楼的老板娘急急忙忙跟进来。 “苟乐公子,这,这……这位是柳家公子,他初来京城。” 老板娘试图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 柳家公子? “你就是那个柳含叶?”苟乐虽然没见过柳含叶,倒是听过柳含叶这个人的。 身为南方柳家的公子,却是个天生的废材,不能修炼的废物身体,而且还顽劣不逊,十足的败家子一个。 柳含叶睨了苟乐一眼,然后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态度傲慢地不去打理苟乐。 他竟然被人给无视了! 该死的柳含叶,他以为他是谁啊,不就是仗着自己的柳家的人吗?有什么好嚣张的,这里是大燕国的京城,不是他柳家的地盘,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苟乐生气,直接走到了柳含叶的跟前,揪住柳含叶胸前的衣服。 “臭小子,你很嚣张呀!” “在这里对我动手你会惹来很大的麻烦的。”柳含叶被人所擒,依旧笑盈盈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柳含叶少根筋呢。 苟乐还没有气糊涂,他知道柳含叶这话的意思。 他要是在这里动了柳含叶,柳家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柳家直接向皇上兴师问罪,多半的结果是他被交出去。 “你是拿捏准了我不敢对你怎么样?”苟乐冷笑道。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柳含叶悠悠然说道,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小子,那是你还不了解我,我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让你求生不能,求死无门,也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看起来像是意外死的,不会让人联想到我的。”苟乐很不夸张地告诉柳含叶。 他苟乐岂是好惹之人? 如果他以为他是柳家公子他就不敢动他的话,那他就错了,他苟乐杀人,从来不是那么粗暴的。 “听起来,我的处境好像很危险。”柳含叶懒洋洋的模样让人牙痒痒。 苟乐心道,柳含叶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以为他可以在他的面前全身而退的》 不过是一个空有其表的男人而已! “不是危险,而是非常的危险!”苟乐冷哼着说道,“不过如果你要是给我磕头认错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不和你计较今天的事情了。” “磕头认错?”柳含叶嘴角勾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天生透着股邪魅劲儿的他更显魅惑邪佞了,“这个主意虽然不错,可是关键我好像并不想要你的原谅。” “好,够嚣张!”苟乐冷哼一声,便拿出他随身携带的玉箫来,张口便吹奏了一曲。 苟乐虽然脾气不好,且风流成性,可是这一身本事却是货真价实的。 苟乐的音乐声可以让人的气息变得紊乱,血液倒流,造成身体上面的伤害,甚至可以似的对方精神上面错乱。 很忧伤的曲调,会将人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给勾出来。 柳含叶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 一些画面开始在他的眼前浮现。 画面中,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手里拿着一只酒壶,将壶里的酒倒在了另外一个手脚被捆绑了起来的女人身上。 女人的面容狰狞,满是讥笑。 “柳若晴,你现在的表情我真是满意极了,很痛苦吧?” “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为什么?你不是生不出孩子吗?为什么不一辈子都生不出来就好了?你为什么还要生下那个孽种!你已经霸占了皇上的全部了,为什么连皇位也要从我们母子手上抢走?” “你很执着于皇位?” “呵呵……柳若晴,我最开始执着的不是皇位,你知道吗,第一眼看见他,我就爱上他了,我看见他弯下腰,亲自为你揉脚,温柔地问你,疼不疼?那样尊贵的一个男人,他是我们大燕帝国的皇帝,可是他却可以那么温柔。他笑起来的时候那么温暖,我几乎看不见其他的东西。那个时候我心里面疯狂地嫉妒着你,为什么你可以占尽一切,你出身好,是柳家大小姐,你嫁了这样一个天底下最为尊贵的男人,又获得了他全部的爱。”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在我的脑海里面就挥之不去了,我想他,念他,可是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一想到你可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霸占着他的爱,他的全部,我那个时候是多么的痛苦,可是我只能痛苦着。” “所以当我知道,为了江山社稷,他不得不再纳一个妃子为他诞下继承人的时候,我第一时间自告奋勇。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放着那么多名门千金不选,而偏偏选了我这个出身普通商户家的女儿,因为他不希望别人威胁到你的地位。” 被捆绑着的柳若晴看着眼前女人扭曲着的面孔,沉痛地闭上了眼睛。 “入宫的那一夜,我满怀激动地等着,等着……我心心念念的男人终于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他见到我的表情却是那么的嫌恶,就像是为了完成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一般,临幸了我之后他立刻找人来为他沐浴更衣,然后又急忙赶回你那里。” 女人越说越激动,目光愈发凶狠。 那是她期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一晚,可是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那份屈辱,那份痛苦,刻骨铭心! “进宫之前皇上已经说过了,他能给的只有荣华富贵,别的他什么都给不起。”柳若晴回答女人的话。 她应该早知道自己会痛苦的。 “是,他说了,你也说了,可是我不信,我到底哪里比你差了?我想过了,我会比你温柔,我会比你更加用心,我会把他照顾好,我会让他看见我的。” 从一开始,女人就抱着能从柳若晴那里抢走皇上的爱的心思进宫的,她自认为除了出身这一条,哪里都不比柳若晴差的,她有信心只要给她机会接近皇上,她就能做到,最后,能够得到皇上万般宠爱的女人会是她!而不是柳若晴! 原来她一开始就打了这样的主意,所以这些年她对柳若晴和皇上的恨意越来越深。 因为她得不到,除了贵妃之位和荣华富贵,她什么都得不到。 “说到底,这份苦楚是你自己寻的不是么。”柳若晴摇了摇头哀叹道。 念过四十的柳若晴的脸上更多是宁静安详,而面前的女人一辈子都活在焦躁之中,她渴望太多,期望太大,算计太过,柳若晴的这份安然是她一辈子都学不到的东西。 “啪——” 女人恼羞成怒,一个耳光打在了柳若晴的脸上。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凭什么用这种怜悯的目光看我!登上帝位的人是我的儿子而不是你的那个小孽种!就算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和皇上合葬在一起的,以后,会陪在他身边生生世世的人会是我!” 女人无比愤怒,一把拿起桌子上面的烛台,直接丢到了柳若晴的身上。 身上被撒满了酒的柳若晴立刻就被火焰给包裹了。 火焰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这个美丽安静的女人,一点点地灼烧着她的身体…… 房间的柜子里面,一个小男孩透过缝隙看着……他按照母亲交代他的,不可以哭,不可以出声,他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稚嫩的唇瓣被咬出了血,男孩满面泪痕,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句哭喊声,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在他的面前被一点点地烧死…… “来人呐,将这具尸体抛进河里喂鱼,她想要和他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呵,我就让他们死不能同穴!” 女人最后的声音在男孩的耳边响起来……就像是魔咒一样怎么都挥不去。 画面渐渐地转变,不再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了。 淅淅沥沥的冷雨哪里都是,荒野之中寂静无人,唯有马蹄声响彻一路。 一匹骏马在旷野外疾驰,马上面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中年男人一身黑色披风,将小男孩护在自己的怀抱里面。 “天离,振作一点,马上就到家了。” 怀里的孩子正在发烧,很勉强地睁着自己的双眼。 他眼前的世界在颠簸,已经不知道颠簸了多久了,外公抱着他一路从大燕到柳家。 他的世界一直在马上摇晃着,而他的耳边全都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还有母亲…… 这样的颠簸不知道又持续了多久。 “爹,小离怎么样了?”一个清丽的女人急忙问。 柳家的人都簇拥过来。 “别急,他的烧已经退了。” “爹,那姐姐她……” 柳狂风闻言沉痛地垂头,“没赶上。” 哭声,耳边都是哭声,就连柳狂风都掉了眼泪,唯有床榻上面的男孩一直看着床顶,一滴眼泪也没有再掉了。 很有默契的,从第二日开始,没有人再哭了,至少在男孩的面前没有了。 云姨总是很温柔,外公每天都会来给他检查身体,还有其他很多人,每天晚上会有很多人陪在他的身边…… “小离,今天我们去骑马吧!” 云姨将他抱到了马上,抱着他骑马,马儿刚动,他便觉得一阵阵的恶心袭来。 “呕——”他吐了。 “怎么了,怎么了……” 云姨惊慌地将他抱了下来。 然后外公也来了。 “爹,小离怎么了?” “晕了……”从症状上来说是这样的。 “怎么会,以前小离也骑过马的,那时候还好好的。” “不知道。” 不知道,连柳狂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能骑马,不能坐车了而已。 箫声还在吹奏着,苟乐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柳含叶表情越来越阴冷,知道自己的箫声很成功地勾起了柳含叶最不好的回忆。 很好,就是这样,他会引导柳含叶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然后不需要他动手,他自己就会了解他自己的生命。 正当苟乐这样想着的时候,柳含叶忽地睁开了眼睛。 无比寒冷的目光,仿佛修罗一般的肃杀之气。 苟乐当场被怔住,这样凛冽的气势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片刻时间,面前的柳含叶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而他的手上也多了一把剑。 这把剑是……妖剑封魔?! 怎么会?!封魔不是靖北王玄离的佩剑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柳含叶的身上? 封魔是至尊妖剑,认主后只听命于自己的主人,藏身于主人体内,在它的主人需要它的时候就会出现。 除非原来的主人过世,不然封魔是不会换主人的! 怎么回事?眼前的男人明明是柳含叶,怎么会拿着靖北王的封魔?! 等等,这股凛冽的气势,这股骇人的寒意…… 莫非…… 苟乐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柳含叶,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似的。 柳含叶是靖北王? 怎么会这样? 没有人会回答苟乐的问题了,封魔剑已然贯穿了他的身体。 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愣神,在面对强劲的对手的时候,这样的愣神是致命的。 苟乐的乐声不是无效的,它让柳含叶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那样清晰,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可是他不知道,柳含叶的心中一直藏着心魔,他的乐声逼得柳含叶变成了另外的一个样子。 苟乐一倒地,潜伏着的靖北王的人也都现了身,他们利落地处理了现场,掩盖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主人,你没事吧?”一名属下担忧地问道。 “没事。” 情况出乎意料之外的好,还以为他会因此失去理智,连自己和身边的人是谁都会忘掉。 但是显然,还没有那么糟糕。 按照幻影所说,苟乐除了好色和易怒之外没有明显的弱点。 因为对付苟乐的人是柳含叶,原以为柳含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要柳含叶别把动静弄得太大就可以了。 现在看起来,让柳含叶来对付苟乐其实是一个错误,刚才的乐声对柳含叶的影响力比对其他人的更大。 柳含叶闭目调息,让心中翻涌着的气血渐渐恢复平静。 ★ 苏沫然和银狼需要爬山才能到达白凌的居住场所,白凌平时没有任务的时候就住在这山上的一间草庐里面。 “苏小姐,一会儿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危。” 苏沫然停下脚步,看着银狼。 “怎么了?”银狼纳闷地看着苏沫然。 “你说呢?你为什么要跟过来?你的主人没命令你这么做吧?” 银狼跟了她一路了,一路上没少碎碎念。 “我只是想要你平安而已。”银狼撇开眼睛,有些心虚地没敢去直视苏沫然的眼睛。 苏沫然的眼睛太过澄澈,她的目光太过锐利,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好像什么都逃不过似的。 “你是想要我平安,还是担心我搞不定啊?” 苏沫然看着银狼,仿佛能将他心里面的心思全部看穿。 银狼苦笑,自己的想法果然没有能够瞒过她的眼睛。 “我知道过去的事情我挽回不了,我无法挽回顾君琦,可是,我希望,至少可以让她逃离皇宫,逃离萧缜。” 他希望萧缜死的心情可能比他们更加强烈。 “所以你担心我这边如果出了差错就会影响到整件事情对吗?” 三人之中,苏沫然毫无疑问是最弱的一个,通常情况,另外两个人不太可能出状况,而苏沫然这边就很难说了。 所以银狼自告奋勇地跟了过来,要保护苏沫然的安危。 “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银狼知道自己是太紧张这件事情了,可是他没有办法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你不需要解释,按照你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去做就好了。”苏沫然不会因为银狼心里面有这样的想法而去责怪他,他会有担忧是因为他心里面惦记着一个女人。 “我很抱歉。”银狼很清楚自己擅作主张,做了一个属下不应该做的事情。 “你就在暗中保护着吧。”苏沫然也不拦着了,银狼爱跟就跟吧,他想要放心而已,不让他跟着,他可能反而会忐忑不安。 “多谢苏小姐!”银狼感激地说道。 “距离白凌居住的草庐还有一段路,一边走你一边说说关于你和靖北王的那些事情吧。” “属下和王爷是下属与主子的关系,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是么,就只有下属和主子的关系吗?难道就没有什么表哥表弟之类的关系了?嗯?” 银狼一怔,呆呆地在原地看着苏沫然。 “干嘛这么震惊,我就举个例子而已。”苏沫然轻轻一笑。 只是随口举个例子么……吓死他了,还以为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了。 在东华国的时候,他是莫银桑,柳含叶便是以他的表弟的身份自居的,而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有表亲关系的,因为他的母亲是柳家人,但身份不及柳含叶的母亲那么尊贵,柳含叶的母亲是柳家的大小姐,是柳狂风的掌上明珠。 “我和主子的关系就如苏小姐所看到的那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若是有……今后苏小姐肯定是有机会知道的。” 银狼闪烁其词,避重就轻地说道。 正文、第125章 两个都不正常 银狼有些小紧张,很久没有这么心虚过了。 “紧张什么,我就随口提一提而已,一路上太无聊了而已。” 苏沫然轻笑了一下。 呼——银狼在心中长呼一口气,暗道,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他心脏会变不好的。 在银狼和苏沫然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身影,对方十分小心谨慎地跟在两人的身后,不被两人察觉。 来人似乎没有敌意,对苏沫然以及银狼也未有半分的杀气,只是一路安静地尾随着苏沫然和银狼。 又走了一阵,苏沫然和银狼找到了传闻中的白凌的居所。 一间十分简单的草庐,飘散着一股子浓郁的药味,不太一样的是,这股药味闻起来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苏沫然和银狼走到草庐前的时候,传闻中的白凌公子正在草庐外面吃东西。 他就坐在一只小板凳上面,手里端一个碗,埋头吃得很香。 再往他正吃得欢快的碗里面看过去,满满的一碗蝎子……不知道是油炸和的水煮的,反正已经死翘翘了,成了白凌口中的美味佳肴了。 白凌吃了一会儿,猛然抬起头,看向苏沫然和银狼。 “你们是谁?干嘛站在那里看着我吃饭?” 比苏沫然想象的要年轻的一个男人!而且很秀气,秀气地有些像女孩子。 和有关他的那些事迹不太相称的一张可爱的脸蛋,干干净净的,如果忽略掉他手里面正捧着的那一大碗的蝎子的话。 “这是我的,你们不能抢,抢了我也不会给你们的。” 白凌一手盖在了碗上,防备地盯着苏沫然和银狼。 没有人会抢他的蝎子,真的……银狼在心里面很认真地默念道。 “我不是来抢你的蝎子的。”苏沫然说出了银狼此时心中正在想着的话。 “那你是来干嘛的?”白凌依旧警惕盯着苏沫然。 这么大老远地跑到他住的地方来,别告诉他,他们两个人是刚好路过的,他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他都住得这么偏僻了,附近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路过的猜对! “还有,你们两个靠那么近干嘛?站远点,给我站远点!” 白凌猛然站了起来,轰赶苏沫然和银狼远离他。 同时他自己也后退了好几步,和苏沫然他们拉开好一段距离。 讨厌死了,该死的人,不要距离他这么近! 他讨厌人类! 不喜欢和人说话,就算是执行任务,也从来不会和人多说什么话,和大家也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快点走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们两个不客气了,我不喜欢我住的地方多出来一两具人类的尸体,讨厌死了!” 白凌很是厌烦地说道。 “如果说我是来跟你下战书的,你接不接呢?”苏沫然后退了两步之后对白凌说。 闻言,银狼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苏沫然,他们可不是来找人切磋的,不会是她药痴的本性一上来,就忘记他们的目的了吧? 其实银狼大可以放一百个心,苏沫然绝对没有忘记他们此行的目的,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是有她的用意的。 关于白凌,他们没能从幻影的口中套到什么东西,按照幻影的说法,白凌任务之外就不与人交谈,性格孤僻。 没能获取到什么信息本身就是一条很大的信息。 白凌是擅长使毒的人,使毒不比的别的,若是茫然动手,弄个不好就是直接挂掉,所以苏沫然才会先提出要和白凌比试来,为的是可以争取到机会探一探白凌的底。 “所以你特地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和我比试吗?你想要和我比什么?”白凌瞥了苏沫然一眼,目光之中有着他对苏沫然的探究。 “你最擅长的毒。”苏沫然回答。 毒? 她说她要和他比毒? 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主动找上门说要跟他比毒的。 “你知道我是谁,还要和我比毒?”白凌没好气地说道,心里想着,这女人搞什么鬼,是病了吗?而且还是病得无可救药的那种。 “怎么了?你怕了?” 怕?他有什么好怕的? 白凌早就不知道怕是什么了。 “你要是死了,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会负责把你的尸体运走吗?我不喜欢处理人的尸体。” 比试是没有关系,关键比完他还得很麻烦地清丽这个女人的尸体,那样实在是太讨厌了! 白凌果然是一个奇怪的人,想法和一般人的还真的不是很一样。 “他会的。”苏沫然很肯定地回答。 银狼满头黑线,这样的对话他实在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若是苏沫然真的挂掉了,理论上他肯定是会将苏沫然给带回去的,可是他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沫然挂掉,然后什么事情都不做吗? 显然是不能的。 两个都不正常!银狼心中暗道。 “那好吧,我跟你比。”没有了“后顾之忧”,白凌很爽快地答应了和苏沫然之间的比试,主要还是他不喜欢被人打扰,早点完事早点打发他们离开。 哎哎,真是麻烦,要是直接把人弄死了,他还要处理两具尸体,太麻烦了,比起那个,他宁可花点时间和这个女人比一比。 “你们要先等我把饭吃完,饿着肚子不好比试。” 说完,白凌重新坐了下来,开始他美味的午餐。 趁着白凌的注意力在他的“美食”上面的时候,银狼拉了拉苏沫然的衣袖,小声地在她的耳边问:“你有把握赢他吗?” “不知道。”苏沫然之前都没有和白凌接触过,白凌的本事有多少苏沫然还真的不太清楚。 不是吧?不知道?不知道她还能这么悠闲……简直了…… “苏沫然,你可别真的有什么事情。” “怎么了?怕你没有办法跟你家主子交代还是怕没办法把你心心念念的顾君琦给救出来?” 要说这些原因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但是,相识一场,银狼怎么说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沫然在他的面前出事吧? “反正你别真出事了。”银狼再三叮嘱苏沫然。 苏沫然和银狼等了一会儿,白凌吃完了之后,回到屋里面,拿了东西后又回来了。 “嘭——” 将罐子往地上一放,然后又跑到比较远的地方,放下另外一个罐子,特地将两个罐子放得这么远,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在比试过程中和苏沫然靠得太近了。 白凌打开罐子的盖子,两个罐子里面分别养着一只毒蛙。 “你一只我一只,谁先把它毒死谁就赢了。” 白凌说明了比赛的规则。 规则很简单,也很好懂,在比毒的时候很常见的一种比试方法,要么用毒物来试毒,要么让彼此来服食毒药。用毒物来试毒,通常是因为毒物本身能吸收转化毒,一般毒物拿它没辙。 对于毒蛙来说,一般的毒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它可以吞噬有毒的东西,并且将食物的毒转化为自己身上的毒。 “哦。”苏沫然在看了一眼白凌给她的那一只毒蛙之后反应很淡定。 白凌不喜欢废话,该说明的说明了之后,他就低头做他的事情去了。 银狼担忧地问苏沫然,“苏小姐,你没有问题吧?” 毕竟比起毒药,苏沫然更加擅长的治病救人,白凌才的用毒的高手,而且毒蛙是白凌的,白凌肯定比苏沫然更加清楚毒蛙的习性的。 “应该没有吧。” 苏沫然回答。 应该没有? 什么叫做应该没有?!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能不能给一个更加明确地一点的回答! 眼看着白凌已经进入状态了,别说白凌本身就是个满身都是毒药的男人,随手掏一掏就能掏出无数要人命的毒药来,要是他本来就藏了能对毒蛙起作用的毒药的话,这场比试苏沫然根本毫无胜算! “那个,你有带刀吗?”苏沫然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银狼一句。 刀? 这个时候她问这个干嘛?她现在是要和白凌比毒,不是和白凌比武功,要刀有什么用? “有就拿出来。”苏沫然催促道,别光看着她,看着她她又变不出毒药来的。 “哦,哦……”银狼赶紧将自己的佩剑交给苏沫然,心里面还真不是一般的怀疑。 苏沫然将剑指向她的那一只毒蛙。 “喂——你们是比毒不是比剑……你拿把剑对着毒蛙干嘛?”见状,银狼惊讶道。 就算比不过,那也总得试试吧,这样自暴自弃的行为是闹哪样? 剑尖轻轻地划过毒蛙的背部,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剑还给银狼,苏沫然在毒蛙的伤口撒上了毒药。 效果立竿见影,毒蛙片刻之后就不能动弹了。 废话,直接撒伤口上面,毒素直接入侵身体,能不死得快吗? “我的这只死掉了。”苏沫然冲着白凌道。 白凌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挂掉了的毒蛙,又看着苏沫然。 “你直接撒伤口上了?”白凌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苏沫然,这不是耍赖吗? “你没说只能喂它吃。” 白凌只说要毒死它,没说怎么毒,毒蛙是能吸收毒,毒素不能对它起作用,可那是喂进去的毒,不是直接往伤口上面撒毒。 “你……” “我赢了。”苏沫然微微一笑。 银狼看傻眼,这样都行? 这样会不会太……狡猾了一点,这分明是耍赖啊……人家白凌是没说过这话,可这不是默认的事情么…… 白凌半晌没说话,想了想之后,“这局不算,我们再比一局!” 银狼闻言绝倒,苏沫然耍赖赢了,白凌耍赖不认账。 这炼丹师的世界果真是他这种外行人进不去的吗?为何他觉得他跟不上这两人节奏了呢? “好。”苏沫然答应得无比干脆。 然后白凌又回屋里拿了东西出来,这回也不用容器了,直接一条花花的蛇拿在手里就出来了。 这男人的屋子里面到底还放了多少这种毒蛇毒蛙的,这么多毒物放在自己房间里,他晚上睡觉不觉得瘆的慌吗? “这是我养的小花,平日里最喜欢吃毒药了,我们都拿一种毒药喂它,看它喜欢吃谁的就谁赢。” 白凌又说道。 “好啊。”苏沫然没有意义,这一回,倒是和白凌一样认真地准备了一下要用来引诱小花的毒药。 银狼看着,眉头皱了起来,这样比试真的好吗? “这蛇都说是它养的,它爱吃什么,白凌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不是么。” “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的比试又没有筹码,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苏沫然轻松地说道。 在比试过程中她可以大致了解到一些白凌的信息,包括他的毒物,了解越多对她就越有利,白凌愿意比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银狼无法反驳,苏沫然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其结果第二场比试苏沫然输掉了。 “我们现在是平局,再来一局,然后这一次我出题目。”苏沫然笑道。 白凌抬眼望着苏沫然好一会儿,看着她的笑容,白凌觉得很是耀眼。 然后白凌点头,答应了。 “这一次我们比制同一种毒的速度可以吗?” 制毒和制药是一样的,所以这对苏沫然来说是十分拿手的事情。 “好。”白凌也答应得很干脆。 于是两人准备了一番之后又开始了两人之间的第三场比试。 还比?银狼真是被这两人给打败了,心道,苏沫然该不会是一沾上跟医药有关的东西就彻底进入状态忘掉他们的来意了吧? 银狼在一旁等得十分着急,却不想这两人好像上瘾了似的,没完没了了。 银狼揪心地看着苏沫然和白凌两个人比毒比了一局又一局。 两人还好像都很尽兴,只有他这个在一旁看着的人都快要急疯了。 他们两个已经这样比来比去比了有两三个时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银狼坐立不安地在草庐前走来走去。 眼看着就是黄昏了,距离约定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了。 为了避免让萧缜发现,他们必须在同一时间解决掉这三个人,然后一起前往地宫。如果白凌没能对付的话,他们的计划就全部打乱了。 不行,他不能再等下去了,既然苏沫然不动手的话,他来。 银狼在瞪了两三个时辰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在苏沫然和白凌正比试着的时候,突然对白凌出手。 银狼敏捷地袭向白凌。 “银狼回来,别碰他!”见状苏沫然忙出声制止银狼。 可是银狼已经下定决心了,他对苏沫然的劝阻充耳不闻。 该死! 苏沫然一跃而起,在银狼即将触碰到白凌的时候,一手抓住银狼,另外一手拉过白凌,让白凌避开银狼的攻击。 “苏沫然你干嘛,你忘了我们……” 银狼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的视线被苏沫然渐渐变黑的手给胶住了。 苏沫然那只抓住白凌的手渐渐变黑,分明是中毒的迹象,她只是抓住了白凌而已,慌乱中白凌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 怎么会…… “他不会武功。”苏沫然告诉银狼。 白凌不会武功,从刚才他的每一个动作里面可以看得出来,有没有修为,其实不难看出来,一个人做事走路干体力活的时候,很明显就有区别,苏沫然和白凌比了一个下午,苏沫然留心在观察着。 “怎么可能?他可是鬼隐七公子之一。”银狼诧异道。 银狼有观念先入为主,加上他一直急躁地想着快点解决掉眼前的事情,没有像苏沫然一样平心静气地去观察,所以粗心地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没有人说鬼隐七公子中的每一个都是绝顶的武林高手。” 鬼隐七公子一起行动的时候,白凌只要会毒就可以了,舞刀弄枪飞檐走壁自有其他几个人去做。 不管怎么说,银狼对此还是十分意外的。 “你快放开我,快点!” 被苏沫然另外一只手抓着的白凌在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拍掉苏沫然的手。 看着苏沫然变黑了的手掌,白凌垂下头,并且下意识地又退开很多步。 他扭过头,不去看苏沫然,“我没有解药可以解你身上的毒。”冷硬的声音,白凌不去看苏沫然,再看有什么用,她也会死掉。 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不管他是不是想要他们死掉,他们最终都难逃一死,在接触过他之后。 如果刚才苏沫然没有出手,那么陷入这样危机的人就是银狼了,也许以银狼的身手要伤害到白凌并不难,但那个时候,他也会因此染上白凌身体的毒。 “你身体天生就这样吗?”苏沫然问。 苏沫然注意到了的,白凌除了会用手去触碰一些本身就可以吞噬毒物的毒蛇毒蝎毒蜘蛛一类的东西之外,其他的药草什么的,他都不会直接用身体去触碰,都会戴一双厚厚的手套。 “不是。” 至少在他八岁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苏沫然问白凌。 他的身体不是正常人会有的体质,天生带毒,就连他的皮肤他的汗液都可能是毒药,这样的人,倒是很像苏沫然之前在古书上面看到的一种情况。 “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可以滚了,那边那个男的,你刚才答应过的,会将这个女人的尸体运走的。”白凌不愿意多说。 有什么好说的,她碰了他,没有解药,难逃一死。 他有些得意忘形了,因为很久没有和人有这么多的交流了,和她比试的时候他很开心…… 所以忍不住比了一场又一场。 结果,又是这样。 “我这还没断气呢,趁着我还有时间,让我死个明白,这么个请求你总会答应的吧。”苏沫然这个“将死之人”一点儿都没有将死人该有的难过痛苦纠结懊悔,反倒是很有闲情逸致。 她最后的要求吗? 白凌看着苏沫然清丽的容颜和她温和平静的神情,心里面的一根弦不小心被触动了。 想起刚才和她比试的时候,自己心里面浮现出来的一丝丝愉悦。 白凌迟疑了一阵,“好,我告诉你。” 白凌抱着满足苏沫然最后一个愿望的心态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她。 白凌不是天生就这样的,从他出生一直到他会跑会走会说话都还是好好的,直到他八岁的时候。 在白凌八岁那年不小心吞噬了一颗奇怪的珠子,然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触碰过白凌的人死了,动物也死了,白凌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东西都死了,他却还好好地活着…… 白凌被当成了怪物,妖物,他们要送他上祭台,可是没有人敢接近他,没有办法把他抓起来。 就连白凌的父母亲在亲眼看到白凌害死了人之后也吓得不敢接近他,在白凌被认定为妖物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在场,他们没有站出来为他说话,默认了他是妖物的罪名。 白凌被家人抛弃,被邻居被乡人抛弃,被所有人抛弃。 白凌很害怕,有家不能回,没有地方住,没有东西吃,晚上的时候就躲到破庙里面,然后偷别人地理的地瓜吃,偷不到,就只能饿肚子。 很快的,人们找到白凌的栖身之所,放火烧了破庙,要将破庙里面的白凌一起烧死。 白凌逃了,不得不逃离他生活了八年的故乡,逃得远远的。 逃了一路,也错伤了一些人。 白凌不想的,他不想去伤害那些人的。 最后白凌不敢往有人的地方走,只敢躲到荒芜的山野里面去,他只有八岁,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自己是不是别人口中说的妖物。 他发现,只有像毒蛇毒蝎子一类可以吞噬毒物并转化为自己的毒的动物,在触碰他之后不会死掉,久而久之,白凌常年和这些毒物生活在一起。 他就这样在荒野里面生活了很多年,从八岁到十八岁,不和人接触,不和人说话。 直到有一天,萧缜找到了他,他成了萧缜的下属,为萧缜做事。 制毒,研毒,下毒…… 白凌无所谓萧缜要他去做什么事情,对于他来说,只是在他没有前路的人生之中多了一件他可以做的事情,无所谓好坏。 他有了一个栖身之所,这一间草庐,是他自己要求的。 除了执行萧缜给他安排的任务,他不和其他人有不必要的接触。 对于萧缜来说,白凌是一枚很好用且必不可少的棋子。虽然白凌不会武功,但他可以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白凌本身就是一件极具杀伤力的武器。即使是在战斗中被人伤害,他流出来的血也足以让对手先他一步死亡。 如果刚才银狼的剑当真伤到了白凌,那么白凌流出的血足够让这草庐附近的所有人和动物都死掉。 从头到尾,白凌在叙述他的过去的时候,用的都是一种极为平静的语调,仿佛他只是在恶化苏沫然讲一个他所知道的故事一样,故事中的主角并不是他自己。 然而事实上,那个不幸的人就是白凌他自己。 人在遭遇不幸的时候会痛苦会难过会愤怒会抱怨,白凌都经历过,可是他的痛苦他的难过他的愤怒他的抱怨没有人可以听见没有人会在乎。 痛过怨过之后,白凌已经无所谓了,他不能改变自己什么,就只能坦然地面对这个事实。 银狼很震惊,震惊于白凌的这份平静。 是痛到极致,是已经不对自己的未来抱任何希望了,所以他才可以用这样不起波澜的语气讲诉这些事情吗? “好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你们可以滚了。” 说完之后,白凌转过身,背对着苏沫然,出声赶人了。 他不想再看到他们了,反正以后也都见不到了。 白凌不会承认自己是不愿意看到又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因为自己的毒死去。 说起来有点可笑,他明明已经杀害过很多人了,居然还会有不忍,大概是因为这个女人对他来说稍稍有些特别吧,因为刚刚和她相处的那两三个时辰里面,他是轻松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得意忘形了,最后还是免不了迎来这样的结局,真是可笑死了。 正文、第126章 人艰不拆 他是注定不应该和其他人走得太近的。 银狼在怔神过后,收起了他对白凌的惊讶之情,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苏沫然现在很危险,刚刚苏沫然为了阻止他触碰了白凌。 “苏小姐,我们快点下山去找柳老先生……”不对,柳老先生现在不在京城里面,那怎么办? “还需要一些时候。”苏沫然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抓过白凌的左手,评估道。 什么还需要一些时候?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发什么呆啊? 银狼望向苏沫然的手掌心,惊讶地发现,黑色不但没有扩散反而减少了……怎么回事? “苏小姐,你的手……好多了?” 刚才苏沫然整个手掌都是黑色的,但是现在她的五指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肤色了,只有掌心的一块还黑着。 “还需要一点时间这毒才能完全好吧。” 比不得她原来的身体,百毒不侵,现在的这个身体还差很多。 什么? 白凌猛然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苏沫然手掌的位置。 有过无数次经验的白凌知道,触碰过他的人在那之后会遭遇怎么样的事情,这会儿时间,毒素应该已经扩散到身体的各个部位了,要不了多久,她就没有命了。 但是苏沫然却恰恰相反,毒素不但没有扩散,反而一点点地被化解了。 白凌因为误食了一颗不知名的珠子而变成了诡异的毒人,所以他生来带毒,但是别忘了,苏沫然自己也是一个药人,她的血甚至是解毒良药,一般的毒对苏沫然是不会起作用的,白凌的毒比较例外,苏沫然做不到像普通的毒药一样直接免疫,但是身体里面药性还是可以慢慢地化解白凌身体的毒素。 白凌猛然跑过来,想要拿起苏沫然的手近距离地看一看,又因为自己的情况而不敢伸手。 手舞足蹈了半天之后,白凌使劲跺脚,“你这女人到底有事没事快说一声呀!” 苏沫然将自己的手掌心拿到白凌的面前,好让他自己可以看个仔细。 白凌看见苏沫然伸到他眼前的手掌,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她的手,而是本能地又退开很多步。 “不是告诉你不要靠我那么近吗?麻烦的女人!” 就说他讨厌人类!更加讨厌雌性的人类! 白凌躲到了院中小树的后面,探头张望。 可怜小树那纤细的树干还不能藏下他的身体。 “我没事,我的血是带有药性的,可以自行解一些毒,虽然你的毒我没有完全免疫,但是花费一点时间的话也可以自行治愈。” 苏沫然的手掌就是很好的证明,上面的黑色已经剩下很小的一块了,毒素快要被苏沫然体内的药性瓦解地差不多了。 白凌远远地看着苏沫然苏沫然手掌心里面的黑色部分,比刚才看的时候又小了那么一点。 速度不快,但确实是在自行治愈。 白凌呆呆地看着,完完全全地看出神了。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可以在触碰过他之后依旧可以好好地活着? 白凌被全世界抛弃……已经习惯了被抛弃的他,理所当然地将自己当成了毒蛇猛兽一类的存在,习惯独居,习惯远离人类。 可是…… 白凌忽然笑了,傻傻地笑了,笑得像一个傻子。 可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干净,很纯白。 银狼看着这样的白凌,心道,这男人是傻了吧?不过也真是难得,像他这样的男人,在为萧缜杀了那么多人之后,竟然还保持有这样纯净的一面,仿佛他有一个从不曾被玷污过的纯白的灵魂。 苏沫然心道,白凌突然笑那么高兴干什么?为什么被他看着的她觉得哪里怪怪的? 白凌傻笑着从树干后面走了出来,又跑回到苏沫然的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 白凌还不知道苏沫然的名字,不是忘了问,而是一直都没有必要问。 “苏沫然。” 苏沫然……苏沫然……白凌的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后只好自己的衣服上搓来搓去的。 “你今天特地来找我是为了要杀掉我吗?” 虽然苏沫然没有动手,但是和她同行的另外一个男人动手了。 “我要对付的人是萧缜,你是他的得力下属。”苏沫然不掩饰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就是为了解决白凌这个麻烦而来的。 原来是这样…… 白凌听到苏沫然的这个回答,反倒是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来。 “我可以不帮萧缜做事的。”白凌直接告诉苏沫然。 对白凌来说,帮不帮萧缜做事,做不做鬼隐七公子根本就无所谓,萧缜让他做他就做,他从来不问为什么,反正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白凌愿意这样就最好了,苏沫然也不太想和白凌动手。 “那样的话,我也不会伤害你。”苏沫然承诺道。 “那个,那个……” 白凌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就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虽然部分接触白凌的毒不会要她的命,但不代表白凌的毒对她完全没有效果。 如果接触过多,她来不及化解的话,也是很危险的。 “你想要说什么?” “那个……我可以经常看到你吗?”白凌抬起头,用一种恳切地目光望着苏沫然。 流浪的小猫无助的眼神……渴望一个主人将它带回家…… “你以后还会来这里吗?” 白凌又急切追问道。 他不知道苏沫然会不会答应他突兀的请求。 苏沫然每天没有说话,白凌失落地低下头。 他问了一个傻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跟我下山去。” 正在白凌失落的时候,苏沫然提了一个建议。 下山去? 和苏沫然一起? 白凌呆呆地望着苏沫然…… 她在邀请他和她一起吗? 很高兴,可是他必须拒绝、 白凌咬着下唇,“真的可以吗?” 可以吗?他可以跟着她一起下山吗?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苏沫然点头道。 苏沫然看得出来,白凌心里面其实对于人类还是有很大的期望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看到她能自行解毒之后那么高兴了。 她答应了?!她真的答应了! “那……那……那我去收拾东西!” 白凌一个转身,飞快地跑回自己的草庐收拾东西去了。 真的假的啊?苏沫然要将这个“怪物”带回去? 银狼无比诧异。 他倒也不是讨厌白凌,说真的,他对白凌还是有些同情的,毕竟他变成这样不是他的错。 但是讲他带回去的话……这个决定会不会有点太草率了? 苏沫然碰到他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其他人不能像苏沫然那样。 “苏小姐,你真的要将他带下山去?如果他一不小心受了伤留了血,或者碰到了人……他碰过的东西都是有毒的,就算没有直接碰到他人,碰到他碰过的东西也是很危险的。” 银狼担忧道。 银狼的担忧不无道理,白凌的存在本身就是极具杀伤力的武器,萧缜也就是因为盯上了白凌的这一点,才让白凌成为了鬼隐七公子之一。 白凌无心害人,不代表别人不会因为白凌的存在而死掉。 “没事,我保证你死不了。” 苏沫然轻笑了一下。 看着苏沫然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银狼还真是没办法跟她一样轻松,心道,敢情白凌的毒毒不死她,她事不关己,他们这些普通的血肉之躯可经受不起啊。 和白凌生活在一起,就等于是放一枚定时炸弹在身边,都不知道炸弹什么时候会爆炸。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了,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如果白凌因为受到重创死掉,他身体里面的全部毒足以将这座大燕的皇城全部毒死掉。” 苏沫然想了想,又跟银狼补充了一句。 吓! 银狼吞咽了一下口水,整座城的人? 那到底是有多恐怖? 既然这样,那你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答应将这个男人带到山下去的啊?他自己又不会武功,万一不小心被人杀掉了,那就是全城的人给他陪葬了呀! 银狼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心情了。 过了一会儿,白凌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出来了。 白凌的行礼很简单,他的衣物用品本来就不多,成为白凌公子到现在,一共也就两套衣服,干干净净,简简单单。 因为要下山,白凌还特地穿了披风,将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手上也戴上了手套,还蒙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但是…… 他手臂上面缠着的,头顶上面顶着的,后背上面趴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只见收拾完毕的白凌手上缠了几条蛇,都是颜色鲜艳一看就知道是剧毒的蛇。 头顶上面还趴着一只巨大的毒蟾,体型巨大,跟白凌的头差不多的大小了。 后面趴着一只毒蜥蜴! 他该不会是要带着这些下山去吧? 接受到银狼那探究的目光,白凌白了银狼一眼,“你盯着我看什么?你也觉得它们很可爱吗?不过不行,我不会让你随便抢走它们的,它们都是我的!” 银狼嘴角抽搐。 “我说,你不会是打算把他们都带下山吧?” 白凌点头,“少打它们主意,它们几个不是食物。我前两天才刚刚说服他们跟我一起住。” 白凌将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毒物们分为是食物和不是食物两大类。 是食物,就吃掉,跟中午他吃的那些毒蝎子一样,不是食物的,就养着。 天呐……真的要带这个和毒物们生活了十几年的男人一起么……银狼觉得前途十分堪忧。 银狼想了想,为了自身的的安危还是劝说一下白凌比较好,“那个白凌,要不它们几个就留在这里吧,你不是说你刚刚才说服它们和你一起住么,到了新的地方他们肯定会不适应的,对吧?那个,你应该也不想看到它们不开心吧。”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白凌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那好吧,我就不带它们一起走了。” 白凌出乎意料地好说服,听完银狼的话就把背上的蜥蜴,头顶的毒蟾,以及手臂上的毒蛇都放了下来。 “我就不带你们一起去了,你们要乖乖的哦!” 白凌蹲在地上和他的“小伙伴们”一一道别。 银狼在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那我们走吧。”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要赶紧赶回去才是。 “我跟你很熟吗?干嘛靠我那么近!” 白凌连忙退开很多步,和银狼保持距离。 只有苏沫然在触碰他之后不会死掉!所以只有苏沫然是不是讨厌的!其他的人类还是一样的讨厌! 呃……他还没有逃呢,他逃个什么劲!靠近之后有生命危险的人是他好么? ★ 苏沫然回到沁馨别院的时候,尹龙渊和柳含叶都已经先她一步回来了。 看来孤煞和苟乐都已经解决掉了。 苏沫然平安回来了,可是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一个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 “姐,你身后的男人是谁?”苏君诺奇怪地看着跟着苏沫然和银狼一起回来的男人。 不是去解决白凌的吗?怎么还多了一个人。 “他是白凌。”银狼垂着头,以十分哀伤的语气代替苏沫然回答了苏君诺的这个问题。 白凌?! 他怎么跟着一起来了?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银狼补充道,这所谓的没有危险只是指他不会与他们为敌,但不代表白凌真的一点儿危险都没有。 哎,关于白凌的详细事情还是在事情解决之后再告诉大家吧。 现在还是以大局为重。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解决掉了白凌这个问题了。 接下来,他们将要按照原定计划,进入地宫。 白凌从进到沁馨别院开始就躲得远远的,和众人保持很大的距离。 “那个……我去过一次地宫,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白凌的突然出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大家远远地看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凌。 “你愿意带我们过去?” 银狼问。 “不愿意。”白凌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是愿意带她过去,不是你们。你们离我远一点!” 白凌冷哼一声道。 他只愿意和苏沫然接触而已,其他的一碰到他就会挂掉的人,一个个都很讨厌,他不要靠近他们! “那你带我过去吧。”苏沫然道。 这怎么行? “你们远远地跟在后面吧,同我和白凌保持一段距离就可以了。”苏沫然对柳含叶他们说道。 白凌不喜欢别人靠近他,但是现在他们需要他带路。 地宫里面他们都没有进去过,地宫里面是什么样的构造,里面有多少萧缜培养起来的不死神兵他们都不清楚。 “我可以带你过去地宫,但是……地宫很危险,那里面有很多的不死神兵,是皇上为了对付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特地培养起来的。” 那个手握重兵的王爷毫无疑问说的是靖北王玄离。 大燕帝国的大部分兵权都掌握在了靖北王的手上,萧缜在帝王这么多年,这位置一直都坐得不舒服。 想要从靖北王玄离的手上夺回兵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是从萧缜踹掉自己的弟弟,弄死自己的父亲之后最想要做的事情。 他暗中建造地宫,培养只属于他的势力,要的就是让大燕帝国的权力回到他的手上。 萧缜花了那么多的心血在这上面,地宫里面隐藏着萧缜多大的兵力可想而知了。 先帝虽然让萧缜害死了,可先帝生前做的事情,却让萧缜头疼到现在。 萧缜能够夺走帝位,坐上龙椅,却没有能力真正掌控整个大燕。 “你们有多少人要去?”白凌问。 “都在这里了。”苏沫然回答。 要去的人都在这里了,但这里的人并不是全部要去的,顾月怜和芸儿不去。 很少的人数,感觉很勉强。 白凌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人的想法,他一向不太懂,也没有机会懂。 ★ 入夜后,在白凌的带领下苏沫然,柳含叶,尹龙渊,银狼以及苏君诺五个人一同前往地宫。 地宫是在萧缜登基之后才建造起来了,具体位置是在石龙寺后面。石龙寺是皇家寺院,萧缜和太后经常会借祈福为名去石龙寺参拜。 “真是想不到,萧缜竟然在这种地方建了这样一座地下宫殿。” 为了夺回兵权,萧缜真的是费了不小的心力,这样一座庞大的地下宫殿建造起来,竟然不为世人所知晓,也不得不夸奖一下萧缜的手段了。 “石龙寺里面都是萧缜的人,为萧缜看守地宫,不让其他人接近,小心不要惊动了他们。” 柳含叶提醒道。 “地宫的入口是大雄宝殿的佛龛。” 虽然只去过地宫一次,白凌清楚地记得进入地宫的全过程。 萧缜的不死神兵全部藏在地宫里面,鬼隐七公子的其他几人都不曾进入过地宫,只有白凌进去过一次。特地让白凌过去一次,是因为萧缜想要测试不死神兵的厉害程度。 这些神兵是否能够扛得住白凌身上带着毒,是萧缜用来检测他的不死神兵的厉害程度的一个重要标准。 不过很遗憾,即使是萧缜的不死神兵,都无法抵抗白凌身上带着的剧毒。 “尹城主呢?”苏沫然忽然发现尹龙渊不见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尹龙渊去哪里了? “他去查看整座石龙寺的情况了。”柳含叶回答道。 “前面就是大雄宝殿了,有一堆和尚在殿里面念经,果然是重兵把守……” 大晚上的,还有这么一大堆和尚聚集在大雄宝殿里面念经,念经是噱头,看守地宫的入口才是真实情况。 这种情况的话,要进入地宫就必须解决掉大雄宝殿里面的人了。 正在众人密切关注着大雄宝殿里面的情况的时候,有人扛着一个麻袋进了大殿,和殿内的和尚交谈了一番之后,他们就扛着麻袋走到了佛龛位置。 虽然从外面看不到他们从佛龛进入地宫的情况,却也能大致可以猜到了。 “姐,他们扛了什么东西进去?我怎么觉得那麻袋里面装着的好像是人。”苏君诺怀疑被扛着的麻袋里面装着的是人,虽然隔着麻袋不能完全确定,但那个形状,那个状态,真的很像是人。 不仅苏君诺有这样的想法,苏沫然的感觉也是这样的。 “那的确是人。”白凌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未免暴露,白凌勉为其难地和大家一起行动,他在最边上的位置,只挨着苏沫然,和其他人尽可能地保持距离。 “他们扛人进去干嘛?”苏君诺问。 大半夜的,这么鬼鬼祟祟的,肯定没什么好事! “培养成不死神兵。” “什么?你说刚才被扛进去的人是要被培育成不死神兵的?” 不死神兵不是皇帝的亲兵吗?皇帝直接征兵不就好了,大半夜的,偷偷把人扛进地宫里面去算什么? “说起来,不死神兵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沫然还清晰地记得自己上一次遇到不死神兵的经过,那些家伙,有点不太正常,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甚至有点不太像人。 “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他们好像会给那些被抓去的人喂什么东西,然后那些人就会变成听人差遣的不死神兵了。” 白凌没有深入探究过这个问题,他从来不关心这些问题。 “是蛊虫,萧缜用蛊虫控制了这些人,被蛊虫控制之后他们察觉不到疼痛,且只听从命令。” 白凌不知道的内幕柳含叶知道。 很早的时候,萧缜就曾经试图派他的不死神兵刺杀靖北王,当然结果是失败了,特地活捉了几个“不死神兵”进行了研究。 柳狂风说那是一种特殊的极其邪恶的蛊虫,会寄生在人的大脑中,使得被寄生的人只听从主人的命令,会战斗,且不会感觉到疼痛,就算手脚被砍断了,心脏被刺穿了,变成一具尸体了,也一样会战斗。 这就是所谓的“不死”神兵。 柳狂风还说这些蛊虫相当的顽强,一旦寄生,就没有办法将它们从寄主的身体里面驱逐出去。一般的毒物也没有办法杀死它们。 而让这些不死神兵失去战斗能力的方法就是砍掉他们的头。 这样的情况,如果只有少数的不死神兵还好说,如果数量十分庞大的话,即使是绝世高手也会因为体力透支而死掉。 与普通的士兵比起来,不死神兵有以一敌十甚至是以一敌百的本事。 所以对萧缜来说,他暗地里面培养起来的这一支不死神兵,将会是他打败靖北王,从靖北王手里夺回兵权的王牌。 不过这张王牌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的,至少有一个缺点萧缜是知道的,那就是他特地将白凌带去地宫的原因。 白凌身上的毒太强,让萧缜担心,白凌的毒会不会将蛊虫杀死。 将白凌带去地宫,找了几个不死神兵做了实验,实验的结果让萧缜十分懊恼。 白凌身上的毒竟然强到连蛊虫也会被杀死。 对萧缜来说,白凌是必须要小心利用的一枚棋子,利用的好,他抵过千军万马,用得不好,他可能伤到他自己。 原来是蛊虫……苏沫然抿唇,萧缜身为大燕的皇帝,却将他的子民抓来做这样的事情,一旦被蛊虫控制,这些人就等于失去了灵魂,失去了自我,变成了没有自己思维的杀人的工具。 要是让大燕国的百姓知道,他们的皇帝在做这样的事情,呵……真是没有办法想象。 何其残忍,为了一己私欲,可以葬送无数人的性命,可以将无数人的生命践踏,用这样肮脏的手段培养起自己的势力来。 说话间,尹龙渊回来了。 “我调查过了,石龙寺的人并不是很多,有近三分之一的人都在这里。”尹龙渊指着大雄宝殿说道。 “动手吧,这座地宫不该留在这世上。”苏沫然凝眸看向不远处的大雄宝殿。 本该是佛光普照的地方,却藏匿着这样血腥的事情,不知道这样的事情算不算是很讽刺。 “不需要你们动手。”尹龙渊说着以手为乐器,吹奏了起来。 用手也能吹奏出这样动人的音乐来,尹龙渊不光是武功高,音乐方面的造诣也很高。 没有让他去对付苟乐真是可惜了,哎,没办法,谁让他坚决不出入烟花之地呢。 几乎是同一时间,大雄宝殿里面的“和尚”以及门口看守的护院纷纷倒地。 没过多久,这些人全部失去了意识。 有尹龙渊这样的人同行,当真是很可靠啊! “放心吧,不睡个一天一夜他们是不会醒过来的。”尹龙渊优雅地说道,“行了,我们抓紧时间,天亮前我还要赶回小依身边呢,她起床的时候要是看不到我会不开心的。” “那个,尹城主,你确定是她看不到你会不开心,而不是你看不到她会不放心吗?而且,就算你的宝贝女儿会不开心,应该也不是因为看不见你这个爹,应该是因为看不见我弟弟。” 苏沫然轻笑道。 人艰不拆! 闻言,尹龙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不自然。 苏君诺的脑子“轰——”地一笑,面部瞬间充血。 银狼低头偷笑,苏小姐真是太犀利了!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这种事情你看穿了就可以了,干嘛还要说出来!太伤人心了! 正文、第127章 闯入地宫 “你饿了吗?我有带干粮出来。” 白凌说着从自己的身上逃出来一小袋子的东西,小布袋鼓鼓的,应该是装满了东西。 只见白凌布袋里面装的都是蝎子……已经死掉了的不知道是被烤熟了还是被晒成干了的蝎子,白凌跟啃牛肉干似的啃得津津有味的。 他不光自己吃,还大方地让苏沫然也尝尝。 “我还不饿,你自己吃就好了。” “哦,那样啊,那我自己吃吧。”苏沫然不要吃,那他就自己吃了。 至于其他人,他才不会给他们吃。 白凌一边吃着他的“干粮”,一边上前去将佛龛的机关打开,让佛像转过来,开启了一条通往地下地宫的道路。 对于进入地宫的方法,他记得还是很清楚的。 宽敞的阶梯,直接通往地下。 通道内并没有人把守,只是眼前的路错综复杂,地宫之中有很多通道,不知道每一条通道是通往何处的。 “我只来过一次,也只走过一条路。” 其他的路通向什么地方白凌就不知道了。 “你走的那一条路是通往哪里的?”银狼问白凌。 “我干嘛要回答你的问题,还有,别趁机靠我这么近!” 白凌瞪了银狼一眼,一脸嫌弃地说道。 银狼心中暗道,他也不想靠他这么近呀!通道一共就这么大,远不了!他就将就一下吧。 “白凌,你上一次去的是哪里?”换苏沫然问白凌。 “中央位置,他们培养‘不死神兵’的地方。” 同一个问题,换苏沫然问,白凌立马就回答了,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既然不死神兵是被“培养”起来的,就一定有培养不死神兵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位于整个地宫的最中央。 “这地宫里面大概有多少‘不死神兵’你知道吗?”苏沫然又问。 “太准确的数字我不是很清楚,我上一次来也是半年前的事情了,人数应该是在增加的,上一次我来的时候偶然听到这里面的人谈及过,好像有两万人。” 两万人! 这两万人竟然都被藏在了暗无天日的地宫里面。 “其实按照他们的方式,这地宫里面藏个五六万不死神兵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因为那些不死神兵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思维,养他们比养猪还要容易,几十个人全部丢一个房间里面,很省地方的。”白凌描述道。 他是亲眼见过那画面的,对于他来说那画面没有什么太大的冲击力,他就跟看戏似的。 但是白凌的话在其他人听来就有些发寒。 苏沫然回过头去看他们上来的楼梯,再观察了四周一番。 “白凌,这地宫除了这个出口,还有别的出口吗?”苏沫然似乎已经想到什么了。 闻言白凌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有,还有一个备用的出口,好像是当皇上有任务要不死神兵执行的时候,就从那个通道出去,因为寺庙白天可能会有香客,人来人往的,不方便出入,但是另外一个出口我也没有去过,不知道它在哪里,也不知道它通往什么地方。” 一共只有两个出口。 现在他们在其中的一个出口位置。 “沫然,你想到什么了吗?”尹龙渊看苏沫然的样子,似乎是已经有什么对策了。 “这地宫位于地下,又只有两个出口,不死神兵说到底也是血肉之躯,那蛊虫再厉害也是蛊虫,你们觉得一把火把这里烧个精光怎么样?” 苏沫然说出了她的想法。 地宫位于地下七八米的位置,只要两个出口全部被堵死,再放一把火,管它是两万还是二十万,一个都逃不掉。 “这主意好!”银狼赞同道,这可比他们一个个砍容易多了。 两万个不死神兵,除掉不会武功的白凌,他们只有五个人,一个个砍,就等于说平均每个人需要砍死四千个。还不说这两万还是半年前的数字,谁知道这半年里面萧缜又抓了多少人来弄成了他的不死神兵。 一个人四千个,再厉害的高手也不行了,会彻底被这群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怪物给搞死的。 “烧了好!烧了一了百了!”苏君诺简直就是苏沫然的小粉丝。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得将这个地宫里面有思维的人解决掉,不然我们的这把火不容易放成功。” 柳含叶也很支持苏沫然所说的直接火烧地宫的想法,毕竟要他们以几人之人斩杀整个地宫里面所有的不死神兵是不可能的事情。 地宫之下不可能只有不死神兵,肯定还有正常人。 放这把火之前,得先把这些人给解决掉,只要没有人指挥,这些不死神兵就跟尸体一样,即使遇到危险也不会反抗。 “这地宫里面的正常人都在中央位置的那个房间里面。”白凌回答。 这一点白凌回答得很肯定。 就是在培养不死神兵的地方有正常人吗?那这样就好办多了。 “银狼,苏君诺,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守住这个出口,等我们回来,就一起撤离到外面,并守在外面的出口。”柳含叶将守住这个出口的任务分配给了银狼和苏君诺。 “是,主子。”银狼紧绷着神经,他会全力以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苏君诺很认真地点点头,他也要加油了,他的进步他的努力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龙渊,另外一个出口就麻烦你了。”柳含叶让尹龙渊去堵住另外一个出口。 另外一个出口还不知道在哪里,要找到出口就先要花费一番功夫了,更别说从那出口离开之后还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嗯。”尹龙渊点点头。 “沫沫和白凌先跟我一起去地宫的中央位置。”柳含叶道。 白凌轻轻哼了一声,嘴巴上倒是没说什么,不喜欢有别人和他同行,可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情况。 算了,看在情况比较特殊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带着他一起行动吧。 任务分配完毕,大家开始行动,尹龙渊先行一步,在地宫之中寻找另外一个出口。 紧随其后,苏沫然,柳含叶和白凌三个人也都出发了。 在地宫的过道上面前行,一路上竟然一个不死神兵都没有看到,地宫之中依靠着镶嵌在墙壁上面的水晶照明。 ★ “最近弄来的,怎么都是这样的货色,就没有筋骨再强健一点的了吗?” 看着刚刚被装在麻袋里面扛进来的男人,尘未老者直摇头,对“新货”一点儿都不满意。 “大人息怒,实在是因为人不好抓,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只敢掳流浪汉,乞丐,灾民,山贼,囚犯一类的人,对于普通人家的壮丁,我们抓的数量不敢太多。” 普通人家的男人,他们只敢间或抓几个,而且尽可能分散着抓来,如果太集中会引起轰动的,到时候会给皇上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相比之下,流浪汉,乞丐,灾民什么的就比较好办,就算失踪了也没有人会注意道。 为了凑人数,沧州闹水灾的时候,皇上特地让赈灾延误了,造成了更多的难民,那一段时间他们抓获的人数就大量地增加了,只可惜这样的机会不多,大燕国一向风调雨顺,鲜少出现灾荒。 如今地宫里面的两万三千名不死神兵,可是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积攒下来的兵力。 尘未老者摇摇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抓不够人数,最着急的人不是我。” 最着急的人当然会是皇上,皇上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负责抓人进来的几人都纷纷低下了头,手心冒汗,他们当然知道尘未老者说的最着急的人是谁,毫无疑问会是皇上,让皇上着急的后果是什么不用想就知道。 “你们若是再这么笨手笨脚的,到时候拿你们做不死神兵,或者是培育蛊苗的活体,可别怪我。” 尘未老者提醒着眼前的几人。 “是是,我们一定会尽心竭力为皇上排忧解难!”他们才不要被做成不死神兵,更加不想被用来培育蛊苗。对于亲眼见识过的他们来说,无论是哪一样都像是魇一样。 “行了,将人抬过来吧。” 不管质量好不好,总算是个四肢健全的男人,做成不死神兵之后好歹也有些用处。 听到尘未老者的命令,那些人赶紧将刚刚被他们扛进来的那个男人抬到了尘未老者的面前。 那个年轻的男人身形有些瘦弱,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难怪会被尘未老者给嫌弃了。 他嘴巴被塞住了,发不出声音来,四肢又被其他人给按住了,动弹不得。 只见尘未老者从旁边的柜子上面取了一个瓷瓶下来,那柜子上面满满的摆放着这样的瓷瓶。 瓷瓶里面放着的,是已经培养成熟了的蛊虫,重新回到那个男人身边之后,尘未老者在男人的眉心位置划了一刀,紧接着又打开了瓷瓶,将瓷瓶口对着男人眉心的伤口。 受到鲜血的味道的吸引,瓷瓶里面的成熟蛊虫爬了出来,顺着鲜血的味道爬到了男人的眉心。 被束缚着的男人的神情无比的惊恐,他不能说话,可是他看得清清楚楚,一双眼睛惊恐地瞪着。 蛊虫顺着伤口往男人的身体里面钻……不一会儿就进去了半个身体,不肖多久,整个身体就都进去了。 男人原本惊恐的神情渐渐消失,目光变得空洞没有焦距,面如死灰,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样子。 其实说他在这一刻已经死去了也差不多了。 石室之外,苏沫然,柳含叶和白凌三人看着这一切。 尘未老者!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替萧缜做这件事情的人竟然是尘未老者! 尘未老者在天恒大陆上面也是出了名的炼丹师,受人尊敬,身份尊贵无比。 那一日宫宴的时候,萧缜除了宴请北冥宫主千羽迟暮之外,还宴请了他。 当时苏沫然和靖北王就坐在他的身边,虽然没什么太大的交流,可也不曾想过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炼丹师竟然湖是替萧缜做这种事情的人。 萧缜建立地宫已经有十余年的时间了,这么说来,尘未老者一早就帮着萧缜制造不死神兵了。 “这个老头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在这里,不死神兵们都听从他的命令,而另外的一些人和你们在外面看见的人一样,是皇上的人,负责抓人和守护地宫的工作。” 白凌过来的那一次,也是这个老头儿做的实验。 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苏沫然对柳含叶说:“你去准备放火吧。”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必须要速战速决。 “好。” 柳含叶轻柔地摸了摸苏沫然的头发,然后转身离去,将这里的一切事情交给苏沫然来处理。 柳含叶离去之后,苏沫然推开了石室的门,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地宫的中央石室就只有这样一扇门,要进去也只能堂而皇之地推门进入。 刚刚完成了一名不死神兵的制作的尘未老者猛然抬起头,看向突然闯入的苏沫然和白凌,很是惊讶。 “你们怎么进来的?” 他没有接到通知说有人要进来。 来的两个人,一个是白凌,另外一个是靖北王玄离的未婚妻苏沫然,两个人刚好他都见过面了。 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到一起去? 白凌竟然会和人靠那么近? 这是怎么一回事? “硬闯进来的,为了破坏地宫以及地宫里面的不死神兵而来。” 苏沫然一步步走向尘未老者,目光清冷。 她说是来破坏地宫的?真是好大的口气! “我很佩服你能闯进地宫里面来,但是你是哪来的自信可以和这地宫之中两万三千余名不死神兵为敌?”尘未老者讽刺道。 “哪来自信一会儿你就可以知道了。” “呵,真是好笑。”尘未老者讽刺地笑着,然后将注意力转到白凌的身上,“白凌公子,是你带这个女人过来的吧?你知道她是靖北王的未婚妻吧。只要她一天是靖北王的未婚妻,她就一天是皇上的敌人,你现在将她带到这禁止外人进入的地宫里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我不知道她是靖北王的未婚妻,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但是我就是做了,你管的着吗?” 白凌的确不知道苏沫然是靖北王未婚妻的事情,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也不太清楚,只是大概知道苏沫然他们要与萧缜为敌,然后他们要闯地宫,所以他就帮他们带路了,就这么简单,需要有多复杂吗?反正白凌没想过那么多。 白凌久未与人居住相处,对待问题他能想到的就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至于会有什么后果有什么影响,他不会计较那么多,想做就做,觉得应该做就做,只有这么简单。 “你!”好一个白凌公子!“所以你是要和皇上为敌,与整个大燕为敌了?” 尘未老者脸上处变不惊,心里面却是很担忧的。 这可不妙啊!要是换做鬼隐七公子里面的其他人倒还好说,可是白凌的话,虽然没有武功,却比任何一个修为高深的高手都还要棘手。 尤其是他还知道白凌身体里面的毒可以杀死蛊虫,如果白凌在地宫里面受到重伤,那么整个地宫的不死神兵就都完了。 自从那天确认了白凌的毒会杀死蛊虫之后,皇上就对所有的不死神兵下令,不管白凌是敌是友都不可以攻击白凌,甚至不可以触碰白凌。 “无所谓。”白凌耸耸肩,一点儿担忧都没有。 与谁为敌对他来说有差吗? 这个世界上,有不是他敌人的人存在吗? 那些人,只要碰到她,就会死掉,那些人对他来说跟那些路边的野兔野鸡有什么区别吗? 他们讨厌他,他也讨厌他们。 “尘未老者,你在天恒大陆上面是位德高望重的知名炼丹师,你为什么要帮着萧缜做这样的事情?”苏沫然在动手之前还有问题要问尘未老者。 为了名?为了利? 这些他都已经有了,身为知名炼丹师的他这些应该都不缺的。 “为什么?”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问题,尘未老者竟然大声地笑了起来。 他猖狂地笑着,笑声响彻整个石室。 半晌,笑够了,他继续回答苏沫然的问题,“你一个黄毛丫头是不会理解的,这样伟大的事业又其实你这种女人可能体会的?” 伟大事业? 他将这种将好好的活人变成活死人的事情称作是伟大的事业? “你所谓的伟大事业,就是让好好的健康的人变成那样的活死人?”苏沫然指着旁边床榻上面那个刚刚被尘未老者放入了蛊虫的男人说道。 “有什么不对吗?你不明白,能够变成这样这是他的荣幸。如若不然,他只是一介平民,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毫无作为,但是今天之后,他的命运就被我改变了,他可以获得永生,以及无穷无尽的力量,他可以战斗,可以杀敌,可以成为英勇无敌的战士。” 尘未老者不但不觉得他做的事情有错,反而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 “这就是你帮萧缜做这些事情的理由?”苏沫然目光清冷,冷眼看着尘未老者那张脸。 “当然不止是这样,像你这样的平庸只人是不会理解的。我是一名炼丹师,我要追求的是无上的医术,无上的炼丹术。然而,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发现我的炼丹术进入了瓶颈期,我无法再提高我的炼丹能力了。为什么?身为天恒大陆上数一数二的炼丹师,为什么我不能问鼎炼丹师的巅峰?” “我从小便是天才,没能再有突破,问题当然不会是出在我自己本身的能力上面,我思来想去,思索了几个月,问题只有可能是出在我继续修习的方式上面。普通的修习方式对于初级人员尚且有效,但是对于已经达到一定水平的炼丹师来说,已经无法再有效果了。” “皇上给了我一个可以自由发挥,自由实验的机会,这些不死神兵除了战斗力惊人,可以为皇上排忧解难之外,也是相当不错的实验体。” “算了,我说这些也没有指望像你这样的平庸之人能够理解,自古成王败寇以来,人们所能记住的,就只有一个伟大的先驱创造出来的辉煌功绩,至于辉煌功绩背后是怎么样的,其实根本不重要。世人应该要明白,任何一项伟大的事业,都是用血汗堆积起来的,能够为我问鼎炼丹师的巅峰做出贡献,他们应该感到荣幸。” 用血汗堆积起来的吗? 倒是很贴切。 两万三千余名不死神兵,两万三千多个生命,要是这些人还能流血的,他们所流的血肯定是能将这地宫全部染红的。 听完尘未老者的回答,苏沫然目光冷冽,“你的回答我听够了,接下来,是我的回答。” 她的回答? 她要回答什么? 尘未老者一惊,他惊讶地看着苏沫然将他的下属一个个地制服。 这几个人都只是一般的下属,解决他们几个对苏沫然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白凌安静地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苏沫然将这些喽啰一个个地解决掉。白凌之所以站在门口没有挪动位置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对不死神兵的威胁性,如果尘未老者真的让不死神兵过来了,他在门口站着至少可以抵挡那些家伙一阵。 细心的白凌发现苏沫然在撂倒对手的同时似乎还从身上拿了什么东西出来,丢了出去,只是苏沫然的动作太快了,他没能看清楚。 这一细节白凌没能看清楚,尘未老者更是没有注意到,他满腹心思都用在了生气上面,有人这样闯入了他的地盘,还打伤了他的人,这样目中无人,就是对他的挑衅,对他的蔑视。 几人纷纷倒地之后,苏沫然的面前还剩下尘未老者一个人。 “苏沫然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一声零下,这地宫之中两万多名不死神兵就会立刻向你攻来,即便你有再高的武功修为,面对两万多名对手也毫无胜算,到时候你定将尸骨无存。” 尘未老者警告苏沫然。 “那你倒是叫呀?”苏沫然一脸的不屑,狂傲。 “你……”尘未老者语塞。 “你倒是叫一个我看看?” “……”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敢叫呢?你要是能叫,你不一早就叫了,还能容忍我在这里站了那么久,等把你的属下都搞定了你才说这种话吗?” 当苏沫然傻啊? 该死!让她给看穿了! 尘未老者心里面无比的懊恼,该死的,都是因为白凌在,才导致他束手束脚的,放着两万多名得力手下在却不能出手! 尘未老者本以为吓唬吓唬苏沫然就能将她给吓跑的,谁想到苏沫然比他想象得要聪明得多,看出来他有所顾忌,不敢让不死神兵出手的原因了。 既然这样,也没有办法了,他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你的确说对了,我是因为有所顾忌才一直没有命令不死神兵过来,因为你身边的白凌身上带着的毒威胁到了不死神兵的存在,但是你别忘了,不死神兵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一百个两百个,而是整整一支军队!白凌能同时抵挡几个?你能靠他保护你安危吗?或许让白凌大量失血之后可以造成大范围的毒气攻击,可是你别忘了,不死神兵难逃一死,你自己也得丧命。” 既然如此,他干脆将事情给挑明了好了,他的确会损失一些不死神兵,但是苏沫然也别想活着离开! “你说的没错,那样的话,我们会同归于尽。” 伤害白凌,会毒死不死神兵,同时还会毒死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 “你知道最好。”尘未老者冷哼道,算她还算明白情况。 “因为你伤害白凌,不值得,和你这种人同归于尽,死了也觉得恶心。” 和他同归于尽?苏沫然嫌弃死了! 更何况这么做的前提还是伤害白凌,她要白凌来是让白凌带路的,不是为她开路的。 “哼!”尘未老者因为苏沫然的话感到十分不舒服,却也懒得再废话,“那还不快点给我滚出这里?凡夫俗子就不要玷污了老夫伟大的事业。” 他说苏沫然玷污了他高贵伟大的事业? “真不巧,您那伟大的事业,我可不光光要玷污了这么简单,我还要彻彻底底地搞垮你和萧缜十几年的心血!”苏沫然的回答十分坚定,没错,她就是要毁了这里,来之前是这么想的,来之后更是这么想的。 好狂妄的口气! 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真是可笑死了! “苏沫然,你能够这么轻松地进来是因为不死神兵此时都处于‘休眠’的状态,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变成英勇无敌的战士,除此之外如果我死了,他们同样会有所动作,所以只要你对我出手,就注定逃不出这里。” 他们是不可以杀他的,他就大方一点告诉苏沫然这个事实好了,也好让她认清楚她所面对的现实。 苏沫然所面对的现实吗? 苏沫然很清楚自己面对是什么样的现实! 正文、第128章 朋友 “培养这么多的蛊虫倒也不容易,不过,会使用蛊虫的,也绝对不只是是你一个人。” 苏沫然那副胜券在握的神情让尘未老者的心漏跳了几拍。 “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会使用蛊虫的人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谁?她想说她自己也会吗? 尘未老者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依旧自信的苏沫然。 苏沫然她…… 苏沫然一步一步走近到尘未老者的身边。 她明明看起来是个纤弱的女子,却在无形中给了他巨大的压力,她的靠近让他忍不住地要后退,仿佛她的靠近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似的。 “来,让你听点好玩的。”苏沫然轻笑了一下,浅浅的笑容中透着一股子坏坏的味道。 只见苏沫然从身上拿了一个铃铛出来。 铃铛? 什么情况? 尘未老者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直觉告诉他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苏沫然轻轻晃动那只铃铛,铃铛发出了一阵阵清脆的响声,这响声寻常人听来没什么,可是随着铃铛声不断地响起,尘未老者的身体内部传来了一阵阵针刺般的疼痛。 铃铛摇晃得越是厉害,尘未老者就越是痛苦。 疼痛让尘未老者站不住脚,可是脑子却还是清醒着的。 “这是篾片蛊?” 尘未老者在疼痛中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不知道何时竟然让蛊毒入侵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控制篾片蛊的铃铛在苏沫然的手上,毫无疑问对他下蛊毒的人是苏沫然。 他竟然眼前的这个苏沫然给下了蛊毒?活了大半辈子,经他的手制作的不死神兵已然过万,但从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成了被蛊毒所侵害的那一个! “刚刚和你的这些虾兵蟹将打斗的时候顺便丢了一个出来。你应该知道篾片蛊的话,细若蚕丝,是自己会钻进人身体里面的一种蛊毒。” 苏沫然的话在尘未老者听来恍若鬼魅之声。 “你怎么会有?篾片蛊我都不曾养活过,你怎么会有?” 篾片蛊尘未老者知道,他也曾经尝试着饲养过这种蛊,但是这种蛊毒的饲养极其困难,他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成功过。 据说篾片蛊的饲料是一种特殊的丹药,在炼制丹药的同时将蛊种一起炼制,丹药炼成之时,蛊种就被包裹在了丹药之中,随后,蛊种会汲取丹药的药性,逐渐成长。在被使用之前都会藏匿于那一枚小小的丹药之内,只有当饲养它的主人捏碎了丹药,它才可以活动。 在此期间,蛊种所听到的特殊的声音将会成为控制该篾片蛊的东西。 与很多蛊毒不一样的是,篾片蛊很容易侵蚀人体,同时也很容易控制。 “那只能证明你太笨了。” 太笨了,所以饲养不好,怪得了谁? “你放屁!我是天才,天生的炼丹师!”尘未老者大声地驳斥苏沫然,一口咬定自己是天才,他饲养不成功绝对跟他的悟性和天赋没有关系! “你今年有六十多岁了吧?我今年十六岁,我十六岁就做到了的事情你到六十多岁还做不到,你说你是不是够笨的?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是天才?不怕笑掉别人大牙吗?” 从小就被天才光环笼罩着的尘未老者从小便是大家眼中的天之骄子,一直受到众人的崇拜。 六十多年过去了,他坚定地认为自己就是天才。 可是…… 不可能,苏沫然这个女人他一早就见过了,根本没什么特别的,怎么可能超越他?! 简直胡说八道! “我不相信,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你能够饲养篾片蛊绝对只是一个偶然!” 只不过是饲养成功了一种蛊毒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尘未老者在心中认定,这件事情无关天赋问题,只是因为某些偶然的原因而已,正这么想着,眼前的苏墨人那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堆丹药来让尘未老者看。 一手摊开,上面放了七八枚丹药,竟然每一颗都是品质上乘的丹药。 这里头,竟然有地级丹药?! 彻底傻眼! 一般来说,玄级丹药就已经很难得了,尘未老者这六十多年来,炼制出来的最高级别的丹药也只有到玄级的,他还从来没有炼制出地级丹药来过! 地级丹药可以说是尘未老者的终极追求! 直至今日,他年事已高,这个目标距离他依旧是遥遥无期! “这,这些……都是你炼制的丹药?”尘未老者吞咽了一下口水,十分艰难地出声问苏沫然。 刚刚被篾片蛊折磨的疼痛都已经忘却了,现在他的眼睛里,脑子里,就只能容得下苏沫然手上的那些丹药。 有一些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却知道这些丹药的品质是何等之高。 光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震惊的了。 苏沫然微笑,“你说呢?” 明媚的笑容,无懈可击的表情。 尘未老者顿时感觉胸口气血翻涌。 篾片蛊没有让他痛到喘不过气来,苏沫然向他展现的事实活活气得他内伤! 这样的事实对于一直坚信自己是天才,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天赋不行的尘未老者来说是极其残酷的,苏沫然直接踩在了他心灵最最薄弱的位置,踩得他的内心鲜血淋漓! 口吐一大口鲜血,尘未老者当场就给晕过去了,不知道是给气晕的,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晕过去的,反正应该不是痛晕过去的。 尘未老者只是晕过去了,还留着一口气在,没死掉,就不会引起不死神兵的骚乱。 解决掉了这里的人,苏沫然这边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等和柳含叶汇合了。 不知道柳含叶这把火放得怎么样了。 苏沫然回过头转向门口位置的时候,就见白凌在盯着她看。 “你在想什么?”苏沫然觉得白凌好像是有话要跟她说。 “刚才你说为了对付这里的不死神兵而伤害我,是不值得的,是真的吗?”白凌目光恳切地望着苏沫然,对苏沫然的回答充满了期待。 “我不会为了达到我想要的目的而出卖我的朋友。” 这是苏沫然的回答,不管今天问她问题的人是不是白凌,只要是她的朋友,她都是这样的回答。 不管要做的事情是什么,绝对不会是建立在牺牲自己的朋友的基础上面的。 朋友……一个简单而又意味深长的词语,对别人来说也许是很普通的,但对于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的白凌来说,却是极其珍贵的。 他从来都没有朋友……他能相伴的,就只有那些不会说话,不能与他交流的毒蛇猛兽…… 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他是朋友…… 一个不会被他害死,不惧怕他身体的毒,一个会跟他说话的……朋友。 白凌怔怔地看了苏沫然半天之后,“嘿嘿”地笑起来了。 明明已经二十多岁了,笑起来却还跟个孩子一样,傻乎乎的,单纯没有心机。 “沫然,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白凌笑盈盈地问苏沫然,那模样就跟小孩子得到了他期盼已久的婉拒似的,或许还要更加夸张一些。 “你喜欢怎么样叫我就怎么样叫我吧。”苏沫然没什么好介意的。 “沫然……嘿嘿……沫然……”白凌高兴地喃喃自语,将苏沫然的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整个人神采飞扬。 忽然,不寻常的动静传来,苏沫然停住脚步,细心聆听。 这动静……有人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了,而且数量还不小。 这个时候这种情况,除了地宫里头的不死神兵不做他想了。 可是为什么,这里的人都已经失去意识了,没有人能命令不死神兵了,没有接到命令的不死神兵跟植物人没有什么分别的。 现在不死神兵行动了,就意味着有人跟他们下达了命令! 这地宫里面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可以下达命令的人? 苏沫然蹙眉,“看来地宫里面还有我们没有预料到的人。” “我不知道……”白凌也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我不知道这里面还会有别的人。” “不怪你。” 白凌只来过一次,可能也是从别人的谈论中听到的信息,对于地宫的别处还藏着别人的这种特殊情况,白凌又怎么可能预料得到呢。 石室外面的过道两端都已经涌来了不死神兵,身处不死神兵的巢穴之中,一旦引发骚乱,四周就全是敌人了。 苏沫然将石室的门关上,心中思索着离开这里的最优方法。 她和白凌现在身处的位置是在整个地宫的中央,不管是哪一个出口,距离他们都有不小的一段路程。 情况对于苏沫然和白凌来说是十分不妙的。 白凌捏着拳头,再这么下去,他们很快就要陷入危险之中了。 白凌凝重地望着苏沫然,他刚刚才交到的朋友,他人生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嘭——嘭——” 石室的石门受到了攻击,一声声,捶打在门上,那些不知道疼痛的不死神兵正要用他们的身体击打石门。 石室的石门也只是用一般的石头做成的,扛得住一时,却扛不长久。 每一声撞击声都在提醒着苏沫然和白凌,他们此时此刻危险的处境。 白凌沉重地垂下头,心里面暗暗下了决心,然后不等苏沫然思考好,他先一步开门走了出去,同时将石室的门一关,将苏沫然关在石室内,他自己一人走到了外面。 白凌要干嘛? 苏沫然猛然打开门,一开门就看到白凌用刀刺向了自己的身体。 鲜血顺着伤口流出。 同样是红色的血液,白凌的血却是带着一种奇妙的毒性的,血液滴落到地上,便升起了红色的血雾。 血雾弥漫开来,靠近白凌的不死神兵在碰到血雾的之后纷纷倒地。 其实白凌心里面很清楚,这些不死神兵是不会主动攻击他的,可是苏沫然就不一样了,他们肯定会攻击苏沫然。 白凌这么做,只是想要保护苏沫然,他不会武功,而他能做的,也只有利用他自己身体的毒,来让这些该死的不死神兵覆灭。 白凌闭上眼睛,将刺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匕首拔出来,再往腹部刺下第二刀,好让血流得更快。 第二刀拔出,白凌正要刺自己第三刀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抢下了白凌手上的匕首,同时一把将白凌拽回到石室里面。 “你放手!”白凌忙挣扎。 白凌本身就不会武功,加上已经身受重伤了,他的挣扎十分无力,对苏沫然来说没有任何效果。 挣脱不开,白凌就只能怒吼,“你放手,别碰我,再碰我,就算是你也会没命的!” 苏沫然是与众不同了一些,他身体的毒不会那么容易就要了她的性命,可不代表在这样的情况,苏沫然依旧可以毫发无损。 此时的白凌身体在流血,毒性比直接接触他的身体要强上百倍。 这个时候靠近白凌,等于就是在自杀。 白凌的吼叫没有阻止苏沫然。 该死的,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啊! 白凌看着苏沫然面无表情地将他拉进石室,面无表情地从身上撕下布条来给他包扎。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不过转眼间,她就给他上好了药并且包扎完毕。 苏沫然在尽可能屏息,却也免不了吸入一些弥漫在空气中的毒,更别说包扎白凌伤口的时候手触碰到的白凌的血了。 “你会没命的,你会没命的,你会没命的!”白凌吼叫着,一声高过一声。 一想到苏沫然会因为这样丧命,白凌无比懊恼。 他不要她死!他不要她死! “闭嘴!”苏沫然凛冽地目光扫过白凌。 白凌一怔,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遭遇大人的训斥一样,呆住了,只能怔怔地看着苏沫然。 苏沫然看着白凌的目光十分严厉。 “想死?可以,我不拦着,但想要为我死,还得问过我同意!” 人各有命,愿意自寻短见的,苏沫然不拦着。 但是她的朋友要为她牺牲?休想! “沫然,我……”白凌小声地说话。 “闭嘴!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白凌的话被苏沫然吼了回去。 苏沫然知道自己没时间耽搁,白凌的毒对她是有作用的,光是接触他身体的毒,她就需要好一些时间来化解,现在直接触碰到了他的血,又吸入了他的血雾,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此时的情况不太妙。 “哦……”白凌被苏沫然一吼,低低地应声……像是一个刚刚做错事情的乖宝宝。 苏沫然站了起来,现在他们的四周应该都是这些不知道疼痛的怪物,门口位置有白凌流的血,所以这些家伙没能这么快进来。 但她和白凌的情况也没有时间等下去了,白凌的伤不轻,他刺伤自己的时候丝毫不留情,根本就是做好了死的打算了。 而她的身体也染上了不轻的毒。 他们被逼入了绝境了。 真是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 正在这时,石门被人猛然打开,一片艳丽的红色飞速飘进。 在发现意外情况的第一时间柳含叶以极快的速度赶过来,来到苏沫然的面前,盯着苏沫然看,确认她还安好。 柳含叶未能察觉到苏沫然此时已经中毒,只因苏沫然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紧随柳含叶之后,尹龙渊也赶到了。 “出了一点意外,我们马上走。”尹龙渊道。 “出了什么情况?”苏沫然觉得很是意外。 “我在另外一个出口撞见了刚刚执行任务回来的人,没来得及解决掉带头的人。” 尹龙渊说话的同时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直接将地上的白凌包裹了起来,包裹后将人扛上了肩头。 “龙渊你先走,你带着白凌去和银狼他们汇合,我和沫沫去另外一个出口。”柳含叶让尹龙渊先走一步。 趁着骚乱还没有进一步地扩大,赶紧离开这里。 “好。”尹龙渊二话不说,直接扛着白凌迅速离开。 “现在我们要怎么样来放这把火?”苏沫然问柳含叶。 计划被打乱了,现在要再放火烧掉整个地宫,已经变得十分困难了。 柳含叶凝了凝眉,“不用担心,放火不是问题。顺便也可以让你见一见它。” 见一见它? 见谁? 正在苏沫然猜疑的时候,一阵火光乍现,她的面前突然多出来一只闪着火光的灵兽。 一身的火焰,首似龙,形如马,状比鹿,尾若牛尾。 火麒麟! “我的灵兽。”柳含叶还是第一次让苏沫然见到他的灵兽。 “上古神兽火麒麟?” 柳含叶点点头。 然后柳含叶将苏沫然抱了起来,抱着她一起骑到了火麒麟的背上。 火麒麟一身的火焰,看着就像是做到了火焰的背上,可这火焰却不伤柳含叶和苏沫然分毫,而且丝毫不觉得烫。 背上坐上了陌生的女人,火麒麟跺了跺前蹄,表达了它的不满。 “我的女人,你不准有意见。”柳含叶拍了拍火麒麟的脑袋,霸道地宣告。 火麒麟鼻子里面吐着带火光的气,依旧有些不满意。 主人的命令得服从,再不满意也得接受。 “行了,干活去。”柳含叶将苏沫然圈在怀里,然后命令火麒麟道。 接受到主人的命令,火麒麟冲出石室,拥有高大身体的它直接将石室的墙壁撞碎了,一路冲出,萦绕着火焰的蹄子横扫千军。 同时口中吐出来的火焰将沿途变成了一片火海。 正文、第129章 你这该死的女人! 柳含叶驱使着火麒麟将整个地宫变成一片火海。 最后他们来到了地宫的另外一个出口。 柳含叶让火麒麟回到了他的灵兽空间里,火麒麟的火不同于一般的火焰,这里很快就要被烧光了。 柳含叶和苏沫然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在出口外,柳含叶以巨石封住出口,让里面的一切人或者非人都无法离开。 从这个出口出来,竟是一片荒野,大概是石龙寺庙所在的石龙仙山的另外一边。 人迹罕至的荒野,将另外一个入口安排在这里,可以方便不死神兵的出入,方便他们替萧缜执行任务。 “看来我们还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回去。”柳含叶说完,一回头却看见脸色异常的苏沫然。 嘴唇发黑,脸色苍白,苏沫然的情况很不对劲! “你怎么回事?”柳含叶一把扣住苏沫然的肩膀。 怎么回事? “我现在的脸色不好看吗?” 苏沫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一副模样。 “你中毒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柳含叶抓着苏沫然肩膀的手愈发用力。 “刚才给白凌包扎的时候。” 是了,刚才情况紧急,他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知道白凌是受伤了,他和尹龙渊进入石室的时候都是屏住呼吸的,可是他以为白凌的毒对苏沫然是没有效果的。 而她也都没有说,他真的以为她没有事情。 “他身体的毒对你不是不起作用的吗?” “少量还行,太多了,我身体也恢复不过来。”苏沫然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显得很是虚弱。 “该死的,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骂人。”苏沫然纠正。 “该死的,我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柳含叶咬着牙,十分生气! “你好凶。” “他娘的我今天就凶你了!”柳含叶愤怒极了,“告诉我,现在要怎么做?你身上带着的那些药能不能解毒?” 回头看他怎么收拾她! 苏沫然摇摇头,“要有用我不早吃了。” “你别告诉我现在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她要是敢告诉他这样的回答,他肯定不会原谅她!绝对! “好像是没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苏沫然很诚恳地回答。 中毒太深,她自身已经来不及化解了。 该死的!她竟然还真敢说! “你生气啦?”柳含叶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诉苏沫然,他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苏沫然刚问完,人就被柳含叶给扛了起来。 “喂,你扛着我干嘛?放我下来。” 太粗暴了! “闭嘴!” 现在她最好别跟他说那些没用的话!他现在很生气! 这一句闭嘴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刚才是苏沫然吼白凌的,现在轮到苏沫然被柳含叶这么吼了。 柳含叶扛着苏沫然找到了山间的一条小溪。 “嘭——” 苏沫然被柳含叶丢到了溪水之中。 苏沫然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喂,你趁人之危啊,趁我变成这副模样了,你欺负我是吗?” 苏沫然现在没什么力气反抗,只能任人宰割了。 将苏沫然丢进水里之后,柳含叶随后也下了水,淌到苏沫然的跟前,柳含叶轻哼一声,“就算是平时,我也一样欺负!” 他就是要欺负她!怎么着? “你……”死妖孽! 说话的当儿,柳含叶来到了苏沫然的背后。 “撕拉——”苏沫然的衣服被柳含叶直接用撕的方式给扯了个精光。 傻眼,她可以叫非礼吗? “喂,就算你狼性大发,也不该对着一个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女人出手吧?”能不能稍稍有点色狼的节操? 柳含叶抿嘴不语,双手贴在了苏沫然的后背上面,以自身战气为苏沫然疏导。 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战气在自己的奇经八脉里面游走,苏沫然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柳含叶的战气之后,苏沫然放弃了抵抗,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为所欲为。 半晌之后,苏沫然意识到了柳含叶在做的事情,他在帮她将毒散出去。 在流动的溪水之中,身体与流水接触,方便流水将毒素带走。 苏沫然自身带着的药性虽然没能抵抗住白凌的毒,却可以延缓毒素对她身体的侵蚀,要不来就这会儿时间,中毒的人早死翘翘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山林之中无比的静谧,可以清楚地听到溪水流淌的声音,林间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间或响起的鸟鸣声,以及柳含叶的呼吸声…… 柳含叶的呼吸平稳,专注地为苏沫然驱散身体里面的毒素。 苏沫然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大概也只有像柳含叶这样拥有极其高深的修为无比强大的战气的人才可以做到以战气引导毒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太安静了,还是因为柳含叶的战气在自己身体里面游走的这种感觉太过神奇了,苏沫然恍惚间觉得自己和身后的这个男人的距离好像很近很近,近到没有空隙。 “在想什么?” 柳含叶似乎察觉到苏沫然的出神。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没有睁开,为苏沫然疏导毒素的工作也没有停止。 “在想……我扒过一次你的衣服,今天你算是报仇了。”苏沫然的脸上不由地浮现了笑意。 “放心,我不会像有些人一样事后不认账的。”柳含叶轻哼了一声。 “我没对你负责吗?” “没有。” “非得要我收了你才算是负责吗?” “你这女人,不许用收了这种词。” “干嘛不能用?” “因为你只有一次机会,难道你以为除了我之外,你还能有机会荼毒别的男人吗?有我一个给你荼毒也就够了。” 什么叫收了?难不成她还打算再荼毒别的男人吗?想都别想! 苏沫然笑盈盈的,却是没有接话了。 由于苏沫然中毒很深,要想清除毒素相应的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苏沫然和柳含叶在水中待了整整两个时辰,等到上岸的时候,两人的身体都冰凉冰凉的。 柳含叶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直接披在了苏沫然的身上。 谁让他刚才这么粗暴地将苏沫然的衣服直接撕裂掉的?要是好好地脱,苏沫然现在还能穿自己的衣服。 可那个时候柳含叶哪里还有时间管这些,苏沫然都那个样子了,柳含叶哪里还有心情慢慢地脱她的衣服? 皓月当空,山里晚上格外的凉,两人又都湿漉漉的。 点了个火堆,先将身体和衣服都烘干再说。 一时静谧无声,只有面前的火苗再跳动着,偶尔会发出几声柴火烧断裂的声响。 “刚才你耗费了不少力气吧?” 苏沫然身体毒素已清,身体健健恢复了,倒是柳含叶,刚才耗费了打量的精力和战气。 苏沫然知道用战气疏导毒素本就不容易,更何况她刚才的情况还比较棘手,整整两个时辰,是一件相当费力的事情。 “放心,和你算账的力气还有。”柳含叶板着张脸。 别以为柳含叶这就把刚才的事情给忘了,她没有主动交代她中毒的事情,延误中毒时机,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实在可恶! “喂……别那么小气好吗?” 怎么还记恨呢…… “小气?”这种事情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吗?“我还就小气了!” 说着柳含叶一把将苏沫然给拽了过来。 “喂——” 苏沫然现在不是没有力气反抗,毒解了,力气也有了,反抗是可以反抗,反倒是不敢反抗了,她也不知道现在的柳含叶的身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怕自己出手没个分寸的,反而伤了身体正虚弱的他。 苏沫然被柳含叶拽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然而是趴着的姿势。 柳含叶扬手,对准苏沫然的屁股,“啪啪啪——” 三声嘹亮清脆的拍打声响彻幽林。 柳含叶打了苏沫然的屁股! 有没有搞错啊!他竟然打她的屁股! “喂……唔……” 打完屁股,柳含叶吻上了苏沫然的红唇……动作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唔……” 柳含叶的身体压向苏沫然,苏沫然的人向后倒去。 后背缓缓地贴上柔软的草地,柳含叶随之欺身而上。 刚刚还冰凉冰凉的两个身体,此时正在慢慢地变暖和,甚至变热变烫…… 柳含叶的衣服给了苏沫然,他自己裸着上半身,而苏沫然只裹着柳含叶的衣服,鲜红色的外衣对她来说太大了,胸口松松垮垮的,一躺下,衣服自动滑下,露出了半边香肩。 柳含叶亲吻着苏沫然,良久良久,他放开了苏沫然的红唇,转而亲吻了苏沫然的脸颊。 亲昵的吻,像是羽毛划过脸颊一样,柳含叶的唇轻轻地爱抚过苏沫然的脸颊。 然后柳含叶在苏沫然的脖子上面久久停留,一遍一遍地,像是怎么都亲不够似的。 苏沫然能够清楚地听到柳含叶从喉咙里面发出来的喘息声。 暧昧的气息在不断地酝酿,发酵。 柳含叶伸手将本就松垮的衣服拉扯开,半遮半掩的雪白香肩彻底露了出来。 红唇落到了香肩上面,轻轻啃咬,整齐的牙齿划过细腻娇嫩的皮肤,留下细微的红痕。 两人的体温正不断地上升,忽然,林间响起了呼唤声。 “柳含叶,苏沫然……” “姐,姐……” “主子,苏小姐……” 是尹龙渊,苏君诺和银狼的声音。 三人长时间等不到柳含叶和苏沫然回来,就出来寻找他们两人的踪影。 因为是在晚上,搜寻变得十分不方便。 远远地见到有火光,三人猜测可能会是柳含叶和苏沫然,便赶紧朝着这里奔来了。 走近后,发现还真是柳含叶和苏沫然。 只是…… 两人衣衫不整,面色潮红,也不知道在他们来之前两人之间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 “咳咳咳……”尹龙渊低头轻咳几声,“早知道我们就不出来找你们了。” 他们是以为他们两个出什么意外了才赶紧过来找人的,要知道这意外是美丽的意外,他们肯定不出来,大晚上的,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乐意呀! “知道还不快回去!”柳含叶没好气地说。 苏沫然已经坐回去了,柳含叶的怀里空荡荡的。 “姐,你的衣服呢?”苏君诺见状,有些不悦地眯起了眼睛,心里面不由地想是不是柳含叶这个混蛋对他姐姐干什么坏事了。 其实苏君诺想的还真没错,还真干了那么一点“坏事”。 “没事,我们回去吧,山里晚上太冷了,而且此地不宜久留,要不了多久,萧缜就会知道这里出事情了。” 苏沫然站了起来,和苏君诺一起离开。 被落在后面的柳含叶不满地哼哼,“女人就是善变,尤其是这个女人。” 伐开心! ★ 归隐七公子全部失去联络,地宫被一场不明大火给少了个精光,十几年的心血付诸一炬。 所有的消息都在同一时间被报告到了萧缜的耳朵里面,萧缜颓然坐回到龙椅上面,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 他的心血,他十几年的心血,他苦心经营培养起来的棋子就这样没了? “是什么人?告诉朕,是什么人干的!” 萧缜的表情犹如鬼魅,吓得面前的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不知道……” “不知道?” 萧缜全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那是死亡一般的气息。 “石龙寺的人都遭人暗算,昏死过去了,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地宫已经被大火烧毁了。” 那人压下心中的恐惧,将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报给萧缜听。 “呵,呵,呵呵呵呵呵……”萧缜怒极反笑,“不知道?偌大的地宫,朕花了十几年时间建立起来的地宫,一个晚上就让人给烧了,烧得一干二净,连同尘未那老头子在内的两万多名不死神兵全部被烧成了灰烬,现在你们居然告诉朕,你们连是谁做的都不知道?” 笑得太恐怖了,跪在萧缜面前的一干人颤抖着身体,无言以答。 “你们这些废物,朕留你们有何用?!” 话音刚落,一声接着一声惨叫声从御书房内响起。 御书房外的侍卫们抿着嘴巴,他们闻到了从御书房里面传出来的浓重的血腥味,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很清楚。 “皇上,关于这件事情,我想我这里有些消息对皇上来说可能有些用处。”这时候,站在旁边的苏婉茹突然插话进来。 她有什么话要说? 萧缜冷冷的目光看向苏婉茹,她最好是真的有有用的话说,不然的话,她的下场会和这些人一样惨。 “昨天晚上我去了一趟沁馨别院找苏沫然和苏君诺。”苏婉茹微笑着说道。 “你想要说的,就是这个?”这个时候萧缜可没有兴趣听苏婉茹讲这些,事有轻重缓急,现在萧缜都火烧眉毛了,谁还有空管这些东西? “我发现,昨天晚上苏沫然和苏婉茹都不在,我在沁馨别院里面只见到了顾月怜和丫鬟芸儿,我追问苏沫然和苏君诺的去处,这两人却明显有所掩饰,后来我在沁馨别院外守了一晚上,直到后半夜,苏沫然才偷偷摸摸地回了沁馨别院。刚好这么巧,地宫是在昨晚上出事的。” 本来,苏婉茹昨晚上去找苏沫然,是打算去刁难苏沫然的,谁想到苏沫然居然不在,守了半天到后半夜了才见到苏沫然和别的男人偷偷回来。 还以为是抓到了苏沫然和别的男人偷情的证据,谁想到,这事情还这么凑巧地和萧缜的大事有关。 跟苏沫然有关? 若只是苏沫然,萧缜相信她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她来大燕才多久,能有多大的能耐?怕是连地宫在哪里她都还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再加上鬼隐七公子的事情,苏沫然就算是长了三头六臂也做不到的,绝对做不到! 但是,苏沫然和靖北王玄离走得那么近,如果是玄离的话…… 玄离,苏沫然,苏沫然,玄离! 鬼隐七公子不见踪影,地宫一朝覆灭,萧缜的左膀右臂都被人折断了。 愤怒吗? 绝对不止了。 愤怒已经远远不够用来形容萧缜此时的心情了。 “好,好……很是太好了!” 萧缜的声音令人胆寒。 天呐,这恐怕是皇上登基以来最为愤怒的一次了吧? 可不是么,左膀右臂都被斩掉了,接下来对方恐怕是要……无法相信,竟然有人做到这一步。 再没有办法想象,事情却都已经发生了。 在今天以前,他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有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鬼隐七公子那么厉害的七个人消失掉。 他们也没有办法相信,藏匿有上万名不死神兵的地宫会一夜覆灭。 即使事情已成定居,他们也没有办法想象是什么人用什么样的方式做到这一切的。 大家大气都不敢喘,只能静静地等着皇上发号施令。 等了半天,萧缜的气息似乎平复了不少。 萧缜不是消气了,消气?不可能。 毁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的人,他会亲手将对方送入地狱,就跟当年的萧天离以及他的父皇一样! “若真是玄离在背后做着这件事情,朕会让他知道,大燕的皇位是萧家的,他若敢妄动,朕不灭他,天自灭他!” 想要倾覆大燕?凭他靖北王玄离? 不要小看了大燕帝国数百年的基业! 若非萧家血脉,大燕军队不从!若无金凰择帝,大燕臣民不服! “皇上,那今日午时的祭天仪式怎么办?” 风雨欲来,大家都已经嗅到了战火硝烟的味道了,对方即便不是靖北王玄离,也必是个极难对付的对手,而对方的目标也将毫无疑问是整个大燕。 江山动摇,一场战事眼看着就要来了。 “继续。”萧缜毫不犹豫。 不管是不是玄离,他都要看看,好好地看看,他的江山,谁敢撼动?! ★ 从皇上的御书房离开,苏婉茹就径直奔向了沁馨别院。 谁想又扑了一个空,昨晚上后半夜才回来的苏沫然今天一大早又不见人影了。 “你又来干什么?你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吗?” 顾月怜又见到苏婉茹十分没好气地驱赶。 这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死不要脸地说自己是皓月长公主的女儿,占了苏沫然的身份作威作福不说,还好意思天天来他们的面前晃荡,当他们这些人都是傻子呀? 苏婉茹是什么身份,瞒得过别人,难道还能瞒得过他们这群从小就认识她的人吗? 真是有够不要脸的,明明母亲出身卑微,在家里面只是个小妾,还好意思到处说自己的母亲是一国公主。 “我来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本公主要去哪里,你拦得住?”苏婉茹笑道,同时发现了顾月怜身后站着的苏君诺。 昨天她来的时候苏君诺也不在,就只有顾月怜和丫鬟芸儿,她自然也就没有多留,因为对这两人她实在没什么兴致。 苏君诺可就不一样了。 “君诺,见到姐姐也不问声好吗?” 苏婉茹上前一步,将顾月怜推了一下,让自己站到了苏君诺的跟前。 苏君诺垂头,不去正视苏婉茹的脸,他压低了嗓音,发音沉稳有力,“请你现在马上离开这里,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要霸占沫然姐姐的身份,你要做你的如月公主,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你想要做公主就安安稳稳地做着,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 这人是他的姐姐,他因为这份血缘关系被束缚了很多年,很多年,不管他知道她做了什么样的害人事情,他都选择了隐忍,沉默。 但是从那一天他愿意站出来将她的真面目抖出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已经选择了放弃和她之间的那份血缘关系了。 “霸占苏沫然的身份?好笑,在大燕,现在谁不知道我才是皓月公主的女儿呢?皇上和太后承认的人是我,不是她苏沫然,什么才是事实?被皇上太后以及天下百姓认可的就是事实,是真相,所以我就是如月公主,而她苏沫然,只不过是一介草民。” 苏婉茹冷笑着说道。 “苏婉茹,你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顾月怜冷哼,真他娘的好笑了,她都占了别人的位置,用别人的身份在那里享受荣华富贵了,还好意思反过来说别人是一介草民,她还真好意思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 “顾月怜,别动手动脚的,本来我还不想说的,不过现在看来,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些事情。”苏婉茹瞟了一眼顾月怜,嘲讽地说道,“听说,你一直都在寻找你姐姐的下落?而且到现在,你都还没有找到她是吧?那我不妨大方一点地告诉你,你的姐姐,她人就在这大燕的京城里面!” 什么? 姐姐她在大燕? 顾月怜一惊,瞪着苏婉茹,“苏婉茹,你把话说清楚,我姐姐她人在哪里?!” “你那个高贵优雅不可一世,却被自己的新婚丈夫在成亲之日抛弃的姐姐,如今可是我们皇上的淑妃娘娘呢!每天夜里躺在一个大了她快三十岁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换的她荣华富贵的身份,不知道和她相比,谁比较不要脸一点呢?呵,明明是一个弃妇,却跑到东华国来勾引皇上,真是笑死人了。” 顾月怜傻眼,无法消化苏婉茹所说的话。 姐姐她人在大燕?而且……还做了萧缜的妃子? 怎么会……怎么可能? 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很喜欢莫银桑了,她和莫银桑的婚事虽然是皇帝赐婚的,可是姐姐心里面是很高兴的,所以最后姐姐猜会那么伤心…… 她不相信她的姐姐会变成萧缜的妃子!她不相信! “不!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你说的屁话的!”顾月怜拼命摇头。 “不相信?那就进宫去看看,看看那个叫顾君琦的女人是不是淑妃娘娘,看看她是怎么在皇上的怀里婉转啼莺的!”苏婉茹冷笑,“有那样的姐姐,你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就你们那样儿,有什么资格来说我?贱人!” “苏婉茹你够了,你这样伤害别人觉得很好玩吗?”苏君诺看着顾月怜伤心难过,对苏婉茹故意用这样的话来刺激顾月怜感到十分的愤怒。 “苏君诺,你倒是懂得心疼别人了呀?苏沫然你心疼,你维护,这个姓顾的女人你也要维护,那我呢?我才是你的亲姐姐,你对我就是这样的态度的?”苏婉茹讥笑道。 “我高攀不起你这样高贵的姐姐,如月公主!” 她不是说她就是如月公主吗?怎么现在又反过来说自己是苏君诺的嫡亲的姐姐了? 可笑。 “苏君诺,我和娘疼了你十几年,养了你十几年,到头来却养出了你这样的一头白眼狼,羽翼刚刚长硬朗,就反过来咬了我和娘一口,放着娘和我不管,却一个劲儿地粘着苏沫然,胳膊肘往外拐不说,还狼心狗肺地帮着苏沫然害我和娘。” “不过么……我比较大方,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了,只要你今后别再来坏我的事情,从今往后我是如月公主,和你这位苏家庶出的小公子也没多少关系了,你好好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记清楚我们之间的身份,我就当从来没认识过你好了。” “苏婉茹,说白了,你不就是怕我拆穿你的真实身份么?”苏君诺可不傻,“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你喜欢做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跟我没关系,只要你别没事来找我和沫然姐姐的麻烦就好了。” 萧缜的外甥,这样的身份不是人人都会稀罕的。 “呵,算你识相,至少比苏沫然识趣多了。你,我可以放过,但是苏沫然,可不行。”苏婉茹笑着转过了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差点忘了正事了,我来是来找苏沫然的,等她回来,让她进宫拜见我,要是抗旨不遵,可是犯了重罪的,别怪本公主对她这个昔日的姐姐不那么客气了。” 说完,苏婉茹出了门,坐上了她来时的鸾轿,以一种十分高贵优雅的姿态离开了沁馨别院。 ★ 每一年的这一天,大燕都会举行隆重的祭天仪式,祭天大典由皇上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完成,为大燕祈福,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祭天队伍将从皇宫出发,穿过大半个京城,在民众的围观之中达到祭天坛。 靖北王玄离也如期到达。 萧缜看了一眼靖北王,目光中透着寒意。 “怎么不见你的王妃呢?”萧缜有意问起苏沫然。 “还未过门,不便前来。”靖北王回答道。 苏沫然自然不可能来,因为此时的苏沫然正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而站在萧缜面前的这个靖北王,也不是以往的靖北王,而是由银狼假扮的靖北王,这不是银狼第一次假扮了,以往柳含叶离开大燕去办事的时候,多半时间是他在假扮靖北王,由银狼假扮的靖北王几乎可以假乱真,反正戴上鬼脸和面具之后也没有人会认得出来。 “是么?朕还以为玄离你会将她带来呢,看来朕是想错了。”萧缜笑着说道。明明是笑着的,可却比发怒的时候更加阴寒。 银狼不语,这个时候也没有接话的必要,银狼很清楚此时此刻萧缜心里面的滔天怒火是怎样的旺盛,若非还不能确定动手的人就是靖北王玄离,他此时肯定已经有所动作了。 不知道主子和苏小姐进行得怎么样了,事情还顺利吗?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对银狼来说这件事情同样重要。 今日祭天,后宫妃嫔也会随同皇上一起来,银狼在人群中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的身影。 君琦,对不起,那个时候,我没保护好你,这一次,我一定要救你离开皇宫这座牢笼。 顾君琦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回过头,就对上了靖北王的一双眼睛。 顾君琦一眼就认出来,这人不是真的靖北王,而是银狼,或者说是莫银桑。 银狼的假扮或许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她,如果是真的靖北王,是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的。 顾君琦收回了眼神,假装没有注意到,安静地和其他的妃嫔在一起。 无论她和他站得有多近,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道铜墙铁壁,从他逃婚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已经是这样了。 此时的苏沫然和柳含叶一起前往金凰所在地,而要见到传说中的金凰,就必须要先通过十二黄道门。 十二黄道门是十二道门,也是十二个关卡。 每进一道门,便是一个房间,只有顺利通过才能打开第二道门。 这大燕国的先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得要这样考研他们的子孙后代。 第一道和第二道门相对来说很简单,只需要躲过一些攻击就可以通过了,那些机关虽然危险,但要通过并不难。 然而从第三道门开始,难度就上升了。 第三道门打开之后,竟是一位老者坐在桌前等着。 “竟然又见到两个人一起来闯了,有意思,有意思。”老者见到柳含叶和苏沫然发表感慨道。 又? 柳含叶和苏沫然对视一眼,然后上前来到老者的跟前。 “刚刚前辈说了‘又’,是因为之前也有人一起来闯过吗?”柳含叶问老者。 老者点点头,“是啊,算起来,应该是先帝和他的皇后了吧?” 那就是柳含叶的父母亲! “他们……是一起来闯的?”柳含叶没听过自己的父母亲谈起这件事情,又或者是谈及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还很小,记不得了。 “是啊!那时候他们好像还是太子和太子妃吧,自古薄情帝王家,在他们的身上我倒是看到了和寻常人家一样的简单而又纯粹的爱情,实属难能可贵。” 老者说着看了看柳含叶和苏沫然,“你们两位看起来感情也不错啊!” “谁跟他感情好了!” “谁跟她感情好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 “哈哈哈……”老者闻言笑了起来,“不是一般的好啊!” “老先生,请问我们要怎么样才能通过这里,进入下一道门?”柳含叶干脆问老先生通过这一关卡的方法。 “看见这棋局了吗?赢了我,你就可以过去了。”老者指着摆放在他和柳含叶面前的棋局说道。 不同于前面两关的打打杀杀,这第三关竟然是下棋。 柳含叶看着眼前的棋局,且不说内容如何,这棋盘与棋子本身就十分特殊,这所谓的棋盘竟然是在圆形的石桌中央挖了一块方形的水槽,里面全是水,而所谓的棋子,竟然都漂浮在水面之上,十分奇特。 棋盘没有格子,而所谓的棋局,也乱作了一团。 这是什么棋局?苏沫然看糊涂了。 苏沫然不精通棋艺,却也是知道一些的,这水面上,黑白棋子像是胡乱地摆放着,若是按照规矩,有些棋子就不该在那上面。 这棋要怎么下? 苏沫然看着柳含叶,等着他做出回应。 正文、第130章 金凰 不是常规的棋局,不是常规的方法…… 没有规则的棋局,错综复杂的棋子,特殊的棋盘。 老者浅浅地笑了一下,“怎么样?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就离开吧。” “这才只是刚开始。”柳含叶看着面前的棋局,很显然,这不是用常规方法可以下的一盘棋。 苏沫然静默地看着,这种时候她帮不上什么忙了,就只能让柳含叶自己来想办法了。 十二黄道门应该是先祖设下的,给列位储君准备的。 按照老者所说,他的父母也曾经来过,而且成功地通过了。 柳含叶忽然笑了一下。 然后抬手开始下棋。 看着柳含叶落下的白子,老者若有所思。 “怎么了,老先生,还不快下?”柳含叶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反过来催促老者动手。 这么看来他是掌握了解这棋局了?知道应该怎么下了? “哈哈……有点意思,有点意思。”老者笑着说道,跟着和柳含叶开始下这一局棋。 苏沫然在边上看着,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容,而这棋局,看了半天苏沫然像是摸到一些门道了,又像是没有。这两人似乎都在遵守着某一种规则,可又好像什么规则都没有。 他们真的是在下棋吗? 苏沫然不能确定。 棋局上面的白子越来越少,黑子也越来越少。 两人对战激烈,而旁人却不太看不懂。 老者的脸上有着越来越明显的笑意,似乎很满意这一局的对战。 “两位可以过去了。” 忽然,老者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没再继续下去,而是宣布柳含叶和苏沫然可以通过了。 柳含叶站起来,对着老者道了谢,“多谢。” “呵呵,不需要谢我,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老者含笑,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知道为何,让他回想起了曾经也一起来闯过十二黄道门的那两人。 “我们走吧。” 柳含叶和苏沫然对视一眼,直接走向下一道门。 “怎么回事?”苏沫然问柳含叶。 “天下为局,这棋局刻意摆成那样,便是大燕的江山,我与他下的,是一局天下。”柳含叶回答道。 刚才棋局的模样还在眼前,这么一说,才看出来些门道了,原来这棋局,不是普通的棋局,是象征着大燕的疆土的。 难怪棋局看起来那么奇怪,原来是刻意摆放成那样的。 棋局是为大燕的储君准备的,别人心中没有大燕江山,储君心中不能没有。 棋局上面,天下之争,兵戎相见,考验的是一位储君有没有一手掌控天下之局的本事。 原来如此。 苏沫然和柳含叶来到了下一道门前。 幽闭的石门,有四五米之高,周身有象征着高贵的皇室身份的龙纹。 像这样的门一共有十二道,每一道门后面都是一个关卡,故而被称为十二黄道门。 下一道门后……迷惘的雾气阻断了大家的视线,让人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色。 这是…… 等到苏沫然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身边的柳含叶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苏沫然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搜寻柳含叶的身影,两人应该距离不远的。 正想着,一抹艳红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迎面走来。 什么时候他跑她对面去了? 艳红的身影越走越近,明媚妖娆的笑容,赛过了三月的桃花,六月的荷花。 “柳……” 苏沫然刚张口,柳含叶的手就先一步抚摸上她的脸颊了。 “嘘——” 手指轻轻触碰苏沫然的唇,阻止她往下说。 另一只手轻佻地抚过苏沫然后背,在苏沫然的后背上面肆意地游走。 “你干嘛?”苏沫然有所警觉。 柳含叶笑,贴近苏沫然悠悠地笑着。 同时双手越来越放肆,企图在苏沫然的身上做些什么。 苏沫然皱眉,凝视面前的男人,他和柳含叶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就连眉宇间那份轻佻和不羁也很相似。 可是不一样,柳含叶的样子是轻佻的,但是他的行动一向是克制的,即使是在那样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有逾越。 柳含叶看似很痞很轻佻,可是绝对不会往她的身上乱摸。 “你不是柳含叶。”苏沫然皱眉,当场后退了好几步。 “我怎么就不是柳含叶了?”男人站在原地,痞笑着问苏沫然。 “你肯定不是柳含叶。”苏沫然很肯定,感觉不一样,这男人和柳含叶给她的感觉差距很大,有些事情,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即使在别人看起来没什么大的差别,但是那细微处的差距,却可以造成天壤之别。 “你不希望我是柳含叶吗?那你希望我是谁?”男人笑着问道。 男人说话间一扬手,将自己的衣服一脱。 活色生香! 简直太劲爆! 虽然苏沫然已经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柳含叶本人了,可是他的样子确确实实是柳含叶的样子没有错,这一脱,露出来的也是柳含叶那诱人犯罪的身材。 这分明就是赤果果地色诱! “怎么样?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魅惑地笑着,同时还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春光无限! 这样一幅画面,莫说女人看了小脸通红,小心肝砰砰跳,怕是男人看了都要把持不住了。 “我说……”苏沫然皱着眉。 “你想说什么不妨等等再说,现在我们……先来做点别的事情吧?”男人意味深长地笑着,故意引诱着说道,每一句都惹人浮想联翩。 “我说你这模样很恶心!” 苏沫然的眼睛中迸发出寒意。 恶心,用和柳含叶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身体做出这一副犯贱的表情,一副欠人压的做作神情真让人想要痛扁他一顿。 “为什么?”男人似乎大为震惊,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说是恶心。 “臭叶子虽然偶尔也会发骚,可他跟你不一样。”说着,苏沫然挥掌,一掌拍向了眼前人,“邯郸学步,差劲!” 被苏沫然一掌击中,眼前的赤裸男人瞬间化作了白色的烟雾,弥漫开来。 不是人? 苏沫然微微蹙眉,然后周围的白色烟雾也都渐渐散开来了,视线恢复了清晰,苏沫然发现柳含叶就在她身边站着,两人一直都没有走开,只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不见彼此了。 “是幻术。”柳含叶对苏沫然说道。 从他们踏入这道门开始,就已经踏入了这里的幻术之中了。 “我刚才看见你了,你看见了什么?”苏沫然问。 闻言,柳含叶浅笑,“你觉得呢?这幻术似乎是用来‘色诱’入局的人的呢?” 苏沫然联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画面,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如果按照刚才她所经历的事情来推测的话,柳含叶看到的估计跟她差不多,那样的话…… 呃……苏沫然的后背一阵发凉。 那画面,真心不敢去细想,关键那人还是自己…… “咳咳,看来你定力不错,不错,和我一样呵,呵呵呵……” 苏沫然干笑两声,然后朝天翻了一个白眼,直接往下一道门走去。 这什么破关卡,大燕皇室的祖宗,你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是吧,出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卡来考验你们的后世子孙啊! 简直丧心病狂! 柳含叶在心里面偷笑了一下,然后跟着走向了下一道门。 经过了这四道门,两人对这十二黄道门也掌握了些许技巧了。十二道门,十二个考验,就是为了要验证,新一任的储君是否符合继承大燕皇位的标准。 柳含叶和苏沫然速战速决,马不停蹄地连闯数道门。 “这应该是第十一道门了。”看着眼前和之前那些石门没有什么区别的大门,苏沫然说道。 只要再闯过这道石门之后的关卡,再接下来,他们应该就可以见到传说中的金凰了。 “我们花了不少时间了。”柳含叶估摸着说道,前面已经走过了十道门了,虽然他们没有耽搁,可他们本身拥有的时间就不多。 “嗯。”苏沫然点点头,坚定的目光看向眼前的一道门,希望会和之前的那几道门一样顺利。 柳含叶和苏沫然同时伸出手,一起合力推开了眼前的石门。 石门打开,白光乍现。 刺眼的白光让人一时睁不开眼睛,待到白光敛去之后,苏沫然定睛看着面前的景色,脸色有些发白。 护国将军府的院落,四周萧瑟而静谧。 目之所及,只能看到舒蓝一人在院中打扫,将落叶扫到一起。 “舒蓝,别扫了,没有人会看的。”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叹息着说道。 “小姐,我把这里扫扫干净,兴许一会儿老爷就过来了,要是让他看到我没有好好打扫院子说不定会责罚我的呢!” 舒蓝回头,笑着对坐在轮椅上面的苏沫然说道。 这是……苏沫然看着眼前的画面,这是……她的心境? 这些是苏沫然的记忆,那些在苏家几年如一日的岁月。 眼前的画面从秋天变成冬天,又从冬天变到了夏天 这一个被人遗忘了的角落里面,还是只有舒蓝和不方便行动的苏沫然两个人。 一年到头,被遗忘在角落里面的苏沫然,都见不到其他人,苏易澈的身影她极少有机会见到,一年能有个两三次就不错了,偶然见到,父女两人也没有交流。 直到…… “苏沫然,明天你就摆出苏家大宅吧。”二夫人秋娘的声音就如同魔咒一样,让苏沫然惨白了脸。 “为什么?姨娘,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赶我走?”十三岁的苏沫然惊慌失措。 “做错了什么?都是因为你这不祥之人,我的女儿婉茹如今卧床不起,你生来就不详,要不然怎么你一出生,你娘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呢?害得我苏家成了天下人眼中的笑柄不说,现在你又祸害起你的妹妹来了,真是作孽!” 秋娘数落道。 “没有,我没有!”她没有要害人! “没有?谁听你说有还是没有了,赶紧给我搬出苏家大宅,远离我们,少将晦气带给我们就好了!” “爹呢?爹怎么说?” “废话,这当然是你爹的主意,让你摆出苏家大宅这么大的事情,我可做不起主。”二夫人讽刺道。 …… “爹,我求求你,不要赶女儿走……” 腿脚不便的苏沫然执意跪在苏易澈的房门外面,只求苏易澈可以收回将她送走的命令。 “爹……” 嗓子喊哑了,眼泪流尽了,眼前的房门依旧紧闭。 “小姐不要再跪了……你已经跪了一天了,天黑了夜里凉,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舒蓝在旁边劝着苏沫然。 然而一向不争不抢的苏沫然这一天却是铁了心了,说什么也不愿意走。 …… 坐上了离开苏家大宅的马车,车上的女子从怀里掏出了离开房间时候藏在身上的剪刀,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了解了自己的性命。 …… 傻瓜,没有人来爱自己,就更要自己爱自己。 一幕幕,在苏沫然的面前不断地展现着。 是不堪回首的过去,是内心深处痛苦的回忆。 可是…… 苏沫然勾唇一笑,当这些画面在她眼前重现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有一点波澜,但是这一点波澜还不足以消磨掉她的理智。 前面的关卡,或是对弈,或是刀山火海,或是牛鬼蛇神,或是严寒酷暑,对手是别人或者是外在的环境,而这一关,敌人就是自己! 回忆如何?过去的痛苦又如何? 对于苏沫然来说,那些回忆都不算什么。 她毫不畏惧这些过去,不管几次让她重新走回到那个时候,她都可以清醒着面对。 苏沫然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呼吸和自己的思绪一起归于宁静。 最初涌起的那一点起伏渐渐地由她自己平息下来。 再睁眼,眼前的画面已然恢复正常,正是她和柳含叶正在闯的十二黄道门。 这一道门的后面,只是一个幽静的山洞,四周是长了青苔的岩壁,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苏沫然看向自己身边的柳含叶,发现柳含叶双目紧闭,表情痛苦,脸色发白,额头上沁出密密的汗珠。 这一关,敌人是自己,是自己心中的魔障。 这么说来…… 柳含叶的心魔很重,如此一来,他的处境很危险! 苏沫然看着表情痛苦的柳含叶,伸出手,试图叫醒他。 一个声音突兀出现,适时地制止了苏沫然的行为。 “你现在最好不要碰他。” 苏沫然回过头,出声的人正是他们在第三道门遇见的那位老者。 “他正陷入他自己的回忆和痛苦之中,除非他自己走出来,别人如果强行打断的话,会给他造成不可挽救的伤害。” 老者告知苏沫然,要她不要企图轻易去打断已经陷入自己心魔之中的柳含叶。 “您在这十二黄道门之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苏沫然耐下性子问老者。 “我是这里的守护之人,守护这里已有百年之久。”老者回答道。 “既然你是这里的守护之人,那我问你,除了他自己走出自己的梦魇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他?” 苏沫然皱眉,柳含叶此时的情况并不妙,痛苦有多深,重复痛苦陷得就有多深。 老者摇摇头,“虽然我是这里的守护之人,可这里的关卡是有先祖设下的,就连我也没有办法。” 连他也没有办法? 苏沫然再度看向柳含叶,他现在一定很痛苦。 有些事情,经历过一次就已经够残忍的了,而现在他又要经历第二次。 “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苏沫然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柳含叶痛苦,却什么事情都不做。 “没有,只有他自己能救他自己,别人帮不到他的。”老者叹息一声。 哎,年纪轻轻,心中魔障却这般深,想来是有过十分痛苦的过去的。 人啊,活在这世上,总要经历痛苦的,关键这痛苦能不能挨过去,挨过去了,便是活下来了,挨不过去,即使人活着,心却死在了过去。 这是属于柳含叶一个人的战斗,苏沫然帮不上忙,谁也帮不上忙。 苏沫然走到柳含叶的跟前,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叶子,快点走出来,我等你。” 苏沫然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擦拭了柳含叶脸上的汗水,然后转身走向了最后一道石门。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了。 在柳含叶清醒过来之前,她要先去会一会传说中的金凰! 至于叶子,她选择相信他,相信他能够打败自己里面的魔障,打败自己痛苦的回忆。 苏沫然推开了最后一道石门。 最后一道门后面,金凰的所在地,一片金色光芒笼罩四周。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凰?! 金色的凤凰,高贵,美丽,让人肃然起敬! 舒展开来的金色尾巴,姿态优雅,高贵华丽的翅膀。 简直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它! “喂,臭女人,你怎么进来的?” 轰—— 形象轰然倒塌。 金凰开口之前,苏沫然的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它的赞美,结果它一开口,形象全无。 “喂,丑女人,你耳朵聋啦?没听见高贵美丽的本大人正在问你话吗?” 正文、第131章 契约金凰! “我不能来吗?”苏沫然回过神后,反问金凰。 这家伙是传说中的神兽,会说人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啊呸,这里不是只有大燕的继承人才能来的么,别告诉我大燕已经不行到了要换一个女人来做皇帝了。” 金凰一脸不屑地说道。 苏沫然从最初的惊讶赞美过后,发现这金凰的两只脚竟是被铁链锁住的,就连那华丽的翅膀也没有例外。 它是被囚禁在这里的? “你是被囚禁的?”苏沫然对此很是好奇。 “啊呸!你没长眼睛啊,这叫囚禁吗?这叫暂时栖身!本大人才不会被你们这群无知的人类给囚禁呢!”金凰坚定地否认自己被囚禁了。 没被囚禁的话它现在的处境算什么? “没囚禁的话,你可以离开这里喽?” 一阵见血。 “啊呸!你这人怎么这么肤浅的啦!都说了本大人这不叫囚禁,听到了没有!”金凰跺脚,着急地否认。 死鸭子嘴硬! 还说自己没被囚禁,没被囚禁干嘛这么激动! 算了,苏沫然就不揭穿它了,省的它炸毛。 “那你在这里干嘛?”苏沫然换个问题问它。 “本大人在这里休息。”金凰回答。 “休息了几百年?”如果苏沫然没有记错的话,金凰从大燕开国就存在于大燕了,那样的话,它岂不是已经在这里待了有几百年之久了。 “啊呸!肤浅的人类,几百年对你们这种短命的人来说很长了,对本大人来说,那就是小憩一会儿,小憩懂不懂!” 金凰高傲地仰着头,只有余光瞟几眼苏沫然。 好吧,咱姑且就当它是小憩了那么一会儿。 “既然你被囚禁……啊不,小憩于此,那历代皇帝登基之前,你又是怎么现身的呢?” 苏沫然看到金凰被寒冰铁链锁着,如果几百年来它都被囚禁在这里的话,那么新帝登基的时候看到的金凰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啊呸!笨死了!你不光丑,还很笨!高贵的本大人需要亲自去吗?本大人只需要让化影出去晃荡一圈,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就激动地对本大人顶礼膜拜了。” 原来如此,几百年来,金凰的真身一直被囚禁在这里,每次新帝登基看到的,都只是金凰的一个化影而已。 “那你要怎么样才愿意将你的化影借给我呢?” 苏沫然此行的目的,就是得到金凰现身。 这个女人说要借它的化影? 金凰低头,看着它面前对它来说十分渺小的苏沫然。 “丑女人,你不会是想要当皇帝吧?”要它现身,除了当皇帝没有别的了。 “不是我,是别人。”苏沫然回答。 不是她? 说来,这女人好像不是萧家人。 金凰凑上前,似乎在进一步地打量苏沫然。 “丑女人,你知道请本大人帮忙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说来听听。” “本大人需要拿血供奉才行,满意了,本大人就同意帮忙,不满意,就给本大人滚蛋!” 先祖皇帝偶然找到受伤后栖息于密林之中的金凰,强行将它带来此处,趁着金凰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灵力的时候将其封印囚禁于此,同时修建十二黄道门。 先祖皇帝与金凰定下契约,凡是后世子孙前来求见,必要奉上萧家鲜血为祭,求得金凰以化影现身于世,新帝方能登基,得万民朝拜。 萧家之血是解开金凰封印的关键,等到金凰得到了足够的萧家热血,就可以冲破封印,重获自由。 这是金凰与萧家先祖的一个约定,萧家先祖以封印囚禁金凰,也算是给了金凰一个安全的栖身之所,这里是灵气汇集之地,可以让金凰修养调息,慢慢恢复。 要血祭奠吗? 苏沫然以手指为忍,正打算要花开自己的掌心,就听得金凰又说:“你这女人应该不是萧家人吧?不是萧家人的血对我没什么用。” 冲破封印要的是萧家人的血,她一个不是萧家的女人,它要她的血来干嘛? 金凰说得晚了,苏沫然都下手了,手掌都已经划开一道口子了。 “那你不早说!”苏沫然没好气地说道。 等等…… 金凰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丑女人,把你的血给我。” 金凰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干嘛?不是说不是萧家人的血对它没有用吗? “你要干嘛?”苏沫然抬头,疑惑地望着金凰。 “废话那么多干嘛,让你把血给我就快点给我啦!” 磨磨蹭蹭的,一点儿都不利索! 刚才还一脸不屑的,怎么一转眼又猴急了? 金凰的行为很怪异,苏沫然先顺从地将自己的血给它,反正已经割开了,血都流了,不给它也没有用了,不能浪费嘛。 血滴从苏沫然的手掌心离开,慢慢地漂浮至空中,然后飞向金凰那里。 苏沫然困惑地望着金凰,等待着它给她一个回答。 这血……这种感觉……这个女人竟然是…… 不会错的,这血的感觉绝对不会错的! 金凰低头,再度看向苏沫然的目光发生了变化,不过一开口,还是那副傲慢的模样,“喂,女人,你刚才是想要我帮忙是吧?” “对,你答应了?”苏沫然问。 不是说要萧家人的血才可以吗?虽然苏沫然的母亲是萧玥,可萧玥不是萧家人,她是养女,和萧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想要本大人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 听金凰的口气,显然这事儿有商量的余地。 “哦?说来听听,你的条件是什么?”苏沫然微笑着问道。 金凰都这么说了,摆明是有条件的。 “丑女人,算你还有一点脑子。既然这样的话,本大人就勉为其难地和你契约吧!” 啥? 苏沫然没有听错吧? 这货说要和她契约? “喂,干嘛这么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本大人,本大人说要和你契约,那是你的福气知道不?”金凰哼哼道,“别以为本大人是非你不可哈,以前那么多优秀的男人要和本大人契约本大人都拒绝了的。” “可你身上不还戴着束缚,这封印不是还没有破吗?”苏沫然问。 它还被封印着,怎么契约? “愚蠢的女人,本大人既然说要跟你契约,这点小问题难道还搞不定吗?”金凰满不在乎地说道。 小问题吗? 为什么苏沫然看着这一点儿都不像是什么小问题呢? “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本大人需要你配合一下。”金凰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需要苏沫然配合? “你想要我做什么?” 苏沫然对于封印着金凰的封印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要帮金凰什么。 “再多给我一点你的血。”金凰回答。 它需要苏沫然的血,苏沫然虽然不是萧家的人,但是她的血有她的特别之处,而这一点,金凰是不会跟苏沫然说的。 “只要我的血就可以了?”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本大人说的话很难懂吗?”金凰不耐烦地说道。 苏沫然想了想,点头同意了金凰提出来的要求,反正手划都划开了,“好吧。” 于是苏沫然继续着之前划开手掌的动作,将伤口划到底,让更多的鲜血从她的手掌心里面流出来。 血滴从苏沫然的手掌心里面跑出来,一滴滴地脱离她的手掌,漂浮到空中,然后飞向金凰。 “丑女人,做好准备!”在汲取苏沫然鲜血的同时,金凰抽空提醒苏沫然。 忽然,金光乍现,苏沫然的眼前闪过无比刺眼的金光。 契约在苏沫然和金凰之间生成,金凰成了苏沫然的灵兽。 待到金光褪去之时,眼前的金凰已经不见踪影了,与苏沫然的契约成功之后,金凰作为苏沫然的灵兽藏身于苏沫然的灵兽空间之内。 而在契约缔成的同时,苏沫然的战气也得到了一次跨越性的突破。 十段! 和强大无比的金凰的契约缔结,让苏沫然直接从九段一跃成为十段高手! 简直不能更帅! 十段武尊! 战气突破十段便是到达了武尊之境!如今天恒大陆上面达到武尊之境的人少之又少。 其中被世人所知晓的便只有十位!当然,并不排除隐姓埋名的高手,比如说萧释,那日制服异兽时候所见的他的武功修为已然已经超过十段,处于武尊之境,问鼎当世了,可是他的名字却不在这十人之列。 “居然直接从九段变成了十段,小凰凰,你真不赖啊!”连苏沫然都忍不住要夸奖一下金凰了。 “啊呸!要不是本大人重伤在身,功力只剩下十分之一了,你能只晋一级?”金凰十分不屑地哼哼,“还有,你那是什么破名字啊?本大人是高贵无比的金凰,请称呼本大人为大人!” 小凰凰? 去你娘的! 太侮辱凰了! “还有,本大人现在虽然勉为其难地跟了你,做了你的灵兽,但是你给本大人听好了,本大人是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替你办事的,也别想随便差使本大人,本大人现在要休息,没事别打扰本大人!” 还有比这更大爷的么! 明明是它要求和苏沫然契约的,现在苏沫然是它主人了,却好像它才是主子似的。 这神兽的脾气啊……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沫沫……” 柳含叶急急忙忙跑进来,脸上的汗水还没有擦去。 苏沫然回过头,见柳含叶平安地站在她的面前,心里面的石头也落下来了。 对柳含叶来说,最可怕的敌人是他自己而不是别人的吧?她还没有见过别的什么人将他逼到这一步的。 柳含叶走过来,心中叹息,都不知道这最后一道门后面是怎样一副光景,她就不等他一个人闯了,若是真有危险,可如何是好? 她便是这样,不知该赞她还是该斥责她一番,她可知他回神后见她不在身旁的刹那有多担心? 可恨她定然是浑然不知的。 “先把你脸上的汗擦一擦吧。”苏沫然看着柳含叶略显狼狈的样子说道。 他的脸色还有些白,额头上面还残留有刚刚冒着的冷汗,可见他才刚刚回神,便匆匆赶过来了。 柳含叶并不在意自己此时的狼狈模样,伸手轻轻地捏了捏苏沫然的鼻子,“刚才我看见你了。” “看见我什么了?”苏沫然问。 柳含叶微微一笑,“秘密。” “说话怎么说一半啊?” “想知道啊?” “你都说一半了。” “想知道嫁给我呀,嫁给我我就告诉你。” “……” ★ 午时到,祭天大典开始! “奉天承运,皇帝……” “且慢!” 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阻断了祭天大典的进行。 文武百官大惊失色,是谁胆敢在这种时候出来打扰? 祭天台前众人转身往后看,只见萧释从百姓之中走出,跃上台阶。 文武百官见是萧释,纷纷推到两边,给萧释让出一条路来。 白色身影飘然若仙,拥有谪仙般的容貌的萧释一出现,便夺去了周围的光彩。 萧缜见到萧释出现,不悦之情浮上心头。 萧释啊萧释,找了你这么多年,你倒是终于肯现身了。 萧释走到了萧缜的面前,与萧缜只有几步之隔。 “许久不见了,大皇子殿下。”萧释微笑着对萧缜说道。 他称呼萧缜为大皇子殿下,而非皇上。 “大胆!竟然敢对皇上不敬!”周围人忙呵斥道。 萧缜是大皇子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萧缜是皇上,是一国之君。 “不急,安远侯自上次离京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吧?自打被先皇册封为安远侯之后,就没再回过京城了,想来可能连朕登基的事情都不知道。”萧缜诡异地笑着。 不知道?这怎么可能!再无知的人,大燕皇帝是谁,如今的天下是谁的天下总该是知道的,萧释身为安远侯又岂会不知道? “不,你登基的事情我知道,但是我今天称呼你为大皇子也没有错。”说着,萧释从身上拿出来一道尘封已久的圣旨,“此乃先帝遗诏,当年先帝册封我为安远侯的同时,让我带着这封遗诏离开了京城。” 当年先帝年岁已高,大皇子羽翼又丰,太子年幼,为保全自己与皇后的孩子,先帝花了不少心思。 先帝遗诏…… 看着萧释手中拿着的先帝遗诏,萧缜的目光骤然变冷。 此时此刻,消失已久的萧释拿着先帝遗诏出现,究竟是要做什么? 萧释将先帝遗诏举过头顶,众人齐齐下跪,高喊吾皇万岁,就连萧缜,面对着先帝的依照,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得不低头。 萧释将遗诏拿给旁边的太监总管。 “麻烦你将遗诏宣读出来吧。” 太监总管颤颤巍巍地从萧释的手里接过遗诏,小心翼翼地将遗诏打开。 眼睛看到遗诏的内容,更是吓得面无血色。 “麻烦你宣读遗诏内容。”萧释又重申了一遍。 太监总管万般惶恐,只得将目光放在萧缜的身上。 这遗诏,他不敢随便宣读,当着文武百官,京城百姓的面,这遗诏若是宣读了出来,怕是…… “怎么了?难道还要我亲自来吗?”萧释的脸上始终带着优雅的笑容。 “呵呵……萧释啊萧释,失踪了这么久,一上来就拿着先帝的遗诏,你想要干嘛?若是有先帝遗诏,你为何早不拿出来,要等到先帝驾崩了近二十年之后才拿出来?” 萧缜出言质疑。 “大皇子殿下此言差矣,这遗诏晚了这么多年来宣读,自然有它的道理,还是说大皇子殿下在怀疑先帝的旨意?” 萧释不愠不火,优雅从容。 该死的萧释! 萧缜在心里面咒骂一声。 “萧释,不管你想要玩什么样的花样,今日祭天大典,朕可容不得你在这里胡闹坏了这重要的仪式。” 萧缜面带寒意,看得众人无比胆寒。 “祭天大典固然重要,可有些事情似乎要比祭天大典来得更加重要。”萧释悠悠地回应道,“顺便问一句,传国玉玺在何处?” 问及传国玉玺,萧缜目光更是阴冷,萧释今天来摆明了就是来闹事的。 好一个萧释!他当真是一点儿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我听说,传国玉玺被弄丢了,在东宫大火之后,传国玉玺就不见踪影了是吧?” “是又如何?当年东宫大火,天下皆知。” “如果传国玉玺并非丢失于东宫失火,那是不是证明,你在说谎,又或者说明了,你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 说着,萧释将遗诏从太监总管的手中拿回,交给百官之中的御史大人。 “看来这遗诏还得让御史大人来宣读了。” 接到遗诏的御史大人的第一件事情是确定这遗诏是否是真的,御史大人两朝为官,对先帝的笔记十分熟悉,一眼就认出这是先帝的遗诏无误了。 而这遗诏的内容,让御史大人吓得不轻。 “御史大人,这遗诏的内容是什么,你倒是快宣读呀?”其他官员看不到遗诏的内容,只能看到御史大人脸上那惊恐的神情,满腹的好奇心不得解。 “奉天承运……”御史大人以颤抖的嗓音开始宣读遗诏上面的内容,然而他的宣读被萧缜给打断。 “够了!”萧缜一声呵斥,吓得众人双腿发软,“来人呐,将此人带下去,在祭天大典上捣乱之人,论罪当处斩!” 萧缜一声令下,御林军纷纷拔刀上前,然而与此同时,另外一波人同时动手,挡在御林军前,阻止他们上前来捉拿萧释。 这些阻拦御林军的人竟然是靖北王玄离的亲兵!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莫不是怕了?怕这遗诏的内容会让你从云端滚至地狱,怕你这皇位来得不正当的事实为天下人所知晓?” 萧释的质问声响彻祭天台,就像是丢下了一枚炸弹,炸得众人晕乎乎的。 和萧释的质问一样让人震撼的还有眼前发生着的事情,御林军动手了,靖北王的亲兵跟着动手了! “萧释啊萧释,你是什么时候和玄离凑到一起的?朕刚才还奇怪你怎么敢只身一人前来的,原来是已经和玄离合谋,生了谋反之心了!” 世人眼里闲云野鹤的萧释竟然和靖北王玄离联手了!当真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啊! “萧缜,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萧释转过头,催促御史大人将遗诏念完,“麻烦大人将这遗诏大声地宣读出来,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 “是,是……”御史大人颤抖着继续往下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体抱恙,恐时日无多,大皇子萧缜私结党羽,恐有谋反之心,若他愿辅佐幼弟,便封其为摄政王,参与朝政之事,若他有夺位之心,则诛之,由安远侯代朕执法。” 念到这里,萧缜笑了,“天离意外身亡,朕即位有何问题?这遗诏对朕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萧释但笑不语,因为遗诏还没有完。 “朕恐大皇子有谋反之心,故将传国玉玺藏于密处,但凡无传国玉玺而即位者,即视为篡位。钦此。” 到这里,遗诏才算完。 “东宫失火在先,先帝驾崩在后,若你是名正言顺即位的,先帝临终之前应该会告诉你传国玉玺在哪里的。” 萧缜的脸色极为难看,萧释离京是在东宫失火的一年前,而那个时候,先帝就已经拟好了这样的一道圣旨了。 父皇啊父皇,你真是到死还不让我好过啊! 祭天台聚集了文武百官,而祭天台下是汇集而来的京城百姓。 在这成千上万人的面前,先帝的遗诏就这样被宣读出来,萧缜篡位的事实就这样被公诸于世。 萧释也好,靖北王也好,一直以来都是萧缜的眼中钉,果然没有错,今时今日,萧释是要毁掉他的一切! “佩服,佩服,就连朕也不得不说,你萧释真是唱得一出好戏。”萧缜怒极反笑,“那你倒是告诉朕,你今天站出来说朕的皇位是篡位得来的,那么谁才是那个可以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人呢?哈哈,萧天离已经死了,被一场大火烧死了,你想要那个死人来继承吗?” “朕继承这皇位又怎么了?先帝眼里只有那个女人,所以一心只要那个女人给他生的儿子继承皇位,丝毫没有想过,萧天离那时候只是一个孩子,还是说你们想要将大燕江山交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手上?” 萧释收了笑意,冷眼看着萧缜,“你以为没有人知道你亲手杀掉自己的父皇的事情吗?若非你动手,先帝何以早亡?先帝当时虽然身体也不好,可还不至于不到五十岁就与世长辞,若非你害死了先皇后和太子,先帝痛不欲生,何以走得如此匆忙?” 萧释最清楚当时先帝的身体情况了,当时先帝身体的确不如前了,却也还没有到挨不过去的地步。 这时候,由银狼假扮的靖北王站了出来,手持传国玉玺。 “不知道皇上还认不认得这东西。” 传国玉玺! 众人都认得传国玉玺。 遗诏有了,传国玉玺有了。 东西倒是全了,可是…… “萧释啊萧释,你该不会是想说,有了这遗诏和这传国玉玺,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代替朕登坐上这皇位了吧?”萧缜讽刺道。 “萧缜,太子还活着。” 萧释平静地说道。 没错,太子还活着,萧天离还活着。 怎么可能? 萧天离已经死了,他不可能还活着的! 萧缜的脸色骤变,最后一根弦崩断。 如果只是萧释,只是靖北王,都不打紧,因为这些人缺乏一样十分重要的用来撼动他地位的东西,但是如果萧天离还活着,那就不一样了! “你胡说,他怎么可能还活着!”那个小杂种怎么可能还活着?!“当年东宫大火,东宫之中无人生还,如若他还活着,这十几年来他在哪里?为什么不现身?” 太后上前一步,大声指责萧释道。 是啊,如果太子还活着,干嘛不出现,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呐! “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我详细解释吗?二位,若是他早些出现,你们会做点什么呢?”萧释反问。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萧释,你失踪十几年,一出现便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当真是凌迟了你也不为过!”太后怒道。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下这道口令的呢?”萧释从未承认过萧缜的身份,自然也没有承认过眼前女人太后的身份。 太后心中怒火大盛,不能,她与缜儿苦心经营的一切,又怎么能就这样毁在了萧释的手上?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正在这个时候,众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纷纷往祭天台下望去。 红衣似火,灼伤了众人的眼。 柳含叶拾级而上,一步步走向祭天台,一步步走入众人的视线。 他收起了往日顽劣的姿态,与生俱来的王者贵气显露无疑。 他拥有和先皇后一样的倾世容颜,他拥有让世人惊叹的绝代风华。他的出现,炽热了四周,炽热了众人的目光。 至妖至纯,至尊至贵,所有的光线都在他的周围汇聚。 当他走到祭天台上,与萧缜对视而立,那些个老臣,包括萧缜和太后在内的这些宫廷老人都认出了他。 没错,是太子萧天离,尽管已经时隔十多年了,可是他的的确确就是太子萧天离没有错! 这个本该一早就死了的人,竟然还活着,在萧缜不知道的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 正文、第132章 苏婉茹之死 “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的!” 太后看着柳含叶,连连摇头,她不愿意相信萧天离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没有死你们看起来很失望。”柳含叶用出奇冷静的神情望着眼前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是害死了他父母的凶手,就造就了他童年噩梦的人。 他恨他们,并且恨了很多年,伴随着这份恨,他也隐忍了很多年。 他谨记母亲最后同他所说,不要报仇,不要让自己的手染上不应该染的血迹。 他不该让他的父母所爱着的这一片山河染上鲜血。 他是还活着,不仅还活着,还在他们两人的眼皮底下生活了很多年。 看到如此平静的柳含叶,银狼是很惊讶的,他在面对萧缜和太后的时候竟然可以保持理智的状态! 通常,面对萧缜或者是太后的时候,柳含叶都不可避免地变得冷酷起来,变成了玄离的模样。 也正是这份区别,让很多即便是接触过柳含叶的人,都分不清他和靖北王之间的区别,因为两人给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是什么? 是什么让柳含叶在萧缜和太后的面前依旧维持着理智? 是什么让柳含叶克制了自己的心魔? 他还以为他再度出现在萧缜和太后面前的时候是会以玄离的姿态,却不曾想,这一次,他站在这两个人面前的时候,竟是以他本来面目见他们的。 “不,你根本脚步是朕的皇弟,朕的皇弟早在十几年前就被一场意外的大火烧死了。”萧缜拒绝承认面前的人是萧天离。 不管是或者不是,他都不会让他是的! “你不认得我,不知道我手里的东西你是否还认识。”柳含叶将传国玉玺拿在手上。 传国玉玺! 萧缜找了十几年的传国玉玺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萧缜目带血丝,传国玉玺,传国玉玺!传国玉玺竟然在这里!该死的传国玉玺! “他不就是柳家公子柳含叶吗?” 这个时候,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柳含叶那妖冶的模样,凡是见过他的人,都对他印象深刻,很少有人见过之后会忘记,所以绝对不会认错,他是柳含叶,柳家公子! 南方柳家,何等显赫的大家族? 这下大家想明白了,原来太子一直藏匿在柳家,柳家是皇后的娘家,若是柳家,的确是有能力避开大燕,保护好太子不被萧缜知道! 因为即使是身为大燕皇帝的萧缜也没有能力对柳家如何。 这么说来,这个人真的是太子萧天离?! 柳家? 萧缜心中发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然是被柳家藏起来了,被柳狂风藏起来了,难怪可以瞒天过海! 柳含叶,萧天离,萧天离,柳含叶! 遗诏在,传国玉玺在,萧天离在! 好,很好,真的很好,都齐了,都齐了! “皇上,这是真的吗?请皇上告知我们真相!”御史大人站出来质问萧缜。 大家都等着萧缜——他们伟大的皇帝的回答,事实是否就是像萧释和萧天离说的那样,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并且还打算杀掉自己的太子弟弟,然后登上皇位。 萧缜笑了,阴寒的笑意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诡异的感觉让众人从心底发寒。 “萧天离,十几年前让你逃了,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朕会让你死得更彻底一些的。” 杀机现,走到了这一步,萧缜的确没有了否认辩解的余地,那么……就让这个孽种死得彻底一些! 萧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阻碍自己的人,萧释是,萧天离更是! 阴风瑟瑟,距离萧缜较近的后妃及大臣站立不稳,萧缜强大的气息逼着众人不得不后退远离。 刚刚上前来质问萧缜的御史大人更是直接被震退了好几步。 萧释伸手扶住了被震退的御史大人,“你们先离开这里。” 不光是御史,其他人也要赶紧离开这里。 要他们赶紧离开是为他们着想。 “好,好。”御史大人连连点头,顾不得别的,和其他大臣赶紧离开祭天台。 感觉到危险的众人纷纷撤退,跑下祭天台,就连萧缜的一些后妃也明白危险,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逃开了。 一时间,祭天台上一片混乱,众人四处逃窜。 萧缜阴冷一笑,他强大的战气撼动着整座祭天台,巍峨的祭天台开始颤抖。 混乱之中,后妃乱作了一团。 顾君琦被身旁的人撞到,失足从祭天台上跌下,祭天台有六七米高,若是掉下去,会粉身碎骨的。 一双臂膀及时接住了下坠的人儿。 顾君琦抬头,对上一双她熟悉的眼眸,虽然戴着靖北王爷的面具,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一双眼睛,但顾君琦知道,这个人不是靖北王,而是…… “我先带你离开这里。”银狼不过问顾君琦是否同意,直接将她抱了起来,然后飞身离开祭天台。 这里很危险,他必须先带她到安全的地方去。 “其实你没有必要做这些的,我早就说过了,我会沦为萧缜的后妃与你无关。”顾君琦不怨别人,她走到这一步,她理应自己承担后果,不管是莫银桑,还是别的什么人,她都不怪。 “月怜在京城,我带你去她那里。”银狼回避了顾君琦的话题。 “月怜?她怎么会在这里?”顾君琦惊讶地看着银狼。 “对不起,她来了好一阵了,我一直瞒着你,没有告诉你。” 银狼没有让顾家姐妹知道,也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两个交代。 “她……还好吗?”许久不见自己的妹妹了,顾君琦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惶恐。 她是一个不称职的姐姐。 好不好……银狼没法代替顾月怜去回答,但是就他所知道的,顾月怜应该还不错,每天和苏君诺吵吵小架,然后一起练武修炼。 “一会儿你就可以见到她了。”银狼专心使用轻功带着顾君琦往沁馨别院去。在那里,有顾月怜和苏君诺在,他们两人可以保护好她,他这之后还有事情要做。 可以见到顾月怜,顾君琦又惊又喜,她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了一个笑容来,“莫公子,谢谢你。” 顾君琦的道歉让银狼觉得无比的苦涩,莫公子……谢谢…… 她曾是他要娶的女子,只因他年少轻狂,只因他不满自己的婚姻大事被安排,他离家出走,抛下她一个人面对千夫所指,最后奕京城容不下她,她被迫远走他乡。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做错事情的人是他。 他又有什么资格听她的一声“谢谢”? 银狼抿嘴不语,对不起,君琦,对不起…… ★ 祭天台摇摇欲坠,在混乱之中,那上面只剩下萧缜,萧释和柳含叶三人了。 祭天台下,萧缜的御林军和靖北王的亲兵陷入了混战。 不死神兵被灭,鬼隐七公子被除,手握重兵的靖北王挥军攻城,一夕之间,萧缜一无所有。 “小离,看来我们可以并肩作战一回了。”萧释轻笑着对身旁的柳含叶说道。 “不要叫得这么亲昵,我和你没有这么熟。” 柳含叶回应。 “我们不熟吗?” 小时候他都白抱他了吗? “我和把我家沫沫推出来的混蛋没什么交情。” 别以为柳含叶不记得了,要不是萧释,苏沫然怎么会被萧缜盯上?拿着定国无双的苏沫然成了众人眼里的肥肉,这还不都是萧释害的,虽然萧释这么做有他的理由,可别想这么容易就被原谅了! 萧释笑得无奈了,他所熟悉的小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记仇了? “萧缜所修炼的武功并非寻常功夫,一会儿要小心了。” 对于萧缜的武功,萧释了解的也不是很深,萧缜此人手段阴狠,就连他修炼的武功也不例外。 这一点,现在柳含叶就已经能够感受到了,第一次遇到有着这样黑暗感觉的战气。 “别让我来救你就行。” 这两人还有心情说话?“萧释,萧天离,你们谁也别想逃。” 暗黑色的战气笼罩了整个祭天台,即使是在祭天台上,都能感受到那上面三股强大的力量的波动。 苏沫然看了一眼祭天台上的柳含叶和萧释,这是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就交给柳含叶和萧释来解决吧,现在她需要做的事情是…… 苏沫然在人群之中搜寻她要找的人的身影。 “苏沫然,你在找什么呢?” 苏婉茹莲步走到了苏沫然的跟前。 她们都是苏家的小姐,细数过往,两人之间还真有不少的恩怨羁绊。 “苏沫然,你知道从那一天之后,我每天都在想什么事情吗?”苏婉茹笑着问苏沫然。 那一天,是苏婉茹被送离开奕京城的那一天。 是苏沫然,是苏沫然毁了她的一切! 如果不是苏沫然,她会是太子妃! 都是苏沫然不好,她为什么不死在外面,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来抢夺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苏婉茹的眼里面载满了兴奋,她真的等很久了,她已经在脑海里面幻想了无数种苏沫然的死法了! 苏婉茹目光变得狠戾,她要杀了苏沫然!亲手杀了她! 苏婉茹周身笼罩着阴冷的气息,这种感觉…… 苏沫然蹙眉,看着眼前的苏婉茹,又对比了祭天台上的萧缜,强度有所不同,可是感觉很相似。 “你用了什么奇怪的修炼方法?”苏沫然能够感觉到,苏婉茹肯定是用了不寻常的修炼方式,以至于她的战气给了这种黑暗阴沉的感觉。 而且,苏婉茹的战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竟然有了这样大的突破,以苏婉茹的资质,在这段时间里面,竟然一跃成了九段的绝顶高手,肯定有不寻常的地方,恐怕和她的修炼方法有关。 “奇怪吗?不,它很有效不是么?”苏婉茹冷笑,“嫉妒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打败南宫炎的时候是八段吧?” “是萧缜教你的?” 苏婉茹现在给她的感觉和萧缜很像,有九成可能是萧缜教苏婉茹的。 “没错,是皇上传授我的,我倒是十分感谢他的,因为他给了这一次的机会,让我可以找你报仇,还有就是,他帮我提高了修为。” 苏婉茹很满意她现在的情况,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之前的确是太弱小了,也不够狠戾,所以才会给了苏沫然喘息的机会,让她回来咬了她一口。 她应该像皇上那样,更加强大,更加狠绝,不管是苏沫然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人,只要敢挡在她面前的,她都应该毫不留情地将他诛杀! 至高者的道路,就是要用别人的血肉铺垫起来的! 苏婉茹看着苏沫然的目光就像是秃鹰盯着上腐肉的目光一样,让人觉得恶心,不舒服。 苏婉茹的战气透着一股暗黑的邪恶之气,蔓延开来,强大而又邪恶诡异的战气像是无数黑色的手掌缠上苏沫然的身体,像是要将苏沫然拖入无尽的深渊里面。 苏婉茹媚笑着,“苏沫然,痛苦吧!让我好好地看看你痛苦的表情,让我好好地看看,你是怎样煎熬着死去的!” 看着苏沫然变成了网中之鱼,苏婉茹表现得相当兴奋。 很好,就是这样,苏沫然,痛苦吧!去死吧! 苏沫然感受到了疼痛,身体在被一股力量撕扯着。 “这就是你的力量?就只有这样一点程度?” 苏沫然轻笑道。 什么? 苏婉茹瞪大了眼睛,苏沫然竟然在笑?本该痛苦针扎的她,为什么脸上还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苏沫然,你做了什么?”苏婉茹不相信自己的力量对苏沫然不起作用。 “我承认你进步了,但是……”苏沫然低头看着正在侵害自己身体的苏沫然的战气。 冷笑一声,以自身力量将这股讨人厌的战气震开。 苏婉茹是进步了,但是别忘了,苏沫然也在进步! 十段武尊? 怎么可能?! 苏婉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明明上次在奕京城的时候,苏沫然都还只有八段的实力,她用了那样的方法,才让自己在这样短的时间里面变成了九段的绝顶高手,可是苏沫然……她竟然已经十段了?怎么会…… “想要靠着你从萧缜那里获得来的力量杀掉我,还不够。” 苏沫然冷眼看着苏婉茹。 “苏沫然,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苏婉茹不敢相信,苏沫然竟然已经迈入武尊之境了! 九段和十段,一阶之差,却犹如隔了一道天堑! 苏沫然没有武器,便用自身的战气凝聚成了一条鞭子,握在手中。战气突破十段,便是迈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到达武尊之境之后,也意味着对战气的掌控能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地,可以利用自身能力凝聚,变换战气。 苏沫然扬手,一鞭子抽在了苏婉茹的身上。 战气凝聚而成的鞭子比一般的鞭子更加坚韧,抽在身上会有深入皮肤,直达骨髓深处的疼痛感。 “啊——”苏婉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同时一股黑色的东西从她的身体里面跑了出来。 这是什么? 苏沫然停下来观察,这难道跟苏婉茹身上的不同寻常的战气有关系? 苏沫然正纳闷着,就见苏婉茹忽然爬向身边的尸体。 祭天台下,萧缜的御林军在与靖北王的亲兵战斗,现场有不少倒地的尸体,苏婉茹瞄准了距离她最近的一具尸体。 苏婉茹直接扑到了死者上面,然后用自己的嘴巴对着对方的嘴巴。 她在干什么? “丑女人,你身上不是带着一块驱散一切邪恶秽浊之物的石头吗?” 这个时候,金凰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看在它暂时委身给她做灵兽的份上,它就大发慈悲一点帮帮她吧! 蛮荒魂石?苏沫然随身带着。听到金凰这么说,苏沫然将它拿了出来。 “你用它试试。”金凰说。 用蛮荒魂石吗? 苏沫然拿着蛮荒魂石,利用蛮荒魂石的力量攻击正在对现场的死者做着某些奇怪的事情的苏婉茹。 被蛮荒魂石的圣洁之光击中的苏婉茹发出了极其凄惨的叫声。 这叫声比刚才要惨烈百倍。 大量黑色的东西从苏婉茹的身体里面跑了出来,在那一刹那被蛮荒魂石的圣洁之光驱散。 “这女人在吸食尸气,将尸气用做自己的力量来使用,她那不寻常的力量就是这么来的。”金凰难得大方地跟苏沫然解释了一下,“汲取了死者的尸气也就等于禁锢了死者的灵魂,这个女人的身上背负着无数死者的灵魂,无法往生的死者灵魂久而久之就会积聚怨气晦气,那股怨气晦气,一个弄不好,就会把她的身心都给蚕食了。不过看起来她做这种事情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苏婉茹的这种修炼方法是萧缜教给她的,所以她这么修炼也是不久前的事情。 这么说来……萧缜的那股力量也是如此…… 苏沫然望向祭天台的方向,那里刀光剑影,三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激烈地冲撞着,周围的空气都变了,风云变色。 不同于苏婉茹这个半吊子,萧缜用这种方法修炼肯定不是短时间的事情了。 叶子……苏沫然抿唇,臭叶子,你要是敢输,我保证不打死你! 苏沫然回过头来看苏婉茹,受了一次蛮荒魂石攻击的苏婉茹还活着,但是功力却大大地退步了。 这种事情在正常人的身上是不会发生的,但是苏婉茹的这一身修为来得不寻常,她从死人身上吸收聚集起来的尸气被蛮荒魂石净化了一部分,所以她的力量也跟着减退了。 “不,我的力量,我的力量!”察觉到自己的力量的消退,苏婉茹的表情变得有些疯狂。 这是她吸收了近百人之后才换的的力量! 苏婉茹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苏沫然。 苏沫然!可恶的苏沫然! 她要杀了她!她要杀了她! 苏沫然正要走近苏婉茹,走了一半,停下了脚步,苏婉茹的样子很不对劲。 苏婉茹的嘴唇和指甲开始变黑,脸却反而更加白了。 “丑女人,这女人迷失了,她一迷失她身体里面的尸气和那些被她禁锢住的充满怨气和晦气的灵魂就开始反噬了。” 金凰提醒苏沫然道,语气十分不屑,哎,真是愚蠢的人类。 “姐……”苏君诺从远处跑了过来,因为想要帮忙,苏君诺实在待不住,就赶过来了。 然后苏君诺看到了这一幕。 “姐,她……”苏君诺还能认出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苏婉茹,可是她已经变得不像苏婉茹了。 “待在我身后。”苏沫然没有跟苏君诺多解释,只是将苏君诺拉到自己的身后。 “姐,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君诺没有藏身在苏沫然的身后,他不是小孩子了,他有勇气面对这些事情了。 “你想知道吗?” 金凰出声跟苏君诺说道。 谁在说话? “是谁?”苏君诺见不到金凰的身影,只听得有声音从苏沫然的身体里面传出来。 “本大人是高贵美丽,优雅大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金凰大人!”金凰自我介绍道,“暂时是你的丑姐姐的契约灵兽。” 后面那句是补充。 金凰?那不就是姐姐和柳含叶早上要去找的东西吗? 原来它已经做了姐姐的契约灵兽了呀! 既然是姐姐的契约灵兽,那就是自家人了。 “我姐姐哪里丑了,我姐姐是绝世大美女!”苏君诺纠正道,“对了,你是不是知道情况,你能告诉我婉……苏婉茹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小帅哥,你要是给本大人暖床的话,本大人就考虑告诉你。” 金凰傲娇道。 暖床? 一只灵兽还妄图荼毒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我不会暖床,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啊?”苏君诺一本正经地问道。 “算了,看在你小子潜力不错的份上,本大人就勉为其难告诉你一次。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吸食尸气来提升自己的力量,然后现在心智迷失,体内的不详之气暴走,她呀,快要认不认,鬼不鬼喽!” 苏婉茹变成什么模样横竖跟金凰没什么关系,所以金凰纯属看好戏,咱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这种女人爱怎么死怎么死,不关它金凰大人的事儿! 苏君诺听完金凰的解释后,怔了好一会儿。 再度看向苏婉茹的目光里面尽是无奈,同时还夹杂着一丝的悲悯。 苏婉茹的可恨的,同时也是可悲的。 苏君诺绕过苏沫然,走上前一步。 “婉茹姐姐。”苏君诺对着已经变了模样的苏婉茹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你了,今天,我再这样称呼你最后一次。爹爹很疼你很爱你,可是你知道吗?你不是爹爹的亲生孩子,爹爹是把本应该给沫然姐姐的关爱给了我们。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要跟你说,你的恨,你的嫉妒,从一开始就很无理取闹。” 苏君诺一直都知道,可是他从来都藏在自己的心里,没有告诉过别人。 眼前的苏婉茹身体在被尸气蚕食,在腐化。 苏君诺的话她应该是已经听不到了。 被蚕食的她一点点地失去了意识,一点点地,在众人的面前死去,死状极其难看。 ★ 太后趁乱在大内高手的掩护下逃走。 离开祭天台之后直奔皇宫而去。 安全起见,太后选择了隐蔽的小巷。 “快点,你们动作快点!”太后催促身边的人,祭天台那边已经一片混乱了,她必须赶紧离开!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拦住了太后和簇拥着她的大内高手们的去路。 “什么人?”太后惊慌,躲在了众高手的保护之中。 情况混乱,黑衣人是敌是友? 面前的黑衣人摘下了面罩,却是一张太后陌生的面孔。 “你是谁?”太后问,她不记得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应该没有见过我,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却不浅。”苏易澈说道。 他来过大燕,以东华国使臣的身份,但是那时候的太后还是贵妃,而且是一个形式上的贵妃,并没有见过苏易澈。 说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先皇后收养萧玥的时候因为自身无法生养的事实,对外称萧玥是贵妃所生,是大皇子萧缜的亲妹妹,所以萧玥名义上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女儿。 那么苏易澈与太后的关系,当真算是不浅的了。 “你到底是谁?还有,你想要干嘛?”太后警惕地看着苏易澈。 “我是苏沫然的父亲。”苏易澈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苏沫然的父亲? 他是…… 明白了苏易澈的身份后,太后冷笑道:“哀家当是谁,敢情是那小贱人寻的情人!” “你可以说我,但不要侮辱玥儿。”苏易澈无所谓自己被别人怎么看,但是不容许有人侮辱萧玥。 说起来真是可笑,他曾一度相信玥儿与人私奔了的事情,也算是侮辱了她的吧? “别说的那么好听!”太后冷哼一声道,“说得好像你有多宝贝萧玥似的。” “我的确没能保护好她,也没有做到始终如一地相信她,但即便是这样的我,现在依旧不容许别人在我面前侮辱她,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我这话的真实度。” 说着,苏易澈以普通人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出手,手中软剑瞬间夺走两个人的性命。 看着护在自己跟前的两名大内高手倒地,太后受惊不小。 “你想要干嘛?”太后识时务地没有再去碰苏易澈的逆鳞。 正文、第133章 倾覆大燕金凰则帝 苏易澈既然没有动手杀她,便是另有所求。 “玥儿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苏易澈问。 “萧玥的什么事情?”太后不知道苏易澈具体问的是什么事情。 “我知道她并非先帝所生,与你更加不是母女关系,那么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她的故乡在哪里?”苏易澈问。 他要知道当年萧玥为什么突然离开她,到底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逼得她离开了他,离开了他们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儿。 要想解开这些谜团,就得先从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查起。 “她的事情我哪里知道那么多?”太后觉得苏易澈的这些问题很好笑,“这些问题,那个该死的男人和柳若晴那个贱女人肯定知道,但是他们早就死了!死得干干净净了!” 萧玥是他们两个人收养的,而她只是用来给萧玥制造一个身份而已!至于收养萧玥的前因后果,他们跟她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他们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若非先皇后,你娘家早就因为负债累累而没落了。而且进宫替先帝生下继承人也是你自愿的,他们也都很明白地告诉过你了,除了荣华富贵,什么都给不了你的。” 这些事情,苏易澈大抵知道一些的。 “可是我想要。”太后的脸扭曲了,“我想要他的爱,那样尊贵的他,那样温柔深情的他,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沦陷了,我不能停止爱他,可是我却只能远远地看着他拥着另外一个女人,把他全部的温柔,全部的关怀都给了另外一个女人,而我,连他的一个关心的眼神都得不到,就连我生产,他都没有来看我一眼!” “那你是自己不知足。”苏易澈评价道。 先帝和先皇后已经事先说明了,她却抱着这样的念头,是她自己不知足,自以为自己的美貌可以从皇后那里抢来先帝的关怀。最后因为自己的失败而心生怨恨,又怨得了谁? “呵,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太后冷哼一声,“你要问的问题已经问完了,现在可以让开了,哀家要回宫去了。” 太后欲离开,“唰——”苏易澈手中的剑直接指向她。 太后一惊,后退一步,“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还想怎样?” “你企图伤害我的女儿,那么,你的命,我收下了。” 苏易澈浑厚的嗓音里面透露出杀意。 对于现在的苏易澈来说,有两件事情是他想要做的,也是会拼了命去做的,一是找到失踪已久的萧玥,二是用他自己的方法保护好苏沫然。 不好,他要杀太后。 意识到这一点的大内高手齐齐出动,阻拦苏易澈。 剑光闪过,几人尚未来得及出手,太后的胸口就被软剑贯穿,一剑直穿心脏,太后当场毙命。 快,准,狠,毫不犹豫,毫不手软。 从战场上走出来的男人,取人性命没有丝毫的迟疑。 吓! 这个男人,即便不用一丝战气,也是个无比强劲的对手!他的剑法,他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抵御的范围了! 众位保护太后的高手正愣神,苏易澈再度有了动作,仅仅一招,手中的软剑以一种十分优美的姿态从众人的面前游走而过,似剑非剑,似白练却非白练。 六名大内高手同时毙命,齐齐倒地。 ★ 祭天台上,萧缜知自己大势已去,更加没有顾忌了。 不同于苏婉茹的半吊子,萧缜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反噬,这么多年来的积聚,成就了他今天强大恐怕瘆人的实力。 苏沫然远远地望着祭天台,祭天台最上层已经被黑色气息所笼罩了,苏沫然甚至看不到柳含叶他们三人的身影了,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蛮荒魂石的净化之力可以对付苏婉茹,那么对萧缜应该也有用的。”苏沫然思索着说道。 “你还是放弃吧。”金凰泼了苏沫然的冷水,“蛮荒魂石是有净化的能力没有错,但它的能力能够发挥到什么样的程度还要看蛮荒魂石的持有者的能力,你用它来对付苏婉茹还行,上面那个家伙,你还是省省吧。” 蛮荒魂石的力量的确很强大,只可惜用的人不行。 “丑女人,比起那种不适合你的事情,你还是带着大家躲远一点好了,离这么近会很危险的。”金凰提醒苏沫然道。 谁叫她现在是它的契约主人呢,稍稍地尽一下做灵兽的职责也不是不可以的啦。 看着笼罩在祭天台之上的那一片阴影,苏沫然皱了皱眉。 金凰说得没有错,照着这情形下去,这附近都不安全。 御林军被清扫得也差不多了,剩下的…… 苏沫然凝视着祭天台一会儿,她可以相信他的,对吧? 定了定心神,苏沫然决定远离祭天台,做不到帮柳含叶的忙,至少不能给他和萧释添乱。 “喂,金凰,你对蛮荒魂石了解不少是么?”苏沫然对自己身体里面的金凰说道。 “切……还好吧,以前玩过。”金凰很不屑地说道,“这石头长太丑了,本大人对它没有太多的兴趣。” “一会儿需要你帮点忙。” “啊呸!本大人干嘛要帮你的忙?” “呵呵,你好像对我的血蛮有兴趣的哦?”苏沫然可不笨,虽然她还没弄明白为什么金凰会对她有兴趣,但是和金凰契约时候的细节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这家伙对她的血有兴趣! “丑女人,你在打什么主意?”金凰不满地问道,不喜欢这种好像被人给算计了感觉,可恶,只有它能算计别人才对嘛。 “一会儿帮我个忙吧?”苏沫然精明地笑道。 “拿你的血来换?” “对。” 金凰思考了一下,这该死的女人,还真是讨凰厌! “算了算了,本大人这么高贵优雅大方,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一下吧。”看在她的血的份上!哼! “成交!” 和金凰协定完毕,苏沫然转身离开。 “姐,你要去哪里?”苏君诺问。 “换个地方待。” 苏沫然已经走远了。 苏君诺回头望了一眼祭天台,感觉有些毛骨悚然,萧缜这人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外面的人看不见的祭天台顶部。 柳含叶手执封魔剑,骇人的剑气将萧缜的战气抵御在外。 “封魔剑?” 这是靖北王玄离的佩剑,萧缜又怎么会不认得呢? 封魔剑是一把妖剑,寻常人根本就没有办法驾驭,光是握上这把剑,就会被剑上的妖气给吞噬掉。 除非玄离死去,否则封魔剑不可能被第二个人驾驭。 玄离哪有那么容易死掉?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他就是玄离! “玄离?”萧缜认出了柳含叶,“你是玄离?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潜伏在我的身边?” 他一直以为早就死掉了的他的弟弟萧天离不光在柳家活下来了,而且还在他的身边潜伏了那么多年。 “是。” 柳含叶平静地回答道。 他在萧缜的身边以玄离的身份存在了好长时间了。 “朕真是小看你了呀!”萧缜冷笑了起来,他当真是小看了他了,竟然有这样的耐心在他的身边潜伏着,一步步地渗透,难怪会知道不死神兵的秘密,原来他预谋已久。 柳含叶并不解释,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成为靖北王是何缘由,有何因缘都已经不重要了。 “朕的好弟弟啊,你想要这皇位,想要毁掉朕的江山,朕又怎么能让你如意呢?” “你手下已无可用的棋子了,龙困浅滩,你已无计可施了。” 萧缜已经失去他的皇位了,军权在靖北王的手上握着,今天他已经一败涂地了。 “哈哈哈哈……”萧缜疯狂地笑了起来,“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说白了,萧天离,你能把我逼到这一步,还不是因为他偏心,他死前那几年一直在苦心布置,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军权何以那么容易就被一向忠心耿耿的玄将军拿走了,而且还成了异姓王爷,原来那个时候他是想要分离军权,好让你羽翼丰满的时候可以反击。” 那个他不是别人,就是两人的父亲。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无实权在握,才不得不暗中培养不死神兵和鬼隐七公子为他所用。 “萧天离,论本事,你凭什么跟我比?”当他胸怀天下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在襁褓里面喝奶的小娃娃而已!“朕是败了,但是朕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萧缜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可怕,他的脸上浮现了黑色的印记,身体散发出来的黑色战气更甚于之前。 不一会儿功夫,萧释和柳含叶四周变得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萧释见状惊觉不妙,萧缜身上的这封记…… “天离,当心,他用了禁术。”而且这禁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萧释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萧缜现在使用的是一种禁术,他所习的武功本就不正常,通过这种不正常的修习方法获得的修为阴森可怕,而萧缜为了能够承受住这股不寻常的力量竟然用了禁术。 现在的他打算打开这禁术,让自己全部的力量毫无牵制地被使用到。 萧释语毕,便察觉到了一股阴寒的气息牵制住了自己的行动。 铺天盖地的黑暗蔓延开来,渐渐地四面八方延伸,一时间,半个京城都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京城的百姓很危险,萧缜是要拉所有人为他陪葬! “萧释,你去带走其他人。”黑暗中,柳含叶对萧释说道。 “那你呢?”萧释担心柳含叶。 “这是我该做的事情。”柳含叶沉声道。 这是他该做的事情,必须要他自己来动手。 “好。”萧释挂心柳含叶,同时也放心不下其他人。 萧释闭目凝神,积聚自己身体里面的力量,强行挣脱之后,一鼓作气离开祭天台。 萧释从祭天台而下,此时的京城哀嚎连天,黑暗笼罩之下的普通百姓的身体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纷纷发出痛苦的叫声。 该死的,这股尸气之中还夹杂着亡灵的怨气,普通人肯定承受不住。 “安远侯爷。”银狼见到萧释,忙过来征询他的意见。“现在怎么办?” “先将大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吧。”萧释抬头看了看天,“我怕时间久了,我们也会受到影响。” “嗯,好。”在想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前也只好这样做了。 银狼连忙联络靖北王的军队将京城百姓转移。 刻不容缓,萧释也不歇着了,亲自动手,将百姓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现在,祭天台上就只剩下柳含叶和萧缜两个人了。 跑了一个,不急,先解决掉萧天离再去解决其他人也不急的。 “有萧释在,你还多一点希望,让萧释走了,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还能做什么呢?” 萧缜冷笑着一挥手,黑暗之中,无形的黑色利刃划过柳含叶的胸口,艳红的衣服撕裂,划下一道十几公分长的口子。 柳含叶的四周一片黑色,到处都是萧缜的气息,根本捕捉不到萧缜的动作,相反的,柳含叶在萧缜的面前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毫无遮掩,暴露无遗。 一道伤口刚刚落下,紧接着,又一黑刃划过柳含叶的后背。 萧缜不急着杀柳含叶,他要看着他在他的面前一点点地死去,享受他临死前的痛苦,迷惘,挣扎。 一刀接一刀,柳含叶就像是被摆放在砧板上的鱼肉一般,被萧缜切了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 鲜艳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的,柳含叶的身上满是伤口。 “怎么了,我亲爱的天离弟弟,很痛苦是不是?” 黑暗中,萧缜阴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来,根本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好像他就存在于空气里面,存在于每一个角落。 看着柳含叶无力反抗的模样,萧缜无比畅快。 就凭他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想要和他争?除了老子留给他的那些东西,他还剩下什么?他什么都不是!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遍体鳞伤的柳含叶站在原地,一步未动,萧缜知道他不是不想动,而是没有办法动,他什么都看不见,他现在是笼中鸟,想逃,逃不掉。 黑暗中,黑色战气凝聚而成的绳索套住了柳含叶的脖子和四肢。 “真是可怜,一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萧缜啧啧摇头,真是可怜啊!“要是早些知道玄离就是你,朕也就不用留你这么久了,若是早点知道你是萧天离这个没用的小奶娃,朕一早就动手了,没必要留你到今日,让你有机会来反扑朕一次了。” 的确是他的失策,他高估了玄离这个人,他以为玄离无情无爱,阴狠毒辣,才会将他视为对手,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地布局,小心地培养着自己的军队。 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萧天离不过是什么都不会做的奶娃! 缠在柳含叶身上面的黑色绳索越缠越紧,在已经遍体鳞伤的柳含叶的身上留下新的伤口。 鲜血流淌在地上,柳含叶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了,满满的全是伤口,一片血肉模糊。 右手再也无力握住封魔剑,封魔剑落了地。 “连自己的佩剑都握不住了呀,真是没用啊!”萧缜笑道。 萧缜将柳含叶此时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狼狈,他的无能,他的孱弱,他全部都看在眼里。 然而,萧缜没有如愿地看到柳含叶痛苦的表情,他在笑?他在笑! “你笑什么?” 满身的鲜血,那红色,与他的衣服一样,凌乱的头发,残破,狼狈,却很凄美,美得让人心惊。 仿佛一株赤红的曼珠沙华开在黑暗的深渊。 柳含叶的右手吃力地抬起来,那只手上面早就被他自己的鲜血染红了,萧缜就连他的手掌都没有放过,即便是手掌上面也划了好几道伤口,血滴还在不断地从手上面滴落下来,一滴一滴,在黑暗中流淌着。 伴随着浓浓的血腥味,萧缜察觉到了异样。 明明已经遍体鳞伤了,明明已经失血过多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为什么柳含叶的整个人却在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仿佛他的身上正在积聚着某种力量。 “你做了什么?” 萧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前练功走火入魔,心魔缠身,外公为了压制我暴走的力量特意聚集了柳家的众位长老封印了我的力量。” 柳含叶曾练功走火入魔,加上他自己的心魔,曾经暴走,差一点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柳狂风汇集柳家众位长老之力,特将柳含叶的功力封印。 “封印固若金汤,除非……”柳含叶在笑。 除非什么? 莫非…… 他是故意…… 不可能,什么封印,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可能是真的,玄离已经是武尊之境的绝世高手了,如果那样的实力还是封印之后的力量,那么他…… “萧缜。” 柳含叶的声音从萧缜的背后响起! 从萧缜使用禁术的那一刻起,这四周应该已经变成了他的屠宰场了,只有他屠杀别人的份,为什么柳含叶还能在这一片黑暗之中找到他!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的! “萧天离……” 萧缜的话还未说完,封魔剑便已经架在了萧缜的脖子上面了。 刚刚落下的封魔剑在柳含叶觉醒的那一刻,已经回到柳含叶的手上了。 “萧缜,父皇曾经说过,若是你能做一个为国为民的皇帝,皇位交由你会是最好的决定。” 萧缜不知道,先帝并没有那么肤浅,并没有非要自己和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登上帝位,若是萧缜能够成为一个好的皇帝,他还是会将帝位传给萧缜的。 只可惜萧缜的野心在皇后有孕之后就暴露了出来,先帝看在眼里,也心痛着。 “你胡说!”萧缜不相信。 柳含叶没必要解释,虽然那时候他年纪还小,父母亲的话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柳含叶闭上眼睛,挥剑刺入萧缜的身体。 一剑贯穿萧缜的胸口,没有一秒钟的犹豫。 胸口的疼痛……他败了……败了……摆在了萧天离里的手上。 “哈哈哈哈……”萧缜死到临头了还笑了起来,“萧天离,我不会让你如意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萧缜深受重创,奄奄一息,可是弥漫在京城之上的黑暗却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浓烈。 和苏婉茹一样,萧缜吞噬了无数的尸气来为他自己所用,但是和他比起来,苏婉茹的那一点,根本不值得一提。 一大股黑色气息从萧缜的伤口喷涌而出,冲上天际。 糟了……萧缜临死还想要拉无辜的人陪葬! “萧天离,你就好好地看着,看着京城变成地狱吧!”他没有输,他才没有输掉!他赢不了,他也不会让萧天离赢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多年来因为被他吸食了尸气儿同时被禁锢着的亡灵,他们的怨气和煞气,会将京城变成人间地狱! 萧天离,你赢不了我的,你赢不了我的,我才是真命天子,是这大燕最尊贵的帝王! 萧缜正笑着,忽然,一束白光从天降落。 圣洁的白光落下,将笼罩着的京城天空之上的黑暗驱散…… 怎么回事?! 萧缜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光芒……是蛮荒魂石的力量…… 是沫沫做的吗? 柳含叶回首,四周已经恢复了光明了,他在祭天台的周围寻找苏沫然的身影,却没有找到,然后他在远处的山头上面发现了一个发光的点。 因为距离太远了,柳含叶看不清楚那里有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苏沫然就在那里。 柳含叶知道要催动蛮荒魂石需要使用的人自身的力量,这种程度……沫沫她没事吧? 柳含叶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伤,苦笑,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这个样子做新郎好像有点不妥,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新娘子不会因为他身上那么多伤口而拒绝跟他洞房吧?想想还是有这个可能的呢! 远处山头之上,苏沫然远远地望着祭天台上的血色男人,像是刚刚被风雨摧残过的彼岸花,愈发凄美,那一幕,无论如何都移不开眼…… 萧缜瞪着眼睛,他最后的诡计没能兑现,断了气,死不瞑目。 十多年的恩怨,最终以萧缜的死告终。 ★ 黑暗散去,京城重新恢复了阳光普照时候的模样。 百姓惊慌未定。 这个时候,太空之中忽然出现了金凰的身影! 老天! 竟然是金凰! 被封为大燕国最为尊贵的金凰竟然在此刻出现! 遭逢打劫的京城百姓瞬间受到了鼓舞,他们护国神兽! 美丽的金色凤凰划过天际,全城百姓都瞻仰了它尊贵的身影。 太美了,那样耀眼的金色,比太阳还要夺目! 金色的凤凰划过天际,自古金凰现,新帝出! 是的,萧缜死了,大燕国要有新的帝王诞生了! 新的帝王会是谁呢? 金凰飞向了祭天台,那上面,还站着如曼珠沙华一般绽放着滴血光芒的柳含叶。 他是萧天离,是太子殿下,是原定的皇位继承人,如果没有萧缜作乱,那么继承皇位的人原本就是他。 由他来做他们新的地方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 然而…… 金凰从柳含叶的头顶飞过,飞向了别处。 不是柳含叶? 见金凰并没有停留在祭天台上,很多人都无比惊讶,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是柳含叶。 萧释正纳闷为何金凰没有在柳含叶的身边停留,金凰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并在他的头顶徘徊不去。 金凰选择了萧释?! 此时此刻,最为惊讶的恐怕是萧释本人了,金凰为什么会选择他?他从来没有去过十二黄道门,从来没有去见过金凰,为什么会是他。 萧缜死了,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毫无疑问是萧天离也就是柳含叶。 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萧缜惊讶地盯着金凰看。 金凰低头,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别瞪我,那个该死的丑女人和那个漂亮的男人让本大人这么做的,不然你以为本大人高兴出来飞来飞去的让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观看吗?” 该死的丑女人和漂亮的男人当然是指苏沫然和柳含叶。 “为什么?”萧释不解,他这一次来京城的确是因为接到了柳含叶的书信才来的。 可是这并不包括这一项! “丑女人说,你胆敢不问她的同意就让她做这种苦差事,她不给你一点回礼怎么能行呢?漂亮男人说,你将他的女人推出来成为众矢之的,被人觊觎,他当然要好好地‘报答’你一下喽。” 萧释顿住了,于是,那两个人不经过他的同意,让金凰则帝则了萧释了。 金凰现在是苏沫然的契约灵兽,则谁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的 萧释哭笑不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萧释还真是无语了。 世人都知道,萧释无心朝政,不眷恋权位。 苏沫然和柳含叶还真是送了他很大的一份“礼物”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状,百姓汇聚而来,在萧释的面前纷纷下跪,拜见大燕国的新帝。 柳含叶也走了过来,一身是血的他是狼狈的,也是绝美的。 正文、第134章 大婚 “天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萧释问柳含叶。 “我是柳含叶,不是萧天离。”柳含叶勾唇一笑。 “你……” “为了那么疼你的皇伯伯,皇伯母,还有你最最在乎的玥妹妹,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的,对吧?”柳含叶继续笑。 这小子! 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的! 为什么长大后会变成一只狐狸! 还有沫然!她怎么也帮着一起来坑他? 明知道他闲云野鹤惯了的,这一次,若不是为了完成先帝的遗诏,为了那些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他根本没想过再回到京城的。 全城的百姓都已经跪下了,刀已经架在脖子上面了,萧释此时躲也躲不掉了。 这两人!真是…… 柳含叶微笑着,对着一旁的银狼道,“帮我准备衣服。” 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了,这个样子可没办法去见沫沫。 “是。”银狼似乎没有太大的意外,跟随柳含叶这么多年,柳含叶的心思银狼就算不能猜到全部,多少还是能够知道一些的。 “本大人的任务也完成了,你这倒霉孩子就在这里好好地当你的皇帝吧,本大人就先走了。” 金凰的任务就是出来溜达一圈,然后它就可以挥一挥翅膀,不带走一片云彩地飞走了。 金凰飞回到了刚才的山头上面,苏沫然人还在山头上面歇着。 金凰落地,看着靠在石头上面休息调息的苏沫然,不屑地哼哼,“让你逞强,活该!” 都告诉过她了,以她的修为要强行打开蛮荒魂石的力量,会虚耗过度的,差一点她就连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 偏偏还要逞强,看吧,现在成这模样了,看她还怎么逞强! 刚才苏沫然从金凰那里知晓了强行打开蛮荒魂石的办法,金凰在告知她方法的同时也告诉她了,强行催动,会使得她虚耗过度,会有生命危险。 “好啦,我知道你关心你主人我,不过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苏沫然靠着岩石调养生息。 “啊呸!谁关心你了?本大人会关心你?你做梦吧!本大人才不稀罕你呢,本大人只是担心你答应本大人的东西给不了本大人了!”金凰哼哼道。 苏沫然轻笑了一下,没有跟金凰争辩。 “对了,刚才我从祭天台飞过的时候看见了一点奇怪的东西。”金凰看见了,就顺便告诉苏沫然了。 “什么奇怪的东西,你是说柳含叶吗?”萧缜死后,祭天台上就只剩下柳含叶一人了。 “不是他啦,你就想着你男人,能想点别的正经事不?”金凰鄙视苏沫然道,“萧缜的身上有不寻常的东西。” “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有些东西就算是死了还会留在身上的。他身上的封记好像有些不寻常。本大人话只说到这儿了,本大人累了,再见!” 金凰说完,就回去苏沫然体内的灵兽空间了。 简单地处理好伤口,换了一身衣服,打理了一番头发之后,柳含叶过来找苏沫然。 看着靠在石头上面休息的苏沫然,柳含叶轻轻地走了过去。 感觉到有人靠近,是自己熟悉的气息,苏沫然睁开眼睛,对上柳含叶眼睛。 柳含叶微笑,捏了捏苏沫然的鼻子,“真是笨死了,弄得怎么狼狈。” 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身体却先一步将苏沫然从地上抱起来了。 “你这么笨,还是让我抱走吧,不然留在荒郊野外被狼叼走了也不一定。” “死叶子,你混蛋,放开我……” “都没力气了,还乱动。”柳含叶笑着说。 “呵,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吧?”苏沫然哼了一声。 就算重新整理过了,就算伤口处理过了,衣服换过了,可是他身上的伤口还是没有掩盖掉,他的衣服着不住他手背上掌心上,脖子上面的伤口,除了那张魅惑众生的脸,他的身上哪里还没有伤口? 苏沫然的目光在柳含叶的身上游走,很明显是在打量柳含叶身上的伤口。 柳含叶暧昧一笑,低头在苏沫然的耳边轻声道:“放心,为夫没有伤及要害。” 要害…… “滚!谁关心你那里了!” 柳含叶笑着在苏沫然的脸上偷了个香。 “走吧,回去好好休息。”柳含叶笑眯眯地将苏沫然抱走了。 新娘拐到手喽! ★ 回去之后,柳狂风给苏沫然开了药,苏沫然服了药之后睡了好一会儿。 苏沫然睡着的时候,外面热热闹闹的,可是忙翻了天。原本,京城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新帝要登基,外面忙也是应当的,没什么好纳闷的。 不过靖北王府在忙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情。 新帝登基,自有皇宫里面的人忙活,他们王府只要忙他们王府的事情就可以了。 关于大婚的许多事情在之前就已经准备妥当了,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苏沫然修养期间,所有人都出现过了,唯独柳含叶不见了踪影。 然后第二天晌午时分,银狼奉命来见苏沫然。 “王爷说,虽然萧缜人已经死了,可他和您的婚约还算数的,所以,您看,苏小姐……” 银狼觉得自己也是蛮拼的,这种时候奉了命来和苏沫然说这种事情。 心里面不由地怨念了一把,他干嘛不自己来说这种事情呢?早早地将自己是柳含叶也是玄离的事情交代了不就结了吗? 银狼纠结着想,要苏沫然嫁给靖北王玄离,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同意吗? 银狼的表情无比的纠结。 “好啊!” 银狼正烦恼着,苏沫然的回答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刚刚听到什么了?好?她说好?! “你刚刚说好?”银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相比于银狼,苏沫然自在多了。 怎么没有问题?当然有问题! 这答应的,也太干脆了一点吧? “那个……你愿意嫁给王爷?” 银狼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高兴了,任务完成了如此顺利是好事,可苏沫然这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婚事,这么干脆地同意嫁给靖北王了,那柳含叶呢?她心里面到底是喜欢靖北王玄离多一点还是喜欢柳含叶多一点?虽然人是同一个人,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有差别的。 “对,回去告诉你们王爷,我十分乐意嫁给他!”苏沫然笑着说道,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死了死了,不光是愿意嫁给王爷,而且还是十分乐意! 见银狼一脸便秘的表情,苏沫然又笑着说:“怎么了,还不快快去告诉你家主子?对了,什么时候成亲?” 都已经关心起婚期来了,柳含叶这是完全没地位了吗? “额……明天。”银狼说的很是心虚。 明天? 真好,明天成亲,今天来告诉她,这感觉真是不一般地爽啊! “这么快?筹备来得及吗?”苏沫然都忍不住要问一问了,萧缜刚刚死,就连新帝登基大典也得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他成亲就在明天,这速度,简直丧心病狂! “那个,来得及,来得及。婚约定了那么久了,我们王府之前也一直有在准备……基本上的,都已经准备脱了的……” 银狼很是心虚地说道。 “哦?这样啊……我的嫁衣也好了?我好像不记得有裁缝过来找我做过嫁衣?”苏沫然微笑着说道。 准备得真是很充分啊! 明明她笑得很美,可是银狼看着就是后背发凉。 “这个是因为……因为……”银狼能说那是因为他们偷偷拿了她的衣服去做的么…… 而且还是在大半个月之前的事情。 “咳咳……这个苏小姐不用担心,因为我们有最好的裁缝,一会儿会将嫁衣拿过来,如果您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随时可以更改……”银狼在心里面连番叫苦。 “好啊!”苏沫然答应的相当痛快。 末了,银狼都有些不敢相信事情会进行得这样顺利,苏沫然甚至没有多质问一句就答应了婚事。 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啊? 如果柳含叶和玄离不是同一个人,那柳含叶也太惨了一点,苏沫然的心里面竟然都没有他的位置。 哎。 银狼之能在心里面叹息这些事情,柳含叶和苏沫然的事情他可管不着,他自己的事情他还管不过来呢。 反正到时候让柳含叶他自己头疼去就好了。 不光银狼惊讶于苏沫然的反应,苏君诺顾月怜他们也对苏沫然的反应感到无比惊讶和意外。 “姐,你没事吧?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嫁给靖北王?” 苏君诺完全懵了,姐姐是在想什么啊? “很突然吗?我不就是因为要和他成亲才来的大燕吗?”苏沫然靠在藤椅上面,懒懒地眯了眯眼睛,然后顺手从旁边的凳子上面抓起了一把瓜子,眯着眼睛吃得津津有味。 哪里突然了,这事儿不是从一开始就定下了的么。 是从一开始就定下的没有错,但是他们一直以为她是不同意自己的婚事被人摆布的,萧缜的赐婚,他们觉得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的猜对呀! “可是……”苏君诺扁扁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想法。 他一直以为他姐姐是和柳含叶的……虽然柳含叶不是很喜欢啦,但是……反正是柳含叶的话还感觉比较自然,靖北王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话说回来,柳含叶人跑哪里去了?那天他把他姐姐抱回来之后就没了人影。 姐姐要嫁给靖北王了,他都不出现一下吗? 还是说那个男人就是这么不靠谱的人? “沫然,我也觉得奇怪!”顾月怜也跟着着急,“萧缜都已经死了,你干嘛还非要遵守那个混蛋该死男人生前下的旨意啊?” 完全没有必要啊! 如果萧缜还活着,碍于圣旨,苏沫然嫁给靖北王,那还能说是不得已的。 可是现在,完全没有这种顾忌了,为什么苏沫然还要答应嫁给靖北王啊? “嗯……婚约还在嘛。”苏沫然很随意地说道。 “不是吧?你该不会是想要遵守这个婚约,所以打算将自己嫁给那个残酷冷漠血腥暴戾的靖北王玄离吧?” 要遵守婚约也不是这么遵守的呀,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嗯……的确蛮冷漠的。” 任由苏君诺和顾月怜火急火燎的,苏沫然自在得跟个没事人似的。 “沫然你不是吧?”顾月怜越看苏沫然就越觉得不对劲,“你嫁给靖北王这个决定是认真的啊?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要是嫁错了男人,那就,那就是……” 一想到自己的姐姐,顾月怜真是一肚子的怨气没处撒。 “对了,你怎么不去陪你姐姐啊?”苏沫然反过来问顾月怜。 “姐姐我当然要陪!”和姐姐这么长时间没见,而且这段时间里面姐姐的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顾月怜当然要好好地陪一陪她,可是姐姐要陪,好朋友的幸福她也不能不管呀,一听说苏沫然要嫁给靖北王玄离,她第一时间就冲过来了,“现在我们在说的是你的事情!不准转移话题!你快点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又冷又酷的靖北王了?” 且不说靖北王已经毁容了,光是他的性格……想想都让人觉得发寒,嫁给这样的男人,真的好吗? “好了,月怜,君诺,你们一个回去陪姐姐,一个去陪小依,我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苏沫然起身,对着两人微微笑。 没错,通常需要人操心的是苏君诺和顾月怜,而不是苏沫然。 苏沫然一向有自己的主见,可是这一次,她确定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姐,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苏君诺想了想之后很认真地说道,不管姐姐是因为什么答应嫁给靖北王玄离了,他都选择站在她的那一边。 “苏君诺!”顾月怜用眼睛瞪苏君诺,他不是和她一个战线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倒戈了。 “男人婆,我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别凑热闹了。” “喂,你个臭小子,你爱怎样就怎样,你管我干嘛?只准你关心你姐姐,就不许我关心朋友啦?没什么事情的话去陪你的小依好了,少在老娘的面前碍老娘的眼睛!” 顾月怜听着有浓浓的醋意,苏沫然在旁边都被熏到了,可惜苏君诺这个当事人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好啦,你们继续吵架,我去试嫁衣了。” 苏沫然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进屋去试她的嫁衣去了。 王府送过来的嫁衣做工十分精细,从用料,到针线,无一是最上品,请的都是天恒大陆上数一数二的能工巧匠来打造的。 再看看这堆了满屋子的嫁妆,有些人呐,果真是早有预谋,一早就准备好了! 现在苏沫然知道尹龙渊说他进京要喝的是哪个人的喜酒了!呵呵! ★ 靖北王府的大婚,那自然是无比喜庆热闹的。 整个王府张灯结彩,婚礼办得相当盛大,王府大摆流水席,大宴四方宾朋,京城上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一时间,除了新帝登基,人们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靖北王玄离成亲的事情了。 靖北王对女人残暴那是出了名的,反正就没谁见过他和哪个女人亲近过,也没见他身边有过什么女人,并且对于被送到他府上的女人,玄离一直都是直接踹飞的。 如今突然要成亲,巨大的反差让人对这位新娘充满了好奇心。 婚礼办得如此盛大,可见靖北王府对新娘子的重视,也不知道这个苏沫然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他们的靖北王爷上了心思!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靖北王府,高朋满座,王府后院,新房前的长廊上,新郎官正要进新房,却被突然跑过来的柳狂风一把给拉了过去。 “外公,你干嘛?” 萧缜已死,柳含叶也就不用再喊柳狂风为爷爷了。 “别说做外公的不厚道,喏,这个东西给你。” 柳狂风塞了一颗丹药到柳含叶的手上。 “这什么?” “哎呀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笨呢?你说,她要是知道你和玄离是同一个人,今晚上的洞房能顺利?”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的外孙不被揍残就不错了,“所以,我特别给你准备了这丹药,你将这药喂给她,嘿嘿……” 那样他的外曾孙就有着落喽! 呃……柳含叶看着手中的丹药,当即明白过来自己外公交给自己的是个什么样的丹药了。 这样……好想不太好吧? 柳含叶将药还给了柳狂风。 “去去去,臭小子,这种时候你还矜持个什么劲,一上去直接扑到,攻城略地,直捣黄龙,到时候她肯定连跟你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柳狂风坏笑道。 有这么做人家外公的么? 有这么做人家师傅的么? 不管怎么说,这房间里面的,那也是他的徒弟呀,他这样做就不怕被徒弟彻底嫌弃吗? 虽然外公这么做很直接地体现了他的为老不尊,也可好像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仔细想想,脑补一下那个画面,好像也蛮不错的…… 算了,药就收下吧,不然外公肯定没完没了了的。柳含叶十分了解柳狂风的性格。 “好了好了,我收下了。”柳含叶将柳狂风交给他的丹药收了起来,“您要是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进去了。” “对了,你小姨传书给我说,你小子大婚居然没有提前通知她,害的她现在赶不过来参加,她说你给她等着!” 闻言,柳含叶嘴角抽搐了两下、 柳狂风给了柳含叶一个同情的眼神,表示在这件事情上面他爱莫能助! ★ 柳含叶推开了新房的门,新房内,新娘正坐在新床之上。 身穿嫁衣的她如火如阳。 柳含叶走上前,在床前站定。 安静地站了好一会儿,柳含叶终于揭下了苏沫然的盖头。 苏沫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冰冷的面具,然而,那双眼睛却有了不同以往的温度。 这温度,好像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这张面具背后。 “王爷,不把你的面具一起摘了吗?新婚之夜,您难道还打算一直带着你的面具吗?”苏沫然仰起脸,笑着同眼前的新郎说道。 柳含叶依言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 面具下的脸,苏沫然之前也见过一次了,是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就如同世人所知道的那样,靖北王玄离的脸自幼被伤好,脸上都是伤疤,模样看上去十分可怕,为了平素里不吓着人,靖北王一直是戴着面具示人的。 “爱妃见到这样一张脸不觉得害怕吗?”柳含叶笑着问苏沫然。 用的声音是冰寒的声音,是靖北王的声音,然而他看着苏沫然的眼睛却是温暖有温度的。 “上次不是见过一次了么?”苏沫然笑。 上次她故意将靖北王的面具扯下来一次,为的是看一看面具后面的脸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当然,那一次她失望了,因为她看到了一张和她预计不一样的鬼脸。 “看来爱妃对本王的鬼脸是一点儿都不害怕了。” 苏沫然朝着柳含叶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些。 “爱妃要本王干嘛?”柳含叶问。 “当然是让王爷您靠近一些,臣妾好与王爷您亲热亲热啊!”苏沫然笑靥如花。 “好啊。”柳含叶十分顺从地靠了过去。 当柳含叶靠近之时,苏沫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然后忽然伸手,一把扯下了柳含叶脸上的假鬼脸! 那张假鬼脸后面的真脸,毫无疑问就是苏沫然熟悉无比的柳含叶的脸! “你不是说鬼面王爷凶残无比,还有虐待女人的癖好吗?你不是还说,如果我嫁给他的话一定会被他给折磨死的吗?” 柳含叶一脸坏笑:“对啊,我正有此打算,爱妃,我们到床上去吧,为夫这就把你折腾到欲仙欲死!” 就算要死,那也是死在床上的! 苏沫然白了柳含叶一眼。 柳含叶被苏沫然瞪了依旧没脸没皮地凑上来,紧挨着苏沫然坐了下来,然后将苏沫然一把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搂着她,“什么时候发现的?” 柳含叶知道,苏沫然不是到这一刻才发现的,至少在今天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不然的话,以她的性格,不会答应成亲的,柳含叶相信这一点。 至于苏沫然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知道了他的这个秘密,还真不好说。 “到大燕的第一天就怀疑了,我记性还没那么差,你的躶体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苏沫然没好气地说道。 柳含叶的躶体和那天她在后山所见到的靖北王的躶体如此相似,虽说人有相似很正常,可相似到这份上了,难道不可疑吗? “不过当时我也只是怀疑,因为两个人的气质差太多了。” 靖北王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肃杀之气,那种让人敬畏的感觉是装也装不出来的。 “后来发现银狼和莫银桑是同一个人,我就更怀疑了。真正让我确定,是因为师傅。” “外公他怎么了?” “他跟我说了关于他外孙的一些事情。他是柳家家主,他的外孙是什么人,一推测就能猜出个大概来了不是么?” 柳狂风一共就两个女儿,一个是柳若晴,另外一个,因为某些事情一直没嫁人,所以柳狂风的外孙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萧天离。 苏沫然又已经知道柳含叶就是萧天离了,这么一串连,柳狂风说的那个生病的外孙是谁还不一清二楚了? 柳含叶听完低低地笑了起来,在苏沫然的耳朵边上呵着气,“敢情你这么早就知道了?所以那天你故意扯掉我面具,就是想让我暴露对不对?只是你没想到我面具下面还戴了一张假的鬼脸。” “呵,就你心眼多,戴了面具了还要戴一张假脸。” “我那不是为了防范像你一样的突然扯我面具的吗?”柳含叶宠溺地笑着。 “你要防,有几人能碰得到你的面具?那天你就是故意让我碰到的吧,因为你面具下面还有一张鬼脸在,所以你一点儿都不担心!”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在萧缜的眼皮底下戴着,保不准他哪天突发奇想要我将面具摘下来,以防万一,当然得多留一手。” “在后山偷看你洗澡的那一次,你是真的没认出我来?” “当时犯病了,在后山调息,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完全不是我了。”就是因为有时候会变成那样,他才不想她嫁给靖北王,因为他怕自己有时候犯病太严重,记不得她了。 果真如此。 “好了沫沫,既然你一早就已经知道了,但是你还同意嫁给我,就证明你不生我的气了对不对?”柳含叶笑着,右手从苏沫然的后背移动到她的腰上,“沫沫……” 柳含叶沙哑的嗓音,越来越不规矩的手…… “啪——” 苏沫然一把拍掉柳含叶的安禄山之爪,“谁说我不生气了?” “啊?” “以后床归我,地板归你。” “啊?” “啊什么啊?自己找条被子到地上去睡。” “沫沫,我好冷,我要睡暖暖的被窝。”闻言,柳含叶耍赖,直接一头扎进被窝里。 “那你睡床我睡地板?” 柳含叶猛地又坐了回去,“还是你睡床。” 好啊,那你还等什么呢?苏沫然看着柳含叶,等着他乖乖地自觉地爬回地板上。 “那个……沫沫啊,我觉得还有更好的方法,就是我们两个一起睡床,这样我们还能暖和一些的。” “最近天又不冷。” 呃…… 柳含叶见劝说无效,于是一把抱住苏沫然,“我心魔又犯了,快给本王乖乖躺好,让本王好好地疼爱你!不准反抗!” 苏沫然直接将人丢开。 柳含叶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可怜巴巴地望着苏沫然。 柳含叶掉下床的同时,怀里面藏着的那枚柳狂风交给他的丹药也跟着掉了出来。 看见丹药,苏沫然眼疾手快,一把将丹药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打量了起来。 “这是什么?”苏沫然问柳含叶。 “这个……是十全大补药。” “十全大补药?” 苏沫然将丹药拿到自己的鼻子前面,细细地嗅了嗅。 这是十全大补药?骗别人也就算了,拿来骗苏沫然也太小儿科了。 “既然是十全大补药,那你就吃了吧,你受伤不轻,身上那么多道口子,的确需要好好地补一补。”苏沫然将丹药拿到了柳含叶的跟前。 “还是沫沫你来吃比较好,因为沫沫你比较虚弱。” 强行使用蛮荒魂石消耗过度,也是需要好好地补一补的! “让你吃补药,是因为我对你的关心,叶子你不喜欢我关心你吗?” “沫沫的关心我当然喜欢,很喜欢……” “那你就乖乖地听话将这枚‘十全大补药’给吃了。”苏沫然笑着说道,“还是说,你想要我喂你吃呢?” 说话的同时,苏沫然将这枚‘十全大补药’送到了柳含叶的嘴边。 正文、第135章 如此悲催 柳含叶很是无奈的张口将这一枚“十全大补丸”给吃了下去。 苏沫然微微笑,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当柳含叶刚刚吃下去的东西是“十全大补丸”好了。 “相公,你身上那么多的伤口,今晚上药了吗?”苏沫然又问道。 “呃……没事,已经没有大碍了。”柳含叶回答,现在问题好像不是他身上的伤口! “那怎么行,虽说相公你身体异于常人,这一点点小小的伤奈何不了你,你自己可以不当回事情,别人可以不当回事情,身为您的新婚妻子怎么可以也不把它当回事情呢?” 苏沫然笑得如此奸诈,如果这样柳含叶还看不出来什么问题的话,除非眼睛已经瞎掉了。 “爱妃,这大晚上的,你想帮我上药?” “怕啥,反正王爷你的清白我早就看光光了。” 在苏沫然这,柳含叶哪里还有清白这东西? 话是这么说没错…… 柳含叶还正想着呢,身上的衣服就受到了摧残。 苏沫然十分“善解人意”地将柳含叶身上的这一身大红的新郎官衣服给脱了下来。 他还真是适合这样妖冶艳丽的颜色,不管是这一身新郎官的衣服还是往日里面他穿着的衣服,都是如此贴合。 不一会儿工夫,柳含叶身上的衣服就让苏沫然给扒了一个精光,留下可怜巴巴的白色亵裤一条,还守着那一道最后的防线。 顿时变身小白兔的柳含叶对于苏沫然这样主动的行为“受宠若惊”。 刚刚服下了“十全大补丸”的他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呀?就算没吃那什么大补药,新婚之夜,与自己的新娘独处在新房里面,良辰美景,俗称洞房花烛夜,这时间,这地点,这各种外在条件,就足够让人狼性大发的了。 完了完了,这下扛不住了。 不怨柳含叶自制力差,这种情况下,还能有自制力了,那他妈的就不是男人了好不好?! 苏沫然看着柳含叶这又白又娇的身板儿,他倒也不是很瘦弱,身板儿也不孱弱,只是过分皮肤白皙娇嫩了一些,仿佛能掐出水来似的,这么白嫩的皮肤上面,如今纵横交错地分布着许许多多的伤痕,这些伤痕都不深,因为造成这些伤痕的人当时并不想要柳含叶的命,只是为了折磨柳含叶。 脱衣服之前苏沫然只是想要“戏弄”柳含叶的,谁让他“居心不良”。身上揣着催情药来着,所以她故意让他自己将催情药给吃了,然后拔了他的衣服。 可是看到这一身的伤,苏沫然忍不住皱眉头,虽然柳含叶自己没当回事情,一天都没修养不说,顶着这一身的伤,隔天就跟她拜堂成亲了。可苏沫然看着,却觉得十分地不舒服。 于是苏沫然真拿了药给柳含叶擦了起来,他这副皮囊,以后要是落个满身伤疤,那就太浪费了,横竖苏沫然也不喜欢看见他一身伤疤的模样。 苏沫然认真地帮柳含叶擦药,可柳含叶却认真不了。 “沫沫,我们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别用手指啊?”柳含叶不得不和苏沫然打个商量了,她的手指在他身上到处乱摸,很勾火的! “不用手指我难道用嘴啊?”苏沫然没理柳含叶,低头继续用手指蘸了药膏给柳含叶身上的伤疤涂抹。 用,用嘴? 柳含叶一个不小心,就想歪了,一双眼睛忍不住往苏沫然的嘴巴看过去,如果手指换成嘴巴的话…… 呃……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会出事的! “你身体怎么这么烫?发烧了?还是对药起反应了?” 苏沫然擦着擦着,发现柳含叶的身体越来越烫,还纳闷柳含叶是不是发烧了,身上有那么多伤口的人,很容易感染,要是因此发烧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而且柳含叶这种人,搞不好发着烧还一声不吭的,像个没事人似的。 发烧? 别开玩笑了! 他现在是很热,整个人都快要着了,但那绝对是欲火! 柳含叶伸手按住苏沫然的腰际,将她往自己的身上一拽,让她不偏不倚地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你说我干嘛这么烫?”柳含叶低头,轻轻地吻在了苏沫然的耳朵下方。 呃……苏沫然要是再不知道,就真傻了。 好吧……差一点忘了,刚才还想整他让他自己把他带在身上的催情药给吃下去了。 其实对柳含叶来说,这会儿,最好的催情药其实是苏沫然,佳人在怀,孰能不乱? “叶子……” “嗯?你说……” 柳含叶埋首在苏沫然的脖子上面又啃又咬的,回答苏沫然的问题回答得十分心不在焉。 “你的药涂好了,我要睡了。” 苏沫然泼了一大盆的冷水。 一听苏沫然说要赶自己走,柳含叶立马化身树袋熊,抱着苏沫然用力地蹭了蹭。 “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赶我走呀?” 箭都在弦上了,要不要这么残忍啊…… “咳咳,”苏沫然望着柳含叶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好一会儿,然后翻身卷上被子,“晚安。” 这就睡了…… 都说良宵苦短,可是对柳含叶来说,这新婚之夜实在是有点太过漫长了…… ★ 第二天,当其他人见到这一对新人的时候,大家看到的是一个看起来略显疲惫的柳含叶和一个精神抖擞的苏沫然。 这让人不得不纳闷,昨晚上夫妻两人到底是怎么折腾的,以至于柳含叶折腾疲惫了,苏沫然倒是很舒畅的样子。 顾月怜贼兮兮地笑着,忍不住在苏沫然的耳朵边上小声说道:“沫然呀,你说你也真是的,虽然昨晚上是你第一次开荤,可好歹也节制一点呀,看把你家王爷折腾得,我们这些外人都一眼看出来了,啧啧啧,你昨晚上还真是把他累得不轻啊!” 苏沫然嘴角抽搐。 尹龙渊上前来,拍了拍柳含叶的肩膀,掩嘴轻咳了两声,用暧昧的眼神同柳含叶说道,“放心,你的心情我能体会。” 很正常么,男人么,对吧,和自己亲爱的女人多亲热亲热太正常了。 尹龙渊是这么想的,觉得此乃人之常情。 柳含叶斜了尹龙渊一眼,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知道! “对了姐,早上宫里来人了。说是让你和……”苏君诺顿了一下,心里面纠结了一下该怎么称呼靖北王,“你和王爷什么时候睡醒了,就进宫去一趟,皇上似乎有事情要同你们说。” 可怜苏君诺到这会儿都不知道在他面前站着的这个靖北王就是柳含叶。 这会儿的柳含叶维持着他靖北王的打扮,只不过里面那一张假鬼脸没再戴了,而且目光也没有这么寒冷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现在的他和柳含叶是十分相似的。 闻言,苏沫然点了点头,有些事情也该和萧释好好谈一谈了。 ★ 宫中花园,萧释屏退了所有下人,他这个准皇帝亲自将茶沏上,模样悠然,纤尘不染,还真不像是一个君临天下的君王,倒像是游走四方的仙侠。 “看你们这样子,想来昨晚上身份戳穿了,天离没少受罪吧?”萧释笑着说道。 “听你这口气还挺高兴的。”柳含叶轻哼了一声。 “你们这么坑我,我适当地看看好戏,幸灾乐祸一下也是应当的么。” 别忘了,他们两个将他坑到皇位上的事情。 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两个谁也没有事先跟他提过,最后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就这样将他推上了皇位。 “当初你当众将定国无双送给我的时候,可也没有事先征询过我的意见。” 苏沫然这厢可还记着这仇呢。 萧释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该哭了。 的确,将定国无双当众送给苏沫然,让天下人都知道定国无双在苏沫然的手上了,的确是将危险带到了苏沫然的身边。 “这事儿的确是给你惹来不小的麻烦,可这也是你母亲当年临走之前交代的,定国无双世上只有你与你母亲两人能用,她人不在,也就只有你能开启,如若不然,传国玉玺无法与现世。”萧释道。 “我母亲?” “是啊,你别生气,你是她的女儿,她对你绝对没有恶意,她让你承担这份危险,也希望你能成长起来。” 萧玥当初交代萧释的时候,就是抱着希望女儿可以成长起来的想法的,萧玥相信拥有和自己一样血脉的女儿可以在危险之中不断地成长进步,当然,萧玥也不可能真的让女儿深陷困境,她有拜托萧释,若是真有大麻烦,萧释会站出来帮忙的。 所以在西林的时候,出现两头异兽的时候萧释会突然出现,萧释的出现不是巧合,而是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因为有柳含叶在苏沫然的身边,萧释觉得问题不大,也就没有时刻跟着,直到异兽那一次,萧释估计着可能会有情况,就也去了一趟,而且是在苏沫然他们之前去查看了情况。 “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有些事情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一下?” 苏沫然看着萧释,等着他给自己一个回答。 萧释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如果母亲当年真的是因为爱上了萧释而跟着他离开,苏沫然也不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萧玥也不例外。 当然,萧玥间接害了苏沫然的事情,就是另外一笔账,苏沫然对待事情一向分得很清楚,一码归一码。 萧释无声地叹息,他今天让他们两人进宫来,本也打算和他们讲这事情的,苏沫然有权利知道的。 “你母亲不是与我私奔的。”萧释沉声道,对于这个一直被猜测着的事情,今天在苏沫然的面前,萧释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当年,我收到你娘的信函,信上没有具体交代事情的原因,只是说她有不得不离开苏家的原因,想要我的帮忙,要我帮她离开苏家。我接了信函去了东华国,她骗苏易澈说她喜欢我,要和我远走高飞,我知道那不是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萧玥应该是有别的什么事情,但是她不说,我也猜不到。” 在萧释的配合下,萧玥成功地离开了苏家,离开了东华国。 “离开了东华国之后你们去了玄关城,还在那里停留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这是为什么?” “看样子你们已经知道那一段的事情了,是的,就如你们所知道的那样,离开了东华国之后我们去了玄关城,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具体原因我暂时不便透露。” 萧释有所隐瞒道,玥儿应该不希望他说明白,有些事情还不是让苏沫然知道的时候。 既然萧释不愿意多说,苏沫然也不多问,有些事情她早晚会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她知道的,她强求也没有什么结果的。 “萧释,你也快登基了吧,我看这后宫也该充实充实了,我看得马上张贴一张皇榜,为你选秀纳妃。”柳含叶奸笑道。 选秀? 纳妃? 饶了他吧。 “天离,你这孩子,小时候明明那么讨人喜欢的,怎么越大越不像话了呢?”萧释没好气地说道,好歹自己也算是他的堂哥的,他这样对自己合适吗? 用可爱这种形容词来形容柳含叶,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说,你确定他小时候可爱?”苏沫然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想象柳含叶可爱的模样,她还以为他从小就很妖孽,一肚子的坏水呢。 “我很确定,刚出生的时候就白白嫩嫩的,大家都抢着抱,奶声奶气地喊人的模样别提多可爱了,我还记得他过六岁生日的时候,他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管他姐姐要生日礼物,还说要玥儿给他一个媳妇儿。” 萧释还记得柳含叶小的时候,屁颠屁颠地跟在萧玥的时候,管萧玥要媳妇儿的模样,现在想想莫名地想笑。 柳含叶仔细一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只能证明,他从小就聪明伶俐有头脑,看吧,这么早就知道要管萧玥要媳妇儿,这不,萧玥后来生的女儿就给他做媳妇儿了! “沫沫,你放心,虽然我小时候的可爱模样你没机会可以看了,但是你可以生一个我的儿子,看着他的模样,差不多就可以想象一下他老爹我曾经的风采了。” 柳含叶笑眯眯地同苏沫然说道。 他们的儿子……苏沫然白了柳含叶一眼。 萧释掩嘴轻笑,“那你小子要加油,虽然暂时让你们两个给坑上了皇位,但是有机会,我肯定是要逃的,趁早生一个出来,让我坑一坑也不是什么坏事。” 坑不了他们,还怕坑不了他们以后的孩子么? 萧释无心皇位,纯属个人问题,坐上皇位就有很多的不得已,就像当年的先帝一样,因为继承人,不得不另娶一个女人进宫,为皇室生下继承人。 于他,他无心成家,无心娶妻,要不了多久,怕是又会有一大堆的问题困扰着他了。 君临天下固然是好,可天性不合,也强求不来。 柳含叶轻笑一声,也不回答,对萧释他也了解,一心系在了萧玥的身上,他绝对不可能娶别的女人的。 “对了萧释,你的玉佩为什么会出现在西林主人的手上?”柳含叶换了一个话题。 西林主人是柳含叶的故交,西林主人死了,被发现的时候手里还拽着萧释的玉佩,既然现在大家坐下来了,也应该问一问了。 刚好当时那么巧,萧释人也在西林,要说能力,萧释也有杀死西林主人的能力,各方面条件都很吻合。 “我的玉佩?”萧释的脸上也浮现了诧异之色。 “对,你的玉佩。”苏沫然也点点头。 那块玉佩用的特殊材质,萧家每个人都有。 “我的玉佩很久之前就不在我手上了。”萧释回答道。 “不在你自己手上,你弄丢了?”苏沫然问。 萧释摇摇头,“我和玥儿交换了玉佩,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说着,萧释从身上拿出了他随身佩戴着的那一块,红色的玉佩上面刻着的是一个玥字,正是属于萧玥的那一块。 这么说来,手持刻有“释”字玉佩的人是萧玥?! 这样一来反而更加奇怪了! “天离,沫然,你们说那块玉佩出现在了西林主人的手上是吗?” “是。而且是西林主人死后,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手里面拽着那块玉佩。” “没有道理……”萧释皱眉,应该在玥身上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萧玥现在应该是在那里才对……应该在她手上的玉佩怎么会出现在西林呢?“凶手是谁有线索吗?” “暂时没有,西林那边也没有任何的进展。”柳含叶道。 苏沫然补充,“不光是西林主人,北冥等地也相继有重要人物被杀害,而且都和西林主人一样死得无声无息,千羽此番过来,也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情来的,北冥宫有两位重要的长老也被杀害了,千羽怀疑是来自神域的人做的。” 千羽? 她跟千羽迟暮的关系倒是很不错,千羽迟暮连这些事情都跟她讲了。 “北冥宫主么?”说起北冥宫主,萧释也是耳熟能详的,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在天恒大陆,他的名字也是如雷贯耳的,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世人皆说,他万般出众,独有一条,令人扼腕叹息,那身子骨,怕是撑不了几年。 “我想他这么说肯定是有依据的,若真是和神域有关,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神域杀这些人图的是什么了。” 对此,三人各有所思。 正文、第136章 买火种   苏沫然和柳含叶刚进宫,顾月怜就发现苏君诺悄悄离开了靖北王府,不知道要去哪里。   顾月怜觉得纳闷,小依人也在王府,这小子这个时候偷偷出门是要去见谁呀?   出于好奇,顾月怜就跟了上去,一看究竟。   只见苏君诺离开王府并未走太远,去了临近的一所小宅子,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开了门,苏君诺就进去了。   什么情况?   苏君诺这小子,来大燕才多久,就认识了什么人了吗?   该不贵……顾月怜脑洞大开,想着,该不会苏君诺在外面认识了什么红颜知己了吧?   这臭小子,整天跟小依黏在一起还不够吗?   又仔细一想,臭小子虽然可恶了一点,可应该也不是那种人。   算了,不瞎猜了,还是直接跟上去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比较好。   这么想着,顾月怜瞧瞧地跃上了宅子的围墙,进到里面一探究竟。   ★   “爹,姐成亲了,嫁给了靖北王玄离。”苏君诺知道这件事情父亲肯定已经知晓了的。   靖北王大婚,轰动天下,京城里面热热闹闹地摆了这么大的喜酒,想要不知道都不可能。   姐姐大婚,父亲却没有作为长辈出席,苏君诺深知,这对苏易澈来说,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苏易澈微微点头,“我知道,我昨天去了。”   他去了,并不是以父亲的身份去的,而是混在了宾客之中,远远地看着苏沫然嫁给了靖北王玄离。   苏君诺从苏易澈的眼睛里面看到了苦涩,他知道,爹的心里面肯定是很想要以父亲的身份出现的,毕竟那是姐姐的婚礼,这将会是父亲一辈子的遗憾的……   “爹,要不,你和姐姐和好吧?”苏君诺很认真地说道。   苏易澈苦笑着伸手摸了摸苏君诺的头,儿子长大了,要不了多久,就和他一样高了。   “君诺,是我对不住你姐,这些年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还给了她那么不好的回忆,如今我又有何颜面自称是她的父亲呢?”   苏君诺能明白苏易澈的无奈,明白是一回事,作为一家人,他真的希望父亲和姐姐的关系能够好转。   父亲以前是做得不好,可他现在有心在弥补了。   “爹,我会找机会试探一下姐姐的。”苏君诺轻声说道。   苏易澈摇了摇头,“随缘吧,我与沫然这孩子,终究是生分了一些,我深知,有些东西,错过了便就是错过了。”   苏易澈知道,从当年他信了萧玥的话,信了萧玥与萧释当真是私奔了一事,放任萧玥同萧释离开那一刻开始,错误就已经铸成了。   事到如今,他才想着要挽回些什么,着实有些晚了。   晚了,却不能不去做。   即便是……再见玥儿一面也好。   如今留在居然沫然很近的地方,为她再做些事情,便是他唯一剩下可做的事情了。   苏君诺垂头,一时间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也知道对父亲来说,有些事情是因果报应,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依旧阻止不了他心里面替父亲难过的心情。   顾月怜躲在房顶上面偷听了,心道,原来苏君诺要来见的人是他的父亲苏易澈!   真想不到,原来苏易澈跟着他们一起来了大燕,而且还是为了要保护苏沫然来的。   这老头子,早干嘛去了,不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卖的吗?真是的!   顾月怜忍不住嘀咕道。   “谁在上面?”   顾月怜这一嘀咕,立马就暴露了自己。   糟了,被发现了!   顾月怜忙出声,“是我是我!”   是她?苏君诺认得顾月怜的声音。   “男人婆,怎么是你?你在房顶上面干嘛?”   “臭小子,你能等我下来再说话么。”   都被发现了,顾月怜也就不继续藏着了,从房顶上面下来,改从大门进去。   一进门,顾月怜这个偷窥反倒比屋子里面两个被偷窥的先吼起来了,“苏君诺,你到底有没有搞错,这种事情居然瞒着我们,你这小子找抽是不是啊?”   “男人婆!”苏君诺用眼神示意顾月怜说话注意些,没看见他们这边是什么情况吗?她刚刚在屋顶上面应该是听见了的。   “好吧好吧。”顾月怜在接受到苏君诺的眼神之后也知道自己这么说稍稍有些不合时宜,顾月怜扁扁嘴,稍稍平和一下自己的语气,修饰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不管怎么说,苏易澈也是长辈。   “苏伯伯,你什么时候到大燕来的,东华国那边怎么办?你可是护国将军,没有你,东华国真的没有问题吗?”   “没事,东华国不应该依靠一个人的威信存在。”这十几年来,苏易澈都是为了东华国而活,也是时候为他自己而活了,“更何况,有太子在,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苏易澈的事情,皇甫逸是知晓的,且他赞成的。   “太子他同意你离开东华国?”顾月怜惊讶道。   苏易澈点点头。   真是没想到,太子竟然会同意放苏易澈离开。顾月怜对此感到十分意外,想起自己当初主动跟太子提出解除婚约的时候太子的反应,隐隐地觉得,太子似乎宽容过头了,还是说,太子心里面还有别的想法?   真是想不明白,算了,她也不纠结了,反正这些事情都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一直跟着我们?”   苏易澈继续点头。   “所以你就默默地尾随着我们?”顾月怜心道,也真是亏了他了,想不到曾经东华国战功赫赫的护国大将军苏易澈竟然会做这样委屈的事情,想想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苏易澈再一次点头。   “就连昨天沫然大婚你都没有现身?”   顾月怜突然有一点心酸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出嫁,而苏易澈这个做父亲的,却只能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不能作为高堂出席也就算了,连一般的长辈都做不了。   “男人婆,你问够了没有!”不等苏易澈回答这个问题,苏君诺就先站出来了。   这男人婆平时嘴巴没个遮拦也就算了。   “好嘛好嘛,你凶什么凶啦,我就问问而已,就你孝顺!”顾月怜嘟嘴瞪了苏君诺一眼。   她问问也不行吗?苏伯伯又没有那么脆弱,他既然已经来了,肯定是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了不是么。   “对了,苏伯伯,你知道我走之后,太子殿下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吗?还有他现在有娶太子妃吗?”顾月怜问道,想想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毕竟自己人走了,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太子。   “你放心,太子殿下将事情处理好了,不过他没有娶太子妃。”   苏易澈和东华国一直保持着联系。   “太子他一直没娶……不会是因为我吧?”顾月怜心想,她这样把太子抛弃了,会不会伤害到太子呀?   转而一想,又觉得可能性不太大,她顾月怜自认没这个魅力让太子殿下因为她受到很严重的创伤。   “男人婆,放一百个心吧,太子殿下迟迟没有纳妃,跟你肯定没有关系。”苏君诺插话。   “去去去,要你说啊!我们大人之间说话,你一小屁孩,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也不想想,她是因为谁才放弃太子这棵大树的!真是的,她到底哪个筋不太对,会对苏君诺这个臭小子生出别的想法来了,怎么看他都不如太子殿下有魅力,至少太子殿下比他有男人味多了。   苏易澈对两个小辈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浅浅地笑一下,并未多说什么,他也是过来人,男女之事,只有当事人说得清道得明理得顺,旁人尤其是长辈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君诺,这些日子我要回东华国一趟。”正好儿子在,就提前和他说一声。   “爹,你要回去干吗?是不是因为……”苏君诺担心苏易澈是不是难过了,姐姐的婚礼他都只能默默地偷看几眼。   “没有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易澈知道儿子想哪儿去了,他要回一趟东华国是有正事,“虽说我已经辞官了,但太子殿下有事我不能坐视不理。”   “太子殿下?太子他怎么了?”苏君诺和顾月怜都关心这个问题,听苏易澈的口气,似乎太子皇甫逸出了什么事情了。   “有人要对太子不利,我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苏易澈道。   “谁这么大胆敢对太子不利?”在顾月怜的认知里面,皇甫逸是数一数二的好太子,以后也会是一位好皇帝的,皇上又只有他一个儿子,想不明白还会有谁想要对太子不利的。   “具体是谁还不清楚,太子东宫遇袭,碰巧太子当晚不在东宫,那晚留在宫中的一位侍臣被错当成太子给杀害了,来人悄无声息,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可见并非一般高手。”   对方知道自己杀掉的不是太子本人,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动手,这个时候皇甫非烟他们已经有所戒备了,苏易澈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理应回去一趟的。   ★   从宫中出来之后,柳含叶换了一身衣裳,一身艳红,媚态丛生。   “你干嘛盯着我看?”苏沫然被柳含叶盯着看,总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似的。   “没啥。”柳含叶笑笑,然后继续盯着苏沫然看。   “我说你在那里一个人笑个什么劲儿呢?”   还笑得这么诡异,也不知道心里面正在盘算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有笑吗?”   “需要我给你去拿一面镜子过来吗?”   “那就有笑吧。”   “……”所以,她还是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你就继续笑吧,我出门去了。”   “嗯……看在你是我的媳妇儿的份上,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说着柳含叶跟了上来。   “你很闲?”他不是靖北王吗?事情不是应该很多的吗?   “麻烦事情让萧释去处理,我自然是很闲的。”柳含叶毫不愧疚地将所有工作都推到了萧释的身上。   可怜萧释摊上他这么一个堂弟。   苏沫然要去街上的药材铺里面置办一些东西,除去药材,苏沫然还要购置一些炼丹时候必备的东西,还有用来摆放丹药的瓷瓶之类的,她近一段时间会多炼制一些丹药,会用得着。   到了专门给药师和炼丹师卖药材器皿的铺子,苏沫然就挑选了起来。   而铺子里面的老板伙计都看傻眼了,这两人他们可都认识呀,这女的,不就是刚刚嫁入靖北王府的苏沫然吗?而这男人不正是柳公子柳含叶吗?   这都没有问题,问题是……他们两个怎么一起出现了?   看两人,模样还挺亲密的。   这王妃娘娘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旁若无人……   老板愣了半晌之后,硬着头皮上前来,亲自招待苏沫然。   “不知道王妃娘娘想要买些什么呢?小店所有器皿一应俱全。”老板笑盈盈地同苏沫然说道,心里面不断地和自己说,两人应该只是朋友,他就不要想太多了,这还在京城呢,就在靖北王爷的眼皮底下,王妃怎么可能就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给王爷戴绿帽子呢?   “给我拿十个这种大小的瓷瓶,我还需要买火种,不知道你这里有什么好的火种卖吗?”苏沫然炼丹用的火种是普通的明火种,普通明火种在使用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失去功效,要重新购买新的火种。   “有有有,我去给王妃娘娘拿过来。”老板进屋将店里珍藏的火种拿出来给苏沫然挑选。   店里面摆放着的,都是一般的明火种,而真正上档次的火种,老板平时都不拿出来的。   “王妃娘娘您看,这些火种之中可有你喜欢的?”   因为知道苏沫然是靖北王府新迎娶的王妃,老板可是将店里面所有的珍贵火种都拿出来了。   苏沫然的视线扫过面前的这一排火种。   第一个盒子里面摆放着的是妖丹火种,但是是低档次的,所谓妖丹火种是取妖兽的内丹来做火种,火种的品质与妖兽本身的修为有很大的关系,如果妖兽的修为高深,那么用它的内丹所做的火种也会具有较高的品质,不过显然,面前的这一枚,品质一般。   第二个盒子里面摆放着的是矿石火种,是用一种特殊的矿石来做火种,这种矿石会发光发热,因为发热比较均匀,比一般明火种要好使,但缺点是不长久,这样的一枚矿石火种用不了几次就会枯竭。   第三个盒子里面摆放着的是……   苏沫然凝眸,一时间没有判断出来第三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枚什么样的火种。   “这一枚是什么火种?”苏沫然问店老板。   “哦,王妃娘娘真是好眼力,此乃上品琉璃火种,昨天才刚刚送到我店里的。”   琉璃火种相比于前面两种火种,品质又高了一些,虽然比起那些闻名遐迩的珍稀火种,琉璃火种还差很远,但比明火种要好上太多了。   好的火种可遇不可求,能在这样的铺子里面遇上琉璃火种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事情了,那些珍稀的极品火种是不可能会出现在店里的。   苏沫然到目前为止都还在使用明火种炼丹,这一次来店里看看,就是想要寻一枚稍好一些的火种用着。   苏沫然觉得这枚琉璃火种就挺不错的,正想要开口和店家问价钱,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从苏沫然的面前将琉璃火种拿了过去。   “老板,这枚琉璃火种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苏沫然转过头来,看见算得上是熟人的华盛,这老头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见苏沫然,华盛还装模作样地说,“还真是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华盛得意地笑着,然后催促着店家快些将琉璃火种包好,“店家,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火种给包起来,难不成还担心我没银子买吗?”   店老板为难地看着华盛,他当然不是担心他给不起银两,看他这阵仗,身后跟了那么多随从,还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就知道来头不小了。   只是,店老板又看了看苏沫然,这头也不好惹,靖北王府他们也不想得罪。   这火种是靖北王妃先看上了的,要是就这样卖给了后来的这老头儿,他们店实在有些交代不过去啊!   “这位老先生,真是对不住,这火种是王妃娘娘先看上的。”店老板试图劝说这后来的老先生,看他能不能退让一步。   “她先看上的?我怎么看见她有看上呢?这火种就放在这里,她只是一双眼睛看了,又没付你银两,买卖还没有成交,自然是谁都可以买的不是吗?”华盛反驳道,“这女人的银子是银子,难道我老头子的银子就不是银子了吗?”   华盛的确是挺中意这一枚琉璃火种的,当然,这只占了他执意要买它的一半原因,还有一半,当然是为了故意给苏沫然难堪的。   在西林的时候,华盛因为理亏,又碍于西林宫的人,没能对苏沫然怎么样,可他一直记恨着呢,那宝物竟然就这样落入了这女人的手上,简直岂有此理!   “呃……”店老板被华盛这么一说,也没辙了。    正文、第137章 一对狗男女 华盛得意地笑着,“这好的火种呀,要有好的人用才行,好马配好鞍,这火种要是落到了有些人的手上,还真是浪费!” 华盛这是拐着弯来骂苏沫然的。 华盛抢别人火种抢得这么光明正大,完了还反过来说别人不是。 这么大岁数还真不是白活的,脸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 柳含叶本来只是坐在店里面的藤椅上面,悠闲地看苏沫然挑选她需要购买的东西,抽空就出神那么一会儿。这会儿见着华盛了,柳含叶轻笑了一下,然后优雅地从藤椅上面起了身,径直走到了华盛的跟前。 华盛正在嘲笑着苏沫然,等着看苏沫然难堪的表情,眼前的风景就被一片鲜艳的红色给占据了。 柳含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华盛的跟前来了,同时从华盛的手里面拿着的盒子里面拿起琉璃火种,冲着老板说:“喂,老板,这东西我要了,至于那盒子,这边有个老头好像很喜欢的样子,盒子就留给他吧,我大方一点,只要这火种就可以了。” 琉璃火种是用锦盒放着的,华盛拿的时候是拿着盒子的,结果柳含叶当众将盒子里面放着的火种给拿走了,留了个空盒子给华盛。 华盛认得柳含叶,华家和柳家向来有来往,自己的孙女又心系于他,他怎么可能不认得,只是华盛本人对柳含叶一直没什么好印象。 顽劣放肆,纨绔不逊,还天生废材,哪里都配不上他们华家的孩子! “柳含叶,你岂有此理,琉璃火种已经在我手上了,你竟然公然抢夺,你爷爷没有好好教你做人的道理吗?”华盛怒斥柳含叶的这种强盗行为。 “你拿着的不过是用来装琉璃火种的盒子,你又没把火种握在手上,我为什么就不能要火种?难不成你拿着一片树叶,正个森林就得归你?”柳含叶大方地绽放了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他华盛做得出来,他柳含叶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至于我爷爷有没有教我做人的道理,这个问题,你可以亲自去问他老人家的,或许他心情好的话,还可以和你切磋切磋,什么是做人的道理!” 柳含叶挑眉,你去找柳狂风吧,不送! 华盛的脸色十分难堪,谁不知道华盛拿柳狂风没有办法。 华盛作为天恒大陆上少有的高手,十大武尊之一,受万人敬仰,即便是同为十大武尊的其他人,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只有柳狂风,依仗自己稍稍高于他的修为,从来不将他放在眼里,还几次三番给他难看! 苏沫然不由地想笑,华盛强词夺理,结果遇上一个比他还要不讲道理的柳含叶。 在华盛的怒目而视下,柳含叶直接丢了一叠银票给店老板,“琉璃火种归我了,不用找了。” 店老板一看那一大把的银票,两眼发直,不愧是柳家公子呀,就是财大气粗! 这下赚翻了! “好,好,琉璃火种归柳公子了。”店老板忙道。 “顺便再给我找一个漂亮精致,高贵优雅,最重要的是要比这老头儿手里拿着的那个贵的盒子给我。”柳含叶又吩咐店老板。 “好,我这就给公子去拿。” 店老板闻言忙进屋去拿盒子,将他们店里面最好的锦盒拿来给柳含叶,让柳含叶重新将琉璃火种放好。 再度装好盒子,柳含叶将琉璃火种递到苏沫然的面前。 “美人儿,收下吧,盒子换了新的了,没有被猪蹄污染过了,不用担心了。” 那只盒子,华盛的手都碰过了,送他他都不要。 华盛看在眼里,看着柳含叶不但不将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反而还用这种行为来羞辱他,忍无可忍,一把将手中盒子摔在了地上,无辜的锦盒被摔了个粉碎。 “柳含叶,你好样的!你们柳家现在是不是不打算将我们华家放在眼里了?” 不光是柳狂风,现在就连柳含叶都敢对他不敬了,他们柳家还真当他们华家无人了不成? 同为四大家族,他们华家什么时候要看他们柳家人的脸色了? “为了讨好一个别人的女人,你还真是做得出来啊!这女人要是别人也就算了,我今天也可以当你是年少无知。”反正柳含叶顽劣不逊也是出了名的,就当他是为博美人一笑,做过火了一些也难免,可他也不看看他现在讨好的女人是谁?“这女人是苏沫然,靖北王的女人,勾搭有夫之妇,你们柳家的人什么时候也这么下贱了?” 有夫之妇? 柳含叶微笑,不但不否认,还当着华盛的面一把搂过苏沫然的腰,模样亲昵。 柳含叶一面搂着苏沫然,一面挑衅地看向华盛,“怎么着?看我们这么亲热你嫉妒啊?” 柳含叶的猖狂华盛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就这样的浪荡子,怎么配的上他们华家的女儿? “妍昕真是瞎了眼了,会看上你这种男人!”华盛自觉看不下去了,有这样的小辈,简直就是家门不幸! “你说的是你那个背后捅人一刀,企图伤害西林主人还嫁祸别人的宝贝侄孙女?你说她瞎了眼会不会太客气了?”柳含叶轻笑道。 如果没记错的,现在西林那边还在追查华妍昕呢,并且华盛答应了西林宫,如果找到华妍昕,要将华妍昕送到西林宫由他们处置的。 “你怎么知道的?”华盛直了眼睛,华妍昕犯了这种事情,华盛要求所有知情人闭口不谈,不得对外声张,一来怕坏了华妍昕的名声,华妍昕做了再错的事情,那始终是他疼了这么多年的侄孙女,二来,华妍昕是他们华家的嫡长女,传出去,他们华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华盛瞪了一眼苏沫然,不用说,肯定是这坏心肠的女人跟柳含叶说的,其他人他都交代过了,西林那边也不会到处去说他们西林主人差点被害的事情,也就只有苏沫然和那柳家的老头儿会跟别人去说他们华家的不是了。 “哼,是你多嘴说出去的吧?你这女人,是怕妍昕抢了柳含叶,所以故意说这些话来诋毁她是吗?” 诋毁? 没做过才叫诋毁!华妍昕那是确确实实地做了,就算这事情是苏沫然说出去的,那也叫就事论事,实话实说好吗更何况这事情根本用不着苏沫然来说,柳含叶和靖北王是同一个人,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需要别人来说? “老夫今天就将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拿下,女的就交给靖北王自己来处理,男的我带去柳家,让柳家人看一看他们教出来的好子孙!” 华盛冷哼一声,既然这对狗男女不要脸地当街亲热,如此伤风败俗,也就怪不得他这个做长辈的对他们两个小辈动手了! 其实对华盛来说,这恐怕是一个最好的借口了,如果没有这么一出,他今天还真不知道该拿柳含叶和苏沫然怎么办了。 华盛得顾忌他的身份,若是身为一代宗师的他公然对两个晚辈出手,一个是柳家公子,一个是靖北王妃,他还真不好对外交代。 说白了,华盛就是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借口好对柳含叶和苏沫然出手。 “行啊,我们柳家伤风败俗,这样的话,我想你一定不介意我到处宣传一下你们大小姐在西林做的那些事情,以及那位华茵黎小姐的来历。” 柳含叶勾魂一笑百媚生。 华家的丑闻还少吗? 除却华妍昕的事情,那位华茵黎小姐的来历也值得好好地探讨一下。 “哦……对了,要是西林宫知道堂堂华盛老前辈出尔反尔,找到了华妍昕不但没将她交给西林宫,还将她藏起来防止她被西林宫的人找到,你说天下人会说些什么呢?”柳含叶笑着拍了拍华盛的肩膀,“放心华老前辈,晚辈一定会让你更加出名的!” 华盛明显一愣,惊讶地看着柳含叶。 他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知道他已经找到了华妍昕,而且还将华妍昕保护了起来? 这件事情他自认为做得很严密的,为了防止华妍昕被西林宫的人发现带走,他禁了华妍昕的足,让她不要随便出门,这半个多月来,华妍昕足不出户,每天留在房间里面闭关修炼。 “那个沫沫,你说要是我现在写封信给西林宫,说德高望重的华盛老前辈不守信用,出尔反尔,找到了华妍昕却将她私藏了起来,你说西林宫会怎么样呢?” 柳含叶思索着询问苏沫然。 “我觉得吧……依照凤三爷的性格,肯定会派人出来找华老先生的,到时候全天下都知道华老先生做的这些事情了。我想像华老先生这么受人爱戴的老前辈到时候肯定会变成大忙人,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还有没有这个闲工夫帮着别人家抓狗男女消遣了。”苏沫然回答。 “哦对了,现在那个叫华妍昕的在哪里来着,好像就在京城外面的华家宅邸里面来着,华老先生如此疼爱自己的宝贝侄孙女,都不舍得让她离开自己太远,华老先生都在这里,那个叫华妍昕肯定不远。” 华盛脸色一白,柳含叶都说中了!华妍昕此时此刻真的就在城外不远的华家别院里头!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华茵黎的来历是怎么回事,说来我听听,不知道会不会是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故事呢?”苏沫然问柳含叶。 “沫沫要听,我现在就讲给你听好了,而且保证是很有意思!” 该死的! 华盛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 “够了!柳含叶,今天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同你计较了!,哼!” 华盛出言打断了柳含叶和苏沫然的对话,不能让他们在讲下去了,再讲下去,柳含叶极有可能将他们华家见不得人的事情给抖出来了。 很好,很好!好一个柳含叶,真是气死他了! 华盛拂袖离去,被柳含叶气得脸都青了。 华盛盛气凌人地来,狼狈地匆忙离开。 苏沫然看看柳含叶,再看看已经走远了的华盛的背影,华盛这老头儿,在柳含叶这里,当真是一点儿便宜地占不到。 “那个华茵黎到底是什么来历?” 华盛虽然已经走了,苏沫然对华茵黎还是有些许好奇的。听说是华家的私生女。 “华茵黎的父亲是现任华家的家主,她的母亲原先是她父亲的亲弟弟的妻子,你说有没有意思?” 柳含叶眯眼一笑,这种丑闻华家当然不希望别人知道,不过别人不摘掉不代表他不知道。 华家家主勾搭上自己的弟妹,被发现后,华家只好将这个女人赶走,女人在外面生下了华茵黎。 原来如此,这私生女还不是一般的私生女,果真是丑闻一件,难怪华盛刚才的表情会那么难看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华妍昕已经被华盛找到了?”苏沫然又问。 “华妍昕一个人能去哪里?如果不是有人保护了她,她能到现在还不被西林宫的人找到?华盛又是个极其护短的人。” 柳含叶是用猜的,只能说华盛和华妍昕都被他给看明白了。 柳含叶和苏沫然之间亲昵的举动落到铺子里面的其他人的眼里,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他俩刚进门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头,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可结果,他们两人旁若无人地亲亲我我,老天,这其中一位可是靖北王爷的新婚妻子,这才成亲第二天就给靖北王爷戴起了绿帽子? 这事儿放哪个男人身上受得了?更何况这男人还是以残暴出了名的靖北王爷! 这苏沫然和柳含叶这是不要命了呀? 直到苏沫然和柳含叶买完了东西离开了,铺子的伙计才小心翼翼地问店铺老板,“掌柜的,刚才我没有看错吧?那个真的是靖北王妃吧?而她身边站着的是别的男人……那他们……” 店老板也愣愣的,“人是没有看错,就是这事儿……也不知道靖北王爷知道了没有,哎……咱们王爷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儿,竟然第二天就给他戴了绿帽子。”店老板频频摇头。 ★ 柳含叶和苏沫然大摇大摆地逛京城,瞬间在京城里面掀起了轩然大波,一个上午,差不多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苏沫然和柳含叶这两人的奸情了。 就连萧释那里都听到风声了,萧释只是笑笑说,年轻人的事情交给年轻人自己来解决就可以了。 文武百官们也都纷纷听说了,有几个还亲眼见到了。 一时间官员们之间也展开了讨论。 刚巧,下午的时候众位官员都被召进了宫,新帝要登基,有些事情得让大家一起坐下来商讨商讨。 “你们说,这事儿要不要跟靖北王爷说呢?” 说还是不说,这是一个问题! “还是不要说了吧,太伤尊严了!这事儿放在普通人身上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像靖北王爷这样的男人,肯定更加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了!” 有人分析道。 “可要是王爷一直这么被蒙在鼓里,由着那对狗男女明目张胆地勾搭在一起,岂不是太可怜了?更何况这纸是包不住火的,王爷迟早有一天是会知道的,晚知道还不如早知道!” 有人提议道。 “可要是就这么告诉王爷,怕是要出人命吧?那苏沫然死了也就死了,那柳含叶怎么说也是柳家的公子,南方柳家势力不可小觑呀!咱们王爷要是真杀了柳含叶,怕是柳家人不肯善罢甘休,到时候闹腾起来,搞不好还会引发战事呢!” 有人反对道。 “那你们说到底还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王爷呢?你说我们要是知情不报,等到事情被揭发的那一天,搞不好王爷还要怪罪我们瞒了他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样才好呢? 几名朝廷官员聚集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商量来商量去,就是没有商量出个结果来。 “靖北王到!” 正商量着,就听到下人报靖北王来了,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看着靖北王进来了,几名官员相互挤眉弄眼。 “那个,王爷,今儿个天气不错,不错哈……” 其中一人上前来到靖北王的身边,笑呵呵地找话题。 靖北王斜睨了一眼,吓得那人的笑容僵在了当场。 “那个……我是想说王爷今天有没有听到上面传言?” “传言?什么传言?”靖北王冷声问。 “是……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了口,“是关于王妃娘娘的。” “没有。”他们今天一天都在一起,能听到什么传言?“想说什么就说吧。”支支吾吾的干嘛,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明白了么? “额……”那他可就说了啊……“那个,王爷,你可有听说今天王妃娘娘一早上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情?” “没听说。”听说是没听说,但知道肯定是知道的,因为那个男人就是他自己。 靖北王的反应很平静,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听人说,王妃娘娘和那名男子很亲近,不像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哦。”当然很亲近,当然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这还用他说么,这事儿他比谁都清楚。 “啊?”就这样? 为什么他们觉得王爷有生气之类的。王妃都这样了,王爷他都能忍? 正文、第138章 喜欢我吗? 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 “王爷,王妃娘娘与别的男人走得那么近,这京城里面可有不少流言蜚语……” 他已经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了。 “由着它去吧。” 靖北王的回答很是大方。 这换别人,肯定是说不出来的! 自己的老婆都跟别的男人勾搭到一起去了,还能如此淡定,这靖北王心里面到底是在想什么呀? 本来靖北王突然和苏沫然完婚成亲就已经惹人浮想联翩的了,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大家心里面不由地想,这王妃娘娘究竟是何方神圣,靖北王爷对她竟然宽容到了这地步。 靖北王都说没事了,几人纵使心里面有再多的困惑,再多的想法,也只好让它们埋在心里面。 这天过后,几大臣私底下一议论,得出一结论,靖北王妃绝非凡人! ★ “阿嚏——” 苏沫然一个喷嚏,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了,是哪个混蛋在背后偷偷骂她吗? 正想着,柳含叶开门进来了。 是了,他们成亲了,虽然还不是很适应,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一进门,柳含叶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身上黑色的锦袍也脱了下来。 “沫沫,我要洗澡了,和我一起洗鸳鸯浴好不好?” 柳含叶一回家就邀请苏沫然和他洗鸳鸯浴。 “一回来就没个正经。”苏沫然评价。 “正经?”柳含叶径直走到苏沫然的身边,“正经是个什么东西?对自家娘子,何来正经这东西?面对你,我满脑子装的,只有那些不正经的东西!” 鸳鸯浴怎么了?更露骨的都有哦! 柳含叶说完,伸手将苏沫然给横抱了起来。 “你要干嘛?” 对于柳含叶的突袭,苏沫然差不多已经淡定了,所以这会儿柳含叶突然将她抱了起来,苏沫然的反应也很冷静。 “自然是抱着爱妃去洗鸳鸯浴!” 柳含叶笑得暧昧,分明是有意让苏沫然往某些方面想。 “洗个澡而已,你抱着我满王府跑干嘛?” 说话间,柳含叶已经抱着苏沫然出了房门了。 “去后山。”柳含叶回答。 后山…… 苏沫然想起来了,她刚到王府的那天,没经过他允许就进了后山,然后就撞见了一副美男出浴的美好景色,到现在苏沫然都还记忆犹新呢。 转眼间,柳含叶抱着苏沫然来到后山的山泉处,这里泉水清澈,环境清幽,更重要的是,没有柳含叶的首肯,没有人敢闯入这里。 抱着苏沫然站在岸边,柳含叶暧昧地问苏沫然,“沫沫是想要自己洗,还是要为夫帮你洗?” 苏沫然的脸上微微变红。 知道这男人是自己的丈夫是一回事,面对有些事情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着苏沫然不由自主地变得红扑扑的脸蛋,柳含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同时目光也更深邃了,他低头,在苏沫然的耳边轻轻地呵着气,“沫沫,你是害羞了吗?” 一边说话,柳含叶坏心眼地将苏沫然的耳垂含了进去。 苏沫然的脸更红了,目光看向别的地方,故意不去看柳含叶,但即使是有意不去看柳含叶,柳含叶的存在感还是十分强烈,让苏沫然有心想要忽视都不可能。 他这么抱着她,还若有似无地挑逗着,她怎么可能忽略得了他! 柳含叶就这么抱着苏沫然,腾空而起,跃至水面上,飞旋入水,惹得水花四溅,溅起的水花打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身体缓缓没入水中,冰凉的泉水触碰到皮肤,引起一阵阵细微的颤栗。 即使到了水中,柳含叶抱着苏沫然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只不过从刚才的横抱,改为了搂腰。 泉水深度刚好到苏沫然的肩膀位置,对柳含叶来说就是胸口的地方。 冰凉的泉水和柳含叶身体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温热的指腹划过苏沫然的后背,他宽厚的手掌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抚摸着,炽热的感觉灼烧着苏沫然的后背。 “你身上还有伤。” 苏沫然提醒柳含叶。 “你担心我的伤吗?”柳含叶另外一只手抚摸着苏沫然湿漉漉的脸颊,捧着她的脸,与她对视。 “废话。”苏沫然别开眼。 柳含叶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很是耀眼。 “我没事。”他真的没事,伤都是小伤,没有大碍的。 柳含叶低头,吻住了苏沫然的双唇。 轻轻地,触碰她的唇瓣,很小心很轻柔。 渐渐地,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 “唔——” 炙热的吻让苏沫然呼吸困难,仿佛所有的气息都被柳含叶霸道地夺走了。 吻过红唇,柳含叶的吻落到了苏沫然的脸颊上,眉头上,眼睛上,耳朵上,然后将她的耳垂含进嘴里,细细地啃咬着,既不肯放开,又不肯用力,只是这么若有似无地玩弄着。 搂着腰的手臂不断地收紧,让两个人的身体贴合得更加紧密,毫无缝隙。 被泉水打湿了的衣服粘合在一起,仿佛已经不存在了似的,彼此能够感觉到对方的身体的温度。 苏沫然有些昏昏沉沉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柳含叶问了一声。 “沫沫,你喜欢我吗?” 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苏沫然明显愣了一下。 苏沫然愣神的时候,柳含叶的唇放开了苏沫然的耳垂,面对面地注视着她,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她,要将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看清楚。 “喜欢我吗?” 柳含叶又问了一遍。 喜欢吗? 这个问题,苏沫然没有仔细地思考过。 但是心里面是有答案的。 苏沫然迟迟没有开口,柳含叶的目光黯淡了一下,然后搂着苏沫然的手松了一下,给彼此留下一些空隙。 柳含叶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低头,亲吻了一下苏沫然的额头,“没事,我不问了。” 他不急着要她的答案,反正她是他的了,他会慢慢地要她亲口对他说出她喜欢他的话来的。 柳含叶轻柔地笑了一下,然后动手帮苏沫然梳理头发,却没再逾矩一步了。 时常无赖,却在关键时候比谁都认真。 他疼她,所以不愿意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即便两人已成夫妻,在男女之事上,他也不希望里面掺杂一丝一毫的杂质。 他要的是她纯纯正正完完整整的爱情,而不只是一个夫妻的名分。 ★ 第二日。 “王妃娘娘,有一位白衣病弱公子让属下将这封信交给娘娘。” 下人递上信函。 苏沫然瞄了一眼信封上面的字迹,就认出那是千羽迟暮的字迹。 从下人的手里面接过信函,信上说,他去东华国追查那个凶手的事情了,不方便当面与她细谈,就先行一步了。 苏沫然在信函放下,有些忧心,千羽去东华国了,因为日前东华国的太子皇甫逸遇袭,虽然死的是别人,但足以证明皇甫逸成了暗杀目标,而且看起来这和之前的那几件事情像是同一人所为。 苏沫然觉得自己应该去一趟东华国,一来为了皇甫逸和千羽迟暮,二来事情牵扯到神域,又有了那枚刻有“释”字的玉佩一事,让她不得不在意。 等柳含叶回来与他说说吧。 苏沫然正凝思着,柳含叶人已经回到王府里了。 王府分前后两部分,前面热热闹闹的,有着王府该有的样子,而后面则显得比较冷清,除了亲信,闲杂人等不能进来。 此时的苏沫然一个娴静地坐在庭院之中,柳含叶回来就看见她一个人在那里,似乎有什么事情让她上了心,微微蹙眉的模样让他不想过去打扰。 站在远处安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柳含叶才决定打破这宁静,走了过来。 “在想什么?” “在想千羽之前跟我说的一件事情。” 柳含叶的脸上颇有玩味,轻笑了一下,问,“说说看。” “刚刚收到千羽让人转交给我的信函,他追查的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似乎是皇甫逸,所以他先一步去东华国了。” 柳含叶沉默片刻,问,“所以你打算去一趟东华国,一探究竟?” 他能够猜测到苏沫然此时的想法。 “是有这个打算。”他总是在这种时候显得尤为聪明。 有这个打算啊……“什么时候出发?” 这个……她想要尽快,“我想下午就走。” 新婚第三日,他的新婚妻子为了别的男人别的事情要出一趟远门。 苏沫然说完,抬头望着柳含叶,他刚从宫里面回来,脸上的面具还没有摘掉,一时间也看不到他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柳含叶上前一步,轻轻地搂过苏沫然,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很轻很淡,像是羽毛轻抚过。 “完整地去,完整地回来,我不希望看到我的王妃大婚没几日就受了伤。” 柳含叶说完就转身离开。 苏沫然愣了一下,有些不太适应柳含叶这样的反应。 似乎比较习惯他耍无赖嬉皮笑脸时候的样子了,刚才的他,让苏沫然捉摸不透。 他这么说,是没有意见了? ★ 下午的时候苏沫然一个人去了东华国,就连她的弟弟苏君诺也没有带上。 “叔公,刚刚下人来报,说苏沫然一个人出京城了。” 京城外不远的华家别府,华妍昕在得到这一消息之后就第一时间跑来跟华盛讲了。 苏沫然落单了,那就是他们动手的绝佳机会,该死的苏沫然,每次都仗着有别人护着她,就嚣张得要死。 华盛闻言眼睛一亮,“消息准确吗?” “准确,我们的人亲眼看见苏沫然一个人骑马出城了。” “后头没人跟着她?”柳狂风,柳含叶,靖北王,一个都没同行? “没有,只有她一个人。”华妍昕心中暗道,苏沫然仗着有人帮她,便不把他们华家放在眼里,上一次,因为靖北王帮她,害的她到现在都不能抛头露面,只能躲躲藏藏的,生怕被西林的人给逮住了。 华盛略一沉思,“妍昕,你不方便露面,就伪装成我华家的随从,跟着我一起去。” “多谢叔公!”华妍昕十分感激道,她还以为自己去不了了呢。 “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谢不谢谢的呀,这苏沫然确实可恶该死,抓了苏沫然,也替你出出气。” “可是叔公,只有苏沫然一个人的话,我们对付她肯定不成问题的,但是……”华妍昕犹豫了起来,“怕只怕,苏沫然死后,靖北王府和柳家的人会找我们算账。” “放心,这件事情叔公我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让苏沫然死得悄无声息的,不会让靖北王府的和柳家的人发现的。” 既然天要苏沫然死,让她落了单,他们说什么也会好好珍惜的不是吗? 至于柳含叶那小子,就暂且留着他的性命,等日后有机会再好好地收拾他! 闻言,华妍昕露出了笑容,“叔公,您真好。” “你这丫头呀,这回吃了不少苦,整个人看起来都消瘦了,结果心里面还惦记着柳含叶那小子,叔公说你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太死心眼了。” 华盛无奈地叹息道。 “叔公,我就是认定柳含叶了,这辈子,我非他不嫁,只要他一天不成亲,一天不娶妻,我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更何况现在苏沫然已经嫁了人了,就算对柳含叶来说她再特殊,都对她构不成威胁了。 “可是你也知道,柳含叶平时顽劣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跟苏沫然混在一起,苏沫然没和靖北王成亲的时候,他们走得近一点也就算了,现在的苏沫然可是靖北王妃,是有夫之妇,他们两个还走得那么近,那像话吗?” 华盛可是一点儿都看不下去了。 “叔公,我相信柳公子他只是一时糊涂了而已,或者是因为贪玩,要错,也是苏沫然的错,她已经嫁作他人,却还和柳公子走得那么近,是她不知廉耻。” 华妍昕为柳含叶辩解道。她是不会相信自己喜欢的男人做错了事情的,要错也只能是苏沫然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的错。 华妍昕打从心底里不愿意承认柳含叶心里面喜欢着别的女人,她只愿意相信柳含叶是被蒙蔽了的。 华妍昕觉得苏沫然是她长这么大最讨厌的一个人,从来都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哎——”华盛叹息一声,“本来你和柳含叶,我还觉得是柳含叶高攀了你的,他虽是柳家公子,可毕竟不是长子,脾气不好,担不起大任是其次,出身柳家却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修不得武功,习不得战气的,文文弱弱,又长了一张祸国殃民倾国倾城的脸。” 华盛不喜欢柳含叶,尤其在被柳含叶那样气过一次之后,对柳含叶更是没有一点好感。 “爷爷,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发现他的好!”华妍昕很固执地为柳含叶辩驳,“我不喜欢那些因为我的家世而对我另眼相看的男人,他们喜欢的是华家大小姐,不是我华妍昕。” 从小到大,出现在华妍昕身边的男孩子,没有一个不是围着她转的,从出生起,她就是天之骄女,拥有傲人的家世已经惊人的天赋,别人崇拜艳羡爱慕的目光她看得太多了,她都不稀罕。 只有柳含叶,拥有和她相当的家世,拥有胜过她的容貌,还有最重要的是,他从来不屑于她,甚至都不正眼瞧她。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决定了,她一定要征服这个男人! 华妍昕都这么说了,华盛也只能叹息,“好吧,我就暂时不说柳含叶的不是了,若是他以后肯好好地改一改他的臭脾气,学会怎么尊重长辈,最重要的是能一心一意地待你好,叔公我就放心地将你交给他,如若不然,就是他跪在我的面前,我也是不会同意你们两个人的婚事的。” “好啦叔公,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追上苏沫然那可恶的女人。” “嗯,今天就先不提这事了,我们准备准备出发吧。” 华盛也想着,眼下比较要紧的是苏沫然的事情,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也不想错过了。 ★ 赶了一下午的路,晚上的时候苏沫然在一家客栈落脚。 苏易澈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苏沫然碰到。 他要离开京城的事情只跟苏君诺讲过一次,具体走的时间也没有交代。他回东华国的事情苏沫然应该是不知道的,即便苏沫然知道了,她也肯定不会因此追过来的,这一点苏易澈心里面很肯定。 不知道沫然这一趟是要去哪里?是和他一样回东华国吗?还是有别的去处。 可为什么她是一个独行的?柳含叶呢?没有陪着她吗? 他们刚刚大婚,应该正是浓情蜜意之时才对。 苏易澈不由地去想这些事情,自己的女儿自己没能给过她幸福,只能希望她能嫁一个体贴的男人,在她以后的人生路上呵护她照顾她。 他知道柳含叶与靖北王玄离是同一个人,一路暗中跟来,也一路看过来,苏沫然与柳含叶的婚事他看着,不干预既是因为没有这个立场,也是因为没有干预的理由。 “客官,你在看什么?” 店小二见苏易澈站在走廊上面发呆,便上前来询问了一下。 被电小二的声音惊醒,苏易澈才惊觉自己竟然在走廊上面想事情想出了神。 “没什么。” 瞄了一眼还在楼下的苏沫然,苏易澈连忙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未免一会儿苏沫然上来的时候发现了他。 不管怎样,暂时他还是避开和苏沫然碰面,别让她知道他的存在的好。 他是一个失败的父亲,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他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甚至简单地见个面都做不到。 不是不想见,而是无颜去见。 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他甚至有些害怕面对苏沫然那一双清冷的眼眸,那一双眼睛,曾几度平静地看着他,没有温度,没有恨意,就像是一个旁观者。 没有爱,也就恨不起来了,只有爱得深,才恨得深,苏易澈深谙这个道理。 他这个失败的父亲,已经不具备被爱的资格了,或许,曾经她是爱过的,可是他太残忍了,从来不回应这个孩子,让她一次次的失望,甚至绝望,放任她受到伤害,在她拼命挣扎的时候,他在将军府内过着安逸的生活。 苏易澈前脚刚回自己的房间,后脚苏沫然便上了楼,她所住的房间就在苏易澈的隔壁。 “这是您的房间,小姐您有什么事情随时喊我就成了。” 苏沫然点点头,在客房内的床榻前坐了下来。 下午刚刚离开的京城,不过半天呢的时间,竟有些想念柳含叶了。 这种感觉是苏沫然先前从未有过的。 回忆起临别时候他的目光,莫名地觉得胸口有些闷,这种感觉,很微妙,说不上来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 苏沫然有些烦躁,便翻身上了床,躺在床上,望着床顶,苏沫然想,不知道叶子现在在干什么。 是不是又去后山洗澡了,还是在书房,又或者已经先睡下了? 该死的,怎么又想他了呢? 他那个时候问她,是不是喜欢他…… 她干嘛要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有说喜欢她呀,真是的!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她会嫁给他吗?笨死了!明明他才是那个混蛋,瞒着她靖北王的事情。 大婚的第三个晚上,苏沫然一个人离开了京城,然后莫名其妙地失眠了。 “该死的女人,要睡觉就快点睡,你这样翻来覆去的烦不烦啊?” 金凰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 这只凤凰,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对你又没影响。”它在她的灵兽空间里面待着,爱干嘛干嘛,管她是不是失眠。 “怎么叫对我没有影响?对我影响很大好不好?”金凰哼哼,“你的存在本身就干扰了本大人正常的休息,本大人的时间可是十分宝贵的,你这种丑女人浪费了本大人无比珍贵的时间,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什么跟什么呀。 “对了,金凰,金凰是你的名字吗?”反正睡不着,就找这只大牌的凤凰聊聊天解解闷好了,苏沫然这样想着。 “啊呸!肤浅的人类,你是人,难道你的名字就叫人吗?”金凰是它的身份,不是它的名字,愚蠢的人类,连这都搞不清楚!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苏沫然问,听金凰这么说,它应该是有属于它自己的名字的。 “啊呸!,本大人的名字是随随便便可以告诉别人的吗?”金凰哼哼。 “这样啊,没关系,既然你不打算将你的名字告诉我,那我就不追问了,不过作为你的主人,喊你的时候总是叫金凰怪别扭的,那我就另外给你起个名字好了。”苏沫然思考着,“叫你什么好呢……嗯,叫小凰凰好不好?听得蛮可爱的,要不叫小凤凤也不错,小金这个名字也蛮好记的……” 真是越听越听不下去了! 金凰满头黑线,忍无可忍。 “给本大人停下来!你那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本大人这么高贵优雅,怎么可能叫那种名字!” 开玩笑,它是谁,这么威风凛凛的它,怎么能起那么低俗的名字,这要是传出去,它的脸还往哪儿放? “那你又不肯将你的名字告诉我,我就只好从上面的那些名字里面挑一个出来喽。” “啊呸!赶紧把你的这个念头吞回到肚子里面,然后消化掉,不准再有!算了算了,本大人就大方一点告诉你我的名字好了。”未免苏沫然再给自己起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金凰妥协了,同意将自己的名字告诉苏沫然了,“听好了,本大人的名字叫翊煌。” “哦……”原来它叫翊煌啊,“那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啊呸!什么公的还是母的,本大人是雌的,雌的懂不懂!丫的,凤凰凤凰,凤是雄的,凰是雌的,你连这一点常识都没有吗?我看你丫的今晚上是欠扁是吧?你男人不在你身边,你就思春是吧?” 翊煌算是看明白了。 公母和雌雄不是一回事么?它到底在炸毛什么东西呀…… “小凰凰……” “翊煌!”这个问题必须及时纠正。 “好吧翊煌,你为什么会受伤?” “少给本大人转移话题,快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想你男人了?”翊煌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苏沫然,“话说你男人长得不错,模样很漂亮,是个少有的美男,配你这丑女人有点浪费了,要是你不要的话,留给本大人好了。” 一只臭凤凰还肖想男人,还是苏沫然的男人,活不耐烦了? “丑女人,要是喜欢,以后出门就带身边,你把这么漂亮一男人留在京城,你就放心呀?”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肯定是很丢人的事情对不对?” “啊呸!本大人什么时候丢过人!”顶多也就丢凰,它又不是人,没有人可以丢!哼哼! 正和翊煌说着话,苏沫然的注意力被外面的一些细节给带了过去。自从步入武尊之境之后,苏沫然的洞察力强了很多。 “喂,翊煌,有没有感觉到这客栈外是有些苍蝇。” “嗯,是有那么几只。” 正文、第139章 口是心非 华盛带着华妍昕和华家的高手来到了苏沫然入住的客栈,华家高手瞧瞧将客栈给包围了起来,让苏沫然变成瓮中鳖,网中鱼,无处可逃。 “客官,你们这是干什么?”客栈的小二被吓坏了。 “不干你们的事情,乖乖躲到一边去,不要妨碍我们。” 华盛横了小二一眼,吓得小二慌乱后退。 “这位小哥,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华妍昕上前一步,安抚店里的小二,以免他受惊过度之后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惊扰了苏沫然为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在追捕一名十恶不赦的罪犯,她有着天仙似的外表,却有一颗蛇蝎心肠,好多人都被她的外表骗了,我们为了找到她费了不少力气了,现在我们知道她躲进了这家客栈,所以就追了过来,还希望小哥给我们行个方便。” 小二呆呆地看着华妍昕,今天好像是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女人来投宿,这么说来那女人是个十恶不赦的歹徒了? “那,那你们抓她吧……”小二哥忙道,这样说来好像很危险,赶紧让他们将人给抓走了比较安全。 华妍昕点点头,“放心吧,我们会将人给抓起来的,你和店里的其他人找个地方躲起来吧,我不希望一会儿你们被波及了,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听华妍昕关心他们这些小人物的安危,小二从心底里面感激,“多谢姑娘提醒,我们这就躲起来。” 小二说完,叫上店里的其他两个伙计,忙往后面厨房走去。 没有了其他人的干扰,这下华家人可以放心大胆地动手了。 “妍昕,你干嘛跟这店里的人啰嗦,若是有意外,连他们一起解决掉不是更加好吗?” 这样还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过,毁尸灭迹。 华妍昕微笑,“叔公,留着他们有留着他们的好处,苏沫然不见人了,自然会有人追究,与其让苏沫然的死成为一桩悬案,还不如有人替了罪。” 原来华妍昕是想要这家店里的人替自己背黑锅才留着他们的,苏沫然死在了他们客栈里面,搞不好就是这店里的人看上了苏沫然的钱或者是色,所以谋害了她的性命。 听完华妍昕的解释,华盛欣然一笑,夸赞华妍昕,“还是你想得周到,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华盛很满意华妍昕的聪慧,这才是他们华家的子孙,有勇有谋,有才有貌。 “其他人都在下面守着,妍昕和我上去。”华盛安排道。 上楼的人不宜过多,以免打草惊蛇,对付苏沫然,用不了这么多人,他一人足矣。 当然,华盛之所以打算亲自上去一趟还有一个原因,他想要的某件宝物还在苏沫然的身上,在除掉苏沫然之前得先把她身上带着的宝物拿到手。 “你们是什么人?” 华盛和华妍昕正打算要上楼,楼梯之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伫立在楼梯口,看着他们。 这男人是谁?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为什么他们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华盛警惕地看着来人,他不知道这男人是谁,在确定对方的身份之前,他还是先小心一点的好,可以看得出来这男人似乎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何人?”华妍昕问道,可以不起不必要的冲突就不起。 “这话似乎应该是我问你们才对。”苏易澈扫视过楼下,除了华盛和华妍昕之外,楼上还聚集了十多名高手,不仅如此,这客栈的外面似乎还有人。 “我是华家大小姐华妍昕,这边这位是我的叔公华家长老,我和叔公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追捕一名女人,与其他人无关。如果方便的话,还请这位先生不要干扰我们。” 华家大小姐? 暗中跟了苏沫然好些日子,又有苏君诺时不时地同自己讲一些苏沫然的事情,苏易澈对华妍昕多少有些耳闻。 “你们找追捕的女人是谁?”苏易澈沉声问。 “一个无名之辈,先生应该没有听说过,她窃取了本该属于我们的宝物,栽赃陷害我,还给我的一个好友下毒,诸如种种,罪行累累,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窃取的宝物大概是指蛮荒魂石,栽赃陷害大概是指西林宫的那事,给好友下毒说的应该是苏沫然给周巧素喂毒的事情。 “一个无名之辈能对华家大小姐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吗?”苏易澈问。 华妍昕面色一滞。 你说人家是无名小辈,而你身为华家大小姐,却还让她耍得团团转,这个无名小辈当真只是你说的无名小辈吗? 华盛有些不耐烦了,便带华妍昕回应苏易澈的问题,“我这侄孙女从小心底善良,不与人为恶,初入江湖,还不知道人心的险恶,还不曾碰到过那些奸诈险恶之辈,被人骗被人害不能证明别的什么,只能说对方太恶毒了。” 一边要说对方罪行累累,一边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 华盛不光是人老,脸皮也挺老的。 “好了,不要妨碍我们办事,如果你识趣的话,就退到一边。”华盛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没有时间陪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闲谈。 “我不会退到一边,你们想要上楼的话,就要先过我这一关。” 苏易澈丝毫没有要放行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华盛皱眉,难不成这人还打算要跟他们作对? “只要我还站着,就不会让你们碰你们说的那个无名之辈。” 苏易澈知道,那个所谓是无名之辈是苏沫然。 “你想清楚了?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还要与我们为敌,为一个陌生女人?还是说,你和苏沫然有什么关系?”华盛不悦,他还想要速战速决的,结果半路跑出来一个不要命的。 “我想得很清楚,她对我来说也许很陌生,可是我有一定要将她保护好的理由。”苏易澈回答。 苏易澈心里很清楚,他和苏沫然之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陌生人,他甚至无颜说自己是苏沫然的父亲。 他要保护好她,不管曾经如何,至少今后会是如此。 那是他和玥儿的女儿,是如今他与玥儿之间仅有的牵连了。 “好,既然你自己犯糊涂,要和老夫为敌,老夫就成全你!”华盛懒得再和苏易澈废话,干脆解决掉这个男人,再迅速上楼去找苏沫然。 华盛企图一招就解决掉拦路的苏易澈,可让他意外的是,眼前的男人竟然灵巧地躲开了他的攻击! 华盛是十段武尊,而苏易澈是战气九段的高手,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常人穷其一生都没有办法跨越过去的鸿沟,这样的差距,正常来说,九段高手无力迎战十段武尊,然而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苏易澈却和华盛打成了平手。 华妍昕和其他华家高手不得不退到远处,两位高手的对决,引得客栈里面像是被暴风雨袭击过一般。 华妍昕看着,震惊地想,叔公乃是十段武尊,天恒大陆上少有对手,今天遇到的这个男人,虽然不是武尊,却有着可以与武尊抗衡的实力,让人不得不惊讶与强大的武功招式与灵活迅捷的身形。 在叔公势不可挡的攻击之下依旧能够轻巧闪躲并加以回击的人,华妍昕还是第一次看见。 怎么办?看眼前的形式,叔公和这个男人的打斗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惊动苏沫然的,万一苏沫然见到她和叔公就逃走了,那么他们今天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苏沫然落单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的,要是这一次让苏沫然给发现了,这后面苏沫然肯定会有所防备,他们想要再动手就没什么机会了。 这么想着,华妍昕便对其他人说:“你们几个跟我上楼去,先将苏沫然抓起来,免得她跑了!” “是,大小姐!” 华妍昕带着人绕开华盛和苏易澈迅速上了楼。 虽然没有叔公在,对付苏沫然可能会有那么一点麻烦,但是没关系,她今天带了一点“好东西”过来,自从上一次被苏沫然害得不能见人之后,她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将苏沫然加在她身上的痛苦还给她! 见华妍昕带了众位华家高手上楼,苏易澈不由地担心。 “你现在可没有功夫担心别人。”华盛冷笑着,不过是一个战气九段的家伙,在和他交手的时候还敢出神,胆子真是太大了! 苏易澈一惊,幸好回避及时,不然此刻他已经粉身碎骨了,面对战气在自己之上的华盛,真是一点都大一不得。 和华盛的交手对苏易澈来说一点都不轻松,稍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 虽然暂时两人是打成了平手,但长此下去,苏易澈恐怕会渐渐不敌。 客栈因为两人的交战早已一片狼藉,客栈里面桌子椅子都变成了碎木,就连客栈的柱子也没能幸免,在这么下去,整间客栈都会变成废墟的。 “住手,再不住手,这个女人可就没命了!” 正在这时候,华家的众位高手回来了,还绑着一个女人。 沫然! 见到被华家人绑来的女人,苏易澈一惊。 女人被五花大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和其他多处还都被打肿了,一时间都看不出她原来的容貌了。 下手真重! 唯独这一身衣服还是苏易澈刚才看见苏沫然的时候苏沫然穿着的那一身。 华盛见状,停止了对苏易澈的攻击,笑道,“看样子老夫也没有必要和你打下去了。” 因为长时间没有分出胜负来,华盛的耐心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既然苏沫然已经到手了,就没有必要和无关紧要的人纠缠下去了。 华盛看着他们华家的高手一个不少,唯独缺了华妍昕,便问:“妍昕呢,她去哪儿了?” “回长老的话,大小姐从苏沫然的口中套出了宝物的所在,现在大小姐先一步去找宝物了。大小姐让我们先留着苏沫然,等她拿到宝物,确定苏沫然没有说谎之后再解决掉她。” 原来如此,不愧是他们华家的子孙,考虑真周到,已经先一步去找宝物了。 华盛很是高兴。 既然有妍昕去忙宝物的事情了,他也就可以不用担心了。 华盛走过来,近距离地打量了一番被他们擒住的苏沫然,一身的伤,脸肿得跟猪头似的,若是其他人,兴许他还会同情一下,可这人是苏墨人那,一点儿都不摘掉人去同情她!活该! 华盛将注意力转回到苏易澈身上。 说实话,通过刚才的交手,他甚至有些佩服这个男人了,如果这男人的战气能够更上一层楼多花,恐怕就连他也要不是他的对手了。 如果他不阻拦他们的话,也许还是一个值得一交的朋友,只可惜,他们做了对手。 “你为了维护这女人阻拦我们,我倒是挺好奇,这女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的。”华盛说着一把抓起了苏沫然的头发。 苏沫然的头发早已凌乱不堪,华盛估计是刚才被华妍昕给折腾的。 头发被抓,苏沫然发出了嘶吼声,嗓音沙哑,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沫然!”苏易澈大喊,“放了她!” “放了她?为什么,你这么紧张她,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我没有猜错吧?”华盛不相信眼前的中年男人和苏沫然那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因为一个陌生人紧张担心成这样?怎么可能! “放了她!”苏易澈咬着牙。 “你的身份,和苏沫然是什么关系?”华盛不紧不慢地问苏易澈,在华妍昕回来之前他有不少时间可以好好盘问盘问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只有回答他的问题的份,因为苏沫然在他的手上,他可以看出来他对苏沫然的紧张,所以他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的。 “她是我的女儿。”苏易澈双拳紧握。 这么说,他是苏沫然的父亲? 这么说,他是苏易澈了? 华盛之前虽然没有见过苏易澈,却是听过他的名字的,因为两件事,一件是平定楚华战争的事情,另外一件,就是他与大燕国的皓月公主的事情,带着皓月公主私奔,胆子倒是不小。 “原来是东华国的护国大将军。难怪,有这样的身手,的确如传说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棘手的家伙。” 华盛评价道,这个男人的应战能力在刚才他们的交手之中他已经领悟到了。 “按理说,我与你也没有仇,若是换个地方换个时间,说不定我会欣赏你,不过很可惜,怪就怪你的女儿不好,阴险歹毒,卑鄙无耻,还惹到了我们华家,老夫是不可能会饶了她的。你是她的父亲的话,你也有罪,女儿做错事,父亲多多少少是有那么一点责任的,你没有好好教导她就是你的错!所以今天你算不得是无辜了。” 华盛在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苏沫然的父亲之后决定将他也除掉,不然他们动手解决苏沫然的事情传出去,对他们可不好。 明明是怕自己干的事情被别人知道,还找了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搞得他除掉苏易澈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似的。 “如果不想你的女儿死在你的面前的话,你现在就自刎吧。”华盛也懒得自己动手了,干脆以手中的苏沫然做威胁,让苏易澈自刎算了。 苏易澈看着华盛手中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苏沫然,痛苦却又不舍得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开。 以前没有保护好她,如今他下了决心要保护她了,却没能做到。 苏易澈清楚,即便自己自刎了,华盛也不会放过苏沫然,可是他如果不自刎,就将眼睁睁地看着苏沫然死在他的面前。 这要他如何做得到? “你最好动作快一点,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华盛说着拔了一名华家随从的佩剑,挥剑斩去了苏沫然的一只手臂。 手臂落地,鲜血喷涌而出。 被他们抓住的苏沫然发出了凄惨的嘶吼声,整个客栈都笼罩着这鬼一般的叫声,听得人心惊胆寒。 华盛此举就是为了逼苏易澈赶快动手自我了解。 “不要,不要了!”苏易澈的声音不住地颤抖着,“我会自杀,求你,求你,不要再伤害她了……” 就算非要她的性命,也不要这样残忍地对待她! 苏易澈颤抖着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手上的软剑跟随他征战多年,杀敌无数。 剑刃放在了自己脖子上面,苏易澈准备了结自己的性命。 华盛等着苏易澈动手,也许这样做有一点残忍,但这怪不得他,要怪就怪他生了可恶的女儿。 剑刃贴着苏易澈的脖子,苏易澈眼一闭…… “我说,大半夜的,还这么热闹?” 这声音…… 突然传入耳朵里面的声音让苏易澈一惊,猛然睁开眼睛,回头往楼上看去。 二楼上,苏沫然坐在栏杆上,笑盈盈看着楼下的狼藉。 苏沫然?! 苏易澈一惊,华盛也震惊了。 怎么还有一个苏沫然? 楼上的那个是苏沫然,那么在在他们手上的这个是谁? 华盛身边的女人因为失去手臂的痛苦已经痛得昏过去了。这个时候就算想要问,她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 不能问当事人,华盛就只能问其他人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苏沫然会在那里?谁能告诉我,你们抓来的这个女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华家众随从也傻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回长老的话,我们不知道。” 他们真的不知道啊,他们和大小姐一起去找苏沫然,然后……就把苏沫然给抓起来了。 “我劝你最好快点找个人给她治疗一下,不然你可能会很后悔。”苏沫然悠悠地说道。 会后悔?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后悔?难道说…… 不可能!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会后悔!”华盛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你觉得我在说什么呢?”苏沫然的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 现场人都到齐了,还差什么人没在呢? 华盛心头一紧,忙抓着一个华家的随从逼问,“你不是说大小姐先去找宝物了吗?” “是,是这样没错!” 他很确定……可是…… 男人试图回忆起细节,却发现脑海里面没有关于这件事情的任何细节和画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沫然,快说,你做了什么?妍昕人在哪里?她人在哪里!”华盛怒吼道。 “她不是一直在你面前吗?”苏沫然回答道。 在他面前…… 华盛猛然看向已经昏厥了的女人,这个一直被他当成是苏沫然的女人身上。 “妍昕?妍昕?”华盛试探性地叫了女人,可是女人已经痛昏过去了,没有办法回应华盛的问题。 其实就算她没有痛昏过去,也没办法回答华盛的问题。 华盛猛地回过头,怒视苏沫然,“苏沫然!” “别瞪我,我只是打得她面目全非了而已,砍掉她手臂的人是你不是我。” 被打得面目全非顶多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康复了,但是砍掉的手臂却回不来了。 “苏沫然!我要你的命!”华盛恼羞成怒。 “你本来也没有打算放过我不是么?”苏沫然刚才一直听着看着,可都知道。 苏沫然是看着华盛将华妍昕当成她来虐待,看着着华盛挥剑把华妍昕的手臂砍下来的。 苏沫然从楼上一跃而下,走到众人的面前。 从苏易澈身边经过的时候,苏易澈很认真地看着苏沫然。 她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沫然没有去看苏易澈,越过他径直走到了华盛的面前。 “苏沫然,我杀了你!” 华盛气头上,上前来便要苏沫然为华妍昕断掉的手臂偿命。 苏易澈看穿华盛的举动,上前拦下。 “你的对手是我,刚才我们的比试还没有结束。” 苏易澈挡住了华盛的去路,让他无法接近苏沫然。 按照刚才两人打斗的经验来看,一时半会,他们是没有办法分出胜负的。 “长老,大小姐失血过多会有生命危险,我们要不要先给大小姐治疗?” 华家随从不得不关心一下华妍昕此时的情况。 他们的长老再和苏易澈打下去,也许会渐渐占上风,可是,那个时候他们的大小姐怕是已经没命了。 华盛心中大为懊恼,再看看华妍昕,再气愤,也不得不考虑到华妍昕的安危。 华盛被逼无奈退回到华妍昕的身边。 “我们走!” 华盛亲自抱起了华妍昕,在华家高手的掩护下撤离。 “我去追他们。”苏易澈觉得这一次华盛走了之后肯定会再想办法对付苏沫然的,为了绝后患,他觉得有必要追上去。 “追上去再玩自杀吗?”苏沫然站在原地,悠闲地看着打算追上去的苏易澈。 苏易澈停在了半路上,僵硬了一下。 “对不起,我那是……” 自杀,是很无能的一个选择。 “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洗洗睡吧,华盛的事情是我的事情。” 说完苏沫然转身上楼去了,楼梯都损坏了,只能用轻功跳上去了。 直到苏沫然都没影了,苏易澈还僵在原地。 ★ “女人,这次你要怎么感谢我啊?”翊煌评价道。 “不是你自己答应要出手的吗?我又没逼你。” “喂,女人,你这打算不认账吗?”翊煌不高兴了,“你以为本大人是那么轻易就会使用能力的凰吗?本大人帮你催眠了那些杂碎,你好歹也报答本大人!” 拥有高贵血统的金凰,本事可不单单只是出来晃荡一下,耍耍帅这么简单。 大燕国的护国神兽?那是大燕开国先祖搞出来的,跟金凰本身没什么关系。 “本大人的要求也不高,给本大人上一斤鲜血或者抓十个美男来让本大人享用一下就可以了。” 一斤鲜血?十个美男? “要不半斤鲜血或者五个美男也行?” 苏沫然没回答,翊煌又降低了自己的标准。 “血?楼下地上有很多,至于美男?要不你自己出去物色一下?” 楼下地上有一滩华妍昕的血。 “啊呸!谁要喝那个丑女人的臭血了,难吃死了!” 它是随随便便的凰吗?它是随便什么血都要喝的吗? “要不然,把你男人让给我也成,反正我看你好像对他没有什么兴趣。” “这个不行,别的你随便想。”苏沫然当场拒绝。 “啧啧啧,还说你不是紧张他,你就装吧!”翊煌忍不住吐槽苏沫然,说着翊煌打了一个哈欠,“行了,本大人今天累了,要睡觉了,没事别吵本大人哈。” ★ 第二日,苏沫然一早就出发了,苏易澈看着苏沫然出门,安静地尾随在她的身后。 不管苏沫然这回打算要去哪里,他都打算跟着她。 虽然东华国的事情很重要,可相比之下,她更重要一下,他不希望等到自己女儿真的受到伤害的时候再去后悔,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被华盛抓住的人是苏沫然,那一刻的心情他不想再经历了。 他怕华盛去而复返,他怕苏沫然一个人有危险,他想要保护她,仅此而已。 苏易澈时刻和苏沫然保持十步远的距离,苏沫然在哪里落脚他也在哪里落脚,苏沫然在哪里用餐他也在哪里用餐。 对于苏易澈的尾随,苏沫然没有多说什么,他要去哪里是他的自由。 一直到东华国,苏易澈寸步不离,期间,父女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等到了东华国,太子皇甫逸亲自出城相迎,他是来接苏易澈的,却没有想到苏沫然也一起来了。 奕京城外,太子黄袍加身,站在正前方,看着意料之外的人,不由地惊喜。 “沫然,你怎么也来了?” 皇甫逸脱口而出,没有注意到他此刻喊苏沫然的时候是有多么的亲昵。 皇甫逸又看了一眼和苏沫然一起出现的苏易澈,惊讶的不止是苏沫然的到来,还有她和苏沫然一起出现这个事实。 “我有些事情需要回来一趟。”苏沫然没有明说自己来因为皇甫逸遇袭的事情的,城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应该不是来接我的,你们有事慢慢聊,我先走了。” “等等。”皇甫逸忙喊住苏沫然,许久不见,与她之间他有很多想要说的话,只是一时之间还不知道从何说起。反倒和苏易澈之间他到没有那么多的话要说,他们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要说的,书信上都已经说过了。 “许久不见,难得有这机会,不如一同到东宫去吧。” 皇甫逸邀请苏沫然。 苏沫然顿了一下,细一想,也好,她刚好想要问一问皇甫逸关于遇袭事情的细节。 苏沫然便答应了皇甫逸的邀请,“好吧。” 皇甫逸温和一笑,能再见到她真是挺意外的,她和靖北王完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还以为,他们很难有机会再见面了。 皇甫逸将苏沫然和苏易澈接到了东宫。 “太子殿下,关于您遇袭的事情,可否与我详细说明。” 到了东宫,皇甫逸屏退了其他人,只与苏易澈和苏沫然三人独处。 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前面,苏易澈和苏沫然好像是第一次这样坐着,苏易澈的心里面难眠有些感慨。 不等苏沫然开口,苏易澈就先一步问了这个问题。 敢情苏易澈回来的目的和苏沫然是一样的。 “没有过多的线索,只知道不是一般人所为。”一般人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对方悄无声息地潜入东宫,杀了人,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件事情也困扰着皇甫逸。 闻言苏易澈目光幽暗,“会不会是为了那样东西来的呢?” 皇甫逸摇摇头,“不知道。” “什么东西?”苏沫然问,直觉告诉苏沫然,苏易澈提及的这件东西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 “这个……”皇甫逸有所迟疑,“不太方便说。” “哦,那我就不问了。”既然不方便说,苏沫然也就不追问了,皇甫逸说不方便说,应该是关系重大的事情,不方便外人知道的。 “对了沫然,你怎么会一个人回到奕京城来?靖北王爷呢?”从再见到苏沫然的第一眼开始,皇甫逸就想要问这个问题了。 为什么靖北王没有一起来,她这样一个人出现没有关系吗? “他有事情走不开吧。”苏沫然回答得有些敷衍。 想起柳含叶,苏沫然胸口有些发闷。 从靖北王府离开到现在已经有十天的时间了,她有十天没看见柳含叶了。 大婚才三天,分别就十多天了,她竟然还莫名地想他。 “哦……”皇甫逸捕捉到苏沫然的眼神有些不自在,误以为苏沫然不开心,甚至怀疑起苏沫然嫁给靖北王之后是不是过得不好。 说苏沫然不太开心倒是没错,这个叫相思,但绝对不是因为过得不好。 “对了,苏君诺也已经回来了,这么说起来,你们一家人几乎是同时回来的。”皇甫逸道。 啥? 君诺也回来了?! 这什么情况? “君诺什么时候回来的?”苏沫然纳闷,自己走的时候苏君诺明明还在大燕。 “就今天早上。” 苏沫然和苏易澈是下午到的,而苏君诺在早上就到了,比苏沫然他们还要早一些。 居然比她还早到了? 很奇怪! 十分奇怪! “他一个人回来的吗?”苏沫然问。 “不是,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莫银桑以及顾家姐妹。” 听苏沫然这么问,显然苏沫然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了,皇甫逸还以为苏沫然是知情的,他们一家人商量好了的。 连莫银桑和顾家姐妹都有份? “只有莫银桑和顾家姐妹吗?” “其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皇甫逸也是听下人来报才知道苏君诺他们回来了。 他所关心的只有他想要知道的事情,至于别的什么人有没有一起回来,他就没有关注那么多了。 会留意苏君诺的去向是因为苏沫然,至于莫银桑和顾家姐妹,这事儿现在全京城都在议论,他想要不知道都不行。 莫银桑和顾君琦的婚事当年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的,顾君琦失踪了那么久,再度出现却是和莫银桑一起出现的,这引发了大家强烈的好奇心,大家都想知道莫银桑和顾君琦这一对冤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苏沫然心想,情况很不对劲,连莫银桑都来了,难不成? “对了沫然,你这次来要不就先住在宫里面吧,你的那一处院子已经久没有人打扫了,一时半会没办法住人。”皇甫逸邀请苏沫然住在宫中。 “不必了,谢谢太子殿下,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不方便住在宫中。”苏沫然婉拒道。 不管是身份还是别的什么,苏沫然都不想住在皇宫里面。 皇甫逸惊觉自己的提议有些过了,“我一时忘了,你现在是靖北王妃了。” “不怪殿下,连我自己都还没有适应过来。” 苏易澈在一旁听着,很想开口对苏沫然说,让她住到苏府大宅里去,可是邀请的话在喉咙里面转了无数遍,最终还是咽回肚子里面去了。 三人又聊了一些关于遇袭事件的细节问题,然后苏沫然就离开了皇宫。 等出了宫门,侯府的随从已经在宫门外面等候苏沫然多时了。 “苏小姐,奴才奉小侯爷之名前来接苏小姐去侯府,苏小公子已经先一步入住侯府了,此时正在府上等着苏小姐过去团聚。”前来接苏沫然的侯府下人说着又抬眼看了一眼苏易澈,“至于苏将军还是快些回你的苏府去吧,苏小姐的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 一个奴才敢对苏易澈这么说话,很显然是有人要他这么说的。 苏沫然倒是要看看,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苏沫然上了侯府的轿子,由着侯府的下人将她送去侯府。 苏易澈知道莫银桑的身份,故而也没有阻止,到了奕京城了,就算是华盛想要报复,估计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 轿子果真将苏沫然送去了侯府,而且轿子没在侯府门口停下,而是直接抬了进去,直到抬到花厅前才停下。 苏沫然从轿子上面下来,从进花厅,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甚是想念的柳含叶。 正对门口的长椅上面,柳含叶一身艳红,姿态妖媚地侧卧着。 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沫然走到柳含叶的跟前,盘问他。 他不是应该在大燕待着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比她早一步到! “莫银桑这家伙非要把顾君琦送回来,这家伙跟了我也这么长时间了,又笨手笨脚的,我不放心他,就只好勉为其难地陪着他一起将顾君琦送回来了,顺便看看还能不能再喝一次他和顾君琦的喜酒喽!” 柳含叶将自己会出现在奕京城的原因全部归咎到莫银桑的身上。 正文、第140章 真情告白! “莫银桑想要和顾君琦成亲?”苏沫然有些意外。 两人若是真能排除隔阂走到一起当然是最好的了,不过这事儿会不会太突然了一点,据说苏沫然目前所知,两人的关系进展得似乎一点都不理想。 “也许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没关系,迟早的事情嘛!” 什么迟早的东西?迟早的东西你们回来得那么急?她已经尽快赶过来了,结果他回来得比他还早,这不表示他们来得比她要急吗? “是吗?”苏沫然狐疑地看着柳含叶,“你们是怎么回来的,为什么会比我还早?” “比你早是因为你慢。” “是吗?我记得你不能坐车也不能骑马,别告诉我你是走来的。”苏沫然猜测道。 他轻功有多厉害她是很清楚的,可是再厉害的轻功也不可能一直用。 “你管我是怎么来的。” 问这种问题干嘛,反正他人来了,他是走来的还是骑马来的,根本就没有关系嘛“所以你就是来坐等莫银桑和顾君琦复合的?”苏沫然问。 “不行啊?” 柳含叶扬眉。 “行。不过……”苏沫然笑了一下。 不过什么? 柳含叶狐疑地看着苏沫然。 苏沫然微笑着俯下身,主动亲上了侧卧在长椅上的柳含叶。 柳含叶瞪大了眼睛,对于苏沫然的主动是又惊又喜。 蜻蜓点水式的一个浅吻,苏沫然很快又收了回去。 “我想你了。” 说完,苏沫然起身,留下柳含叶自己进屋去了。 啥? 柳含叶的反应明显慢了一拍。 摸着嘴角残留着的温度,柳含叶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想他啦? 那是不是代表着…… 柳含叶猛然从长椅上面坐了起来,冲着苏沫然的背影喊:“喂,等等,你快告诉我,你有多想我……” ★ “没想到你们都会一起过来。” 苏沫然和苏君诺两人一起在侯府的花园里面边走边聊。 人都齐了,柳含叶,莫银桑,苏君诺,顾家姐妹,就连白凌也跟着一起来了。 “姐,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苏君诺的表情很认真,鼓着一张脸,“姐,下一次你有事情要做的时候都跟让我知道好不好?” 苏君诺有些生气有些着急。 “好。”苏沫然答应苏君诺。 得到了苏沫然的承诺,苏君诺紧绷着的脸部神经才稍稍松懈了一些。 “姐,你这次回来是因为担心太子殿下吗?”苏君诺试探着问道。 “是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但不是全部。”苏沫然承认皇甫逸的确是占了一些成分在的,“我觉得这事情似乎和我母亲有些关系。” 虽然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神域的事情,凶手的事情,和她母亲的事情有必然的联系,可是苏沫然有这样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苏君诺长舒一口气,放心了不少。 “你小子,刚才在担心什么呢?” “没,我还以为姐你紧张太子殿下,然后把姐夫给抛下了。” 原来是他想多了,吓死他了。 “姐夫?”苏沫然的关注点落在了苏君诺的这个称呼上面。 什么时候他叫柳含叶叫姐夫叫得那么顺口了? “姐,说起这事儿我还郁闷呢,靖北王和柳含叶是一个人的事情你都没有告诉我!”结果害他瞎操心了一回。 “你知道了呀。”苏沫然蛮喜欢看苏君诺郁闷的表情的,腮帮子鼓鼓的,蛮好玩的。 “姐!”苏君诺你不依了,他担心得要命,姐还拿他寻开心! “不过你不是不怎么喜欢柳含叶的么,怎么这回叫他姐夫叫得这么热乎了?” 之前苏君诺被柳含叶欺负过一回,加上柳含叶老使坏,弄得她的这个弟弟总觉得柳含叶这人不靠谱。 “原先也没觉得他不好,就是怕他欺负姐,不过这次来的时候,我发现其实他对别人坏,对姐你还是很好的。” “哦?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让你对他有了这样的改观。”苏沫然挺好奇的,自己弟弟就这样被收买了? “这个……”苏君诺迟疑了一下,“姐夫好像不太希望我们说出去吧?” 什么事情柳含叶还不乐意别人知道? 越是这样,苏沫然就越是想要知道。 “我让你说呢?” “这个啊……”苏君诺纠结了一会儿,柳含叶的颜面终究抵不过自己姐姐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我们是骑马来的。” “你说他也是?”苏沫然吞咽了一下口水,柳含叶的软肋,不能骑马不能坐车不能坐船,即便有她给他的药,也只能暂时缓解一下,长时间肯定吃不消。 苏君诺重重地点点头,“他吃了你之前给他的药,中途有用轻功代步一段,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我们一样骑马来的。” 不用苏君诺细说,苏沫然就能想象柳含叶那晕头转向的狼狈可怜模样了。 难怪刚才问他是怎么来的他不回答了。 明明是个一骑马就天昏地暗的男人,还逞强! “姐,我听说,这一次你是和爹一起回来的,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经……原谅他啦?”苏君诺试探性地询问。 “碰巧同行。”苏沫然回答。 “姐,爹他已经知道错了……”苏君诺帮苏易澈说着好话。 苏沫然摇摇头,“君诺,这种事情没有对和错,感情的事情,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或者友情,不应该用对或者错来衡量,不爱一个人,对一个人没有感情,不能算一种错误,也不是一句对不起能够衡量的。” 苏易澈与她之间,始终是缺失了一段父女之间应该有的情感。 苏易澈冷落苏沫然是因为萧玥,如今企图挽回也是因为萧玥。 那他们之间呢? 他们两人之间错过的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是整整十六年。 每个人天性里面就会有的这种父女情愫,在苏沫然和苏易澈的身上也因为十六年的隔阂,十六年的沉默的伤害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父女不是一种简单的血缘关系,更多是一种情感关系。 苏易澈错过了苏沫然的十六年,一个孩子从牙牙学语到成长的点点滴滴他不仅仅是错过了,还给予了十六年的冰冷。 自己死过一次了,怀着对苏易澈的恨与痛死去的,即便对现在的苏沫然来说,对苏易澈的那份恨意没有那么强烈,但是那些回忆依旧残留在她的脑海里面,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 如果爱过,那么一个错误可以用一个道歉来弥补,但如果都不曾爱过,用多少道歉都不能弥补曾经错失的岁月。 苏沫然和苏易澈之间不是简单的对与错,原谅不原谅的问题。 “姐……”苏君诺垂头,他知道姐说的没有错,可是他是真的希望姐姐可以原谅父亲的。 “君诺,他跟了我很久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苏沫然不是毫无察觉的,而且她也知道苏君诺此时的想法,君诺的想法没有错,站在他的角度,当然希望她可以同苏易澈和好。 “姐,对不起,一直瞒着你,没有跟你说。”苏君诺为自己一直以来隐瞒苏沫然的事情道歉。 “好了,我又不会怪你。”苏沫然轻笑道,“对了,小依呢?”苏君诺回来了。 “她和尹城主一起回玄关城了。” 尹龙渊离开自家老婆那么多天,早就想家想得要命,所以吃完柳含叶的喜酒当即马不停蹄地赶回去玄关城去了。 “那小丫头好像挺黏你的,小心被尹城主抓去做城主府女婿了。”苏沫然笑着调侃道,三分玩笑,七分认真。 “姐,有你这么说你弟弟的么。”苏君诺闷闷地说,“还说我,你呢,刚刚见过姐夫了,他有生气没?” 苏君诺机智地转移话题。 “好像生气了,好像又没有。”分别了十多天,再见到柳含叶,苏沫然发现自己竟然会那么地想念他。 第一次这样牵挂一个人,第一次这样在乎一个人。 “什么是好像生气了好像又没有?”那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大概吧。”苏沫然笑了一下,“对了君诺,一会儿帮我做件事情。” “姐,你有什么事情直接交代我去做就行了,不管多少件,都没有问题!”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小事? 会是什么事情呢? “你过来,我跟你讲。” 苏君诺附耳过去,认真听苏沫然跟他讲。“明天,你……” 听完之后苏君诺先是呆滞地看了苏沫然几秒钟,然后嘻嘻地笑了。 ★ 晚饭的时候,大家所有人都坐在一起用餐。 白凌一个人窝在墙角的位置,端着一碗饭,不肯靠近大家。 不管大家怎么劝他,他就是不肯上桌,这次要不是想见苏沫然,估计还不同意和大家一起出门。 白凌乖乖地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地,避免自己不小心伤害到别人,能够这样和大家在一起相处,他就已经很开心了,苏沫然也好,苏沫然身边的其他人也好,都没有嫌弃他,没有因为他危险就害怕他躲得远远的。 白凌受伤后就一直在沁馨别院里面修养,苏君诺顾月怜都对他照顾有加,他觉得他现在这样就很幸福了,虽然他和大家还说不太一样,还是会有很多很多人害怕他,但是这个世界上有愿意接受他,愿意把他当成家人的人,那就足够了。 “白凌,你真的不过去了吗?我们都不介意,而且你放心,有我姐姐在,她正在针对你身上的毒研制应对的解药,到时候你也就不需要把你自己包裹成这个样子了。” 苏君诺将饭菜端到白凌的面前,依旧不放弃地劝说他和他们坐到一起吃饭。 白凌依旧坚定地摇头。 “那好吧。”苏君诺也拿白凌没辙,“等姐姐将解药炼制出来了,你就不能再拒绝和我们待在一起了哦。” 暂时就放他这样吧,不过等有了解药之后,他就不能再这样逃避了,毕竟大家都是朋友了。 在知道白凌救了苏沫然之后,苏君诺对白凌就没有接芥蒂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苏君诺和白凌还成为了好朋友,白凌不是孤僻,而是善良,他不想伤害无辜。 白凌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苏君诺,好久没有说话。 “还有,乖乖把饭吃了,不准再吃你的蝎子干了。”最后苏君诺还不忘叮嘱这一点。 白凌从很小开始就一个人了,不会做饭,饿肚子的时候,是逮住什么吃什么,他都不用怕吃下去的东西有毒,反正都毒不死他,只要他自己觉得吃得味道还行,就是食物,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吃正常的人类食物了。 最近在众人的努力下,好不容易才让白凌开始吃一些正常人的食物了,他的饮食习惯他们一定得纠正回来!结果前几次他们发现白凌有偷偷去啃蝎子干,蛇肉干之类的东西。 闻言,白凌有些委屈,扁着嘴巴,小声地反抗,“为什么不行……我觉得好吃……” 苏君诺语塞,要说吃那种东西有多不好吧,也没有,偶尔吃一顿也没啥大碍,但是他们现在处于纠正白凌饮食习惯的阶段,就不能纵容他,必须严格要求。 “那我姐姐是这么交代的,不如你去问她为什么?”没辙的时候苏君诺就抬出了苏沫然。 一提到苏沫然交代的,白凌的抗议声又吞回去了。 好吧,既然是沫然要求的,那他就吃了…… 明明白凌要年长苏君诺许多,可是和白凌相处的时候,苏君诺总有一种自己是大哥哥的感觉。 搞定白凌之后,苏君诺回到了饭桌上。 饭桌上,柳含叶,苏沫然,莫银桑,芸儿,苏君诺,除了暂时回到大学士府的顾月怜人都到齐了。 “夫人,关于这次的事情,其实我和主子之前就有调查。”莫银桑说道。 之前就有调查? 怎么回事? 苏沫然狐疑地看着柳含叶。 她没有听他说过呀,她说要来东华国了解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没有听他提及过呀? “你没问,我干嘛要告诉你?”柳含叶说着,自顾自吃他的饭。 “银狼,那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柳含叶那里得不到回答,苏沫然只好先问莫银桑了,莫银桑是柳含叶的左膀右臂,他既然会说这件事情,就证明了是柳含叶授意的,说白了,柳含叶不是不想说,是傲娇地不愿意亲自开口。 “之前主子来奕京城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情,这次的事情凶手是谁还不好说,但是目的应该是为了天轮宝藏。”莫银桑回答道,“天轮宝藏是一个由来已久的传说,到底有多久远,至今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在形成当今天下局势之前就有了,据说天轮宝藏一共有七件至宝,各自有不同的作用,但都具有极强的威力。原先分别被封印在大燕,丘陈,天魏,北冥,西林,东海和南疆七个地方。但是二十年前,您的父亲苏易澈与东海的一次交手过程中,从东海人的手上获得了这东西,所以这东西之后就被藏在了东华国。” 七件至宝分别对藏在七个地方,是对这七个地方势力的一个平衡,是彼此之间的一个牵制。 所以东华国得到了不该得到的东西,对于其他势力来说是一个威胁,尤其是对大燕来说,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柳含叶会来到东华国调查这件事情的原因。 “西林的那一件应该是被封印西林主人的身体里,北冥的那一件……因为千羽迟暮的状况比较特殊,就被封印在了北冥宫一位长老体内,丘陈是被封印在丘陈皇后的身体里的,而还三件应该是已经被对方拿走了。” 听了莫银桑的解释,众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这么说来,被我爹从东海那里弄来的那一件应该是在太子殿下的身上?”苏君诺问。 莫银桑点点头,“的确是这样的,不过看皇甫逸也似乎没有要用这件东西做什么的打算。” 所以他们也就没有插手这件事情了。 “还剩下三件,大燕,天魏和南疆的,这三件会在哪里呢?”芸儿不由地好奇。 “暂时不知道的只有天魏的那一件,因为大燕的那一件在主子身上。”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柳含叶。 柳含叶身上藏着一件宝贝?不知道是什么宝贝,苏沫然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用。 柳含叶是萧天离,东西在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等等,不是还有南疆的那一件吗?”苏君诺纳闷道,不是还不知道南疆的那一件在哪里吗? 这时候,莫银桑指了指距离他们远远地,躲在墙角一个人乖乖地吃饭的白凌。 白凌? “白凌吞进去的那东西应该就是原本由南疆保管着的那一件。” 这件事情恐怕连白凌他自己都不知道。 苏君诺忙走到白凌的身边,问他,“白凌,你故乡在哪里?” 白凌正埋头大吃,听到苏君诺的问题,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嘴角还沾着饭菜。 对于筷子这样工具,白凌已经生疏了,吃饭的时候吃得很笨拙,不可避免地将自己搞都满脸都是。 “南疆。”白凌慢了好几拍之后才回答了这个问题。 真的是南疆! “那你怎么会吞下那颗珠子的?” 白凌停顿了一下,认真地回忆了之后,才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天我淘气跑上山,见到有很多人在打架,很多人死了,一边是我们南疆的人,另外一边我不知道是哪里的人。” 因为南疆的服饰和别处的不太一样,所以白凌一眼就能认出其中一拨人不是南疆的。 “我害怕,就躲起来了。”白凌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一直长在村里,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躲起来是本能的反应,“可是后来有个人受伤倒在了我身边,是那个人将珠子喂我吞下的。” 白凌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珠子就已经吞下肚子了。 听完白凌的回答,大家也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 第二天的黄昏时分,苏君诺忽然匆匆忙忙地冲进了花厅,冲着正在午睡的柳含叶大喊,“姐夫,我姐姐好像出事了!” 柳含叶猛然睁开双眼,什么? “怎么回事?” “我姐说难得回到奕京城了,想要去云龙山上找找药草,不过因为之前炼制的素心丹都吃完了,姐她又没时间炼制新的素心丹,就打算只在云龙山山腰的地方采采药,反正今天天气不错,山腰上应该不会有瘴气的,说是太阳下山前就回来的,可是现在,太阳都下山了,还不见我姐的人影,我怕我姐一采起药来就什么事情都忘了,一会儿天黑了,云龙山可就到处都是瘴气了,我姐又没带抵御瘴气的药,会出事的!” 急归急,苏君诺还是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完完整整地讲了出来。 这该死的女人! 真是一会儿不看好她都不行! 柳含叶点足而起,红影从苏君诺的面前飘过,瞬间就不见影子了。 柳含叶一路直奔云龙山,一刻不停。 从山脚一路找上去,到处都没有苏沫然的踪迹,该死的女人,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太阳都快要下山,她不知道要回家吗?! 柳含叶不知道苏沫然会跑到哪个该死的角落里面去采药,只能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山里面到处转悠,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 不知不觉中,柳含叶转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旁边是潺潺的溪流,旁边是树荫。 这里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就是在这里,柳含叶第一次遇见了苏沫然,还被她扒光了衣服。 看着旁边的草丛,柳含叶愣了一下,草丛有明显的被人踩踏过的痕迹,云龙山平日里是不可能有人会来的,所以那个踩踏了这里的人只有可能是苏沫然。 正想着,一双手臂从身后抱着了柳含叶。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温和。 毫无疑问,身后的女人是他正在寻找并且准备好好地“教训”一番的苏沫然。 “你这……”你这女人该死的不知道回家! 不过话才开了头,就被苏沫然给截断了。 “叶子,我喜欢你。” 啥? 告白来得太突然,柳含叶的大脑当机了。 “你这人很过分有没有?明明自己也没有说过的话,干嘛要先让我回答啊?” 告白完,苏沫然忍不住抱怨一句。 算了,看在他这么“可爱”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先告白一下好了。 真是的,明明都已经成亲了,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柳含叶回过身来,满脸春风。 “沫沫,做人说话要算数的哦。” “我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那也不能中途收回。” “你很龟毛耶!” 柳含叶一把抱住苏沫然狠狠地吻住了她。 苏沫然被柳含叶吻得都喘不过气来了,两人身形不稳,向地上倒去,柳含叶后背着地,苏沫然压在了他的身上,有一个人肉垫子在,苏沫然肯定没摔疼,至于柳含叶,佳人在怀,这种时候就算背后有人拿刀捅他两下,估计他都不会喊疼松口的。 正当柳含叶沉浸的时候,忽然他的四肢被事先埋伏在地上的陷阱给束缚住了,四根绳子牢牢地绑住了他的四肢,将他的四肢向四周拉开,让他摆出了一个羞人的“大”字。 当然,绳子是普通的绳子,若是柳含叶有心要挣脱,这绳子根本困不住他。 这个时候苏沫然从柳含叶的身上直起身。 “沫沫?” 早有预谋? 没错,苏沫然早有预谋,苏君诺当然也是被她给买通了的。 “不要乱动哦,也不要挣脱这绳子哦,我知道这绳子困不住你的,但是我不准你弄断它!” 不挣脱没有问题,可是她想要干什么? “沫沫,你要干嘛?” “报复你,你是靖北王的事情瞒了我那么久,当初居然还敢有模有样地劝我不要嫁给靖北王!” 哼哼,别以为这事儿就这样完了! 完了,苏沫然可记仇了! 柳含叶自知他在这件事情上面不对,甘愿接受惩罚,只愿沫沫在惩罚之后可以不生气了。 “好吧,你要怎样就怎样,我绝对不反抗。”不管是什么样的惩罚,他都认了! “你自己说的哦,一会儿你得听我的,没有我同意不准你有别的举动!”苏沫然笑盈盈地伸出手,将柳含叶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像是故意的,苏沫然脱衣服的动作极其缓慢,结果整个过程变成了对柳含叶来说极其残忍的过程。 不能动,没有沫沫的允许坚决不能动! “沫沫,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甜蜜的折磨……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是在这里把你的衣服脱掉的,今天我想重温一下而已。” 苏沫然说得轻巧,还一本正经地。 “当时你也脱得这么慢的吗?”柳含叶弱弱地询问。 “对啊,不过当时你昏过去了,所以不知道。” 苏沫然瞎扯的,当时她脱他衣服脱得可利落了,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扒光了,哪里是像现在一样,磨磨蹭蹭,脱了老半天,那件衣服也只被脱下来一半,还有一半还挂在柳含叶的身上。 柳含叶半遮半掩的模样甚是有味道,好想让人将他一口吞掉。 正文、第141章 缱绻旖旎 终于,柳含叶身上的那件衣服被苏沫然给扒了下来,前后花了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时间。 对柳含叶来说,这个过程实在太漫长了。 他自己现在有没有让人有一口吞掉的冲动他是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很想一口吞掉他的沫沫。 他容易吗? 好不容易等到把苏沫然娶过门了。 好不容易等到苏沫然的心了。 在这种关头,他最想做的事情是化身为狼,将小绵羊扑倒。 衣服脱完了,接下来苏沫然要干嘛? 只见苏沫然从草丛里面拿出来一截狗尾巴草。 她该不会是想…… 苏沫然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拿着狗尾巴草的那只手开始靠近柳含叶的身体。 若有似无的触碰,痒痒的,想要去挠,又挠不到。 “沫沫,你这样欺负我真的好吗?”天知道柳含叶要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让让自己维持这种平静的状态和苏沫然说话,他真想把那绑着他的绳子震裂,让它们风中飘散,而他的双手就应该拥抱眼前的这个可恶女人,翻身把她压在身上,然后狠狠地欺负她! 天为被,地为床!就地正法!毫不留情! 横竖这地方也没有别人会来! “叶子,别忘了你刚才答应过我什么,不准反悔哦!”苏沫然坏心眼地不去理会此时柳含叶需求。 他记得,他该死的记得,不然一早就扑上去了! 呜呜呜,他好可怜,媳妇儿欺负他,衣服都给她脱光了,她都不对他做一点更加深入的事情,太可恶了! 反正衣服都脱了,要不就把事情做全了吧?柳含叶在心里面弱弱地呼唤道。 狗尾巴草划过柳含叶的皮肤,让他细腻的皮肤控制不住地泛红,肌肤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颤抖,在叫嚣。 苏沫然见好就收,只折腾了柳含叶一会儿,就收了手。 “好啦,你隐瞒我你是靖北王的事情就算了。”苏沫然丢掉手中的狗尾巴草,然后起身,拍一拍身上沾上的杂草。 “不生气了呢?”柳含叶还躺在草地上,维持着他被捆绑着的模样,四肢张开,摆着一个“大”字。 “嗯。” 苏沫然的“嗯”字刚刚说完,就听得绳子崩裂的声音,刚刚站起来的苏沫然被柳含叶狠狠抱住,一个天旋地转之后,苏沫然躺到了草地上,柳含叶紧紧地压着她。 “你干嘛?” “衣服你都脱了,你说我想干嘛?”柳含叶坏笑着在苏沫然的脸上偷了一个香。 “柳含叶!现在还是大白天!” “大白天怎么了,刚刚你脱我衣服,看着我赤果果的身体的时候也是大白天。” “这里是荒郊野外!” “反正这里没人来!”柳含叶坏笑后收起了痞坏的模样,低下头,满眼的认真,一只手轻柔地在苏沫然的脸上婆娑着。 “那时候因为怕你会怕我,有时候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怕自己变得不一样之后会伤害你,因为没有经历过,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 瞒着她,阻止她,只是因为自己的状况,并不好。 甥舅关系只是一个推脱,别说他们不是,就是真是,他也不会因为这样的外在因素而退缩。 苏沫然凝视着柳含叶的一双黑眸,含水的眼睛仿佛是万丈深渊。 说这事的时候柳含叶的脸上有一丝苦笑,是在嘲笑他自己,“即便成了亲,我居然还在担心我没有得到你的心,我不想强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想要你却不希望只是有你的人。” 他想要的,是她的心。 “今天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因为你终于是我的了。”柳含叶低头,吻上了苏沫然。 吻得深邃,吻得深情。 这一个吻,仿佛要将苏沫然的灵魂都吞噬掉一般。 唇齿纠缠,缱绻旖旎。衣衫尽落,绿草为榻。婉转娇吟,木叶窸窣。 ★ “臭小子,你姐呢?”顾月怜来侯府找苏沫然,结果发现苏沫然人不在。 要不是为了见苏沫然,求她她都不进侯爷府! “我姐和我姐夫有点事情暂时不在。”苏君诺含糊地回答。 “他们干吗去了?” “这个,我就不太知道了。” “那你告诉我他们去哪里了,我去找他们!” “不行!”苏君诺连忙反对,这当然不行啦,虽然不知道他姐姐和姐夫具体干吗,但这是他们两人的二人世界,怎么能让顾月怜随随便便就打扰了呢? 顾月怜见苏君诺反对得这么迅速,急切,便产生了疑惑,“苏君诺,你一会儿说不知道他们去干嘛了,一会儿又好像很怕我去找他们似的,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男人婆,你想什么呢,我姐姐和我姐夫的私事,我不希望你去瞎搅合而已。” 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么,他也就是帮着他姐跟他姐夫撒了一个小谎,将他姐夫骗去了云龙山而已,至于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想来姐姐和姐夫应该是和好了的。 “是真的?”顾月怜都有些不敢相信苏君诺的话了。 “我骗你干嘛?”真是的,这种事情他又没有什么可说谎的,“对了男人婆,你过来干嘛了?你不是说你这辈子都不要再踏入侯府了的吗?怎么今天自己就过来了?还有,你爹没有软禁你吗?你私自离开,还把太子殿下给甩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爹就没有好好地罚你?” “喂!臭小子!我被我爹罚你很高兴是吗?”顾月怜郁闷道,“我爹怎么没罚我?三天,从回家那一天到现在,我被我爹罚跪在祠堂跪了整整三天,不给吃不给喝,还不准我同别人说话,让我一个人面壁思过!” 对顾月怜这样的一刻钟都闲不住的人来说,三天不吃不喝不说话,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可没办法呀,谁让她做错了事情。 “那你现在怎么出来了?” “我姐姐求的情呗,我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了,我爹娘都高兴坏了,只盼着姐姐别再离家出走了,不管京城里面的其他人怎么议论我姐,我爹娘只希望姐姐她能平平安安的。所以我姐姐替我求情,我爹娘也就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放我一马,关了我三天之后就让我出来了。” 起初的时候,她的爹娘也因为这件事情太丢人,在姐姐还在京城侯府的时候,都没有去看望姐姐,后来姐姐不见了,失踪了那么久,大家都当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她的爹娘也渐渐明白了,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名声再好也是别人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他们一家人,所以爹娘十分后悔没有在她姐姐最辛酸最难过的时候陪在姐姐的身边,让她一个人面对大家的冷嘲热讽,面对这一切。 “当然,这件事情太子殿下也帮了忙,我舍下太子妃的位置,擅自离开京城的事情他一早就跟我爹娘交代过了,所以我爹娘也没有那么生气。” 顾月怜心里面想着,这事情她欠太子一个人情,这回太子有事,她要是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她一定要帮。 “原来太子还帮你说情了,我说男人婆啊,放着太子这么好的人你不要,你不觉得可惜吗?” 这话放别人嘴巴里面说出来,顾月怜不会当回事,因为这是事实,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她顾月怜高攀了太子殿下的,可她这个走了狗屎运的女人却还不知道珍惜,反过来把太子殿下给甩了。 可是这话从苏君诺的嘴巴里面说出来,顾月怜就怎么觉得郁闷。 也不想想,她是因为谁不要太子的!还不是他这个没良心的!可恶的是他到现在也只拿她当好哥们来看待! 心里面有怨气,可有说不出口,她也没有让苏君诺知道自己喜欢他的事情,他作为一个朋友说这样的话也无可厚非。 于是这说不出口的怨气就化作了一阵无理取闹。 “你这臭小子多管闲事!老娘愿意和哪个男人就和哪个男人,关你屁事啊!”顾月怜朝着苏君诺吼道。 苏君诺觉得顾月怜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他是关心她的事情才这样跟她说的,他说的话哪里有问题了?放弃了太子妃之位,放弃了太子殿下的确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啊。 难怪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苏君诺想,这女子要看什么样的女子,像他姐姐那样的,自然是没话说,但像顾月怜这样凶悍还蛮不讲理的女人,就真真是个大麻烦! “好好好,我多管闲事,你爱干嘛干嘛去,我不管你了成了吧?”苏君诺想不跟顾月怜争论了,顾月怜觉着更加郁闷了。 这郁闷来得莫名其妙,可她就是对苏君诺这种闲散的态度感到懊恼,烦躁。 “切!谁要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管了?哼!有种就跟老娘我打一架!”顾月怜现在郁闷得很,憋得慌,就想找人好好打一嫁,谢谢恨! “男人婆你要打架找别人去,我没事跟你一个女人动手干嘛?”苏君诺不想和顾月怜动手,就算是切磋也不想,顾月怜又打不过他,他赢了她要耍赖,故意输给她吧,她又不干,结果肯定是没完没了的。 “唉唉唉,你这臭小子,不给老娘我面子是吧?” “我说男人婆,你明知道你打不过我的!”真是郁闷呐! “不行,我就是要跟你打,很久没有切磋过了,你怎么知道我就打不过你了?” 两人相持不下,苏君诺想走走不了,正在这个时候,莫银桑走了过来。 “月怜,你怎么过来了,是君琦她……” 莫银桑很挂念学士府的事情,也不知道顾君琦回去之后怎么样了,她的爹娘会不会怪罪她一走就这么多年,会不会逼问她这段时间里面发生的事情。 “喂,莫银桑,你靠我这么近干嘛?还有,谁是你的月怜,谁是你的君琦,别弄得好像我们有多熟悉似的,我来是来找沫然的,跟你这混蛋没有半文钱的关系,识相的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把你打成猪头!” 尽管顾君琦和顾月怜说过了,她不怪莫银桑,可顾月怜心里面的这口恶气还是消不了。 别以为她姐原谅他了就没事了,她可不会原谅他这混蛋! “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君琦现在的情况。”莫银桑只知有错,任由顾月怜打也好骂也好,他是绝对不会还口还受到。 “我告诉你,我姐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谢谢你帮忙把我姐姐带回来,从今往后我不准你在出现在我姐姐的面前,惹我姐姐不开心!” 顾月怜郑重警告莫银桑。 莫银桑苦笑了一下,却很坚持,“除非君琦亲口对我说,不允许我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了,不然我不会就此放弃的。” “你这混蛋,就是吃定我姐的心软了是吧?知道我姐不会对你说什么绝情的话,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要黏上我姐,不撕下我姐身上一层皮就不肯走了是吧?我姐被你害得还不够惨的吗?你还想怎样?” 顾月怜越骂越凶,将心里面对莫银桑的不满一股脑儿地都骂了出来。 “男人婆,你别这样,莫大哥也不想的。”苏君诺在一旁听着看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都知道,纵使莫大哥有错,但莫大哥这些年为了挽回自己的过失,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委身为王府的一名守卫,只为能为顾君琦做一些事情。苏君诺相信,这些年过来,莫银桑的痛苦不会比顾家人少的。 苏君诺帮着莫银桑说话了,顾月怜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苏君诺说的她又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是一回事,气愤是另外一回事。 骂完了,顾月怜心里也舒服了一些。 “我姐姐现在没事,我爹娘见到我姐姐都哭了,他们这些年早就想开了,人在,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这次姐姐回来,他们也不在乎外面的风言风语的,只希望姐姐能够陪在他们身边。” 顾月怜还是心软了,将自己姐姐的现状告诉了莫银桑。 听到顾月怜的话,莫银桑流露出了欣慰的神情来。 这样吗,那就好,他不想要她再一次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 夜半时分,柳含叶和苏沫然终于是回来了,两人是光明正大地出的侯府,却是鬼鬼祟祟地回来的。 然而回到侯府的时候,侯府上下一片灯火通明,全府的人都出动了,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正厅里,莫银桑,苏君诺,顾月怜等人都在,唯独缺了白凌。 顾月怜走过来走过去,急得团团转,“你们说,白凌会跑到哪里去呢?” 今天晚上的时候,芸儿拿了饭菜去找白凌,结果没有找到,刚开始还以为白凌又躲到哪个角落里面和蛇虫鼠蚁玩耍去了,可是他们找遍了整个侯府都没有找到白凌的踪迹。 然后他们不得不扩大搜索的范围,开始到别的地方去寻找,可是到现在,天都黑了,还是没有找到白凌。 “白凌是第一次来这里,会不会是迷路了?”苏君诺猜测。 谁知道呢?因为白凌年纪不小了,除却有些方面和他们不太一样之外,白凌并不孩子气,所以大家也不会去特别注意白凌平时的一举一动。 这时候,柳含叶和苏沫然走进了正厅。 见着满屋子焦急的人,苏沫然疑惑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姐,姐夫,你们可回来了!”见到柳含叶和苏沫然,苏君诺连忙起身走过来,“白凌不见了,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他。” “白凌不见了?” “是啊,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迷路了。” “不可能,白凌不会到处乱走的,白凌很讨厌人,而且他知道自己的情况,为了不让自己伤害到无辜的人,他从来都很小心谨慎,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都特地躲得远远的,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又怎么可能会跑出府,去别的地方呢?” 苏沫然很清楚白凌的这一点,白凌不可能跑出侯府,甚至不可能跑出他住的院子,侯府人来人往那么多的下人,要是没有什么事情,他肯定会待在他们给他安排的住处,不踏出房门半步。 如果他不见了,只有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了,不可能是他自己走出去的。 “那白凌怎么不见了?”这里是侯府,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就这样不见了?“白凌这么特殊,要是普通人想要攻击白凌的话,只怕是一碰到白凌就没命了。根本做不到将白凌带走。” “对啊,寻常人一碰到白凌就中毒了,想要不动声色将白凌带走谈何容易?”顾月怜赞同苏君诺的看法。 “如果对方是有能力潜入皇宫杀人而不被任何人察觉,能杀西林主人和北冥长老而不被发现的人呢?”苏沫然道。 这…… 顾月怜和苏君诺哑口无言,如果是那样的高手的,的确是做得到的呀! 可是他抓走白凌做什么? 等等……昨天说到的天轮宝藏! “他该不会是知道了白凌身上的秘密,所以抓走白凌的吧?”苏君诺希望自己是乌鸦嘴,猜错了。 “不会的不会的,之前那个人都是直接杀人的,这一次白凌只是失踪了,并没有被杀害啊。”顾月怜忙否定道。 “不一定,你们忘了白凌的特殊性?如果白凌被杀害,奕京城都会变成死城。” 所以不是不杀,是不能杀! “那怎么办?白凌会不会有危险?”芸儿担忧道。 “暂时来说应该不会。”柳含叶出声道,“对方既然对白凌身上所带的毒有所顾忌,应该暂时不会下手,但愿他不要发现白凌身上所带毒的秘密。” “姐夫,是什么秘密?”苏君诺还不知道白凌身上的毒有什么秘密。 “你们和白凌相处了这么多天没有发现吗?你们都没有中毒。” “那不是因为我们和白凌没有接触吗?” “白凌身上的毒不只是接触的时候会有,即便是他的吐息,他的唾沫都是有毒的。你们与他近距离地相处,呼吸相交。” “那为什么我们都没有中毒?”顾月怜很纳闷,然后看向苏沫然,“沫然,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吧?” “不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准确来说,苏沫然也不知道柳含叶说的是什么事情,他刚刚说的,是苏墨人那都不知道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白凌的吐息都可以是带毒的。“叶,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凌吞噬下的那枚珠子名为崇血,是天地药灵的结晶,是药界的至宝。正常情况下,它应该是被封印在某个人的身上的,作为一样工具使用的,但是白凌却将它吞了进去,和它融为一体了,因此白凌变成了一个药人。” “药人?不是毒人吗?” 众人对于这件事情十分惊讶。 “是药人并非毒人,他身体的药性并不唯一,而是随着他自身的情绪变化着的,如果他的心情是正面的,那么他身上的血肉就是极好的药,但如果他是负面的情绪,那么他身上的一切都是剧毒,且毒性不唯一,可以变化出千万种毒药来。” “所以说,白凌一直以来都被当成毒人,是因为他被误解了,众人害怕他,驱赶他,他越是害怕,越是孤独,身上的毒性就越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实不只是有毒,还可以是药。” 这个秘密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因为白凌都没有这个机会被发现,从被认定身上有毒,会害人的那一刻起,他就被所有人给驱赶,唾弃,厌恶,越是这样他就越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别人,越是难过越是恐惧。 这么多年,白凌一个人生活,不和外面的世界有接触,他认定自己就该一个人,甚至一见到人就抗拒,排斥,厌恶,所以导致从来没有人发现过,白凌不只是有毒,也可以是天地下至灵至尊的圣药! “这么说来,第一次与白凌交手,我没有死在白凌的毒下,还是因为我运气好,先前与白凌比试,当时白凌的心情并没有那么糟糕,使得他身上的毒也没有那么强,我的身体还能自行化解。第二次的时候,白凌有心要杀死所有的不死神兵,那时候他身体的毒性很强,但到后来我给他包扎的时候,虽然也沾了他的血,可那时候他的血的毒性已经没有那么强了。” 不然的话,苏沫然支撑不了那么久。 众人不由地沉默了,本该是被当成至宝的白凌,却被当成了祸害驱赶了这么多年。 恐怕就连将他收做鬼隐七公子之一的萧缜都不知道白凌的真实情况,只是将他当成杀人的工具来使用。 “叶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苏沫然问柳含叶,这件事情还是第一次听他说,他不说她不知道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甚至还会想着要去研制出白凌身上所带毒的解药来,原来根本就没有解药可有,他的毒不固定,千变万化,要真说这世上有什么解药可以解开白凌的毒的话,只有爱情友情和亲情了。 “在确定了白凌吞下的珠子是崇血之后。” 对于白凌的情况,很难下结论,因为大家都以为白凌是个毒人,没往别的地方想过,再加上,还是第一次有人将崇血珠吞入腹中,与崇血融为一体。柳含叶也不好那么快下结论。 直到昨天晚上,白凌的回答让大家确信了他所吞下的珠子是崇血之后,柳含叶才确定这一事情。 “说了这么多,可我们还不知道白凌是被谁抓走了,抓去什么地方了。”苏君诺是听明白了,可是眼前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是药人还是毒人现在都不重要了,白凌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一定要救他回来! “至少我们可以确定,白凌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因为和其他人不一样,白凌和崇血已经融为一体了,对方没有办法从白凌的身上得到崇血珠,就只能留着白凌。”苏沫然道,这应该能为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该死的!要是让老娘知道是哪个混蛋抓走了白凌,还企图刺杀太子,老娘一定将他大卸八块!”顾月怜十分不爽。 “男人婆,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恐怕连对方的一根头发也碰不到。” 苏君诺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虽然还没有见过对方,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告诉他们,对方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绝世高手! “叶子,你怎么想?”苏沫然问柳含叶。 “不管这个人是谁,他还会对皇甫逸下手,在解决掉皇甫逸之前他应该不会离开奕京城,他没有离开奕京城,也就意味着白凌会被他安置在奕京城或者奕京城附近的地方,白凌太过特殊,要藏白凌并不容易。” 虽然白凌身体的药性随着他的情绪会变化,有可能会变成无毒的人,但现在白凌被抓,这种情况下的白凌身上肯定是带着毒的,这个时候不可能将白凌随随便便地放在一个地方。 “那事不宜迟,我们去请太子帮忙,挨家挨户的搜吧?”顾月怜闻言忙道。 “不行。”苏君诺反对顾月怜的提议,“万一打草惊蛇,对方将白凌带走了,怎么办?” 对方是那种绝顶的高手,藏人不容易,带一个人走可难不倒他,白凌从侯府消失却没人察觉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有一个人应该可以帮忙。”柳含叶轻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莫银桑,“明天你去见见那个人吧。” “主子,一直以来不都是您在和她打交道的吗?我想我搞不定她。”对方是个难缠的主儿,莫银桑一想起来就头疼。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还是说,你对我的决定有什么意见?” 柳含叶一挑眉,压迫的意味十足。 莫银桑苦着一张脸,“主子,属下知道您成亲了,可您去烟花之地找个人而已,又不干坏事。” 他们主子去烟花之地的次数还少吗?作为一名名声在外的纨绔公子,不经常出没烟花之地怎么能行? 反正又没做过坏事,干嘛连去都不能去了呢。 “那也不行,我家沫沫不会同意的,再说了,爷我累了,要陪沫沫休息了,对吧沫沫?”柳含叶笑眯眯地看着苏沫然,眼神暧昧。 眼前不由浮现出刚才在云龙山的情景,苏沫然的脸不可避免地红了一下。 该死的混蛋男人,去他娘的天为被,地为榻!去他娘的洞房野外! 不明情况的莫银桑求助地望着苏沫然,希望苏沫然能为他说句话,“夫人,那人我真搞不定。” “作为爷的贴身侍卫,不会可以,但要努力地学着去做才对。”不等苏沫然开口,柳含叶就抢先一步说道。 莫银桑内心在啜泣,求放过啊……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苏沫然道,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角色,苏沫然有兴趣去会一会。 “不行!那里是烟花之地,你是女的,不能去。”柳含叶当然反对苏沫然去。 “我可以女扮男装混进去,我又不去找姑娘,只要进了门就成了。” “那也不行!”反正就是不行,“最多明天我去。” 闻言莫银桑在心中窃笑,这种感觉真好。 “那我和你一起去。”苏沫然还是想要去。 “好吧。”柳含叶拗不过苏沫然,对于苏沫然的要求没有办法拒绝。 ★ 第二天,苏沫然跟着柳含叶去了万花楼,见柳含叶那轻车熟路的样子,就知道他来了很多次了。 “不准多想,我什么都做过。”柳含叶拉着苏沫然的手,很认真地告诉她,他可不准她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知道。” 苏沫然对柳含叶的话丝毫不怀疑,正当柳含叶想要欣慰地点点头的时候,苏沫然又补充了一句,“很生涩,看得出来。” 生涩?! 柳含叶咬着牙,在苏沫然的耳朵边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等我不生涩了,让你下不来床!” 柳含叶坏心眼地刻意在说完之后咬了苏沫然的耳朵一下。 苏沫然耳根一红。 “我现在是男装,你想被别人当成断袖吗?” “断袖?那爷今天就宣布自己喜欢男人好了。反正是你就可以了。”柳含叶很大方,丝毫不在乎周围的人用什么样的目光看他和苏沫然。 恶劣的男人! 见苏沫然的耳根红了,柳含叶轻笑了一下,不再逗苏沫然了,他喜欢看她害羞的模样,也喜欢看她嘟着嘴的模样,可是他没有兴趣让这青楼之中的其他人看到这些画面。 穿过热热闹闹的一楼,柳含叶和苏沫然走到了二楼,因为柳含叶不是第一次来了,没有人会阻拦他,如果换做是别人,一早就有人挡住去路了。 因为柳含叶要带苏沫然去的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的房间,这女人的身份不一般。 进了房间,苏沫然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这香味有安神聚气的作用,很特殊的配方,若是普通的青楼女子,肯定不会用这样的熏香。 房间布置很清幽淡雅,乍一看还以为误入了哪位书香门第小姐的房间,而非青楼女子的住处。 房间屏风之后有一抹倩影,想来应该是房间的主人。 “柳公子,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把奴家给忘了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女人的声音很妖媚,倒是挺符合这万花楼的环境的。 “君未愁,我找你是有事情要问你的。” 柳含叶带着苏沫然在房间里面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哟,敢情是有事情想到奴家了,才来奴家这里找奴家啊,这话奴家听了可真伤心啊!” 然后就见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是女人还是男人? 如果单看服装打扮是女人无疑了,但是这脸,这喉结,这手,分明就是一个男人!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女人味十足,明明是这么有男人味的一张脸,却非要将自己弄得妖里妖气的,让别人看了很是怪异。 “咿?怎么你身边跟着的不是那个呆瓜了?”看见柳含叶身边的苏沫然,君未愁眯起了眼睛,看了一会儿,他笑了起来,“哟,柳公子,最近这是转性了?来污蔑万花楼居然还带一个这么标准的一个姑娘来,啧啧啧,瞧瞧这模样,咱万花楼里的姑娘顿时就黯然失色了呀!” “少废话,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问你的。” 因为了解眼前的男人的性子,所以柳含叶会容忍他出言不逊,言语轻佻。 “哟,对奴家这么凶,奴家可是会害怕得什么都忘了的。”君未愁一脸受惊的表情。 受惊的小白兔很可爱,这受惊的老虎可就可爱不起来了。 “你老是想占我便宜,找我帮忙的时候会想起我来,结果平素里都不见你人影,难得来奕京城一趟,都不来万花楼。” “你再罗里吧嗦的,我就把你绑了丢回天魏去!” “真凶,吓死奴家了!”君未愁娇嗔着瞪了一眼。 对此,苏沫然只想说,这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我说这位美人儿,你呀别跟着他了,你看他,一点儿都不温柔呢!”君未愁娇嗔完又挨到苏沫然身边来,劝诫苏沫然,盯了苏沫然一会儿,君未愁忽然觉得苏沫然和一个人有些神似,“你这双眼睛倒是挺像那个女人的。” “你说谁?”苏沫然问他。 “大燕国的萧玥公主,你身边这男人的姐姐。” “你认识我母亲?”看他的模样与柳含叶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应该不至于认识她母亲吧? “她是你母亲?那就难怪了!我不认识你母亲,只是小时候见过几回,见过她跳舞,印象很深刻。” 君未愁的回答让苏沫然有一个好奇的地方,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机会见到萧玥公主跳舞,而且还不止一次。 “看来你是希望我动手了。”柳含叶眯着眼睛,透着危险的目光。 君未愁知道自己再闹就过火了,于是退开几步,和柳含叶苏沫然保持一点距离。 “好了好了,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想知道什么就问吧,奴家一会儿还要焚香沐浴更衣呢!” “我有一个朋友被抓走了,他应该还在奕京城的某个地方。” “你想要找到你的那个朋友?”君未愁掩嘴娇笑了一声,“哎哟,就这么一点信息,你要让奴家帮你找人,可太困难了一点吧,就怕人找到的时候,命已经没了!” “白凌,原鬼隐七公子之一。” “白凌公子?”君未愁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我还奇怪,萧缜死了,他手下的鬼隐七公子死了六个,独独留了一个不见踪影,还想着你们怎么会放着一条漏网之鱼不管,敢情是这么回事啊!不过这事儿应该不简单,能从你眼皮底下将人掳走,掳走的还是白凌公子,想来也不是一般人。” “若是一般人,我会找你吗?”柳含叶轻哼一声。 “那倒也是,没难度的,奴家还不爱玩呢!”君未愁妩媚地笑着,“老实说,这被抓的人要是白凌的话,我还真得管管了,抓白凌为的是崇血珠,跟之前四处作案的似乎是同一个人。” “你倒是知道得挺清楚的。”柳含叶不得不赞扬一下君未愁的情报能力。 “过奖过奖,奴家可比不得你,美人在怀,逍遥自在!”君未愁在房间里的长椅上面躺了下来,姿态妩媚妖娆。 这动作若是由柳含叶来做,应该是别有一番味道的,但是君未愁做来,让苏沫然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正文、第142章 死性不改 “行,就帮你们找找吧。将白凌用过的衣物拿来。” 柳含叶将事先就带过来的白凌穿过的衣服的一截递给了君未愁。 君未愁接过布料之后,轻笑着将自己的灵兽给唤了出来。 一只通体黑色的大型犬出现在了君未愁的身旁,君未愁伸手过去,那只黑色的大型犬乖巧地凑过来,细细地闻了闻。 然后黑色狼犬破窗而出,从楼上跳了下去,所幸君未愁所在的房间后面的窗户是对着后巷的,后巷里面平素里没有什么人。 柳含叶和苏沫然跟了上去。 一边追着黑色狼犬跑,苏沫然一边问柳含叶,“君未愁是什么人?” “他本是天魏国的一个皇子,不过因为母亲的身份不怎么好,天魏国又皇子众多,他六七岁的时候就被当成质子送去大燕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君未愁既认识柳含叶又见过皓月公主跳舞的原因,“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他找到了一个机会逃了出来,摆脱了他质子的生涯,然后躲在了东华国,明着他藏身青楼,暗地里,他是天恒大陆上最大的情报组织的头目。” “他前半生因为一些男人,变得坎坷,黑暗,所以他很厌恶男人,更是把他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女人,不愿做一个男人。” 柳含叶解释道。 “厌恶男人?可我看他对你还算不错啊。” “因为他觉得我长得比女人都好看。”柳含叶黑着脸说道,“甚至觉得我应该是这世界上和他最接近的人。” 苏沫然闻言嘴角猛然抽搐,一点儿都不接近好吗?这完全是两种画风好吗?君未愁的五官并不难看,但那十足就是一张男人的脸,办成女人,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好吗? 柳含叶的确是比女人还好看,但他不是女人好吗,虽然有时候很妖魅,却不显阴柔的好吗,君未愁你完全弄错方向了好吗? 谈话间,两人已经追随着黑色狼犬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了。 忽然,黑色狼犬像是发现了什么,停止了极速飞奔,转而走入一处湖心小筑。 小筑建于湖心,独具匠心。 柳含叶和苏沫然对视一眼,紧跟着黑色狼犬进了小楼。 “汪汪汪……” 刚进楼,就听到黑色狼犬的叫声,以为是发现了白凌,柳含叶和苏沫然追过去一看。 “喵呜……喵呜……” 黑色狼犬和一团白绒绒的家伙对吼起来了。 黑色狼犬体型巨大,而它对面的家伙就像是一只刚出生不久,勉强开了眼的小猫咪。 “汪汪汪……” “喵呜……” 黑色狼犬看起来很凶悍,而小家伙则懒懒的,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时不时地还打个滚。 汪星人和喵星人吵架那是家常便饭,可是…… 苏沫然走上前,无奈地看着白色的那一团。 你丫的还真当你自己是猫猫啦?你是老虎好不好?老虎! 小宝正和黑色狼犬对吼呢,苏沫然过来了好一会儿,它都没有注意到。 小宝在这里,那就意味着……千羽迟暮也在这里? 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东华国的,苏沫然就是接到了千羽迟暮的信函才来的东华国。 “小宝。”苏沫然叫了小宝一声。 小宝一个激灵,听到它熟悉的声音,迅速将它的“敌人”忘了个一干二净,直接奔向苏沫然,爪子抓着苏沫然的衣服蹭蹭蹭地往上爬,没三两下就轻车熟路地爬到了苏沫然的胸口,抱着苏沫然十分亲昵地摇晃着小脑袋和小尾巴,一双虎目眯了起来。 “小宝,你主人呢?” “喵呜……”小宝只顾着亲昵,苏沫然说的话它都没有听见。 “汪汪汪……”黑色狼犬依旧不依不饶地冲着小宝叫唤。 小宝被大黑犬吼了,就一头钻进苏沫然的衣服里面,寻求保护。 这家伙明明自己就能搞定的,却懒得要命。 “小宝看见你又得意忘形了。” 千羽迟暮面带微笑着地走了过来。 “沫然,我们又见面了,没想到你也过来了。” “这件事情可能跟我母亲有关,所以我需要了解清楚。”苏沫然回答道,事情很可能牵扯出萧玥,苏沫然有必要知道清楚。 “是这样啊。”千羽迟暮点点头,“你们怎么回来这里?”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沫然和柳含叶追着黑犬一路追到这里,刚好这么巧千羽迟暮和小宝也在这里。 “我是路过,在这湖边上喝酒喝醉了,醒来见这湖心小筑别有一番风情,就进来转转。” “那你一路上有遇见什么人吗?”苏沫然问。 “没有,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碰见,这座湖心小筑像是没有人住似的。” 闻言柳含叶稍稍皱了一下眉头,上前一步,将苏沫然往自己怀里一带,用挑衅的目光看向千羽迟暮,“现在我们有事情要做,稍后沫沫再与你叙旧。” 说完,柳含叶示意黑犬继续刚才的工作。 结果黑犬似乎还没有和小宝怄完气,还是不气馁地朝着小宝叫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不情不愿地奔向别处。 柳含叶和苏沫然再度跟上,见此情况,千羽迟暮也跟了上去,只见黑色狼犬将大家领到了湖心小筑的一个房间里,冲着紧闭的房间门黑色狼犬不住地吼叫。 是这里吗? 柳含叶上前来,将苏沫然挡在身后,然后一人上前去,伸手放在了房门上锁的地方。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房门上的锁落了下来,然后柳含叶推门而入。 然而,房间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他们要找的白凌并不在这个房间里面。 苏沫然见状,先一步走进房间,房间里面的确没有白凌的身影,可是房间里面有白凌停留过的痕迹,白凌的衣服被换下来了,丢在床榻边。 “应该是刚刚被人带走了。”柳含叶进屋后对眼前的状况作出了判断。 “狼犬闻不到了吗?” “应该有什么组织了狼犬的嗅觉嗅到白凌了。”柳含叶思索着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苏沫然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对千羽迟暮说:“千羽你现在住在哪里,要和我们一起吗?” 千羽迟暮摇了摇头,“不了,我这样比较自在一些,等事情解决了我们有机会在一起坐下来好好聊聊。” 苏沫然点点头,然后将怀里面不依不舍,赖上了就不肯走的小宝还给千羽迟暮。 “喵喵喵……”小宝四只爪子死守防线,牢牢地抓着苏沫然的衣服不肯放爪。 千羽迟暮亲自过来抱着圆滚滚的身体,无情地将它拉离了苏沫然的怀抱。 “喵呜!”小宝哀嚎一声,讨厌,它不要放爪啦!它不要放爪! 人生为何如此艰难,它只是想要在沫然的怀里好好地睡一觉而已。 柳含叶和苏沫然离开了湖心小筑,原以为可以找到白凌,可是对方先他们一步将白凌转移了,还藏到了黑色狼犬的鼻子都嗅不到的地方。 ★ 奕京城忽然变得热闹起来了,没几天,就看见街上人来人往的,都是些修为不低的高手。 而且这里头还有不少来头不小的。 这其中就有华家和楚家的人,如果再加上已经到了的柳含叶和千羽迟暮,这一下子,四大家族都到齐了。 这对小小的一个东华国来说,是史无前例的盛况。 而造成这盛况的原因,毫无疑问是皇甫逸身上藏着的宝物。 天轮宝藏的其他几件,都是在各大势力的保护之下,相互制约平衡着,没有人敢随便觊觎。 但是皇甫逸身上的这一件就不一样了,东华国只是大燕的一个附属小国,相比于其他几个地方根本不具备这样雄厚的实力,一旦宝物在皇甫逸身上的事情被传出去,无疑会引来大家的觊觎。 原来这件属于东海扶桑的宝物落入东华国的事情没有别人知道,但袭击事件传开之后,有心人士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是以各方人士都向着东华国聚集过来。 据说华家这一次派了两个长老过来,而楚家更是家主亲自过来。 一个个,都是传闻中的大人物,一时间东华国上至朝廷下至百姓,都紧张了起来。 奕京城里的各大客栈也都人满为患,住的还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得罪哪一个都是会招来大麻烦的,是以各家客栈的伙计老板都绷紧了神经,生怕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华家来了两位长老,且都是宗师级人物,众人猜想华家对皇甫逸身上的宝贝是志在必得了。 殊不知,华家有心要拿到宝物是没有错,可两位长老一起来是别有原因的。 奕京城最大的客栈,客栈里最好的房间里面,两位长老都在这房间里面。 其中一人就是华盛,事实上,华盛不是被家族派来执行这一次的任务的,应该来的其实只有坐在他对面的另外一位长老一个人而已。 另外一位长老是华齐,和华盛一样,在华家拥有不俗的地位,他本来还要早几天到奕京城的,中途因为接到了华盛的传书,绕道去接了华盛和受伤的华妍昕,所以耽搁了几天。 “苏沫然那女人也在这里,气死我了!”华盛在听闻下属来报,说苏沫然早他们一天到奕京城的时候,气急败坏,心中的这口恶气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你也别太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划算。” 华齐劝华盛,让他消消气,不要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苏沫然一般见识。 “我怎么能不气?妍昕被那女人害成了这样!” 好好的一个孩子,一只手就这样断了!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啊? 到现在,华妍昕还不能下床,倒不是手臂的伤势严重到了她下不来床,受伤的是手又不是脚,而是华妍昕醒来后在知道自己的手臂断了之后,大受打击,一直躺在床上,谁也不见,饭也不吃,水也不喝,看得华盛心疼得要死。 估计华盛忘了,砍掉华妍昕手臂的人不是苏沫然,而是他自己,他自己要砍的,苏沫然也没有让他砍。 “哎!”华齐叹息一声,想起华妍昕现在的样子也是直摇头,“的确是可惜了,家主膝下没有儿子,妍昕从小就出色,倒是下一任家主的最佳人选,现在这样,只怕是可惜了!”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不光要苏沫然一个人付出代价,我还要苏家上下全体付出代价!”华盛恶狠狠地说,这次的事情,不光是苏沫然有份,就连苏易澈也是,“如今我们到了奕京城了,苏府就在奕京城里头,我就让他们一个都不能好过!” “你这么想我很支持,可是别忘了,这次我们来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的,必须在不影响这件事情的情况下,才能去做别的事情,苏易澈在东华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你与他也交过手了,知道他不是泛泛之辈,当年能够带兵击败西楚,又能为大燕出战东海,并从东海那里得到那件宝物,就足以证明他的厉害了,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相比于华盛的气急败坏,华齐要理智得多。 “你放心,这个我心里面还是有数的。”气归气,但是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华盛和华齐正讨论着,忽然房门被人打开,华妍昕走了进来。 见到华妍昕,华盛的眼睛亮了起来,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华妍昕自己下床来了,华盛难掩心中的激动,“妍昕,你下床了?” “叔公,我听说柳公子也在这里是不是?” 华妍昕一开口就问的柳含叶的事情。 “呃……”华盛有些为难,不知道要不要如实地回答华妍昕的这个问题。 “叔公!”华妍昕见华盛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用焦急的眼神看着他。 华盛终不忍心期满华妍昕,便如实回答,“哎,是啊,柳含叶如今也在奕京城里。” “叔公,让柳公子娶我好不好?”华妍昕紧接着又说,同时“噗通”一声跪在了华盛和华齐的跟前。 华妍昕这一跪可把华盛和华齐吓到了,两人连忙过来扶她。 “妍昕,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这样,你还有伤在身呢!”华盛心疼极了。 “两位叔公,你们若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了。”华妍昕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华盛和华齐见状十分无奈。 华齐叹息一声,“妍昕,你这又是何苦呢,若那柳公子有心于你,我们自然是不会反对的,可是柳含叶他……” 华妍昕喜欢柳含叶,但是柳含叶不喜欢华妍昕,这件事情华柳两家都心知肚明的,如若不然,就是奔着两家在天恒大陆上面的地位,这门亲事也是肯定能结的。 “两位叔公,我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残废了,配不上柳公子了,可是……” 华妍昕说着哭了起来。 以前华妍昕不急,是因为她有这个自信,自认为有这个资本。 可是现在,她残废了,缺了一条胳膊了,她不得不着急了,所以在知道柳含叶人现在就在奕京城,和她处在同一座城池里面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地来找她的两位叔公说这件事情了。 华盛和华齐听着这话,心里头很不舒服。 他们知道华妍昕心中有委屈,有难过,如若不然,那样骄傲的妍昕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来的。 “妍昕,不是叔公不同意,但是柳含叶不同意,我们也没辙,他爷爷柳狂风又一门心思地护着他。” 如果柳家的长辈可以说服,那倒也罢了,说服一下长辈,也就由不得柳含叶不同意,偏偏他们柳家人一个比一个难搞,柳狂风是这样,柳含叶是这样,柳家的其他人也是这样。 早些年他们华家跟柳家暗示这件事情的时候,柳家人就表示,只要柳含叶自己喜欢,就算他娶只狗进来他们也都不反对,如果柳含叶不喜欢,就算是只凤凰他们柳家也都不稀罕。 柳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再说下去,就成他们华家求他们柳家了。 “叔公,我知道柳公子不同意,可是我要让他不得不同意。”华妍昕抹去脸上的眼泪,十分坚定地说。 什么? “妍昕,你的意思是?”华盛隐约领略到了什么。 “如今的奕京城聚集了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柳家也是要脸的名门大家,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定下了亲事,就算柳家主心里头不愿意,柳公子暂时没有娶我的心思,也不能反悔了!” 这……倒确实是一个主意。 可是……华盛和华齐的心理里面多少还有些顾忌。 “两位叔公,妍昕如今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妍昕已经残废,此生已经别无所求了,只求余生有柳公子陪在身边,如果不能,那妍昕还是死了算了!” “万万不可!”听到华妍昕说要自寻短见,华齐连忙阻止。 “妍昕,你放心,叔公没能保护好你,你的这个愿望,叔公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一定帮你完成。” 华盛终究不忍心华妍昕这般难过,便许下承诺,答应了华妍昕的请求。 接下来,华盛让人扶着华妍昕先回她的房间去休息,然后他与华齐两人合计了一晚上。 ★ 凌失踪已经一天多了,虽然他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可这不代表他会一直安全下去,所以他们得尽快找到他。 而且更重要的是,白凌被人囚禁,心情肯定很不好,好不容易他最近愿意接受和人相处了,若是因为这次的绑架囚禁事件,让他对人类的那一点信任再度消磨光,怕是他又不愿意接触人了。 一大早的,有人送来一封信函,指名要交给柳含叶。 侯府的下人检查过信函上面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交给了柳含叶。 柳含叶拿过信函。 “上面写了什么?”苏沫然走过来,跟着看了看。 信函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字:想要知道白凌的下落就到洪福客栈来。 信上没有署名。 是关于白凌的? 写信的人会是谁?是敌还是友? 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对方知道他们在找白凌,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去一趟,一探虚实。 “叶子,你怎么看?”苏沫然问柳含叶。 “无论如何应该去看看,只不过……”柳含叶低头凝视信纸上的字,若有所思,“还不能确定对方是敌是友,写信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不能贸然前去。” 苏沫然点点头,她很同意柳含叶的想法,去之前他们还得商量一下。 ★ 柳含叶如约来到了洪福客栈,客栈里面人来人往,这两天奕京城里头聚集了不少高手,一时间也不好分辨什么人是有可疑写这封信函给柳含叶的人。 这时,店里的小二忙上前来,递上一封信函,“柳公子,这儿有封信是给你的。” “你认得我?确定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柳公子吗?”柳含叶微微一笑。 可别认错人了哦,这柳公子啊,也有可能是别人冒名的呢。 “回柳公子的话,咱奕京城里头谁不认识您啊?再说了,这将信函交给小人的人告诉小人,要将信函交给身穿红衣,美得跟仙人儿似的的柳公子,您看这客栈里,除了您,还能是谁啊?”小二忙回答。 “将信函交给你的是个什么人?” “回柳公子的话,这小人收了别人的银两办事,对方嘱咐小人不能告诉柳公子的,还说柳公子见了他自然就明白了的。” 柳含叶勾唇一笑,对于小二的回答没有任何的意外。 “行了,你下去吧。” 柳含叶屏退了小二,将手中的第二封信函打开。 只见上面写着:去街口牌楼。 街口牌楼? 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柳含叶勾唇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洪福客栈,往街口牌楼处走去。 柳含叶的身影刚出洪福客栈的门,洪福客栈楼上的人连忙飞鸽传书与在牌楼那边的人汇报。 柳含叶走到街口处,只见那里今天格外地热闹,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有未出阁的姑娘在抛绣球招亲,引来大家的围观。 为此,牌楼附近还被临时搭建起来一处高高的花台,此时待嫁的新娘子就站在花台上面。 新娘子一身红嫁衣,头上盖着喜庆的盖头,让众人看不见她的容貌。 “快让我们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子!” “对啊!快把红盖头揭下来!” 下面等着的男人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新娘子的容貌了。 “各位别急,别急,这不是刚才吉时还没有到嘛,现在就揭盖头!”一位中年男子站在新娘子的旁边,他的视线一直注意着台下的众人,当他看到柳含叶出现在人群里面的时候没,满意一笑,随即宣布吉时到了,“吉时到,掀盖头喽!” 中年男人一把掀起身着嫁衣的新娘子头上的盖头。 随之台下发出一阵惊叹声。 美!真美! 这新娘子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啊! 华妍昕! 这新娘子不是别人,正是华妍昕。 这套嫁衣也是刻意设计成这样的,宽松的衣袖,比手还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众人几乎发现不了她断臂的事实。 华妍昕看见人群中的柳含叶,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他是那么耀眼,她毫不费力就在人群之中发现了他。 此生此世,她的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个人了。 华妍昕看着柳含叶,然后抛出了手中的绣球。 明显,绣球是朝着柳含叶抛出去的。 这一刻,柳含叶很确定,引他来的人和华妍昕有关系! 柳含叶后退,绣球谁爱要谁要。 然而,那枚绣球就像是自己长了眼睛似的,柳含叶往哪儿跑,绣球就往哪里飞。 躲在一旁的华盛轻笑着,想要躲开?没那么容易,这可不是一枚普通的绣球! 为了让华妍昕如愿地嫁给柳含叶,华盛和华齐没少动脑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收下了他们华家小姐的绣球,柳含叶就不得不承认这门亲事了。 柳含叶后退了两步,忽然,身后一人按住他的后背,猛然将他一推。 若是寻常人,这一推,肯定推不动他,可是显然身后的人非常人,且有意将他推向绣球。 华齐隐没在人群之中,在关键时刻出手推柳含叶,让他无处可躲,只能乖乖地接下华妍昕抛出的绣球。 飞来的绣球不偏不倚地落入了柳含叶的手中。 周围的人一片叹息,遗憾自己没能得到绣球,羡慕这个得到了绣球的男人。 台上的华妍昕满眼的欣喜,太好了,柳公子接下绣球了,他不能反悔了,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可以嫁给他了。 华盛把握好时机,来到花台之上,与华妍昕并肩而立,然后大声宣布,“我凤城华家的大小姐华妍昕今天抛绣绣球选夫婿选中了柳家公子,可谓是天赐良缘!” 原来是凤城华家的大小姐? 天呐!不光是个美人儿,而且还是出生名门大家的才女! 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听到华盛的话,众人更加懊悔刚才没有抢到绣球了。 “我们已经在状元楼里面备下了酒席,各位今天都是我们的客人,让我们一起来祝福这一对天赐良缘的新人吧!” 连酒席都已经备好了,准备得相当充分啊! 正文、第143章 无耻连环坑 华家下人已经围过来,打算拉着柳含叶下去换衣服,准备和华妍昕拜堂成亲了。 “慢着!” 柳含叶冷眼扫过那些想要将他带去和华妍昕拜堂成亲的人,让华家下人犹豫着不能靠近。 “柳贤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柳含叶的反应在华盛的预料之中,柳含叶一直都不愿意娶华妍昕,他很清楚这一点,今天遭遇这样的事情,柳含叶会不满也是肯定的。 但这都不是问题,只要他不能拒绝这门婚事就可以了。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能偶被华小姐给选中实在是太荣幸了。” 柳含叶笑眯眯地说着。 不对头! 很不对头! 这嗓音,绝对不是柳含叶的嗓音! 柳含叶的嗓音还要再有磁性一些,言语间还要多几分轻佻。 “你不是柳公子!”华妍昕大惊,上前一步,“你是谁?” 她绝对不会认错柳含叶的声音的,眼前的这个人肯定不是柳含叶! 这会儿再仔细看,虽然来人容貌与柳含叶的差不多,可那眼神太不像了,柳含叶的眼神才不是像他这样的! “柳含叶”当着众人的面,很是冷静地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 莫银桑与柳含叶身形很相似,在大燕,在柳含叶人不在的时候莫银桑经常假扮成靖北王,这么多年来瞒天过海无人发现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不过相比于柳含叶,扮成靖北王有一个好处是,话不多,且看不见脸。 莫银桑可以在行为上面模仿柳含叶模仿得很好,但是说话和神态就没有办法了,这个比行为举止要难学的多。 所以今天莫银桑去洪福客栈的时候,见到店小二递给他书信的时候,他还问那小二,确定将信送对人了吗,搞不好他不是他们要找的这个人。 自打接到信函,柳含叶便觉得有诈,至少没那么简单,于是苏沫然就提议要莫银桑假扮柳含叶,真正的柳含叶和苏沫然则尾随其后。 现在莫银桑不得不说,苏沫然的这个个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 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自己嫁给柳含叶的华妍昕看到自己设计的人不是柳含叶,估计肺都要气炸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围观的众人的反应倒不是很剧烈,对他们来说,抢到绣球的新郎是柳含叶还是莫银桑都没有差,至于莫银桑好好的干嘛要戴一张别的脸,这跟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对华妍昕来说,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要嫁的人是柳含叶,现在这个人却是莫银桑,这算个什么事儿吗? 华盛和华齐也愣了,没想到会整出这样一个乌龙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就是因为当众抛绣球这事儿不容易悔婚才选了这样的方式来逼柳含叶娶华妍昕的,现在发现接到绣球的人不是柳含叶,换他们自己想要悔婚似乎也不太好…… “不,我不嫁给他!他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次不能算数!”华妍昕有些慌乱了。 华妍昕不管自己的理由有多懒,就是一门心思想要反悔,只要对方不是柳含叶,她就不嫁! 这个时候,苏沫然和柳含叶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回的这个才是正牌的柳含叶了。 “戴着人皮面具出门怎么了?华大小姐这是抛绣球招亲,又不是选美招亲,谁规定了,来抢绣球的男人身上不能带点装饰品的?再说了,咱们的小侯爷仪表堂堂,文才武略,又没缺胳膊少腿的,你华大小姐凭什么反悔?” 苏沫然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全场的人都能够听见。 大家听了纷纷点头,就是啊,凭什么反悔,又没有人规定来抢绣球不能戴面具的。 华妍昕看见和柳含叶并肩而立的苏沫然,脸色白了几分,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现在就冲过去,将苏沫然碎尸万段!然后抢回属于她的一切! 莫银桑则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情况?夫人这话什么意思?她难不成还真让他和华妍昕成亲不成? 他不要啊!他只是负责假扮主子,没说还有要和别人拜堂成亲这一出啊! 华盛见到苏沫然时候心里面的起伏不比华妍昕的小,若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随便动手,他一早就上前去了解了苏沫然这恶毒女人的性命,以解他心头之恨。 “苏沫然,今天是我们华家招亲,不关你一个外人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华盛冷声道,目光狠戾,分明是在威胁苏沫然不要再闹事了。 面对华盛恶狠狠的目光,苏沫然轻笑了一下,对华盛的警告恍若未闻,“这位老先生这话说得不太对,你们华家要招亲的确是不关我的事情,可是这被选中的人是莫公子,就关我的事情了呀,我和莫公子私交甚笃,自打他上一位媳妇儿离家出走,他已经单身很长时间了,做朋友的,一直挺着急他的婚事的,今天难得见他寻了一门亲事,这二婚还能摊上华家这么高贵优秀美丽大方的华大小姐的,咱们莫公子的桃花运还真是极为不错的!你说,我这做朋友的,怎么能让你们随随便便地算了呢!” 私交哪里笃了! 莫银桑在苏沫然说这番话的时候死死地盯着她,目光又是无奈又是无助的。 他怎么觉得自己有一种被苏沫然狠狠地坑了的感觉呢? 夫人啊夫人,好歹咱也是主子的左膀右臂,今天为了主子才摊上这么个事的,您就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吗?莫银桑的内心正在呼唤着。 苏沫然的话听在众人耳朵里是十分有道理,可听在华家人的耳朵里,真恨不得当场上去扇苏沫然两个耳光,让她赶紧闭嘴! 华盛正想要让人将苏沫然给轰走,却见苏沫然又说,“各位大家评评理,大家都是来接这位华小姐的绣球的,若是今天接到绣球是换成是你们,然后华小姐一转身就又不认账,你们同意吗?华家是名门大家,连这点起码的信用都没有,真不知道是怎么在江湖上面立足的?!” 既然抛了绣球了,那不管接到绣球的人是什么样的人,这婚事就没有反悔的道理,要么,你就别出来抛这绣球了,好好地订一门亲事,你爱和谁成亲和谁成亲,谁都管不着。 在场的,不少都是武林人士,虽说与佳人失之交臂有些可惜,可听听苏沫然说的,自觉很有道理,便纷纷应和。 “就是啊,绣球都跑了,我们可都看着呢!” “不管长什么样,接到绣球的人是谁这新郎官就是谁!” “赶紧拜堂成亲,做人要说话算数的,更何况你们华家名声在外,可别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就好不守信用了!” “……” 华妍昕左手握成拳,紧紧地咬着牙,苏沫然,又是你!又是你来坏我的好事!你抢走了我的幸福!你明明已经有靖北王玄离了,却还要勾三搭四的,不知廉耻,还几次三番坏我的事情,阻止我和柳公子在一起,你该死,你该死! “刚才是谁说要立刻去拜堂来着,我好像还听到酒席都已经在状元楼备下了,还不赶紧的?” 苏沫然勾勾唇,这两个老不死的和华妍昕一起想拐走柳含叶?这男人可是和她拜过天地的! 形势逼人,华齐见情况已经不容他们再反悔,便示意华家随从们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办事,虽然这新郎官不是柳含叶,换做了别人,但今天的场面逼着他们将事情继续下去。 见华家人行动起来了,莫银桑急了,问苏沫然:“夫人,你不是真的打算让我迎娶华妍昕吧?” 别说对方是华妍昕了,就是别的好姑娘,他也没有要和对方成亲的意思啊! “你绣球都接下了,还想耍赖不成?”苏沫然眯着眼,笑嘻嘻地回答。 看着苏沫然脸上奸诈的笑容,莫银桑的心都凉了。 “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君琦……” 他的心里面只有君琦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迎娶别的女人呢?更何况这女人还是华妍昕,他又不是不知道华妍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我知道啊,你嫌弃她做过萧缜的妃子嘛!” “没有!我绝对没有!”听到苏沫然这样说他,莫银桑急切地反驳,他怎么可能会嫌弃君琦?不管以前在君琦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对君琦的心都不会发生改变,更何况,君琦会遭遇这些,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如果不是他,从一开始君琦就不会离开奕京城。 “那事了结了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想要重新迎娶她的事情呢?”苏沫然专挑莫银桑言行不一的地方。 口口声声地说不嫌弃,那为何没有再迎娶顾君琦呢?他们已经回到了奕京城了,双方父母也都在,为何不见他去学士府向大学士顾大人夫妇认错,重新获得原谅,然后再度迎娶顾君琦呢? “不是这样的……”莫银桑的声音变得沉重了起来,眼神之中有化不开的忧愁。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不是不想要……而是,事到如今,他已然不知道要如何去做,如何去挽回,他只想静静地看着她,只要她还安好,只要她的脸上还能出现笑容,对他来说,便已经是奢求了。 “不是这样是哪样?说不出来了吧?说不出来就不要说了,去吧,去拜堂成亲吧。” 苏沫然拍板定论,不给莫银桑二审上诉的机会了。 跟苏沫然说不通,莫银桑就只要转从柳含叶的身上下手了。 “不用看我,我觉得沫沫说得很有道理。”柳含叶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自己老婆的这一边,至于跟随自己多年的莫银桑,就这样被他无情地给抛弃在了一边。 “叶子,看好小侯爷,可别让他跑了哦!这成亲,少了新郎可不成哦!” 苏沫然的目光里面透着狡黠的光辉。 柳含叶点点头,带着宠溺的味道。 让柳含叶看着莫银桑,莫银桑是插翅也难逃了。 “主子……” “看我也没用,我听沫沫的。”柳含叶俨然是要老婆不管属下了。 ★ 苏沫然没和柳含叶一起监督莫银桑,而是去了大学士府。 “沫然,你怎么来了?”听到下人来报,说苏沫然来了,顾月怜别提多高兴了,虽说她爹娘不罚她了,可这两天都不准她到处乱跑,可把她闷坏了。 “我来找你有点事情。” 听苏沫然的口气,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勾起了顾月怜极大的好奇心。 “沫然,快告诉我,是有什么事情?” “月怜,你姐姐她现在在学士府吧?”苏沫然问顾月怜。 顾月怜重重地点点头,“是啊,我姐姐回家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说着,顾月怜的头低下去了,虽然姐姐说她不喜欢出门,在家里呆着挺好的,可以陪陪娘亲。 可是顾月怜的心里还是极其不舒服的,因为姐姐回来了,伴随着姐姐的回来,那些流言蜚语也回来了,关于姐姐被莫银桑那个混蛋抛弃的事情再一次成为奕京城奕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顾月怜心想,姐姐曾被萧缜收入后宫为妃的事情没有让外界的人知道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然的话,她真不知道外面人还会怎么说她的姐姐。 可恨!可恶! 明明做错事情的是那个混蛋男人,为什么大家对他那么宽容,而对她姐姐,就要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的。 “月怜,你现在还在气莫银桑?”苏沫然问。 “哎……”顾月怜叹息,“要说一点儿都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可是在知道他这些年为姐姐做了的那些事情之后,也觉得其实他也蛮可怜的。” 顾月怜对莫银桑的心情很矛盾,一边气他,一边也为他这些年的付出所感动着。 这些话,顾月怜也就对着苏沫然才会说。 “我有个想法。”苏沫然凑到顾月怜的耳朵边上,小声地同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啊?”才听到一半,顾月怜就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这样行吗?” 苏沫然勾唇一笑,然后继续和顾月怜说了下去。 听完后,顾月怜愣了好一会儿,在心里面思考了很长时间,倒不是苏沫然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只是她在估量着这事情到底该不该这么做,这样做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思量过后,顾月怜选择站在苏沫然这一边,和苏沫然同一阵线。 “好!”顾月怜认真地点点头。 说干就干,两人没有片刻的停留,马不停蹄地为某件事情做准备去了。 ★ 状元楼里面,除了一群吃好喝好的宾客,这门婚事的男女双方都是一副家里死了人的表情。 莫银桑完全是被强迫着换上了新郎的服装的,而他的身边,柳含叶正优雅地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带微笑,眼神魅惑,看得人好不心醉啊! 作为新娘的华妍昕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柳含叶,她想要的新郎是他不是这个该死的莫银桑! 想来此时华妍昕心里面的想法应该是要一脚踹飞旁边的莫银桑,然后拉过柳含叶来和她拜天地入洞房。 这个时候,苏君诺走了过来,在偌大的酒楼里面找寻到了柳含叶的身影之后,径直地走向了柳含叶。 苏君诺在柳含叶的耳朵边上小声地说了几句之后,就很快地离开了。 柳含叶听完后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如坐针毡的莫银桑只见到苏君诺来,然后好像和柳含叶说了什么事情,之后又离开了,并不知道他二人之间说了什么话。 “我说,这华家在奕京城里面没住所,将酒席摆在了状元楼大家很理解,可是莫公子乃是我们的小侯爷,在京城里头有那么大的一座侯府在,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这堂无论如何也应该是在侯府拜的,而不是在这破酒楼里头,是吧?” 柳含叶忽然开口。 大家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就有人应和了。 “没错,既然是我们东华国的小侯爷,这成亲当然应该去侯府!” “那是,怎么能委屈了侯爷和华大小姐在这状元楼里面拜堂呢,酒席摆在这里没有问题,这堂啊一定要去侯府拜!” 华家最初设计的是要柳含叶和华妍昕拜堂成亲的,柳含叶不是奕京城人士,在奕京城里头虽然有不少店铺是他们柳家的,可正儿八经的住处却没有,柳含叶来奕京城多半是住子侯府的,所以他们才在状元楼里头准备了酒席。 现在新郎不是柳含叶了,一切自然就都不一样了,可谁在乎这些?他们又何曾想要让华妍昕和莫银桑拜堂成亲呢? 华家现在完全是处于被动的状态,柳含叶提议要转换场地,他们也只是默默地接受。 华盛已经看不下去了,干脆走得远远的,留下华齐在那里主持大局。 华妍昕还在,因为柳含叶还在,她看着柳含叶,心里面很是委屈,他就在这里,就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披上了嫁衣却是要嫁给别人,他不但不阻止,还帮着让她出嫁! 华妍昕在心里面叫苦,叫委屈,可是……她的这些委屈柳含叶根本看不见,他在乎苏沫然都胜过在乎她! 为什么?苏沫然都已经嫁给别人了呀,为什么对于别人的女人他都比对自己上心? 她真的很想知道,苏沫然到底给柳含叶灌了什么迷汤了,让柳含叶这样在乎她! ★ 华家人护送着华妍昕去往侯爷府。花轿也是临时送来的,华妍昕被请上了花轿,华齐跟着一起去。 行了一段路,在一个十字路口,从岔路口又出来一顶花轿,和华妍昕的那一顶还差一点撞上了。 “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的啊?” 华家这边还没和人吵呢,对方就先吵起来了。 华家争憋火呢,对方敢这么横,他们自然也不是好惹的。 于是跟着争了起来。 一来二去的,双方还动起了手。 华齐见状,实在无奈,才亲自出手制止。 真的不能再出别的乱子了,眼下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若是再生出别的事端来,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华齐亲自出马了,这小纠纷肯定没有问题,等到解决了纠纷,华齐再次回到队伍里,出发继续往侯府方向前进。 另一方面,和他们冲突的另外一支迎亲队伍也继续前进。 等到队伍到了侯府门口,莫银桑心不甘情不愿地下马,然后一脸颓废地走进了侯府的大门。 一进门,莫银桑惊奇地发现,他那早已不管朝政,直接入山隐居了的老爹居然出现了! 莫银桑的父亲也是侯府的老侯爷自打莫银桑他娘过世之后就不问世事,就连儿子也不怎么管了,直接到山上过着隐居的日子去了,一年到头都不回家几趟。 “爹,你怎么下山来了?”莫银桑见到自己的父亲,颇为惊讶。 老侯爷笑盈盈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你大婚,我怎么能不来呢?” 敢情老侯爷下山来是特地来参加莫银桑的婚礼的。 莫银桑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父亲的话了。 是啊,成亲,多好的一件事啊!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二次成亲呢,可居然没有一次是他心甘情愿地与新娘拜堂成亲的。 上一次,他落跑了,成了一辈子的遗憾。 这一次,他很坚定地想要再跑一次,可是身边的柳含叶死死地盯着他,让他想跑却跑不成。 若是上一次柳含叶也能这样死死地盯着他,让他想逃也逃不掉,那该有多好啊! 新娘子已经被迎进来了,侯府的正厅不知道何时被布置成得十分喜庆了,这一切,仿佛回到了那一年,他和顾君琦成亲的时候。 “你让我走吧。”莫银桑很认真很严肃地看着柳含叶。 莫银桑依旧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婚事,简直莫名其妙,他怎么可能和华妍昕拜堂? “上一次你逃了,这一次,你还想逃?”柳含叶反问莫银桑。 “这不一样。”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上一次他逃,因为他不满被赐婚,不满自己的婚姻被别人掌控,所以逃了,他没有想到,他不想娶的人会成为自己心尖上的人。当时的他并不了解他要迎娶的新娘,若是早一些知道,他肯定不会逃婚。 这一次,他是十分肯定的不会娶的,新娘是华妍昕,别说娶她了,不一刀砍死她就不错了。 柳含叶和苏沫然这根本就是胡来嘛! “你确定?”柳含叶问。 莫银桑重重地点头,“我很确定,我不要成亲。” “那就没办法了。”柳含叶很随行地在旁边的宾客位置上面坐着,“那个,新娘子,这男人又说要逃跑,要不,我们换个新郎吧?我看我家小舅子就不错,虽然年纪小了一点,但还能凑合。” 柳含叶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这让莫银桑很纳闷。 而且他还将苏君诺推出来了,不是吧?这对黑死人不偿命的夫妻坑了他还不够,就连自家弟弟也打算要坑吗? “那可不行!”顾月怜上前一步,坚决反对新郎换人的事情,柳含叶这出的是什么破主意啊,这种事情能让别人上吗?还是苏君诺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开什么玩笑! “月怜?你怎么也来了?”看到顾月怜,莫银桑心头一紧。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拜堂!”顾月怜催促道。 “你……想要我和她拜堂?”莫银桑的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就连君琦的妹妹都希望他和别人成亲? “对啊!”这不废话么。 “你姐姐呢?她也知道了?” “是啊,她当然知道啦,这算是报应吧,你的下半辈子啊,就用来受苦受难受折磨,刚好将欠了我姐的,通通还上。” 顾月怜的话让莫银桑的心情跌入了谷底。 君琦知道他要娶华妍昕了?她希望他娶华妍昕,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甚至要忍受这个他厌恶的女人一辈子……这样对他来说,便是一种惩罚,是他欠下的债……是吗? 如果这是君琦所希望的,那么他愿意接受。 只要是她希望的,他都会去做…… “好,我娶她。”半晌过后,莫银桑深吸一口气,竟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柳含叶一直在边上看着,笑而不语,苏沫然不知道何时回来了,在柳含叶的身边坐下。 “回来了?那边怎么样了?” “挺好的。” 两人的交流只有他们彼此才明白。 苏沫然与柳含叶一同观摩莫银桑与新娘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从头到尾,莫银桑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丝毫身为新郎官该有的喜庆。 直到从厅堂离开,去了新房,他的脸上也都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着莫银桑离开了,顾月怜终于忍不住了,她都快要憋死了! 对于顾月怜这样的急性子来说,憋着一件事情不说简直太难受了! “沫然沫然,我们快去看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莫银桑的表情了!”顾月怜都快要跳起来了。 “相比于这边的情况,我就更好奇另外一边的情况!”苏君诺则比较关心另外一边的事情,这一边的,其实是可以想见的。 “不急,我们先请这位华长老喝杯茶才是。”柳含叶靠着椅子,手指轻轻地指了指对面的华齐。 因为华盛没有跟着来,眼前就只有华齐一个,其他华家的随从刚才都被侯府安顿在了别的地方。 被柳含叶手指指到的华齐皱眉,没明白过来柳含叶这是什么意思。 “柳公子,你想要干嘛?” “你很快就能知道了哦。”柳含叶笑着,和苏沫然一起走向华齐。 同为华家长老,在地位上,华齐与华盛相当,但在武学修为上,华齐停留在九段战气的阶段,尚未突破。 华齐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向着他走过来的柳含叶和苏沫然故意露出了自己的战气修为。 华齐大为震惊,他一直以为柳含叶是个不能修炼的废材!何曾想到柳含叶竟是一名武尊?怎么可能?! 华齐之前和苏沫然没有什么接触,对苏沫然的了解都是从华盛和华妍昕的口中听来的,他以为苏沫然只是一个会使诡计,阴险,卑鄙,无耻,下贱的女人而已,可是现在,现实告诉他,苏沫然也是一名武尊!年纪还该死的年轻! 两名武尊!华齐根本没有胜算! 除此之外,苏君诺和顾月怜也都摩拳擦掌,苏君诺已经是战气七段的高手了,加上有凌天匕首在身,实力同样不可小觑,顾月怜是属于凑人数的,这会儿看起来也是威风凛凛的。 被四人包围着的华齐意识到了极大的危险。 “你们是要干嘛?” “干嘛?你不是看见了吗?群殴你!” “你们以多欺少?” 太卑鄙了!虽然就算一对一,华齐也未必能赢。 “我们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你一个人,怎样?” 就是以多欺少了,你能怎么办? 苏沫然就承认自己卑鄙无耻了! “妍昕,妍昕呢?”最后关头,华齐还不忘记华妍昕。 “她啊……她现在肯定很不开心。” 华妍昕现在会开心就怪了。 正文、第144章 死不瞑目的华妍昕 此时,莫银桑的新房里面,莫银桑的心情还沉浸在刚才顾月怜同他说的话里面。 伤人的不是顾月怜,顾月怜说什么莫银桑都能接受,可是那话是顾君琦说的,那样一来,分量就不一样了。 莫银桑坐在房间里面,暗自伤神,至于其他的事情,已经引起不了他的注意力了。 而他的新娘安静地坐在床沿上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莫银桑就像是石化了一般,久久没有动作。 终于,新娘子等不下去了。 “你打算一直这么坐下去吗?” 莫银桑还在愣神,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这话说完了有两三分钟之久,莫银桑才猛然跳了起来。 这声音! 怎么会? 是他太想她了,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莫银桑怀疑自己是出现幻觉了,所以才会听到顾君琦的声音。 “你不打算帮我把盖头揭开了吗?” 顾君琦又说了一句。 这一回,莫银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声音的确是眼前的新娘发出来的! 莫银桑脑子还没有思考清楚这个问题,脚就已经自己先一步走了过去。 稍稍走近后,莫银桑惊奇地发现,床上的人儿的两只手都是完好的,虽然衣袖很长,垂下的时候会遮住手,但是此时她的双手就放在她的膝盖上面。 这个人不可能是华妍昕!华妍昕的一只手已经断掉了的! 难道说? 莫银桑不敢去想,不敢去想自己迎娶的人是顾君琦,这个想法太美好,他怕当他揭开红盖头看见的人不是顾君琦的时候他要承受巨大的落差。 尽管害怕,莫银桑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 手捏住了红盖头的一角,莫银桑一咬牙,一鼓作气将盖头扯了下来。 红盖头落下,盖头下的人,正是莫银桑一直在想念着的顾君琦。 君琦,真的是君琦! “我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莫银桑摸摸自己的脸,然后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 很痛,但是眼前的人并没有消失,还是顾君琦。 真的是顾君琦! “君,君琦?真的是你?”莫银桑想伸出手去抚摸顾君琦的脸。 顾君琦伸手,抓住莫银桑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回神了没?” 顾君琦不由地笑了,将莫银桑那手足无措的模样看在眼里,印在心里。 “君琦。”握着她的手感觉到了温暖,莫银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涌起的激动,一把将顾君琦抱在了怀里。 良久良久,都不曾有动作。 直到他认清楚,眼前发生的都是真实的,他抱着的,真的是顾君琦,才松了开来,现在他有很多疑问要问。 “君琦,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以为我娶的人会是……” 这个转变太突然也太巨大了,以至于他一时之间都转不过弯来。 华妍昕和顾君琦,对他来说这差别也太大了一点吧! “柳夫人同我说,等你自己考虑清楚决定娶我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所以她觉得必要时候还是用一些非常手段效果会更好。” 顾君琦的回答让莫银桑听得脑子里面轰轰作响。 没错,如果让他自己拿主意,估计再等个三五十年,也不一定能够等来这一天。 所以说,是苏沫然为他安排这一切? “我想起来了,是来的路上,那个时候发生了冲突,下人们纠缠在了一起,当时我根本没有心情理会什么,也就没管,是在那个时候调的包是不是?” 这个时候莫银桑才想起来刚才的不对劲。 刚才他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那些人分明就是故意要和他们起冲突的! “这么说来,主子他也有参与了?” 肯定没错了,主子帮着夫人一起瞒着他,让他以为他要娶的人真的会是华妍昕那个很会演戏的女人。 顾君琦点点头,莫银桑猜的都对。 “月怜她也事先知情的。” 不光是苏沫然他们知道,就连顾君琦的家人也都知道了,女儿出嫁何等大事,顾君琦没有瞒着自己的父母。 被顾君琦这么一说,莫银桑再回味顾月怜先前的话,那话的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算是报应吧,你的下半辈子啊,就用来受苦受难受折磨,刚好将欠了我姐的,通通还上。 原来这报应不是让他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受下半辈子的折磨,真的吓死他了,那一刻他真的以为君琦的意思是要用那样的方式来惩罚他呢! “你的爹娘,他们……同意吗?” 莫银桑问得很心虚,毕竟没有哪个做父母的愿意将女儿嫁给已经伤过他们女儿一次的男人了。 他有前科,顾君琦的父母会不同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们最开始是不同意了,不过柳夫人和月怜一起说服了他们。” “月怜和夫人?”莫银桑再一次惊讶到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苏沫然帮他安排到了这一步。 “嗯。”顾君琦点点头,“月怜似乎也是柳夫人说服的。” 经历了这么多,顾家二老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得好一些,其他的,别无所图。 顾君琦回奕京城了固然是好事,可围绕着她的那些流言蜚语却一直都没有停止过,顾家二老深知,这对顾君琦的伤害是极大的。 他们恨莫银桑,却也深谙一个道理,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莫银桑真有心挽回,再与顾君琦结为连理,将会是最好的结果。 听完这些,莫银桑在心里面感动都眼泪鼻涕一大把。 如果苏沫然这会儿在莫银桑的面前的话,莫银桑估计当场就给她跪下来磕几个响头好好地感谢他一下。 直接跳过了前面的那些步骤,人都已经娶过门送入洞房了,那些问题已经不需要莫银桑去思考去纠结了。 有些问题最困难的不是问题本身,往往是围绕在问题周围的烟雾弹。 “君琦,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原谅我了?”莫银桑双手紧紧抓着顾君琦的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神情凝视着她。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曾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顾君琦点点头,“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那时候我喜欢你,而你却不认识我,你会逃走,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这桩婚事本身,就算那一天你要娶的人不是我,你也一样会逃走的不是吗?” 莫银桑抱着顾君琦,一颗心毫不抵抗地沉浸在了她的温柔和善解人意里面。 即便发生了这么多,即便因为他她承受了这么多的非议,她还是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何德何能呢? “君琦,我不会再放手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放手了。” “嗯!”顾君琦回应着莫银桑的拥抱,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心贴心,不分离。 ★ 在莫银桑与顾君琦互诉衷肠的时候,华妍昕正在面临着折磨。 与莫银桑拜堂的人被换成了顾君琦,相应的,华妍昕就被抬到了别的地方。 这么一来,华盛,华齐,华妍昕三个人就被分开了。 华盛因为实在气不过就一个人留在了状元楼,华齐被引到了侯府,至于华妍昕则在中途被带去了别的地方。 被带到别处的华妍昕少掉了华齐华盛以及华家其他高手的庇护,只身一人,孤掌难鸣! 华妍昕坐在花轿之内,看不到外面的风景,加上心情不佳,整个人闷闷不乐愤愤不平,对这门亲事是一点儿都不上心的。 花轿抬了好一会儿,都还没有停下来,华妍昕变得不耐烦了,就隔着轿子和华齐说话。 “齐叔公,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没有回应。 华妍昕纳闷了一下,又问了一遍,“齐叔公,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这个时候华妍昕才意识到不对劲,伸手掀开轿帘。 轿子外面的人已经完全变了,看不见一个她认识的人,一群陌生人抬着花轿,也不见柳含叶莫银桑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 华妍昕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该死的! 他们不回答,华妍昕干脆自己从花轿上面跳了下来。 华妍昕脚刚落地。 就听得一阵拔剑的声音,送亲队伍每个人齐刷刷地把剑指向华妍昕。 “回去。” 面对几十把指着自己脑袋的利剑,华妍昕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拿剑指着我,你们活腻了吗?” 她是华家的大小姐,居然敢拿剑指着她! “回去!” 还是简单的一个命令,对于华妍昕的话,众人恍若未闻,根本不当一回事。 “你们的主子是谁,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华妍昕十分懊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你们知道你们这么做是在与我们凤城华家为敌吗?!” “我们不管你是谁,我们只听命行事,如果你不乖乖地回到轿子上面去,你的凤城华家会对我们怎么样我们不知道,但你会怎么样下一秒就能见分晓。” 得不得罪华家那都是后头的事情了,眼下,你华妍昕有命活过去再说,不然说再多的华家,那也都是未来的事情,是在华妍昕死掉之后的事情。 华妍昕惨白了一张脸,她的右手已经断掉了,面对这些人,她毫无胜算。 “你们走着瞧!”华妍昕留下一句狠话之后重新回到了轿子上面。 纵使她说再狠的狠话,也只能逞一逞嘴上功夫了,自己人还是得乖乖回到轿子上面,不然性命都保不住。 华妍昕坐回轿子之后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安静地坐着了,她时不时地向外面张望来确定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结果她发现自己被带离了人群,带到了荒郊野外。 最后轿子在一处悬崖边上停了下来。 当华妍昕下轿的时候,看见的,是她最恨的女人——苏沫然! “苏沫然!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贱人!” 华妍昕一见到苏沫然就开口大骂,就连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都忘掉了。 面对华妍昕像疯狗似的辱骂,苏沫然只是掏掏耳朵,脸上微微一笑。 苏沫然看完莫银桑和顾君琦的婚礼之后过来这边的,时间刚刚好,相信在她来之前,华妍昕已经憋了很长时间了。 面对苏沫然的微笑,华妍昕的骂声渐渐地小下去了,到最后几句,说得明显有些心虚了,不是她自己意识到骂的话不对了,而是现场的情况提醒着她,此时的她没有骂苏沫然的资格。 苏沫然伸手指了指悬崖边上,“看见没,那里有三根绳子,其中两根是当中是断掉的,只有一根是完好坚实的。你选一根绑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跳下去,能不能活着,就看你自己了。” 华妍昕顺着苏沫然手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悬崖边的岩石上面绑着三根麻绳,麻绳都通向悬崖下面,只留下端口还留在悬崖边上,中间部分都垂挂在了悬崖下面,三根麻绳表面上看起来都一模一样,根本区别不出来,就更加无从判断其中哪一根绳子是好的。 “苏沫然……”华妍昕深吸一口气,回头看苏沫然的表情很复杂,除却大部分的厌恶憎恨,还留下一小部分是害怕。 华妍昕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 如果真要选的话,只有三分之一的活命机会。 “苏沫然,你这是想要我死?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已经嫁给了靖北王了,为什么还要死缠着柳含叶不放!你到底用了什么迷术迷惑柳公子!” “你羡慕也没有用,靖北王和柳含叶都是我的。”苏沫然不但不否认,还承认得相当大方。 她就是成亲了,她就是在婚后勾搭“别的男人”了,怎么着? 她没意见,靖北王没意见,柳含叶没意见,你们有意见有用吗? “你!”华妍昕被苏沫然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廉耻!” 说苏沫然不知廉耻? 不明情况的人在看到苏沫然“婚后不检点”的行为之后说苏沫然不知廉耻苏沫然也没啥意见。 不过这话从华妍昕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合适吗? 知道廉耻的人就是这样设计别的男人来娶她的吗? 要是华妍昕这叫知廉耻的话,苏沫然就真的长知识了! “行了,跳吧。”苏沫然没这个闲工夫听华妍昕继续发表意见。 跳? 华妍昕朝着远处张望了一下,心里面清楚地知道,想要等人来救她是不可能的了。 华妍昕走向了悬崖边缘,看着地上的三根绳子。 心中突生一计,猛地一把抓起三条绳子,一起紧紧地拽在她仅剩的一只手手心里。 “苏沫然,你想要对付我?没那么容易!我华妍昕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我还要回来,亲手杀掉你,然后抢回柳含叶,成为他的新娘!他是我的!” 华妍昕说话的同时人已经退至了悬崖边。 “苏沫然,我不会死的,你要我选我偏不选!我三条都抓着,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三条绳子都抓在手里,就等于获得了百分之一百的生的机会。 只要可以从眼前的困境中逃脱,她就一定可以再有机会,她要让苏沫然以千倍万倍偿还! 说完,华妍昕向后倒去,坠下悬崖。 这女人,竟然这样跳了!想要用这种方法逃走! 真亏她想得出来! 苏沫然在华妍昕跳下悬崖之后立刻跑到悬崖边缘,对着正在下坠的华妍昕说了这一句话。 “对了,忘了告诉你,刚才我是骗你的,其实三根绳子都!是!断!掉!的!” 什么?! 三根都是断掉的?! 那华妍昕抓了三根有什么用? 还不是一样会死? 下坠中的华妍昕瞪大了眼睛,苍白了脸色,她死不瞑目啊! ★ 莫银桑在大婚的第二日,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苏沫然。 此时的苏沫然正在庭院之中,莫银桑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你干嘛?”苏沫然转过头来,莫银桑这样子很诡异有没有? “那个,”莫银桑扰扰头,一肚子感激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个,夫人,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属下没齿难忘。” “很高兴?”苏沫然看着莫银桑那春风满面的模样,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就知道这家伙过得很滋润。 莫银桑点头如捣蒜,“我先前还以为夫人真的要让我娶华妍昕,可把我吓死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不知是虚惊一场,后头还有大大的惊喜! “想和华妍昕拜堂?那你得去阎王那儿找她了。” 苏沫然抽空回了莫银桑一句。 “夫人,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谢谢您!” “哦。行了,你的感激之情我看到了,你可以回去陪你的娇妻了,念在你新婚的份上,放你半天假,下午干活。” 还以为苏沫然会说,念在你新婚的份上,放你几天假,结果她说的是半天假,下午就得干活。 有这么苦逼的婚嫁吗? “啊?”莫银桑本能反应地“啊”了一声。 “干嘛?嫌多啊?那就现在开始干活吧!” 莫银桑欲哭无泪,夫人,您不能这样压榨属下的,属下很辛酸啊! “不嫌不嫌,我这就回去,下午干活,下午干活。”莫银桑赶紧回去,抓紧时间陪顾君琦去,他怕他再停留下去,连这半天假期都得跑了,搞不好还会丢给他一个跑远路的苦差事,这样他新婚第二天就得跟君琦分开了。 柳含叶刚走过来,就看见莫银桑仓皇而逃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这今后除了他,又要多一个欺负莫银桑的人了,甚好甚好。 柳含叶走过来,从苏沫然的身后抱住了她。 “沫沫,来,我们亲亲。” 正文、第145章 连自家相公都坑 苏沫然只顾着是自己手上的活儿,半天没有出声。 “你在干嘛呢?” 柳含叶低头看苏沫然的双手,什么事情让她这么聚精会神的。 “试新药。”苏沫然回答。 原来是在弄新药,果然一碰到药她就什么都不管了,有点小吃味。 “对了,”苏沫然忽然回过头,“我刚才不小心把药弄自己身上了,现在衣服上都是。” 擦! 柳含叶将自己的手从苏沫然的身上收回去。 “是什么药?” 不好的预感! 看苏沫然这贼兮兮笑眯眯的模样就知道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嗯……”苏沫然拧着眉头很认真地想了想,“因为刚才不小心弄上去的时候弄了不止一种药粉,现在想想,可能姚晓辉有点复杂,有点麻,有点痛,有点痒……” 沫沫又欺负他! “那解药呢?”柳含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先找解药再说。 “那个因为是新药,所以,那个……” 苏沫然一脸的遗憾。 是新药,刚刚才弄出来的,言下之意就是没!有!解!药! “沫沫,我是你相公。”柳含叶目光略带幽怨。 连自家相公你都坑啊! “嗯,我知道。”这个苏沫然知道,可是没有解药还是没有解药。 柳含叶略一沉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搂紧苏沫然。 “你干嘛?不怕毒啦?” “毒都中了,不顺便讨要点福利回来感觉太亏了。”柳含叶说着在苏沫然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都这时候了,亏得他还有别的心思。 “中的毒不管啦?” “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死的。”柳含叶咧嘴一笑,胸有成竹。 “谁说的,我很舍得的。” 苏沫然嘟嘴道。 “那就算是要死我也得自己选一种死法才行。”柳含叶十分赖皮地抱着苏沫然,大有苏沫然不给解药就把人扛回房间去大展拳脚的意思。 “好啦好啦。”苏沫然咬破自己的食指,将手指头伸到柳含叶的面前。 “干嘛?” “吸啦,虽然我比不得白凌,但对一小部分的毒还是很有用的。”苏沫然的身体是她自己调养的,身体自带药性,虽然她这个药人不能和白凌那样的相比,但好歹也是她自己精心调养的正果,对付一般的毒还是绰绰有余的。 原来是这样。 就说沫沫才不会舍得他嘛。 听完苏沫然的解释,柳含叶乖乖地含住了苏沫然的手指,吸食她手指指尖上面的血液。 调皮的舌头轻轻地划过苏沫然的指尖,霎时仿佛有一阵电流穿过苏沫然的身体,苏沫然整个人都轻颤了一下。 “你干嘛?”苏沫然将自己的手指从柳含叶的口中抽回来,可是柳含叶故意咬紧牙关,不让苏沫然将她的手指给抽回去。 柳含叶对着苏沫然的手指轻轻啃咬,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喂……”苏沫然面色一红,心跳快了许多,整个人酥酥麻麻的。 都是因为柳含叶含着她的手指,才让她变得这么不正常的! 好半天柳含叶才一脸无辜地放开了苏沫然的手指,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举动让苏沫然羞红了脸。 “我刚刚碰了你那么多地方,肯定中毒很深,要多吸一点才行,不然不够解毒的。”柳含叶煞有其事地说道。 摆明了是吃苏沫然的豆腐欺负苏沫然了,还把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可恶。 调戏完苏沫然,柳含叶换上了严肃的神情,将刚才从君未愁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苏沫然,“刚刚君未愁传消息给我,说白凌将会被拍卖。” “拍卖?什么情况?” 苏沫然对于柳含叶所说一时没能消化掉。 “现在君未愁得到的消息只有白凌将被公开拍卖的消息。” 这样一来,事情就耐人寻味了,对方如果真的是他们想的那样,奔着天轮宝藏去的,就没有理由拍卖白凌。 就算对方现在没有办法将白凌和崇血主珠分开,也应该会选择留着白凌,而不是拍卖。 这个突然到来的消息让柳含叶和苏沫然都意外了。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如果白凌当真被拍卖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让白凌被别人买走的! “拍卖地点在哪里?” “千金阁。” 对于千金阁苏沫然还有印象,估计千金阁的老板也还记得她。 “我想先去千金阁探一探口风。”苏沫然道。 “嗯,我陪你去。” ★ 到了千金阁,苏沫然没费多大的力气就见到了千金阁的老板。 果不其然,老板还记得苏沫然。 “能再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叫你苏小姐呢,还是蓝小姐?” 苏沫然当初自称为“蓝陌”,还一度将皇甫逸蒙在鼓里,如今的苏沫然奕京城的百姓都认识,千金阁的老板当然也不例外。 “随便你称呼我什么都可以。”这个无关紧要,“我来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的,你们这里这几天是不是要拍卖一个人?” “哎哟,苏小姐,我们这里每次拍卖都会有人被卖出去,不光是拍卖的时候有人,这平时的时候也会买卖个随从丫鬟之类的,就是不知道苏小姐您说的是什么人了,还是上一次你要找的那个舒蓝姑娘吗?” 之前苏沫然找舒蓝的时候就曾要千金阁帮忙留意。 “一个特殊的人,有特殊的价值,我相信老板您记性这么好,不会不记得的。” 苏沫然也跟老板兜圈子了,直接说明来意。 老板一听,就知道苏沫然指的是什么事情了,便笑了起来,“苏小姐果真神通广大啊,咱千金阁的保密工作一向做的不错,如今这事情还没有公布出去,苏小姐就先知道了,果真不是一般人。”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想要带走那个人,您开个价吧。” “哎哟苏小姐,这事儿我还真做不了主!您也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的,这货物都是别人的,我们千金阁只是一个拍卖的场所而已,说实话,那人我到现在也就见了一次,人还没在咱们千金阁呢,我如何卖给苏小姐?” 这事情,老板还真做不了主。 “那我问你,卖主是谁?”既然白凌现在还不在千金阁,就先问关于卖主的事情。 “苏小姐您来我们这里卖过东西,应该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只要卖主不愿意,就绝对不会对外透露卖主的消息,这是我们做这一行的规矩,这规矩要是坏了,我们以后还怎么做下去?您是咱们千金阁的老朋友了,我要是能帮上什么忙的,就一定帮,但违背行规的事情,我是万万不能的。” 老板如此说,苏沫然也不能从他的口中套出关于卖主的信息来了。 “那好吧,你告诉我拍卖的时间,然后给我预料个位置,这样总可以了吧?” “那成,那当然成,我会将最好的包厢给苏小姐您预留着。至于拍卖的时间,就是下个月的初一,距离现在还有两天的时间。” “还有两天的时间,你不提前宣传一下吗?”通常千金阁接到了好的宝贝,都会在下一次拍卖之前提前做好宣传工作,好让各位达官贵人过来竞拍。 “这也是那位卖主自己要求的,要我们只在拍卖的前一天放出消息,我们千金阁是会充分尊重卖主的意见的。” 苏沫然点点头,不为难老板,“这样吧,反正也来了,不能白来,我这里有几枚丹药,也放在那一天卖了吧,我只要求将丹药的拍卖放在前头。” 老板一听,喜上眉梢,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丹药是他们千金阁最好卖的东西了,每一次拍卖只要有丹药,都会被一抢而空,有价无市。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老板很是高兴,“不知道您想要拍卖的是什么丹药呢?” 这样到时候展示的时候方便他们介绍。 “这样啊,会有点多,你还是拿张纸来记下吧。” 有点多?到底有多少,要用纸张来记? 具体多少别人是不知道了,只知道那天千金阁的老板笑歪了嘴巴,心情好得不得了。 第二天,千金阁就对外称后天的拍卖上会有上品的丹药,而且还不止一颗。 不止一颗是几颗?谁也不知道,但是有丹药,是肯定的了,而且还是上品的丹药。 于是大家纷纷在拍卖前的最后时刻开始预订座位,冲着丹药去。 以至于拍卖前一天才宣传的药人显得不那么惊艳了,但大家也明白如果是好的药人的话,可以比上品的丹药还要管用,还可以用来试毒,试药,等等,价值不可估量。 本来这些天奕京城里头就汇聚了来自各地的名门望族,知名门派,听说有丹药,就算再忙,也要将别的事情先缓一缓,来看看,竞拍一下很少有机会碰到的上品丹药。 千金阁不管是二楼的包厢还是一楼的普通座位,数量都是有限的,因为各大门派和家族的加入,导致奕京城的名门望族都抢不到位置了,有位置还被炒到了几千两一个的天价,可让千金阁大大地赚了一笔。 终于等到了初一的这一天,千金阁顿时变得无比热闹。 柳含叶和苏沫然早早地就来到了他们的包厢里面,隔着包厢的窗户,他们可以偷偷观察楼下的人,但是楼下的人看不见他们。 在苏沫然的丹药拍卖之前还零零碎碎地拍卖了一些东西,不过基本没能引起大家的兴趣,今天能挤进来的都是冲着上品丹药来的,至于想买别的的人,也不急在今天,所以干脆高价转让了自己之前预定下的座位,还能赚一笔。 终于到期待已久的丹药的拍卖终于开始了。 结果盒子一打开,众人就吓了一跳,谁想到,这一来就是一枚玄级的丹药! 玄级丹药啊!太难得了! “这枚玄级一品的灼灵补气丹,应该不需要我多介绍了吧?” 老板很有自信这枚丹药会拍出一个好价格,对于那些顶好的商品,介绍反倒成了多余的事情,因为大家都知道。 “废话别多说,快点开始拍卖吧!” 老板这才说了一句,下面的人就开始不耐烦了,要求尽快开始竞拍。 “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这枚灼灵补气丹的起拍价是一千两!” 一千两?! 老板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对于一枚玄级丹药来说,一千两的起拍价未免也太低了吧? 就连普通黄级的丹药都被炒到了几千两的起拍价了,现在这枚玄级的丹药竟然只要一千两的起拍价! 会不会是他们听错了,又或者是老板弄错了? “老板,这枚灼灵补气丹的起拍价真的是一千两?”有人不太敢相信,就问出了其他人同样有的疑问。 “没有错,这起拍价就是一千两!” 老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一般来说,卖主具有定起拍价的绝对权利,当然很多卖主都会征询千金阁的意见,因为千金阁有专业的人员可以给出十分专业的意见。 但是这枚灼灵补气丹的起拍价的定价完全是卖主决定的,所以这不关他们千金阁的事情。 这卖主疯了吧? 众人心里面都有这样一个想法也不知道卖主是不是不识货! 算了,反正对他们来说,这只会是好事而不会是坏事,至于最终能以多少银两被拍走,就要看今天大家竞拍的状况了。 千金阁的老板看见众人煞是好看的表情,脸上窃笑着,这才是第一枚,这后面可还有好多枚呢! 这些丹药的卖主毫无疑问是苏沫然,苏沫然究竟在想什么? 正文、第146章 怎么会有这么好运的女人! 虽然起拍价很低,但是在众人的哄抢之下,这一枚灼灵聚气丹很快就被抬到了几万两的高价,而且按照眼前的情况,这价格绝对还能再翻好几番。 今天来的人有一位十分值得一提,这人是楚家的现任家主,楚卫桀的亲哥哥,楚卫钲,在天恒大陆上,他与柳狂风齐名,修为早已登峰造极,众人难以望其项背,据说前些日子刚刚收付了一只天狐作为自己的灵兽。 而今天他就出现在了这小小的东华国的千金阁里。 好在楚卫钲交代不要声张,不然在场有好些人都得觉得坐立难安。 楚卫钲长着一张国字脸,身材雄壮,身高快要逼近两米了,加上他修为高,自然流露出强者的气势来,这样一个人,只要往众人面前一站,就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强大存在。 楚卫钲的身边,便是他的弟弟楚卫桀了。 西林的事情之后,楚彦博就没有回来,想也知道是遇到危险了,可是楚卫桀没办法跟楚家人解释,因为以他哥哥耿直的性格,若是知道他联合楚家外的人暗地里做这种事情,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再加上那事情这么丢人他没脸同别人说,就只好哑巴吃黄连,什么苦都自己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另外房间里头还有一个妙龄少女,模样娇小可人,大大的眼睛,梳着一个可爱的发髻,一身粉红色的少女裙衬托得她灵动俏皮。 她是楚卫钲的小女儿,楚紫鸾。 因为一直对楚家以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心,所以这一次硬是要她爹楚卫钲带她出来见识见识,楚卫钲拗不过这小女儿的脾气,就带着她一起来了。 “没想到像东华国这样的小国会有这样的好东西卖。”楚紫鸾张望着,满是惊奇地说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东华国地缘虽然不辽阔,可是不代表这里就没有能人异士了。” “真好,我就知道出来走走肯定没错,老待在楚家我闷都闷死了!”楚紫鸾今年刚满十四岁,这一次还是她第一次离开楚家出远门,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充满了好奇心。 “你这丫头,整天想着玩,跟个男孩子似的。”楚卫钲无奈地摇着头,对这个小女儿啊,他承认是偏爱了一些,纵容了一些,结果这孩子整天想着玩,跟个男孩子似的,他倒是更希望这孩子能文静些,像她母亲一些。 “像男孩子有什么不好的,爹,你这样说是嫌弃我是个女孩吗?你明明说男孩女孩你都喜欢的,结果哥哥们你让他们早早地出去了,就留我一个人,我都十四岁了!” 这不公平嘛,哥哥们十岁就可以离开楚家去历练了,而她都十四岁了,还不准她出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爹还老限制她,这不许那不许的。 楚卫钲对自己的儿子们的要求和对小女儿楚紫鸾的要求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的几个儿子从小习武,从小历练,必须要能够独当一面,而楚紫鸾,虽然也有教给她一些武功,但那是给她防身用的,楚卫钲并没有期望她有多高的修为多大的成就。 “紫鸾,你是女孩子,大哥他只是更希望你做一个平凡幸福的女孩子,不求你建功立业而已。” 楚卫桀插话进来。 “二叔,我爹有什么期望我知道,不用你再提醒啦!”楚紫鸾嘟嘟嘴,对楚卫桀的态度并不太好,“爹,我觉得那灼灵聚气丹不错,不如你给我买了吧?” 楚紫鸾跟楚卫钲撒娇,她想要提升战气啦! 听到这话楚卫钲还没有开口呢,楚卫桀就先一步允诺了。 “紫鸾想要啊,那二叔给你买。”楚卫桀是有心讨好楚紫鸾的。 楚卫桀很怕自己在楚家失去地位,本来他还有楚彦博,可是现在楚彦博没了,而且还是因为他的过失,这件事情现在家里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虽然大哥现在对他不错,可也保不准,这些天来,楚卫桀心里面很是忐忑。 楚卫桀自己也是炼丹师,但是他目前还炼制不了玄级的丹药。所以对于楚紫鸾想要的这一味灼灵聚气丹,他也只能用买的。 “二叔没事干嘛对我这么好?”楚紫鸾盯着楚卫桀看了好一会儿,心想,该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紫鸾,二叔哪有什么别的心思,你爹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二叔也只有你这一个侄女,二叔不疼你疼谁啊?” “是吗?”楚紫鸾仍有所怀疑,不过也懒得再询问了,嘟了嘟嘴,“那好吧。” 反正她没亏,有人给她买她不要白不要! 楚卫桀得了应允,便来到了窗口,看着楼下正在进行着的拍卖,毫不犹豫地加入了竞价的队伍里面去。 “二十万两!” 楚卫桀一开口就是二十万两。 看来是不差钱的主儿了。 对于一枚玄级丹药来说,二十万两的竞拍价远不足以让竞拍就此停止,大家都是有备而来的。 “三十万两。” “四十万两。” 大概是因为楚卫桀这一喊,刺激了众人,价格上涨的节奏突然变了,战火也愈演愈烈。 这个时候有些识趣的,就开始退出竞争了,一群穷的只剩下钱的土豪,不跟他们争了! 见还有人不识趣地跟自己争,而身旁楚紫鸾正看着他,楚卫桀便又将价格猛地往上抬了一大截,“二百万两!” 看来这包厢里面的人对这枚灼灵聚气丹是志在必得呀! “三百万两。” 可是现场对灼灵聚气丹虎视眈眈又有雄厚财力支持的不止有楚卫桀一个人。 楚卫桀这么猖狂,当然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不争馒头争口气,你钱多?你以为别人就没钱吗? 今天在这里的,要是就只有奕京城里的一些人,这会儿肯定已经偃旗息鼓了,但今天的千金阁汇聚了来自各方的名门大族,一个个都不是吃素的。 结果又是一轮激烈的竞争,最后楚卫桀以一千万两的天价竞得了这一枚玄级丹药灼灵聚气丹。 千金阁的伙计亲自将药送到了他们所在的包厢里面,虽然花了大价钱,楚卫桀觉得能够讨好到楚紫鸾的话也是值得的。 楚卫桀拿到灼灵聚气丹之后就满面微笑地将丹药交给了楚紫鸾。 “哦。”楚紫鸾从楚卫桀的手里拿走了这一枚价值一千万两的丹药,只说了一个“哦”字,连声谢谢也没舍得给楚卫桀,拿楚卫桀的东西拿得十分心安理得。 楚紫鸾心道,又不是她要他买的,他自己愿意买给她,她干嘛不要?她又不傻! 对楚卫桀来说,不管怎么样,这枚灼灵聚气丹是被他买来了。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楼下千金阁的老板的声音,又一枚玄级丹药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吓! 什么情况? 一天之内两枚玄级丹药? 太劲爆了,虽然之前千金阁已经放出风声说要拍卖的丹药不止一颗,但是当两枚玄级丹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都震惊了。 老板笑呵呵地,照例不多做介绍,反正今天来的都是识货的,就算有不识货的没,看着大家的反应也就知道这要拍卖的是怎样的好东西了。 聚魄炼形丹。是少有的用以在短时间内恢复体能的丹药。 对于修炼来说,聚魄炼形丹没有什么帮助,但是对于战斗中的人来说,这极有可能是救命的药。 谁能保证自己不会遇到危险?谁能保证自己不会遇到能和自己匹敌的对手,双方打到精疲力尽? 关键时刻,一枚聚魄炼形丹就是一条性命! 千金阁彻底沸腾了! 不同于对前一枚灼灵聚气丹的态度,看到这一枚丹药的时候,楚卫钲满意地点点头,“这倒是一枚少见的好药。” 楚卫钲说不同意让楚紫鸾有过高的修为,但是对于她的安危他肯定是很在意的。 这种关键时刻能救一命的丹药,给楚紫鸾买了肯定是没有坏处的。 楚卫桀一听楚卫钲说了这样的话,哪怕这只是楚卫钲随口说说的,楚卫桀也是看得很重的,讨好楚卫钲当然要比讨好楚紫鸾要重要。 “我也觉得这样的丹药很适合紫鸾带着。”楚卫桀连忙附和楚卫钲的话,“大哥,不如就让我买了给紫鸾吧?” “你刚才不是已经送了紫鸾灼灵聚气丹了吗?”楚卫钲道。 “那怎么一样呢,刚才那是给紫鸾提升战气用的,这一枚留着给紫鸾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而且大哥今天过来也打算要买东西,我倒是带足了银两过来的,所以让我来最合适了。”楚卫桀连忙道。 楚卫钲今天过来只是因为今天会有很多高手汇聚在此,他来看看,本没打算要买什么东西,他们楚家身为四大家族之一,家族中有自己的炼丹师,不同于别人见到丹药就如狼似虎的模样。 不过今天确实挺意外的,没想到这拍卖的都不是寻常丹药,品级高不说,这丹药的种类也是罕见的。 楚卫桀来的时候就带够了银两,毫无疑问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买下拍卖品讨好楚紫鸾。 另外一间包厢里面,苏沫然和柳含叶认出了这个拼命竞价的男人的声音,可不就是楚卫桀吗? 苏沫然倒是没有将这种情况预计在内,楚卫桀居然这么商量,花这么大的价钱来买她的丹药,要是楚卫桀事后知道他花了这么大的价钱买来的丹药是他相当不屑相当看不起的女人炼制的,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 “楚卫桀也来了?”苏沫然问柳含叶,他应该是知道的吧? “是,这次皇甫逸的事情惊动了各大家族,毕竟这东西若是在东海那里,大家都没话可说,但是落到了东华国的手里,这就不平衡了,东华国区区一个附属小国没,居然拥有了像大燕丘陈天魏这样的大国才拥有的宝物,当然,这也很可能只是一个借口,趁着这个机会想将宝物占为己有的也不在少数。” “楚家呢,是想要让东华国将宝物交出来,维持天恒大陆的平衡,还是想要将宝物占为己有?” “如果这次来的人是楚卫桀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是后者。”以楚卫桀的性格,肯定是想要得到宝物,为自己所有的,“但是这一次来的人是楚卫桀的哥哥楚卫钲,那就不好说了,而且应该是前者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柳含叶所知道的楚卫钲和他弟弟楚卫桀是截然不同的一种人,是个人物,就连他爷爷也曾几次三番称赞楚卫钲,可见楚卫钲确实有过人之处。 苏沫然听着,心道,连楚家的家主都亲自出动了,看来这东华国是越来越热闹了。 “一千万两。” 苏沫然思索之时,第二枚丹药又成交了,买走丹药的人依旧是楚卫桀。 两枚丹药一共用去两千万两银子,楚卫桀当真是下了血本了啊! 哎,没有买到丹药的其他人心中纷纷哀叹,两枚丹药都让人买走了。大家心里面正遗憾,忽然第三枚丹药华丽丽地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什么情况?! 丧心病狂! 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丹药多得了满天飞了吗?明明平日里等个大半年都等不到一颗,今天居然一下子上来三颗,太刺激了! 第三枚丹药的出现让没有抢到前面两枚的众人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这一回,楚卫桀没再出头了,一来没见楚卫钲和楚紫鸾表现出想要的欲望来,二来,他身上带来的银子都花掉了,想买也买不了了。 带两千万两银子来拍卖场所,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商品出现的话,两千万两银子足够买下整场拍卖的所有东西的了。 不过买了两枚罕见品种的丹药,也值得了。 的确是挺值得的,如果事情只到目前为止的话。 “爹,外面的丹药都这么泛滥吗?”楚紫鸾忍不住开口问她爹。 楚卫钲摇摇头,目光看向楼下的展示台,“不是,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正常,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的丹药来出售,我倒是想见一见这位高人了。” 若是这位高人愿意成为他们楚家的座上宾,倒是好事一件。 三枚丹药的刺激估计够现场的人激动好一阵的了。 然而,这之后竟然又有第四枚,第五枚,第六枚…… 丹药一枚接一枚地被拿出来展示,一枚又一枚地被拍卖出去…… 众人的心情从最初的惊艳,激动,到中间的大为激动,十分好奇,再到最后的彻底无语。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丹药满天飞了吗? 而且起拍价都那么低! 偏偏老板也不一次性全拿上来,搞得大家每次都在猜还有没有下一枚,怕错过这一枚,又怕这后面还有更好的。 很多人都在懊悔,恨自己为什么不多带些银子在身上,全部银子买了一枚丹药之后就没有办法再买下一枚了。 千金阁只允许付现银,不接受赊账,这是大家都清楚的规矩。 丹药一枚接一枚地售出,众人的口袋很快都变得空空如也了。 到结束,一共售出五十枚丹药!整整五十枚!有七八枚玄级丹药,大部分都是黄级的。 现场每个人都买到了,买到的价格也参差不齐,楚卫桀那两枚毫无疑问是最高,最低的要数最后卖出去的那一枚,只有一千两就买走了一枚黄级丹药,因为大家都已经没银子了。 “接下来,是罕见的药人。” 说话间,千金阁的伙计抬了一个铁笼子上来,铁笼子外面用白布盖着,让大家一时间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虽然已经没有银子可以拍卖的,但是对于罕见的药人,大家还是很有好奇心,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展示台上看过去。 老板亲手将遮盖的白布揭了下来。 铁笼之中关着白凌,白凌的手脚和脖子上面都有镣铐,束缚着他,让他完全失去了自由。而他的身上被缠满了白布,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眼睛也被蒙上了。 是为了防止别人接触到他,也是为了防止他抓狂弄伤他自己。 白凌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面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尊严的猛兽,任由大家观赏,评估,然后被拍卖。 “在这里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个药人的来历,他不是一般的药人,他是因为吞食了崇血珠身体与崇血珠融为一体了才成为药人的,换句话说,他本人就是崇血珠,崇血珠就是他。”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傻了。 崇血珠! 天轮七宝之一! 大家是奔着皇甫逸身上的那一件天轮至宝来的,谁想到会在拍卖会上面遇到另外一件天轮至宝?! “老板,你不会是唬我们的吧?真的是崇血珠?” 有人不敢相信这个惊人的事实,便出声问道。 “我千金阁童叟无欺,向来只卖真品,从未卖过假货,从未欺骗过来的客人。”老板难得好脾气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若是平常有人质疑他们千金阁的东西,他肯定生气,不过今天也怪不得有人会怀疑,毕竟天轮至宝就这样出现在他们千金阁里面被拍卖,的确有些吓人。 就连他自己都震惊很久,他还是在今天早上见到卖主的时候从从卖主的口中听说的。 “老板,你就不能放在下次再拍卖吗?” 有人急切地说道,现在他们都没有钱了呀? “不行,这我做不了主,卖主决定的事情我们千金阁不会干预的。”老板的回答很坚定,除非卖主主动要求,否则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可是我们都没有银子了呀!” “对啊对啊!刚才买丹药买得分文不剩了呀!” 刚才为了买到罕见的丹药,在竞价的时候,能多一两是一两,身上带多少银子就都用上了。 “这就不是我的事情了。”千金阁只负责拍卖,客人们身上带多少银子,有没有用光,都不是他们应该干涉的,“更何况,这不是还有人没有竞拍过吗?” 老板指着二楼上面的两间包厢。 是的,从刚才到现在,拍卖了这么多次,只有这两个包厢里的人丝毫没有动静,甚至大家都还不知道在这两件包厢里面的是什么人。 这其中一个包厢里面的人是苏沫然。 至于另外一个包厢里面的人,别人不知道,千金阁的老板却知道,那里头的人就是这一次药人的卖主。 所以现在能买药人的只有柳含叶苏沫然他们了。 搞笑的是,经过刚才那么一通丹药的拍卖,现场所有人身上的银子都到了苏沫然的口袋里面了。 众人的表情相当的难看,比如楚卫桀,真是恨不得能变出点银子来。 “大哥,这是崇血珠!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崇血珠被人拍卖了吗?大哥,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把那药人抢走吧?这可是崇血珠,天轮至宝!这个时候就不要管什么道义了!” 楚卫桀变银子的想法肯定是实现不了了,所以他想着求助他的大哥,若是他大哥的话,说不定能有办法,如果大哥愿意,他们可以抢了那药人,楚卫桀有自信,整个千金阁的其他人加在一起都不会是他大哥的对手的。 “这里是拍卖场,我们要遵守这里的规矩,除了银子什么都不应该比。”楚卫钲岿然不动,更是不赞成楚卫桀的提议。 “可是大哥……”楚卫桀无论如何都不甘心啊! “我说二叔,这么卑鄙的事情难道也是我们楚家应该做的吗?”楚紫鸾不等楚卫桀说什么,就抢话过去,嘟了嘟嘴,对楚卫桀有明显的不满。 楚卫桀语塞,只能眼巴巴地盯着白凌看,心里面想着,早知道就不讨好楚紫鸾了!钱留着买药人多好啊! “这个特殊的药人的起拍价没有,就是大家可以随意竞价。” 老板宣布道。 比一千两的起拍价更加劲爆的是什么?是没有起拍价! 随便什么价格都可以! 若是大家身上还有银子,肯定是拼了命地竞价啊! 关键是,没有银子啊! 大家焦急懊恼地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的希望是,若是一个人都没有办法竞拍,这药人今天就不能被拍卖出去了,那么就会有下一次的拍卖了,那样他们就还有机会了! 正在大家这样期望着的时候,苏沫然走到窗边,捏着鼻子,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一两银子。” 啥? 一两银子? 她白日做梦吧?! 肯定是还没睡醒! 用一两银子买走天轮至宝?开什么玩笑! 然而,当苏沫然说完之后,没有一个人可以接话。 一两银子,在场的这些人平素里打赏下人都不止这个数目了。 可是今天,他们的身上就是掏不出多一两的银子来了。 不能怪他们,怪只怪,前面的丹药诱惑太大了!再竞拍丹药的时候他们就恨不得将身上的衣服都扒下来当钱使了,可是现在他们又后悔刚才把银子用在了买丹药上面了。 不是丹药不值得他们买,可是天轮至宝……这不在一个级别上面啊! “还有人和这位姑娘竞争吗?” 老板问。 其他人没有回应,有人满怀希冀地望着另外一个从头到尾都还没有竞拍过的那个包厢,期待那个包厢里面的人能出声与这女人竞争一下,最好价格争到破天高,这样他们心里面还能安慰一点! 一两银子买走天轮至宝? 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就连苏沫然都有一些纳闷,为什么旁边包厢里面的那个人没有出声,这个人的行为出乎苏沫然的意料,之前苏沫然的丹药也没能引他出手,还以为他和苏沫然一样是奔着白凌来的,可是结果到这个时候了,还是没有动静。 “没有人同这位姑娘竞争,那么这个药人就归姑娘所有了。姑娘以一两银子拍得了这个药人!”老板最后宣布道。 老板一宣布,众人都无风凌乱了。 这种荒唐的事情就真的这么发生了! 太刺激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沫然所在的那间包厢上面,一个个牙齿都磨得呲呲响。恨死这个女人了!嫉妒死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好运的女人!不公平啊!好郁闷啊! 千金阁的老板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很荒唐,可却也明白,苏沫然绝非是运气好,前面这五十颗丹药可不是白卖的。 目的达到了,苏沫然和柳含叶从包厢里面出来,要去千金阁的后台接白凌,和其他拍卖品不一样,白凌有特殊性,要苏沫然他们自己过去领取。 刚走出包厢,他们旁边的那个包厢的人也刚好出来。 “喵呜……” 小宝见到苏沫然,二话不说就过来撒娇。 苏沫然抱起小宝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对着刚刚从他们隔壁包厢里面出来的千羽迟暮,“原来我们隔壁的人是你,我还纳闷怎么从头到尾都没有动静呢。” 千羽迟暮笑笑,“你的声音就算是刻意伪装过了我也能听出来的。” “所以你是故意不跟我争的?” 闻言千羽迟暮笑道:“就算争我能争得过你吗?今天来千金阁的人身上带着的银子都进了你的口袋了呢!我若与你争,结果只是白白提高了价格,让你多花点银子,那多不划算啊!” 正文、第147章 “那你今天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买?白跑了一趟。” “来这里不一定要买到什么东西,看了一出好戏也是收获。”千羽迟暮温温地笑着。 三人站在千金阁的走廊上面,三人都是绝色之姿,一个妖,一个清,一个温和却孱弱。 “小宝,别趁机在沫然身上找吃的。” 小宝还想趁着三人谈话的时候偷偷地从苏沫然的身上找丹药吃,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小爪子才刚伸进苏沫然的衣服里面就被千羽迟暮喊停了。 “喵呜——” 小宝回过头,很是幽怨地看着千羽迟暮,坏主人,伦家还没有吃到,不要拆穿我啦! 小宝幽怨地看着千羽迟暮,千羽迟暮用眼神告诉它,不可以贪玩和贪吃。 无奈,小宝只能从苏沫然的身上跳下来,心不甘情不愿地爬回到千羽迟暮的身上。 过去的时候是飞速奔过去的,回来的时候是拖着四个爪子回去的,没有吃到好吃的,很忧伤。 刚才在包厢里面的时候,它一双眼睛盯着展示台上不断出现的丹药盯得口水直流,可恶的千羽都不给它吃,每三天才允许他吃一颗,那哪里够啦。 小宝本以为见到苏沫然了,可以加餐了,结果啥都没捞到,沫然的怀抱也没有多留,好哀怨…… 沫然快把伦家带走吧,在千羽身边我都被饿瘦了!好吧,伦家也不是很舍得和千羽分开,为什么它就不能跟两个人都待在一起呢?就像他们以前在北冥的时候一样。 小宝的爪子在千羽的胸口挠啊挠,宣泄着它的不满。 伦家要沫然,伦家要和沫然在一起啦! 虽然不能听到小宝心里面的话,千羽迟暮也能从它的反应猜到个七八分。 千羽迟暮拍了拍小宝的脑袋,“乖,不淘气的话今天给你加菜。” “喵呜?”真的呀? 千羽迟暮点点头,“是真的。”小宝也大一些了,可以多吃一点了。 “喵呜!” 早就好这样了!啦啦啦! 小宝就是个十足的吃货,一听到有吃的,它就嘚瑟。 千羽迟暮摸摸它的头,然后同苏沫然和柳含叶道别,“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等这件事情了结后有机会的话我们还能坐下来把酒言欢的。” “嗯。”苏沫然点点头,目送千羽迟暮和小宝离开。 “喵呜——”小宝被千羽迟暮抱着,依依不舍地望着苏沫然,才刚刚见面又要分开了,呜呜,沫然…… 千羽迟暮和小宝下了楼后,苏沫然和柳含叶也没闲着,去了千金阁的后台找白凌。 到后台的时候,白凌还被关在笼子里面,千金阁的人知道笼子里关着的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敢轻易打开铁笼子。 黑漆漆的铁笼,被关在里面的白凌还不知道买下自己的人是苏沫然。 “唔……” 刚才只是在二楼上面远远地看着,现在这么近距离了之后才听到白凌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声音,而他的嘴巴被死死地塞住,既是为了防止他说话,也是为了防止他咬伤自己。 白凌努力地晃动着手脚,努力地想要挣脱束缚, 白凌没有武功,对他来说这些镣铐是根本不可能挣得断的。 明明知道挣不断,白凌的挣扎却一刻都没有停止过。手脚已经无力,若不是四肢和脖子都被镣铐锁着,他肯定维持不住站立的姿势。 见到这一幕,苏沫然和柳含叶的心都不好受。 “这位公子这位小姐,这药人啊不太好控制,弄得不好,沾了毒就不好了,要不就这样关着送去府上吧?这笼子和镣铐的钥匙都在这里了。” 千金阁的伙计双手奉上钥匙。 就这样关着白凌?铁笼?镣铐? 柳含叶在第一时间挥剑,将困住了白凌的铁笼子砍成了碎铁。 手拿钥匙的伙计僵硬在当场,愣愣地回头地了一眼被砍断的铁笼,后背发凉。 受惊过大,以至于当苏沫然上前去的时候,都忘了提醒她不要靠近这个药人了。 铁笼和镣铐一碎,白凌连忙撕扯自己身上的束缚,可是被关太久了,他手脚都麻木了,想动,却十分艰难。 “白凌,是我,你没事了。” 苏沫然上前来帮忙。 是苏沫然的声音,白凌认得苏沫然的声音。 “唔唔唔唔——” 因为嘴巴被塞住了,白凌想开口还开不了口。 “别急,我现在帮你解开来,不要害怕。”苏沫然安抚着白凌的情绪,这个时候白凌更像是一个孩子,一个受了伤需要安慰需要细心照顾的孩子。 苏沫然将蒙住白凌眼睛的布条还有塞在他嘴巴里面的布团都拿走了。 看见苏沫然,白凌眼睛红红的。 “好了好了,没事了,不怕了。”苏沫然拍拍白凌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沫然——”白凌抱着苏沫然放声哭了起来。 ★ 白凌被带回到了侯府。 苏君诺和顾月怜一早就等候着苏沫然他们的回来了,终于见到人回来了,大家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了。 “白凌,你没受伤吧?”苏君诺上前来的第一件事情是关心白凌有没有受伤。 已经缓过来的白凌条件反射地后退,避开苏君诺。 “走开!谁准你靠我这么近的!” 白凌板着个脸,气呼呼地说道。 都说不准随便靠近他了! 此时的白凌已经擦干眼泪,并且在来的路上千叮咛万嘱咐不准柳含叶和苏沫然将他掉眼泪的事情说出去! 他才不害怕被人囚禁起来,他才没有又害怕一个人,他才没有怕黑,他才没有! 看到白凌抗拒的表现,苏君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了什么,忙问苏沫然,“姐,你没有告诉他关于他的那个事情吗?” “没来得及说。”苏沫然回答,至于为什么没来得及说么……因为有人一开始哭了,后来就一直叨叨着不准让她和叶子将他哭了的事情告诉别人,所以弄得苏沫然和柳含叶都没有机会跟白凌细讲这个事情。 那就难怪白凌有这种反应了! 了解了白凌性格的苏君诺立马就知道,白凌虽然在凶他,此时也是为他好,不希望他出事。 苏君诺上前一步,“白凌,你听我说,你不是一个毒人,你身上的血不一定是有毒的,你意外吞下去的那颗珠子是天下至宝,是仙灵圣物,你吞下它之后你和它融为一体了,你身体所带的药性会随着你的心情变化而变化,如果你心情不好,那么你身上的一切都是有毒的,但如果你心情好,那么你不光是没有毒的,你的血液将会是很有用的药,可以救人可以帮助别人的!” 苏君诺将白凌的真实情况同他讲了一遍。 苏君诺讲完,白凌呆呆的看着苏君诺,大家都等着白凌的反应。 好半晌,白凌说,“你骗人,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没有说笑话的天赋。” 白凌很认真地评价道,丝毫不觉得苏君诺说的会是这话。 成为毒人是很难接受的一个事实,白凌从那么小的时候就被迫去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到现在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有些想法已经根深蒂固地在他的心里面了。 白凌听苏君诺说这番话的感受就跟一个人生活了很多年,突然有人告诉他,你不是人,你是神的感觉一样,根本不觉得是真的。 “白凌!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我姐,我姐说的话你总该相信了吧?”苏君诺知道要让白凌相信这事情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白凌被苏君诺严肃认真的模样弄得一愣一愣的,因为苏君诺的表情和语气都告诉他,他没有在糊弄他。 于是白凌看向苏沫然。 苏沫然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白凌,君诺说的没有错,只要你保持好的心情,你的身体就不会有毒。” “可是之前……”白凌有过太多不好的回忆了。 “之前你一直都在害怕,在难过是吗?”苏沫然让白凌自己想一想,从发现他身体有毒的那一天开始,他是否有一天真正开心过,是否有一天在与人接触的时候是好心情的。 白凌的目光黯淡了下去,因为没有,从不小心害死了人,他就开始愧疚难过,然后其他人的追杀,驱逐,让他愈发害怕恐惧,他很迷惘,很不知所措…… 他没有再笑过,遇见人的时候就没有再放松过了。 顾月怜见白凌垂着个头,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凌,男子汉大丈夫,打起精神来,你看你,和我们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们都一点儿事都没有,这就足以证明,只要你心情好一些,你就不会是一个毒人,就不会伤害到我们的。” 被顾月怜一拍,白凌又条件反射地后退好几步。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不过你们别随随便便就靠我这么近,我不习惯!” 白凌是相信苏沫然和苏君诺说的,可是相信是一回事,这么多年来的习惯,他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本能地走远一点,就算现在知道了自己只要心情好一些就不会伤害到别人,可是他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算是心情好,什么样的算是心情不好,怎么样的自己身体是有毒的,要怎么样就没毒了。 他还不习惯,很不习惯! “君诺,月怜,交给你们两个一个任务,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你们两个就负责陪着白凌,让他练习如何控制自己的身体的药性变化。” 苏沫然给苏君诺和顾月怜交代了任务。 由他们两个陪着白凌,一方面可以帮着白凌练习,也可以让白凌多多与人接触,再者还能保护白凌,虽然这次白凌是回来了,可里面很多谜团还没有解开。 比如说,是谁劫走了白凌,又将白凌藏到了哪里,又为什么将白凌送去拍卖? 被抓走的期间,白凌一直被蒙着眼睛,没有见过对方的长相,对方也没有说过话,他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而那个人又好像很清楚白凌的身体状况,一直将白凌包裹得很好,一次都没有直接接触过白凌,还做了各种防护措施,让白凌没有任何可以自伤的机会。 苏君诺重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姐。” “我也没什么问题。”顾月怜这两天也挺闲的,姐姐出嫁了,而且从这两天的情况来看,莫银桑表现也挺良好的,她多年的心愿也了结了,白凌又是他们的朋友,她很乐意做苏沫然交代的这个事情。 顾月怜看了看白凌,“我们先把衣服换了吧,这一身衣服不能穿了。” 白凌的衣服脏兮兮的,顾月怜看着很不顺眼。 说着,顾月怜就要伸手去扒白凌的衣服。 “你干嘛?”白凌惊呼,别说有女人扒他的衣服了,就是有人靠近,触碰他,他都受不了啊! “别乱动,你这样动我怎么脱你的衣服?”顾月怜扒白凌的衣服扒得相当直接,反倒是白凌像是受惊了的小兽似的。 苏君诺真心同情白凌的遭遇,仗义出言,“男人婆,就算要给白凌换衣服,你也得让他进屋去换啊,这现状还在正厅里头,你扒人家什么衣服啊?” “我看着不顺眼!”顾月怜可不管那么多。 见劝说无用,苏君诺就直接过去帮白凌的话,一时之间,三人纠成了一团,现场无比混乱。 柳含叶和苏沫然在一旁看着,由着这三个胡闹。 顾月怜和苏君诺碰到一块就是这样子,白凌和他们两个一起多待待也没有坏处。 这个时候柳含叶忽然瞥见了一些东西,眉头稍稍皱了一下。 “住手。”柳含叶突然出声。 柳含叶一出声,三人就跟玩了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似的,维持着前一秒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柳含叶。 柳含叶走过去,从顾月怜和苏君诺的手上拿过白凌的衣服。 “怎么了?”苏沫然也走过来,柳含叶好像发现什么。 柳含叶手上拿着的是刚刚被顾月怜扒下来的白凌的衣服,衣服上面有一些痕迹,很像是什么动物的爪子留下的爪痕。 白凌的衣服近来都是芸儿在打理,芸儿将白凌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在被抓走之前衣服上面肯定是没有什么痕迹的。 “这是怎么弄上去的?”柳含叶有所疑惑。 “像是猫爪子一类的爪子抓的吧?”苏沫然猜测道,然后问白凌,“这几天你又遇到什么动物吗?” 白凌摇摇头,“不知道,我一直被蒙着眼睛。” 苏沫然盯着白凌衣服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爪子痕迹,心道,哪只不要命的,敢往白凌身上跑? “阿嚏!”窝在千羽怀里的小宝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喵呜——”它不会是着凉了吧?伐开心! ★ 拍卖结束之后,楚家人低调地离开了千金阁,楚卫桀闷闷不乐,买丹药,他花了比别人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钱,最后的天轮至宝,他又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有一两银子买走却无能为力! 这真是糟糕的一天!这该死的千金阁,这该死的拍卖,这该死的买走药人的女人! 刚走出千金阁的门,楚卫桀就对着他的大哥楚卫钲说:“大哥,我突然想起有些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我就先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楚卫桀想要借口离开,好绕回去看一看那个买走天轮至宝的女人是谁,如果可以的话,他不介意将对方悄悄滴解决了,自己将天伦至宝带走。 “二叔,你该不会是想要绕过去看一看是谁买走了天轮至宝吧?”楚紫鸾一听楚卫桀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离开,就猜测他是还惦记着天轮至宝。 被楚紫鸾一口说中,楚卫桀心里面有些难堪,不过嘴上还是一口否认了,“怎么会呢,那女人的确是运气好得让人嫉妒,不过再怎么嫉妒,事情都这样了,我总不可能去她手里抢吧?” 楚紫鸾嘟嘟嘴,心道,搞不好还真的想要去抢呢! “你有事忙的话就去吧,我和紫鸾一起回去就可以了。”楚卫钲不干预楚卫桀自己的事情。 “好,大哥,那我先走一步了。”说完,楚卫桀就朝着与他们回去方向完全相反的一个方向走去。 楚紫鸾想了想,然后微笑着同她父亲说:“爹,我能不能自己逛一会儿街再回去,我来到奕京城这么些天,都还没有逛过呢!” “这里的街道难道与我们临都的街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楚卫钲就怕女儿是假借逛街之名,跑出去玩了。 “爹,这话不能这么说,您看这千金阁不就给了我们很多惊喜吗?说不好,这奕京城里面还藏了很多很多我们还不知道的惊喜!”楚紫鸾一脸哀求的望着楚卫钲,“爹,你就让女儿一个人玩一会儿嘛。” 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得楚卫钲很是无奈。 “好啦,去吧,不准惹事!” “谢谢爹!”得了楚卫钲的许可,楚紫鸾十分愉快地跑开了。 在别人看来,楚紫鸾肯定是兴冲冲地跑去玩了。 可是楚紫鸾走了一段路之后又回来了,她折回去跟着楚卫桀,她觉得楚卫桀很有可能会去找那个买走了药人的女人,搞不好还想要用不光明的手段从那个女人手上将药人抢来。 正文、第148章 楚紫鸾一路跟踪楚卫桀,只见楚卫桀先回了千金阁见了千金阁的人,向他们询问药人和买走药人的人的去向,千金阁秉持着一贯的作风,坚决替不愿意透露身份的卖主保密,任由楚卫桀软硬兼施,都没能从他们身上套到什么消息,楚卫桀也不敢做太过火,怕事情闹大了之后被他大哥知道。 于是,不死心的楚卫桀抓走了千金阁里面的一名伙计,将他带去了偏僻的小巷。 幽深的小巷之中,楚卫桀逼迫那伙计说出药人的下落。 男人诚惶诚恐。 “这位爷,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在千金阁也就一个打杂的伙计,很多事情小人都没有权利过问的。” 被楚卫桀抓来的是千金阁里头一个年轻的伙计,因为被楚卫桀抓来,伙计蜷缩在巷子尽头的稻草堆里面。 “你在千金阁里面做事怎么会不知道来的客人是谁,而且那人既然是坐在包厢里面的,应该也是你们千金阁的贵宾的。” 楚卫桀很是懊恼,好不容易抓了一个来,结果一问三不知,要不是担心大哥会知道,他刚才在千金阁里面就发飙了,也不至于这么憋屈地抓一个打杂的下人来问东问西的。 “那你知道什么?那女人的样子你见到了吗?” “样子……样子……”那人努力地回想,他只是一个复杂打扫的,千金阁里面人来人往,他哪有这心思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看呢?努力回想之后,“我只匆匆地看了一眼,好像很漂亮。” “漂亮?漂亮的女人你都不看清楚一点,你怎么这么没用!” 一般来说,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都会多看两眼,这不是本能吗? 楚卫桀这么想没有错,可被他抓来的这个男人是个四十来岁的老实干活的男人,对他来说,千金阁里面来来往往的客人非富即贵,再漂亮也不是他可以觊觎的。 要是遇上脾气不好的客人,他一个粗鄙的下人尊贵的客人盯着看,会引起客人的强烈不满的。 男人蜷缩着,胆战心惊,不敢多言。 “那你还知道点什么!”楚卫桀无比恼火,这什么鬼日子!真是做什么都不顺心! “我,我……”男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每个细节,“哦,我想起来了,他们往那边那条街走去了。” 男人只记得自己最后瞥见了一眼他们离去的背影,大概是往什么方向走的还记得。 总算还有一点用!楚卫桀心道,看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了,楚卫桀看着眼前的没用男人,决定杀人灭口。 他今天做的这些事情可不能让他大哥知道。 楚卫桀抬手,打算一掌了解了这打杂的伙计的性命。 正当楚卫桀要动手的时候,楚紫鸾现了身。 “二叔,你要干嘛?” 楚紫鸾走上前来,她一路跟着楚卫桀,想要看看他想要干什么事情,结果就见到他抓了千金阁的一个伙计盘问药人的下落。 楚卫桀见到楚紫鸾,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一副自在的表情,将他内心的惊慌掩饰得极好。 他刚刚抬起来的手,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紫鸾?你怎么来了?”楚卫桀看见楚紫鸾,笑脸盈盈地同她打招呼。 “二叔,这个男人是谁,你抓他来干嘛?”楚紫鸾上前来,仔细端详了被楚卫桀抓来的男人之后质问楚卫桀。 楚卫桀当然不会跟楚紫鸾承认自己抓了这男人来是为了要问出药人的去处的,“哦,一个贼人,刚才想偷我的钱包来这着,让我给逮住了,我见他死性不改,就想着未免他再出来害人,好好地教训他一番。” 那男人早就吓得说不出来话了,任由楚卫桀信口雌黄也不会出声反驳。 “原来二叔这么有慈悲心肠,为了教育这贼人,放着急事也没去做。”楚紫鸾对于楚卫桀的话是一个字也不相信的,刚才楚卫桀和他们分开的时候还说自己有要紧的事情急着去做。 “既然遇上了,我也不好放着不管。”楚卫桀随口说道,“紫鸾,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楚卫桀还是有些担心的,虽然楚紫鸾嘴上没有说什么,却也保不准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第一次来奕京城,想到处逛逛,爹同意了。”楚紫鸾回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这奕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应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应该不及我们临都热闹繁华。”楚卫桀评价道。 “这个不好说,刚才二叔你也看到了,千金阁里面有那么多的惊喜,就是放在我们临都也不曾在一场拍卖会上面出现这么多厉害的东西,二叔你说对吧?” “紫鸾说得也有道理。” “二叔,这人我看你教训得也差不多了,不如就放他离开吧,我看他也挺可怜的。” 楚卫桀有所顾忌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既然是紫鸾这么说,那我就放过他吧,紫鸾想要去哪里,二叔先送你过去再去忙自己的事情。” “二叔不是有要紧的事情吗?” “再要紧也没有紫鸾的事情要紧啊!” “哦,那二叔,我们走吧。这个男人就由着他去吧,他要是再犯事,东华国的官府自然会处罚他的,我们毕竟不是东华国的人,这里也不是我们临都,不太方便管这闲事。” 楚紫鸾同楚卫桀说道。 “那行,我们走吧。” 楚卫桀想了想,决定先稳住楚紫鸾,这男人可以回头再来处理。 跟上了楚卫桀的脚步,楚紫鸾走的时候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无辜的男人一眼,但愿他别让她二叔再逮到了。 楚卫桀和楚紫鸾看似和谐地离开了小巷,其实两人心中各有心思,他们都还惦记着小巷子里头的那个男人,楚紫鸾惦记着是怕楚卫桀回头还会来对他下毒手,楚卫桀惦记着是因为他不允许给自己留下后患。 楚紫鸾和楚卫桀一起离开小巷之后,楚紫鸾随便说了个地方,然后就和楚卫桀分开了,分开后的楚紫鸾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担心楚卫桀又折回去再找那个无辜男人的麻烦,就先一步回去。 那男人因为被楚卫桀吓得不轻,腿软得走不动路,好半天才走了几步路,一见到折回来的楚紫鸾,吓得直哆嗦。 “你,你要干嘛?我知道我都已经说了!”以为楚紫鸾和楚卫桀的目的是一样的,男人不等楚紫鸾开口说什么,就连忙说自己不知道。 “这位先生,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快点走吧,一会儿我二叔可能还会回来。”楚紫鸾安抚这男人的情绪,告诉他自己和楚卫桀不是一伙的。 “你,你和刚才,刚才那个男人……不是一伙的?”男人将信将疑地问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我知道,我真的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二叔想要找到那药人是他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楚紫鸾说着扶着男人往小巷外面走。 刚走两步,面前便多了一道黑影。 “我早该想到你都听到了的。” 楚卫桀挡在了楚紫鸾的前面,他就觉得不太对劲,楚紫鸾出现的时间太不凑巧了。所以他刚才并没有完全相信楚紫鸾,稳住她,然后跟着她来,果不其然,她都听到了。 她知道自己抓这男人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所以赶着过来救他。 楚紫鸾见到楚卫桀,心中警铃大响。 “二叔,这个男人是无辜的。”既然已经被楚卫桀撞见了,楚紫鸾就和楚卫桀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紫鸾,你是不是打算将二叔的事情告诉你爹?” 楚卫桀问楚紫鸾,他没有想过事情会演化成这样。 楚卫桀心里太清楚了,他做的很多事情是绝对不能让他大哥知道的,不然的话他依照他大哥过分死板的性格,肯定会责怪他。 “如果要说我一早就说了。”楚紫鸾不是今天第一天认识楚卫桀了,她的二叔瞒着她爹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可是楚紫鸾一直都没有说,也不是一点儿都没有说,她曾经尝试着探过她爹的口风,她发现她爹是很信任二叔的。 这让楚紫鸾的心理面一直有个顾忌,说了爹不一定相信她,说不定还以为她污蔑二叔,还有可能爹知道了以后会伤心,在别人眼里她爹是无所不能的,可是她觉得她爹虽然很厉害,可是对待亲人的时候还是会有伤心难过的。 “你还知道什么事情?”听楚紫鸾这么说,楚卫桀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听起来似乎这小丫头知道他的事情还不止一件。 “二叔,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我知道的是没有多少啦,反正,你和彦博堂哥做的不少事情都是我爹他不希望你们做的。” 楚紫鸾想了想说道,既然都这样了,她干脆劝一劝二叔,让他别老在背地里搞一些小动作。 楚卫桀盯着楚紫鸾良久,“紫鸾啊紫鸾,二叔是真的没有想到,你年纪不小,心眼倒是挺多的,不光知道了二叔很多事情,还知道威胁二叔了?” “我没有要威胁你!”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是他自己想多了,她是希望他好好的,不要做一些会惹她爹生气的事情,收敛收敛,别在外面做一些抹黑他们楚家的事情。 “紫鸾,你能向二叔发誓,关于二叔的所有事情都不告诉你爹吗?”楚卫桀问楚紫鸾。 这种誓紫鸾怎么可能发? “我做不到,如果你不知收敛,我肯定会告诉父亲的。” “就当是二叔求你了还不行吗?”楚卫桀放低姿态,满脸的恳求。 楚紫鸾有一些心软,但是一些原则性的问题,她还是不能让步的。 “二叔,只要你之后不再背着爹做一些不正当的事情,你之前做的事情我不会告诉爹的。”楚紫鸾回答道。 “真的?”楚卫桀目光一亮。 “嗯。”楚紫鸾重重地点点头。 “那好吧,二叔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不为例。”楚卫桀向楚紫鸾保证道。 “那这个人我带走了,你不要伤害他了,他就一个普通打杂的。”楚紫鸾扶着已经腿软得走不动路的男人继续离开。 楚紫鸾从楚卫桀的身边经过,当楚紫鸾背对着楚卫桀的时候,楚卫桀的脸色突变,前一秒还十分诚恳殷切的表情下一秒立刻变得狠戾了起来。 他转过身,楚紫鸾正扶着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楚卫桀已经动了杀机了。 楚卫桀拔剑,从楚紫鸾的背后刺入。 利剑贯穿楚紫鸾的胸口位置。 楚卫桀毫不留情地将抽回,“紫鸾,别怪二叔心狠,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了,你应该一直做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这样二叔还能好好疼爱你。” “啊,啊啊啊——”那个中年男人见状,害怕地大叫了起来。 紧跟着,楚卫桀又毫不留情地砍了这中年男人一剑。 楚卫桀蹲下身,正打算将楚紫鸾的尸体带走,忽然听到巷口有动静,有不少人正朝着这边过来。 皇甫逸正打算去一趟侯府,在途径这附近的时候听到了巷子里面的惨叫声,便连忙调转方向,策马朝着巷子里面飞奔而来,与他同行的御林军也跟着一起过来查看情况。 当皇甫逸和众侍卫来到巷子里面的时候,只看到地上倒着两个人。 皇甫逸下马来检查两人的情况,男的已经咽气了,女的还有一丝气息。 皇甫逸二话不说,抱起楚紫鸾。 怀里的女子气息微弱,皇甫逸本想抱着她去找苏沫然救治的,可她的情况,皇甫逸怕她撑不住,于是就近找了一家客栈,同时让侍卫去侯府请苏沫然过去。 怀里的女人有一张十分娇俏可爱的脸蛋,此时脸色苍白,血色全无。 救人要紧,皇甫逸顾不得太多,他需要将楚紫鸾的衣服脱了下来,为她止血,他不是大夫,但作为习武之人,处理伤口还是会的。 皇甫逸正要脱掉楚紫鸾的衣服,楚紫鸾迷迷糊糊地睁了一下眼睛。 “谁?” 楚紫鸾的求生本能让她清醒了过来。 “别怕,我只是想帮你,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皇甫逸回答,此时的皇甫逸的全幅心思都放在了楚紫鸾的伤上面,其他的事情他来不及多想。 这个人是谁?楚紫鸾不知道,她没有见过他,只是他长得好好看,他的声音,好温柔,好温暖,让她莫名地觉得安心,虽然不认识他,可是那一眼,楚紫鸾觉得自己可以相信他。 心里面的警戒渐渐地消除,楚紫鸾再度昏了过去。 伤太重了,如果再不快点医治的话,性命就不保了。 估摸了一下时间,皇甫逸怕等苏沫然过来会来不及,而简单的伤口处理还不足以保住她的性命。 皇甫逸略一沉思,从身上拿出了一件宝物,是一只手镯,富有灵气,这东西,就是吸引了各大门派,各大家族来到奕京城的天轮至宝。 皇甫逸不知道这东西对治疗楚紫鸾的伤有没有帮助,他只知道他所持有的这一件天轮至宝有令死物复生,枯木复荣的作用,对于人来说,具体作用是什么样的,他也不敢保证。 但愿能够帮到她。 皇甫逸催动天轮至宝,那手镯跟着散发出碧绿色的光芒,这光芒在皇甫逸的牵引下流到楚紫鸾的伤口处。 碧绿色的光芒在楚紫鸾的伤口处萦绕着,虽然速度很慢,但是皇甫逸还是能感觉到,这绿光对楚紫鸾的伤有一些帮助。 “太子殿下,苏小姐来了。” 前去请苏沫然的侍卫带着苏沫然来到了房门外。 “快让她进来。”皇甫逸道。 侍卫打开房门,请苏沫然进入房间。 到了房间里面,苏沫然就见到了皇甫逸为一个女子疗伤的画面。 走近看了看,只见女子被人一剑刺穿了身体,伤得很严重,而皇甫逸正在使用一件她不曾见过的宝物为女子续命。 苏沫然拿起了楚紫鸾的一只手,为她把脉。 “怎么样,还有救吗?”皇甫逸问,同时并未停止用天轮至宝为楚紫鸾修复的工作。 “可以救,不过现在我手上没有丹药可以给她服用。” 苏沫然手上几乎所有的丹药都在刚刚结束的那一场拍卖会上卖掉了。 “还有别的方法吗?” “你的那株踯躅花还在吗?” 苏沫然问皇甫逸,她曾经送过皇甫逸一株踯躅花。 那株踯躅花皇甫逸原本是想要给他的父皇来养病的,不过他父皇的病后来让苏沫然给治好了。 皇甫逸点点头,她送他的唯一一样东西,他一直都随身带着。 “给她吃下踯躅花可以保住她的性命吗?” “嗯。”踯躅花现在已经是属于皇甫逸的东西了,苏沫然无权干涉,要不要用踯躅花救这个女人全凭皇甫逸自己做主了,“我先去炼救命的丹药。” 苏沫然说着走开了,没有干预皇甫逸自己的决定。 要不要用踯躅花? 皇甫逸的心里面有一丝的犹豫。 眼前的女人对他来说,是一个陌生人,可是他已经将她救回来了,半途而废还不如当初就不要救。 皇甫逸空出一只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荷包里面放着的就是苏沫然送给他的那一株踯躅花。 她送他的东西,他一直都带在身上,尽管送她离开了东华国,尽管知道她已经嫁给别人了,他还是将它带在身上。 蓝陌不会再出现,苏沫然也不会选妃大典时候的那个苏沫然。 而这株踯躅花,是她唯一送给他的东西,是他留有的唯一的想念。 最后看了踯躅花一眼,皇甫逸默默地将它喂进了楚紫鸾的嘴巴里面,用来救她一命。 也许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注定他留不住苏沫然的任何东西,今天他刚好遇见了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将她救了回来,或许就是命中注定让他留不住这一株踯躅花的。 沫然,蓝陌,蓝陌,沫然…… 皇甫逸在心里面一遍遍默念着这两个名字,那一天云龙山的偶然遇见,那一天千金阁里的乌龙,那一夜宫中的畅谈…… 舍不得放下,却不能再想起。 她已是他人妇,他与她,有缘无分,从错过开始,他便知道,所以不再强求,他是这东华国的太子,他要背负的是江山社稷。 他做不了那个可以随她踏遍山河的人,也做不了那个护她左右一生不离的人。所以他只能放她去别的地方。 皇甫非烟曾经问过他,为何不强行留下苏沫然。 留下她,他有何尝不想呢?可是他知道,这一片天地困不住她的,他不可以用一只鸟笼去关住一只凤凰。 服下踯躅花的楚紫鸾的气息渐渐地平和下来了,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只要等苏沫然炼制好丹药,应该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皇甫逸下了床,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早已满是汗水了。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天轮至宝,使用这东西不是一般的耗费心力,看来日后若是没有必要,他还是少用它为妙。 两个时辰之后苏沫然炼制好了丹药拿来给楚紫鸾服下,皇甫逸在一旁看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不会靠她太近,这是他给自己划下的一道无形的界限。 “好了,她接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苏沫然处理好楚紫鸾之后将剩下的丹药交给皇甫逸,“一天一颗,你按时给她服下。” “谢谢你。”皇甫逸向苏沫然道谢,急急忙忙地把她请了过来,让她帮忙救人。 苏沫然笑道,“算啦,跟我就不用说客气了。什么时候大婚?” “嗯?”皇甫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过来,敢情苏沫然以为床上的女子是他将要迎娶的太子妃,他要大婚的事情拖了大半年了,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反倒是她先一步嫁了人了,“过些时候吧,如果那时候你还在奕京城,就一定请你来喝杯喜酒。” 明知道苏沫然误会了,皇甫逸却不解释,反而顺着苏沫然误会的意思继续往下讲。 “好的,我记下了。”苏沫然笑笑。 而后两人有寒暄了几句,皇甫逸始终面带微笑,还有模有样地和苏沫然说了一些 正文、第149章 苏君诺,老子恨你! 而后两人有寒暄了几句,皇甫逸始终面带微笑,还有模有样地和苏沫然说了一些关于他未来太子妃的事情。 皇甫逸今天第一次见到床上的这个女人,遇见了,所以救了,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一样,他的踯躅花注定要失去,不属于他的东西,他留不住,连一点点的想念也都留不住。 送别了苏沫然,皇甫逸一个人静坐在房间内,思绪不自觉地飘远了,脑海里面零零碎碎地出现了一些关于苏沫然的片段,每一幕对他来说都刻骨铭心。 皇甫逸这一坐竟是一下午。 床榻上,楚紫鸾悠悠转醒,醒过来的时候头还很昏,身体还不能动。 而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的皇甫逸。 安静,祥和。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想得很出神,楚紫鸾都不敢出声吵到他,虽然她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楚紫鸾一直看着皇甫逸也不觉得累,这种感觉很奇妙。 “你醒了?” 皇甫逸忽然回过神来,发现楚紫鸾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啊!”被皇甫逸发现的刹那,楚紫鸾莫名地紧张了一下,“是的,那个,是你救的我?” “我不懂医术,没那么大的本事,是我一个朋友炼制的丹药保住了你的性命。” 皇甫逸回答道。 虽然面前的男人将功劳都归在了别人的身上,楚紫鸾还是很肯定,是他救的自己,带他回来的人是他。 如果没有他的话,他的那个朋友应该也就不会救她的吧? “那个,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楚紫鸾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地就小下去了, 看着皇甫逸的时候,楚紫鸾莫名地紧张了,不知道是不是身受重伤的缘故。 皇甫逸轻笑了一下,“另外一个男人是你的什么人,我很抱歉他已经过世了。” “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你不认识他?”看来是他想错了,“你方便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个……”楚紫鸾刚要开口说,细一想,又觉得不能告诉皇甫逸,这是他们楚家的事情,涉及她的二叔,对别人来说,楚家内部的事情是一个大麻烦,她与他萍水相逢,他对她又有救命之恩,她不想将他卷入不必要的麻烦当中去。 见楚紫鸾眉头紧皱的模样,皇甫逸看得出她有所为难,便也不强求,“如果不方便讲的话你可以不说。” “对不起,我不是想隐瞒什么,我只是,只是……”她只是觉得楚家的事情让外人知道不太好。 “没关系,你不用和我道歉的,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说的事情的。”皇甫逸温和地说道,微笑着让楚紫鸾宽心,不用太介意。 楚紫鸾楞了一下,然后慢半拍地点点头。 “哦,哦……” “你现在需要休养,你的家人在哪里,我帮你通知他们来接你,或者将你送到他们的身边去。”皇甫逸道。 “我……”楚紫鸾心里面百转千回,她暂时不能回去,“我有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回去,你能收留我几天吗?” 楚紫鸾知道这样很不好意思,但是现在的楚紫鸾觉得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要比回到楚家人身边来得安全。 很奇怪,明明是才刚刚认识的人,可是就是这么短短时间的相处,楚紫鸾就觉得眼前的男人就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皇甫逸看了楚紫鸾一会儿,看到她眼里的紧张和期待。 “好吧,你可以等伤养好了再回去的。” 皇甫逸答应了,楚紫鸾的心里面雀跃了一下。 “谢谢你!”楚紫鸾发自内心地向皇甫逸道谢。 皇甫逸笑了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紫鸾。”楚紫鸾倒是告诉了皇甫逸自己的真实姓名,只不过没敢说自己姓楚。 紫鸾? 皇甫逸在心里面苦笑了一下,紫鸾,蓝陌,蓝陌,紫鸾。 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相似。 想来这个紫鸾也不一定是她的真实姓名吧?皇甫逸在心里面想着,却也没有过问,当初的想法不曾变。 “你呢?”楚紫鸾小声地问道。 “皇甫逸。”皇甫逸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皇甫逸? 他……就是皇甫逸? 楚家这次来到奕京城为的就是皇甫逸和他身上带着的那一件天轮至宝的事情,楚紫鸾自然是知道皇甫逸的。 只是楚紫鸾没有想过自己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皇甫逸的。 “你是太子殿下?”楚紫鸾做最后的确认。 皇甫逸点点头,并留意楚紫鸾脸上的表情。 不想楚紫鸾再确定了他是她所知道的那个皇甫逸之后,先是认真地点点头,又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容,倒是让皇甫逸没能看明白她的心思。 楚紫鸾心里面想,皇甫逸,他的名字,她记下了,而且她没有记错的话,他还不曾娶妻。 ★ “君诺,你别过来,我告诉你你不准过来!你要是再过来,我,我打死你!” 白凌在房门口站着,手中拿着扫把,死守最后一道防线,不准苏君诺踏入他的私人领地。 只可惜,不会武功的白凌即便手上多了一把扫把,那在苏君诺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苏君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直接夺走了白凌手上握着的扫把,丢到了院子里。 失去了“武器”的白凌一转身,又从房间里面取来了鸡毛掸子做武器。 苏君诺又上前来将鸡毛掸子也收走了。 白凌立马又转身,搬了一个凳子又冲到了门口。 “君诺,我警告你,我会打你的,我真的会打你的!”白凌瞪着苏君诺。 这威胁,真的一点儿力道都没有好吗? “白凌,破坏家具不好玩,你把椅子放下好吗,你打不到我,搞不好先把你自己脚磕了。”苏君诺十分无奈地站在房门口。 “你少说废话,赶紧给我离开,不要进来!” 白凌板着脸说道。 “白凌,就给你洗个澡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苏君诺总算是遇见了比他还要害羞的了。 “会要的!你别忘了我是有毒的,洗澡?毒死你啊!” “白凌,不是和你说过了,只要你保持好的心情,你身体的药性也会变成好的,除非你一直在怨念,在恐惧,不然就没有问题的。”苏君诺已经不知道跟白凌解释了几遍了,奈何说的时候白凌能听明白,可是一遇到事情白凌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还不会控制情绪!” 白凌已经相信苏君诺说的这些了,可是他对自己还没有信心,谁保证他洗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心情突然变糟糕了,然后他的身体又变成有毒的了。 “所以姐姐才要我和男人婆来陪着你,训练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苏君诺当然知道白凌不太会控制自己的心情,一个人的心情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寻常人都不太会控制好,更何况白凌与人相处得少,在这方面原本就比较缺乏。 “我不要你们陪!我自己练习!”白凌十分坚定地拒绝。 “这是姐姐要求的,你连我姐姐的话都不听了吗?”没办法,苏君诺就只好将苏沫然抬出来了,比起他们,白凌更听苏沫然的话。 “就算是沫然的意思也不行!”白凌坚决不退步,反正沫然现在也不在这里! 苏君诺真是被白凌给打败了。 没办法,说不通,就只好用做的了。 苏君诺上前来,白凌见状,连忙拿自己手中的椅子作为武器迎战苏君诺。 白凌急急忙忙地抡椅子,苏君诺没打到,一个手滑,先把自己的脚给磕到了。 “啊……”白凌惨叫一声,抱着自己受伤的脚,一阵乱奔乱跳。 “我不是提醒你要小心一点了吗?”苏君诺真是服了白凌了,无奈地上来给白凌查看伤势。 “喂喂喂,谁准你碰我的脚了!喂,那是我的脚,我不要你管你干嘛要管,喂喂喂,我说话你到底听见了吗?娘的,你听不懂人话啊!苏君诺,老子恨你!老子恨……”白凌的话戛然而止,然后又尖叫了起来,“啊啊啊,苏君诺,你这臭小子,你放我下来,谁准你扛我的!老子废了你,老子毒死你!” 苏君诺将白凌丢回到了屋里,“行啦,安静点,现在我们有正经事事情要做。” “你娘的,老子和你没有正经事要做!”白凌还在生气,该死的,要不是他,他脚会受伤吗?仗着自己是沫然的弟弟欺负他是吧?别以为他不敢毒死他,他早晚要毒死他,毒死他! “姐说了,你是药人,所以你受伤了应该不用上药,因为你自己就可以给自己提供药。”苏君诺对苏沫然交代给他的事情记得十分清楚。 “干嘛?”白凌没好气地吼了一声,这臭小子,难怪男人婆这么讨厌他,果然是有原因的,他决定了,他也要讨厌他,十分十分地讨厌他! “试试看你能不能通过自己的思维控制自己身体的药性,用你自己身体自带的力量让你自己的脚消肿呗。”苏君诺道。 “那你也不用脱我的鞋子啊,我自己会脱!”要他多事! “你确定你自己真的会脱?” 白凌脚上的鞋子是芸儿刚给他做的,内侧有鞋带,穿上后要将鞋子侧边的鞋带收紧。 白凌不会弄,第一次穿的时候弄得满头大汗。 白凌心虚了一下,不过嘴巴上是说什么都不会承认的,“会穿了不起啊,芸儿会做才了不起好不好,你这臭小子少得意!” “下次再给你表现的机会,现在我们能进入正题了吗?” “好啦好啦,你烦死了,再烦我我就毒死你!”他这样惹他烦,把他心情弄糟糕了,死的是他! “先把你的功课做好了,慢慢想办法毒死我吧。”苏君诺压根儿就没把白凌的“威胁”当回事,白凌的心情好不好,他嘴巴能说话,身体反应出来的药性是不会说谎的,他嘴巴上说着烦,其实心情并没有变糟糕。 “知道了知道了,这日子没有办法过了,老子受个伤都要拿来做练习。”白凌闷闷地哼了一声,却还是乖乖地照做了。 苏沫然从皇甫逸那里回来就看到她弟弟苏君诺正在跟白凌做练习。 “姐,你回来啦,太子殿下找你去干嘛呢?” 苏君诺还挺好奇的,不知道太子殿下突然急急忙忙地找他姐姐过去是为了什么事情,该不会是太子殿下出什么事情了吧?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苏沫然走到床榻前,看了一眼白凌有些红肿的脚,没什么大问题。 “姐,白凌会不会有危险,现在大家都知道有一和崇血珠融为一体的药人,而且人就在奕京城里面。” 苏君诺心里面很是担忧,现在的奕京城感觉很危险,来了楚家,华家的人的不说,各门派也都来了,如果再算上姐夫和北冥宫主千羽迟暮的话,四大家族的人都来齐了。 还有西林的人得到消息也来了,为了抓杀他们西林主人的凶手,还有东海那边,这些年东海都想着要把东西要回去,这一次事情暴露了,东海也就沉不住气了。 丘陈和天魏也没有闲着,一时之间天恒大陆各大势力似乎都现了身,奕京城中安涛汹涌。 如果说还有谁是闲着的话,那就是大燕了,一来大燕刚刚经历了一场革新,萧缜刚死,萧释刚刚登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二来萧释也没有打算蹚这趟浑水,大燕的那一件天轮至宝在柳含叶的身上,萧释很放心。 本来大家都是冲着皇甫逸身上带着的天轮至宝来的,结果现在白凌的存在又暴露了,好在千金阁没让大家看到白凌的长相,姐姐去买回白凌的时候也刻意没有暴露身份,所以暂时白凌还算安全。 苏沫然点点头,君诺的想法是对的,“这阵子你们自己小心一点。” “沫然,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白凌向苏沫然拍胸脯保证。 他刚说完,就遭苏君诺拆台,“白凌,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不过要多努力啊。” “喂,你说谁呢!我讨厌你。” 不会武功怎么了,他那是没有学,他要是学的话,肯定比这臭小子厉害一千倍一万倍! “好吧好吧,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保护好你自己,不过前提是你先学会控制自己身体的药性,等你能熟练控制的时候,想毒死谁毒死谁,谁都近不了你的身,行了吧。” 苏君诺故意刺激白凌。 “我等我学好了,我第一个就毒死你!不对,我不毒死你,我先毒你,然后再救你,然后再毒你,然后再救你!让你活不成也死不了!”白凌虽然年纪比苏君诺大,可是这心思上远不及苏君诺,苏君诺说两句,他立马就中招了。 “好吧,我等着。”苏君诺笑着说道。 白凌看着苏君诺那一脸的笑容,心中不由地想,他是不是弄错什么了,怎么感觉好像是上当了呢?有吗?没有吧? ★ 楚紫鸾失踪了,楚卫钲派人到处找人,结果都没有找到楚紫鸾的下落。 这个时候候楚卫桀的心里面也很忐忑,他没来得及处理掉楚紫鸾的尸体,真的很担心楚紫鸾的尸体被发现,至少不能是这么快被发现,楚卫桀心里盘算着,越晚被发现他暴露的可能性就越低。 楚卫钲一边为楚紫鸾失踪的事情犯愁,派人四处寻找楚紫鸾的下落,另一边,在这么多天的酝酿之后以楚家为首的各方人士约定好一同进宫与持有一件天轮至宝的皇甫逸交涉。 每一件天轮至宝都拥有极大的力量,这样的宝物很多人都想要拥有。而这样的一件宝物出现在了东华国,自然是要惹得四方都不安分了。 宫殿之中,坐着的都是天恒大陆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的任何一个在天恒大陆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撼动一方。 今天他们会聚于此,是为了同一件事情,传闻有一件天轮至宝就在东华国太子皇甫逸的身上,他们或是为了得到这一件天轮至宝来的,或是为了报仇来的,或是为了主持大局来的,诸如种种。 接待这些人的是皇甫逸,皇甫逸的出现便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他是东华国的太子,身份尊贵,面对这么多各怀心思的人,皇甫逸面容沉静,从容不迫。 皇甫逸的身旁,有一个随从看起来有些特别,这人不是别人,而是苏沫然,苏沫然假扮成皇甫逸的一个侍卫待在他的身边,偷偷地观察这宫殿里面的每一个人。 正文、第150章 能者得之 来的人当中有几人苏沫然是认识的,千羽迟暮,西林的凤三爷,楚家的人,这些人苏沫然都认识。 苏沫然看来看去,发现这么重要的场合,华家居然没有人来。 宫殿之中的气氛并不好,这么多高手汇聚一堂,光是这场面,就够吓人的了。 刚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这么大的场面,总需要有个人出来主持的,要不然大家各说各的,搞不好这宫殿就要变成菜市场了。 等了半晌,终于有一个老头儿站了出来,老人家模样祥和,看着让人觉得舒服,沉稳的神情恰到好处,压得住场又不会惹来其他人的不满。 这人是楚家的一位长老,跟着楚卫钲来的。 今天来的大多都敬楚卫钲三分,既然楚卫钲都在场,那么这件事情由他们楚家来发话应该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不过楚卫钲没有自己站出来说话,而是让楚家的执法长老表明来意。 “太子殿下,今天我们大家到这里来,为的是您身上的那一件天轮至宝,这个想必您也已经知道了。”执法长老开门见山地同皇甫逸说道。 皇甫逸微笑着点点头,“不知道这位长老的意思是什么呢?” 知道是知道,这今天来的,每一个都是冲着天轮至宝来的,但具体目的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容我这个老头子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诚然这东西是你们东华国的战利品,别人理应没有权利来干涉,但是这东西关系到了当今天下,东华国作为大燕的一个附属国,拥有此等宝物,四方心中都难安宁,今日我们可相信太子殿下无心利用这件宝物做些什么,可是天下之人难信服,怕是要起大乱子的。所以我们与家主才冒昧来到这里,向你讨要它。” 楚家的执法长老出声道明来意,他们楚家自己就有一件天轮至宝,他们的家主并不觊觎皇甫逸的这一件,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一件天轮至宝物归原主,以维持天恒大陆的平衡,平衡一旦被打破,他们楚家也很难独善其身。 “我们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我们也是。” “还请太子殿下交出天轮至宝。” “……” 执法长老说完,附和声此起彼伏。 不排除这些应和的人之中有跟楚家持有同样心态的人,但肯定也有说假话的人,明着说是为了大局着想,实际上是为了一己私欲。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目的都是一样,那就是逼迫着皇甫逸将天轮至宝交出来。很显然,皇甫逸如果不配合着将天轮至宝交出来,他们就不打算就此作罢。 说是与皇甫逸商量,事实上,他们没有给皇甫逸拒绝地余地。 苏沫然在一旁看着,心中感慨这些人不要脸的程度,什么天下太平,什么维持平衡,说白了,就是明抢。既然知道东西是别人的东西,却以对方太弱小为理由要对方交出来,这理由还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面对这么多人的压迫,皇甫逸似乎无力做什么。大家也料定皇甫逸是不敢反抗的,不过皇甫逸的表现却比他们预计的要镇静平和得多了,没有因为这些人的逼迫而动怒,温和地看着宫殿内的这一切。 “众位说的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皇甫逸微笑着说,“可是,我应该将这东西交给谁呢?” 皇甫逸问这些人,他们都要他将天轮至宝交出来,那么要交给谁呢? 皇甫逸此话一出,东海派来的代表第一个站出来,“当然应该给我们东海啦,这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 东海曾与大燕起过战事,因为东华国位于大燕之南,东华国作为大燕的附属国派兵与东海交战过,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苏易澈从东海那边得到了这件天轮至宝。 作为战败的东海一直闷声不吭,现在事情暴露了,大家都来声讨了,他们就跳出来说这东西一直以来都是属于他们东海的宝贝了。 “你们东海没有本事保管好这宝物,如果还给你们,保不准还会被什么人抢走,我不同意!” 一旁有人就出声质疑了。 怕再被抢走什么的,都只是借口,只是不想要这个便宜让东海的人给占了去而已。 东海的代表不服气了,他们不过是输了战事,不小心丢了宝物,凭什么说他们没有这个资格? “那你说说,应该给谁,还有谁比我们更加有资格?难道是你吗?” 说他们东海没有资格,难道他有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青武,也好意思跑来凑这个热闹。 被东海代表这么一问,那人面露尴尬,转而道:“我觉得交给大燕比较好,当时与东海起战事的实际上的大燕,东华国的苏将军其实是帮大燕打的这仗,这战利品应该给大燕。” 横竖大燕没有来人,干脆推他们好了,反正说什么也不能让东海的人就这样将宝物拿走了。 “照我说,应该将东西交给楚家,楚家主德高望重,今天在场的没有人比楚家主更有威信的了。” 又有人说道。 听到有人这么说,楚卫钲面色平静,反倒是楚卫桀在心里面窃喜,若是东西归了楚家,他就有机会。 刚有人提议楚家,又有人出来反对了。 “我不同意给楚家,楚家主我很敬重,但是这不代表就应该将东西交给楚家,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大殿之上,众人争论不休,刚才还一致对外的这些人,这一刻又吵得不可开交。 皇甫逸笑笑,“既然大家各有想法,拿不定主意,不如就我由我来出个题目吧。” 皇甫逸这么一说,大家全部安静下来了。 “太子殿下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楚家的执法长老听皇甫逸有主意,也没有理由不听一听他的说法,难得他愿意陪着着将天轮至宝交出来,听一听他的意见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东华国的皇宫后面有一灵洞,因为蕴含灵气,先人用它来做修炼闭关的去处,后来的几百年里,先人不断地在洞口到最深处之间修建了形形色色的机关陷阱,以防止有人闯入灵洞。现在我将这宝物放到那灵洞之内,并撤走所有守卫,待到天黑之后,各位自可去取,谁能将它从灵洞里面拿走,东西就归谁,我也不过问是谁拿走的。” 皇甫逸说出了他的安排。 这主意好! 他们每个人都有机会!这对那些想要将宝物占为己有又找不到理由的人来说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关键只要你有本事,天黑后取了东西就走,还没有人知道是你拿的,不会遭遇其他人的追杀。 大家心里面窃喜着,但是表面上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楚卫桀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之后发言道:“既然是太子殿下的想法,我们遵从便是。” “是啊,既然太子这么说了,我们按照太子殿下的规矩来好了。” “我也没有意见。” 一个个都表现得十分配合。 这主意……执法长老有一丝犹豫,主意倒也是个主意,但就怕大家彼此争斗,惹来不必要的厮杀。 执法长老犹豫地看了一眼楚卫钲,想问一问他们家主的意见。 楚卫钲没有很快做出表态,不等楚卫钲说什么,楚卫桀就在楚卫钲的耳边低语:“大哥,我觉得这主意可行,论武功,在座的没有一个是您的对手,如此一来,这宝物我们楚家拿定了。” 楚卫钲回答道,“我无心取这件宝物。” “大哥,为什么不要?以您的本事,取走宝物易如反掌,而且其他人连知道的机会都没有。” “卫桀,这东西本不该是楚家的,这次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天轮至宝回到东海又或者是别的更好的解决方法,不是为了抢夺宝物来的。” 楚卫钲的考虑是楚卫桀不能认同的,他觉得哪有摆在眼前的宝物不抢到手的道理? 楚卫钲没有理会楚卫桀的心思,他用眼神告诉执法长老,他对太子皇甫逸的这个提议没有异议。 执法长老接受到楚卫钲的意思,了然于心,就代表他们楚家同太子皇甫逸道:“我们楚家也没有意见,就依太子殿下的来吧。” 苏沫然在心里面偷笑着,皇甫逸聪明,这些人今天来的目的虽然一样,可实际上是各自为政的,皇甫逸的一个主意,就引得这些人相互争斗,等到天黑之后,灵洞里面怕是要有一场恶斗了。 随便他们斗得死去活来的,对东华国来说,这些人少一个就少一个麻烦。 整一场讨论下来,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千羽迟暮,千羽迟暮人是到了,而且是作为重量级人物到场的,可是并没有加入到这场讨论中去,连口都没有开。 于是皇甫逸当着领着众人去了皇宫后面的灵洞,在洞口,皇甫逸拿出了他的那一件天轮至宝,然后独自一人进入灵洞之中,将宝物放在了灵洞最深处的幽室里面后再返回,命令大内侍卫在洞口守着,等到天黑之后侍卫自行离去,任由其他人自己闯灵洞,凭各自的本事争夺宝物。 ★ 天黑之后,只要看到东华国的侍卫撤走,就意味着可以进去取宝物了。 太早去,怕自己遇到强大的对手让对方给宰了,去太晚,怕宝物已经被前面的人取走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挑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等着碍眼的对手打得你死我活,差不多的时候再动手。 楚卫桀已经按捺不住了,他的一门心思都在天轮至宝上面,可是让他郁闷的是,他的大哥明明有能力可以拿走天轮至宝,却说什么也不肯出手去拿。 楚卫桀真想说,你不要没关系,你可以给我啊!你身上有一件天轮至宝了,我没有啊! 可是这些话楚卫桀只敢在心里面说,不敢当着楚卫钲的面说出来。 对于他的大哥,楚卫钲是又敬又畏,再加上他刚刚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杀了楚紫鸾,万一,万一这事情被他大哥发现了,哪怕这概率只有千万分之一,他都是不能容忍的。 所以得到天轮至宝,拥有强大的力量才是正事,其他的,都不是真的,楚家才强大,都不是他的楚家,只要他大哥一句话,他就会一无所有,他才不要继续过这种生活呢。 综合了所有的考虑,楚卫桀决定自己亲自动手了。 楚卫桀自认为修为在几人之中算是高的了,虽然比不上他哥哥,也未问鼎武尊,他好歹也是战气九段的高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楚卫桀趁着他的兄长楚卫钲出门去找楚紫鸾的时候,赶紧前往灵洞方向。 楚卫桀脚步匆匆,心里面还在思量着一会儿灵洞里面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意外情况,刚才他只是远远地看见皇甫逸进去了,至于这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况,有什么机关,他都还不知道。 正想着,他的去路被柳含叶给拦住了。 柳含叶?他也在这里?他来干嘛? 看见柳含叶,楚卫桀显得有些不耐烦,要是换做平时,他倒可能还有几分心思去应付这么难缠的家伙,不过今天,他有急事要做,真的没空理这个男人。 “柳公子,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你了,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陪你了。”楚卫桀说完就打算离开,一分钟都不想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楚二爷这么急着要去哪里啊?”柳含叶和楚卫桀正好相反,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而且似乎很有和楚卫桀高谈阔论一番的兴致。 “我的事情,应该不是你一个晚辈应该干预的吧?” 见柳含叶不肯让路,楚卫桀的不耐烦都写在了脸上,这什么都不会的臭小子,少来烦他。 谁不知道柳家的公子柳含叶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材,身为柳家公子,连战气都修炼不了,这也就算了,其他的本事也都没有,除了每天挥霍柳家的财产,到处吃喝玩乐之外什么都不会。 “我猜猜,楚二爷该不会也想要去灵洞里面吧?”柳含叶摸着下巴,悠悠地说道,仿佛很不经意地说道。 该死的! 这该死的没用的男人,居然让他蒙对了! “楚二爷怎么了,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看,是不是我说对了,然后楚二爷不希望别人知道你要去灵洞的事情,因为楚家家主,您的大哥一点儿都不希望楚家的人去争夺如今被放在了灵洞里面的那一件天轮至宝。” 柳含叶伫立在楚卫桀的面前,看着楚卫桀那不怎么看好的脸色,笑容更加灿烂了。 好一个柳含叶!他该死的全蒙对了! “如果你识相一点的话,就走开,作为一个长辈,我不喜欢对晚辈出手。” 楚卫桀警告柳含叶走远点,他刚刚杀了楚紫鸾,他不想再冒险杀柳含叶,虽然杀掉柳含叶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你喜欢对谁出手不喜欢对谁出手我是不关心的,不过你来得还真有点晚,再晚,这宝物就让别人取走了,这样我会觉得很遗憾的。”柳含叶笑着说道。 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楚卫桀不耐烦地想,这种恭维的话他没有兴趣多听。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可以走开了,我现在没有时间陪你玩。”楚卫桀没好耐心。 柳含叶知道他没有什么时间,也没有什么耐心,“你们慢慢抢去吧,比起跟别人抢个你死我活的,我更喜欢走别人都不知道的密道。” “密道?”楚卫桀惊了一下,心道,什么密道?该不会是说通往灵洞之内的密道吧? “我刚刚有说什么吗?”柳含叶故作不知。 他刚才明明有说“密道”的! 楚卫桀上前一步,抓着柳含叶胸前的衣领,“你刚刚说什么,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你这么粗鲁,我的衣服会皱掉的。” “我让你说清楚!听到没有!” “那个密道是我要走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如果不告诉我,我就杀了你!” “那你别杀我,我告诉你。”柳含叶十分容易就妥协了。 “快说!” “就是我知道有一条通往灵洞之内的捷径,不用和别人厮杀就可以进去的密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有密道?” 楚卫桀困惑道,这种事情柳含叶怎么会知道。 “我会知道,因为我对这皇宫比你熟悉。” 听柳含叶这么一说,楚卫桀也觉得有道理,柳含叶好像好几次到东华国来玩,所以他会知道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一件事情。 “我命令你,现在就带我去!”楚卫桀心道,连老天爷都帮他,给他送来这么一份大礼。 “可是,可是……” 柳含叶有所犹豫。 “没有什么好可是。”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讨价还价了? “好吧,那我就只好带你过去了。” 柳含叶双手一摊,转头就走。 背对着楚卫桀的时候,柳含叶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坏笑。 柳含叶带着楚卫桀进了乾元殿,乾元殿是东华国皇宫的禁地,乾元殿里面竟然真的有一条密道。 这条密道的确是通往灵洞的,修建这条密道的人当然是皇甫家的老头儿了,灵洞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为了往返方便,他弄了这么一条密道,这条密道就连皇帝都不知道,原本就只有皇甫裂云和皇甫逸知道,当然,今天又多了几个人知道。 密道不宽敞,但是供人走过是绰绰有余了。 走在密道之中的时候,楚卫桀时刻保持着警惕,紧紧地跟着柳含叶,若是柳含叶胆敢有什么异动,他就会在第一时间要了他的性命。 然而让楚卫桀惊喜的是,整个过程之中竟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等到最后,楚卫桀竟然真的通过密道避开来了前面的那些人,来到了灵洞深处的修炼之处。 这里比较宽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布置,就是一个普通的修炼之地。 楚卫桀一眼就看见了被悬挂在中央位置的葬海镯。 葬海镯被皇甫逸用一根绳子悬挂了起来,就挂在最中央的位置,楚卫桀只需要轻轻一跃,就可以取得葬海镯了。 楚卫桀到达了目的地之后,柳含叶没有过去,留在了密道里面。 这个时候的楚卫桀已经不在乎柳含叶有没有跟着一起来了,重要的是他将得到葬海镯了。 楚卫桀高兴地一跃而上,将掉在空中的葬海镯取了下来。 然而,葬海镯在楚卫桀的手上待不到一分钟时间,一根银白色的细丝缠上了他手上的葬海镯,不待楚卫桀反应过来,葬海镯便从他的手上消失了。 楚卫桀瞪过去,只见一身白衣,风度翩翩却孱弱的千羽迟暮走了过来,他的怀里还抱着小宝,小宝蜷缩成了白白的一小团,窝在千羽迟暮的怀里。 在这样的氛围下,小宝自顾自地睡得香甜。 “千羽迟暮?” 这病秧子来得可真快! 楚卫桀心中恶狠狠地想。 “楚二爷来得挺早。”千羽迟暮迈着缓慢地步伐,朝着楚卫桀走了过来。 “彼此彼此。没想到北冥宫主对这葬海镯也这么有兴趣啊!” 楚卫桀心里面暗道,这该死的千羽迟暮,明明刚才在宫殿上表现得很不在意的样子,结果还不是抢得最积极? “楚二爷不知道的还有不少。”千羽迟暮浅笑着,同时将葬海镯收入怀中。 楚卫桀眼睁睁地看着葬海镯落入了千羽迟暮的手中,却没办法抢回来。 楚卫桀一门心思想着要怎么从千羽迟暮的手中将葬海镯拿回来,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逼近了他。 “楚二爷是想要我动手呢,还是你自我了断呢?” 将葬海镯收好之后,千羽迟暮问楚卫桀。 楚卫桀猛然抬头,怀疑自己耳朵刚刚听到的内容。 千羽迟暮?!他…… 正文、第151章 为了我的野心 这一刻,楚卫桀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千羽迟暮,你身为北冥宫的宫主,难道想与我楚家为敌吗?你知道你刚刚说的那句话代表什么吗?” 楚卫桀的心里还残留着一点点的侥幸心理,想着千羽迟暮应该不会那么狠,就算他今天也想要得到葬海镯,也没有道理那么狠地要杀了他。 楚卫桀说完,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千羽迟暮,看着他的手一遍遍地抚摸着怀里面的冰魄雪虎的毛发,楚卫桀感觉到呼吸都变得格外的沉重。 “你说的这些,我并不在意。”千羽迟暮不在乎这些,北冥宫也好,楚家也罢,他都无所谓。 千羽迟暮过分苍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平淡中透着杀意。 楚卫桀心中大惊,他真的想要杀了他?为什么?就因为他知道是他拿走了葬海吗? 他不是千羽迟暮的对手,虽然千羽迟暮是个出了名的病秧子,可也是公认的绝世高手,他身为北冥宫主,同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千羽家的家主,实力与其他几位家主相当,和他的大哥楚卫钲还有柳家那个变态老头是一个级别的! “千羽迟暮,你不要杀我!”楚卫桀忙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不会告诉别人是你拿走葬海的。” 为保性命,楚卫桀连忙向千羽迟暮保证。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你并不是一个有信用的人。”千羽迟暮目光幽深,将楚卫桀的每一个举动都看在眼里。 楚卫桀在千羽迟暮的面前无所遁形,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这个时候,楚卫桀除了尽力说服千羽迟暮放过他,没有别的选择。 “你要怎样才愿意相信我可以保守这个秘密?” 千羽迟暮轻轻摇了摇头,“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多么独断的决定! 他就是不想去相信,任由你说什么都无所谓! 楚卫桀白了脸色,“如果我死在这里的话,楚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你也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放了我。” “无所谓楚家会怎么样,也无所谓你的大哥会因此做出什么事情来,会不会知道是我都没有关系。” 楚卫桀的话没有对千羽迟暮造成任何的影响。 楚卫桀哑然,全身的血液在感受到千羽迟暮的杀气的时候都仿佛凝结了。 楚卫桀无力回天,除了恐惧,这一刻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千羽迟暮,你的目的是什么?” 柳含叶适时地出现让千羽迟暮将手中的天蚕丝收了回来。 看着柳含叶是从一处密道出来的,千羽迟暮稍稍讶异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为什么他来的时候楚卫桀已经在这里了。原来灵洞之中还有别的通道。 刚才柳含叶就在密道里面听着他们的对话吧。 在柳含叶出来之后,苏沫然也出来了。 见到苏沫然,千羽迟暮的心揪了一下,然而他掩饰得很好,没有让自己的内心世界表现在他的脸上。 苏沫然走过来,看着千羽迟暮,这个人是她熟悉的,她的朋友,他们曾经一起在冰天雪地里面喝酒聊天,曾经一起迎接小宝的出世,一起照顾刚出世的小宝。 他是她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沫然,你也来了?”见到苏沫然,千羽迟暮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笑意,浅浅的,让他苍白的脸上多了一分暖意。 苏沫然说过,他笑起来很暖,但是今天却很不合时宜。 “其他几件天轮至宝呢?”苏沫然问千羽迟暮。 她这么一问,千羽迟暮就明白了,她知道了些什么。 千羽迟暮依旧是笑着的,并且点了头,“都在我身上。” 面对苏沫然的问题,千羽迟暮毫不避讳,似乎在他心里面早就已经预见到了会有这么一刻。 北冥宫的那一件,西林的那一件,还有丘陈,再加上刚刚到手的葬海镯,他身上现在有四件。 面对苏沫然,千羽迟暮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不管苏沫然要骂他什么指责什么他都有心理准备了 千羽迟暮等着,等着苏沫然开口。 然而,苏沫然一句话没有说,只是,她看着他的目光里面有一种东西却比任何言语都要伤人。 没有开口,是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开口了,还是对于他她连指责都已经懒得指责了吗? “你的理由。” 柳含叶问千羽迟暮,杀掉这些人,抢走天轮至宝,千羽迟暮要这么多天轮至宝做什么? “野心,为了我的野心。”千羽迟暮很是平静地回答道。 若非是千羽迟暮自己说出口,真的很难相信,像他这样淡的一个人会是为了野心杀人夺宝。 如果说柳含叶是天边的红霞,耀眼绚丽的话,那么千羽迟暮就是一抹淡得很不能再淡的青烟,萦绕在山林之上,随风而动,没有定性,自在洒脱。 柳含叶和千羽迟暮的对话楚卫桀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千羽迟暮身上已经有四件天轮至宝了? 千羽迟暮是一个恐怖的男人! 就连楚卫桀这样的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也不由地胆寒了。 楚卫桀发誓,只要让他逃走,他一定要离千羽迟暮远远的! “为什么放回白凌?”柳含叶问他。 白凌是被千羽迟暮所抓,那天他们追踪到湖心小筑的时候遇上了千羽迟暮和小宝,当时黑晶狼犬和小宝对吼不只是两只小动物之间的争吵。 这一点后来君未愁很明白地告诉柳含叶和苏沫然了,他的黑晶狼犬是绝对不会无故做出这种举动的,而且黑晶狼犬的追踪绝对不会有错。 “崇血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他对我来说也就没有用了。” 千羽迟暮的回答没有温度。 因为没有用,所以就选择将白凌丢到千金阁当货物拍卖掉,省去了他自己的麻烦。 千羽迟暮看了苏沫然一眼,若是她骂他几句,又或者挥剑相向,兴趣他心里面还会好受一些,她的冷漠,她的冷静都是他害怕看见的。 “葬海我到手了,就不奉陪了。” 千羽迟暮将视线从苏沫然的身上移开,不敢多看她。 千羽迟暮转过身,朝着出口走了两步,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最后留了一句话给柳含叶,“柳公子,你我之间迟早有机会打一场的,不过不是现在,外面的人也快要进来了,如果你想要为你的友人西林主人报仇的话,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我奉陪。” 柳含叶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让你就这么走掉?” 他想要走,但是问过柳含叶的意见了吗?他说想要以后比,柳含叶有说他同意了吗? 外面的人快要闯进来了又怎么样,柳含叶又不在乎。 千羽迟暮回过头,然而他看着的人不是柳含叶,而是苏沫然。千羽迟暮知道,柳含叶有能力阻止他,有能力让他走不成。 他和柳含叶谁更技高一筹千羽迟暮心中也没有答案。 “千羽迟暮,不提别的,就凭你伤害白凌的事情,我今天就不打算放你走了。” 柳含叶傲然地看着一切,他是王者,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比谁都有魄力。 这样的柳含叶傲视一切,与刚才那个被楚卫桀要挟,任由楚卫桀宰割的男人截然不同,楚卫桀甚至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个柳含叶。 “叶子。”苏沫然拉住了柳含叶的手,将他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握住。 “怎么了?”柳含叶转过头看苏沫然。 “让他走吧。”苏沫然道。 “沫沫?” 那一刹那,柳含叶的心紧了一下,他从来没有问过,千羽迟暮在她的心中的地位是什么,他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沫沫要他放千羽迟暮走,是因为什么? 柳含叶有些烦躁,该死的,这女人就是有让他抓狂的本事,小小的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让他失去了素有的冷静。 “让他走吧,今天时机不对。”苏沫然又说了一遍。 柳含叶的心又被拧了一下。 她这么在乎千羽迟暮? 想来是的,不然这种时候她也不会阻止他了。 心情瞬间变得很糟糕,想要揍千羽迟暮的心情更加强烈了。 可是不行,沫沫很少要求他做什么,难得她开口,他真的没有办法拒绝。 柳含叶抬头看了一眼千羽迟暮,然后猛然转过身,转入密道,不等千羽迟暮离开,他自己就先离开了。 柳含叶走了,千羽迟暮凝视着苏沫然,很想从她的神情之中读出她的心思,她为什么要阻止柳含叶? 可惜千羽迟暮没能读懂,他不知道此时的苏沫然在想什么。 没等千羽迟暮多做反应,苏沫然在柳含叶离开之后也转身离去了。 见状,楚卫桀毫不犹豫地也赶紧钻入了密道里面,千羽迟暮太可怕了,多待一秒钟都是危险的!能逃赶紧逃! 千羽迟暮凝视着已经关闭了的密道口,胸臆中翻涌着苦涩的滋味。 终究,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千羽迟暮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手臂上面缠着的那块手帕。 “喵呜——” 小宝在千羽迟暮的怀里翻了一个身,一双闪亮亮的眼睛盯着千羽迟暮。 笨蛋主人,为什么不说实话! 千羽迟暮摸了摸小宝的头,“你这小家伙,又知道了?” “呜呜——喵——” 伦家当然知道啦,干嘛不说实话,这下被沫然讨厌了,呜呜,它以后是不是就吃不到沫然的丹药了?伐开心! “不说实话她也不会爱我。”千羽迟暮知道的,从再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了的,有别人住进了她的心里面。 接着,不出所料的,她嫁人了,只是在婚礼前让人送了一封请帖给他。 他没有去,因为他不想看见她为别人披上嫁衣的模样。 但终究是自欺欺人,看不见又怎么样?不管他看见还是没有看见,她都是别人的妻子了。 “喵呜——”小宝歪着小脑袋,满眼的迷惘。 太复杂了,伦家听不懂了啦! 千羽迟暮笑着摇了摇头,“你不需要懂的。” “喵呜——” 小宝满是期待地望着千羽迟暮,那伦家以后还能吃到沫然的丹药吗? 什么爱不爱的太复杂了它不懂啦,它只关心它的零食啦! “不行,她讨厌我了。”虽然苏沫然刚才没有开口说话,可是千羽迟暮知道,她是讨厌他了。 “喵呜——”小宝的小爪子在千羽迟暮的胸口不断地挠啊挠,跟千羽迟暮闹起了小脾气。 它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啦。 “喵呜喵呜喵呜!” 为什么不说实话,人又不是你杀的! 千羽迟暮无奈地笑,“人的确不是我杀的,可是东西的确是在我身上,而且,虽然不是我动的手,可和我杀的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还有白凌也的确是我抓走的。” “喵呜——喵呜——” 可是你知道沫然在到处寻找白凌之后就将他放回去了。 和千羽迟暮刚才说的不一样,他放走白凌不是因为崇血珠和白凌融为一体了,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之所以用那样迂回的方式将白凌放回去,只是因为在他抓走白凌之后他看到苏沫然到处找白凌,他知道了白凌是苏沫然重要的朋友,所以他选择放走了白凌。 “等我把七件天轮至宝都收集齐了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喵呜——” 小宝闹累了,又趴了下来,耸拉着双耳,垂头丧气,“喵呜——” 那它还能吃沫然的丹药吗?呜呜呜,它要吃! 这个恐怕很难了。即便是那个时候,千羽迟暮也不见得能和苏沫然解释什么。 他不是无罪的,他与她已然陌路,他已经做的以及将要做的,或不折手段,或卑鄙无耻,或残忍无道。 正文、第152章 闹小别扭 “银狼,你主子呢?”苏沫然问莫银桑。 从皇宫出来后,苏沫然就没有见到柳含叶了,以为他会先回侯府的,可是回了侯府也没有听说他回来了。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主子?主子不是和夫人你一起进宫去了吗?”莫银桑纳闷了,为什么苏沫然会来问他这个问题。 这么说来银狼没有看见柳含叶了。 也是,以他的本事,从人身后走过都不会被人发现。诚心不想让人知道的话,谁也找不到他。 “知道了。”苏沫然继续寻找柳含叶。 莫银桑抓抓头,什么情况?不就进宫捉个鬼吗,还能捉出什么事情来? 莫银桑正纳闷着,就见柳含叶从他的面前走过。 主子不就在这里吗? “主子!”莫银桑连忙喊柳含叶,想要跟他说苏沫然在找他。 “闭嘴,别让沫沫听见了。”柳含叶瞪了莫银桑一眼,他喊那么大声干嘛? “啊?”莫银桑愣了,“您在跟踪夫人?” 看着状况,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夫人在找主子,主子却在夫人的身后跟踪她。 这是什么鬼?最新的夫妻闺房游戏吗? “我跟着我女人你有什么意见?看好你自己的女人去,要是太闲的话,我就让你滚去南方干活儿!” 吓! 莫银桑才不要! “我什么都没看到,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啊!”莫银桑抬头望天。 莫银桑看天看了一会儿,知道柳含叶人都没有影子了,才长叹一口气。 他才刚刚大婚耶,这么多年错过的,他都还没有补回来,这种时候让他离开君琦?开什么玩笑! 他们夫妻爱咋咋地!他什么都不知道! 柳含叶从皇宫里面出来就跟着苏沫然了,知道她在找他,柳含叶犹豫着要不要现身去。 那抹四处寻找他的倩影看得他的心都揪成一团了。 柳含叶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些猥琐,哪有做人丈夫的,偷偷地跟着自己妻子,看着她到处找自己却不现身的? 可是他又不想现身,于是就这么矛盾地跟着她。 苏沫然找遍了侯府都没有找到柳含叶,柳含叶是真的没有回侯府来,还是故意让她找不到的? 苏沫然心里面清楚,柳含叶要是诚心不要别人找到的话,谁都别想找到他。 这么说的话……苏沫然的眼睛里面透着一丝狡黠的光芒,嘴角有瞧瞧地上扬一个很不起眼的角度。 苏沫然停下了脚步,在院子里面伫立良久,苏沫然停下来了,柳含叶也就跟着停下来了。 她怎么停下来了?她在想什么? 此时的苏沫然背对着她,柳含叶看不到她的表情,更加不知道她此时的心思。 只见苏沫然伫立了一会儿之后就转身进了房间,房门一关,柳含叶就看不到苏沫然的人,不知道她回房间去干嘛。 柳含叶在房门外伫立了一会儿,正纳闷着,就闻到了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的药香味。 这女人在房间里面炼药了! 她不是在找他吗?怎么去炼丹去了? 药香味越来越浓郁,仿佛预示着里面的女人越弄越投入,彻底地将找柳含叶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柳含叶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他要和丹药吃醋,早知道她痴迷丹药了,可是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在重要性上面输给丹药。 柳含叶冷着一张脸,一脚踹开了房门。 看见门后的女人正撑着头看着他,她的身旁,一只香炉正在焚烧药草,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药香味。 她没在炼药? 而且还故意假装自己在房间里面炼丹药! 见到苏沫然这么大摇大摆地等着自己,柳含叶除了第一秒钟的惊讶之外,心情不但没有糟糕,反而有些高兴。 他大步流星,走上前,一把将苏沫然从椅子上面拉了起来。 “你这女人。” 有无奈也有宠溺,他拿她,没辙。 苏沫然抬眼望着柳含叶,“你生气了?” 苏沫然问他,是生气了,所以故意走掉了。 “你说呢?”柳含叶反问苏沫然。 他有没有生气,她能够感受到吗? 苏沫然感觉到的,他是生气了,又不能说是生气,好像有点别扭。 “因为我不让你和他动手吗?”苏沫然问。 他? “不打就不打,谁在乎。” 不在乎才有鬼! 他明明就在乎! “哦,不在乎的话我就不说了。” 苏沫然说完作势要转身离开。 苏沫然刚有这个举动,就被柳含叶给阻止了。 “唔——” 来不及开口,就被火辣辣的吻吻去了所有的声音。 所有的言语都被堵塞在了喉咙里面。 柳含叶惩罚似的狠狠地亲吻着苏沫然,苏沫然身体后仰,不得不后退两步以维持身体的平衡,然而她的身后是椅子,最后不得不坐回到椅子上面。 柳含叶还是没有放过她,她坐着,他居高临下从上面深吻着她。 许久许久,柳含叶才停止了这个吻,两个人的身体都有一些颤动,柳含叶轻搂着苏沫然的腰,弯着腰,将自己的头架在苏沫然的肩膀上。 “他是你的朋友,但是他欺骗了你,你应该是最不开心的那个,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柳含叶低低地在苏沫然的耳边说着。 苏沫然的心里面暖暖的,他想着的是她。 “我不太会安慰人,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应该对你说什么才能安抚你。” 柳含叶不知道怎么安慰女人,在有些方面他是笨拙的,所以才会不想现身。 “我知道你肯定是很在乎他这个朋友才会阻止我动手的,所以我觉得你那个时候肯定会很难过的。” 苏沫然伸手抱着柳含叶的腰,这份温暖是别人给不了的。也只有他,会这样为她考虑,为她着想。 刚才柳含叶一声不响就跑掉了的时候苏沫然以为他是因为她阻止他而生气,她以为他误会她站在了千羽迟暮的角度,现在苏沫然知道了,原来他想的更多的是她。 “当然,我也承认我有一点不开心,毕竟在我娘子的心里面有另外一个男人拥有那么重要的地位,作为丈夫的我,稍稍有些嫉妒,那个家伙该死的认识我比你早。” 苏沫然的脸上浮现了温暖的笑容,“叶子,我不是故意阻止你的,只是我觉得千羽有事情瞒着,千羽的身体状况很特殊,他活不了多久的,一个连生死都看淡了的人,突然说他有野心,我觉得很可疑,我不相信他刚才说的那些是实话。” 依照苏沫然对千羽迟暮的了解,他没有那个野心才对的,除非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他到底是什么病?”这件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大家都知道北冥宫主千羽迟暮体弱多病,身体孱弱,病怏怏的,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得的什么病,。 “不是病,他不是生病。”苏沫然的回答很出乎意料,“他的母亲是来自神域的一位神女,神域的神女是不可以与男子成亲的,但是千羽的母亲却违反规定与千羽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的北冥宫主成亲生下了他,所以千羽的身上与生俱来就有诅咒,他能活到现在也是他父母亲费劲了心力的。” 千羽迟暮母亲的身份是一个秘密,就连北冥宫内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苏沫然是少有几个知道千羽迟暮真实身体状况和他母亲事情的人。 没想到千羽迟暮和神域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据我所知,神域的人是不能够私自离开神域的,神域的神女就更加不用说了。” “千羽告诉过我,他的母亲离开神域是为了执行一个任务,神域要她寻找一个人。” 然后她遇见了千羽迟暮的父亲,两人相爱,再到违背神域的命令,私自留在了北冥宫。 “这么说来,十五年前,前任北冥宫主和宫主夫人过突然过世应该另有内幕。” “嗯。”苏沫然点点头。 兴许,那两人还都活着。 “算了,千羽那个病秧子的事情管那么多干嘛,现在他拿到葬海了,皇甫逸也就安全了,那群闹事的也该消停了,东华国的危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应该是解决了。” “叶子。” “嗯?” “你刚刚是不是就跟着我,所以你这么快就破门而入了。” “有吗?”咳咳,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我想要守株待兔的时候,可没有想过兔子会这么快出现。” “你这女人!”柳含叶无奈地摇头,也不想想,知道她可能会不高兴,他怎么放心放她一个人?不跟着她怎能么行?万一因为千羽迟暮的事情她伤心了难过了…… 虽然事实是她很了解千羽迟暮,所以没有真的受伤,但是当时柳含叶并不知道嘛,所以肯定是不放心的。 苏沫然看着柳含叶那一脸无奈的表情,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 主动圈住柳含叶的脖子,献上香吻一枚。 “别玩火。”柳含叶刚想说让苏沫然别太过火了,就发现苏沫然已经不规矩起来了,“你手放哪儿呢!” 柳含叶哑着嗓子咬着牙。 “放它该放的地方。”苏沫然仰头,笑着。 该死的女人! “大白天的,你想玩死我啊?” “又没让你憋到晚上。” “呃?” “那边有床的……”苏沫然在柳含叶的耳边小声地回答道。 耶? 正文、第153章 被骗的小宝 楚卫桀死里逃生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他的哥哥楚卫钲,将他在灵洞之内看到的事情告诉了楚卫钲,当然,他所说的和事实是有出入的。 “大哥,我们快点想想办法吧,那个千羽迟暮太可怕了,他竟然夺取了四件天轮至宝,他还说他要将所有的天轮至宝都抢到手!” 楚卫桀心里急,当时的恐惧还在他的心里面徘徊不去,他对千羽迟暮是真真怕到了极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冒着自己的丑事会被自己大哥知道的风险也要和他大哥说这件事情,他相信也只有他大哥可以组织千羽迟暮那个男人了。 “卫桀,你太鲁莽了,既然猜测那个凶手可能会趁着这个机会动手,就不应该独自一人前去,按照他出入东华国皇宫如入无人之境的情况来看,我们就可以知道他绝对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了。” 楚卫钲出于对自己弟弟的关心,才这么训斥他莽撞的行为。 楚卫桀告诉楚卫钲的时候,说他是因为猜测到那个凶手可能会趁乱作案,就前去看看,以防万一,结果正好让他撞见了千羽迟暮抢走葬海镯。 “大哥,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莽撞,是我大意了,可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我的莽撞行为,而是那个千羽迟暮,他身为北冥宫的宫主,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的野心恐怕是整个天恒大陆了啊!” 楚卫钲也不得不同意楚卫桀的看法,的确是这样没有错,若是千羽迟暮真的是那个凶手,并且他的身上已经有四件天轮至宝了的话,他也的确不能坐视不理了。 “千羽迟暮应该是有重病在身的,他活不了多久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呢?”楚卫钲心里面还是有些疑惑的。 “大哥,千羽迟暮看起来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没有错,可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快要死了呢?都说他生了很重的病,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他到底生了什么病,我自认为医术不错,也从来不知道有哪种病会是这样的症状的,有可能千羽迟暮是装病的,他是为了让大家对他放松警惕,以便他在暗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楚卫钲觉得楚卫桀说得也不无道理。 “大哥,你别犹豫了,是不是,我们让千羽迟暮给我们搜身检查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楚卫桀催促道,那个可怕的男人,真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的! “如果他的目的是全部的天轮至宝的话,那么紫鸾很有可能是被他抓走的了。”楚卫钲眉头紧皱,担忧更甚了。 听楚卫钲这么说,楚卫桀心中很是诧异,难道说…… “大哥,你的意思是说,你将楚家的天轮至宝放在了紫鸾的身上?” “是。”楚卫钲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该死的! 楚卫桀在心里面低咒,要早知道那东西在楚紫鸾的身上,他就已经弄到手了! 不知道现在楚紫鸾的尸体去了哪里,那东西又在什么地方了。 ★ 千羽迟暮一早起来就被见到了楚卫钲楚卫桀,除了他们,其他的人也都到齐了,除了在灵洞之中打斗受伤特别严重的几个,前一天在大殿里头向皇甫逸讨要葬海镯的所有人都到齐了。 好大的场面,继皇甫逸之后,那个被“围攻”的人又成了千羽迟暮了吗? “千羽迟暮,今日我们跟随楚家主来,是有一件事情要问你的,听楚二爷说,葬海镯是你拿走的,能者得之,我们技不如你,不好说什么,你北冥宫也有这个能力保管天轮至宝,可是听楚二爷说,除了北冥宫的那一件和葬海镯之外,你的身上还有另外两件天轮至宝,是不是真的?” 千羽迟暮听罢,脸上的表情很淡,只听到他怀里的小宝“喵”了一声。 “千羽宫主,就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说法。” 楚卫钲也开口了,他要听千羽迟暮亲口说。 “是或者不是,我似乎没有这个义务和你们交代什么,天轮至宝大家不都是想得到吗,多一件也不嫌多,你们这些不辞辛苦赶到奕京城来的,有哪个又不是冲着它来的呢?” 千羽迟暮轻笑道。 “你胡说,因为东华国不配持有天轮至宝我们才希望他们交出宝物,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战事。” 千羽迟暮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强烈反应,他刚说完,就立马有人反驳了。 “哦?是吗?没想到你们这么关心东华国的安危,不知道前些年东华国和西楚国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你们在干嘛,大燕和东海交战的时候你们又在干嘛,这么关心天下大事的你们那个时候在哪里呢?东华国不配拥有天轮至宝,不知道谁该拥有,东海?别忘了,你们是兵败给了东华国的护国将军苏易澈才输掉了葬海镯的,至于其他几个门派的,相比于东华国,你们似乎也没有什么优势,再说说楚家,楚家主兴许真是有这份胸怀,但是您的二弟,我就不好说了。” 千羽迟暮面无表情,不喜不怒,只是单纯地在阐述一件事情。 然而千羽迟暮的话让在场的几十号人纷纷变了脸色。 千羽迟暮说的是事实,藏在这些人心里面的事实,但他们都不会承认。 “千羽迟暮,你少污蔑人,不要试图为你做的事情找借口!” 被千羽迟暮点名了的楚卫桀按下心中的恐惧,反驳道。 没事的,他哥哥在这里,他不会有事的。楚卫桀在心里面这样告诉自己,为自己壮胆。 楚卫钲不是没有注意到众人在听完千羽迟暮的话之后的脸色变化,他当然也知道这些人之中有些人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来的。 “千羽宫主,你有这个能力得到其他的天轮至宝,也有这个能力驾驭这些天轮至宝,你要从别人的手上抢夺,别人技不如你,我们作为旁观者不好多说什么,但是也请你告诉我,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大哥,你还问他这个问题做什么,他得到天轮至宝还能有什么目的,当然是为了他的野心!”楚卫桀不等千羽迟暮回答,就抢话道。 这种事情,傻子都能猜到了,更何况在灵洞里面的时候千羽迟暮自己就已经承认了。 “是啊,楚家主,他都做到这份上了,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吗?” 东海来的代表也跟着说道,因为千羽迟暮刚才的话热惹恼了在场的不少人,加上千羽迟暮身上带有四件天轮至宝的事情让众人动了别的心思。 不过他们自己没办法打赢千羽迟暮,一切都还要仰仗楚卫钲。 “千羽宫主,我想要听你亲口说。” 楚卫钲的神情变得冷冽了。 与楚卫钲最近的楚卫桀先是后退了一步。 就连在楚卫钲的身边站着楚卫桀就要努力来平息自己身体里面翻江倒海的气息,楚卫桀撑了一会儿之后不得不后退两步。 “如果我不愿意告诉你呢?”千羽迟暮反问。 楚卫钲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可是千羽迟暮依旧没有要合作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楚卫钲的身体迸发出强大的战气来,仿佛他身体周围的空气都在猎猎作响。 这就是天恒大陆上面数一数二的高手,楚家家主楚卫钲的力量! 太吓人了! 包括楚卫桀在内的众人纷纷退开,他们实在是抵挡不住楚卫钲这样强大的战气。 众人跑了老远,再回过头去看楚卫钲和千羽迟暮。 在楚卫钲这样强大的存在的压迫之下,其他人不得不逃得老远,然而千羽迟暮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传闻北冥宫主千羽迟暮拥有和楚卫钲柳狂风这两个人怪物相抗衡的实力,难道是真的? 众人注视着千羽迟暮的一举一动,只见他拍了拍他怀里的小白虎的脑袋,小白虎接受到自己主人的命令之后从他的身上一跃而下,朝着众人所在的地方跑了过来。 小宝的小细腿屁颠屁颠地跑着,吃力地跑到了众人的跟前。 在众人的面前一屁股坐了下来,抬起前爪挠了挠头。 小家伙的模样甚是无害。 “大家小心一点,这家伙是冰魄雪虎。”有人出声提醒大家不要小看了这只小兽。 早就听说北冥宫有一上古神兽冰魄雪虎,只是眼前的这一只好像还是一只幼崽。 “我听说过,冰魄雪虎的确很可怕,不过看这家伙的样子应该还很小,我们这么多人不用怕它。” 冰魄雪虎固然可怕,但是这么小的一只家伙,应该不能有太大的威胁的吧? “我们一起上,就不能这样一只小老虎我们还抓不到它。” 有道理,这家伙只有这么一丢丢大小,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厉害的样子,根本不用担心。 “喵呜。” 小宝仰头喵呜了一声,对于面前的这一堆男人女人激烈的讨论似懂非懂。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众人。 小? 它两岁了耶,明明暮暮说它不小了,长大了,可以多吃一点了耶。 “我们不用怕它,小不点是千羽迟暮的爱宠,抓了它可以拿它来要挟千羽迟暮!”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纷纷涌了上去,纷纷扑向小宝。 “喵——” 面对众人的唯独,小宝撒开蹄子赶紧跑。 小宝就白白的一小团,在众人的脚下蹿来蹿去,灵活得要命,一群大人围着它,一时间你撞我我撞你,摔倒了一片,结果小宝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小家伙该死的灵活难抓! 小宝回过头,看着身后一片被它搞得人仰马翻的众人,心情不错。 “吼——” 玩够了,小宝大吼一声,身体迅速变大。 它是只有两岁没有错,也算是幼崽,可是身为冰魄雪虎的它,真正的体型当然不可能因为年纪小就只有那么一丢丢。 “我的天!” 小宝变大后的模样和它刚才那副无害的模样截然不同,压倒性的体型让众人感觉到了危险。 “吼——”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好在今天在这里的都是修为不错的,若是战气低于七段的,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楚卫桀发现千羽迟暮真的强大的可怕,就连他的灵兽,都是这样凶猛的。这只冰魄雪虎现在还小,要是等它成年,那岂不是更加厉害? 若是千羽迟暮实际上是没有生病的,那么假以时日,这天恒大陆还不让他收入囊中? 多么可怕的一个事实,楚卫桀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楚卫桀思索了一下之后对众人道,“大家跟着我来。” 楚卫桀想要干嘛? 众人见楚卫桀忽然掉头跑开,不多想,也跟了上去。 “吼——” 小宝见所有人都跑没影了,纳闷了一下,然后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人都跑到哪里去了呢? 小宝东瞧瞧西看看,好奇怪,他们不打了吗?明明刚刚好凶的样子,说要把它抓起来要挟主人的说。 小宝正纳闷着,忽然有一枚小小的丹药滚到了它的脚下。 丹药! 小宝兴奋地低下头去嗅了嗅,虽然品质没有沫沫给它吃的那么好,可是也不错啦。 小宝这吃货一见到食物就什么都忘了,虽然天生高贵血统,力量强大,可到底还小,心性不成熟。 小宝一口吃下了地上的丹药,意犹未尽。 要是在多几颗就好了,就这么一颗根本就不够它塞牙缝的嘛! 仿佛是听到了小宝的心声,又一枚丹药滚了过来。 小宝见丹药眼开,连忙上前两步,然后一口吞掉第二颗丹药。 刚吃完第二颗,很快就有第三颗第四颗滚过来。 小宝摇着尾巴,欢快地吃了起来,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会是一个陷阱。 楚卫桀和其他人躲在暗处,看着小宝一步步上钩,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诮的笑容。 很好,这只小贱虎,上钩了吧!看他过一会儿怎么收拾它! 小宝吃着吃着,吃高兴了,身体“嗖”地一下就变回去了,然后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懒懒地伸了伸四肢,趴在地上直溜溜地看着前方,坐等下一枚丹药的出现。 果然,它的前方又出现了新的丹药。 小宝懒懒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往前凑了凑,当嘴巴刚好够得到丹药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然后张开嘴巴,一口将丹药吞下。 不错不错,虽然都是黄级的丹药,但都还凑合。 小宝趴在地上美美地享受着天上掉下来的丹药。 吃完这一枚之后,小宝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下一枚丹药的出现。 没了? 呜呜,它都还没有吃过瘾呢! 小宝有些小失望,正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四肢抬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它动不了了?喵呜……喵呜……它要动,它要动啦! 小宝拼命地想要挣脱,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 正在这个时候,楚卫桀他们现了身。 楚卫桀来到小宝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它,然后抬脚,一脚狠狠地踩在了小宝的背上。 “小贱猫,刚才不是很威风吗?现在我看你还怎么威风!你倒是威风呀?你再威风一个我看看!” 楚卫桀踩在小宝背上的脚不但不松开,还故意加了力道。 “呜呜呜——” 小宝吃痛,更加拼命地想要逃脱,可是不行,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身体又使不上劲儿,想变身都变不了。 楚卫桀看着小宝,想到了它的主人千羽迟暮,又联想起自己这些天的憋屈,就想着要好好地教训这只小老虎一番。 从身旁一人的身上拿来一条皮鞭,楚卫桀挥手就往小宝的身上抽去。 伴随着小皮鞭清脆的响声,小宝的身上多了一道血痕。 小宝是冰魄雪虎,平常时候寻常攻击对它没用,但是现在的它,失去了它本来的力量,变成了一只普通的小老虎。 正文、第154章 恶惩楚卫桀 “你这小贱虎!” 楚卫桀挥鞭一鞭子一鞭子抽在小宝的身上。雪白的毛发上面染上了血色。 小宝被抽得呜呜咽咽地,两只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 呜呜呜,好痛,主人快来救它,主人快点来救它…… 小宝发出呜呜呜的求救声,奈何此时的它距离千羽迟暮已经有好远的距离了,楚卫桀特地选了个千羽迟暮看不到的角落对小宝下手,将小宝打得血肉模糊以解他心头之恨。 楚卫桀抽得小宝连抽噎的力气都没有了,旁边的人看着楚卫桀,再看看地上的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兽,心里面有些不忍,便出声劝诫楚卫桀,“楚二爷,算了吧,这只小老虎怎么说也是冰魄雪虎,等着千羽迟暮一死,留着自己养也不错的。” “千羽迟暮的灵兽就活该受到这样的惩罚!怪就怪它助纣为虐,谁知道这小贱货帮着千羽迟暮在暗地里面做了多少坏事了?” 楚卫桀冷哼一声,惩罚这只小贱虎是理所当然的,谁让它是千羽迟暮的灵兽的? “可是,它还这么小。” 地上已经血肉模糊的小家伙就只有那么一丢丢的大小,楚卫桀挥动着的鞭子都要比小宝的小腿儿来得粗了。 “小?刚才你没有看见它变身后的样子吗?它哪里还小?” 楚卫桀可一点儿都不认为小宝小! “这……” 这人被楚卫桀堵得哑口无言。 楚卫桀不管其他人的看法,继续抽地上的小宝,小宝无力地趴在地上,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主人,快来救小宝,小宝好痛,小宝好累…… 不知道已经挨了楚卫桀多少下,小宝的意识渐渐地模糊了,满眼泪水。 “小贱虎,你装什么死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冰魄雪虎,起来,知道你不会死那么快的。” 楚卫桀见小宝奄奄一息了,便踹了它几下,将它叫起来。 小宝不是装死,身为幼年的冰魄雪虎,小宝的力量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再加上刚才吃了不该吃的丹药,此时的它生命力变得格外的微弱了。 可是楚卫桀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他脚下踩着的这只小兽肯定是装的,以为装死就可以躲过一劫,这是动物经常使用的方法,但是骗不了他,身为千羽迟暮的灵兽,就该接受这样的惩罚,它的主人做的错事它肯定也有份的。 楚卫桀不但没有因为小宝的虚弱而手下留情,反而下手更重了。 一声又一声,小宝缩成了一团,小小的身体因为疼痛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主人……沫然…… 小宝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能在心里面呼喊着它最为熟悉的两个人的名字。 苏沫然赶到的时候,通体雪白的小宝满身鲜血,它身下的地面也染红了一片。 苏沫然连忙上前,将小宝从地上抱了起来。 苏沫然? 楚卫桀见到这突然出现的女人,眼前一亮。 来得正好!跟她积了这么多的仇,今天她自己跑到他的鞭子下来,自找的! 楚卫桀猛抬手,抡起长鞭,刚要落下,右臂就被一股力道给擒住了,动弹不得。 谁? 楚卫桀抬头,看见柳含叶。 妖艳如柳含叶,一身艳红的衣衫。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为什么他没有注意到? 楚卫桀正纳闷着柳含叶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手中的皮鞭就被柳含叶强行夺走。 “看来,楚二爷是很喜欢用鞭子打人了。”柳含叶的嘴角噙着一抹不善的笑,让人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样的笑容太诡异了,和楚卫桀所熟悉的柳含叶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那股子让人胆寒的气息是怎么回事?这是一个武学废材会有的吗? “管你什么事情?柳含叶,识相得走开一点,你身后的这个女人和你没什么关系吧。你为了一个女人要和我们楚家作对?” 楚卫桀压下心中没由来的这股子不安,心里想着,眼前的人是柳含叶没错,没道理他的身上能散发出来折磨强悍的气势来。 “这女人和我没关系?”柳含叶妖魅地笑了一下,“不,这女人和我的关系一点儿都不‘浅’,我们关系很‘深入’的。” 要多深入有多深入的那一种。 楚卫桀看着柳含叶那似妖似人的眼神,心中感觉不太好,他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刚才你好像想用这条皮鞭打我家沫沫是吧?”柳含叶问楚卫桀。 楚卫桀打了小宝这事儿和柳含叶关系不大,小宝是千羽迟暮的灵兽,又不是他的灵兽。 但是刚才那一刹那,楚卫桀是要打苏沫然的,这柳含叶就不能不管了。 “我就打了,你管得着吗?”楚卫桀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否认。 “很好。”柳含叶点点头,“那就好办了。” 柳含叶的反应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什么很好,什么好办了? 这个疑惑在众人的心中停留了不到两秒钟就有了答案。 “啪——” 柳含叶用从楚卫桀的手里抢过来的皮鞭,一鞭子抽在了楚卫桀的身上,就跟刚才楚卫桀抽小宝的时候一样。 这一鞭子,柳含叶用上了战气,饶是楚卫桀也抵挡不住,试问一个战气九段的人要如何与一个已经问鼎武尊至高之境的人相抗衡?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一鞭子一血痕。 那疼痛,皮破了,肉烂了,感觉连骨头都让柳含叶给打折了。 “柳含叶,你……”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楚卫桀就挨了柳含叶一鞭子,那疼痛,清晰地告诉楚卫桀两个不争的事实。 第一,柳含叶不是废材,而且还是实力在他之上的恐怖存在。 第二,柳含叶打了他,知道他是楚家二爷楚卫钲的弟弟,柳含叶还是打了他,并且丝毫不留情。 楚卫桀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全,柳含叶优雅地挥动着手里的鞭子,第二鞭就已经打上去了。 两鞭子下去,楚卫桀彻底清醒了,大声咆哮道:“我只不过打了那只畜生,你为一只畜生教训我?你疯了啦!” “那只小老虎的确跟我没什么关系。”柳含叶不否认楚卫桀的这句话,“但是你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想打我家沫沫。” 问题在后面,苏沫然跑过来抱起小宝的那一刹那,楚卫桀是想要连苏沫然一起打了的。 “这不是还没有打吗?”楚卫桀的确是想打来着,但是被柳含叶阻止了,他都阻止了,还想怎么样?“她那么突然冲出来,我又没看见!” 楚卫桀为自己辩解道,无心之失,至于吗? “那也不行。”柳含叶的回答十分确定,“有这念头也是不对的。” 说完,柳含叶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pia——” 声音清脆嘹亮。 紧接着就能听到楚卫桀耐不住的叫声响起,饶是习武之人,楚卫桀也抽不住柳含叶这夹杂着战气的鞭打。 “柳,柳含叶,算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我跟那个女人道歉!” 楚卫桀被柳含叶打得怕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之前被他要挟被他吼的男人吗? “不行。” 楚卫桀的哀求得到的只是柳含叶无情的否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柳含叶抬脚,在楚卫桀的腹部狠狠地踹了一脚,楚卫桀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后面飞去,撞上了身后四五米远的墙壁,身体在墙壁上面砸出一个大坑。 楚卫桀浑身都受到了重创,他挣扎着从废墟之中爬起身来,他刚直起身,又被柳含叶一脚踩在胸口的位置,又给踩回了地面。 “刚才你打小老虎打得蛮开心的,不如换个位置再尝尝这滋味?” 柳含叶笑问楚卫桀。 此时的柳含叶的笑容对楚卫桀来说比任何表情都要可怕,不管他拥有多么美丽的外貌,他笑起来的模样实际上是多么的诱人,这个时候的楚卫桀的能看到的只有可怕二字。 身体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创伤,楚卫桀连声求饶,“不要了,不要再打了,柳含叶我认错了。” 其他人看直了眼睛,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楚卫桀,这一刻已经从打人的那一个沦落成了被打的那一个了。 楚二爷的本事他们多少也知道一些的,但是战气九段的楚二爷在柳含叶的面前就跟刚才的小老虎在他手里一样,毫无反抗之力,被打得蜷缩成了一团,嗷嗷直叫。 楚卫桀的身体在经历了一番鞭打之后已经皮开肉绽了,真的就跟小宝的状况一样了。 此情此景,看得众人后背发凉,然而柳含叶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 好可怕的男人! 众人的心里面不约而同地有了这样的想法。 大家识相地不上前参与,一个是楚家的楚二爷,一个是柳家的公子,楚家和柳家的事情,旁人还是不要随便插手的好。 直到楚卫桀被打得奄奄一息,快要不行了的时候,柳含叶一挥鞭,鞭子勒住了楚卫桀的脖子。 “过来。” 柳含叶下达了一个简单的命令,然后拖着楚卫桀往回走。 楚卫桀的脖子被鞭子勒住,只能被动地跟着柳含叶走,满身的伤口,只要一触碰就让他痛得不行。 苏沫然给小宝处理了伤口,小小的身体全部被包扎了起来,小宝中途迷迷糊糊地醒来过一次,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是苏沫然抱着它,然后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小家伙从出生到现在都还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楚卫桀给它喂了麻痹神经一类的药,让它动弹不得,这会儿昏迷不醒有一半受伤的缘故也有一半是药物的影响。 软软地身体就窝在苏沫然的怀里。 苏沫然见柳含叶把楚卫桀给拖回来了,瞄了一眼之后说:“这一只我不负责包扎。” 同样是遍体鳞伤,苏沫然只负责给小宝救治,至于楚卫桀,不撒几把盐巴在他身上就不错了。 “包扎这一只纯属浪费,拖回来留着,等你怀里那只小兽醒了,让它自己来吧。” 柳含叶很是体贴地将楚卫桀留给了小宝。 “这小家伙很记仇的,你要给它,估计它能玩他个几天几夜。”苏沫然太了解小宝的性格了。 小家伙还小,小孩子心性很重,而且超级记仇的。 楚卫桀将它折磨得这么惨,等它康复,肯定会将楚卫桀玩得很惨的,这一点苏沫然用脚趾头想就能想得到。 “随便它了。”柳含叶把楚卫桀留给小宝就是让小宝自己来报自己的仇的,它要怎么报,柳含叶才懒得管。 因为这小家伙是他家沫沫喜欢的,他才特别给它这个福利的,别人可别想有这么好的待遇。 苏沫然和柳含叶正说着,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四周的建筑物都跟着颤抖了。 声音是从不远处传来的。 苏沫然和柳含叶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光是他们,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被那巨大的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两股强大的战气在碰撞,两个绝顶高手的战斗引发了巨大的声响。 楚卫钲和千羽迟暮打起来了。 即便在场的人都是天恒大陆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但的对于楚卫钲和千羽迟暮之间的战斗,众人还是看傻了眼,受惊不小。 风云惊变,地动山摇。 这就是绝顶高手之间的对决吗? 扪心自问,这样的攻击,他们自己能够承受住几招? 柳含叶的眉头微微皱起,“千羽迟暮除了战气似乎还在使用另外一种力量,沫沫,你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吗?” 柳含叶说的苏沫然也注意到了,但是苏沫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认识他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他使用这种力量,我不知道他除了战气之外还能使用什么奇怪的力量。” 苏沫然发觉,自己并没有那么了解千羽迟暮。 心里面也不由地升起了一丝害怕,对千羽迟暮的害怕。 选择相信他是一回事,可是面对越来越陌生的千羽迟暮,苏沫然不可避免地问自己,真实的千羽迟暮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若是只拼战气,楚卫钲应该是不会输给千羽迟暮的,可是千羽迟暮竟然在使用着战气之外的另外一种力量。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股力量,极纯,极净,像是圣洁之光。 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也没有人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使用除了战气之外的一种力量,这超出了众人的认知。 因为这股不寻常的力量,楚卫钲竟然处于下风了。 怕是连楚卫钲也惊讶于千羽迟暮身上的另外一股力量吧。 交战之中,楚卫钲受了些伤。 反倒是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千羽迟暮毫发无损。 “既然今天与你对上,虽然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既然打了,那么你身上的那一件天轮至宝我也要了。” 千羽迟暮用的是陈述的语气,仿佛是在说明一个事实。 好狂妄! 若是寻常,大家听到有人说要拿走楚卫钲身上的那一件天轮至宝,大家只会嘲笑他自不量力。 但是此时此刻,谁也笑不出来了,因为楚卫钲竟然处于下风! 千羽迟暮,他的实力究竟变态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以至于连楚卫钲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们都没有办法相信这样一个可怕的事实。 虽然早就知道北冥宫主千羽迟暮不像是他外表看起来那么病怏怏的没有用处,也知道他已经问鼎武尊。 但是谁曾想过他能有这样的造诣,能将楚卫钲都打败了,那么试问,整个天恒大陆,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吗? “恐怕,你要失望了。”楚卫钲虽然输了,可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身上。” 属于楚家的那一件天轮至宝并不在楚卫钲的手上。 “没有关系。”千羽迟暮平静地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了他所持有的三件天轮至宝。 葬海镯,幽鬼钗,弑月镜。 四件宝物漂浮在他面前,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真的是这样!千羽迟暮真的抢走了三件天轮至宝! 他疯了吗?他是真的有那么大的野心,要整个天恒大陆都臣服在他的脚下吗? 这个可怕的男人! 楚卫钲紧紧地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千羽迟暮,心中暗道,他要做什么? 只见千羽迟暮嘴巴里面不知道念着什么,同时用上了他刚才在与楚卫钲战斗之中所展现出来的另外一种力量,悬浮在他面前的三件天轮至宝齐齐发出了淡绿色的光芒。 柳含叶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 “叶子,怎么了?”察觉到柳含叶的异状,苏沫然忙问。 “千羽迟暮在召唤其他的天轮至宝。”柳含叶凝眉道。 他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这一件天轮至宝正在蠢蠢欲动。 似乎要挣脱他的身体,去往千羽迟暮那里。柳含叶知道,这肯定是因为千羽迟暮。他此时做的事情让他身上的这一件天轮至宝有了不寻常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柳含叶带着的那一件受到了千羽迟暮的召唤? 苏沫然不解地望向千羽迟暮那边,是他做的吗? “你在做什么?”楚卫钲怒问千羽迟暮,他到底要做什么? “天轮至宝一共有七件,它们彼此之间能够相互感应,但只要拥有超过三件的天轮至宝,就可以召唤其他的天轮至宝与已有的天轮至宝汇合。” 千羽迟暮回答了楚卫钲的问题。 七件天伦至宝本来是一体的,是有人将他们分开了的,所以他们天生就拥有重新聚合在一起的能力。 只要其他的天轮至宝距离千羽迟暮不是很远,就能够被召唤过来。 这么一来,不光是楚紫鸾的那一件,就连柳含叶身上的那一件也保不住。 忽然,柳含叶身上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径直飞向千羽迟暮那里。 是凤凰翎。 第四件天轮至宝。 没想到率先被引过去的不是楚紫鸾的那一件,而是刚好就在旁边的柳含叶身上带着的那一件。 柳家公子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天轮至宝?! 据他们所知,柳家并没有天轮至宝啊! 凤凰翎的话……那不是大燕国持有的那一件吗?那东西为什么会在柳家公子那里呢? 柳含叶就是萧天离的事情还没有被昭告天下,所以至今没有人知道柳含叶的真实身份,见到凤凰翎在柳含叶的身上,众人惊讶在所难免。 又过了一会儿,第五件天轮至宝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面,是属于楚家的那一件——苍焰玉。 千羽迟暮,以一人之力,拿走了五件天轮至宝! 本该有七方势力共同保有的天轮至宝,现在千羽迟暮一个人拿走了五件! 加上刚才众人所看到的千羽迟暮的实力,一切都摆在眼前了,他要拿下整个天下完全是有可能的! 众人都害怕了,不是他们没用,在面对这样压倒性的实力的情况下,他们已经无力反抗了。 这样的千羽迟暮,还有谁能与他相抗衡? 千羽迟暮将眼前的五件天轮至宝全部收了起来。 还有剩下的两件分别是崇血珠和飞花配,但是崇血珠已经和白凌融为一体了,而飞花配则在天魏。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千羽迟暮转身离开了,除了临走前瞄了一眼苏沫然所在的地方,再也没有其他的举动。 五件天轮至宝就在众人的面前,可是没有人敢上前,也没有人敢起歹念去抢夺。 千羽迟暮太强了! 这样的男人,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与他抗衡的! ★ “喵呜——” 小宝被安置在了床榻上,在暖暖的被窝里面躺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醒过来了。 “喵呜——” 好饿,它好饿! 它要吃东东。 吃货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到吃,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是因为什么才被欺负了的。 正文、第155章 小宝报私仇 小宝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就看见苏沫然进来了。 “喵喵喵——” 小宝兴奋得连喵三声,手舞足蹈地,差点就从床上掉下来,造成二次伤害。 苏沫然看着已经能够活蹦乱跳的小宝,不得不感慨品种优良的好处。 一般灵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害,起码也得休养了大半个月的,小宝只休养了一个晚上,就这么生龙活虎的了。 “饿了?”苏沫然看见小宝那满是期待的眼神,就知道它想要什么了。 小宝连忙点头如捣蒜。 “喏。”苏沫然将自己刚刚炼制好的丹药装在一个小盘子里面递到小宝的面前。 小宝连忙凑上来,咂巴咂巴地啃了起来,一吃起来别的什么事情都忘精光了。 小宝的饮食一向受到限制,为了防止它吃撑,每天给它吃的丹药的量是有限的,今天是例外,受了伤,就额外给它多吃一点,让它好好地补一补身体。 一盘子的丹药很快就见了底,吃饱后,小宝翻了一个身,肚皮朝天,四肢敞开,舒服地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眯成两条缝隙。 “吃饱了?” 苏沫然坐在床沿上,低头看着小宝那副餍足的模样。 小宝眯着眼睛懒洋洋地点点头。 “那现在我们来讨论一点正经事吧。” 小宝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正经事,啥正经事呀,正经事难道不是吃饭睡觉吗? “千羽迟暮要天轮至宝做什么?”苏沫然拷问小宝。 虾米天轮至宝,可以吃吗? 小宝还在神游之中。 千羽迟暮,好像是主人的名字耶,嗯……主人和天轮至宝…… 吓! 小宝浑身一个激灵,直接跳了起来。 很好,终于意识到现在谈话的严肃性了。 “喵呜——” 小宝呜呜地出声。 只可惜小宝的语言只有千羽迟暮听得懂,苏沫然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只能从它的行为举止和一些神情上面判断一些。 “我现在问你,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苏沫然将小宝抱到了她的膝盖上面,很严肃地看着它。 喵呜……不要酱紫看着它啦,沫然这么严肃的话,它会好紧张好紧张的,伐开心! “西林和丘陈的两件天轮至宝是千羽迟暮抢走的吗?” 小宝懵懂地点点头,细一想,又连忙摇头。 又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还是不是。” 苏沫然紧紧地盯着小宝的眼睛。 小宝呜了两声,还是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的。 “喵喵喵——喵呜——” 小宝试图解释一下什么,可是苏沫然听不懂它在讲什么,它的表达在除了千羽迟暮之外的人听来就只有一阵呜呜咽咽。 “给我准确地回答,是或者不是。” 苏沫然皱眉,蹙眉的模样很是严肃,让小宝缩了一下身体。 最后小宝选择了点头。 果真是千羽迟暮做的吗?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将所有的天轮至宝都收为己有…… “白凌是他抓走的?” “喵呜——” 一听苏沫然问这个问题,小宝的头赶紧垂了下来。 “快点回答。” “喵呜——”可以不回答吗? 小宝弱弱地看着苏沫然,对上苏沫然的眼神,好吧,不可以。 “喵呜——”小宝弱弱地点了下头。 “也是他将白凌关到笼子里面放到千金阁去卖的?”苏沫然继续问。 “喵……呜……” 小宝点头的幅度更小了,但是毫无疑问,它是点头了的。 小宝点完头偷偷地瞄了苏沫然一眼,见苏沫然的眼神有点害怕,喵呜——怎么办,沫然好像真的生气了,可是,可是……真的不是酱紫的…… 主人想要天轮至宝才不是为了什么野心,主人只是想要救出他的母亲和父亲而已,喵呜——那些人也不是主人杀的,主人只要天轮至宝,没有要杀人。 “喵呜,喵呜——” 小宝急切地看着苏沫然,可是它的话苏沫然听不懂,所以它只能干着急。 它知道这下苏沫然会彻底讨厌千羽迟暮了,可是它和主人都好喜欢沫然的呀…… 它得想个办法跟沫然解释清楚才行,不然沫然肯定会很讨厌会很讨厌主人的,可是沫然听不懂它的话,它要用什么方法将它想要表达的事情告诉她呢? “对了,打你的那个男人现在在院子里面,你要自己去报仇吗?” 谈完了正经事,问了想问的问题,苏沫然就把楚卫桀人还在他们院子里面关着的事情告诉了小宝。 啥?那个坏家伙在院子里面! 听苏沫然说起自己的仇人,小宝一跃三丈高,刚才心里面还在担心着的那些事情瞬间就被它忘了个精光。 撒开蹄子,小宝从苏沫然的膝盖上面一跃而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出了房门,寻它的仇人去了。 可怜刚刚还被它惦记着的千羽迟暮就这样被忘掉了。 坏家伙在哪里,坏家伙在哪里?! 小宝开启扫描模式,迅速地在院子里面搜寻它的头号大仇人的下落。 然后小宝发现了楚卫桀,就被绑在院子中央的树干上面。 楚卫桀此时的情况也不好,被柳含叶狠狠地抽了一顿之后就被带回来绑在这里了,谁管他死活? “喵呜——” 坏家伙! 听到一声类似猫叫的声音,楚卫桀睁开了眼睛,可不就是昨天才刚被他欺负过的那只小贱虎吗? 它是生龙活虎了,可他还是奄奄一息。 “喵——”小宝仰头叫了一声,虎视眈眈。 意识到这小家伙可能对自己做的事情,楚卫桀求生的本能让他选择了求饶。 “你,别杀我,你看我,我现在已经这么惨了,你的仇已经有人给你报了,你,你就放过我吧。”楚卫桀跟小宝讲着好话。 放过他? 有可能吗? 小宝是谁,超级记仇!想要它放过楚卫桀?肿么可能! 嘿嘿,坏家伙,敢打它是吧?把它美美的毛发弄得那么丑,要不是他天生丽质,恢复速度快,它搞不好要丑一辈子了呢! 那可严重了,以后它还要找媳妇儿呢,变得丑丑的,怎么找得到媳妇? 小宝在楚卫桀的跟前坐下来,看了他好一会儿,楚卫桀被小宝一双虎眸看着觉得很不舒服。 该死的,这小畜生想要干什么? 小宝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掉头跑开了。 走了? 楚卫桀有些惊讶,同时也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只小畜生要对他做什么呢。 楚卫桀没有高兴两分钟,因为小宝很快又跑回来了。 等等,它嘴巴里面叼着的什么?! 楚卫桀在看到小宝嘴巴里面叼着的小蛇之后大惊失色。 现在的他满身伤口,手脚都被绑着,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在楚卫桀揪心的时候,那条小蛇已经在他的脚下了,起初小蛇打算逃走的,可是都被小宝给逮了回来。 没有其他去路可逃的小蛇只好往楚卫桀的身上爬去,按照小宝给它留的唯一去路钻进了楚卫桀破碎的衣服里面。 这只小畜生!它竟然敢这样对他! 楚卫桀低头,面部扭曲地盯着自己的腿部,他能明显感觉到有一条滑溜溜的东西在那里爬着,而且越爬越上,已经快要爬到他的裤裆里面去了! 小宝就在楚卫桀跟前看着,看着小蛇慢慢地在楚卫桀的衣服里面游动。 “小畜……不对,冰魄雪虎大人,你快把这条小蛇弄走!”楚卫桀浑身发凉,那是作为男人最为脆弱的一个地方,现在那里钻进来一条蛇?太惊悚了! “喵呜?” 小宝歪着小脑袋,坐等楚卫桀发出惨叫。 “啊啊啊——” 不负所望,楚卫桀惨叫出声。 小宝乐呵了一下,然后又跑开了,正在面临着折磨的楚卫桀甚至没有意识到小宝的离开,过了一会儿等到小宝再度回来的时候,楚卫桀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小宝又叼了新的玩意儿回来了。 什么? 蜈蚣? 还不只一条! 楚卫桀看见被小宝叼过来的还活蹦乱跳的两条蜈蚣,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这小畜生把他当什么了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他的身上丢?! 小宝又将蜈蚣丢到了楚卫桀的身上,让蜈蚣在楚卫桀满是伤口的身上到处爬,且不说蜈蚣会咬人,就算它不咬,在他满是鞭伤的身上爬那也是一件十分惊悚的事情! 一条蛇,两条蜈蚣,楚卫桀痛苦难忍。 嘿嘿,让他打它!哼哼! 小宝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 于是变了身,将楚卫桀从树干上面抓了过来。 小宝变大之后,楚卫桀对它来说就是一个小不点了。 这小畜生又要干嘛?它想要吃了他吗? 楚卫桀满是惊恐地想着,然后他发现,小宝没有吃他的打算,而是将他当成了自己的玩具! 楚卫桀被迫在地上滚来滚去,从小宝的左前蹄滚到了右前蹄,又从右前蹄滚回到了左前蹄。小宝玩弄楚卫桀的样子就像是小猫咪玩线团的模样。 楚卫钲进到侯府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他的弟弟楚卫桀正在被当成毛线团滚来滚去地玩弄。 楚卫钲一时间黑了脸,听说他弟弟楚卫桀被柳含叶带走了,他还没觉得事情有多大,这会儿见到了楚卫桀,才发现柳家的人竟然如此不将他们楚家放在眼里。 正文、第156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大哥!大哥救我!” 被小宝当玩具玩丢了半条命的楚卫桀见到他大哥楚卫钲,那心情,就跟在沙漠里头饥渴地行走了大半个月之后突然看见了绿洲一样。 感觉到有厉害的人的靠近,小宝立马变了回去,然后躲到了后一步进来的柳含叶的身后。 小家伙这欺软怕硬的模样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喵呜——” 小宝的两只爪子趴在柳含叶的小腿上,从柳含叶的身后瞧瞧地探出头,偷偷瞄了楚卫钲一眼。 楚卫钲先是过去将他的弟弟楚卫桀给扶了起来,然后冷着一张脸。 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静,楚卫钲也不能例外。 “柳含叶,今天的事情你是否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面对楚卫钲的质问,柳含叶笑得邪气,交代?他还没有管楚卫钲要一个交代,楚卫钲就先来管他要一个交代了。 “你都看见了,你要什么交代?你说说看,我看看我能不能给你编一个。” 柳含叶的态度可谓是极其的敷衍,对楚卫钲也是大为不敬。 楚卫钲可以不计较晚辈对他的不尊重,但是不能不计较自己的弟弟被人欺负了的事实。 “大哥,你看他们,把我折磨成这个样子,大哥你要替我做主呀……” 楚卫桀激动地说道,他身上的伤已经说明了一切。 “喵呜——” 小宝不服气地挥动前蹄,明明他也把它欺负得这么惨的!虽然它现在已经好多了! “柳含叶,这么说来,你对眼前的事情是不打算解释了?”楚卫钲给柳含叶最后的解释机会。 “解释?”像是听了一个笑话,柳含叶笑着反问楚卫钲,“楚家主在看到眼前的画面听到你的弟弟说辞之后还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所谓的解释吗?” 柳含叶不喜欢浪费口舌,摆明了楚卫钲不是会相信别的说辞的,他干嘛还要浪费这个时间来说一些对楚卫钲的判断不会起到任何影响的东西? “大哥,你看看,这臭小子太狂妄了,完全不将您放在眼里,就算是他的爷爷柳狂风也不曾这样不给您面子!” 楚卫桀忍着浑身的疼痛向楚卫钲告状。 这种情况,他当然是希望事情越大约好。 柳含叶的狂妄和目中无人不需要他说,楚卫钲自己就能看见了。 楚家和柳家从来关系不能说很好,但也一直不曾起过冲突,小辈们之间偶尔有冲突,那也是小辈之间的事情,楚卫钲觉得这无伤大雅,但是今天,柳含叶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了 看着楚卫钲变黑变冷的脸,楚卫桀的心里面乐呵了,这一高兴,连满身的伤痛都忘了,忘掉之前自己是怎么被柳含叶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了。 只觉得有楚卫钲为自己撑腰了,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大哥,不如先将柳含叶这小子抓起来,至于柳家那边,柳狂风护短的很,想要等着柳狂风公正地处理这件事情是不太可能了。我觉得我们楚家也没有必要怕了他们柳家的,他们都闹到这份上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呀!” 都到这份上了,楚卫桀也懒得管什么楚家与柳家之间友好交往了,去他娘的友好,他现在只想要流汗这兔崽子用他的命来偿还他受的这些伤害! 闻言,柳含叶微微一笑。 “楚二爷似乎巴不得你大哥快点动手解决掉我,是怕我说出你做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柳含叶眼神里头透着一股子邪魅的味道。 “笑话!我能有什么事情是见不得人的?”楚卫桀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到了柳含叶的手里。 “哦?是吗?楚二爷这么有把握吗?”柳含叶坏坏地笑着。 “废话,我楚卫桀行得正坐得端。”楚卫桀很肯定自己没有什么把柄被柳含叶知道了,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理直气壮的。 “真的?”柳含叶挑眉。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打算编造什么事情来污蔑我?呵,是,没错,嘴巴长在你身上,你要怎么说是你的事情,你要含血喷人,编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我也阻止不了。” “没有就没有,楚二爷激动个什么劲儿。”柳含叶优雅地笑了一下, “你!” 楚卫桀狠狠地瞪了柳含叶一眼,听柳含叶这口气,倒显得他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楚二爷别激动,楚家主也别急着闹僵了楚家和柳家的关系,有话我们好好说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君子动口不动手? 谁他娘的昨天将他打成这副德行的?楚卫桀听到柳含叶在那边风轻云淡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屁话,就气得要死。 “柳含叶,谁跟你有话好好说!你现在说这种话会不会太迟了一点?你昨天打我的时候怎么没说有话好好说?怎么没说要君子动口不动手?” 楚卫桀被柳含叶这种表里不一的说辞气得内伤。 他倒是能说呀?睁眼说瞎话! “要动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最好再等等。”柳含叶不紧不慢地说道。 等? 谁跟他等啊? 他以为他是谁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要跟他商量什么时候动手? “大哥,你看这臭小子,根本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楚卫桀怂恿自己的大哥出手,他知道自己不是柳含叶的对手,更别说现在的自己满身是伤,毫无还手之力了。 楚卫钲的眉头紧锁,的确,柳含叶表现得太过分了,他早就听闻过,柳含叶顽劣不训,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今日一见,才发现,他本人比传闻的还要过分,即便是世家长辈,他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楚卫钲目光一沉,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他要带走柳含叶,这之后会怎么样,那是后面的事情。 楚卫钲上前来,摆明了是不会轻易饶过如此胡作非为,肆无忌惮的柳含叶了。 柳含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面对着楚卫钲他模样悠闲,似乎也没有要还手的打算。 他就这么不将楚卫钲放在眼里?! 楚卫桀见状心中一喜,在心里面暗自催促着,大哥快些出手,将这该死的柳含叶碎尸万段! 不对,不能这么便宜他!要先好好地他折磨一番才行! 是先用他炼制的丹药来折磨他好呢,还是先在他身上用上各种各样的刑具比较好呢? 楚卫桀正在心里面酝酿着,楚紫鸾在皇甫逸的陪同下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刚好楚卫钲打算对柳含叶出手,楚紫鸾见状忙出声喊住她的父亲。 “爹!” 听到楚紫鸾的叫唤,楚卫钲一怔,女儿不见了几日,他到处找不到她,没想到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紫鸾?” 真的是紫鸾,是他的女儿紫鸾。 “爹!”楚紫鸾松开抓着皇甫逸的手,小跑上前。 伤还没有完全好,楚紫鸾行动起来依旧有所不便。 “紫鸾!”见到楚紫鸾的第一件事情是将自己的女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看着女儿还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楚卫钲压在心里面多日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你跑去哪里了,让爹一番好找!” “爹,是二叔!” 楚紫鸾在人群里面寻找楚卫桀的身影。 楚卫桀在楚紫鸾出现的刹那就已经意识到完了,正打算要开溜。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楚紫鸾见状忙大喊道,同时抓着楚卫钲的手,“爹,二叔想要杀我,他刺了一剑,我受了重伤,怕回去会被他发现,还没有见到爹就先被他灭口了,所以这两天一直躲着。” 楚紫鸾说着,不顾有那么多人在场,一把扯开自己胸前的衣服,让自己那尚未痊愈的伤口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血淋淋的伤口,铁一般的事实。 是楚卫桀要杀紫鸾? 楚卫钲一怔,回过头去看楚卫桀。 此时的楚卫桀已经被皇甫逸带来的侍卫给擒住了,楚卫桀身上带着重伤,这种情况下,他是肯定跑不掉的。 楚卫钲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无处可逃的楚卫桀。 楚卫桀回过头,再见到楚卫钲的时候,楚卫钲的眼神已经是凛冽冰冷的了。 “大哥,我,我一时糊涂。” 楚卫桀万万没有想到楚紫鸾竟然没有死! 当时没能处理掉楚紫鸾的“尸体”是他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一时糊涂?什么样的糊涂让你对紫鸾下了这样的狠手!” 楚卫钲第一次这样暴怒。 “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楚卫桀连忙保证。 “紫鸾是我的女儿,是你的亲侄女,对她你都能下得去手,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这些年来,你时而犯的那些小错误我不是一点也不知道,不过那都是小事情,我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情伤了我们兄弟的感情,但是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 楚卫钲脸上青筋暴跳,可见他此时此刻是有多么的愤怒了。 楚卫钲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楚卫桀察觉到自己今天是没有活路了。 这么想着,楚卫桀突然嘲讽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兄弟之间的感情?真是好笑,你是谁?楚家的一家之主,天恒大陆上十大‘武尊’之一,受万人敬仰,不管走到哪儿,只要说起你楚卫钲的名字,哪个脸上不是一副敬重的神情?可是我呢?你叫楚卫钲,我叫楚卫桀,一字之差,命运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同样是楚家的嫡系血脉,可是别人提起我,总是说楚二爷,楚家主的弟弟,楚卫钲的弟弟!不管我在炼丹方面有多高的成就,他们都看不到,他们能看到的就只有我有一个了不起的大哥!” “不过是外人的看法,你为何要这么执着于别人的看法。” 楚卫钲第一次听楚卫桀说这样的话,从来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不管他有什么样的想法,都不能作为他做出这种事情的理由! “你知道什么?天轮至宝,那样的至宝,毫无疑问也是归你所有的,我呢?我连个屁都没有,我只能靠自己去找,好不容易你有机会可以拿到天轮至宝的,可是你却摆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来,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么不屑的东西我有多么的渴望?” “兄弟?真是好笑,我在你身边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啪——” 楚卫钲一个耳光甩在了楚卫桀的脸上,力道之大,楚卫桀直接摔在了地上,口吐鲜血。 被楚卫钲狠狠地甩了一记耳光的楚卫桀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看着手心里面鲜血,仰天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楚卫钲冷着一张脸,前所未有的沉重。 “把他带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靠近他。”楚卫钲下令道。 楚家的随从连忙上前来将他们楚家这个大逆不道的楚二爷带下去。 “爹?” 楚紫鸾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紫鸾,你没事就好。”楚卫钲暂时将楚卫桀的事情放在一边,眼前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爹,是太子殿下救的我,如果没有太子殿下,我想我已经没命了。”说着,楚紫鸾向身后看去,眼神与皇甫逸相碰撞的一刹那,她又把头垂了下去,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 楚卫钲走过去,向皇甫逸道谢,“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救。” 皇甫逸微微点头,“楚家主不必多礼,况且真正帮上忙的人也不是我,是苏……” 皇甫逸顿了一下,在脑海里面思索了一下用词,不知道该称呼苏沫然为苏小姐好还是靖北王妃好,亦或者是菁韵郡主。 想了想,既然如今是在东华国,还是叫苏小姐最合适吧,他也不想叫得太疏远了。 “多谢苏小姐。”楚卫钲也向苏沫然道谢。 “不用跟我说谢谢,我救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谁,只是太子让我救我就救了。”至于救的那个人是楚紫鸾的事情苏沫然是一点儿都不知情的。 “不管怎么样,都是我楚家欠你一个人情。”楚卫钲一向是非分明,别的暂且不论,就苏沫然出手救他女儿这一桩,无论如何都是他们楚家欠了苏沫然的人情。 苏沫然耸耸肩,楚卫钲说欠她一个人情,她当然不会矫情地说没有,这人情有欠总是好的,说不定哪一天就能跟他讨了来。 然后楚卫钲的视线来到了苏沫然身边的柳含叶的身上。 柳含叶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他优雅邪气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忽然觉得柳含叶这个人深不可测。 方才因为楚卫桀升起的对柳含叶的怒气消散过后,楚卫钲对柳含叶有了新的认识。 皇甫逸看着眼前的情况,站出来说道:“楚家主有什么时候不妨回头再说,令千金伤势未愈,不便走动,您不妨先将令千金带回去,有什么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皇甫逸这话说得在理,楚卫钲点点头,让下人过来扶着楚紫鸾,他们楚家内部还有事情要处理,的确不便久留。 将楚卫桀的事情告诉了父亲,楚紫鸾本该松一口气的,可是她要跟着父亲走了,那她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皇甫逸呢? 楚紫鸾不舍地回过头,恋恋不舍地望向皇甫逸。 “太子殿下,我还可以回来找你吗?” 楚紫鸾硬着头皮,将她心里面最想要说的话问出了口。 皇甫逸没有往深处想,微笑着点点头,“可以,你什么时候想来就来找我好了。” 皇甫逸那温柔的神情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楚紫鸾看得醉了心。 她重重地点点头。 等她把伤养好了,她就立刻回来找他!楚紫鸾在心里面暗暗地说道。 苏沫然将楚紫鸾的神情收入眼底,偷偷地笑了一下,看来楚家这丫头,人是跟着楚家主回去了,这人,怕是落下了。 楚家的人走了,皇甫逸也没有久留,借口宫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回去了。 最为眷恋的人,却也是注定无法留住的人,对于苏沫然,皇甫逸知道,他会将她珍藏在心底,永远。 面对着她却无法倾诉心里面的想法对他来说反而是痛苦的事情。 留在心里面,就好了,就够了。他很知足,至少再相见,他们还会是朋友。 皇甫逸也走了,现在院子里面就只剩下柳含叶,苏沫然和一只小老虎。 “你怎么知道皇甫逸救的人就是楚紫鸾?”大家都走了,苏沫然也可以问她的问题了。 “我知道吗?我什么时候知道了?” 柳含叶装傻。 “没有嘛?难道刚才皇甫逸和楚紫鸾这么巧地出现在这里不是你安排的吗?”苏沫然可不信柳含叶不知道。 “对哦,他们出现得好巧哦!” 柳含叶坏笑了一下。 “你想要我去把皇甫逸追回来,问一问他为什么他今天会过来侯府。”苏沫然眯起眼睛。 苏沫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咳咳咳,在你夫君的面前这么热情叫别的男人好吗?”柳含叶将苏沫然拉过来,偷了一个香,“我知道楚紫鸾失踪了,刚好这么巧皇甫逸救了一个年轻女人回来,女人不是奕京城里面的人,我就让莫银桑去宫里面去探了探消息。” 果然,是他安排好的! 楚卫钲人还不错,就是有些时候眼睛不够雪亮,其他的也都还好。 所以柳含叶这么做应该是最省力也最有效的。 正文、第157章 丑媳妇终要见公婆的 “姐,你们真的打算去天魏呀?” 苏君诺刚刚获悉这个消息,觉得有些突然。 “千羽迟暮还差天魏的飞花配,以及白凌的崇血珠了,按照千羽迟暮目前的作为来看,他是势在必得的,这么说来,白凌还是危险的。” 虽然千羽迟暮将白凌放回来了,但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好的办法处理白凌和崇血珠的问题,又不太方便将白凌这么一个麻烦的人物带在自己的身边,所以不得不将白凌放回来。 听苏沫然这么一说,苏君诺也担忧了起来,他当然不希望白凌出事。 “姐姐,千羽迟暮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真的打算将整个天下都收入囊中吗?” 苏君诺虽然对千羽迟暮的了解不是很深刻,单就从之前见过的几次来看,他觉得千羽迟暮给人的感觉还是很随行洒脱的,现在回想起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管他要做什么,那都是他的事情。不过既然事情牵扯到了白凌,还有那块玉佩,我一定要弄清楚。” 千羽迟暮有什么野心,想要做什么,她可以不过问,但是和她有关的事情,她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哦……”苏君诺赞同地点了点头,“那姐,从东华国去天魏国的路上好像是会路过柳家的所在地的吧?你和姐夫要去柳家转转吗?” 回柳家? 这个问题苏沫然还真没有考虑过耶! 苏沫然嫁的是靖北王,柳含叶的另外一个身份,所以她还没有机会和柳家的人接触。 到目前为止柳含叶所见到的柳家人也就只有柳狂风一人而已,但事实上柳家家大业大,据说柳家主宅占了整整一座南方小城。 柳狂风乃是柳家的家主,柳家的嫡系血脉,柳狂风膝下有一子二女,长子柳奔雷,长女柳若晴,次女柳若雨。 柳奔雷现在基本上掌管着柳家的所有大小事务,能力也是大家公认的,有口皆碑。柳含叶被柳狂风带回柳家之后就挂名在柳奔雷的名下,时至今日,在外人眼里的柳含叶依旧是柳奔雷之子,柳家的公子,事实上柳奔雷是柳含叶的舅舅。 柳若晴是柳含叶的母亲,老来得了柳含叶这一个孩子。 而柳若雨,柳狂风的幺女,柳含叶的小姨,因为某些原因至今未婚。 当然,若说到整个柳家的话,肯定不止有这些人,柳家旁系分支众多,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 被苏君诺这么一说,苏沫然思索着,这也会是一个问题,寻个时间好好问一问柳含叶。 于是晚上的时候,苏沫然便拉着柳含叶问他关于柳家的事实。 初闻苏沫然的问题,柳含叶开怀地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这不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吗? “你该不会是在担心柳家的人不喜欢你吧?”柳含叶心里面因为苏沫然的这个问题有点小高兴。 她知道问这种问题了,就证明她还是很重视他的嘛! 苏沫然没好奇地瞥了柳含叶一眼,她跟他说正经事,他倒好,还有心思笑。 “有个心理准备不行啊?” 真是的,她不能问吗? “行行行,当然行,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就回答什么,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柳含叶拉着苏沫然的手,让她顺势做到自己的大腿上。 有什么问题他们坐下来慢慢讨论好了。 不急,他们有的是时间,从东华国的奕京城到柳家还有几天路要走呢。 “那你先跟我说说你家里的人吧。”苏沫然想着应该先有一个了解,好有准备。 “我外公你已经见过了,就不用我说了。”柳狂风的话苏沫然再清楚不过了,就不需要柳含叶再做介绍了,“其他人的话……这个问题嘛……其实,在柳家,只要我外公喜欢了,其他的就都不是问题了。” 外公很满意她,所以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了。 这算是什么回答?她想要知道的他一点都没有回答嘛! “能再具体一点儿吗?”问都问了,好歹也得给她一个回答嘛! “沫沫,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没什么好紧张的!”柳含叶想了想,笑着对苏沫然说道。 “谁说我是害怕见他们了?”这是什么结论?苏沫然这叫有备无患,跟害怕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好好好,你不是,你只是紧张我,所以连带着比较关心我的家人。” 柳含叶笑呵呵地下了结论。 “谁紧张你了!” “没有吗?我以为沫沫你是最紧张我的了。” “没有!” “那,那天晚上是谁在那里亲吻我身上的伤口的,把我身上的每一个伤口都亲了一个遍,很心疼我的说!” 柳含叶用事实说话。 “……” “那都不算你紧张我吗?” “不算。” “那昨天又是谁一遍一遍地念我的名字的,还说你很喜欢我的?” “那是你引诱我说的。”他还好意思说,用那么卑劣的手段要她说喜欢他。 “你是那么容易就接受引诱的人吗?”柳含叶问。 好像不是…… “所以究其根本,还是你紧张在乎我嘛!” 这不结论就出来了吗? “……”苏沫然无言。 “好了,现在你想要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柳含叶扬露出了一个大大的无比爽朗的笑容。 再纯洁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都会变得很魅惑。 “你到底说不说!”苏沫然咬着牙说道。 柳含叶微微笑,赶紧老实交代了,以免一会儿媳妇儿真生气了,不理他了,罚他几天不准上她的床睡觉什么的,太残酷了。 “我舅舅的话,现在柳家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是他在处理,他是个耿直的男人,话不多,但是人很好,克星是我舅母,他很怕老婆。我舅舅的孩子们么……等你见到他们就知道了,反正他们是晚辈,你不用在意。至于我小姨……” 听柳含叶的口气,柳家人应该都很好相处,唯独提到他小姨的时候,语气发生了变化。 “你小姨怎么了?”感觉怪怪的,怎么好像他小姨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其实我小姨本性还是很温柔的。” 什么叫做本性还是很温柔的? “就是她有时候会比较活泼。” 活泼? 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一个已经快要五十多岁的女人真的好吗? “还有就是因为上一次我们成亲有点仓促,没有提前通知她,导致她没能赶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所以她比较生气……” “她生气了会怎么样?” “会比较活泼!” 又是活泼? 因为柳含叶含糊的描述,苏沫然对于这个未曾见过面的小姨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 “对了,我是靖北王的事情柳家也只有少数的一些人知道,除却我上面和你提及的这些人,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在萧缜尚未死之前,柳含叶是靖北王的事情是一个秘密,太多的人知道对柳含叶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柳家人一直是保密的,除却柳家嫡系的这些人,柳家的大多数人并不知情。 所以对柳家的其他人来说,柳含叶带回去的将不是他的媳妇儿,而是别人的媳妇儿。 这事儿柳家也好,大燕也好,本寻思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公布一下的,只是到目前为止两方都还没有公开过柳含叶的身份,一来这样也没有什么影响,二来怕公布了之后给柳含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 一行人轻装上路,都骑上了马,就连白凌都不例外,唯独…… 苏沫然无奈地看着柳含叶,“所以你打算走着去?” “无妨。”柳含叶的表情很是淡定。 走着去就走着去了,他又不是没有走过,都习惯了。 “到柳家还有几天的路程。”苏沫然强调了一下他们将要走的路程。 “无妨。”柳含叶的回答没有发生改变。 管它要走几天,再远他也走过了。 “我给你的丹药不是能帮到你吗?”苏沫然对自己的丹药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也不要。” 苏沫然的丹药的确有用,再不行还能让苏沫然给他扎上几针。 “为什么?”既然不晕了,为什么不愿意骑马? 柳含叶郑静地看着前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看着柳含叶的这个样子苏沫然就觉得有问题。 这个时候莫银桑牵着马儿走了过来,大老远地他就听见了苏沫然和柳含叶之间的对话,苏沫然的疑惑他能帮忙回答。 “夫人,不是主人他不愿意,他是不会骑马。” 莫银桑一出现就将柳含叶给出卖了,将柳含叶的小秘密给说了出来。 想啊,柳含叶那么小的时候就落下了心理阴影,那之后一遇到交通工具就晕,连骑马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会骑马? 所以就算现在有苏沫然在,有苏沫然的丹药在,柳含叶还是不能骑马,因为……他不会骑! 听完莫银桑的话,现场安静了整整一分钟之久,然后众人齐齐笑出了声,就连苏沫然也没能例外。 柳含叶的嘴角剧烈地抽搐着。 他瞥了苏沫然一眼,不爽!很不爽! 当然,还有罪魁祸首莫银桑,接下来的一个月,他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苏沫然笑了一会儿,然后从马上下来,走到柳含叶的身边,牵着他的手往马上去,“来,我教你。” “你教我?” 为什么这么奇怪呢? “你不愿意让我教吗?虽然我自己的技术也不是很好,之前也没有教过别人,如果你嫌弃我技术不过硬的话,可以让莫银桑来。” “不要,我要你来!而且你以后也只准教我一个,其他人想都别想!” 正文、第158章 教骑马 “你紧张?” 苏沫然感觉到了身后的男人紧绷着的肌肉了。 “没有。”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承认呢。 “那你能别抱我抱那么紧吗?!” 他搂她搂那么紧,她还怎么骑马啊! 让他坐他后面是因为她坐他身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么做可不是为了方便他抱着她! 明明轻功好到可以攀越几十米高的悬崖,却因为上了马而紧张,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因为沫沫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 谁说他是因为紧张才抱住她的?明明就不是!要换做别的女人,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的,真的! “你把手都放我胸前了,能不软吗?”苏沫然嘴角微微抽搐,“放开,你要抓的是缰绳,不是我。” “哦……”柳含叶不太情愿地将自己的手挪了一个位置,改为双手抓住缰绳。 骑马并不是一件难事,至少对于一个武功修为极高的人来说,这绝对不会是一件难事。 但是柳含叶是个例外,即使双手改为抓着缰绳了,苏沫然额能够感觉到她后背贴着的他的前胸那紧绷着的肌肉。 其他人的马一早飞奔得没影了,城外的林间,就只剩下苏沫然他们的这匹马儿还在悠悠然地漫步。所幸这马儿性子也不烈。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估计天黑了都到不了下一个城镇的。 “你介意我们让马跑起来吗?”柳含叶回过头来问柳含叶。 苏沫然看见柳含叶的额头上面有汗珠,脸色也泛白。他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苏沫然猜想着。 “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柳含叶嘴上不承认自己是不喜欢,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却已经很明白地说明了一切了。 童年的阴影,蚀骨的疼痛,即使他选择放下了仇恨,也终究无法抗拒这种近乎本能的反应。 有些东西,扎根太深了。 苏沫然知道柳含叶的不舒服,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继续下去。 双腿猛然一夹,马儿当即飞奔了起来。 马上的颠簸让柳含叶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虽然没有出现眩晕的症状,可反映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沫然转过身去,正对着柳含叶,抱着他,更加鲜明地感觉到他的紧张,他的不适,他的苍白。 这个时候应该是他最为脆弱的时候了,他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眼神迷离,带着一点点的忧伤,这让苏沫然想起了初遇的时候他的模样,那个时候的他也是那么地脆弱无助,一副任由他人宰割的模样、 蜻蜓点水般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柳含叶的脖子上,喉结上,脸颊上。 那绵密的啄吻一个接一个地落下,就像是绵绵密密的春雨轻抚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沫沫……”感觉到苏沫然的亲吻,柳含叶微微颔首。 声音有一些艰涩,仿佛是在沙漠中迷失的人许久之后见到人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苏沫然抬起头,凝视着柳含叶,很认真地对柳含叶说:“叶子,吻我。” 她要他吻她,若是平时,柳含叶一定毫不犹豫地亲上去,还能附赠一些其他的服务,但是此刻,苏沫然的要求对柳含叶来说是很突兀的。 “沫沫?”柳含叶是有困惑的。 苏沫然嫌柳含叶太墨迹,不等他有动作,自己勾着柳含叶的脖子,主动就吻了上去。 起初,柳含叶有些吃惊,渐渐地,注意力被苏沫然主动的献吻所吸引了过去,渐渐地有些忘记了他们此时此刻的处境,有些忘记了他们还在飞奔着的马上。 吻久了柳含叶却惊奇地发现苏沫然勾着脖子不放手,空前地热情。 这热情实在是让人不知所措,除了以更多的热情来回应,柳含叶还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等到一吻结束的时候,下一座城镇也近在眼前了。 再度踏上坚实的地面,刚才马上的经过好像也没有太难熬。 柳含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有回味地说,好像还是蛮不错的么。 已经在城门口等候多时的苏君诺他们终于等到了柳含叶和苏沫然。 “姐夫,你想什么呢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苏君诺对于柳含叶的神情持疑惑的态度,姐夫不是很讨厌骑马的吗,就算是由姐姐亲自指导,他也不应该是这么一副表情吧? “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不懂,小孩子不要多管。”柳含叶轻笑着说道。 “我不小了。”苏君诺不服气地说道,他哪里还小啦?他明明就不小了好不好? “没娶媳妇儿就还是小孩子。” 柳含叶一句话毒堵死了苏君诺。 “我,我,我……”苏君诺憋了半天,没憋出来反驳的话,可恶,仗着自己成亲了,欺负人啊! ★ 到了客栈之后,苏沫然特地带着柳含叶去马厩,和马儿好好地沟通感情。 熟悉这种动物可以有效地帮助减轻紧张感,反正对柳含叶来说,首要的问题不是骑马的技术问题,而是心理因素。 柳含叶给马儿喂吃的喂了一会儿,便兴致缺缺地同苏沫然说:“沫沫,我喂马喂得这么认真,有奖励吗?” 认真? 他好意思说他喂得认真? 从刚才到现在,他有好好地看过他正在喂着的这匹马一眼吗? 他的大部分时间难道不是用在了和苏沫然对视上了吗? 他的目光炽热,苏沫然早就有所不满了。 “什么奖励?喂个马而已,你想要什么奖励。” “柳含叶指了指自己的红唇,刚才你明明是有奖励的。” 无赖! 苏沫然的脑海里蹦出了这两个字。 怎么地,不难受了,就开始耍无赖了是吧? “没有。” 苏沫然别开眼,脸色微微有些泛红,谁让柳含叶的眼神太过直白了。 这男人真是的,现在他们在做一件很认真很严肃的事情好不好? “可是我想要奖励。”柳含叶说着丢掉手中拿着的稻草,然后朝着苏沫然扑了过来,俨然一副饿狼扑羊的模样。 苏沫然的后背压上了马厩的栅栏,身前是柳含叶坚实的身躯,她被堵在中间。 热情的吻随即跟上, “这里是马厩,我们来这里是有事情要做的。” “可是比起骑马我有别的更想要的东西,你刚刚趁着我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欺负了我这么久,现在是不是也该轮到我欺负你一下了?” 柳含叶笑眯眯地问苏沫然。 “我刚才没想要欺负你。”苏沫然替自己刚才的行为辩解。 “我不管,你亲都亲了,可不能不作数的。”柳含叶可不管,霸着苏沫然不放手,赖皮地在她身上蹭来曾蹭去的,到处惹火。 马厩里面这个时候没什么人,就只有苏沫然和柳含叶,可也保不准什么时候会有其他人过来,柳含叶的举动真是大胆,还带着那么一点刺激。 听到有人声,柳含叶搂着苏沫然一个翻身,两人齐齐倒入了草垛里面。 是客栈的小二,他牵着别的客人的马到马厩里面,他还没有注意到马厩里面的另外两个人,正专心地将马儿的缰绳拴在马厩的柱子上。 在距离小二哥不足两米的地方有一个草垛,而那上面正有一红一白两个人,因为中间隔着几匹马,小二哥没能注意到这两个人。 紧张的时刻,柳含叶还不忘在苏沫然的脸上偷香。 混蛋…… 过了好一会儿,小二哥才终于走了。 “呼——”苏沫然松了一口气。 柳含叶则轻笑着,心情不错。 欺负她很好玩是吧?这个混蛋……大混蛋! 柳含叶压着苏沫然,笑呵呵地问:“沫沫,你脸红红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柳含叶喜欢看苏沫然脸红的样子,看似冷静的她在有些时候还是很容易脸红的嘛! “我不喜欢看你笑得无比奸诈的样子。”苏沫然回道。 “没关系,我喜欢就好了。”柳含叶坏坏地说道。 然后又狠狠地吻上了苏沫然的红唇。 正在这个时候,传来了顾月怜的喊叫声。 “柳含叶,苏沫然,不好了,出事情了!有人,有人把莫银桑和苏君诺都抓走了!” 顾月怜只知道柳含叶和苏沫然在马厩那里,说是要和马儿亲近亲近,谁想,跑过来就看见两人都躺在马厩的草垛上面。 只是和马儿亲近亲近而已,用得着整个人都躺到草垛上面去吗? “出什么事情了?”苏沫然从草垛上面站起,拍掉了粘在自己身上的稻草。 “有一个女人突然出现,二话没说就将苏君诺和莫银桑抓了起来,然后还说要你亲自去将他们两个人带回来,还说不准柳含叶去。” 顾月怜赶紧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苏沫然听。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以至于等顾月怜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女人就已经带着人走掉了。 一个女人? “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苏沫然在脑海里搜索着这样的存在。 能够一下子将莫银桑和苏君诺两个人擒住,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看起来四十多岁吧?我猜的,然后长得还更好看的,如果她再年轻个二十岁的话。手里拿着一把超长的大刀,和她的气质看起来一点儿都不配。” 听顾月怜的描述,苏沫然很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知道她还知道柳含叶,特地叮嘱了要她去,不要柳含叶去,这是个什么情况。 柳含叶在一旁黑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好事被人打断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 正文、第159章 柳家小姨 “她指名要我去,有说要我去什么地方见她吗?” 顾月怜点点头,“她说让你去双子湖找她,双子湖好像是这附近的一个小湖泊。沫然,你女人是不是你或者是柳含叶的仇家啊?你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知道,我印象中没有遇见过你描述的那样一个女人。”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战气修为极高可以直接秒掉莫银桑和苏君诺,又认识她和柳含叶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说话间,其他人也集中到了马厩,顾君琦一副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样子,顾月怜以为她姐姐是在担心莫银桑,忙宽慰道:“姐,你别太担心了,他应该不会有事的,那个女人既然说了要见沫然,在沫然去之前她应该不会对他们两个怎么样才对。” 顾君琦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刚才的时候有点奇怪,银桑好像……” “好像什么?”顾月怜忙问。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刚才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银桑并没有反抗。”顾君琦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是吧!”闻言,顾月怜忙惊呼,“莫银桑那家伙没搞错吧,那女人,那女人不会……不会是他的……” 顾月怜对莫银桑有着根深蒂固的成见,即便现在勉强不反对他和她姐姐了,可是有些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将莫银桑往坏的地方想。 “月怜,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觉得银桑可能认识那个女人,再说了,那女人看起来应该是我们的长辈,你想什么地方去了!” 顾君琦无奈地摇头。 “那个不好说!”顾月怜不服气地说道,“他莫银桑是有前科的人,他现在是变好了,谁知道他以前都做过些什么事情?搞不好他就是这么拙劣的男人,连比自己大很多岁的女人都不放过的那种!” 众人闻言嘴角抽搐,她把莫银桑想得也太坏了一点吧? “好了,是什么情况,我去见了那个女人应该就有分晓了。”苏沫然打断了顾家姐妹的对话。既然对方指名要她去,她不去看一看肯定是不行的。 “沫然,我陪你一起去!”白凌自告奋勇要和苏沫然一起去,“沫然,我最近已经能很不错地控制我自己身体的药性了,我可以帮到你的!” “对方既然指名要我一个人去,你们跟着去应该不太好,你们就留在客栈里面等我。” “可是……”白凌巴巴地望着苏沫然,心里面很放心不下。 可是当白凌看见苏沫然的神情的时候又把头吹下去了,他知道,苏沫然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有改变的。 白凌闷闷地想着,要是自己能够帮得上沫然的忙就好了。 他真的,真的很想要成为能够帮得上沫然的帮手,而不是总要她来保护自己。 他已经决定了,他要一辈子都守护她!当然,还有大家,他的朋友们! 对于苏沫然的决定,柳含叶没有发表意见,他似乎有别的什么想法。 ★ 苏沫然来到了约定的地点,那个带走了莫银桑和苏君诺的女人一早就等在湖边的亭子里面了,女人背对着自己,苏沫然还没能见到这女人的长相,只是从背影看,觉得应该是一个很有韵味的女人,至少她的背影给苏沫然的感觉是这样的。 只有她一个人,不见莫银桑和苏君诺的踪迹。 她将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女人在苏沫然到了之后就已经察觉到了,等到苏沫然走到她的背后,她不紧不慢地转过身。 苏沫然的眼前一亮,女人就如顾月怜所描述的那样看起来是四十多岁的模样,长有一张十分美丽柔和的脸,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然而当苏沫然看见她右手执着的那一把大刀的时候,前一秒的感觉散去了大半。 那是一把与人齐高的大刀,一般来说,也只有身形魁梧的大汉才会有这样的兵器,眼前的女子气质温和,使用这样的兵器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在苏沫然打量着对方的时候,对方显然也在打量着苏沫然,对方毫不掩饰自己探究的眼神,将苏沫然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回,仿佛连苏沫然身上长了几颗痣都要看个清楚似的。 然后女人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他们人呢?”苏沫然开口问。 女人轻笑了一声,“你说那两个毛头小子啊,都让我给杀了。” 杀了? 她说她将莫银桑和苏君诺都杀掉了? “尸首呢?”苏沫然问。 既然她说都杀了,那尸体在哪里呢? “尸首?人我都杀掉了,我还留着他们的尸首做什么,当然是处理掉了,杀人不留痕迹才是我的风格。”女人看似温和的面容,却以一种十分轻巧的口吻说着狠毒的话。 当真是如此吗? “若真是如此,那我得想一想,要如何回敬你了。”苏沫然不愠不火地说道,表现得十分冷静。 看到苏沫然如此冷静的反应,女人探究地问,“怎么,听到自己弟弟被我杀了,不急着替他报仇吗?” “若真有人杀了他,这仇肯定要报,不仅要报,还要十倍百倍地讨回来。”苏沫然回答。 “既然如此,你现在还有闲情逸致和我说着话?”女人好奇地问苏沫然,她都告诉她,她弟弟被她杀掉了,为什么她的反应还是这么平淡。 “要报仇和冲动是两码子事,冲动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那你在等什么?” “等弄清楚前因后果,好弄明白,用什么的手段报复才比较合适,弄清楚自己对手的实力,确保自己能够做到报仇,而不是白白地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了,最起码要做到与对方同归于尽,如果只是送了自己的性命,不光不能替自己死去的亲人报仇,还会让自己憎恨的人更加痛快了而已。” 听完苏沫然的话,女人不怒反笑,“现在你想得怎么样了,有想好要怎么做了吗?如果你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的话,我就来帮你决定吧!” 言罢,女人手握住大刀,挥刀朝着苏沫然而来。 女人出招很狠,但是却不见得是想要苏沫然的性命,苏沫然并未感觉到女人有杀气,只是她的一招一式都逼得很紧,并没有给苏沫然留太多的余地。 女人手持大刀,而苏沫然赤手空拳,显得有些吃亏,好在苏沫然修为不弱,这一方面的劣势也没有给苏沫然带来致命的影响。 “咣当——” 亭子里面的桌子成了无辜的牺牲品,女人的大刀一刀直接将石桌劈成了两半。 “嘭——” 亭子的一根柱子被女人的大刀砍塌了。 “嘭——” 又是一根毁掉了。 失去了两根柱子支撑的亭子变得摇摇欲坠。 “哐当——” 女人的大刀连带着亭子的顶部也给劈成了两半,一半“噗通”一声掉进湖里面了,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另外一半掉在了路边,尘土飞扬。 一座好好的凉亭便在两个女人的战争中壮烈牺牲掉了。 女人挥刀上来,还想继续和苏沫然大战三百回合。 这个时候,一道红影适时出现,阻止了战斗的继续。 柳含叶挡在了女人的面前,“差不多就可以了吧。” 见到柳含叶,女人的表现让众人大跌眼镜,手中大刀随地那么一扔,直接扑了上去,将柳含叶抱了一个满怀。 柳含叶不适应地挪了挪身体,奈何女人就像是树袋熊一样,霸着他不放。 “你个混蛋,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我,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啊!” 一见面,女人就开始控诉柳含叶的种种“恶行”。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都围过来了,见此情景的顾月怜二话没说就冲了上来,指着柳含叶的鼻子大骂,“好啊好啊,原来真正的那个混蛋是你啊!” “月怜。”苏沫然上前来拉顾月怜,有意要阻止顾月怜。 “沫然,你别拦着我,我就算打不过他我也要骂死他!”顾月怜挽起衣袖,作势要大干一场。 顾月怜冲了上去,眼看着就要打到柳含叶和那个到现在还抱着柳含叶的女人,苏君诺即使出现,将她给拉了回来。 “男人婆,你敢不敢别那么冲动啊!这是姐夫的小姨!”苏君诺强行拽住顾月怜的胳膊才将顾月怜给拽了回来。 “我才不管她是小姨还是大姨妈,我……”顾月怜愣了一下,什么?小姨?回过头来,看着应该是被绑架走了的苏君诺,顾月怜一脸的迷茫,“你刚刚说,这个女人是柳含叶的小姨?” 苏君诺重重地点点头。 如假包换,柳含叶的小姨,柳若晴的亲妹妹,柳若雨。 顾月怜再望向苏沫然,见苏沫然面色如常,显然不是到这一刻才知道的。 顾月怜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时候,尴尬地撇开头,抬头望天,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现场安静了没有两秒钟,刚才还抱着柳含叶大肆抱怨着的柳若雨下一秒钟已经扑向了苏沫然,“沫然?你叫沫然是吧?我是小姨!我告诉你,要是他欺负你呢你要告诉我,要是他没有欺负你呢也要告诉我!” “为什么没有欺负也要告诉你……”苏沫然弱弱地问道,她被柳若雨抱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当然要告诉我啦!一个男人要是连欺负自家女人都不会了,肯定是有问题的!要么就是他太笨了,要么啊,就是没有欺负的心思了,可能是他移情别恋了,可能是他自己身体或者心理出现了问题,那难道不也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吗?”柳若雨郑重其事地说道。 众人的头顶飞过无数只乌鸦…… “哦,对了,沫然啊,你要不要听叶子小时候的事情啊?我跟你说,叶子小时候超级可爱的,白嫩嫩的脸蛋,让人看了就很想捏一捏!他笑起来的时候相当可爱,特别是门牙掉了的时候,一笑起来就可以看见,说话还漏风!” 柳若雨一上来就跟苏沫然抖柳含叶的往事。 就连苏沫然都有些招架不住了,现在她明白柳含叶之前同她说的,他的小姨很活泼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当真是很“活泼”啊! ★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都回到了客栈,在客栈的房间里面坐了下来。 柳若雨安静的时候看起来十分安详美好,她实际年纪已经五十有六了,不过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是一位别有风味的美妇人模样,但是她一兴奋起来,真的没有人能够招架得住。 “你们两个,用靖北王的身份成亲也就算了,成亲也不早点通知我,害得我赶不过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柳若雨发表了自己的不满。 柳若雨一生未嫁,柳若晴过世之后几乎都是她在照顾柳含叶,说她是柳含叶的第二个母亲也不为过。柳含叶的婚礼柳若雨没能赶上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受伤了。 众人低头的低头,望天的望天。 “小姨,你当时在闭关。”柳含叶不得不提醒柳若雨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柳含叶当然不会没良心到了成亲都不早些通知自家小姨的,可是当时柳若雨还在闭关,外面的消息没办法传递进去,等到她出关,已经是柳含叶和苏沫然成亲的前一天了,柳若雨就算是能腾云驾雾的本事都赶不过来了。 “那你就不能晚几天再成亲吗?”柳若雨不爽地说道。 猴急什么猴急,晚几天会死啊! “那你想晚几年抱外孙吗?”柳含叶挑眉,反问柳若雨。 听到这个话题,柳若雨前一秒的气焰立刻不见,仔细想想,早些成亲也是不错的,还能早些开枝散叶。 “那你早点让你媳妇儿生几个娃,那你没让我喝上你们喜酒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柳若雨大方地说道。 “嗯,没问题。”柳含叶痛快地答应了。 两人倒是沟通得挺爽快的,苏沫然听得满头黑线,作为他们对话中的重要一环,她能发表一下意见吗? 他们这样的交流让她很是无语呀…… 没能参加上婚礼的事情解决掉了,那么接下来柳若雨就要开始问苏沫然问题了。 首先是刚才的时候,柳若雨问苏沫然,“你刚才表现得很冷静,我喜欢!” 柳若雨对苏沫然的初印象很不错,今天特意上演这么一出,主要还谁想要看一看她父亲和她侄子选中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 柳若雨特地和苏沫然打了这一架,就是想要看看苏沫然的武学修为怎么样。 “我不见得真有这么冷静,只不过没有确定你是真的杀了我弟弟和莫银桑。”苏沫然自认为还不至于冷静到那份上,亲人朋友被伤害的时候苏沫然觉得自己是做不到可以完全的冷静,“你本身的身份就很可疑,君琦说莫银桑好像认识你,而我也没有从你的身上感觉到杀气,还有他……” 苏沫然手指着柳含叶。 “他怎么了?”柳若雨问。 “一声不吭,听我说要一个人去见你也没有任何异议,反应有些反常。” 苏沫然观察力向来就好,柳含叶的反应她可都有注意到,所以从一开始,苏沫然对绑走莫银桑和苏君诺的人就有所怀疑。 听完,柳若雨赞许地点点头,她喜欢这个孩子!哈哈! 然后柳若雨又转过头去对柳含叶说:“你娶一个这么聪明的媳妇儿,真的好吗?” “这样才配得上我。”柳含叶一脸正色地回应。 莫银桑嘴角抽搐,心道,主子你这么自恋真的号码? 莫银桑跟在柳含叶身边多年,自然是认得柳若雨的,所以当柳若雨突然出手的时候,他毫无反抗,只能由着柳若雨将他带走。 “对了,您怎么会到这里来?”莫银桑问柳若雨,刚才被抓,还没来得及问柳若雨这个重要的问题。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来接应你们。”柳若雨接到消息说柳含叶他们要去天魏国,中途会经过柳家,顺便回柳家看看,于是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了。 “对了,那个千羽迟暮,你们知不知道他和神域之间有什么关系?” 柳若雨没忘记正经事。 “为什么这么问?”柳若雨的问题让苏沫然很意外,千羽迟暮确实和神域有些关系,但这是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柳若雨一问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也没什么,可能是我想错了吧。”柳若雨摇摇头,不太确定道。 “他的确和神域有着很深的渊源,为什么小姨你要这么问?您是知道些什么吗?”苏沫然感觉柳若雨像是知道些什么东西。 “还真的是……”柳若雨若有所思道。 “您知道些什么就快些告诉我们吧!”莫银桑听着也好奇心满满的。 “现在千羽迟暮拿走五件天轮至宝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天恒大陆了,我只是听闻他要收集起所有的天轮至宝,觉得有些蹊跷,很多年前,有一个人告诉过我,天轮至宝其实是属于神域的东西,不甚流落在外,神域的人一直想要拿回属于他们的七件天轮至宝。” 神域想要拿回七件天轮至宝,如今千羽迟暮也想要七件天轮至宝。 “千羽迟暮和神域之间有关系,又做了神域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这么说来,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问题。”苏君诺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也只有千羽迟暮自己知道他在做什么了,现在他已经成为天恒大陆上的头号高手,有人急着巴结他,有人急着臣服于他,也有人打算拉帮结伙联合起来对付他。”莫银桑摇着头感慨道。 现在提及千羽迟暮这个名字,众人可谓是又敬又怕。 “我们手上不是还有一只千羽迟暮的灵兽吗?”顾月怜突然想起了小宝来。 小宝满身是伤地被苏沫然带回来,养好伤后,天天粘着苏沫然,在苏沫然的身边好吃好喝,连自己的主人都不要了。 “它说话只有千羽迟暮听得懂,我们不太知道它在说什么,所以交流上面会有一些问题。” 该问的问了,只不过结果并不理想。 “它留在我们身边没有问题吗?千羽迟暮不会来跟我们所要它吗?搞不好千羽迟暮还会以为是我们抓了它,让它没办法回到它的主人身边。”顾月怜问。 那毕竟不是普通的灵兽,那是冰魄雪虎,是千羽迟暮的契约灵兽。 “它伤养得也差不多了,找个时间我就让它自己回去千羽迟暮那里去吧。”苏沫然暂时将小宝溜在身上只是为了将它的伤养好,千羽迟暮的事情是千羽迟暮的事情,苏沫然不会迁怒小宝。 至于小宝在她这里的事情,苏沫然估摸着千羽迟暮应该是知道的。 “叶子,沫然,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要小心,凤凰翎固然重要,但没有什么比你们两个人的平安更加重要的了。” 柳若雨语重心长地同柳含叶和苏沫然说道。 柳含叶和苏沫然点点头,将柳若雨的关心放在了心里。 柳若雨欣慰地笑笑,姐姐的孩子长大成人了,成家娶妻了,娶的妻子她也很中意很喜欢,相信如果姐姐她还在人世的话也会很喜欢叶子挑的这个媳妇的。 ★ 和大家一起吃完了饭,苏沫然回到了客房里面。 “喵呜——” 苏沫然还没有进门,听到苏沫然脚步声的小宝就已经先一步跑到门边上等着了,。 苏沫然来了,也就意味着它的晚餐到了。 “喵呜——” 小宝巴巴地望着苏沫然,等着苏沫然给它喂食。 苏沫然低下头来,没像之前一样将它的晚餐用盘子装着,而是用一个小布袋装了起来。 小宝瞅着苏沫然手上拿着的小布袋,口水直流。 沫然这么麻烦干嘛,弄什么布兜呀,它不需要这些啦,直接给它就好了,它好饿!它要吃啦! 苏沫然做了一个小兜,将给小宝当食物的丹药放在兜兜里面,然后绑在了小宝的脖子上面,让小宝只要一低下头就可以吃到兜兜里面的东西。 小宝低头看着苏沫然给它挂在脖子上面的兜兜,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只要一低头就可以吃到放在布兜里面的东西,顿时欢喜得不得了。 意识到这小兜兜的功能,小宝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大快朵颐了。 “小宝,你伤已经好了,可以去找你的主人了,这兜兜里面放着的是三餐的份,是给你路上吃的,你慢慢吃,别贪嘴一次性吃光了。” “喵呜?” 沫然是要赶它走了吗?可是它不想离开她呀…… 苏沫然摸摸小宝的头,捋了捋它白白软软的毛发,然后抱着它到了客栈的后院,将它放在了门外。 小宝刚刚在地上站稳,一回头,身后的门就已经关上了,苏沫然也没有踪影了。 喵呜—— 小宝低头看看自己脖子上面挂着的装满了丹药的小布兜,呜咽了几声。 在原地站着,等着苏沫然再出现,可是小宝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再等来苏沫然。 靠着背后的围墙,小宝一屁股坐了下来,白白软软的毛发沾上了地面的尘土。 低头咂巴咂巴地啃着面前的丹药,闷闷不乐。 被苏沫然扫地出门的小宝独自一个在门外啃着丹药。 正吃着,一道阴影落下,挡住了小宝的视线,小宝呆呆地抬起头,然后眼睛亮了起来,撒开蹄子扑向了来人。 “喵呜喵呜——” 小宝兴奋地在来人的身上蹭来蹭去的。 “咳咳咳,好了好了,坐了一地的灰都擦我身上了。” 醇厚的如同陈年老酒一般的嗓音,只是似乎有些中气不足,像是是久病之躯。 来人笑着拍了拍小宝的脑袋,然后抱着小宝离开了。 ★ 有了柳若雨的加入,接下来的日子众人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无聊了。赶 一路上众人自然是很识趣地“先行一步”,先到下一个城镇打点好一切,让学骑马的那个和教骑马的那个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好好地进行练习骑马。 几天下来,柳含叶的骑马技术有没有精进众人不知道,无赖指数有所上升倒是可以看见的。 南方柳家,占据了一整座的世家大族。 柳家不光是四大家族之一,同时也是商贾大家,据说柳家的钱比国库的钱还要多。白玉为堂金作马,红墙碧瓦,雕栏玉砌,据说就连柳家下人穿的都是绫罗绸缎,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气魄。 正文、第160章 初到柳城 走了几天,苏沫然他们现在走到了柳家大宅的外围,这附近是热闹繁华的街道,不愧是商贾大家,连带着周边百姓也借着柳家的光,日子过得很是富足。 柳含叶和柳若雨以及莫银桑先一步回柳家了,让苏沫然他们先在城外等着。 于是苏沫然等人寻了一家酒楼,坐下来好吃好喝。 “哟,几位客观这一看就知道是外地来的吧?” 酒楼的年轻伙计过来招呼,一见到苏沫然他们就发表了自己的评价。 苏沫然悠悠然一笑,问那伙计,“为什么这么说呢?” “您别不信,是不是咱本地人,我这一眼就知道!因为啊,这方圆十里的人啊,我都见过,像你们几位,外表出众的,要是本地人,我肯定认识。”伙计对自己的记忆力十分有信心。 “不得不说你答对了。”苏沫然浅笑道,想来这伙计说得也不假。 “不知道几位客官来咱们这儿是做什么的呢?”伙计问。 顾月怜闻言凑了过来,“我说小二哥啊,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不需要跟你交代吧。” “客官您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是这样的,如果你们是来这边跟柳家做生意的,那么在我们店吃饭一律可以打八折,若是柳家的客人,那就打对折,若是与柳家相交甚笃,那本店自然是免费的。” “为什么?”顾月怜不懂了,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跟柳家沾上一点儿关系就可以打折啊?“这店是柳家开的吗?” “不是,咱店不是柳家的产业,但是如果没有柳家的话,就没有我们附近这一带的富足生活,柳家是我们的大恩人,所以如果你们是柳家的客人,我们一律都有优惠的。” “你是说你们受了柳家的恩情?”顾月怜纳闷问道。 “不光是我们家,这附近一带都受了柳家的恩情,不然我们哪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啊?!” 这么一说,众人也注意到了,这小二哥的打扮与他们在其他地方看到小二哥的打扮不太一样,瞧这打扮,哪里像是小二哥,说他是公子哥都有人信。 再看看这周围的其他人,大街上都没有行乞的乞丐,来来往往的也少见有衣衫褴褛的,大家都打扮得光鲜亮丽。 看起来这边的人生活得都很不错,而按照刚才小二哥的意思,这些都是因为受到柳家的影响。 “这么说来,如果是柳家人,在你们店里头吃什么都是不要钱的喽?”顾月怜追问道。 苏沫然那可是正正宗宗的柳家媳妇儿啊,师傅是柳家现任家主柳狂风,夫君是柳家出了名的纨绔公子柳含叶。 那不算柳家人谁还算柳家人啊? “那是自然!”小二哥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如果是柳家人来他们小店里头吃东西,那就是他们的荣幸,哪里还能要钱啊? “那好,把你们店里所有招牌菜都给我们来一份吧!” 一听说不要钱,顾月怜当即就没有顾忌了。 “好,我这就跟厨房说去。”小二哥倒是没多想,只想着这些人衣着打扮不俗,出手阔绰一点也没啥的。不晓得顾月怜是冲着可以免费吃饭才这么大手大脚地点菜的。 过了一会儿,菜陆陆续续地上来了,苏沫然一行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面用餐,旁边来了另外一桌人,一进来,就引得酒楼的老板亲自上来迎接。 “幽荷小姐,您来了啊,请问今天要吃点什么?” 老板态度亲和,因为这位幽荷小姐姓柳,是柳家旁系的一位小姐,柳家嫡系人丁单薄,这位幽荷小姐在旁系之中也算是靠近嫡系的了,对老板来说,凡是柳家人都该奉为上宾。 柳幽荷兴致缺缺,似乎没有太大的食欲,“随便来个四菜一汤吧,我没有什么食欲。” “好叻,那我就吩咐厨房给幽荷小姐做些口味清淡一点的菜色。”老板很是贴心地说道,然后亲自进厨房去下菜单了。 和柳幽荷一同来的还有其他两名男子。 柳幽荷身为柳家的小姐,身边难免会有那么一两名护花使者,而今天跟着柳幽荷一起来的这两位,便是附近其他小家族的公子,对于他们来说,能够迎娶到柳家的小姐,即便对方只是出生旁系的小姐,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可以使得他们自己的家族更上一个台阶,能够让他们得到很多额外的利益。 听到柳幽荷说自己没什么胃口,两名男子连忙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幽荷,你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是啊幽荷,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们,不要忍着,我们会担心你的。” 柳幽荷对身旁的两名男子没太多的好感,只是这两人跟着在身边能够给她省去不少的麻烦,所以她就由着这两个人跟着了。 “没什么,我的身体很好,你们不用瞎担心。”柳幽荷身为习武之人,身体自然不会那么娇弱。 柳幽荷不喜欢被人说自己有多娇弱,这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 正说着,柳幽荷瞄见了他们邻桌的苏沫然他们。 苏沫然比较清雅,顾月怜则是比较中性化,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朝气。 而苏君诺脸上稍有些稚气,可是长得十分俊俏,白凌着装有些怪异,但是他那张俊秀的脸还是让人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还有透着知性美带着些成熟韵味的顾君琦。 一行人有男有女,每一个各有气质,却都有着不俗的外貌。 这个时候,苏君诺随身带着的包裹就放在桌子的一角,从包袱里面露出来他的屠龙匕首的一角。 当柳幽荷的视线扫过那把匕首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就被匕首给吸引住了。 虽然还没有见到这把匕首的全貌,柳幽荷就已经可以判断出来这把匕首的不俗了。 习武之人都渴望拥有一把与自身相匹配的称手兵器,如果找不到称手的武器,对一个修炼之人来说是一件十分遗憾的事情。一把称手的武器可以帮助主人提升战斗力,是十分重要的。 比如苏沫然,她现在就没有武器,因为没有称手的武器,所以现在苏沫然与人交手之时,要么临时用别人的武器,要么就徒手与对方过招,这对苏沫然来说是一件十分吃亏的事情。 柳幽荷如今也没有找到十分满意的武器。 只一眼,她便相中了苏君诺包袱里面放着的这把匕首。 她要它!柳幽荷的想法十分坚定。 于是柳幽荷站了起来,走到苏君诺的身边,指着他包袱里面的屠龙匕首问:“你的匕首怎么卖?” 苏君诺回过头,对着柳幽荷摇了摇头,“这把匕首我不卖。” “你知道我是谁吗?”柳幽荷问苏君诺。 苏君诺又一次摇头,他哪里知道这个一跑上来就问他屠龙匕首怎么卖的女人是谁啊? “我是柳家的小姐,不管你出什么样的价钱我都能接受,我要你的匕首。” 柳幽荷态度坚定,而且听起来,她是很肯定苏君诺最后是会将这把匕首卖给她的。 她也是柳家的人?但是没有听姐夫说起过她,所以她应该不是柳家嫡系的人,柳家旁系太多,那么多少爷小姐他们哪能一一知晓呢? “抱歉,我的匕首不会卖。”苏君诺的态度同样很坚定。 这当然不是钱的问题,这把匕首是尹城主送给他的,如今是他的随身武器,他又不缺银子,为什么要卖掉它呢? “你还是不肯卖?”柳幽荷皱眉,都知道她是柳家的小姐了,他竟然还是不肯将这把匕首卖给她?“我说过,价钱随便你看,银子不是问题,或者用别的宝物换也行。” 柳幽荷决定再给苏君诺一次机会。 柳幽荷身边的两个男人也忙跟着附和道:“小子,难得幽荷小姐看上了你的匕首,愿意跟你买,如果我是你,就应该将匕首双手奉上,幽荷小姐能看得上你的匕首那是你的夫福气。” “不要给脸不要脸。” 两个男人的话让苏君诺的脸色变得不好看。 顾月怜冷哼一声,“哟,这还有强买强卖的呀?这东西是我们的,我们不卖你们难道还要抢不成?” “抢到不至于。”柳幽荷回答,“但是我可以肯定你们没办法顺利地从这里离开。” 柳幽荷的回答十分肯定。 身为柳家小姐,在柳家的地盘上面,这样的一点小事还是可以做到的。 苏沫然勾唇一笑,转过脸来看向柳幽荷,“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答应将这把屠龙匕首卖给你,你就不打算放我们离开这里了是吗?” 苏沫然的微笑很美,但熟悉她的人知道,通常她这么笑的时候都不会有好事。 “是,却也不一定是,如果你们现在愿意,我可以买下你们的这把匕首,但是如果你们冥顽不灵,不肯乖乖地配合的话,时间久了,我也不能保证我的耐心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柳幽荷把话给说明白了,她的耐心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地和他们耗下去,等到她心情弄不好了,再要谈,就不是他们卖不卖的问题了。 正文、第161章 因为你丑 “你们姓柳的,都这么霸道吗?”苏沫然微笑着柳幽荷。 柳幽荷这强买强卖的方式倒是和某个男人有异曲同工之处。 苏沫然使用的称呼当即换起了柳幽荷的极大不满,别说柳幽荷感到不满了,就连带着周围听到这话的人都不满了。 你们姓柳的,这话听起来她对柳家怎么那么不尊重呢?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柳幽荷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是他的姐姐,他的东西,我自然做得起主,你想要买他的东西,就需要经过我的同意。”苏沫然不紧不慢地回答。 “我不管是你做得起主,还是他自己做得起主,今天这把匕首我是要定了!”柳幽荷就不信了,她今天不过是想要买这几个外地人的一把匕首了,还有买不成的道理? 别人双手奉上礼品,他们柳家还不见得要接受呢。 “君诺,把匕首递给这位小姐。”苏沫然示意苏君诺将屠龙匕首交给柳幽荷。 苏君诺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在看着苏沫然的微笑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事情,于是听话地乖乖奉上屠龙匕首。 屠龙匕首,他们要拿就拿走吧。 已经与苏君诺契约了的屠龙匕首岂是随便什么人想要拿就能拿得走的? 刚才不过只是瞥见屠龙匕首的一角,便已经激起了柳幽荷想要得到屠龙匕首的心了,这会儿见到了屠龙匕首的全貌,柳幽荷的心情激动复杂。 这绝对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只一眼,柳幽荷的心里面就有了这样的认定。 没有想到会有这样意外的收获,柳幽荷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 当然,激动的也不止是柳幽荷一个人,其他人也瞧见了苏君诺的屠龙匕首,就算是外行人,在见到这样的一把匕首的时候,也明白这匕首的珍贵程度。 柳幽荷伸出双手,从苏君诺的手上将屠龙匕首接过去。 顾月怜已经在那边掩嘴偷笑了,屠龙匕首的厉害她可是有亲身体验了,她曾经不听劝,伸手去拿苏君诺的这把屠龙匕首,结果手就像是遭遇了雷电了一般,又麻又痛,根本拿不住。 柳含叶说过了,屠龙匕首是上古神兵,一旦认了主,是不允许其他人随便触碰的。 柳幽荷才刚拿到屠龙匕首,来不及高兴,双手就感觉到一阵刺痛。 怎么回事? 她不过是拿着这把匕首,双手怎么会这么痛? 柳幽荷试图抵抗,可是还是在几分钟后将匕首丢掉,越是强行抵御,疼痛就更加厉害,以至于几分钟后她两条手臂就像是废了一样。 柳幽荷的反应让她的两位护花使者无比的担忧。 “幽荷,你有没有怎么样?” “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面对两人的问题,柳幽荷脸色苍白,顾不上回答,她直起身子质问苏沫然,“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苏沫然微笑着回答,她这回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这位小姐她不是要屠龙匕首,她让君诺将屠龙匕首拿给了她而已,其他的可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为什么我拿不了那匕首?”在离开了屠龙匕首之后柳幽荷的双手渐渐地恢复了,疼痛渐渐淡去,很显然,会有这样的症状是因为她触碰了那把匕首。 “因为那把匕首不喜欢丑女人。”苏沫然回答。 “你!”柳幽荷发现苏沫然这是拐着弯骂她,“你敢戏弄我?” “戏弄你?你错了,我只是满足了你的愿望而已,是你自己提出来说要屠龙匕首的,我只不过比较大方的让你拿了它。” 苏沫然悠闲地给了柳幽荷一个回答,随便奉送上微笑一枚。 柳幽荷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感觉双手的知觉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对着周围的人说,“这几个人刚才的所作所为你们都看见了,我们柳城不欢迎他们几个。” 柳幽荷此话一出,酒楼里头的其他客人以及酒楼的老板伙计都走了过来。 “几位,本店不欢迎你们几个,请离开!”老板亲自开口了,态度十分不好,驱逐的意思十分明显。 “必要的话,请你们滚离这条街,我们都不欢迎你们!” “对柳家不敬的人我们一点儿都不欢迎!” “……” 周围人跟着递来嫌弃的目光,纷纷表达自己对苏沫然他们的嫌恶。 顾月怜觉得这些人很可气,她气得拍桌子,“喂!你们这群人到底有没有搞错?刚才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看到了,是这个女人自己强行要买我们的东西,不卖还不行,你们不要是非不分好不好?” 真是气死个人了,明明是这个女人的错,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都帮着这个女人? 柳幽荷对顾月怜的反应回以一声冷哼,他们太不了解这里了,在这里,柳家才是王法,一切都以柳家的标准为标准才是唯一的真理。 他们以为这样的完了? 怎么可能,离开了这里,这后面还会有更多的等着他们。 她刚刚就已经告诉过他们了,如果他们合作一点,他们会是一场愉快的交易,但如果他们不配合,那么后果自负。 “菜,我们已经点了,银子,我们也会付,现在我们要吃饭,等我们吃完了自然会走,在这之前,谁想要我走,都不行。” 苏沫然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她会走,但也只能是她自己吃完了走,不会是由着这些人将她轰出去的。 “快走快走,我们店里不招待你们几个。”老板不耐烦地说道,这些人的银子他也没打算赚了。 “快滚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识趣的就赶紧从这家店里面爬出去!” “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家伙!” “……” 周围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不光是顾月怜这个火爆脾气地看不下去了,白凌苏君诺也看不下去了。 “一群脑子被驴踢了的人,烦死了,没看见我在吃饭吗?”白凌不满地瞪着满酒楼的人。 他还是很讨厌人!除了沫然君诺他们之外的人,他还是很讨厌! 嗡嗡嗡的,就跟茅厕里面的苍蝇似的,又丑又臭又烦人! 柳幽荷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苏沫然等人被周围的人驱逐,谩骂,看得津津有味。 看够了,才大发慈悲地说:“现在,我再问你们一次,你们在这上面做了什么手脚?” 顾月怜觉得这女人真是脑子有问题,“你这女人真是够了!沫然都说了,没有做什么手脚,那匕首就是不能随便拿的,你还是赶紧回家去,该吃吃,该睡睡!” “你以为我会相信她说的胡话?”太可笑了,那怎么可能,这个男人拿着的时候还好好的,凭什么她就不能拿,不是他们谁在搞鬼还能是什么?“你们是打定主意不愿意将匕首交给我了是吧?” 柳幽荷心道,她已经给过这些人机会了,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底线。 在柳幽荷的眼神示意下,她身旁的两名护花使者便相继出了酒楼的大门,不一会儿,更多的人来了,不过和酒楼里面的伙计与普通食客不同的是,这些人是这里的官兵,说是官兵,却是柳城附近地区的官兵,自然是唯柳家马首是瞻。 听说柳家的小姐在酒楼里面受了些委屈,就立马带着人马赶过来了。 留着八字胡的捕头一见到柳幽荷,就殷勤地询问,“幽荷小姐,怎么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幽荷回答:“也没什么大事情,就是这几人抢了我的一把匕首,还望捕头大人能帮忙将属于我的匕首拿回来。” 什么?她的匕首? 这匕首明明是苏君诺的,这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匕首了? 捕头一听柳幽荷说是有人抢了她的匕首,心道那还了得,这柳家人的东西你也敢抢,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呀,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抢别人的东西?” 捕头转头看苏沫然他们一行人,指着他们大声训斥道。 这关键抢的还是柳家人的东西,这也不看看柳家是什么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喂,你这做捕头的,怎么光听她一个人说啊,你好歹也问一问我们呀?”顾月怜不爽道。 “这还有什么好问的,难不成幽荷小姐说的还能有错?”捕头拿了柳幽荷的话就直接当真理了,“你们要我问问别人的是吧,那我就问问别人的,也好让你们服气。在座的各位,你们刚才都在场的吧,现在我问你们,刚才是不说这几个胆大妄为的人偷了幽荷小姐的匕首的?” “是!”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就是他们几个外头来的贼人,偷了幽荷小姐的匕首还不还的!” “他们偷幽荷小姐的匕首被发现了,还死活不承认,就凭什么几个,能有得起那么好的匕首吗?” “……” 众人纷纷发表意见为柳幽荷做证明。 柳幽荷满意一笑,“捕头大人,您看,这么多人都能为我作证,还请捕头大人帮我讨回一个公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的。”幽荷小姐都发话了,他当然要将这件事情处理好的,“来人呐,把这几个无法无天的贼人给抓起来!” 捕头一声令下,跟随而来的捕快们就要上前来抓人。 正当大家要动起手来的时候,一抹红影悠悠然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哟……这还挺热闹的呀?”柳含叶步入众人的眼中,天生瞩目的他当即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力。 正文、第162章 老婆最大 柳家少爷!柳含叶! 见到柳含叶,众人都楞在了那里。 就连柳幽荷都不例外。 柳幽荷是旁系出身,而柳含叶是正正宗宗的嫡系子孙,身份地位差了不是一点点。 和柳幽荷不同,柳含叶很少来柳城附近玩,他更多的时候都是不见人影的,他虽有顽劣的名声在外,却不是在柳城创下的名声。 “柳公子?您怎么来了?”老板激动地看着柳含叶,双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来擦去的,也不知道应该放在什么地方比较好,有些过分紧张。 “我怎么来了?”柳含叶一双黑眸扫过众人,从这一秒钟现场的格局上,柳含叶便能猜出他进酒楼前的一些状况来了,“莫非……我不能来?” “不是不是……”酒楼老板连忙摆手否认,其他人也跟着说不是。 柳幽荷上前一步,面对柳含叶,她低垂着头,显露出恭敬的神情来,与方才在苏沫然他们面前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样子。 “小叔,您是什么时候回得柳城,幽荷都不晓得您回来了。” “我什么时候回来需要跟你交代?”柳含叶微微眯眼睛,反问柳幽荷。 柳幽荷听完心下一急,解释道:“小叔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幽荷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被柳含叶一说,便显得她逾矩了。 柳幽荷还想解释些什么,结果柳含叶的视线已经不再她身上了,让柳幽荷只得将话闷在心里面,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柳幽荷的这一声小叔叫得顾月怜苏君诺几个人憋不大住了。 知道这女人是柳家的小姐,跟柳含叶应该是有些关系的,虽然血缘关系隔得可能会有点远,但是听到女人喊柳含叶“小叔”的一刹那,众人还是喷了。 叔叔辈的呀! 看柳含叶也不比女人大几岁呀! 苏沫然微微一笑,心下调侃,敢情这刚才是以下犯上呢。 柳含叶见苏沫然笑,便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有什么好笑的,别忘了论辈分有些人还得喊我一声小舅舅呢。” 那个某人说得就是苏沫然啦。 柳含叶是老来子,这辈分上自然就大了,柳狂风将柳含叶带回柳家,让他以柳家少爷的身份生活再柳家也不可能让辈分乱了,所以自然是让柳含叶寄名在他舅舅柳奔雷的名下的,但事实上柳奔雷其他的子女都比柳含叶要大二三十岁,甚至柳奔雷的一些孙子辈的,都比柳含叶年纪要大。 不管是在柳家,还是在大燕,柳含叶的辈分一直都是很大的,基本上和他差不多的,都得管他叫叔叔或者舅舅。 苏沫然回敬道,“我的那个小舅舅可真是‘疼爱’我呀!” 回想起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再加上小舅舅这个词儿,柳含叶仿佛有电流穿过身体。 一个不小心,想多了。 看到柳含叶与苏沫然之间的互动,众人虽然听不见他们两个在讲些什么,可是就算眼力再差,也该看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亲昵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众人纷纷傻眼,这女人该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吧? 众人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不安。 柳幽荷有些惊讶,一向高傲不理人的小叔怎么会同一个女子如此亲昵。 和苏沫然说了几句悄悄话之后,柳含叶转身面向苏君诺,“君诺,把你的屠龙匕首先借给我一下。” “哦。”虽然不知道柳含叶问他要屠龙匕首是要做什么用,还是乖乖地将自己的匕首奉上了。 柳含叶从苏君诺的手里面接过了屠龙匕首,柳含叶的手也握住了屠龙匕首,但是他表情没有任何异常。 屠龙匕首是会抗拒除了他主人之外的人,但那也要看人的,不是所有人都会像顾月怜和柳幽荷这样,承受不住的,至少柳含叶就可以做到压制住屠龙匕首,让它在他的手里温顺得像一只小猫。 “拿着。”柳含叶将匕首拿到了柳幽荷的面前,并命令柳幽荷说。 柳幽荷一脸茫然地望着柳含叶,一时之间没能明白过来柳含叶的意思。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柳含叶的话不容柳幽荷有犹豫的余地。 吃过苦头的柳幽荷颤巍巍地从柳含叶的手上将这把屠龙匕首给接了过来,这一刻柳幽荷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她不知道柳含叶要做什么,只知道这匕首会让她苦不堪言,即使是这样,她也只能顺从地将匕首拿在了手里面。 “好好拿着,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听大家说,这匕首是你的,既然是你的东西,你就给我好好拿着。” 柳幽荷闻言惨白了一张脸,双手上面传来的痛楚让她恨不得立马丢开,可是在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柳含叶之后,她只得咬着牙忍下这份痛苦。 这一刻,她都不明白为什么柳含叶要这样对她。虽然不亲,可她好歹也是柳家人呐。 在一旁看着的其他人识趣的不敢插手,柳家嫡系大少爷要教训旁系的一个小丫头,换谁都没有权利插手。 “那个,你是这里的捕头是吧?”柳含叶在柳幽荷还在忍受着痛苦的时候,随手一指,指着刚才打算要将苏沫然他们抓回去的捕头。 那捕头笑脸盈盈,忙点头回应,“是的,小人是这儿的捕头。” “你刚才好像是说我媳妇儿和我小舅子偷了别人的东西是吧?”柳含叶问道。 媳妇?小舅子? 这一下捕头傻眼了,柳幽荷傻眼了,酒楼老板傻眼了,所有围观民众也都傻眼了。 这女人是柳家少爷未来的媳妇儿? 这还了得! 因为众人不晓得柳含叶是靖北王,自然也不知道柳含叶已经成亲了的事情,听柳含叶说是媳妇儿,只当是打算要成亲了的对象。 即便是打算要成亲了的,那也得罪不起呀! 谁不知道柳含叶是柳家最受宠爱的嫡系少爷,最得现任家主和柳奔雷的疼爱,柳家上下,谁不得捧着这位少爷? “误会,误会!小人不知道这位小姐是柳公子您的未婚妻,要小人知道,怎么也不能怀疑她呀,若是柳少爷的未婚妻,怎会做出偷人东西这样的事情来呢?” 捕头连忙改口,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哦?是吗?”柳含叶眯了眯眼睛,带着疑惑地询问,“那是谁给了你这样错误的信息,竟然说我家媳妇儿偷东西的?” “是幽荷小姐告诉小人,小人信以为真,错把好人当贼人,还请柳少爷莫要责怪!” 那捕头连忙回答道。 “是吗?”柳含叶若有所思,转而又问柳幽荷身边的两个男人,“你们说说,是捕头说的那么一回事吗?是她污蔑我媳妇儿的,该不会……”柳含叶微微一挑眉,“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吧?” “不会不会!”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道,一口否认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系。 “柳少爷,污蔑也是听幽荷小姐这么说,她说这把匕首是她的东西,前几天丢了,现在却出现在了那位公子的手里,想来是那位公子偷了她的,我们不好,不该没有追查就信了幽荷小姐的话,怪只怪我们太相信幽荷小姐的了!” “是啊柳少爷,我们只是错信了幽荷小姐而已,是我们不好!” 两个男人赶紧将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绝对不会在柳含叶的面前承认自己是知道柳幽荷故意污蔑苏沫然他们的事实的,而他们两个还在那里推波助澜。 “是吗?原来都是我的这个‘侄女’的主意啊!”柳含叶点点头,感慨着说道,“那可怎么办才好呢,我媳妇儿是我好不容易才拐回来的,现在有人欺负她,污蔑她,让她受了委屈,这我要是不处理好的话,这回头肯定要跪搓衣板的,我这细皮嫩肉的,跪搓衣板的话肯定会很辛苦的。” 柳含叶一脸哀伤地说道。 苏沫然嘴角抽搐,她什么时候让他跪过搓衣板了?而且还是因为这种事情……说得她好像有多么的不讲道理似的。 了解柳含叶这男人的本性的苏沫然只能在心里面微笑着感慨,又玩上了吧?这男人的劣根性呀! 柳含叶此言一出,众人也都跟着急了起来。 刚才忙着将苏沫然他们赶出酒楼的老板连忙上来跟苏沫然道歉,一个劲儿地鞠躬,就差当场给苏沫然跪下来三跪九拜了。 “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是小人的错,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对您有什么不敬的地方,还请您海涵,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尽管提,小人一定照办!只希望您能消消气,千万别气柳少爷,也千万别让他跪搓衣板。” 老板开了一个头,刚才喊着要将苏沫然他们抓回去的捕头也忙上前来为自己冒失的行为道歉。 “柳夫人,错将您当成贼人是我们的错,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弥补我们的过失,只要您愿意原谅我们,您要我们做什么都成!” 捕头干脆直接喊苏沫然做柳夫人了。 紧接着,柳幽荷身边的两个护花使者也抛弃了他们要守护的那朵娇滴滴的花儿,转而来到苏沫然的身边,同苏沫然道歉,并且一改先前的态度,大肆地批评了一番柳幽荷的行为。 “幽荷小姐这样的行为的确很不对,希望柳夫人您不要因为她这么不懂事的行为而生气,为此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得呀!” “我也这么认为,还有您也千万别气柳公子,方才我们大家都不知道您是柳公子的未婚妻,这才闹了这么大的一个误会。您可千万别让柳公子去跪搓衣板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部是为了柳含叶的膝盖在奋斗。 他们急着道歉辩解劝说,罪魁祸首的柳含叶则是笑眯眯地在一旁看好戏。 苏沫然嘴角微微抽搐,这男人,肯定在偷笑,简直了! 众人好像都遗忘了一个人,那就是柳幽荷,她的手上还拿着屠龙匕首,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所要承受的痛苦会成倍增加。 “叮当——” 匕首落地,柳幽荷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双手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再也没有办法拿住那把匕首了。 柳含叶寻了一个视野优良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柳幽荷。 “你这是怎么了,这匕首不是你的东西,你怎么连拿都拿不住了呢?” 柳幽荷惨白着脸,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柳含叶的话。 “很好奇为什么你没办法拿住这把匕首吗?” 柳幽荷努力撑着上半身,抬起头望着柳含叶。 “这把匕首是屠龙匕首,是上古神兵,它有自己的剑灵,名为凌天,一旦认主,除却它的主人,谁都没有办法驾驭它。”柳含叶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不知道你这主人怎么当的,自己的匕首都不认得,还让自己的匕首折磨成这个样子,啧啧啧。” 柳幽荷在柳含叶的注视下显得十分狼狈。 她口口声声说匕首是她的,结果连这匕首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柳含叶朝着捕头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捕头连忙小碎步来到柳含叶跟前,哈着腰等候着柳含叶的吩咐。 “将她扣押在你们衙门,然后捎个信给她爹娘,让她爹娘来领。”柳含叶交代道。 “是,是,小人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将事情办好。”捕头连忙点头道。 既然是柳含叶交代的,他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处理完了柳幽荷的事情,柳含叶等着苏沫然吃饭,被柳幽荷打扰了的苏沫然还没能将饭吃完。 酒楼老板赶紧吩咐厨房各种加菜,苏沫然他们这一桌一时间被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色,堆叠起来,都看不见下面的菜是什么了。 其他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愣是呆呆地看着苏沫然他们大快朵颐,注视着柳含叶的一举一动。 直到苏沫然吃完了,柳含叶起身牵着苏沫然的手,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了酒楼,往柳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直到人都走没影了,酒楼老板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是惊险,怎么就这么有眼不识泰山,将不该得罪的人给得罪了呢?真是是罪该万死。 至于饭菜钱,苏沫然他们自然是一分钱都没有给,他们要给,酒楼老板不敢要啊! ★ “刚才那个柳幽荷,是柳家的什么人?” 跟着柳含叶走远了,苏沫然问柳含叶。 “她叫柳幽荷吗?” 柳含叶的回应是……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她喊你小叔,你居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对方是谁,你这小叔做的真是……绝了。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没必要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吧?”柳含叶不认为他有必要知道那女人是谁。 刚才那情况,柳含叶只需要知道两个信息就足够了,第一,那女人是柳家旁系的某位小姐,第二,她对他女人凶。 柳家旁系分支很多,旁系的公子小姐一大堆,而柳含叶又对他们没有兴趣,当然不会记得了。柳含叶本来就是那种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绝对不会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的人。 说得也是,众人赞同得点点头,那种女人,柳还是忘掉比较好,别说柳含叶了,他们也都不想要记得她! 从酒楼出来之后,众人不行到了柳城前。 柳城实际上并不是一座城池,它是柳家大宅,但是这座宅邸大到俨然一座独立的城池了,所以久而久之,人们就称之为柳城。 说这是城池真的一点都不为过,那堪比城墙的外墙,森严的守卫,比起普通城池来当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门口守卫站成一排,见到柳含叶到来,恭敬地行礼。 在门外看,柳城气势磅礴,庄严肃穆,进到里面,更是让人惊讶得目瞪口呆。这一点儿都不比哪一国的皇宫差啊! “啧啧,看来我嫁给你不亏啊!”苏沫然笑着调侃道,“这要是离婚,还能分得一大笔家产呢!到时候我就是富婆了,可以包养十八房小白脸了。” 众人嘴角抽搐,当着你夫君的面,你说出了你内心如此宏伟的想法真的好吗? 柳含叶笑得腹黑,“你养一房,我就抢一房,你养十八房,我就抢十八房。” “你抢男人干嘛?”苏沫然扁扁嘴。 “你的就是我的。” “……” 刚进门,就有一青衫男子过来迎接他们了。 见到柳含叶,忙迎了上来。 好清秀的一个男人!这是苏沫然对这个青衫男子的第一印象。 清爽的气息,甜美的笑容,亲切的眼神,给人的第一感觉很不错。看起来他应该要比柳含叶还要年长一些。 见到美男子,顾月怜捏着下巴感慨道:“你们柳家的美男倒是不少,这一进门就看见一个。” 男人走到苏沫然的跟前,从这么多人里面一下子就认出来哪个是柳含叶的妻子了。 “婶婶你好!”男人笑着问候苏沫然。 噗—— 刚才那个柳幽荷年纪不大也就算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比苏沫然大了不是一点点,听一个大自己十岁左右的男人喊自己婶婶,这感觉…… 如此销魂! 正文、第163章 丑媳妇见舅舅(一更) “你多大了?”作为内心所想,苏沫然就自然地就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 柳越骁闻言笑了,“我二十七岁了,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我应该是大婶婶你十一岁。” 原来你知道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呀! 十一岁! 苏沫然也不好说这男人老吧,可听这么一口一个婶婶的,听着感觉苏沫然不是一般的老啊。 柳含叶笑着说,“你不用介意他,要是嫌弃他喊你婶婶将你喊老了,就封了他的嘴巴,别让他在你面前说话好了” 这做叔叔的,也太霸道了。 柳越骁无辜道,“叔叔,你这有了媳妇儿就这样对你侄子,我很是伤心呀!” “那你就伤心去吧。” 柳含叶十分不客气地说道。他管他伤心还是不伤心呢! “怎么说,咱俩的情分也不至于如此吧。”柳越骁故意挤出一副幽怨的表情来。 “是吗?我们两之间有什么情分吗?”柳含叶反问道,典型的要老婆不要兄弟。 “没有吗?一起练功,一起吃饭,一起洗澡,诸如此类,我们两的情分还少吗?” 柳越骁数了数两人之间的点滴,仔细算一算,两人的情分应该不浅了吧?这澡都一起洗过了! 两人辈分虽然差了一辈,但年纪总算差的不是太多,所以小时候在一起练功,一起作息。 放眼整个柳家,柳越骁同柳含叶也算是感情不错的了,虽然后来柳含叶就被柳狂风带去别的地方闭关修炼了,而柳越骁则因为修为达不到没有同去。 两人一起练功的时间前后算下来也有个两三年的时间了,越到后来,再见到柳含叶的机会就越少了,因为后来他有了靖北王这个身份,便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在柳家,即便是回了柳家也是因为有特别重要的事情。 时隔多年,柳越骁再一次见到柳含叶以一种比较轻松自在的姿态回到柳家,身边还有了一个妻子,柳越骁满是欣慰。 “不记得了。”柳含叶回答,事实上当然是记得的。 “不记得?”柳越骁惊呼,“你居然都不记得了,真是太伤我心了,我都还记得你后背上面有一块月亮形状的胎记的呢!” “太笨的人我一般不太记得住。”柳含叶微微笑,轻描淡写地回应了这个问题。 太笨……柳越骁无语,好在没忘记他的爷爷交代给他的正经事。 柳越骁的爷爷是柳奔雷,柳若晴的哥哥,柳狂风的长子。 “小叔,爷爷让我来叫你和婶婶去内堂的,他在内堂等你们。”不和柳含叶贫嘴了,反正肯定也是贫不过他的,还是赶紧地办正经事吧。 “嗯,你先安排其他人去休息,我和沫沫过去就醒了。”柳含叶点头道。 苏沫然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看似唇枪舌剑的,实则看得出来两人感情是很不错的,至少对于柳含叶来说,撇开两人之间的身份不提的话,柳越骁应该算得上是一个朋友了。 柳含叶的其他长辈苏沫然都见过了,在柳家辈分比柳含叶高的,也就剩下柳奔雷夫妇了。 现在苏沫然要去见一见柳奔雷。 在柳含叶的陪同下,苏沫然第一次进了内堂。 年过六十,再怎么有精进的武学,也掩盖不住岁月的风霜,沧桑中透着沉稳,透着威严。这便是柳含叶的舅舅——柳奔雷,人如其名,威严霸气,不愧是天恒大陆上泰山北斗级的人物。 “舅舅。” 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柳含叶唤柳奔雷舅舅,这才是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 柳奔雷看向苏沫然,比起柳若雨那活泼的反应,柳奔雷的反应可谓是极淡的,只是稍微点了点头,表示作为长辈的亲切友好。 倒不是柳奔雷不满意苏沫然,既是他父亲选中的人,想来自然不会差的。柳奔雷对苏沫然没有任何偏见,先前就已经听自己的父亲谈及过了,今日一见,正如他父亲所描述的那样,是个精明干练又不失韵味的女人。 只是柳奔雷天生性情便是如此,不喜形于色。 柳奔雷招呼两人坐下来与他闲聊。 “你成亲我没有过去,实在有些抱歉。”柳奔雷一开口便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作为舅舅,他没能去参加自己亲外甥的婚礼的确很遗憾,也很过意不去,但柳奔雷确实是有要事缠身。 “不怪舅舅,我们也的确是办得仓促了一些。” 这一点,柳含叶自己也承认,当时急着把苏沫然拐了,倒是急了一些的。 “我让越骁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希望你们会喜欢。” 人虽没到,这礼不能少,柳奔雷也就只有柳含叶这一个外甥,虽然他不像他的妻子以及柳若雨那样表现得明显,却也是很疼爱柳含叶的,只是身为男人,他表现爱的方式与女人不太一样而已。 “舅舅费心了。”苏沫然感谢地说道。 柳奔雷点点头,没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他这么急着让柳越骁将柳含叶和苏沫然叫过来,是另外有重要事情要和两人谈的。 “关于千羽迟暮的那件事情始末我都已经听说了,凤凰翎的事情,现在外面对我们柳家也有诸多的猜测,质疑,叶子是已故太子萧天离的事情尚未对外公开,如此一来,大家便误以为是我柳家占了属于大燕的凤凰翎。” 柳含叶没有公开自己萧天离的身份也是出于某些方面的考虑的,萧天离毕竟是一个“死人”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知道萧天离尚且活着,有些事情反而会更加麻烦,所以柳家和柳含叶商量过后一直决定,将萧天离的事情隐瞒下去,就让它永远地石沉于海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会因为千羽迟暮的事情,将凤凰翎在柳含叶身上的事情给暴露了出来。 再加上同时暴露的还有柳含叶会武功一事,原本柳家故意隐瞒柳含叶会武功一事,也是为了要保护好柳含叶,不能在柳含叶羽翼尚未丰满之时就被萧缜盯上。 萧缜死后,柳含叶也没有再隐藏自己的武功修为了,只是这一次和凤凰翎的事情一起被人发现,倒落了口舌,让人以为柳家刻意隐瞒这些事情是另有所图的,还说柳家居心叵测之类的。 柳家一向不参与武林纷争,也不参与各个国家之间的战争,位居四大家族之列,却只是一心做大生意,在天恒大陆上颇有名望,即便是想要找柳家的茬,都挑不出柳家的毛病来。 如今因为千羽迟暮引发的这个意外,让有心之徒找到了可趁之机,伺机散播谣言,将柳家推上了风口浪尖。 苏沫然皱眉,这件事情在来的路上已经有所耳闻了,如今听柳奔雷说起,可能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再严重一些。特别是幕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的话。 “现在即便我们公开了身份,想来也只会被当做是掩盖的借口吧?若是这背后之人有心要让柳家也卷入这场风波之中的话。”柳含叶不紧不慢地说道,将事情看得很是透彻。 “是啊,另外让我不得不担忧的是千羽迟暮,他手持五件天轮至宝,再加上他本身的实力,若他真想要做一些什么事情的话,怕是后果不可估量。” 柳奔雷的神情很是严肃,显然这件事情正困扰着他。 柳奔雷不得不将千羽迟暮的事情当一回事,同为四大家族之一,柳家即便再不管武林之事,在千羽迟暮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的情况下,柳家也做不到充耳不闻,关起门来只顾做好自己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我们需要弄清楚千羽迟暮到底想要做什么,才好见招拆招,即便他想要做的是为了满足他的野心,那么也该有要做的事情吧?”苏沫然道,以前她还敢说自己很了解千羽迟暮,但是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她也弄不明白千羽迟暮这个人了。 若是随性,又为何杀人?为何执着地要得到天轮至宝? 若是不随性,又为何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过着有多少日子活多少日子的散漫生活? 他的身体状况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苏沫然,苏沫然为他诊断调养多时,很清楚他的身体状况,他的的确确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 柳含叶的手指一下没一下地在桌子上敲打着,“他肯定会想办法拿到天魏的那一件以及想办法从白绫身上弄到崇血珠。” “叶子你打算怎么做?”柳奔雷问柳含叶。 “千羽迟暮不是想要吗,那我跟他抢,飞花配也好,崇血珠也好,我都要了。” 在见识过了千羽迟暮的本事之后,柳含叶也大致有了了解。诚然千羽迟暮那日使用的另外一种力量他们尚未弄清楚,可只要有了心理准备自然也就能有应对之策。 柳奔雷倒是赞同柳含叶的做法,“你飞鸽传书问过我,千羽迟暮当日使用了另外一种特殊的力量,我当时接到书信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头绪,后来与你外公在柳家的藏书阁里面翻到了一本古籍,倒是有相关的记载,只是古籍所使用的文字有些古老,即便是我同你外公以及家中一些长老一起专研,也只能看懂一部分,未能全解。” 柳奔雷将他从家族的藏书阁中找到的古籍递给柳含叶。 柳含叶接过来吼皱了皱眉头,他也只能看懂一些,家族藏书阁中藏有不少稀世典籍,有不少使用的文字现今都已经失传了,家族中有长老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和探索,但至今仍然有许多典籍是未解的。 “空冥残卷?” 苏沫然瞄见柳含叶手中拿着的古籍的书名,若有所思道。这名字听着挺古怪的,也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真的和千羽迟暮那不寻常的力量有关吗? “你认得?”柳含叶转过头问苏沫然。 柳含叶和柳奔雷都惊讶地看着苏沫然,这书籍的名字的确是叫空冥残卷没有错,但是这上面所用的字,是已经失传了的,柳奔雷和柳含叶认得也是因为他们家族对此方面的书籍做过很多研究,可是苏沫然却是一眼就读出了古籍上面的书名,这着实让柳奔雷和柳含叶惊讶了一把。 “认得。”苏沫然点点头,“可以让我看看吗?” 柳含叶一脸惊讶地将书籍交到了苏沫然的手上。 苏沫然翻开书籍草草地看过去,书籍很古老,是用牛皮做的,虽然泛黄却还保存完整。 翻了几页之后,苏沫然在看到某几个字之后忽然眼睛一亮,“这上面有关于神域的记载。” “沫沫,你能看懂全书?”柳含叶问她。 “嗯,我之前有学过这些文字。”苏沫然回答,她能认得这古籍上面的所有字。 这些古籍摆放在柳家的藏书阁里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柳家几代人研究都没能将这些文字给研究透彻了,如今苏沫然告诉他们,这些文字她全部看得懂。 如此震撼,饶是柳奔雷也不能维持他一贯的平静,猛地从座位上面站起来,径直走到苏沫然的身旁,追问她,“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我看看……”苏沫然还只翻了几页,不好说,被柳奔雷问起,苏沫然便又往下翻了翻。 柳奔雷耐心地等着她翻看,不急着追问。 苏沫然将书籍翻了大半之后,对这本古籍上面记载的东西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便抬起头来回答了柳奔雷的问题,“上面说的似乎是一个神话故事。”年代那么久远,说是神话故事一点儿都不为过。“大抵是说在神域曾经有一位祭祀,偷偷地将属于神域的一件宝贝带出了神域,并且用它铸成了七件宝物,然后宝物流落各地。” 这故事听起来没什么营养,连最起码的爱恨情仇都没有,若是平日里见到,苏沫然定然将它当成无聊的书籍丢到一旁。 可如今看来,如果这上面的记载是真的话,那么这七件宝物应该就是天轮宝藏的那七件宝贝了。 这与之前所了解到的,神域想要拿回七件天轮至宝耶吻合了。 “这上面也提到了这位偷偷从神域跑出来的祭祀可使用一种至纯至净至灵的力量。”苏沫然补充道,这大概是柳奔雷和柳狂风锁定这本古籍的原因了。 听完苏沫然的话,柳奔雷倒是有了些想法,“关于神域,一直都是神秘的一个地方,它似乎就在天恒大陆的某个地方,但它一直不与外界有接触,也不许外人进入那个地方,以至于人们只知道它位于天恒大陆的某一个角落,却始终不知道它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之所以称之为神域,一来是因为它很神秘,是大家到目前为止都没能弄明白的神秘的领域。” “再者,也是因为十多年前的那一场杀戮,当时的血雨腥风至今犹在眼前。我们连对手是谁,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就让对手打了个落花流水,无数人送了性命。那个时候就有一种说法,说是神域中人能够使用一种与我们不同的力量,他们同我们一样修炼战气,却天生拥有修炼另外一种力量的潜质。” 千羽迟暮拥有神域的血统,他的母亲是来自神域的一位神女,若是以上所说都是真的,那就解释得通了! 柳含叶和苏沫然在内堂与柳奔雷聊了很长一段时间,末了,柳奔雷还不忘苏沫然能看懂古文字一事,特地交代她如果有时间可以去柳家的藏书阁看看,若是可以的话,也希望她可以与柳家的长老们讨论讨论这方面的事情。 想来苏沫然住在柳家的这几天是不会安宁的了,一旦柳家的长老们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要跑来找苏沫然探讨这个问题,向苏沫然请教这请教那的。 这事儿柳奔雷也不干预,想想也算是好事一件,于柳家苏沫然都没有什么坏处。若真有什么坏处,该是人家做老公的,没理由回个家,自家老婆就让别人给霸占了全部时间。 ★ 从柳奔雷那里出来,苏沫然依旧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柳含叶见状趁机捏了捏她的脸,手劲还不小,将脸都捏红了。 “干嘛捏我脸,会疼耶。”苏沫然见柳含叶一出内堂,严肃的神情就褪了个一干二净,想来翻书都没有他变脸来得快。 “我媳妇儿发呆想着别的男人,你说我该不该捏?” “谁想着别的男人了?”这话说的,好像苏沫然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真是的! “没有吗?我还以为你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千羽迟暮。” 苏沫然扁扁嘴,她想千羽迟暮干嘛?就算是想到了他,那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好吗! “干嘛,你吃醋了啊?”苏沫然故意说道。 “那个病秧子不值得我吃醋,只是怕我家的笨媳妇儿又因为那浑球不开心喽!” 柳含叶双手放在自己的后脑勺,一边说,一边大步向前走。 这男人,说谁笨呢! 苏沫然有些不服气,可细细品味过后,又能品味出柳含叶的关心来,苏沫然笑了笑,姑且就不计较他说她笨了。 笑完后,苏沫然冲着走了七八步开外的柳含叶的背影喊道,“其实我刚才在想,晚上要用什么样的姿势把夫君扑倒!” 咳咳咳……柳含叶脚步一顿,受惊不小,表情依旧镇定,然而心中默道,什么姿势他都喜欢! 正文、第164章 二更 回来的路上刚好撞见了柳越骁和一个女人的争吵,从走廊的雕花窗看过去,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模样,好像关系不太一般。 “那个女人是谁?”苏沫然问柳含叶,柳含叶的话,应该是知道的吧? “越骁孩子他娘。”柳含叶回答。 孩子他娘? “不是他妻子吗?”苏沫然听得很清楚,柳含叶的回答是孩子他娘,而不是妻子。 “没成亲。”柳含叶补充。 “你侄子把人家姑娘吃抹干净了之后还不娶?孩子都有了。”苏沫然评价道。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别人说不太清楚,想要知道的话,你可以亲自去问一问。”柳含叶回答,微微一笑就走开了。 苏沫然又回过头去看柳越骁和另外一个女人,两人似乎在争吵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柳越骁甩袖离开,留下女人一个人在原地。 女人长得很美,那种古典的美人,仿佛是从画卷里头走出来的。 苏沫然看女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就走了过去。 女人大概还没有缓过神来,连有人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发现。 “你在哭?”苏沫然看见女人眼角晶莹的泪滴,很明显是哭了。 柳露莹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哭了,还被别人给看见了。 柳露莹连忙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滴,将自己的伤心全部隐藏起来。 “刚才那男人欺负你了?”苏沫然问,看她泪汪汪的,再联想到之前女人和柳越骁争吵的画面,很难不往这个方面联想。 柳露莹摇摇头,“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嘴上是说没有被欺负,可是她那忧伤的神情却不是这么说的。 “擦擦吧,别抹了,再抹,就变成大花猫了。”苏沫然不得不提醒她。 “啊?!”柳露莹惊呼一声,赶忙从苏沫然的手上接过手帕,擦了起来。 等擦完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 “那个,你是哪位?不好意思,你的手帕被我弄脏了……”柳露莹还不知道苏沫然是谁。 苏沫然头上划过黑线,这女人有些迷糊,这是苏沫然对她的第一印象。 “手帕给你了,不用介意。至于我,我是这府里的客人吧,你呢?” “我叫柳露莹,那个,虽然我姓柳,可是我和柳家没什么血缘关系……”柳露莹怯怯地说道。 “那你是被柳家收养的孩子喽?”苏沫然猜测了一下。 柳露莹猛地抬起头,用十分惊讶的目光看着苏沫然,“你怎么知道的?” 柳露莹一脸的崇拜。 苏沫然狂汗,姓柳,却和柳家没有血缘关系,十有八九是柳家收养的孩子,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刚才那个男人是你的什么人?”苏沫然问她。 一提及柳越骁,柳露莹又把头垂下,垂得很低很低,“他是我堂哥,不对……也算不上是堂哥,其实关系也很远了。”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苏沫然看着柳露莹那怯生生的模样,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她一起小下去了,好像只要她一吼她就会被吓跑似的。 “收养我的义父义母虽然姓柳,可是柳家之中最不起眼的一支分支,与柳家嫡系的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了,别说我还不是真的柳家人。” 柳露莹垂着头,她和他之间,是云泥之别,她是地上的泥巴,而他,是天上的云,云和泥,又怎么会在一起呢? “那你们刚才在吵什么?”苏沫然问。 “那个,那个……”柳露莹慌忙地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酷酷的小男孩走了过来,双手叉腰,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我才一会儿工夫没有看见你,你怎么又跑到这边来了!” 小男孩一走过来,就开始了对柳露莹的训斥。 “对,对不起……”柳露莹连忙跟小男孩道歉。 见到柳露莹向一个小孩道歉,苏沫然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小男孩说:“漂亮娘,你是不是又跑来见我那个便宜爹了?” 被儿子问起,柳露莹十分心虚,只能垂着头,弱弱地点头。“嗯……” 现在苏沫然觉得柳露莹不是一般的迷糊,而是十分的迷糊! 小男孩像个小大人一眼无语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的苏沫然的身上。 “漂亮娘,你能不能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跟你讲过多少次了!要有警惕心!” 小男孩是女人的儿子,然而此时两人的角色似乎已经颠倒了。 “对不起。”柳露莹再一次道歉。 “不准再哭了。”小男孩嘟嘟嘴,然后走上前来,伸出小手,为柳露莹擦拭眼泪。 柳露莹弯下腰,由着自己儿子为自己把眼泪擦干。 苏沫然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这小男孩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却表现出了与他的年龄截然不同的气概来。 帮柳露莹擦完眼泪之后,柳枫唐又对苏沫然说,“不好意思,我娘给你添麻烦了,现在我要带我娘回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苏沫然对小男孩起了好奇心。 “我叫柳枫唐,小名叫糖糖。虽然我娘有些迷糊还很爱哭,但是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随便欺负她了,不管是谁,要是欺负了我娘,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小男孩年纪不大,这魄力倒是不小。 柳枫唐,苏沫然默默地将这个名字记下。这个时候苏沫然只是纯粹地欣赏喜欢这个小男孩,不曾想过这之后小男孩会和自己有那么深的缘分。 “糖糖是吧?你今年几岁?” 柳枫唐立刻警惕地盯着苏沫然,打量着苏沫然,“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他的防范意识倒是很强,“我只是看看你是不是有这个能力照顾你娘了,你娘她现在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我娘怎么了?”一听苏沫然说柳露莹身体不是很好,柳枫唐一把抓住苏沫然的衣角追问她,对于柳露莹的事情,柳枫唐都十分紧张。 “没什么大碍,体虚,胃寒,睡眠和食欲都不太好。”苏沫然回答道。 柳枫唐听着,然后再好好地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于是又对着柳露莹吼道:“是不是这样?为什么都不说?” 又惹儿子生气了……柳露莹用细若蚊吟的声音回答:“只,只是一些小问题,又没有关系的。” “上次摔倒你也说没事的!结果都骨折了!”柳枫唐搬出旧事。 “上次,是意外。” “那再上次你手被蛇咬了你说那蛇应该没毒的,结果呢?” “我看错了嘛……我记得长成那样的蛇应该是没有毒的才对。” 苏沫然在一旁听着都深深地为柳露莹的迷糊折服。 “不用说了,你身体不好,我们去看大夫。”柳枫唐不给柳露莹再辩驳的机会,决定道。 “可是,我们银两不够……如果看病的话,这个月就不够花了。”柳露莹小声地说道。 柳枫唐小小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跟着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苏沫然看得很纳闷,柳露莹虽说只是个旁系小姐,可好歹也是柳家人,还不至于连看个病都看不起吧?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免费给你们诊断。” 让苏沫然说这样的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就算是捧着千金万金到苏沫然的面前让苏沫然出诊,苏沫然都不见得会同意的。 “真的?”柳露莹眼睛一亮。 柳枫唐则是警惕地看着苏沫然,质疑道:“你行吗?” “行不行试过不就知道了吗?”苏沫然弯下腰,故意凑近柳枫唐,挑衅他道。 “万一你是个庸医怎么办?” “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要保护自己的娘亲的,如果有谁敢对他的娘亲不利,就会要对方好看的,难道只是说说而已的吗?”苏沫然故意激柳枫唐。 “哼,当然不是说说而已。”柳枫唐依旧没有松懈下来,“那好吧,你跟我到我们的住处来,如果需要什么药材,我去到附近的山上采。” “这柳府里面的药材库应该很全吧?”苏沫然看着走在前面的柳枫唐,这小身板要爬到山上去采药? “那是府里的其他人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柳枫唐板着个小脸说道。 苏沫然没有再多说,跟着这母子两人去了他们的住处,一直从柳府的中心花园走,走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到母子两人的住处。 见到两人住的小院,苏沫然仿佛想起了她曾经在苏府的住处。 虽然住在柳城之中,两人住的院落比起其他金碧辉煌的建筑就要显得朴素多了,占地面积也不大。 走进小院,苏沫然先是看到了院子里头的篱笆墙,母子俩在院子里面用篱笆围出了一块地,上面种了一些蔬菜。 见苏沫然盯着院子里面的菜园看,柳枫唐双手抱胸:“别看了,我娘虽然是姓柳,可是和柳家没什么血缘关系,爷爷奶奶去世之后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就不承认我娘是柳家的一份子,给我娘的月例是按照府里厨娘的月例来算的。” 苏沫然知道柳枫唐说的爷爷奶奶是指柳露莹的养父养母。他嫡亲的爷爷苏沫然刚刚才见过。 “你爹呢?”苏沫然问他,就算柳越骁是个混蛋,不认他们母子,柳奔雷和她师傅柳狂风不可能不认吧? “别提他,他和我们没有关系!”一提起柳越骁,柳枫唐的小脸上面就表现出不高兴来,还有那么一点的……委屈,尽管不是很明显,苏沫然还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些菜都是你们种的?”苏沫然指着菜园子里面生长得很不错的绿色蔬菜问柳枫唐,转移了话题。 柳枫唐点点头,这些都是他和娘亲一起种的,“娘虽然有时候有些迷糊,可是她认真做事的时候其实并不迷糊,她只是比较缺心眼而已。” 柳枫唐这个做儿子的,对他的娘亲,还真不是一般的了解啊! “一会儿我给你娘开些药,诊金和药费都不需要给我了,你摘些菜给我就当是抵了诊金和药费了好不好?” 苏沫然提议道。 “就这样?”柳枫唐狐疑地看着苏沫然,这样她不是太吃亏了,这些菜值不了几个钱,肯定不能和药相比。 “对啊,我刚好想自己弄几个小菜吃,省的我到处去找了。”苏沫然微笑道,“各取所需嘛,反正我不缺药,你又种了这么多菜。” 柳枫唐想了想,好像也还不错,总比他自己出去采药要好,于是点点头,同意了苏沫然的提议,“那好吧,我每种菜都给你摘一些。” “嗯,那就谢谢你了。” 苏沫然微微一笑,然后走到屋子里面,给柳露莹诊断,发现其实她的问题真的不只是一点点,生产过后就没有好好调理过身体,落下了病根,现在看着问题不大,但如果不好好调理的话,对她的身体的影响是很长久的。 苏沫然开了方子,并没有直接将药方交给柳枫唐,而是拿着药方去府里的药房取药。有好多需要用到的药材苏沫然都没有随身带着,需要去药房取。 柳枫唐知道了苏沫然的意图之后,执意要跟着苏沫然一起去。 “怎么了?你怕我不认识药房?”苏沫然的确是不认识,这柳家大得离谱。 “不是,药房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地给你药的。”柳枫唐凝着小脸,满是认真地说道。 似乎他曾经在药房遭遇过不好的待遇。 苏沫然了然于心。 带着他一起去也好,于是苏沫然没有反对,和柳枫唐一起去了柳府的药房。 柳家的药房不是一般的大,绝对是外面的药店不能比的! 这整个一大个院子都是柳家的药房,比柳露莹母子的住处大了十几倍! “在那边。”柳枫唐指了指其中一个角落,这里划分很鲜明,哪里是给主子取药的,哪里是给下人取药的,是有明显的界限划分的。 苏沫然顺着柳枫唐所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若是没有见过整个药房,苏沫然对那个取药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意见,但是现在,相比之下,苏沫然更想要去另外一边取药。 “为什么不是那边?我更想要去那边。” 苏沫然指了指另外一边,相比之下,那边就要更加豪华,更加气魄,想来药材也会更加齐全的。 正文、第165章 小野种 柳枫唐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别想了,那是给主子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那边的还不见得能取到药,更不要说苏沫然指着的那一边了。 “我比较喜欢用好的药材。”苏沫然什么地方都可以妥协,用药坚决不妥协,好的药方没有好的药材相匹配,太浪费,能有好的药,干嘛要退而求其次? 于是苏沫然很坚定地走向了她瞧中的那一边。 “喂!”柳枫唐都来不及喊住苏沫然,苏沫然就已经走过去了。 这女人,怎么不听人话呢?都跟她讲了那边是给主子的,他们是不会把药材给他们的! 柳枫唐跺跺脚,苏沫然都已经过去了,他只好跟过去。 苏沫然走到药柜前,找正在清点药材的老伯问:“我要抓药,麻烦你帮我按照这张药方上写的抓十帖药。” 柳露莹的毛病需要长期调养,苏沫然给她开的也是比较温和的药,需要长期服药,苏沫然今天既然过来了,就帮柳露莹多抓几副,省的他们母子俩在麻烦。 正在整理药材的老伯回头看了苏沫然一眼,陌生的面孔,这是老伯对苏沫然的第一印象,在府里头工作,虽不能将主子们身边的丫鬟小厮都认全了,但经常来往的那几个肯定是记得的。 “是给哪位主子抓药啊?”老伯见苏沫然是张新面孔,态度边也就散漫了,一边继续整理药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苏沫然。 “柳露莹。”苏沫然回答。 听得柳露莹这个名字,老伯先是楞了一下,在脑海里面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半晌反应过来苏沫然说的柳露莹是哪个柳露莹。 “你来错地方了,她的药不在这边取。” 老伯随手一指,指向了最角落的那个位置。 果然如柳枫唐说的那样,柳露莹在柳家被当成了下人来看待。 柳枫唐扯了扯苏沫然的衣角,示意她到此为止,就算跟对方争论也争论不出个什么结果的。 “我就喜欢你这边的药材,就喜欢在你这边取药。”苏沫然偏就还不走了。 老伯一愣,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工作,将手上的秤重重地往柜台上面一摔,发出“嘭”地一声响。 哪里来的新人,这么不懂事! “我再说最后一遍,这里,是给主子们取药的地方,不是给柳露莹这种下人来的!” 老伯一句话,让柳枫唐当场就气红了小脸,刚要上前辩驳,被苏沫然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苏沫然对老伯冷笑一声,“柳露莹这种人?嗯?哪种人?她再不济也是姓柳的,在柳家,还轮不到你来说她的是非吧?” “你又是哪根葱哪根蒜,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说他没有资格?笑话!那她这个丫头又是从哪里来的资格? 苏沫然今天刚刚到柳家,对于她,柳家的大部分都还没有见过面,柳露莹他们不认识苏沫然。 “好啊,今天我就要看看,今天这里有没有我说话的份!” 苏沫然说完猛然一拍柜台面,这一拍可比老伯刚才扔秤的那一下要来劲的多。 这一掌下去,柜台的桌面都凹下去一个手掌印。 老伯吓了一跳,被苏沫然的暴力所惊讶到,怔怔地瞪着苏沫然,“你干嘛?想动手吗?你不想活了吗?” 在柳家闹事,她是不要命了吗? “你说,如果我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到时候追究起来,你要不要付一定的责任呢?我活不了,你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我现在就将你这里闹个天翻地覆,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苏沫然仰头,邪笑道。 没错,在柳家闹事的确会受到严厉的出发,但这么一来,这老头儿也别想要好过! 将这里闹个天翻地覆,作为管事的老头难辞其咎,再加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之后,还得要人来收拾,如果他还在这里工作的话,收拾的那个人就是他。 “你疯啦?到时候你受的责罚肯定比我严重!”老头被苏沫然那不要命的气势给吓到了。 “没错,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拉你下水,你不给我拿药,我就不让你好过,你自己看着办吧,是给我拿药呢,还是等着受责罚!” 苏沫然说着随手操起一旁用来碾压的铁轮,大有要在药房大闹一场的打算。 此事药房里的其他人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异样了,但这影响不到苏沫然。 疯子,这女人是疯子,就算冒着自己被柳家除以重罚的危险也要拉他下水?真他娘的是个疯子! 她要疯,他不要陪她疯! “怎么样,想好了吗?我先告诉你,你们这边的人还不够能力拦住我,等到能拦得住我的人来了,这边也早成废墟了,我耐心不是很好,人也很情绪化,脾气一上来,就跟疯子似的,做事不计后果,到时候一个错手杀了人都是有可能的。” 苏沫然坐在柜台上面,手里面挥舞着巨大的铁轮,随时都有将铁轮砸向柜台的打算。 她还杀人!这女人有没有搞错?! “现在我数一二三,你要是再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开始砸了。”苏沫然说着开始数数,“一……二……” 老头眉头紧皱,遇上了不要命的,他自认倒霉。 “好了好了,药方拿来,我把药抓给你!”比起惹麻烦,老头儿选择把药抓给苏沫然,因为这样对他来说要省事多了,他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 柳枫唐怔怔地看着,见老头愿意抓药了,再看着还在柜台上面像个女恶霸一样坐着的苏沫然。 感觉到柳枫唐在看自己,“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柳枫唐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她很厉害,平时不管他怎么说,这里的人都不会搭理他,她三下五除二就给搞定了。 苏沫然拍拍柳枫唐的肩膀,“有些人呢,是欺软怕硬的,你要是摆出了一副软弱的样子来,对方只会蹬鼻子上脸,有些人,他凶,你就比他更凶,比他更疯,跟他玩命。当然不是真的玩命,用来震慑一下对方也未尝不可。” 柳枫唐点点头,对苏沫然的警戒褪去了不少,增加了几分亲切。 苏沫然拿到药之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以防万一老头恼羞成怒给她偷工减料。 见苏沫然一一检查过,老头不满地发话,“放心,我还不至于乱改药方,弄死了柳露莹这杀人的罪名我担不起。” 老头儿虽然不屑柳露莹母子两人,可还不至于害他们两个,弄出人命来,他自己也占不到便宜。 “防人之心不可无。”苏沫然检查了所有的药,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全部收起来。 拿着十帖药,苏沫然和柳枫唐往回走。 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位柳家的旁系小姐,身边跟着几个丫鬟。 柳家的旁系苏沫然基本都不认识,估计对方也不认识她,所以苏沫然看见全当没看见了,没有打招呼的必要,就算打招呼,苏沫然都不知道对方和自己是什么关系,搞不好又是一个喊自己婶婶的。 苏沫然牵着柳枫唐的手从女人的身边走过,苏沫然当没看见对方,然而对方却没有打算当做没有看到苏沫然和柳枫唐。 “哟,这不是小野种吗?” 女人见到柳枫唐,连忙凑上前来,嘲讽着说道。 听到女人喊自己野种,柳枫唐就像是一直长满了刺的刺猬,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女人,“柳娇娇你这丑女人,你再说一次我就打到你满地找牙!” “小野种小野种小野种!”柳娇娇连叫三遍,然后笑道,“你叫我不要叫了我就不叫了?我偏要叫!小野种小野种!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柳枫唐朝着柳娇娇扑了上去,挥动着他的手脚,对柳娇娇的侮辱给予反击。 “来人呐,把这个小野种给我拉开!”柳娇娇忙指挥她身边的人道。 柳枫唐没能打到柳娇娇就被她身边的人给拉开了。 “放开!你们放开我!”柳枫唐即使是被逮住了,一双眼睛依旧盯着柳娇娇,一张小脸上面满满的都是倔强。 柳枫唐从来都没有学习过武功,也没有修炼过,人小力气也不大,在几个大人的围攻之下自然就没有了还手之力。 “你个小野种,怎么不叫了?不是说要打得我满地找牙吗?你倒是打呀?”柳娇娇走过来,嘲笑道,就知道这小野种只会说,“现在是谁打得谁满地找牙呢?” 柳娇娇扬手,就要朝着柳枫唐稚气的脸上打去。 眼看着她的手要落下来了,柳枫唐一双眼睛瞪着她,不闪不躲,满是倔强。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柳娇娇的手让苏沫然给抓住了。 “放开他。”苏沫然出声,虽然她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要叫柳枫唐小野种,但是就眼前的情况来看,如果苏沫然不出手,柳枫唐肯定会挨打。 “你是谁?多管什么闲事?”柳娇娇不满自己被人给妨碍了,回过头来怒视苏沫然。 这女人谁啊?从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多管她的闲事? “我是谁你不用管,但如果你不乖乖地让你的人放了他的话,我保证你的手在下一秒种会断掉。” 苏沫然捏着柳娇娇的手,她用了些力气,让柳娇娇接受到危险的信号。 苏沫然说得出做得到,她说会捏断她的手就真的能将她的骨头捏一个粉碎。 “痛,痛痛痛……”柳娇娇连声喊痛,意识到危险之后忙让自己的人将柳枫唐给放了,“把这小野种给放了!快点!” 柳娇娇的随从赶忙放人。 重获自由的柳枫唐第一件事情就是上前来狠狠地踹了柳娇娇一脚。 苏沫然笑了笑,这小子还真犟。她倒是挺喜欢的。 苏沫然松了手,“滚吧。” “你是那房的?”柳娇娇怒视苏沫然。 苏沫然勾了勾唇,“怎么,想挨打吗?” 那笑容里头,透着满满的邪气。 柳娇娇闻言,调走就走。 柳娇娇走了,苏沫然拍拍柳枫唐的肩膀,和他一起继续往回走。 柳枫唐抬头望着苏沫然,有些出神。 “你是柳家的客人吗?”柳枫唐忽然问苏沫然。 苏沫然低下头,有些好笑地问,“怎么了,现在想起来问我是谁啦?” 柳枫唐有些窘迫地别开脸,“没有,我只是纳闷柳家什么时候有了你这样的人。” 什么时候有了她这样的人? 糖糖的这话倒是挺耐人寻味的。 “怎么?听你这话,好像柳家都是一些坏人?”苏沫然能够感觉到柳枫唐对柳家的敌意,似乎柳家给了他不太好的印象。 “他们说我是野种,说漂亮娘不知廉耻。”柳枫唐垂着头,露出了他脆弱的一面。 这个一个很要强的男孩,尽管年纪不大,可是从相见到现在,他一直都表现得很成熟,不过这一刻,苏沫然看到了他的敏感与脆弱。 他应该是很介意的吧,只是因为怕他娘伤心,所以自己默默地忍受着,没有说出来而已。 “他们为什么这么说?介意告诉我原因吗?” 本来柳枫唐不主动说的话,苏沫然也不打算问,她事后可以找别的途径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柳枫唐自己提及了的话,苏沫然正好就问一问他。 “娘亲没有成亲就生下了我。” 柳枫唐一向不愿意和别人说这些,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愿意向苏沫然吐露自己的心声。 “你爹呢?”苏沫然与柳越骁没有太深入的接触,但就从第一次见面的情况来看,柳越骁不像是那种会始乱终弃的人。 “娘说我是他的,可是他不相信。”柳枫唐小声地回答道。 苏沫然看见糖糖的眼睛有些泛红。 柳越骁不相信柳露莹的孩子是他的,被自己的父亲否认,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一件十分打击的事情。 苏沫然蹲下来,给了糖糖一个安慰的拥抱。 看来她回头是该好好地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糖糖,你想不想学武功?”苏沫然突发奇想。 “武功?”柳枫唐呆呆地望着苏沫然。 小家伙也有不是那么精明的时候呀?还挺可爱的嘛!这样才比较像一个小孩子嘛! “对啊,学武功,这样遇到刚才那样的情况,你就可以保护好你自己,也可以保护好你娘亲了。” 苏沫然可以保护柳枫唐一次,但最多也只能是在她还在柳家的时期,这以后柳枫唐还会遇到很多情况,需要他自己保护好自己。 “我,可以吗?” 柳枫唐有些不太确定。 他从来没有学过功夫,也不知道自己自己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因为没有人会教他。 “你当然可以,你筋骨优良,是个习武的好材料,加以锻炼,你应该可以修炼战气,做一名武学方面的高手。” “真的吗?”柳枫唐的眼睛亮了。 苏沫然很肯定地点点头,“我会在柳家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有空就会过来找你,教你一些基本的功夫,能够学到什么样的地步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嗯!”柳枫唐重重地点点头,满心欢喜。 太好了,如果他能学好功夫,就可以保护好漂亮娘了! “好了,现在我们先回去,不能让你娘久等了。”苏沫然重新站起来,牵起柳枫唐的手,领着他往回走去。 到了两人的住处,果然柳露莹在门口张望着。 “漂亮娘,不是告诉你在房间里面等我吗?为什么要跑到门口来?” 一件到柳露莹,柳枫唐瞬间变身小大人。 “对,对不起嘛,你没在,我会担心嘛……” 知道儿子生气了,柳露莹在第一时间道歉。 “可是你身体不好,让你在屋里好好休息的,为什么又要跑出来吹风!” “风不是很大嘛,应该没关系的。” “那你至少要加一件外套啊!”柳枫唐指着柳露莹身上的衣服说道。 “呀!”柳露莹被柳枫唐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出来的时候忘记多穿一件衣服了,明明刚才糖糖交代过她的! “我忘了……”柳露莹再次道歉。 苏沫然满头黑线,真是有够迷糊的…… “糖糖,记得刚才我交代你的,要怎么煎药吗?”临走前,苏沫然再问一遍。 柳枫唐点点头,“嗯,我都记得,五碗水煎成一碗,要用文火慢慢煎,一天吃一副,连着吃十天,不间断。” 苏沫然交代柳枫唐的,柳枫唐一字不差地记在脑子里面。 苏沫然肯定,柳枫唐的聪明绝对不是遗传柳露莹的! 确定了柳枫唐都记得之后苏沫然跟母子两人告了别,回去找柳含叶。 ★ “越骁和柳露莹之间发生了什么?”柳含叶捏着下巴,重复了一遍苏沫然的问题,并在脑海里面搜索了一遍有关的信息,“那段时间我并不在柳家。” 那个时候的柳含叶已经是靖北王了,接下了他父亲早先就安排好了的兵权,在忙他自己的事情来,很少在柳家。 “你刚才说糖糖是柳越骁和柳露莹的孩子是吗?但是我发现柳家人似乎并不承认柳露莹母子的身份,包括你那侄子也是,还是说你们柳家的男人都有始乱终弃的习惯呢?” 刚才还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面的柳含叶在听到苏沫然这话之后就精神了,他坐了起来,很严肃认真地回答,“柳越骁是不是始乱终弃我不知道,但那绝对和‘柳家男人’没有什么关系。” 苏沫然走过来,挨着柳含叶坐了下来,“那可不一定。” “那是一定的!”说着,柳含叶站了起来,连带着还拽上了苏沫然。 “你干嘛?”被柳含叶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他这么急匆匆地拉着她要干嘛? “为了清白,去把柳越骁那小子给剁了。” 必须证明一下,柳家男人不是始乱终弃的。 “……”无语!“能不能换一个不那么血腥的?或者弄清楚柳越骁和柳露莹之间的事情,证明柳越骁并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混蛋。” 柳含叶停下脚步,不那么血腥的?好吧,也不是不可以。 “也行。” ★ 柳娇娇回去之后就到处找刚才冒犯了她的人。 那个该死的小野种,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帮手,将她的手捏的,到现在还红肿着,疼死她了! 柳娇娇打听来打听去,都没有打听到这么一个人。 府里最近没有几个新来的下人啊,就算有新来的,那也跟柳露莹母子没有什么关系啊。也没听说谁最近又添新的小妾填房了。 怎么搞的,活生生的一个人,出现在柳城里头,居然不知道是谁! 柳娇娇正在自己的住处发脾气,就见一行人过来。 在柳城长大的柳娇娇很有眼力,这旁系的随从和嫡系的随从是不一样的,这群人显然是嫡系那边过来的。 “这位是柳娇娇吧?”来的是柳家的一个管事的,上前来端详了柳娇娇一番之后发问道。 “是,我是柳娇娇,不知道您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因为知道对方是嫡系的人,柳娇娇的态度也就特别的好。 “少爷让我来请娇娇小姐过去。”管事的回答。 少爷?哪位少爷? “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少爷?” 柳家嫡系一脉虽然人丁单薄,但是少爷也不止一个。 “柳家三少爷。”管事的回答。 在柳家,能被大家统一称为少爷的,不多,就只有柳奔雷的几个儿子能被这么称呼,而他的孙子辈,则被称为小少爷。 柳家三少爷?那不就是柳含叶了吗? 柳奔雷最小的儿子,一直备受宠爱,七八岁的时候才与众人见面,之前一直被保护得极好。 在柳家,最受宠的莫过于柳三少柳含叶了。 一听是柳含叶,柳娇娇心头一喜,忙问道,“柳少爷他回来了吗?他……为什么要找我?” “少爷今儿个刚回来,至于为什么要找娇娇小姐,这我就不知道了,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不能过问,娇娇小姐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今天才刚回来? 一回来就让人来请她过去? 柳娇娇轻轻地拍拍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冷静一些。 天呐,柳含叶一回来就找自己过去,该不会是…… 等等,她不能就这么过去,难得有机会见到柳含叶,一定要好好地打扮一下才行! 正文、第166章 沫沫想要小包子? 柳娇娇满怀兴奋地将自己从头到尾都打扮了一番。 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看了又看,头发,没有问题,用的发簪是她最好的最贵重的那一支,发型高贵优雅,带着几分妩媚,至于衣服,这一身碧荷华裳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了,上面配有翠绿色的翡翠玉片,清丽脱俗,价值不菲。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柳娇娇不由地心砰砰跳。 柳家那么多人,柳少爷回来谁都没有见,偏生让人请了她过去,莫不是…… 柳少爷现在也到该成亲的年纪了,这些年,他一直在外面,四处游荡,但不管他怎么在外面游荡,终是要回家成家立业的。 柳娇娇身为旁系女,对于能够嫁给柳含叶是万分期待的,从不起眼的旁系小姐和柳家嫡系主母,那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生,差别太大了。 这么想着,柳娇娇的脸颊上爬上了两朵红云,眼中带着些少女的娇羞。 “娇娇小姐,可以走了吗?少爷等着呢。” 负责来叫柳娇娇的管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在房门外催促柳娇娇。 “好了好了,这就来了!”柳娇娇提着裙子,连忙出门,不敢让柳含叶久等了。 柳娇娇怀揣着一颗忐忑又兴奋的心去了柳含叶那儿。 同是柳城之内,柳含叶所在的主屋可要比柳娇娇那边华丽多了。 步入富丽堂皇的殿堂,柳娇娇便更加地紧张了。 柳含叶优雅地坐在太师椅上面,单手撑着下巴,显然对于柳娇娇的姗姗来迟有些不满,不过他没有闲工夫深入计较这个问题。 柳含叶抬眼,粗粗地瞄了柳娇娇一眼,估计这一眼,除了对方是个女人,其他的什么都没注意。 柳娇娇发现柳含叶在看自己,心里面激动地想着,他还喜欢她今天的打扮吗?他有发现她是精心打扮过的吗? “柳……娇娇是吗?”柳含叶询问,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很陌生,今天之前他还不知道柳家旁系还有这么一位小姐。 “恩,恩。”柳娇娇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柳含叶,怕一与他对视,她就忍不住会脸红。 她可不能在他的面前出丑,她要给他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柳枫唐,你认识的吧?”柳含叶问道。 柳枫唐? 柳娇娇楞了一下,心道柳含叶怎么提及那个小野种啦? “认识,怎么了?是他又做了什么以下犯上的事情了吗?那孩子一肚子的坏水,小小年纪脾气就很不好,还经常动手打人。” 在柳娇娇这里,柳枫唐就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孩子,反正就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有娘养,没爹教! “我没问你这些,不要擅自说话好吗?”柳含叶没啥耐心,本来他就不太关心这件事情,要不是有关“柳家男人”的人品问题,他才懒得来干这事情呢。 柳娇娇一听柳含叶这话,当下一惊,连忙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仔细想想,好像柳三少和柳越骁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所以他是不希望自己多嘴了?可是这事情是他先问起的呀!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叫柳枫唐小野种,他不是柳越骁和柳露莹的孩子吗?”柳含叶干脆问得再直接一点。 柳娇娇没敢马上回答,先在自己的脑海里面思索了一遍。 那小野种怎么会是柳越骁的孩子呢?少爷怎么问这种问题呢?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 对了,那段时间少爷人没在柳家,不知道柳家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来,少爷是听了别人的只言片语,以为柳枫唐那野种是柳越骁的孩子。 “柳枫唐怎么会是越骁少爷的孩子呢,都是柳露莹赖给越骁少爷的!”柳娇娇回答说。 “怎么说呢?”柳含叶眯了眯眼睛,然后示意柳娇娇继续说下去。 “柳露莹这女人,说起来还真可恶,她一个旁系的养女,得到了越骁少爷的照顾,那是她的福分,若是换做别人肯定好好珍惜才是,可是柳露莹偏偏不知道珍惜,在越骁少爷不在的时候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好上了,还有了孩子,还非说孩子是越骁少爷的,可是越骁少爷根本就没有碰过她,按照她怀孕的时间推算,那个时候越骁少爷人都不在柳城,她又怎么可能怀上越骁少爷的孩子呢?” 说起柳露莹和柳越骁,两人曾经感情很好,好得让人眼红。 柳越骁喜欢宠着柳露莹,惯着她,把她照顾得妥妥当当的,让其他女人看的十分羡慕柳露莹这个迷糊虫竟然能够得到柳越骁这样的疼爱。 柳越骁曾说,遇上柳露莹这个迷糊虫,是他一辈子的劫难,如果他不照顾她,她肯定会把自己弄得一团糟的。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柳露莹这个迷糊虫他注定是要养一辈子的。 然而,这话没能实现。 有一天柳露莹兴奋地告诉柳越骁她有了身孕,有了他们的孩子。 柳越骁当场如遭雷击,他没有碰过柳露莹,他疼她宠她,他小心呵护她,想要娶她为妻,想要给她一个名分之后再…… 可是她突然告诉他,她有了身孕! 这对柳越骁来说是一个沉痛的打击。 那种痛,深入骨髓,让柳越骁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现实。 那之后柳越骁一段时间不能从这个事情中醒悟过来,夜夜买醉。 后来他想通了,他舍不下柳露莹,他愿意不计较这件事情,只要柳露莹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孩子的父亲是谁。 可是柳露莹一口认定孩子的父亲是他。 两人争吵,柳越骁怒吼,只要她说出真相,他可以原谅她! 一向没有主见的柳露莹却一反常态的执著,她很坚持孩子的父亲是柳越骁。 再后来柳露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不顾大家的指责和谩骂,坚强地生下了糖糖,和糖糖两人在柳家的角落里坚强地生活了下来。 “那个……”柳娇娇怯怯地望着柳含叶,“少爷,您是觉得这件事情有问题吗?” “不是我觉得。”柳含叶对这件事情俨然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要不是某个女人对这件事情有兴致,他才懒得管别人家的事情。 不是他?那是谁? 柳娇娇满是疑惑地想。 正在柳娇娇纳闷的时候,苏沫然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这个女人,不就是…… “你!”柳娇娇手指着苏沫然,这女人,她正找她呢! 这该死的女人,刚才竟然敢那样对她! 在柳娇娇的怒视之下,苏沫然走到了柳含叶的身边,若有所思,“柳露莹是挺迷糊的,可应该还不至于连和自己欢好的男人都弄错吧?” 迷糊归迷糊,但那都是小事上面的,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总不会弄错的。 “那是柳越骁和柳露莹之间的事情,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证明了不是柳越骁始乱终弃,也证明了‘柳家男人’没有问题了。”柳含叶关心的才不是柳越骁和柳露莹之间的事情,而是另外一个严重的问题! “糖糖那孩子……挺让我在意的。” “你喜欢孩子?”柳含叶眯着眼睛问。 “不是,只是……”这和喜欢不喜欢孩子不是一码事。 “你喜欢糖糖是不是?” “恩。” “糖糖是孩子对吧?” “对。” “所以你喜欢孩子。” “……” “嘿嘿……”柳含叶笑得像是狐狸。 “你笑得这么奸诈干嘛?”有问题,很有问题。 柳含叶忽地站了起来,一把将苏沫然抱起来扛在肩头。 “你干嘛?”苏沫然惊呼一声,他能不能先打声招呼啊? “给你你喜欢的东西!”柳含叶回答道,说着就要带着苏沫然往两人的卧室走去。 “……” 柳娇娇看得傻眼了,最初见到苏沫然的时候的惊讶和愤怒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转而被柳含叶与苏沫然之间的亲昵给震撼到了。 柳少爷叫她来,难道不是因为她对他来说比较特别吗? 结果只是问了她几个关于柳枫唐的问题? 然后就跟这个女人亲亲我我去了? 柳娇娇楞在当场,羞愤难当。 柳娇娇到这会儿都还不知道,柳含叶会特地让人去将她叫过来完全是因为苏沫然说起了柳娇娇这个名字,既然柳娇娇骂柳枫唐“小野种”,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所以就找了来询问一下,仅此而已。 柳含叶扛着苏沫然欢喜离去,压根儿就将那个还杵在殿内的柳娇娇忘记掉了。 ★ 苏沫然被柳含叶丢到了大床上面,然后就见柳含叶站在床边开始脱衣服。 说到做到,柳含叶做到了。 “才刚回家,天都没黑,一会儿师傅他应该就会来找我们。”苏沫然不得不提醒柳含叶。 柳狂风随时都会过来。 柳含叶手上脱衣服的动作没有停下,一脸的暧昧,“没关系,沫沫既然喜欢小包子,为夫怎能不满足呢!” “……” 这明明是他给她安上的好吗?明明是在说糖糖的事情,怎么就扯到他们两人身上来了…… 柳含叶褪去了外面的衣服,跟着爬上床,向苏沫然逼近。 “你等,等等……”苏沫然忙喊停。 “不等。” “不是,我……” 我不是很舒服。这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得苏沫然干呕了一声。 “呕——” 正文、第167章 有小宝宝了 “呕——” 苏沫然这一呕可把柳含叶给吓坏了,从相识到现在,苏沫然都是健健康康的,她将自己的身体照顾得很好,除了那次因为白凌中了毒,其他也没见她有过什么事情。 突然见到苏沫然不舒服了,柳含叶的心跟着凸了一下。 因为柳含叶知道,苏沫然自己身为一个炼丹师,将自己的身体照顾得很好,一般小毛病都不会出现在她身上,所以如果她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一定就是大问题了! “沫沫,你怎么了?”柳含叶凑上前来,一脸的紧张。 “没,没事……”苏沫然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什么大事。 这怎么能叫做没事呢?她嘴上说着没事,结果自己还不是捂着嘴巴干呕吗?哪里像是没事情了! “该死的,你再说没事我就,我就……”就怎么样呢?换别人柳含叶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换成苏沫然,就是一种也想不出来了。 “你才该死呢!”缓过劲来,苏沫然不满地看了柳含叶一眼。 “我不是说你该死!” 该死的,还不准他着急呀? 柳含叶一屁股坐了下来,和苏沫然面对面对视着。 他们需要好好地谈谈! “我的身体的确是出了一点问题。”苏沫然承认道。 既然他都问到这份上了,苏沫然也就只好坦白自己的身体有点“问题”了。 该死的! 她竟然敢瞒着他! “到底怎么了?不要让我去猜。”柳含叶沉声说。 他变得严肃的模样别有一番吸引力,他痞坏的时候看着妖魅,严肃的时候则俊俏稳重,老天真是不公平,看柳含叶这样,不管什么神情,都很有魅力。 “如果我想要你猜呢?” 苏沫然还就要让柳含叶猜一猜了。 “沫沫!” 柳含叶目光一沉,脸色不佳,语气中满含压抑。 凝视良久,柳含叶终究没办法拿苏沫然怎么办。 叹息一声,将苏沫然搂在怀里,下巴抵着苏沫然的肩膀。“你这女人,你让我怎么猜,我不想去猜你有什么不测。” 这种事情让柳含叶如何去猜?光是想着苏沫然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就足够让柳含叶闹心的了,还让他去猜她出了什么问题,他不要她和那些病痛联系在一起! “你一直都很要强,我知道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麻烦事情,你都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处理,你不会去依赖别人,即便这个过程中你会遍体鳞伤付出惨重的代价,你也会迎难而上,你就是这样……” 她能将事情处理得很好,柳含叶知道。 “可是沫沫,我是你的男人,我想要成为你的依靠,不管你有多能干,你都可以脆弱,可以难过,可以退缩,至少在我的面前,我是你的男人,所有不管有什么样的事情,都告诉我,我陪着你。在你不计后果地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要想起我,别让我担心,好吗?” 柳含叶一直都知道,苏沫然是一个很独立的女人,她比很多人都要坚强,面对外在的压迫,面对亲人的创伤,她都可以做到风轻云淡。如果她还有不淡定的时候,恐怕是对着他的时候了。 苏沫然心中一热,她知道柳含叶懂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他和她一样,不是个会把什么事情都挂在嘴边的人。 “还说我,你自己难道不是吗?”苏沫然的语气里头也有些许的无奈,“上一次对付萧缜的时候,你任由他将你折磨得不成人形,将自己的生命逼到十分危险的境地,以此来解开自己身上的封印,恢复力量。你做事情又何尝计过后果?” “我们现在是在谈论你的事情……” “我以为那是我们两个共同的事情。” “……”无法反驳! 柳含叶静了静心神,“那好,撇开那些事情不谈,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眼前的问题。” “可以。”苏沫然点点头。 “你现在身体不太舒服对不对?”柳含叶问。 苏沫然点头,的确是不太舒服。 “问题不小对不对?”柳含叶猜测,苏沫然自己是炼丹师,如果是小问题,她自己就解决掉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苏沫然束手无策的毛病。 柳含叶郑重地望着苏沫然,她的每一个回答都很重要。 苏沫然又一次点头,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小问题,苏沫然想。 该死的! “你没有办法吗?”柳含叶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苏沫然摇头,“我没有办法。” 这种事情能怎么办?反正苏沫然是没什么办法了。 该死的没有办法! “我去找外公。”柳含叶站起来,转身就要出门去找柳狂风。 “你找他也没有用,他也没有办法的。”苏沫然喊住柳含叶。 就算他把柳狂风找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她和柳狂风都没有办法? 那真的不知道还有谁有办法了! “该死的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她怎么就突然不舒服了,怎么就突然的……而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又凶我。”苏沫然扁扁嘴。 “我不是凶你,我凶我自己。”柳含叶有些烦恼,“看来学医术还蛮有用的,早知道该学一学的。” “说起来,你要付一半的责任。”苏沫然道。 “你身体出了状况和我有关系?”柳含叶明显一楞。 苏沫然很肯定地点头。 柳含叶开始在脑海里搜索相关信息,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又不会伤害她,又怎么会…… “你干的‘坏事’你自己忘记了?你刚刚不是还……” “啪——”脑子里面短路的那根神经终于恢复正常了。 “小宝宝?” 柳含叶问。 苏沫然点头。 今天苏沫然都不知道点了多少回头了。 “你说身体不舒服是因为有小宝宝了?” 苏沫然继续点头。 柳含叶霎时间变得苦笑不得。 半晌,柳含叶走回到床边,在苏沫然重新搂回怀里,“你这个坏女人,就知道吓我,看我一惊一乍的,很好玩是不是?” “的确是有一点点好玩。”苏沫然微微笑,他刚才地模样还是很可爱滴!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然后柳含叶扬手,在苏沫然地臀部狠狠地拍了两下。 “这是惩罚,第一下,有了小宝宝知情不报,第二下,吓唬我。”他会被她吓死的! “……” 他还真打啊!屁股上火辣辣的,他这两下是真的用了力气的! “你知道多久了?”柳含叶问苏沫然。 “大概十天的样子吧,出现不舒服的现象是这两天的事情。” 很好,十天!十天了她都没有告诉他! “宝宝多大了?”柳含叶低头看向苏沫然地小腹处,那里还没有任何变化。 “一个多月。”还很早。 “要是没被发现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柳含叶问。 “生气啦?”苏沫然瞄了瞄柳含叶的脸色。 “不生气。”柳含叶否认。 嘴上否认,但是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 苏沫然看着,心道,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咳咳……”苏沫然有点小心虚,“打算是找个时间给你一个惊喜的。” “你确定不是惊吓?” “你不高兴?” 柳含叶又一次叹息,“你呀!有了宝宝我当然高兴,但是对我来说,你比你肚子里的那个家伙重要多了,下次不管是坏事还是喜事,都不准再瞒着我了知道吗?” “反正早晚会知道……” “我要早,不要晚!” “哦……”好吧,下次第一时间告诉他总可以了吧? “我们来约法三章,第一,不管坏事好事,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柳含叶觉得很有必要和苏沫然约定一下。 “好。”苏沫然没有意见。 “第二,有了宝宝以后,在你心中我的地位要比宝宝高。” “耶?”苏沫然楞了一下。 “说‘好’。” “哦……好吧。”苏沫然在柳含叶的目光注视下说了同意。 “第三,宝宝一岁后要自己睡,不准抢我们的地盘。” “呃……”苏沫然无语。宝宝还没有出生,他就已经先想到宝宝一岁后的某些问题了。 “快说‘好’。” “天离,你不喜欢宝宝吗?”苏沫然略带疑惑地问。 “喜欢。”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 “因为媳妇儿比孩子更重要。”柳含叶也很认真地回答道。 和沫沫的小宝宝柳含叶毫无疑问很喜欢,但是,沫沫更加重要,所以先要保证好孩子他娘,再考虑到孩子。 “好。” 苏沫然的“好”字才说出口一般,柳含叶就吻了上来。 浅尝辄止。 “沫沫,我爱你,还有我们的宝宝。”柳含叶的手轻轻地抚摸上苏沫然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子…… ★ “那以后我就是舅舅啦?”苏君诺指着自己地鼻子问道。 他要做舅舅了!好棒! 这么想着,苏君诺倏地站了起来,“我要去给我未来外甥准备礼物!” 顾月怜一把拉过苏君诺,“你给我坐下,急什么急啊!你那外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和你见面呢!” 就算他兴奋地要去给他以后的外甥准备礼物,那也不急于现在呀,这都天黑了,他要去哪儿找他的礼物? 苏君诺一想,也是,他真是兴奋过头了。 白凌趴在桌子上,下巴抵在桌面上,皱着眉头,很认真地想着。 “君诺,给我再买几件厚的衣服吧!”想了好一会儿,白凌开口说道。 “你要厚的衣服干吗?现在天气又不冷。”苏君诺被白凌的话弄得很奇怪。 “沫然有宝宝了,我要穿更多的衣服才对!”白凌很认真地作出了一个决定,从今天开始,他要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挺完白凌的想法,众人满头黑线。 好不容易白凌放开些胆子了,敢于和他们同吃同住了,现在一听说苏沫然有宝宝了,一个紧张,又回去了。 “白凌,你现在不是已经能够控制好你的情绪了吗?只要你将自己的情绪和心情控制好,你不会给别人带来危险的,相反的,你可以帮助到很多人的。”苏君诺安抚白凌,可不能再让白凌回去他的蜗牛壳里面了。 “可是……小宝宝的话,软软的,很脆弱,要很小心……” 白凌记得他小时候,在他还没有吞下崇血珠的时候,他见过别人家的小宝宝,小小的白白的软软的的身体,感觉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他们。 “哎呀,柳含叶和苏沫然的孩子肯定没有那么脆弱的啦!”顾月怜宽慰白凌道。 说这话的时候顾月怜单纯地是想要让白凌别那么紧张而已,后来才发现自己竟一语成箴。 “我见识少,你们不要骗我!”白凌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郑重其事道。 “好了啦,别瞎担心了,宝宝出世后,你也可以抱一抱的哦!” 吓! 闻言白凌一跃三丈高,直接从自己的座位上面跳了起来。 “谁,谁说我要抱,抱小孩子了!那种小小的东西,讨厌死了!”他讨厌脆弱的东西!他讨厌小孩!他不要抱小孩! 白凌的反应引得大家一阵好笑,大家对白凌已经有很深的了解了,自然对他的这种反应见怪不怪了。 “说起来,莫大哥是不是也要加油了?还是说君琦姐姐跟我姐一样,有了小宝宝都不说。” 苏君诺一句话,将话题的中心人物引到了莫银桑和顾君琦的身上来了。 莫银桑被这么一问,只能望着自己的妻子,仔细想想,苏君诺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哪有,我没有。”顾君琦忙回答,免得大家都想错了,“我和银桑成亲又没多久,哪有那么快。” 而且她又不是沫然,自己懂医术,知道自己的身体。 “我姐和姐夫成亲也没有比你们早多久。”苏君诺反驳道。 “咳咳咳……”莫银桑无奈道,“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先不讨论了吗?要是有了喜事我肯定不会瞒着你们的。” 众人同意地点点头。 正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以十分残暴的方式打开。 “嘭——” 一扇上好地红木房门英勇就义,在一击重创之后化作了碎片。 “叶子那混球和我家可爱的侄媳妇儿呢?!” 房门之外,柳若雨手握超大号的大刀,大声问道。 一屋子的人都被她吓得不轻,众人反应十分一致地指了指隔壁。 人家小俩口在旁边的房间里头呢,这里只有他们。 旁边是吗?确定了位置所在,柳若雨大步流星,一秒钟不见人影。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我以为赶过来的人会是柳老爷子。”顾月怜道。 “他们两个半斤八两啦。”莫银桑评价。 “我觉得我姐姐有得头疼了。”苏君诺猜测。 “我现在突然觉得沫然瞒着不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顾君琦若有所思。 白凌看了看众人,“她那么兴奋自己干嘛不去生一个?” 众人齐齐瞪他。 白凌被众人注视着,有些没底气,“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白凌,也许你也应该找一房媳妇儿了。”顾月怜道。 “是啊,算起来,你年纪和我差不多,比主子他还大了两三岁。”莫银桑捏着下巴,打量着白凌。 “柳家不是有很多房小姐吗?说不定里面有适合白凌的。”苏君诺觉得这个可行,柳家的小姐也不是每一个都跟柳幽荷一样的。 “白凌各方面条件都不差,怎么看都是一表人才,和柳含叶说说,让他做个主,帮忙给白凌做门亲事,我和月怜可以帮忙物色。”顾君琦道。 一屋子的人都已经计划起来了。 白凌受惊不小,小心地后退,他们太乱来了,谁说他要媳妇儿了?他不要啦!救命啊! ★ 苏沫然按照与柳枫唐的约定去教柳枫唐武功,不过因为身体状况让柳含叶知道了,所以与原来的打算有了一些出入。 “柳少爷!”柳枫唐见到柳含叶一眼就认出了他。 在柳城,没有人不知道柳含叶的。 柳含叶轻轻一笑,等着糖糖的下一步反应。 柳枫唐在确定了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是柳含叶之后再次看向苏沫然,纳闷为什么苏沫然会和柳含叶在一起。 “苏姐姐,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柳枫唐不喜欢柳家人,虽然没有和柳含叶接触过,但因着对柳越骁他们的讨厌,对柳含叶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感。 “小子,我和我媳妇儿在一起,你管不着吧?” “你没有成亲!不要乱叫人!”柳枫唐忙道,他很清楚柳含叶没有成亲。 “那又怎么样?”柳含叶心情不错,有意逗弄一下柳枫唐,看看这小子的反应。 柳枫唐瞪着柳含叶,凶巴巴的,明显是在生气。 小东西还挺有个性的。 “你再瞪我的话,我就去把你娘亲带过来,你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我可以做到什么了。”柳含叶坏坏地说道。 了解柳含叶的人都知道柳含叶是说着玩的,他也不会去要挟一个孩子。 但是柳枫唐不知道,柳枫唐一听这话就当真了。 “我不许你找漂亮娘!”尽管没有柳含叶高大,没有柳含叶有本事,但是一旦牵扯到和自己母亲有关的事情,柳枫唐就会化身一只小狮子,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 这孩子在保护他的母亲。 “如果我就是要欺负她呢?你能拦得住我吗?”柳含叶笑着问。 “就算我拦不住你,我也要!”他要保护好漂亮娘!不管怎么样!他都一定要保护好漂亮娘!柳枫唐无比坚定。 “有骨气,可是你有这个本事吗?以卵击石的勇气你是有了,可是代价呢?你娘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出了事她要怎么办?”柳含叶问柳枫唐。 柳枫唐的愤怒柳含叶很能理解。 曾经,柳含叶也愤怒得要去和害死他娘的那些人拼命。 曾经,柳含叶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地面前,那种痛苦伴随了柳含叶很多年。 但是,冲动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一味地硬拼,不仅不能保护好自己所珍惜的人,更会白白赔上自己的性命,让亲者痛仇者快。 “我,我……”柳枫唐愤恨地咬着牙,他很生气,生气柳含叶说要欺负他娘亲,可是同时他也气自己竟然回答不上来柳含叶的这个问题。 “怎么了?回答不上来了?”柳含叶轻笑了一声,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现在,我给你机会,用你的实力说服我,只要你的实力能够说服我,我就放过你和你娘,如果不能,我就下令将你娘抓起来,至于后面会发生些什么事情,我就不好说了,但后果绝对是你和你娘承担不起的。” 柳含叶是柳家嫡系,而且还是最受宠的那个,而柳露莹和柳枫唐甚至不被柳家承认,在柳家过着下人一样的生活。 对于柳含叶来说,想要将柳露莹和柳枫唐关押起来,更甚至是对他们两人做出点什么事情来,都是太容易的事情了。 柳枫唐紧绷着身体,身体轻微颤抖着,后背挺直,双拳紧握,他此时的表情不是一个七岁小孩子应该有的。 苏沫然看得出来柳枫唐在隐忍,在极力地隐忍着他的愤怒以及其他的情绪,这个孩子有多在乎自己的母亲苏沫然知道。 苏沫然又看了看柳含叶,她很明白柳含叶的用意。 他比谁都要懂柳枫唐的这种心情的吧?正因为如此,他才要用这种残酷的方法让柳枫唐明白,一味的逞强是没有用的,即便这个过程是痛苦的。 同时,人在高压环境下能够爆发出更多的潜力来,给糖糖制定这样的规则也可以让他更加拼命地去学习,在有限的时间里面获得更高的提升。 正文、第168章 柳叶惩罚柳越骁 知道儿子要跟着苏沫然学习一些武功,柳露莹特地给两人准备了茶水糕点,送到两人练习的柳城后山。 结果她一来,看见了柳含叶。 “哐当——” 手里面拿着的东西全部掉在了地上。 突然的响动引来了柳含叶三人的注意,柳枫唐见是娘亲,连忙跑过去。 “漂亮娘,你怎么过来了?”柳枫唐一边紧张地问柳露莹,一边回过头去小心地注视着柳含叶,十分警惕,好像只要他一个不注意,柳含叶就要把柳露莹怎么样了似的。 “我来看看你……你怎么,怎么和少爷在一起……”柳露莹以为只有糖糖和苏沫然,万万没想到柳含叶也会出现。 柳露莹见到柳含叶表现得十分紧张。 柳枫唐蹲下来帮柳露莹收拾东西,“没有弄伤吧?你快点回去吧,我很好啦,你不要过来看我了,快点回去!” “可是糖糖,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柳露莹怕自己看错了,于是又盯着柳含叶看了一会儿,“为什么柳少爷会在这里!” 柳露莹尽量地压低声音,表情很是紧张。 “漂亮娘!”柳枫唐急了,“我回去跟你解释,现在立刻马上先回去!” 柳枫唐很是着急,生怕柳含叶要惩罚柳露莹。 “可是……”柳露莹满脸疑惑和忧虑。 “没有可是!” 柳枫唐说着立马拿出自己小大人的气魄来。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柳露莹一点儿都没有读懂自己儿子那着急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苏沫然有些看不下去了,就走了过去,帮着将柳露莹掉了一地的东西捡了起来,“好了好了,这件事情我来解释,糖糖你回去练功吧,你娘我带走了。” 糖糖虽然很机智,可到底是个孩子,还是个很固执的孩子,柳含叶说的话他都当真了,而且十分在意。 柳含叶在那边略带好笑地说:“如果我真要做什么,你以为你和你娘跑得掉吗?” 这么怕他娘出现在他面前做什么?若是他真要做点什么,是将他娘带离他的视线就能解决的吗? 柳枫唐板着一张脸,抿着双唇,僵硬地走回到了柳含叶这边。 他一定会学好功夫,然后狠狠地凑他一顿!一定!柳枫唐在心里面坚定地想着。 ★ 苏沫然将柳露莹带离了后山。 “苏小姐,那个柳少爷为什么会在那里,不是说,不是说你来教糖糖功夫的吗?” 柳露莹讶异地问。 为什么他们柳家的三少爷会出现?! “哦,因为我有身孕了,就让他来教糖糖了。”苏沫然自己是觉得没什么影响,不过柳含叶不许,所以教糖糖功夫地任务就由柳含叶来做了。 “啊?你有身孕了?!”柳露莹又惊又喜地看着苏沫然,“太好了!” 已经做了娘的柳露莹满是兴奋地说道。 “这么说来,你已经嫁人了,那我就不能叫你苏小姐了,我还以为你没有出嫁呢!孩子的父亲是谁呢?他有跟你一起来柳家做客吗?” 柳露莹只当苏沫然是柳家的客人了。 “孩子他爹刚才你见过了呀。”苏沫然道。 刚才她见过了?柳露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她刚才见了,见了…… “啊!” 柳露莹惊呼一声,然后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会是,是……少爷?” 苏沫然点头。 “那……那……你,他,你们……”柳露莹忙乱地指来指去,语无伦次。 “我和他已经成亲了,只是婚礼没有在柳家举行。”苏沫然大概猜到柳露莹在惊讶困惑些什么,干脆不等她整理好思路就先一步回答了。 “还好还好!”柳露莹闻言放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看着她一脸放心的模样,苏沫然摇头笑了笑,“你想到你自己了吗?你和柳越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说了你们的事情。糖糖的父亲是柳越骁没错吧?可是听说他那段时间人不在柳城。” “我……”柳露莹微微垂头。 这件事情,柳露莹已经不想要再说了,因为她已经说了很多很多遍了,可是没有人相信她。 “愿意说出来给我听听吗?”苏沫然问道。 柳露莹抬头,望着苏沫然温和的眼神,有些动容。 柳露莹叹息一声,“我们去那边坐一下吧。” 苏沫然和柳露莹在湖边小亭子里面坐了下来,苏沫然安静地等着柳露莹跟她讲她和柳越骁之间的事情。 “那段时间他的确离开柳城了,一开始说是去驱逐一群匪盗,后来他怜悯当地的居民常年受到匪盗骚扰和天灾之害,就打算在那里建立一座柳家的庄园,让那边的村民为柳家做事,而柳家会给当地的村民提供安稳的生活和稳定的收成。” 柳露莹陷入了过往的回忆里面。 “他临走前答应我说要回来给我过生日的,因为计划外的事情,他要多留两个月,我以为他不会来了,可是我生日的那天晚上他还是回来了,他说他答应我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他说过要陪我过生辰就一定会的,所以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还累死了两匹马。” “就是那天晚上,我们,我们……”柳露莹羞红了脸。 就是你一晚,他们有些醉了,然后就有了糖糖。 “那天之后呢?”苏沫然问。 “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因为他是偷偷赶回来的,马上要回去的,我以为他是回去了,也没有多想。” 本来柳越骁就是瞒着其他人偷偷回来给柳露莹过生日的,连夜偷偷赶回去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两个月后,他回来了,还给我带来了好多礼物,我很高兴,一切都很正常,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就告诉了他,可是他听完之后脸色就变了。他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可是……” 柳露莹垂着头,在别人地面前,她努力不要露出自己脆弱的时候,而且心里面想着糖糖,就更加不允许自己轻易地掉眼泪了。 苏沫然微微蹙眉,事情听起来好像有些奇怪,柳露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柳越骁是怎么回事? 是始乱终弃还是另有蹊跷? 看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 柳含叶回到住处的时候苏沫然将柳露莹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看来之前的判断还言之过早,搞不好柳越骁这个‘柳家男人’还真的是有问题。” 末了,苏沫然加上了一句自己的评价。 苏沫然的这句评价让柳含叶眯了眯眼睛。 “你等我一下。” 说完柳含叶又转身出去了,才刚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又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柳含叶才又回来,还带了很多柳家的随从回来。 “干嘛?”苏沫然问。 柳含叶在房间里的藤椅上面躺了下来,手指着进来的一行人,“这些,就是当年跟着柳越骁去梧桐乡的人,不全,但大部分都在这里了。” 苏沫然看着被柳含叶带过来的二三十人,敢情柳含叶去找这些人了。 原来如此,苏沫然站了起来,打量了一番这些随从。 “你们八年前和柳越骁一起去了梧桐乡?”苏沫然问。 “是的夫人,我们都跟随越骁少爷一起去了。”其中的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作为代表回答了苏沫然的问题。 “中途有回过柳家吗?又或者说是中途有消失过吗?”苏沫然又问。 对方不知道苏沫然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何在,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越骁少爷回过一次柳家,当时是露莹小姐的生辰,越骁少爷说无论如何也要回去陪露莹小姐一起过生日。于是那天一早独自一人骑马回去了,然后是第二天晚上回来的。” 柳越骁早上走,马不停蹄地赶回柳家,估摸着到晚上也就能到柳家了,如果第二天一早再从柳家回来的话,也要一天的时间。 时间上完全吻合。 现在可以肯定柳露莹没有弄错。 “既然你们都知道柳越骁中途回柳家了的事情,为什么当年发生那种事情,你们谁也没有站出来说?” 苏沫然目光一冷,让众人的心跟着一紧。 “夫人,我们只是做下人的,主子们的事情我们哪里敢过问?越骁少爷都说自己没有碰过露莹小姐了,那,那……”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呀! 不管柳越骁是不是真的没有碰过柳露莹,他自己这么说,哪个做下人的吃饱了没事去反驳柳越骁的话? 当年的事情完全是一边倒,柳越骁当时不在柳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然后柳越骁又很肯定自己从来都没有碰过柳露莹。柳露莹出身卑微,在柳家,勉强就比下人好那么一点,这种情形之下,谁都不会认为柳越骁说谎了,反倒是柳露莹,想利用孩子爬上越骁妻子之位的可能性很大。 没有人追查,没有人过问,就这样拍案决定,谁都没有给柳露莹辩驳的机会,谁都没有去怀疑过,可能柳露莹说的才是事实。 一个柳家嫡系长孙,人中龙凤,一个是柳家分支中的分支,还是个养女的身份。 悬殊的身份差距,让大家给予了这两个人完全不同的评判标准。 这件事情,柳家其他人这么认定,柳家的长辈也没有怀疑,认为柳越骁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谎,于是没有任何人追问过。 柳含叶还是柳家第一个追问这件事情的人。 听完之后,柳含叶从藤椅上面站了起来,勾了勾嘴角,柳含叶轻微地冷哼了一声,随手指了一个人,“你,去把柳越骁给我叫过来。” 柳含叶房中待命的随从连忙跑去找柳越骁。 然后柳含叶又指了指旁边的那个,“你,去把柳枫唐和柳露莹给我叫过来。” “是,少爷。”那人听完也赶紧去叫人去了。 柳含叶要干嘛? 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不太妙啊…… 不一会儿,柳越骁被带了过来。 见到一房间的人,柳越骁还纳闷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叔,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急着叫我过来。” 虽然比柳含叶年长几岁,可长辈就是长辈。 “不急,还有人没有来。”柳含叶单支着下巴,和苏沫然一同坐在贵妃椅上。 苏沫然安静地看着,不过问。 还有人没有来吗? 柳越骁纳闷了一下,还有谁?小叔要干嘛? 等了一会儿,柳露莹和柳枫唐也被带过来了。 柳枫唐牢牢地抓着柳露莹的手,满眼敌意地望着柳含叶。 一听说柳含叶要叫他和他娘过来,柳枫唐当场就变成了一只长满刺的小刺猬。 只能怪柳含叶之前吓唬他的时候给他留下的不好印象太过深刻了,以至于他一听说柳含叶叫他们来就以为柳含叶要对他们不利了。 反倒是柳露莹觉得没什么,因为苏沫然都跟她讲了,柳含叶这么说只是为了要激励糖糖。 可是当柳露莹走进房间,见到已经在房间里面的柳越骁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他怎么会也在这里? 柳露莹的脚步突然就变得沉重了起来,迟疑着要不要继续往里面走。 想到糖糖就在自己身边,不愿意让糖糖为自己难过的柳露莹还是硬着头皮走上了前,她刻意不去看柳越骁,刻意忽略掉柳越骁的存在。 不要去想他,不要去想他,柳露莹,你行的,你可以的! 柳露莹不断地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尽管已经拼命地说服自己了,但是这么近距离地和柳越骁站在一起,柳露莹还是忍不住地颤抖着。 察觉到柳露莹的不对劲,柳枫唐紧抿着嘴巴,然后对上柳含叶的目光,“你要干嘛?不要伤害我娘!” “小子,别急。”柳含叶微微一笑,“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要宣布一件事情了。” “小叔,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什么你要把露莹也叫过来?”见到柳露莹,柳越骁难以平静。 为什么她看起来又消瘦了许多,她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会不会又迷糊地忘记多穿一件衣服,又或者是干活干得忘记了吃饭…… “我打算收柳枫唐做我的干儿子。”柳含叶宣布道。 什么? 柳含叶要收柳枫唐做干儿子?! 一时间,柳越骁,柳露莹,柳枫唐三个人全部愣住了。 柳越骁想都不想就发对了,“不可以!” “为什么?”柳含叶反问柳越骁,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辈分乱了。”柳含叶的辈分很高,自己都要喊他一声叔叔,他认柳枫唐做干儿子,那岂不是乱套了吗? “什么辈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柳枫唐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吧?至于柳露莹,别说她是柳家的养女,就是她的养父母,和我们的血缘关系也十分远了,之间的辈分关系早就不好说了,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柳含叶微笑着说。 的确是这样没有错,柳含叶要柳露莹之间本身就没有辈分不辈分的问题,柳露莹这一脉已经是柳家分支的分支,旁系的旁系了,血缘关系相当远了。 可是柳越骁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安排。 柳含叶认了柳枫唐做干儿子,等于说柳枫唐就是他的堂弟了!那么柳枫唐的母亲柳露莹和柳含叶是一辈的了,是他的长辈了! 柳露莹怔了好久,反应过来后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不可以,少爷万万不可,我和糖糖不过是,不过是……” “我看糖糖这孩子挺可爱的,我妻子也挺喜欢他的,还是说你对我和我的妻子有什么不满吗?”柳含叶微微笑,笑容里面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不是,当然不是!”柳露莹连忙否认,她怎么可能会不满少爷和少夫人呢!她只是觉得自己高攀不起啊! “那就没有问题了。”不给柳露莹拒绝的机会。 柳枫唐也很惊讶,因为柳含叶一直都说要伤害他娘的,突然说要收他做干儿子,让他觉得很奇怪。 “糖糖,做我的干儿子的话,以后柳家就没有会在欺负你娘了,就连这边的这个也不行。”柳含叶特地指了指柳越骁。 柳枫唐瞪大了眼睛,柳含叶说得话很成功地吸引了他。 “你不会害我的漂亮娘吗?”心动归心动,柳枫唐还是很小心的。 “伤害你的漂亮娘对我有好处吗?”柳含叶挑眉。 没有…… 柳枫唐这个还是能判断出来的,他是柳少爷,大家敬他怕他,他和他们不一样,大家都想要讨好他巴结他,他和漂亮娘只是柳家两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而已。 “你不是也很喜欢苏姐姐吗?让她做你的干娘不好吗?以后你还会有一个干弟弟或者干妹妹。”柳含叶继续引诱柳枫唐。 柳枫唐这下真的心动了。 一双眼睛转溜着,流露出了期待的光芒来。 正当柳枫唐要点头答应的时候。 “不行!”柳越骁双手紧握成拳,“不行,你不可以认糖糖做干儿子!” 柳越骁的心里面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他也说不上他这一刻具体是什么心情,只知道他要阻止这件事情,阻止柳含叶认柳枫唐做干儿子。 柳含叶模样悠闲,不紧不慢地对柳越骁说,“越骁啊,我叫你过来呢,是想你给我做个见证人的,可不是问你意见的,难不成我想要认个干儿子都不行吗?这糖糖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反对什么呢?你反对的理由是什么呢?” 柳含叶是故意的! 可怜柳越骁被柳含叶逼得都快要状抓狂了! 柳越骁眉头紧皱,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努力地隐忍着,“不行就是是不行!” 柳含叶闻言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你还是很执著地反对?可是怎么办,我好像还是很喜欢糖糖呢,要不这样吧,你说说你反对的理由,要是理由够充分,能够说服我的话,我就收回这个决定,不收糖糖做我的干儿子了。但是,如果你没有理由的话,那我就不能听你的意见了,就当你今天是心情不好无理取闹好了。” 想要阻止柳含叶认柳枫唐做干儿子?拿出理由来! 没有充足的理由就想要阻止柳含叶? 那可不行。 柳越骁拼命地寻找着一个合理的理由好去说服柳含叶。 他的目光瞄向柳露莹,眼中满是痛苦。 这些年,他始终不能忘记她,始终将她珍藏在自己心底最重要的位置,甚至他告诉自己,只要她肯和他坦白,只要她肯告诉他,糖糖的父亲是谁,他就愿意原谅她,愿意接受糖糖,将糖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 可是她倔强地不愿意说,不管他怎么劝说,她始终不肯说出真话。 这让他很受伤,他气她。 他们每次见面,都免不了围绕着这个话题争吵,吵了这么多年,他却还是没办法放弃。 明明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却还执著地要将孩子生下来。 看着她和孩子生活得很辛苦,他每每都忍不住要伸出手去帮她,想要替她挡风遮雨。 如果没有这一个意外的话,她会是他的妻子,她和她的孩子都应该生活在他的保护之下。 可是一想到她把她的温柔给了另外一个男人与她的孩子,一想到她怀里抱着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而她还执著地要保护那个男人,不愿意告诉他那个男人是谁,他就气。 除了将全部的愤懑宣泄在工作上面,他不知道还能如何。 理由……他还能有什么理由,毫无疑问是因为他还愚蠢地对他和露莹抱有幻想。 如果小叔认了糖糖做干儿子,就等于是斩断了他和露莹之间最后的一丝希望。他……如何舍得? 正文、第169章 啊呸!愚蠢的人类! “我……还没有放弃。” 等了半天,柳越骁从喉咙深处说来一句话。 含糊不清,但是在场的,除了柳枫唐可能不是太明白,其他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明知道柳越骁是什么意思,柳含叶却假装听不懂。 “什么?你没放弃什么?这没头没尾的,你到底要说什么?” 柳越骁咬紧了牙,低沉地咆哮着,“我,还没有放弃,我在等柳露莹向我坦白,在那之前,我不想失去最后一丝的希望!” 这真的是被逼急了呀! 不管情愿不情愿,都一股脑儿地吼出来了。 柳露莹听得怔怔的,双眼红彤彤,不知道自己该感动还是该生气。 “坦白?坦白什么东西?”柳含叶今天是没打算要放过柳越骁了,非得逼着他把话给说明白了。 柳越骁咬着牙,“小叔,这件事情回头再说好吗?就当是我求你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柳越骁已经无法让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了。 “你不想继续了?可是我还想。”柳含叶指了指刚才回答他问题的那个随从,“你,将刚才你告诉我的事情再说一遍!” “是,少爷……”那人上前一步,遵从柳含叶的命令,将当年柳越骁中途离开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听完之后柳越骁整个人都愣住了,猛然扣住那人的肩膀,“你说什么?你说我中途回去了?” 柳越骁满脸的震惊,明明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情,他却像是第一次听说一样。 柳越骁认得这个人跟着自己做事有两三年的时间了,做事踏实,能力也不错。 “越骁少爷,不光是小人,其他几人也都知道的。” 那人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其他人,柳越骁中途离开的事情当年有不少人都是知道的。 “怎么会……如果我回去过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柳越骁惶恐地回过头,望向柳露莹。 柳露莹已经在极力地克制了,可是双眼里面还是蓄满了泪水。 “露莹,我回来了?”柳越骁向柳露莹寻求确认。 柳露莹撇开脸,“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想要再说了,你不想承认就不要承认好了。” 柳露莹紧紧地抱着糖糖,对柳越骁有明显的排斥。 柳越骁将柳露莹和柳枫唐的排斥看在眼里,整个人变得无比的烦躁,他颓然地在一旁的椅子上面坐了下来。 “如果我那天早上真的回去给露莹过生日了,然后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回来,中间还……为什么我一点相关的记忆都没有?” 柳越骁望向柳枫唐,这孩子难道真的是他的孩子? 露莹从头到尾都没有隐瞒什么?从头到尾弄错的人是他? 可是对于自己回来的事情,柳越骁一点儿记忆都没有,即便那天晚上他醉酒将和露莹之间的事情忘掉了,没理由会连回来过的事情都忘掉了呀…… “你们知道我回来过,为什么不早说出来?”柳越骁问。 “这……”被柳含叶喊过来的这些柳家随从你看我我看你,这种事情他们要怎么说,一个个面露难色,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柳越骁从他们的反应看到了答案,然后沉痛地闭上了眼睛。 柳越骁的震惊和痛苦都不是在作假,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有回来过这回事情。 可是为什么呢? 柳越骁的痛苦全部写在了脸上,众人看在眼里。他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 苏沫然觉得柳越骁也没有说谎。 “去把外公请过来吧,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苏沫然道,这个时候多个人就多一个想法。 柳含叶点点头。 ★ 柳狂风在听完柳含叶和苏沫然的描述之后,摸着胡子,表情严肃。 柳家家主的出现让柳露莹和柳枫唐彻底紧张了,两人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越骁的身上似乎是有一股残留的灵力在,不太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若是以往,即便发现了,也会被当成别的什么。” 柳狂风检查过柳越骁的身体之后做出了判断。 虽然不知道这股残留在柳越骁身上的灵力和柳越骁八年前的事情是不是有关系。 “灵力?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柳越骁很惊讶,自己的身体怎么了?他真的把那么重要的事情给忘掉了? 不光是柳越骁自己惊讶,苏沫然和柳含叶同样为此感到意外。 灵力,那是存在于自然界的力量,是灵兽们所使用的力量。 “这样吧,我召集柳家的长老,看一看能不能商量出一个对策来。”这种事情,柳狂风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他也不是很清楚要怎么处理,只有将柳家的长老都召集起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解决的方法。 “太爷爷,我真的有可能是忘掉了什么事情吗?”柳越骁问柳狂风,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疲惫。 这种事情是柳越骁从不曾想过的,今天突然要面对,整个人都无法平静下来。 “还不能确定。”柳狂风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见事情是很棘手的,“你先别着急,我会尽力想办法的。” 说着,柳狂风看了缩在一旁的柳露莹柳枫唐母子,如果事情是真的,这孩子,就是他们柳家第五代的第一个孩子了,那就是他们柳家亏待了这母子二人。 柳狂风没有耽搁,立刻召集了柳奔雷以及柳家众位长老来商讨这件事情。 柳家一共有七位长老,每一个都有过人之处,或是修为精湛,或是在炼丹方面有很高的造诣,他们在柳家拥有着仅次于柳狂风的地位。 将柳越骁的情况做了简单的阐述之后,柳狂风问众人对此是否有什么意见。 初闻柳越骁的状况,众人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中管理柳家藏书阁的长老道:“不然,就去藏书阁查查看,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越骁身体里面有灵力的确很不寻常,但那灵力显然已经很微弱了,而且也没有对越骁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我们不必那么紧张。”七位长老之中唯一的女性发表意见道。 这位婆婆拄着拐杖,花白的头发,身子微微佝偻。 “殇婆婆说得也有道理,这灵力也有可能是越骁不小心在什么地方沾染上的,虽说有些奇怪,但既然对越骁的身体没有造成影响,即便这和他八年前的一些事情有关,那也只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而已,那个叫柳枫唐的孩子如果真的是越骁的孩子,就接过来,入了宗谱就好了。” 另外一位长老也赞同之前那位婆婆的说辞。 “若是我执意要知道呢?”柳狂风决定了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易改变,“如果这事情背后另有隐情呢?我柳家的孩子出了事情,居然还神不知鬼不觉的,这说出去像话吗?我柳狂风第一个不答应!” 柳狂风是不会允许他柳家的子孙受到伤害的,要是事情真的是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暗算了,他柳狂风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柳狂风的话让刚才还说事情不重要的长老没有了话。 那位殇婆婆又质疑道:“家主,要保护柳家这一点我们都明白,可毕竟现在没有人受伤,我们目前只是看到越骁这孩子身上有一丝残留的灵力,那灵力不知道来自何处,但它对越骁少爷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兴许只是一个偶然,让越骁身上沾染了某种东西的灵力也不一定。” “哪怕只是有这个可能,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猜测,我也要弄清楚,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那也不容许忽视,我不允许有任何潜在的可能伤害到我柳家人的存在!” 柳狂风的态度十分坚决。 看来柳狂风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了。 殇婆婆意识到这一点,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 “还有谁有意见?”柳狂风再次询问众位长老,“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希望各位能够协助我,全力找出越骁这孩子身上的问题所在。” “是,家主,我等尽力而为。” 于是众位长老与柳狂风一起就柳越骁的情况展开了讨论。 在柳狂风与众位长老商谈的时候,柳含叶和苏沫然在另外一个房间里。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房间里面安静异常。 正当现场一片沉寂的时候,一个嚣张高傲的声音响起。 “啊呸,想死了也没用,这男人的一部分记忆让人给动了手脚。” 是金凰的声音。 不明所以的人不知道这是谁在说话,但是柳含叶和苏沫然知道,这是苏沫然体内的金凰在说话。这家伙一般的时候都在睡觉修炼,平时喊它它都不理,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竟然主动开口说话了。 “翊煌,你知道什么吗?”苏沫然问翊煌。 “这男人身上有残留的灵力,应该是让人施加过什么灵法吧。”翊煌难得大方地回答了问题。 翊煌是灵兽,又是非同一般的灵兽,对灵力的感应能力自然非比寻常。 “灵力?那不是你们灵兽才能使用的力量吗?”苏沫然不解地追问。 修炼者通过修炼习得战气,而灵力则是灵兽所使用的力量。 “啊呸!愚蠢的人类,谁告诉你这种愚蠢的思想了?”翊煌十分不屑道,“你现在是在质疑本大人的话吗?” 敢质疑它的话?啊呸!它愿意开尊口跟他们说话就是他们的荣幸了好不好? “没有没有,翊煌大人说的话就是真理。”苏沫然聪明地顺从翊煌的话来说,这家伙吃软不吃硬,要用哄的,不然这货保证甩都不甩你一下,明明是苏沫然的契约灵兽,结果大牌得一塌糊涂,连苏沫然这个主人它都是不放在眼里的。 “哼,那还差不多。”翊煌傲慢地哼哼,“反正这个男人身上应该发生了一点什么事情,然后他自己却不记得了,至于是什么,身为本大人的契约者,相信你应该是有这个本事去发现的,这么小的事情就不用本大人来亲自指导了吧?” “……”它的决定到底有没有事实依据,它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这是小事情了? “哦,最后顺便说一句,你肚子里面的两个小家伙还蛮可爱的。” “两个?” 苏沫然诧异,柳含叶也是惊喜了一下。 “对,两个,一只公的,一只母的。”翊煌又补充道。 “什么公的母的,那是男女。”柳含叶纠正,敢说他和沫然的宝宝是公的母的? “不都一样么?”反正在翊煌看来都一样,根本没差。 “可是才一个多月,你怎么看出来他们可爱不可爱?” “啊呸!你以为本大人是你们肤浅的人类吗?”它是凤凰,是看外貌的吗?“本大人是凭感觉的知道不?” 翊煌能够感觉到两个刚刚存在的生命散发出来的生命的气息。 “好了,不和你们这些肤浅的人类说话了,本大人继续修炼了,只要你还没死,就不要吵本大人休息。” 翊煌说完就继续修炼去了。 不过至少它给苏沫然他们提供了两个消息,第一是柳越骁的事情可能真的别有隐情,第二是苏沫然此时怀着的是一对龙凤胎的事情。 柳含叶微微皱眉,翊煌的话让他联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那天千羽迟暮用的似乎和灵力很接近。” 当时是有这样的怀疑,只是没往这方面细想。 柳越骁不知道什么灵力不灵力,他现在脑子里面一片混乱,露莹曾经无数遍地告诉过他,那天晚上他回来了,他们在一起…… 可是他从来没有当真过。 今天,曾经跟随他的众人告诉他,他的确离开了三天,回去给露莹过生日。 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柳露莹抱着糖糖,恍恍惚惚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他们是在和谁说话?为什么她只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说话,可是却没有看见人影? 那个人说什么灵力的,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柳露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柳枫唐也不知道,他从小和他娘生活在一起,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接触过。 正文、第170章 求原谅 “越骁,我和几位长老商量过后决定要尝试将你身体里面可能潜藏着的灵法拔除掉。”柳狂风将他与众位长老商议之后的结论告知了柳越骁,“但是因为不能确定是不是某种灵法,也不能确定我们的做法能不能拔除那东西,这个过程里面会有一定的危险,而你的身体,也会承受一些痛苦。要不要这么做,你自己来做这个决定,我和长老们都不会干预。” “我愿意。” 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甚至是在柳狂风说完的下一秒钟,柳越骁就答应了。 他要知道!他一定要弄清楚! 这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不管有什么危险什么痛苦,他都愿意去承担! “那好,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在柳家祭坛,我与众位长老会合力为你拔除身上残留的那一丝灵力。” 即便是柳狂风,也不知道那一丝灵力到底是不是某种灵法。 这种事情,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家主,他会有生命危险吗?” 一直胆小瑟缩在一角的柳露莹忽然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心里面的担忧。 柳狂风这头还在思索评估着,苏沫然就帮忙回答了这个问题。 “生命危险肯定会有的,就要看他还有没有要活下去的意志力了,要知道人在受挫的时候是很脆弱的,万一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可以支撑他下去的信念,搞不好就真的挂了。” 苏沫然平静地回答道。 柳露莹的脸色因为苏沫然的话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 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越骁会出事? 可是她不希望他有事情…… “就算不会死,这么一折腾下来,搞不好也就瘫痪了。”苏沫然又补充了一句。 苏沫然一脸严肃认真,煞有其事。 柳露莹听完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么危险?那不要去了好不好?就算真的不记得了什么事情也不要紧的!反正他这样身体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柳露莹宁愿柳越骁永远忘记一些事情,永远就这样误会着她,也不愿意他遭遇这样危险的事情。 这种心理很奇怪,柳露莹知道自己应该是要埋怨他的,可是偏生在遇到与他性命攸关的事情的时候,她又不自觉地将他的生命安全放在了第一位。 见到柳露莹无形之中流露出来的对自己的关心,柳越骁心中一暖。 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她的心里面还有他的位置! 如果,如果糖糖真的是他的孩子…… 一想到这里,柳越骁的心就忍不住颤抖,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他甚至不曾有勇气直视糖糖这个孩子。,他怕从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柳露莹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 那种痛,深入骨髓,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可不行,他很可能因为这件事情遗忘了一段很重要的过去,要是不想起来,他就要一辈子做一个混蛋了。” 苏沫然双手抱胸,悠悠然说道。 “那件事情再怎么重要也没有他的性命重要啊!”柳露莹忙反驳道。 还能有什么东西比他的生命更加重要的吗?不过怎么样,人活着就好了,就算他一直不记得,一直误会她,一直否认糖糖的存在,但她至少偶尔还能看见他,知道他还好好地活着。 “那也不行。”这个时候柳含叶补刀,“他刚才已经答应了,所以不管怎么样,他就一定要做这件事情,即使他现在反悔了,我也会押着他去的,我们柳家的男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柳含叶蛮不讲理地说着,“你要是真的不放心,还是多说点鼓励他的话吧,省的待会儿他一难受就轻生。” 不愧是夫妻俩,做的事情说的话不是一般的同步。 可怜迷糊又单纯的柳露莹对他们两人的话都毫无怀疑,他们说什么就都信了。 也不想想,柳越骁怎么说都是柳家嫡系的子孙,是柳含叶的侄子,要是真有这么大的危险,柳狂风,柳含叶和苏沫然还能在那里说风凉话吗? 鼓励柳越骁的话? 柳露莹焦急地思索着,她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鼓励柳越骁,让他在遭受创伤的时候可以再坚强一点。 柳越骁当然知道柳含叶和苏沫然在夸大其词,但他选择不去揭穿,他也想要知道柳露莹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只见柳露莹低垂着头,绞着手指,急的额头上都沁出滴滴汗珠了。 半晌,她终于有了动作,她踌躇着走到了柳越骁的跟前,鼓起勇气,抬头直面柳越骁。 “你不要死好不好?”柳露莹恳切地望着柳越骁。除此之外柳露莹真的想不出还能有什么话可以鼓励柳越骁,只能直白地说出了她心里面的期望。 这话换做别人说出来,对柳越骁来说没什么作用,可是柳露莹说出来,对柳越骁来说意义就很不一样了。 她的眼里噙着泪水,她在极力隐忍,才让眼泪没有掉下来。 她很容易哭,柳越骁一直都知道,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就躲在一个角落里面偷偷地哭。 那个时候她的养母生病了,她很难过,可是为了不让养父更加担忧,她努力撑着。 他曾经发誓要护着她一辈子,让她不再哭了。 结果他还是让她哭了。 柳越骁伸出手,轻轻地擦拭掉柳露莹眼角的泪滴,她的每一滴泪水,都是滴落在他的心尖的。 “露莹,对不起。” 不管真相如何,他想他应该是辜负了露莹的了。 听到柳越骁的道歉,柳露莹不但没有破涕为笑,反而哭得更加难过了。 “不要,知道你不是故意不认糖糖我就不生气了。” 柳露莹以为柳越骁是故意不承认她和糖糖的,可是现在她知道他没有故意不承认,没有故意不相信她,她就不乖他了。 “可我没有相信你,还是很该死。”柳越骁的眼底满是痛。 说到底,自己没有相信柳露莹,甚至没有调查过这件事情,就给柳露莹判了死刑。 如果不是柳含叶和苏沫然翻出陈年旧账,这件事情的真相可能永远都不得见天日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死?”柳露莹现在脑海里面只剩下一件事情了,那就是不要让柳越骁死掉。 “露莹,我答应你我不会死掉的,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柳越骁见柳露莹哭得厉害,突然觉得柳含叶和苏沫然的玩笑看得有些过分了,露莹很容易相信别人,她相信了苏沫然,那么苏沫然说的话她很容易就相信了。 也就是这样,他才没有办法放心她。 “你确定吗?那会瘫痪吗?”柳露莹又问。 “如果我瘫痪了,你会照顾我吗?”趁着柳露莹现在一门心思沉浸在关心他的心情里面,柳越骁趁胜追击。 “可以不瘫痪吗?”柳露莹下意识地反问。 “我是说如果,我不能走了,你会愿意照顾我吗?” 柳露莹重重地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真好拐!苏沫然不禁在心里面想,他们这样帮柳越骁好吗?这样一来会不会有点让他太好过了? 柳越骁的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他的露莹还是老样子,爱哭,傻乎乎的,很好骗,很好拐。 柳越骁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初就是用一碗面条骗到了柳露莹的初吻的。他哄着露莹和他吃一碗面,然后抢了露莹正在吃着的面条,顺带骗到了她的吻。 她红着脸,气呼呼地瞪着他,怨他抢她的面条,还咬她的嘴巴。 那一年,露莹十四岁,他十七岁。 “露莹,要原谅我。”柳越骁的手在柳露莹的脸颊上面轻轻地抚摸着,感受着她就在自己眼前的这一份感觉。 两人正浓情蜜意的时候,柳狂风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咳咳咳……”这年轻人啊,真是……没看见他这个老人家还在这里吗?在长辈的面前他们就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吗? 柳狂风的咳嗽声成功地将柳露莹和柳越骁拉回到了现实。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准备一下吧,一会儿我们就要开始了。”柳狂风提醒柳越骁,虽然不会像苏沫然和柳含叶说得那么夸张,但有些痛苦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要是真的出现危险的状况,他们会马上停下来的,柳含叶也会在一旁看着,一旦出现状况,柳含叶就会出手。 在柳家,柳含叶是可以与柳狂风相匹敌的存在,这一点,之前没有人知道,那是柳含叶有意隐瞒,现在柳含叶不用隐瞒了,自然也不需要藏着捏着了。 “我知道了太爷爷,我有心理准备,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坚持住的。” 即使是现在,露莹都还是那么关心他,都还愿意对他好,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坚强? “我只有一个要求。”柳越骁又补充了一点。 “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吧。”柳狂风允许柳越骁提要求。 “将露莹和糖糖带走,别让他们看见。”柳越骁要求道,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他不希望柳露莹看到他痛苦煎熬的画面,那样的画面会带给柳露莹极大的痛苦。 “好,就依你,我会让人将柳露莹和柳枫唐带离的,原本那个时候也不适合有太多的人在场。” 除却柳含叶和苏沫然,柳狂风原本就没有打算让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在场。 正文、第171章 大揭秘 苏沫然和柳含叶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祭坛之上,柳狂风和柳家七位长老分居天乾,地坤,雷震,风巽,水坎,山艮,火离,泽兑八个位置。 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离为火、兑为泽。 看着眼前渐渐展开的阵法,苏沫然捏着下巴若有所思,转而问身边的柳含叶,“是谁想出来用这样的方法的?” “怎么了?”柳含叶低头看苏沫然,她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是有什么原因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种情况即便是柳家人也应该是第一次遇到的,就好奇是谁想出了这个方法的。” “是那位殇婆婆。”柳含叶指着站在地坤位置上面那位婆婆说道,“殇婆婆负责看管柳家的藏书阁多年,阅读了大量典籍,对古籍的研究也是首屈一指的,想来她在这方面应该有些研究吧。” 对于殇婆婆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阵法有一定的危险性,这一点外公和其他长老都知道吗?”苏沫然问。 刚才苏沫然说这个方法很危险是为了吓唬柳露莹,但是这会儿见到柳狂风和众位长老摆出阵法的雏形之后,苏沫然发觉自己认得这个阵法,更发现这个阵法是一个极高级别又危险的阵法。 柳含叶摇头,“没有听外公提及。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认得这个阵法,这个方法对八个人的要求都很高,若非武功修为达到一定境界,无法进行此阵法,而且一旦开始,八个人就必须一直坚持到最后,如果中途有人退出,又或者出现差错,情况就会变得十分危险,柳越骁甚至可能因此丧命。虽然柳越骁体内残留的灵法对我们来说是陌生的,但应该还不至于复杂得要用这样危险又高难度的阵法来应付吧?” 这是让苏沫然觉得困惑的一点,正因为柳越骁的情况并不严重,又并没有急在一时,都已经过去七八年的事情了,没有人会介意再花上几个月的时间的。 如非万不得已,没有必要用这么危险的方法吧? 听完苏沫然对此阵法的描述,柳含叶也同意苏沫然的看法,的确没有这个必要,如果外公知道这个阵法具有这样的危险性,应该是不会同意的。除非大家并不知道这个阵法的危险性。 这是一个陌生的阵法,先前那柳含叶也没有见过,如果不是苏沫然提及,没有人会发觉这一点。 只可惜,在苏沫然发现的这会儿,阵法已经开始了,任何担忧都已经晚了。 阵法一旦开始,就不能随便终止,这也正是这个阵法危险所在。 怀揣一丝怀疑的苏沫然和柳含叶极其有默契地互视一眼,然后移动了自己的位置。 阵法渐入佳境,当柳狂风和其他六位长老正全神贯注的时候,殇婆婆忽然有了出人意料的动作。 她突然收了功,后退一步,撤出了阵法。 众人一惊,阵法一旦出现空缺,伤及的不止是阵法中央的柳越骁,其他人都会因此遭受伤害。 千钧一发之时,柳含叶及时补上了这个空缺,让已经建立起来的阵法没有因此毁坏,造成不可挽救的后果。 对于柳含叶的及时出现,殇婆婆一惊,倒是没有想到,这和她预计的不太一样,她原本打算在这个关键时候撤出,让柳狂风和柳家其他长老都遭受重创。 在柳含叶接替的同一时间,苏沫然拦在了殇婆婆的跟前。 两人配合得很好,以至于殇婆婆原本的计划落了空,柳狂风和其他长老以及柳越骁都未能受到伤害。 “你是什么人?”苏沫然冷眼看着殇婆婆。 她是谁,又或者说是在为谁做事,要做出这样伤害柳家的事情来。 殇婆婆打量了一番接替了她的柳含叶又打量了苏沫然,她算漏了这两个人,没想到这一对年轻夫妻本事倒不小。 “小丫头,反应不错么!”殇婆婆笑着说道,狂傲的姿态丝毫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殇婆婆!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出卖我们?身为柳家长老的你怎么能够背叛柳家?” 发觉事情有变的柳家长老出声质问。 “柳家长老?”殇婆婆冷笑一声,满是讽刺的味道,“我可不是柳家长老。” 说着,殇婆婆取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殇婆婆是另外一副模样,同时她将佝偻着的后背直了起来。 她不是真正的殇婆婆! “你不是殇婆婆?”柳狂风地眼中迸发出怒火来,若非此时阵法正在进行之中,无法中止,柳狂风已经出手了,“真正的殇婆婆呢?!” “她?死了都很多年了,现在,连个尸骨都找不到了。”殇婆婆冷笑道,然后伸手指了指阵法中央的柳越骁,“这么多年,我假扮殇婆婆从来没有被发现过,只有一次,让这小子撞见了。八年前,柳越骁偷偷回柳家,深更半夜私会情人,次日凌晨不得不赶回去的时候撞见了正好从藏书阁里面出来的我。” “所以,柳越骁会忘记那天的事情和你有关?”苏沫然根据假殇婆婆的话摸索出了个大概了。 那天晚上柳越骁的确回来了,临走之时,刚好撞破了假冒的殇婆婆的事情,为了掩盖这件事情,又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假殇婆婆没有要柳越骁的命,而是选择了较为迂回的方法。 “他身上的灵法是我施展的。至于你们现在正在进行着的阵法,对拔除他身上的灵法一点帮助都没有。” 假殇婆婆冷笑着告诉众人这个事实,什么柳狂风,什么柳家长老,此时还不是一个个被束缚着,没办法出手吗? “因为我们发现了柳越骁身上的灵法,并决心要拔除这个灵法,所以你意识到自己的事情极有可能随着柳越骁记忆的恢复暴露,就选择先下手为强,用这个方法来困住外公和众位长老。” 苏沫然之前倒是没有预料过柳越骁的事情还能牵扯出潜伏在柳家的这样一只大老鼠。 “差不多吧,不过原本我也没有打算再在柳家逗留下去。”假殇婆婆的回答别有深意,“小丫头,你和你男人的出现的确是在我意料之外,但是你们同样不能改变什么。” 现在柳狂风,柳含叶和柳家众位长老都被阵法束缚着不能脱身,只要有一人脱离,阵法崩坏,柳越骁和施法的八个人都会受到重创,危及生命。 能够阻挡假殇婆婆的人也只有苏沫然一个了。 “沫然,小心,她能够假冒殇婆婆,至少拥有和殇婆婆相当的实力。”柳狂风焦急地提醒苏沫然,他自己没有办法出手,只能干着急。 即使没有柳狂风的提醒,苏沫然也不敢小瞧了眼前的这个人。 假殇婆婆的脸上挂着讥笑,在她的眼中,苏沫然就是一只随手就可以捏死的蚂蚁。 苏沫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便后退了两步。 假殇婆婆一抬手,苏沫然便是一惊,不止是苏沫然惊讶了,其他人都没有例外。 灵力! 这个假殇婆婆用的是灵力! 和千羽迟暮一样,她也能使用灵力!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这个假冒殇婆婆的人会是一个厉害角色了,但在她使用灵力的这一刻,苏沫然还是震惊了。 铺天盖地的灵力朝着苏沫然袭来,见所未见的灵法,惹得柳狂风和柳家一干长老震惊万分。 一幕幕看得众人都是心惊肉跳的,仿佛下一秒钟,苏沫然就要挂掉了,偏偏他们自己手上的工作没有办法停掉,只能看着干着急。 柳含叶的表情平静,但内心却是被高高地悬着,整个人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冲过去。 情况已经不能更糟糕的了,第一次遇到会使用灵力的对手,苏沫然毫无应对之力。 一个接一个的灵法,稍有不慎,便会中招,后果不堪设想。 假冒的殇婆婆看着苏沫然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嘲笑道:“小丫头,这样就不行了吗?” 只有这样一点程度她就扛不住了吗?真是没用,果然这外面的人就是没用。 “水灵仙法,天狼涉水。” “冥法,罗门三重。” “火离仙法,九转万象。” 三个灵法齐出,众人大惊失色! 三个! 她同时用了三个灵法! 竟然还可以做到这样的境界!太可怕了!太让人震惊了! 换做谁都没有办法躲开这样猛烈的攻击啊! 糟了! 苏沫然无处可躲。 凶猛的灵力不偏不倚地打中了苏沫然的胸口。 沫沫!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被灵力正中! 会没命的! 确定苏沫然已经被自己的灵力击中之后,假殇婆婆冷笑一声,正想要转过身去对付其他八个人的时候,却惊讶得发现苏沫然没有当场倒下。 怎么回事? 中了她三重灵法,怎么可能还站在那里? 她很清楚自己的灵法的威力,通常,中了她三重灵法的人会当场毙命,怎么苏沫然还站在那里? 带着些许疑问,假殇婆婆朝着苏沫然走近了两步,正当假殇婆婆走到苏沫然身边的时候,低垂着头,一只手捂着自己胸口的苏沫然忽然抬头,同时一掌直接拍在了假殇婆婆的胸口! 吃了苏沫然一掌,假殇婆婆连退好几步,再次站定之后震惊地看向苏沫然。 看苏沫然那神清气爽的模样,哪里像是有事情的样子?仿佛刚才的灵法对她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你做了什么?”满满的震惊写在了她的脸上,活了五十多年,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众人一边因为苏沫然的安然无恙而松了一口气,一边也和假殇婆婆一样,对苏沫然的情况感到无比的诧异。 大家都是亲眼看着苏沫然被灵力击中的,不偏不倚,在那种情况下,苏沫然也没有躲掉的可能性。 可是为什么苏沫然一点事情都没有,连一点小伤都没有受。 苏沫然自己也觉得纳闷,她的的确确是闪躲不及,被灵力击中,可是被灵力击中的她竟然一点儿事情都没有,不仅如此,她还觉得自己的小腹处暖暖的,像是汲取了天地灵气一般。 假殇婆婆紧紧地盯着苏沫然看了很久,这双眼睛…… 方才没有仔细看这个女人,现在仔细看来,发现这个丫头的一双眼睛和那个人很相似,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假殇婆婆眼中的震惊渐渐退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假殇婆婆自言自语,“她说谎了,她说她没有孩子是骗人的。” 假殇婆婆一个人说着,大家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又知道了些什么。 她是傻了吗?自己的灵法没有对苏沫然造成伤害所以脑子不清楚了吗? 假殇婆婆说着笑了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值得让她高兴的事情,笑了一会儿之后,又对苏沫然说:“今天的确有些意料之外,原本打算接着这个阵法将柳家的这几个老头全部除掉的。不过也不错,至少有了意外的收获。” 假殇婆婆一双眼睛盯着苏沫然,似乎苏沫然的身上有什么她想要的东西。 看了苏沫然一会儿,假殇婆婆忽然一个转身,飞跃上屋顶,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她走了。 在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之后离开了。 ★ 假殇婆婆让众人进行的阵法并没有拔除柳越骁体内灵法的功效,阵法结束之后,柳越骁依旧没有恢复那一部分的记忆,但是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让柳越骁失去那一部分记忆的人是那个假冒殇婆婆的人,原因是偷回柳家的柳越骁意外地撞见了假殇婆婆的事情。 这一个意外,让柳越骁和柳露莹彼此错过了那么多年,差一点点,这一辈子就要这样错过了。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事情真是万分惊险,差一点点,柳家家主柳狂风和柳家的众位长老就要被这个假冒的殇婆婆给害死了。 如果不是柳含叶和苏沫然在场的话,又不是刚好苏沫然…… “越骁的灵法虽然没有拔除,但已经弄清楚了,倒是沫然的情况……”柳狂风看着苏沫然,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刚才柳狂风已经给苏沫然号过脉了,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异常,似乎从来没有受到过伤害一样。 这到底是是为什么,简直太奇怪了?明明受到了那么致命的攻击,怎么会一点儿伤都没有? 当然不是希望苏沫然有点事情,而是这个情况实在是诡异得过分! “沫沫,你真的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柳含叶再三同苏沫然确认这一点。 苏沫然很肯定地再次摇头,“没有。” 一点儿不舒服都没有。 要说真有什么的话,只有最初的时候,身体感觉像是汲取了大量的灵气,小腹处无比的舒畅。 “真的?”尽管已经再三确认过了,柳含叶还是像得了魔障似的反复向苏沫然寻求着确认。 在苏沫然被击中的那一刻,柳含叶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手脚冰冷。 若非理智告诉他,冲动行事不但帮不到苏沫然,还会让情况更加糟糕,他必须要等,等到阵法完成! 柳含叶的意志力和能耐力比寻常人都要好,这是从小的经历所赋予他的,不然他不可能坐到以靖北王的身份生活多年。但是那一刻,他的理智险些崩塌。 “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苏沫然道。 “谁让你是一个有前科的人。”苏沫然有了宝宝还知情不报呢! “都和你约法三章了。”都已经答应过他不会再知情不报了。 “什么约法三章啊?”柳狂风插话进来。 这夫妻俩,还约法三章? “咳咳。”柳含叶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换上一本正经的模样,“从现在知道的情况来看,那个假冒的殇婆婆潜伏在柳家至少有八年的时间了,而真正的殇婆婆应该一早就遇害了。” 这话题转得!真是有够快的! 虽然很想吐槽柳含叶这装模作样的转移话题,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假殇婆婆的事情的确更加重要。 “殇婆婆负责管理柳家的藏书阁,而柳家的藏书阁藏有大量的典籍,不知道她潜伏柳家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剩余六位长老之一的良长老发表自己的猜测。 众人点点头,的确很有这个可能。 “如果真的是冲着柳家藏书阁里面的典籍来的话,我们去藏书阁查阅一番,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另外一位长老戚长老紧跟着说道。 于是大家都看着家主柳狂风,等待柳狂风的指令。 柳狂风赞同地点点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去藏书阁查看一下。”那里是假冒殇婆婆的人之前一直待着的地方,就算她的目的不在于此,那里也极有可能留下什么重要的线索。 ★ 从柳家离开之后,假殇婆婆再度出现已经是在郊外了。 似乎是与什么人约定好了的,假殇婆婆来道了约定的地点。 在那里,有一个白衣男子正在饮酒,随性地仰躺在草坪上面,头枕着一块岩石,身旁一只白色的小兽正在打盹。 “千羽迟暮,你的心情不错嘛,还有心思喝酒。”假殇婆婆走了过来,见千羽迟暮在那里悠闲地喝酒,忍不住数落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喝酒,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更要喝酒了。” 千羽迟暮看都没有看来人,继续喝酒,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 “哼!”轻轻地哼了一声,诗笺婆婆对千羽迟暮的这副模样也懒得多作评价,“我问你,苏沫然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听到苏沫然这个名字,千羽迟暮饮酒的动作忽然一顿,停下来,仰头看着诗笺婆婆。 “怎么?听到这个名字你有兴趣了?”诗笺婆婆嘲笑道,还以为他什么都不会在意呢,原来并不是么。 千羽迟暮收起了自己的目光,又回到了洒脱不羁的模样,继续喝酒,抽空回应了诗笺婆婆的问话,“呵,现在对她有兴趣的人似乎是你吧?” “没错,我对她很有兴趣,她的母亲是谁,你知道吗?”诗笺婆婆更加明确地询问。 沫然的母亲? 外表不动声色,千羽迟暮却在内心思索了这个问题。 他知道苏沫然的母亲是谁,是大燕国的长公主,萧玥。她在沫然刚满月的时候就离开了家,所以沫然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诗笺婆婆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是为什么? 她为什么对沫然产生了兴趣?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我们之间似乎只是交易的关系。”千羽迟暮轻笑着说道。 “你说得没错,我们之间是交易的关系,你帮神域拿到七件天轮至宝,神域放你的母亲,让你们母子团聚。但是你呢,明明已经将白凌抓到手了,为什么要将他放回去?” “那是我的事情,我只答应帮你们拿回天轮至宝,没有人规定我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千羽迟暮漫不经心地说道。 “千羽迟暮,你现在是什么态度?”诗笺婆婆有些生气,千羽迟暮他是什么态度,别忘了,他的母亲还在他们手里! 千羽迟暮一扬手,天蚕丝便如灵巧的小蛇瞬间缠住了诗笺婆婆的脖子。 “你!”脖子上面传来的压迫感让诗笺婆婆倍感压力。 “诗笺婆婆,我娘在你们手里没错,我和你们之间有交易也没有错,但是请记住,我不是一个会受摆布的人,你再多嘴,我会让你的脑袋从你的脖子上面分离。” 千羽迟暮说得出做得到,他有这个实力。 诗笺婆婆很是懊恼,咬着牙,挣扎之后选择了暂时顺从千羽迟暮的意思。 “你先放开我。”诗笺婆婆心道,这个千羽迟暮,该死地继承了神域神女的血脉,像神域的其他人一样拥有使用灵力的能力,更甚者,他的灵力比他们神域的任何一个长老护法都要强大,连她也不是他的对手,是他们神域百年来的第一高手。 要不是看重他的力量她,他们也不会与他有这样的交易了。 千羽迟暮依言放开了诗笺婆婆,收回了天蚕丝。 “我这么说也是为你好,白凌你迟早要夺回来的,没有白凌,没有崇血珠,你没有办法完成夺回天轮至宝的任务,你也就不能见到你娘。”脖子上的束缚解除之后,诗笺婆婆又说道。 提到白凌的事情,千羽迟暮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白凌是她的朋友……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不用我操心?如果不是我杀掉了北冥宫的两位长老,西林主人,以及邱陈的那一位,你早就暴露了。” 东西是千羽迟暮抢走的,但人是诗笺婆婆杀的。千羽迟暮无所谓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暴露,从他开始做这件事情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他无所谓被千夫所指,这些对他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 即便他被天下人唾弃都没有关系,唯独一个人,他不希望看到她厌恶他的眼神,仅此而已。 但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他看见了她冷漠的眼神。 那一天,他夺走凤凰翎的时候,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眼底的惊讶和疏远。 伸出手,抚摸了身边小宝柔软的毛发,小宝是他们一起看着出生一起看着长大的,算是他们两个之间仅有的联系了,小宝受伤之后她还是会悉心照顾它,不管它的主人是谁。 “我说过,我会拿到全部的天轮至宝给你们,至于怎么样得到,那是我的事情。”千羽迟暮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那好,天轮至宝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苏沫然的信息我自己会去找。” 诗笺婆婆对苏沫然很重视,她一定要弄清楚苏沫然的身世,要确定事情是不是如她想象的那样,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对他们神域来说,将是一个不小的事情…… 千羽迟暮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对于诗笺婆婆说的话也毫无反应,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是诗笺婆婆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正文、第172章 无良夫妻俩 柳城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正在上演着极其诡异的一幕。 房门外,柳枫唐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对眼前的男人怒目而视。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之间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尤其这眉宇,之前大家竟然粗心地没有发现。 柳越骁也是,他怎么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一个可能呢?糖糖是他的孩子!是他和露莹的孩子! 一想到这里,柳越骁的视线便在糖糖的身上挪不开了。 这些年,他尽量不去关注他的存在,因为这种刻意的回避,对他的了解也是少之有少。 “喂,你瞪着我干嘛?不管漂亮娘答应你什么了,那都不能作数,我们家我说了算!”柳枫唐郑重警告柳越骁。 他娘好骗,他可不! 这男人三言两语就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怎么行?这些年漂亮娘掉了那么多的眼泪,哪里是这个男人一两句话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了。 柳枫唐在心里面这么说着,可是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瞄了柳越骁一眼。 不敢看过,却还是忍不住要偷看那么一眼。 这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 父亲……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词语。柳枫唐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喊过“爹”。 尽管表面上对柳越骁表现得十分的排斥,事实上,内心深处,小糖糖还是有些期待“父亲”这个特殊的存在的。 糖糖隐藏起这一份小小的心思,让自己表现得更加成熟一点,不行,他不能随便让这个男人蒙混过关!漂亮娘太心软了,他一定要坚守立场,不能让这个混蛋男人乘虚而入了! 面对糖糖那小大人的模样,柳越骁心里面暖暖的,他会很能理解糖糖的这份成熟,因为露莹是个迷糊的女人,很单纯,他们母子两人相依为命,糖糖这么小就学会了如何保护好他的母亲。 “糖糖,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柳越骁蹲下身来,视线与柳枫唐的平齐,他耐心地询问糖糖。 他不会急于一时,他愿意花时间让糖糖慢慢接受他,他们之间错过了这么多年,从糖糖出生到现在他都没有好好地抱过他,甚至在过去的八年里面,他曾恨过他,恨过他的存在,他的出生。 现在他很感谢,很感谢露莹即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使受到了大家的指责,他的质疑,她还是坚定地糖糖给生下来了。 她很勇敢,很坚强。 “我没有!”糖糖嘟了嘟嘴,否认自己在生气,“我没有在生气,我只是讨厌你!你不要再来找我和娘亲了!不然我告诉我干爹和干娘!” 糖糖口中的干爹和干娘是指柳含叶和苏沫然。 柳含叶和苏沫然可是说过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们的,尤其是柳越骁要是做了什么坏事的话,他们一定不会轻饶的。 “不许叫他们干爹干娘!”柳越骁严肃地纠正这个问题,如果糖糖认了柳含叶做干爹,不就成了他的堂弟了?这辈分不就彻底地乱了?这是他的儿子啊!他和露莹的儿子!“小叔叔和小婶婶是开玩笑的,不要当真。” 对于柳含叶和苏沫然,柳越骁是相当哭笑不得的,他们都已经帮忙了,就不能好人做到底吗? 他很感谢他们两人帮忙,不然他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一辈子错过,但是…… 唉,想起两人在得知真相之后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和糖糖说,要认糖糖做干儿子,还说要给糖糖和露莹撑腰,弄得他反倒像是坏人,让他十分无奈。 “为什么不可以?我和娘都没有问题,干爹干娘也很喜欢我和漂亮娘亲!”糖糖偏不如柳越骁的意。 “不行就是不行!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都是我儿子,他们是我的小叔和婶婶,你不可以认他们做干爹干娘的。”柳越骁很认真地同糖糖说明,别的问题可以商量,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妥协! “你说我是你儿子就是你儿子啦?”糖糖就是不合作,他这么多年都不承认,不管漂亮娘说什么都没有用,现在他一句是就算啦? 看出来糖糖是在跟自己赌气,柳越骁一边心疼,一边也有些愧疚,他的孩子其实可以在更加单纯一点的环境里面成长的。 柳越骁直接伸手将糖糖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面,“别的都好商量,你是我儿子这一点不许再否认了。” “坏人你放开我!你放开我!”糖糖反抗地用双手捶打着柳越骁的后背,“坏人,坏人!” 柳越骁任由糖糖打骂,只要他别伤到自己就好。 就这么扛着糖糖,柳越骁走向了房门。 不等柳越骁敲门,房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柳露莹听到儿子不停地叫唤,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开门出来了,虽然儿子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出来,可是^ 看见柳越骁扛着糖糖,糖糖在竭力地反抗着,柳露莹有些着急了,“越骁,你要把糖糖怎么样?” “他是我儿子,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柳越骁的视线停留在柳露莹的身上,心中有些不满她那着急的反应,可是他心里也告诉自己不能着急,要慢慢来。 “我不是你儿子,不是不是!漂亮娘,你快点进去啦,不要听他说话!一句话都不要听!”糖糖顾不得自己现在还处于被“俘虏”的阶段,大喊让自己的娘回房间里面去。 他家漂亮娘太容易相信别人的话了,尤其是这个男人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漂亮娘不要听到他说话,那样比较安全! “可是……”柳露莹看着儿子的处境,满脸犹豫,她就这样回去真的没有关系吗? “露莹,你还记得那个时候你答应我的吗?”柳越骁在柳露莹被苏沫然骗的担心掉眼泪的时候骗到了她的原谅。 柳露莹当然还记得,弱弱地点点头,“可是……糖糖说,那个时候情况特殊,不作数的。” 关于这件事情糖糖已经很郑重其事地和她说过了,不作数,要她忘掉了。 “可是你明明有说,因为我不是故意的,所以你也就不怪我了的。” 柳越骁承认自己赖皮了一点,可也没有办法,当务之急,是想把人“骗”回来。 在知道真相之后,柳越骁觉得自己一刻钟也等不下去了,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那么多年了,接下去的时间,他一刻钟都不想要错过! “可是……可是……”柳露莹一脸纠结,苦思冥想反驳的理由。 “你难道要说话不算话吗?当着孩子的面,不可以出尔反尔的。”柳越骁步步紧逼。 柳露莹嘴笨,这一点柳越骁和糖糖都很清楚,要是和人理论,柳露莹必输无疑。 柳越骁很清楚,将柳露莹丢到外面的世界里面去,她一定没有办法生存下去,可是她有她的好,她执著,她坚持,她善良,她有她的温柔,她的美好柳越骁都看得到。 因为柳越骁的话,柳露莹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绞着手指,觉得柳越骁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在糖糖的面前,她的确不应该说谎,她的确答应过……怎么办呢? “漂亮娘,你别听他说啦,这……唔唔唔……” 糖糖正要告诉柳露莹这件事情他并不在意的时候,嘴巴就被柳越骁给捂住了。 关键的时候,即便是自己打算要讨好的儿子也只能先对不起一下。 “唔唔唔……”糖糖忿忿不平地瞪着一双大眼睛。 “露莹,原谅我好不好?糖糖也需要有一个父亲的。”柳越骁再接再厉,让柳露莹心软,然后趁机将柳露莹娶回来! “唔唔唔……”他没有要父亲! 讨厌!这个坏男人胡说八道啦!他明明就没有! 漂亮娘快进去啦!不要听这个男人胡说八道啦! 糖糖在内心呐喊着,可惜嘴巴让柳越骁给堵住了,发不出声音来,全部的呐喊都被憋在了喉咙里边。 “露莹,如果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就只有去寻求别的方法,恢复那一天的记忆,不管这个过程会有多困难多危险。” “不行!”柳露莹一听柳越骁说要再冒险,立马反对,怎么可以?不过是忘记了那一天的事情,对他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为了这种事情冒险,甚至丢了性命,柳露莹只要一想到柳越骁会有生命危险,心就砰砰跳。 “那你是原谅我了?” 柳越骁就是故意的,他拿准了柳露莹不会置他的生死于不顾的,他承认自己这样做一点儿都不男人,甚至有点卑鄙。但是,只要能够挽回他们母子二人,这一刻,他不在乎卑鄙一些。 “我,我……我也没有怪你啊……只是……只是……”柳露莹支支吾吾地说着。 “那我们和好吧!”柳越骁乘胜追击。 糖糖不让柳露莹和柳越骁见面是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柳露莹的思维太简单,又怎么会是柳越骁的对手,柳越骁三言两语就能把柳露莹给绕进去了。 这不,骗柳露莹的原谅,又骗和好,接下来,就可以直接骗进洞房了。 眼见着自己的娘亲一步步沦陷,糖糖着急死了,可是整个人被柳越骁扛在肩膀上,嘴巴又被捂着,只能干着急。 柳露莹纠结地张了张嘴巴,“好”字已经在嘴边了,忽然两个人闯入,打断了柳越骁和柳露莹之间的交谈。 柳含叶和苏沫然“很不是时候”地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露莹,怎么又出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身体不是很好,要多休息,有没有按时吃药啊?最近还有觉得哪里不太舒服吗?” 苏沫然一上来,就拉着柳露莹问这问那。 面对苏沫然的询问和关心,柳露莹忙回答,“我身体好多了,夫人你的药真的很管用!太谢谢你了!” 柳露莹连忙向苏沫然道谢,思维也跟着被苏沫然带跑了。 柳越骁看着拉着柳露莹交谈的苏沫然,脸瞬间变黑了。 他眼看着就要成功了,露莹眼见着就要松口了,这个时候苏沫然居然跑出来!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是…… 柳越骁咬着牙,内心无比抓狂! “糖糖,你怎么被人扛在肩膀上呀!”看着被柳越骁扛在肩膀上面的糖糖,柳含叶故作惊讶地说道,明明一进院子就已经看见了,却还假装一副现在才看到的惊讶模样。 “呜呜呜……”糖糖努力地发出声音,向柳含叶求救。 柳含叶伸手,从柳越骁的肩膀上面将挂着的糖糖抱过来,“糖糖真不乖,越骁大堂哥的肩膀怎么能随便趴上去玩呢!” 不动声色地拍掉柳越骁的手,柳含叶成功地解救了糖糖。 重获自由的糖糖无比欢喜,对柳含叶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反观他的亲爹柳越骁,好感没有增加,敌意倒是增加了不少。 “小叔!你们怎么来了?!”柳越骁几乎是咬着牙问这个问题的! “我是陪沫沫给糖糖娘送药过来的,糖糖娘身体不好,生产后落下的病根,需要好好调理。哎,这女人生产是何等重要的事情,理应有人好好地在身边照顾着的,可怜糖糖娘,那时候身边都没有个照顾她的人,她一个人带着糖糖,连月子都没有好好坐。”柳含叶无奈地摇着头,“现在我和沫沫打算认糖糖做干儿子了,和糖糖娘也是一家人了,别人不心疼,我和沫沫心疼她,有些人不懂珍惜,不照顾好她,那就由我们来吧。” 说着柳含叶还故意低下头问了糖糖一句,“糖糖你说对吧,我们可以照顾好你的漂亮娘的是吧。” 闻言糖糖重重地点点头,“我会照顾好漂亮娘的!” 柳越骁的面部肌肉猛烈地抽搐着。 好?好个鬼啊! 他们成一家人了,他被排除在外了! 他是糖糖的爹呀! 正文、第173章 这是亲叔吗?! “我听沫沫说,你漂亮娘做的饭很美味是吗?那今天我和你干娘留下来在你们这边吃饭好吗?”柳含叶这个“干爹”十分亲昵地将糖糖抱了起来,同时还询问糖糖今天晚饭的事情,看起来关系十分好。 糖糖很认真地点点头,“好啊!” 糖糖心里面已经认同柳含叶和苏沫然了,所以很乐意让他们两个留下来和自己一起吃饭。 糖糖这一声“好啊”可算是喊到柳越骁的心里面去了,他多希望此时此刻的这一段对话是发生在他的身上! 这小叔来凑什么热闹呢?他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现在跑来抢他的孩子玩干嘛? 他必须要和他们好好地谈谈! “小叔,我们谈谈!”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柳越骁这是要炸毛了! 这是他老婆孩子! 柳含叶自然也能看得见柳越骁那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不过他假装没看见了,还故作不解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等我和我干儿子吃完晚饭再谈吗?” 吃吃吃,吃个球啊! “很重要!必须现在马上立刻!” 要不是糖糖在场,柳越骁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当场炸毛。 “哎。”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先勉为其难和你谈一谈吧。” 柳含叶说着将糖糖放回到地上,并叮嘱他说,“糖糖你先去和你娘你干娘一起,晚饭让你娘做清淡一点,你干娘这两天胃口不是很好,不想吃油腻的东西。” “恩,好,我知道了。”糖糖很听话地进房间去找他娘和苏沫然了。 听听,听听! 这什么对话吗?! 又是你娘又是你干娘的,还讨论晚饭吃什么? 他们真当他们是一家人了! 拜托,他才是正主,正主!糖糖他爹是他! 柳越骁脸臭得跟茅厕有得一拼了。 而造成这个状况的柳含叶本人,却依旧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怎么了,糖糖已经走了,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谈吗?刚刚糖糖在不太方便谈,你知道的,小孩子的教育很重要的,等你当了爹你就能明白我现在的想法了。” 去你娘等当爹了才知道。 现在已经当爹了的人是他,是他好不好?你的那两个还在你老婆的肚子里面好吗?! “小叔,你和婶婶最近能不能不要来找露莹他们母子两人啊?我现在正在想办法让他们两个回到我身边。”柳越骁开门见山地跟柳含叶说道。 “让他们回到你身边,可是有人不是说糖糖不是他儿子的吗?”柳含叶明知故问。 “小叔!”柳越骁欲哭无泪,能不说了吗?这都过去了,过去了呀!“我现在知道不是了,我和露莹错过了这么多年,我不想要再错过了。” “哦……知道儿子是你的,就想要大小双收了,那人家母子两人这么多年来过的日子怎么算?” 柳露莹母子两人这几年过得很不好,尤其是糖糖刚出生那两年,柳露莹自己身体不好还要带孩子,同时还要遭受府中上下的冷嘲热讽,包括柳越骁本人的质疑不理解。 从这一点看,柳含叶也不得不佩服柳露莹的坚强。 就连苏沫然也觉得柳露莹比以前的自己要坚强,柳露莹遭遇的比曾经的苏沫然可能更加残酷,曾经的苏沫然放弃了,但是柳露莹没有,她很坚强地生下了糖糖,和糖糖一起坚强地活了下来。 “小叔……”柳越骁深呼吸一口气,这些事情他都知道的,甚至他比柳含叶和苏沫然知道得更清楚…… 只是…… 那个时候他天真地想着,也许,露莹受了苦会来找他,跟他坦白,告诉他那个男人是谁……他让自己不去管,不去想。 那个时候的他早就被嫉妒冲昏了头,甚至把自己当成受伤最深的那一个来看待,以为是露莹背叛了他。 “想要我和沫沫最近不过来可不行,沫沫有了宝宝,糖糖娘又是生过孩子的人,有好些事情都要向糖糖娘讨教一二呢,虽然沫沫懂医,但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比较有说话权,至于会不会又那么不是时候地打断了你的好事,这可难说。” 柳含叶笑盈盈地说着,眼睛弯成两道好看的月牙。 果然刚才他和苏沫然的出现就是故意的! 故意打断了柳越骁的计划! “小叔,昨天晚上你和婶婶不是还帮着我的吗?怎么今天你们就,就……” 昨天的时候,这对无良腹黑的夫妻还帮着唬柳露莹,让柳露莹对他真情流露,可是转眼他们的态度怎么又变了。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如果一定要说为什么嘛……恩……”柳含叶思考了一下,“我是顺着沫沫的意思来的,至于沫沫是怎么想的,那真不好说了,听说女人是很善变的,怀孕的女人的心思更加难以捉摸。” 换句话说,我们两个就是善变,你咬我们啊?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娘子和我干儿子以及我干儿子的娘还在等着我,你不是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吗?快点去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柳含叶说着,就不和柳越骁继续讨论下去了,转身进屋去了,将房门一关,把柳越骁隔绝在了外面。 苍天啊,大地啊,他怎么摊上这么个小叔,这小叔还找了这么个婶婶…… ★ 傍晚时分,柳露莹和柳枫唐的小院里面飘散出阵阵饭菜香,十分诱人。 天气不错,大家将吃饭的地点移在了院子里面,摆上碗筷,糖糖帮忙将饭菜从厨房端道饭桌上。年纪虽小,可做起事情来一点儿都不马虎。 柳露莹还在厨房忙乎,柳露莹做的菜色大多很简单,都是一些家常小菜,但做的都很好,她有时候是迷糊了一点,神经构造也简单了一点,但是家务活什么的都做得很好。 柳含叶则负责搬桌椅,至于苏沫然,由于有孕在身,唯一的任务就是吃饭了,事实上苏沫然觉得自己还没有这么娇弱,奈何其他三人十分有默契地一致认为她就负责吃好了,那她也就乐得只吃不干活了。 这本该是一副十分和谐美好的画面,但是…… 柳越骁很不是滋味看着,他们好吃好喝,其乐融融,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 想来想去,柳越骁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不管有多少人阻扰,他也不能放弃,露莹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凭什么让柳含叶和苏沫然两个人占了?! 于是柳越骁厚着脸皮死活留在了院子里面,就算是没有座位,站着他也要站在他女人孩子的面前! 没得坐他就站着,没得吃他就看着! 等菜都上齐了,柳露莹来到院子里,看见柳越骁就这么站在他们饭桌不远处,心漏跳了一拍。 他还没有走吗? 他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 柳露莹心疼地想着。 “漂亮娘,过来坐,饭菜要趁热吃才好吃!”糖糖甜甜地呼唤自己的娘亲过来。 和柳含叶苏沫然一样,糖糖也将柳越骁给无视掉了。 唯独柳露莹,做不到将柳越骁的存在给忽略掉,她朝着饭桌走过来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柳越骁看,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柳越骁微笑看着柳露莹,用眼神示意她自己没有关系,站着就好。 柳露莹看着愈发心疼了,刚坐上桌便小心翼翼地询问糖糖,“糖糖,你爹他应该还没有吃晚饭,要不让他……” “漂亮娘,你看你,又瘦了,要乖乖吃饭知道吗?”糖糖说着将一大碗白米饭塞到了柳露莹的手里面。 “哦,哦……”柳露莹的注意力还没有完全从柳越骁的身上收回来,时不时地还要往他身上瞄两眼。 “漂亮娘,吃饭。”糖糖又把筷子塞到了柳露莹的手里面,催促她吃饭。 柳露莹乖乖地低头吃饭,可还是不能在意柳越骁的事情。他都没有吃饭吗?那会不会饿了?他是真的想要认回糖糖的吧?现在糖糖还不能接受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很难过…… “漂亮娘,吃菜。” 柳露莹光顾着想问题了,捧着一碗白米饭就吃了起来。 “哦……” 柳露莹乖乖地随手夹了一大筷子的青菜到自己的碗里面。 “漂亮娘,米饭黏在嘴边了,擦掉。” “哦……”柳露莹伸手摸了摸自己左边脸颊,没有摸到。 “漂亮娘,在右边。” 柳露莹再摸右边。 “再往下一点,再右边一点,对对对,就是那里,用力抹掉,很好,继续吃饭。” 在糖糖的指挥下,柳露莹成功地抹掉了嘴角的饭粒。 糖糖自己也吃了起来,因为苏沫然和柳含叶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所以糖糖还特地细心地跟两人解释了一下,“我家漂亮娘在想事情的时候就会变得呆呆的,不用介意啦,等她想完了就好了。” 不愧是亲儿子!太了解自己娘了! 柳越骁温柔地看着柳露莹,将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印入心里,虽然此时此刻他的处境不那么美好,可是在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他的心境恢复到了最初的时候,可以这么简单地看着露莹的每一个可爱反应。 糖糖毫无疑问是他的儿子,他们对待露莹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老天!他当初怎么会那么傻,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 正在柳越骁沉醉于母子两人带给他的温馨画面的时候,不和谐的声音跟着就插进来了。 “沫沫,多吃一点,这样宝宝才能健康成长,放心,为夫不是某些不负责任的男人,会好好照顾你的,才不会让你一个人。” 柳含叶一边给苏沫然夹菜一边说道。 前一秒钟还沉浸在温馨画面里面,下一秒钟柳越骁就被拎出来丢到南北极去了。 这是他亲叔叔吗? 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柳越骁想了想,自己不能这么被动,于是干脆走了过来,抢占了糖糖的座位,让糖糖坐自己的大腿上。 “刚好我也没有吃饭,就坐下来一起吃吧。”柳越骁决定让自己的脸皮变得跟城墙一样厚实。 有柳含叶和苏沫然在场,柳越骁必须要脸皮厚一点! 柳越骁的动作毫无疑问引起了糖糖的反抗。 “坏蛋,你干嘛抢我位置!”糖糖回过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面满是不满。 “糖糖,让爹抱抱好不好?”柳越骁小心地抱着糖糖,用自己的双臂圈住他,不让他逃跑,又留下了一些空隙,保证不伤害到他。 “谁要你做我爹了!少乱认儿子!”糖糖嘟着嘴,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可是糖糖,我好饿,你不会这么忍心看我饿肚子的对不对?”柳越骁真是什么尊严都不要了,“露莹,你做了那么多菜,你们四个人应该吃不完的,吃不完多可惜,刚好我又很饿,就让我留下来吃一顿吧。” 说着,柳越骁没脸没皮地拿起了糖糖的筷子,夹起了一大筷子的菜就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给怀里的糖糖布菜,“糖糖喜欢吃什么?” 糖糖长这么大,柳越骁却对他一无所知,现在他想要弥补,那么对于糖糖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习惯都要慢慢地了解起来,包括他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喜欢什么颜色,有什么兴趣爱好等等。 “不告诉你!”糖糖别开脸,不去看柳越骁,相当不配合。 “糖糖不挑食,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吃。”柳露莹看着柳越骁那么关心糖糖的事情,终究忍不下心,他始终是糖糖的父亲,于是就代替糖糖回答了。 他们母子两人生活不宽裕,糖糖都是有什么吃什么的,从来都没有挑过食。 听到柳露莹这么说,柳越骁的心里面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为人父的骄傲来,明明只是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却在他的心里面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幸福只是这么简单,只要她和糖糖在他的身边。 “糖糖真乖。”柳越骁伸手摸了摸糖糖的头。 糖糖本来想反抗的,可是柳越骁的大掌在他的头上抚摸时候的感觉蛮舒服的,陌生的感觉,父亲的感觉。 “露莹,再和我说说糖糖的事情吧?我很想知道。” 关于这错过的八年,柳越骁恨不得一下子给它补回来。 柳露莹见柳越骁对糖糖的过去这么有兴趣,就和他说了些糖糖小时候的事情,糖糖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生病,帮忙种菜却弄了一身泥,点点滴滴,从糖糖出生到现在,柳露莹都毫无保留地说给了柳越骁听。 柳越骁听得入了神,跟着柳露莹一起重温了糖糖的成长过程,这让柳越骁愈发后悔,自己错过了这么多美好的过去,也错过了照顾好他们母子两人的机会。 柳含叶和苏沫然这么闪亮亮的两枚大灯泡就这样让他们两人给遗忘掉了。 ★ 从柳露莹那里回来,柳含叶和苏沫然携手走在石板路上。 从柳露莹糖糖母子住处出来一路上安静清幽,没有什么人。 时值月色当空,明亮的月光照在石板路上,疏影横斜,清风微动,两只手紧紧地交握着。 “沫沫。” “恩?” “柳露莹的事情让你想起自己的过去了吗?” “有点吧。不过对我来说,那些事情有些遥远了。”苏沫然不是个会记得住伤痛的人,伤痛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影子。 说完苏沫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正视柳含叶,神情十分认真,“有你在,我很安心。” “沫沫……” 突然听到苏沫然说这样的话,柳含叶的心像是被铁锤重重地敲了一下。 “你之前不是说我有了事情却瞒着你,还说我是那种有什么事情都会自己扛自己挑的人嘛?”苏沫然将柳含叶说的这些话都记在心里面,“你说得不全对,在没有人给我依靠的时候,我只会依靠一个人,那就是我自己,不管别人对我有多残酷,我都要对自己好。” 现实是残酷的,当没有人可以做自己的依靠的时候,要做的不是怨天尤人,那没有任何用。 听着苏沫然这么说,柳含叶心里面是认同的,同时又有一些心疼,心疼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紧接着,苏沫然的话锋一转,露出了俏皮的笑容,“但是,现在有个人值得我依靠,又愿意给我依靠,我干嘛不靠啊?” 苏沫然凑过来,在柳含叶的嘴唇上轻轻地啄吻了一下。 柳含叶先是一愣,在领会苏沫然的意思之后爽朗地笑开了。 他之前是想太多了,他的沫沫,才没有打算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承担,原来是有打算要依靠他的,打算与他同进退的。 “宝宝的事情,没有告诉你,的确是因为这几天事情有些多,忙着追查千羽迟暮和天轮至宝的事情,而且我觉得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就没有说,想着反正还早,等时机合适了再和你说也不迟,没有真要瞒着你的意思,这种事情,就算我想要瞒,也瞒不住!” 对于宝宝事件,苏沫然有些哭笑不得,她觉得没什么,才没有说,结果被他们一个个弄得好像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似的。 柳含叶闻言,脸上笑意更浓了,干脆将苏沫然抱在了怀里,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还不是在乎你么,这可是我们的宝宝,怎么能不重要呢。”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在乎,换做别人,柳含叶哪里需要费这个心,着这个急。 “天离,和我说实话,假殇婆婆对我出手的时候,你是不是犯病了?”苏沫然那一刹那瞄见了柳含叶的眼神,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很冷漠,那眼神是属于靖北王玄离的。 “有吗?”柳含叶装傻。 “没有吗?”苏沫然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柳含叶。 “咳咳,这个问题有什么好讨论的。”柳含叶说着嘴唇若有似无地在苏沫然的脸颊上摩擦着,“沫沫……” 用充满磁性的嗓音神情地呼唤着苏沫然的名字。 喂,用这种手段来转移话题会不会有点卑鄙了。 “沫沫,我们回房间吧。” 柳含叶咬着苏沫然的耳垂建议道。 还能说不吗? “沫沫,我们好久都没有那什么了……” 一双宝石般的眼眸染上了欲望之色。 “可是,这里有宝宝。”苏沫然拉着柳含叶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有宝宝就不行吗?”柳含叶猛地抬起头来。 苏沫然点点头,“至少现在还不行。” 柳含叶深吸一口气,然后抱住苏沫然,施展惊世轻功,快速移动回了他和苏沫然的房间。 “唔唔唔——” 后背触碰上软软的床榻,苏沫然心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啊……都说不行了…… 唔唔唔…… 亲吻让两人的气息都变得凌乱了,轻微的粗喘声从柳含叶的喉中发出。 然而,一阵过后,柳含叶突然停了下来,以额头上的一个轻吻作为落幕。 苏沫然面色潮红,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柳含叶略带无奈地笑了一下,回了四个字,“饮鸩止渴。” 说着,柳含叶拉过被子盖在了苏沫然的身上,“你先休息一下,我先去沐浴。” 正文、第174章 无比冷静的糖糖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虽然照顾漂亮娘,防止有些人把漂亮娘拐跑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糖糖也没有忽略好好锻炼自己,柳含叶教了他一些基础的,他要自己多多锻炼一下。 柳城不太适合他,柳家的教练场是不会让柳枫唐进去的,以前不允许,现在柳枫唐也不想去尝试。 所以柳枫唐打算去城外的溪涧锻炼。 小小的身板,蕴藏着不可估量的能量。糖糖练习得无比认真,全神贯注,他有坚定的信念,那就是要保护他家的漂亮娘。 柳枫唐不怕吃苦,也不怕疼痛。 小小的身子,一半浸泡在流动着的冰凉的溪水之中,一半身体在水面之上,一丝不苟地扎着标准规范马步 柳枫唐练得认真,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已经成了他人眼中的猎物了。 为了加快自己的步伐,柳枫唐决定一边扎马步一边练习臂力,找了两块大石头,打算用麻绳绑好后挂在自己的手臂上。 刚刚找好石头,看见有一位老婆婆走了过来。 老婆婆一身灰色的衣服,朴实无华,花白的头发,正笑盈盈地看着柳枫唐。 这位婆婆这样看着他干嘛?他们认识吗? 柳枫唐被诗笺婆婆的眼神看得不太舒服,疑惑自己是不是认识这位婆婆。 “小家伙,你一个人在这里练习?” 这个婆婆看起来乖乖的! 柳枫唐很警觉,对于自己没有见过的陌生人,柳枫唐从来不会轻易相信。 “婆婆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柳枫唐怀疑地问道。 “你不认识我,我可是认得你。”诗笺婆婆的笑声有些诡异。 “你认识我?”柳枫唐很疑惑,心里面开始猜测起婆婆的身份来了。 “对啊,说起来,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不欠的缘分呢!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应该是柳家嫡出的小小少爷,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如果不是她让柳越骁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的话,柳越骁就会赢取柳露莹,那么柳枫唐的生活将和现在的大为不同。 听到这话,柳枫唐立刻警觉地盯着诗笺婆婆看。 在理解诗笺婆婆的话的意思之前,柳枫唐先从对方的身上察觉到了危险,这一点,他绝对是遗传柳越骁而不是柳露莹的,如果遗传了柳露莹,估计到这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让我爹失去记忆的那个人?”柳枫唐一双眼睛里面瞬间就充满了敌意。 “小家伙,挺聪明的,没有错,是我。”诗笺婆婆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是她! 假扮殇婆婆的那个人! 听苏姐姐说了,她跑掉了,柳家正在抓她! “你想要干嘛?”柳枫唐不会傻乎乎地以为眼前的这位婆婆只是出门散步,然后刚好遇见了他,上来跟他打个招呼而已。 “我想要利用你引一个人出来。”诗笺婆婆的回答十分直接。 “你想要引谁?”柳枫唐眉头锦州,一张小脸上面写满了担忧。 “苏沫然。” 诗笺婆婆没有从千羽迟暮那里得到她想要的信息,但是她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追查这个事情。 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找苏沫然出来,趁机带走苏沫然。 苏沫然人在柳家,想要抓走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柳家的人有了防备,柳狂风以及那一干长老都不是老惹的角色。 诗笺婆婆打算利用柳枫唐将苏沫然引出来。 “你不用想了,不会有用的,我对苏沫然来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而已,我们两个关系很一般,其实她很讨厌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可能是柳越骁的儿子,她连理都不会理我的。” 柳枫唐聪明地撇清自己和苏沫然之间的关系,好让眼前的婆婆放弃用他来引苏沫然出来的想法。 “小家伙,你很聪明嘛,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么多,不过很可惜,你的那些话还骗不到我,我已经观察了好几天了,我很确定你和苏沫然的关系还算不错的。” 诗笺婆婆当场就揭穿了柳枫唐的小心思。 一个七岁小娃娃想要骗到她?可没那么容易! “这几天我们的确相处得不错,但那只是表面,他们是受了柳越骁的指使才这么做的。”柳枫唐不慌不忙地辩驳,“我和漂亮娘在柳家不过是两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苏沫然却是柳家的新贵,而且刚到柳家也没有几天,他们怎么可能会和我们处得好呢!只是柳越骁拜托的,柳越骁想让我认祖归宗。” 柳枫唐很认真地同诗笺婆婆分析。 不得不说他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小家伙,你说的可能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可能真实情况就如你说的那样,不过这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诗笺婆婆已经计划好了的,抓了柳枫唐试一试,不管苏沫然会不会被引出来,至少是一个办法,她不喜欢等待。 说着,诗笺婆婆抓着柳枫唐的手臂将他拎到了自己的身前,将他的两只手反扣到背后。 失去了自由,柳枫唐没有大喊大叫,而是眉头紧皱,努力思考着自己要怎么办。 “小家伙,你倒是挺冷静的嘛!”见柳枫唐反应这么冷静,诗笺婆婆都忍不住夸赞他两句了,一般的七岁小孩子遇到这种事情早就大哭大闹了,而他居然一声不吭,只是一脸的倔强地瞪着她。 “要你管。”柳枫唐没好气地白了诗笺婆婆一眼。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屁股开花?” 打算要用柳枫唐引苏沫然出来,诗笺婆婆就肯定不会伤及柳枫唐的性命,但是一点小小的惩罚还是可以的。 “都落你手里了,要打要杀还不是都是你说了算。” 诗笺婆婆听着这话有点好笑,这种话从一个七岁小孩子的嘴巴里面说出来,莫名地有些好玩。 “柳枫唐,我发现我对你有那么一点兴趣了!”诗笺婆婆来了兴致。 “可是我对你没有兴致!”柳枫唐不卖诗笺婆婆面子。 “小家伙,都成了我俘虏了,还这么横,很有种啊!”诗笺婆婆评价道。 “你是坏人,你冒充我们柳家的人,你伤害柳家的人,我不要给你好脸色看。”既然骗不了,柳枫唐干脆有什么想法说什么好了。 “我是坏人?柳家这些年对你和你的漂亮娘不好吧?你干嘛这么向着柳家说话?我在柳家八年,除了在你爹的身上动了那么一点小手脚之外,自认为还没有害过人呢。” 她诗笺婆婆的确是杀了不少人了,不过在柳家,她还的确是一个人都没有杀过。 这么听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柳枫唐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问诗笺婆婆,“那你为什么要假扮成柳家长老,偷偷地留在柳家?” 面对柳枫唐稚气嗓音的提问,诗笺婆婆哈哈一笑,觉得有趣,说说也无妨,就回答了,“我要收集资料,我们神域的宝物流落在了外面,我们想要拿回来,可是不知道具体在谁的手里,所以我潜入柳家,假扮成柳家的殇婆婆,掌管柳家的藏书阁,获取其中情报,找出现今那些宝贝都在谁的手上。” “那些宝贝原来是你们的?”柳枫唐又问。 “对啊,因为我们的祭祀出逃,导致这宝物被带出了神域,现在我们神域只是想要将它找回来而已。” 这个过程会有些艰辛,但总算快要完成了。 柳枫唐不太清楚这里面的具体情况,只是听诗笺婆婆说的,他们是拿回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这听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不过柳枫唐还有别的疑问。 “一直听你说神域神域的,神域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哈哈……”诗笺婆婆笑了起来,“神域是你们外面的人对我们的叫法,其实对于我们来说,神域只是我们居住的地方而已。我们一族的人承袭了上古神兽血脉,天生拥有灵力,当然也可以像你们一样修习战气,对于不了解我们这一族的人来说,使用灵力是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他们都有点搞不清楚我们使用的力量是什么,所以称呼我们为神域。” 原来,所谓的神域是一族承袭了上古神兽血脉的人。 他们天生与众不同,能够使用灵力。 而他们也不太与其他的人往来,自己居住在自己的土地上,在外人看来,这一族人十分神秘。 “你们可以使用灵力?好神奇……”柳枫唐很是诧异地望着诗笺婆婆,这个老婆婆会使用灵力吗? 那岂不是很厉害? 别人都之能使用战气,她却可以同时使用战气和灵力! “怎么?你不相信啊?”诗笺婆婆看见柳枫唐那瞪得大大的眼睛,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惊奇,“行,让你看看吧。” 诗笺婆婆伸出右手,让灵力汇聚到右手上面。 右手上面渐渐凝聚起来一些纯白色的光芒,纯白干净。 真的是灵力! 好厉害! 柳枫唐满是惊奇地看着诗笺婆婆的右手。 “怎么样,现在你相信了吧?” 柳枫唐收回了视线,弱弱地追问了一句:“只有你们神域的人可以使用灵力吗?” “这倒还真不好说,修为突破武尊之境界,天赋过人,还是有可能凝聚出灵力来的。”诗笺婆婆回答道。 正文、第175章 赎糖糖 糖糖出门许久没有回来,柳露莹就着急了起来。 糖糖出门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小时,因为糖糖怕柳露莹一个人在家会出状况,每次自己出门都会很准时的回来,绝对不耽搁。 没有头绪的柳露莹就只好来找苏沫然,看看苏沫然能不能帮她找一找糖糖。 柳露莹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柳越骁。 看到柳越骁,柳露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现在不是紧张的时候,糖糖还没有回来,其他的事情不要想,对她来说糖糖才是最重要的! “沫然,糖糖他出门很久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担心他会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柳露莹专心向苏沫然求助,刻意忽略掉柳越骁。 柳越骁眉头紧锁,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苏沫然瞥了一眼柳越骁,微笑了一下,安抚柳露莹道,“露莹,糖糖和柳含叶在一起呢,今天柳含叶要教糖糖一些功夫,不适合在柳家,就和糖糖一起到外面去了。” “是吗?糖糖和柳少爷在一起?!”柳露莹有些惊讶,她还以为糖糖是一个人出门的呢。 “对啊。”苏沫然点头。 “可是,糖糖说他不会去太久的……”柳露莹还有一些犹豫。 “露莹,你不曾习武可能不知道,我们修炼是很讲时机的,一旦进入状态,就要一鼓作气,不好中途打断,想来糖糖应该是练功进入状态了,正在趁热打铁抓紧修炼呢。”柳越骁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柳露莹对武功一窍不通,既然苏沫然和柳越骁都这么说,那肯定没跑了,那她就先回去再等等好了,“不好意思沫然,我没弄清楚状况就瞎操心。” “没事,你先回你房间去,我会去看糖糖,晚上的时候肯定把他带回来给你好不好?” 柳越骁柔着嗓音询问柳露莹。 柳露莹点点头,一口答应道:“好,那我先回去,把晚饭做好了,这样等糖糖回来就可以吃了,他练功练了一天肯定会很饿的。” “恩恩,对,你回去先把晚饭做好,记得多做一些。”柳越骁叮嘱道。 柳露莹对两人的说辞没有怀疑,当真以为糖糖是和柳含叶在一起,于是就安心地回到自己的小院里面去准备今天的晚餐了。 柳露莹一走,柳越骁卸下了伪装,当即满面愁容。 糖糖被人抓走了,对方还是个很棘手的人物,这让他如何能不犯愁。 刚才柳露莹问起,他和苏沫然很有默契地隐瞒了糖糖被抓走的事情,就是不想要露莹担心,对露莹来说,糖糖太重要的,要是知道糖糖出事情了,露莹会担心死的。 “婶婶,你打算要怎么办?”柳越骁满眼担忧地询问苏沫然,对方要苏沫然赴约,不知道苏沫然是怎么打算的。 要怎么办?糖糖在对方手里,不能放任糖糖不管,就算是苏沫然不管,柳家上下也不能不管,现在已经确定了糖糖是柳越骁的孩子了,就是柳家嫡系的子孙了,师傅他老人家第一个不允许,更何况抓糖糖的人本来就是柳家要抓的人,所以这件事情不单单是苏沫然和柳越骁他们的事情,已经牵动了整个柳家了。 现在柳含叶和柳狂风在与柳家长老商讨,也不知道商讨得怎么样了。 “你会由着糖糖被抓走而不管吗?”苏沫然反问柳越骁。 “当然不会,就算是拼上我的性命我也要救回糖糖!”不管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柳越骁都不会有丝毫的退缩。 “那我也告诉你,我不会对糖糖见死不救。” 苏沫然很认真地回答。 这是苏沫然的回答,具体要怎么救,那另外一回事,但会不会救,这是一个不需要纠结的问题。 柳越骁望着苏沫然,眼中不由地生出来敬佩之情。 苏沫然没有犹豫过要不要去救这个问题,她所需要纠结的只是如何救,如何在这个过程里面保证大家的安全。 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 柳越骁为苏沫然的胸怀所折服,也深深地体会到了为什么她可以打开他小叔心扉的原因。 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她的魅力并不仅仅在于她拥有清丽脱俗的外表,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灵魂的魅力。 “谢谢你。” 柳越骁发自内心地向苏沫然道谢,谢谢她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救糖糖。 “你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了你。”苏沫然回答。 “我知道,因为糖糖是讨人喜欢的孩子,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过了一会儿,柳含叶回来了,柳越骁连忙走上前,着急地询问柳家众位长辈讨论的结果。 “小叔,怎么样?”柳越骁十分着急,恨不得现在就冲去与抓走糖糖的人拼命,要不是他有理智,还具有判断力,知道自己的任何冲动行为都可能会给糖糖带来伤害。 “各位长老会在约好的地点埋伏,绑走糖糖的人将地点定在了人来人往的客栈,人多眼杂,我们容易混入,对方也容易隐藏自己,对方毕竟在柳家潜伏了这么多年,对柳家肯定是有很深入的了解的。” 这次的对手绝对不可以小瞧了,她既是可以使用灵力的人,又在柳家潜伏了这么多年,对柳家的事情了若指掌。 我在明,敌在暗,必须要加倍小心才是。 “小叔,你真的打算让婶婶赴约?”柳越骁担忧地问道。 柳含叶看了一眼苏沫然,“你觉得我不这么打算她会同意吗?” 不会! 苏沫然不会放着糖糖不管。 如果她不去赴约,对方可能就不会出现,柳家人也就没有办法营救糖糖了。 柳越骁心里面突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小叔是那么地了解小婶婶,知道她的想法,并且选择了尊重,即便这件事情他可能并不是那么同意,他也会默默支持,做更多他能做的事情。 很羡慕,羡慕他们两人的这种关系。 ★ 苏沫然如期赴约,诗笺婆婆将地点定在了客栈的一个客房里面,苏沫然到了客栈,客栈里面人来人往,为了不惊动对方,柳家没有惊扰客栈的正常运作。 苏沫然在楼下坐了一会儿,诗笺婆婆便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只有诗笺婆婆一个人,糖糖没和她在一起。 远远地,在隔壁酒楼里面等待着的柳越骁望见了诗笺婆婆,也发现糖糖没有和诗笺婆婆在一起,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糖糖没有和她在一起,她会把糖糖藏在哪里?”柳越骁焦急地问对面的柳含叶。 “兴许她还有别的同伙吧。”柳含叶做了一个猜测,毕竟敢潜入柳家,也不会是简单的角色的,有同伙还比较正常。 还有同伙…… 柳越骁的拳头重重地锤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面,在面前的桌子上面锤出一个洞。 柳含叶看了柳越骁一眼,没有说什么。 “糖糖呢?”见到了诗笺婆婆,苏沫然先问糖糖的下落。 “他没跟我一起来,我将他交给一个朋友看管了。”诗笺婆婆回答道,她太清楚柳家的做事风格了,她抓了柳家嫡系的子孙,柳家还不倾巢而动?如果她带着糖糖一起来,还有命回去? 苏沫然当即明白过来,她不带糖糖来就是因为她很清楚,只要她把糖糖带来,她就很难离开了。 “你找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已经见了面,对方肯定是有目的。 “没什么目的,就和你闲聊闲聊。”诗笺婆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模样悠闲,一点儿紧张的神情都没有。 “闲聊?”这倒是有意思了,绑走了糖糖,就为了要和她闲聊?不说苏沫然不认识诗笺婆婆了,他们两现在应该算是敌对的关系,能有什么好聊的呢?“你想聊点什么?” “你今年多大了?”诗笺婆婆问道。 一上来,诗笺婆婆先问苏沫然的年龄,看这势头,倒真像是在闲聊。 “十六,快十七了。”既然对方有这个闲心,苏沫然也不急躁,慢着性子配合着,“我回答了你的一个问题,现在该我问你了,你是谁?真名。” “哈哈……我还以为你对我没有兴趣呢!”诗笺婆婆大笑了两声,“我叫诗笺,你可以叫我诗笺婆婆。” 诗笺婆婆……苏沫然在心里面默默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从哪里来的?”苏沫然又问。 “这是下一个问题了,我们一人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 “可以。” “你母亲是叫萧玥是吗?”诗笺婆婆对苏沫然有一些基本的了解。 “是。”这不是什么秘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了。” “我来自一个被你们称作是神域的地方。”诗笺婆婆回答道,“你母亲是什么时候离开苏家的?” “在我满月的时候。”这个诗笺婆婆好像对她的母亲很感兴趣的样子,苏沫然在心里面暗自留了一个心眼,脸上并无任何异样,接着问出了她的问题,“你是神域的什么人?” “护法,神域大祭司的护法之一。” 正文、第176章 千羽迟暮VS柳越骁 这老婆婆竟然是神域祭祀的护法! 身为祭祀护法的她在柳家潜伏了那么多年,究竟图的什么? “现在该我问了,你武学修为到什么境界了?” 诗笺婆婆这问题问的,真是让人越来越糊涂了,但从她问的问题本身来看,她好像真的是来和苏沫然闲聊的! “十段。”苏沫然回答。她到底想要从她的身上知道些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知己知彼吗? “十段啊……”诗笺婆婆的脸上露出了欣喜来,以苏沫然的年纪,能够进入武尊之境,着实是件了不得的事情。 “你潜伏柳家的目的是什么?”换苏沫然问诗笺婆婆问题了。 “你这丫头,倒是专门挑些犀利的问题来问,不过这个问题我不打算回答你。” “你说话不算话?” “糖糖在我的手上,所以主动权也在我手上,你可以问我问题,但是我有权利拒绝不回答。” 这并不是一次公平的对话! 当诗笺婆婆觉得自己不想回答的时候,就不回答了,但是相反的,苏沫然不可以不回答她的问题,不然她不保证她不会对糖糖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说这是闲聊? “不过只要你好好地配合我,我可以保证将糖糖安然无恙地送回来。”诗笺婆婆又补充了一句。 “只要配合着你回答问题就可以了?” “对。”诗笺婆婆眼中藏匿着狡黠,嘴巴上说了对,事实上她心里面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打算带走苏沫然! “好啊,你问吧。”苏沫然很大方地说道。 “关于你母亲,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诗笺婆婆似乎对苏沫然的母亲萧玥异常感兴趣,好几个问题问的都是和苏沫然的母亲有关的。 “大概吧。”苏沫然给了一个十分模糊的回答。 什么叫做大概?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那你想见你母亲吗?”诗笺婆婆又问。 “大概吧。”苏沫然还是这个回答。 “大概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想见还是不想见?” “大概就是不是很想见,也不是很不想见。” 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回答。 摆明了是敷衍诗笺婆婆的! “你故意敷衍我?” 诗笺婆婆皱着眉头。 “你刚才不也唬弄我吗?说好的一人呢问你一个问题你不也没打算好好地回答我么?” 只许她制定规则,就不许苏沫然敷衍回答吗? “你忘了糖糖还在我手上了吗?”诗笺婆婆提醒苏沫然道。 别忘了,现在谁才有说话权! “记得。”苏沫然耸耸肩,“但是现在你在我们手上。” 诗笺婆婆惊了一下,再望向四周,“你们又不知道糖糖人在哪里,就这么有把握在抓了我之后糖糖不会出事吗?” “是不确定。但至少抓着你,对方也不会对糖糖怎么样。你潜入柳家的最终目的应该还没有达到,你应该还不舍得死。” 对于苏沫然的判断,诗笺婆婆颇为惊讶。 “你们已经知道糖糖在哪里了?”诗笺婆婆诧异地问道。 诗笺婆婆正诧异着,就看到柳含叶也来到了饭桌前,在一旁坐下。 “看来在柳家的这几年,你对柳家的做事风格了解得还是不够深入啊,对于企图伤害柳家人的人,柳家会不惜一一切代价。” 柳越骁模样悠闲,一手执起桌子上面的茶壶,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柳越骁应该已经去找糖糖了。 傲慢的姿态,悠闲的态度。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在见识过诗笺婆婆可以使用灵力之后还能这么冷静。 当然,诗笺婆婆也并非一点顾虑都没有,柳含叶的本事她大概也知道一些,自己的灵法也不见的能够百分百取胜。 “这个时候倒承认柳枫唐是柳家的人了,之前早干嘛去了?” 诗笺婆婆讽刺道,现在话说得那么好听,之前还不是不管那母子两人的死活? “你不需要激我,因为这对我没有用,你激错人了,最应该被骂的那个人已经飞奔去找他儿子了。” 诗笺婆婆说的和柳含叶没有半文钱关系,让柳露莹柳枫唐母子受了委屈的人不是柳含叶,也不是苏沫然。 “你说柳越骁去救糖糖了?”诗笺婆婆冷笑一声,“那他最好有命回来。” “哦?听你这口气,现在看守糖糖的人应该是个不简单的角色。”柳含叶轻笑道。 “一个连我都没有办法应付的角色。”诗笺婆婆的脸上诡异的笑容。 一个连诗笺婆婆都没有办法应付的人?看起来柳越骁会遇上不小的麻烦 ★ 柳越骁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一路疾驰到了郊外,糖糖在哪里,他会在什么地方?他一定要将糖糖平安地带回去! 柳越骁急于寻找糖糖,不等柳家人一起行动,就自己一个人先一步出城追查了。 他实在没有办法等下去,一想到露莹,他是一秒钟都呆不住! 焦急地在荒野之中寻找着糖糖的身影。 那个老太婆就是从这里进的城,从这个方向找下去,一定就是她藏糖糖的地方! 糖糖! 远处的大叔上面,吊着一个小小的人儿,毫无疑问,那是糖糖,糖糖被悬空吊在了身上。 “驾!驾!” 柳越骁连忙朝着糖糖所在的方向疾驰过去。 糖糖,你等着,爹现在就来救你! 柳越骁狂奔到树下,纵身跃下,上前一步,看见了背靠着树干坐在地上的白衣男人。 男人脸色发白,嘴唇也没有该有的血色,看起来似乎身体不太好。 见到柳越骁,千羽迟暮微微睁了一下眼睛,身体的其他部位没有丝毫的动作。 此时的糖糖被悬空吊着,嘴巴被东西塞住了,小脸有些苍白,看得柳越骁十分心疼。 “放了他。” 面对柳越骁的要求,千羽迟暮反应平淡,“你是这孩子的什么人?” “父亲,我是他的父亲。” “可是据我所知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父亲。”千羽迟暮似乎对糖糖也有一些了解。 诗笺婆婆将糖糖交给他的时候,有说过一些关于糖糖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柳越骁已经没有功夫与千羽迟暮探讨这个问题,他只知道糖糖还被吊在树上! 不管三七二十一,柳越骁拔剑朝着千羽迟暮而去。 千羽迟暮紧闭着的双眼没有睁开,由着柳越骁越来越近,剑尖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千羽迟暮袖子里的天蚕是像是有生命一般,缠上了柳越骁手中的利剑。 被天蚕丝缠住的宝剑无法再向前,也无法后退。 柳越骁一边懊恼,一边也震惊着。 这个男人是谁,在他的面前,自己竟然没有还手之力,这样窘迫的情况,记忆里面只有两个人能够做到,一个是他的太爷爷柳狂风,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小叔柳含叶离开。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第三个。 他看起来很文雅,甚至有些弱不禁风。 等等……弱不禁风……这病恹恹的样子,莫非…… “你是千羽迟暮?!”柳越骁震惊于这个事实。 千羽迟暮,他是千羽迟暮,而他竟然和潜入他们家假冒殇婆婆的人是一伙的! 稍稍深入想一下,柳越骁便觉得瘆的慌。 “现在,你还打算救这个孩子吗?如果要救他,你会赔上你自己的性命。” 他们之间有着十分悬殊的实力差距,柳越骁的武学修为一点都不弱,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柳家嫡出子孙,柳越骁各方面都很优秀,可谓是人中龙凤了。 只是面对千羽迟暮,两人之间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实力差距的。此刻,千羽迟暮要杀柳越骁,并不难。 “救。”即使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救。 千羽迟暮睁开一只眼,又看了柳越骁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那你就试试吧,我数到十,就会动手,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带着你的儿子成功地逃离了。” 千羽迟暮给柳越骁一个机会,在他数到十之前带着糖糖逃走,逃得越远越好,数完十之后千羽迟暮就会动手。 千羽迟暮说完松开了天蚕丝,让柳越骁重获自由。 “一。” 千羽迟暮开始数数了。 “二。” 柳越骁不敢有片刻的停顿,连忙挥剑斩断了吊着糖糖的身子,在糖糖下落到地面之前成功地接住了他,将他抱在怀里。 然后抱着糖糖跳上了马背,一边解糖糖身上绳子一边飞奔着离开。 “三,四,五……” “八,九,十……” 第十个数数完,千羽迟暮忽地睁开了双眼,然后纵身跃起,追着柳越骁和糖糖而去。 “小心!” 看到已然来到柳越骁背后的千羽迟暮,糖糖连忙大喊道。 柳越骁知道千羽迟暮已经来到他身后了,他可以躲的,他有时间躲开,可是他不能。 他躲开了,千羽迟暮伤害到的人就可能是糖糖。所以他不可以躲,他不能让糖糖有危险。 糖糖是他和露莹的孩子,他一定要保护好他,而且他也不能让露莹再伤心了,对露莹来说,糖糖太重要了。 柳越骁抱着糖糖的手臂紧了紧,因为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抱他了。 正文、第177章 让人捉摸不透的千羽 剑刃刺入身体,将柳越骁的胸口贯穿。 糖糖怔怔地看着柳越骁,小脸变得惨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柳越骁虚弱了笑了一下,很想告诉糖糖自己没事,可是喉咙里面满满的都是血腥味,他怕自己一开口会吓道糖糖,所以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好看一点,让糖糖不要太害怕。 柳越骁抓着糖糖的手没有松开,将他牢牢地固定在马上,甚至双腿还使劲地夹了马肚子,让身下的马继续飞奔。 千羽迟暮在重创了柳越骁之后旋身落地,双脚落了地,没有再追赶,任由重伤的柳越骁带着糖糖策马离开。 看到千羽迟暮没有再追上来,柳越骁放心了,压抑着胸口翻涌的气血,他要先将糖糖带回柳家,不能把糖糖吓到。 柳越骁反复对自己说着,必须将糖糖平安地带回去!一定! 柳家长老见到柳越骁和糖糖的时候,柳越骁身前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而糖糖也被吓得不轻。 千羽迟暮这一剑贯穿了柳越骁的身体,伤得可不轻啊!希望不要有性命危险。 柳越骁一个人不顾大家的阻扰冲在前面的时候他们就担心他会出事,结果真的出了事! 柳越骁一将糖糖交到柳家长老手上,整个人便瘫软下来,连站都站不住了。 “把糖糖带到露莹的身边去……”柳越骁说完眼前一黑,人就昏过去了。 戚长老连忙扶住柳越骁,跟着柳家人都簇拥上来。 良长老将糖糖抱在怀里,忙道,“快通知家主。” “他会有事吗?”柳枫唐抬眼问良长老,小脸早就已经没了血色。 良长老拍拍糖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没事的,没事的,家主会救他的。糖糖,你有没有受伤?” 柳枫唐咬着嘴唇摇头,“没有……”糖糖回过头去寻找柳越骁地身影。 刚刚,他是在保护他,是吗? 看出糖糖是在担心柳越骁,良长老抱着他也跟上前面的人,一同先回柳家,有什么事情回到柳家再说! ★ 此时,客栈里面,苏沫然,柳含叶以及诗笺婆婆三个人还坐在那里。 不过气氛已经变得很诡异了,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 见闲聊无法进行下去了,诗笺婆婆决定先下手为强,解决掉柳含叶,然后带着苏沫然离开! “水灵仙法,天狼涉水。” 三人面前的桌子在灵力的猛烈冲击下化作碎片。 使用这一招的时候诗笺婆婆几乎是全力以赴的,她不怕她的灵法会伤害到苏沫然,因为之前她与苏沫然的交手已经证明了她的灵法对苏沫然是无效的了。 趁着自己制造出来的混乱,诗笺婆婆连忙又朝着柳含叶施展了第二个灵法。 火离仙法,九转万象。 能够同时使用几个灵法的人并不多,诗笺婆婆最多一次可以使用三个,在神域之中她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绚丽的灵法使得众人视线模糊,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诗笺婆婆就在这个时候朝着苏沫然过去。 穿过纯白色的灵力迷障,诗笺婆婆的面前渐渐显现的不是苏沫然,而是身穿红色衣服,一身妖孽气息的柳含叶。 惊觉不对,诗笺婆婆连忙出掌,与此同时,柳含叶也以掌回击。 两只手掌对接,强大的灵力引发了第二波的空震荡,感觉周围的柱子楼板都在嘎嘎作响。 诗笺婆婆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面前的柳含叶! 他也在使用灵力! 为了避免僵持下去给自己带来重伤,诗笺婆婆忙收了掌,后退两步。 “你怎么会使用灵力的?!”诗笺婆婆一时之间还消化不了这样的事情。 “千羽迟暮都能使用为什么我就不能?”柳含叶反问,“既然他有办法练就,那我为何不尝试一下呢?” 知道了作为人还能使用灵力之后,柳含叶就做了这样的尝试,聚集天地灵气,直接使用。 他和千羽迟暮怎么会一样呢! 千羽迟暮是神域一位神女和外面的人生的儿子,天生带有和他们一族人一样的血脉,所以能够使用灵力是人之常情,但是柳含叶不是,他要是想要使用灵力的话,就要完全依靠自己的修为,当修为突破一定高度之后,也可以凝聚天地灵气为自己所用! 但是,能坐到这种事情的人,天地之间寥寥无几! 事实根本不像他说得那么轻巧的! 这一下,诗笺婆婆没有办法轻松应对了。 这个变态的妖孽!难怪这么有自信! 原来他的自信不是盲目的自大,是有这个底气的! “现在你觉得你还能逃得掉吗?这客栈附近都是柳家的人。”柳含叶勾了一下唇,从骨子里透出来邪魅的味道。 她逃不出柳含叶的手掌心! 诗笺婆婆明白过来这一点,心中只能暗暗祈祷千羽迟暮那边了,只要千羽迟暮不把糖糖交出去,她应该是安全的。 虽然千羽迟暮不是一枚可以驾驭的棋子,但是攸关他能不能见到他的母亲,他应该会上点心吧? 将柳枫唐交给千羽迟暮看管的时候,诗笺婆婆说明白了,要他好好地看着柳枫唐,她没有回去就不能放柳枫唐离开。他应该照做的吧,毕竟她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对他们的计划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柳越骁带回柳枫唐了吗?你们确定你们的人能够成功地将柳枫唐带回来吗?”诗笺婆婆冷笑着问。 “听起来你对你的同伴很有信心嘛。不过很可惜,我已经看到他们回来的信号了。” 柳家人已经动手了,证明糖糖已经回来了。 “什么?!” 柳枫唐被带回来了?千羽迟暮将柳枫唐放回来了?! 诗笺婆婆知道,以柳越骁的本事是不能够从千羽迟暮的手里抢回柳枫唐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千羽迟暮没有阻拦! 他难道不知道如果柳枫唐回来她的处境就会很危险吗? 他这是打算违背他自己和她的约定吗?他难道不想见他的母亲了吗? 诗笺婆婆颓然地看着柳含叶和苏沫然。 “现在,我们再来闲聊一下吧。”柳含叶微微笑,然后邀请诗笺婆婆坐下来闲聊。 同样是闲聊,刚才主动权在诗笺婆婆手上,现在主动权已经落到柳含叶苏沫然这边了。 “不用问了,能回答的刚才我都已经回答了,剩下的,不管你问我什么,我都不会回答的。” 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诗笺婆婆知道自己这次是落在柳含叶的手上了,逃不掉,却也没有打算配合。 她身为祭祀的护法,不会随随便便地向人屈服的。 “不急,我们现在不着急,你不回答就先不回答吧。” 就这样?暂时不打算对她怎么样?那么他想要干嘛? 柳含叶的笑容让诗笺婆婆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 柳越骁被带回了柳家,一时间,房间里面挤满了人,糖糖不肯咸宁回去,坚持要在房间外面等着。 看不见柳越骁的人,只能看到有吓下人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端。 越看柳枫唐就越是担心,千万不要有事情,千万不要有事情……糖糖偷偷抹掉了自己眼角的泪滴。 苏沫然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柳枫唐看见苏沫然连忙抓着苏沫然的衣服问:“苏姐姐,他会不会……会不会……” 糖糖的声音越来越小,道后面都听不见了。 苏沫然摸了摸糖糖的头,问他,“你不希望他出事吗?” “他是为了救我才……才会……”糖糖知道柳越骁是为了来救自己才会伤成这样的,他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他伤得很重对不对?” 糖糖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苏沫然,等待苏沫然回答他的问题。 “一剑贯穿了他身体,你说严重不严重?”苏沫然回答道。 听到苏沫然的回答,糖糖的脑海里面浮现出的是刚才的画面,那把锋利的从柳越骁的身体里面穿过,等到下马的时候,他的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 “那,那怎么办?苏姐姐你会治好他的对不对?”糖糖着急地询问,小手紧紧地拽着苏沫然的衣服。 “哎——”苏沫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让人不由自主地往不好的方面联想了,紧接着,苏沫然对糖糖说道,“糖糖,你有什么话要跟他说的,现在进去跟他说吧,在这个时候,他会希望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你的。” 苏沫然说着又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糖糖被吓得不轻,鼻子一酸,刚刚开始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哭着跑进了房间,房间里面的人看见糖糖,自动给他让开了路。 糖糖扑在了床边,哭得厉害,良长老想要上前去劝他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糖,糖……”听到糖糖的哭声,柳越骁艰难地开口,“你怎么哭啦?” 印象中糖糖是个很坚强的孩子,不会轻易掉眼泪。 “你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要你死……”糖糖还在哭泣。 “糖糖……我……” 柳越骁的话被堵在了喉咙口,因为糖糖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正望着他。 他的模样让柳越骁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整颗心都要化了。 “糖糖不哭,不要哭。”柳越骁心疼极了,如果不是难过极了,糖糖是不会哭的,他无助的模样让柳越骁完全乱了方寸。 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啊!他完全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要怎么来处理! “只要你不死,我就让你做我爹,让漂亮娘原谅你……”糖糖带着哭腔说着,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糖糖的话让柳越骁又惊又喜,惊的是糖糖怎么会以为他要死了,喜的是糖糖原谅他了! “糖糖,你不生我气了?”柳越骁还不太敢确定,幸福来得有点突然。 糖糖胡乱点头,其实刚才柳越骁出现来救自己的时候,糖糖其实已经不那么排斥柳越骁了。 如果身上没有伤口的话,柳越骁一定会跳起来欢呼两声。 “你不要死,你不死的话我就,我就……喊你爹。” 爹这个词语对糖糖来说是很陌生的,不过现在糖糖一门心思只希望着柳越骁不要死掉。 太好了! 柳越骁一高兴,就扯动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于是倒抽一口冷气,可是这不影响他此刻的心情。 糖糖原谅他了!糖糖愿意叫他爹了! “糖糖,那,你现在就叫我一声好不好?”到这个时候柳越骁差不多明白过来糖糖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估计又是那对无良的夫妻干的好事,让糖糖以为他快要死掉了。 糖糖最后的一点迟疑在看见柳越骁虚弱的脸色之后也没有了,跟着艰涩地开口,轻轻地喊了柳越骁一声:“爹。” 这一声“爹”可比任何灵丹妙药都要管用。 苏沫然走过来,似笑非笑地调侃柳越骁,“怎么样,这下满足了吧?这一剑倒是没有白挨。” “呵呵呵……”柳越骁苦笑,面对苏沫然的调侃,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糖糖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惊讶地看着苏沫然脸上的笑容,“苏姐姐,你……” “糖糖,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苏沫然笑眯眯地说。 糖糖连忙再看向柳越骁,“你……没事?” 明明那剑刺穿了他的事情,他明明就流了那么多血…… 柳越骁伸出手摸摸糖糖的头,不忍心糖糖再为自己担心,柳越骁赶紧将自己现在的真实状况告诉他,“我没事。那一剑没有伤到我要害,太爷爷和婶婶都为我检查过了,血止住了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虚惊一场,就连柳越骁自己几乎都以为自己没命了,结果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大碍,千羽迟暮的这一剑看起来很吓人,却没有伤及要害。 人的胸口是一个很关键的部位,随便一个伤口,都可能会伤及要害,导致性命不保,但是柳越骁却十分走运,什么要害都没有伤到。 真的是走运吗? 刚才太爷爷说,只有这个位置刺入一剑可以避开所有的要害,不伤及任何内脏和要紧的血管筋脉。 如果只是因为运气,那柳越骁当真是上苍眷顾了。 可如果不是,难道是千羽迟暮估计这么做的?那就没有道理了呀,千羽迟暮为什么要刺一剑却故意避开要害,造成他要杀掉柳越骁的假象?他不是和诗笺婆婆是一伙的吗? “你骗我!”糖糖郁闷地看向苏沫然。 苏沫然双手一摊,“我可没有说他病危了,我只是说他这个时候很希望你和他说说话。” 苏沫然的确没有明确说过,可是她的表情,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分明就是引导糖糖往这方面去想! 找不到话来反驳苏沫然,柳枫唐只能郁闷地瞪苏沫然。 “我说,你要不要先回去看看你的漂亮娘。”苏沫然提醒柳枫唐。 “啊!”经苏沫然这么一提醒,柳枫唐大叫一声,他怎么把漂亮娘给忘了?!“糟了,漂亮娘肯定担心死了!” 他被人绑走了,他家漂亮娘肯定吓死了,肯定哭了!糟了糟了!他光顾着……柳枫唐还不习惯称呼柳越骁为父亲,多少有些小别扭,其实他心里面已经认可柳越骁了。 哎呀,反正就是糟了,竟然忘了漂亮娘了! “糖糖别急,我们没告诉你漂亮娘你被人绑走了,只是说你去练功了。” 见糖糖着急,柳越骁忙跟糖糖解释。 “你没有告诉漂亮娘我被绑走了?”糖糖惊讶地问道。 “对啊。”柳越骁虚弱地叹息了一声,“要是她知道你被绑走了,会急疯的,我不想看见她再掉眼泪了。” 缓过神来之后的柳枫唐虽然还不是很能接受柳越骁,可是对于柳越骁的这个看法倒是十分认同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回去看漂亮娘了,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确定柳越骁没有生命危险了,柳枫唐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找柳露莹了,凡事漂亮娘亲才是摆在第一位的。 “嗯,你快去吧,她做了晚饭等你回去吃呢。”柳越骁也催促柳枫唐赶紧回去看看柳露莹,虽然已经说谎柳枫唐和柳含叶在一起,但这么晚了都没有回去,柳露莹多少还是会担心的。 柳枫唐二话不说就跑出了门,心里惦记着漂亮娘,一想到漂亮娘在担心,柳枫唐一刻也呆不住了。 柳露莹生性迷糊单纯,却得了两个男人全心相护。 糖糖回去之后,柳越骁还有话要问苏沫然。 “婶婶,那个千羽迟暮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现在回想起来,他今天完全有能力杀了我和糖糖,但是他只刺了我一剑,放过了糖糖,而且刺我的这一剑还避开了所有的要害,这真的只是偶然吗?” 疑点重重,让柳越骁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你还有心思思考别的事情啊。”苏沫然调侃道。 “婶婶!”他们正在讨论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今天他虽然很开心,可还没有昏头。 “你问我的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恐怕只有千羽迟暮本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对于柳越骁问的这个问题,苏沫然也有同样的疑惑。 千羽,你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时候不管何时都一派悠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那个千羽迟暮当真是错觉而已吗? 苏沫然弄不清楚,现在的千羽迟暮她真的不懂。 “小叔呢?”柳越骁没有见到柳含叶,不知道他现在干嘛去了。 “抓到诗笺婆婆了,有点事情要做。”苏沫然心里面计算着,不知道这个时候柳含叶那边怎么样了。 正文、第178章 审讯 “我说过了,要说的我都说了,用刑对我没用。” 诗笺婆婆被绑在了柳家地牢的柱子上面,怒视着她面前的柳含叶。 即便是沦为阶下囚了,诗笺婆婆依然盛气凌人。 “我有说要对你用刑吗?”柳含叶笑道。 柳含叶没有准备给诗笺婆婆用刑,他是一个文明人,怎么会动不动就对一个老人家用刑呢? “那你想干嘛?”诗笺婆婆感觉不是很妙。 “和你聊聊天。” 柳含叶的话当即招来了诗笺婆婆的嘲笑,“聊天?你想用从我的嘴巴里面套出话来吗?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那么天轮至宝呢?”柳含叶挑眉。 天轮至宝? “你,什么意思?!” 一句天轮至宝成功地引起了诗笺婆婆的兴趣,并且惊讶于柳含叶怎么会知道她想要天伦孩子抱的。 “怎么?你在柳家潜伏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找出七件天轮至宝的下落吗?” 显然,柳含叶已经找出诗笺婆婆藏身柳家的目的了。 “你怎么知道的?”诗笺婆婆诧异地质问柳含叶。 他是怎么知道的?!诗笺婆婆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柳含叶。 “你藏在柳家这么多年,没杀人,没有打柳家富可敌国的财富的主意,柳家那么多人不假扮,特地假扮成了柳家看守藏书阁的殇婆婆,自由出入藏书阁,专研藏书阁内的典籍。我查过藏书阁了,你重点翻阅的是关于天轮至宝的那一部分。”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柳含叶不可能不联想到这一点。 被柳含叶说中了全部,诗笺婆婆知道自己不能否认什么,冷哼一声,“哼,那又怎么样?” “千羽迟暮也在找天轮至宝,而且他很清楚每一件天轮至宝在谁的身上,就连凤凰翎在我身上他都知道一清二楚。” 别的也就算了,凤凰翎在柳含叶身上这一点绝对是柳家的机密,除了柳家的重要成员,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但是千羽迟暮却知道,只有一个可能,柳家有千羽迟暮的人,或者说,某个知道内幕的人和千羽迟暮合作了。 “所以你就猜测我的另外一个同伙是千羽迟暮?”诗笺婆婆不得不承认柳含叶是极聪明的。 还以为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的,他知道,而且知道得很清楚。 “不是猜测,是肯定,柳越骁已经醒了。”柳含叶道。 之前柳含叶是猜测,但是柳越骁被千羽迟暮所伤,已经彻底证明了诗笺婆婆和千羽迟暮是一伙的了。 听闻这件事情,诗笺婆婆的脸色立即就变黑了。 本来事情可以进展得很顺利的,偏偏千羽迟暮一点都不合作。现在不光是她被抓,连他们的事情也暴露了。 他到底想要干嘛?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毁掉他们的整个计划的吗? “那又怎么样,知道了我和千羽迟暮是一伙的又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诗笺婆婆自己也不是很有底气,毕竟事情都被知道了,对他们的计划很可能造成干扰,柳含叶和他背后的柳家以及大燕国是不容任何人忽视的。 “信不信我可以让你们永远得不到天轮至宝?。”柳含叶邪恶地笑。 “你什么意思?”诗笺婆婆大惊。 “要将七件天轮至宝都弄到手不容易,要毁掉一件天轮至宝,让你们永远也找不齐还不容易?” “你敢?!”柳含叶一句话,逼急了诗笺婆婆。 “有什么不敢的?” 柳含叶还真没有不敢。 “你不可以毁掉天轮至宝,这和你妻子苏沫然也有很深的关系!”一时心急,诗笺婆婆脱口而出。 和苏沫然也有关系? 虽然心里面很在意诗笺婆婆说的这句话,柳含叶面上却依旧在坏笑,“呵,想唬我?” “我没有唬你!信不信由你,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好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别怨我没有事先提醒你!” “我比较喜欢用事实说话,如果你不能说服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信不信柳含叶现在就让她要集齐天轮至宝的想法彻底破灭? “你!”诗笺婆婆又气愤又着急,她怎么就遇上了柳含叶这种人了呢,太傲慢了,但偏偏他这种人就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诗笺婆婆在脑海里面酝酿了一番,她不能将真话说出来,那样有可能给他们神域带来不堪设想的严重后果。 但是她又必须给出一个说法,不然说服不了柳含叶的。 诗笺婆婆冷静了一下,告诉自己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现在外面都在传千羽迟暮野心勃勃,想要夺取全部的天轮至宝,以操控天下,她不如就用这个当做借口,外加苏沫然和千羽迟暮的关系又不一般。 “算了,告诉你也没有关系。”这么想着,诗笺婆婆编好了说辞,“我奉千羽迟暮的命令潜伏在柳家,以便获取信息查出七件天轮至宝分别在谁的身上。等到千羽迟暮得到七件天轮至宝,我也就完成我的任务了,如果天轮至宝被毁,我的任务就永远完成不了,我和我的家人被千羽迟暮处死。” “那你刚才说天轮至宝和我的妻子还有关系。” 她和千羽迟暮有什么计划和柳含叶有什么关系? “你的妻子和千羽迟暮是什么关系你真的清楚吗?他们认识很久了,你难道真的认为他们两个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诗笺婆婆质问柳含叶。 苏沫然和千羽迟暮早就相识,两人一起在北冥之海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一起饲养了冰魄雪虎小宝。 在柳含叶认识苏沫然之前,苏沫然和千羽迟暮已经认识两年了,那两年里面有太多的可能了。 “你是想要告诉我,对于千羽迟暮的事情,我的妻子并非全然不知情,甚至是在暗地里面帮着他?” 柳含叶的眼眸眯成了两条线,熟悉他的人会知道这是危险的信号,他生气了。 “呵呵,看来你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我也是在上次之后才知道的,你们不也都看见了吗,我的灵法对苏沫然没有作用,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事实上她和千羽迟暮是一类人,只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和千羽迟暮的关系。” 诗笺婆婆为了尽可能掩藏事情和神域的关系,将事情都推到了千羽迟暮的身上。 任何一个男人在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有不正当关系之后都不可能保持郑静,更何况是柳含叶? 柳含叶的眼睛眯了半分钟,然后对莫银桑说,“用刑,把柳家有的刑罚都给她用一遍。” “主子,你刚才说不用刑的。”莫银桑回答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审问,是不需要用刑,但其他情况需要。”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用刑的目的不一样。 “哦……”莫银桑点点头,主子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莫银桑拿起刑具走到诗笺婆婆的跟前,诗笺婆婆看了一眼那刑具,冷笑了起来,“呵呵呵,柳含叶,你是恼羞成怒了吗?知道了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有不寻常的关系之后难受了?” “用刑。” 柳含叶不废话,只是催促莫银桑对诗笺婆婆用刑。 “是,主子。” 莫银桑收到柳含叶的指令,一点都不迟疑地对诗笺婆婆用了刑罚。 这死老太婆,他看着也讨厌,要不是她,这个时候他就该和君琦一起到柳城外面的茶楼里面听曲儿了,昨天答应了君琦的。 结果就让这死老太婆给搅黄了,她绑走了糖糖,弄得柳家上下都不安宁了。 诗笺婆婆被刑罚折腾得冷汗直冒,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个时候苏沫然进来,确定柳越骁没有什么事情,又搞定了糖糖的事情之后苏沫然就过来地牢看看,有些问题她也想问一问诗笺婆婆。 结果一进来就看见莫银桑在对诗笺婆婆用刑。 柳含叶明明说过不会对诗笺婆婆用刑的,怎么一转眼又用上了? “怎么了?审讯不顺利吗?”苏沫然见状地发问。 柳含叶搂过苏沫然的腰,像小动物似的在苏沫然的身上蹭了蹭,“沫沫,她说你的心里没有我。” 柳含叶满是幽怨地说道。 这话说的!莫银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面大声呐喊着,主子啊,刚才这话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好不好? 还有,就麻烦你不要摆出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了,我们大家都已经知道你的本性了! “她说了这个?”苏沫然狐疑地看着柳含叶,好端端地,审讯怎么就审讯到她身上来了? “嗯,她还说你心里面有别人。” 柳含叶重重地点点头。 “谁啊?”她心里面有别人为什么她自己不知道? “病秧子。” “千羽迟暮?”苏沫然和千羽迟暮的确相识蛮久了的,“你不是知道我跟他什么关系的吗,而且你也不是那种没自信的人啊。” 苏沫然不觉得柳含叶会在这种事情上面纠结,他不是那样的男人。 “对啊,可是有人在那边唧唧歪歪的,听着还是挺讨厌的嘛,我媳妇儿的名字应该和我出现在一起,而不是和别的男人一起拿来被说嘛。” 如果诗笺婆婆以为她的挑拨能对柳含叶造成影响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柳含叶对诗笺婆婆用刑完全是因为他不喜欢听她说的那些话。 正文、第179章 “莫银桑,刚才她都说了一些什么?”为了得到更加贴合事实的回答,苏沫然询问了莫银桑。 对此,莫银桑在心里面表示自己十分钦佩,不愧是夫人,太了解主子了! 于是莫银桑十分尽责地将刚才诗笺婆婆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和苏沫然说了一遍,保证和事实没有出入,也不添油加醋。 原来是这样,听起来倒也像是那么一回事,毕竟有理有据的,她的确认识千羽迟暮好些年了,也的确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于是苏沫然转过头来问柳含叶,“她说的,你不信吗?或者说,不怀疑一下吗?” 毕竟她说得也不都是胡诌的,还是有一点可信度的,如果柳含叶对此有疑惑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柳含叶哪里还有疑惑的,苏沫然愿意解释,解释她和千羽迟暮之间的事情,如果有这个需要的话,她不会瞒着他的。 “怀疑什么?”柳含叶抬起头来,反倒是问起苏沫然来了。 对诗笺婆婆说的那些,柳含叶表现得很不屑,他很认真地告诉苏沫然,“你的过去我没有办法干涉,你过去认识过谁,和谁一起经历过什么,那是我不能够左右和改变的东西,我只知道,你今后的人生里面,会有我,我可以参与,而且我会是你最重要的那个人,会和你分享悲伤和喜悦的人是我,当然,我的悲伤和喜悦也都将与你分享。” 过去,那是已经过去的了的事情,柳含叶不管苏沫然曾经认识过谁,在乎过谁,谁在她的生命里面留下了怎样的足迹,那是他不能操控的事情。 一如他的过去她也触摸不到一样。 “沫沫,听着,我柳含叶不知道什么是全身心的信任,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而我,是你的男人。” 他是她的男人,柳含叶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做这个身份应该做的事情,想这个身份应该想的事情。 简单直白的理由。不需要其他复杂的理由。 温暖的感觉,暖流在苏沫然的胸口流转。 这男人,总是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候,做出一些让人觉得很温暖的事情来。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我说沫沫,听人说女人怀孕了以后就会变傻的,原来我还不信的,不过你突然问我这种问题……” 苏沫然正感动着,冷不丁柳含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的意思是说苏沫然变笨了? “呵呵,我最近又有研制新的药品哦,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苏沫然坏坏笑。 “咳咳咳。我觉得还是不必了,你有了身孕,不要太辛苦了,研制新的药品什么的,还是先放一放,放一放吧。” 不过片刻功夫,柳含叶就又回到了邪魅中带着一点痞一点坏的模样了。 柳含叶走回到诗笺婆婆的跟前,示意莫银桑停止用刑。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服我,不然我就立刻毁掉与白凌体内的崇血珠。”柳含叶再给诗笺婆婆一个机会。 诗笺婆婆受了刑,却丝毫没有屈服,只是柳含叶的威胁让她很是担心,就怕柳含叶真的毁掉了崇血珠。 紧接着,诗笺婆婆又看了看苏沫然,心里面权衡了一下。 诗笺婆婆心里面是极其不愿意告诉柳含叶和苏沫然全部的事情,但是眼前又容不得她什么都不说。 皱着眉头,诗笺婆婆反复思量着,不得已,她只能告诉柳含叶和苏沫然一部分。 “我只能告诉你们,你的母亲现在就在神域,如果毁掉了天轮至宝,你有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你的母亲了!” 这一回,诗笺婆婆没有欺骗柳含叶和苏沫然。 萧玥如今人在神域?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去到神域?现在她在神域里面又什么样的一个状况? “萧玥为什么会在神域?”柳含叶问。 为什么沫沫的母亲会出现在神域? 这和当年她抛下苏易澈以及刚出生不久的苏沫然有什么关系吗? “能告诉你们的我已经说了,剩下的,我现在是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自己判断吧,如果你觉得永远见不到你的母亲也没有关系的话,就毁掉天轮至宝吧。” 诗笺婆婆现在还不打算说出全部的事情,天轮至宝本来是他们神域祭祀的权杖,重新熔铸之后成了七件宝物,分散在了各地,现在好不容易利用千羽迟暮找到了大部分的天轮至宝,眼看着就要完成了。 当然,苏沫然是一个意外的发现,只要有可能,她也一定会将苏沫然带走的。 看样子,诗笺婆婆是真的铁了心不再多透露一个字了。 不过事情看起来果真是和萧玥有些关系,这印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想。 ★ 出了诗笺婆婆的事情,收获最大的恐怕就是柳越骁了,抱得妻儿归。 糖糖虽然还有一些别扭,但总体来说,是接受他这个父亲了。 此时柳露莹正在照顾伤势未愈的柳越骁,端着药碗坐在床沿,“趁热把药给喝了。” 看着送到面前的药,柳越骁的嘴角不自主地上扬,乖乖地张口,将药喝下。 柳越骁的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柳露莹看,一眨都不眨。 一碗汤药见了底,柳露莹将药碗放下,才质问柳越骁糖糖被绑走的事情。 “糖糖都被人绑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和三夫人一起骗我。”柳露莹闷闷地问道。 她当时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怀疑的,真的以为糖糖是和三少爷一起练功去了。 结果根本就不是,一直到糖糖回来了她才知道原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怕你担心。”柳越骁知道柳露莹的,糖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了,要是糖糖有个好歹,她会承受不住的。 所以柳越骁才毫不犹豫地瞒着她这件事情,就是不希望她有什么事情。 “可是,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刚才帮柳越骁换药的时候柳露莹看见了柳越骁的伤口,那伤口十分吓人,她看着就觉得疼。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虽然伤口看起来蛮吓人的,但没有伤及要害,你看我,好得很,很快就可以下床了。” 为了让柳露莹放心,柳越骁还打算下床来走一圈,好用事实证明一下自己是真的没有什么事情。 “你快给你躺回去!”柳越骁的举动遭到了柳露莹的强烈阻止,都伤成那样了,他还敢乱动! 柳露莹不知道什么要害不要害,她只知道那么大的一个伤口,很严重,一个不小心,他就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好好好,我躺好躺好,你别急。”见柳露莹着急,柳越骁赶紧配合着躺好,不敢让她再掉眼泪了。 从知道他受伤到现在,她已经掉了好几次眼泪了,虽然看见她为自己掉眼泪,柳越骁觉得很温暖,可是掉多了,他会心疼。 “下次不许你再这样了,你再这样,再这样我就永远也不理你了!”柳露莹生气地说道。 “好好好,我答应你,下次一定不这样了好不好?”柳越骁连忙答应,“露莹,糖糖呢?你在这边待这么晚没关系吗?” 为了防止柳露莹在这个问题纠结下去,柳越骁聪明地转移话题。 “糖糖知道我来这边的。” 柳露莹是得到了糖糖的同意才过来照顾柳越骁的。 不然的话,柳露莹也不会在柳越骁这里待这么久了。 柳露莹的话让柳越骁心里面五味杂陈,高兴的是儿子总算是认可自己了,忧伤的是,自己在柳露莹心目中的地位远远不及儿子,儿子同意了,她才过来照顾他,要是儿子不同意,估计她就不过来照顾自己了。 “露莹,和糖糖搬过来住好不好?你看我,现在受伤了,需要你照顾我,你两边往返跑太辛苦了,照顾了我就照顾不到糖糖,照顾了糖糖就照顾不到我了。”柳越骁趁热打铁,赶紧想办法让柳露莹和糖糖搬到他这边来住,然后等他伤一好,就立马将婚礼给补办了,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让露莹再怀一个宝宝! 糖糖的成长过程他没有参与是一个很大的遗憾,所以他很想要弥补这一过程。 “这个……”柳露莹有些迟疑,“这样不好。” 柳露莹考虑到两人的身份差距,她不过是柳家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搬到柳家主宅里面住,有些逾矩了。 “怎么不好了?”柳越骁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了,“露莹你再顾忌什么?现在糖糖也不排斥我了,除非,你还没有原谅我?” 只要柳露莹说一句是,柳越骁估计就能二度重伤。 “不是……”柳露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多年,她都已经习惯了她现有的生活了,如果让她突然搬过来她会很不习惯的。 “那就可以了!”只要不是还没有原谅他,一切都好说!“你有什么顾虑都可以说出来。” “院子里面种的那些菜需要有人照顾。”柳露莹想了半天,说了这么一个理由出来。 柳越骁在心里面捶胸顿足。 还管那几颗菜做什么?柳家还缺菜吗? 她想要种菜,多大的菜园都有,她要真喜欢,他不介意将他这边的池塘假山庭院全部填平了让她用来种菜! “那不是问题,你要真是挂念,我让人将你的菜园转移到这里来就可以了。” 这还不容易吗?掘地三尺,将整块地都搬过来! 柳越骁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菜园子还能阻拦他和他的老婆孩子一起生活! “可是,可是……”柳露莹支支吾吾的,尽管菜园子的事情可以被解决,但柳露莹心中的顾忌却不能完全消除掉。 “露莹,你是不是在担心别人会对你有看法,比如我的父亲母亲,你担心他们会不同意?” 柳越骁见柳露莹皱着的眉头,猜测道。 被柳越骁猜对了,柳露莹垂下头。 柳越骁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柳露莹的。 “露莹,不要担心了,相信我,没有人不喜欢你。”柳越骁可以向柳露莹担保,家里人都会很喜欢她的。 柳城里面的其他人柳越骁不敢保证,毕竟柳家几百年基业,这么多年来,衍生出那么多的旁系分支来,对于他们柳越骁并不了解,但是他们柳家嫡系这一脉的人都是很好相处的。 “你也见到小叔和小婶婶了,他们都很好说话吧?”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有说服力,柳越骁抬出柳含叶和苏沫然来,柳含叶和苏沫然她都见过了,应该知道他们是很好相处的人。 “嗯。”柳露莹点点头,心里面的担忧一点点地消散。 “露莹,对不起,虽然已经说过一遍了,但是我还是想要再说一遍。重新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柳越骁满是认真地说道。 柳露莹的眼睛里面有泪珠在打转,正要点头,房门忽地被人打开。 柳越骁杀人的心都有了,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要进来啊! 这两人真是他的小叔和小婶婶吗? “我们好像来得不是时候。”苏沫然感觉到房间里面某种暧昧的氛围,估计着应该是有好事让他们给打断了。 “没有没有。”柳露莹连忙将手抽了回来,站了起来。 柳越骁瞪着柳含叶和苏沫然,眼神无比的幽怨。 “没事,我们就来跟你们告个别,等我们一走,你们可以继续亲热的。”苏沫然读懂了柳越骁的眼神。 “你们要走了?”他们是来辞行的吗?柳越骁惊讶地问道。 “对,本来也只是路过柳家,我们现在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苏沫然回答。 是哦,他们好像还要处理千羽迟暮和天轮至宝的事情,这一次也是因为路过柳家所以在柳家逗留了几天,也刚好遇上了诗笺婆婆的事情。 “诗笺婆婆你们打算要怎么处理?”柳越骁询问道。 “她之前杀了西林主人,西林那边估计会想要抓到她,至于她害你失去一部分重要记忆的事情,你想要怎么报仇吗?趁着她现在人还在柳家。” 柳越骁是柳家唯一一个受到了诗笺婆婆直接伤害的人。 要不要报仇?柳越骁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了,虽然我真的很后悔,也想过如果那个时候没有遇见她的话,我和露营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了,但归根结底,我自己也有问题,如果我像小叔信任小婶一样,就算是被人施加了灵法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也不会这样的。” 有些问题,柳越骁在看到柳含叶和苏沫然之后想明白了。 “再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再怎么报仇也追不回过去的八年了,所以与其把时间用在仇恨上面,倒不如想想怎么样补偿露莹和糖糖。” 柳越骁笑着说道,眼睛里面满满地都是温柔。 “那你好好照顾她。”苏沫然对柳越骁的行为表示赞许,虽然事情发生她身上她就并不会选择这么轻易地放过诗笺婆婆。 “好。”柳越骁很肯定地回答。 “还有露莹的身体不是很好,等你自己伤好了之后记得叮嘱她调养身体。”苏沫然交代道。 “我会的,也谢谢婶婶这些天对露莹的照顾。”柳越骁是打从心底里面感谢苏沫然的。 如果不是她,他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还沉浸在痛苦里面。 当然,排除她和柳含叶无良坑他们的时候。 “对了,我们是偷偷走的,记得不要告诉我小姨。”柳含叶补充道。 柳含叶和苏沫然决定偷偷离开柳家,而不告诉柳若雨。 柳越骁很认同地点点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姑婆的!” 大家心照不宣。 特别是现在小婶婶还怀着宝宝,要是姑婆知道了,呵呵,估计是走不了的。 谁想,说曹操,曹操到。 “嘭——”伴随着巨大的房门破裂声,就是柳若雨的嘶吼声,“你们这群没良心的,敢偷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柳若雨挥舞着大刀杀到。 “你,你,还有你!” 柳若雨一一指过去,“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活腻歪了是吧?敢瞒着我偷跑是吧?” 柳若雨一发飙,现场鸦雀无声,乖乖听训。 正文、第180章 负责发呆 “你媳妇儿有身孕你还带着她到处乱跑,你是不是男人,会不会照顾女人?” 柳若雨指着柳含叶的鼻子大声训斥,他是重点批评对象。 “小姨,我们有事情。”苏沫然道。 “我知道!我又没有不准你们出门!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柳若雨问在场的所有人。 大家一个个绷着身体不说话,心里面的答案却十分一致,您老明明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好不好?!当然这句话大家都是不会说出口的。 “我只是觉得应该有个人陪在沫然的身边,照顾她。”柳若雨郑重其事地说道,然后看了看房间里的其他人,视“你看看,你们这群人里头,没有一个个适合照顾沫然的,男人的话怎么知道要怎么样照顾怀孕的女人呢?至于顾月怜,男人婆一个,根本不懂照顾人,还有顾君琦的话,没生过孩子,这方面经验不足,也不行。” “那个,小姨,你也没有生过孩子。”柳含叶出声提醒道。 “这不是重点!”柳若雨大吼,“就这么决定了,我跟你们一起去,沫然就交给我来照顾好了!” 柳若雨根本不给其他人发表意见的余地,自己就给拍板定案了。 众人心中狂汗,哎,柳家小姨要跟着一起去,真的没有问题吗?隐隐有些担忧呢…… “怎么?你们一个个好像都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是对我的决定有什么意见吗?”柳若雨眯起眼睛,不满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会有意见呢!”莫银桑连忙摆手。 “我们高兴,很高兴!”苏君诺说着十分违心的话。 “嗯……那就好。”柳若雨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嘛! ★ 最后,大家还是没能阻止柳若雨跟着一起来。 看着整整两大车的东西,众人傻眼了。 “那个,带这么多东西是要做什么?”顾月怜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柳家小姨也太夸张了吧,出个门而已,用的着带这么多的东西吗? “这些东西我觉得都用得着,就都带上了。”柳若雨回答。 “那为什么会有棉被?”哪有人出门还带棉被的? “万一找不到客栈,我们要在荒郊野外过夜,沫然有孕在身,不能着凉,带上棉被有备无患。”柳若雨回答道。 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 好吧,棉被的事情勉勉强强还说得过去。 “那么请问那边的锅碗瓢盆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啊,万一在野外就餐,不能太将就了,沫然有了宝宝,食物应该吃得精细一下,准备一下必要的就餐工具十分有必要。” 顾月怜额头上面满是黑线,我的亲娘啊,这小姨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姨。 哎,往好的方面想想,有一位这么强悍的高手一路同行,还是蛮有安全感的。 他们到柳家的时候轻车简行,结果离开柳家的时候,这阵仗,就跟要出门打仗赛的。 “我说,我们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搬家呢。”顾君琦轻笑道,觉着柳家小姨很有趣。 莫银桑闻言无奈地摇摇头,“搬家都没这么夸张,这下我们到达天魏的时间要被延迟很久了。” 莫银桑正摇头感慨着,就听到柳若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小银啊,你怎么搞的,让你媳妇儿去跟沫然坐马车去,女孩子家家的,骑马多危险!” 莫银桑无语地望向旁边同样骑在马上的柳家小姨,小姨啊,您老不也是女的吗?您老不也骑在马上吗? 顾君琦忙笑着说道,“不用了,雨姨,我骑马没事的。” 苏沫然是怀孕了所以被强行丢到了马车上面去的,要是没有怀孕,她打赌苏沫然是会选择骑马的。 “就是,雨姨,我们两个骑马散步,你不觉得很浪漫吗?”莫银桑忙跟着附和道。 他还想着和君琦一起骑马散步,享受一路的风景呢。 “啧啧啧,看不出你还懂浪漫啊,早干嘛去了?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让你媳妇儿生一个吧,你看看,叶子年纪比你小,沫然年纪比你媳妇儿小,都要当爹娘了,你们两个还磨蹭什么?”莫银桑和顾君琦错过了很多年,论年纪,两人比柳含叶和苏沫然的要大很多,“还是说……” 柳若雨用寻味的目光凝视了莫银桑好一会儿,“还是说,你已经不行了?” 吓! “雨姨!”柳若雨的话引起了莫银桑强烈的反应。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柳若雨觉得这还是很有可能的,“要是真有什么问题的话,赶紧找沫然给你看看,看看能不能有救。” 莫银桑头疼了,心里面在呐喊,雨姨,求放过! 莫银桑都快要哭了,柳若雨却还是不依不饶的,一脸好奇地跟顾君琦打听,“莫家娘子,来跟我说说,小银床上的表现怎么样?” 被柳若雨这么直白地询问,顾君琦的脸色变得绯红,和樱花的颜色差不多了。 看自家姐姐已经被问得脸红了,顾月怜忍不住出来帮忙解围,“雨姨啊,我们这一次要去天魏国的什么地方,那个飞花佩会在谁的身上?” 看柳含叶的样子,似乎是知道飞花佩的下落的。 听到顾月怜问起飞花佩的下落,柳若雨低低地笑了起来,“飞花佩如今并不在天魏国,但是千羽迟暮会去天魏国找飞花佩。” “啊?为什么?”顾月怜惊讶了。 “你忘了,那个假冒了殇婆婆的人在柳家潜伏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了吗?她的确拿到了不少情报,至少她知道了凤凰翎在叶子的身上,但是有一件事情她绝对想不到,那就是飞花佩在一个月前被转移了。” “被转移了?莫非那天魏国的皇帝有预知的本事,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情,所以提前将飞花佩给藏起来了?” “这呀还得问叶子,一个月前从大燕离开的时候他就通知了天魏国,所以那个时候天魏国的皇帝就将飞花佩转移了,这件事情柳家也是不知道的,只有叶子清楚里面的情况。” 不得不说柳含叶很有先见之明,只不过这飞花佩被转移到了什么地方去呢? 飞花佩是天魏皇室的东西,如果不在天魏国境内,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呢? 顾月怜的全部好奇心都给勾出来了,很想问一问柳含叶到底做了什么,不过细一想,这事情还是不问的好,反正迟早是会知道的。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顾月怜心道,既然飞花佩不在天魏国了,也就不用担心千羽迟暮会抢走了,也就难怪柳含叶一点都不着急,原来是早有准备,即使千羽迟暮早一步去了天魏国,也只能扑一个空,所以他们有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去见一见飞花佩原来的持有人,守株待兔。” 原来如此! 听了柳若雨的解释,顾月怜不由地激动了起来,她都有点手痒了呢! “哦,对了,月怜啊,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许了人家了没?有中意的对象不?” 谈完正事,柳若雨看着顾月怜,就不自觉地询问起她的婚嫁问题来了。 “啊?”闻言顾月怜楞了一下,婚嫁?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那个,我还小,不着急,不着急。” 顾月怜有些尴尬地回应。 “怎么能说小呢?女人嘛,应该趁着年轻,赶紧地找一个好的对象!”柳若雨很是严肃地训导顾月怜道。 “呃……雨姨,那个,那为什么你自己……” 柳若雨这么大年纪了,一直单身,她自己这样还来让别人赶紧找对象,真的有说服力吗? “喂,干嘛扯到我的身上来,现在是在讨论你的问题,关我什么事情?” 顾月怜刚一询问就遭了柳若雨一记瞪眼。 顾月怜后面的话硬生生地让柳若雨给瞪回去了。 “你还没有说你有没有中意的男人呢?或者你直接告诉雨姨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雨姨帮你物色物色?” 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顾月怜总不能告诉柳若雨她喜欢苏君诺吧?那样保准全世界都会知道的,然后她肯定会被苏君诺给笑死的!她才不要! 老天啊,早知道她就不来解救她姐姐了,雨姨是不再问她姐姐生孩子的问题了,可是却改问她的婚姻大事了。 “我,我,我……”顾月怜支支吾吾了半天,视线不由地朝着苏君诺那边瞟过去,此时的苏君诺正在和白凌谈论着什么事情,白凌一个劲儿地点头,他们两个,明明白凌年长苏君诺好多,可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反倒是苏君诺更相像是大哥哥,而白凌则像是初入江湖的小弟弟,各方面都需要别人指导。 顺着顾月怜的视线看过去,柳若雨看到了白凌和苏君诺,然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喜欢白凌啊!” “啊?”顾月怜张大嘴巴,她喜欢白凌?怎么可能! 柳若雨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评价道,“白凌这孩子好是挺好的,单纯,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是吧,他现在这情况……” 白凌人是挺好的,单纯,简单,就是身体的状况…… “雨姨,我没有,没有喜欢白凌……”顾月怜连忙解释。 “哎呀,不用害羞啦,虽然你是女孩子,但是对付像白凌这样的男人,你就得主动一点。” 顾月怜都快要哭了,雨姨太凶残了,她招架不住了,怎么办……顾月怜向自家姐姐顾君琦投去求助的目光。 顾君琦忙出声给顾月怜解围,“雨姨,月怜的事情就让她自己来处理吧,她呀,从小就像男孩子,要真看上了谁,也绝对不会藏着捏着的。” 顾月怜一听这话,心里面咯噔了一下,姐,我有愧你对我地的信任啊! 柳若雨听了顾君琦的话,再打量了一番顾月怜,赞同地点点头,也是,按照顾月怜的性子,也不像是那种会藏着捏着的人。 于是顾月怜心里面更虚了。 这才是刚开始,看着面前的柳若雨,顾月怜对他们接下来的日子感到深深的担忧。 ★ 旁晚十分,众人在十里坡的空地上面休息,因为来不及赶到下一个城镇投宿,今晚大家就露宿野外了。 托柳家小姨的福,大家的露宿一点儿都不简陋,不用睡草地盖树叶,还有舒舒服服的棉被可以盖。 虽然过多的行李拖慢了他们的进程,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也是很有好处的。 “白凌,你去捡柴火;小银,你负责将帐篷搭起来;苏君诺,你也别愣着,赶紧从马车上面拿些食材下来;古月了和顾君琦负责做饭,叶子你去附近打猎,多打几只野味回来给你媳妇儿补身体,至于沫然,你就负责发呆好了。” 干净利落,柳家小姨很迅速地给所有人分配好了任务。 对于柳家小姨的安排没有人有意见,除了负责发呆的苏沫然。 单手支着下巴,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面,苏沫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曾几何时,她竟然沦落到了负责发呆的境地了? 好吧,那她暂时就尽责地发会儿呆吧。 苏沫然无聊地欣赏起了四周的风景来了, “我说,哥儿几个,”  看了一会儿,苏沫然看见除却他们之外的另外一批人马也在十里坡停了下来,看来也打算在这里露宿了。 看到其中一个女人,苏沫然觉得有些眼熟,距离有一点远,天色又有点晚了,苏沫然不是很肯定。 等到对方再近了一些的时候,苏沫然看清楚了,那人之前她见过,是华家的另外一位小姐,华茵黎,而和她一起的那个男人好像是叫华峰。 又遇到他们了,苏沫然不知道该不该称这为缘分。 华茵黎从马上下来,也注意到了苏沫然这边,看见苏沫然,华茵黎楞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显然华茵黎也没有预想到自己会遇见苏沫然。 犹豫了一会儿,华茵黎还是选择走向苏沫然,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跟苏沫然说。 苏沫然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越走越近华茵黎,心里面猜测了一下她走过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我该称呼你苏小姐还是王妃娘娘?”华茵黎低下头,看着坐在石头上面发呆的苏沫然,目光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苏沫然抬起头,看向身材高挑的华茵黎,“你过来该不会就是来问我这个问题的吧?” “不是,我只是来和你说明一下我的立场的,我知道我姐姐和叔公和你有些过节,但那些事情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华茵黎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太自在。 她似乎不太习惯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 但是她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如果她不来和苏沫然解释一下,她怕她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她自己出点什么事情没有关系,她不希望其他人受到牵连。 “和你没有关系?还真是冷漠呢。”苏沫然笑着评价道。 其实华茵黎会这么说苏沫然一点都不意外,因为华研昕呢和华茵黎的感情一点都不好,两人同父异母,华研昕是嫡出的大小姐,而华茵黎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女,如果不是因为华茵黎各方面表现得很出色,华家甚至不会让她露面。 依照华研昕的性子,估计华茵黎也没有少挨欺负,所以华茵黎说这样的话出来苏沫然是相信的。 “这是我的事情。”华茵黎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她的高傲不容许她向任何人低头,但是为了她的同伴,她又不得不来和苏沫然说这些话,让苏沫然不要因为华研昕的事情迁怒到他们的身上去。 苏沫然笑笑,没有拆穿华茵黎。 “行啊,我可以不迁怒你们,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你得告诉我你们辞行的目的。”苏沫然呢微笑着说道。 “什么?”华茵黎楞了一下。 苏沫然伸出手指,指了指华茵黎的队伍,“别告诉你带着华家的随从出门只是为了游山玩水的。” “不是。”华茵黎抿了抿嘴唇,“我们要去天魏国,为了飞花佩的事情。” 天轮至宝这么大的事情,华家不可能坐视不理,除了华茵黎,华家的几位长老都先后赶往天魏国,至于是要阻止千羽迟暮抢夺飞花佩,还是……别的什么,华茵黎暂时也还不知道,要等她的父亲下达指令,她现在接到的指令只是前往天魏国,然后待命。 不光是华家,楚家也有行动。 想来柳家的人会出现在这里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千羽迟暮要夺取全部的天轮至宝,这么重大的事情,没有谁都袖手旁观。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华家此行的目的和柳家的是相似的,华茵黎猜测柳家人去天魏国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苏沫然微微笑,“好,你刚才说的我答应了。” 听到苏沫然这么说,华茵黎的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她真的不希望在这里和苏沫然起冲突,更加不希望华峰以及其他跟着她一道来的人受到牵连。 至于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 “多谢。” 华茵黎微微颔首,然后转身走开了。 华茵黎刚走,顾月怜就走过来询问苏沫然,“沫然,那个女人是谁啊?” 正文、第181章 分头行动 “她是华研昕的妹妹。” “什么?”顾月怜扯着嗓子,“那,那她刚才过来是要干嘛?挑衅吗?宣战吗?” 苏沫然摇头,“都不是,是来表明立场的,希望不要和我们起冲突。” “什么?真的假的啊?有那么好说话?”顾月怜不太相信,主要是华研昕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不好说。反正对方不招惹我们,我们也不用去招惹人家。”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倒也是,顾月怜赞同地点点头,最好那个女人别像她姐姐一样来找他们麻烦,不然她肯定扁死她! 不过细一想,顾月怜又觉得不太放心,她所认识的华家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 心里面一寻思,她得提高警惕,找个机会试探试探对方,回头去找臭小子傻白凌他们商量商量。 ★ 柳含叶回来的时候带回来几只野鸡几只野兔,以及一大只野猪。在大伙儿的张罗下,可以美滋滋地吃上一顿,丝毫没有风餐露宿的凄凉。 “沫沫,在想什么?” 柳含叶端着着由顾家姐妹熬好的鸡汤走到苏沫然的身边,紧挨着苏沫然坐了下来。 亏得雨姨什么都准备了,所以即便是身在野外,他们还能喝上鸡汤。 相比之下,不远处的华家一行就要寒碜多了,打来的野味也是很粗糙地烤了一下,比不得柳含叶他们这边的精细。几人在那边啃着干粮,闻着他们这边的各种香味。 “在发呆。” 苏沫然回过头,笑了一下。 雨姨就是这么交代她的,于是她在践行着雨姨交给她的任务。 “呵呵。”柳含叶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只是不管什么样的笑容,在他的身上出现总会带着几分邪魅的味道,像是陈年的老酒,很醉人,“那你发呆的结果是什么?” 苏沫然伸手指了指对面华茵黎那边,又指了指远处的道路,“除了我们和华家在这边露宿,刚才还有几波人从道上经过,想来是打算要连夜赶路的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也都是去天魏的。” 柳含叶伸手在苏沫然的额头上面弹了一下,“你这发的是哪门子的呆,我看是思考问题还差不多。” “顺便。” “还真是顺便。” 柳含叶笑着和苏沫然一起望向华家那边,“看来华家这一次是倾巢而动了,前前后后已经去了好几拨了。” 华茵黎只是华家派出的人马中的一支而已。 “我有个主意。” “什么?” “我们换个身份去天魏怎么样?” 苏沫然提议说,笑容俏皮。 “你是想……”柳含叶望着不远处华家人休憩的地方,跟着邪笑了一下,“也未尝不可啊。” 夫妻两人很有默契地将目光放在了华家队伍那边。 很好。 ★ 入夜后,华茵黎和其他人轮流守夜,见苏沫然和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走过来,华茵黎心下一惊。 苏沫然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刚才她不是同意了吗? 华茵黎警惕地看着苏沫然,满脸的忧色。 “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苏沫然说不把华研昕的事情迁怒到华茵黎的身上就不迁怒,本来苏沫然也不是那种会迁怒别人的人。 “那你想要干嘛?”华茵黎不明白,她自认为自己和苏沫然之间不会有什么可以值得交流的地方。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苏沫然有意要和华茵黎好好谈谈。 “你想和我单独聊聊?”华茵黎有很强的危机意识。 “是。”苏沫然看出来华茵黎在担心什么,“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并不需要这么迂回,直接动手就可以了。” 苏沫然相信华茵黎心里是清楚这一点的,所以她才会在遇见苏沫然的第一时间选择了和苏沫然交涉。 目前华茵黎这边的人和苏沫然这边的人实力相差太悬殊,他们没有取胜的可能。 “好吧。”华茵黎自然是清楚这一层关系的,也就不再顾忌什么了,“我们去那边。” 华茵黎看了一下他们这边的人,然后和苏沫然柳含叶一起去了另外一边,不让别人来打扰他们的谈话。 片刻之后,华茵黎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瞪着苏沫然。 “什么?你要假扮着华家的人?”华茵黎听完苏沫然的要求之后完全震惊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便行事。”苏沫然回答道。 “你们怕成为千羽迟暮的目标?”华茵黎大概明白苏沫然的意思,他们手上有白凌,是千羽迟暮抢夺的头号目标,如果柳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天魏国,等于就是昭告天下崇血珠在哪里。 相比之下,他们分散行事,将自己隐藏起来要有利很多。 “但是为什么你们要选中我?你们还有很多其他的途径才对。”华茵黎不觉得苏沫然是非自己不可。 “你是华家的人,我和华家有过节;华家这一次的目的也是飞花佩,而你在华家的身份特殊。”苏沫然简明扼要地说明了她选中华茵黎的理由。 华茵黎是个聪明人,苏沫然这么一说她立即就明白了。 她的身份的确很特殊,私生女的身份让她在华家的处境很尴尬,她可以参与到华家一些重要的事情里面去,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藏在她的身边,苏沫然可以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又不会十分惹人注意。 “我懂了。”她已经清楚苏沫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的原因了,“但是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不会出卖你,等你入了华家,我再告诉华家的人,到时候你就是瓮中之鳖了。”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这就属于苏沫然的事情了。 华茵黎不知道该说苏沫然什么好,她是不是太自信了一点? 她的确修为过人,而且还有两个靠山,身为靖北王妃的她同时又是柳家家主柳狂风的弟子,光是这两点就足够让世人惊叹的了。 “我想我拒绝不了你,即使我选择拒绝,你也有办法让我屈服的。” 华茵黎不再劝说什么,既然是苏沫然自己的决定,她想反对也没有什么用,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立场的人。 不得不说华茵黎将自己的处境看得很清楚。 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拥有不光彩出生的华茵黎会得到华家人的重视了,也许华茵黎并没有那么出色的武学天赋,但是她有缜密的心思,准确的判断以及冷静的应对能力,这正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最需要的。 “他会和你一起吗?”华茵黎看了一眼苏沫然身旁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衣,脸上戴着一张玄铁面具,看不见他的长相,只能看一双深邃的眼眸,只是这一双眼睛,便让华茵黎觉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 “对,这是我的丈夫。”苏沫然回答。 她的丈夫,靖北王! 华茵黎再度看向柳含叶,他就是靖北王吗? 难怪苏沫然这样有恃无恐,因为靖北王也来了。 杀神靖北王,天恒大陆十大武尊之一,武功深不可测,为人阴沉,杀人如麻,关于他的传闻,华茵黎听了不少。 对于他武功高深这一点华茵黎一点都不怀疑,即便他已经在隐藏自己的战气了,华茵黎还是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同寻常的压迫感。 只是……这个人当真是一个杀人如麻,残忍无道的人吗? 为什么她没有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任何肃杀之气呢? 就这一点,似乎和传闻有很大的出入。 华茵黎哪里知道,现在的柳含叶即便戴上了靖北王的面具,换上靖北王的装扮,也很难像之前那样阴沉冷漠了。 他的妻儿就在他的身旁,想要阴沉冷漠都阴沉冷漠不起来了。 “那你们就以我的贴身护卫的身份跟在我身边吧,其他人那里我会去解释的,至于华家的人,应该不会过问,只不过你最好伪装一下,华家不少人都认识你。” “多谢提醒,我会做好伪装的工作的。” 苏沫然当然不会笨到就这样潜伏在华家的队伍里面,必要都伪装是少不了的。 ★ 和柳若雨他们做了必要的说明之后,第二天一早,苏沫然和柳含叶就随同华茵黎的队伍离开了。 柳若雨郁闷地抱怨,“这么一来我准备的这些东西不就没有用了吗?可恶!” 顾君琦忙劝慰柳若雨,“雨姨你别生气,他们这样做是为了大局。” “我知道他们这样做的好处,我没有生他们的气。”柳若雨是个顾大局的人,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柳含叶苏沫然生气,她只是有那么一些些舍不得和他们分开嘛,不然她跟上来干嘛? “算了,由着他们去吧,我们就听从他们的安排,分散去天魏。” 他们将会分散开来,各自行动,苏君诺、顾月怜一队,莫银桑、顾君琦一队,柳若雨、白凌一队。 有柳若雨照看白凌,大家也都放心。 白凌起初有一点点排斥和柳若雨一起,因为他和柳若雨不熟悉,在苏君诺的一番劝说之后最终还是妥协了。 大家刻意错开了时间,并且选择了不同的路线去往这一次的目的地。最后他们会在天魏国的都城汇合。 正文、第182章 溪云崖 柳含叶本来就戴上了面具,苏沫然为了方便行事也换上了男装,做了一些伪装。 华茵黎只说苏沫然和柳含叶是华家派来的两名帮手,就连与她最为亲密的华峰她也没有说。 没有必要多做解释,让华峰知道了也只会徒增他的烦恼而已。 “今天赶路,会不会觉得累?会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柳含叶很认真地苏沫然,第一次当父亲,很多事情对柳含叶来说都是陌生的。 不管他在别的方面如何郑静,在这件事情上面,他是第一次,懵懂,陌生,好奇,忐忑,期待,各种心情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滋味。 和华茵黎他们一起赶路的话,就不能磨磨蹭蹭的了。 “没有那么娇弱,别被雨姨给误导了。” 雨姨是典型的紧张过度,不过她的紧张并不只针对苏沫然,只针对苏沫然怀孕这一件事情,。 “那,他们会动吗?” 从金凰那里他们已经知道苏沫然肚子里怀着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宝宝,不知道宝宝出生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柳含叶觉得自己真是够了,竟然会去想这种问题了,明明宝宝才两个月大,自己就已经开始在脑海里面幻想他们的模样了。 “还不会。” 这才多大呢,怎么会动呢。 苏沫然拉着柳含叶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面,“不过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你试试。” 柳含叶的手掌贴在了苏沫然的腹部,闭上了眼睛认真地感受了起来。 感觉苏沫然的小腹里面有一股暖暖的灵气在流动,两个小家伙还没有成形就已经在汲取天地灵气了,这等出生还了得? 看来这两个小家伙是完全遗传到了他和沫沫的了。 “你们两个注意点,现在你们两个是男人,这样摸来摸去很引人注意的。” 华茵黎不得不出声提醒得意忘形的夫妻两人,这里可不是靖北王府,他们两个人在队伍里面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来,太惹人怀疑了。 柳含叶悻悻然地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谁让华茵黎说的是对的呢,他和沫沫现在这副样子还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来确实有些不太妥当。 华茵黎的表情有一点无奈,“我们这一次要绕路,在去天魏皇宫之前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华茵黎先和苏沫然说明了,反正过两天他们也会知道的。 “你们不是急着要和千羽迟暮抢夺飞花佩么,怎么还有心思去做别的事情?”柳含叶勾勾唇,这不像是华家的行事风格呀。 “因为那边的事情也很重要。” 华茵黎没有具体说明是为了什么事情,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就知道事情不一般。 也是,如果不是非同寻常的事情,华家也不会分出精力去处理了。 事实上华茵黎没有将话说明白的原因在于他们这次特地绕路去溪云崖是为了一件宝物,一把绝世神兵即将出世,这一次的神兵藏于溪云崖的深山之中,华家一位长老在那里发现了异象,断定那里近期必有绝世珍宝横空出世。 为了防止事情走漏风声,华家早早就派人驻守在了溪云崖附近,阻止一切闲杂人等靠近。 据华家已经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一次即将出世的这一剑神兵极有可能是一件传奇宝物!华家上下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宝物,为此几乎是倾巢而动了。 因此,对华家来说,夺得这件宝物可能要比保护飞花佩的事情来得更加重要。 正好他们也可以借着这次的事情,光明正大地调动大量的人马,隐藏他们的真实目的,好保证宝物不被其他人发现。 华茵黎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带着苏沫然和靖北王一起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可细一想,也无所谓了,华家得不得到宝物与她有什么关系? 华茵黎对华家没有多少感情,她生在华家长在华家,然而那个地方对她来说,不是家,只是一个栖身之所而已。 ★ 跟随华茵黎的队伍,苏沫然和柳含叶来到了溪云崖一带,才刚到溪云崖的入口,就看见了重重把守的华家守卫。 这守卫不是一般的严谨,柳含叶环顾四周,除了眼前的这些人,隐藏在暗处的还有不少人。 这么严密的守卫反倒让人更加好奇。 看来华家有什么事情瞒着世人。 只见华茵黎和守卫小声地交谈了一番,守卫就让了道,华茵黎带着队伍进入了溪云崖。 没走几步,华茵黎就回头和苏沫然,柳含叶说,“我知道你们现在有疑惑。” 不管是谁,来到这里,看到这样的阵仗,都不可避免地产生疑问,华茵黎知道苏沫然和靖北王也不会例外。 “很难不疑惑,看这里的情况,似乎你们华家放了不少人力物力在这里,恐怕放在天魏都城的都没有这里的来得多吧!”苏沫然轻笑道。 从眼前的情况苏沫然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对华家来说,这里的事情要比千羽迟暮天轮至宝的事情来得重要。 “大事?呵,算是吧。” 华茵黎表现得兴致缺缺,对于华家做的事情,她这个华家人比外面的人还要不上心。 她只要保证经她手的事情不要出问题就可以了,其他的,她管不住,也懒得管,华家的荣与辱,兴与衰,都和她没有关系。 千羽迟暮天轮至宝的事情是天恒大陆几乎所有人的事情,自有别人来操心,而这边的事情,目前只有华家知道,华家自然更加重视这边。 正说着话,迎面走过来一个粉面男子。 男子面色偏白,衣着打扮很光鲜,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将一顿饰物都挂在了身上。 他走到了华茵黎的面前,一脸不怀好意。 “哟,这不是茵黎妹妹吗?” 华茵黎见到来人,不去搭理,刻意绕路避开了对方。 奈何对方并没有要放华茵黎走的意思,再一次挡在了华茵黎的面前。 男人手中的玉骨扇晃了晃,在华茵黎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我说茵黎妹妹啊,这么久没见面了,哥哥我怪想你的!怎么你见到哥哥我一点儿都不高兴呢?” “我和你无话可说。”华茵黎不去看对方,抿着嘴唇,隐忍着不与对方计较。 “哟!”男人闻言突然拔高了嗓音,“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还是说华家稍稍对你好一点,就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真当自己是华家的小姐了?” “华鸣,你对我不满意的话,去和父亲还有叔公伯伯他们去说,你和我说没有用。” 挡着华茵黎去路的男人叫华鸣,是华研昕嫡亲的堂弟,也是华茵黎的堂哥。华鸣和华研昕关系不错,但是和华茵黎的关系就很糟糕,原因很简单,他们都看不起华茵黎这个私生女。 “哟,学会将长辈们搬出来了?别叫那么好听,父亲?呵,你配吗?一个野种而已!” 华鸣嘲讽道。 对于华鸣的嘲讽华茵黎早就习以为常了,她当做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 “你什么意思啊?”华鸣见华茵黎这样,更加不乐意了,她这是无视他妈?他允许她无视他了吗? “区区一个野种,我和你说话是你的福气,给我好好地竖起耳朵听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少在我的面前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来!” “那你继续,我等你说完。”华茵黎停下脚步,等着华鸣继续往下说。 “哟,你这是涨了单胆了?敢给我顶嘴!” 华鸣手指玉骨扇,直接打在了华茵黎的脸上,在华茵黎雪白的脸上打出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这周围都是华家的人,他们都看见华鸣在欺负华茵黎,但没有一个人出声,仿佛对于眼前的情形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个时候,华家家主华成久走了过来。 华鸣见到家主过来了,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大伯。”华鸣连忙向华成久问好。 华成久点点头,然后看向华茵黎,华茵黎脸上的红痕很明显,除非是瞎子,不然肯定能看见,更何况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华成久是看见华鸣在欺负华茵黎的。 “茵黎,既然到了,就先去休息一下吧,这两天会比较忙,可能没什么时间休息了。”华成久对华茵黎说道。 华茵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父亲。” 然后华茵黎绕过她面前的华鸣,朝着前方走去,这一次华鸣没有再阻拦她。 苏沫然先是诧异了一下,华成久肯定是看见了的,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虽说是私生的,但是华茵黎好歹是他的女儿,这样的举动,会不会太冷漠了一点? 走了两步,华茵黎感觉到身后的苏沫然在看着她,就停下了脚步,自嘲道,“让你看笑话了?” “你不生气?”这是苏沫然好奇的。 “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们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华茵黎表现很淡然。 那个人是她名义上的父亲,仅仅是名义上的而已。华茵黎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正文、第183章 特殊任务 华茵黎回到自己的住处,特地将苏沫然和靖北王也安排到了自己得营帐,说是自己的贴身侍卫,其实是因为怕苏沫然,靖北王和别人在一起会暴露。 华茵黎的营帐被安排了最为边缘的位置,远离中心,这也从侧面可以看出华家人对华茵黎的排挤,不过华茵黎本人对此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样也好,也省的有别人来烦,至少柳含叶是这样想的。 不过显然,事实不是这样的。 不过半个时辰,华鸣又一次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还带了人一起过来。 “华茵黎啊,有你的啊,我跟你说话,你当做没听见是吧?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吗?” 华鸣一进华茵黎的营帐就开始叫嚣,找茬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华茵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脸上仿佛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她告诉自己,不要反抗,因为她的反抗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即使华茵黎一句话不说,一个字不回华鸣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怎么了?装什么哑巴?在长辈们的面前不是很能说的吗?哄得长辈们将任务都交给你来做,你很行得呀!” 明明在长辈们的面前能说会道的,现在给他装什么哑巴啊? “我说话你就会回去吗?”华茵黎抬眼问华鸣。 “呵呵!凭什么?” 想得美,让他就这样放过她?怎么可能! “那你让我说什么呢?” 不觉得很可笑吗?她不说话他觉得可恨,她说话了他一样没有放过她的打算,那她又为什么要开口跟他说话呢? 华鸣一愣,脸色闪过几分尴尬之色。 没错,不管华茵黎怎么样,他都是不会放过她的! 自己的心思被华茵黎道破,华鸣觉得脸上挂不住,于是抬脚狠狠滴踹了华茵黎一脚、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跟你说话就是给你面子了!不要给脸不要脸!” 刚才被打了脸,现在小腹上又挨了一脚,华茵黎忍着疼痛,一声不吭。 轮武功修为,华茵黎战气修炼已经是八段了,华鸣只有六段,华茵黎如果还手的话华鸣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是最后的结果一定会是苏沫然比华鸣更惨,因为华鸣会向长辈们告状,然后华茵黎也一定会受到惩罚。 “不过是一个野种,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华鸣踹了华茵黎一脚之后,见华茵黎没有要反抗的迹象,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华茵黎闭上眼睛,安静滴承受着华鸣的拳打脚踢。 “贱人!死野种!”华鸣一边打一边还骂着。 华鸣没有用上战气,在华家,欺负华茵黎是被默许的,即便是长辈们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就像刚才那样,华茵黎的父亲华成久明明是看见了华鸣在欺负华茵黎的,但却当成了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华峰来到溪云崖之后先是被长老叫去汇报了一下他们此行一路上的情况,跟着就过来华茵黎这边,谁想刚一进华茵黎的营帐就看到华鸣在欺负华茵黎。 “华鸣!你干什么?!” 华峰冲上前来,一把拽开华鸣,阻止他继续殴打华茵黎。 华鸣被华峰拽着,没办法继续踹华茵黎了,“我说华峰,你又来捣什么乱,你被这野种迷住了,还是快点清醒清醒吧!” 华家上下,也就华峰这个笨蛋和华茵黎走得这么近了,也不知道被华茵黎灌了什么迷汤。 华鸣是华家家主华成九的侄子,而华峰是华家大长老的嫡孙,两人在华家得地位可算是旗鼓相当的,但是华峰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跟华茵黎这野种走的那么近,还处处维护她。 “华鸣!茵黎是你得堂妹,你尊重她一下好不好?”华峰双拳紧握,如果不是为了茵黎,他现在已经出手教训华鸣了。他自己闯祸没有关系,但是他不能连累茵黎,茵黎在华家的处境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 “尊重她?堂妹?呸!就她?她配吗?我华鸣怎么可能会有她这种下贱的堂妹!” 华鸣十分不屑滴说道。 “华鸣,你说话干净一点,现在家主和长老们都有在重视茵黎了,他们都承认茵黎是华家的人了。” “华峰,你就自欺欺人去吧,家主和长老们承认了她?想得美!她不过是华家的一只走狗罢了!除了华盛,华家上下还有谁把她当回事了?不幸的是,华盛现在失踪了,而且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华鸣冷哼一声,嘲讽华峰那自欺欺人的说辞。 华鸣的话让营帐里头的苏沫然和柳含叶一惊,两人很有默契地彼此看了一眼,刚刚华鸣说的人生华盛?这么说来,华茵黎如今的处境和华盛的失踪也有着一定的关系?至少如果华盛还在的话,她的处境可能就没有那么糟糕了,是这个意思吗? 这么说来,苏沫然和柳含叶还间接地加重了华茵黎在华家的处境得恶劣程度? 搞不好华盛对华茵黎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一个长辈,那么如果华茵黎知道华盛会失踪的原因,那么她就有可能找苏沫然和柳含叶报仇。 “不准你这样说茵黎!”听到华鸣称呼华茵黎为华家的走狗,华峰急了,他一定要替茵黎好好地教训他! “华峰不要!”华茵黎连忙拦下华峰,阻止华峰为了她做错事情。 华峰和她走得近本来就遭到了华家其他人的诸多反对,这其中还包括华峰的爷爷,华家的大长老的反对,如果华峰再因为她和华鸣起冲突的话,肯定会受到责罚的。 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华峰不可以! “茵黎你别拦我,今天我一定要教训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华峰很心疼华茵黎,凡是华家长辈交给她的任务,她都会认认真真地完成,好几次都受了重伤,但她一声不吭,默默地忍受着一切。 她明明比谁都努力,可却过得比谁都要辛苦。 华鸣他凭什么说她的不是?轮武功修为,他不如茵黎,轮才智,他还是不及茵黎,不管是哪一方面,茵黎都要比他强,说到底,就因为茵黎是个私生女,所以华鸣就有了欺负她的借口! “华峰够了!你打了他之后呢,你会怎么样,我会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吗?”华茵黎拉着华峰,说什么也不松开。 华峰僵硬在当场,是啊,要教训华鸣很容易,他和茵黎都能轻轻松松地把华鸣打趴在地上。 可是接下来呢?他们两个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他还好,有爷爷在,不会罚他太重,可是茵黎不一样,华鸣一定会大做文章,然后夫人再跟着说两句,茵黎受得刑法就会很重…… 越想,华峰胸口的气血就越是翻腾,越是难受。 “滚!”华峰朝着华鸣怒吼一声。 华鸣被华峰的样子吓了一跳,生生地吓退了好几步,一边朝着门口的方向撤退,一边还朝着华峰吼着,“哼!华峰你给我记着了!” 华鸣走没影了,华茵黎才松开手。 “茵黎,别担心,我刚才从爷爷那里过来,爷爷说,这一次他们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要派给你,还说等任务完成后,他们就会给你自己选择的权利,你可以进入华家的剑阁成为华家长老弟子又或者离开华家,都随你,由你自己决定。” 华峰急着来找华茵黎,就是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带给她的。 “真的?!”华茵黎的眼睛亮了,生平第一次,她露出了这样充满期待的眼神。 那一刻,华峰怔住了,看着华茵黎那充满了光芒的眼神,他有些醉了。 茵黎并不是没有情绪的,她会高兴会激动,这样的满怀期待的她好美,真的好美。 华峰在心底里面暗暗发誓,要留住华茵黎的这种眼神,以后,他要让她开心,他想要经常看见这样的她! “恩!”回过神来后,华峰又重重地点点头,“茵黎,你会选择哪一个?” 华峰十分好奇,不知道华茵黎会选择进入剑阁成为长老弟子还是离开华家。 会选哪一个吗? 华茵黎心底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华峰,你会希望我选择哪一个?”华茵黎想听听华峰的看法,他会希望她留在华家吗? “不管你选哪一个,我都会支持你的!”只要她过得开心一些,不管是要进入华家的剑阁,还是离开华家都好,如果她要进入剑阁,那么他会去同爷爷说,以后也留在剑阁,和她一样,以成为华家长老为目标。如果她要离开华家,那么他也不会在华家久留,他会陪着她一起去她想去的地方。 华茵黎心头一热,眼睛红了。 “谢谢你,谢谢你华峰……” “茵黎,跟我你还要说什么谢谢。” “华峰,我想离开华家。”不管进入剑阁是多么诱人的一件事,华茵黎都没有这个兴趣,她想要离开华家,做什么都好,只是不要再留在华家这个不欢迎她的地方了,“可是,你……你不该为了我放弃进入剑阁的机会,你爷爷是华家的大长老,他很希望你能继承他的衣钵。” “茵黎,爷爷的期望是爷爷的,我很清楚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就不要劝我了,好吗?你不喜欢华家,我又何尝喜欢呢?” 华峰和华茵黎一样,不喜欢华家,华家有太多他讨厌的东西了,就比如刚才,他明明有能力可以教训华鸣,却要强忍着不能出手。 “华峰……”华茵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华峰这么说她不是不感动,只是…… “咳咳咳。”苏沫然一手掩着嘴巴刻意地咳嗽了好几声,好提醒华峰和华茵黎,在这个营帐里面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别人在。 听到苏沫然的咳嗽声,华峰才意识到营帐里面还有别人在,刚才光顾着华峰的事情了,竟没注意到他们两个。 茵黎和他说过,这两人是她找来的帮手,现在是她的属下。 既然不是华家的人,应该不太要紧,华峰想。 不知道为什么,华峰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些神秘,不像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因此他特地询问过茵黎这两个人的来历,但是茵黎说这两个人的来历她很清楚,让他不需要怀疑什么。 真的是这样吗? “你们怎么在这里?”华峰询问苏沫然和柳含叶,这里是华茵黎的营帐,这两个人男人待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她的贴身侍卫,当然是要贴身保护她的安全。”柳含叶回答。 为什么这男人给人的感觉像是在挑衅?态度这么傲慢,是一个贴身侍卫应该有的吗? 华峰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里是茵黎的营帐,你们去门口守着就可以了。”华峰不反对他们贴身保护华茵黎,他也希望有人能够护茵黎周全,但是男女有别,这两个男人待在茵黎的营帐里面成何体统。 “你不也是男人吗?你为什么在这里,还对她又拉又拽的?”柳含叶反问道。 “这怎么一样?”这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一样了,我们是男人,你也是男人,要说有什么不一样,我们作为贴身侍卫,理应更加贴近她一些才对。” “胡说八道!”这哪来的歪理?华峰还没有见过这么傲慢不讲道理的侍卫,于是转而问华茵黎,“茵黎,这两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华峰,你先别问了,你先回去吧,赶了几天的路,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两天会有得忙了。” 华茵黎不让华峰继续追问下去了,回答得很是敷衍。 华峰很无奈,只好离开,临走还不忘狠狠地瞪苏沫然和柳含叶两眼。 ★ 华峰说得果真没有错,晚上的时候,华家家主华成久就把华茵黎给叫过去了。 “父亲。”华茵黎垂着头,喊了华成久一声父亲。 营帐之中,华成久和华家几位长老都在。 “茵黎,我叫你过来是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想要交给你。”华成久开门见山地说。 “父亲有何指示?”华茵黎洗耳恭听,这样的对话他们之间进行了无数次了。 华成久找华茵黎,多半是有任务要交给华茵黎,要是哪天华成久找华茵黎过去不是为了交代任务而是和她谈天了她才会觉得惊讶。 “你应该很清楚,这一次我们华家动用了几乎全部的人力物力,就是为了溪云崖中即将出世的旷世珍宝。” “茵黎知道。”这一次,是华茵黎所见过的华家最大规模地一次举动,对华家来说,十分重要。 “我想将这一次的宝物交给你,由你来做它的主人。” 华成久将他与众位长老商量之后的结论告诉华茵黎。 华茵黎猛地抬起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父亲要将这次的稀世珍宝交给她? 为什么? 这么珍贵的宝物,而她……她只是…… “父亲要我认了这即将出世的旷世宝物?”华茵黎不敢相信,于是向华成久寻求确认。 “对,我同众位长老商量之后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妍昕她……”提及华妍昕,华成久手上青筋显露,害死他女儿的人,他早晚会找出来的! 稍稍平复了一些自己心中的怒火,华成久继续同华茵黎说道:“我的众多儿女之中就属你和妍昕最出众了,我承认自己更偏爱妍昕一些,但是对你,我同样给予了厚望。” 华茵黎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交给她的任务会是这样的! 父亲竟然要将那么重要,几乎动用了华家全部力量的宝物,父亲竟然要交到她的手上,让她成为那件宝物的主人! “除我之外还有父亲和众位长老,我……”华茵黎怎么算都觉得轮不到她。 “我已经有契约神兵了,两把神兵对我来说太吃力了,做人不能太过贪心,不然会招致恶果的。”华成久解释道,“至于众位长老,大家一致认为让华家年轻一辈的来做宝物的主人更加合适一些。” “华家年轻一辈……还有很多人,就算姐姐不在了……可还是……” 就算要父亲和长辈们决定要让华家年轻一辈人来做这一件即将出世的旷世珍宝的主人,那么多人,怎么都不该轮到她吧? “但他们都不及你出色,这些年你的能力我和众位长老都看在眼里,我们很肯定你比较适合。” 华成久的回答让华茵黎愣住了。 “茵黎,我和长老都相信你有这个能力驾驭宝物,好的宝物只有在有能力的人手上才能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来,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面,我和长老们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我们相信你,所以你也要相信你自己才是。” 华茵黎现在怀疑的不是她自己的能力,而是…… 从来没有想过,在来见华成久和各位长老之前,她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按照华峰所告诉她的,华家这一次给她的任务应该不会简单,她已经想过了,不管有多难,哪怕是付出性命的代价,她都要为自己争取这一次能够获得自由的机会。 结果,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华成久将华茵黎惊讶的神情看在眼里,也知道她在惊讶些什么。 华茵黎怔怔地摇摇头,显然还没能从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里面彻底回过神来。 “不着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你还有些时间可以好好地准备准备。” 华茵黎点点头。 “那你先回去吧,我同长老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商议。” “是,茵黎告退。” 华茵黎退出了华成久的营帐。 华成久和众位长老看着华茵黎离开。 半晌,大长老,也就是华峰的爷爷叹息一声道,“家主,你确定我们这样做没有问题吗?” 对于这个决定,大长老的心里面还是有一些忐忑的。 “大长老在担心什么?”华成久问道。 “我担心就算牺牲掉华茵黎还是不足以破除宝物的血障。” 从华家现在所掌握信息来看,宝物刚出世的时候是最关键的时候,能不能让宝物认主就看那个时候了。 但因为这件神兵太过强大,出世之时会带有强大的血障,如果贸然驾驭,会被血障侵蚀致死。 所以华家家主和众位长老商量之后想出了一个方法,就是找一个替死鬼去做这件事情,在血障侵蚀掉替死鬼的那一刹那,抓准时机,让宝物认主。 这个替死鬼并不好找,首先需要强大的修为做支撑,不然刚碰到宝物就死掉了,没有任何的意思,他们的目的达不到。 其次,还得让他自己去做这件事情。 华成久和众位长老之后,发现华茵黎是最适合做这件事情的人。 华茵黎的武功修为不弱,最重要的是她听话,他们很容易就可以让她去做这件事情,心甘情愿地去做。 事实上,华家真正选定的宝物主人人选是华鸣。 现在仅剩的担心是,就怕以华茵黎的能力还不足以控制住宝物上面的血障,这样华鸣收复宝物的过程就会有些困难。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但眼下也只有这样了。到时候如果真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出手帮鸣儿一把的,不会让鸣儿出事的。”华成久道。 众位长老赞同地点点头。 ★ 华茵黎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营帐,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华成久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对华家,本不抱有任何的希望的。 可是刚才,华成久的那番话动摇了她。 那么重要的宝物,父亲和长老们竟然选择交给她……让她做宝物的主人…… 华茵黎的心情变得无比的复杂…… 父亲,那个威严的高高在上的男人,从她懂事起,都是一个高大而遥远的存在,可是就在刚才,她听到了他对她的肯定,听到了他对她的关怀。 十九年来,她心里面的那个角落,第一次颤抖了,心湖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越荡越远,波澜越卷越汹涌。 向来冷漠的华茵黎这一刻却没有办法保持她一贯的冷静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对华家并不是一点期待都没有的。 华茵黎沉浸在刚才的谈话中,久久不能自拔…… 正文、第184章 点破陷阱 苏沫然回到营帐,就看见华茵黎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她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苏沫然好奇地走过去,她不是去见华成久了吗?谈得不顺利吗?怎么这样的一副表情。 柳含叶说要去查看周围的情况,于是就出门了,虽然这附近戒备森严,但是以柳含叶的轻功,这些人想要看住他还需要再修炼修炼。 “你怎么了?”苏沫然走到床边。 既然现在跟华茵黎待在一起,关心一下她也是应该的。 苏沫然出了声华茵黎才意识到她进来了,刚才想事情想太入神了,竟然都没有发现有人靠近她。 “我没事。”华茵黎别开眼,即使面前没有镜子,她也可以想见自己此刻的模样不太好。 “你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她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是么,已经有这么明显了么。 “苏沫然,你有试过被自己重要的人嫌弃很多年后再度被关怀吗?” 华茵黎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很需要找个人来谈谈。 被自己重要的人嫌弃很多年后再度被关怀吗? 苏沫然面带微笑,“大概算是有的吧。” “大概么……”华茵黎苦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很想与人说一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这样的困扰,“你知道我们华家潜伏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你没有说过。”苏沫然心里有个大概的猜测,但还没有得到证实。 “是为了一件即将出世的旷世珍宝,这一件珍宝可能远胜过你们之前寻找的任何一件宝物。” 告诉他们也无妨,反正他们人都到了溪云崖了,迟早都会知道的。 “你们华家倒是很热衷于寻宝。”苏沫然不得不感慨一下,每逢有宝物出世,必然少不了华家的份,上一次遇见华茵黎就是在抢夺蛮荒魂石的时候。 “我可以理解你是在嘲讽华家吗?” “也不是不可以这么理解。” “呵呵,好像也没有错,不过华家在这方面的确是个中高手,就像柳家在炼丹术方面有很深的造诣,听说柳家的藏书阁里面藏有大量的典籍,其中不少都为天恒大陆罕有。华家有一个专门探寻宝物的寻珍阁,这里头都是寻觅天地异宝的高手。” “嗯,那就难怪了,看来寻宝是祖业。”苏沫然感慨了一句。 “白天华峰告诉我的时候,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以为华家一定会交给我一个很困难得任务。”华茵黎那个时候甚至已经想过自己会死在任务里面了,“可是刚才,父亲告诉我,他希望我成为宝物的主人……” 华茵黎茫然了。 “因为他交给你的不是什么要拼命的艰难任务,而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大馅饼,所以你不郑静了?” “你不明白,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父亲他的这个决定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苏沫然不会明白的,这么多年来,她在华家是怎样生存的。重要的不是她会得到一件旷世珍宝,而是她的父亲和华家众位长老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这意味着她对华家,对她的父亲和众位长老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工具…… 苏沫然不明白吗? 的确,苏沫然不是私生女,不光不是私生女,父亲是护国大将军,母亲是长公主,听起来身份高贵无比。 但是华茵黎的处境和心情苏沫然未必一点儿都感觉不能体会。 “所以,现在你觉得你的父亲其实是在乎你的,华家都长老也认可你了,华家对你来说并不是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了,是吗?” 苏沫然很容易就弄明白了华茵黎此时心里面的矛盾。 华茵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点头,因为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自己的心情,她现在真的好矛盾。 看华茵黎那纠结的模样,苏沫然就知道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看在华茵黎这些天这么照顾她和柳含叶的份上,苏沫然姑且就坐下来与她谈一谈吧,不然她这么恍惚,对她和柳含叶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我问你,在今天之前,你的父亲,以及华家的其他人对你怎么样?” 今天之前吗? “父亲对我冷冷淡淡的,华家人大部分都不认同我,除了华峰。其实刚才你也看到了,华鸣对我的态度,还有父亲对我的态度。” 苏沫然大概都看见了。 “华峰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话可信吗?”苏沫然又问。 “华峰对我很好,他是华家唯一真心待我的人,就连华盛长老,他对我好,也只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只有华峰,他保护了很多次,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所以他的话绝对可以相信!” 如果连华峰都不能信,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华茵黎可以相信的人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下午的时候华峰来找你,告诉你,华家长老打算让你完成一个任务,任务完成之后你就可以自己选择进入剑阁成为华家长老弟子——未来得的华家长老,又或者是离开长老,对吗?” 今天下午华峰来找华茵黎的时候在场,记忆力向来不错的苏沫然听得很清楚。 “没有错。”她说得一字不落,只是她为什么要特意提这个。 “呵,那么你父亲和华家长老刚才跟你说的事情就有问题。”苏沫然下了一个结论。 “什么?!”华茵黎惊住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你平时很冷静,可真的遇到感情上的问题,其实你很容易就被蒙蔽了。你难道不觉得你父亲和长老们的态度转变得有点快吗?如果真的是认可你了,为什么他们会任由华家的其他人来欺负你却一声不吭呢?如果是我,认可了一个晚辈,打算好好培养的话,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给她树立威信,让其他人都信服她,这样的话。一边放任别人来践踏你,一边又对你予以重任,这不合理。” 当真是认可了华茵黎的能力的话,至少会为她证明,不然让她成为宝物的主人,难道华家上下的其他人不会有意见吗? 退一步讲,华成久是华茵黎的亲生父亲,如果他当真拿这个女儿当一回事情,最起码要为自己的女儿出个头。 “我……”华茵黎哑然,被苏沫然这么说,她顿时清醒了不少。 “你细细品味一下华峰跟你说的话,任务完成之后,你可以得到进入华家剑阁的机会,还可以选择离开华家,如果你的任务是成为即将出世的旷世珍宝的主人,在你得到了宝物之后,华家会让你离开吗?” 这根本就说不通。 苏沫然作为一个旁观者,毫不费力就发现了这其中矛盾的地方。 是啊……父亲和长老们的转变太突然了。而且这任务…… “你是说,父亲和长老们是骗我的?”华茵黎的心情太复杂,简直哭笑不得。 一下子被人抛上高空,一下子又被人丢到海底,这种落差,她竟然连哭都哭不出来。 “你好好地冷静下来思考一下这个问题,而不是迷茫于华家对你来说到底有没有意义,你的父亲对你来说是不是有意义这些问题上面。” 苏沫然知道华茵黎刚才是沉浸在了亲情陷阱里面无法自拔了,都顾不得去思考其他的问题。 华茵黎自嘲地笑了,摇摇头,“你说的对,说得对,我竟然傻的以为他们对我冷漠只是外表,其实他们已经渐渐认可我了……我想我是内心深处这么期盼着的,虽然我嘴上从来不会承认,所以他们一开口,我就掉进去了。”华茵黎在苏沫然的提点之后,再去回想整件事情,发现真是可笑得很,“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他们又何须欺骗一枚他们看不上眼的旗子呢?” “你的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们,有可能是你有什么特殊的用处,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苏沫然不知道华成久和华家长老具体在打什么主意,她不是他们肚子里面的蛔虫,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等到异宝出世之后,这个问题应该就会有答案了。 华茵黎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半晌,她的双手再度松开,然后对苏沫然说:“谢谢你。” 华茵黎发自内心地向苏沫然道谢,如果不是苏沫然陪她说话,她肯定还在纠结着另外一个问题。 “不用谢,这些天你配合我,虽说是被我要挟之后的无奈之举,但确实也是帮了我们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会比较麻烦。” 华茵黎要是出事,还是在这种地方出事,他们就不能接着跟着华茵黎,不知道是会被遣散还是编入其他的队伍里面,搞不好华家人心一横,将他们作为华茵黎的心腹一起处置了。 “呵,没想到你这个华家的仇人反倒比华家的人来得真诚。”华茵黎觉得无比的好笑。 她和苏沫然应该是敌对的状态的,可是相处下来,华茵黎反倒觉得苏沫然比华家的人更真诚,更容易亲近。 正文、第185章 诛神出世 等待了多日的时机终于到来,华家上下变得格外地激动。 “伯父,您真的要将宝物交给我吗?”华鸣有些激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是啊。”华成久叹息一声。 华鸣心里面是十分激动的,那可不是普通的宝物! 他华鸣很快就要成为天恒大陆谁都不敢轻视的存在了! 什么千羽迟暮,什么靖北王,到时候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伯父,万一华茵黎没有好好听话,按照您的只是去取那宝物怎么办?”华鸣想了想,觉得还是将这件事情问个清楚比较好,试攸关他前程的事情,可是一点儿都马虎不得的。 “她会乖乖听话的。我跟她讲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似乎很高兴的。”华成久皱着眉头回忆道。 “伯父,这血障到底会有多厉害?”华鸣不禁好奇起华茵黎的下场来了。 “血障……这东西很可怕,凡是旷世珍宝出世的时候都会带有血障,阻止人们得到它,修为不精的人,一旦遇上这血障,轻则武功尽废,重则性命不保。” 轻则武功尽废,重则性命不保。这就是华茵黎的下场了。 听完华鸣就已经开始期待那一刻的到来了,他将会亲眼见证华茵黎在他面前被血障重伤,她最好别当场断气,因为他还要她看着他拿到宝物,成为宝物的主人,看着她自己用性命帮他铺路。 那个时候她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的吧? 这女人,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 “华鸣,我再和你重申一遍,时机一定要把握好,这一次的神兵很厉害,级别可能在封魔剑之上,连我都没有这个把握能够制服他,只有在他刚刚出世的那个时候,才是让他认主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了,再想要让它认主就会难上加难了。” 凡是旷世珍宝,一旦完全觉醒,就很难制服驾驭。 封魔剑,大燕国靖北王的佩剑,一把充满魔性的妖剑,寻常人连剑也拿不住,更不要说是驾驭了。 七年前,封魔剑出世的时候,华成久也在场,当时他甚至都已经握住封魔剑了,可是那强大的妖气他实在控制不住,险些就被妖气重伤,最后不得不放弃。 当时大家都停止了彼此之间的争夺,纷纷尝试驾驭封魔剑,华成久记得他和很多人都试了,但都没有成功。 最后当时还不是靖北王的玄离出现了,毫无悬念地拿走了封魔剑,看傻了众人。 那是从那一天开始,玄离的名字开始在正天恒大陆被传开,之后的几年,天恒大陆几乎没有人不晓得杀神靖北王玄离这一号人物,不少人谈及他的名字就不寒而栗,也确实,那样一把妖剑都能驾驭的人,本身就不是人吧。 这已经不单单是修为的高低的问题了,那个男人身体里面就潜藏着魔性妖性,才能驾驭得了那样一把妖剑。 “伯父,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华鸣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么好的机会他说什么也要好好地把握。 正说着,大长老急急忙忙地走过来。 “家主,有动静了!” 终于有动静了,华家上下紧绷着神经,满怀期待等了这么多天了,这一刻总算是要来了! “走,我们现在就过去!” 华成久忙道,即便是已经见过无数的大风大浪了,这种时候他还是紧张了起来。 “对了,去通知华茵黎。” 华茵黎是很关键的一环,绝对不能少了她! “我这就是去叫她。” 安全起见,大长老决定亲自去找华茵黎。 “嗯。”华成久点点头,示意大长老赶紧去。 ★ 大长老亲自造访华茵黎,这种事情在之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别说华茵黎在华家那么尴尬的身份,光是华茵黎和华峰走得那么近,让大长老最重视的孙子变得不听话这一条,大长老对华茵黎就很有意见。 见到大长老出现在自己的营帐,华茵黎也是吃惊不小,有些不太习惯这种场面的华茵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大长老,您怎么过来了?”华茵黎很是惊讶,同时小心地回头瞄了一眼苏沫然和靖北王,还好两人的装扮没有问题。 “赶紧准备一下,有动静了,家主和其他长老们已经先一步过去了。” 大长老不和华茵黎废话。本来和她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现在吗?” 华茵黎顿了一下。 宝物要出世了?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了,华茵黎的心里面还是有一些犹豫和担心的。 该来的早晚要来的,华茵黎这样对自己说。 “有什么问题吗?”大长老问。 都道这个时候了,已经没有她说不的余地了。 “没有。”华茵黎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得了。 “那我们走吧。” “等等。” “你还有什么问题,宝物将要出世了,没有时间给你耽搁了,磨磨蹭蹭的,作为我们华家选定的宝物的主人,这种时候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难道给你这些天的时间,你还没有做好准备吗?” “不是,我是想带两个侍卫过去。”华茵黎回答道。 带两个侍卫?整个溪云崖都是华家的人,她需要带什么侍卫? “现在这里都是华家的人,哪个不是你的侍卫?” “我与他们配合比较默契,习惯他们两个跟在我身边了,若是有什么问题,他们随时可以出手帮我。”华茵黎解释道,“我自然做了一些准备了,有些准备需要他们两个的配合帮忙。” 大长老有些无语,她还真以为她是华家选定的人了? 算了,懒得跟她计较这些小问题,带两个人就带两个人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影响。 “行了,带上他们吧,我们赶紧走吧,时间不等人,宝物也不等人的,万一错过了最佳的认主时间,我们华家这么多天来的努力就要全部付诸东流了。” 大长老催促道。 “好。”华茵黎配合地点点头,回头看向苏沫然和柳含叶。 两人假装很荣幸地走了过来,垂着头,跟在了华茵黎的身后。 刚出营帐就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就在溪云崖山谷深处,与此同时,大地颤抖了几下。 快要出世了! 众人得到了这样的一个信号。 大长老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赶忙往山谷深处走去。 华茵黎的脚步有些沉重,接下来等着她的会是什么,她心里有数。 等他们到达山谷深处的时候,大地正在剧烈地震动着,谷中的水潭泛着不同寻常的血光,仿佛溪水都被鲜血浸染了。 但苏沫然知道,那是因为从地底下发出来的红光照射在水潭里,让水潭发出这样不寻常的红光。 “这宝物,难道是……”柳含叶惊讶地望着发出红光的水潭。 “怎么了?”苏沫然诧异于柳含叶的反应,这即将出世的宝物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柳含叶会那么惊讶。 “快走。”柳含叶没有来得及解释,连忙拉着苏沫然的手,让她和华茵黎远离水潭。 “怎么回事?”华茵黎也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柳含叶这突然的反应是怎么一回事。 但直觉告诉华茵黎,情况不对! 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先跟着柳含叶离开比较好! 于是刚刚跟着大长老来到水潭边上的三人连忙撤退。 大长老没来得及质问,水潭下的地面裂开,红光冲天而出,地面迅速瓦解。 糟了! 这是他们预料之外的事情! 晚一步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华成久和众位华家长老连忙也跟着撤退。 “伯父,怎么了?”华鸣不明所以。 “来不及解释了。”华成久一把揪住华鸣的衣服,提着他撤退。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冲天的红光波及,华成久和众位长老不同程度地受了一些内伤。 该死的,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怪胎,怎么会这么强大,仅仅是出世时候的灵光就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现在华成久深深地怀疑,他们原定的计划是否能够顺利地进行了,仅仅靠着华茵黎一个人,能够搞的定吗?这是一个问题。 华成久调整了一下七夕,还好伤势不是很严重。 再看向比他们早一步退开的华茵黎,竟然一点儿都没有波及到,运气真好!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个问题了。 众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从水潭底下破地而出的被圣洁之光萦绕着的宝剑上面。 这宝剑……这至尊的花纹…… 诛神剑! 上古神兵之首! 红白相间的光芒在诛神剑的四周萦绕着,白色才是它原本的光芒,而红色则是血障。 只是远远地看着,就能感受到它强大的力量。 多么完美,多么震撼! 预料过会是诛神,但是真的看见的时候,还是彻底震惊了。 和封魔剑相反,诛神是一把至圣至灵之剑。 “茵黎,还不快去拿剑!” 回过神来,华成久连忙催促华茵黎。 不能再犹豫了,要赶紧让华茵黎破了诛神剑的血障! 华茵黎犹豫着走上前。 她的犹豫和迟疑惹来了华成久和华家其他人的不满,她再磨磨蹭蹭的,就要错过最佳的认主时间了。 “快点啊!还等什么?” 已经不能再等了,这个时候大长老干脆在华茵黎的背后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到了诛神剑的前面。 正文、第186章 本大人帮你! 华茵黎伸出手,明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陷阱,明知道她的父亲和华家的长老别有所图,她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抛开那一层糖衣外壳,就算华成久没有欺骗她,她华茵黎始终只是华家的一枚棋子,这是他们交给她的任务,她不得不去做。 苏沫然微微蹙眉,她知道华茵黎是知道真相的,但她是准备伸手去拿了,用自己的性命换取自己自由的希望,只可惜,机会太渺茫了。 华茵黎一人伫立在诛神剑旁边,双眸微微闭上。 她是美丽的,可是此刻,她仿佛即将要凋零了。 昙花一现,美丽的花朵只在暗夜之中绽放一瞬,而后就凋零了。 这是她追求自由脱离华家的唯一机会,而这机会,也将会用性命来换取。 其实华茵黎心里面也清楚,自己活着走出溪云崖的机会并不大。 这样也好,华茵黎放弃了抵抗,将死亡视作是一种解脱。 她的表情出人意料的安详,伸出去的右手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不要!茵黎不要!” 华峰冲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叫。 “茵黎,不要拿那把剑!” 华峰的呼唤声让所有人一惊。 大长老是最为惊讶的一个,他连忙上前阻拦华峰,“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先去都城了吗?!” “爷爷,你故意把我调开,然后想要害茵黎对不对?你们说要让茵黎自己选择全都是骗人的对不对?!” 华峰嘶吼着。 闻言大长老的老脸当即拉下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可以让华峰来坏了他们都的大事呢! “华峰……”看见华峰,华茵黎的动作停了下来。 “茵黎,不要拿,你会没命的!”华峰以为华茵黎还不知道,便忙跟她解释。 华茵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华峰。 华峰对她的关心不需要任何言语她就能体会到…… 华峰看到华茵黎的表情就猜测她可能已经知道了,该死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件物品! “爷爷,不要这样对茵黎,不……”华峰连忙祈求自己的爷爷。 华峰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后颈处被大长老重重一击,昏了过去。 华峰! 华茵黎唯一会不舍得就是无论何时都站在她身边,陪着她,安慰她,保护她的华峰。 他是大长老的亲孙,大长老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没有了她,他和大长老之间的矛盾也就消除了,想来,也会是一件好事的。 转过头,华茵黎看向眼前的诛神剑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坚定。 眼睛一闭,华茵黎的手实实在在地握向了诛神剑。 几乎是以一种赴死的心去拿诛神的。 在她的手触碰到诛神剑的刹那,红色的眩血光立刻顺着她的手臂攀爬上来,整个右臂顷刻间就被红色血光缠住了。 是血障,旷世珍宝出世之时都携带的可怕东西,这东西会要掉华茵黎的性命的! 这下苏沫然明白了华家人打的主意,原来他们是想要让华茵黎来当垫背的。 原来如此,华茵黎笑了,只是那笑容,太凄美。 唯一一次的感动,也是自作多情,等着她的只是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画面给震撼了!这血障太可怕了! 华茵黎的右臂已经被血障侵蚀了,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血障,最先接触到诛神剑的右臂已经被腐蚀了,不一会儿,她就尸骨无存了! 华鸣看傻眼了,这东西怎么这么厉害?! 不过反过来想想,也就意味着诛神剑的厉害! 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呢! 华成久也吃惊不小,好可怕的血障,不愧是上古神兵之首,诛神剑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他们的预计了! 华茵黎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对不起华峰,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好,对不起,我先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不要再跟你爷爷吵架了,好好地成为华家的长老,成为一代宗师,名扬天下。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人影忽然越过众人来到了华茵黎的跟前,挥剑斩断了华茵黎的右臂。 苏沫然的出现逆转了整个局面,让原本已经成定局的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数。 这人是谁?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华茵黎惊讶地睁开双眼,看见站在她身边的苏沫然,再看向自己已经被斩断的右臂,那只右臂已经被血障侵蚀,即便被砍掉,她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了。 不过苏沫然这一剑,将华茵黎和血障分开阻止了血障继续侵蚀她的身体,保全了她的性命。 “你……为什么?”华茵黎诧异地看着苏沫然,她万万没有想到苏沫然会出手。 苏沫然将临时从一个华家侍卫那里拔来的剑随手一扔。 “生育之恩,一条手臂,算是还了,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是华家人了。” 华茵黎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耳朵和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是不是华家人,是由你的心决定的,不是那些人决定的。”苏沫然指了指华成久那边。 华茵黎一遍又一遍反复地咀嚼着苏沫然的话。看向她冷清安静的神情的时候,华茵黎问自己,真的可以吗?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从小她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面,苏沫然说的对她来说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 一条手臂换生养之恩。 她自由了? “你是谁?!” 好事被打断,华成久和华家众位长老赶忙过来。 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这么关键要命的时候捣乱! “看不下去了,出来坏坏事,有意见吗?” 苏沫然冷嗤一声,不管实力上如何,态度上,苏沫然是不屑于华成久的。 这和两人的实力没有关系,华成久的实力应该是在苏沫然之上的,但这无关苏沫然对他的鄙视。 反正苏沫然是不会去尊重这种人的,就算他比她强很多,就算他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苏沫然看不上眼就是看不上眼。 “你好大的口气!”华成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狂妄的人! “随便你怎么说。”苏沫然拉过华茵黎,将华茵黎护在自己的身后。 “把华茵黎交给我!”华成久命令苏沫然。 “不给,有本事你来抢,不过我敢保证这会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情。” 能不能抢得过不好说,但肯定会被拖延很长的时间,苏沫然等得起,但是华成久和华家的其他人等不及。 一旦错过了最佳时机,他们就可能永远和诛神剑无缘了。 “家主,不要和她磨蹭了,诛神剑要紧!” 大长老连忙道,不管这个人是谁,她一定会死得很惨,她跑不掉的,现在最最要紧的是诛神剑,再晚,就错过让诛神剑认主的时机了! 大长老说得对,诛神剑要紧! 可是血障还没有完全解除,好事让苏沫然给打断了。 华鸣跟着跑上来,看着还被血障保护着的诛神剑,这可让他如何下手?真郁闷! “伯父,现在怎么办……” 华鸣刚开口询问,就见华成久伸手拽过华鸣,按着他的手去握诛神剑。 华鸣大惊,心肝都颤了。 “伯父,伯父,上面还有血障没有除呢!”华鸣连忙反抗。 伯父这是傻了吗?这血障还在呢,他现在去握,就会变得跟华茵黎一样的! “华鸣,伯父让你做的事情你就乖乖地照做好了。” 华成久的回答让华鸣全身的血液都冰冻住了。 “伯,伯父……你什么意思……你想要,想要牺牲掉我?就像牺牲掉华茵黎一样!” 华鸣惊恐地意识到华成久想要对他做的事情。 华鸣慌乱地挣扎起来,拼了命地要挣脱华成久的禁锢。 “伯父,你不是答应过我爹要照顾我的吗?” 华鸣一边挣扎一边搬出了他的父亲。 华鸣的父亲呢是华成久的亲弟弟,多年前为了保护华成久过世了,之后华成久就将华鸣带在自己身边照顾,视如己出。 “到了那边,你父亲能够更好地照顾你的!”华成久说着猛地一用力,将华鸣的手按到了诛神剑上面。 人心是丑陋的,为了一己私欲,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华成久从一开始就打算将华鸣一起牺牲掉。已经预料到即将出世的宝物的厉害性,华成久也想过光是牺牲掉华茵黎一个人可能还不够,所以他将华鸣也算计在内了。 到这一刻,华鸣才发现,自己到头来也和华茵黎一样成了华家遗弃的棋子! “伯父,这些年我把你当父亲来看,结果你当我是什么?和华茵黎一样,是你的棋子吗?” “鸣儿,伯父对你还不够好的吗?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都是我给你的吗?也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华家小辈之中,你和茵黎是最适合不过的了,你们的修为都不错,可以承受得住血障的侵蚀。” “最重要的是,我们两个都没有爹娘,死了没有人会追究!” 真相是血淋淋的。 华鸣最信任的就是华成久了,他是他最重视最崇拜的人,就是这个他最信任的人,将他逼上了死路。 华鸣看着自己渐渐被血障侵蚀的手臂,手掌就像是被粘在了剑柄上了一样,他想要收回来已经收不回来了。 刚才他还在嘲笑华茵黎的下场,现在,那个被血障侵蚀,即将尸骨无存的人就变成了他了…… 原来他和华茵黎也没有什么区别,华鸣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了。 他快要死了,比华茵黎死得还要早,他还以为自己会看着华茵黎惨死在他面前,结果现在是华茵黎看着他去死。 华茵黎看着华鸣,只觉得愈发可悲。这一刻,华鸣比她还要可悲。 苏沫然微微蹙眉,说实话,她对华鸣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他是死是活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她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而难过,只是看华鸣如今的处境,苏沫然却生出几分感慨来,倒不是同情华鸣的境遇,只是华成久的所作所为,真他娘的禽兽不如。 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的侄子,为了得到宝物,他将这两人都牺牲了。 “笨女人,血障我帮你搞定,你去把诛神剑拿到手。” 苏沫然的脑海里面忽然响起了翊煌的声音。 什么?翊煌说要让她去拿诛神剑? “你帮我搞定血障?这么好?” 一向不管她这个主人死活的翊煌突然这么好,这让苏沫然十分不能适应。 “啊呸!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本大人一直都很好!” 鬼才信! 就美见过比它还要大牌的灵兽了!还好意思说自己很好! “你确定你能搞的定那东西吗?”苏沫然质疑道,诛神剑出世的时候携带的血障看起来很厉害,它来应付没有问题吗? “啊呸!愚蠢的人类,你这是怀疑本大人吗?本大人说帮你搞定就帮你搞定,你废话那么多干嘛?” 一听苏沫然质疑自己,翊煌不高兴了,几个意思啊?竟然敢质疑尊贵的金凰! “不是,只是因为你的态度转变得太突然了不得不怀疑一下。” 直觉告诉苏沫然,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啊呸!愚蠢的女人,今天本大人心情好,不行啊!” 翊煌哼哼道,想知道?它才不告诉她呢!就不告诉她,她能拿它怎么办呀?哼哼! 这只欠扁的臭凤凰! “你不告诉我,我不能完全相信你,那血障一看就知道是很危险的东西,我才不要去拿呢!” 苏沫然故意不同意,她倒要看看翊煌在打什么主意。 “啊!你这可恶的女人,竟然敢不相信本大人的话,活得不耐烦了!” “反正我就是不相信你,除非……”苏沫然坏笑了一下,“除非你告诉我原因。” “啊呸!”翊煌十分不爽,“真是得寸进尺的女人,本大人肯出手就就烧香拜佛好了。” 有没有搞错,它说它要出手耶,她还不赶紧跪谢! 居然还敢问它原因!好吧,要听原因是吧,那它就说一个给她听听! “咳咳,你要听原因是吧?作为你的灵兽实在看不下去有这样没用的一个主人,你看看你自己,手上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每次出手救人还得现场找把武器来!多丢人!丢你自己的人也就算了!你连带着把本大人的脸也一起丢了,你说下一次要是遇见别的神兽,他们看到本大人有这么不争气的一个主人,本大人还抬得起头来做凰吗?” …… 苏沫然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人艰不拆! 作为她的灵兽这样揭穿她好吗? “女人,准备好了吗?”翊煌突然问苏沫然。 什么准备好了吗? 苏沫然还纳闷翊煌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翊煌忽然现身。 华成久看着诛神剑上面的血障一点点转移到华鸣的身上,脸上渐渐地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好,很好!就这样!只要等血障一除,诛神剑就是他的了! 突然,眼前金光一闪,一只巨大的金色凤凰出现了,凤凰张嘴,直接叼走了诛神剑,然后冲天而起,漫天金光遍撒整个溪云崖。 金凰! 大燕国的护国神兽金凰!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众人无不吃惊于金凰的出现,金凰会突然出现,那就意味着,金凰已经成了某个人的契约灵兽了! 更加让人惊讶的是,金凰叼走了诛神剑! 华鸣被金凰出现时候的强大旋风冲开,在金凰出现叼走诛神剑的同时,他也得以与诛神剑分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被金凰救了! 金凰的背上还有一个人!是刚才救下华茵黎又挑衅华成久的人! 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驾驭金凰? 面对此情此景,华家人再也不敢小瞧这个胆敢挑衅华成久的人了! 先不管这人是谁了,赶紧把诛神剑追回来才是啊! 可是要怎么才能追回诛神剑,现在诛神剑被金凰叼在嘴里,已经飞上高空了,那高度,以人的轻功是根本不可能到达的! “家主我们怎么追上去?” 华家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只能看着头顶上方那尊贵的金凰,却不知道该怎么上去抢诛神剑。 “所有华家拥有可飞行灵兽的,全部把自己的灵兽叫出来!” 华成久怒吼道。 身为四大家族的华家,家族之中还是有不少能人异士的,自然也有不少拥有灵兽的高手在内,当然这里头也只有少数人的灵兽是可飞行的。 众人赶紧集结在一起,拥有可飞行灵兽的高手们赶紧将自己的灵兽叫出来,大家站成了一排。 正打算依靠着灵兽追上苏沫然,谁想,所有灵兽都蔫了,一只只都在原地不动,任由他们的主人怎么催促都不听,甚至有的还在颤抖。 高空中的翊煌低头俯视了一下地面上的情况,无比嘚瑟地嘶鸣了一声,然后就见地上那些原本就已经颤巍巍的灵兽们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纷纷匍匐在地。 虽然翊煌受了重伤,功力不到一成了,可它天生就拥有无比高贵的血统,大多数能够飞行的灵兽都是鸟类,那么凤凰就是他们的王,王在呢,他们哪敢乱来? 正文、第187章 这不科学! “这群没用的畜生!” 华成久郁闷地训斥,这群畜生真是一点用的没有,关键时候全部萎了! 这哪能怪灵兽们不听使唤呢?要怪就怪金凰的威慑力太强大,他们这是本能反应。 华成久正思索着要怎么追上去的时候,金凰回过头,直接将嘴里面叼着的诛神剑甩到了苏沫然那边。 苏沫然接过诛神剑,傻眼。 不是说血障它来搞定吗?它哪里有搞定血障! 它想要害死她啊! 苏沫然下意识地要将落到手上的诛神剑丢掉,血障未除的诛神剑简直就是一颗烫手山芋啊! 苏沫然刚要将诛神剑丢出去,可她发现,诛神的血障似乎并未对她起到影响,这是为什么呢? “女人,本大人没有骗你吧!” 还说没有骗!这跟它刚才说的完全不一样好吗?! “翊煌,你刚才做什么了,怎么血障突然变温顺了?” 苏沫然可是有亲眼看见诛神剑上面的血障是怎么对待华茵黎和华鸣的,为何现在这血障并无任何动静。 “那当然是因为本大人英明神武的外表震慑到了它。” 翊煌臭不要脸地说道。 鬼才相信呢! 苏沫然纳闷地盯着手上捧着的诛神剑看,上面萦绕着两种不同颜色的光芒,白色是它的灵力,而红色,则是它出世时候带着的血障,可以取人性命,算是它的保护伞。 刚刚出世的诛神剑就如同新生的婴儿一般,力量尚未觉醒,所以这血障就是用来保护它的。 而华成久就想要趁着诛神剑的力量尚未觉醒之前让它认主,所以他需要有人帮他除掉血障。 按理说,这个时候凡是想要得到诛神剑的人,都会被它上面带着的血障所侵蚀的,就像刚才华茵黎和华鸣一样,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这把诛神剑却安静地躺在苏沫然的手上,它上面的血障还在,但是却没有侵蚀攻击苏沫然呢? 翊煌知道苏沫然现在肯定想不明白,它也不打算告诉她,神兵的血障只是针对人类的,对仙兽无效,对继承了仙兽血统的人也无效。 对神兵而言,仙兽和继承了仙兽血统的人都不是它所要防备的对象。 这笨女人,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她娘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它才不要告诉她! 就让她笨去吧!这样才比较能体现出它的机智么! “笨蛋,你还愣着干嘛啊?还不快让它认主!” 时间不等人,对华成久来说,要把握这个时机让诛神剑认主,对苏沫然来说也是一样,等诛神剑觉醒了,想要让它认主可就困难了! “那上面的血障呢?” 苏沫然纳闷道,血障还在。 “无视它啊!你要笨死啦!等诛神剑觉醒的时候,血障自然也就会消失的啦!真想好好地敲开你的脑子看一看,里面塞了多少棉花!” 苏沫然说一句,翊煌说一串。 让诛神剑认主吗? 苏沫然定了定心神,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来,诛神剑乃是上古神兵之首,即便现在尚未觉醒,但力量也不容小觑。若要它认主,必须全力以赴。 地面上的华成久等不下去了,即便自己的御剑行还不足以冲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他也要放手一搏! “家主,请当心!”大长老忧心忡忡,那可是金凰,不是一般的灵兽。 什么当心不当心的,华成久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华成久刚有动作,一个黑影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想上去?他们当柳含叶是摆设吗? 虽然不知道那只臭不要脸的凤凰要做什么,但毫无疑问,柳含叶是不会就这么让华成久上去坏事的。 又一个碍事的! 华成久刚想要命令大长老和其他长老动手,就看见男人手上握着的是封魔剑。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封魔剑呢? 封魔剑……封魔剑……这么说,这个男人是……靖北王玄离! “靖北王,你怎么会在这里?”华成久惊呆了,怎么都没有想到靖北王混进了溪云崖,而他竟然毫无察觉! “本王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 柳含叶笑,虽然戴着面具,别人看不到他的笑容,可是从他的眼神就能感受得到他的傲慢。 靖北王的装扮,可骨子里还是邪魅的柳含叶,并不是真正冷漠的靖北王。 为什么不能?当然不能! 华成久自认为这一次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绝对没有对外泄露半点风声,为什么还会引来靖北王这样棘手的人物? 细一想,华成久想起来眼前的男人是华茵黎带进溪云崖来的,只是当时他不知道这人就是靖北王而已,打扮相似,可他和华家的众位长老是绝对不会将跟着华茵黎进来的黑衣男人与靖北王联系到一起的。 想明白靖北王玄离是怎么进来之后,华成久怒视华茵黎,“原来你早有预谋,将靖北王带进来,是找到靠山了,反过来要来对付华家了吗?我华家真是养了你这个好女儿!” 面对华成久的职责,华茵黎只能苦笑。 事情都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家主,我来拖住他,你上去取诛神剑!” 这时候,大长老站了出来,绝对不能让靖北王坏了他们的好事! “好。”华成久不废话,转身御剑而起,直接追上空中的苏沫然。 看见华成久迫不及待地追上去了,柳含叶微一挑眉,不把他家沫沫当回事可是会吃大亏的哟。 “靖北王,你的对手是我,休想要坏我家主好事。”大长老拄着龙头拐杖,拦在了柳含叶的面前。 “还有我们!” 紧跟着,华家的其他几位长老也围了上来。 连同大长老在内,华家如今在溪云崖的一共有四位长老,此刻他们全部来到了柳含叶的身边,围攻柳含叶。 “让华家四位长老一起出手,我的面子真不小。” 面对如此阵仗,柳含叶还有心自我调侃,狂妄的态度简直要将人气成内伤。 “靖北王,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到这里的,既然你要出手与我们华家作对,我们华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想拦我?你们还不够格。” 柳含叶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狂妄! “靖北王,我们都听说过你的事情!但是你也别太猖狂了!我们不信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把我们华家给踏平了!” 如今的溪云崖集中了华家几乎所有的力量,他们就不相信,就凭他们两个还能打败这么多的华家高手! “既然你要找死,我不介意大方一点,帮你一把的。”柳含叶邪魅地笑了一下。 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今天要是不好好地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还真当华家没有人了啊! “众位长老,布阵!”大长老的拐杖在地面上重重地敲击了一下,然后下令道。 于是华家四位长老立刻分居四方,摆出阵法,准备联合进攻。 四象合阵。 柳含叶嗤笑一声,他轻蔑的态度再一次激怒了华家众位长老,他们作为华家德高望重的长老,还没有人敢这样看不起他们!就算是家主,对他们也是怀着三分敬意的,江湖上有谁干对他们嗤之以鼻?没有! 华家的其他人一见长老们摆出这样的架势来,纷纷撤退,不得了,长老们打算用四象合阵来对付靖北王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离远一点好,免得无辜被波及! 长老们的四象合阵太厉害,凡是被四象合阵所困住的,到目前为止无一生还! “青龙。” “白虎。” “朱雀。” “玄武。” 四位长老准备就绪,一齐实战招数,四股强大的战气冲向正中央的柳含叶。 “哐当——” 柳含叶将封魔剑插入自己跟前的地面里面。 他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把武器放下了? 正纳闷靖北王的举动,就见他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这力量不是他们所熟悉的战气! 这是什么?感觉很像灵力,这强大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 脚下的地面开始有了微微的颤动,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汇聚。 这是什么? 强大的灵力波动让四位长老几乎维持不了四象合阵。 “灵法,洪荒渡魂。” 什么? 四位长老大惊失色。 不等做出反应,脚下的地面已经贞震裂,身体齐齐下坠。 “轰——” 石破天惊,整个溪云崖都在颤抖。 刚刚逃离的华家高手也被波及到了,距离柳含叶最近的几人受了不轻的内伤,甚至有当场吐血的。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伫立在中央位置的靖北王玄离,而他四周的地面已经全部塌陷了,以靖北王为中心的方圆数米之内寸草不留,天塌地陷,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方才将他困在中央的四位长老都不见身影了。 华家高手连忙冲上前去查看。 地面整整塌陷下去七八米!从上面只能隐约看见被砂石土砾掩埋着的四位长老。 四位长老都没有断气,但其中三人重伤后昏死过去了,仅留下四人之中实力相对要高一些的大长老也是奄奄一息。 见此情形,换谁都无法郑静。 靖北王,他还是人吗? 集合华家四位长老之力,再加上四象合阵,只换来这样的一个结果! 恐惧。众人的心里都只剩下这样的一个想法,从内心深处畏惧着…… “轰——” 还没来得及接受眼前的现实,天空之中又一声巨响,耀眼的白光让人睁不开眼。 又发生了什么?! 华成久急忙转过头,背对着白光。 该死的金凰!受到金凰的阻拦,华成久费了半天的力气都没有靠近在金凰背上的苏沫然。然后现在这是怎么了?诛神剑上的血障应该还没有除去才对,苏沫然不可能让诛神剑认主的。 耀眼的白光几乎笼罩了整个溪云崖,什么都看不见,根本不知道苏沫然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良久良久,那白光才一点点地退去,人们的视觉才得以恢复正常。 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溪云崖安静得可怕,耳边之能听到潺潺的溪水声以及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就连虫名鸟叫的声音都没有了,经历了地下天上两次冲击,别说是人了,就是小动物们也噤声了。 大家都怔怔地看着金凰背上的苏沫然。 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怎么突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苏沫然没有动,大家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 苏沫然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是认主不顺利吗?柳含叶微微蹙眉。 “啊啊啊……呜呜呜……” 此时的苏沫然脑海里被哭泣的声音给占据了,毫无疑问,这声音是来自她手上这把刚刚认主了的诛神剑的,所以别人听不见,只有她能听到。 这什么情况,为什么她现在听到的全部都是哭泣声。 “呜呜呜……” “你谁啊!”苏沫然不得不出声质问了。 谁想苏沫然这一问,哭声更大了。 这什么情况啊! “喂喂喂,你哪位?”苏沫然郁闷了,不管是谁,别一上来就哭,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我,我,我是诛神剑的剑灵,呜呜呜,你,你好凶……” 总算是听到一句像样的话了。 青涩的嗓音,带着哭腔,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可怜巴巴的。 它说它是诛神剑的剑灵?不会吧?诛神剑耶,上古神兵之首,为什么一上来就哭!这不科学! “你哭什么?”苏沫然先问问看,到底怎么了,让它哭成了这样。 “人家,人家……” “人家”了半天,就是没人家出个所以然来。 苏沫然很有耐心地等它哭一会儿再说,不然也问不出什么来。 “那个,第一次见面,你是我的主人了是吗?” “对。”苏沫然很清楚自己已经成功地让诛神剑认了主了,不然这会儿她也听不到它的声音了。 “哦,主,主人你好。” 剑灵娇羞地喊了苏沫然一声主人。 情况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作为上古神兵之首的诛神剑为什么一点儿老大的感觉都没有呢?这么娇羞的小受模样是闹哪样? “你刚才为什么哭?”苏沫然问。 “啊?”剑灵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然后弱弱地回答,“因为,因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我害怕……” 苏沫然额头上多出来三条黑线。 因为发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里面就害怕得哭了…… 身为上古神兵之首,你这样真的好吗? 还是说他们弄错了,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上古神兵之首的诛神剑? 苏沫然不得不怀疑一下,于是低下头,再三确认一下自己手上拿着的宝剑。 通体幽蓝色,神秘的图腾,萦绕在剑身周围的圣洁的白光,这一切无不证明着它就是如假包换的上古神兵之首——诛神剑。 “好了好了,别哭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苏沫然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呜呜呜,主人,你会不会欺负我?” 苏沫然让它别哭了,结果它反倒又哭了。 “不会欺负你。”她没事干嘛欺负它呀? “呜呜呜,那你会不会嫌弃我?” 剑灵又问。 呃……这个还真不好说,它再这么哭下去,苏沫然真的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嫌弃它。 “不会嫌弃,只要你乖乖的,不要老哭。”不管怎么样,苏沫然还是先安抚着剑灵,要是她说会嫌弃,估计它会哭得更厉害。 “呜呜呜……我,我会的呜呜,我不会哭的……呜呜……” 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一边哭一边说自己不会哭! 这让人怎么相信啊! 苏沫然瀑布汗。 “呜呜呜,主人,我,我可不可以躲起来,呜呜呜,下面好多人……” 溪云崖下此刻满是人,一想到有这么多人,剑灵怕得要死。 苏沫然彻底无语了…… 这货是诛神剑啊! 这货居然是诛神剑! “你先回去吧。”不管怎么样,先让它回来吧,真是怕了它了。 “呜呜呜,谢谢主人。” 话音刚落,苏沫然手上的诛神剑就不见踪影了,与苏沫然之间的契约达成之后,诛神剑也就与苏沫然融为一体了,在苏沫然需要它的时候它自然会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它就藏身与苏沫然体内。 理论上是这样没有错,但……那家伙真的没问题吗?苏沫然对此表示深深地怀疑。 “喂,笨女人,你磨磨蹭蹭的干嘛呢?完事了我们就下去了,本大人要回去休息了。” 翊煌很不耐烦地朝着苏沫然吼道。 心好累,为什么她的灵兽和神兵都不太正常…… 翊煌将苏沫然送回到地面之后就回灵兽空间去了,剩下的事情它就不负责了。 “没事吧?”柳含叶过来和苏沫然站在一起,见她一声不吭的,还以为是出什么意外了。 苏沫然摇摇头,“没事。” 大的问题没有,小的问题还真有。 她没事就好,柳含叶放心地点点头,那么现在就剩下……柳含叶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众人。 他的目光让原本就心惊胆寒的华家众高手都打了个寒颤。 刚才的画面犹在眼前,众人心有余悸。华家四位长老已经失去战斗力了,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他们和他们的家主了。 不光是靖北王,他身边的这个“男人”刚刚也得到了诛神剑。 两个上古神兵的持有人,他们真的有胜算吗? 正文、第188章 千羽和叶子的单独对话 既然都已经暴露了,苏沫然也不继续伪装了,解开头发,将粘在自己脸上的胡子一类的装饰全部拿掉。 原来这人不是男人!而是靖北王王妃苏沫然! “好,好!真是太好了!”华成久连说两声好,掐死华茵黎的心都有了。 “华茵黎,原来你早有预谋,你就是这样回报生你养你的华家的,你这个不孝女,帮着外人来对付你的父亲,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华茵黎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华成久的指责和嫌恶的目光让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苏沫然轻嗤了一声,真是有勾不要脸的,就他,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华茵黎怎么对华家?就算华茵黎 “沫沫啊,有一句叫做斩草除根,今天我们也算是把华家得罪了一个彻底了,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说好不好?”柳含叶旁若无人地同苏沫然说道。 他似笑非笑,要多坏有多坏,满满的都是恶意! 其实对于苏沫然和柳含叶来说,要从溪云崖里全身而退是比较困难的,华家虽然失去了四位长老,但他们人数众多,苏沫然和柳含叶就只有两个人,想要离开,就会是一场恶战,即便离开,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不过要离开也并非一定要硬拼。 “王爷,臣妾私以为我们要对付这华家上下该是不容易的,不如我们合力对付家主可好?”苏沫然配合着说道。 华成久气得浑身发抖,可恶!太可恶! 这不是欺他华家无人吗? “爱妃说得甚是有理,本王觉得也可行,横竖他们也都下不了山,待本王的铁骑到了,踏平溪云崖就是。” 柳含叶慢悠悠地说道。 什么?! 靖北王手下的精兵铁骑也来了? 华成久惊了一下,如果只是靖北王夫妇的话,他还有心要与他们比上一比,不然他们真当华家无人了。 但如果还有靖北王的精兵强将在,那就另当别论了! 该死的靖北王! 华成久看着柳含叶和苏沫然那悠闲自在,胸有成竹的样子,更加觉得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要不然,他们怎敢只身闯入华家重兵把守的溪云崖,连华茵黎都让他们收买了,他们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越想越心惊! 怎么办? 华成久犹豫了! 他不敢拿整个华家来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把华茵黎留下,你们走吧!诛神出世,能者得之,既然诛神已经认王妃你做主人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们走吧,华家不为难你们。” 华成久轻哼一声说道。 “如果本王坚持要将她带走呢?”柳含叶邪笑。 华成久黑着一张脸,“王爷,今天你我争夺诛神剑,守江湖规矩,剑你拿走了,我们华不说话,但是华茵黎是我的女儿,是我华家的人,你凭什么带走她?”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出嫁之后她就是夫家的人了,也就不是华家的人了。” 柳含叶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什么?” 华成久惊讶地看着柳含叶,难道说他纳了华茵黎做他的妃子? 苏沫然也转过头来看柳含叶,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咳咳咳……”柳含叶咳嗽了几声,别想歪了,他跟华茵黎可没有半文钱的关系,“华家主的女儿和本王的小舅子已经私定终生了,所以她现在应该算是苏家的人了,当然,我这个做姐夫的,有义务管一管。” 柳含叶赶忙将事情推到了无辜的苏君诺身上。 可怜苏君诺连华茵黎是谁都不知道,却成了华茵黎的未婚夫…… 柳含叶说完低头冲苏沫然笑笑,仿佛在说,爱妃放心,本王没有要纳妃。 苏沫然翻了一个白眼,真对他无语,这理由也亏他编得出来,可怜她弟弟,啥都不知道,就“被”私定终生了。 “你……”华成久黑着一张脸,被柳含叶的歪理邪说弄得很无语。 “华家主,本王相信你是明事理的人,这点道理应该是能够理解的,你放心,本王的小舅子年轻有为,相貌堂堂,各方面条件都不会差的。作为本王的小舅子,本王唯一的爱妃的弟弟,想来身份上也应该是配得上华小姐的,华家主你说是不是啊?” 可恶! 真可恶! 他把话都说死了,还让华成久说什么呀!说苏君诺配不上华茵黎?那等于就是看不起靖北王玄离! “王爷,华茵黎尚未出嫁就应该还算是我华家的人,等到出嫁之后,自然就是苏家的人了。”华成久压抑着心里面翻腾的怒火。 “没关系,本王这回就打算直接带她去商量婚事的。” 无耻的事情柳含叶做多了,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华成久咬着牙,玄离!太过分了! “王爷,臣妾累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苏沫然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眸,很认真地问柳含叶,“银狼应该已经到了吧,别让他久等了。” 不愧是夫妻俩,在某些事情上面的默契真是好的没话说。 哪里会有银狼来接他们,莫银桑现在搞不好已经到都城了,距离这里几百公里呢! 华成久恨啊!不想放走靖北王夫妇,也不想就这样放过华茵黎,可是他不能为此赌上整个华家啊! 可恶!真可恶! 华成久咬牙切齿,明明心里面都恨死柳含叶和苏沫然了,却还要假装大方明理地说:“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再做阻拦,华茵黎就由王爷和王妃代为照顾吧。” 口是心非到这个地步,也是醉了。 “华家主真明理,那本王和王妃就先走一步了,本王的爱将怕是等急了。” 柳含叶微微笑,然后与苏沫然携手离开,华茵黎也随同他们一起离去。 华茵黎回头望了华峰一眼,华家让她留恋的,也就只有华峰了。 ★ 越好的客栈里面,柳含叶苏沫然的姗姗来迟让莫银桑等人等得很不耐烦。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顾月怜担忧地猜测道。 “不要乌鸦嘴!”苏君诺白了顾月怜一眼。 顾月怜耸耸肩,“不说就不说嘛!我也是担心他们!” “好啦月怜,坐下来,慢慢等,也许是有人坚持要徒步走过来,耽搁了。”顾珺琦猜测。 “徒步过来的可能性不高,他们可是跟着华家的人一起来的,搞不好两人享受二人世界,不愿意二人世界早早地被破坏呢!” 莫银桑笑呵呵地说道。 莫银桑正笑着,就发现他面前的其他人一个都没笑,还齐齐地看向他的身后。 怎么了? 都看着他做什么? “你家主子我是这种人吗?” 柳含叶的声音自莫银桑的背后响起。 吓! 莫银桑仓皇回头,冲着柳含叶笑笑。 “呵,呵呵呵,主子您这么英明神武,当然不会是那种人!呵,呵呵呵……” 好笨拙的解释! 莫银桑尴尬地转移话题,看见同柳含叶苏沫然一同出现的华茵黎,甚是惊讶,“她怎么一起来了?” “这个回头再跟你解释。”华茵黎的事情,溪云崖的事情一时半会还说不清楚,“有关于千羽迟暮的消息没有?” “没有,他独来独往的,他不出手的话,想要找到他会很难。” 说起来,千羽迟暮好歹也是北冥宫的宫主,却一个人做事,身边从来不带别人,除了那个诗笺婆婆,还没有见过别的帮手,当然那只小白虎除外。 千羽迟暮不现身,想要防范他就会比较困难。 “你们不用找了,我在这里,咳咳咳……” 一身雪白的千羽迟暮从楼梯上面缓缓走下来,他走得很慢,有些像是老人家走路的速度。 他身体不好,但现在看来,似乎更加不好了,那惨白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千羽迟暮?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月怜跳了起来,无比震惊。 顾月怜问的也是众人想要知道的。 “咳咳咳,两天前我就找到你们了。” 千羽迟暮一早就找到莫银桑苏君诺众人了,只不过他一直都没有现身,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他们,因为他想要见的人并没有出现。 “你是在等我们出现吗?”柳含叶勾唇,既然早就已经找到苏君诺他们了,但迟迟没有动作,直到他和沫沫到达才现身,目标毫无疑问就是他和沫沫了。 千羽迟暮点点头,“是,我在等你。” “我?”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还以为他等的人会是苏沫然,结果他说是柳含叶。 “对。”千羽迟暮很肯定自己找的是柳含叶,而不是苏沫然,“如果方便,咳咳咳……方便的话,我们单独谈谈。” 千羽迟暮提出的要求让人十分诧异。 “姐夫不要,难保不会是他的陷阱!”苏君诺下意识地说道。 “对啊,谁知道他在搞什么鬼!”顾月怜紧跟着说道。 苏沫然没有说话,交给柳含叶自己决定,他要做什么她都会选择支持。 柳含叶轻笑了一下,“好啊!” 没有犹豫,或许柳含叶也早就期待着能和千羽迟暮单独“谈一谈”了。 柳含叶说着转向身边的苏沫然,“等我一下。” 苏沫然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正文、第189章 命不久矣 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两人离开了客栈,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两人这样面对面站着还是第一次,虽然两人一早就听说过对方的名讳和事迹了、 一个妖,一个静,各有千秋,但都是人中龙凤。 对视半晌,千羽迟暮先开了口,“把白凌和飞花佩给我。” 不是命令,千羽迟暮只是很平静地向柳含叶提出一个要求。 他去过天魏国皇宫了,飞花佩已经不在皇宫里面了。他知道,是柳含叶早一步通知了天魏国的皇帝,转移了飞花佩。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愿意把飞花佩和白凌给你?” 柳含叶没有理由这么做,不是吗?从理论上来说,柳含叶应该是站在千羽迟暮的对立面的、 “呵……”已经预料到柳含叶不会轻易答应的,“我承诺两件事情,第一我不会伤害白凌的性命,我保证他安然无恙,第二这件事情是关于沫然的母亲的,事后我会让沫然见到她的母亲,说起来,她母亲也是你的姐姐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 千羽迟暮知道柳含叶的身份,诗笺婆婆潜伏在柳家这么多年,除了找到了天轮至宝的下落,就是知道了柳含叶的真实身份。 “她在你手上?” 听千羽迟暮的口气,似乎很清楚萧玥的下落。 “这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咳咳咳……如果,你愿意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 千羽迟暮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回答得模棱两可。 千羽迟暮的目光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感觉他的视线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仿佛一缕青烟,随时都可能消散掉。 “你的身体似乎撑不起你的野心了。”柳含叶没有嘲讽千羽迟暮的意思,他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 “呵呵,快死了,咳咳……”这倒是大实话,他似乎真的没有多久可以活了,不过无所谓,活多久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可能我就是想要享受一下,所有人都诚服于我的感觉吧?呵呵……” 他笑起来真的不好看,跟哭似的。 难看得柳含叶都懒得吐槽了。 “我可以把飞花佩给你,白凌也可以借给你用一用。” 千羽迟暮需要的,柳含叶可以同意。 “你的条件呢?”千羽迟暮不觉得柳含叶会就这样爽快地答应把剩下的两件天轮至宝交给他。 “没有条件。” 柳含叶笑了一下,眼睛里面蕴藏着千羽迟暮没有读懂的东西。 “没有条件?”这似乎不太合理,至少和他预计的很不一样。 “没有。” 柳含叶很肯定。 这真的很奇怪,柳含叶竟然会什么条件都没有就将飞花佩和白凌交出来?千羽迟暮事先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柳含叶的反应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了。 “你就不怕我在得到这两样东西之后,第一个就除掉你吗?” 千羽迟暮哂笑。 “有这个可能。”柳含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他们是敌人,不是朋友,作为敌人,会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那你还是决定将飞花佩和白凌交给我?” 柳含叶不是笨蛋,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肯定很清楚。 “对。”柳含叶又一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没有一星半点的犹豫。 千羽迟暮可以确定柳含叶是真的打算将飞花佩和白凌双手奉上了。 “理由呢?” 千羽迟暮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柳含叶,你想要干什么? “这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 柳含叶原话奉还给千羽迟暮。 千羽迟暮突然轻笑出声,有些沙哑的嗓音,声音有些沉闷,笑声不大,像是甜甜的酒酿。 柳含叶与千羽迟暮的单独相处,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唇枪舌剑,两个男人的交谈,简单而又干脆,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许不久的将来,两人之间不可避免地会有一场交手,但此时此刻,两人之间没有硝烟。 一场对话下来,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 ★ 按照与千羽迟暮的约定,柳含叶要将飞花佩和白凌交给千羽迟暮。 第三日君未愁风尘仆仆地赶到。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一封信,我赶回天魏拿走了飞花佩,又一封信,我又赶回来。” 君未愁明明是一个七尺男儿,却一副女人的装扮,看起来无比怪异,他掏出飞花佩,直接往面前的桌子上一丢,“这东西谁爱要谁拿去!” 无数人趋之若鹜的飞花佩在君未愁手上成了烫手山芋,分分钟都想摔碎它,如果它能摔碎的话。 原来天魏国的飞花佩在他的手里! 是了,之前柳含叶曾经跟苏沫然说过,君未愁是天魏国的皇子,只不过因为母亲出身不好,在天魏国不受重视,又因为质子生涯,让他的性情大变,行为乖张。 “让你多些理由回家,不好么。” 对于让君未愁来回奔波一事,柳含叶毫无愧疚。 “行了吧,谁愿意回来?我在东华国待的好好的,回来做什么?”君未愁扇了扇手里面的扇子,斜了柳含叶一眼。 柳含叶从桌子上拿起飞花佩,在手里把玩了一番,对于天轮至宝柳含叶并不陌生,凤凰翎在他的身上放了很多年了。 和凤凰翎一样,飞花佩乍一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之前千羽迟暮曾经让他们出现了一些特殊的变化。 是因为灵力吗? 这样的话…… 柳含叶以灵力充盈手中的飞花佩,渐渐地,原本死气沉沉的飞花佩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果真是需要灵力吗? 只是飞花佩除了响应柳含叶的灵力也发出圣洁的光芒之外再没有别的反应了。 看来只是灵力还不行。 柳含叶收了灵力,将飞花佩捏在手里。 飞花佩已经到手了,接下来还有白凌身上的崇血珠,白凌已经和崇血珠融为一体了,想要分离是不可能的,关键就要看千羽迟暮要用天轮至宝来做什么了。 “我说柳少爷,你不会真的打算将飞花佩和崇血珠交给千羽迟暮那个变态吧?” 君未愁妖里妖气地说道。 他好意思说千羽迟暮是变态吗?看看他自己的样子,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有哪里是正常的吗? “有什么问题吗?”柳含叶不以为然,显然已经做了决定了。 “有!当然有!”怎么会没有问题!“谁也不知道将七件天轮至宝全部弄到手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状况,天轮至宝之所以会被七股势力分别保存就是因为它们都具有十分强大的力量,足以威慑一方,七件天轮至宝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我一点都想不到。” 君未愁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严重到他们不可想象的地步。 柳含叶的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天生邪魅容颜,此时更是邪气异常,至妖至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混合在一起,造就了属于他柳含叶的独特的韵味。 “君未愁啊,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种事情来了?你不是说天魏国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吗?” “天魏国怎么样是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但现在这是天魏国的事情吗?” 君未愁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有没有搞错,这种事情肯定是会影响到他的好吗?他能不管吗? “算了算了,天塌下来还有个儿高的给我顶着呢,你们这些混蛋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所以说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讨人厌,没事瞎折腾什么呀,弄得天下都不得安宁!” 君未愁一如既往地讨厌男人,虽然事实上他自己也是男儿身。 君未愁不打算管了,飞花佩已经送到了,他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他们爱怎样怎样吧,就算把整个天下都搅合成一坨翔了他也不打算插手。 苏沫然领着白凌走了进来。 “我把白凌带来了。” 对于柳含叶和苏沫然的决定,白凌没有多问,听苏沫然说完之后就点了点头。 都齐了,现在就等千羽迟暮了,柳含叶和千羽迟暮约在了今天,相信千羽迟暮会准时到的,毕竟他那么想要得到天轮至宝,他应该会比谁都要迫不及待才对。 果然,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千羽迟暮到了,还是孤身一人,没有带任何随从,除了怀里抱着的冰魄雪虎小宝,不带一兵一卒。 千羽迟暮一出现,现场的气氛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千羽迟暮,最近一段时间这个名字已经响彻了整个天恒大陆了,如雷贯耳,君未愁来的这一路上可没少听见关于他的传言。 千羽迟暮……众所周知的病秧子,命不久矣,却将整个天下都搅得鸡犬不宁,放眼天下,没有人敢不重视他的存在,整个天魏国也因为他而全国戒严。 真正的千羽迟暮现在就站在大家的面前,没有传闻之中的神奇,也没有三头六臂,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孱弱,仿佛只要风一吹他就会倒下,轻轻一推,他就会挂掉似的。 如果先前还对他久病一事存有怀疑的话,在看见他的这副模样之后就没有人会怀疑了,他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病得不轻。 “飞花佩和白凌都在这里。” 柳含叶奉上飞花佩。 正文、第190章 主人是大笨蛋! 千羽迟暮凝视着柳含叶手中的飞花佩,半天没有动作。 他不是怀疑柳含叶手里的飞花佩是假的,他相信柳含叶既然说了要把飞花佩和白凌交给他,就会说到做到。 良久,千羽迟暮伸出手,从柳含叶的手上接过了飞花佩,然后对白凌说,“你,跟我来。” 白凌心里面是有一点害怕的,他本来就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千羽迟暮。 不过他没有反抗,紧绷着神经,克制着自己对陌生人的厌恶,跟着千羽迟暮离开。 因为之前柳含叶的叮嘱,众人没有跟着上去,眼睁睁看着白凌被千羽迟暮带走。 “姐,我担心……”苏君诺心里面很是忐忑。 “如果千羽迟暮要杀白凌,上一次他劫走白凌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苏沫然安抚苏君诺,要他不用担心,可以肯定千羽迟暮不会伤害白凌的性命。 “嗯。”虽然很同意苏沫然所说,但还是免不了会担心。 当然不只是苏君诺会担心,大家都是朋友,担忧是难免的。 “疯了疯了!一群疯子!”君未愁无力吐槽。脑子都没有问题吧? 明知道千羽迟暮是个超级无敌大变态,还将剩下的两件天轮至宝双手奉上!这跟自己找死有什么分别? ★ 白凌跟在千羽迟暮的身后,虽然身体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但是他的表情很明白地说明着一件事情,他不爽!很不爽! 他看千羽迟暮的眼神就像是失去了自由的喵星人看人类的眼神似的。 “喵呜——?” 小宝窝在千羽迟暮的怀里,从千羽迟暮的咯吱窝下面探出头来,瞄了跟在千羽迟暮身后的白凌一眼。 小宝记得白凌,它在苏沫然身边养伤的时候这个人也在的,他的沫然的朋友。 因为讨厌千羽迟暮,连带着对小宝也没好气,白凌白了小宝一眼。 “喵呜——” 小宝的语调瞬间就下去了,弱弱地,怯怯的,很无辜。 它这么可爱,他难道没有发现吗? 小宝眨动着扑闪扑闪水汪汪的眼睛,一个劲儿地卖萌。 奈何它的卖萌在白凌这里没有成功。 多次尝试失败之后,小宝只好郁闷地缩回了头,委屈地在千羽迟暮的怀里来回打滚,无比幽怨。 “喵呜——” 他不理人家,人家好郁闷,呜呜呜……小宝不开心,小宝很不开心! 千羽迟暮伸出手,摸了摸小宝的头,“乖,不要不开心了。” “呜呜——”小宝还是很不甘心地呜咽了几声。 不开心啦,就是不开心啦。 千羽迟暮哑然,“我们抓了他,他当然会不开心,不理你也是正常的。” “喵呜——喵呜——” 小宝忙直起身体,冲着千羽迟暮一阵叫唤。 我们又不会伤害他,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小宝有点小郁闷。 千羽迟暮苦笑了一下,没有解释这个问题,以小宝的思维来说,是很难理解这种问题的。 “喵呜——” 千羽迟暮不回答,小宝却不依不饶的。 快点回答人家啦,回答人家啦!呜呜呜—— “不闹了,再闹,晚餐减半。”对付小宝,让小宝乖乖听话的绝招就是用吃的来威胁它,屡试不爽。 “呜呜——” 小宝顿时蔫了,将头搁在千羽迟暮的手臂上。 白凌听不懂小宝的语言,只能听见千羽迟暮说的话,大概猜测出两人的对话。 很意外千羽迟暮温和的模样,在面对他自己的灵兽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很温和,也很耐心,甚至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很开朗,很安详。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宁静安详的男人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 “喂,混蛋男人,你看起来病得不轻!” 白凌吼道。 混蛋男人? 呵呵,这是对他的称呼吗?倒是挺有意思的,他现在很像是一个混蛋吗? 千羽迟暮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嗯,我的确病得挺严重的。” 千羽迟暮回答得十分轻巧,好像那个生病的人不是他自己。 “那你还做这种事情?有意义吗?”白凌觉得很无语,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千羽迟暮的这种行为了,明明自己都没有多久可以活了,居然还要做这种祸害天下的事情。 “呵呵……”千羽迟暮笑了,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明媚的笑容,“有些事情,就是因为没有时间了才要做啊。” “就说我讨厌人类了,真复杂!”白凌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沫然,君诺月怜他们除外。除了他们之外,其他的人类都是混蛋!就比如眼前的千羽迟暮,就是混蛋之中的混蛋! “你很不喜欢人?” 听白凌的口气,似乎讨厌的不止是他一个。 “对。”白凌的回答相当坚定。 “为什么?”千羽迟暮好气地问道。 “因为人类才脆弱了,稍稍碰一下就死掉了!讨厌死了。” 千羽迟暮当即明白了白凌的意思,崇血珠给他带来的影响还不小。 “如果有办法取出崇血珠,你要取出来吗?”千羽迟暮问白凌,崇血珠是白凌痛苦的来源,如果没有崇血珠,他可以过平凡的生活,享受亲人的关怀,成家立业等等。 取出崇血珠吗? 白凌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选择了摇头。 “为什么?”千羽迟暮有些不理解。 “如果是以前,有人跟我这么说,我一定很高兴,不过现在,我不想取出来了。我不会武功,在沫然的身边,没有什么可以帮到她的,因为崇血珠的力量,我不是完全没有用,只要我控制好,我可以保护她,也可以帮到她。” 白凌不想做一个没用的人,这样他就没有办法留在苏沫然的身边了,因为他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只添乱却帮不上什么忙的人。 听完白凌的解释,千羽迟暮笑了,她的身边有不少值得深交的好朋友呢,千羽迟暮替苏沫然感到高兴。 “你放心,你不会死,崇血珠的力量你也会保留,我只会借用你的力量一下,完事你就可以离开了。” 千羽迟暮这话相当于是一个保证。 白凌很纳闷,听起来千羽迟暮只是需要他帮他完成一件事情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等你做完某件事情之后我就可以离开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修复一样东西。”因为很快白凌就会亲自参与,提前告诉他也好,“七件天轮至宝原本就是一体的,我现在要将那件东西复原,我不会取你性命,其他六件都齐了,崇血珠的力量,只要借用一下就可以了,虽然这样一来修复出的结果会有一点差异,但影响不会太大。” 有其他六件做支撑,就算没有崇血珠,修复也能够完成,虽然修复后的权杖和原来的会有一点差异,但影响不大,他和神域的交易是将他们失落的权杖还给他们,可没有承诺要丝毫不差。 “你得到全部的天轮至宝是为了要修复一件东西?” 白凌很意外,他一直以为千羽迟暮是怀揣着很大的野心在做这件事情的。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是全天下人的想法。 “差不多吧。”千羽迟暮轻笑着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别人?你知不知道大家都以为你……” “无所谓。”千羽迟暮知道别人都误会了什么,他不想解释,也没有解释的必要,更何况,就算他解释了,别人也未必会相信。 “就连沫然也误会你了,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他们不是好朋友吗?那他就应该告诉沫然他真正要做的事情。 沫然…… 误会…… 是啊,沫然也误会他了,而且这误会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白凌,作为我不杀你的条件,你必须答应我,不将我们刚才的对话内容告诉沫然。” 千羽迟暮要白凌保守秘密。 “为什么?”白凌更加不能理解了,他自己不告诉沫然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求他不说出去。 “喵呜喵呜——” 不光是白凌不理解了,小宝也抓狂了,两只前爪拼命地抓着千羽迟暮的胳膊。 主人大笨蛋,主人大笨蛋!告诉沫然才对啦,告诉沫然她就会原谅他们了啦!呜呜呜——主人你这个大笨蛋!小宝不喜欢你了啦,小宝不喜欢你了! 千羽迟暮顺了顺小宝的毛,先安抚了一下它,让它停止挠他,然后同白凌说:“白凌,我是个将死之人,什么时候会断气我自己也不能保证,不管现在有谁误会我,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是沫然她……”白凌还想说些什么。 “白凌,我现在不是在寻求你的同意,这是交换的条件,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不介意直接了结了你的性命,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千羽迟暮很严肃地说道。 白凌感觉胸口闷闷的,哎呀,烦死了,人类真是讨厌,为什么这么复杂啊! 白凌快要抓狂了。 “你这讨厌的男人!要不是老子打不过你,我真想狠狠地揍你一顿,然后撬开你的脑子看一看,那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白凌郁闷地说道。 “喵呜喵呜——” 小宝也是!小宝也是! 小宝十分赞同白凌的话。主人就是个超级无敌大笨蛋! 正文、第191章 主人大坏蛋! “呵,那就等你有能力打过的时候再说吧,又或者,你可以等我死了孩子后鞭尸,好像应该不用等很久的。” 千羽迟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哪有人这么拿自己开玩笑的?!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哼!你放心,要是你死了,我就奸尸!” 白凌吼完才意识到好像什么地方不太对,于是修改了一下自己的言辞,“咳咳咳,反正我肯定不会让你好过的就是了。” “哈哈,没想到你的癖好还挺特别的吗!”千羽迟暮笑了。 “喂,混蛋病秧子,你说什么呢?”白凌怒了,一时之间忘记了千羽迟暮的身份,忘记了他是如今天下人都忌惮的那个可怕之人,“我才没有特殊的癖好!” 白凌气呼呼地瞪千羽迟暮。 这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他的特殊癖好还少吗?! “哈哈哈……”白凌激烈的反应成功逗乐了千羽迟暮。 白凌的脸憋得通红,笑什么笑啊!有什么好笑的啊! “喵呜?”小宝一双眼睛眨了又眨,他们到底在讨论什么,又是鞭尸又是奸尸的,好黄暴哦,他们要带坏小宝了啦!讨厌,小宝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听见。 小宝将虎头缩回到千羽迟暮的怀里。 “喂,你这混蛋病秧子,你现在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白凌不知道千羽迟暮要带自己去哪里,之前跟着他走了一段路,都没问过,现在一番交流下来,白凌的胆子大了,就询问起千羽迟暮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来了。 这附近已经没有人烟了,他们已经到了荒野了,他还想要带他去哪里。 “不远,快要到了,我只是想找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而已。”千羽迟暮没有特别需要去的地方,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权杖还原而已,兴许是逗白凌逗上瘾了,千羽迟暮又附加了一句,“找个没人的地方,好把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 “我觉得这地方就挺好的,附近也没有什么人了。”白凌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从心底里免认定千羽迟暮是不会杀他的。 “这儿吗?这儿风水不好。” 毫无疑问,千羽迟暮是瞎扯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这里风水不好啊?你又不是风水大师!” 编!继续编!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风水大师?说不定我就是呢。” “风水大师?我看你是风湿!”白凌相当没好气地说道。 “虽然我身体的确不好,可我真的没有风湿。”千羽迟暮很认真地回答道。 “……”白凌发现跟千羽迟暮竟然生不起气来了!“对了,之前是你把我抓去的吧?我衣服上面的爪印也是你怀里抱着的这只小猫咪的吧?” “喵呜!” 闻言小宝不服气地喵呜了一声,人家不是猫咪!人家是老虎!大老虎! “是啊。”差点忘了,他们两个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恩怨”。 “为什么要将我送去拍卖?” 为什么送白凌去拍卖吗? 目的有两个,第一,他那个时候不想让苏沫然知道绑走白凌的人是他,虽然他心里面很清楚苏沫然迟早水知道的,可他还是私心地希望能够拖一天是一天。 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很傻的,因为早几天晚几天根本就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第二,他需要利用白凌来引起骚动,搅乱了,更方便当时的他动手。 “因为那样比较方便脱手,又可以拿你当诱饵。” 千羽迟暮没有任何的掩饰,之前劫走白凌的人的确是他,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本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的罪名很多了,不在于再多那么一两条罪名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 “不是这个?那你问的是什么?” “我是问你你为什么要放了我!既然你已经抓了我,等于就是将崇血珠弄到手了,干嘛多此一举放我离开。” 原来白凌要问的是这个。 为什么要将白凌放回来吗? “好玩,可以吗?” 千羽迟暮微笑着说道,显然没有说真话。 白凌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原谅了千羽迟暮绑架他又将他丢到千金阁拍卖的事情。 “好了,前面就是了。” 千羽迟暮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定。 白凌满是好奇地张望了一下,发现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千羽迟暮带着他来到了一处山谷,位置比较隐蔽,第十又比较平坦而已,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你现在旁边等我一下。”千羽迟暮对白凌说道。 白凌虽然好奇千羽迟暮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却很听话地走到一旁的岩石上面坐了下来,安静地看千羽迟暮布阵。 千羽迟暮选了这个地方,也是因为这里方便他布阵。 千羽迟暮将会使用七星玲珑阵法让七件天轮至宝再度合为一体,将天轮权杖复原。 白色的身影显得很是单薄,他真的不要紧吗?白凌不由地想。感觉千羽迟暮更像是从棺材里面倒出来的,要么就是久病在床,天天被汤药吊着性命的,可是他竟然震慑了整个武林。 白凌想得出了神,千羽迟暮布完阵了都没有意识到。 “你在想什么呢?”千羽迟暮布完七星玲珑阵之后走到白凌什么,结果白凌还在那里发呆。 “啊?” 白凌愣了一眼,一脸茫然地抬头。 “呵呵呵……”千羽迟暮摇着头笑了,真是个迟钝的男人。 “喂,笑毛啊!我肚子饿了不行啊!” 白凌给自己的发呆找了一个十分笨拙的理由。 然后白凌从自己的身上掏出来一包蝎子干啃了起来,在苏君诺他们的努力纠正下,白凌的饮食习惯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随身携带蝎子干当零食吃的习惯还没有改掉。 “看什么看,没你的份!”白凌一边自己吃,一边还用手捂好袋子口,防止千羽迟暮跟他抢吃的。 那是什么?千羽迟暮瞄了一眼白凌正在吃着的东西,这好像是蝎子干吧? 他的干粮真是有勾特别的呀? 放心,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抢他的食物的,尤其这食物还是蝎子干。 “喵呜——” 有吃的,小宝就来劲了! 立马从千羽迟暮的怀里探出头来,朝着白凌手中的干粮袋子使劲张望。 “不是你的菜。”千羽迟暮安抚小宝,免得它直接扑上去啃了。 小宝只吃名贵药材和丹药,而且最近嘴巴变得更刁了,不是上好的药材小宝还不吃,一扭头直接走掉,甩都不甩。 小宝不相信千羽迟暮,还以为千羽迟暮是不准它吃。 “喵呜,喵呜——” 主人大坏蛋!又不给它吃!它保证这次不会吃撑啦!呜呜呜……让它吃啦! 什么都阻挡不了吃货,小宝趁着千羽迟暮不留意,直接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跳到了白凌的膝盖上,然后两只前蹄扒在了白凌的干粮袋子上面,一个脑袋直接钻了进去。 小宝身为冰魄雪虎,虽然平时一副猫咪样,实际上力气大得很,更何况是它看见食物的时候。白凌想拦根本拦不住。 还没有看清楚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小宝就张开嘴巴,一口咬了下去,三下五除二,就吞了下去。 糟了! 小宝吃了蝎子干。 小宝先是迟钝了一下。 大概是第一次尝到这种东西。 白凌紧张地看着小宝,它好像是不吃别的东西的吧?那个时候它在沫然的身边养伤,白凌多少了解了一点关于小宝的事情。 小宝歪着脑袋,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 “觉得不好吃的话就吐出来吧。”千羽迟暮对小宝说道。 让它乱吃,这下受苦了吧。 “喵呜!” 忽然小宝兴奋地闪着一双虎眸,然后又一头扎进袋子里面,啃起蝎子干来了。 白凌傻眼了,问千羽迟暮,“它怎么了?没事吧?” “它说,很好吃。”千羽迟暮也挺意外的,一向挑剔的小宝竟然会喜欢吃蝎子干这种奇怪的食物。 原来是觉得好吃呀! 白凌终于找到了“食友”了,于是高兴地拍了拍小宝的头,“是吧,很好吃吧!君诺老说这个不好吃,嘿嘿,小家伙你很懂吃嘛!” 小宝忙着吃,顾不上回答,塞了满嘴的蝎子干,抽空“喵呜”了一声,表达一下自己是赞同白凌的话的。 呜呜呜……小宝喜欢!小宝要吃! “好吧,那我就破例分给你吃一点。”一般人白凌可不会分给他吃的。 “喵呜喵呜!” 太好了!小宝好高兴! …… 这一人一虎,明明语言不通,却交流得十分带劲……吃货的世界吃货能懂…… 为了防止小宝又一次把自己吃撑,千羽迟暮适时地将小宝从白凌的干粮袋子里面拎了起来。 被千羽迟暮拎了起来的小宝四肢强烈地扑腾着,呜呜呜……不要啦……主人不要这样啦……小宝要吃……小宝要吃…… 呜呜呜…… “再吃你又要肚子疼了。”不拦着,它一定会吃到肚子疼。 “呜呜呜……” 小宝恋恋不舍地凝视着白凌的干粮袋子。 “乖,听话。”千羽迟暮安抚地摸了摸小宝的脑袋。 虽然很舍不得食物,可是千羽迟暮的话小宝还是会听的,呜呜呜……小宝委屈地在千羽迟暮的胸口蹭了又蹭,它好可怜,小宝好可怜…… “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跟我来吧。” 安抚完小宝,千羽迟暮应该做正事了。 白凌站起身来,走进了七星玲珑阵之中。 看白凌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千羽迟暮不禁想问白凌,“你不问一问吗,搞不好就被我卖了。” “卖吧,我帮你数钱。” 白凌一副随便你怎样都可以的表情。 千羽迟暮又一次笑了,“姐姐你,应该值不了几个钱,之前沫然买你只花了一两银子,不用数。” 白凌没好气地白了千羽迟暮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是谁,害得我被丢在千金阁里面当货物一样拍卖,老子还没有跟你算这笔账呢!你还好意思跟老子提!” “现在你是阶下囚,有本事打过我再说,不然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你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来呀!你倒是给老子来呀!” “我现在就来,乖乖站好,别动!” 千羽迟暮要开始了,除了崇血珠之外的六件天轮至宝也全部拿了出来,在灵力的催动下,六件天轮至宝都漂浮在了空中。 白凌看着他周围的天轮至宝,说来也神奇,别人拿在手上平淡无奇的东西,在千羽迟暮的手上却有了这样神奇的变化,仿佛千羽迟暮与生俱来就与天轮至宝之间有什么联系似的。 随着七星玲珑阵的启动,白凌感觉到有一股力量作用在他身上,似乎在吸取他身上的某种力量。 千羽迟暮说过,这个过程不会伤害他的性命,但是需要借助白凌身上的力量。 七件天轮至宝的力量都向着千羽迟暮而去,汇集于一点,在那一点再度成形。 正文、第192章 本王就是不让开 白凌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没有很糟糕,还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千羽迟暮身上,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双唇紧紧地抿着,似乎是在压抑隐忍着什么,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要做这些事情应该是很不容易的吧?白凌在心里头猜测。 白凌忽的听到一阵骚动,那么明显的骚动,即使是他这种毫无武学基础的人都能够听到了。 怎么回事? 是谁过来了? 不会是沫然的,因为沫然说了,他们不会跟过来,这是柳含叶给千羽迟暮的承诺。 不一会儿,一伙人出现在了白凌的面前,为首的人竟然是楚家家主楚卫钲! 楚家家主怎么来了?! 不光是楚家家主楚卫钲,竟然还有来自东海,南疆,天魏和丘陈的人! 他们是什么时候联合到一起的? “北冥宫主,不管你有什么样的野心,今天我们都要让它破灭了。” 趁着千羽迟暮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七星玲珑阵上,无法分心应付其他,他们可以趁机除掉他这个心头大患。 “喂,你们会不会太卑鄙了?打不过他就趁人之危?” 白凌知道眼前的这些人曾经在千羽迟暮的手上吃过一次亏,因为千羽迟暮所使用的灵力是他们无法对抗的,再加上千羽迟暮有多件天轮至宝在身上,还有一只冰魄雪虎在。 白凌对眼前这些人的行为产生了极大的不满。 “趁人之危?对付恶贼有什么趁人之危不趁人之危的?这是替天行道!” 东海领主东弥嗤笑道。 “趁人之危就是趁人之危!”白凌很是郁闷地说道,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一回事么! “哼!”东弥冷哼一声,反过来指责白凌,“你又是谁,为什么要帮着千羽迟暮这个恶贼说话?难道你是他的人?” “这和我是不是他的人没有关系!我只是看不惯你们的这种行为!” “我看你就和他是一伙的,现在天底下谁不知道千羽迟暮是个大魔头,他杀人放火,抢走了天轮至宝,占为己有,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 东弥义正言辞地斥责着千羽迟暮的罪状。 最重要的是,他们东海的那件天轮至宝也成了千羽迟暮的囊中物了。 并且千羽迟暮的存在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了他们了,他们当然不能不管。 “好了,都不要再吵了。”楚卫钲叹息了一声,适时地出声制止了东海领主东弥与白领之间的争执,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 楚卫钲看了一眼千羽迟暮以及他正在实行的七星玲珑阵。 千羽迟暮是想要将七件天轮至宝合为一体吗? 他的确有听过传闻,相传天轮至宝原本就是一体的,不想竟然是真的,而千羽迟暮竟然要将它们合为一体。 真是一件疯狂的事情,单独一件天轮至宝就拥有威慑一方的力量了,如果七件天轮至宝合为一体了,那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啊! “我知道我们这么做不太光明,但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楚卫钲在权衡了各方面之后还是决定要尽一切力量阻止千羽迟暮,不能由着千羽迟暮这么乱来,不然真不知道他会给天下带来多么巨大的灾难。 “你们想怎么样?”白凌担忧地望了一眼千羽迟暮,他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维持七星玲珑阵法上面了,而且一时半会这个阵法还结束不了。 楚卫钲他们不好对付,白凌很明白这一点。 如果这个时候阵法被打断又或者他们直接攻击千羽迟暮,后果不堪设想,不管千羽迟暮有多么厉害,都会没命的! “楚家主,我们不要跟他们废话了,我们赶紧动手吧!要不等到千羽贼人将阵法完成了我们就来不及了。” 南疆宗主催促道,时间不等人,他们赶紧解决了这件事情比较好。 “恩。”楚卫钲点点头,是啊,早点解决了比较好……哎…… 楚卫钲是无奈的,如果有别的方法,他也不想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 怎么办?白凌焦急地看着千羽迟暮,再着急也帮不上忙,他自己也身在阵法之中,是阵法里面很重要的一环,虽然不用像千羽迟暮那样全神贯注地维持阵法,可他也不能离开自己的位置,对于眼前的状况他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怎么办,怎么办,谁来帮帮忙,别让千羽迟暮就这样死掉了,他觉得千羽迟暮不是彻头彻尾的坏人,不应该就这样死掉了的…… 白凌急得直跺脚。 眼看着楚卫钲他们都要出手了…… “还真热闹啊!” 忽然,有“不速之客”介入了。 柳含叶和苏沫然及时赶到,一起来的还有莫银桑苏君诺等人。 沫然! 看到苏沫然出现,白凌的眼睛都亮了。 “沫然,我跟你讲,我……” 白凌有好多话想要和苏沫然说。 “你先等等,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头再说。”苏沫然微笑着示意白凌先不用急着说明,她知道眼前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 苏沫然转向楚卫钲他们,来得还挺全,除了华家没有来,当日在东华国的人都在了。 “靖北王?” 今日的柳含叶是以靖北王的身份到场的,众人见到了一身黑衣,脸上带着玄铁面具的男人,应该是靖北王了,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苏沫然和银狼。 “楚家主,别来无恙。” 靖北王与楚卫钲没什么交情,但先前多少是见过几面的。 “王爷,有什么事情我们稍后再说好吗,眼下还请允许我们先将眼前的事情给处理了。” 楚卫钲同柳含叶说道。 “似乎不行,因为你们要做的事情和本王想要做的事情是相反的。” 靖北王语出惊人。 楚卫钲一怔,追问柳含叶,“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现在所想到的那个意思,本王要维护千羽迟暮。” 柳含叶很明白地宣布了自己的立场。 他要保护千羽迟暮? 靖北王竟然说他要保护千羽迟暮?! 此言一出,不光是楚卫钲这边的人惊讶到了,就连正在全副精力维持着七星玲珑阵的千羽迟暮也震惊了一下。 为什么? 柳含叶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且选择了站在他这一边? 若非此时不能分心,千羽迟暮一定会问一问柳含叶原因的。 “王爷可知道你说这话代表着什么吗?”东海领主东弥厉声质问柳含叶。 还能意味着什么?无非就是选择站在了千羽迟暮这一边,与天下人为敌。 “本王不是傻子。” 意思就是说,他相当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不需要他们来提醒他的。 柳含叶的回答让在场的众人脸色变得很不好。 原本以为趁着千羽迟暮施展阵法的时候动手会万无一失的,谁想半路还杀出来一个靖北王。 靖北王和千羽迟暮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助千羽迟暮?还是说从一开始这件事情就有靖北王的参与? 现在楚卫钲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来细细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不然一旦千羽迟暮阵成,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看样子王爷是已经想清楚想明白了,那么今天我与王爷之间就不可避免地要有一场厮杀了。” 楚卫钲和靖北王,这两个名字在天恒大陆上都是响当当的。 “本王很荣幸有机会和楚家主一战。” 柳含叶微微笑,对即将到来的战斗还有那么一丝的期待。 “楚家主,靖北王就交给你了,我们负责解决千羽迟暮!” 东海领主东弥连忙道,估计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让楚卫钲来对付靖北王好了。 说着,东海领主东弥带着其他人,打算继续袭击千羽迟暮的任务。 “没看见我们还在这里站着么?” 不等他们走上前,去路就已经被人给堵住了。 苏沫然,苏君诺,莫银桑,顾月怜。 还有这么四个大活人站在他们的面前呢,他们当他们是摆设吗? “老娘很久没有好好地打一架了,看来今天能够好好地活动活动筋骨了。” 顾月怜跃跃欲试,她以前在东华国的时候就经常和人打架,自从跟了苏沫然之后,学习修炼的机会多了,实打实的打架的机会倒是不多了。 “刚好我也可以试试自己的成长。” 苏君诺毫不相让,拿出了屠龙匕首,严阵以待。 “臭小子,我们来一场比赛怎么样?”顾月怜向苏君诺提议道。 “谁怕谁啊?我说男人婆,还没有离开东华国的时候你的修为就没我的高,现在更是差了不少,你确定我们有可比性。” 顾月怜听完苏君诺的话当即冷哼一声,“少来,虽然你的修为是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你的实战经验远远没有我的丰富,所以谁更厉害一点还很难说。” 顾月怜其实挺郁闷的,刚认识的时候苏君诺的修为还没有她厉害呢,结果没多久他就追上她了,然后一路遥遥领先,到现在修为高出她许多。 该死的天赋! 真是气人! 再加上他还有一把屠龙匕首在。 不过顾月怜不会就这样认输的,她的战斗经验可比苏君诺丰富多了,真和人交手的时候,实战经验也是很重要的。 正文、第193章 关键时候掉链子 莫银桑对这两人都快要无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两人居然还在比这个。 白凌在七星玲珑中待着,看得心痒痒的,他也好想要战斗,让大家看一看他这段时间里面勤加练习的成果。 不过就这样,苏沫然这边的阵仗就很吓人的了。 三件上古神兵齐齐亮相,这是要闪瞎众人的眼球啊! 他们家当上古神兵是什么?是青菜萝卜吗?! 说有就有,一件不够还两三件齐上! 太奢侈了一点吧! 靖北王有封魔剑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诛神剑和屠龙匕首又是怎么回事? 屠龙匕首不是尹龙渊的东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年轻小伙的身上? 更加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诛神剑! 这东西已经在天恒大陆上面消失很久了,是什么时候再次现世的?还在靖北王妃的手里面! 千羽迟暮在苏沫然拿出诛神剑的时候也楞了一下,然而他的目光与其他人的不一样,没有嫉妒没有懊恼,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低下头,千羽迟暮对着我在他胸前衣服里面的小宝说:“还偷懒?沫然都来了。” 别真当千羽迟暮一点准备都没有,小宝虽然懒了一点,馋了一点,但它认真起来的时候,实力也是相当惊人的,至少一般人在它面前是不堪一击的。 “喵呜!” 小宝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从千羽迟暮的怀里一跃而下,加入到了战斗中去了。 关键时候,小馋虎还是靠谱的,事关自家主人的安危,小宝也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了。 “吼——” 刚窜蹿楚七星玲珑阵,小宝就变了身,瞬间震慑全场。 队伍的力量又壮大的! 吓! 有封魔剑在手的靖北王拖住了楚卫钲,另外还有两个上古神兵的持有者,这其中一个还是诛神剑!上古神兵之首!还有一头冰魄雪虎! 剩下的几个人看起来也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真是要命! “王妃,这个千羽迟暮是个危险的人物,你今天帮了他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啊!” 东弥劝说苏沫然弃暗投明,不要和千羽迟暮同流合污。 “他危险不危险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东海领主你来提醒我。” 苏沫然的回答很干脆。 “王妃当真如此冥顽不灵?”东弥瞪着一双黑眼珠子,对于苏沫然的回答很是不满,“王爷和王妃同千羽迟暮到底是什么关系,让王爷和王妃如此不顾一切地保护他,不惜与天下人为敌!” 这是东弥所好奇的一件事情,靖北王竟然会站出来维护千羽迟暮,这是他们绝对没有想到的。 这靖北王夫妇和千羽迟暮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会站在千羽迟暮这一边。 千羽迟暮的眼皮跳动了两下,东弥问的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 沫然为什么会站出来保护他……千羽迟暮想不明白,或者说他不敢去想这个问题。 “你觉得是冥顽不灵就是冥顽不灵好了。” 苏沫然不解释这个问题,给的回答也模棱两可,耐人寻味的。 “好,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会一会王妃和传说中的诛神剑!” 东弥觉着虽然诛神剑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但也要看用它的人的,如果用它的人没什么本事,即便有诛神剑在手,也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苏沫然手握诛神剑,正想着要怎么应对,脑海里面就响起了那熟悉的哭泣声。 “呜呜呜,主人,好多人,我怕,好怕……” 诸神剑灵看到周围有这么多人,顿时就吓坏了,忍了半天终于在苏沫然打算要动手的时候放声大哭了起来。 “昨天晚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苏沫然昨晚上和剑灵谈了心,剑灵答应了她,今天会好好表现的,结果…… 敢情昨晚都白谈了! “呜呜呜……那个,那个……”诛神剑灵小声地说着,是那样没错,可是……可是它还是好紧张,好害怕啊! 无语! 苏沫然这边还在进行着安抚的工作,东弥就已经开始放大招了! 海龙! 一头巨型海龙!龙吟响彻山谷,很是吓人。 “哇——” 这下,本来就已经很胆小的诸神剑灵更加害怕了,又哭了起来。 然后不等苏沫然同意,就躲了起来。 苏沫然的右手顿时变得空荡荡的了。 “你就这样躲起来了?” “呜呜呜,主人,我怕,我怕……” 诛神剑灵泣不成声,我见犹怜。 这敌人都在眼前了,现在是哭的时候吗? 没办法,苏沫然只好转而问翊煌,“翊煌。” “别问我……” 苏沫然才刚开口就遭到了翊煌的拒绝。 “本大人没有空,本大人要睡觉,没事不要来烦本大人。” 翊煌拒绝苏沫然的理由是它要睡觉,摆明了就是不给苏沫然这个主人面子。 不管是神兵还是灵兽,都很不配合,苏沫然摊上的都是些什么呀……心塞。 “翊煌,你该不会是见到对方的海龙害怕了吧?” 苏沫然故意刺激翊煌。 “不要对我用激将法,海龙什么的,本大人看不上眼,和它打架有失本大人尊贵无比的身份。” 结果翊煌根本不吃这一套,坚定地待在灵兽空间里面不肯现身。 如此傲慢难应付的灵兽,也真是醉了呢…… 正在苏沫然忙着和两个不听话的家伙沟通的时候,东弥已经趁其不备出手了。 “沫然小心!” 千羽迟暮一心急,便喊出了声。 正在维持着七星玲珑阵的他本不应该分心的,阵法一旦出现问题,不但是重塑权杖会失败,就连他自己和白凌都可能因此遭到重创。 东弥与自己的灵兽海龙一起前后夹击苏沫然,苏沫然躲无可躲。 这个时候的她两手空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抵挡来势汹汹的攻击。 千钧一发,诛神剑自动现身,挡在了苏沫然的前面,替苏沫然挡下了全部的攻击。 诛神剑一出,东弥和海龙强大的攻击就像是挠痒痒一样,诛神剑毫发无损。 苏沫然回过头来,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诛神剑,十分意外,这家伙不是很害怕地躲起来了吗? “呜呜呜——不可以欺负主人!” 诛神虽然很害怕,可还是很坚定地挡在了苏沫然的跟前。 咿? 这家伙怎么突然转性了? 苏沫然正想说诛神怎么突然变了,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它又钻回来了,“呜呜呜,主人,那只海龙看起来好凶,呜呜呜,人家好怕……” “怕你刚才还冲出来?” “可是,可是我要保护主人,主人不可以受伤的!”诛神哽咽着回答道。 诛神的逻辑是,他很怕,所以他不要打架,不要战斗,他要躲起来,可是主人的安危是比他害怕更加重要的事情,所以苏沫然有危险的时候他就算害怕也要出现! “这么说,只要我有危险,你就一定会出来?”苏沫然好像弄明白了。 “呜呜呜……主人不可以有危险,我必须保护主人……呜呜呜……” 作为苏沫然的神兵,保护苏沫然的安危是诛神的使命,这一点高于一切。 原来如此! 现在苏沫然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了,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动手了,虽然诛神不能当做兵器来用,但它会保护自己,就等于自己多了一个战斗伙伴了。 见到苏沫然化险为夷,千羽迟暮便又强迫自己收了心神,不再去关注苏沫然的情况。 不管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他都不应该再去想了…… 不理会四周喧闹的战斗声,千羽迟暮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面,开始专心地重塑天轮权杖的工作。 分散在七件天轮至宝里面的灵力渐渐地汇集在一起,天轮权杖的模样也渐渐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面了。 他们为他争取的时间足够了。 足够他将七星玲珑阵完成了。 时间在天轮权杖成形的那一刻静止了下来。 四周的打斗也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千羽迟暮的身上,他的手上握着一样崭新的东西,在此之前,现场还没有人见过这东西。 七件天轮至宝除却白凌的崇血珠都已经化作了粉末。 天轮权杖在数百年之后再次现身!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楚卫钲满脸凝重地看着千羽迟暮,还是没来得及啊……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千羽迟暮会用他手上的这样东西来做什么? 柳含叶看了一眼千羽迟暮手里面的东西,面带微笑,终于完成了么,那么答案也应该快要揭晓了。 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千羽迟暮一步一步走上前,手中的那一根权杖充斥着强大的灵力。 千羽迟暮的每一个举动都让众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千羽迟暮没走几步就停下来了。 “萧释,差不多也应该现身了吧?” 萧释! 他说的萧释是那个萧释吗?大燕国的皇帝萧释! 四周一片安静,众人屏住呼吸。 “我本来以为我要和楚家主一战的,没想到我都不用动手。” 萧释浅笑着步入众人的视线。 原来萧释一直都在,如果柳含叶和苏沫然不出现,他就会出现。 萧释和千羽迟暮?到底怎么一回事? 正文、第194章 萧释道真相(必看) 萧释的出现毫无疑问是雪上加霜的一件事情。 莫非,北冥宫已经和大燕国联手了? 所以靖北王才会出现助阵? 这是楚卫钲他们的想法,事实上对于萧释和柳含叶他们根本不是一伙的。 至于萧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吧? 千羽迟暮安静地将手上的天轮权杖交给了萧释。 那权杖是他费了很大的心力才弄到手的吧?那他就这样轻易地将它交给了别人? 千羽迟暮的举动存在很大的疑点。 萧释接过天轮权杖,和千羽迟暮眼神对视了一下,前者眼神中有些许担忧,后者则选择了回避。 千羽迟暮显然不想多说什么,权杖已经完成了,他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千羽迟暮将权杖交给了萧释之后转身离开。 没人有拦他,因为他把权杖留下了。 千羽迟暮走的时候还是一人一兽,落寞孤寂的背影,仿佛这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天地茫茫不相亲,孤影孤路配孤魂。 萧释对着千羽迟暮远去的落寞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与千羽迟暮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他们两人之间只是完成了一笔交易,而交易的内容就和他现在拿在手上的这样东西有关。 是千羽迟暮找的他,千羽迟暮认为他是最适合做这件事情的人,而且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帮忙。 的确,萧释会帮这个忙,他没有办法拒绝千羽迟暮提出的交易。 萧释还记得千羽迟暮来找他的场景,那一天他恍惚了,他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可是千羽迟暮带来了一个希望。 “你才是幕后黑手?” 楚卫钲问萧释。 这一个问题很重要! 如果萧释才是幕后的黑手的话……那么,这就是大燕伙同北冥宫做下的事情,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光是想想,都觉得很可怕! 楚卫钲的心情一时之间还难以平静下来。 “楚家主,我向你保证,大燕不会对外出兵,不会引发天下动荡。” 萧释向楚卫钲保证道。 萧释当然不是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但他确实也参与了。 “皇上,你要我们怎么相信你?” 事情都到这样一步了,竟然连大燕国的皇帝都牵扯进来了,有多严重可想而知了。 这又哪里是萧释只言片语能够当做没事发生的? “楚家主,如果我真的有心要做什么,又何必多此一举跟你解释呢?今天我只要带兵围住这里,你觉得你们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萧释加上柳含叶还有一个千羽迟暮,如果还要算上其他人已经大燕国的军队的话,即便是楚卫钲,活着从这里离开的可能性也是零。 萧释不想恐吓谁,只是想说明一个事实,他没有欺骗的意思,因为他没有欺骗的必要。 他手中的权杖也不为战争不为权力而生。 萧释本是闲云野鹤,他没有这个野心,他的心,只装下了那个女人,他这一生,只为那个女人而活。 萧释说的没有错,如果萧释当真想要图谋不轨的话,今天他们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他们所做的所有准备都只是为了能够对付千羽迟暮,靖北王和萧释的出现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楚卫钲不说话了,他该相信萧释吗? “楚家主,关于天轮至宝的事情,这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萧释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但不是现在,现在他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姑且相信皇上的话。” 与其说楚卫钲相信萧释,倒不如说摆在眼前的事实让楚卫钲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抉择。 楚卫钲都这么说了,剩下的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于是众人选择了撤离,横竖七件天轮至宝都已经化作粉末了,剩下的也就只有萧释手上拿着的权杖了。 解决好了楚卫钲他们,萧释转过头来,看见柳含叶的眼神,心里头突了一下,说实话,柳含叶的眼神可不怎么友善,当然,苏沫然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萧释苦笑了一声,“我想我应该好好地交代一下。” 柳含叶挑眉,“看来你还是很清楚自己的立场的嘛!” 闻言萧释嘴角抽搐,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是长辈,是他的堂哥啊! “哎,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一时半会还说不清楚,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这么站着不适合说话。 “但愿你的解释可以让我信服。” 浓浓的威胁的味道。 真是亲人也一样不放过啊! 萧释再度苦笑。 ★ 众人在山谷里面寻了一处幽静的地方,围坐了下来。 权杖就放在众人的中间。 “这东西,和沫然的母亲有很深的关系,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拿到它。” 这就是萧释不能拒绝与千羽迟暮合作的原因,因为这件事情和萧玥有关。 之前就从诗笺婆婆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说法,今天萧释的言论再一次证实了这一点。 “继续。”柳含叶让萧释继续把话说下去。 “玥儿来自神域,是天命的祭祀,很小的时候就被先皇收养了,先皇未免被人发现玥儿的真实身份,特地让玥儿寄名在了贵妃的名下,让大家以为玥儿是贵妃所生,是皇家嫡亲的孩子。” 这些事情是先皇告诉萧释的,那一年,萧释十二岁,萧释还记得自己被叫去御书房的情景,先皇很认真很严肃滴告诉了萧释这件事情,希望萧释一直在萧玥的身边保护着她。 先皇说这些话的时候绝对没有想过,那些话在萧释的心底里面埋下了一颗种子,那颗种子在之后的岁月里发芽,生长,一直在萧释的心里面蔓延着,最后占据了萧释的整颗心,到最后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萧释爱上了萧玥,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在爱。 即便最后萧玥嫁给了苏易澈,萧释还是默默地守候着萧玥。 “本来玥儿的身世没有什么人知道,玥儿从来不在外人面前使用灵力,一切都隐藏得很好,直到……十六年前,沫然还没有出生,江湖上有了一名自称来自神域的高手,到处杀人,无数人死在那个人的剑下。想来这件事情你们也都听说过。” 的确听说过,这么说起来,那个人消失的时间和萧玥不见的时间很吻合。 “那个人其实不是神域的人,而是前任北冥宫宫主,千羽迟暮的父亲。” 萧释说出了一个振聋发聩的真相。 怎么回事? 那个人怎么回事前任北冥宫宫主? “千羽迟暮的父亲千羽枫在十六年前应该是已经死了的。”莫银桑道。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萧释摇摇头,“他没有死,至少那个时候还没有死,当时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风的人是他。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他的妻子——夜荨。前任北冥宫宫主的夫人,是来自神域的一位神女,在神域,神女是侍奉祭祀的终身不能婚嫁的女子。本来她的职责是找到流落在外的玥儿的,可是她却爱上了当时的北冥宫宫主,还生下了一个儿子。神域知道之后就将她带了回去。” “你别告诉我,千羽枫为了救他的妻子夜荨,就自称是神域的人到处杀人,好逼萧玥现身!” 苏君诺顺着萧释的话往下猜测。 萧释点点头,“因为神域提出了一个条件,除非将他们的祭祀带回来,不然不会将夜荨还给千羽枫。” “这个方法很蠢耶,如果萧玥一直不现身他也没有办法啊。” “是很蠢,但那是当时的千羽枫能够想到的唯一方法,当时的千羽枫就像是发了疯似的,明知道是万劫不复的方法,他还是做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很清楚地知道千羽枫做了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可是萧释却很能理解千羽枫那个时候的心情。 他一定是爱惨了夜荨,这个时候萧释甚至有点羡慕千羽枫,至少他能那么做,而他,连阻止萧玥的立场都没有。 柳含叶倒不觉得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柳含叶还是蛮认同千羽枫的这种做法的。 “然后呢?”顾月怜被吊足了好奇心。 “然后……千羽枫误打误撞将下一个目标锁定在了苏易澈的身上。”说着萧释叹息了一声,说是巧合,也不全然,千羽枫竟挑有名望的人来杀,当年的苏易澈也是名噪一时之人,成为千羽枫的目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千羽枫在暗,苏易澈在明,萧玥没得选,就选择了现身。” 这就是当年萧玥不得不离开苏家的原因。 萧玥没有和苏易澈讲前因后果,一来她知道,如果苏易澈知道原因,肯定不会同意,更何况苏易澈这样骄傲一个人,宁可自己战死也不要萧玥牺牲自己来保护他。 当然,萧玥要保护的也不只是苏易澈一个人,还有其他无辜被杀的人,她知道只有她现身,事情才能得到最好的解决,包括千羽枫本人和已经被带回神域的神女夜荨。 “那后来你们为什么在玄关城逗留了一年?” 苏沫然去过玄幻城,见过当年萧玥和萧释在玄关城居住的宅子,也知道他们在玄关城停留了足足一年之久。 正文、第195章 为夫要振一振夫纲! “玥儿和千羽枫的交易达成,但必须等神域那边的回应,谁知事情迟迟不能了解,玥儿就不得不在玄关城停留等待。” 千羽枫,夜荨,萧玥,苏易澈,千羽迟暮,苏沫然,几人的命运在很早之间就被牵扯在一起了。 “那么这东西呢?你和千羽迟暮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弄到手这样的一根权杖,应该不只是为了好玩吧。 “这权杖原本就是神域的东西,对神域的人来说很重要,千羽宫主和神域的人达成了一笔交易,他帮他们找回权杖,他们放他的母亲回来。” 原来,千羽迟暮做这些事情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野心,他只是为了他的母亲。 可是为什么他不说?当所有人都误会他的时候他甚至连解释都不解释。即使是对苏沫然,他也只字不提,宁可受千夫所指,也不愿意站出来澄清自己。 他该是知道他愿意说得话,苏沫然会信的。 他已经这样不在乎自己了吗?尘世间还有什么是他所留恋的? 平静安详,淡然自若,身体孱弱的他却拥有了一个无比强大的灵魂,不知道该怨老天爷对他的不公还是怨恨其自身的不幸。 “那又关你什么事情?为什么千羽迟暮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苏沫然敏锐地问道。 “为了玥儿。”萧释有心理准备,知道苏沫然肯定会问他这个问题的,“我……还想再见她一面。” 萧释毫不掩饰自己心里面的想法。 “而且,我想她也会希望能够见你一面。” 玥儿会想见见沫然的吧? 千羽迟暮是为了他娘夜荨,萧释则是为了萧玥。 “至于千羽迟暮将权杖交给我,他不完全相信神域,十六年前,神域欺骗过他父亲一次了。” 千羽迟暮没有按照神域的指示照做,还找了萧释。 “与其说我和千羽迟暮是合作的关系,说我是被他利用更加贴切一点吧。” 只不过萧释是心甘情愿地被利用的。 “千羽枫最后怎么样了?他没有从神域的手上将夜荨救出来,最后怎么样了。” 大家都以为千羽枫在那之前就已经过世了,但显然那时候还没有。 “死了。没有死在别人的手上,死在了他自己的手上,我和玥儿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近乎疯狂的状态,救不回夜荨,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更是疯了一般地练功,最后走火入魔而死。” 当年的千羽枫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这一点,从千羽迟暮身上便能窥见一二。 千羽枫才华横溢,武功卓绝,被誉为比北冥的冰雪还要白净三分的男人,最后却死得如此的悲凉。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千羽枫为情所困,为情所累,最后为情而死。 死了……千羽迟暮知道吗?想来应该是已经知道了的。 “夜荨呢?”苏沫然又问。 萧释摇摇头,“我没有见过夜荨,她被带回神域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人知道她在神域怎么样了。” 没有人知道夜荨现在怎么样了,也没有知道萧玥现在怎么样了…… 或许诗笺婆婆知道一些,但她肯定不会说。 “倒是你们,我很惊讶你们会站出来帮千羽迟暮。”萧释还奇怪柳含叶和苏沫然的行为,他们两个为什么会选择帮千羽迟暮。 “不是帮千羽迟暮,你不要误会了。”柳含叶否认帮千羽迟暮一事,“只是想要知道真相,与其猜测,倒不如让他把事情做完了。” 知道了事情的全部,才比较好判断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 “天离呢?” 苏沫然看着在门口杵着的莫银桑,就问他柳含叶的去处。 从山谷回来之后苏沫然就没有见到柳含叶了。 莫银桑指了指身后的房门,“主子在沐浴。” 苏沫然点点头,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只大浴桶,柳含叶仰着头,背靠着浴桶的一侧,双眼紧闭,白色的毛巾盖在自己的额头上面,露出诱人的上半身,下半身则浸泡在冒着热气的水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轮至宝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苏沫然还没有进门,柳含叶就听到她与莫银桑交流的声音了。 待苏沫然走到浴桶边上,柳含叶用慵懒的嗓音说:“沫沫,脱了衣服进来泡一会儿。” “……” “跟为夫害羞个什么劲?”柳含叶调戏自家娘子。 虽然两人成亲好些日子了,但相互调戏的戏码屡试不爽。 害羞吗? 苏沫然才不要承认这种事情。 “我不是害羞,我是怕某人把持不住,到时候欲火难下,白添忧愁。” 苏沫然调侃道。 “呵,欲火难下么,沫沫放心,为夫对此甚是向往,再说了,你以为你不脱衣服陪我洗澡我就没有欲火要下了吗?” 开什么玩笑,从她有孕到现在,他都忍多久了,都快要憋成内伤了好不好? 自家老婆能看不能碰,毫无疑问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柳含叶逼着眼睛,半晌没听见苏沫然的回答,好奇苏沫然干嘛去了,于是睁开双眼,只见苏沫然走到了桌子前,从桌子上面的水果盘里面拿起了一个橘子,正在剥橘子。 不一会儿工夫,苏沫然就利落地将橘子皮给剥干净了。 然后用手将橘子中间的那个空掏大了一些,走回到柳含叶的身边,将手中的橘子递给柳含叶。 柳含叶看着苏沫然递过来的橘子,不满道:“干嘛,一个橘子就想贿赂我啊?” “你不是说欲火难下么,用这个试试。” 苏沫然笑得暧昧,笑得邪恶。 用橘子…… 柳含叶的脸“唰”地一下就黑掉了! 她居然要让他用橘子! 又瞄了一眼苏沫然手中那只被剥去了外衣的橘子,那特地被挖大了一些的中间的小孔,柳含叶的嘴角剧烈地抽搐着…… 苏沫然,你够狠! “哦,对了,差点忘了。” 苏沫然又想起了什么,将橘子浸入了浴桶之中,泡了一会儿再拿出来。 “这样就温热了。” 温。热。了。 他家娘子想的还真是周到啊! 有这样的好娘子!他还能说什么呢! 柳含叶咬着牙,真想狠狠滴咬苏沫然一口。 “我,不,需,要!多,谢,爱,妃,关,怀!” “那你就试试嘛!”苏沫然怂恿柳含叶道。 “不试。”开什么玩笑!橘子耶,那是一只橘子耶! “不敢?”苏沫然嘿嘿地坏笑着。 大概是最近被别的事情牵绊着,所以苏沫然那邪恶的本性就隐藏起来了,一空下来,她的本性就显露无疑了! 用这种话来激自己的男人你合适吗?可恶的女人! “呵,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 苏沫然闻言脸上笑容更加邪魅了,她俯下身,吻上柳含叶的双唇。 苏沫然主动献吻,柳含叶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该死的,她怎么可以这么热情! 不等柳含叶反击,苏沫然又躲开了。 “来嘛,试一个。” 苏沫然晃了晃手中的橘子。 柳含叶咬牙切齿,她竟然敢,敢,敢……用这么损的招式!最最要命的是,对他很有用! 郁闷! 柳含叶转而一笑,回以一个更加邪魅的笑容,“不如爱妃亲自动手,若是爱妃动手,不管用什么,我都喜欢!” 柳含叶眼光邪魅,仿佛在说,我随时奉陪哦! 他倒是不怕么,苏沫然没那么容易就算了。 “好啊,既然是天离提出的要求,我这个做娘子的,说什么也应该满足你的不是么。” 说着苏沫然一把将橘子塞进了柳含叶的嘴巴里面。 她塞嘴巴里了! 那是一只泡过洗澡水的橘子!洗澡水! 橘子水流了柳含叶半脸,顺着脸颊还流淌到了脖子上面。 柳含叶将满口的橘子吐了出来,表情相当不好看。 “沫沫!” “啊?”苏沫然做无辜状。 “这橘子泡了洗澡水了!” “我知道呀,我怕橘子太凉了,你吃了伤胃嘛!” 苏沫然笑眯眯地解释道。 “那是洗澡水!” “那也是你自己的洗澡水嘛!” “你居然塞我嘴巴里!” “是你让我动手的呀。”苏沫然故意曲解了他们之前的对话。 好,很好! “哗啦——” 柳含叶猛地站了起来,洗澡水哗啦啦地淌了一地。 美男出浴的确美好,可此时此刻苏沫然可没有心情欣赏,因为这美男的身上正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三十六计走为上! 苏沫然转身开溜,却被柳含叶一把逮了回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 “喂喂喂,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小气。” 柳含叶湿漉漉的身体直接贴上来,苏沫然的衣服都湿掉了。 “小气?”柳含叶坏笑道,“沫沫,为夫这可不是小气,为夫只是想你了,从头到脚都想你了而已。” “咳咳咳……说什么想不想的,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想我什么的,就没有必要了……” “为夫不这么觉得,就在刚刚,为夫觉得有必要振一振夫纲了。” 先是勾引挑逗他,接着又戏耍他,这女人,竟敢又欺负他! 正文、第196章 天作之合 “天离,你弄湿我衣服了。” 糟了,好像有那么一点惹火烧身的味道了。 “湿了吗?那就脱掉好了。” 柳含叶相当干脆了,要是湿了,就直接脱掉,还省事。 说着,柳含叶“撕拉”一声扯掉了苏沫然的一件外衣。 “我觉得爱妃不穿衣服的时候比穿衣服的时候好看,”一边说,柳含叶的手指在苏沫然的脸颊上面邪气地婆娑着,指尖从苏沫然的嘴唇滑下,一路滑到了脖子上面,锁骨上面。 赤果果的勾引! 柳含叶紧贴着苏沫然,若有似无地摩擦着…… “嗯——” 苏沫然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柳含叶勾了勾唇满意一笑,然后松开了苏沫然。 “嗯,差不多干了。” 他把身上的水滴都擦在了苏沫然的衣服上!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 可恶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就是柳含叶这个样子的! 苏沫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于是苏沫然跟了上去,从柳含叶的身后圈住了他的腰,在他的后背上面像小猫似的蹭了蹭,“天离,你调戏我。” 指控柳含叶的罪行,苏沫然用撒娇的强调说道。 要命,谁说苏沫然不会撒娇来的?女人天生就带着这种因子的! 能不能有机会见到,就要看对方是谁了。 柳含叶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身体里面仿佛有一阵电流穿过,贯穿了整个脊梁骨。 苏沫然这一抱一唤,杀伤力太大了。 明知道苏沫然是要使坏,但作为男人,柳含叶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咳咳咳,沫沫,不要玩火。” 柳含叶不得不提醒下身后的女人,让她不要太过火了,再玩,会出事情的! “刚才你欺负我,我也要欺负你一下才比较公平,对不对?” “你这女人!” 柳含叶的语气既愤懑又无奈,可恶的是他不能拿她怎么着。 “可是我好想你。” 苏沫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一边说,一边苏沫然的两只手也不规矩起来。 顺着柳含叶精致的小腹开始往上走。 柳含叶的身体苏沫然用精悍来形容,不是那种满身肌肉,一块一块的健硕身体,但也不孱弱,摸着硬邦邦的,还有料的。 “沫沫!” “干嘛啦,我很想你嘛!”苏沫然委屈地说道,“刚刚是你先挑逗我的。” 不是只有男人才有某方面的想法,女人也可以有的。 听到这样的话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这磨人的妖精! “天离,你身体好像很僵硬,怎么了?不舒服吗?” 废话! 这种时候能不僵硬么! 要不是不可以,柳含叶一早转身化身成狼了。 这不是不可以,所以僵硬了么。 难不成还希望柳含叶什么反应都没有嘛?太强人所难了吧? “沫沫,再使坏就‘大刑伺候’。” 柳含叶转过头来,坏坏地在苏沫然的脸上啄吻了一下。满满的警告的味道,真不是闹着玩的。 “你不会的。” 苏沫然很肯定地说道。 “你就这么肯定?” “嗯。” 苏沫然就是很肯定。 苏沫然回答得这么坚定没有悬念,柳含叶不知道该高兴她对自己的信任,还是该感慨自己被她拿捏得太准确了。 “见我这么辛苦你开心了是吧?” 这坏女人,欺负他欺负上瘾了是吧? “刚才你不是还欺负我来着吗?”说得好像他没使坏似的。 两人半斤八两! “啪——” 柳含叶右手象征性地在苏沫然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你让我用橘子解决问题,我不欺负你才怪!哪家娘子像你这样,拿个橘子给自家丈夫让他自己解决问题的?” 还好意思说,想起那只塞进了他嘴巴里面的橘子,柳含叶就郁闷。 “不拿橘子,难道你还指望我给你纳一个小妾进门啊?”想得美! 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 “啪——” 又象征性地打了苏沫然的屁股一下。 “那个更加不靠谱!” 她就不能想点正常的么,小妾比橘子还要没谱。 “那我不忍心看你这么辛苦么。”苏沫然坏坏地说道。 还说不忍心! 柳含叶就没从她的身上看出来她有零星半点的不忍心来,倒是看见她见自己难受很高兴的样子! 睁眼说瞎话! 在心里面默默地叹息了一下,怀孕的女人不好惹,更何况这个怀孕的女人还是苏沫然。 为了防止苏沫然再做出什么举动让他雪上加霜,柳含叶干脆将苏沫然横抱了起来,放床上后,固定了她的手脚,然后在她的身边躺了下来,这样一来他们可以安静地交谈一会儿。 “沫沫,如果见到萧玥,你有什么想跟她说的?” 柳含叶不知道苏沫然会想要和萧玥说什么。 虽然在听完萧释的解释之后,大家都知道了萧玥抛夫弃女是有原因的,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作为一个母亲,她对苏沫然始终是不公平的。 要跟萧玥说什么吗? 苏沫然轻笑了一下,表情很是轻松,并没有因为这个问题困扰。 “我没有见过那个女人,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对她,我爱不起来,也没有必要去恨。可以不去恨的人我尽量不去恨。” 萧玥对苏沫然来说,至今为止都只是一个名词而已。 虽然到现在为止,苏沫然所遭遇的一切都跟这个女人分不开。 不管是以前被苏易澈冷落,被人唾弃,再到定国无双,卷入大燕国的事情里面,被萧缜盯上,再到天轮至宝。 一桩桩一件件,都和萧玥脱不开关系。 所以苏沫然会去见一见这个女人,这个生下了她,并影响了她前半生的女人。 但至于是恨是爱,苏沫然并没有,至少这两项,苏沫然都感受的不深刻。 如果见到了萧玥,苏沫然不会哭哭啼啼地扑上去质问萧玥为什么抛弃她,也不会上去狠狠地扇萧玥的耳光,大骂你害惨了我。 柳含叶温柔地笑了,他的沫然一向如此,她不会哭哭啼啼,她不会去扮演一个弱者,即便现实很多时候让她处于一个比较弱的位置,她依旧可以保持着这样一份明镜般的心境。 柳含叶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她的睿智,她的清雅,她对待这个世界的态度,都很不一样。 “沫沫,我和玄离,你更喜欢哪一个?” 这个问题柳含叶很早之前就想要问一问苏沫然了。 “玄离和你是一个人,你和自己比什么?” 玄离也好,柳含叶也好,所谓的靖北王也好,不都是他么? “不一样,当我是玄离的时候,有时候会忘记你是谁。”那个状态是非正常态,有时候会失去理智,有时候会不冷静,柳含叶自然不会喜欢那样的自己,虽然那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但当自己有需要保护的人的时候,那样的自己就成了很大的问题。“是么。”苏沫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柳含叶的这个问题,“说起来我很久没有看见玄离了,让他出来和我见见?” “这么说,你更喜欢他?” 柳含叶微微蹙眉,显然苏沫然的这个回答他并不满意。 “想他了,想他那张寒冰脸了。” 苏沫然故意这么说。 玄离的脸和他的脸有区别么?不都是他的脸么? 柳含叶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苏沫然,“没有,他死了,不会再出现了。” “死了?怎么会?” “萧缜死了,我心魔已除,没有了。” 柳含叶轻哼一声,毫不犹豫地回答。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心中的魔障是不是已经完全除去了,萧缜死后他就再也没有犯过病了。 苏沫然用一根手指戳了戳柳含叶的腰,“你生气啦?” “没有。” 他才没有那么容易生气。生气是个什么玩意儿。 “天离?” “找玄离去。” “小叶子。” “找玄离去。” “小舅舅……” “……” “小舅舅……” “……”妖精! ★ 修养了几日之后,苏沫然和柳含叶决定要前往“神域”,这个长久以来都被视为神秘的存在的地方,去见一见萧玥。 萧释和千羽迟暮都知道神域的入口在哪里,他们会带路。 “姐,你路上要小心?” 苏君诺依依不舍地看着苏沫然,苏君诺很舍不得苏沫然,但也知道他跟去可能会成为累赘,神域一族是会使用灵力的人,对于他们这样的还没有开发出自身的灵力的人来说,踏入神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嗯,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 苏沫然拍了拍苏君诺的肩膀,发现苏君诺不知道什么时候比自己高了。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又每日锻炼,苏君诺的个子蹿得特别的快,原先还比苏沫然稍稍显矮一些,现在都比苏沫然高出那么一两公分了。 “沫然,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早点回来!” 顾月怜比较豪爽地与苏沫然告别。 苏沫然柳含叶此行不带别人,只有萧释和千羽迟暮同行,就连常年跟在柳含叶身边的银狼都被柳含叶放了长假,让他可以好好陪老婆,专心造人去了。 苏沫然笑着在顾月怜的耳边低语了两句,临走送顾月怜两句话。 顾月怜听完脸色一变,有羞赧之色爬上了她的脸颊。 显然苏沫然说了什么让顾月怜害羞的话了。 苏沫然微微笑,笑容暧昧不清,说完该说的,苏沫然跟上了柳含叶。 临到出发的时候,千羽迟暮才现身,千羽迟暮是萧释联络的,这些天来,他和苏沫然,柳含叶都没有任何的交流。 见到苏沫然和柳含叶,千羽迟暮也是一言不发,安静地像是不存在的一般。 倒是他怀里抱着的小宝反应很激烈,扭动着身体,直接从千羽迟暮的怀里蹿了出来,往苏沫然的身上爬去。 没错,它在爬,小胳膊小腿儿的,四肢抓着苏沫然的裙子,扭动着身体,晃动着它白白的屁股使劲地往上蹭。 好吃的,好吃的,它要吃! 小宝驾轻就熟地在往它熟悉的地方爬去,它知道苏沫然的习惯,知道苏沫然会把丹药放在什么地方。 眼看着就快要爬到了,它的身体就悬空了,柳含叶将它拎了起来,“小家伙,你是公的吧?别的女人你想要爬就爬好了,这一个,不行。” “喵呜——” 小宝顾不得听柳含叶说了什么,此刻它的心里面就只有食物。 小宝要吃,呜呜呜,小宝要吃,呜呜呜…… 千羽迟暮上前来,将小宝从柳含叶的手里面接了回去,“你今天不可以再吃了。” 千羽迟暮说着和柳含叶对视了一眼,两个男人的眼神交汇,看得其他人心跳漏了一拍,这两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对立的,要说绝对的对立,倒也没有,就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会有这样的想法。 “好了,我们出发吧。”萧释看了两人一眼说道。 这两人在想什么,萧释也弄不清楚, 千羽迟暮对苏沫然……作为一个过来人,萧释看得很透彻,他看得出来,千羽迟暮对苏沫然不仅仅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甚至,萧释都怀疑,千羽迟暮这么大费周章地找上他,还特地保全了白凌,做这些其实是为了苏沫然。 事实是否如此萧释没有办法求证,但如果是,千羽迟暮一定爱苏沫然爱得很深,萧释想,若非如此,一个男人是断然不能做到这一步的。 然后萧释又观察了一下柳含叶,对于这个“堂弟”,萧释也摸不透,他有时候强得让人害怕,但有时候,有好像很无害,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他是个天赋极高的孩子,那之后,萧释很多年没有与他相处了,最近一次的相处也是对付萧缜的时候,自己被他与苏沫然摆了一道。 他们这样四个人前往神域,前路未定,也不知道会不会顺利。 不管顺利与否,他都要去。 ★ 所谓神域,其实并不神秘,只是外人不曾进来过,对它有着种种的误解和猜测,以至于让它蒙上了一层极为神秘的面纱。 神域的准确地理位置事实上是在东华国东面的一座小岛上面,小岛附近有着变化莫测的海流,特殊的洋流让过往的船只不会闯入这一片与世隔绝的土地。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东华国位于大燕国的最东面,东南沿海岸,再南边便是东海海域,先前苏易澈与东海岛国的一场战争就是在这片海域上面发生的。 说起来,那个地方也是苏易澈与萧玥相识的地方。 大燕与东海之间的一场战事,东华国作为大燕的附属国被大燕要求出战,苏易澈便是领军的大将军,而萧玥作为大燕公主,亲自来到了战场上面。 若想要抵达神域,必须要有熟悉的人引路,否则是做不到的。 千羽迟暮与神域一族的交易,便是将权杖交给他们,他们就带千羽迟暮去见他的母亲。 当然,千羽迟暮不可能傻到相信将权杖交给对方之后对方会乖乖地带他去见他的母亲。 除非见到人,否则权杖是不可能交给他们的。 “我们约好的时间是明天。”萧释说。 终于到达了这个沿海的小村庄,丰渔村,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海的味道,还能听见远处海浪的声音。 “我们先找户人家借宿一晚上吧。” 因为约定的时间是明天,所以今晚大家会先在这个小村庄里面借宿。 “好,那我们找户人家借宿吧。” 苏沫然望了望四周,正想着要往哪边走,一妇人迈着小碎步就朝着苏沫然他们走过来了。 “请问是苏小姐吗?” 妇人一副村妇打扮,手里头还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了一些鱼干,一上来就称呼苏沫然为“苏小姐”。 这妇人是谁?怎么会认识苏沫然,知道苏沫然姓苏。 “您是?” 苏沫然不晓得这人是谁。 “我就知道您是苏小姐,您这高贵的气质,这出众的模样,绝对错不了!您是苏将军和皓月公主的女儿!”妇人很是激动地说道,“苏将军今日早上就到了,他说苏小姐也会来,所以我一见着您啊,就猜测您就是苏小姐。” 不用说,这苏将军指的铁定是苏易澈了。 早些时候苏易澈暗中跟着苏沫然到大燕,跟了一路,就连苏沫然去西林他也是一直跟着的,直到解决了大燕国的事情,苏沫然与柳含叶成了亲,他才回了东华国。 原以为他不会再跟上来了,谁想在这海边小村庄又遇见他了。 他早他们半日到达丰渔村,又说苏沫然也会来,想来是知道苏沫然他们此行的目的的。 苏沫然和苏君诺分开后,苏君诺回去苏家了,很有可能是苏君诺告诉了苏易澈关于去神域找萧玥的事情了,然后苏易澈追了上来,还早了苏沫然他们半天的时间到这里。 “您认识他们?”苏沫然已经确定了村妇说的人是谁了。 “怎能不认识,苏将军和皓月公主可是我们的大恩人!” 妇人很是激动地说道。 走了这么多地方,苏沫然还是第一次遇见感激苏易澈和萧玥的人。 在东华国,萧玥是人人唾弃,众人所不耻的贱妇,而在大燕,苏易澈又是不被承认的驸马。 “说起来,当年与东海的战事起于东海有贼寇不断骚扰大燕的渔民,想来这里的居民也没有少受罪吧。” 萧释还记得当年的事情。 “是啊是啊!”妇人连连点头,“苏将军和皓月公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都是神仙似的人,直到早上再见到苏将军才直到他与皓月公主竟然分开了这么多年了!真是太可惜了!他们这么般配的一对,应该白头偕老才对啊!” 正文、第197章 出海 听到妇人的这话,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想来妇人在这小村庄里头没有听到过外面的传闻,这苏将军和皓月公主早就不是什么天作之合了。 “苏小姐,这边这位应该就是姑爷了吧?” 妇人扫了一遍柳含叶,千羽迟暮和萧释这三个风华绝代,各有千秋的男人,然后准确无误地找出了苏沫然的丈夫。 千羽迟暮,病怏怏的,看起来好像没多久好活了,怎么可能是姑爷呢? 至于萧释,好是好,就是看起来还是有一点点上年纪了。 很满意妇人的判断力,柳含叶就难得大方地和妇人说了两句话,要知道之前华妍昕费尽心思都没有能够引起柳含叶的注意力,直到她和苏沫然过不去,柳含叶才算是记住了她。 苏沫然笑了笑,就不评价村妇的眼力了。 “我们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请问方便给我们找个住处吗?”苏沫然问村妇。 “有有有!来我家吧!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家简陋就可以了!”村妇连忙回答,“苏将军现在也在呢!” 村妇理所当然地觉得苏沫然和苏易澈是一行的,只不过苏易澈早一步到了而已。 苏沫然回过头和柳含叶对视一眼。 看样子,苏易澈是打算要和他们一起去神域见萧玥了。 “好吧,你带我们去你家吧。”柳含叶思量了一下之后对那村妇说道。 “好好好,小姐姑爷还有两位爷跟我来。” 村妇连声说好,忙领着苏沫然流汗一天他们去她家。 小渔村的房屋大同小异,简单的小村屋,篱笆围的院子,院子里面晒着渔网和一些鱼干。 一溜的平屋,总共就三四间屋子,简简单单。 进了屋,正对着的的简陋饭桌前,苏易澈正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但是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想得出神了,苏沫然他们进了门他都没有马上注意到。 直到一行人都在饭桌前坐了下来,苏易澈才恍惚地回过神,见到苏沫然等人,想开口说什么,张了张嘴巴,发现喉咙莫名地干涩,很多话在心里头酝酿良久,始终不能说出口。 见到苏易澈,萧释并不意外,他直到苏易澈肯定会要来的。 “既然来了,就一起去吧。”萧释率先开口道。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了。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苏易澈都是萧释的情敌,萧释守护了萧玥十多年,最后萧玥嫁给了苏易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释是完全有理由恨苏易澈的。 其实萧释也的确是恨着苏易澈的,至少在萧玥抛弃大燕的一切跟着苏易澈去了东华国的时候,萧释是很恨苏易澈的。 他恨,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萧释不能去杀了苏易澈。因为那样萧玥会难过,萧玥会恨他一辈子。 “谢谢。”苏易澈凝视了萧释一会,很真诚地说了一声谢谢。 苏易澈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恨着萧释,恨到骨子里面,萧玥说的那些话一遍遍地在他心里面回荡着,她说她发现自己还真正爱的人是萧释,希望他成全她…… 他能如何?去把萧释和萧玥找出来,然后泄愤吗? 苏易澈不能,哪怕是看见萧释和萧玥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苏易澈就没有办法接受。 他麻痹自己,拒绝去思考这件事情,甚至拒绝接近萧玥为他生的女儿。 那样过了很多年了,直到……苏易澈知道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包括……苏沫然,这个原本他应该用生命去疼爱的女儿,他们已然形同陌路了。 “你既然来到这里了,应该已经都知道了吧?” 萧释道。 苏易澈点头,“君诺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包括她当年离开的原因。” 苏易澈直到现在还不能理清楚自己的心情,知道萧玥离开的原因之一是想要保护他,他心里面就像是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让他喘不上气来,感觉好像要窒息了。 “沫然……”苏易澈一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地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可以,让我同去吗?” “可以。” 干脆直接的回答。 听到苏沫然这样的回答,苏易澈可是高兴不起来的,她的回答既是宽容的,也是残忍的。 能够这样不假思索地同意,也侧面证明了苏沫然对苏易澈的想法。 应该说苏沫然无情吗?可她对她所关心的人又可以奉上性命,说她有情吗?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冷静地像一个局外人。 “谢谢你愿意让我随行。”苏易澈又一次道谢。 苏沫然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即便他们什么都不说,苏易澈的心里面就很难受了。苏沫然知道苏易澈难受,但这不代表苏沫然会因此去同情他,知道了解是一回事,同情是另一回事情,苏沫然自认为自己没有立场去同情一个曾经狠狠地伤害过自己的“父亲”。 ★ 安顿好之后,柳含叶和苏沫然两人出门散步,沿着海岸走着,难得的闲适时间。 走了一阵,两人看到了一块树立在海边的石头,石头上面刻着些字。 经过岁月的洗礼,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见上面刻着的字。 “苏易澈,萧玥。庚子年秋。” 石头上面刻着的是苏易澈和萧玥的名字。 想来是两人当年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刻下的。 “石头上的字还没有改变,人却早就分开了。”柳含叶轻嗤一声说道。 “说是造化弄人也好,说是他们自作自受也好,事实上结果很悲催。如果是我,我不会放手。” 苏沫然说。 如果她是萧玥,遇到一样的情况,她的选择会不一样,她不会选择离开。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是苏沫然不会允许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她宁可选择一起死! 柳含叶低头看苏沫然,轻笑着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和你一起死。” “和我一起死?” 这个回答让柳含叶有微微的诧异。 “我自己默默离开,然后给你找别的女人的机会?我不要那么傻。” “哈哈哈……”柳含叶笑了,“这么说来,你觉得萧玥很傻喽?” “她傻不傻我不评价,但如果我自己这么做了,我想我还是一掌劈死我自己得了。” 别人怎么样和苏沫然没有关系,反正她自己就是不会这么做。 “呵呵呵……”柳含叶笑容满面,眼睛里面都透着笑意,“如果是我,你要是敢告诉我你跟别的男人跑了,我就先把那个奸夫给杀了,然后再把你抓回来,绑在我身边!就算让你恨,你也得在我的身边待着!” 苏沫然不是萧玥,柳含叶也不是苏易澈,所以即便一样的情况出现在他们两人的身上,也会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因为他们两个都不是那种会默默放手的人。 苏沫然听完也笑了一下。 不知道何时,苏易澈也走到了刻有字的石头前,他上前一步,用满是老茧的右手去触碰石头上面的字,目光深邃而沉痛。 “我终究是没能遵守当初约定。” 然后苏易澈就沉默了。 苏易澈在石头前面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落寞地离开了。 ★ 第二天一早,神域按照约定派了人来接千羽迟暮。 神域这一次来的人是祭祀身边的一名侍女孤萍。 “说好的只能带你一个人去神域,现在你们这么多人要去,这和约定的不一样。” 侍女孤萍只知道要带千羽迟暮一个人去神域,现在千羽迟暮却要带上其他人一起去,这当然不行。 “还有诗笺婆婆呢?”为什么诗笺婆婆没有在?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诗笺此时在西林的大牢里面。”千羽迟暮回答。 “什么?”孤萍大惊,“你为什么不救他她出来?” “我为什么要救她出来?”千羽迟暮反问,“我与你们的约定里面并没有保护诗笺这一项。” “你!”孤萍气结。 “好,诗笺婆婆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但是你要带这么多人,我们不能同意!” “如果你不同意,那么权杖就不能交给你们。”千羽迟暮同样不会妥协,“咳咳咳……一个人,去往神域太过危险,难免你们不会过河拆桥,咳咳咳……我必须要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 千羽迟暮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妙,他这样的身体出海真的没有问题吗? “你别太得寸进尺了!”孤萍怒道,明明当初达成协议的时候只说他一个人的,现在竟然要带这么多人去神域。 “我不介意反悔,如今权杖就在这里,要,还是不要,你自己决定。” 千羽迟暮给出的答案十分肯定,只有神域妥协的份,他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孤萍心里面很气愤,气愤千羽迟暮拿权杖来做要挟,偏偏他们是不可能放着权杖不要的。 “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我会通知我们的大祭司,等她做决定我才能给你答复!” 孤萍只好妥协道。 “需要多久,咳咳咳……我命不久矣,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如果你不能很快给我回答的话,保不准我会反悔。” 千羽迟暮显然是在逼孤萍赶紧给出回复。 孤萍咬咬牙,“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下午就可以有答案!” 正文、第198章 见萧玥 到了下午的时候,孤萍说已经得到他们的大祭司的同意了,同意千羽迟暮带着这么多人去往神域。 于是千羽迟暮等人坐上来神域来接他们的船。 船只很大,底尖面阔,首尾高昂,首尖尾方,两侧有护板,船舱为水密隔舱结构。底尖利于破浪,吃水深。 早就听说前往神域一族所在的地方要经过一片危险重重的海域才能到达,看样子所言不假,所以神域所使的船只也特别的坚固。 刚才孤萍用来和他们的大祭司通信的是一种特殊的海鸟,似乎是灵兽,难怪没用两个时辰就沟通好了。 “虽然大祭司同意你们这些人都去了,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们,不要随便在岛上乱走动,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孤萍没好气地警告苏沫然等人。 “为什么?”苏沫然追问原因,这样没头没尾的警告没有人会喜欢听。 孤萍翻了一个白眼,“岛外的人根本不会使用灵力,遇到有些灵兽你们确定你们能应付得了?” 听孤萍的口气,显然她自恃甚高,对于岛外之人的态度很是不屑。 “我知道你们一族先天承袭了上古神兽的血统,与生俱来就有能力可以使用灵力。但是通过后天的修炼来使用灵力也也不是不可以的。” 柳含叶就可以。 当自身能力和悟性高到一定境界的时候,这是可以的,至少柳含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的,当然,孤萍并不知道她带上船的这些人里面除了千羽迟暮之外还有人也能和他们一样使用灵力。 “说是这么说,你见过几个人后天修炼之后能够使用灵力的?” 孤萍没好气地说。 说到底,能够有那个悟性和本事的,寥寥无几,但是他们岛上的人,大部分从一出生就拥有这样的能力了。 苏沫然但笑不语。 孤萍见苏沫然沉默,还以为她是自己无言以对了。 “对了千羽迟暮人呢?”孤萍不见千羽迟暮的人,询问苏沫然,他可是这次事情的关键人物。 “他身体不好吹不了海风,就回去休息了。” 千羽迟暮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这一次…… “哼,能撑到现在还真是奇迹。”孤萍轻哼一声,他们还以为千羽迟暮早就死了。 谁会想到夜荨和外面的人私通生下的儿子竟然会有这么高的天赋。 “在他身上下了咒的人是你们神域的人吧。” 虽然是在向孤萍提问,但苏沫然心中已然有数。 第一次了解到千羽迟暮身上的咒的时候,苏沫然还弄不明白,在对神域有了了解之后,苏沫然不难猜到千羽迟暮身上的咒和神域之间的关系。 “对啊,夜荨是神女,要终身侍奉大祭司,当然不能婚嫁,在她出海的时候,身上就被下了咒了,千羽枫那个笨蛋,自己的儿子被下了要命的咒都不知道,只顾着找夜荨。” 孤萍嘴巴快,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们和千羽迟暮之间的交易还没有达成,现在可不是惹恼千羽迟暮的时候。 “呵呵。” 苏沫然笑得让人费解。 孤萍不做解释,他们族里面的事情没必要和一个外人解释什么。 “你和千羽迟暮是什么关系?”孤萍好奇地多问了一句。 在和千羽迟暮合作之前,他们也对千羽迟暮做了一些了解,千羽迟暮不能说是性格孤僻,但是他的确没什么深交的好友,他就像是一棵枯松,长在绝壁,摇摇欲坠,却一直保持着翠绿的颜色,他更适合是一个人,仿佛任何的陪衬对他来说都是多余的。 这个问题苏沫然恐怕也没有办法回答了。 曾经他们是朋友,至于现在么……在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有些奇怪了,似友非友,似敌非敌。 “我和千羽是什么关系,我好像没有义务告诉你,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情很好奇,夜荨现在在哪里?” 苏沫然不得不好奇,触犯了族规的夜荨这十几年里面怎么样了。 被苏沫然问及夜荨的现状,孤萍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你问那么多干嘛,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会让你们见到她人的。” “那你们的那个大祭司,是你们一族的最厉害的那个吗?” “那是当然!大祭司上承天命,是最纯净血统的继承者,是被神兽选中的人!” “是么,听起来你们好像十分敬重她。” 孤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算了,有些事情和你讲你也是不会懂得,总之,虽然大祭司同意你们上岛了,但是只要你们做出任何不轨的举动来,我们一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孤萍不知道她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并不是和他们一族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外人,她与他们一族的关系已点都不浅。 “我去看看千羽迟暮。”孤萍还是比较在意千羽迟暮的,权杖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其他的都好说。 孤萍说着转身回了船舱。 苏沫然看着孤萍的背影轻笑了一下。 ★ 有了神域中人的引路,出海后十分顺利,成功地绕开了危险的洋流,顺利到达了鲜有外人造访的“神域”。 神域是外面的人对这里的称呼,这里的族人并不这么称呼自己的家乡。 一座幽静的小岛,层峦叠翠,远处的高山上面云雾缭绕,恍若仙境,而近处,则是零零散散的一些小居所,被外面的人传的神乎其神的“神域”,乍一看倒有些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 再走近一些,便惊奇地发现这里的树木高大的惊人,甚至有人在巨大的树木上面做起了树屋,别有一番风情在。 孤萍领着苏沫然等人去见他们的大祭司,沿途的人纷纷向孤萍鞠躬行礼,作为大祭司身边的侍女,孤萍在众人心中同样拥有与众不同的地位。 传过丛林,眼前的景象有了很明显的变化,不再是零零落落的房屋和巨大的树木了。 热闹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俨然一座城市,竟与外面的街市没有任何的区别,热闹繁华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外面的都城。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国。”萧释评价道。 “一个以血统决定阶级的国家”柳含叶补充道。 “除了街上的灵兽很多之外,似乎和外面的世界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苏沫然在观察之后发现了这里和外面的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灵兽变得十分常见,就像是阿猫阿狗一样寻常,甚至有直接拿灵兽出来卖的。 这在外面的世界是不可能的,灵兽不好驯服,也不好找,唯有能力过人的人才能驯服灵兽,让它与自己契约,成为自己的战力。 “我族中人先生拥有灵力,自然也就拥有了和灵力沟通交流的能力,驯服灵兽也要比你们容易得多。” 走在最前面的孤萍骄傲地说道,光是这一点,就是他们外面的人比不了的。 别人穷其一生都不见得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从一出生就会了。 又走了不近的一段路,众人看见远处半山腰上面巍峨的宫殿,红墙绿瓦,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庄严肃穆。 萧释问孤萍,“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吗?” “那里是圣殿,大祭司在那里等你们。” 孤萍回答道。 这么说,他们很快就要见到萧玥了。 近在眼前了,心情竟然莫名地沉重了起来。 这么多年没有见了,不知道再见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苏易澈的心情比萧释还要糟糕一点,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这么多年,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阻隔在他和萧玥之间了。 但是苏易澈很清楚,他必须要去见一见萧玥。 圣殿位于半山腰上,要走过数百级的台阶才能到达那个神圣的地方。 即便是苏沫然他们这几个初来乍到的,见到这样巍峨的建筑,也不免对“圣殿”生出些敬畏之情来,这大概是人类在这样的环境下本能的一种反应吧。 几百级的台阶他们不是第一次走了,再远的路他们都走过,再高的山他们也登过,然而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来得漫长。 尤其是苏易澈,他的双脚仿佛灌了铅,每一个步伐都迈得很沉重,重到仿佛必须要用上身体全部的力气才能将脚抬起来。 一步一步地向上迈,一步一笔地接近圣殿。 终于走完了最后一个台阶,圣殿近在眼前。 “你们在外面等一下。” 孤萍让苏沫然他们先在圣殿外面等候着,她先进去禀报。 孤萍说完转身就进了圣殿,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出来。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孤萍来回其实没用多少时间,可这一段时间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显得很漫长。 孤萍回来的时候,目光在苏沫然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了,像是苏沫然的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 看了苏沫然一会儿,孤萍才对他们说,“你们可以跟我进来了,大祭司同意见你们了。” 大祭司,萧玥。 她就在这座神圣威严的宫殿里面。 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 正文、第199章 母女相见不相谈 百步开外的距离,苏沫然等人只被允许站在距离大祭司很远的地方。 这样的距离并不方便交谈,甚至连对方的脸也看得不是很分明。 苏易澈目光汲汲地望向大祭司…… 是她,当真是她,没有错! 尽管十多年不见,尽管装扮不同,她是萧玥,他不会忘! 岁月对萧玥是宽容了,经历了岁月的侵蚀之后的萧玥依旧美貌,昔日芳名远播的皓月公主,即使到了今时今日,依旧是倾国倾城之姿。 她很美,美得像是盛开的牡丹花,美得让男人忍不住去采撷。 苏沫然与她长得并不像,只是她们都有一双灵动睿智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十多年的岁月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习惯,但有些东西,却是永远也变不了的。 萧玥就是萧玥,是苏易澈心中的萧玥,是萧释心中的萧玥。 萧玥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到苏易澈和萧释。 这样的见面来得太过突然了,她甚至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原定要见的人是千羽迟暮以及陪同他一起来的人。她没有拒绝千羽迟暮提出来的要求是因为她也很清楚千羽迟暮肯定会有所顾忌。 权杖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这才破例允许他带别人上岛了。 可是萧玥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千羽迟暮带来的人里面会有苏易澈和萧释,以及另外一对外貌出色的男女。 “大祭司,千羽迟暮已经到了。” 孤萍在萧玥的身侧小声地向她禀报说。 孤萍说完却惊讶地发现萧玥出神了。 “大祭司?” 孤萍很诧异,大祭司嫌少有失态的时候,今天是怎么了,见到千羽迟暮和他带来的人竟然会出神…… “没事,你先退下吧,这趟出海你也辛苦了。” 萧玥说道,脸上的惊讶被她收了起来。 “多谢大祭司关怀,孤萍不觉得辛苦,能为大祭司效劳是孤萍的福气。” “嗯。” 萧玥淡淡地点了点头,“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 孤萍听从命令,先行告退,可是同时也怀揣着一个疑惑,为什么大祭司今天会有这样的反常,在大祭司身边这么多年了,孤萍很清楚大祭司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刚才…… 凡是神域的人,都视大祭司为他们的神明,孤萍尤甚,她的性命是大祭司所救,大祭司就是她的天,她所仰望的对象,她就是为了大祭司而活的。 孤萍离开之后,整个圣殿都变得很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安。 想来不管是苏易澈还是萧释,应该都是有很多话要和萧玥说的,太多太多了,多到了根本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说起了。 苏易澈在脑海中思索着,要开口说什么,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一样的不知所措。 正当苏易澈纠结的时候,萧玥率先开了口。 “千羽宫主,约定好的东西带来了吗?” 萧玥问千羽迟暮。 这一问,倒是把苏易澈给震惊到了。 她……难道没有看见他? 又或者是看见了,却没有认出他来? 不,不可能的。 她看见他了,刚才那一刹那,他们的眼神对视了的,他敢肯定她不但是看见他了,而且还认出他来了! 那么……她是假装没有看见他? 还是说……对她来说,天轮权杖的事情更加重要。 不管是哪一个,苏易澈都不希望是! 对萧玥的反应感到诧异的人不只是苏易澈,其他人也都不例外。 萧释的感受恐怕并不亚于苏易澈。 苏沫然心中不禁感慨,她是真无情还是假无情呢?昔日夫君和青梅竹马站在她的面前,她关心的却只是权杖。 柳含叶鼻子里面轻轻嗤了一声,连评价都懒得评价。 千羽迟暮算是局外人了,他就不说什么了,面对萧玥的问题,他很是平静地回答道:“带来了。我想要见的人呢?” “她在山后断崖禁闭。”萧玥回答。 “她一切安好?” 千羽迟暮问。 “她双目已瞎。”萧玥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因为即使她现在不告诉千羽迟暮,等到千羽迟暮见到夜荨的时候也会知道的。 夜荨的眼睛已经瞎掉了? 不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如何。 “嗯。”千羽迟暮应和了一声,竟也没有再追问什么。 他很冷静,即便知道自己的母亲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他依旧理智得像一个旁观者。 是太理智太冷情了吗? 又或许,是爱至深,藏之深吧? 有些人天生就将自己的全部情感藏得很深很深,深到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人。 “权杖在我见到她之后会交给你。” 千羽迟暮说了自己的条件。 “好。”萧玥点头答应,“跟我来吧。” 萧玥会亲自带千羽迟暮去后山断崖见紧闭着的夜荨。 从头到尾,萧玥就没有和苏易澈亦或者是萧释说一句话,更不要说是她根本没有认出来的苏沫然。 母女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一幅场景,没有任何感人肺腑的画面,没有任何的寒暄,甚至两人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苏易澈,萧释,苏沫然,柳含叶,千羽迟暮各自怀揣着不一样的心情跟随着萧玥来到了位于圣殿后面的禁闭处。去见一见因为违反了族规而被罚禁闭的夜荨。 幽谧潮湿的山崖,一间简陋草庐。 这就是夜荨这十几年来住的地方。 打开草庐的门,里面的草庐内唯一的床榻上面盘腿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双目已经失明,四肢都带着镣铐,但是面色安详。 听到开门声,知道有人进来了,女人就问,“是孤萍吗?” 平日里都是孤萍负责给夜荨送饭菜的,所以夜荨下意识地以为进来的人是孤萍,可是又决定不对,进来的不只是一个人。 “是谁?” 孤萍诧异,会是谁过来,而且听脚步声,来的人还不少。 “是我。”萧玥出声。 夜荨的身体明显地震了一下,然后激动地想从床上坐起来。 手脚都戴着重重的镣铐,她激动得忘记了还有镣铐限制她的行动,一时间差点被镣铐绊倒。 在她即将摔倒的时候一双手臂很及时地扶了她。 “谢,谢谢……” 站稳后,夜荨向出手扶了她的人道谢。 “请问,你是……” 夜荨能够感觉到,这是一双男人的手。 手指修长,但是很瘦削,指节分明。 他是什么人,这些年来,她除了偶尔能和孤萍几人接触之外,几乎没有见过其他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夜荨竟从这个陌生的男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种很奇妙的熟悉感在她的心中荡漾开来,一圈一圈。 千羽迟暮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扶着夜荨,小心地护着她,不让她再伤到她自己,让她安稳地坐回去。 千羽迟暮的动作十分轻柔,温柔得仿佛面前的人是豆腐脑做的,稍稍一个用力就会散架了似的。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夜荨自知逾矩了,自己一个受刑之人,又有何权利去询问呢? “大祭司,您怎么来了?” 夜荨十几年如一日的平静被萧玥的到来而被打破。 “你可以离开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神女,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唯一的要求是你不可以在外面使用灵力。”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夜荨忘记了自己的声音。 她自由了? 她可以如愿地回北冥了? 她可以见到枫了? 夜荨有些不能回神,然而这个时候,夜荨感觉到刚才扶了她的男人给她打开了手上的镣铐,然后又弯下腰去打开她脚上的镣铐。 不管这个男人是谁,夜荨都从心底里面感谢他。 “谢谢,谢谢大祭司!” 手脚得到了解放的夜荨当即跪了下来,叩谢萧玥。 “你不用谢我。” 萧玥很冷漠地回答,按照族规,夜荨会被囚禁一辈子,若非因为天轮权杖,是断不可能放她离开的。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夜荨是很清楚族规的,当年她被带回来的时候,若非萧玥,她已经死了,但即便是身为大祭司的萧玥,也无权擅自修改族规。 这个时候只见千羽迟暮对着萧玥摇了摇头。 他不打算让夜荨知道。 萧玥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改口道,“你没有必要问为什么。” “对不起,我多言了。”一肚子的疑惑被萧玥不容置喙的回答给挡了回来,自知身份有限,夜荨不敢再问她为什么会被放走的原因,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却一定要问! “大祭司,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丈夫和我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这些年来,夜荨能够接触到的人很有限,她甚至没有机会见到萧玥,见的最多的人是孤萍,但是孤萍没有告诉夜荨她想知道的事情,无论夜荨怎样询问,孤萍都只字未提。 这些年,支撑着夜荨活下去的理由,就是千羽枫和他们的孩子。 夜荨不知道千羽枫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而她的儿子千羽迟暮,如今就站在她的面前,也命不久矣了。 这样的真相告诉她还不如瞒着她,至少她还能怀揣着希望在生活一段时间。 正文、第200章 冷情萧玥 “他们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放你离开,之后要去哪里要去找谁就是你自己的是事情了。” 萧玥等于是回避了夜荨的问题。 “嗯,好。”不明真相的夜荨重重地点点头,还想着,大祭司能让她离开已经是很宽容了。 夜荨对于萧玥的说辞没有半点的怀疑。 “这位先生,谢谢你刚才帮我松绑。” 夜荨目不能视,但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边站着的是一个男人。 “不用。” 简单的两个字,却承载了别人无法想象的重量。 “这位先生气息有些不稳,似乎有疾病在身。先生不要误会,我不想诅咒先生,只不过我眼睛瞎掉之前懂一些医术,眼睛看不见了之后听觉灵敏了不少。” 夜荨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似乎心情不错。 多年夙愿得偿,终于可以见到爱人了,即便是被囚禁多年的她,脸上也显露出了异样动人的光彩来了。 “无妨,只是有些伤寒。” 千羽迟暮回答的口吻平淡得让人震惊,仿佛他真的只是得了伤寒而已。 “是吗?”夜荨心中似乎还有一些怀疑,因为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这不太像是伤寒而已。 “嗯。”千羽迟暮沉沉地应了一声,声音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 “哦,那好吧。”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夜荨也不好再追问什么了。 萧玥稍稍蹙眉,不知道眼前的景象带给她怎样的感触,让她有了这样的小动作,她接着对夜荨说道:“既然你自己也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我会让孤萍安排你出海。” “没有意见,一切都听凭大祭司的安排。” 夜荨满是笑容地摇头,很多年了,这个女人的脸上终于再度绽放出来这样的光彩。 夜荨的心是激动的,干涸已久的心海再度复苏了。十多年的等待并没有白等,她等到了! 夜荨笑起来很美,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却已久不能掩盖住她这纯粹的亮丽的笑容。 如此一来答应了千羽迟暮的,神域算是已经做到了。 重新回到圣殿,萧玥问千羽迟暮,“她回去之后见不到千羽枫,迟早是会知道真相的。” 现在还能瞒着夜荨,但千羽迟暮没有办法瞒着夜荨一辈子的。 “她不会知道的。” 千羽迟暮很肯定地回答。 安详淡然的他给出的回答惹人深思。 “难道你想……”萧玥猜到了一个可能,然而真是这样,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作为长辈萧玥也不得不对千羽迟暮刮目相看。 千羽迟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算是默认了萧玥的猜测。 他当真打算这么做…… 萧玥猜测千羽迟暮会让别人来假扮自己,侍奉夜荨终老,因为夜荨目不能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男孩变成了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很容易就可以让别人来假扮。 这样的举动若是寻常人肯定想不出来,可是千羽迟暮却这样做了,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些,依照他缜密的心思,想来假扮他的人他已经挑选好了。 “那么权杖呢?”千羽迟暮要的,萧玥做到了,萧玥要的,千羽迟暮也该要兑现了。 萧玥说完,不等千羽迟暮回答,柳含叶上前一步,红袖招招,媚眼如丝。 “今天还有一些别的事情需要先谈一谈,权杖的事情稍后再说。这么多年不见,姐姐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一声姐姐柳含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姐姐…… 他是…… 萧玥感到颇为惊讶,萧释和苏易澈萧玥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是柳含叶她却没有认出来,当年她离开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男孩。 眼前的男人容貌极美,能让大部分的女人都自愧弗如。 “你也来了。”萧玥用低沉的嗓音说了一句。 不光是苏易澈和萧释,就连天离也来了……“都长这么大了。” 已经这么多年了…… “那你身边的这位是?”萧玥带着疑惑询问,她望向苏沫然,清秀美丽的容貌,安静自若,不卑不亢。 她看着她的目光让萧玥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难道,她是…… “我妻子。”不等萧玥猜测苏沫然的身份,柳含叶就先一步表明了苏沫然的身份。 原来是他的妻子,萧玥点点头,想来自己是想多了。 “看样子你们似乎有话要问我,在拿到权杖之前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此时此刻,若是有人说苏易澈和萧释没有话要对萧玥说,那肯定是天大的谎话。 她是如何做到可以冷静至此的?这已然不能用冷静来形容了吧,说是冷情也一点不为过了。 就算她与苏易澈之间可能会有一些话还没有说开,一时间要叙夫妻情分也困难,那么萧释呢?她和萧释之间总没有任何的隔阂了,可是眼下萧玥的表现仿佛在她面前站着都只是她生命之中的过客而已。 一个是她的丈夫。 一个是她的青梅竹马。 一个是她的弟弟。 一个是她的女儿。 萧玥的一句话,让苏易澈满腹的话全部堵塞在了喉咙口,竟是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他要如何启齿? 他要怎么说? 萧释凝视萧玥良久,目光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寒霜给覆盖住了。 “没有了,我们没有什么要说的,权杖明天一早会给你,我们会在这里休息一天。” 萧释回答。 萧玥用沉沉的目光看着萧释,依照她对萧释的了解,他说这样的话怕是…… “好。” 萧玥没有拒绝的理由。 ★ 被安排在了圣殿的一处偏殿里面。 圣殿的四周都长满了白色的曼陀罗花,乍一看,很美,加上圣殿附近常有云雾缭绕,从窗口望向远处就有一种仿佛置身在仙境的感觉。 房间内,众人都安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感觉萦绕在房间里面。 “我要去见她!” 苏易澈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想要去见萧玥,与她把话说清楚。 刚才在圣殿之内,苏易澈没能说出口,回来后脑海里面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萧玥,她清冷的神情和清冷的言语。 不得不说母女两人在某些方面还是很相似的,无情起来可以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你去了,打算说点什么?” 千羽迟暮似无心地问了苏易澈一句。 想苏易澈也是一代将军,但凡是遇到和萧玥有关的事情,总能失去理智,曾经是,现在也还是。 “至少,我该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至于眼前。我们之间隔了十多年,就算我待她的心不变,又怎么能保证她待我的心也不变呢。” 苏易澈冷静之后发现自己这一趟来得真的太过仓促了,那个时候听到君诺说的,竟控制不住内心的狂热冲动地跑来了。 他与萧玥之间,隔着的又岂止是十六年的岁月。 他们之间隔着的东西还有很多。 见到萧玥后,她冷然的反应固然让他伤心,却也让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如今要做不是去追回什么东西,不是去改变什么东西。 苏易澈凝视苏沫然,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总是让女儿看笑话怎么行呢?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苏易澈同苏沫然说道。 他这么特意地和苏沫然说明做什么? 那一刹那,他真的就像一个父亲一样对自己的女儿用一种让她安心的口气说着话。 说完,苏易澈出门去了,他当真去见萧玥了。 苏易澈和萧玥,曾经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十六年的分割,再相见,形容路人,也不知道苏易澈此番去见她会有什么样的收获。 ★ “大祭司,孤萍心中有个问题,不知道能否问一问。” 孤萍小心翼翼地跟在萧玥的身后。 今晚的月色不错,萧玥在阁楼上面赏月。 “有什么疑惑,就问吧。” 萧玥将孤萍的心思看得玲珑剔透的,从刚才开始她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祭司,今日来的那几人大祭司是否认得?” 萧玥不禁回过头来看孤萍。 “孤萍,你的眼力倒是不错。” “孤萍不敢!”孤萍连忙垂头,在孤萍的心中,大祭司是神明一样的存在,不可亵渎,尽管大祭司待人亲和,但她绝对不能因为这样而对大祭司有任何的不敬,大祭司待她亲和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 萧玥不得不说孤萍的直觉很对,那里面确实有不少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曾经。 “去安排一下人手,不用等明天,今晚就将权杖拿到手。” 萧玥忽然说道。 同意萧释提出来的要求,让他们留下来,不是因为她是萧玥,而是因为她要拿回权杖。 “要留他们性命吗?” 孤萍明白萧玥的意思,刚才还残留在心中的那点疑惑也随着萧玥的这个命令烟消云散了。 即便那些人曾经与大祭司相识,那么现在他们在大祭司的心里面也没有什么地位了,这样就好,孤萍在心里面笑了,她所崇敬的大祭司就是神明一样的存在,那些凡夫俗子不应该和大祭司有任何的关联。 “尽量不要闹出人命,必要时候也不用手软。” 萧玥毫不犹豫地回答。 苏易澈急匆匆地赶来,等不及他人通传,使用轻功就登上了阁楼,结果就听到了从萧玥口中说出来的这样的话…… 正文、第201章 昔日夫妻如今陌路 萧玥对上了苏易澈视线。 萧玥看见了苏易澈,而苏易澈也正看着她。 “孤萍,你先下去,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萧玥命令孤萍道,从见到苏易澈第一眼萧玥就知道苏易澈肯定回来找她,刚好听见她和孤萍的对话是碰巧。 萧玥的命令让孤萍满是疑惑,可是大祭司的命令是绝对的,不可置疑的,孤萍不敢提问,说了声“是”就忙退了下去。 孤萍走了,原本就没有其他人侍奉的阁楼上面就只剩下苏易澈和萧玥这一对昔日的夫妻。 “十多年未见,愿你如初也许是个奢望。”苏易澈面无表情。 他是用一种怎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没有人知道,恐怕只有苏易澈自己心里面知道。 “玥儿,你若要我死,不需要那么麻烦,不用别人动手,我双手奉上就是了。但是今天我却不能让你如愿。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我还是想要尽力去做一个好父亲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沫然的。” 苏易澈可以不顾及自己,但他不能不顾及苏沫然。 不管萧玥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萧玥,苏沫然始终是苏沫然。 他因为萧玥迁怒沫然,却忘记了她也是他的孩子…… 至少他该护着他亏欠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她是他的女儿,无关萧玥。 苏易澈在这一刻很冷静,冷静地让人害怕。 “沫然?” 听到沫然这个名字,萧玥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尽管这个名字她应该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那是她与他的孩子的孩子,在孩子出生一个月之后,她离开了她。 萧玥的表情是错愕的。 “沫然也来了?” 萧玥的脑海里面立马浮现出了白天见到的和柳含叶站在一起的女人的面容,“她是沫然?!” 今天看见她的时候,隐隐觉得熟悉,因为柳含叶说她是他的妻子她才没有追问下去。 “是,你还在乎吗?” 她还在乎吗? 苏易澈其实知道他自己也没有资格去指责萧玥的资格。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马上,留下天轮权杖,然后离开。” 藏在衣袖里面的手渐渐收拢,萧玥向苏易澈下达了最后通牒。 听起来,她真的很急切。 “不然呢?你打算要怎么做?杀了我们?” 十六年的分割,十六年的相思。 这个时间不短了,苏易澈幻想过无数种再见之后的场景,却从来没有想过,第一次的交谈便满是硝烟味道。 “会吧。” 萧玥的回答简单干脆,却也伤人。 还真是一个无情的答案,一句话,她这是葬送了多少份感情。 十六年,竟然给她带来了这么多的变化。 “我的妻子萧玥,当真已经不在了,是吗?十六年前就不在了。” 苏易澈沉痛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眼前这个拥有着和他记忆深处最眷恋的女人一模一样的容貌的女人。 如果一个女人 “她似乎是真的过世了。” 萧玥很随口地喃喃了一句。 苏易澈转过身去,“是走是留,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答复,我来这里只是想见一个故人,但我可能弄错了,她可能不在这里。 你若要动手,再相见时,你我刀剑相向我也不会手软。” 她若是他的玥儿,他定以性命相护,如今的他不是,若是可以,他会亲手葬送,至少他还能保留曾经的回忆。 “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萧玥回应道。 这样的见面方式发生在昔日的天作之合身上想必是谁都想不到的吧?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苏易澈的眼睛里面滚落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萧玥,她当真是他这一生的劫啊…… 背对着萧玥的苏易澈没有看见,萧玥的脸颊上也有泪滴划过。 苏易澈走了,萧玥还站在原地,没有片刻的迟疑,萧玥叫来下属,命令他们抢回天轮权杖,并驱逐苏沫然他们。 他们必须立刻离开! 现在,马上! 在知道苏沫然也在岛上之后,萧玥更是一刻也不能等了。 下属们已经按照她的旨意去做了,萧玥一个人坐在阁楼上面,凝视着天空,点点星光,显得有些落寞。 今天见了很多人……很多年没有这么高兴了。 易澈还是风华不减当年,甚至比当年更显成熟了。 释哥哥几乎没怎么办,话不多,像神仙哥哥一样。她记得她有一段时间还叫他神仙哥哥。 天离已经长大成人了,父皇母后在天之灵很欣慰吧。 还有沫然…… 想到苏沫然,萧玥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来了。 她的女儿,那个时候的她还那么小,那么柔软,现在已经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孩子…… 不知不觉,萧玥在阁楼上面一呆就是大半个时辰。 这个时候孤萍匆匆上来,“大祭司,人已经走了,事情都办妥了。” “天轮权杖拿到手了?” 萧玥已然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了,仿佛刚才那个落泪的女子不是她。 “是。” 孤萍将天轮权杖奉上。 看着孤萍手上捧着的天轮权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天轮权杖就这样回来了。 萧玥的手颤抖地伸出来握住了权杖,数百年了,终于回来了…… 权杖顶端那晶莹饱含着灵力的天轮灵石正在散发着绚丽的光彩。 “你退下吧,别让任何人打扰我。”萧玥对孤萍说道,“让圣殿里面的其他人也都退下。” 孤萍感觉到萧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是碍于身份,孤萍不敢问,刚才问了大祭司一个问题已经是逾矩了。 “是,属下知道了,属下告退。” 孤萍退了下去,退到阁楼外,将阁楼外的其他人也都带了下去。 圣殿之中所有侍奉大祭司的神女护法统统都退离了,只留萧玥自己一个人。 萧玥走向了圣殿的正殿,那是一座庙宇,是祭奉着他们一族先祖的庙宇。 他们继承了上古仙兽血统,也将这只仙兽视为他们的先祖。 这是整个圣殿之中最为宏伟的建筑,金碧辉煌,是他们一族最为神圣的地方,平素里只有大祭司才能进来,只有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的时候,其他人才能进来惨败。 大典之中那一尊巨大的金龙雕像威风凛凛,让人见而生畏。 金龙的雕像占据了大半个殿堂,雕琢得相当精细,上面的每一个鳞片没一寸纹理都栩栩如生。 整个金龙雕像都是用纯黄金打造,花费了他们一族人上百年的时间来完成。 金龙,这就是他们这一族人世世代代侍奉着的上古仙兽,是他们认定的“先祖”。 金龙吗? 萧玥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 来到供台前,萧玥转动了香炉,金龙的嘴就张开了,似乎有一条通道通往什么地方。 萧玥跟着跳了上去,从金龙嘴中进入。 待萧玥不见身影之后,金龙的嘴就又合上了,整座圣殿空荡荡再无一人。 在这座岛上,居民们信奉着的神明是赐予他们“灵力”的金龙,金龙的真身只有大祭司才能见到。 从金龙口进入,是一条黑暗狭长的隧道,一直通往黑暗幽深的地底。 “滴答” 水滴低落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有低低某种野兽的声音传来,在幽暗的地下回荡着,让人听着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好像有什么大东西在附近。 萧玥显然知道那是什么,她一如既往地往前走去。 那声音变得更大了,周围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感觉,偏偏私下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前方多出来两处光源,碧绿色的光芒很是诡异。 好像是两块巨大的绿色的原形的宝石,像是夜晚看见的鬼火的光芒。 不等萧玥走近,那光芒竟然动了起来。 这根本不是两块绿色的宝石,这是一对眼睛! “权杖可算是拿到手了,真慢。” 不耐烦的声音,伴随着野兽般的吐气声音。 萧玥点亮了随身携带的一盏灯,待四周有了光亮,萧玥跟前的这“东西”也渐渐地露出了它的面貌。 一个庞然大物! 这分明是一条龙!刚才看到的绿色的东西是它的眼睛。 这东西就是神域一族世世代代供奉着的神物,然而,这和大殿里面的雕塑却不太一样,这家伙不是金龙,身上的鳞片也不是金色的,而是通体的黑色,一双绿色的眼睛很是瘆人。 这不是金龙,而是本该长眠于深海的魔龙,但它的的确确就是神域一族人世代侍奉着的神明,只是族人一只以为自己侍奉着的是上古仙兽金龙,却不知道他们一族所传承的血脉并非金龙而是这条魔龙。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你若不满意,大可以自己去试试。”萧玥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嗤——”魔龙吐出鼻息,如一阵疾风扫过萧玥,萧玥不遮不挡,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玲珑,别忘了,这权杖就是你带出去的,还是你亲手将它弄得四分五裂了,怎么了,重生了一次,前尘往事的帐就一笔勾销了,当做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吗?” 正文、第202章 去而复返 神域的大祭司,从来都是她。 前世她是玲珑,今生她是萧玥,她带走权杖,不能毁灭权杖的她最后选择了将权杖分裂成了七件天轮宝物,并特地将他们交到了当时有权有势有能力的人手上,希望天轮权杖永远不要再回到这座岛上。 分裂天轮权杖耗尽了玲珑近乎全部的灵力,直到几十年前重新聚集灵力再塑肉身,重生为人。 “不用你提醒我,这些事情在我回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起来了。” 萧玥还是萧玥,却也不是萧玥。 拿回了前世的记忆,萧玥也是玲珑。 “哼,脾气还是一样。”轻蔑的冷哼声从魔龙的口中发出来,“希望你时刻都记得,这里的人的性命都捏在本尊的手里。” “不用你操心。” 萧玥被魔龙所束缚,但魔龙却也需要她,不然它不会想办法让她回来。 魔龙又冷嗤了一声,龙须像两条巨大的鞭子一样自由舞动。 “权杖你先保管着,要是你再敢毁掉它,我会让你们全族的人陪葬!” 天轮权杖上面那一枚闪闪发亮的宝石,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正是魔龙的内丹。 萧玥曾经想要毁掉这颗内丹,间接杀死魔龙,奈何没有这个能力,只能最大程度地将它分裂成了七份。 “这个月的祭品呢?” 魔龙管萧玥讨要祭品。 “明天会给你送过来。” 魔龙要的祭品是灵兽,它要通过食用灵兽来帮助自己恢复功力。 当初它将自己的精血赠与他们一族,为的就是他们一族人帮伤势严重不便行动的它捕捉灵兽,献祭给它。 其实,他们一族人信奉着的从来不是什么神兽,他们只是被一只受伤的魔兽所利用了而已。 “嗯。”听到萧玥给了肯定的回答,魔龙这才表现得稍稍满意了一点,“对了,近期要求祭品的数量要增加一些。” 魔龙又将要求提高了。 “你以为灵兽有那么好抓吗?” 灵兽并不是鸡鸭牛羊,虽然他们岛上的灵兽数量已经远远高于其他地方了,可这相比于魔龙提出的要求,却还远远不够。 “哼,本尊必须赶紧恢复功力,难道你想要本尊的宿敌先本尊一步恢复功力,好让它来除掉本尊吗?” 如果可以的话,萧玥是这样希望的。 “如果灵兽的数量不够的话,就用你们的族人来充数,反正他们的力量也是本尊赋予他们的,将他们自己的身体奉献给本尊,也算他们死得其所了。” 魔龙理所当然地说道。 和一只魔龙讲什么人性? 它从来没有把侍奉了它数百年的这一族人当人过,吃掉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在萧玥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它不知道吃掉多少活人祭品了。 这也是萧玥不得不回来的原因。 萧玥知道魔龙说得出做得到。 “祭品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萧玥妥协了,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她不得不妥协。 “那最好,本尊也不希望少掉几个可以帮本尊抓灵兽的奴隶。”魔龙很满意萧玥的这个回答,“其他祭品的事情没有问题了,现在到你了。” 那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像是盯着猎物似的盯着萧玥。 萧玥微微垂头,显然她很清楚魔龙想要干嘛,她撇开脸,面无表情。 魔龙的一只爪子伸向萧玥,龙爪之下的萧玥显得十分的瘦小,仿佛龙爪轻轻一捏萧玥就会粉身碎骨。 龙爪没有抓住萧玥,只有一根爪子刺入了萧玥左边的肩膀。 魔龙的爪子比萧玥的大腿都要粗,。 为了留住萧玥的性命,爪子没有太过深入,却深深扎入萧玥的身体七八公分深。 白色的爪子很快变成了血红色,它在继续萧玥的鲜血。 对于魔龙来说,萧玥的鲜血比那些灵兽更加有助于它恢复功力。每个月魔龙都要这样做一次。 萧玥脸上的血色褪去,整个人显得格外的虚弱。 但是今天的魔龙却好像没有察觉到萧玥的状况似的,再下去萧玥会没命的。 魔龙在萧玥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将爪子收了回来,“你要记住,你的性命是捏在本尊的手里的,本尊随时可以要了你的性命。” 说着魔龙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魔龙是故意的,它要让萧玥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的处境。 “只可惜你太弱了,这样就不行了,要是你有个女儿就好了,和你帮你分担一些,你说是吧?” 萧玥身体的承受能力有限,不然的话魔龙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萧玥的血液对他来说是极致的美味,是它恢复身体的圣药。 萧玥惨白着脸,一手捂住自己左边的肩膀,阻止血进一步流出来。 她很累。 “我没有孩子。” 萧玥又重申了一遍。 说完,萧玥头也不回地强撑着身体往回走。 魔龙不会杀掉萧玥,它舍不得这么好得养料,但不代表它不会伤害萧玥。 萧玥的反应如此平静,可见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了。 踉踉跄跄地回到了上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萧玥尽管很吃力却很熟练地拿出了药箱,自己为自己处理伤口。 脱下衣服,露出了她肩膀上面狰狞的伤口。 那上面除了今天的新伤,还可以看见之前受伤留下的疤痕,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每个月她都要承受这样一次,积年累月下来,她的身体不断地重复着受伤愈合受伤愈合的过程。 身上那些皱巴巴的皮肤有些结着痂,有些皮肤还是新生的,呈现出嫩红色。 最狰狞的是她刚刚的伤口,被魔龙巨大的爪子所刺出来的巨大的窟窿,一片血肉模糊,能够看到森森的骨头。 萧玥从药箱里面取出来针线,自己咬着牙给自己缝起了伤口。 血肉之躯,如何能承受得住这样的痛苦? 而这样的痛,萧玥每个月都要承受一次。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十六年了。 ★ 孤萍从圣殿离开,刚刚步下台阶,脖子上面就多了一把剑。 孤萍看清了来人,竟是本该已经离开了的苏沫然! 再看向苏沫然的身后,随行的是千羽迟暮。 他们两个不是已经走了吗? “你们没走?” 孤萍原本还想苏沫然他们这些人怎么答应得那么干脆,她只是代为传达了大祭司的旨意,他们就点头答应了,双手奉上天轮权杖就带着夜荨离开了。 “如你所见。” 苏沫然当然没那么容易就离开。 “你们骗我!” 孤萍愤怒地感受到了欺骗。 “千羽身上的咒是你们下的,那么解决的方法也应该从你们这里找。” 从第一次见到千羽迟暮的时候苏沫然就知道千羽迟暮不是生病,现在她很清楚千羽迟暮的病情。 “所以你们的目的不只是夜荨,还有他?你们会不会太贪心了一点。” 孤萍很是讽刺地说。这些人也太可笑了,他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同意将夜荨给他们就该烧高香了,竟然还好笑地想要救千羽迟暮的命。 苏沫然邪气地回以一笑,“我们就是贪心了,怎样?” 居然还这么大方地承认了! 孤萍的心里面很想骂上一句。 “呵,你们以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面就有用了吗?” 孤萍十分不屑苏沫然的这种行为,她是在做无用功。 “我不知道架在你的脖子上面会不会有用,但是我知道不架上去应该就一点用也没有了,当然,我也没有对你一个跑腿的抱有太大的希望。” “你!” 苏沫然的话太气人,听得孤萍想要骂人。 “我怎么了,别的我不知道,有一点我是很清楚的,那就是现在我可以分分钟灭了你哦!”苏沫然手中诛神剑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诛神经常状况外,但关键时候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 真是可恨,虽然很不满苏沫然那嚣张的态度,可是孤萍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情况确实是苏沫然说得那样的。 “苏沫然,就算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夜荨身为侍奉大祭司的神女,竟敢亵渎神明,私自和男人苟合,还生下这个孽种,是不可饶恕的,会有此报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是天罚,又岂是我这小婢能改变的?” 和诗笺一样,孤萍宁死不屈,对自己信奉的神明深信不疑。 亵渎神明,私自与外面的男人私通是夜荨犯下的错,是他们给夜荨定得罪,因为这,夜荨被囚十六年,千羽枫几乎发了疯,最后走火入魔而死。 而千羽迟暮…… “你没有办法,但你应该是知道一些的是吗?” 苏沫然也没期望孤萍能帮上什么忙,她想要从孤萍的身上获取到一些信息而已。 “呵,我是知道,但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你们能做什么吗?” 孤萍冷笑道,一个苏沫然,一个千羽迟暮,两个凡人,如何与神斗,与天斗?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至于能不能做到,那是我们的事情。” 千羽迟暮静静地看着苏沫然,他很安静,这个时候的他除了这样安静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应该要做些什么。 他此行的目的并不包括他自己的事情,可是沫然却不是这样想的。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还是会惦记着他的事情。 正文、第203章 千羽垂危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剩下的是我们的事情了。” 苏沫然现在要的是从孤萍的口中得到救千羽迟暮的方法,至于要怎么做到,那是另外一回事。 “千羽迟暮身上的咒这世上只有大祭司能解开,除非大祭司愿意。” 因为这件事情他们是根本做不到的,所以就算告诉他们,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孤萍看千羽迟暮现在的样子,估摸着他也撑不住了。 “千羽迟暮,看你的样子,很难熬过今晚了吧?” 不光是脸色和气息,千羽迟暮的身体已经彻底崩坏了。 这一点拥有灵力的孤萍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反倒是苏沫然这个炼丹师没有发现,毕竟千羽迟暮表现得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他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他的悲与痛,他从来不让别人发现。 孤萍猜的没错,千羽迟暮的确撑不下去了,将夜荨带离这里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知道苏沫然要为自己讨要救命之法,千羽迟暮没有发表意见。 他没有告诉苏沫然,自己已经走到了最后一刻了。 其实早些时候,千羽迟暮的身体就已经不行了,他用意念做完了这最后一件事情。 苏沫然猛地回过头去看千羽迟暮,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知道千羽迟暮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是一回事,但说他撑不过今天…。 苏沫然看着千羽迟暮,她要听到他的回答。 千羽迟暮没有回答,避开了苏沫然询问的眼神,此时此刻,千羽迟暮没有办法欺骗苏沫然,却也没有办法给出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沫然追问千羽迟暮,都这样了,却还若无其事地跟了上来,他疯了吗? “谢谢你还愿意想要救我。” 千羽迟暮虚弱地笑了一下,然后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感谢的话。 没有否认,从某种意义上是承认了孤萍的猜测。他真的已经走到极限了。 谢谢她,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依旧愿意救他,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 谢谢她,初心不变。 他还记得她说的话,她说如果他那么不想活的话,干脆给她做实验体好了,至少死得有价值一点。 她说话的时候半开玩笑半认真,他却很认真地回了一句,好。 苏沫然知道千羽迟暮的这一句“谢谢”代表着什么。 苏沫然没再废话,押着孤萍,“你跟我们走。” 圣殿只去过一次,里面他们都不熟悉,为了节约时间,需要有个人给他们带路。 孤萍轻哼了一声,心里面不愿意,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跟着苏沫然回过头,对千羽迟暮说:“救你没有愿意不愿意的,跟上。” 苏沫然没有多说什么。 说完,苏沫然掉头就往圣殿的方向走去,脚下步伐急促。 没有愿意不愿意,只有要不要去做。 和千羽迟暮之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想要救千羽迟暮的初心不变。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千羽迟暮杀人防火还是偷摸拐骗了,苏沫然只知道,那个和她一起坐在冰湖边对饮的白衣男子,干净洁白,白白的绒衣包裹下那依旧温暖的笑容,是北国上的一阵春风。 他们一起在北冥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日子,包括迎接小宝的诞生,和照顾刚刚出生的小家伙。 小宝刚出生的时候比现在还要小,还要难伺候,苏沫然和千羽迟暮轮流抱着它,吃货从小就到处咬东西吃,不看着,就会乱咬东西。 苏沫然还记得在雪原的时候,千羽迟暮在大雪中蹲了三天三夜只为找一朵北冥特有的雪灵花送给苏沫然,苏沫然找到他的时候,他都成雪人了,身上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还一本正经地对苏沫然说,这花盛开的时候很漂亮,很适合她。 虽然那株花在三天后就枯萎了。 明明身体比谁都不好,却总是做一些不计后果的事情。 苏沫然不会让千羽迟暮死的,哪怕天道无常生死难料,苏沫然至少会尽人事,不到最后一刻钟,苏沫然不会放弃。 通往圣殿的台阶白天他们已经走过一遍了,此时圣殿之上早已空无一人,圣殿所有的守卫和神女都已经离开了,孤萍是最后一个走的。 苏沫然押着孤萍往上走,走了一会儿,苏沫然感觉到身后的千羽迟暮和自己的距离在拉大,他的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苏沫然猛然回过头,五步开外处,千羽迟暮单手捂着胸口,他在极力地隐忍… 千羽迟暮的能耐力是常人望尘莫及的,此时的他,心里面想要跟上苏沫然的步伐,然而已经力不从心了。 到底已经撑不住了。 仰起脸,冲苏沫然笑了笑,“对不起,我好像走不到了。” 他还想,还想要像这样陪着她多走一段路,好像来不及了。 苏沫然连忙跑回去,扶住千羽迟暮摇摇欲坠的身体。 “还有一点点路,再坚持一下好吗?”苏沫然恳求道,扶着千羽迟暮的手轻颤着。 如果早一点知道千羽迟暮的真实情况,他们不会再多等这一天。 知道千羽的情况不容乐观,可不想,就连这一天,他也已经等不下去了。 听到苏沫然的恳求,千羽迟暮只能笑笑。 如果可以,这一刻,他也想再多坚持一会,他和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相处了,他很珍惜。 “对不起。” 千言万语,到嘴边,千羽迟暮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喵呜~喵呜~” 小宝也感觉到了千羽迟暮生命的流逝,一声声地哀嚎着。 今晚它难得很听话地没有出声,因为它知道这可能会是它的主人最后和沫然相处的时间了。 主人不要死,主人不要死,小宝不要主人死。 小宝四肢不停在千羽迟暮的胸口拍打着,眼眶里竟然也蓄满了泪水。 灵兽尚有情,何况是人。 不管之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差点成为了敌人,对苏沫然来说,千羽迟暮都是她的好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千羽,不要死。” 苏沫然红着眼睛,指尖发白。她咬着自己的红唇,除此之外不知道该说什么。 身为天才炼丹师的她,从来没有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时候。 可是这一刻,任何丹药都帮不上千羽迟暮的忙,苏沫然也变得和普通人一样,在面对生与死的时候,苍白无力。 “沫然…”苏沫然眼眶红了,第一次看到苏沫然流泪,千羽迟暮的心会疼,哪怕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很疼了,可是他还是能感觉到心口的另外一种疼痛,“不哭,其实我这样也挺好的,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只有这小家伙我不是很放心,以后就麻烦你帮我照顾它了。” 千羽迟暮本想给小宝找个新的主人的,可是小宝死活都不愿意。 千羽迟暮走了,除了苏沫然就没有人能制得住小宝了,所以将小宝托付给苏沫然是最好的选择。 同事,千羽迟暮也有一点私心,他和苏沫然,和小宝一起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他走了,至少希望苏沫然和小宝还是可以继续在一起开开心心地。 “喵呜喵呜~呜呜呜~” 小宝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哭,然后爪子死死地抓着千羽迟暮胸前的衣服,仿佛这样千羽迟暮就不会死去了一样。 “沫然,有些话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对你说。” 他爱她。 这句话千羽迟暮从来都没有说过,苏沫然成亲之前他没有,成亲之后就更加没有了。 “不过我知道,以你的聪慧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对吗?” 千羽迟暮知道苏沫然是知道的。 她很敏锐,她应该是有察觉的,只是她没有爱上他,所以她小心地避开了这个问题。 “你别说了,还有一些路就到圣殿了。” “不要,我的身体我清楚,即便到了圣殿,你娘也不见的会答应救我。”所以,还是让他把他想说的话都说完吧,很久没有和她说那么多的话了。 “千羽…。” 苏沫然哽咽了。 “你就让我任性一次。” 千羽迟暮是任性的,拖着一个残败的身体,尽是做一些任意妄为的事情。以前苏沫然偶尔会数落他一下。 今天,就让他任性一次吧。 千羽伸手,却在手掌即将碰触到苏沫然脸颊的时候又收回去了。 他想擦去她的眼泪,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去碰她。 孤萍在一旁看着,有灵性的诛神剑还架在她的脖子上限制着她的行动。 早就说了千羽迟暮是注定要死的,还妄想得到救赎,简直笑死人了。 要救千羽迟暮,必须取得神龙身上的精血和神龙的龙须为引。能够见到神龙的就只有大祭司一个,所以要救千羽迟暮,不光要说服大祭司,还要大祭司请求神龙相助。 神龙的精血和龙须是何等宝贵的东西,岂是千羽迟暮这个罪人之子想要就能要的? 所以他们连大祭司的这一关都不可能过得了。早死晚死都是死。 正文、大结局 圣殿之中,萧玥的伤口快要缝好了。 时间真是一个无情的东西,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六年了,十六年日复一日没有镜头的岁月里面,心中所爱之人已经无数次在脑海里面出现过了。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面,萧玥一直一个人坚守着这一个秘密,大祭司,一个神圣的存在,却只有萧玥自己知道,这有多么可悲。 易澈,沫然。 多少次了,在心中念起他们。 一针一针,正打算要收尾,萧玥握着针线的手忽然被另外一只宽大的手掌握在了手里面。 萧玥猛然抬头,她看见了苏易澈。 苏易澈… 怎么会? 想来是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此时此刻,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呢? 萧玥自嘲,不会是他的。 相隔十六年,她留给他的始终只有一个冷漠的身影,伤他一次不够,再见面又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划下了一刀。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苏易澈心中的地位,知道自己每一字每一句对他的影响力的。 他很聪明,青衣儒衫,安静淡雅,然而在她的面前,他会惊慌,会失措,会迷茫,会失去一切的理智。 而她还是狠狠地伤了他。 十六年前如此,十六年后亦是如此。 苏易澈将萧玥的手死死地握在自己的手里,他的身体在颤抖,这颤抖是从他内心深处传来的。 手上真切地传来了苏易澈的体温,不是幻觉,是真的。 不是幻觉?!那又是为什么?为什么苏易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玥震惊道,并试图从苏易澈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萧玥不知道为什么苏易澈会出现,而且还刚好看到她这副模样。 “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对我说过一次谎的女人的话。” 干涩的嗓音,苏易澈很困难地反问萧玥,她身上的每一个伤口都刺痛他的眼睛,无法忍受,他的心都再颤抖。 他为什么要再一次相信她的鬼话?! 萧玥是个有“前科”的人,曾经她告诉苏易澈,她发现自己爱的人其实是萧释,那一次,苏易澈信了。 苏易澈可以错信一次,但不能一直错信下去,一次错信他错过了萧玥十六年,他又怎么能再错一次? 所以萧玥的那些说要杀了他们的话他不信,他离开,就是想要看看萧玥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十六年,她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这些年他怨她,他不敢想她,若非萧释的再度出现敲醒了他,若非沫然的存在狠狠地刺痛了他,他恐怕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所谓的悲伤之中。 苏易澈哭了。 这是萧玥第一次看见苏易澈哭。剔骨削肉的时候就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这个男人,这一刻却哭得像一个孩子。 萧玥心疼,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玥儿,我恨你,从十六年前你告诉我你爱的人不是我,你要跟萧释走的那一刻起我就恨你,恨到无法入眠,恨到走火入魔,恨到一身的武功修为尽废。但都不及这一刻恨得深!” 苏易澈恨,很恨,看到这样的萧玥他如何不去恨? “曾经海誓山盟你不记得,曾经我对你许下的承诺你不记得,你有苦衷将我蒙在鼓里,你撇下我和女儿,十六年,我苟延馋喘,你至少让我看到你过得很好的样子啊!给我一个恨你骂你的理由啊!” 十六年了,这十六年苏易澈的恨算什么,苏易澈的痛算什么? 那些伤,都无不诉说着萧玥这些年来过的生活,她不好,她很不好。 那些伤太刺眼了,苏易澈宁愿相信这个女人是为了高高在上的地位将他,将他们的女儿抛弃。 至少那样,她自己可以过得很好。 就像当年,她说她爱的人是萧释,要和萧释走。所以他放她走,没有阻拦,让她去追寻她的幸福。 萧玥咬着牙,强忍着身上的痛和心里的痛,将衣服拉了拉,将自己满目疮痍的身体遮盖了起来。 “你都看到了,走吧,十六年前你我就不是夫妻了,我的事情不用你再管了。” “行啊,你杀了我,我就不管你了,你不是很狠心吗?!放言我们今天不离开就要杀了我们吗?!那你就杀呀!” 苏易澈自己取出来贴身软剑,将剑递到萧玥的面前。 冰凉的剑,彻骨的冷。 “我们一个都没有走,已经违背了你的命令了,大祭司。” 苏易澈让萧玥动手,她既要无情,就无情到底,若要有情,就不要将他丢到一边。 “苏易澈,你够了!你都看到了,我现在的样子。”萧玥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一个什么鬼样子,十六年前她没有选择待在他的身边,十六年后的今天她更加不会!“带着沫然离开这里!有多远滚多远!” “你不动手的话,我自己来。” 苏易澈忽然举剑,毫不犹豫地挥剑斩向了自己。 “易澈!”萧玥惊恐回头,为时已晚。 苏易澈砍下了自己的左臂,鲜血淋漓。 那夺目的红,染红了他的半身,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萧玥的眼。 丢掉软剑,苏易澈捂着自己的左臂,竟是笑着问萧玥:“够吗?不够还有一只手和一双腿,再不然,这张脸也可以毁了。” 萧玥慌乱地从药箱里面翻出了止血药。 够了,够了! 他的手,他砍掉了自己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萧玥,如果你不答应我让我陪你一起,我宁可死在这里!” 苏易澈拒绝萧玥给他救治。 “易澈够了,你会没命的!” “那就让我没命好了,反正我命是我自己的,想要为谁而死是我自己的事情!” 苏易澈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左臂鲜血淋漓,他却笑得异常夺目。 “易澈!” “要么答应让我陪你一起,不管有什么问题,一起面对!不然你就让我流血过多死,要是看不下去,我不介意你再补我两刀给我一个痛快。” “苏易澈你凭什么认为过了十六年了,我还是那个我!” 十六年了! 整整十六年了! “不凭什么,你要是真变了你就别管我死活,你就别哭!”苏易澈笑。 他认定了萧玥不是真正狠心肠的女人,她要他们离开肯定有她的理由。 难道她那些狰狞的伤口还不够说明理由的吗? 若是还有迟疑,苏易澈就是这世界上最笨的笨蛋了!那还是死在这里比较好!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快让我给你止血啊!” 手臂都断掉了,他真的会没命的!他怎么这么傻啊! 萧玥止不住泪水在脸颊上面肆虐地流淌。 她不想哭的,眼泪对她来说是何其奢侈的东西。 流泪是弱者的表现,她不是弱者。 然而这一刻,萧玥守不住自己的眼泪。 “好,好,你让我给你止血,我答应你,答应你。” 萧玥哭着,无措地点头应允着。 苏易澈高兴了,然后直接就吻住了萧玥的双唇。 他在亲吻她。 都什么时候了!他疯了吗? 萧玥连忙推开苏易澈,吼道:“苏易澈你疯了吗?!” “我早疯了,十六年前我就不清醒了。”苏易澈大方承认。 萧玥已经顾不得和苏易澈贫嘴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给他止血啊。 他是真的疯了吗,毫不犹豫地就砍掉了自己的一条手臂。好好的一条左臂,他说砍就砍掉了。 萧玥满是泪水地给苏易澈包扎伤口。 苏易澈用剩余的右手擦去萧玥脸上的泪滴。 “一条手臂换你吐露真心,再一次在乎我,我觉得还是蛮值得的。” 苏易澈对于失去一条手臂一点都不后悔。 “疯子!” 这什么跟什么啊,这可是一条手臂,他的举动太疯狂。 萧玥的手触摸到苏易澈的伤口,已经无法停止心疼。 “那也是为你而疯的。”苏易澈还贫嘴,时光仿佛倒回到了很多年前,他是少年出战的将军,她是大燕国的长公主,“我丢了一条手臂,是个残废了,相比之下你那些伤痕不算什么了。” 萧玥身上的那些伤痕每一道就像是刻画在苏易澈的心里面一样,苏易澈不知道该做什么,因为他没有办法去挽回已经发生了的事情。 他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萧玥,他不在乎,不在乎她变成了什么样子的,如果她在乎,那么他愿意变得比她更加糟糕。 萧玥知道苏易澈是铁了心了,此时此刻,无论她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苏易澈要留下来陪她一起面对一切的心了。 给苏易澈包扎好伤口之后,被苏易澈搂在了怀中的萧玥却没有心思去重温这份温暖,尽管她内心深处也很贪恋这久违了的温热。 “易澈,我知道我已经拦不住你了,但是不要把我们的女儿牵扯进来好吗?我们让她离开这里。” 萧玥满是忧色地同苏易澈说道。 “玥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十六年前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开,这岛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两个分开了那么多年,让她经历这样的痛苦! 萧玥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年,这些事情,一直都藏在她心里面,不曾和任何人说起过。 这一刻,苏易澈问起,萧玥在内心深处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对于这里的居民来说,我是他们神圣的大祭司,而我们一族传承着上古仙兽的血脉,拥有着超乎常人的力量。” 苏易澈点点头,这一点苏易澈已经知道了,也见识过了他们的力量,天生就可以使用灵力,那对于平凡人来说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强大力量。 萧玥苦笑了一下,“上古仙兽没有,魔龙倒是有一条。” “魔龙?”苏易澈诧异了一下。 魔龙是何等凶险之物,世人对它所知少之又少,苏易澈只知道那是十分可怕的一个存在。 “是,给予这座岛上的人们不凡的力量的,是魔龙而非他们所以为的金龙。”岛上的人还都蒙在鼓里,“几百年前,魔龙不知因何受伤,而栖于此地,为了恢复力量,魔龙将自己的精血分给岛上的人,让他们捉灵兽献祭给他,好让他尽快地恢复力量。” “所以岛上的人一直错以为自己是传承了上古仙兽的血脉,盲目地供奉着魔龙,被魔龙利用对吗?”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想起白天所见的情景,瞬间觉得事情变得很可笑了。 萧玥点点头。 “那为什么你会是这里的大祭司。”苏易澈知道萧玥不是大燕皇帝亲生的孩子,和萧天离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萧玥从小就在大燕长大,即便她身世不同寻常,也不该会是这里的大祭司。 “我是,以前就是。”萧玥回答,“我是萧玥,却也是玲珑。” 玲珑,萧玥前世的名字。 萧玥将自己轮回一世的事情告诉了苏易澈,不管他接受不接受,那都是她,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所以萧玥告诉过苏易澈,她已经不是那个萧玥了,回到这里,恢复了那个时候的记忆。 玲珑,一个天赋仙灵之脉的女子,被魔龙以全族人的性命为要挟牵制,最后带着天轮权杖离开了岛,耗尽全部力量将天轮权杖分裂的女人。 “我以为我能改变什么,结果我发现,我什么都没能改变,我带走了权杖,却没有毁掉权杖,我没有毁掉魔龙,却牵连了很多无辜的性命,失去了我,魔龙变本加厉地吞噬岛上的居民。” 萧玥在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之后没有办法对岛上的族人弃之不顾,无法对他们不闻不问。 更何况,她的存在已被发现,她必须要保护好她最在乎的人,易澈和他们的孩子。 当年千羽枫为了救他的妻子夜荨,发了狂,四处杀人,逼得萧玥现身,现身之后事情的发展就不再受控制了。 后来千羽枫死了,可是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却更加可怕了。 讲完后,萧玥静等苏易澈的反应,她对于苏易澈的反应没有太大的信心。 不知道在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苏易澈会怎样看待她… 尚未来得及去猜测苏易澈可能有的反应,萧玥便已经被苏易澈狠狠地搂在怀里了。 “我不在乎你曾经是谁,也不在乎你现在要面对的敌人是多么的强大,我不在乎是生是死,你该死的现在是我的,和我在一起,就是我想要的最好的答案了!” 经历了这十六年的心痛,苏易澈很深刻地认识到,其他的,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他们在一起。 分开的痛苦苏易澈再也不想承受了。 “易澈…” 萧玥在苏易澈的怀中轻啜,褪去了那一层伪装坚强的外衣,在自己深爱的男人面前露出了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 “咳咳咳~” 在两人正深情款款的时候,一个不太合时宜的声音出现打断了两人。 “虽然不想打断你们十六年后的叙旧情,但现在不是你们缠绵的好时机,先推迟一下吧。” 柳含叶悄然无声地进入到了房间内,对着房间里面深情相拥的两个人说道。 柳含叶当然也注意到了苏易澈断掉的手臂和满地的鲜血,还有床边的那一堆血衣,这里头是苏易澈的也有萧玥的。 两人的情况都不能说是好,但是从两人此刻的眼神来看,问题都不大,至少都没有生命危险。 “天离。” 再见到柳含叶,萧玥卸下了伪装,与柳含叶之间也有很多话要说。 “我不会叫你姐姐的。” 柳含叶冷硬地说道。 当年俏皮可爱的弟弟同自己说出这样冷硬的话来,该说是时过境迁还是别的什么呢? 萧玥若是不受伤绝对是假的。 “你也在生我的气?” 萧玥问。 这并不奇怪。 “这和生气不生气没有关系,反正我是不会叫你姐姐的,从今以后都不会。” 柳含叶这话听起来有够无情的,怎么说都是疼他爱护他的姐姐,虽说没有血缘关系。 “天离。” 萧玥微微叹息了一声,没想辩驳什么。 苏易澈拍了拍萧玥的肩膀,安慰道:“玥儿,我想他是不可能叫你姐姐的,他娶了玥儿,再叫你姐姐,不就乱套了吗?” 还是苏易澈了解情况,一语道出了柳含叶不愿意叫萧玥姐姐的真相。 “他和沫然真的成亲了?” 萧玥不太肯定地问道,虽然在圣殿里头柳含叶说过一次他与苏沫然是夫妻,但那也有可能是他故意这么说的。 “是真的。”苏易澈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萧玥闻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有天离照顾沫然,她也就放心了。 一个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一个是她的女儿。 这算下来也是一种缘分。 ★ 圣殿的阶梯上,千羽迟暮显然已经不行了。 这一刻,唯一有办法帮到千羽迟暮的萧玥还在圣殿之内。 “行了吧,你这条命拖得也够久的了,能撑到现在也不容易。” 孤萍有些不耐烦了,本来就是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孽种,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赚到了的。 正等着千羽迟暮咽气,就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叫唤:“蠢女儿,让这男人喝你的血!” 是金凰的声音。 这女人,笨死了,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的血?” 苏沫然很是诧异。 “废话别那么多,再废话他就断气了!” 金凰相当不耐烦地催促苏沫然。 现在是她磨磨蹭蹭的时候吗?她不是很想要救这个男人吗?那就给它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听到金凰的话,苏沫然来不及多想什么了,连忙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直接喂进了千羽迟暮的嘴巴里面。 “病秧子,赶紧吃这笨女人的血,看在你人还算不错的份上,本大人才大方地允许你喝这笨女人的血的,一般人本大人才不告诉他!” 说的好像苏沫然的血是它的东西似的。 千羽迟暮也不明情况,只是照做,也许他早就有一死的心理准备,可是看见苏沫然的眼泪之后,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就这样在她的面前死去,让她为自己的死伤心难过。 “你的血虽然不能救他的命,但拖上个一天半天的还是可以的。” 金凰补充道。 苏沫然继承了她娘的仙灵之脉,和她娘一样,她的血对灵兽来说都是极为珍贵的宝物,当然,对于千羽迟暮身上的与灵兽有关的咒也有作用。 怎么会这样?孤萍瞪大了眼睛,看得一怔一怔的。 苏沫然的血可以给千羽迟暮续命?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孤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这不可能,除了他们的大祭司,怎么会有其他人做到这种事情?!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谁?你快说,你到底是谁?!” 没有人理会孤萍,准确来说是没有空理她。 孤萍却不肯罢休。 “快点说!” 现在谁有空理她? “诛神,好好看着她。” 别忘了此时此刻,苏沫然的诛神还架在孤萍的脖子上面呢! “呜呜呜~” 诛神弱弱地哀嚎了一声。 “好好看着她,下次就不带你去人多的地方了。” “呜呜呜。” 为了下次被带去某些人多的场合,诛神决定好好干活。 苏沫然温暖的血液流进了千羽迟暮的口腔,血液的味道并不好,没有哪个正常人会觉得血液很好喝的。然而这些血液温暖了千羽迟暮的心,不管最后他的性命能不能保住,苏沫然要救他的心那么的清楚,明白。 她是温暖的,千羽迟暮知道,一直都知道。 “好啦好啦,你这病秧子,还能喘气就够啦,别吃那么多啦!” 金凰可不干了,苏沫然的就是它的,给这病秧子吃就已经够不错的了,吃那么多干嘛? “翊煌,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给千羽喝我的血会帮助他续命?” 苏沫然没有停止喂血的动作,及时千羽迟暮已经在拒绝了,她还是坚持要他在喝一点。不管怎么样,既然有帮助就多喝一点。 翊煌这家伙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情,它还知道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你这笨女人真的很烦耶!本大人干嘛跟你解释那么多?” 翊煌牛叉轰轰地说道,掩饰着它的心虚。 “你不说是吧?你确定不告诉我?” 苏沫然很严肃,这不是闹着玩的问题。 “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这么认真干嘛啦!笨女人,本大人就大方地告诉你好了。” 翊煌其实蛮心虚的。 “你和你娘一样,有着接近于灵兽的仙灵之体,所以你的血对于我们灵兽来说是绝好的东西,当然啦,这病秧子身上的咒和某只该死的灵兽有关系,所以你身体的血对他也能起到那么一点作用,当然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想要救他,还得找别的办法。” “你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一直都不说?” “啊呸!本大人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开口说话的凰吗?再说了,这病秧子哪根葱哪根蒜啊,本大人为什么要管他的死活啊,别以为他长得帅就可以迷倒本大人了,本大人不是那种肤浅的凰!” 其实翊煌是不想让别人喝苏沫然的血,顺便也不喜欢苏沫然以及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 那样它就可以独享苏沫然得天独厚的仙灵之体了! 和苏沫然契约,在苏沫然的灵兽空间待着,对翊煌身体的康复有很好的作用,当然作为代价,翊煌不得不成为苏沫然的契约灵兽了。 苏沫然气血好,身体状况好,就意味着待在苏沫然灵兽空间之中的翊煌恢复得更快更好。 如此一来,翊煌当然是希望苏沫然身体状况好,气血好,精神好,各种好啦。 让别人喝苏沫然的血,那是会严重影响苏沫然的气血的和健康状况的好不好?这种不占便宜的亏本事情翊煌怎么可能做呢? 当然啦,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翊煌也是会稍稍地开一下尊口的。 “早该说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拖到现在!这只死鸟,回头再跟它算账! “喂喂喂!本大人愿意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哼!” 最后那一声,底气不是很足,毕竟翊煌心里面也清楚的,作为契约灵兽,这么重要的事情知情不报还是蛮严重的… “什么叫做她和她娘一样拥有仙灵之体?开什么玩笑!” 只有大祭司才拥有的东西为什么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会出现,她和她的娘亲… 其实孤萍已经隐约想到了,就是不愿意去接受这个事实。 不,大祭司是天地间最最神圣尊贵的存在,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会是大祭司的女儿的,不会的! “喵呜~” 小宝扑过来在孤萍的脖子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 孤萍吵得小宝烦死了,没看见主人和沫然在忙吗! “啊——” 孤萍大叫出声,低头,看向小宝的目光恨不得将小宝剥皮生吞了。 “喵呜~喵呜~” 小宝挑衅地朝着孤萍吼了吼,哼哼~ 要不是知道留着孤萍还有那么一点用处,小宝肯定一爪子拍死她! 小宝挥动自己的小蹄子,满满的威胁味道。 “好了,喝再多也没有用,还是抓紧时间吧!” 翊煌不耐烦地叨道。 “翊煌。”苏沫然将手收了回来,站起身后忽然很严肃地叫了翊煌一声。 “啊?”翊煌略带心虚地应了一声。 干嘛这么严肃,很吓凰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沫然觉得今天翊煌的表现有点反常,感觉它似乎是知道着什么,又隐瞒着什么。 “啊呀呀,我能隐瞒什么呀,真是的,你这个笨女人想太多了,想得太多了!” “你用了‘我’。” 翊煌从来都是自称本大人的。 它会自称“我”,是不是意味着它心虚了呢? “啊呸!少来,本大人喜欢说什么就是什么,笨女人你管本大人这么多干嘛,你管好这个病秧子别让他死在半路上就好了!” 翊煌岔开话题,摆明了是不想要配合。 虽然知道翊煌是故意在引开话题,但不得不承认,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千羽迟暮的身体。 想过他的身体很糟糕了,只是没有想过会那样的糟糕,不能再拖不能再等了。 “沫然。” 千羽迟暮喊了苏沫然一声,却半天没有后话。 想说什么,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却又作罢了。 “你想要说什么?” 为什么开了头却不往下说了? “没什么。”千羽迟暮苍白地笑笑,不再多言。 他此时很虚弱,随便一个人应该都能要了他的性命,即使如此,他依旧是那一阵清风,让人抓不牢,捏不住,飘渺虚无。他此刻就站在苏沫然的面前,苏沫然却没有真实地触碰到他的感觉。 苏沫然,柳含叶,千羽迟暮三个人都一样,从小都没有父母的关怀。 苏沫然是母亲不在身边,父亲在还不如不在;千羽迟暮的父亲很早就过世了,为了他的母亲而送了性命,母亲被囚禁在一个难以企及的地方;柳含叶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被人害死。 隐约之中,三个人有一些相似之处,却又不尽相同。 苏沫然没有停下脚步,却是别有深意地凝望了千羽迟暮一眼。 两人何时变得这么欲言又止了呢? 他们,再也回不去当年了吧?北冥雪原上面的两个疯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 苏沫然和千羽迟暮踏入殿内的时候,苏易澈和萧玥已经调息过了。 “沫然。” 萧玥张了张嘴巴,喊出了苏沫然的名字,说出口,萧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这样的干涩沙哑,好像嗓子里面糊了沙子,声音要发出来是那样的艰难。 看见眼前的情形,苏沫然猜想苏易澈与萧玥之间的问题已经解开了。苏易澈要来,柳含叶跟着保护,在这个地方,即使是苏易澈,没有灵力,对这边的人也是无能为力,而他们之中,有灵力的,就只有柳含叶和千羽迟暮两人。 看见自己的父母解开了多年的心结,作为儿女应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是喜悦,是激动,是感动? 苏沫然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的,也不知道正确的反应是如何的,她此刻,对于苏易澈和萧玥的感觉却很淡。 很悲哀,苏沫然没办法表现得热情熟络,即便知道自己的母亲离去的理由是为了保护他们父女两人,苏沫然依旧没有办法热忱地扑上去,大呼娘亲,大述衷肠。 也许他们会觉得她太冷情了,冷情到了面对自己的亲爹亲娘都毫无反应,可是苏沫然真的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或许是真的冷情。苏沫然在心里面苦笑了一下,要她如何?爱不起来,她又不能强迫自己表现出一幅很爱他们的样子在他们的面前做一个乖巧懂事贴心的女儿。 既然心里面没有这份感觉,苏沫然也没有假装的必要。 “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告诉我救千羽的方法。” 苏沫然很认真地和萧玥说道。 苏沫然的语气疏远,客套,不冷,却足以让萧玥心凉个透。 苏沫然一开口,问的问题却只是和千羽迟暮有关的。她看起来很急切,很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想要寻求到救治千羽迟暮的方法。 两人相识已久,这是苏易澈和柳含叶都知道的事情。 他们之间的过往,除了那只冰魄雪虎,其他人都不曾参与过,都不曾知晓过。 苏沫然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自己与千羽迟暮之间的过往,千羽迟暮更加不可能和别人说起。 但是从苏沫然的举动不难看出来她对千羽迟暮的在乎,那种在乎如今已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界,其他人不知道,恐怕也就只有苏沫然自己知道。 见状,苏易澈上前一步,“沫然,这些年错的人是我,与你娘亲无关,不要迁怒你娘!你知不知道她…” “易澈。”萧玥打断了苏易澈的话。 转过头,萧玥冲苏易澈摇摇头。 “分开这么多年,沫然连我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才刚见面,我又怎么能奢求她立刻认我这个娘亲呢?” “玥儿,不是,她不该怪你的,她可以怨我怪我,但是你。” 他们一家三口本该幸福地生活的,不该如此的,不该的。 “这些叙旧的话之后再说,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苏沫然无情地打断了苏易澈萧玥之间的温情,苏沫然知道他们两人十六年分离有千言万语要说,也知道这种时候打断他们不合适,可是千羽迟暮很危险,就算她用翊煌告诉她的方法短暂地护住了千羽迟暮的性命,可翊煌也说了,她的血对千羽迟暮是有些作用,但救不了他的。 对自己的父母冷情,对自己的丈夫视而不见,此时大家所看到的苏沫然一心护着她身边垂危的男人。 这一幕,无论如何都充满了诡异的味道。 “沫然,千羽不是生病,他只是被施了咒,要救他必须要拿到两样东西,但是那两样东西…” 萧玥欲言又止,要救千羽迟暮,必须要拿到魔龙的精血和龙须,这是不可能的。 “告诉我是什么东西。” 苏沫然直接问是什么东西。 “沫然,我不能告诉那是什么东西。” 光是眼前的画面,萧玥就能看出来苏沫然的决心,如果她告诉苏沫然救千羽迟暮需要的两样东西是什么,苏沫然去找魔龙怎么办?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魔龙知道沫然的存在,更何况让沫然去找魔龙? “要怎么样你才肯告诉我?” 苏沫然是铁了心要救千羽迟暮了。 萧玥猛摇头,“我不能告诉你!”萧玥也是铁了心的。 母女两人虽然是这两天才刚见的面,可有些方面却是出奇的相似,这脾气,毫无疑问是母女。 “如果必须动粗才能得到答案的话,今天我也会做的。” 苏沫然语出惊人。 为了千羽迟暮,她竟要做到这种地步?眼前的女人是她的亲娘,她要做什么?千羽迟暮真的值得她做到这一步? “沫然!”萧玥有苦难言,她没有去指责苏沫然的立场,作为一个母亲,她是失责的,于是转过头去向柳含叶求助,希望柳含叶能够劝说苏沫然。 “天离,你带沫然离开,别让她做傻事。” 柳含叶从苏沫然和千羽迟暮进门开始就站在原地一动没有动。 苏沫然牢牢搀扶着千羽迟暮的手他看得很清楚,苏沫然眼神中的坚定他也看得很清楚,苏沫然对千羽迟暮的在乎关心维护他同样看得很清楚。 从进门到现在,苏沫然只关心了一件事情,就是向萧玥询问救千羽迟暮的方法,至于柳含叶她是否有看见,不得而知。 柳含叶看着苏沫然,苏沫然也看着柳含叶。 柳含叶会和萧玥一样阻止苏沫然吗? 片刻的沉寂,压抑的氛围。 “你一定要做吗?” 柳含叶沉沉地问了苏沫然一个问题。 不是萧玥要他说的劝说苏沫然的话,柳含叶出人意料地问了苏沫然这样一个问题。 “是。”苏沫然给的答案很肯定。 没有片刻的犹豫,她的答案柳含叶不用思索就已经很清楚了。 “好。” 柳含叶说了一个“好”字。 很简单的回答,很出乎意料的回答。 柳含叶没有阻止苏沫然。 “天离!你明明知道…”萧玥着急地说。 在苏沫然来之前萧玥已经和柳含叶说了很多事情了,大概的情况柳含叶应该是很清楚的,他应该知道那对苏沫然来说会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他怎么能够答应苏沫然? “告诉她。” 柳含叶道。 没有听萧玥的话,柳含叶不容置喙地说。那深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几万米深的海沟里。 “天离!”萧玥不能认同柳含叶的决定。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食言。”柳含叶重申了一遍他刚才跟萧玥说过的话。 柳含叶答应过萧玥什么? 就再刚才,柳含叶向萧玥保证过,他会保护好苏沫然和孩子,不会让他们出事情的。 此时此刻柳含叶对萧玥说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他同意苏沫然去找魔龙,同时他也保证不会让苏沫然和孩子出事。 苏沫然要救另外一个她放在心里面的男人,作为丈夫的柳含叶没有阻止没有责问,只是说会保护她。 明知道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他还是让她去涉险,为另外一个男人涉险。 萧玥的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为何要这样?作为一个娘亲她是自私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为了别人的生死去涉险。那么柳含叶呢?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吧,我说。”既然已经这样了,萧玥再隐瞒也没有用了,“千羽迟暮身上的咒是以魔龙之血为引施加的,要救他,就要拿到魔龙的精血和龙须。拿到那两样东西之后,剩下的事情我会来做。” 魔龙又怎会轻易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别人? 想要得到这两样东西,要么和魔龙做一个可怕的交易,要么白白送了性命。 这些萧玥都可以预料到的。 “魔龙?”苏沫然知道这东西,但这和千羽迟暮身上的咒有什么关系。 “魔龙是这座岛上所供奉的神明。” “不是金龙吗?”这是苏沫然上岛之后所知道的。 魔龙和金龙,虽然都是龙,但差距可就太大了。魔龙是上古邪物,天地间晦气煞气的凝聚,是妖物。 萧玥摇头,“从来没有金龙。” 从来没有,一直都是一个谎言,谎言而已。 所以现在的目标很简单,对付这座岛上所谓的圣物? 对手是魔龙,胜算有几成?有一成吗? “有什么方法可以先保住千羽的性命吗,在我们拿到东西之前。” 苏沫然又问。 “沫然,在知道对手是什么之后你还是执意要去做吗?你会没命的,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你也要为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想想,为天离想想!” 不管千羽迟暮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的朋友,她都不应该为了他让自己置身危险,她这样,让她的丈夫如何想? 天离…苏沫然望向柳含叶,柳含叶却恰好在这个时候将目光转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问萧玥:“魔龙在什么地方?” 谁想柳含叶比苏沫然更直接地询问了魔龙的位置。 “天离,怎么你也…” 他怎么也跟着一起疯? “回答我就可以了。” 柳含叶不多解释什么,以至于没有人知道他这一刻心里面的想法是什么。 “大殿的金龙金身,转动佛龛上的香炉,可以打开进入地下的通道。” 萧玥说出了魔龙所在,还能说什么呢?她还能阻止他们什么呢? 明知道他们是去送死,她却还是说了。 “你们想要怎么做?魔龙不是善类,不好说话,而且它很有可能会伤害沫然。” 既然已经没有办法继续隐瞒,萧玥将自己心中的担忧也一并说了出来,或许这样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试图说服它,不一定行,但我一定要试试。这是千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了。” 如果还有时间,苏沫然不会这么急切。不尽力去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如果连试都不试就放弃,就等于是眼睁睁地看着千羽迟暮死掉而什么都不做,苏沫然做不到那样。 苏沫然又怎么会不知道想要得到魔龙的东西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可是困难又怎么样,因为困难就放弃吗?苏沫然做不到,对于千羽迟暮,苏沫然做不到。 苏沫然所表现出来的决心只要是个人都能看见。 她当真是这样地在乎千羽迟暮,为了她,她愿意拼命,她愿意尽全部的努力。 如果再不能看明白苏沫然的这份决心,萧玥便是迟钝了,劝说彻底失败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和你们一起去,对它,我比任何人都要熟悉。” 这是萧玥最后的条件了。 萧玥会一起跟着去,至少,她有和魔龙谈条件的资本,在魔龙恢复前,它需要她,至少她还有保护他们的机会。 门口,孤萍的表情十分狰狞。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 从萧玥和苏沫然相见她心里面的困惑得到证实的这一刻开始,孤萍的世界开始崩塌。 苏沫然真的是她所崇拜着的大祭司的女儿,还有那个男人,他和大祭司这样亲昵地待在一起。 还有那个从萧玥口中说出来的事实。 从来没有金龙,他们所信奉的神明是不存在的,没有金龙,只有魔龙。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是拥有无比高贵血统的一族,他们是神的后羿!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的!” 孤萍恍惚地摇头,一个劲儿地否定自己刚才眼睛看见的耳朵听见的。 “大祭司不会有恋人不会有女儿的,大祭司是我们大家的,不会的,我们是神的后羿,是这样才对,是这样才对。” 孤萍的嘴里一直反复地念叨着这几句话,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一直在门口听着,孤萍知道他们要去找魔龙。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是不对的,她要阻止他们! 孤萍踉跄地往外跑去。 此时的诛神正在发呆,孤萍跑走了它都没有察觉到。 ★ 萧玥轻轻地转动了佛龛上面的香炉,开启了通往地下的道路。 这轻轻的一下,对萧玥来说却是无比沉重的,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也都是十分沉重的一件事情。 萧释是最后一个来的,此时他就站在萧玥的身边,看着她转动香炉。 再见到萧玥,他只是微笑着和萧玥打了个招呼,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怎么看都不是一个适合叙旧的好时机。 见金龙塑像的嘴张开苏沫然正要上前,一抹红影却已经先她一步跃上了塑像,头也不回地进入了龙嘴之中。 柳含叶走的很快,先大家一步就进去了。 千羽迟暮见状对苏沫然说:“沫然,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不可能活下去的,所以,不管在里面发生什么,首要是保护好你自己。” 如果苏沫然受到了什么伤害,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苏沫然只是点点头,却没有在心里面真正应下,因为她也不能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之中没有人能够确定。 苏沫然转过身,紧跟着也走进了龙嘴里面。 柳含叶,萧玥,苏易澈,苏沫然都依次进去了,偌大的大殿里头就只剩下了千羽迟暮和萧释两人。 萧释留下来照顾垂危的千羽迟暮,如有万一也有人陪着。 “你同意她为你涉险?” 没有别人在了,萧释问千羽迟暮。 千羽迟暮十分虚弱地苦笑了一下,不明显,萧释却真切地捕捉到了那一丝极其无奈的苦笑。 “她素来如此,我拦不住她的。” 因为了解苏沫然,所以千羽迟暮不阻拦,他知道她是下定决心要做这件事情的,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呢?何,何不进去护着她?”千羽迟暮反过来萧释。 无需说明,千羽迟暮口中的她毫无疑问是指萧玥。 “不了,她有苏易澈在身边就够了。” “就算她会丢了性命?” “嗯,他会陪着她的。”有苏易澈陪着,萧玥不会寂寞的,不管是生,是死。 十六年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他们也都老了,不变的是,十六年前的萧释会祝福萧玥,十六年后的萧释依旧会祝福萧玥。 他想要再见她一面的心愿已经达成,已无憾。剩下的,交给苏易澈来就好了。 萧释说着担忧地凝视了千羽迟暮一眼,“你还能撑得住嘛?” 萧释问千羽迟暮。 问一个人你还能不能撑得住,听起来还真是有些奇怪。 千羽迟暮捂着自己胸口的手紧了紧。 很多事情他可以左右,唯独自己的性命,他无论如何也左右不了。 这条命,拖了很久了。 “我会等她回来的,不管她能不能拿到东西,我都要看到她回来为止。” 只一眼,确定她平安就好。 萧释目光沉了沉,千羽迟暮的执念很深,但事实上他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至少在他上一次见到千羽迟暮的时候,他并没有从这个男人的身上看到他对生的执念。 是因为苏沫然吧,萧释心中有答案。 ★ 黑暗潮湿的地道,数百年来,这条地道只有萧玥一个人走过,而今天,第一次有这么多人造访这里。 苏沫然进入地道的时候,萧玥和苏易澈还在入口处,可是柳含叶已经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了。 他走得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知道柳含叶已在前面,苏沫然也加快了脚步。 萧玥忧心忡忡,脚步变得格外的沉重。 “玥儿,别担心,沫然心思缜密,不是个任性不计后果的人,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苏易澈宽慰萧玥。 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一路看过来,沫然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易澈看得很清楚。 他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沫然是有分寸的。 “但愿是这样。” 萧玥点点头,这个时候她也只能这么想了。 为什么,他们一家人才刚刚见面,却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就要去面对这样危险的事情。 萧玥心中愁思万千。 苏沫然随着幽暗的地道深入,这条地道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好,幽暗不见一丝光亮,只能凭着感觉往斜下方走,四周是潮湿的,能够听到四壁上面有水滴低落的声音,还可以嗅到浓烈的死亡气息。 即便距离最深处还有好一段距离,苏沫然依旧可以感受到从地道深处传上来的那种压迫感,这意味着在这地道的深处有一个可怕的存在。 各种感官接收到的信息都在摧毁着人的意志,阻止继续前进的步伐。 “呜呜呜,呜呜呜。” 诛神已经在哭泣了,因为它也意识到了危险。 “呜呜呜,主人我们回去吧,呜呜呜,好危险的感觉,呜呜呜。” 苏沫然没有理会诛神的声音,这个时候想要诛神不哭是不可能的,而苏沫然做出的决定也不会轻易的改变。 这一刻,她既然站在了这里,就没有回头的理由。 虽然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苏沫然还是能够感觉到,那东西就在眼前了。 然后苏沫然看到了早她一步到的柳含叶,柳含叶已经停下脚步了,就证明着已经到了。 那么魔龙呢?苏沫然抬起头,眼前突然多了两道绿光,魔龙睁开了双眼。 “你是谁?” 魔龙反应比较大,它猛地凑近苏沫然,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到底是谁?你不是萧玥,但是你身上有和萧玥很像的味道!” 不等苏沫然回答,魔龙再一次提问。 和萧玥的感觉很像,真的很像,在她走近的时候,魔龙并不太确定来人是不是萧玥。 苏沫然站在魔龙跟前,这是苏沫然第一次见到魔龙,没有预想中的恐惧,没有预想中的惊慌。 她应该惊慌的,至少在面对这家伙的时候,人的本能是惊慌,是恐惧,是害怕。 苏沫然不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是走到了一个命定的点,似乎冥冥之中就注定着她应该来到这里,站到这里。 “我是来跟你要两样东西的。”苏沫然开口,声音却出人意料的平静,就连苏沫然也为自己平静的口吻感到惊讶诧异。 也许,她命中注定就要和魔龙之间有交集。 “你和萧玥是什么关系?” 魔龙已经感觉到了,此时此刻站在它面前的女人和萧玥有着不浅的关系。 因为这个女人的身上散发着和萧玥一样的仙灵气息。 玲珑拥有得天独厚拥有仙灵血脉,是这座岛上唯一一个真正天生拥有灵力的人,和岛上其他人不一样,玲珑的灵力不是来自于魔龙的,相反的,是魔龙看上了玲珑的灵力,所以才特地选中了这一族人为它所用。 眼前的这个女人拥有和玲珑也就是萧玥十分相似的仙灵之体,玲珑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可能,她是玲珑的孩子。 她骗了它,她说过她没有孩子的。 魔龙正在追问苏沫然的身份,萧玥和苏易澈就到了。 萧玥答应了苏易澈将事情交给苏沫然自己去处理,就要选择相信苏沫然。 她是她和易澈的女儿,她要相信她的。 “萧玥,你说过你没有孩子的,现在这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你别告诉我你和这个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玥说谎了,她有孩子,她有。 “萧玥,你骗了我!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你回来之前的那个男人对不对?而这个和你一样有仙灵之体的女人就是你们的女儿!” 魔龙轻而易举地就猜测到了苏沫然的身份。 萧玥,苏易澈,苏沫然三个人站在一起,什么说明都不需要了,这还不够明显的么。 “我是。”不管亲情上如何,苏沫然和萧玥之间的血缘关系是谁都不能否认的。 至于魔龙口中的仙灵之体,苏沫然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从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也不能使用灵力。 “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自己送上门来做魔龙的食物了吗? “我是来向你讨要两样东西的。” 她说她是来跟它要东西的? 这是魔龙栖息在这里几百年里面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说你要跟我要东西?你想要什么?” 魔龙干脆问一问萧玥生出来的这个女儿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你的龙须和精血。” 龙须和精血? 别说龙须有关魔龙的尊严问题,损失一滴神兽精血就相当于折损百年功力,魔龙怎么可能轻易交给别人? 魔龙当即明白过来了,“你是想要救人吧?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需要用这两样东西救命的好像就只有夜荨生下的那个孽种了,其他的,早死了几百年了,想救也救不回来了。” 魔龙的记忆力还不错,还记得自己给谁下过咒。 惩罚夜荨的孩子间接地惩罚夜荨,对魔龙来说是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事情,不过它还是做了,事情虽然小,可如果不好好管理这岛上的人,他们怎么会乖乖地帮它抓灵兽?所以魔龙觉得必要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是。” “哈哈哈哈。”魔龙笑了,笑得张狂,地面因为它的笑声而震动。 它觉得好笑,十分好笑。 “你不会以为本座会乖乖地把这么宝贵的东西交给你吧?” 这两样东西对魔龙来说都算是宝贵之物了,它的精血蕴含着它高深的修为,给别人精血对它自己本身也是有很大的折损的,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它怎么可能会做呢? “应该不会那么容易。” 这是可以预见的。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忽然魔龙转了一下口风,表示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 不对头,以萧玥对魔龙的了解,它不会这样好说话。 “你的要求?” 苏沫然单刀直入,听魔龙这语气,后面肯定是有要求的。 “如果你能帮本座将本座的宿敌找出来,一切都好说。” 魔龙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的宿敌?”莫非这就是魔龙受伤困于此地的原因?而且它的宿敌应该还活着,所以魔龙被牵制在这里,需要利用岛上的居民帮助它恢复力量。 “对,本座的宿敌。本座不需要你做别的什么,只要让本座知道它现在在哪里,恢复得怎么样了就可以。” 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不太可能办到的事情。 魔龙在这座岛上已经栖息了数百年了,这就意味着它的宿敌和它上一次相遇至少也有数百年了,数百年对它来说可能并不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对人来说,那就太漫长了。 天地茫茫,上哪儿去找它的宿敌,而且既然是它的宿敌,肯定也是十分强大的存在,那就是玩命的事情。 更何况,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有这个时间去做这件事情? “好。” 一个“好”字的回答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魔龙意外于苏沫然的回答,它很清楚要将它的宿敌找出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这要花上多少时间谁都算不准,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可能会耗上一个人一辈子的时间。 “你倒是很自信,你就这么有信心?” 魔龙讽刺地笑了,萧玥的女儿是太聪明还是太笨了弄不清楚情况呢? 现在看来应该是后者了。 “这是你提出来的条件,我答应了而已,作为交换,我希望你先将其中一样东西交给我。” “你想先拿到一样东西?呵呵呵,你还真是乐观的可以。” 看来萧玥的这个女儿脑子真是不好使。 “乐观一点不好么,总比悲观来得好。” “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需要我们母女二人。”苏沫然别的可以不弄清楚,自己的处境无论如何是要弄清楚的。 “你想反过来跟本座讨价还价?” “也可以称之为友好的沟通。” “别的不说,跟我讨价还价的胆子倒是和玲珑一个德行。”魔龙冷嗤一声,“不过在本座这里没有你们讨价还价的余地,等你找到了本座的宿敌,再来跟本座讨要你们想要的东西吧。” 萧玥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他们在魔龙这里是不可能讨到半点好处的。 现在沫然的存在已经暴露了,不知道魔龙会不会对她怎么样。虽然眼前魔龙没做出什么举动了,可不代表之后它不会做什么。 没有人比萧玥更加清楚魔龙的可怕。 深深的担忧淹没了她,握着苏易澈的手紧了又紧。 “沫然…”萧玥不知道该做什么。 萧玥看着苏沫然,她不知道苏沫然下一步要怎么做,沟通已经失败,而魔龙开出来的条件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沫然会怎么做?她会放弃吗? 苏易澈同样看着苏沫然,神情复杂。 然后苏易澈惊讶地看到苏沫然的嘴角竟微微上扬,眼睛中透着狡黠。 “我说,你都听到了吧。” 苏沫然忽然说道,语出惊人。 她在跟谁说话?听到了?什么听到什么了? “我有个好歹你也难自保。”苏沫然继续说。 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的,把其他人都搞糊涂了。 正纳闷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就听到另外一个声音赫然响起。 “啊呸!你个死女人,本大人跟你没完!” 是翊煌的声音,从进入圣殿开始翊煌就没再出过声了。 这声音…是翊煌的声音,苏沫然在和翊煌说话。 “死鸟,是你!”魔龙当然认得这声音,就算是化作灰烬它也认得! “啊呸!你这条死泥鳅,上次本大人把你打得差点神形俱灭,你该死的居然躲到这鬼地方,还想出这么损的招式来恢复功力,本大人鄙视你!” 看不到翊煌的真身,只能听到它的声音,它躲在苏沫然身体里面未现身,却已经开了骂。 翊煌此话一出,就已经明了了,魔龙口中的宿敌竟然就是它! “鄙视本座?你还不是一样被本座打得飞都飞不起来了?现在你躲在一个人类的身体里面,很显然是做了这女人的契约灵兽了,身为上古仙兽,你真是丢人!” 翊煌有资格嘲笑别人吗?看看它自己的狼狈样,竟沦落到做起比人的契约兽来了,太丢人了! “啊呸!本大人才不丢人呢!”它又不是人,没有人可以丢!“本大人跟一个人契约怎么了,总比你这熊样好,死泥鳅,有种和本大人出去打一架,别只会在一群无知的人类的面前逞能耐!” “本座不用你来教训,本座等你很久了!” 见到翊煌,自然是要算旧账的。 “沫然,出去,本大人要把这条死泥鳅打得魂飞魄散!” 翊煌可不想在这黑漆漆地施展不开的洞穴里面现身,那样会弄脏它漂亮的羽毛的,才不要! 翊煌要和魔龙算旧账苏沫然自然没有意见,不过在拿之前还有一点事情要先做好。 “等等,我想先请它兑现承诺,它的宿敌我已经找到了,并且已经带到它的面前来了,它应该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了。” 刚才魔龙开出来的条件苏沫然可算是超额完成了。 不光是将魔龙的宿敌找到了,而且已经将对方带到了面前来。 “本座刚才好像是有那么说过,不过本座有必要兑现和一个女人的承诺吗?” 魔龙一转头就不承认了。 “啊呸!笨女人你别希望它能乖乖地兑现承诺了,这家伙根本没有信用可言。” 翊煌抢话道。 绝对不能相信魔龙说的话,它说得话能兑现,狗都不会吃屎了! 听到翊煌的骂声,魔龙冷笑,“死鸟,一会儿本座会让你没有力气再说话的。” “啊呸!你这死泥鳅,本大人又岂会输给你这种不知道信用为何物的卑鄙小人!” 宿敌不愧是宿敌,一见面,战争就已经开始了,言语上的激战早过身体上的激战。 “你们不愧是宿敌。”苏沫然歪了歪嘴角。 “切!”关她鸟事啊!“对了笨女人,你怎么知道本大人就是那条泥鳅的宿敌?” 这事儿翊煌之前可没有向苏沫然透露过只言片语。 翊煌也蛮惊讶苏沫然会知道这事情的。 “契约了一只不安分的上古神兽,适当关心一些是有必要的,还在大燕皇城的时候,在皇宫里面查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翊煌几百年来都栖息在大燕国,被当成大燕国的护国神兽大燕皇宫里面对于它多少有一些记载的。 萧缜死后,萧释成了下一任皇帝,苏沫然出入大燕皇宫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当然是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在皇城停留的那几天里,苏沫然倒是利用闲暇时间看了不少。 “当然,你本身表现得也很可疑。” 其实疑点还是蛮多的,翊煌对苏沫然的血感兴趣,而长久以来,魔龙都在利用萧玥的血,这里面的关联苏沫然已经知晓,因为她和萧玥拥有异于常人的体质。 翊煌对于魔龙下在千羽迟暮身上的咒也有一些了解。它今天又表现得特别的可疑。 苏沫然不难将这些疑点全部串在一起,设想出一个最有可能的情况来。 “啊呸,可恶的女人,你是不是打算利用本大人?” “尊贵的翊煌大人岂是吾等凡夫俗子能够利用得了的呢?” 苏沫然挑眉道。 太清楚翊煌的性格了,吃软不吃硬,这种时候顺着它的意思夸它两句比做什么都有用。 “哼!”本来就是这样!翊煌不屑地哼哼。 “你原本是不是打算做缩头乌龟的?”苏沫然问。 在苏沫然开口前,翊煌一直沉默,明明外面的情况它一清二楚,也知道它的宿敌就再它的面前。 翊煌闻言明显就心虚了。 “谁说的?本大人像是那种凰吗?本大人只不过是想看一看在没有本大人帮助的情况下,你这个笨女人打算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结果你这笨女人没有本大人的帮助果然连条死泥鳅都搞不定了吧!” 说这话时候翊煌忘记了它自己也因为魔龙受了重伤至今还未痊愈。 翊煌越是这样,就越体现出了它的心虚来,要是它不心虚的话,才懒得说那么多话。 “不是嘛,那想来你已经做好了交战的充分准备了,一会儿我就静观你优秀出色的表现了。对了,我想尊贵优雅美丽大方的翊煌大人应该不介意顺便帮忙取一下那条泥鳅的龙须和精血的对吧?” “啊呸!女人你别用激将法,本大人不吃这一套!” 翊煌看出来苏沫然是故意在激它的,好让它帮忙拿到东西救千羽迟暮。 “我还以为翊煌大人肯定能赢那条泥鳅的,帮忙拿到龙须和龙血也只是顺便的事情。看样子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啊呸!本大人三下五除二就能把那条泥鳅给撂倒!” 明知道是激将法,翊煌还是被激到了。 “那我就静候翊煌大人的佳音。” 听到苏沫然这么说,翊煌心里面大大地不爽,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算了,说到底,翊煌是要和魔龙打的,说起来翊煌成为苏沫然的契约兽就是为了利用苏沫然来帮自己恢复力量。 “墨迹够了吗?够了的话就赶紧现身吧!” 魔龙已经不耐烦了,尽管它现在还没有恢复当年的力量,可既然已经见到翊煌了,就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啊呸!你以为本大人是你啊,喜欢待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地方!本大人才不要出来!本大人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哼!死鸟就是规矩多!” 魔龙厌烦地哼了哼,跟着竟然挪动起身体来,它这一动,整个地面就跟着一起晃动了。 四周墙壁上面的瓦砾也跟着往下掉落,它该不会是想要… “笨女人自己当年,这里要塌了,这条泥鳅一向乱来。” 清楚魔龙品行的翊煌提醒苏沫然和其他人道。 震动从地下向地上传来,上面的圣殿跟着一起剧烈晃动了起来,整座圣山也不能幸免。 这一震动打破了整座小岛的宁静。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是圣殿出事情了嘛?” 人们纷纷从自己家里跑出来,望着圣山的方向看去。 “是神明生气了吗?怎么会,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情惹怒了神明吗?” 众人十分惊慌,诚惶诚恐地望着圣山的方向。 不知是谁带的头,一时间大街都跪在了地上,朝着圣山鼎礼膜拜,祈求神明息怒。 “轰隆——轰隆——” 震动还在持续,巨大的坍塌声又传来,借着月光,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巍峨雄伟的圣殿坍塌下来,扬起了几丈高的沙尘。 圣殿塌下来了,怎么会这样?圣殿怎么会坍塌? 孤萍走到半路,回过头就看见了化作了废墟的圣殿,呆立在原地。 怎么会,圣殿塌了?怎么会? 大祭司,圣殿,金龙。 不会的,不会的。 孤萍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是那些外来人的错,都是那些外来人的错,如果他们不来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没错! 只要将那些人赶出去就没有事情了。 这么想着,孤萍转过头继续往前跑。 ★ 百年圣殿,不过一瞬就化作了乌有。 夜晚的宁静彻底被打破了。 萧释和千羽迟暮骑着小宝及时地离开了圣殿,幸免于难。 “还好没被倒塌的圣殿砸死。”萧释回过头来去看已经化作废墟的圣殿的时候不免感慨了一句,如果千羽迟暮最后不是死在毒咒上而是被压死的,就死得太冤枉了。 千羽迟暮躺在地上,头枕着小宝的肚子,伸出手,摸了摸小宝的毛发。 “谢谢你小宝。” 是小宝救了他呢。 小宝低头,鼻子在千羽迟暮的脸上蹭了蹭。 萧释轻叹道:“灵兽尚有情,何况是人,这世上想要留住你性命在乎你生死的,不只沫然一个。你若有心,就不要辜负了他们。” 灵兽尚有情,何况是人? 是啊,何况是人呢。 只要有情,便有牵挂,只要有牵挂,就会有贪嗔痴恨。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咳咳咳,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千羽迟暮的目光望向远处,若非及时离开,由小宝驮着他们离开圣山,此时此刻他们怕是已经在废墟下面了,就是不知道进入地道里面的其他人怎么样了,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千羽迟暮担心苏沫然。 萧释也一并看过去,眼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忧虑之色来。 忽然,废墟之中有什么庞然大物冲天而起。 不,不是一个,是两个,那是什么? 天色太暗,那出来的东西动作又太快,太迅猛,肉眼很难捕捉清楚。 是什么停留在了空中,稍等片刻,再借着月光仔细一看,才看清楚了废墟之下出来的东西。 不敢相信。 圣山之巅,圣殿的废墟之上,魔龙同金凰同时出现。 紧接着,苏易澈和萧玥,柳含叶和苏沫然也纷纷出现在废墟之上。 苏沫然抬头看向空中,翊煌和魔龙盘踞在上面,它们之间的斗争似乎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然后苏沫然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柳含叶,只见柳含叶拔出了封魔剑,然后纵身一跃,凭借着高深的轻功凌空而上。 梯云纵。他用了梯云纵,直接就奔着空中的翊煌和魔龙去了。 他要干嘛?该不会是要参与到这场战斗当中去吧?这太乱来了! “太乱来了!”见状萧玥的心颤了颤,“不管他多强,搅合进上古神兽的战争中去也太勉强了!” 何尝不是呢? 苏易澈忧心地往苏沫然那边望了一眼。 柳含叶会这么乱来和沫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苏沫然做不到凌空而上,无法去追已经站在翊煌背上的柳含叶。 那鲜艳的红,即便是在这黑夜之中,也是那么的刺眼。 “臭男人,本大人先声明啊,本大人是看在你是那两个可爱的小家伙的老爹的份上才让你骑在本大人的头上的!” 翊煌冲着它头顶上面的柳含叶说道。 打死翊煌也不会承认它是在和柳含叶配合着一起对付魔龙的。 这些年来,魔龙靠着这一族人吃掉了那么多的灵兽,灵力恢复自然要比翊煌快得多,翊煌也很清楚,如果一对一单挑,它不敌魔龙的。 所以翊煌需要柳含叶的帮忙,但是翊煌的自尊心又不容许它这么做,所以只好给自己一个借口宽慰一下自己,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丢人。 “有时间啰嗦还不如专心点对付你面前的这个家伙。”柳含叶面无表情地回答。 “啊呸!你自己小心才是!肤浅的人类,别指望本大人会救你!” 嘴巴上这么说,翊煌心里面却是另外一个声音,这男人该死的变态,是个普通人会用灵力也就算了,还战气灵力切换着来,毫无压力!这是翊煌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为强大的男人。 不过强大又怎么样,遇到女人还不是便成蠢蛋了? 除了苏沫然,萧玥和苏易澈,同样帮不上忙的还有对面山坡上面的千羽迟暮和萧释。 看着空中的这一场让人望而生畏的战斗,萧释发表感慨说:“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天下间也就只有靖北王萧天离了吧?” 稀疏天下间,有几人能做到此。 千羽迟暮则是看向苏沫然那一边,牵挂着她。 萧玥走到苏沫然的身侧,轻轻地唤了苏沫然一声,“沫然…” “你们先去旁边吧,别让波及了。” 苏沫然对萧玥说道,要萧玥和苏易澈保护好他们自己。 闻言萧玥的身体紧绷了一下,“沫然,你,是在关心我?” 听到沫然从口中说出那样的话来,萧玥的心里涌起了一阵热浪。 苏沫然抿了抿嘴唇,她又不是无心之人,对于眼前的女人,苏沫然没多少爱,但不代表她不会去爱。 在阻止她见魔龙的时候,苏沫然能够感觉到萧玥对自己的关心,那是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女儿的保护,苏沫然知道。虽然那个时候苏沫然急着要救人对萧玥的关怀没有领情,可不代表苏沫然一点都体会不到。 面对萧玥热切的目光,苏沫然没办法违心地说没有。 苏沫然稍稍转开目光,“保护好你自己。” 虽然没有从苏沫然的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但是萧玥已经感觉到了,苏沫然不是真的讨厌自己的。 这个认知让萧玥热泪盈眶。 “那你呢?” 她在这里同样很危险。 苏沫然要做什么? “天轮权杖在哪里?”苏沫然问萧玥。 天轮权杖? “天轮权杖我放在房间里了。可是现在。” 现在圣殿已经坍塌了,天轮权杖自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东西是魔龙的内丹是吧?” “对。”萧玥点头。 “魔龙特地将内丹弄出体外,还让你带在身边,应该不只是为了保护你吧?”那样太不符合魔龙的作风了。 “的确不是,因为内丹不毁,它就不死,它将内丹放我这里,一来对它的内丹有帮助,二来估计是为了保护它自己。” 说着萧玥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的魔龙,金凰以及柳含叶。 如果单是魔龙对金凰的话,金凰不敌,但柳含叶的加入逆转了局势,如今双方打成了平手。 但魔龙的内丹不在体内,魔龙没有后顾之忧。 苏沫然听完忽然掉头往废墟中央走去。 “沫然你要去干嘛?” “找天轮权杖。”说话的时候苏沫然人已经行动起来了。 萧玥闻言忙追上去阻止苏沫然。 萧玥曾经尝试过毁掉天轮权杖,结果没有用,最后耗尽全部力气赔上性命也只能将它分开。 “沫然,那东西…” 萧玥拉住苏沫然,却在看到苏沫然的眼神之后收回了手。 她看到的苏沫然,就像是曾经的自己,不,也不全是,她比她更加果敢。 聪慧如萧玥,又怎么能猜测不到苏沫然想要做什么呢? “我陪你一起,我知道位置。” 萧玥不再阻拦苏沫然,而是选择陪苏沫然一起找天轮权杖。 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过去了,苏易澈自然也连忙跟上去。 虽然只剩下一条手臂了,但苏易澈依旧要尽自己的全力保护好她们。 空中时不时地传来巨响,巨大的灵力的碰撞,仿佛要将天空给撕裂了一般。此时此刻,整座小岛都被空中的这场战斗波及。 金凰伤势未痊愈,魔龙同样,可以想见如果它们都未受伤的话,这座小岛已经在它们的战斗中覆灭,沉入海底了。 那抹在空中飘扬的红色,醒目,艳冶,艳而有毒。 因为圣殿已经化作一片废墟了,即便是萧玥也只能找到大概的位置,然后开始四处寻找被废墟掩盖着的天轮权杖。 “沫然,你很爱天离吧?”萧玥忽然问苏沫然。 “为什么这么问?” 萧玥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然。 “我不清楚你和天离之间的事情,不知道你们两人如何结下的缘分,若是刚才我定会觉得你对千羽迟暮更有情一些,你那么急着救他,换谁都看得见你对他的情谊,可是现在,我觉得你对千羽迟暮的情谊和对天离的情谊是不一样的。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救千羽迟暮,但是天离,却是你愿意陪着一起生一起死的人。” 这是不一样的,想要救的人想要保护的人可以不止一个,但是陪着一起生一起死的人,却只能有一个。 “我说对了嘛?” 萧玥是从苏沫然的眼睛里面读到这些信息的。 苏沫然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极淡的笑容,“如果今天换成是萧释有事情你会如何?” 苏沫然反问萧玥。 一句反问很好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母女两人之间有着无声的默契。就算否认也没有用,她们是母女,有些东西牵绊在她们中间,无法斩断。 “找到了!” 苏易澈忽然出声,将手中的天轮权杖高高举起。 是天轮权杖。 顶部的那颗散发着光芒的宝石就是魔龙的内丹了。 这东西无比顽强,凡人想要摧毁这东西是不可能的,所以魔龙才会将它放到别处。 苏沫然从苏易澈的手里面接过天轮权杖,牢牢地握在手里,然后抬起头,看向空中。 此时空中的战斗是其他人绝对没有办法介入的了。 苏沫然看着柳含叶,这场战斗对他来说太危险了,她相信他也是知道的,可他却去了。 “沫然,如果你打算要毁掉它的话,我可以帮忙。如果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的话,成功的机会会大很多。”萧玥对苏沫然说道,这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事情,只是她没有这个能力完成,如果和沫然一起的话,或许有这个机会。 苏沫然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 萧玥伸手,温柔地摸了摸苏沫然的脸颊,她的女儿,她的孩子。 十六年了… “孩子,这是我们母女两人第一次一起做一件事情。” 这是。母亲的手。 温暖的,柔软的。 仿佛一直触摸到苏沫然的内心。 苏沫然红唇微启,唇瓣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时间不多,我现在教你如何运用你身体里面潜藏着的力量的方法,不过你千万要注意,不要伤了自己。” 萧玥叮嘱苏沫然,一切以苏沫然的安全为前提。 虽然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今日她们母女同心,就是最最重要的事情了。 “娘。” 细微的声响,尤其是天空中还有雷鸣般的声响,听得并不真切,可是萧玥听到了。 “沫然,你刚刚叫我什么?”萧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苏沫然又重复了一遍。 苏沫然第一次喊“娘”,就连苏易澈也震撼了。 从她离家三年后再回来,他就没有听过苏沫然喊他“爹”,最多也就是称呼他为“父亲”。 原来苏沫然并非冷情,对于给予她关怀的人,苏沫然从来不吝啬于回报对方相应的情感。 够了,够了,萧玥满足地笑了,这是她十六年来过得最最幸福的一天,哪怕今天是他们一家人的最后一天,那也够了,能够在一起,就好,就很好了。 萧玥的手也握住了权杖,“沫然,我们一起试试。” 一起试试,也许可以。 “嗯。”苏沫然点头。 苏易澈看着,心中徜徉着一股暖流,虽然危险正在头顶之上,可是这一刻却比十六年来的任何时候都让苏易澈觉得温暖。 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在哪里都是幸福的。 此时,在空中与翊煌交战的魔龙似乎察觉到了苏沫然她们那边的情况。 有意朝着苏沫然她们那边移动,当然,翊煌也不是笨蛋,当然知道魔龙的意图。 “哈哈,笨女人也有开窍的时候!”翊煌赞许道。 “别嘚瑟,如果你让魔龙去了那边,我现在就砍下你的脑袋。” 冷不丁头顶上面传来柳含叶没有温度的声音。 这男人知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啊!可恶!哼哼,它绝对没有不敢惹他的意思,它只是懒得跟他计较! “死鸟,和人类契约也就算了,现在还允许这个男人帮你!” “死泥鳅,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年居然都让人类帮忙恢复灵力,本大人鄙视你,从头到尾地鄙视你!” 翊煌牟足了劲,知道苏沫然和萧玥正在做什么,它是拼了命也要拖住魔龙,不让它去打扰她们。 魔龙恼怒,却无法脱身,于是瞄上了柳含叶。 “死鸟背上的男人,萧玥的女儿是你的什么人,你干嘛这样帮她?” “我女人。” 答案简单明了。 “你的女人?那她现在可是要救别的男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卖力?”魔龙讽刺道,“让本座想想,拼了命也要救的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应该不小吧,那么死了岂不是更好,你又何必呢?如果你怕她日后怨恨你,你只要不动声色地放我离开,我去灭了那男人岂不是更好?” 魔龙对柳含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虽然翊煌是魔龙的死对头,千年的宿敌,可是魔龙的这番话它却是很赞同的。 “所以呢?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假装不敌?”柳含叶突然笑了一下。 “算是合作吧,对你我都好。至于这只死鸟,那是我和它之间的恩怨,跟你们没有关系。” 魔龙说得该死的有道理! “你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柳含叶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听到柳含叶这么说,翊煌着急地想柳含叶该不会被魔龙说动了吧? “我说男人你不能这么没义气地抛下我的,虽然这条泥鳅说得也没有错,但是你作为一个男人要善始善终的!” 翊煌着急地大叫。 “如果我说得有道理,那么现在你就让本座杀掉那边那个中了本座毒咒的病秧子,这样你女人也就放弃找我的事情了。我们各取所需。” 魔龙要除掉翊煌,一个两个人类的死活跟他关系不大,他无所谓。 而对柳含叶来说,他又何必拼了命地去救千羽迟暮?一个在苏沫然的心中占了重要位置的男人。 柳含叶轻笑了一下,将封魔剑收了起来。 翊煌要抓狂了。 而魔龙见状很是满意,于是调转了方向朝着千羽迟暮和萧释所在的山坡而去。 就在魔龙掉头的刹那,柳含叶的表情忽然一变,身影一闪,不过刹那时间他竟已来到了魔龙背上。 什么情况? 魔龙察觉到异样,却来不及应对,封魔剑刺入了它的头顶,给了它沉重的一击。 “轰隆——” 震彻大地的声响,魔龙重重地坠到地面,庞大的身躯坠落扬起了漫天的尘埃。 立在魔龙头顶上的柳含叶收回封魔剑。 “我的事情,不用你来多嘴。” 这一击当然不足以取魔龙的性命,别说内丹不在它的体内,就算在,以魔龙的修为都还不至于这么容易挂掉,但是这一击却足够拉近给翊煌制造机会的了。 该死的男人! 受了柳含叶一剑的魔龙暴怒,每一片龙鳞都在散发着怒意,区区人类,竟敢! 糟了!翊煌意识到危险,忙对柳含叶大喊道,“男人快回来,这货要抓狂了!” 魔龙的身体带着愤怒再度腾空而起。 危险的警铃打响,翊煌咬牙,正准备迎击。刚刚起身的魔龙又一次摔了回去,这一回摔得比前一次还要严重。 魔龙的灵力涣散了。 这是…内丹被毁了! 萧玥和苏沫然成功了。 柳含叶连忙回过头去看苏沫然那边,只见苏易澈扶着萧玥,而苏沫然就站在他们的身边,没有大碍,而是萧玥好像受了重创,不过看样子应该没有性命之虞。 萧玥和苏沫然竟然毁掉了魔龙的内丹,她们一脉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母女两人一起的努力加分不少。 “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还有一口气在?” 翊煌很纳闷,内丹既然已经毁掉了,魔龙的全部功力应该就废掉了才对。 正纳闷着,就见一束光亮在魔龙身上亮起,等亮光过去,原本庞大的龙身不见了踪影,但是却多了一条比原本身体小了数十倍的小龙。 这模样。这漆黑的龙身。应该是魔龙吧? “啊!本大人知道了!白凌!白凌还活着!他身体里面还留有一部分天轮权杖的力量!” 白凌身上的力量也是魔龙内丹的一部分! 所以魔龙没有死,但是因为力量甚微,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哈哈哈哈——”回过神来,翊煌乐坏了。 这下,就真的是名符其实的泥鳅了!跟一个普通成年人的胳膊差不多长的一条泥鳅! 魔龙抓狂了,它竟然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魔龙抬头看翊煌,感觉和蚯蚓看老母鸡差不太多。 魔龙赶紧逃。 “想要去哪里啊?” 去路被柳含叶堵住了。 此时的魔龙遇上普通人还有戏,遇上柳含叶,绝对没戏。 “把龙须和龙精血留下。” 柳含叶只要这两样东西,剩下的,翊煌会处理。 “本座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一个混账男人!” “还想再挨刀吗?” 一句话把魔龙的所有话都给堵死了。 还是真身的时候柳含叶就敢砍,更何况是现在呢? “喂喂喂,这么宝贵的东西本座怎么能——” 话说到一半,魔龙瞄了一眼柳含叶,不得不改口,“行啦,给你就给你。” 魔龙话音刚落,柳含叶伸手,一把揪住魔龙的龙须。 “啊啊啊啊,你干嘛?” “拔胡子。”柳含叶直接用拔的。 救命啊,要龙须他用刀砍下一段不就好了? 居然用拔的! “还有一样也要我动手吗?”柳含叶问魔龙。 “不用不用!” 魔龙自己动手,一滴集结了他修为力量的龙血在它的一只龙爪上面凝集而成,然后它将它交到了柳含叶的手里面。 有了这两样东西就可以用来解开千羽迟暮身上的咒了。 “喂喂喂干嘛?本座已经已经把东西给你们了!” 魔龙被柳含叶抓在了手里面,哇哇大叫了起来。 “我刚刚发现,你变成这个模样之后,俘虏你也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柳含叶邪魅地说道。 什么?他要俘虏它? “翊煌,这货你抓着没问题吧?” “哈哈哈哈——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哈哈哈——” 几百年了,翊煌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看着自己千年的死对头变成了一条泥鳅,它一把就可以抓在手里,真是太高兴了! 这个时候,岛上的居民涌了过来。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想必岛上的众人都已经知道了。那么他们应该也都看见了吧?他们所侍奉着的神龙是不存在的。 “就是他们,他们是邪灵,是他们对神龙不敬,引神龙盛怒的!” 孤萍带着岛上的居民赶到。 “驱逐他们!让他们从这个岛上滚出去!” “不,得要他们偿命,拿他们献祭,以平息神龙的愤怒!” “对,要他们偿命!献祭神龙!” “献祭!” “献祭!” “……” 带着千羽迟暮过来同大家汇合的萧释无奈地摇头,这些人刚才不是应该都看见了嘛?难道还不明白他们所侍奉的神明是个什么东西吗? 苏易澈扶着萧玥过来。 “大家不要乱来,他们不是坏人。” 萧玥出面解释。 “大家不要相信这话,大祭司被这些人给要挟了!我亲眼所见,这些人用我们的性命威胁大祭司!现在大祭司说的话都不能信!” 孤萍对着大家说道。 “孤萍,你…”萧玥想不到孤萍会这么说。 “大祭司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让你被这群邪灵给控制的!” 孤萍对着萧玥说道。 “孤萍我没有被威胁。” 萧玥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孤萍会那么想,还让岛上的居民也都这样认为。 “大祭司,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就是他们逼你的!” 孤萍瞪着眼睛,无比坚定地回答。 她回答的这么坚定,让人很难怀疑她说的话。 “我们也要保护大祭司!” “保护大祭司!” “保护大祭司!” “保护大祭司!” “……” 相应的声音此起彼伏。 岛上数千人都围了过来,圣殿的废墟之上站满了人,不同于普通百姓,眼前的这些人都是拥有灵力的,一敌十。 这么一来,苏沫然他们相对于是被一支数万人的军队给包围住了。 “孤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萧玥不明白为什么孤萍要做这种事情。 “大祭司,什么都不用说了,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大祭司,终身侍奉大祭司的!不会让这些妖邪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的!” 孤萍对于萧玥的话丝毫不理会。 萧玥直摇头,“大家听我说,从来都没有神龙,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 “你们听到了吧?如果不是有难言之隐,大祭司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孤萍抢话道。 她的话很快就得到了众人的肯定。 “没错!” “大祭司怎么可能说出这种亵渎神明的混账话来呢!” “就是!” “我们要保护大祭司!” “……” 没有人听萧玥的解释,大家都认定萧玥是被劫持了。 “难道你们刚才没有看见吗?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那条黑色的龙,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萧玥跟众人说理。 “刚才那些是他们的幻术,他们就是用这种妖法控制了大祭司的,我们是神明的子嗣,我们要捍卫我们的主,捍卫我们的大祭司!不能让这等妖邪之物得逞!” 孤萍带头说道。 “没错!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力量!” 这些人根本听不进去!此时此刻不管萧玥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们只选择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 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才是事情的真相! 萧释替萧玥感到不值得,她就是为了这样的一群人,牺牲了自己。 “萧释,带他们到翊煌的背上去。”柳含叶对着萧释说道,说完将苏沫然抱了起来。 翊煌降落地面让众人都到它的背上去。 “不好,他们要逃走了!” 发现柳含叶他们的意图,孤萍率领岛上众人上前阻拦。 “啊呸!这群愚蠢的人!”翊煌十分不爽眼前的画面,仰头嘶鸣一声。 凤凰长鸣,灵兽纷纷受惊乱传。岛上的灵兽众多,凤凰一唤,就有灵兽从四面八方而来。 等到混乱结束,翊煌早就已经载着众人起飞了。 “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逃走了!”孤萍见状忙召集大家阻拦。 “好!我们布阵!” 众人迅速摆好阵法,势要将人拦下。 萧玥看到下面的众人摆出来的阵仗,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快走!” 下方数百人一起合力摆出来的灭魔阵法的威力有多大萧玥很清楚,这是他们用来捕捉大型灵兽的时候所使用的。 和魔龙大战结束后的翊煌背着这么多人飞行速度不快。 “先杀掉那个红衣男子,刚才就是他惹怒神明的!” 刚才是柳含叶剑刺魔龙的情景大多数人都看见了。 翊煌背上无处可躲,柳含叶见状在那些人发动攻击之前从翊煌的背上跳了下来。 红色身影飘然坠落。 是飘零的花瓣,那一刹那的红,那抹艳,灼烧了所有人的眼。 “天离!”萧玥来不及拉住柳含叶。 一束金光冲天而起,直冲柳含叶而去。 在金光击中柳含叶之前,柳含叶的怀里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身体。 苏沫然是紧跟着柳含叶跳下来的,在空中,苏沫然紧紧地抱住了柳含叶。 沫沫…她怎么。 苏沫然仰起脸,苍白的脸上洋溢着动人的笑靥。 “谁准你丢下我了。” 想要保护的,可以不只一个,但是要愿意陪着一起生一起死的,就只有一个。 苏沫然用她的行动向柳含叶传达着这一点。 若他有事,她不苟活,她陪他一起,无论生死。 那束金光在这一刻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苏沫然的身上。 苏沫然挡在了柳含叶的身前,紧紧地抱着他。 “不!——”柳含叶牢牢地抱着苏沫然,怀中的苏沫然已经昏过去了。 周身血液在这一刻冻结,目光骤然变冷,比北冥的冰雪更寒更冷。 柳含叶抱着苏沫然,一个旋身,然后脚踏虚空,拾级而上,虚空踏步如履平地。 将苏沫然带回到翊煌的背上,轻柔地将她放在了那上面之后猛然转身一跃而下。 此时的柳含叶给人的感觉可怕极了,浑身透着骇人的杀气。 原以为不会再见到这样的柳含叶了,此时的他身上哪里还有半分妖魅的味道,他仿佛是从地狱里面走出来的修罗,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就是他,亵渎神明的人!杀了他!” 见到柳含叶自己跳下来了,众人忙围上去。 刚才都是哪些人发动的阵法?柳含叶不能够一一分辨了,或者说他已经没有的打算去分辨了。 上前来阻拦柳含叶的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动手,脖子上面就多了一道血痕,眼睛还瞪得老大,却已经没了呼吸心跳。 一个接一个倒了下来,吓得其他人不敢上前。 柳含叶的面前都是尸首,原本就血红色的衣服更是染上了众人的鲜血,变得更加妖冶。 “你这妖邪,亵渎神明,惹怒神明,应受焚烧之苦!” 孤萍上前来,剑指柳含叶。 柳含叶抬眼,刚才似乎就是这个人带的头。 对上柳含叶的目光,孤萍的心不由自主地就颤抖了一下。 “刚才说要动手的人是你对吧?” 彻骨的寒意,孤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撕拉——” 锋利的封魔剑在孤萍的身上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但是这伤口却不足以要了孤萍的性命。 “撕拉——” 又是一剑。 孤萍颤抖着身体,站立不稳的她转过头逃跑。 刚刚转过身的她,后背上又挨了一剑。 孤萍重重地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要逃走。 伸出右手抓着地上的废墟要前进,结果封魔剑直接从手背上面插入,贯穿了孤萍的手掌。 妖邪,妖邪,这男人是魔鬼!孤萍在心中呐喊着。 谁说不是呢? 在场的人都深刻地感受到了柳含叶的可怕,太可怕,也太强大了。 看来今天这里必要血流成河了! 有人见孤萍被当成木偶砍,上前来阻止,结果来不及出手就被一招夺取了性命。 这里面人人都有份,不光是孤萍。 “你是妖邪,你是妖邪,亵渎神明,杀我族人!” 孤萍转过身来,对着柳含叶念念有词。 “妖邪,妖邪…”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孤萍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胸口的伤,死不瞑目。 她是神龙后羿,她不会死的,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柳含叶将封魔剑收回,正要上前,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温暖的身体贴上了柳含叶的后背。 柳含叶怔忪了一下。 “天离,我没事。” 苏沫然抱着柳含叶。 柳含叶转过头来,仔仔细细地查看苏沫然。 “我没事。” 挨了那样一击,苏沫然却一点事情也没有,只是昏迷了一会儿。 “还记得之前我和诗笺婆婆交手的时候的事情吗?”苏沫然对柳含叶说。 之前苏沫然和诗笺婆婆交手的时候也是这样,灵力的攻击对苏沫然不起任何的作用。 苏沫然这一次虽然昏迷了一会儿,可是醒来之后身上却任何问题都没有,反倒是小腹处感觉暖暖的,很是奇妙。 确定苏沫然是真的没有事情了,柳含叶身上的杀气渐渐褪去,眼中的寒意也慢慢地散开了,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 柳含叶说完一把抱起苏沫然,然后重新回到翊煌背上去了。 变脸变得如此快,仿佛刚才的那个柳含叶只是大家的幻觉而已。 ★ 回到东海渔村,他们去神域前歇脚的地方。 苏易澈扶着萧玥去歇息,在摧毁魔龙内丹的时候,萧玥就已经用尽了灵力,又强撑着身体为千羽迟暮完成了解咒的仪式。 现在千羽迟暮刚刚歇下,萧玥也必须要好好休息才行。 还有苏沫然,原本以为她比萧玥好一些,谁想她的消耗比萧玥更加严重,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有放心不下的事情,强撑着身体。至于后来她挨的那一下,倒是没有什么伤害,不但没对她造成伤害,似乎还对她身体的康复有一些帮助。 还有苏易澈自己,毕竟断了一条手臂,不好好修养也是不行的。 至于柳含叶,这一战他虽然没有受什么伤害,但肯定是需要好好修养的。 萧释看来看去,似乎只有他的情况是最好的了。再有半日,大燕国的军队就来接他们了。 萧释坐在院子里面,面前摆了一壶茶水,茶不是什么好茶,但品茶之人却有一颗淡雅的心。 “喝茶不叫上我么?” 柳含叶在萧释的对面坐了下来,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又不是酒,有什么好喝的。”萧释调侃道。 “不是酒你还喝得这么津津有味?”柳含叶笑问。 “还能笑证明身体还不错。”萧释笑着说道,“沫然的情况怎么样?” “刚躺下,没什么大碍。” “最后那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一击若是普通人挨了,怕是要灰飞烟灭了,苏沫然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着实让人惊讶。 “萧玥说沫沫所承受的攻击的灵力都让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给吸收了。” “孩子?说起来,沫然肚子里的孩子也同她们一样继承了仙灵血脉吧?再加上父亲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萧释笑着调侃说。 当着柳含叶的面这样说柳含叶好么? “也许吧。” 孩子还没有出生,什么情况也不太清楚,可以确定的是对孩子和沫然都没有造成伤害。 “说起来,沫然似乎没什么灵力,当时她配合萧玥毁掉魔龙内丹的时候好像很费劲才用了一些出来。” “那好像也不是沫沫自己的,是孩子的。萧玥说,多亏了孩子的灵力,那灵力不同寻常,比萧玥的还要强,还要纯净。” 这么说来,这两个小家伙还没有出生就已经帮了他们的老爹老娘外公外婆一干人的忙了。 最后沫然使得还是肚子里面孩子的灵力,跟她自己没什么关系。 这么说来,沫然的确是一点灵力都没有。 “沫然不是和她娘一样么?”萧释纳闷了。 “她学习战气的天赋是不错,不过在灵力方面,好像是个废材。” 凡事总有例外,继承了仙灵血脉不代表就拥有了强大的灵力。 苏沫然就很好地见证了这一点,控油一身仙灵血脉,却不能使用灵力。 “哈哈哈。”萧释不由地笑了起来,看来苏沫然也不是万能的。 “我一会儿启程回大燕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得尽快回去。” “你今后打算如何?身为帝王,不可无后。” 萧释会像柳含叶的父亲一样不得不纳妃吗? “那就把你家孩子借我做继承人好了。”萧释虽是用调笑的口吻说的,却是认真的。 萧释最后深情地望了萧玥所在的一眼,他打算要走了,却不打算和萧玥告别了。 两人见面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萧释并不打算给自己这个机会了。 就这样就好。 ★ 苏沫然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萧玥就坐在她的床边,眼睛正看着苏沫然。 “醒了?先吃点东西。” 已经有热腾腾的食物在等着苏沫然了。 “你没事了嘛?”苏沫然问萧玥,萧玥不必她好吧?而且她本身就有伤在身。 “我没事了。”萧玥惦记着苏沫然,醒来后就过来苏沫然这边呆着,静静地看着苏沫然安详的睡容。 “谢谢。”结果萧玥递过来的食物,苏沫然习惯性地说了声谢谢。 萧玥失笑道:“和我说什么谢谢。” “抱歉,我并不习惯。”虽然不排斥萧玥了,但苏沫然不可能这么快就适应过来。 “没关系,你不怨我我就很高兴了。” “嗯。”苏沫然点点头,然后低头吃了一点东西,昏睡了这么久,肚子的确有些饿了。 “沫然,这些年你怪娘吗?”萧玥问苏沫然。 她做出了取舍,丢下她这么多年,让她做了那么多年没有娘亲的孩子,受人欺凌,遭人白眼。 萧玥殷切地望着苏沫然,心里面是紧张的。 苏沫然怪萧玥吗? “于理,我该体谅你,没有恨的理由,于情…我该恨你的。” 苏沫然没有掩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听到苏沫然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萧玥喜忧参半,喜苏沫然愿意同她说真心话,忧苏沫然的一个“恨”字,那对她来说太过沉重了。 “不过。”苏沫然还有后话,“曾经如何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有以后。” 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之中亦或者是仇恨之中于事无补,正因为是人,所以会有那么多的苦恼,做不到完全放下,就做好眼前的事情。 女儿长大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坚强,还要果敢,还要聪慧。 喜悦的泪滴在萧玥的眼眶中转圈。 萧玥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现在可不是掉眼泪的时候。 “你呢,接下来打算如何,还打算回去吗?” 苏沫然问萧玥。 萧玥坚定地摇摇头,不了,她不打算再回去了。 “事情已经解决了,岛上应该会混乱一段时间,但我相信他们可以走出来的。” 或是自欺欺人地继续活下去,或是寻找新的神明,或者坚强地认清楚一切,不管是哪种结果,都和萧玥没有关系了,没有了魔龙的威胁,他们没有性命之虞了。 “我打算留在这里,这里算是我和你父亲结缘的地方,我喜欢这里。” 这是萧玥的想法,还没有和苏易澈说过。 “你自己决定就好。”苏沫然不干涉萧玥的想法,她这样想也不错,“对了,天离呢?” 苏沫然问萧玥。 “他…” “他怎么了?” “他说等你醒了要你去海边找他,他要和你算账。” 这是柳含叶的原话,他原话的确就是这么说的。 和苏沫然算账? 是那件事情吧?苏沫然大概猜测到了,那个时候苏沫然不顾一切地要救千羽迟暮,甚至无视了其他人对她的关心也要冒险… “对了,千羽迟暮已经走了。”萧玥告知苏沫然,苏沫然昏睡了差不多有三天的时间,主要是身体消耗过度,加上有孕在身,睡得有点久,千羽迟暮在第二天就醒过来了,醒来后就离开了,没有等苏沫然醒来和苏沫然告别。 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 萧释不告而别,千羽迟暮也是如此。 走了吗?有些意外,却也再情理之中。 有些人,见或者不见,只要知道他还在那里,活着,就可以了。 “嗯。”苏沫然点点头。 ★ 暮色近,海风阵阵,橙黄色暮色一直从天际蔓延到脚下。 苏沫然来到海边,萧玥说柳含叶等着跟她“算账”。 苏沫然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很轻易地在海边的一块巨石上面找到了柳含叶的身影。 那抹鲜艳的红,仿佛是落在心口上的一滴鲜血,赤红,灼热。 苏沫然远远地看着柳含叶,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不知道看了多久,久到苏沫然觉得自己的脚有些酸了,才挪步上前,走到了柳含叶的身侧。 “夕阳好看吗?”苏沫然笑问。 好看吗,他一直看着。 柳含叶很早就察觉到了苏沫然了,从她远远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她没有过来,他也没有动。 “萧玥应该有告诉你,我是要跟你算账的吧?” “你直呼她姓名好吗?” “她这辈子都别想再让我喊她姐姐,在她生了这么一个可恶的女儿之后。” 反正又不是亲姐姐,姐姐说不要就不要了。 “听起来你好像很讨厌她和她生下的那个可恶的女儿。”苏沫然笑着说道。 “讨厌,讨厌到骨子里了!” “那她那个可恶的女儿还有办法补救吗?” “补救?”柳含叶转过头来看向苏沫然,“怎么补救?” “那要看讨厌她的那个人心里头是怎么个讨厌法喽,是打算要狠狠地训斥一顿呢,还是打算要跪搓衣板呢?她都愿意接受,不过希望这个人在做决定之前可以稍稍考虑一下她现在的情况,肚子里头还有两个小家伙。” 免死金牌傍身,万事好说话。 “现在知道自己有身孕了?现在知道肚子里头还有两个小家伙了?” 早干嘛去了? “看起来讨厌好像不止那么一点点,那没办法了,为了不惹他生气,那个可恶的女人还是走远一点比较好。” 说完苏沫然作势转身就要走。 想走?没门! 柳含叶一把拉过苏沫然,扣住她手脚,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谁准你走了?帐还没有算完。” “交涉失败,可恶的女人打算面壁思过去了。”苏沫然仰起头弱弱地回答道。 “去他娘的面壁思过!要思过,面对着我就行了!” “你又不是墙壁…”面对着墙是清心寡欲冷静思考反省,面对他,心跳砰砰砰的,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面跑,还怎么思考反省。 “我当然不是墙壁,见过能让你怀孕的墙壁吗!” “……”这要见过才有鬼了。“那个,那你还生气吗?” 苏沫然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柳含叶的表情,想从他的表情上面探究出点上面东西来。 “谁说我在生气?” 柳含叶反问。 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说他在生气! “好吧,你没在生气。”他说没生气就没生气就没生气吧。 柳含叶一个转身,在石头上面坐了下来,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大腿跟苏沫然说:“过来,坐下。” “哦。”苏沫然走过去,正要在柳含叶的身边坐下,就被柳含叶给拉住了。 “我说的是这里!” 大腿,他的大腿上面,不是他旁边! “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 不给苏沫然思考,柳含叶干脆直接将人抱了过来。 “废话真多,不知道石头是凉的嘛?” 还好意思说自己肚子里面有两个小家伙,有没有一点作为孕妇的自觉? “哦……” 苏沫然乖乖听话,同事心里在偷笑。 “天离。谢谢你愿意救千羽。” “谁说我愿意救他了?” “可是你救了…” “我没有。” “你救了。” “我没有。” “你的确救了。” “反正我没有,我只知道我家媳妇儿说要点东西,我给她拿来了而已。” 这个男人! 苏沫然双手勾着柳含叶的脖子上,借着坐在柳含叶身上这个便利的姿势,在柳含叶的嘴巴上面狠狠地啄了一口。 他懂她,他真的懂她。 苏沫然知道,柳含叶明白她的。 “那你要和我算什么帐?” “废话!当然是索要奖励啊!”柳含叶理所当然地说道。 满足了老婆大人,难道就没有一点奖励,这么一大笔帐,当然要好好地算一算。 “这么算来,好像是很大很大的一笔账,一定要好好地想一想怎么奖励才行呢。”苏沫然作思索状,“奖励你。一辈子,好不好?” “还不够。”柳含叶说。 “还不够?” “嗯。再加一个条件。” “什么?” “一辈子,让我‘欺负’一辈子。” 说着,柳含叶吻上了苏沫然的红唇。 苏沫然满脸笑容地回应着柳含叶的吻。 夕阳的光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折射出幸福的光芒… 说好了,一辈子。 ------题外话------ 预知两个小家伙的故事,敬请关注番外篇之《天才妹妹废材哥哥》 预知柳含叶苏沫然的幸(性)福欢(dou)乐(bi)生活,敬请关注番外篇之《老婆大人》 预知其他人的番外,请留言。酌情添加。(千羽迟暮除外)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