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月下江寒溪)为您整理制作 《名门恶女》 作者:颜新   正文、第一章 爆炸穿越   “虽然俗话说杀死一个化学专业的人就能够污染一整条河,但是你们现在是博士生,如果再犯下那种初中生都不会犯下的错误,我保证会直接将你们现在正在用的液体连同试管直接塞进你们的嘴巴里头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深度污染。”   凶狠而又毒辣的言语从一个身着白大褂戴着防护眼罩的年轻女子口中说出,她双手环胸靠着一旁的试验台,言语就像她脚上那一双十公分高的细高跟鞋一般的夺目,而在实验室之中的四个学生则是一脸的战战兢兢模样,生怕就会再惹到这个学校里头最年轻的化学教授秦子玥。   “怕个什么劲儿,当初你们在舞会上调戏我的时候不是很带感么,怎么现在倒是一副熊样?!”秦子玥看了一眼自己所带的这四个博士生那一脸惶恐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他们越是畏惧她,反而使得她越发想要逗弄他们。   男生们更是苦不堪言,化学系的女生原本就少,博士生更是属于凤毛麟角,尤其是女生,不是早就名花有主就是惨不忍睹,原本学校的舞会的用途就在于让他们勾搭女生来着。他们哪里晓得在舞会上穿着那性感舞衣跳着火辣桑巴舞几乎是把整个学校的男生撩拨的喷鼻血的人是学校新请来的教授,明明看上去就和他们的学妹差不多。而且那天晚上仗着狗胆上前调戏的又不是只有他们四人,只是他们运气不好,正好被这新老板给挑了而已。而且三十岁不到就已经成了这一流学府带博士生的大教授,天才什么的怎么说都是叫人觉得震惊的。   “秦教授您美艳无双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等吧!”男生们不得已求饶,眼前这位大老板实在是得罪不起,自己的论文最后还是要落到她的手上,而且听说秦教授拿得还是麻省理工化学和机械工程双学位博士,回国之前可是在国外一流的公司高管年薪千万而且还是以美金来计算的,如今国内不少企业捧着真金白银上门求人,到时候只要教授一句话,不愁进不去大公司。   “行了,你们要是肯上心,我也不会刁难你们,不然这实验室里头多的是能够毒死你们不偿命的化学药品。”秦子玥看着她的四个学生,这三年之内她还要对着他们四个,“好好注意你们手上的试剂,虽然今天做的东西产生反应之后也不会爆炸,但这不代表着你们可以因为这样而放松警惕,一定要细心再细心……”   秦子玥那叮咛的话嘎然而止,她看着自己其中一个学生将一管试剂慢慢地倒入到他面前架在酒精灯上的烧杯里头的时候,那原本不应该起多大的化学反应的烧杯里头的液体一下子变了色,伴着那滚滚浓烟冒起的同时更有激烈的火花四射。   “趴下!”   秦子玥最后对着自己那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学生喊道,然后伴随着一声剧烈的轰响,她只觉得头皮一麻眼前一黑一下子直接失去了知觉。   恍恍惚惚,秦子玥脑袋突突地疼着,心中祈求着希望自己伤势最好不是那么的严重,不然她那中文系教授的妈妈必定要跑到自己的面前来哭上一哭,而她爸,用脚趾头想想一定是会吹胡子瞪眼地吼她要她老老实实回家继承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也比当教授来的安全。她怎么也没有想明白,到底的学生到底是添加了什么试剂才会发生这样大的反应,虽说她对于这带着的四个学生并不是十分的满意,但好歹也已经到了博士班应该不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才对。   也就这手脚动了一动,立刻有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姐可是醒了?”   那声音清清脆脆不等秦子玥做出任何的反应,那声音转头已经从惊喜变成了哽咽,“我的小姐你可算是醒来了,再不醒来流珠真是吓也要吓死了……”   秦子玥张开了眼,这入眼的便是那水洗天青色的帐顶,视线往下移了一移之后就看到一张清秀的鹅蛋脸,那一双眼睛有些发红眼角还有没有干的泪珠,看着年纪不大,也便是在十五六岁左右的年轻女子坐在床头的小几上,身上穿着碧蓝色带着青花的衣衫,梳着简单的发髻,   “流珠你还不赶紧将眼泪擦一擦,小姐醒来是件大好事,你这般哭着要给人瞧见指不定要说你一个招了晦气来。”一个稍稍带了几分严谨的声音跟着响起,秦子玥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差不多年岁的女子站在门口,穿着和刚刚那个女子相同样式颜色衣衫,只是这人是一张小巧的瓜子脸,有着一双大眼睛,这手上还端着一碗正在冒着热气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中药味的汤药。   秦子玥嗅着那汤药,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是疼的更加厉害,有一些个画面铺天盖地地袭来,几乎让她整个头就想要当场炸裂开来一般的难受,她忍不住抱着头闭着眼痛苦地呻吟着,而那些个画面就像是自动播放的影片一般一一浮现。   “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还头疼?我去寻大夫,我去寻大夫!”   “小姐,小姐如何?你且应锦瑟一声!”   那清脆的带着哽咽的声音里头如今更是透着焦急,而刚刚那还有几分镇定的声音也一下子慌乱了。   “流珠,你在这里看着,我去请了大夫来。”   “锦瑟姐,我脚程快还是我去请……”   “不用了。”   在流珠和锦瑟两人争持之中,秦子玥抚着自己的额头出了声,刚刚她头疼欲裂脑海之中也过了很多原本不属于她的画面,她想过很多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遇上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刚一场爆炸竟然让她一个现代高知识分子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身体上,而刚刚在疼痛之中,她也可算是回顾了如今这个身体那短短的十二年所经历过的事情,而她以往的生活的画面也像是电脑芯片一样存储在了这个身体里头共存着。   如今她也算是知道了一切,看着眼前这两个原本对于她来说算是十分陌生的人也多了几分熟悉和亲切,尤其是刚刚她们两人这样焦急的模样也让她觉得有几分温暖。秦子玥……不,如今她已经不能算是秦子玥了,而是应该称之为云姝,如今的她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王朝——大庆王朝。她的父亲靖远侯云弘并非是大庆王朝正宗的皇室宗族,而是祖上协助开国皇帝打江山的时候立下了一些个汗马功劳所以封的外姓侯,而她是这个侯府的嫡女。   流珠和锦瑟听到云姝的话,一下子也忘记慌乱了,她们看着慢慢地坐起身来的云姝,觉得自家小姐虽是这面色还有几分苍白,但这精神却还算是良可,这原本悬在嗓子眼的心也一下子落了一落,却还是有些犹犹豫豫地问道:“小姐可还难受,还是去请了大夫来的妥帖一些,小姐如今年纪尚轻,若是落下了什么病根,只怕是……”   云姝摇了摇头,她将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之后也就觉得之前像是被套了一个紧箍咒的脑袋一下子松了许多,只是还有些微微的疼,云姝摸了一摸自己的后脑勺果然是摸到了一个肿包。   “如今我已经醒来了,头也不怎么疼了,后脑勺那一个肿包大约过两日就能够消了下去了,”云姝漫不经心地道,“又何必去请什么大夫,难道还以为如今这家还像是以前一样父慈母爱不成?”   流珠和锦瑟听了云姝的话,两个人这面色也颓然一变,那眼眶也微微红了一红。锦瑟年纪比流珠大了几月也先入府对于府上的规矩也便是比流珠清楚一些,她急忙宽慰道:“小姐何苦说这些来哉,这话在我和流珠面前说上一说也就算了,若是叫别的丫鬟婆子听到,苦了的也就只有小姐了,如今夫人受了委屈,小姐更是要小心才是。”   云姝也知道流珠和锦瑟是为了自己好,不然也不会说这一番话,但现在的云姝也已经不是当初的云姝,她是顶着这个世界的皮有着现代社会的魂,她冷哼了一声:“难不成还还指望着我叫那准备新进门的小狐狸精母亲不成,想要我叫一声母亲,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有没有那个分量!左右我母亲现在还没有接了休书,她想要进门,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云姝这般说着,也不顾流珠和锦瑟那有些苍白的脸色,便是掀开了被子下了床,“将我衣服取来,待我穿好之后便是去我母亲的院子。”   流珠和锦瑟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这脸色更苍白,流珠看了锦瑟一眼,示意她上前说,锦瑟踟蹰了一下,还是上了前:“小姐,夫人,夫人她已经被休出府去了……”   云姝听到锦瑟那么说的时候,她猛然转了身看向锦瑟,锦瑟抖着唇,“舅老爷昨日接了休书,将夫人迎回了万府上去了……小姐受了伤昏睡着,这才不知道。”   ------题外话------   新坑一枚,暂时小有八万字的存稿。男主已定,是一只又萌又囧的二货。   故事大约是一个现代妹子在古代的生涯,可以算是古代版的货币战争,努力创立一个古代的金融家族。   正文、第二章 教训奴婢   云姝听到锦瑟这么说的时候,她也有几分意外。在她受伤昏睡之前,她的父亲云弘鬼迷心窍看上了工部主事朱丛的次女朱碧琴,这原本看上了一个女子也倒是没什么,顶多就是纳一个妾侍罢了,府上也不是没有姨娘的存在。但云弘要以正妻娶之,贬她母亲为妾而迎朱碧莲为妻。她母亲自然是不允,当下便以善妒为名要休妻。   云姝虽只有十二岁,却也上过学识过字又是侯府嫡女也可算是个见过场面的人,之前侯府上父慈母爱一派和气容容,如今遇上这样的变故倔强的性子一上来便去寻了自己父亲理论,却没有想到惹得云弘大怒,父女争执之间被云弘推了一把之后撞上了桌子,当下就厥了过去。   这一厥就整整厥了三天,直到秦子玥的魂魄进入了这个身体之后才醒来,所以现在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她也愣住了,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大的变故。   “我这舅舅是拿了什么好处,竟然这般的胳膊肘往外拐!我那外祖母竟然什么话都没说吗?罢了,左右那所谓的亲人也是靠不住的,这做人到底还是要靠了自己才行!”   云姝冷声道,那凝结的神情明明没有多少动怒,却是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味道在里头,看得流珠和锦瑟也有些呆住,只觉得如今这自家小姐的气势有些不同,要是在昏厥之前听到这件事情多半只会跑去和侯爷争论,而现在虽是气愤却也冷静了许多。   “小姐?”流珠怯怯地看着云姝,晓得现在小姐必定怒极,生怕小姐这倔强的脾性一上来之后又是要去寻了老爷理论,到时候也不知道要闹得什么田地,这要是再伤了哪里她同锦瑟姐姐可真的愧对夫人这么多年来的恩惠了。   云姝心中梗着一团火气,这事情原本就是她那便宜老爹的不对。自家舅舅平日里头的时候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等糊涂事的人,在这种紧要关头不帮着自家亲人也就算了,竟然还做出这等糊涂事,竟然是将休书给接了!这叫云姝心中怎么可能平静。   可现在就算她暴跳如雷也是于事无补,与其在那边发怒而惹出事情被人拿捏住了把柄,倒不如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先去将衣衫拿来,既然我那好舅舅做了这般的好事,也不知道母亲是如何了,我总是要去看上一看的。”云姝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地道,声音里头一派的平静,她看着自己这两个一脸担忧的丫鬟,“你们两个也不必担心,经过之前那件事我不会再贸然去寻父亲讨要一个说法了,若是如今还看不穿如今的事实,我这后脑勺的伤也算是白受了。”   锦瑟和流珠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也安了心,小姐说的这样的坚定应该不会诓骗她们,流珠急忙取来了衣衫,而锦瑟便是拿过了篦子小心翼翼地整理着云姝的长发看着那还后脑上还有几分明显的肿包心中想着梳怎样的发髻将这痕迹给遮了过去。   云姝收拾妥帖之后便是领着锦瑟和流珠出了院子,这刚刚到了前厅的时候便是发现这原本还算有几分雅致的靖远侯府一派喜气洋洋,到处都是鲜红色,那是鲜红几乎是刺痛了云姝的眼,像是一根针一般地扎进了她的心中。   锦瑟见云姝的面容越发的清冷,那入眼的红叫她和流珠这两个当丫鬟的心中也是不好受的,更何况是小姐。   云姝看着府上的小厮在廊檐下挂着红色的灯笼,头也不回地问道:“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既然父亲是这般急巴巴地将她母亲休弃出府,只怕这婚事也不会耽搁很久,如今这府上一派喜气洋洋要置办大喜事的模样更是印证了云姝的想法。   “七日之后。”锦瑟缓缓地回道。   “他可真是等不及。”云姝默然道,眼神之中尽是嘲讽的意味,而眼神之中尽是冷漠的色泽,果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云姝也不再问,她径自带着锦瑟和流珠朝着前厅走着,这刚刚过了一道门进了前厅的时候就听到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在前厅院子里头颐指气使着。   “这灯笼挂得太偏了,这廊檐下缠着的红布怕不是今年新出的吧,我怎么瞧着着这颜色这么的犯旧。我家小姐入门那一日要是瞧见这旧巴巴的颜色,只怕又是要受了委屈了。还有那一日从正堂到门口下轿的地方都得铺一层红布,必须得是时新的,新嫁娘得脚不沾尘,若是用去年的旧布来糊弄,可得小心你们的皮。”   云姝一踏进院子,便是看到一个略有些肥胖的婆子双手叉腰地站在院子里头对着下人指手画脚着。   云姝进了院子,下人们便是极有规矩地停了停手上的活计,朝着云姝行了一礼,口中叫着小姐。   云姝点了点头,也算是承下了下人的规矩。   那婆子听得众人呼喊,咧着一张笑脸到了云姝面前微微欠了欠身行了一礼,“小姐安好。”   她这模样看着像是十分懂规矩,但那眼神之中却有几分轻蔑的意味。   云姝扫了婆子一眼也将她眼中的轻蔑看了个清楚,她微微抬头,比婆子更加轻蔑的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是在靖远侯府上呼呼喝喝,你当这里是菜市场不成!”   婆子这面色一变,正要说话却是听得云姝以极其严厉的声音喝道,“来人啊,将这个不懂规矩的疯婆子给我打出去!”   府上的人哪里见过云姝这般声色皆厉的模样,一下子愣在了当场,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要不要上前。   婆子是知道云姝的,晓得眼前这不过十二岁稚龄的女子是侯府里头的嫡女正经的主子,却也没有想到会有这般的变故,她上前一步冷笑了一声道:“小姐这是何意,婆子我是朱家二小姐的乳母,再过七日我家小姐便是要成为侯府的当家主母,就算是小姐你见了也得称呼一声母亲,这也便是规矩。如今我得了我家小姐的令来侯府操持事务,这也是侯爷准了的。小姐这是要在婆子面前立规矩不成?!”   云姝看了这略有几分狗仗人势的婆子一眼,她伸出了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给了婆子一巴掌,那一巴掌又脆又响,扇得婆子脸也偏了过去。   “你一个奴婢敢在我的面前说我立规矩,那我就给你立这个规矩!”云姝冷然道,“你不过就是你家小姐的乳母罢了,就算你家小姐进了靖远侯的门,你也是个奴婢!再者你家小姐能不能成这侯府的当家主母还不一定!”   正文、第三章 训斥奴婢   云姝这一巴掌半点情面也不给,当下让那婆子觉得十分没有脸面。婆子姓顾,打从朱碧琴一出生便是乳母照顾至今,在朱家也算是老人了,府上的丫鬟小厮瞧见的时候都是带着几分尊敬的,如今被云姝这个小丫头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给了一巴掌,这心中也是恨得厉害。   但顾婆子虽是气愤难消,却也还是知道自己不能还手,她慢慢地转过了头来,看着云姝道:“小姐说的是,奴婢的确是个奴婢,小姐是主子这要打要罚也没什么错处。但奴婢到底是朱家的下人,就算要打要罚也是应当朱家的主子来做的,断然没有让侯爷府上的小姐出手教训的道理。”   顾婆子这话说的虽然是不重,却是在提醒着云姝她逾越了规矩,更是暗指自己不是她能够动的人。   “你说的对,你是朱家奴婢,这要打要罚也是应该由着朱家来的。”云姝点了点头。   顾婆子听着云姝承认了她没有动手的资格,当下就想再为自己找回点场子来,却听到云姝那清清冷冷的声音接着说:“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朱家的奴婢,那么在我们侯府指手画脚算是什么玩意?你这是脑子不清楚将侯府当成你们朱家了?你这般行事,给你一巴掌已然给了朱家的颜面,擅闯侯府的人就算是当场杀了那又能如何?叫你朱家的当家来说上一说,不经通报进了侯门对着侯门府上的奴婢指手画脚呼来喝去到底是谁有理了!”   顾婆子听得心中一惊,微微抬眼看向云姝,那一张还没有张开却已经有了几分艳色的漂亮脸孔一片寒霜,那声音更是像寒冰一般几乎是要将她给冻在原地。   “你以为你一个奴婢的性命值几个钱?”   云姝轻蔑地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顾婆子,似在告诉她,在她的眼中她顾婆子不过就是一个蝼蚁,她轻易之间就能够要了她的性命。那眼波流转之间竟然有了几分威仪,倒是叫顾婆子这双腿有些发软原本还算是有些底气如今也已经没有了。   “这……这侯爷许了的差事。”顾婆子呐呐的,已没了刚刚的那些个气势。   “我父亲许了?”云姝冷笑,“我父亲许了你们朱家就上赶着来侯门上指手画脚了?这内堂之事侯府是没有了掌势人了还是怎的,请示过老夫人了吗?老夫人许了你这么做了吗?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东西,半点规矩也不懂也还敢在我的面前说规矩二字,真真是可笑至极。还不给我赶紧滚出去!”   顾婆子听了云姝的话,这面色更加难堪,却也知道云姝这话说的也是有几分在理的,她得了侯爷的令就到了侯门上来操持了倒是真没有见过老夫人的,如今听到云姝提起也知道自己是出了纰漏了。这一想之后,顾婆子的腿也就更加的软了。   “奴婢现在就回去,奴婢现在就回去……”顾婆子抹了自己额头的一把汗水,恨不得自己是转身就走。   “站住!”云姝叫住那想脚底抹油一溜了之的顾婆子,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顾婆子一眼,这如今哪里还有刚刚那拿着鸡毛当令箭时候的神气,这些老东西最会的就是狗仗人势,对付这种人绝对不能有半点的服软,姿态一定要比她高,一定要比她横,她强那么就一定要比她更强。   顾婆子颤颤巍巍地看着云姝,“奴婢知错了,小姐还有什么训斥奴婢听着。”   “告诉你家主子,这门还没进手就想着伸进来了,她也不怕伸得太长被门夹了。”云姝睨着顾婆子,那神情之中充斥着不屑,“本小姐有一句话奉劝你家主子,就算进了门,上头还有老夫人,老夫人说能当家将当家的权力给了人这才叫当家主母,若是老夫人说当了不家,那就不是什么当家主母了。这事还没有成板上钉钉子最好还是悠着点,免得到时候是闹了一个鸡飞蛋打什么都不剩,叫你那主子眼睛擦亮一点,好好学着点规矩。”   顾婆子听得这后背一声的冷汗,这也没有听说侯府上的小姐是这般的厉害角色,刚刚那一番话那说的叫一个诛心,却又偏偏不能反驳什么。顾婆子只得是虚虚地应了一声是,心中却忍不住道这当家不当家先不管,等到小姐以正妻之名进了门,到时候眼前这人再厉害也没什么用处,还是得乖乖叫一声母亲,这也便是规矩。到时候小姐必定会叫这丫头吃些好处的,且让她今日横上一横吧!   顾婆子这样想着心中也好受了一些,见云姝也没有旁的话说,匆匆忙忙地就转身离开那速度倒像是屁股后头点了一把火在烧似的。   云姝看着顾婆子落荒而逃,她也不去阻拦,径自领着流珠和锦瑟出了门。   流珠和锦瑟已然是被刚刚云姝训斥顾婆子的那一番话给震撼到了,尤其是流珠,那一双眼睛里头流露出来的都是钦佩之情,倒是锦瑟这面色上还有几分不安。   “锦瑟,你有什么话且说无妨。”云姝也瞧见了锦瑟那苦大仇深的脸,就知道锦瑟又在担忧着。   “小姐刚刚将顾婆子给赶出了门去,侯爷如今这一得空便朝着那家去的,要是叫侯爷知道又或者有心人在侯爷面前搬弄一番,侯爷只怕又要怪罪小姐了。”锦瑟压低了声对着云姝道,“小姐可要如何是好。”   “怕什么,就算没有人搬弄我同父亲之间也已经没有往初的情意了,又怎么会惧怕他的责怪。”云姝淡然一笑,半点也不在意,“如今父亲的眼中也就只有那人,已经说不是我记忆之中的父亲了。我一个才12岁的小姑娘,自己的父亲要娶新妇了,难道还不准我发发脾气使使性子不成?再者,老夫人还在着,难道她会看着父亲为了那个女人做下父女相残的事情来不成?老夫人原本就不待见那个女人,如果再闹出事,只怕那女人一进门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云姝说的随意,刚刚她对着顾婆子所做的一切,也是在那一瞬间思索过后所做下的决定,毕竟这凡事都要有准备才行。而且经过之前受伤的事情,她不待见那个女人也已经不是什么新文了,她都能同自己父亲吵上一架如今不过就是打了一个奴婢说说狠话也是正常不过。毕竟在常人眼中一个孩子就算是任性也是正常,更何况是情有可原。   “是呀是呀,”流珠听了云姝的话,点头道,“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小姐了。”   云姝莞尔一笑,依旧朝着万府而去,心中却并不认同流珠的话,老夫人的确是疼她的,但说到底最疼的也还是她嫡亲的儿子,不然又怎会在最后同意父亲用那么荒诞的理由休了母亲。   正文、第四章 你尽管哭   万府其实离是侯府并不算是太远,这百年多前也是跟着开国祖皇帝一同打了天下的功臣,最是荣华的时候也是大庆的大将军。可惜这等荣光等到万家的老太爷去了之后就渐渐没落也人才凋零,直到现在云姝的舅舅万守义不过就是一个六品的光禄寺署正,月俸不过十石而已。   当然这般的俸银自是养活不了一家子的人,长安城之中那些官吏私下也有置办了几个铺子来贴补家用,只是如今这世道行的是士农工商,商者位低多半都是被视为上不得台面满身铜臭的家伙,所以这些个铺子也多半都是寻了人打理着,就像是万守义一般就在西大街上有两个小小的铺面,营生还算可以,再加上祖上也算是积累了一些个银两,日子也不算是过的很难却也算不得整宽裕的。   同云家这侯门一比自然也是不怎么样的,只是云姝的外祖父同已经故去的祖父交好,是拜把子的兄弟,所以她母亲万淑惠的亲事是大小定下的娃娃亲,这才岁数一到进了侯府的大门成了正妻。   云姝到万府的时候已经到了巳时,万守义今日闲赋在家,但云姝并非是来见自己这个舅舅的,只是着人家中的小厮去通传了万守义一声之后便是去了外祖母苗氏那儿先请安然后再去自己母亲那儿,这才刚刚到了自己外祖母的门那儿就已经听到了自己母亲那呜咽声。   云姝一听到那哭声就晓得自己母亲还沉浸在被休弃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这古代的女人秉持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教育,如今被休弃之后也就只能回到娘家来,可女人一旦被休之后便是被视为耻辱,家中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更别说周遭那些个舌头长的人整天闲言碎语的,被休之后女人大部分不是进了绞了头发进了庵堂,要不就是改嫁,但这改嫁也不是那么好的,必定是远嫁好些的是做人填房,继室,差一点的就是妾侍。   “老夫人,云姝小姐来了。”门口伺候的丫鬟通传了一声便是有婆子出了门来相迎,这出来相迎的人,云姝也便是熟悉的,这身体的记忆之中对于万家也可算是熟悉的,想来是时常走动,而这相迎的婆子姓沈,是伺候在她外祖母跟前的老人了,也可算是看顾着万淑惠长大的,所以云姝见了也便是尊敬地叫上一声“沈妈妈”的。   沈婆子见了云姝,她也不由地叹了一口气道:“孙小姐可算来了,且去劝劝慧姑娘吧,这般哭下去只怕也是伤了自己的身不可。”   云姝应了一声便是随着沈妈妈进了门,这才刚刚进了内堂就是看到伏趴在苗氏身边的母亲万淑惠,她这头发散乱,一张脸更是憔悴无比,明明也不算是太大的年纪现在看来足足比云姝之前印象之中老了好几岁,她一双眼睛哭的通红红肿,脸上也尽是泪痕,原本就不怎么出色的容颜如今看来是越发的糟糕,就连平日里头温婉的模样也没了,现在看在云姝的眼中这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弃妇形象。   “外祖母,母亲!”云姝福了一福唤道。   “姝儿来了,你且劝劝你的母亲吧,她这哭的,这就是揪着我这老婆子的心啊……”苗氏对着云姝道,这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哽咽,到最后苗氏也忍不住又是眼眶一红,又落下了眼泪来。   苗氏这一落泪,万淑惠连自己女儿都顾不得看上一眼又哭的更加的凄凉了,口口声声叫着“母亲”,悲悲切切地控诉着“他好狠的心”。   云姝看着自己的外祖母和母亲这般抱头痛哭着,她一时之间也插不上什么话,而这哭声也哭得她心烦得很。她这骨子里头可不是这遇上事情只会整日哭哭啼啼的古代人,这云姝以前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人她可不管,从今往后她只愿意活一个痛快,不就是离了个婚罢了,这休弃不过两日七日之后就要迎娶新妇的男人在此时此刻的云姝看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值得为了这种男人在那边哭哭啼啼不断么。   “沈妈妈,给我倒一杯茶可好,我这刚刚在府中收拾了朱家一个不长眼的老东西心中顾念着母亲就直奔外祖母这儿来了,如今口干舌燥的很,母亲如今只顾着哭怕也是无暇看顾到我的,你且给我一杯茶吧,我口渴得紧。且让我喝一杯茶,且让母亲再哭上一哭。”云殊对着站在一旁看着苗氏和万淑惠哭个不停只能皱着眉也不知道如何劝解的沈妈妈道了一声,她这声音清脆掷地有声,一时之间便是将厅上所有人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来,眼睛里头全都是震惊和不解。   别说是万家伺候苗氏的丫鬟和婆子不解,就连云殊带来的流珠和锦瑟也便是听了这话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因为这话说的太薄凉了,自己的母亲和外祖母哭成这般模样不劝解也就算了,竟然还有心情喝茶且还是要看着自己母亲哭的,天下间没有这样的道理,这可是不孝。   苗氏和万淑惠听了云殊的话,也止住了哭声,尤其是苗氏看着自己还算是亲近的外孙女,这丫头以前的时候个性倔,脾气耿,看到自己母亲哭的时候必定是要发作的,如今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也难怪苗氏是要多看一眼了,这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这个丫头如今看起来像是有几分的气定神闲,倒像是成长了几分罢了。   沈妈妈虽是觉得云殊刚刚所说的话有些大不孝,却还是让丫鬟沏了一杯茶,亲手捧到了云殊的面前。   云殊捧了茶,自顾自地在一旁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那泪眼朦胧正将自己看着的万淑惠,她揭开茶盖,轻轻拨了拨茶汤,又小小地抿了一口,那姿态做出来倒是有几分慵懒和贵气在。   “母亲,您若是觉得这哭有用处且能改变什么的,您且接着哭。”云殊看着万淑惠,她的目光灼灼,“您也别怪女儿说话诛心,您这般哭着,是哭给自己看呢还是想要哭给我那没良心的父亲看的?若是您想哭给我那没良心的父亲看,女儿就得说一句了,就算是您把眼睛哭瞎了他也不见得是来看上一看的。您要是想哭给自己看,这也成,女儿就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您且哭,尽管哭,等您哭够了,能瞧得见女儿的时候,女儿再同你说话。”   “只是女儿要提醒您一句,父亲七日后就是要娶那小狐狸精了,您这心中就觉得舒坦了?要是不觉得舒坦的,那就让丫鬟打些井水泡了帕子洗洗脸清醒清醒。您容得旁人是将你当破衣衫一般地丢了,女儿可容不得。必要他们付出代价来的!”   正文、第五章 卖妹求荣   万淑惠听得云殊这般说,她的神情之中也满是不敢相信,万淑慧只觉得自己心中更加的忧伤,但也不知道是云姝的话让她觉得伤心还是因为昨日之前还是自己的夫君这般迫不及待地要娶了那个女人!七天之后啊,他怎么对得起她这个同他整整十三年还为他孕育了一个孩子的自己!   这般一想之后,万淑慧这眼眶更是红的厉害,又是要哭起来。   “老夫人,老夫人。”外头忽地传来一个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这声音还未落,便有两道身影进了门来。   这最先进门的是一个妇人,身量有些微胖,却是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绸缎衣衫,这看起来越发显得有些发福,而她却像是毫无所觉的那般,那一双并不算是十分明亮的眼睛透着一种精明的光,她的脸上带着笑,那种笑光是看着都是叫人觉得有几分毛骨悚然的,因为其中充斥着算计的意味。   而她的身后则是跟着一个穿着青灰色儒服十分清瘦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的深情却是有几分的不甘愿,但在那妇人回头看了一眼之后还是走了进来。   云姝自然是晓得这刚刚走进门来的两个人是谁,这两人正是她的舅舅万守义和舅母胡氏。   胡氏进了门,朝着云姝看了一眼,又抬眼看向苗氏和万淑慧,在看到两人那通红的双眼和脸上未干的泪痕的时候,胡氏的心中有几分厌恶,打从昨日将人接回了府上之后自己这小姑就一直哭个不停,只要是醒着就是在哭,连带着苗氏也跟着一同哭着,这般哭个不停委实是晦气的很!   胡氏虽是这样想着,但却还是对着苗氏行了一个礼道:“刚刚听说外甥女来了,我便是想念得紧,赶着就来看了,这匆忙之间也没顾得上什么规矩,但又想着是一家人,这些个虚礼便是不用这般在意才是。”   胡氏说着走到了云姝的面前,她亲热地握住了云姝的手道:“我这外甥女看起来倒是瘦了不少,想来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心中也是不好受的,你且劝解着你母亲一番,这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胡氏说着扯了自己的帕子擦了擦那本就不存在的泪痕道:“那只能怪你父亲实在是太心狠了啊,怎的能够做出这等事情来呢,我同你舅舅又是气愤又是伤心的……”   胡氏朝着自己的丈夫看了一眼过去,万守义顺着胡氏的话点了点头。   “是吗?”云姝将自己的手从胡氏的手掌心之中抽了出来,她扫了一眼那根本没有半点伤心却还要装作是在落泪的胡氏,将视线落在了那站在一旁半声不吭像是个木头一般的万守义一眼,“若是舅舅和舅母真心是为母亲的事情感到伤心和气愤的,怎么也不同我父亲多做些理论?!母亲也便是只有舅舅一人可以仰仗,身为母亲的族人,这事情出了才几日,舅舅就那般轻易地接了休书,这又是什么道理?恕云姝不知,这就是舅母你口中所说的那气愤?”   万守义听到云姝那一番话,他的脸色有几分的尴尬,“这……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呐呐的,却是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理所当然出来。   胡氏的面色也一僵,哪里想到云姝会说出质疑的话,当下胡氏的面容就有些难看了。胡氏是个厉害的人素日里头就泼辣的厉害,这府上都是她掌管着,再加上万守义是个怯懦的性子,平日里头对自己这个媳妇大声一下都是不敢的,这么多年来在胡氏的管制下,府上别说是妾室,就连通房丫头都不敢有一个。   “我说姝丫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还觉得是我同你舅舅害了你母亲不成?!如今你母亲被休弃,这般丢脸的时期,我同你舅舅还不是将你母亲接回了府上来!你这般说话,你也不觉得心亏么!”胡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云姝骂道,“这便是要怪也只能怪你那个没有良心的爹爹,谁让他休妻了!”   云姝看着胡氏那茶壶模样便是觉得不爽,这一番话却是说的有些不要脸的,这被休弃的人有娘家的也便是自然要回到娘家去的,现在竟然是拿这件事情来说事的!云姝冷笑了一声:“我母亲这有娘家的自然是要回到娘家来的,只是如今想来着有娘家和没有娘家也是没有什么差别的,自家的兄长都不为受了委屈的妹子出头还欣然接下了休书,有没有这样的道理?!舅舅,我且问你一句,你这般不为我母亲抗争就接下了婚事,是我母亲做了什么理亏的事情对不起云家让你没有什么脸面去抗争,还是你得了什么好处,所以卖妹求荣这才没有抗争的!”   万守义听到云姝的问话,他的面色更加尴尬,当下之觉得自己整个人燥热得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他低下了头再也不敢朝旁人看着。   万淑慧看到万守义那模样,她整个人也呆愣住了像是不敢置信,这好一会之后她才撕心裂肺地喊出了一句:“大哥你怎么能这样?!你是我的亲大哥呀……”   苗氏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但这两个孩子是自己亲生的,自然清楚到极点,她晓得自家女儿没有什么不对的,那如今自己儿子这样,那就是真的卖妹求荣了,她捂着胸口,一脸的痛心疾首,“冤孽呀,冤孽呀,我怎么生出你这般的儿子来,她可是你嫡亲的妹子啊……”   万守义这面色更加的羞愧,这声音之中也更加的低:“他……他答应只要接了休书,便帮我同户部提一声,保我往上提两级。”   云姝冷笑了一声:“保你两级,你便是同意了?舅舅,您可真是我的好舅舅啊!”   胡氏见自家男人竟然将这肮脏的事情给认了,当下也便是觉得这好话再说也没什么意思了,也不装着那悲伤地深情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道:“这事能怪得了相公吗?小姑,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有那当侯爷夫人的运却没有那个命,侯爷是打定了主意要休妻的。你看你嫁给侯爷那么多年就生出一个赔钱货来,也没给自家捞来什么好处,你哥哥这么多年就是一个六品的芝麻小官,趁着侯爷要休你的时候你还有几分价值能够保你哥哥前程一程,你也便是知足吧。”   胡氏双手叉腰一副无畏无惧模样,“你这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我们这万府可是上上下下十多张口等着吃饭的,能不花点心思么!我们也想为你出头,可哪比得过人家朱家出了一个妃子,这枕头风要是一吹,到时候只怕就不是休妻的事情而是咱们万家上下都要掉了脑袋了!要怪也只能怪你没有个当妃子的姐姐或妹妹。”   胡氏见那万淑慧哭的那般伤心,她上前一步道:“这话也已说道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转弯抹角了。我今日来本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小姑,府上就快揭不开锅来了,所以,我想请小姑将那些个嫁妆拿出一些来也好买米下锅!”   ------题外话------   这里是新哥的存稿箱君……   正文、第六章 人贵自重   胡氏那话说出口,云姝总算是见识到了一个人到底是能够无耻到什么地步,这前脚刚刚卖妹求荣将人的价值利用完,现在这一转头就已经开始算计着嫁妆来了。   万淑慧整个人已经沉浸在刚刚那得知真相的震惊之中,现在又听到胡氏这么说,她抹了一把泪水道:“嫂嫂,你不要太过分!”只是她这哭得早就已经嗓子沙哑了,这声音听来也没有什么力度。   胡氏哪里是将万淑慧放在眼内的,她道:“小姑,你这是不当家不知道当家的辛苦,你哥哥一个月也就那么点俸禄哪里能够养得起这么一大家子,平常老夫人这院子里头用的也都是最好的东西,府上本就是在紧衣缩食地过着,如今小姑你来了,又是带了丫鬟婆子回来的,一下子又多了几张口,府上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荣光了,这些年都是拿我的嫁妆给顶着这才没有叫人看了笑话去,却也还是过的十分捉襟见肘的。如今再加上小姑你,这日子十分的难过这才厚了脸皮来说这件事情,但小姑你也总不可能在家里不是,如今家里过的是这般的日子,你那些个嫁妆放着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拿出来给家里使使。”   胡氏那一番话说的不止是万淑慧整个人震惊不已,就连苗氏也是气得要死,她指着胡氏对着自家儿子道:“老大家的你且听听你媳妇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做出那等事来如今还将主意打到了淑慧的嫁妆上,你还是个人么?”   万守义这原本就觉得有几分的尴尬,如今听到母亲这般训斥的时候,他这脸色红的像要滴血似的,他原本就是不赞同胡氏这般的作为,却还是奈何不过。他扯了扯胡氏的衣袖,低声道:“算了。”   胡氏横了他一眼,心道什么叫做算了,当初她应了万家的亲事,这万家老爷再怎么落魄好歹也是个四品的大员,本想着虎父无犬子,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男人这么多年下来不过就是一个六品的芝麻绿豆小官,而这嫁进侯门的小姑也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也不知道帮衬着一些,这一次要不是她仗着那靖远侯爷想要休了妻的关系这般讨价还价了这才答应会让他成为五品的官员不然只怕还是在那芝麻官上混着。   胡氏正色道:“小姑如今已经被休弃了,这回到家来,家中的伙食费用也是要加的,我这当嫂嫂的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叫一家子的人都是在那边吃糠喝稀吧?小姑这嫁妆留着也是没什么用处的,这庵堂里头是一贯吃素的也没什么使银子的地方,倒不如拿了出来给家里使使。莫不成小姑还打算再嫁不成,那可真是要丢死个人了。”   万淑慧听着胡氏那几乎是诛心的话,她颤着声道:“我这嫁妆是要留给姝儿填补嫁妆用的,嫂嫂,你切莫做的过分了。”   胡氏一听万淑慧的话,她的脸色一板,厉声道:“小姑你这般傻了么,你已经不是侯门的夫人,再过七日你的女儿便是要叫旁人母亲的了,她如今不过12岁,及笄尚早又何用嫁妆,再者她的嫁妆自然会有她的新母亲帮着置办,你凑个什么热闹,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万淑慧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能是呆愣楞地看着胡氏,而苗氏已经被自己这儿媳妇给气到了,她一直都知道胡氏是嚣张跋扈的,这些年也曾受过她的闲气,但为了家中的安宁也一直没有闹开,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胡氏竟然是这般迫不及待就打起了自家女儿嫁妆的主意。   一道影子瞬间划过半空,一下子砸到了胡氏的身上,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胡氏的胸口位子。   胡氏最初便是觉得胸口处一疼,接着便是一烫,感觉自己胸口那一层皮被人给直接掀了一般,紧接着便是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胡氏“啊哟”地嗷了一声,低头一看只看到自己胸口处湿润一片将衣衫的色调也给染得暗色的厉害,而且有热气冒了出来,而脚边碎裂的是一个瓷杯。   胡氏抬眼朝着云姝看去,刚刚还在她手边的茶几上的茶盏已经消失不见!胡氏胸口处滚烫*得很,烫的她几乎是话都说不出口。   “舅母!我敬你是舅母,母亲也敬你是她的嫂嫂,故而百般忍让,可你现在看看你这般的模样哪里是有半点的长辈的模样。外祖母这般模样了,你还要在哪里说那些个话,你这是打算忤逆长辈不成?”云姝朝着胡氏怒道,“舅母你知不知道就你刚刚那话就已经犯下七出之条之中的‘不顺父母’和‘口多言’两条。是不是舅母你也想被休出万家家门!”   胡氏本是怒从胆边生,但听到云姝的话之后,她的怒意稍稍消了一点,她心中知道就自家男人的那个胆色是断然做不出休了她的事情来的,但刚刚云姝那言之凿凿的话却也是让胡氏有些畏惧。   “舅母刚刚说我母亲要去庵堂,这是谁定下的主意?舅母,我今日这话就搁在这里,这庵堂除非是我娘自己想去,否则谁都没有权利强迫我母亲去。那些个嫁妆,你现在最好给我记着,牢牢地记着,这嫁妆是我母亲的东西,除非是她自己愿意拿了出来否者谁也抢夺不成!这嫁妆是外祖父还在的时候做的主,外祖母拿的主意定下的,既是属于我娘的东西,你给我少来那个个借口在那边打着占为己有的心思!”云姝冷冷地睨着胡氏,“若是哪天我母亲想改嫁,那便改嫁,哪里有什么丢死人的事情,难不成还要为了一个不要自己的男人受了活寡不成。舅母要是觉得丢人,那就自请离去好了,你也就眼不见也就心不烦了也省得你再拿嫁妆贴补家用了。”   “你竟敢教训我?我是你的长辈!”胡氏厉声尖叫着,只觉得自己脸面光的很,想她身为舅母竟然是被一个外甥女这般教训了。   “人贵自重,既然舅母身为长辈这般的不自重,你便是要我如何尊重你?”云姝嘲讽一笑,她看向万守义,那目光森冷的就像是寒冰,“舅舅舅母也不要太过开心,这左右如今的官职提升还没改变,若是将我惹恼了,了不起不要这亲戚的情分也是要去衙门里头告上一告,到时候我这一个未及笄的姑娘顶多就是失了点颜面罢了,但是这般卖妹求荣品德有失的官员,别说是提升到五品的官员了,只怕这顶头的六品乌沙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还有致远表哥,闹出这等事情之后,这举孝廉一事只怕也是要吹了!舅母你待如何?!”   ------题外话------   依旧是新哥的存稿箱君……   正文、第七章 责无旁贷   云姝看着胡氏和万守义,她的眼神之中嘲讽不已,并非是她看不起自己这舅舅和舅母,原本这两人为了能够成为五品的官员竟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这样的舅舅和舅母,不要也罢。云姝觉得自己如今说这话也已经算是口下留情了,尽然他们是这样的不要脸面自己还给他们留什么脸面。   胡氏那脸色僵硬的厉害,她那一双眼睛都能够淬出毒来,她看着云姝恨声道:“这天底下有你这么当外甥女的?这样有这么对舅舅舅母的?你还当我们是你的亲人不当!”   “舅母刚刚是将我刚刚说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吧,这并非是我先不义,而是你们先不仁了。”云姝面对胡氏的愤怒视若无睹,“我看舅母你年纪也不大,如今都已经开始不记事这说过的话也没有半点印象,看来也是应该要找个大夫来看上一看了。致远表哥自然是不同我这般的赔钱货只会忤逆亲人,他自然是会伺候床前的。”   “当然,我刚刚那些个话也不是什么威胁的意思,只是提醒一下舅母和舅舅而已。没有拿到的手的东西就算不得是自己的东西,不过就算是已经到手的东西也不见得最后是真的成了你们的。我虽是没什么分量,但好歹也还是靖远侯府上的嫡女。”云姝缓缓道,“舅母一贯聪明,应该知道我现在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胡氏那面色青黑一片,整个人因为愤怒而有些微微的颤抖,她这话虽说不是威胁,但字里行间那都是威胁的意味,胡氏认真地思考着她的话,也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的,云弘虽然是那样说的,但现在户部的调动也没有下达,而最紧要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这课业的成绩又不如何也就只有举孝廉这一途了,要真的是闹出了这等事情来,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的前程都要被毁了。   这样一想之后,胡氏也就知道最近自己真不能打了小姑的嫁妆主意免得出了什么事端。胡氏看着云姝,自己这个外甥女的能耐他也可算是清楚不过了,刚刚那一番话软硬皆施的话不像是这个丫头能够说的出口的,也不知道这是有人教的,还是?胡氏心中蓦然想到一个想法,这该不会是侯爷叫自己这个女儿来试探吧?   这样一想之后,胡氏就更加觉得有点紧张了,要是这些事情传到云弘的耳中,会不会觉得他们夫妻两人并没有将事情办得妥帖,这最后该不会是要返回不给疏通户部了吧?是了是了,不然一贯是不怎么聪慧且冲动的云姝怎么会提起自己是侯府嫡女这种话来,这必然就是侯爷来叫人打探的。   胡氏被自己的想法激出一身的冷汗,这面上的神情也瞬间一变,急忙道:“刚刚是舅母的不对,是舅母昏了头才会说出那种混账话。”胡氏转头对着苗氏和万淑慧急急忙忙道,“老夫人就请宽恕我这次吧!小姑,你且好好在家住着,刚刚那些个话是我昏了头才说出口的,决然是没有想要赶你走的意思,你便原谅我这次,嫂嫂这厢同你道歉了。这后院里头还有些事情要我去处理,小姑你且同老夫人说说话,我便先回房去了。”   胡氏这说着就想匆匆忙忙地退下,且听到云姝那颇有几分清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舅母刚刚说府上已经没了银两,这日子过的实在是有些拮据就快要到了吃糠喝稀的地步,不知道一会这午膳会不会真的是吃糠喝稀?”   胡氏挤出一个比哭难看的笑来,她道:“外甥女这说的是什么话呢,哪里是真能吃糠喝稀的!真要吃糠喝稀,就是我这掌着中馈的人的不是了,舅母宁愿自己苦上一些也不会亏待了老夫人和小姑的。”   云姝朝着胡氏灿烂一笑,那笑容之中有几分的明媚:“外甥女也是这般想着的,若是府上真的有困难,舅母这头上怎还能够留着那金簪金钗的,早就已经换成了杨木了。舅母一贯掌着中馈,若真有困难,将舅母这一身上好的绸缎料子衣衫和金银首饰当上一当卖上一卖大概也能够府上的人吃上一两个月的白米饭的。你说是不是,舅母?”   胡氏被云姝的话给噎了一噎,按照她原本的泼辣性子是要发作的,却还是顾及着,生生地压了下去,甚至攒出了一个极其狰狞的笑:“是,是,外甥女果然聪慧。”   胡氏匆匆而去,这步履之间甚至还有几分凌乱,倒不像是安然退场而是落荒而逃。   万守义本就对不起自己妹子的很,更是不敢看自己母亲的那一双眼睛,如今又瞧见自己的媳妇这般走了,他低着头也跟着匆匆而出,这步出的时候却是听到云姝那一声轻蔑的冷哼,   那冷哼声就像是一把刀子划了他面皮一把,更加没有脸面了,这脚步匆忙之间差一点还被门槛绊了一绊,跌了出去。   苗氏本是气极,却没有想到在这峰回路转之间这原本还算是剑拔弩张的局面倒是叫自己这个外甥女给解开了,且刚刚瞧着云姝的时候,在她那小小的眉宇之中瞧见了几分英气。   等到万守义夫妻一走,云姝便是朝着苗氏跪了下来。   “你这是作何?”苗氏看着这跪在自己面前的外甥女问道。   “姝儿刚刚莽撞,拿了茶杯掷了舅母又质问顶撞了舅舅,虽是替母亲鸣了不平也为了外祖母的颜面才有这般的作为,但这到底还是不孝,所以请外祖母恕罪。”云姝道。   苗氏听得云姝这说辞,说的是为自己的颜面,这话也已经是给她说上了前,她自然是不好发作,她摆了摆手,沈妈妈急忙上前去扶了云姝起来。   苗氏看了一眼万淑慧,又想着自己刚刚那理亏离开的儿子,这儿子女儿都是自己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她有心想要为自己女儿出头,却又指望着自己的儿子能够光耀门楣的,如今这说不说都是一个难事,而自己这女儿遭逢这般变故,如今也便是只会在这里哭。她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云姝,语调之中有些苍凉:“外祖母老了,也不当家不管事了,你母亲没什么本事,我能护得一时也不能护一世,等老婆子我两腿一伸直,只怕你母亲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你说能如何?”   这话中看着像是在说体己话,其中却有几分试探的意味了。   云姝抬起了脸,她朝着苗氏笑了一笑,目光清澈且坚定灼灼:“外祖母且放心,姝儿虽还年幼,但今日能护得住,那么他日也是能够护得住的!且侍奉父母本就是身为子女的责任,姝儿责无旁贷。”   ------题外话------   这里依旧是新哥的存稿箱君……   这里多说一句,在唐朝之前,是科举和举孝廉两种制度并存的。唐朝的时候才把科举放的比较重要,于是就出了很多的寒门子弟。   正文、第八章 福祸未定   苗氏听着云姝的话,若是平常的时候听到她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她多半是不会相信的,毕竟才12岁的孩子,往日里头又是养得十分娇贵的,就同那些个千金小姐一样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遇上这种事情多半也是慌了神没有多少主意,但今日看了云姝的做法和想法,苗氏倒是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女倒是比以前的时候成熟许多,同以前那是判若两人。   万淑慧也听到了云姝的回答,她怔怔地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之前听着云姝说出那种话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原本就已经是碎成一块快的心变成了粉末,她只觉得自己的相公不要她了,就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要她了。可看到刚刚的时候,万淑慧见她那般维护着自己还有刚刚那一番话觉得有几分窝心,可想到自己这女儿也就十二岁罢了,多数养在深闺里头虽也就学堂里头念过几年却也撑不起什么。   万淑慧这样一想之后,她的眼眸之中也有些黯然了,她叹了一口气哑着声音道:“你一个姑娘家的能怎么样呢,罢了,这怪到底也只能怪我这命不好。如同你舅母说的那般有运却是个没有命的,我看我还是绞了头发寻个庵堂呆着吧,免得在家中也因为女儿不安生。”   苗氏一听云姝的话,她这面色一板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这还没死呢,你便要做了那种打算,你就只有这么一点出息,你看看姝儿这般小就是有这样的出息和决心,你一个当娘的倒是认了命了,你这是打算叫姝儿如何是好?!”   万淑慧被苗氏这么一骂,她眼眶微微发红,声音更是发耿:“不然,你让女儿如何是好?”   “母亲,你这般的信命,难道不知人定胜天?”云姝含笑看着万淑慧,她这个母亲才是养在深闺里头的,这再家的时候也就听凭着家人的安排,出嫁之后心中也就只有丈夫和子女,所以如今才会这样无所适从,她还需要再好好被引导一番,“你如今只看道上天给你关上了一道门,但还是会给你留下一扇窗户开着的。况且你不成为侯府的夫人未必是一件祸事,或许也是一件幸事,古人常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又怎知道你往后的日子不会比现在更好?难不成你信不过女儿不成?”   苗氏点了点头,她之前还觉得云姝年纪小只怕是扛不住什么大事,可今日一看,倒是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女也未必不能能够顶起一片天,苗氏想了想自己刚刚那儿子媳妇的模样,只怕自己这闺女在这里多住一日这种事情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虽是不愿意为了这件事情再同儿子和儿媳吵上一架闹得不安生给人看了笑话,但却也不想自己女儿受了委屈。   “姝儿话说得这般,这接下来的日子是打算如何做的?”苗氏眯着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看着云姝问道。   云姝想了想,她看向苗氏道:“若是外祖母许的话,姝儿想让母亲搬出万家去住。虽说母亲理应在万家,但今日的事情既然会有第一次必然是会有第二次,等到他日我父亲真的娶了新妇,只怕舅母是更加容不下母亲的,外祖母夹在中间也便是难做的,倒不如让母亲搬了出去来得方便。外祖母若是想母亲了自也有去处,母亲想外祖母了也是时常能来看看的。再者,母亲的性子也有几分的柔弱,在外祖母的身边只怕这以泪洗面的日子必然不少,搬出去之后,也可让母亲忙上一些,时间久了也不觉得难受了。”   苗氏想了想,云姝这话听着没什么问题,但细细一品之后就知道她这话里头说的就是她的舅母是个贪心的,现在不做嫁妆的打算但是时间长了之后还是会做了嫁妆的打算,而她夹在中间必然也不会帮着其中一人,搬走之后也能得个轻巧。   苗氏听着,她点了点头:“这般打算也并非不可。”   万淑慧也没有拒绝,若是不知道自己兄长之前所做的事情她许还能够在万家住下去,现在晓得了,她现在看万家也是觉得有些恶心,若不是自己的母亲在这里,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所以现在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也不吭声心中也已经下了决心是要搬出去的。   苗氏见万淑慧也没有说什么晓得自己这个女儿心中也算是赞同的,她转头看向万淑慧道:“淑慧,你且出去一下,我有几句话是要同姝丫头说的。”   万淑慧虽是困惑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听的,却也还是应了苗氏的话,走了出去,这离开的时候还看了云姝一眼。   苗氏直到万淑慧走了出去之后且确定她已经离开之后方才再看向云姝:“姝丫头,你同外祖母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今日的作为又是谁教你的?”   “外祖母,这些天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姝儿也晓得了不少事情也长大了,父亲没有了母亲没有了我,他的身边还会有旁人。新的妻子,新的女儿,而这个世道对女子原本就是不公平的,母亲失去了父亲之后如今能够仰仗的也就独独只有外祖母罢了,但外祖母到底也不能护着母亲一辈子的。姝儿虽是个女儿身却也还是想要成为母亲的依仗,不会让旁人随意欺凌的。”云姝认真道。   苗氏点了点头,“你母亲有你这样为她想着的女儿也可算足了,我会让沈妈妈尽快给寻一处不错的宅子叫你母亲搬过去,姝丫头你是个有主张的孩子往后要做什么尽管放开守手去做,外祖母也不拦着劝着你。”顿了顿,她看向云姝,接着又道:“外祖母如今也只想得你一句应承,你这舅舅的确是个混账,做下的事情也有些混账,到底是你的舅舅。他日你若飞黄腾达,外祖母也不求你提携着你舅舅,只求你不要为难着万家,好歹全了万家这脸面便成。”   云姝听到苗氏这样的叮嘱,也难怪要将自己的母亲遣了出去了,这话要是被她听到心中必然也是有几分的芥蒂,她能够理解,毕竟苗氏要做到一碗水端平,这还真的有几分难度。   “我保证,只要舅舅和舅妈往后的日子能够安分守己,我必然不会寻他们的麻烦,也会全了万家的脸面。”云姝肯定道。   苗氏听得云姝这么说,也不再多说什么,“你去同你母亲说些体己话吧,去吧。”   见到云姝出去之后苗氏又叹了一口气,站在一旁的沈妈妈看到苗氏那般疲惫的样子便是上前给按压着肩膀,“老夫人觉得姝小姐是靠的住的?”   “我见她的时候心中只有一种感觉,这孩子并非什么池中之物说不定最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苗氏语重心长地道,“阿英,你这两日去寻一处僻静点的宅子租了下来安置淑慧吧。”   沈妈妈听得苗氏这么说,应了一声,记下了心。   正文、第九章 挑拨离间   且说云姝出了苗氏的院落之后就朝着万淑慧未出阁之前的闺房而去,想着母女两个人说些体己话,而且云姝也不希望自己母亲就陷在那自怨自怜之中。就在云姝去万淑慧的这个时辰,那顾婆子也回了朱家。   再说那顾婆子被云姝扇了那一巴掌回到朱家的时候,心中那一口怨气难平,这才刚刚踏进朱家的花园就看到在花园的凉亭之中靖远侯云弘正在凉亭之中陪着自家二小姐正在说话,那模样看着十分的温和,这些日子来顾婆子也常见这般景象,这靖远侯可是十分喜欢二小姐,这日日都是要来看上一会也不顾忌,这般未进门就已经是这般得宠了,这日后要是生下一个男子来那就是嫡子,靖远侯府也必定是嫡子来继承的。   顾婆子看着那靖远候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算计。她心中恨得厉害,心想着那么一个小丫头竟是那般的颐指气使,她自认为自己是个主子,那且看看她是让她这个主子怎么有主子的模样!   顾婆子这般一想,这眼眶利索地一红,老泪众横的模样也可算是十分的可怜再加上那面容上还没有消退下去的那一个巴掌印,一看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顾婆子走到那凉亭处,她朝着朱碧琴和云弘噗通一下跪下道:“侯爷,二小姐,婆子我有负所托,如今便是来请罪来了,还请侯爷和小姐责罚。”   朱碧琴眼尖地看到顾婆子那脸上还有没有消退的巴掌印她就已经明白了,她朝着顾婆子使了一个眼色,这嘴上却是在那边呵斥了一句:“奶娘你这是做什么,没有瞧见侯爷在这里不成,你这般成何体统,还不速速地退下!”   顾婆子看到朱碧琴的眼色,也便是明白自家小姐如今这么说不过就是要在侯爷的面前装上一装,毕竟如今还没有进了侯府的门就已经闹了起来,那只会更加让外头的流言四起。   顾婆子依言就要退下,但坐在一旁的云弘也已经看到了顾婆子和她脸上的巴掌印,他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去侯府上张罗一些个琐碎的事情,如今这般是怎么回事!”   “还不赶紧退下,还在这里做个什么劲儿!”朱碧琴厉声地朝着顾婆子道了一声,转头朝着云弘安抚道,“想来是奶娘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侯爷你就不要再问了。”   顾婆子抹了一把眼泪道:“小姐这可不是奴婢的错,奴婢本是得了侯爷的令,那般欢天喜地想着将那些个琐碎的事情张罗好,也好全了小姐的脸面,但云姝小姐不让奴婢在侯府上张罗那些个事情……”   顾婆子说到这儿的时候,她顿了一顿,声音更加的悲凄,近乎嚎啕地道,“云家姝小姐道,小姐你能不能进侯府的大门还未必!奶娘我受了委屈不要紧,可小姐你还没进门了便是这般的委屈了,这往后小姐的日子可要怎么过才好!奴婢挨打不要紧,可这打得小姐的体面和侯爷的颜面呐!”   朱碧琴听到顾婆子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她的心中也恨得厉害,但这面上却还是半点都不能表露出来,她看向云弘,只见他的面色也难看的紧。朱碧琴攒出了笑来,“你莫要听她胡说,姝儿只怕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那小孽畜竟然说出那种话来,这哪里还将我这个父亲的颜面放在眼中,你也莫要为她说什么好话,你将要是她的母亲她竟然还敢说出那种话来,等到你这进了门之后指不定还要怎么爬到你的头上去不可!”云弘怒极,那眼神之中更是带了几分凶狠,这之前同他争执还不过几日,原本还以为她会收敛几分,看来是他太过纵容她了竟然是生出这么不知礼数的女儿来。   而且顾婆子的所做也是他这个侯府的当家人所允许的,诚然就如同顾婆子所说的这样,这坏的是朱家的体面打的是她这个父亲的颜面。   “这小畜生是打算上梁揭瓦不成,且看我怎么去教训这个小畜生!”   云弘说着站了起来,一脸怒气冲冲地就要回去。   “侯爷!”朱碧琴急忙地拉住云弘,“侯爷这般气冲冲地回家去训斥姝儿,这晓得的人是知道是因为姝儿做错了事情,但这不知道的人就要认为是琴儿在背后搬弄是非,之前侯爷为了让琴儿进门已经闹成那样的满城风雨了,若是侯爷这样一来,这外头的蜚短流长还不得逼死琴儿不可!”   朱碧琴说着,一下落下眼泪来,原本就清丽的模样现在看起来的时候更加楚楚可怜,那眼泪更像是珍珠一般的晶莹剔透,看得云弘更加觉得对不起这个如莲花一般美好的年轻女子,心中也有了几分愧疚之情。   “我原本便是只想同侯爷在一起罢了,是不是正妻之位并非是我所在意的,琴儿能够得了侯爷的怜惜已是不错,哪里能够奢求那么多的。再者,琴儿原本是不祥之人,得蒙侯爷不弃,琴儿已经心中感激不尽了,侯爷又何必为我再生事端。”朱碧琴擦了擦眼泪,抬眼看着云弘,露出了几分笑意,“再者,我看姝儿一直来都可算是乖顺,只怕是有心之人故意误导,让姝儿对我心生芥蒂这才有这般的举动。再者,侯爷刚刚也说了,琴儿以后就是姝儿的母亲了,这哪里还能够同自家女儿生什么气,左右年纪还小,以后再好好教就是了。”   云弘听到朱碧琴这么说的时候,这心中也觉得有几分高兴自己中意的女人是这般的识大体,相较之下云弘越发觉得自己那女儿不懂事起来。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琴儿说的对,姝儿那丫头定是有人在她的身边嚼舌根子才会这般!不过你虽是疼惜她,但这该有的规矩还是得立一下,否则你日后不是要处处受气不成!这教训还是要教训一番的,免得还真没有了规矩!”   朱碧琴咬着唇还想再劝,“侯爷……”   云弘摆了摆手,“你切莫再劝,这般年幼就应是这般的刁钻,往后还了得!”他说着,看着朱碧琴那眼角残留的泪珠,他有些心疼地用指腹抹了去,“你如今这身子不比以往,切莫为了外人生了气。”   他压低了嗓子道:“我还等着你给我生下一个可爱的大胖儿子。”   朱碧琴这脸一红,嗔怪地轻捶了云弘肩膀一下,却是点了点头算是应同了云弘的话,那低下的头的嘴角微微地上扬着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来,她越是大方得体云弘便是越发觉得觉得她可怜自然是会为她出头的,这不得宠的嫡女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正文、第十章 蓄势待发   云弘同朱碧琴说了一些个体己话之后方才离开了朱家,这离开的时候那脸色也没有对着朱碧琴的时候那般的温柔,而是寒着一张脸离开,那脸色光是看着就觉得像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等到云弘一走,顾婆子便是急急忙忙地爬了起来,她也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露出了笑容来看着朱碧琴:“小姐,有侯爷这般护着你等过了几日之后进了侯府的门也是不用怕的。”   此时此刻的朱碧琴的脸上哪里还有刚才那可怜巴巴的模样,那一双眼睛里头竟是嘲讽的意味,“果真是万氏那贱妇所生的,她不想要我这个母亲我还不想要那么大的一个女儿呢!”   朱碧琴早就对云弘的那些个妾室还有她们所出的子女心中不满的很了,觉得自己不过就是双十年华嫁给云弘这个已经三十有四的男人已经算是不错了,她可没有想过自己还要成为那些个最大的已经十三岁的庶女最小的是七岁的庶子的母亲,她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侯府里头的一切往后都是应该属于她所生得孩子所得的才行!那个叫云姝的丫头是个嫡女又能怎么样,她都能够让云弘为了娶她进门休妻了,难道还怕搞不定一个才十一岁的丫头不成!   “小姐这话可不能叫侯爷听见。”顾婆子有些担忧地道,“侯爷如今确是宠爱你,但那小贱蹄子有一句话倒也是没说错的,如今离婚期还有七日,这夜长梦多,等到小姐你进了门成了侯门的当家主母之后,自然不用再怎么顾忌了……”   朱碧琴嗤笑了一声,“我自然晓得,所以刚刚我不是‘极力劝阻’他了么!可就算是这样,如今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不都是朝着我头上明着暗着指着来了么!”   她抚着自己的腹部,神情之中有几分得意,“夜长梦多?如今我怀着他的孩子,他还巴望着我能给他生下个大胖儿子来,就算是现在的老夫人不待见我,这侯府上上下下都不待见我又能如何,这八抬的花轿,身着正妻才能够穿着的大红嫁衣,侯府的当家主母到底还是我的。只要我这腹中这块肉争气一些给生下一个嫡子来,府上还不是由我拿捏着,再看那老夫人年纪一把,且还能够活个几年的!”   顾婆子听到朱碧琴这么说,心中也宽了几分心思也觉得是自己刚刚想的太多依着侯爷如今的姿态,这最后都是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说成了“外人”了,足以见得侯爷是有多重视着自家小姐了,顾婆子挺起了腰杆也多了几分自信。   云弘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府上,这刚刚进了门便是看到那入眼的红色,一想到七日之后就能够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迎进门来,再过*个月就能够看到和琴儿的孩子,云弘的心中就觉得满足又见刚刚她明明是受了那样的委屈却还是那么识大体地在那边劝着他不要发怒,这般一对比之后,云弘就觉得自己的女儿就真的是太不懂事了,他原本还以为她受了伤醒来之后应该会乖巧一些却没有想到尽然是变本加厉了。   云弘这一进门,云家的下人一看到自家侯爷那脸色就已经晓得自家王爷今日这心情是十分的不好,只想着若非必要的时候定是不能出现在侯爷的面前。   “去将二小姐请了过来!”云弘沉着嗓子吩咐着。   “侯爷,二小姐约莫一个时辰前去了万府,一会就会。”管家看着云弘那面色,琢磨着是否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问道,“可是需要老奴差人将二小姐给寻回来?”   “不用!”云弘听到云姝去了万府的消息心中更是怒极,他越发觉得自己女儿说出那种话来是万淑慧那个女人所教会的,她必定就是因为被自己休离了之后心生怨恨,那女人这般的小心眼原本他也还念在她好歹为自己生下一个女儿的关系而留了几分颜面给她,现在看来还是他高看那万淑慧了,“我就在这里等着那小畜生回来!”   管家听云弘这么说的时候就晓得二小姐又不知道是哪里惹恼了侯爷,身为管家的他也不好说什么,面对已经是盛怒前兆的云弘,管家静静地站在一旁伺候着。   云姝同自己的母亲说了一些个体己话,虽说万淑慧勉力地同云姝说着话,但到底这精神头还不是很好,云姝也晓得要自己的母亲那么快从这被休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云姝觉得得了苗氏的意思,大约过不了几日母亲就会从万府上出去,而且经过今天这一闹之后,她那有贼心没贼胆的舅妈大概会消停几日也算是安分。   呆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云姝这才从万家出来又准备回侯府,流珠和锦瑟如今对云姝已经刮目相看不已了,只觉得自己这小姐委实是分外能干的很。   但锦瑟这心中也有几分疑惑:“小姐,虽说舅老爷的确不怎么样,但夫人这搬出万家也不是什么良策。”   “锦瑟姐姐你就放心好了,早晚你会知道你家小姐我是在做些什么。”云姝露出了笑,那眼神之中有几分笃定的意味,“锦瑟你一会同我从正门进去,流珠你从侧门入,一会去将老夫人请到前厅来。”   “这是为何?!”锦瑟有些不解地问着。   云姝的笑容之中有些嘲讽,给了两人一个别傻了的眼神:“你们以为之前我打了那贱婢便是会那样的安份的?就算那贱婢是个安份的人,但她的主子可不是个安份的人,如今父亲被迷得已经失去了常理,你们觉得那样年轻的小狐狸精跟着我那年纪已经算是不小的父亲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前妻和小妾所出的子嗣?”   锦瑟和流珠蓦默然,这是自然不可能的。   “我那日日上赶着到人前当孝子的父亲想必正在家中等着我呢。”等着为美人出头好好教训她一顿!这一点云姝在出手那一瞬就已经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一切,这自然地也就要做好面对的准备。   流珠点了点头,急急忙忙地朝着后门而去,而锦瑟和云姝则是从正门进了侯府,这还没有踏进花厅的门槛就已经听到里头有着盛怒的声音吼得震天价响,“你这小畜生还敢回来!”   ------题外话------   新哥的存稿箱君飞过……   正文、第十一章 当家人是我   这还没有进门就已经听到了这样暴走的声调喊着,云姝听着那声音就知道自己猜测的没有错,果断她那薄情的老子在等着她回家,而且听这个声音她就更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完全没有错的。   云姝从容地踏进了门,看到的就是坐在花厅正堂上的云弘。云姝看着自己的这个便宜老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老子的确长得还算不错,虽说在现在这个社会三十来岁的男人是已经有了十多岁的女儿,却也还属于壮年,而且云弘生得不错,有着一张颇有几分威仪的面容,再加上有些身材高大,皮相上看着十分的不错,再加上侯门这样的身份也的确是会引得不少魑魅魍魉贴上来,只是云姝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有了一妻四妾的他竟然会干出这种糊涂事情来。   云弘看着走进门来的云姝,看着那般施施然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的云淡风轻,看着这样的女儿他就忍不住想到之前在自己面前哭得那般可怜却还是让他顾念着父女情分,一想到这个他的心中就是更加的窝火,看看她这般的模样看来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这孽障给我跪下!”云弘狠狠地一拍旁边的小几,他凶恶地看向云姝,“我倒是生出了一个好女儿,父亲的话这般不听也就算了,倒是学会了嚣张跋扈!这是你那母亲教会你的吧,这般的恶毒也便是只有你母亲才会教得出来了!”   “父亲您要惩治女儿,女儿本没有什么意见,但女儿如今并没有犯下什么错处父亲便是要惩治的,这便是有些说不过去了。”云姝看着云弘道,“父亲说女儿嚣张跋扈且不由分说地将这个罪名按扣在母亲的头上,那父亲问过青红皂白了吗?女儿这一归家就是这般的严正以待只差是没有三司会审了……”   “住口!”云弘将自己手上的茶盏朝着云姝方向狠狠一丢,却看到云姝在一瞬眼疾手快地避开而没有被砸中的时候,云弘非但没有觉得庆幸反而觉得更加恼怒,“你这是在质问我?”   云姝看着在地上四分五裂的茶盏,刚刚如果不是她闪避得快只怕刚刚就会直接丢中她,虽然不会死,但也会受伤也会疼。没想到她这个父亲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她!   “女儿不敢质问父亲,只是这古语有云,养不教父之过。”她虽然是认了这个身体,可从来都没有认过这些个所谓的亲人,而且看现在这个样子,这父亲不认也罢!“女儿只是想问问父亲,就真的为了那个女人,父亲就是这般不要夫妻之情不要父女之情?”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即将成为你的母亲,看来以前是我太过娇惯你了,竟然娇惯的你这般的没有规矩!”云弘勃然大怒道,“还不给我跪下!”   “母亲,终其一生她都不会成为我的母亲!”云姝道,“她永远不会成为我的母亲。我这没有犯错,又有何可跪的!”   云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整个人身上都带着怒气,他直冲着云姝而来,像是要给她一个教训一般。   “老爷,小姐年纪尚小,之前的伤刚好。老爷你不能这般对小姐!”锦瑟将云姝护在身后想要阻止云弘的雷霆之怒。   “走开!”云弘伸手猛地一挥,将锦瑟一把推开,他向着云姝高高地扬起一巴掌,作势就要一掌打下去。   云姝也不闪不避,抬着头迎向云弘的目光,那眼神之中没有一点的畏惧也没有惧怕,似乎是在说——你若是这一巴掌打下去,那么我们的父女情分也就到此为止。   “这是要做什么!”一个有些苍老却有着威严的声音在云弘那一巴掌即将落下的时候响起。   云弘收住了手,他看向门口。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走进了门来,那神情之中带了几分凝重,她将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拄了两下发出沉重的声音,神情之中满是不悦。   “娘,你怎么来了?”云弘看着老夫人,神情之中有些讪讪的,这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亲周氏。   云姝看了一眼自己的祖母,看到她身后那十分紧张的流珠,只觉得这时间掐的刚刚好,若是差那一步只怕自己就得挨云弘那一巴掌了!云姝将被云弘推开的锦瑟扶了起来,站在一旁看着如今这母子对峙的场面。   周氏看着云弘,神情之中的不悦溢于言表,“我怎么来了?我若是再不来,你这是打算父女相残不成?还嫌府上的事情不够丢脸不够给人家交涉舌根是不是?!”   云弘听着周氏那话,他急急地想要辩解:“娘,这是这孩子实在是太没有规矩,我这便是想要教她一些个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你为了那个女人闹的还不够,那个女人如今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难道还要搅合的这个家不安宁不成!”周氏拄着拐杖在那边敲了一下,她看着云弘,“我原本就是不属意那个女人,既然守了望门寡就好好地守着,那般的不安分守己做出这等勾引你的事情来……”   “母亲!”云弘忍不住打断了周氏对朱碧琴那抱怨的话,那些个话在他的耳中听着觉得分外的折辱,“是儿子中意她,她并无过错!”   “你如今已经是被她迷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周氏恨恨地说着,“我虽是同意她进门,却并不代表着我已经接受了她成为我的儿媳!这还没有进门就已经搅合的这般家乱,等到她进了门之后家里怎么可能还会有安宁!她还想要进门,那便是给我安分一点!”   云弘听着自己母亲所说的这一番话,他自然是尊重母亲的,但听到这些个话他的心中也不免地有些气愤,他看着周氏一字一顿地道,“母亲,如今侯府之中当家的是我!”   周氏也没有想到云弘竟然会对着自己说出这种话来,这是在同她说这府上的一切都是他做主,由不得自己这个当母亲的人多言什么。   周氏气得浑身发抖,她重重地连道了三个好字:“好!好!好!”   “既然我这老婆子不是这个府上的当家人,这以后你的事情也无需再过问我,往后老婆子也懒得管这些事情。姝儿,咱们走,免得在这里讨人嫌!”周氏朝着云姝道。   “是,祖母。”云姝应了一声,她走到了周氏的身畔,搀扶着周氏朝着晚风苑而去。   ------题外话------   么么哒,每天设定九点五十更新的我很乖吧   正文、第十二章 不要也罢   云姝搀扶着周氏走出了花厅,周氏的面容之中虽是有几分气愤却也还是有几分的期待,像是在等着自己的儿子从后头叫住自己,但直到走出花厅老远周氏还是没有听到那期待之中的叫唤,周氏的面容一下子垮了下来,神情也更加的不悦。   云姝哪里是不明白,周氏刚刚将话说的那么的满把自己的位子抬得那么的高,却也是想要让自己的儿子给自己留一个台阶可以让她顺着下了,但刚刚云弘并没有出声挽留,这让周氏将自己抬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狠,这颜面上自然地就哥哥家的下不去了。   周氏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被那个女的蛊惑到了这种份上,她恨恨地念叨着家门不幸这四个字,却也是只能气气呼呼完全无计可施。   云姝将周氏扶到晚风苑,周氏还依旧气呼呼的,甚至气得哭了起来在那边抹着眼泪,十分伤心的模样。   云姝正想着要不要同周氏说些什么安抚一下便听到外头有人通传说是四位姨娘来了。云姝当下便将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给咽了下去,那四个姨娘之前倒是一直闷声不吭的,而且现在也不是晨昏定省的时候,四个姨娘在现在这个时候到了晚风苑,想来应该听到了风声知道在大厅之中所发生的事情所以才来了。   四个姨娘聘聘婷婷地走进了门来,这最年长的是赵姨娘,她原本是云弘房中伺候的丫鬟,在万淑慧进门前便已经是让云弘得了手,主母进门之后不到三月便是抬了身份为了府上的姨娘,更是早万淑慧一年产下侯府上的长女云英。接下来的便是朝堂上他人所赠送的春姨娘和杨姨娘,这最年轻的就是方姨娘,据说十年前可算是艳绝一时的花魁,进了门之后也一直颇为受宠的很。   四人给周氏行了一礼之后方才看向周氏,她们四人也听到了刚刚在大厅之上云弘本是要教训云姝那丫头被老夫人周氏阻止之后竟连老夫人的颜面都不管不顾的事。   这事让四人觉得吃惊的很,云姝是侯府上的嫡女,哪怕现在万淑慧已经被休弃出门了,这般事实也不会改变,但云弘为了那还没进门的女人连自己母亲的颜面都不顾,如今看到周氏那还有些泛红的眼睛,也可算是应征了之前所听说的,心中更加畏惧这新主母还没有进门就已经闹得休妻和不顾老夫人了,这要是进了门之后她们四个妾室还能够有容身之处吗?!所以她们原本不怎么对盘的四人也练成一气来打探消息来了。   “老夫人这般是怎么了?”春姨娘试探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寻大夫来看看?”   “罢了,如今这宅子里头也没有什么人将老婆子放在心上,反正老婆子也没几年可活了,就这样吧!”周氏略有些愤然,她自然是晓得这四个姨娘现在出现在自己这里可不是真的来关心她,而是来打探的。   “老夫人怎生说这种话,这府上的事情还得仰仗着老夫人主持呢!”方姨娘那娇滴滴的声响起,“这府上老夫人最是尊崇了,要是少了老夫人怎么是好。”   “行了行了,这些个话也别在我面前提了,这媳妇没进门就已经忘了娘,等到进了门哪里还有我这个老婆子的地位!”周氏这往日的时候还愿意同这四个妾室虚与委蛇一番,但今日周氏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心情同她们说话,“我看你们这四个妾室也便是悠着一些,看顾好自己的孩子,这新主母只怕是个厉害的角色,到时候容不容得下你们还是一个问题!”   周氏这样毫不掩饰的话让四个姨娘面面相觑,更加的心惊胆跳,就连老夫人也是这样说的那她们要怎么办才好?!   这自古以来,妾便是不同妻的,若是真的不得妻的欢喜发卖了也不是没有的事情。之前的主母万淑慧人倒是实诚,不曾苛扣他们什么,但现在这朱碧琴还没有进门来就已经不把老夫人放在眼内,而侯爷一味偏帮着,这般想来这前途果真是有些可怕的。   “走吧!”周氏挥了挥手,让四个姨娘出去,她如今心酸的厉害,哪里有什么闲工夫在这里同她们说话。   四个姨娘在面面相觑之后也觉得周氏已经这样说了,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四人又盈盈地行了一礼,想着这云家的老夫人都已经是这般的遭遇了,她们这些个当妾室的,还是安分守己过的更安稳一点吧。   周氏看着四个姨娘走了出去之后,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才看着站在一旁没怎么说话的云姝,周氏看着云姝就忍不住想到万淑慧,心中也就有了几分愧疚。   “姝儿,祖母知道你虽是年纪小,却也已经晓事了,遇上这种事情心中不甘愿也属正常,今日一早发生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那朱家女子如今的确是恃宠而骄了一些,你给了奴婢一些个教训祖母也不会责怪到你的头上,权当做你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只是她过几日到底会成为你的母亲,往后你的婚事也得过了她的手。”周氏顿了一顿看向云姝,“为了你是自己往后的日子,你……你且还是不要同她为敌的好。”   周氏这么说也可算是为了云姝着想,这朱碧琴如今可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他那儿子都已经被迷得神志不清了,到时候这云府只怕是要成为那个女人的天下了。   云姝看着周氏,那眉眼之中有了几分冷意:“祖母这话是叫孙女认命还是让孙女认贼作母?”   周氏看着云姝那倔强的模样,她也微微皱了皱眉,她这样也可算是一番好意,却没有想到自己这孙女竟然这样的不识抬举。   “可他到底是你父亲,如今你母亲已经被休,你父亲的新妇便是你的母亲,你还能怎么办?”周氏拄了柱自己手上的拐杖严肃地道。   云姝看着周氏,目光灼灼,认真地道:“我母亲没有犯错便是被休,这般抛弃糟糠之妻另寻新欢的父亲不要也罢!”   “愚蠢!”周氏斥骂,“你是云家的嫡女怎么能说出这种有*份的话来!”   “若是要成云家的嫡女就是要看着那个女人进了门来还要唤她一声母亲,那么我便不要这个身份,”云姝轻笑了一声,“就算是没有这个身份,总还能够让我活得下去的,不过就是一个云家的嫡女罢了。”   那声调,倒有着一种将云家嫡女这个身份弃如敝屣的意思。   正文、第十三章 有孕   周氏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孙女顶多就是倔强而已,但现在看来竟然说出这种话,一时之间也拿捏不准云姝是真的不在意云家嫡女这个身份还是刚刚那些不过就是气头上所说的气话。   周氏看了云姝许久,自家孙女她也可算是熟悉,但今日看着只觉得她这神情之中倒是有几分的自信味道。   “你这不晓事的孩子,你当你离了云家之后是能做些什么的?你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你父亲疼爱你让你上了学堂识字,但一个姑娘家的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能做些什么?”周氏说着也有了几分气愤,只当云姝刚刚在胡说八道,“你这丫头就是气愤,但你气愤能如何?你是云家的嫡女,只要你父亲不和你断绝关系将你从宗族上除名,那你永远都有这个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身份。”   “那个女人入门说那是必然的事了,你父亲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认了,谁叫那个小狐狸精对了你父亲的眼!你父亲也是,明知道那女人未进门就克死了为未婚夫,这样命硬的人也是敢碰敢娶,她这肚子里头还有一块肉,总不能叫云家的孩子流落在外头。那小狐狸精也不好好地守着那望门寡尽只会勾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周氏啐骂着,将心中对朱碧琴的那些个不满一下子宣泄了出来,她早就想要骂上一骂了,只是自己的儿子一直护得紧,骂了也不管用!这骂了一番之后周氏也长叹了一声,“淑慧是个好儿媳妇,可惜就没生出一个儿子来,若是你有个弟弟也便不会这样了,这也算是她的命……”   云姝不说话,但将周氏的话记在心上,她还以为那朱二小姐是个什么好东西原来也是定过亲死了未婚夫的人,虽说云姝觉得硬生生要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守望门寡的确是有些不大人道,可她也不认为那朱碧琴有正当的名义来勾引她的父亲闹得如今这般田地。   “祖母难道认为一个女人的存在价值就在于能不能生出一个儿子来?”云姝嗤笑了一声,“如果说我母亲犯的最大的错,那就是当初嫁到了云家来。”   周氏被云姝的话给气了一气,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你这孩子是撞到了脑袋傻了不成!罢了,我这婆子也不说什么了,你就同你那父亲一般,爱如何就如何吧。你既然是这般的不稀罕当云家的嫡女那就由着你吧,我不再管你,也懒得再管你!你若是要做出什么丢了云家脸面的事情来,还是趁早如你所想的丢了这云家嫡女的身份吧!”   周氏说罢这些话,她拄着拐杖,捂着胸口走进了内堂,伺候着的婆子和丫鬟急急忙忙跟了进去,就怕周氏出了什么事情。   云姝也不多说什么,转身便出了周氏的晚风苑。   “小姐,你这般待老夫人往后谁还能护着你呀!”流珠跟在云姝的身边急急忙忙道,“小姐你还是同老夫人道一个歉,老夫人这般疼爱你必定会原谅你的。”   云姝停下了脚步,她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锦瑟和流珠,“锦瑟你也想我去同祖母求情,然后再在祖母的身边当那乖巧的孙女等到那朱家的女人进了门之后唤她一声母亲,安安分分地当着云家的嫡女?”   锦瑟看着云姝,她原本也是同是流珠一样的想法,小姐留在府上也就只有老夫人能够庇护这么做也是必然的,但看小姐的眼神,似乎并不是想这么做,而且一想到小姐往后要叫那人一声母亲,锦瑟也觉得有几分替夫人觉得难受。   “我刚刚所说的话,那都是认真的。祖母的确是疼爱我的,但在祖母眼中更重要的却还是她的儿子和云家的颜面。”   云姝再确信不过了,因为疼爱自己的儿子,哪怕是要娶个守过望门寡的女人进门休了元妻也只能同意,因为要维护云家的颜面,自然是不能让那个不守本分未婚先孕的女人在肚子大起来之前给人发现,所以要她母亲认命,也要她认命。这样的家还留着干嘛。   “就算是没有我,云家还会有别的嫡女嫡子出生,那或许才是父亲所期待的。但母亲不同,她的身边只有我一人,若是我也抛弃她,母亲心中是要怎么想。”云姝缓缓地道,就算是外祖母有心要维护着母亲也是鞭长莫及,再加上那贪心不足蛇吞象的舅舅和舅妈,如果没有人护着,只怕自己的母亲早晚不是得哭死就得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这云家,这嫡女的身份她半点也不稀罕!她是个女子又怎么样,也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一切来的。   “你们要是愿意同我走,我往后也绝不会亏待你们,若你们不愿意,那也可以留在云家,我绝不勉强。”   流珠和锦瑟听到云姝这么说,她们两人默了一默,齐声道:“我们自然是要跟着小姐的。”   同云弘那般一争吵,虽说没有被云弘打罚,但云弘却也下了令,令云姝在房中闭门思过不得出门。   云姝对于这样的折罚也不吭声,她那父亲整日朝着朱家跑哪里还能够顾得上她什么,府上的事情也顾不得了。   云姝乖乖地在房中看了两日的书,好好地将这个世界的事情理了一个顺,而苗氏身边的沈妈妈倒也是个伶俐人,在闹了事端的翌日便办妥了事情寻了一处两进门的小宅子,万淑慧也抓紧着从万府上搬进了小宅子之中,寻了人通知了云姝。   这离云弘迎娶朱家二小姐还有四日的早上,万淑慧身边伺候的着的章妈妈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云家,走了这后门方才到了云姝的院落。   “小姐,夫人她……夫人她……”章妈妈心急如焚,看到云姝的时候更是整个人都处于口齿不清的地步。   “章妈妈,你且慢慢说!”云姝被章妈妈那急急切切的模样吓了一跳,直觉反应就是一定是自己母亲出了什么大事,否则章妈妈也不会这样急切地来寻她了。   章妈妈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贴近云姝,低声道:“夫人她,夫人她有孕了!”   云姝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眼神之中满是意外,她母亲竟然怀孕了!在这被休弃的当口怀孕了!这样大的事情也难怪章妈妈会急匆匆地跑来云家找她了!   ------题外话------   存稿箱君准时报点,这里是九点五十分   正文、第十四章 打赌   章妈妈看着云姝也一脸意外的模样,她的心中更是焦急无比。章妈妈知道这件事情原本不应该同云姝说的,毕竟云姝还是一个十二岁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但从万淑慧的口中晓得舅老爷竟然为了官位做出那种事情之后,章妈妈那里还敢将这件事情拿去给舅老爷晓得,这思来想去之后也就只能是来找了云姝了。   云姝这意外也不过就是短短一瞬间罢了,她很快就从震惊之中缓过了神来,脸上那意外的神情转而变成了镇定,这件事情的确是在云姝的意料之外,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唯一要做的也就是解决而已。   “流珠,锦瑟你们两人出去守着门,我有话同章妈妈说。”云姝看向流珠和锦瑟,这件事情并不适合过多人晓得,而且如今是在云家更容易隔墙有耳。   流珠和锦瑟虽是不明所以,但对于云姝的话十分相信,也不问什么便走了出去且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门给掩好。   等到流珠和锦瑟走了出去之后,云姝这才看向那惊慌未定的章妈妈。   “章妈妈,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云姝镇定地问着。   章妈妈被云姝那镇定的神情感染,原本的焦虑慌张也慢慢地平缓了下来,她缓了一口气开始徐徐道来:“前两日沈妈妈寻了宅子之后夫人便是带着咱们从舅老爷家中搬了出来,夫人许是累到了,便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我当时便想请个大夫来瞧上一瞧,但夫人说没事不许我去。今日一早,夫人说觉得有几分难受,用早膳的时候更是厥了过去,我急急忙忙请了大夫来看这才发现这件事情,大夫说已有月余了,只是这些日子太过操劳动了胎气这才厥了过去,好生将养着便没什么大事。”   “这事除了你之外可还有旁人晓得?”云姝又问。   “当时问诊的时候身边陪着的也便只有我一人,如此兹事体大,我本想去寻了老夫人的,但又怕会被舅老爷他们晓得,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寻了小姐来,想问问小姐可有旁的计较?”章妈妈忧心忡忡地问着。   “你做的很好。”云姝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你且按压着,舅老爷和外祖母那边暂时先不要通知,这事由我来处理。”   云姝站了起来,她整了整衣衫,“我同你去看看我母亲如今如何了。”   章妈妈点了点头,如今得了云姝这么说她的心中也安定了一些,这件事情的确有些棘手,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这如今也只能看云姝小姐要怎么处理了。   沈妈妈所寻的宅子在南大街一处比较僻静的巷子里头,在那商铺后头,弯弯绕绕的,周边所住的也是寻常人家,也可算安静不扎眼,看得出来虽然时间紧迫了一些,但沈妈妈还真的上了心找的。   这宅子是两进门,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万淑慧身边所带的人也不多也就是章妈妈和两个用了多年的丫鬟,这个宅子倒也可算刚正好。   云姝进了万淑慧所在的正房,这才刚刚一进门就听到了万淑慧那哽咽的声音,云姝一听到这声音就知道现在自己的母亲又在哭了。   云姝让流珠和锦瑟呆在门口守着,自己则是同章妈妈一同走了进门。   万淑慧正靠在床头上哭泣着,她抚着自己的腹部,她原本还以为是这几日过的太不顺而难受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有孕了,可这孩子来得实在太不是时候了,要是早几日被问诊出来之后,自己或许就不会是这般的命运了,但现在若是让老夫人和相公晓得自己有了云家的孩子,可能,她还能回去云家也未必吧……   “母亲。”云姝叫了一声。   万淑慧听到云姝的声音时也有了几分震惊,她抹干了眼泪看向云姝,“你怎么来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怎能不来。”云姝在一旁坐了下来,她看着红着一双眼睛的万淑慧。   “可你来了也没什么用。”万淑慧叹了一口气,她看了章妈妈一眼像是责怪着她不该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云姝这个半大的孩子。   “那母亲是打算如何处理?是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外祖母知晓,外祖母一旦知晓之后只怕舅舅和舅妈也会知道,母亲是打算这样处置?还是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和老夫人?”云姝可没有错认万淑慧刚刚那眼神之中虽是有几分的悲伤但却带了几分希冀。   万淑慧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抬起了头,眼神里头满满的都是希望的色泽:“这毕竟是你父亲的骨肉,你父亲要是知道必定会欢喜的,许……许会让我再回到云家的。”   “那母亲是打算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到云家?”云姝看了万淑慧一眼,十分冷静地为她分析着,“依旧是父亲的元妻,元家的当家主母的身份?”   万淑慧听到云姝这么问,她连连点了头说:“当然是这样,毕竟我是他明媒正娶……”   “母亲,你到现在还在犯傻么?”云姝冷声道,她看着还那样痴痴傻傻的万淑慧忍不住将所有的事情说穿,“母亲你可知道父亲为何执意要将那个女人娶进门,因为那个女人也已经有了身孕,父亲休妻另娶如今整个雍都的人都知晓朱家二小姐还有四日便要成为云家的当家主母,你认为你还能够以主母的身份进入云府?”   “什么……她有孕了?”万淑慧整个人呆在那边,直到现在云姝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才晓得,自己的丈夫早就已经和那人勾搭在一起了,也难怪这样火急火燎迫不及待。   “父亲为了那个女人连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也不顾,甚至也不要父女之情了,你觉得你现在有孕父亲还会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将你迎回?只怕你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也不会改变什么,有的顶多是羞辱罢了。”云姝看着万淑慧认真道,“事到如今,母亲你想要凭借着自己腹中的孩子重新回到云家也不是不可能,去求一求老夫人也可以的,只是这云家的主母你是当不成了,大概也就只能当一个妾室一个姨娘或者没名没分地在院落里头生下孩子。更或者根本不能再进门,等你生下孩子之后,去母留子而已。”   万淑慧听着云姝的话,她的眼神之中满是骇然,她不敢相信云姝的话但心中却知道云姝这些话都是真的,云家极有可能就是会这样对她的。   “母亲,你若还不肯相信女儿的话,那便同女儿打一个赌如何?”云姝缓缓地道,“赢了,你想如何便如何,不过你若是输了,往后你的一切,便是由女儿来做主,包括你腹中的孩子。”   正文、第十五章 各自算计   万淑慧看着云姝,呐呐地说:“姝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姝看着万淑慧,从刚刚她的反应来看就知道她到现在还抱着不该有的念头,甚至还对云弘抱着希望,她这母亲直到现在既然还看不穿的话,那就让她来帮她看穿所有的一切好了,也就只有心死一次之后才能明白过来。   “母亲觉得父亲知道你有孕之后必定对你还是有几分感情的是不是?”云姝问着,“女儿就同你打这个赌,哪怕是父亲知道母亲有孕之后却也依旧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也不会对母亲有任何的感情,你看如何?”   “当然,就算母亲就算输了,女儿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母亲的事情来,这一点母亲大可放心。只是往后母亲身边当家做主的也就只有我一人,要想做什么事情得问过我。”   万淑慧听着自己女儿这话,她心中有些不安,但转念一想之后又觉得自己同云弘到底不比其他人有整整十多年的感情,应该不至于抵不过美色和一时沉迷。也许自己应该这样搏上一搏也未必不可。   “好。”万淑慧这样一想之后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胜算的,她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云姝刚刚的提议,“若是你父亲真的半点感情都没有,我……我以后都听你的。”   云姝得万淑慧这样的话,她点了点头:“那么明日未时的时候母亲请去城中的鑫源茶楼等着女儿,女儿会让母亲知道父亲的答案是什么。”   万淑慧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云姝见万淑慧神情之中有些疲惫,她扶着万淑慧躺了下来:“母亲这几日受累了,且好好休息着,不管如何,到底还是要好好休息上一番的,女儿在这里陪上母亲一会。”   万淑慧顺从地躺了下来,她也的确是困极,她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再加上今日一早发现自己竟然有了身孕,连番打击下万淑慧整个人处于精疲力尽状态,这躺下来没有一会的功夫就已经睡着了,且睡得十分的沉。   云姝见万淑慧睡沉了,她小心翼翼地给她掖了掖被子,看到万淑慧依旧还睡的深沉,她看了一眼在一旁有些忧心的章妈妈,低声道:“劳章妈妈小心伺候着。”   章妈妈自然是应允的,她看着云姝,张口欲言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她看了一眼夫人,她也可算是看着夫人长大的,夫人的性子一贯怯懦应着那“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话,如今才会吃了这样的亏,许小姐真的能够改变一些也未必。   云姝坐了一会之后方才回了云家,这府上的下人早就在前两日云弘和云姝那一场争执之中看清楚了如今府上的形式,这嫡生的小姐到底还是不如这即将进门的新夫人,下人们自然是不敢因为二小姐而得罪了新夫人,一个一个的都完全是将云姝视而不见。   云姝也不理会那些个下人,她回了自己的房中,让流珠和锦瑟取来了笔墨纸砚,云姝手中执笔沉吟了一会,这才落下了笔。   那一笔行书可算是十分行云流水一般的顺畅,云姝也得感谢现代之中文学教授的母亲,这从小要不是母亲逼着练着书法的话,如今她还真是看不惯这笔墨纸砚时代的所用的书写工具。   云姝将那书信封好之后交给了锦瑟,“锦瑟,你将这封信送到朱家的门房交托给朱二小姐,就说是云家小姐相请,请她明日务必赴约。”   锦瑟接了信,但这神情之中也有了几分古怪,“小姐,这朱二小姐可是……”   锦瑟提醒着素问,这朱二小姐就是再过四日之后要嫁进云家大门的人,而且小姐之前也一直都是同她不怎么对盘的,怎么从夫人那边走了一遭之后突然之间就要自己去送了书信。   “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她一贯都是看我不顺眼的,如今我便是给她这个机会,就看她会不会把握了。”云姝微微一笑,“她想要借着父亲的手刃不见血地将我除去,我自然是要好好看看她的本事才行,毕竟这在后的黄雀也是不好当的。”   锦瑟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也就镇定了一番,但还是多少有些迟疑:“小姐这般做,不会出什么乱子么?”   “放心,不会有什么乱子的,明日过后,大约我们也不用留在云家了。”云姝微微一笑,等到明日之后,她大概就能够彻底地离开云家了。   锦瑟听了云姝的话,又看到她这样坚定的模样,她不疑有他,捏着信就直接出去了。   云姝之所以将这件事情交托给锦瑟来做,那是因为锦瑟的性子要比流珠来的成稳,也就不会出现什么差池。   锦瑟在离开云家之后半刻也不敢轻忽,直接就到了朱家,将云姝的书信交给了门房依着云姝的交代同门房说了之后就直接离开了,不过须臾一会之后,云姝的书信就已经送到了朱碧琴的手上。   朱碧琴听着由顾妈妈拆了信念了一时之间也觉得有些不了解,按说云弘回去之后这样闹了一闹之后,那云姝应该是恨死了她才对,但现在竟然要她明日未时一刻的时候去鑫源茶楼,而且听门房的意思,那还是云姝身边的贴身丫鬟亲自送的信件,而且还可以地叮嘱了她明日务必是要到的。   “顾妈妈,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朱碧琴问着顾妈妈,“按说依着那丫头的性子应该是恨死了我才是吧?”   “我也觉得奇怪,这其中只怕是有诈,小姐你还是不去的好。”顾妈妈道,刚刚接到这信的时候她还怕那丫头会不会在信上做什么手脚,毕竟这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没有下手可不代表着明天不会下手。   朱碧琴想了一想,“不,要去!”   顾妈妈一脸意外地看着朱碧琴,“小姐?”   “不管那丫头是什么意思,但这未来进了门之后要和那个丫头整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要是真想动点手脚咱们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倒不如趁着现在这次机会将这人给彻底从云家拔除了!”朱碧琴的笑容之中笑的有些阴险,“今日她不是派人来邀约了么,明日在同她一起的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侯爷瞧见的话,那到时候也不知道侯爷能不能容得下这个女儿呢!”   顾妈妈听了朱碧琴的话,也忍不住奸诈地笑了起来,“小姐好计谋!”   正文、第十六章 情敌见面   翌日,云姝在未时不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那鑫源茶楼的门口等着母亲万淑慧的出现。   大庆王朝对于男女之间的大妨也并不是那般的严重,再加上如今的大庆王朝元熙帝近两年来身体不适,而元熙帝并无立下太子,三个月前令大庆王朝之中最具盛名的七公主长安公主监国,这番决定自然可算是震惊无比的,据说当年这圣旨下来的时候整个大庆王朝都震惊了,这般举措在建国四十年来的大庆王朝甚至是在前朝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先例。朝臣们甚至抬棺抗议的也没有让元熙帝改变初衷。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庆王朝之中的女子也没有秉持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教条,大庆王朝崇文,各地学馆之中也有开设女子班,雍都之中更是设有一些个会馆,以方便那些个读书人们集会,若是女子有兴趣自也是可以去瞧上一瞧的,也无需头戴锥帽,蒙着面纱。   云姝站在门口等着,如今不过就是将将二月初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虽没有寒冬腊月的时候来得清冷,但现在这个温度却也不算十分的温暖。云姝在门口等得了一会之后这才等到低着头走来的万淑慧和章妈妈时,她双手和面颊已经有些冰冷,看得一同来的锦瑟心疼不已。   万淑慧和章妈妈头低的低低的,一副小心翼翼怕人认出的模样,拘谨的很。云姝也晓得万淑慧是怕被人瞧见惹来一些个闲言碎语。可云姝看到万淑慧纵然是这般的小心,可今日这穿着上却还是用了几分心思的,那一身簇新的衣衫,还有那刻意妆点过的妆容看得出来万淑慧对这一次的见面都是极其重视的。   云姝领着万淑慧进了茶楼,要了二楼最好的那一间雅间要了一壶普洱,等到人走了之后万淑慧这才抬起了头来,她的神情之中还有几分期待:“姝儿,你父亲呢?”   “莫急,父亲晚些就会到的。”云姝给万淑慧倒了一杯茶,“最近天凉,绿茶性寒普洱暖胃,母亲先喝上一杯暖暖身子。”   万淑慧看着云姝给她倒茶的动作,那动作看着很是随意,但却透着一种贵气。她愣愣地接过云姝递过来的茶杯,那温热的温度从她的手掌心之中传过来。   万淑慧握着手上的茶盏慢慢地饮用着,她很想平静下来,可心中却更多的是有几分焦急,越见不到云弘,她的心中更加的有些不安。   云姝则是拿着茶盏,慢慢地饮着茶水,直到那雅间的门被人推开的时候,她才放下手上的茶盏。   万淑慧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个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站在中间身着一袭纯白色色衣衫的女子身上,万淑慧自然是知道她的,她那恩爱了十多年的相公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不要她了!   如今这般一看之后,万淑慧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种自卑,这女人果真是生得极美,身上还有一种叫人想要怜惜的柔弱,就连她这个女人面对她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更何况是男人。   朱碧琴依约来到这鑫源茶楼的雅间在看到万淑慧的那一瞬间也有些意外,但她并没有将关注集中到她的身上,在朱碧琴看来,万淑慧这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即便现在脸上擦着再厚重的铅粉想要弄出白皙柔嫩的肤色来也不过就是东施效颦罢了,她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自己的对手。在云弘休了她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赢了。   朱碧琴看向那还一脸镇定地坐在那里品着手上的茶盏的云姝,她就知道这个贱丫头绝对有问题,不过好在她也带了自己的两个婢女和顾妈妈来,不怕她会有什么小动作,而她也有别的安排,若是她能够有点小动作那是再好不过了。   朱碧琴领着自己的两个婢女连同顾妈妈走进了门,顺手将雅间的门也一并掩上,其中一个婢女守在门口,似乎打算有什么事情就会打开门让自家小姐离开的模样。   云姝看着那一身白衣装着纯洁无暇的女人,果真是要想俏一身孝,也就是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在男人的眼中才勾人吧。   “她怎么会来!”万淑慧看向云姝,一脸的不敢相信。   “是我叫她来的。”云姝拿了一盏茶盏,给朱碧琴倒了一盏茶之后放在离自己有一臂的距离,“母亲,这个人就是你现在最恨的女人了吧,现在她就在你的面前,你若是想要做什么自然也是可以的。”   朱碧琴听了云姝的话,她忍不住睁大了双眼:“你想要对我做什么?你要知道我是正大光明走进茶楼也是正大光明进了这雅间来的,只要我出什么事情,你绝对脱不了干系!”   朱碧琴嘴上是这样说着,但她还是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顾妈妈更是护在了朱碧琴的身前,“你莫要胡来,若被侯爷晓得,你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哦?不过就是一个被一只狐狸精勾走了丈夫的苦主想要打一顿这样的女人出点气,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是?这在雍都之中也不算少见,可有不少夫人在大街上揪着那妓院里头的女子大打出手的呢。只是我没想到好歹也算是正经人家出生的朱二小姐也是会做那些个勾栏女子会做的事情。”云姝看着朱碧琴那隐约有些畏惧的神情,她嘴角的笑容笑的更加的嘲讽,“当初勾人的时候不怕,怎的现在这个时候倒是有些怕了?”   朱碧琴一张脸面十分的难看,她哪里听不出来刚刚云姝是将她比作了妓女。   “那又如何?你觉得你那母亲有什么资本同我来相比,那一张多少粉都像是鬼一样的老脸,还是那像是水缸一样的身材,你觉得侯爷还会喜欢她多少?”朱碧琴指着万淑慧嘲讽地说着,“侯爷对我说,他早就已经不喜欢你了,娶你的第一天就已经不喜欢你了,也早就想要休了你。你知道么,他同我说,在你房中过夜的时候是他最难受的事了,每次看到你的时候,他都很想吐……”   “闭嘴!闭嘴!闭嘴!”万淑慧听着朱碧琴的话,她狂乱地摇着头,哭得厉害。   朱碧琴轻巧地闪过那茶盏,即便她没有闪过,顾妈妈也已经是将她拉到了安全的地方,她看着那疯狂的万淑慧,她接着又道:“你且看看你,有什么可同我争的,你凭什么占据着侯门夫人的位子不放?”   万淑慧更加盛怒,她扫着桌上的茶盏点心宣泄着,她大声地哭嗷,突然地她双腿一软便要朝着朱碧琴跪了下去,口中凄苦地道:“你把他还给我吧,求你了!”   在万淑慧即将要跪下去的时候,她的胳膊一下子被人紧紧地拉住,拽得她这一跪怎么都跪不下去。   “母亲,我让你来是看贱人的,不是叫你来给贱人下跪的!”云姝冷冷地道让锦瑟和章妈妈两人拉住了万淑慧,“同一个妓女都不如的人下跪,你也不怕折了你的腰!女儿就给你示范一下,面对那些个狐狸精是要怎么做的!”   说着,云姝已经抄起了条凳,朝着朱碧琴那儿直接砸了过去。   ------题外话------   存稿箱飞过,第一次存稿箱里面全都是稿子啊……   正文、第十七章 恶女之名   茶楼之中的是那四条腿的长条柳木凳子,云姝那操起条凳砸过去的动作十分的麻利,这原本可算是有些粗俗的动作在她做来有着一种别样的英姿飒爽意味。   “啊——”   朱碧琴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竟然会毫不掩饰地朝着她下手,幸亏一直守在朱碧琴身边的顾妈妈眼利及时拉了朱碧兰一把,否则那长凳直接砸中朱碧兰。   “啧啧,”云姝拍了拍手,一脸惋惜的神情,“竟然失了准头。”   云姝这般说着,回过头去看着万淑慧,“母亲,看到了没,这才是对付抢人相公的狐狸精应当有的手段,而不是只在那边哭着。”   “你——”朱碧琴看着云姝,她的手指抖个不停,心跳也十分的紊乱,刚刚若不是她动作迅速椅子就直接砸中她了,就算是不会闹出人命,但一想到腹中的孩子的时候,朱碧兰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她让人在她进了鑫源茶楼的时候就去通知云弘,如今现在局面闹成这样虽然出乎了朱碧兰意料,却也算是中了她的下怀。   朱碧琴对于云姝是十分的不喜欢,若是最早的时候对云姝的打算是等她进了门之后放任这个前原配所出的嫡女安置在离自己远远的地方等到有了及笄之后反正听云弘这丫头年少的时候就定了娃娃亲,到时候就可以许了出去眼不见为净。但自打顾妈妈被云姝掌掴之后,朱碧琴觉得这个嫡女是不能留的,她所出的子女往后虽也可算是嫡系,却到底还是短了她一头。这也让朱碧琴下定了决心,这云府上是有她没自己的。   朱碧琴如今看到云姝这样的举动,她心中是有些高兴却也有些担心,心想着云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虽说自己带了两个婢女和顾妈妈来,但云姝同万淑慧也是四人,动起手来的时候不见得自己就能够占了什么便宜。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能够见到云弘。   万淑慧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等动作来,她这个女儿的确性子有时有些倔强,但刚刚那拿了凳子砸人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她会干出来的事情,却不可否认在刚刚她砸向朱碧云的时候,她的心中竟有几分的快意。   楼梯上传来焦急的脚步声,那原本站在门口的婢女低声叫了朱碧琴一声小姐,朱碧琴那眼睛一亮。   云姝一直都是看着朱碧琴的举动,自然地也就没有忽视刚刚那小丫鬟的那一声叫唤和她那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若狂。   看来,刚刚那小丫鬟是在提醒着她有援兵到了,而能够让朱碧琴那么兴奋的人大概就是云弘了,不过云姝觉得就算不是云弘,刚刚那一番动静也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朱碧琴那脸上的神情瞬间一变,那十分的楚楚可怜,眼泪更是滚滚低落,而一旁的顾妈妈大声吵闹了起来,她扯着嗓子高声喊着:“杀人了啊杀人了啊——”   朱碧琴身边的两个丫鬟听到顾妈妈那么一喊之后也跟着扯了起来。   万淑慧听着那三人这么喊起来的时候,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很想让这三个人别喊了,但她还没有出声阻止,这雅间的门就已经被人一把踹开。   一脸盛怒的云弘看了一眼这雅间里头的人,在看到万淑慧和云姝的时候,云弘那一张脸更加的愤怒,他怒吼着:“你们想要做什么!”   朱碧琴的脸上挂着泪,她娇娇弱弱地朝着云弘靠了过去:“侯爷,她们只是寻我说说话罢了,只是夫人和小姐对我怒极,起了一点点的小冲突罢了,你切莫生气!”   “小姐,你怎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要为她们说话,刚刚你可是被凳子砸中了呀!”顾妈妈嗷着嗓子道。   被凳子砸到?云弘扫视了这雅间一圈,在看到离朱碧琴并不算是很远的地方那一条长凳的时候,云弘的怒气更深,他走到了朱碧琴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将朱碧琴护在自己的怀中,他低声问着:“可有哪里不适?”   朱碧琴一脸的畏惧,她躲在云弘的怀中,还有几分瑟瑟的模样,雅间外头已经有不少的人探头探脑地朝着里头看,朱碧琴自然是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有损自己一直以来的闺誉的话,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装作一番痛苦的模样出来。   云弘一看到朱碧琴那动作,他的心中有几分心惊就怕朱碧琴这腹中的孩子有什么事情,当下云弘更加的愤怒,他抬眼看着万淑慧和云姝。   “说,你们寻琴儿来做什么!”云弘恶声问道,“刚刚是谁动的手!”   面对云弘那磅礴的怒气,万淑慧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多的是心凉。以前她被府上那四个姨娘刁难的时候他从来没有维护自己一声过,如今看到云弘这样,不是他不愿意维护人坏了规矩,而是他根本就不想维护自己罢了。但万淑慧说不出话来,她整个人微微地颤抖着。   “是我。”云姝站起了身来,她一脸平静地将万淑慧护在自己的身后,“是我将她请了过来,刚刚动手的也是我。”   “逆女!”云弘暴怒不止,他凶狠地看向云姝,那模样恨不得是将她剥皮拆骨,“你这般的作恶到底是为何!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是做出这般事情。”   “父亲说这话好没道理,我不过就是让母亲来看看这个抢走她位子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就算是我动手了,可父亲你瞧见我就砸中她了吗?她可受了什么伤?不过就是一面之词罢了,又何足为信!”云姝迎向云弘的目光,她半点也不以为惧。   朱碧琴听着云姝的话,她更有些怕,当下就捂着自己肚子以极其痛苦之声低声道:“侯爷,我的肚子好疼,怕是……”   云弘脸色一白,看着云姝更加怒不可遏,“我怎会生出你这般恶女!若还留你在府中,只怕是家务宁日不可,今日我便同你断绝关系!”   “我行的端做的正做了什么也不怕被人说的,不似有些人心肠歹毒面上还要装作柔弱无辜,这般看着如绿茶一般清纯干得是那婊子一般的行径之人,我也为耻的很。”云姝对上云弘,“这等绿茶婊也就只有父亲这般欢喜,既然父亲如今要同我断绝关系,正好我也可算是求之不得!”   云姝说着,慢慢地朝着云弘和朱碧琴的方向而去,等到靠近之时,她微微弯身将那条凳捡起,她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朱碧琴身上砸去,朱碧琴闭起了眼睛,只听见有那冷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今日父亲赐我恶女之名,若我不作恶,岂非对不起父亲所赐的名声!”   正文、第十八章 又有何惧   朱碧琴看着那朝着她身上砸来的条凳,她当下畏惧地闭上了眼睛厉声尖叫了起来,只听到长凳袭上身体的时候所发出的闷沉声响和一声闷哼,但预想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   朱碧琴慢慢地张开眼睛一看看到的就是云弘挡在自己用自己的背部为自己挡下了刚刚那一击,他抿着唇,额头有着细密的冷汗,一张脸因为吃疼神情之中也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隐忍。   朱碧琴的心中微微一动,对于云弘这样护卫着自己有些感动,云弘既然是肯这样护着她的,那么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她不着痕迹地以挑衅的眼光朝着万淑慧看了一眼过去,意料之中地看到了万淑慧那一脸震惊呆愣的模样,这样的姿态让她的心情更加的愉悦。   她就知道自己父亲必定是会护着这小贱人的!云姝在心中想到,所以刚刚自己那一砸也是毫不留情,这也是他应当受的!   “你这恶女!”云弘只觉得自己整个背部都在疼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用这样的力度朝着碧琴砸过去要不是他护得快只怕这一砸下去之后他的儿子还能在的?!   外头早就已经因为刚刚的动静围观了不少在茶楼之中喝茶的人,这些人就站在门外看着这所发生的事情,一个一个的表情全都是震惊无比。这靖远侯府上的事情他们也可算是早就已经传开了,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靖远侯府上嫡女竟然是这般凶悍的人物,这恶女一词还真是没有唤错的。   “你这般不思悔改我今日便要同你断绝关系!”云弘怒道,他一把抓过了云姝,“你这小畜生同我去宗祠,今日我便是要将你从族谱上除名!”   万淑慧一听云弘这话,当下脸色一白几乎是要昏厥了过去,这从族谱上除名这样的话都已经从云弘的口中说了出来,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打算要断绝关系了,一旦从族谱上除名那就真的是没有半点的回旋余地了。   万淑慧急忙忙上前,她拉着云弘的手道:“相公,姝儿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呀!”   云弘听到万淑慧叫着他相公的时候,这神情之中闪过了不耐烦,他一把将万淑慧的手拨开,“你这妇人怎么这般不知廉耻,我已休了你,你我之间已经没了什么干系,还是同常人一般唤我一声侯爷吧!”   云弘的声音冷漠无比,看着万淑慧的模样也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那眼神和那话语同样让她觉得心像是被刀割了一下,但万淑慧还是有些不死心,她看着云弘,声音之中呆了几分哽咽,“相公,我……我有了你的孩子。”   云弘听到万淑慧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他也有了几分震惊,很快地他嗤笑了一声以及轻描淡写的话道:“落了吧!”   外头围观的人也听到了云弘那毫无感情的话,即便那些都是男子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觉得云弘真心残忍,怎么说也是休弃不过几日的妻子,若是有孕也便是他的,这样毫无感情地说出“落了吧”三个字,实在是太过薄凉了。   万淑慧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弘竟然会说出这样毫无感情的话来,她眼中也一下子落下了眼泪,原本还想去拉云弘的手也抬到一半没有再握上去。   “你……你说什么?”万淑慧不敢置信地问着。   “我说落了吧,”云弘冷淡地重复道了一声,“若是真的有,那便落了吧,你我反正已无关系,再者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还有待考证,你也无谓再说什么了。”   万淑慧的手落了下去,她终于相信云姝之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真的是这样的无动于衷,他真的已经对她们没有半点的感情,那她之前殷殷期待算是什么,就像是朱碧琴所说的那样,她输了,输得彻底,她的期待彻底地打了她一个耳光,将她彻底打醒了。   云姝看着万淑慧那面如死灰的神情,现在她应该清楚云弘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了吧,也就只有置诸死地,这才能够浴火重生。   云弘也懒得再理会万淑慧,在他看来刚刚她所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想要再重新回到云家罢了。   他也懒得同万淑慧再说什么,他拉着云姝就想要走,但他的手背微微一吃疼,却是被云姝给用力甩开了。   “不是要将我从族谱上除名吗?”云姝冷冷地看着云弘,那言语比刚刚云弘说出那种话来的时候还要来得不屑一顾,“原本还对父亲你有几分希望的,觉得你到底应该是有几分人性的,但现在看来,父亲你是人性泯灭的很,或许从云加的族谱上除名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云姝朝着云弘说完这一句话,她走到了万淑慧的面前,“母亲如今你可看清楚了?”   万淑慧听到云姝问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她怔住,缓缓地点了点头。   “若我无处可去,母亲可愿意收留我?”云姝又问了一句。   万淑慧连连点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你在说什么昏话,你是我的女儿,我怎能不要你!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娘都要你!”   云姝听到万淑慧这么说,她露出了笑脸来,“既然如此,我又有何惧!不过就是再不是云家人而已,有着这般喜新厌旧毫无人性的父亲,也必然是我之耻。他日若是唤如同娼妓之人一声母亲,便是我一生之辱,到不如今日断了关系落个清白之处。去宗祠的路我晓得怎么走,无需父亲你领着。”   云姝这般说完,她大踏步地走出了雅间,她的头抬得高起,半点也没有一个即将要被赶出家门的人应该有的情绪,甚至在她的身上有着一种高傲张扬的味道,仿佛不是她被家族所抛弃而是她抛弃了这个腐朽的家族。   守在门口观看热闹的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让云姝通过。   云弘原本在等着云姝向他求饶,却没有想到云姝竟然说出了那么一番话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说出这种话,完全是将他的颜面扫地了。   好!   好的很!   她既然是觉得离了云家也是没有什么可惧的,那么他就成全她,看她以后跟着万淑慧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到时候还不是要哭着喊着求他让她回到云家来!   正文、第十九章 堂前三击掌   这古时要断绝关系,并非只是这嘴上说上一说就算是断绝关系了,一般是要在宗祠之中是请了族长,族人,将族谱上的名字抹去,当着族人的面堂前三击掌之后这才可以算作是真的断绝了关系。   云家在自己后院是有一个小祠堂供奉着自家祖先,但这宗祠则是建立在城西的一个僻静地方,城西除却了所居住的一些个寻常百姓外,多数便是雍都之中几大家族的宗祠和一些个没有功名依附着家族的族人所居住的地方。   云姝对城西的宗祠还算是熟悉的,印象之中云家每月初一十五都是要去宗祠里头祭拜一下先人,这也可算是雷打不动的习惯。   云弘一边朝着宗祠而去,便是命了自己所带来的人先行通知了宗族里头的长老和族人,如今云家之中地位最崇高的也就是身为侯爷的云弘,云家又是主脉,所以如今担任族长一职的就是云弘。   这族长一声同传之下,族中那些个长老和族人也已经在云弘到达之前已经等在宗祠前头了。等到云弘和云姝他们到的时候,这宗祠除了云家族人外还有不少得了风声赶着来看这一场热闹的人。   四位长老都是云家族人之中可算是德高望重的长辈,对于之前云弘休妻这家事情多少虽是有了几分微词,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漠视这件事情,毕竟这也可算是家事,但今天云弘匆匆忙忙将他们请到了宗祠之中也有些不意外。   “大侄子,你今日是打算做什么?”长老之中的云德开了口,他看了一眼站在宗祠之中的那些个族人,又见外头围了不少的百姓,忍不住蹙起了眉头眼中也多了几分不满,“这般劳师动众地将族人也都叫了过来,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云弘朝着那四大长老行了一个礼,又看了一眼来得差不多的族人,他高声道:“我请大家来是想让大家做个见证,今日我便是要同我的女儿云姝断了关系,从此之后此人再也不是我云家族人,也再不是我云弘的女儿!今日我便是要将她从族谱上除名!”   云弘这话一出口,别说四大长老,就连那些个族人也都是一脸的意外,纷纷看向站在堂上的云姝。   “大侄子,你这话可是当真?”云德也有几分的意外,他看了一眼那站在一旁一声不吭且可算是面无表情的云姝,他道,“这从族谱上除名一事可大可小,大侄子你可想了清楚,切莫因为一时之气而做出叫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其他三位长老多少也是有些于心不忍,纷纷出言劝慰着。   云弘听着这四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的,心中更加的烦躁不堪,他这身上的还没有消散的疼痛也在提醒着他自己那个女儿到底是有多么的怨毒,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所说的那一番话也是让他颜面无光,要是今日他不将她从宗族上除名,他还不得被人耻笑。   “够了!”云弘喝止那四位长老,“今日我寻长老和族人来是希望你们来做一个见证,我意已决,自是不会改变什么。我尊重各位才这般行事,说到底这事也不过就是我的家事罢了。切莫忘记,如今这族长是我!”   云弘的眼冷冷地扫过这些个让他觉得烦躁的人,他原本还想这四个长老几分颜面却没有想到这四个老东西平日里头倚老卖老也就算了,如今在那边唧唧歪歪个不停,当初要不是他的祖父和父亲是跟着开国皇帝出生入死又哪里有今日这般的云家!   云弘这话一说出口,那四位长老的面色也有了几分难看,刚刚云弘这番话是在告诫着他们,如今这族中当家做主的是他,由不得他们在那边说些什么。如此这般不给颜面的话说出口,那他们还能够说什么的。   “几位长老不必再为姝儿说些什么,既然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长老和族人见证一番就好。”云姝淡淡地开了口,她看着一脸桀骜且神情之中还带着几分权限不可侵高高在上的模样,眼神更加的冷然。   云德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你想如何就如何吧,族长!”他重重地咬了族长两个字,他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看都不再看那端着族长的身份做事的云弘一眼。   云弘看了一眼再也没有发出那些个吵闹声响来的人,他心中也觉得有几分满意,这才又道:“我云弘无德生了一个逆女,亦无能将此女教化,使得她作恶。今日我便同她断绝关系,从此之后她同我云弘同云家再也没有半点的关系!”   “事已至此又何必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你除却了将污水泼洒在旁人的身上之外难道再也没有任何的身为男人的担当了吗?”云姝嗤笑地抬着头看着云弘,“你为了一个女人抛弃妻女罢了,又何必说这么一个道理端得自己有多高尚似的。堂前三击掌吧,我晓得如何做。”   云弘听着云姝那么说,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扬了右手手便是要打云姝,只是这一掌还没有打下去,却是被云姝左手一把抓住,右掌拍了上去。   “一击掌,从此再非云家人。”云姝毫不迟疑地道了一句。   话音刚落,云姝的第二掌也拍了上去。   “二击掌,恩情今日断。”云姝说着便是拍上了第三掌,“三击掌,生死从此不相干!”   云姝利索地击完了三掌之后这才将云弘的手放下,她退后了两步,朝着云家族人行了一个礼数:“诸位已经做了见证,今日之后我已同云家没有半点的关系。”   “对!”云弘没有想到云姝竟然会这样迫不及待地选择了三击掌,他恨恨地拿了红笔,狂乱地翻着供奉在宗祠前的族谱,翻到了自己那一页之后将写在自己名下的子嗣之中云姝的名字用红笔划去。   “今日之后,我再也没有你这样的恶女,滚!给我滚出云家的祠堂,除了你这个人,云家的一切你什么都不能带走!”云弘气急败坏地道。   “那你错了,流珠和锦瑟我能带走,她们是我母亲买下的丫头,卖身契也在我母亲的手上,她们二人我带走,从此之后,云侯爷,咱们日后再见。”云姝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看向云弘道。   云弘愤怒无比,他将手上的红笔用力摔在地上,指着云姝咆哮:“滚!带着那两个丫头给我滚出去!”   云姝转过了身,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宗祠,她看着已经哭花了脸的万淑慧,牵起了她的手温声道:“哭什么,我这不是陪着你了么,我们回家了。”   万淑慧一听云姝这么说,她哭得更加厉害,却还是连连点头不像是一个母亲而像是一个孩子一样随着云姝朝前走。   正文、第二十章 钱不够使   云姝同万淑慧回了如今这暂住的地方不久,锦瑟同流珠也回来了。锦瑟和流珠也便算了,虽说之前云姝是提过有一日离开云家的话,但今日这事一出之后,锦瑟和流珠除了意外还有就是震惊,这些日子小姐实在是叫她们太意外了,可不管旁人怎么说,她们可是打从被夫人从牙婆手中买下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这辈子云姝这个小姐,这辈子都是要跟着她的。   云姝也料想今日之事大概是要在雍都之中传一个沸沸扬扬不可,被人嚼舌根对于云姝来说倒是没有半点觉得有什么,毕竟这舌头长在别人哪里,人家要说要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事情,这根本就是管不住的。   但在这午膳还没有用,苗氏就派遣了沈妈妈来询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倒是让云姝有几分意外的,心道这传闻也实在是太快了,这事才发生了多久,竟已经传到了苗氏的耳中了。   云姝只同沈妈妈说了在茶馆的事情,直道是自己看不惯父亲那喜新厌旧故而求去了,对于沈妈妈问到万淑慧有了身孕的事情,云姝倒也不隐瞒,毕竟这事想要隐瞒也是完全隐瞒不下来的,到底在茶楼之中也有不少人听到了,而云弘那无情无义的模样也不少人瞧见了,云姝想着,这事一传开,她被人嚼舌根的时候,云弘同那朱碧琴也是要给人嚼了舌根的,这样一想,她也不算什么吃亏的。那一个无情无义,一个勾搭有妇之夫逼得人休妻另娶,这样的事情素来是那些个三姑六婆最爱说道的事情。   沈妈妈得知这事之后,倒也忍不住看向万淑慧的肚子,肚子还没有显怀而作为孩子的父亲云弘那般的没有人性,这最好的打算也就是落了。   万淑慧静默地坐在一旁,在沈妈妈看向自己的肚子的时候,她微微缩了一下,有些畏惧。  “这事既然当真,老夫人也是差老奴来问上一问,小姐这是打算怎么怎么处置?”沈妈妈叹了一口气,也不得不感慨万淑慧这命运多舛,竟然是遇上了这种事,她想了想对着万淑慧道,“趁着如今还没有显怀孩子也还没有落地生根,小姐还是要早些拿了主意才是。”   “我……我……”万淑慧踟蹰着,她好半晌也没有一个主意。   “母亲,当着沈妈妈的面儿,女儿也是想要问上一问的,这孩子你是打算要还是不要的?”云姝看向万淑慧,“我晓得你一贯都是心肠软的,但这一次你且自己拿一个主意吧。”   万淑慧抚着自己的腹部,她同云弘十多年的夫妻也就只有云姝一个女儿,对于腹中这还没有成型的孩子,她也是有几分期待的这到底也是自己的骨肉和血脉,她怎么舍得,可是不舍得又能如何?   云姝看着万淑慧那犹犹豫豫的样子就晓得她是想要这个孩子又不敢要的,她想了想之后道:“虽说也算是有云家的一半血脉但到底也是母亲的孩子,这往后生下来也便是我的弟弟或妹妹。母亲这年纪也不小了,原本身子就弱,落胎的确可是一了百了,但对于身子那是大损。若是不巧,可不得为它赔了一条命这可划不来。不过就是一个孩子罢了,我这当姐姐的也不至于养不了它。依着我的意思,要了也无妨。”   万淑慧听着云姝这话,她也意外的很却又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想了想道:“我想生下来。这是我的骨肉,旁人不要,我要。”   沈妈妈瞪大了眼睛,看着云姝和万淑慧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   “沈妈妈回了外祖母吧,母亲的事情往后就由我拿着主意,有什么事情,我担着,让祖母放宽心便是!”云姝道。   沈妈妈听着云姝那大刀阔斧不容置疑的话,她也是好半晌都无言,只得点了点头,回去回了苗氏。   而苗氏听了沈妈妈的回话,她倒也不多言什么,只是希望着这个外甥女是真的有些主意而不是莽撞行事才好。   云姝的话也让万淑慧安下了心,她知道自己性子软弱拿不定主意,再加上之前同云姝那一番赌注,云弘的反应是被云姝说了个全中,她自然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也便是由着云姝拿了主意了。   云姝这话放了出来,自然是也有打算的,她可算是从云家净身出户,这当下的就是要整顿一番自己的前景出来,不然光是放出那种豪言壮语也不过就是空话。她问万淑慧要了她嫁妆的单子,想着看是能够做了什么的。   这看了看万淑慧的嫁妆单子之后,倒也不算太差。当初万家还没有像如今这般的没落,给这嫡女张罗的倒也有西街的一个铺子和一户小宅院,剩下的也就是一些个首饰衣柜衣衫一类的,当初出嫁的时候倒也有一些个银子,只是这么多年在云家里头偶尔也是要自己掏个腰包打赏个人一类的,云姝数了数万淑慧剩下的银子和几个金裸子,大概也就在二百来两左右罢了,也难怪自己的舅母胡氏心心念念着了。   “母亲不是有宅子,怎得之前不提?”云姝看着那宅子的房契有些困惑地道,她原本以为万淑慧手上没有宅子来着,既然是有宅子的怎么就不搬进去,住自己的总比住租来的要好。   “你忘记了?杨家人住在那宅子里头呢,杨家明哥儿倒是个有才学的,年底的时候听说得了大人的赏识,怕是要平步青云的了。”万淑慧说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笑了笑声音里头也有几分欣慰,“你同明哥儿的婚事是你祖父定的,原本还以为杨家人触怒圣颜被撤了官职之后往后你许是要吃苦,但还好老天有眼,姝儿以后还说不定是个官家太太……”   云姝但笑不语,这杨家明哥儿她倒是知道的,就是她那定下的娃娃亲对象杨杰明,他父亲被撤了官职之后家道中落更是无处容身求到了云家来,云家没有取消婚事就是云弘怕人说他嫌贫爱富,倒是没有想到云家那般有家底的人竟是拿她母亲陪嫁的小宅子安置人搏好名声去了。   那杨家人云姝印象不深,如今贸贸然将人赶出小宅子自己去住这种事情她也做不出来,那么也就是只能拿这些个本钱做点什么才好了,毕竟这手上有钱才是真道理,二百两银子的确不少,但总不能坐吃山空,柴米油盐到处离不开一个钱字,总不能租在这别人的宅子里头一辈子吧,到底还是要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才行。   云姝想了一想之后,便是有了一个一本万利的打算。   正文、第二十一章 别样赌法   翌日一早,云姝便是给了锦瑟些银子让她从外头的成衣铺子里头买一件同她身量差不多的男子衣衫回来,顺带打探一下外头的风声。   锦瑟乖乖地去了,半个时辰之后才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这脸色也有些难看。她将买来的成衣交给云姝之后,便是在那边不做声。   “怎么了,我的锦瑟好姐姐?”云姝看着那脸色十分难看的锦瑟一眼,锦瑟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能够把锦瑟气成现在这样子也算是难得一见。   “小姐你是不知道,外头如今将你传的有多难听,说你个性凶恶,无恶不作的厉害,你忤逆长辈被驱逐出门也是你的报应。”锦瑟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姐,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说呢!”   “哎呦,我的好锦瑟姐姐,你又不知道这人的嘴皮子上下一碰要怎么说都是随着他们的性子来的,瞧你这气的!”云姝笑道,“你这平日里头沉稳的性子上哪里去了,最喜欢哭哭啼啼的也就是流珠了,你怎么也跟着一起了?”   “小姐你怎么就不生气呢?”锦瑟忍不住道,“小姐你若是心中不高心,就同奴婢说说,别憋着。”她这样听到了都气得不行,可看到云姝那没什么事情发生的模样,她就觉得自家小姐现在是没什么反应,指不定心中还是有些伤心的。   “生气有什么用吗?越生气越伤心只是便宜了那些个想要看笑话的人而已。世人骗我,谤我,欺我,害我,我便轻她,贱她,辱她,蔑她,看准时机弄死她!”云姝露齿一笑,那笑容之中带了几分深意和阴险,“你且看着,这往后有他们好受的时候。”   锦瑟微微一怔,她看着云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赶紧来给你家小姐我换一身衣衫,我一会还得出去呢!”云姝扬了杨手上的男衫对着锦瑟道。   锦瑟抹了抹眼泪,依着云姝的话上前帮忙,换下了身上的钗裙穿上了男子的衣衫和鞋子,又将头上女子的发髻拆了束了男子的发,不过就是一刻钟的时间,这原本的一个千金就变成一个俊俏的小少爷。   锦瑟知道给云姝换好了衣衫之后这才有些困惑地开了口问道:“小姐,你这是打算上哪里去?”   云姝回眸看了锦瑟一眼,那一眼之中竟端了一些个风流的意味,“赚钱去!”   云姝换了一身男装走在雍都的街道之中,大庆王朝建国40年,如今的元熙帝便是开国元宗的儿子,元宗建国之前多番战乱,建国之后也一直不太平,前朝遗祸,藩王之乱,一路磕磕碰碰,半年前边境同邻国长塑起了纷争,这半年来边境大战不止,整个国家之中也可算是处于百废待兴的地步。   但边境的战乱对于国都之中的百姓来说似乎并无什么影响,云姝想大概除非是兵临城下,否则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云姝进了雍都之中最大的赌坊——豪客来。   这雍都之中大大小小的赌坊也算是不少,但要说到其中最出名的也就是这豪客来,不管是贩夫走卒也好,纨绔子弟也罢,多半都是会来这赌上一手,不管大小,不管赌什么都是可以。在印象之中,云弘曾经提过一次,说是这豪客来背后的当家是朝中的某个大人物,倒也可算是极有规矩的。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云姝就已经动了一点心思,万淑慧那两百来两银子对于寻常四口之家来说的确是可以过上十来年的日子了,但对于云姝来说却是不够的,家里面处理她和万淑慧外还有锦瑟流珠章妈妈这些个跟了多年的下人,而且她也不能完全坐吃山空,总不能租了房子的钱也是要外祖母来出的。二百两在雍都之中顶多也就是在闹街上买下一个铺面剩下一些个小钱,若是要买宅子,也就只能买偏僻一些的地方。所以说,她还是要先赚到钱才行。   豪客来赌坊是在闹街一处拐角三层楼的楼房,六博、樗蒲、塞戏、弹棋、围棋、、押宝、花会、字宝,大小,牌九一类,这一进门就听到不少的吆喝声,一楼二楼都有扎堆的人在那边挤进挤出。而三楼则是安安静静的很,有几间的雅间给客人吃茶休息用的。   赌坊里头的护卫在一旁巡视着有无抽老千的人。   云姝小心翼翼地在那人挤人的一二楼转了一圈之后便是上了三楼的一个雅间里头喝茶。三楼上头的管事也便是一直都在看着,看着云姝不置一词地走上三楼,进了雅间。他略微有些不解,这进了豪客来的人不赌上一把委实有些奇怪。   管事进了门,看着在那边品茗的云姝,他这扫了一眼,觉得云姝这身上的意料子不算太差,而且那般做派也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子弟。他笑道:“小公子进了门,怎的像是不大开心似的,怎么我们豪客来没有什么讨了小公子的欢心?”   云姝抬眼看了一眼管事道:“你就是这里的管事?”   “是。”   “我刚刚也想着叫个管事来问上一问。”云姝漫不经心地道,“豪客来的确是一个大赌坊,赌得也是五花八门,但这其中却没有我想赌的。”   管事听闻云姝这么说,他微微一顿:“那不知小公子想要赌个什么?”   “你们这里什么都能赌?”云姝又问道。   “那就要看小公子想要赌什么了,赌坊自然也是可以设定一个赌局,端看小公子的意思。”管事笑道,“赌一些个别致的事情自然也可。只是我们豪客来也是有自己的规矩的,不管什么赌局,结束之后便是要收两成。”   “是吗?”云姝指尖摸索着茶盏,露出了几分笑意,倒是有几分纨绔的意味,“三日之后,靖远侯府云侯爷要娶朱家二小姐为妻这事,管事可是知道?”   管事点了点头,这事整个雍都的人都是晓得的,哪里是不知道的。   “那么就请豪客来设一个赌局,看看有多少人是买云侯爷能够娶了朱家二小姐为妻的,我出二百两,赌那云侯爷娶不成那朱家二小姐为妻。”云姝说着,便是将藏在自己衣袖之中的银两袋子丢到了桌上,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声音。   管事有些意外,瞠目结舌:“这么一个赌法……”   “如何?不敢吗?”云姝睨了一眼过去,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题外话------   看在我每天九点五十更新的份上好歹留个言呗,咱们研究一下,是每天早上九点五十更新呢还是要十点五十?!   此文有存稿,所以可以顺着你们的意思安排更新时间。   正文、第二十二章 设下赌局   管事听着云姝的话,他这神情之中有几分的尴尬,自打这赌坊成立起来到现在他自觉是已经见到不少有个性的赌客,所经历过的赌局也没有上万至少也是上千了,可这样的赌局倒是有些诡异了。   管事的神情略有尴尬,不知道这样的赌局是不是应当要接下来的。   云姝见他不说话,也晓得眼前这人必定不是什么能够决定得了大事的人,她端了茶盏慢慢地喝了一口之后这才施施然地道:“管事若是决定不了的话,那就去问问能够拿了主意的人吧。我想雍都最具盛名的赌坊不至于这样一个小小的赌局都办不了吧?”   云姝这话问的十分的桀骜,那管事倒也认了,这样的赌局还是第一次,还真不是他一下子就能够拿定主意的,他想了想笑道:“那成,我且去问问总管的再来答复小公子,小公子且在这里吃茶等一下。”   管事告退出去,云姝也不着急,就在雅间里头佐着外头的那些个吆喝声吃茶,等着那管事来回复着她。   管事退了出去之后便是朝着三楼长年都是关闭着上头贴着“闲人免进”四个字的总管的房间而去,他敲了一敲门,寻常的时候总管也便是会应了,他站在门外等了一会,这好一会之后方才听得里头传出了一声“进来”,那声音比之往常的时候更加的沉稳。   管事推门进去,这门刚一看,便是瞧见总管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房中有一男一女,皆是华衣锦服,容貌秀美,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喝着茶,可仪态之中却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   腿一软,管事当下就想要跪下去,这两人可不是什么寻常人,那秀美之中带着几分厉气此刻正在翻着账本的女子正是如今监国的长安七公主谢瑾婳,而坐在一旁端着一杯茶有一口没有一口地饮着的一盏茶一派慵懒作态的便是掌管着户部的十三皇子晋王谢淮隐。   雍都之中最大的赌坊豪客来后头的确是有着大人物,这大人物倒也不是旁人,正是谢瑾婳和谢淮隐二人。   平日里头一贯都是由总管在那边管着,也少见二人来,所以如今这一见之后,管事也便是觉得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这才将两位平日里头都见不到的人给招来了,管事朝着总管看了一眼,只见总管低着头垂首站在一旁倒也不做声,也没有什么暗示,这也让管事心中更加觉得有些不安。   “有何事?”谢瑾婳扫了一眼来人,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管事匆匆忙忙进来将门虚掩上之后朝着两位贵人行了一个礼数之后之后这才开口:“主子,今日赌坊来了一个小公子,这赌得倒是有些稀罕。”   原本略有些慵懒的谢淮隐抬了头,那一张俊美的如同刻画出来的容颜之中有了几分兴味,他微微挑眉道:“这赌的是什么?赌手赌脚?依着规矩这种可是不接的。”   管事摇头:“回主子的话,这倒不是。那小公子倒也个妙人说是要设下一个赌局,赌那三天之后靖远侯府上的云侯爷能不能娶了朱家二小姐为妻。”   谢淮隐听完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真是个妙人。”   这靖远侯府上的事情,谢淮隐也算是有了耳闻的,再加上昨天云侯爷同自家女儿堂前三击掌的事情,雍都之中只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了。   “这样的赌局的确是别致的很,这亲事是板上钉钉子人人都晓得的了,不知道那小公子设下这样的赌局是个什么意思?”谢淮隐单手撑着腮,看向也停下了看账的谢瑾婳,“七姐,你觉得如何?”   谢瑾婳也露出了几分笑来,“这赌得也不是什么伤人性命的事情也不算坏了赌坊的规矩,既然这人是要设下这个赌局,那自然地也就可以赌上一赌,咱们是庄家一贯不参与赌事,是输是赢也不过就是抽个成也不吃亏。”   “话是这么说,只是那小公子的举动也委实是叫人觉得有趣的很,只是这般做有什么意思不成?”谢淮隐想了想又道。   “许那小公子同人有什么渊源,看着也便像是个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大约在为前侯爷夫人鸣不平给人添点堵罢了,只是这钱是要白扔了。”管事也跟着露出了笑来,在他看来这个赌局其实也没什么多大的意思,但既然有人要开,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那二百两可就是白扔了。   管事这般说着,又看了一眼重新低下头去看着账本的长安公主,又看了一眼谢淮隐,问了一句:“那我便是去回了那小公子,设下这赌局了。”   “去吧!”谢淮隐挥了一挥手。   管事得了令又行了一礼之后这才又出了门。   谢淮隐支着下巴,还在琢磨着这件事情,只觉得这赌局现在则个时候出现实在是有些巧合,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着的一样。   “你若是有这般的闲心倒不如是好好地管管户部吧。”谢瑾婳揉着自己的眉心,站起了身,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国库的事情也该多上点心了。”   这些年来国库一贯空虚的,同长塑的边境之战也有半年了,这赌坊一类的到底也不是什么长计,只是建国到现在来也算是有不少的事情,连年的征战国库也实在是难以充盈。一想到国库,谢淮隐也便是觉得头疼,私下开了这个赌坊也实在是迫不得已,只能是能赚一些个是一些个。   “七姐,我倒是有心想要变成银子充盈国库,只是我变不成呐。”谢淮隐叹了一口气,“如今我也期盼着泽宣能够早日打了胜仗回来。”若是再拖延上几个月,这粮草一事都是能够逼死他这个如今倒霉管着户部的守着那空荡荡国库的。   “走了。”谢瑾婳道了一声,自己这个惯会讨乖卖巧的弟弟自打进了户部之后便是日日哭穷的,不过如今这户部的确是穷。   谢淮隐笑了笑,也便是跟着起了身,随着谢瑾婳一同走。   管事得了令便是去回了云姝,应了设下赌局这件事情。   收了那二百两的银子,管事掏了豪客来赌坊的转门用作信物的木牌给了云姝叮嘱道:“这赌局便是在三日之后能够揭开分晓来,小公子不论输赢便是都要是将这牌子还了回来,这也可算是赌局的一个凭证。”   云姝将木牌拿在手中,木牌上用篆体刻了一个鲜红的豪字,她小心翼翼地将木牌收入袖中,道:“这是自然。”她还等着这一场赌局为她捞点什么好处回来呢。   ------题外话------   那咱们还是接着九点五十更新吧,么么哒,这里是新哥的存稿箱君   正文、第二十三章 大喜之日   雍都之中忽地掀起了一阵风潮,有人在雍都之中最大的赌坊之中设下了一个赌局,赌得是靖远侯爷能不能娶了朱家二小姐为妻。   这般赌局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整个雍都之中的人都这婚事就在几日之后,这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现在闹出这赌局来,这多半是将钱往着水坑里头丢。虽是这般倒也是有不少的人下了注,买的自然也多是肯定的局面。甚至朱家同云家人也下了注之后,且两家的赌金更是高达上万两,一时之间竟然将这件事情推到了最高点,一时之间下注人络绎不绝,娶了妻的赌注是一赔一,成不了亲的便是一赔一百。   这些讯息是每日出门买菜的章妈妈得来的讯息,云姝听闻之后也不过就是莞尔一笑。   “这也可想而知,朱碧琴一贯是心高气傲的很哪里能够容得旁人这般看轻于她,听到这个消息她当然觉得自己没了什么颜面,就算是要争一口气也得买了自己能嫁的。云侯爷也是一样,这般要面子的事情哪能不参与。”   云姝这话是说的这样的轻巧,但事实上心中是也十分的高兴于她而言这赌金越高自然也就越好。   万淑慧听得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也点了点头,朝着章妈妈和其他人道:“这般事情同我们是没有多少干系的,也就这样揭过不提吧。”   章妈妈她们自然是应了的。   这三日很快就过去,云姝就像是仿佛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般,这三日之中云姝整日是在自己的房中画着一些个图彩,又绘了几个图样让锦瑟去铁匠铺子叫人打了一些个东西,万淑慧也瞧了一下,其中有一些个红铜花瓶和一些个剪刀,小巧的工具外倒也没什么。问了云姝她也不过就是道了一句自己有用途之后万淑慧也便是不再问了,倒是觉得云姝所画的那些个花样倒是真心不错,十分好看,   满瞧满打的,这日子也一下子到了云弘迎娶朱碧琴的那一日吉日。   这一日不管是对于雍都绝大部分人来说都可算是十分期待的,若要算是望眼欲穿的,那大概也就是朱碧琴了。   一大清早的,朱碧琴便是换上了那象征着正妻的大红嫁衣,又让自己伺候的婢女给自己装扮了最是艳丽的妆容,装扮妥当之后便是坐在床畔等着云家的花轿来抬。   朱碧琴心中激动不已,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今日,只要她这花轿进了云家的大门,她就真的成了侯爷夫人。   她绞着手上大红色的帕子,真心恨不能马上云家的花轿就等在外头。   “小姐不必紧张,侯爷那般疼爱着小姐,不会出什么意外的。”顾妈妈见朱碧琴那一脸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这一会花轿就来了,绝对不会误了及时的。”   “他我自然是不怎么担心的,”朱碧琴神气地道了一句,“就怕是有那些个不相干的人来搅局。”   “还能有什么不相干的人呢,那些个不相干的人都已经滚出了云家的门了!”顾妈妈笑了一笑,“就连那老夫人都是不要那小蹄子了宣称已没了情分,就算是再搅合也搅合不过天去!这往后啊,小姐才是主母,要风要雨还不是小姐一句话!”   朱碧琴心知这话顾妈妈这话的确是没有错的,但一想到那赌局她心中就又有了点恨意,想那赌局必定是那不死心的万淑慧和那小贱蹄子搅出来的事情,原本她还听说那小贱蹄子堂前三击掌这事还挺利索的,却没有想到这事后又闹了那么一出来将她至在风尖浪口上遭人议论,但一想到哪赌局,朱碧琴也是将这些年自己的私房钱还有自己拿当了妃子的姐姐所赏赐来的好东西一并赌了下去,今日一过她且看那一对母女怎么过活,等到她成了侯爷夫人,非得再整治整治她们不可。   朱碧琴这般又是得意又是快慰地想着,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痛快之中,这迎亲的吉时也是渐渐来临,朱家二老又进了闺房来说了一些个体己话,直到外头那炮仗锣鼓声通天的时候,这才依着意思将红盖头给盖上了。   过不了多时,便是有喜婆进了门来将她给背了出去。   朱碧琴窝在那略粗胖的喜婆身上,一双眼睛却是透过红盖头看着底下,看着自己被背出了朱家的门,听到云弘同她爹娘说话的声音,接着便是外头那嘈嘈闹闹的声音,直到自己被喜婆背着进了花轿的那一刻,朱碧琴略有些紧张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她终于是出嫁了!   云弘一身红衣,骑着那高头大马走在最前头,身后便是那花轿,吹吹打打的锣鼓声不断,道路两旁站了不少围将着看热闹的人,一想到朱碧琴,云弘的心中也是忍不住有了几分得意。   她虽是小了他不少岁,却是貌美如花,是个难得一见的解语花,更重要的是她的姐姐还是天子的妾室,虽这几年元熙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但到底也是个枕边人也是能够说的上话的,这样的人对于姻亲来说也都可算是一个助力。   云弘这般想着,神情之中更是有了几分得意之色。   临街的一间酒楼二楼的雅间有人倚窗而立,那谪仙一般的面容之中满是趣味地看着接到两旁的百姓哄抢着云家迎亲队所撒的铜板,那模样似乎还有些想要下楼想要一同哄抢的意味。   “王爷,且注重注重自己的身份,若您下去同百姓哄抢喜钱,只怕是有损皇家颜面。”站在一侧一个斯斯文文的男子开了口,声音之中有些戏谑。   “檀越,你是不晓得,我这看着撒着的喜钱便是想到那空荡荡的国库,一想到心中忍不住便是一阵忧伤,若是上天能赐本王一个聚宝盆,本王就能知足了。”谢淮隐哀叹着道,“若是你这礼部侍郎若是到我这户部来管上一管,你就知道本王心中所苦了。”   李檀越听着谢淮隐的话,他莞尔一笑。大庆王朝谁不知道掌管户部的晋王殿下整日哭穷,是出了名的哭穷王爷,虽说说句良心话户部委实是穷。   他道:“你今日便是专程约我来看那云家侯爷成亲一事的?”   谢淮隐见那迎亲队伍已见见远去,便是转过了身看向李檀越,露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你也晓得近日来这雍都之中那个赌的,但你大约是不晓得这赌注如今已到了五万多两,而本王琢磨着这其中便是有些蹊跷,总觉得今日是有些事情要发生的,所以这才来看看。”   李檀越看着谢淮隐勾了勾唇,只怕这哭穷王爷是看上了那四万多两的赌注吧,正想着却是见谢淮隐又转过了头,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那神情之中更是有几分兴奋。   “哈,本王就知道今日必定有事!”谢淮隐这般说着,便不管不顾地扯了李檀越下了楼去。   ------题外话------   存稿箱君飞过……   正文、第二十四章 停妻再娶   李檀越被谢淮隐拉着下了楼,他这有些莫名。   这将将下了楼之后也不等他发问,便看到六名身着京兆尹府衙役服的衙役匆匆打从酒楼的门前而过,直往前方而去。   街道两旁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散去,看到京兆尹负压上的衙役匆匆而过也忍不住驻足停留,也有不少人议论纷纷,尤其是在看着那些个衙役朝着云家迎亲队伍方向而去的时候,一堆人凑合着热闹跟着前去。   “这怎么回事?”李檀越也有些觉得不解,难道说前方出了什么事情这才使得京兆尹调遣了衙役。   “想要知道怎么一回事,这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谢淮隐一脸兴味的模样,他随着凑热闹的人朝着前方走,当下就落下李檀越。   李檀越看着谢淮隐兴趣盎然,知道这热闹他是一定会凑,自己这跟和不跟都是一样,想了想之后,李檀越也跟着一并上了前,跟在谢淮隐的身后。   朱家到云家的距离也不算大远,只是这新嫁娘有一个规矩,便是不走回头路,所以这前去迎亲的时候走的那一条路自然是不能走的,所以这换了一条街走绕了一点点路。   “新人落轿!”喜婆吆喝了一声,对着已经从马背上下来的云弘笑道,“新郎官踢轿门。”   有丫鬟已经在门口摆了一个铜盆,铜盆里头放着燃烧得旺旺的炭火。   云弘顺着喜婆的意思踢了三次轿门寓意往后新媳妇在家是百依百顺,喜婆便是将一身红衣的朱碧琴牵了出来,朝着她的手中塞了一段红绸。   朱碧琴捏紧了自己手中的红绸,她攥得紧紧的,就怕这红绸会一下子松开,她如今只觉得外头的那些个吆喝声和叫嚷声她都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只听到自己那胸膛里头的心脏几乎是要跳出来一般的激动。   “新娘踏火盆,从此无病无灾日子红!”喜婆那拔尖的声音在那边吆喝着。   云弘扯着红绸的另外一端朝前走着,准备这跨了喜盆之后便是进门入堂拜堂,他的脸上有着抹不去的笑意。   朱碧琴在喜娘的搀扶下便是要踏过洗盆,她这右脚不过刚刚抬起,忽听得后头传来一声喝令:“且慢!”   朱碧琴心中一惊,这眼皮一下子跳的厉害,心里一阵发紧,这觉得有些不安的很,她这抬起的脚也一下子不知道要如何,这好一会之后方才是落下了。   云弘这满身喜气一下子被人打断,心中也是不爽的紧,他便是回头朝着出声的人群之中看着,只见六名京兆尹府衙衙役从那观礼讨赏的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衙役朝着云弘行了一礼,倒是端端正正地唤了一声“侯爷”。   云弘的面色上稍稍有些难看,绷着声音问道:“本侯爷可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们京兆尹了,竟是在本侯大喜之日的时候阻挠本侯!”   京兆尹田鹏一贯是个板正且刚正不阿之人,只要是犯了错事,折在他手上的可有不少,其中还有不少的同皇家有些关联的。田鹏一贯刚毅,连带地带着的那些个衙役也是硬气的很。   衙役听着云弘那带了一些个责备的话,行了一个礼之后又道:“侯爷说笑了,这般大喜日子小人们也本是不想阻挠的,只是一炷香之前有人上了衙门状告侯爷,大人便是让小人来请了侯爷去衙门辩驳辩驳,侯爷还是不要为难小人,随小人前去复命吧!”   云弘听着衙役的话,他只觉得是自己喉头有些腥甜几乎是一口血要喷了出来,他怒斥,“说得什么混账话,本侯爷未曾犯法,今日更是大喜之日,若是耽误了吉时,到时候如何!”   衙役见云弘这般,那脸色也便是板正了起来,“我田大人受皇命掌管雍都之中大小事情,既然有人状告侯爷,自然是要请了侯爷前去公堂的,这也便是规矩!小人劝侯爷还是先去衙门得好,否则就休怪小人拿了侯爷去复命了!时还有朱家二小姐也便是要同去的。”   “什么?”朱碧琴听到那衙役这么说她手上攥着的绸带一下子松了手飘入了那火盆之中,一下子燃起了一团火,喜婆急忙拉着朱碧琴退后了一步免得身上的喜服招了火舌侵蚀。   朱碧琴也顾不得那么多,她一把掀起了自己的盖头,露出底下那擦着铅粉抹出嫩白肤色的脸,她的脸色有些发青,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前面那六名衙役,心中的不安更深。   朱碧琴和云弘几乎是黑了一张脸被京兆尹的衙役带到了府衙之中,身上那鲜红喜艳的颜色同那漆黑的面色完全是两个极端,不过若是在拜堂前被人从大门口被衙役叫到了公堂之上,这不管是谁的面色都难看无比的。   而朱碧琴和云弘到了京兆尹公堂之上看到站在公堂上的两个人的时候,两人的面色更是难看无比,尤其是元弘,那面色青黑,几乎是处于盛怒状态。   他爆出怒吼:“万淑慧,还有你这恶女!你们两人这是要做什么!”   那咆哮声在整个公堂之上萦绕着,公堂外头随之而来的百姓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站在公堂上的不是旁人,正是万淑慧同云姝。   一身褚红色官服的京兆尹田鹏端坐在堂上,端着一张刚毅无比的神情看着堂下。听到云弘爆出那一声怒吼来的时候,他扬了手边的惊堂木“啪”地一下拍上桌子发出一声脆响。   “大堂之上岂容喧哗!云侯爷,请自重。若是你再这般本官便是要治你一个蔑视公堂之罪!”田鹏正色道,那字字铿锵。   云弘被田鹏这么一喝,当下也是有些讪讪的不再说话。   衙役朝着田鹏行了一礼道:“大人,云侯爷和朱碧琴两人皆已带到。”说罢,便是入列站在公堂两旁,执了水火棍端正地站着。   田鹏又拍了一下惊堂木,他说:“云侯爷,云万氏状告你停妻再娶,此罪你认是不认!”   云弘微微一楞,更加暴怒:“我早已休妻,何来停妻再娶!此乃诬告!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   云姝转过了身,她看向云弘,她微微一笑,神情之中有几分冷意:“既然今日状告于你,自然是有证据的。”   ------题外话------   (*^__^*)这里开始是*部分开始!   正文、第二十五章 休书作废   京兆尹的公堂之上气氛徒然有些怪异起来,而站在公堂外头的百姓则是看得津津有味,只觉得这般如此精彩的事情委实不大常见,今日若是不见只怕他日也是难以见到。   “田大人,这案子之中有一些个不妥之处。”云弘冷静了一番之后道,“她云姝身为我的女儿,为人子女的状告父亲这便是大不孝,依着法令那是要滚钉板的,而至于万氏,她早就已经是被我休弃出府,夫妻情分已断,没有任何的关系,万氏那里且有休书为证。所以如今这案子便是她们母女两人的诬告!这诬告他人,依法令是要杖责三十大板,大人明察秋毫请判案吧!”   万淑慧听到云弘这么说的时候,她微微一颤,似乎有了几分畏惧之意,但云姝的手却是握上了万淑慧,轻轻拍了一拍,似乎是在安抚着她。   田鹏听完云弘所说的,他也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那有几分惊恐意味的万淑慧,他一拍惊堂木,喝道:“万氏,事实到底如何,你给我老老实实道来。”   “大人,我母亲胆子小素日里头也不敢多说什么,今日这讼词是我写的,那么也便是由我来说罢!”云姝朝着田鹏道。   “为人子女状告父亲是便是不孝,依着大庆律例是要滚了钉板的,你可知晓?”田鹏威仪无比地说,“子不言父过,今日你若是执意如此,本官就要着人上了钉板,你滚过之后若是还有命,再审这案……”   “大人谬矣,”云姝打算田鹏的话,她的神情之中有几分自信,“在几日之前我的确是云侯爷的女儿,但是在四日前,我已同云侯爷堂前三击掌断绝父女关系,而云侯爷也已经将我从族谱上除名,这件事情云家四位长老和族人都是见证,雍都之中不少百姓也是亲眼所见,都能够为证。所以如今我同云侯爷不过就是陌路之人罢了,今日我替我母亲行的是诉讼承情一职,也无什么错处,又何须滚了那钉板?”   云姝用眼角睨着云弘说:“不知道是云侯爷贵人事忙将堂前三击掌那一段给忘了,还是想要掩盖自己所犯下的罪事,所以想要我滚了钉板一命呜呼再也无人得知侯爷的罪行?侯爷您这心不可谓不毒也!”   云弘听着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那一张老脸气得成了猪肝色,她这是说自己是诚心污蔑她,想要至她于死地不可。   田鹏楞了一楞,看向云弘,问:“可真有断绝关系族谱除名一事?”   云弘僵着脸,这面色更加的难看。他现在这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这点头是承认是有这件事情,可刚刚自己话中还以告亲不孝之名来训斥她,也就显得他刚刚是别有居心的作为,但这不点头的话,前几日这堂前三击掌这件事情几乎人证不少,他也抵赖不过。   云弘的面色僵了又僵,这才呐呐地道:“确有此事,只是我一时之间忘却了。”   田鹏听到云弘承认这断绝关系这件事情,也便是放下了钉板一事,他看向云姝道:“既然如此,本官许你代母诉讼陈情。”   云弘听到田鹏这么说,他急道:“此女之事是我一时不查,但万氏的休书却是事实,半点抵赖不得。田大人你且要她呈上一看便是晓得。”   云弘话音刚落,便见云姝掏出了一张薄的纸来,“云侯爷说的是这个休书吧,请大人过目。”   有衙役上了前,拿过了云姝手上的休书呈到了田鹏的面前,田鹏看了一看,上头的印章的确是靖远侯府上的印章。   “云侯爷,你且看看,这是否是你亲笔所写?”田鹏一边问着一边让衙役将这休书拿到了云弘的面前。   云弘接了休书细细地看了看确定是自己的笔记也没有任何的作假,他点了点头:“的确是我亲笔所写,盖章也的确是我亲手所盖。”   衙役又将休书拿到了田鹏的面前,他抬了头道:“这休书并无什么错处,万氏你有什么话说?”   “大人这话又谬矣,这休书不仅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云姝缓缓道,“但问云侯爷一声,您这休书上以什么为名休了我母亲?”   “妒。”云弘咬牙道,“她不许我再娶,这不是妒是什么?”   云姝冷冷一笑,她抬头看向田鹏,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利:“大人,你可听到云侯爷如何说了?”   田鹏有些呆愣,一时之间不甚明了这堂上的小丫头指的是什么,但云弘的话他倒是听了个清楚的。   “自古以来,娶之为妻纳为妾。既然当日我母亲还是他的妻子,何来再娶?何能再娶!他若是再娶,我母亲这妻子之位置于何地?你娶朱碧琴为妻,我母亲算是何人?是妻是妾?我母亲不允,何错之有!”云姝拔高了声音,那气势已然是不能用咄咄逼人能够形容,那是一种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气势,她一步一步地朝着云弘靠近,“再者,云侯爷你本没有资格休了我母亲。元熙十年,云老侯爷逝去,丧期三年可是我母亲陪着你一同守来的,依着七出三不去的规矩,我母亲既然守丧三年,你又怎能休她!所以你那休书便是一张废纸,根本无据可寻,我母亲依旧是云家当家主母,你今日公然娶妻,这不是停妻再娶又是何,云侯爷,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云弘被云姝那一句一句的问话逼得一步一步往后退缩,那一张脸几乎是半点人色也无,他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仿佛就像是完全不认识一般,从她口中说出的那些个话就像是一把一把锋利的刀子,几乎让他无法招架,瞬息之间兵败如山倒。   云姝看着云弘那哑口无言的样子,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她转过身朝着田鹏行了一礼:“大人,依着律例之中规定,若有妻更娶者,仗九十,流放一年。如今事实俱在,还请大人依法判例才是。”   田鹏咽了一口口水,他十八当官,至今已经有二十年,审过的案件没有万件至少也有千件,可这般伶牙俐齿的女子还真是没有瞧见过,说她牙尖嘴利吧,却又说的都在点上,让人完全无法挑出一个错字。   田鹏拿了惊堂木,他刚要往下拍下去却听到朱碧琴凄厉地喊了起来:“大人,大人我有话说——”   ------题外话------   古代律法之中是有告亲和相隐的,也就是说有亲人犯下罪事,作为亲眷是要帮着隐瞒而不能告的,是有违孝道的,这种是要受惩罚的。   懂之前云姝为毛要断绝关系了吧,断绝关系族谱除名也就是和云弘没关系了,告了之后也就不用受罚了,这货是一个腹黑的要死的货色。   这里依旧是存稿箱君。   正文、第二十六章 珠胎暗结   朱碧琴原本以为这事情很快就能够结束,可她实在是不懂怎么事情到了这里被这个女子这样一番搅合之后便是变成了于她不利的情况,她可不能容许出这样的岔子,要是承认了万淑慧还是云家的当家主母,那么她算是怎么一回事。整个雍都的笑柄吗?   朱家丢不起这个脸面,而她朱碧琴更加丢不起这个人。   朱碧琴咬了咬牙,她算计了那么久,如今这侯爷夫人的位子就近在咫尺了,她怎么能够甘愿这样功亏一篑!   她看着万淑慧,那眼神之中呆了几分决绝的意味,她缓缓道:“大人,其实万氏被休并非是因为妒而被休了的,这其中还有一些个别的内情,其实万氏是因为淫而被休了的如今更是珠胎暗结,只是这事原本本是私事,侯爷也不愿意外传,只是却没有想到这恶妇竟然这般的歹毒,竟然状告侯爷……”   朱碧琴这一句话说出口,这整个堂外围观的那些个百姓都哗然起哄起来,纷纷没有料想到这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这情况可真是够峰回路转的。”李檀越对着是站在一旁的谢淮隐道,“今日这一出,外头的那些个梨园之中戏班子哪里能够比得上分毫!”   谢淮隐这置身在堂前,周边全是那些个挤得严严实实的百姓,但他那叫一派的怡然自得,仿佛自己不是处在这吵闹不堪里头,“我倒是有几分听闻,这丫头就是那靖远候的女儿?”   “可不,就是这最近几日来雍都之中出了名的恶女。”李檀越道,“只怕经过今日之后,这恶女之名是要更深了。”   “我看丫头牙尖嘴利的很,今日敢做出这一招来,只怕这后头还有后招呢!”谢淮隐看着那站在堂中的云姝,眼中倒是有几分兴味,那小丫头片子看起来应该不是那样简单的人物,她既敢告这一状,那就应该是会预想到这些做出应对才对。   “且看着吧!”谢淮隐说。   云弘听到朱碧琴这么说的时候,他也有几分的错愕,他虽是对万淑慧和云姝两个人极尽厌烦,但在大庆律法之中规定这妇人若是犯下淫罪,是要去衣杖刑的,一想到这一点,云弘也觉得有些不忍。   朱碧琴见云弘不吱声,这面目之中又流露出了一些个不忍的神情,她急忙拉着云弘道:“侯爷,你说是不是?”   云弘被朱碧琴这手一握,他看着朱碧琴那眼神之中祈求的神色,他一番思量,狠了狠心道:“是的。”   他猛地抬头,看向前方:“这本是家丑,实在是不愿摆在人前说上一说,只是道了今日也不得不说……”   万淑慧看着云弘,她现在看着云弘的时候这眼中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些个热切的程度,那一日在茶馆之中她原本还以为云弘多少是有些人性的,但现在看来的确是如同她的姝儿所说的,果真是半点人性都没有,虎毒尚且不食子。多年的夫妻情分现在便是落得这样的地步。   “我有没有犯下淫罪,你的心中最是清楚。若你要说我犯下淫罪,那么,你且说出是那一日什么时候同什么人,你是当场捉奸还是捕风捉影,你要能说出个道道来,我若是辩驳不得,我当场就撞死在这公堂之上好同你云侯爷折罪!”万淑慧气得一张脸通红,她看向云弘问道。   云弘被万淑慧这伶俐的一问,当场又说不出话来。   万淑慧本就不想多说什么,今日上了公堂的事情,也本是云姝的意思,她左右不得这才来了。但现在看来,万淑慧觉得云姝说得十分的有道理,这男人可以不要,但丢了的颜面必须要挣回来!她今日便是要将自己当日被云弘打下的颜面讨了回来。   “你这般说,你敢不敢让大夫来给你把脉,你敢说你腹中的那一块肉是侯爷的种?”朱碧琴道,她看着万淑慧的面色还算不错,不像是落了胎之后会有的颜色,想来那肚子里头的种还没来得及落下,朱碧琴觉得只要是让大夫来把脉确定她是有孕的,再加上云弘咬死了这孩子不是他的,这自然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也可,那就请了大夫吧!”云姝淡淡地道,“只是朱家二小姐,你且不要后悔才好。”   云姝用眼角瞟了朱碧琴一眼,那一眼冰冷刺骨,朱碧琴被那一眼扫过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像是被剜下一大块肉来一般。   田鹏招了人去将大夫请了来,县衙旁边便是有着一间草药铺子,所以这大夫来得极快。   大夫朝着田鹏行了一个礼,便是依着田鹏的意思去给万淑慧把了脉,边道:“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此乃喜脉之兆。只是夫人体弱,胎像有些不稳,还得放宽心思多作修养才行。”   朱碧琴听到大夫说出万淑慧是喜脉的时候,她嘴角一勾道:“大人,我并无说错,她……”   “敢问大夫,依着我母亲的脉象,这身孕多久了?”云姝打断朱碧琴的话,转而问向大夫。   “夫人这脉象不过月余,正是虚弱之时,余下两月也急小心才是。”大夫温和道,“前三月,得好好将养着方可。”   “谢大夫。”云姝道了一声谢,“大人,依着大夫所言我母亲不过月余的身孕,按时间推算,如今是二月初,这有身孕的时候便是在年底正月的时候。那时府上正是忙碌的时节,祭祀过年大大小小的事情可都是经过我的母亲的手,我母亲忙的疲惫不堪,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府上的丫鬟婆子都能够作证的。大人若是不信,便是叫人将侯爷府上的丫鬟婆子一干人等提将过来就可以问个明白。”   “倒是朱二小姐,你这还没有过门便是算不得云家人,若我母亲真的犯下淫罪,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云侯爷又怎么会说给你听?”云姝盯着朱碧琴,她冷笑一声,“大人,不若将云府上下之人提来问问若是问出我母亲无罪,那么朱二小姐如今就是诬告,若是问不出来也没什么紧要的,就是得请云侯爷和朱家二小姐耐性等上一段时间,待我母亲十月产子之后滴血认亲便是能知道是不是云侯爷的血脉了。则淫之一罪罪名重大,为了我母亲的名誉,毁人名节同推人去死无异,不知道朱二小姐担不担得起这个刑法的惩处了!”   田鹏闻言也拍了一下惊堂木,他道:“朱碧琴,你可确信你所说的是事实?若是本官查出没有那种事情,依着律例,你便是要受五十棍!”   “打不得,打不得——”云弘一下出声护着,他的神情之中有几分的慌乱,而朱碧琴则是摇摇欲坠,一副要昏厥的样子。   云姝将站在一旁的大夫推了一把:“大夫,且去看看朱二小姐,这脸色这般的难看,要是死在公堂上就不好了。”   大夫这被云姝一推,也顺着意思朝着朱碧琴走了过去,朱碧琴慌乱着不让大夫把脉,却还是被大夫给握住了,大夫这一切脉之后,他脸色一变道:“大人,朱二小姐有孕了!”   ------题外话------   存稿箱君表示十分勤劳……   正文、第二十七章 姐为妾妹怎能为妻   朱碧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极力想要隐瞒的事情竟然会一下子被人得知,而且还是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揭露出来,她的脸色更加的难看,整个人都昏厥过去了。   云姝露出了冷笑来:“原来如此!朱二小姐云英未嫁怎么就有了身孕呢?你道我母亲是珠胎暗结,但我母亲好歹是一介妇人,当时现在都还是靖远侯夫人,这有身孕也可算是正常。但朱二小姐你,你这腹中的东西又是谁的?朱家也可算是名门,未婚先有孕,这可是要浸猪笼的……”   朱碧琴听着素问的话,这话是句句诛心,但更让朱碧琴觉得不堪的就是堂外的议论声,那些个议论声让朱碧琴更有一种想死的感觉,她畏畏缩缩地缩在云弘的身后,妄图再也不去听那些个议论声,也不去看旁人的看着自己的眼神。   “朱二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说?”云姝冷眼看着朱碧琴,“你倒是说说,你这腹中的那一块肉是谁的,我也想问问云侯爷,不知道晓不晓得朱二小姐这身怀六甲,这一顶绿帽子可真是够大的……”   云弘僵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而堂上的那些个哄笑声更是让云弘觉得十分的难受,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堂外那些个围观的百姓也在那边哄笑起来。   “住口!”云弘看着云姝,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是那样的可恶,不过索性还好,她已经被自己逐出了家门,要不然自己早晚都是要被她给活活气死不可。   堂外的百姓嚷嚷着要将朱碧琴浸猪笼,这贞洁二字对于女子而言是十分重要的,这未婚先有孕这件事情不可谓不算是一处丢脸的,不管是谁这头都很难抬得起来。   朱碧琴听着外头那一声声的叫嚷,那些个叫嚷汇集到一处的时候最后就凝成了三个字——“浸猪笼”,她怕得瑟瑟发抖,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有身孕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极其隐秘的,就连自己的父母都是不晓得的,却没有想到竟然被云姝当堂给揭了出来,这往后她要怎么自处,要如何自处?或许已经没有往后了,今日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也未必了。   “侯爷……”朱碧琴凄厉地唤着,她躲在云弘的后面瑟瑟发抖,紧紧地捏着云弘的衣摆,“侯爷救我,侯爷救我!”   云弘听着朱碧琴那柔柔弱弱的声音心中十分的不忍,他将朱碧琴护在自己的身后就像是一只大鸟护着雏儿一般。   “她怀着的是我的子嗣!这并不算是什么珠胎暗结!”云弘断然道,“今日本是我和她的大婚之日,这等事情本是家事,又何须旁人来置啄什么!”   “啪!啪!啪!”   云姝拍着手掌,“侯爷好生令人敬佩,既然侯爷承认朱二小姐腹中是侯爷的种,侯爷这自然也就算不得戴了一顶绿帽子,只是这未婚先有身孕,这不算是珠胎暗结又是什么?原本还以为朱家出了一个妃子这家教也应该是不错的,但现在看来,朱二小姐的行为实在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所出的。也难怪侯爷是这般急着将发妻休出了门去,好迎了新人进门来,毕竟这肚子到底是不等人的。”   云姝这神情之中更加的嘲讽,“云侯爷,做的可是好一笔风流多情事儿啊!”   云弘只觉得自己这胸膛之中满是气恼,“这……这又如何,这本是云家的家事,又何须旁人来多言!”   “是吗?”云姝冷眼看着云弘,“既然在侯爷没有证明我母亲做出什么有损云家的颜面,依着三不去的规矩,那母亲如今还是侯爷之妻,取之为妻奔为妾,既然朱二小姐这般未婚先有孕,那便是自甘为妾了?”   朱碧琴听了云姝的话,她更加凄凉,紧紧地拉着云弘的衣袖叫唤着云弘,她怎么可以成为一个小小的妾室!   “侯爷还是好好想清楚吧,你这今日到底是娶妻还是纳妾!”云姝冷声道,“公堂之上可不要说错了什么话来,到时候就算是告上金銮殿也不是不可。”   云弘这头上一排的冷汗,他知道云姝这是什么意思,若是朱碧琴这怀有身孕一事还没有被揭露出来,这事情也还是可以隐瞒下来,只要他咬死了万淑慧犯下了不可饶恕的事,这自然也是可休了转而迎娶朱碧琴为妻的,但这未婚先有孕,还有他停妻再娶的事情闹到了金銮殿上要是被陛下或是如今监国的长公主知道,长公主一贯严厉且遵循法度,到时候这九十棍仗同流放一年下来,他这侯爷之位只怕也是不能保了。   云弘回头看了朱碧琴一眼,他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坚定,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朱碧琴看着云弘那样的眼神,她心中有些害怕,她低低地叫了一声侯爷。   云弘听着朱碧琴的话,他心中下了决定,依着朱碧琴如今这样是断然不可能成了他的妻了,但就算是个妾也会是他最疼爱的妾。   云弘深吸了一口气:“今日,本侯爷是纳妾,并非娶妻。”   朱碧琴听着云弘说出那一句话来的时候,她踉跄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地看着云弘。她如今已经是这般了,云弘这么一说出口之后,她怎么还能够成为妻,她想要的也不是只有一个妾室而已,一个区区的妾室有什么可值得她努力这么久的!   而朱碧琴心中也有一个感想,她如今已经落得这般的名声,她除了跟着云弘也没有旁的法子了,就算是真的有一日万淑慧不在了,自己也不可能抬成正妻的。   “我今日纳妾,并无娶妻。”云弘又道了一句,“既是纳妾,自然也就没有停妻再娶之事,妾室入门之前有了身孕,这也……这也算不得什么紧要的事情。”   云姝看着云弘,她就知道到最后的时候这个男人到底还是只愿意保住自己的,在他的眼中,一个女人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地位来得重要,妻子必定是要冰清玉洁的,一个未婚先孕的妾室在大户人家之中也算不得什么紧要的事情,他自然是不用受什么刑法。   云姝靠近了朱碧琴,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朱碧琴,她靠近朱碧琴的耳边道:“姐为妾,妹怎能为妻。朱碧琴,你就在妾室的位子上好好呆着吧,呆一辈子!”   ------题外话------   朱大姐小姐表示躺着也中枪,嘻嘻……不过皇帝后宫之中除了皇后是妻,其余都是妾,这也没错。   今天依旧是存稿箱君报到   正文、第二十八章 和离   朱碧琴抬头看着云姝,她将她扶稳了之后,又退回到了万淑慧的身边,那脸上的笑意之中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她是故意的!   朱碧琴回过神来,她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从头到尾不过就是那个小丫头所下的一盘棋罢了,从她刻意约了自己出去开始只怕这棋局就已经开始了,她故意激怒了自己的父亲,断绝关系就是为了今日这一刻不再是告亲,不会有任何的惩处。   她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是得了胜的那个人,却没有想到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前几日她的寂寂无闻并非是她真的已经被打压了,而是她原本就想着在今日在她这大婚之日离那侯爷夫人的地位最是接近的时候才动手,没有什么比原本已经近在咫尺几乎唾手可得的东西在一瞬间同自己没了半点关系更让人觉得心痛和绝望的,她甚至还断了自己的念头,告诉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当上是侯爷夫人。她永远只是一个妾,一个妾罢了!   朱碧琴突然觉得很冷,这样一步一步的算计一步一步的钻营,就算是她掀出万淑慧怀孕是这件事来打压着的时候,她只怕已经是算计到了,这才请了大夫顺带地也将她那见不得人的事给摊了开来,这样的心性和耐性,这让朱碧琴觉得畏惧,这竟然是一个不过十二岁的小丫头片子所能想的会算计的,若是她再年长一些的之后,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又有谁能够抵得住她。   只怕那赌局,多少也是同她有关系吧,朱碧琴这样想着。   云弘说了那一番话之后他也知道朱碧琴必定不会乐意,但现在这般一来他这话也说出口了,只能是将朱碧琴当做纳妾来处置方才能够保住自己。   他复而看向高坐在堂上的田鹏道:“既是纳妾,这桩官司自是不算的,田大人意下如何?”   田鹏时至今日方才晓得什么叫做“清官难断家务事”,今日这一桩官司那叫一个峰回路转,现在云弘咬住了自己是纳妾而不是娶妻,这自然官司就不能算了。   田鹏自然是晓得云弘这是推托之词,但朱碧琴还没有进了云家的门,也没有上云家的族谱,也算不得云家妇。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云侯爷,你确定你今日是纳妾并非娶妻?”   “是,我云弘今日纳朱碧琴为妾而非妻!”云弘咬牙道。   “既然如此,本官也无什么可说。”田鹏看着云弘的眼神之中充满着厌恶之色,“还望云侯爷牢记自己刚刚所说的。万氏,你还可还有旁的话说?”   万淑慧看着朱碧琴那一脸震惊的神情,她忍不住就想到了当日这女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姿态,那个时候的她对着这人苦苦祈求想让她将丈夫还给她,但今日她还是云家的当家主母这件事情并没有让她有半点的欢喜,反而是让她更加看透了云弘这个人。   当初他同朱碧琴之间那叫一个蜜里调油一般你侬我侬,但今日,云弘还是舍弃了这个自己呵护备至的人而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和权势。   面对这样的男人,万淑慧已然已经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情了,或许这以前的时候,她还会为了孩子而顾念着,可在云弘毫不留情地说出让她将腹中的孩子落了的要求时,她就已经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一个身为父亲应当有的慈爱之心,而自己姝儿也是这样的乖巧能干,再加上这几日,原本她以为自己离开云弘会痛不欲生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但这几日来,万淑慧觉得也就不过如此,即便是离开了,她还是活着的,活的好好的。   万淑慧觉得自己有着一种重生的感觉,她像是从头活了一次,当初不明白的也一下子明白了。   “今日反正已经是在公堂之上了,你我和离吧!”万淑慧看着云弘,那声音之中有几分的坚定不移,“经过这些事情,你我夫妻情分也可算是恩断义绝,今日你我和离也可算是皆大欢喜了。当日这休书自当是作废了的,那么今日你就写下放妻书吧。”   云弘看着万淑慧,像是在琢磨着万淑慧的话之中有几分的认真。   “在你说出那些话来的时候,你我是便没有什么恩义在了,你我和离之后,不管你往后是要娶谁为妻子纳谁为妾都好,这都同我没什么干系,你自己高兴就成。”万淑慧道。   万淑慧这一开口倒是引得外头不少的叫好声,外头围着的不少男人同妇人,经过刚刚那一出之后,女人们不屑云弘的所作所为,正所谓糟糠之妻不可弃,为了一个在外头的浪蹄子竟然不顾情分休妻,这种同畜生有什么两样。而男人也觉得云弘这所作所为实在是有些不大厚道,作为一个男人多少也应当是有些情分所在,这般一来是也委实太掉了男人的脸面,所以这妇人们一起哄之后,男人们也跟着一同起了哄。   云弘被那些个起哄之声吵闹得十分的头疼,对于万淑慧他也有些痛恨,他上前了几步,拿了原本正在做记录的师爷的笔,抽了一张白纸,一顿龙飞凤舞之后便是掏了印章一盖。   “既然你自请和离,”云弘将那一纸放妻书丢向万淑慧,毫不留情地道,“今日之后,你我再无关系。”   万淑慧俯身将放妻书捡起,折叠之后塞进了衣袖之后方才看向云弘,“这是自然。”   万淑慧朝着田鹏福了一福道:“多谢田大人为民妇作证,民妇如今已同云侯爷和离,这官司也便是这般作罢了吧!”   田鹏微微点了点头,再度拍了一下惊堂木,“退堂!”   云姝看了一眼那神色坦然也没有多少伤心的万淑慧,晓得她这母亲这下是真的看清楚云弘这为人了,她笑着拉着了万淑慧走出了府衙。   今日这般一闹,朱碧琴想要当正妻,那是比登天还难了,能有个妾室给她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不过云姝觉得,让朱碧琴当一个妾室比打她一顿更加叫她觉得难受。   这堂一退,看足了热闹的百姓也纷纷地散去,谢淮隐看着那拉着万淑慧在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的女子,嘴角漾了几分笑意。   “檀越,我知道这设下赌局的人是谁了。”谢淮隐的嘴角带了笑,听到檀越询问是谁的时候,他手上那一把描了山水的折扇朝着那散场的人里头指了过去,“果真可是个妙人。”   李檀越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那小丫头?”   “真是有趣得紧。”谢淮隐也不做正面回答,他只觉得已经有多年都没有遇上这般有趣的事情了。   “不过这银子要是让我得了多好啊。”谢淮隐喃了一声,惹得站在一旁的李檀越直接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   正文、第二十九章 无家可归   转瞬之间,这公堂之上只有云弘和朱碧琴,朱碧琴颓唐地半伏在堂上,而顾妈妈和陪嫁的那些个丫鬟站在一旁也默默地流着眼泪,她们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小姐是没有办法成为云弘的夫人,而只能是一个妾,也只可能是一个妾。   云弘一时之间也完全说不出什么话来,他知道今日是他亏欠了她,但刚刚那种情况下他没有办法,他看着那默默流着眼泪的朱碧琴,声音之中也有了几分的喑哑:“琴儿,今日这情况委实是没有什么法子了,只能先是委屈了琴儿你,但过些日子等到这风声过去了之后,我必将你抬了夫人。”   云弘话虽是这样说着,但事实上他还是十分的清楚自己刚刚那索索的一番话不过就是先安抚了朱碧琴罢了,大庆对于妾室扶正有着严格的规定,像是朱碧琴这样在众人的满前被人揭露未婚先孕的人又怎么可能有机会扶正。   朱碧琴自己也再清楚不过了,云姝她根本就是算计到了这一点,所以她要自己不管以后生下的是个儿子也好还是女儿也罢,这一辈子她都要自己是在妾室这个位子上没有半点翻身的可能,她可真是好狠的心啊,就因为她之前算计了她的母亲,如今她就是要在这里算计着自己!   顾妈妈也晓得朱碧琴如今的苦楚,她将朱碧琴从地上扶了起来,低声道:“侯爷,今日这件事情朱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小姐是她一首照顾长大的,如今吃下了这样的大亏,这怎么能够让人受得住。   “小姐,如今这般你可打算怎么着?”顾妈妈问着朱碧琴,按说这堂也没有拜朱碧琴还算不得是云家的媳妇,就算是要领了花轿回了朱家也是可以的,但如今这情况……   朱碧琴哪里还有半点的计较,她流着眼泪摇着头,也想不出个什么来,顾妈妈见到朱碧琴这样也知道是没有办法再想出什么来了,顾妈妈只得是搀扶着朱碧琴出了府衙,外头往来的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那眼神之中尽是嘲笑的神色。   “哟,朱二小姐舍得出来了,还这般可怜兮兮地看人这是在勾引着谁呢!”   “朱二小姐这未婚呢就为了云侯爷有了身孕,只怕这床上功夫厉害的狠呐!”   “可不是,瞧这腰肢瞧这身段,就算是花楼里头的姑娘都是比不上的呀!”   “……”   那些个闲言碎语听得朱碧琴只觉得浑身燥的厉害,她长这般的大从来都没有遇上过这种事情更没有被人指着鼻子在那边评头论足,当下便是躲在顾妈妈的身后低声哭了起来。   云弘听着那议论声怒不可遏,当下挺身站了出去道:“哪里来的东西在这里嘴碎!信不信本侯爷将你们一个一个丢到大牢里头去吃两年闲饭!”   云弘这不说额就算了,这一说之后,那些个往来的路人看着朱碧琴的眼神是更加的轻蔑,就连看着云弘的眼神也便是带了几分的不屑,当下便是惹来了众人的讨伐之声。   “呸!云侯爷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般不要脸的事情自己做的出来还怕别人说的!”   “就是就是,端着一张清高的脸孔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这做出来的也便是一些个腌臜事,这还没有过门就岔开了两条腿让男人上了,还逼得人抛妻弃女!这可是比花楼的姑娘还要来的孟浪。”   这讨伐之声是越演越烈,原本在公堂之上当着京兆尹的面自然还不能喧哗免得还被那耿介的田老爷给呵斥一顿,如今这走出了公堂,那些个看了一场好戏的人都是十分看不起朱碧琴和云弘,这没有挤进公堂之上的人也便是从那些个人的口中得了一二,也是跟着起了哄。   也不知道是谁先丢了菜叶子,当下便是由不少拿着菜篮子的妇人仗着胆子朝着云弘和朱碧琴丢去,烂菜叶子鸡蛋一下子糊了几人一身。   等云弘气过了便是想要呵斥的时候那些个丢东西的人早就已经趁着纷乱走远了,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地也全都是嘲讽地朝着这一群人看着,这嘴巴上还不停地说着什么甚至还伸着手指指指点点的。   朱碧琴一个劲地落着眼泪,她拉着顾妈妈哭嗷着道:“顾妈妈我们走,我们回家去!”   顾妈妈也没得法子,哪里想到这原本的大好日子竟然会是如此的飞来横祸,这好好的大喜之日变得这般的晦气,现在听到朱碧琴这么说的时候,当下也便是吆喝着那些个紧跟着的婢女朝着朱家而去。   朱家同这京兆尹的府衙也算不得太远,也便是隔了两条街的事情,在那些个弄堂之中拐了两个弯抄了近道倒也走的算快。   朱碧琴这刚刚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便是瞧见自家那原本还是喜气洋洋的大门的喜字和喜联全都一下子撤下了,大门上还不知道被谁泼了墨,管家正领着下人在刷洗着。   朱碧琴这还没有走近,管家便是吆喝着下人关门。   “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朱碧琴匆匆忙忙地阻止了管家的动作,但管家却还是挡在大门前没有想要让她进门的意思。   “对不住了二小姐,老爷刚刚吩咐了不让二小姐回府。”管家冷着一张脸道。   “什么!”朱碧琴拔高了嗓子,不敢置信地道,“我是府上的小姐,为何不让我回府?!”   “二小姐,你做出这等的事情来,老爷已经晓得了。老爷说朱家是知书达理的人家,小姐你做出那等事情来,老爷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就全然当做没生过你这个女儿。”管家冷言冷语地道,“小姐你从此之后也别回了朱家的门了,免得府上的人平白招人唾弃。”   朱碧琴呐呐的:“怎会?父亲怎会如此待我?!母亲呢,我要同母亲说话!”   “这个时候见谁都没用了,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道理二小姐你也是懂的,老爷说了,你这往后是在侯爷府上当妻也好成妾也罢,老爷都不会再管了。老爷也吩咐了小人,若是二小姐你要回门就拦住,这花轿打哪来就送哪里去吧!”管家毫无感情地道,他看了一眼那六神无主的朱碧琴道,“如今整个雍都的人都晓得小姐你是侯爷府上的妾,那就好生去当侯爷的姨娘吧!”   管家说完当下闪人入了门,隐约的,朱碧琴还能够听到管家吆喝着下人将大门给栓上,谁敲都不许开。   朱碧琴一下子跪在门口嚎啕大哭了起来,她如今竟是成了众矢之的,还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正文、第三十章 尘埃落定   朱碧琴整整跪在朱家的大门口跪了两个多时辰,这两个多时辰之中,像是要应正朱家老爷所说的话一般,朱家的大门紧紧闭合着,连一丝的缝隙都没有露出,仿佛在门口跪着的是一个陌生人。   朱碧琴跪得时间越长也就越发地觉得心凉,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父亲只是气极了碍着面子才说出刚刚那种话来只要自己诚信认错了之后必定是会原谅自己的,但如今她已经是跪的双腿发麻却还是没有得来那门开启,朱碧琴觉得心凉之外还有恐慌,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算是整个雍都之中人尽皆知了,今日就已经有那么多人对着她指指点点,那明日之后会是如何?   跪了那么久,朱碧琴晓得自己也就只能跟了云弘,这妻室多半是不能在指望了,也就只能先成了妾室再做计较,但若是现在连娘家都不能回自己若是进了侯爷府上成了姨娘却是连娘家都不能仰仗,这日后可要怎么过活,所以朱碧琴也就在那边一直跪着,想求自己的父亲能够回心转意至少是能够怜惜自己一番。   但到最后,朱碧琴还是没有等来朱家的大门开启,最后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在众人的嘲笑声之中在婢女和妈妈的搀扶下从云家的小侧门进了门,算是成了云弘的姨娘。   这些个事情在雍都之中一直不停被念叨着,一大清早章妈妈领着锦瑟出门买菜的时候便是听到这街头巷尾之中到处都是在讨论着这件事情,这说辞不外乎就是那云弘云大侯爷为了美色抛弃糟糠,而那原本打着主意想当正室的狐媚子得了报应,偶尔也有提到万淑慧的,多半都是以可怜同情的姿态来说的,更多的还是提到了云姝,这其中有褒有贬的,更多的还是贬义的多,这“恶女”之名是更上一层楼了。   云姝对于那些个留言完全不在意,这雍都的百姓素日里头也没什么事情做的,只怕是谁家走丢了一只鸡都能够说上好几天,如今这事闹得这样的大,只怕足够这些个人说上好几个月的了,云姝更是在意的那便是她的赌注,她亲爱的赌金!   翌日吃过了早膳之后,云姝便是换上了那一身男装,从小侧门出了门,朝着豪客来而去。   章妈妈锦瑟她们早就已经对云姝佩服无比,只觉得自家小姐年纪虽小却是个极有主意的,所以在云姝换了一身男装出门的时候也不觉得惊讶也不管云姝这是打算上哪里去做什么的了。   云姝大大方方地进了豪客来的大门,因为时辰尚早的缘故,所以这赌坊之中人还算不得顶多,倒也有不少的吆喝声。   云姝上了二楼,管事早就已经在云姝上楼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云姝这人了,当下便是将云姝迎到了一间雅间之中,一张脸笑开了话:“小公子是神算呐,这原本板上钉钉子的事竟然是闹了一个峰回路转,倒是叫小公子得了个好,一会小公子还得打赏打赏小人让小人也沾点好运气才是!”   “这是自然。”云姝肯定地道,“管事,今日我便是要来拿我的赌资的。”   管事连连点了点头,他道:“小公子且等等,我去取了记了的册子过来给小公子过过目,这虽是赌局,账目还是要让小公子明白的,小公子到时候若是没有什么疑问,便是将赌金给一并交付了。”   云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这里候着。   管事匆匆忙忙离开,便是到了总管事办事的房间之中敲了两下门,得了里头的允许之声之后方才进了门。   房中的桌上摆着几碟糕点,谢淮隐身着一身月牙白的锦服慢条斯理地在喝着茶。   “爷,那小公子来了!”管事一边同谢淮隐道,一边接过了总管事拿来的册子,“那小公子今日大概是来拿了赌金的,这也可算是运气的,这一下子便是赢去了四万两银子,那小胳膊小腿的只怕是要被那些个银两给压垮了不可。”   “可算是来了,本王可是要去会上一会。”谢淮隐昨日就已经特地吩咐了赌坊里头的人,只要是那人来取赌金的时候便是通知他一声,原本这赌局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也是头一次谢淮隐这样的注意。   谢淮隐慵懒的朝着那雅间走着,这才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便是看到端坐在那捧着一盏茶慢慢地喝着茶的人,那侧脸看着十分的秀丽,也便是只有那一眼的功夫谢淮隐就已经认出了这所谓的“小公子”便是昨日在京兆尹的府衙之上状告云弘的女子,且那一个叫做铿锵有力压得云弘毫无翻身。   “我道小公子是谁呢,原来是云家的千金!”谢淮隐原本隐约就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认知,但现在看到真人的应征了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他这除了有一种惊讶外还有一种恍然。   惊讶的竟然是她,恍然的果真就是她。   跟在谢淮隐身后双手捧着好几本册子的管事听到谢淮隐这一番话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惊讶,几乎是将自己手上那册子也跟着撒在地上。   云姝抬头朝着来人看了一眼,只看了这一眼便是知道眼前这人是非富则贵的,这身上的云锦那可是十两银子一尺的,便是裁了这样的料子作衣衫,这也可算是足够奢华了。而站在他身后的管事毕恭毕敬地站在他的身后,那极其有规矩的模样不用猜也晓得这眼前之人就是这豪客来的主子了。   “公子这般不请自来,这般的作态也便是这豪客来的主子了,也不知道公子是哪家的贵人,还请提点云姝一二免得冲撞了贵人。”   云姝被人一语道破身份倒也不恼,施施然地站起了身朝着谢淮隐行了一个礼数,那说话一来是肯定了自己的身份,也借机刺探着对方的身份是谁。   倒不是第一次被人称为贵人,但从这十来岁的小丫头口中陈着“贵人”两个字的时候,谢淮隐倒是觉得有几分有趣,再想到昨日这个在公堂之上对自己生父那般咄咄逼人的小丫头,他不由地生出了几分想要打趣的念头。   谢淮隐手上的折扇一盏,漫不经心地道:“你倒说说我是谁家的贵人,这猜得准了,你那银子我便许你带走,若你猜不准,那就尽归你这口中的贵人也便是我得了。”   正文、第三十一章 哭穷王爷   云姝听着眼前这人用那样的口吻说着这样可算是横行霸道的话,她笑了一笑。   谢淮隐看到云姝露出了笑容来,这寻常人要是听到这种话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有些惊慌失措了,哪里像是眼前这个小姑娘这样的镇定。   “你笑什么?”谢淮隐觉得十分的好奇。   “贵人说笑了。不过就是这么一点蝇头小利,贵人又怎么可能会放在眼中,贵人就不要拿这些个事情同云姝打趣了。”云姝镇定地道,她朝着谢淮隐又露出了一个十分温婉的笑容,那神情之中像是确定了谢淮隐真的不会这么做一般。   “我是认真的!”谢淮隐一脸严肃地道,“我可是半点也没有当在逗趣你这个小丫头,如今这所说的也全然都是再认真不过了。”   站在一旁的管事点了点头,像是应正谢淮隐的话一般,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了一句,王爷如今真是被起银子给逼疯了,如今这四万多两的银子搁在他的面前要他不动心那委实是太高看王爷了,只怕王爷如今心中正是在想着拿这些个银子打算做些个什么事情了。   “你是云家的女儿,这赌局又是你设下的,这赌局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当日你赌的是云侯爷不能娶朱家二小姐为妻,方才有了当日的府衙状告,但若是当日你赌的是云侯爷能娶朱家二小姐为妻,只要你不状告,这事自然也就成了,你这属于徇私舞弊,不管如何成败都在你的手上,这赌局应当作废,至于这赌金一事自然由赌坊接收。”谢淮隐一脸严肃地对着云姝道,那言语之中倒也有几分铿锵。   云姝扯出了一丝笑,依旧是如初般的温婉。   “贵人这话说的有些不对。”云姝缓缓地道,“这又哪里能够算得上作弊呢?赌坊之中的规矩可没有说不允许有关系之人开设赌局的规矩,当日我设下这个赌局的时候,赌坊之中的管事也没有告之我还有这样的规矩,那么这便是赌坊犯错在先,同我是无半点的关系。再说这赌局,有人开赌有人下注,是赌就有赢有输,今日贵人看我赢了赌注,那么他日或许有可能我也会输个倾家荡产。是输是赢不过就是各凭本事罢了,又能如何呢不是?”   谢淮隐听着云姝所说的话,这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看着年纪的确是不大,但这头脑倒是清楚的很,说起话来光是听着也是找不出什么错处的,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到这样的应对,果真是不简单。   云姝见谢淮隐不说话,但神情之中却没有那恼怒的神色,没有反驳她的话自然也就算是认同了。   云姝朝着谢淮隐行了一个礼,那动作十分的恭敬,虽是穿着一身男装做着女儿家的福礼,但在她的身上却完全没有可笑的。   谢淮隐见她突然之间朝着自己行礼,有些困惑:“你这是为何?”   “贵人身份尊贵,这是应当有的礼数。”云姝看着谢淮隐缓缓道,“晋王殿下万福。”   听到云姝从口中喊出“晋王”这个头衔的时候,谢淮隐终于是止不住有些惊讶起来了,“你怎么知道本王的身份?”   “云姝虽是第一次见到王爷,在之前的时候也从云侯爷的口中多少听说过王爷的风貌,刚刚见到王爷便是贸然猜上一猜,若是猜错了倒也不打紧,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真能见到王爷亲临。”云姝笑眯眯地道,“今日见到王爷,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云姝原本倒也没有想将眼前这人就是晋王的,原本她还揣测是哪家王侯贵胄的公子,但看着他这一门心思钻营在她这钱上恨不得能够将这银钱收为己有的态度倒是让云姝忍不住想起了这大庆这雍都之中有那么一号最银钱最是在意的人——哭穷晋王谢淮隐。   雍都之中看着虽是繁华,但这国库却是空虚的很,去年夏天河南,河北,山东三省大旱,秋日外族来犯,军饷不足,晋王硬是从每个大臣的月俸之中扣出银钱来,这才凑足了军饷同粮草。年前这到了发放月俸的时候,晋王的脸那便是变得比锅底还要黑,仿佛这发放的不是月俸而是他的血一般,三不五时听到晋王便是哭穷一番,这哭穷王爷的名头也便是这般得来的。   今日一见,云姝不得不承认果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个王爷看上她的赌金这种事都能够发生。   谢淮隐自是知道自己的名头的确是有点让人汗颜,但总觉得刚刚这嘴上说着“白闻不如一见”的小丫头话虽是听着正常无比,但这其中却是有着嘲讽的意思。   “既然民女猜中了王爷的身份,依着刚刚王爷所说的,民女是否可以拿回自己的赌金了?”云姝慢慢地道,这王侯中人最是翻脸无情,所以她这说话之中多少也是带了几分谨慎,免得这不小心得罪了人到时候吃亏的也便是只有自己而已。   谢淮隐看着云姝,手上的折扇啪得一声打开,他道:“本王想知道若是本王执意不肯,你待如何?”   “若是王爷不肯,民女自然也没什么办法,只是大庆王朝有律法,但凡三品以上官员皆不得涉足赌坊青楼,王爷身为皇子不能以身作则,这实在是叫人痛心。”   云姝不卑不亢地道。   谢淮隐这面色一凝,这赌坊虽不是挂在他的名下的,但却是同他脱离不了任何的干系,但真的要查下去也不免到他的身上,这小丫头这是在威胁着他?!   谢淮隐还没有开口说话,倒是听到云姝这话峰一转道:“王爷此举虽不合体制,但去年三省大旱,秋日里头又有外族来犯,这赈灾和军饷粮草都是由国库所拨,王爷掌管户部监管国库,此举也是无奈之举。所以云姝也觉得王爷并无什么过错,豪客来虽是赌坊,干的也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上缴税钱,盈利多半也是尽归国库,王爷此举也可算担得上仁义二字。但这般终归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赌坊再如何赚钱,到底也不过一二罢了,民女有一计,愿献给王爷,必定能为王爷为国库获利,不过民女也想让王爷帮一个忙,不知王爷愿不愿意。”   谢淮隐一笑,“你这是同本王谈起条件来了?”这可真是好笑,这还没有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女子同他谈条件的,这还真是一个新鲜事。   谢淮隐敛了笑容道:“既然你这般说,本王便是听上一听,若是你这计谋不好,那么本王就将你这赌金充公,倒也可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云姝嘴角抽了一抽,心道,你这一个堂堂的王爷,到底国库得是穷成什么样子才让你对我好不容易赚来的银子这样的念念不忘,你这干脆也别叫哭穷王爷了,干脆叫无耻王爷得了。   ------题外话------   勤劳的存稿箱君飞过   正文、第三十二章 出谋划策   云姝心里早就已经对这哭穷王爷不耻到极点,但这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半点端倪也不露。   谢淮隐已经被她给猜出了身份,也不再遮遮掩掩的,却还是让管事将房门虚掩上,免得有人不识相进来了。   谢淮隐施施然地坐在一旁,那姿态懒散的很,但却又是有着别样的一番滋味。   “你现在可以说了。”谢淮隐看着云姝道,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丫头能够说出点什么有用的。   “王爷一直为国库一事忧心不已,民女也略有所闻,只是民女才疏学浅,若是说错了什么,还望王爷不要责怪才好。”云姝缓缓道,那言辞之中十分的恭顺。   谢淮隐微微颔首示意云姝可以说了,虽然他对于这小丫头并无什么信心,也便是姑且听听她能够说出什么好的主意来,他近来也的确是为国库一事愁得厉害,做梦都想着天上掉下钱来。   “内务府每年采办不少专供宫内的,譬如布匹,器皿,首饰一类的,但后宫之中未必是能够将这些全部用完,这没有用完的东西便是堆积在库房之中,长久以往宫中的库房便堆积的没有用完的东西只怕不止多少。与其将那些个东西烂在仓库之中倒不如卖了出去要好,王爷你说是不是?”云姝道,这皇宫的内务府之中的好东西不知道有多少,即便这大庆王朝国库再怎么匮乏,每年进贡的东西都是多不胜举,与其出了那爱撕布匹的妹喜一类倒不如像卖了赚钱来的干脆。   谢淮隐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竟然真的会出了这样的一个主意,他想了一想之后又道,“这后宫贡品又怎能拿出来卖?”   “王爷,刚刚民女也已经说过了,与其烂在仓库之中倒不如卖了比较实际,毕竟百姓们若是遇上灾祸也便是国库拨的银两,军饷也是从国库之中拨出,这也可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云姝又道,“王爷大可以选出那些个已经不时新,后宫中的嫔妃不会用到也不会用来打赏人的出来买卖。这既然是进贡的东西当然是要比市面上的东西来得好上一些,这价格也可以比相同货物来得高上两三成,这样一来既不算是以次充好,也不能算是哄抬物价,所得的银钱自然也能够归了国库所有王爷能够解燃眉之急,只需点明是内务府专供,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好!   当然是太好了!   谢淮隐几乎都要拍手叫好,这主意实在是好,甚至就连说辞都已经帮他想好了,就算是真的那些个大臣在那边叽歪的时候,他也可以用这样的说辞去将他们的嘴给堵了。后宫库房之中的确是有不少的堆积的东西。只是这小丫头能够想到这样的主意,这小小年纪这样的聪慧,出谋划策拿捏颇准,只怕这再长大一些,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境地。谢淮隐想着那云弘为了那样的一个女人舍了这般的女儿,这往后只怕要悔青肠子了。   云姝看着谢淮隐那眉宇之中带了几分喜色,也就明白谢淮隐对于自己刚刚的提议应该满意。她之所以会给谢淮隐这样一个提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雍都之中,即便是再有权有势到底也不能够大过了皇室之中去,最让人记得的不是什么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谢淮隐一直为国库所苦,现在她帮他想出这样的主意,到底也可算是卖了晋王一个人情。   谢淮隐诶的这主意实在是不错,但云姝给了他这样的一个主意,自然也是要他回报的,抬眼看向云姝:“你想要什么?”   “民女不才,这赌局之中也可算是赢了一点小钱,只是民女同母亲居无定所,上无遮头瓦,这钱财留在自己的身边恐会招惹来了一些个麻烦,所以民女想将银钱寄放在豪客来之中,想用时便来取之。民女想求的恩典便是麻烦王爷身边的人手帮忙打探打探有没有待售的房屋良田店铺一类。民女胆小,怕外头的掮客欺民女年幼诓骗,所以想要仰仗王爷一番。”云姝道,“若是能够帮民女压压价,那便是极好,毕竟民女同母亲的营生都在这里头了,不知王爷许不许?”   谢淮隐原本还以为云姝会说出怎么样的要求来,还想听完她的要求之后再斟酌斟酌,但现在听到云姝想要的不过就是要他手下的人代为置办产业这点小事罢了,他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来,这些事情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一点点的小事罢了,不过倒也合乎云姝的情况,如今离开云家,想来也是举步维艰。   他点了点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管事道:“这等事就交托给你了,且务必要让云家小姐满意。本王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谢淮隐现在便是想着同他那掌管监国一职的七皇姐商量刚刚云姝所提的建议,毕竟他要动到内务府库房的事情还是应该要知会父皇和皇姐一声才算妥当。   管事诺了一声,微微欠身恭送着谢淮隐离开,云姝也福身送了谢淮隐离开。   等到谢淮隐一走,云姝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别看她刚刚这应对自如,但这面对的到底还是堂堂一个王爷若说她是真的没有半点感觉那是不可能的,谢淮隐那姿态虽是随意,但却到底还有着皇家的威仪所在。   管事看了看云姝,他将手上的册子递到了云姝的面前道:“这是之前下注的明细,扣除应当给赌坊的利钱,小姐便是赢了四万两千三百十八两六钱。小姐可要一一核对一番?”   云姝摆了摆手,笑得随意:“既然是选择了赌坊,自然是信得过的,即便是信不过赌坊到底也该是信得过晋王殿下才是。”   管事连连点头,又道:“不知小姐想要置办什么东西?还请小姐吩咐下来,在下也好帮小姐物色物色。”   “我这身无恒物,置办的不外乎就是宅子田地铺子一类,我将银钱放置在这里,由王爷看管着,所以一会还得劳烦管事写一个凭条给我,这也可算是有了依据。若我要使钱的时候便是来这里取,取了多少便从上头扣。一会我要取两百两花用,管事在凭条上只写上四万一千八百两就可。管事操办那些个事情多请劳心,云姝也无什么可送给管事的,这三百余两便当做是给管事办事所耗吧。”云姝朝着管事道,“烦请管事多操心了,尽量帮云姝压压价,云姝感激不尽。”   管事一听平白得了这三百多两的谢礼自然是高兴的,虽说外头的掮客办事也是要收银钱,但他得的是晋王的令,哪里敢同云姝要钱,眼下听到云姝主动给了银子,自然满足。   他一下子笑开了花道:“多谢小姐,在下一定自当尽力帮小姐办妥这些事情。”   正文、第三十三章 家中有客   云姝对着管事提了自己想要置办的东西,这依着行情算下来大约花销的也是要三万多两的银子,管事连连让云姝想想清楚,但云姝原本也没有打算将那么多的银两全部都留在自己的身边。她虽在这个大庆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但多少也已经了解了一些这个世界的行情。   大庆的版图有些像是隋末唐初,在现在的大庆,没有银号自然地也就没有银票这种事情,大多都是将银子藏在自家之中,这也便是方便了梁上君子。云姝可没有这样的胆量也没有这样的度量让别人来劫富济贫一番。再者说,这银钱多了之后也是会闹出不少的事情来,就她那个舅妈还不得见了血的蚂蟥一样。   这宅子田地铺子只要买下了,契约都在自己的手上,这才是最有保障的,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再不事生产到底也还能够仰仗着出租铺子至少也不用忧愁了。但云姝可从来没有想过坐吃山空一辈子,她置办东西也是为了过更好的日子。   管事见云姝已经定了心思,也一口答应下来会着力地帮她处置这些事情,只要是有了消息就会通知她去看。   云姝领了两百两的银子,揣在袖中回了如今租住的宅子。她这刚刚从后门进了宅子,得了信的锦瑟匆忙地寻了过来。   “小姐你可回来了,家中来了客,夫人正差人寻小姐呢!”锦瑟一边呆着云姝朝着云姝和万淑慧所住的院落而去,拉着云姝进了房之后便是动手拆着男子的束发打算让云姝换回女装。   “哪里来的客?”云姝早就已经吩咐了人,若是她那舅妈舅舅或是云家的人过来就不要开门让人进来,在云姝心中这些个人是担不上客人的。   “奴婢也不晓得,看夫人的样子应当是旧识,如今正在前厅说话呢。”锦瑟道,她让流珠给云姝换了女装,而她则是快手快脚底地为云姝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虽算不得十分的隆重却也还是比刚刚那一身的男装可以见人的。   母亲的旧识?云姝由着两人打理着,等到打理好了之后便是朝着前厅方向而去。   这还没有踏进前厅便是听到那温润如雨一般的声音缓缓地响起,这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惋惜几分怜惜:“淑慧妹妹受苦了,若是我能够早日回到雍都来,或许也不至于此。”   万淑慧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即便是柳大哥早日回来又能够如何呢,这人已变心的时候再如何也是无用的,索性我还有个知暖知热的的女儿,往后的日子也还是能过的。”   “我也听说了,我当年看到那小丫头的时候还只刚刚会叫人,如今倒是一个能干的孩子了。”那人又道了一声,“外头那些个话传的略有些过分,可千万别往心头里头去,你让姝儿那孩子也不要往心里去,喜欢碎嘴的人多半也是没有什么好话的。”   这人听起来似乎还是一个十分明事理的人,刚刚她出门的时候听到对自己的那些个说辞,这传言之中对她的评价不是那么好,而这人说那些话感觉也十分的真诚倒是没有虚与委蛇的样子。   这样想着,她踏进了正厅,开口唤了一声:“娘。”   万淑慧一听到云姝唤自己,当下便是觉得十分的开心,她甚至还站了起来,“一大早的上哪里去了,娘怎么都找不见你?”   “我这出门去办了一点事,这不急忙回来了么!”云姝嘴上虽是对着万淑慧说着,但那一双眼睛却是看向这正厅上的穿着一身寻常藏青色布衣的男人,这男人的年纪大概在三十七八岁四十左右,同云弘年岁相仿或者是比他更年长两岁,样貌也可算是端正的,有着一种温润儒雅的气息,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倒是和蔼清明,半点也没有虚伪的神色,在看到她的时候也朝着她微微含笑,半点也没有露出不耐的神色。   “娘,他是谁呀?”云姝问道。   “快来见过你柳伯伯,你柳伯伯年前去了西北受雪灾所困地区赈灾,昨日才回了雍都,今日是特地来探访你我的。”万淑慧道了一声。   听到这个的时候,云姝也晓得眼前这人是御史大夫柳博益,朝中的清流一派,父亲曾是帝师,而他深受皇恩却是十分的谦逊,十七年前妻子难产而故之后未曾再娶,膝下只有一子雍都第一风流才子柳云轩。   云姝急急忙忙行了一个礼数道:“柳伯伯安好。”   柳博益急忙道:“何必多礼!我同你母亲是旧识,只是后来为免闲话难得一见。今日不过是来看看你同你母亲,以前伯伯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才将将会走会喊娘,如今倒是长得这般大也十分懂事。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不管外人怎么说的,但柳伯伯觉得你没有做错,你往后若听到了什么闲话也不要往心里头去。”   云姝低声应了一声是,虽然她不知道柳博益为官之道是如何,但刚刚所看也可算得上“谦和”二字。而且冲着他刚刚所说的,云姝也便是对他有了几分的好感,这些个原本高高在上的人多数都是本着到道德家的面孔来看待着一切,即便是她真的没有做错什么,也要以这样那样的名义来训斥一番好显得自己品德高尚。而他身为御史大夫却对自己说出“你没有做错”这种话来,的确叫人听着就觉得舒坦。   云姝在万淑慧的下手座坐了下来,也便是同柳博益说着话。柳博益的目光一如往初一般的温和,这所说的也多是一些个寻常的家话,偶尔也还会扯到这许多年前的事情,也的确应了“旧识”二字。   云姝看着正在温和说着话绪着旧的两人,心中微微一动,这柳博益倒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十多年前夫人难产而故之后便是一个人带大了儿子,没有续弦也没有纳妾,若是当初自己的母亲嫁的是眼前这人或许今日又是另外一番田地了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云姝忍不住低头笑了笑,要是自己这想法让母亲万淑慧晓得,不知道又要说她什么太过惊世骇俗这种话了,但云姝倒是觉得若柳博益有这个意思,自己母亲也不反对的话,这再嫁未必是一件坏事。   正在云姝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拔高了嗓子的大嗓门响了起来,那声音由远及近,“万淑慧,你这烂婊子死娼户给我滚出来,云姝,你这见不得人好的小贱蹄子,老娘今日不掀了你们俩的皮,老娘就不姓胡!”   ------题外话------   这里是勤劳的存稿箱君……   正文、第三十四章 舅妈上门   一听这骂得这样难听又这样拉高了嗓门的声,云姝就晓得这上门来讨骂的人是自己的舅妈胡氏。   昨日这事情一出,云姝就算计着这舅妈多半是在云弘哪里讨不到半点的好处了,云弘那好面子的毛病她可是清楚的要命,要不然这昨天的时候也不会在朝堂上当场改口说是朱碧琴是妾了。经过昨天那事,之前答应胡氏和万守义的事情多半也已经黄了,所以这才吵吵闹闹地来这里滋事来了。   胡氏昨日也听说了这些个事情就担心云弘当初答应他们的事情要黄,依着她的意思是昨天下午就要去是寻了云弘问一个清楚的但又怕云弘正在气头上,好不容易忍到今日一早就守在云府门口,好不容易守到了云弘下了朝堂,结果她都还没有说个话,云弘便着人将她轰了出去,还让管事同她说当初所说的就当做是没有说过。   胡氏哪里甘愿,当初接了那休书的条件便是要让云弘帮着自己那没用的丈夫提了官位要不然她哪里是那样轻易就接下了婚事来,现在云弘却是翻脸不认账了,胡氏原本在云弘哪里闹上一闹,但云家的家将堵在那里,大有要将她恶狠狠地打上一顿的念头,胡氏权衡了再三,觉得自己在云弘那一处大约也就只能讨来一顿皮肉痛外也得不到什么,便是将所有的怨气都责怪在了万淑慧和云姝的身上。   胡氏匆匆地闯了进来,半点也不顾念情分,这嗓门拉开了各种怨毒的字眼朝着人身上丢,那一口一个烂婊子死娼户骂得十分的难听。   她冲进了花厅之中,看到端坐在花厅里头的万淑慧和云姝的时候那眼神更是恨不能将两人给剥皮拆骨了,她扫了一眼柳博益,那眼神更加的轻蔑起来,啐了一口道:“我还当你还万淑慧是个贞洁烈女,这大白天的掩着门是因为丢了脸面所以避不见人,却没有想到原来你是在这里私会男人,这是谁家的野男人,你的哪个姘头?!你这大白天的白日宣淫,万淑慧你可真是不要脸!”   万淑慧这脸色也是难看的很,她如今都已经从万家搬了出来却还是这样半点也得不到安宁甚至还被骂成这样,那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嫂嫂,你这说话放尊重一些!你——”万淑慧气的整个人微微在抖,到底也还是从小受了教养长大的,那些个怨毒的话也说不出口。   “舅妈,你这一张嘴越来越是厉害了,只是舅妈,这晓得的人知道你是万家的当家主母,这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你改行倒夜香了,这般臭气熏天隔着几条街都能够闻到。”云姝朝着万淑慧看了一眼,示意她不要开口。   倒不是云姝不想让万淑慧开口,胡氏的脸皮厚足够胡搅蛮缠整一个是个泼皮无赖模样,她的母亲又怎么可能会是胡氏的对手。   胡氏听着云姝那话,她心中更恨,当初她还以为这云姝左右还是云加的嫡女虽是心中不满也不敢得罪于她,要是让她晓得云姝竟然是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当日她就不应该放过这母女两人才是。   “你也晓得我是你舅妈,你就是这样管着长辈说话的?果真是一点教养也没有的,也难怪是要被云家逐出家门的!”胡氏叉腰怒吼道,“万淑慧,你瞧瞧你们母女两人做出的事情来,真是没脸没皮,丢尽了颜面。也难怪云侯爷是不要你的!现在可好,万家的脸面也一下子给你们丢了个干净!你这被人休了也就休了,好歹也能够换了你哥的官职来,但你们这两个扫把星白虎星干出来的好事,现在什么也都不用指望了!”   “舅妈,你虽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也正是我将你当做长辈这才容忍你在我面前说着这些个不干不净的话,否则在你说出那种话来的时候我就差人将你打了出去了。”云姝看着胡氏道,“舅妈你和舅舅两个人拿母亲去换官职提升,这般的亏心事做了你们也不怕半夜睡不着。”   “住口!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个什么劲儿,反正她都是要被休了的,换一个官职又有什么不对!与其便宜了旁人,倒不如便宜了自家人!”胡氏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原本的顾忌也已经因为云姝再也不是云家嫡女而无所顾忌。   柳博益听着胡氏那说的话,只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庸俗不堪的很,这面对自己的小姑也是能够说出这种话来的。这女子被休弃是一件极大的事儿,但作为家人理当要抗争才对,可万守义却是做出这等事情来,他的脸色也有几分的难看。   “我说万夫人,卖官鬻爵一事也真亏得你说的出口,堂堂大庆王朝又怎么能够助长这种歪风邪气,就算是万守义真的提了官位,那又如何?若是没有那样的能力统筹,那早晚也不过就是被人从那官位上给踢下来了。”柳博益黑着一张脸对着胡氏道,虽说这些年他同万家的联系也少了一些,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实在是让他失望至极。   云姝提起升官位这件事情也是十分的刻意,如果柳博益不在,云姝当然不会由着胡氏在这里满嘴喷粪地乱吼乱叫,但现在柳博益在这,堂堂的御史大夫听到这样换官位的事情肯定不会认同的,到时候万守义想要的官位,看还能不能到手,她就是要让自己这舅舅舅妈知道,想要利用她母亲来换取好处,想都不要想!   柳博益那话说的正直无比,他原本就是一个刚正的人做不来徇私舞弊的事,就算是本家亲族求上门来,他也只是适时地搭一把手罢了。   胡氏对柳博益并无什么印象,扫过那一身十分寻常的布衣的柳博益,只道是一个再寻常不过之人,当下直接骂道:“这事天皇老子都不管要你多嘴什么!这当官的事情有你说话的份儿么!你那里来得王八羔子少在这里闲吃萝卜淡操心。”   柳博益脸色更加的青黑,想他好言劝阻,却被说成这样,他咬着牙道:“好!好!好!”   云姝看着柳博益那气极的模样心中忍不住是有些开怀,恨不得自己这没有眼色的舅妈再多说一点,到时候就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正在云姝在心中暗爽的时候,万守义跑了进来,他在看到柳博益的时候,这脸色有些难看,急忙扯着胡氏沉声道:“夫人,你这里扰了淑慧和姝儿的清净做什么,还不赶紧同我回去!”   那话说的是有些心疼万淑慧和云姝的意味。   正文、第三十五章 毁了前途   万守义那话一说,云姝在心中嗤之以鼻,自己这个舅舅看着是个怯懦且还是怕老婆的男人,但实际上云姝觉得自己这个舅舅才是一个真聪明的人,他躲在胡氏的后头这丢脸的事情全都让胡氏给做了,他半点也没有沾上。退还能维了自己的名声把事情朝着胡氏的身上一推,进也可以得了好处,这典型的男人点炮女人放炮。   云姝十分的为自己这个舅舅所不齿,再加上胡氏那一张嘴所说的那些个混话让她的心中也是十分的不高兴,她委屈地道:“舅舅也晓得舅妈每次出现都是会扰了我和娘的清净,当初在万家的时候舅妈就是这般的容不得我们,如今我和娘已经搬出来了,舅舅和舅妈都还不肯放过我们,还要来这里吵闹不休不成?舅舅舅妈这是想要逼死我们母女两不成?”   说着云姝还用衣袖子遮住了眼,那模样叫人一看就是委屈的哭了似的。   万守义听着云姝这话,他看着柳博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些,他咽了一口口水,心中堵得慌自打父亲去了之后万家同柳家的关系也渐渐地淡了,而万守义自觉也有些丢脸,想他柳博益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这官位是越爬越高如今已成了御史大夫,而自己却还是一个芝麻绿豆小官,而当初万守义也曾动过心思想让这个年少朋友帮自己一把但后来听说柳博益这为人太过板正自家亲族都没怎么帮手之后也便是算了。   年前柳博益去西北受了雪灾之地赈灾,想来这事情办妥之后只怕又是要上了官位来着了,万守义的心中更加的不是什么滋味,求柳博益帮着自己一把这样的心思自然是不用想了,但柳博益位高权重,若是惹得他不喜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他这升迁便是越发不用想了。如今云姝说这种话,把这些个话摊开明面上,这不是证实了他苛待妹子显得他毫无人性么!   云姝这话也是说给柳博益听的,自己母亲性子软不会在旁人面前说这种事情所以才使得受了欺负也只能在那边默默往自己肚子里头吞,但云姝可不是那种受了委屈自己忍着的类型。   这世上就是这样,你不开口有些人就越发地得寸进尺,嗷得越响亮的人反倒是没受什么委屈。   柳博益原本就是对胡氏这胡搅蛮缠之人觉得心中不爽利,如今听到云姝这般哭诉说了才晓得这母女两人是被人从家中逼出来的,再加上刚刚胡氏那作为,留博益猜想万淑慧母女两必定是在万家受了委屈这才不得不搬了出来的。   他这面色一沉,嘲道:“万大人你这当哥哥当舅舅的可是做的一档子好事啊!”   万守义听到柳博益叫着他万大人的时候这心中便是觉得有些心寒,而且柳博益那说辞,这分明就是已经对他极其不满了。   万守义几乎是寒出了一身的冷汗,他道:“舅舅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舅舅平日里头太忙,你舅妈——”   “舅舅到这个时候还要说这些个糊弄人的话不成?!”云姝移开衣袖子,那一双眼睛有些微红,看着就像是刚刚哭过一般,声音也略有几分喑哑,委委屈屈地道,“夫为天,若是没有舅舅的暗许,舅妈又怎会来这里来闹?舅舅这是要欺负姝儿是个女子,无人为母亲撑腰不成?也罢了,原本舅舅就是在母亲受了那般委屈的时候都能够视而不见的,又怎能要求现在舅舅多疼惜我们母女二人。只是舅妈再这般下去,雍都我和母亲是呆不下去了,还是收拾了东西离开吧。”   万淑慧听着云姝这话,她也点了点头,若是自家嫂子这般三天两头来闹在雍都之中也实在是住不下去,这般下来早晚还是搬离了来得清净,她开口道:“哥哥嫂子,你们真的是要逼迫到这个程度不成?!”   万守义这一张脸变得更加的难看,他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要说什么好,他原本也指望着自己能够升上一个品阶,但也知道现在的云弘是绝对不可能帮着他了,所以他明知道胡氏是要寻了万淑慧麻烦却也还是没有阻止。他对自己这个妹子心中也是有几分埋怨,这休了也便是被休了吧,竟然还想着要去衙门告了云弘一状,这件事情不单单只是让云弘丢了脸面同样地也让他也丢了颜面。所以万守义明知道自己妻子是个什么性子也没有约束,也由着胡氏来胡闹,如果不是在门口瞧见柳家的马车,万守义多半也是不会进来了。   “淑慧你这是在说什么呢,这往后不会了的,你且放心,真的。”万守义匆匆忙忙地道。   “是吗?”柳博益在官场上打滚了那么久,这官场这种地方白的进去多半也是要黑的出来,他怎能看不出来万守义的神情之中是带了几分不甘愿,“刚刚听尊夫人道,万大人你拿了休书是要换一个高一些的官职,我怎的不知道大庆竟还是有这样的律法,看来这改日也是应当同陛下和七公主商讨商讨才是。”   胡氏原本也没有将柳博益当做一回事,但现在一听到柳博益提了陛下和监国七公主的名号,这才觉得有些后怕,只觉得眼前这人应当是不一般,而她看了一眼自家相公那脸色几乎已经是苍白了,额头上也有不少的冷汗冒出。   “柳兄莫要说这种话,我哪里是敢做出这等事情来的。卖官鬻爵这等事情我是想也不敢想的,更是不会做的。”万守义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道。   “希望如此才好!”柳博益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之中满是不屑,他最是不齿的就是这等人,万守义若是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儿何愁不会提了官职,做出这种事情他是断不能容忍的。   万守义抹了汗水连连称是,也不敢再在这里久留扯了胡氏就往外走。   这才刚刚出了门,胡氏便是不甘愿地道:“相公,这人是谁,好大的官威!你有何必……”   “啪”万守义狠狠地抽了胡氏一巴掌打断了她要说的话,那一张脸阴郁的很,这一巴掌也打蒙了胡氏,她可从来没有被万守义给打过。   “你总是在这里闹什么闹!这下可好了,被御史晓得了这事,你道我还是十分有脸面的!”万守义怒不可遏,想来从今日开始他这提升官位的事是不用想了,只要他突然地提了官位,多半也是要被记上一笔的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万守义骂道,“我这前途算是被你毁了干净!”   胡氏被骂得莫名,挨打之后心中也有几分不甘,她性子一贯泼辣当即捂着脸回道:“前途!就你那六品的芝麻小官有屁个前途!”   正文、第三十六章 郎有情   云姝看着万守义带着胡氏走的时候那脸色十分的难看,心中也晓得如今当着柳博益的面多半是不敢说什么的了,而且这段时间之内若是万守义突然提了官职只怕这第一个要生了疑的就是柳博益,万守义想来也是知道这一点,就算是真的有提了官职的时候多半也是要犹豫再三不可了。   再者,云弘这样重视颜面的人,如今已经是恨死她了,自然地对于万守义也是一并恨上了,自己舅舅这前途,已可算是阴霾无比了。   柳博益刚刚也是因为胡氏那话而觉得有些气愤,但平静下来想了一想之后,倒是忍不住朝着云姝多看了几眼过去。虽说最初是胡氏在前闹着透出了点端倪,但这丫头所说的那些个话一来是道尽了委屈顺带地也便是落实了万守义的事儿。   他自是不会容忍这等事情发生,所以多半也是会警告万守义一番,从此之后只怕万守义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而云姝要做的也就是借着他的守去训斥万守义,也逼得万守义和胡氏再来胡闹。   “小丫头倒是个聪慧之人啊。”柳博益抚着自己的胡子,忍不住笑道。他刚刚可算是被这小丫头片子给‘玩弄’在鼓掌之上了啊。   “柳伯伯夸赞了,要不是柳伯伯在这里,姝儿也不知道是要怎么办才好!”云姝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来,但那笑容之中倒是有十足的狡黠。   柳博益也笑得更加的和蔼起来,这小丫头这是在暗示他,今日他在,所以她是这样处理了这件事情,若是他不在,她多半又是另外一种处理方式了。柳博益倒是觉得有几分好奇,淑慧是一个十分柔弱之人,而云弘的脾性也不像是如此,怎得就生出了这般聪慧狡黠且张狂的丫头出来?!   “是呀,也多亏得柳大哥在这,否则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万淑慧感激地看向柳博益,也亏得柳博益这么多年来还记得她。   柳博益看着万淑慧那感激的眼神,他是的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感慨,当初若是淑慧没有嫁给云弘,或许今日也就不会这般的辛苦了。   “往后若是有什么旁的需要帮手的地方,且着人到我府上去通传一声,我定当尽力而为。”柳博益道,他想这万守义和那胡氏这几天大约是不会来扰了她们母女两人,但这时间一长之后这就说不定了。   万淑慧略微有些迟疑,但想了一想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她这身无长物的,她一人受辱倒是不要紧,总不能还得云姝也跟着一起吃了亏去,她虽是没有出门但外头的那些个疯言浪语的,她多少也是晓得的,看到云姝的时候她的心中就是止不住的愧疚,要不是自己,自家女儿哪里是由得外头人在那边说三道四的。万淑慧这唯一庆幸的也便是云姝是早早就定下了亲事,听说那杨家的明哥儿是个十分知礼的读书人,想来应当是明事理的,不然依着现在外头那所传的名声,只怕是真的难找了人的了。   云姝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柳博益,将柳博益眼底那些个怜惜之情看了个透彻,也算是肯定了自己当初的臆想,这身为御史大夫的柳博益回了雍都就来看望了自己母亲,这并非只是年少时的旧相识吧,这人对自家母亲分明是有几分情意在的,不然的话又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柳博益只觉得这一旁有一道视线一直打量着他,他下意识地朝着了云姝看了过去,只觉得这个年岁不算太大的丫头像是知道什么似的,他被这个小丫头看着略微有几分心虚的感觉。   而事实上柳博益当初的确对万淑慧是有几分情的,年少的时候两家长辈关系不错,所以他几乎是看着万淑慧长大的,柳博益十分喜欢万淑慧,因为她温柔,从小便是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柳大哥”,可惜造化弄人,万淑慧同云弘的亲事是打小定下的,而自己也打小有着一个娃娃亲。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也便是将自己的那一点的情意压在心底,哪怕至今未曾忘记,如今也是以故人和相交多年的身份来关怀的。   但云姝看他那眼神,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的一般,像是能够看进他的心底里头去似的,这让一个已经见惯了朝堂上各种形形色色之人的柳博益倒是有些不懂了,才十二岁的孩子罢了怎会懂这些。   柳博益并没有呆多久,在万守义拉着胡氏走了之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柳博益也便是请辞了,这宅子里头多是女眷,他自是不能多久留,否则就算是行的端做得正到底也还是抵不过那些个流言蜚语。   云姝亲自将柳博益送到了大门口。   “柳伯伯慢走,若是柳伯伯要是往后有空便是多来看看母亲。”云姝看着柳博益慢慢地道。   柳博益被云姝这话微微一惊,旋即又多看了云姝一眼,她的神情倒是淡然的很的,像是只是纯粹地做出因为是旧识所以才做出这般的邀请。   柳博益顿了一顿,还是点了点头,这一点头也不知道是顺从了云姝的提议还是顺从了自己心中的心思。   等柳博益走了之后,云姝这才进了宅子,万淑慧还在大厅里头坐着。   “母亲,这柳伯伯倒是个有心之人。”云姝笑道。   万淑慧也点了点头,“你柳伯伯从以前的时候便是待人极好的。”   “听说柳伯伯这夫人去了之后也没有再娶,也便只有一个儿子。”云姝慢慢地道,“也不知道柳伯伯这心中系得是已经去了的夫人还是别有他人。”   万淑慧看着云姝,她不知道云姝怎么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事情,她略有些困惑。   云姝见母亲还没有明白她想要说什么,也不着急也不点破,柳博益是有情,但这情是要点破还是依旧这般隐藏着这也不是她能够说了算的,不过从她的观察来看,云姝倒是觉得柳博益要比云弘要好的多,而且家中也没什么妾室更是没有高堂在,这样的人家才比较适合自己这性子柔弱的母亲。   若是时机成熟,云姝也不介意推上一把,她可不介意有个后爹,只要这后爹足够靠谱就成。   正文、第三十七章 置办产业   雍都里头多的是那些个闲着无事爱嚼舌根子的人,所以这云家的事情一出之后,整个雍都大街小巷都在讨论着这个事情热度只怕没有一两个月是消停不下去了。茶馆饭馆一类也随处可以听到那些个声音,茶馆里头的说书先生甚至还编撰了一些个段子日日来说。   云弘几乎是要被气死,在朝堂上那些个同僚虽是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但事实上在背地里头已经传得和什么似的,一个一个都在那边看着他的笑话。云弘恼怒不已,却还是没有什么办法,平日里头见了面的时候也便是只能在那边同人虚与委蛇着,还要陪着一张笑脸来充当自己无所谓那些个事情。   而朱碧琴也是恨得厉害,她这原本应当是堂堂的侯爷夫人,应当是正妻的位子,结果却是在那临门一脚的时候竟然硬生生地被人从哪个位子上给扯了下来,从夫人成了一个小小的姨娘闹了这样一个天大的笑话出来。朱碧琴自觉是没有脸面再出门去见人了,但在云家的日子也并没有她所想的那般好过。   云弘原本就是有四个姨娘,还有依旧还算是健朗的老夫人周氏。这自打万淑慧的事情闹开之后,周氏也是气得够呛,这原本还以为自己那孙女不过就是性子倔强了一点而已,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会干出这等惊世骇俗状告的事情来。周氏被这一气,好几天都下不来床。她虽是疼爱云姝,那也是因为云姝是云家的嫡女,这身份地位同那些个妾生子当然是不同的,且万家即便是没落了,却也还是良家人。   原本朱碧琴要是从正门进,依着如今朱家的地位和那成了妃子的姐姐的帮衬下,周氏即便是再不喜欢朱碧琴这人这明面上也还是要做几分的颜面,至于朱碧琴这腹中那一块肉,周氏也便是觉得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现在这朱碧琴是从侧门进,自家儿子大庭广众之下也承认她不过是个妾室,周氏原本就不喜欢朱碧琴如今更是正眼都不瞧她一眼了。   朱碧琴也没得法子,如今她回不了自己府上,又已经委身给了云弘,这也就只能是跟着他了,想着自己能够有什么法子从姨娘的身份上抬到了妻的身份。她也晓得周氏不喜欢自己,这日日晨昏定省也不敢落下,其余的时间也便是呆在自己房中,做了楚楚可怜的模样,云弘见此也便是更加怜惜,导致原本府上的四个姨娘对朱碧琴更加的怨恨,三不五时便是找点茬。   云姝对于云家的事情毫不在意,倒是豪客来的管事做事十分的认真,不出几日便是将她要求的事儿办了大半,还特地着人通传了过来。   云姝得了信之后便是换上了一身的男装从后门出去了,万淑慧自是不不怎么拘着云姝的,经过这些个事情之后,万淑慧哪里还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女儿比自己还要像是一个大人,她要做什么比她要清楚的多了。   雍都之中虽是国都,但如今大庆百废待兴,城中许多店铺买卖的多有重复,比如酒楼,客栈,米粮店一类的,也有不少空置的店铺,这酒楼做的好的极具盛名的也便是只有这么一两家罢了,听说这掌厨的还是宫中御厨的徒弟,自是宾客满员。   管事领着云姝看了三十多家铺子和两间三层酒楼一间两层小酒楼,酒楼是在僻静的地儿,再加上这三间铺子的厨子厨艺一般,自然抵不过那些个盛名之处,所以这酒楼易主倒也没有漫天开价。而管事收了云姝的银两,这事办得也诚心,还帮着压了压价格,铺子依着地段,繁华一些的略贵偏僻一些便是便宜一些,索性铺子都在一条街上,云姝一圈看了下来之后也觉得算是满意,如今整个大庆百废待兴即便是国都雍都铺子也不算太贵,她拍下了案,商定了时间去衙门将房契过户。   这粗粗一算,这三十八家铺子和三间酒楼一下子去了七千两银子。   云姝觉得合算得很,反正这到时候铺子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那就是她的产业,自己铺子开不完,到时候还能够租了出去,不怕折了本。   管事带着云姝看完酒楼铺子之后又领着云姝去看了几间待售的宅子,云姝倒是看中了其中一间三进三粗的大宅子,因着宅子主人要离了雍都回老家,所以赶着将这些脱手换了银子,这价格比寻常的要低了一成。   云姝接连几日便是日日外出,将宅子商铺买了,接着跟着管事出了门去城外看了田地,除了买下了城外千亩良田和五百亩的地,又买下了城外一个大烧窑还让工匠在烧窑附近建了一个锻造炉,又请了工匠去把铺子和酒楼按着她的意思重新去装了一装,又从店里头买了家私和新的被褥一类的安置到了新宅子里头,七七八八一算,这原本手上的四万两也便是只剩下万余两。   云姝依旧只取了两三百两用做手上花用,管事请示了谢淮隐之后也没有反对的,然后又写了新的条子给了云姝,让她有需要的凭了条子再来取。   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一摞房契地契,云姝也便是觉得自己这也可算是一个有资本的人了。   云姝回家的时候经过那一间内务府专供的铺子,这几日在雍都之中除了云家的事情吵闹个不休之外,这还有一件事情让那些个人嚼舌根嚼得厉害的就是这个晋王开的内务府专供的铺子。   这在雍都哪怕是在是大庆也算是头一朝的事,这内务府专供的东西也都是只供着给了皇宫皇族一类的,哪里是平头老百姓能够想的,自然地也便是要被议论的。但不得不说这铺子一开之后,城中有些钱的人家都是巴望着往里看的,东西卖得也不算是太贵,只比寻常之物贵了三成左右,一时之间有些闲钱的人也便是纷纷采买了起来,生意做的十分红火。   铺子二楼的小隔间里头两个人坐在那边品茗。   “你这几日心情不错,看来这铺子赚头很好。”李檀越看了一眼那眼角眉梢都带俏的好友,这两日他这走路都带风,心情十分不错。   “哪里哪里,小本经营小本经营罢了!”谢淮隐带着笑,十分谦虚地道。   李檀越扫了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的谢淮隐,他心道,这哪里是小本经营,卖得都是贡品,这根本就是无本经营好么!   他想了一想道:“你这法子谁给你想的?”他想到前两日这家伙在朝堂上同那些个迂腐无比的臣子舌战的时候,那一番论腔说得那些个老臣哑口无言的很,当下没有再阻止这铺子开门。   谢淮隐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他手上的折扇一开,道:“一个十分有趣的妙人儿!”   正文、第三十八章 风波又起   李檀越知道这内务府专供的主意定然不会是谢淮隐所出的,这人要是会打了内务府的主意就早就干了这件事了,哪里会整天摆着一张苦逼兮兮的脸孔示人。朝堂上的那些个老学究尤其以太傅为首,当初这事儿一提之后当下被他们被驳了个彻底,原本李檀越还以为这般一来谢淮隐必定没辙,却没有想到谢淮隐那一通说辞振振有词还十分的合情合理竟是辩驳得那些个老学究们半句话都说不出甚至朝中大半之人都是认同了他。   李檀越也可算是同谢淮隐一同玩大的,这种心思这种话绝对不是谢淮隐这人能够想出来的,这从来都没有打过内务府主意的人现在突然之间打了这个主意,而且那话说的叫一个滴水不漏,想来也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了一番。所以李檀越也是十分的好奇到底是哪一位高人出的主意,但看谢淮隐这般模样似乎并没有打算说出来的意思。   李檀越品了一口茶,看着谢淮隐那一脸兴趣盎然的模样,他想了一想,这雍都之中他不敢说人人都认识,但能够被谢淮隐称之为妙人也不多,他想了一想道:“是那个小丫头?”   谢淮隐笑而不语,却也没有反驳他的话。   李檀越见谢淮隐默认,心中也觉得有些意外,在他印象之中那小丫头年岁并不大,听闻才不过十二岁左右,他家中也有差不多年纪的姊妹,听着父亲母亲的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半点出阁的事儿也不敢做的,但这才十二的女子却是干出了惊天动地的事来,思及此的时候,李檀越的心中也不由地有几分感慨,果真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谢淮隐也觉得有趣的很,听那管事说那丫头最近大手笔地置办了宅子店铺也买了良田土地,甚至还有了意思买了一个民窑,他虽是捉摸不透她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却也有几分心思想要看看她到底能够做出点什么事情来的。   或许,还会让他觉得意外不已也未必。   云姝置办好了那些东西,打算寻了一个好日子便是带着自己母亲和下人们去了新家,当初万淑慧从万家出来的时候也便是只带了细软,那些个粗苯的家私一样也是没有带出来的。所以就算是搬出去也不会太费劲。   风水师傅说了这搬了新宅最好的时候也是在半个月之后,所以云姝也就将这件事情给暂时按压下了,连着好几日早出晚归的,同城外村庄的农户商谈耕种她这千亩良田的事和那五百亩地寻了擅长种花草的工匠去中花草这两件事情就已经让她足够折腾的了,还要商定月钱一类事情。得空的时候还要去看铺子里头的工匠做到如何程度,这一通事情安排下来,等到云姝能够喘一口气的时候也已经是七八日之后的事情了。   万淑慧见云姝整日穿着男装出去这件事情她也说过,只觉得这一个女子整日这般也实在是不是一个事,若是被人认了出来,左右还是要惹人非议的。而云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朝着万淑慧看了一眼过去淡淡地道了一句“我穿着女装出门只怕被人非议的时候更多”,自此之后万淑慧也不在对云姝的做法有旁的说辞了。   二月底的天虽是还有些微冷,但却也没有当初那般冰冷刺骨了,等到三月开春天气就日渐回暖了。   那五百亩良田也已经开始在翻整,而云姝也已经同雍都里头的花坊说好了等到开了春之后就送花苗一类的过去,那些个花匠听到云姝打算将这五百亩的地种蔷薇玫瑰茉莉栀子花一类的也便算了,但是这其中还有芦荟薄荷罗勒一类甚至还有专门用作胭脂的红蓝花一类的东西时,大多人都觉得云姝是疯了,竟是用几百亩地去种了这种东西。云姝也不理会那些个人的震惊,全然按着自己的步调而来半点也没有为人所左右。   云姝一早出了门便是去看了自己买下的那个民窑和正在建的那个锻造炉,那些个工匠果真是巧手的很,自己也不过就是同他们提了意思他们便是依着自己的意思做出出来,倒也可算是一分不差的。   云姝看着觉得满意的很,民窑里头的那些个师傅她在买下烧窑的时候就已经同那些个师傅谈妥了留下来的工钱,签订了契约书。那些个制瓷烧窑师傅也十分的高兴,因为云姝给的工钱比以往的时候还要高上一些,虽说这契约书上那些个条款略微有几分苛刻,但也不是那般让人难以接受的,所以在略一思量了之后也便都是同云姝签订了新的契约成了烧窑的师傅,等着云姝的吩咐。   云姝一同忙活从城外赶回到城内的时候也已经是在下午了,一身疲惫的她刚刚进门的时候便是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哭声。   这些日子来万淑慧的心情早就已经平静了许多,而且这些日子里头,柳博益只要是得了空闲,这三不五时也便是会来小坐一会陪她说说话,云姝瞧着柳博益的意图也可算是一日比一日明显,而有时柳博益见了她的时候也没有再像是最初的时候那般的掩藏心意,也就只有万淑慧依旧还当他只是念旧,半点也不明了。   如今这一切也可算是平顺的很了,怎么现在她又哭了?   云姝原本打算回了自己房的脚步微微一顿,拐了脚又朝着大厅方向去了,这脚还没有踏进大厅便是听到万淑慧那呜咽声,悲悲切切地道:“杨家嫂子,这件事情可是不能这般做的,姝儿可是打小订给了明哥儿,原本也是说好了等姝儿及笄之后便是要嫁过去的,杨家嫂子你可对着我许诺过会待姝儿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的,你怎么,你怎么能够在现在则个时候退亲呢!这般要是退了亲,姝儿往后可是要怎么过?她的闺名……”   “淑慧妹子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这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万淑慧的话,甚至还嗤笑了一声道,“你家那女儿如今整个雍都有谁不知道她的恶名,这般出了名的恶女哪里还有什么闺名可言的,我杨家小门小户的实在是配不上!今日这婚无论如何都是要退了的!”   ------题外话------   以后还是十点之前更新   正文、第三十九章 退婚   云姝这原本要踏进大厅的脚步微微一顿,缩了回去。当下也没了要进门的意思,只是站在门外一侧听着。   那声音尖利的女人声音之中带了几分不容反驳的意思,这话音刚落,又是再起:“不是我不近人情,淑慧妹子你也晓得如今你同你那女儿是怎么一个情况,我们杨家也就明哥儿一条根,就巴望着他得了赏识举了孝廉成了官好光耀门庭。姝儿是个好姑娘,但她现在的名声已经臭了,且还是臭得不能再臭了。若是叫人晓得明哥儿是和这样的女子有婚约的,明哥儿的前程怎么办,我们杨家的前程怎么办,我和老爷已经一把年纪了可吃不消这样的变故了。这退婚,也是我们不得已而为之的,淑慧妹子且不要为难我们才好!”   万淑慧听着这人说的话,她越发的难受,哽咽道:“你们,你们这是落井下石啊,这么多年来,我也帮着出了不少力气,明哥儿的束脩还有上学堂的钱可都是我……”   “淑慧妹子,你还提以前种种作甚!”那女人似乎因为万淑慧提了以前的事而显得十分的不高兴,这声音也徒然地拔高了许多,“我晓得,这以往的时候的确是多亏了淑慧妹子你怜惜,你也的确可算是对我们杨家上下十分照应,但那些也便是因为你心肠好见不得我们受苦这才出手相助来着,今日你莫不是要以以前的恩情来要挟于我吧?若是这般淑慧妹子,这也正当是我这当嫂子的人看错了你。”   那人的嘴皮子十分的厉害,这话匣子一开之后完全就像往外倒豆子一般的快速,“我知道淑慧妹子必然不是这样协恩望报的人,所以这过往的事情也还是不要再提了。”   云姝在外头听得直摇头,原本以为自己的舅舅舅妈已经是十分无耻的人了,却没有想到现在这个年头真是无耻成双,奇葩不只有一个。就像是这人,明明之前受了人恩惠却是不许旁人说的,这说了便是协恩望报,自家母亲那里是这样无耻的人的对手。   “这退婚书呢是明哥儿亲手所写的,他也自认是配不上姝儿的,希望这婚事往后就不要再提了。”那妇人又道了一句,“淑慧妹子你可莫要做出这等我杨家欺压你的模样来,你也晓得,当初这婚书上写的也清清楚楚,同明哥儿订婚的便是云家的嫡女,这可是已过世的云老侯爷许下的,如今这姝丫头已经同云家断绝了关系这自然也就不是什么云家的嫡女了,这婚事也就作废了。今日这退婚书和当年定亲的信物都放在这里,你切莫再寻了我们来了,从此就两不相干吧!”   说着便是有人从位子上站起来所发出的声响,接着便是有一个穿着暗红色厚绸衫的妇人走了出来,云姝隐在僻静位子,而这人也是匆匆往前倒也没有看到云姝隐在暗处。   云姝看了一眼那妇人,那妇人容颜姣好,就是有些瘦弱尤其是那一张脸便是一眼就能够看到那尖的能够当了锥子的下巴,那面四两肉的模样也难怪性子是那般的难以相处。   云姝哼了一声之后这才从隐秘处走了出来,万淑慧在厅堂之上暗自垂泪,听到声音的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云姝的时候,万淑慧急忙抹了脸上的眼泪想将一旁茶几上的退婚书收入自己的袖中。   “母亲,我都已经听到了。”云姝伸出两根手指按着茶几上的退婚书不让万淑慧收走,她低头看了一眼,外头的信封套子上“退婚书”三个字倒是写的十分的行云流水。   万淑慧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这面色上又是愁容,像是又要哭出来一般,她的声音沙哑无比更是不知所措的很:“姝儿,都是为娘的害了你,这婚事一推,你往后可怎么是好!”   万淑慧这几日虽也已经从云弘休她一事的阴影里头走了出来,那是因为万淑慧看清楚了云弘的为人知道他毫无人性这才不再多想,但古时对于女子的闺名还是十分看中的,若是在外流传的闺名是好的也便是算了,若是差的那就十分容易叫人看不起,这退婚一事也十分折损女子的闺誉,一旦被人退婚,那再议亲的对象可就没有那么好了,万淑慧也听说过不少被退婚的女人后来再议的亲事不是做人填房就是做人了妾室,要不就是别有所图的,万淑慧也晓得就自己那嫁妆十分的微末,女子嫁妆若是不够丰盛,只怕到时候嫁去也是要受苦的,当初她在云家的时候便是如此。   “怕个什么劲儿,那混账东西还真当以为我能够看得上他不成!”云姝冷哼了一声道,声音之中不屑至极,“这个破烂户不就是想着落尽下石么,既然退了婚事怎得不将那小宅子给还了回来。想要退我的亲还想着占了咱们母女两的便宜,这杨家也未免是太欺人太甚了!”   万淑慧听着云姝这么说,也便是知道云姝心中愤恨的厉害,她刚刚也是被那明哥儿的母亲高氏一顿说也竟然是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但看云姝那脸色,她心中有些不安道:“姝儿你切莫……”   云姝一摆手止住了万淑慧要说的话,她的神情恬淡的很,但这模样之中却是不能被称之为恬淡的,她捏着手上那退婚书道:“这种腌臜事母亲你就不用参与了,你且顾好自己便成,等我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且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的。”   万淑慧听云姝这么说,也就明白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云姝的主意,说了也是白说。但万淑慧还是小声地道了一句:“这得饶人处且饶人,女儿家的还是留给闺名的好。”   闺名?   她现在还有这种玩意?!   云姝浅浅一笑道:“母亲放心,女儿绝对不会干出那些个太过出格的事儿来的,不会打断了那些个不知好歹的人的狗腿,也不会拔了那说一堆虚伪话之人的舌头。女儿只是要他们明白,就算要退婚,也没有这般简单的事情!”   原本她还想着若是她看不上那什么杨家的明哥儿,往后这婚事也可以好解决,她到时候给了杨家一笔补偿就是,却没有想到杨家的人这样的欺人太甚,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要怪她做的太过了。想要退她云姝的婚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什么能耐!   正文、第四十章 歹人歹心   那杨家明哥儿全名是叫做杨杰明,现年十七,母亲高氏,原本这杨家也可算是一户大家,不然这也不会同云姝定下婚约来了,只可惜在八年前,杨家查出同作乱藩王关系密切所以这杨家的家主杨德平被免了官抄了家成了平头老百姓。   原本依着云弘是必定要同杨家断绝关系的,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但云老侯爷病重,梗着一口气端着没有因了人没落了就要毁了婚约这般的说辞,逼着云弘在病床前立誓不会因为嫌贫爱富而毁了婚约。   但云弘也不是什么好鸟,对于已经穷得来投奔的杨家明面上是没有如何,但事实上却还是十分的不喜的,所以拿了万淑慧陪嫁里头那一个小宅子去安置了这一家三口。这八年之中,万淑慧也便是用自己的嫁妆去贴补了那杨家三口,还给买了一个丫头去伺候着,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送一些个东西过去,也算是做的十分体面了。   只是万淑慧也没有想到自己做到这般地步这最后换来的却是杨家趁着这个时候要来退婚,这样落井下石的事情也真亏得他们能够做得出来。   万淑慧原本怕云姝做的有些过火还想着再劝上一劝,但想到这些之后,她也不劝了。或许在旁人眼中她的姝儿是惊世骇俗的,但在她的眼中,她的姝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儿。   云姝也没有即可就去找了杨家人的麻烦,她可不喜欢做一些个无用功,一旦出手要么就是要一击即中不然也就不出手。再者,从刚刚那高氏说话的腔调来看,这个女人也不是个善茬。   云姝将伺候万淑慧的章妈妈叫到了身边来,章妈妈跟着万淑慧时间最久,晓得的事情也就更多,知道那高氏来竟然是为了退婚这件事之后,章妈妈比谁都要来得气愤,还将这年来万淑慧对杨家一家子所做的一切同云姝说的清清楚楚,听得云姝身边的锦瑟和流珠也跟着气愤不已,非要为云姝讨了一个公道来。   云姝按压下三人,心中也已经有了一个主意,对于这种恶人,唯一的手段就是要比她更恶才好。   且说那高氏回去了之后,她心中也有几分忐忑,就怕万淑慧来纠缠不清,又怕万淑慧一下子收去了宅子害得他们一家三口无家可归,这惴惴不安的模样叫杨杰明瞧见了之后也便是忍不住嗤笑了起来。   “母亲多想什么,这万氏同她那恶女女儿如今正是在风尖浪头之上,就算是咱们住了她的宅子又能如何了?她还想在现在这个时候跑出来闹腾一番不成?若是这样她就真心是不要脸面至极了。就算是她顾不及自己的颜面好歹也是要顾及顾及自己女儿的颜面,这退婚一事传出去,这丫头还能寻人家的?只怕是到旁人家去当妾也是要被嫌弃名声不好的。”杨杰明一脸笃定地道,“她若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就算是打落了牙也得和血吞了下去,必定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闹腾的。”   高氏听着自己儿子这般说着,倒也是觉得有道理,连连点头道,“那万淑慧对自己那个女儿那算是上了心的。”她今日拿了退婚书过去之后,万淑慧当着她的面就哭了起来。   “那就成了!”杨杰明拍掌定案,“这般一来万淑慧是绝对不会现在把宅子给收了回去的。”   杨杰明这般说着,又看了一眼这小小的宅子,这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再不通不过的平头老百姓的宅子罢了,也就只有两间小房罢了,这伺候的丫鬟也便只有萍儿一人且还是住在柴房里头,杨杰明看着这一切,不敢想象他竟然在这个地方整整住了八年!   “这么一个破烂的小宅子,送我,我都不稀罕!”杨杰明鄙夷地道,云家怎么说也是侯门之府,比这样的宅子像样一些的别院自然是有的,却是打发他们来这里住着,每个月也不过就是紧巴巴地送了一两银子过来给他们过日子。   杨杰明也是将这些个事情都记在自己的心中,只觉得云家人根本就没有将他们一家三口当做一回事,自己平日里头吃香喝辣,而他想要扯块布料做身新衣衫还得满打满算,甚至巴望着逢年过节的时候从侯府送来一些个好东西来贴补,一年到头也不过就是几件衣衫,原本这婚事一直握着那是因为那云姝好歹也是侯门嫡女,左右自己成了云弘的女婿,他怎么也该是帮衬自己一把的,却没有想到那云姝竟是这么一个不成气候的,放着好端端的侯门千金不做还断绝了关系。   杨杰明可不想就这般因为云姝的事断自己的前程,他所拜的那个老师可算雍都颇有学识的儒士,而且老师也颇为看中他,依着那意思似乎有了向朝廷举荐的意向,他可不想因为自己有一个受人指指点点的未婚妻而没了前途,再者,只要他被举了孝廉当了官,还不知道有多少官家女子等着他示好,哪里用得着屈就在如今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子身上。   “如今,咱们一家三口还得在这里栖身呢,”高氏也略微不满地道,“想那云家也委实不是个东西,就给咱们住这种猪狗住的地儿,反正如今那丫头也已经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这亲事断了也好。等儿子你当了官之后,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看中你,娘可是等着享福的!”   杨明杰听着高氏这么说的时候,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来:“娘,你就放心吧,就凭着你儿子的手段,这要不就不当官,这当了官必定是要当一个大官的,到时候高头大马,豪门大宅安置娘!听老师的口吻,这几日之间便是会向朝廷举荐儿子的,等儿子有了官职,咱们就搬出去,省得受了那些个闲气!”   高氏听着自己儿子那十足一番有抱负的话,她得意地笑了起来,这悠着的心也一下子落了下去。   又过了两日,高氏也一直没有见万淑慧来要宅子,心中是更加肯定了自己儿子的那一番揣测知道万淑慧怎么也不敢来寻了他们来要宅子,她便是更加心安理得地住了下来,盈盈期盼着自己的儿子能尽快举了孝廉得了官职拿了休理费之后寻了宅子搬出去。   就在高氏心安理得到了极点的第三日清早,外头便是传来一阵铜锣敲打声,这敲打声越来越响且越来越接近,她也便是忍不住走出了门去。   这刚走出了那小柴门,只见外头站了一堆的人,这最前头的拿了铜锣的竟是万淑慧身边伺候的章妈妈。   正文、第四十一章 泼皮无赖   高氏看到章妈妈的时候几乎是心惊肉跳的很,而且章妈妈这手上还提了一个大铜锣,见到她出来的时候这手上的棒子敲着铜锣敲得更加欢快,铜锣不停地发出声响来。   章妈妈这一通敲打之后一收手,当下扯着嗓子嗷了起来,“街坊领居大家伙来看看呀,就是这家子强占了我家小姐的宅子不肯还啊,这等人啊,也亏得我家小姐一直以来都是待他们一家子好好的,逢年过节的好东西都是赶着朝着这里送来的,结果这些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竟是占了宅子不还。这雍都之中哪里是有这样的人,哪里有这样的人啊!”   章妈妈刚刚这一通敲打过来的时候,这整条街的人都瞧见了,不知道什么事儿的人也跟着来凑了这个热闹一路跟着,而在这条巷子里头安家的人家也都开了门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章妈妈也是第一次做这事,她跟在万淑慧的身边从奶娘做起,性子也是一贯的温和,这种泼辣的事她以前是从来不做的,但现在一想到万淑慧和云姝所受的气,章妈妈也不管这事泼辣不泼辣厚道不厚道在云姝提了一提之后就满口应了下来。   高氏看着那些个人在章妈妈那一顿嚷嚷之后便是朝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模样,纵使她的脸皮子再厚到底也还是有些不自在了。她涨红了一张脸,双手叉腰回骂道:“我呸!这宅子哪里是你家小姐的宅子,这是云侯爷家的小宅子,打从八年前我们一家子就已经住在这里了,这是云侯爷许的,干你家那万淑慧那没人要还有脸面去讨了公道的女人什么事儿!她这是嫌弃云侯爷休她的时候没有给安家费那便是同他讨要去,难不成还想要来占了这个云侯爷用来安置我们一家子的小宅子是什么道理!”   高氏一派理直气壮,那姿态那话语还一副她受了委屈的模样,她当下朝着地上一坐,整个人像是一个破皮无聊一般地哭天抢地起来。   “老天爷啊官大人啊,你可来瞧瞧,有些人便是这般的人,这是打算要逼走了我们强占这宅子啊!我们一家子被云侯爷安置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也已经住了整整八年了啊,结果有些人已经被休了却是要来抢啊,这心肠黑的哟,就不怕给天打雷劈了!”   高氏坐在地上,嚎啕着,只差是没有在地上打了两个滚。高氏心中清楚的很,这宅子是万淑慧的,但现在这个时候,她的儿子举荐的事儿还没有落下,这些年一直又过的紧巴巴的就靠着云家的接济过日子,要是从这宅子里头被人赶走了别说是租个宅子了,就算是住客栈也是没有半文钱的,这一家三口的总不能去住破庙吧。   而且高氏见今日来的也就只有章妈妈,她刚刚可是只字未提退婚的事儿诚然就像是她儿子所说的那样,断然不敢将这件事情拿出来摊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所以高氏干脆就狠下了心来,咬死就是不离开,她且看那章妈妈能够怎么办!   章妈妈是见过泼辣货色的,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也见过一些个泼辣娘子隔着一条街叫骂的事儿,但还真是没有见过像是高氏这般不要脸皮完全就是个泼皮无赖的货色,她当下也便是不晓得要如何做了。   高氏看的仔细,见章妈妈说不出话来,她嗷得也就更加的响亮起来,两条腿在地上蹭阿蹭的,双手舞动着嗷得更加响亮:“老天爷啊,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心肠这样歹毒的人啊,这没凭没据地就说我们家一家子占了人家的宅子,还敲锣打鼓地来闹腾,大庭广众之下叫我们一家子没脸啊!这不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子是打算做什么,这叫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呀,这往后的日子是要怎么过呀!光是被人戳脊梁骨都是要戳死了,我看我还是不活了吧,这根本就是不能活了呀!”   高氏那一番十足的唱作俱佳。   杨杰明刚从学堂之中回来,这才刚刚入了巷子口就看到这寻常除了住在这条巷子里头的人也不大会有多少人来的巷子被一堆人捂了个严严实实,而且他还听到自己母亲那哭嗷声,心中一惊,匆匆忙忙地就朝着里头挤了进去。   好不容易挤过了人群到了最前头的时候,杨杰明就看到自己母亲坐在地上一边撒泼打滚一边嘶声裂肺地嗷叫着。   杨杰明看到这样的母亲也有着一种浑然丢脸的感觉,他希望的母亲还是以前待人接物都是很有一派的官家夫人的做派,但这八年来,他看着自己的母亲从那官家夫人成了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也没什么规矩见识的妇人,心中也一直觉得难以接受的很。尤其现在看到她那有理说不听无理搅三分的模样,他更加觉得难堪。   当下,杨杰明上了前将高氏从地上搀扶了起来,他的声音也绷得紧紧的:“母亲,你这是做什么!”   高氏见到自己儿子,她也顾不得自己刚刚那做派会不会让他觉得不喜欢,她一手紧紧地攥住杨杰明的手臂一手指着章妈妈嗷道:“儿子,我可怜的儿子,她们这是要抢占了咱们这遮头瓦了去,要生生逼死了咱们不可啊!”   杨杰明心中一惊,他顺着高氏的手指看向章妈妈方向,心中一惊,还没有说什么,又听到高氏又道:“儿子,我们一家子住在这里也是得了云家侯爷的意思,住了这么多年了。但这婆子一来就诬赖说是云家那个被休的女人的宅子,这不是要强占是什么!”   杨杰明知道自己母亲这一番是特地说给自己听的,这是让他明白,万淑慧没有胆把退婚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他这脑子一转也有了计较,这宅子虽是落魄了一点,但好歹也是能住人的,如今他这举荐一事还没有落下自然不能幕天席地。   当下,他便是朝着章妈妈道:“这位妈妈,你们这么做是否是太过无耻了一些呢?这宅子是云家的,什么时候就成了你家的?”   只要咬死了认定是云家的,看他们还能够怎么强迫,到时候还不是只能容他们在这里住着!杨杰明这般想着。   “若是有官府盖印的房契为证这宅子不是云家的而是我娘的,那又如何?!”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人群之中透了出来,震得杨杰明同高氏浑身一震。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们所送的花和评价。   正文、第四十二章 拆了房子   那声音来的突然无比,但那说辞却是让高氏和杨杰明从心底里头觉得畏惧。   正在想着,一个身着嫩粉色衣衫的年轻女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她的身边有两个穿着寻常布衣做丫鬟打扮的女子帮她挡开了拥挤在一起凑着看热闹的人潮而她的身后还有着二十来个魁梧的汉子,那众星拱月的姿态若是在一般人做来倒是有几分可笑,但从她这般做来倒是像是生来如此一般,有着一种矜贵的味。   章妈妈看到云姝,她急忙上了前,道了一声:“小姐!”   杨杰明这才明白眼前这人就是自己那已经退了婚的前侯门嫡女云姝。   杨杰明也便是在小的时候才见过云姝,当年杨家没落的时候他跟着父亲母亲到了云家去的时候见过一回。那个时候的她不过就是四岁的稚龄而已,坐在万淑慧的怀中。如今再见的时候,杨杰明也便是觉得云姝生的也还算是不错,娇生惯养的千金模样,但一想到云姝所做的那些个事情,杨杰明也便是觉得这女子生得再好的模样又能如何,没有身份的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寻常人罢了,而且还是名声已经臭尽了的平头老百姓。   “小姐,这人……”章妈妈只觉得这杨家一对母子实在是无耻到了极点,她原本还想要再说道两句让旁人都晓得他们杨家所做的这点龌蹉事,却没有想到这高氏哭天抢地的还振振有词,逼得她倒像是一个恶人一般。   “这怨不得章妈妈你,你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也是懂些规矩的,哪里是这些个泼皮无赖的对手,吃亏也正常的很。”云姝摆了摆手含笑道,“总不能人家无耻泼辣,也逼着你也跟着无耻泼辣起来,同这些个人这般计较,这不是丢了自己的颜面是什么!”   云姝原本就没有指望章妈妈能够同高氏这样不要面不要皮的人在口舌之上一战,她让章妈妈敲锣打鼓地过来就是把动静闹大,在时间上又掐着杨杰明从学堂回来还没出门之前出现,就是为得逮住一个现行,好让这些人晓得这杨家干的是什么腌臜事。   章妈妈听到云姝这么对自己说的时候,她心中也放宽了心,她实在是做不出像是高氏这样不要脸面的事情来,所以也不知道是要如何同高氏斗。   高氏听到云姝那话语之中处处都是指明她是个泼皮无赖的时候,她尖叫道:“你这小贱蹄子说谁呢!说谁呢!”   章妈妈听着高氏斥骂便是一脸恼怒想要回嘴却是见云姝对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让开了一些,章妈妈依着云姝的吩咐在她身后站好。   云姝扫了一眼高氏和杨杰明,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的嫌弃。这一眼扫了过去之后,云姝朝着自己身后那二十来个魁梧的汉子道了一句:“去,给我把房子拆了!里头的家私一类的全都给我砸了,被褥衣服一类的全给我烧了。我要今日之内看到这宅子在我眼前消失。”   汉子们齐刷刷地应了一声是,他们是雍都之中打短工的伙计,云姝给了他们一人三钱要他们来拆了一个小宅子,他们自然是愿意的,他们一家子一个月的过活也就一钱三而已,三钱银子足够他们一家子过上两个月了,这主子怎么说他们便是怎么做就了。听得云姝这般吩咐之后,他们便是要动手。   高氏哭天抢地,杨杰明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他拦住了那些个要往里头闯的人,他绷着脸朝着云姝怒道:“你这光天化日之下是打算做什么?打算破坏民宅不成?!”   云姝点了点头,一派理所当然地道:“我的确是要破坏民宅,但这破坏的也便是我娘的名下的宅子,怎么?大庆律法有哪一条哪一款规定了人不许拆了自家的宅子?”   “你——”杨杰明怒指了云姝道,“这什么时候是你娘的宅子,这明明是靖远侯云侯爷的宅子,你这是私下破坏!”   “杨公子是听不懂人话不成?我手上有着宅子的房契地契上头有官府的印鉴证明这宅子是我母亲名下的!”云姝将一张微微有些泛黄的契约扬到杨杰明的眼皮子底下,上头那朱红色的大印依旧鲜红无比,围观的人也能够看的清清楚楚,确是官府的官印。   杨杰明的神情微微有几分的抽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想到她还会带着这官府盖了印章的房契地契过来,有着这些个契约书,即便是云姝真的将房子拆了任何人也阻止不了她。   “如何?杨公子可看清楚了?众位街坊领居可看清楚了?”云姝将手上的契约捏着朝着围观的群众展示了一圈,“我拆我和我娘的宅子,无需旁人来说道什么吧?”   这是自然,街坊领居点了点头,这拆得是自家的房子,只要不坏了旁人家的宅子重建的时候不超过地界,自然便是自家的事自家决定。   但这房子一但被拆除了之后,他们一家子要上哪里去住?!杨杰明一下子像给貓咬掉了舌头一般说不出话来了。   “不!”高氏看着旁人也不阻止,她急了。她也的确是一直嫌弃这宅子又小又旧又破,但好歹也是有遮头瓦在,这要是拆了他们一家子住哪里去!   高氏看了一眼“我意已决”的云姝,她急急地想着法子,猛然地将杨杰明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对着云姝道:“姝丫头,明哥儿可是你打小定下了婚约的未婚夫啊,我这也便是你未来的婆婆。如今我们一家子暂住在这宅子里头,你这样对我们,可对得起天地良心可对得起孝道两个字?!”   云姝扫了高氏一眼,那眼神之中越发的鄙夷,她道:“杨夫人不是嫌弃我名声不好又不是侯门的嫡女,所以非要退婚了么。这退婚书还在我的手上,是杨公子亲手所写的呢,字体十分虬劲有力,一气呵成之作。这退婚书都已经写了,这哪里来的婚约?再说了,刚刚杨夫人还不是骂我是小贱蹄子么?对不住了,小贱蹄子不懂什么叫孝道,只知道有些人退了婚还死乞白赖地住在前未婚妻母亲的宅子不走。”   云姝这一番话说出口,杨杰明的神情更加的难看,高氏也一时之间寻不出什么话来说。   云姝摆了摆手,要汉子们接着去拆房。   正文、第四十三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杨杰明和高氏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尽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退婚的那件事,这退婚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一件十分紧要的事,他们也就笃定了万淑慧肯定是不想破坏了自家女儿的闺誉才敢在这里住着,这没有想到云姝的姿态还是这样的强硬,完全不当一回事。   云姝也从来都没有将这婚事放在心上,被人晓得她被人退婚这事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这往后会不会能不能寻到好的亲事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但她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云姝那一番话说出口之后,那些个围观的街坊领居的神情也陡然一变,原本还觉得杨杰明是一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却没有想到也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的。明明都已经写下了退婚书要求退婚了,刚刚竟然还要以未婚夫自称。   杨杰明被那些个眼神看得狼狈不已,若是地上有一个洞,他只怕是要当下钻了进去了。   高氏也懵了,但看到云姝让人要去拆了房子的动作的时候,她尖叫着,拦在门口不让人进。   “姝丫头,好歹也是那么多年的情分在,你自己也说了,如今已经不是云家的嫡女,明哥儿定下婚约的是云家的嫡女,这退了你的婚也是合情合理的很呀,且当初这宅子是云侯爷让我们住进来的,你不能说收走就收走呀!”高氏道。   “杨夫人这话也有些在理,当初我母亲将这宅子安置了你们杨家一家三口,那便是看在情分上,至于这情分是什么,想也晓得因为你们杨家这公子同我是打小定亲的份上。你们杨家一下子没了,我母亲怕你们不习惯,还特地买了个丫鬟来伺候着,逢年过节的礼也一样不落地送了,你们每个月的月钱花用甚至就连杨公子上学堂拜老师的束脩也都是我娘从自己的嫁妆之中拿了出来来贴补。既然如今我们也没有这婚约,这宅子也应当要收回来的,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不合理的?还是杨公子杨夫人觉得还能够住在前未婚妻母亲的宅子里头还巴望着靠了我母亲来养了你们不成!”云姝嗤笑道,“这天下也断然是没有这样的道理!”   云姝扫了一眼那面色越来越难看的杨杰明,这人看着是一个十分知书达理的书生模样,可刚刚他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那眼神之中还流露出了鄙夷的姿态,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再加上刚刚杨杰明所说的那些话,包括她在说这宅子是她母亲的时候,这人没有觉得惊讶,反而是有些不安和惊慌。   云姝揣测,这一家子根本就是晓得这宅子是她母亲的,是以为她和母亲不敢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所以心安理得地赖在这里住着不走也断定她们不敢轻易赶了人。今日她非要给这一家子一些个教训不可,她云姝的亲可不是那白白就能够退了的。   “再者说,杨夫人也道了,你家公子是同云府的嫡女有了婚约的,如今我也不是云府的嫡女,这退婚书给我也不算大合理。我同你们杨家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杨夫人你们一家子就算是要投奔也是应当要投奔云家去,哪里能够赖着别人家的宅子不走呢!”云姝笑意盈盈地道,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抿了抿嘴又道了一声,“不过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得需提醒杨夫人和杨公子一声,如今靖远侯府上也便是只有五个姨娘没有夫人,更是没有嫡女。令公子的婚事只怕只怕是要等上一等,等那云侯爷娶了夫人生了个嫡女才行了,只是只怕到时候杨公子的年纪都是能够当人家的爹了。”   众人听着云姝那一番话连连耻笑了起来,这话倒是十分话粗理不粗的,如今的杨杰明已经十七,再过两年也到了成婚的年岁,若是云家是千呼万唤始出来,这年岁上可不是可以当了他的女儿了么。   杨杰明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这一张嘴虽是没说什么脏话,但却是将他的颜面给踩了个一文不值,而且那些个人看他的眼神也便是觉着他是个吃软饭的家伙,这身为男人身为读书人哪里能够忍受得住,而且即便那些个就算真的是万淑慧给置办的也没有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他怒道:“我原以为你也是上了学堂通晓大义的女子,却不想果真如了夫子所言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你这般也委实太过有辱斯文了!”   他这说一了一句还有些不大解气,又道:“你道我这是赖着你母亲的宅子不走,我怎知道这是你母亲的宅子,那些个家用束脩一类的又怎么会是你母亲用了嫁妆来贴补的。你要收了宅子也便是收了罢了,这般诬赖于我,你是何居心!我看是你们母女两人没什么银钱了所以想来敲诈于我们吧!”   锦瑟和流珠怒不可遏,只觉得这一脸脸红脖子粗的杨杰明根本就配不上自家小姐,章妈妈捏紧了手上敲铜锣的棒子,恨不得上去直接拿了棒子狠狠地砸在杨杰明的脑袋上,只恨自家小姐养了这一家子整整八年,原本还觉得杨杰明是个念书人有出息,且这般一来也能让姝儿小姐嫁到杨家的时候日子过的舒服一些却没有想到是养出了这么几只白眼狼来。   云姝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拢了起来,她的面色沉了下来,她等到杨杰明说完那些个话之后这才缓缓开口,声凉如夜,“说完了?”   杨杰明看了一眼云姝,她那面色也只是微微有些沉,看不出来什么,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就有些发憷。   “既然你说完了,也便是应当由我来说了,我就来同你说说,我这个女子如何的不晓得晓得大义,你这个小人如何的难养的事!”云姝缓缓地道,“咱们就来算算,好好地清算清算这前账。原本我就当作是将这些年我娘贴补你们所花用的就当是施舍给了乞丐不做计较了,但杨公子如此这般的有骨气,若是我不同你算算清楚只怕是辱了你的人格你的尊严了,所以这亲兄弟明算账,我们算个清楚。”   ------题外话------   存稿箱君飞过……   正文、第四十四章 清算(一)   杨杰明听着云姝这话,料想她也没有什么证据的,她现在这么说只不过就是要威吓他,让他自己心虚不已罢了。再说了拿来的银子还有送来的那些个东西,布料已经整成了衣衫,吃食也早就已经吃了个干净,这样的情况下,她倒是要看看她是能够怎么算的。   “八年前,杨家没了除了你们这一家三口,其余的人也都散了去。杨老爷连同杨夫人到了云家依亲之时,别说是个包袱皮,也便是只有身上那一身衣衫而已,这八年来,杨老爷日日在酒楼之中醉了个不省人事,杨夫人只怕是连针线活都没怎么做过,咱们就来算算这八年这一笔账!”云姝冷哼了一声,她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无比的小算盘。   那算盘做的颇为小巧,别致的很,即便是塞在衣袖之中也看不出半点端倪来。   杨杰明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竟然连算盘这样的东西都备着,也便是晓得这丫头根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心要同他算账来得,他心中惧意更甚,觉得云姝这般姿态说不定还真的有什么后招来着,心中虚得厉害,这话也说的没有刚刚那般的有底气了,“你莫要在我面前说这些个狂狼的话。我们杨家一家子当初依亲的时候确是身无恒物,但也不像是你说的这般像是一个乞丐花子赖着由你们养着!你休要在这里污蔑人!”   “这是不是乞丐花子可不是我说了算自然也不是你杨公子说了算的。”云姝冷冷地道,“你自己也说了,你一家三口身无恒物,这整整八年来,敢问杨公子如何能够上得学堂,这书本米粮就连你这身上的衣衫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杨公子还有生财之道不成?我怎么不知杨公子除了会念几本书之外还有这般的本事?”   杨杰明被云姝这么一说,他也哑口无言的很,他自然是不会赚钱的人,自然地也便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但他也相信这么多年来万淑慧绝对不会留下什么账本,就算是留下了账本,那也应该是在侯府之中,即便是取了出来,他也可以说是侯爷府上给的银子同她们母女两人没有什么关系的。   这样一想之后,杨杰明也就有了几分自信,当下也就觉得云姝就在那边一个劲地虚张声势罢了。   “若是你真有什么证据指明我杨家是靠你母亲过活的你便是说出来就是了,何必在这里说这些个有的没的事情。”杨杰明冷冷地说着,“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便是要你同我们一家子道了歉不可!”   云姝看着杨杰明那眼神之中流露出了那自负的模样,他大概是以为她手上没什么证据,所以又觉得她拿捏不住罢了,所以又觉得自己没有危机了。   云姝手轻轻一拍,一个中年且掌柜模样的汉子捧着一个木盘子上头有五六本像是账本一样的簿子,他的身边则是跟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也大致同高氏一般年纪,那手略微有些粗,但这精神头却是极其不错的。   “杨公子可晓得这人是谁?”云姝指了指走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中年汉子,也不等他回话也便是自己说了下去,“这人是南街上程裁缝店的程师傅,而他身边的便是她的夫人。”   这人群之中也便是有人认出了南街卖布裁衣的程裁缝来,倒是有人问好。   杨杰明不知道云姝这个时候把这个裁缝叫了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云姝朝着程师傅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了,程师傅清了清嗓子之后这才道:“老程我租的是云夫人……”程师傅这话微微顿了一顿,知道自己这般话是说错了,这又急忙改了口过来,“如今应当是称之为万姑娘了,万姑娘的铺子在九年前便是租给了我的,姑娘仁心,租金要比寻常人低一点,所以打从九年前老程租了那铺子之后便没有退租,而姑娘也时常关照老程我,云府上丫鬟的衣衫也是我做的,就连杨夫人和杨公子身上的衣衫也是从我铺子里头扯的布料子我和夫人亲手做的衣衫。”   程裁缝停了一停之后又道,“八年前杨家犯了事这事老程也晓得,这事原本是不甘我们夫妻二人什么事儿,但杨家被抄家之后三个月,当时还是侯爷夫人的万姑娘把我家娘子给叫了去,说是往后我们的租钱便是给了杨家夫人当花用钱,一月一给。若是杨夫人扯了布料做了衣衫,这工钱布钱便是记下,到了月底的时候便是会来结算。老程我也是信得过万姑娘的,也便是依着这做了。这些都是这七年九个月来杨家所花用所扯了布,所记载下的账簿。后来,杨夫人有什么事儿也便是到老程这里知会一声拿了银钱走,老程怕不好交代也问了缘由,这其中还有杨公子的纸笔砚台书钱束脩,累计了七年九个月来,月钱加上布料工钱还有杨夫人临时所取要一共是两百五十六两三钱四子。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上头还有杨夫人零钱时亲手按的手印为证半点做不了假。”   云姝朝着陈裁缝看了一眼,她的手再拍了一拍,也有相同捧着账本的一个小老儿走了出来,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却还是很健朗,当即便是有人认了出来,这人是西街一个小酒肆的老板。   “小老儿刚刚也已经叫人认了出来,也不多说了,这八年间杨老爷就是在小老儿这儿喝的酒打得酒,这每个月也都是记了下来,月底的时候便是问如今的万姑娘讨要了银子去。这一笔笔的也都是记好了的,杨老爷这八年里头在小老儿这儿吃的酒叫的下酒菜,统共便是一百四十两一钱三十二文,这上头也有杨老爷的手印,小老儿在雍卖了一辈子的酒也可算是童叟无欺的很,半点也不带假的,这告上官去也便是说的通的,如今杨家老爷还醉在小老儿的摊子里头呢!”酒肆老板道。   杨杰明听着那些个银两,他这脸煞白煞白的,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裁缝铺子和酒肆老板还有账本在,上头还有他母亲和父亲的手印。这叫他如何是好?   高氏也不知道自己这几年来用了那么多的银两,每次她这要钱的时候也便是去了程裁缝的店里头问了那程裁缝讨要,看中了衣料子也就裁了,只觉得反正万淑慧让他去了哪里,而且这些年她也一直没有问自己讨要过,也就用的更加的心安理得了,但现在这一听几乎是叫人心惊胆跳得厉害。   “我……我哪里有花那么多,怕是你们随口胡说夸大了数目!”高氏想也不想地就脱口而出。   ------题外话------   依旧是存稿箱君   正文、第四十五章 清算(二)   高氏这一嗓子嗷出来,程裁缝夫妇和那酒肆的老板也一下子变了脸色,他们这些个打开门来做生意的虽是重利,却也讲究一个童叟无欺,而且也已经做了大半辈子这一行了,在雍都之中也可算多少有些口碑,高氏这话一说出口这就是在诋毁他们了,这经商的最怕的就是被人质疑自己的诚信一事。   那程裁缝的老婆当下就按捺不住骂道:“我日你仙人板板,我程家裁缝铺子什么时候干出这种过违背良心的事情来过!我说你这婆娘拿钱的按印的时候自己也可算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今日要是不把你那张满嘴喷粪的嘴放干净点,老娘就要同你告上公堂去!”   这婆娘是在市井里头摸爬打滚的,嗓门亮性子泼,当下就脱下了自己一只脚上的鞋子冲了上前甩了高氏两耳瓜子一下子将高氏打蒙在了当场,她还觉得有几分的不解气,一手扯着高氏的衣衫一手操着那鞋子一个劲地扑打嘴里头还不甘示弱地骂道:“你这婆娘穿着我家卖的布料子穿着老娘做的衣衫还敢说老娘胡说!本还以为你们这一家子也是个值得同情的一家子,如今看来全都是白眼狼,吃着万姑娘的喝着万姑娘的穿着万姑娘的住着万姑娘的,一个不长心肝的烂东西!”   那婆娘说着,这也忍不住感慨起来道:“万姑娘不长眼啊养着这堆坏东西,铺子租金搭进去了也就算了,有时候手上实在是没有银子了,就只好拿了自己嫁妆里头的金银首饰来抵了,就怕我们去同云侯爷讨要失了颜面……”   酒肆的小老儿也有几分感慨,道:“可不是这么一回礼么,这到了月底的时候都是我家媳妇从云家后门进了见了万姑娘,说是好好的一个侯爷夫人这梳妆匣子里头竟都是空空的,都抵给咱们来当了这酒钱了。”   周围人也忍不住有几分的感慨,尤其是这住在附近的街坊邻居们更是清楚这杨家一家子的情况,纷纷道:“我说呢,这婆娘整日就穿的体体面面的,衣衫上半个补丁也是不打的也不做什么针线活补贴家用,家里头的汉子一天到晚喝的醉醺醺的,就是靠着人养呢!”   “我原本还看那小子人模人样的是个读书人,知书达理的,没想到是要未婚妻的娘养着大的,打小是个吃软饭的种啊!”   “听说了么,那婆娘这几日还说她家小子得了夫子赏识,说是要举荐了,怕是要当了什么官去了,也难怪是打算退婚了,是觉得人家姑娘失了势,所以要另攀高枝了,换个有钱人家的女儿来养着了啊!”   “这样的人也能得了举荐?!那我家那杀猪的汉子也能当宰相爷了!”   那些个议论声一浪接着一浪,杨杰明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起来,那些个话几乎是让他羞愧至死,他长这般大哪怕是当年被抄家之后去云家求助的时候也没有让他觉得这样的难堪,他像是一个木头一样杵在哪儿,甚至连他母亲被人压在地上打嗷叫得和杀猪一般也没有办法顾及。   他是真没有想到万淑慧竟然会留着这些!这也足以见得万淑慧这人实在是一个有心机的很,杨杰明的神情忽明忽暗的,有几分阴狠的模样。   云姝看着那被打得嗷嗷直叫的高氏,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杨杰明的身上,这高氏不过就是一个妇人罢了根本就成不了什么气候,而那杨老爷杨德平不过就是一个只会整日喝酒醉醺醺不管事的人罢了,根本也不值得云姝去在意个什么,这唯一的也就是这杨杰明,从现在看来,云姝觉得这杨杰明实在不是什么好鸟,心思阴暗无比的很。   而且那看着自己的眼神带了几分怨毒甚至还是有几分恨意,只怕在他的心中觉得自家母亲是刻意留下这么一些个账本。   其实这也可算是冤枉了万淑慧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不能总是出门,侯门又不是寻常人家,就连丫鬟一类的也不能随意出门。所以自然地也便只有让他们一月一结,店家们也只得拿了册子将一条一条记载了下来也好有了这样的一个依据去要了银两来。万淑慧在侯府,一个月的月钱也就三两银子,一年下来也不过就是三十六两银子下来,再加上在府上也要打赏一下奴仆,手上不能半点银两也不留,而云弘对于落魄的杨家早就已经没了什么心思,自是不肯把银子打水漂了去,这八年来安置杨家的人她若是不卖了自己的那些个金钗银环哪里能够安置得起。在出府的时候这仅剩下的二百两也是她嫁妆最后不能动准备给云姝及笄之后填补嫁妆用的。   云姝朝着身边的人看了一眼,章妈妈和流珠锦瑟得了意,急忙上去将程裁缝家的婆娘给好生劝在了一旁,此时此刻的高氏哪里还有刚刚那整洁的姿态,发髻散了,衣衫破了,一张脸被程家婆娘抽得肿得像是一个猪头一般,就像是一个疯婆子一般。   “如此,杨公子还有什么可说的,要不要劳了程裁缝和酒家老板将一桩桩一件件给念了出来?”云姝看着杨杰明道。   杨杰明脸色难看无比,身上也一阵冷一阵热的,这好半晌之后才道了一句:“你——你到底是想要如何?”   “我想要如何?也不如何,左右你我非亲非故的,这宅子如今我是要收回的,刚刚程裁缝和酒家老板的话你也听得清楚,这宅子里头的东西也都是花了我母亲的银子买的,你们一样都不许带走!”云姝漫不经心地道。   杨杰明听着云姝这话,也知道今日这事情闹得已经这般没了脸面,他也断然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当下扯了高氏要走。   “等等,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云姝让人拦住杨杰明和高氏,她冷眼扫了过来道。   “云姝,你莫要欺人太甚!”杨杰明喝道,“如今我已将所有的一切还给你了,你还要怎的!”   “杨公子脑子不大好,什么叫将所有的一切还给我了,你是说这宅子?!这宅子原本就是我母亲的产物,你们这叫搬,不叫还!”云姝耻笑一声,她手上的算盘珠子一晃发出脆响,她在上头拨动了几下道,“杨公子要是想走,那便是将这些年所花用的全部还了回来吧!程裁缝铺子两百五十六两三钱四文,酒肆一百四十两一钱三十二文。我好心,也就不算你那零头了,这般的宅子租赁出去大约也便是一个月一两钱银子,我也不多算,就算一年一两,八年也便是八两。凑个整,杨公子还我四百两银子便成。”   ------题外话------   这里还是存稿箱,(*^__^*)   正文、第四十六章 清算(三)   杨杰明听到云姝所说的话,他整张脸刷白,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竟然是会逼迫如此。   “你……你竟然要我给你银子?!”杨杰明睁大了眼睛,“你我可曾是有婚约的!这打小定下的婚约,你怎能这般!”   他那里是有银子,身上也便是只有十文钱,还是这两日她母亲给的要买点小吃食。   这十文钱杯水车薪,连个零头都算不上,四百两银子啊,在这雍都之中都能买一个好好的带院子的小宅子或者是僻静点的地方买两三个店面了。   “这曾是,那就表示过去了。杨公子这般有志气之人提以前作甚?既然我们如今没什么婚约,你也应当是如数将银子还给了我好让我过日子才好。杨公子若是不想还也成,去寻了云家侯爷求求情,左右看在你同云家的嫡女还有婚书的份上,说不定云家侯爷还能帮你还了这银子。”云姝十分风凉地道,她打从心底里头看不起这杨杰明,这嘴上说着有读书人的气节,但实质上却是个软骨头,让人养活大了拍拍屁股就想走了,毫无人性。这嫌弃她的时候就想不要婚约了,想着银子的时候又要提了婚约了。   “杨公子你自己亲笔所写这退婚书给我,也就表明了是要同我断绝关系的。既然这关系都断了,你还要赖着不还银子不成?”云姝冷哼,“这便是你一个读书人应当有的?”   杨杰明说不上话来,这四百两的银子他是真真还不出来的,他想了想呐呐地道:“那这婚事不退了吧!待你及笄之后,我娶你便是。”   “啪!”“啪!”   云姝快如闪电一般地出手,连扇了杨杰明两耳光,抬脚猛地将毫无防备的杨杰明踹倒在地,她那精致的绣花鞋踏在他的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眼神清冷声音冷厉:“这婚事就是你想退就退不想退就不退的!你当我和我娘没有个男人撑腰,你杨家就可以随意欺凌羞辱不成?你当你是个什么玩意?这不想要婚事的时候就丢下一封退婚书说一大堆的话要退婚,如今逼着你还了银子的时候就又不想退婚了,如此反反复复的,你当我云姝是什么?”   “你还是一个读书人,还要举荐当官。若是你这样的小人当了官,只怕大庆是要多了一个祸害!你说娶我就娶你,就你这小人德行,拿了我母亲的银子上了学堂拜了老师学了道理却来说我没有大义,你且有什么大义?你杨家有什么大义,不过就是蹭鼻子上脸的货色罢了。莫要同我装什么这些个事情都是你不晓得,你不晓得你那母亲从哪里生出了银子来,你那整日吃酒的爹从哪里得来了银子,我娘花了银子花了力气把你养得这般大就是容你来指着我的鼻子指责我的?!这八年我娘对你们杨家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拿了什么回报的,退婚书?!说我名声臭?!我这名声再臭至少也行的端坐得正,就你这样的男人,本姑娘嫁不出宁愿去庙里头当了姑子也不愿意嫁给你。”   云姝一边斥责着一边将那一封退婚书从自己的袖子里头抽了出来摔在杨杰明的脸上。   “这退婚书劳你自己送去给那云侯爷好让他给了往后的夫人所出的嫡女,我云姝收不得这东西!今日你这银子还也得还不还也得给我还出来!”   云姝斜了一眼那已经完全呆愣住的杨杰明一眼,她将踩在杨杰明胸口上的脚收了回来,看向那自己请来拆房子的二十来个壮汉道:“依着我的吩咐,将那宅子给我拆了!里头的东西,一样不留!”   壮汉们应了声急急忙忙地朝着那小菜门而去,一会便是能够听到里头传来的敲打声。   “这贱人住过的地儿就是脏,拆了干净!”云姝冷哼了一声道。   杨杰明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竟然会是这般的彪悍,这给了他两巴掌这踹了他一脚之后还踩在他胸口上骂了他好一通,这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时候又听到云姝说的那一句话只觉得自己胸膛之中气血翻涌,指着云姝半天却又骂不出来什么。   好一会之后,杨杰明这才骂出了两字:“恶女!”   高氏听到那拆房的动静的时候,她简直是魂魄都要散了,嗷着:“不能拆啊不能拆,这拆了我可这么活……”   云姝听着那高氏的哭喊声,这是将这小宅子当做是自己的宅子来看了,她当下冷笑了一声:“你如何活我是不晓得,这银子是要怎么还,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这一家子是打算怎么还了这四百两银子,且说道说道,说给我听听?”   高氏一听云姝这话,她整个人一楞,便是要朝着云姝扑了过来,“你这女子心肠是怎么如何歹毒!你不得好死你,万淑慧怎就生出了你这样的女儿来,难怪她是要被休了的……”   章妈妈气了半天了,见高氏要朝着云姝扑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也学着那程裁缝的婆娘一般将手上那铜锣一丢,脱自己脚下的鞋子,冲了上去又给了高氏几个大嘴巴子,一手还挥着敲铜锣的棒槌朝着高氏身上敲打着,嚷嚷着:“叫你骂我家小姐,叫你骂我家姝儿小姐!”   锦瑟见章妈妈头一次这般不要脸面的打法心中也有几分发笑,但又想起什么似的,她靠近了云姝道:“这里还有当初夫人买来使唤的一个粗使丫头唤作萍儿的,小姐打算如何?!”   就在锦瑟问着云姝这萍儿的意思的时候,只见那小柴门之中出了一个十*岁女子来,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模样还算是端正只是这脸上有着几个麻点看上去不算是那般的好看。   她到了云姝的面前,一把跪在了云姝的面前道:“小姐还是让我跟着杨公子吧,我愿意伺候着他!求小姐发发善心允了奴婢。”   云姝觉得有些奇怪,这杨家如今已经没有遮头瓦,杨杰明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过日子呢,这丫头怎会愿意跟着这样的一个人。   倒是锦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她上前一捞萍儿的胳膊,她看着那臂上空无一物道:“你的守宫砂呢?!”   萍儿淌下泪来道:“小姐,萍儿已被杨公子入了巷,今生便是他的人了,若是出了门也寻不到好人家只能是跟着杨公子一辈子了,还求小姐允了奴婢吧!”   “混账混账!”从人群之中挤出了一个穿着青衣的老儒士,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指着那目瞪口呆的杨杰明道:“老夫全当没收过你这样的学生,你往后也莫要说曾是我的学生,免得侮了老夫的名声!”   旁人略微有些惊呼,这出来的老儒士不是旁人,正是雍都之中极具盛名的儒士顾老。   正文、第四十七章 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说起这顾老,在雍都之中也可算是十分有名气的一个人,这人学识渊博,为人又和善,也曾在先帝时期为官,后来因为年纪大了所以就告老还乡了,这名声却还是在的,也曾为朝廷举荐过贤者,如今那几个被举荐的人身有官职,也算是过的十分的不错。顾老也是雍都太学里头的先生,这太学一般便是官宦子弟同那些个颇为优秀的学子才能入了的。   太学里头的先生那都是有一些个才学才名,甚至不少都是在官场上历练过后退下来的学者,有向朝堂举荐的能力,得了这些个先生赏识并收为学生的多半都能够得一个好前途。   而之前顾老便是觉得杨杰明这人勤奋刻苦,为人恭顺也便收了弟子,甚至还有意想要向朝廷举荐他。   可如今,顾老看着杨杰明的那个眼神之中充满着失望也带了几分鄙夷的味道,更多的是对自己识人不清而感到羞愧。他原本还以为自己看准了人多半都不会出了错的,却没有想到他这到头来竟然看走眼了。   杨杰明看到顾老的时候,他一张脸刷白,几乎是半点血色也没有,他颤抖着唇道:“老师!”   “你莫要这般叫老夫,老夫才疏学浅但不得你这般的一声称呼。老夫教导学生要行的端坐得正,这做人首要的便是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哪有你这般薄情寡义之徒为学生。”顾老一张老脸气得通红,他手指颤抖地指着杨杰明,“你……你年纪轻轻便是同婢子厮混,索性老夫没有向朝堂举荐,不然老夫有什么颜面去面对江山社稷有什么颜面去面对百姓!老夫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杨杰明听着顾老那一通说,他整个人也颤抖起来,他的前程!顾老如今也便是只有四个学生,这四个学生之中最是在意的也便是自己,可如今什么都毁了,都毁了。   顾老只觉得羞愧不已,他原本还以为杨杰明还是个正人君子,如今不过就是一个无耻小人,他也无什么颜面再留在这里,深怕再留在此间便是要被他再污了名声。   “顾老何必如此,此人惯会装腔作势且装得十分板正,世人皆被他所蒙蔽,顾老一贯醉心于学术之上,这一时不查也便是情有可原。”云姝朝着那羞愧的只差没有钻了地缝了去的顾老,她宽慰道,“这乃此人之过,又怎能怨得了顾老您。索性如今还未造成大错,这也是顾老之幸百姓之幸。”   顾老听得云姝这般说,心中也便是有几分的舒坦。他其实对这个丫头没什么好感,今日一早她便是到了他哪里拜访,说是他的学生之中即将要被举荐的那个人德行有亏,未免出现“举秀才不知书,查孝廉父别居”的情况出现,她便是邀了自己来一观。   这随着人到了巷子的时候,顾老就晓得了这女子带着自己来的是哪里,后来他隐藏在人群之中看着杨杰明出现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这弟子是真的没有看到自己还是怎的也可算是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   他一开始还觉得这弟子是个知书晓理的,却没有想到这越到后来越发的不像话起来,到后来的时候便是连他都觉得替他燥得厉害,这堂堂的一个读书人怎能够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来!果真是应了那德行有亏这四个字,此人根本就无德可言。   顾老哼了一声,对于云姝将他拉来这里这件事情也便是不提,心中的不悦也稍稍平复一下,但到底还是对是云姝刚刚那一番的做派觉得有些不大高兴,只觉得这女子动手动脚实在是有些有辱斯文。   杨杰明看着那郭老背过身去,头也不回地钻进人群之中走去半眼也没有朝他多看,他心中恐惧,连连唤着“老师”,他想要告诉郭老,那是他不懂事犯下的,他愿意改过,但不要将他逐出师门,他还要要凭着他的举荐而光耀门楣的。   杨杰明这唤了半晌之后也没有得到郭老的回应,只得旁人的耻笑,他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而萍儿只是在一旁一味地哭着,高氏听着那些个耻笑又见郭老离去,她也晓得自己儿子举荐一事怕是已经黄了,她嗷哭着,朝着萍儿扑了过去:“都是你这小蹄子,都是你这小蹄子勾了我儿子做下这等错事,都是你这小贱蹄子!”   萍儿被高氏捶打着,没有反击,只是一味地哭喊着“没有”,指天誓地地说自己以后做牛做马也是会伺候着他们。   但凡晓点事的也都是晓得这丫鬟的年纪上要比杨杰明略大一些,而且这模样绝算不得好看的,那云姝虽是性子悍了一些但这容貌生的极好,再过两年长开了,指不定还是怎么好看模样,就那整日劈材烧火的粗使丫头,只怕也便是饥不择食方才能够下了去手的。   杨杰明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走什么倒霉的路竟然是闹腾的成了这个样子,他的眼神之中空洞无比,那些个吵闹和鄙夷声他完全就像是听不到一般。   云姝倒也没有想到这事还有这么一出,原本她将那顾老请了过来便是让顾老看看清楚杨杰明这人的品行到底是如何的,却没有想到这杨杰明这般的年纪就已经和婢女厮混在了一起。   这种事情若是真要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在大户人家之中也常有发生,多半这种被入了巷开了脸的丫头收了通房或者是被塞了银子打发出去,到底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云姝睨了杨杰明一眼,这没多少出息,这等下作事倒是做的熟练,她看了一眼那被高氏一直捶打的萍儿,原本她也没有打算将这个丫头带回去,打算给点银子也不收什么赎身钱还了她自由就成。但现在她既然是要跟着杨杰明的,她也不拦着。   云姝冷眼看了过去:“杨公子,你还愣着做什么?这银子怎么还,你说道说道,哪怕是你卖身来抵,也是个由头不是!”   正文、第四十八章 欺人太甚   杨杰明没有想到云姝到现在这个时候还在想着银子的事情,他抬起头来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云姝,只觉得这女子果真是绝情绝义的很。   云姝见杨杰明看着自己,那眼神之中还是惊讶无比,像是在怨怪着她这个时候还记着钱的事情,她越发地瞧不上杨杰明这人,难道他以为自己足够可怜了就可以这样什么都不计较了?!他这心思打得也实在是太好了一点,只可惜云姝从来都不是一个这样一个菩萨心肠的人。   “怎么,杨公子觉得只要是你这般一来,我就是会不收银子的了?你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实在是太好了一点吧,还是你觉得我忒好欺压了?”云姝冷哼了一声,她道,“既然没钱,便是给我签下字据,三日之内给我把银子还了出来,你若是还不出银子来,那么……”   杨杰明被云姝那过分严厉的眼神一扫,他缩了缩脖子,只觉得自己后脑勺疼的厉害,有一种被削去了一块皮肉的感觉,云姝那未说完的话,杨杰明也可算是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她的意思便是若是他真的还不出银子来,到时候她可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出,那就不是刚刚踹他一脚和骂他几句而已了。而且她那眼神也分明是在告诉着他别想要逃,若是他逃了,她也是会将他给揪出来的。   云姝从袖中扯出了一张折叠过的纸和一盒泥印,她将东西交给锦瑟,锦瑟上前了一步将纸摊开放到地上,而流珠则是拿了笔和砚台过去,锦瑟掀了印泥盒子朝着杨杰明道:“杨公子,你且看看清楚上头的所写的,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便在这借条上签字画押吧。”   杨杰明看着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张白纸,那上头写的是欠条,上头的数目同刚刚云姝所说的半点不差,杨杰明看着那一张欠条,心中便是有几分恨然,这女子果真是要逼死了他们一家子不可。他当下将这一张欠条撕扯了个干净。   云姝看着杨杰明这样的举动她也不着急也不恼怒,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自己的袖中再掏出了一张纸,锦瑟将纸接了过来摊在杨杰明的面前,那是一张一模一样的欠条,一个字也没有变过。   “杨公子,虽说我备着不少的欠条,你想撕多少都成,但我这人耐性不好,你若是乖乖签下这字据我就不说什么了,若是你执意不肯,要不咱们去公堂上走上一遭?”云姝慢条斯理地说,“不过依着我的意思,这上公堂也实在是太麻烦了,你要真心不想还,也不是不成的。街坊领居都在这里,你家总共欠了我母亲四百两银子,一钱银子换一拳,你看如何?”   一两银子十钱,四百两也便是四千钱,但这四千下拳头挨下来,这哪里还是有命在的!   “你……你欺人太甚!”杨杰明涨红了一张脸道。   “我欺人太甚?!你让大家伙评评理,我怎么就欺人太甚了?莫不是你觉得这银子不叫你还了还给点安家费给你顺带还弄个宅子安置你这才不叫欺人太甚?杨杰明,我今天就算是欺人太甚了那又如何,欠债还钱天公地道!你有本事花银子你怎么没有本事还银子?!我如今还没有对你怎么着呢,不过就是叫你签下借据也给了你三日时间还钱,你还想如何?如今我就给你这两个选择,要么给我签下字据三日之后给我还了银子过来,要么一钱银子换一拳,生死由命吧!”云姝冷冷地说着,那模样之中半点温情也没有,倒是有几分恶霸之态,“我还没说你同萍儿那点首尾事,这丫头就算是我不喜欢这到底也是我娘买下的丫头,你这私自奸淫他人婢女一罪就足够你吃上官司的了。”   杨杰明见云姝这般说,他也晓得这事今日左右是躲不过去了,他想着太学之中昔日同窗里头也有不少是同他交好的官宦子弟,对于穷困百姓来说这四百两可以过大半辈子了,但对于那些个官宦有钱子弟来说,四百两银子不过就是够他们去雍都之中最大的花楼怡红院里头吃酒的。   他取了笔沾了墨水,颤颤巍巍地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用拇指沾了印泥按下了手指印,他有些恼怒地朝着云姝看着道:“这下好了吧,你满意了吧!”   锦瑟小心取了条子,抵给云姝。云姝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方才收进了袖带里头。   “行了,那就等着杨公子三日之后来还了银子,”云姝转过身欲走,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了身道,“既然萍儿愿意跟着杨公子,那便跟着吧,我也不想管这个腌臜事。只是要提醒杨公子一声,这城门口的守门卫我都已经打好了招呼,因为杨公子欠的银两实在太大,我怕你还不出来就跑了,所以早早地就劳烦好了四个城门的守门卫了。不过依着杨公子的品行,应当不会做出这种举债逃逸的事情来,否则是真的有辱斯文欺人太甚了。”   云姝微微一笑转过身头也不会地走了,徒留下那一脸苍白无力几乎说不出话来的杨杰明,他其实刚刚也曾想过若是真的借不到银子,那么就带着父母直接离开雍都,这也算是一个主意,不过他这念头也就刚刚一想罢了,却不想云姝竟已将他所有的后路都断了下来,他看着云姝那背影的时候只觉得有些身上发冷,这人的心思真是够深沉的。   屋子里头听得是那一声一声的摔东西,高氏也顾不上打骂萍儿,她哭天抢地的跑进了宅子里头,那些木桌藤椅已经被劈碎了地丢在一边的旮旯角,那些个汉子已经将瓦摔得差不多了已经开始动手拆卸横梁。   高氏捶胸顿足,想那云姝还真的是说拆就拆,这如今没有了这宅子,这可叫她们一家子上哪里去过日子呀!   这般一想,高氏的心中也有些绝望起来,这两眼一翻白,厥了过去。   正文、第四十九章 分产   章妈妈回头之后就是将这件事情同万淑慧说了一说,虽然她到现在觉得拆了这宅子多少有些心疼,但对于云姝的表现是半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就是因为她家小姐柔弱了一些这才使得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爬到头上来。   万淑慧听到章妈妈这么说之后,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晓得姝儿惯是一个伶俐的,只是她这般做她这名声呀……”万淑慧提起云姝名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就是止不住的忧伤,“也都怪我这当母亲的无能,这才连累了她!”   章妈妈听到万淑慧这样说的时候,她倒是有几分不同意见,她道:“小姐,你这般说话要是让姝儿小姐听到又要伤心了,若是姝儿小姐真的在意这个名声,那就不会做出这些事来为小姐您给讨回公道来了。再说了,我看姝儿小姐可聪慧了,心中必定也是有自己的计较的,小姐你就不用太担心了。再者,小姐你这般担心了也没用啊,这嘴巴长在旁人的身上,就算姝儿小姐什么都不做这要说的人也是要说的,咱们也管不住啊。”   万淑慧听着章妈妈这么说,她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对于这种事情也只能看淡一些,这并非是她能够控制的。   章妈妈对于外头那些个乱嚼舌根子的人也十分的无奈,那些个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情况,听风就是雨的,一张嘴就没合上过,这说出来的话也实在是能够把人给气死,这才不过小半日的功夫外头已经将她的姝儿小姐传得像是一个恶霸一般的女子了,那些个风言风语的她也不打算拿到万淑慧的面前来嚼给她听,所以也就完全不提及。   云姝在外头听到章妈妈同万淑慧所说的话,她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来,她推门进去,道了一声“娘”之后又看向了章妈妈,她又甜甜地唤了一声章妈妈。   章妈妈是万淑慧的奶娘,奶着万淑慧长大的,后来又看着云姝出生长大,这虽说是照顾的妈妈,是个下人,但在云姝的眼中那也是同亲人没什么差别的。   锦瑟同流珠也便是站在门口,其实这宅子里头的人不多,万淑慧当初出嫁的时候身边这陪嫁丫头是有两个,但后来到了成婚年纪之后万淑慧也便是做主让她们赎了身,选了人给嫁了,所以如今身边除了忠厚的章妈妈外也就只有依兰依芳两个丫头,依兰跟在万淑慧的身边,而依芳和流珠则是负责吃食一类的。   万淑慧瞧见云姝进来的时候将自己身边的锦瑟和流珠带着外,还将依兰和依芳也带了过来,这便是有些迟疑:“姝儿,你有什么事吗?”   “今日女儿有些事情是要同母亲说的,有些事情也是要同章妈妈依兰依芳还有锦瑟流珠你们说的,所以干脆趁着这个时候把你们都叫了过来,一并说了。”云姝让章妈妈扶着万淑慧到了花厅,而自己则是站在这小花厅看着这四个站在自己面前的丫鬟。   这四个丫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云姝要说什么,就连锦瑟和流珠也不清楚,也一下愣住了,自家小姐之前半点也没说过什么,也没个征兆的,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要说什么,还是说这手上银子不够了,打算将她们给发卖了?   这般一想之后,那几个丫鬟也都红了眼眶,就怕云姝说出那些个话来。   云姝一看自己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发现几个丫鬟的眼睛都红了起来,忍不住笑道:“怎么了这是,我这都还没开口,你们一个一个都红了眼睛,难不成是我欺负了你们不成?”   四个丫鬟红着眼睛,听着云姝这般说着,她们摇了摇头道:“奴婢们不敢,小姐若是要发落咱们,咱们绝无怨言。”   云姝这段时间来也是观察了这院子里头的四个姑娘,锦瑟和流珠是跟着她的,也可算是知根知底,而依兰和依芳两个人也敦厚老实的很,所以也让她有些放心。   “把眼泪擦上一擦,且听我把话说完。我和娘虽是如今没什么大的依靠,但也不至于缺银子到这个份上要将你们几个给发卖了来过日子不可,再说了,将你们发卖了,谁给我洗衣做饭吃?!”云姝嗔怪地道。   四人听到云姝这么说,她们一个一个提着的心思也一下子落了下去,只是巴巴地看着云姝。   云姝见四人再不哭,这才又开了口道:“如今咱们住着这宅子是我外祖母租赁来的,到底不是自己的产业,总是花了银子这般租着也不是一个事,等到哪天东家要了,早晚也是要收回去的,所以我早在十来日前就已经看好了宅子,也已经全部置办好了东西,过几日咱们六人就搬过去,至于如今这里的那些个被褥一类的,都不要了,若是有人家要,便是送了去。那新屋子里头什么都有,只要咱们把自己给带了便成。这新宅子就在华清街里头,这两日我也得空,便是领着你们去看看,免得到时候连路都不认得。”   华清街!   那里头可都是大宅子!   四人听着云姝这般说是真的晓得自家小姐是真的没有发卖了自己的心思,连连点头。   万淑慧也是晓得华清街的,雍都里头宅子不便宜,就算是在城西近坟边的小房子也至少得五十两银子,这华清街里头至少也是两进两出的宅子,她的姝儿那里得了钱去买?那里买宅子少不得得上千两去。   “姝儿,你那里来的银子……”万淑慧忍不住道。   “娘你放心,一会女儿会同你说我这银子的来历,保证是干干净净绝对没有干出半点的违了大庆律法的事儿来。”云姝回过头,对着万淑慧到了一声。   万淑慧点了点头,她晓得云姝的性子,应该是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的。   “这第二件事情就是,章妈妈,依兰依芳还有锦瑟流珠,你们五人是跟在我和母亲身边的人,尤其是章妈妈,这么多年下来也可算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依兰依芳还有流珠锦瑟你们四人,年纪比我大些,也可算是我的姐姐了,跟着我们从侯府出来吃苦,一直都是勤勤恳恳,我也是看在眼中的,所以我这当小姐的也没什么旁的,就是旁人对我们母女三分好的,我便是会回以十分。我之前一直忙着置办一些东西,也顺带地帮着你们几个置办了一些。”云姝一边说着,从自己的袖口之中掏出了几个红包,分别递给五人。   章妈妈和锦瑟她们四人打开了红包一看,眼睛刷的一红,一下子跪在了云姝的面前。   “小姐,这使不得啊!”那红包里头塞的不是旁的,而是两张薄薄且泛黄的纸,一张是田契一张是地契。   ------题外话------   文是有男主的,真的,我一开始就说了这一次男主已经定下了。   至于杨杰明的下场在后头,这货属于典型的nozuonodie。   基友说我女主像是藏獒……艾玛见过那么漂亮厉害的藏獒么!   正文、第五十章 防微杜渐   云姝看着章妈妈和锦瑟她们四人跪在自己的面前,急急忙忙地将几个人给扶了起来。   当初云姝在买田地的时候也就动了这个心思,所以在买了那千亩田五百亩的地之后又额外买了十来亩水田和地,就是想着给家里面这几个跟了好些年的人给置办一些。   章妈妈跟着她和母亲大半辈子,所以云姝给了章妈妈六亩水田和六亩地,锦瑟她们则是一个人三亩田三亩地。   “小姐,小姐这千万使不得,哪里是能要这个!”章妈妈把田契地契塞回了红包之中就想要塞回到云姝的手上去,她们是卖进来当奴婢的,每个月能有月钱可以领用就不错了,若是主子仁善不打不骂偶尔还能得到一些个奖赏的东西就感谢上苍了,哪里想过东家还能够给田给地的。   锦瑟她们四人也一并将地契田契塞回到了红包里头,也要还给云姝。   “收着!一个一个的,口口声声喊着我小姐,是不是现在连小姐的话都不听了?”云姝板着脸看着这几个人道,又将红包一个一个塞了回去,“小姐给的东西,你们还塞回来,这是看不起我不成?”   章妈妈她们五人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急急忙忙地否认,就怕云姝误会。   “好了,既然不是那一个意思,就先将这些个收回去。”云姝慢条斯理地道,“章妈妈您跟着我母亲大半辈子,母亲也是您奶大的,怎么说你也可算是长辈,所以给您六亩田六亩地别嫌弃少。锦瑟流珠依兰依芳,你们进府多年,我也知道你们一贯都是勤恳认真的,所以这三亩田三亩地是给你们做嫁妆用的。我晓得宅子里头的规矩,你们往后若是拿不出赎身的钱又或者是婚事被许了同样是府上的下人,这所生的孩子一生下来便是入了奴籍是家生子。但我不愿见你们这般,若是信得过我,称我一声小姐的,两三年后我会给你们选个良人,到时候也不用你们的赎身钱,我给你们置办嫁妆保证你们嫁得风光,若是到时候有自己中意人的,也可以同我提,若是品行不错,我允!今日我云姝这句话就搁在这儿了,日后绝不反悔。”   云姝转过了头看向章妈妈,这个从小便是当她如同亲身孙女的人,她道:“章妈妈年纪不小了,一贯又待云姝好,云姝便是想着往后章妈妈还是陪在母亲身边,让母亲身边多个说话的人也好。若是章妈妈老了,姝儿给您养老,保证让你过的舒舒坦坦的,绝不委屈了您!”   章妈妈听着云姝这一番话,她一双眼睛一红,泪珠子和断了线似的,哽咽着道:“妈妈记着姝儿小姐这句话,妈妈要伺候姝儿小姐一辈子,要看着姝儿小姐出嫁!嫁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男儿郎!”   锦瑟和流珠依兰依芳四人也跟着泪眼连连,她们是丫鬟,可天底下哪里哪里是有当丫鬟的人当到她们这个份上,一个一个哭红了眼哽咽着声说要伺候云姝一辈子。   “好了好了,将眼泪擦擦,这是应该高兴的事儿,”云姝宽慰道,“不管外头怎么传怎么说,我要你们记得,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叫人看轻了去,你们只会比旁人过的更好,不会比旁人过的差,一个一个的都给我抬起胸膛!但若你们有谁脑子不清楚,且看看朱碧琴和杨家一家子,到时候我可不会顾念着往昔情分手下留情。”   “是!”   锦瑟流珠依兰依芳应了一声,她们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应道,心中下了决心必定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的。   云姝见几个人也已经情绪稳定了下来,她点了点头,方道:“章妈妈还有锦瑟依兰你们几个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没有?”   “有的,”锦瑟擦了擦眼泪道,“奴婢的家中有双亲,还有几个弟妹,依兰依芳流珠她们家中也是有的,家里娃子太多,家里田地太少,租子都交不出,养活不得那么多孩子,这才不得已托了牙婆子将我们卖进了府去当了丫鬟。”   云姝想了一想,“一会你们得空的时候同我说说,或许我这儿还有用得着的地儿,若是用得着,我出工钱请人。我别的不要,就要肯吃苦耐劳心中没有那么多歪心思的,若是有这样心思的,最好是提也不要提。只要肯勤苦做的,我便是会像是待你们这般绝对不会亏待了人的。”   锦瑟应了声,晓得云姝的意思,点了点头。   “你们出去吧,我同娘说说话,一会再寻你们。”云姝道。   锦瑟她们四人走了出去之后,云姝这才看向那还在落泪的章妈妈,她见章妈妈这个样子,忍不住道:“章妈妈,你怎么还哭呢,再哭,我可就不高兴了,你刚刚不是说还要看我出嫁的么,你这般哭下去,不等到我出嫁,你这一双眼睛先花了,到时候你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章妈妈听着云姝这般打趣,她也忍不住笑了开来,但这眼角上却还是挂着眼泪珠子,“妈妈这是高兴,高兴的!妈妈怎么舍得花了眼睛,妈妈得看着姝儿小姐出嫁,然后再看着小少爷或是小小姐出生的。”   云姝也笑了笑,她看向万淑慧道:“刚刚那事是姝儿唐突了,事前也没有同母亲说一声,只是我觉得母亲必定能够理解姝儿的。”   万淑慧点了点头,她是不反对云姝的做法的,虽说这从来也没有人对丫鬟做到这个份上,但是万淑慧也可算是看着那几个丫鬟长大的,就像是看着自己另外的女儿一般,“你这般做,母亲很欢喜。她们几个七八岁入府,同我们出府之后也一直毫无怨言,那几个都是好孩子,也该这般做的。”   这田地一类的对于云姝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大手笔,但是对于清苦百姓来说却是一笔大财富,当婢女的也是没得办法才来的,如今锦瑟她们年纪渐长,少则一两年,多则三四年也是时候安排亲事了,锦瑟她们再忠心,到底也是害怕两件事,一件是赎身的事,一件是婚事。   如今她将她们的隐忧全部拔出,也做下了许诺,这要的也就是她们比之以往更加忠诚,这般算来,还是她得利更多。而且她也暗示了她们只要忠心,往后能得的好处多的多,这些天来她的手段她们也看到了,只要是背叛她的,自是有法子收拾她们。   “你还没有同母亲说说,你这些个银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万淑慧匆忙道。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赌坊里头小赌了一笔,手上有了一些个银钱,”云姝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母亲也应当晓得女儿赌的是什么的。”   万淑慧想了一想,忍不住是抽了一口气,那个赌竟然是云姝撩拨起来的。   正文、第五十一章 坦诚   云姝也决定对万淑慧坦诚,将自己当初在豪客来所设下的赌注这件事情和自己赢的钱的用途都同万淑慧说了一说,其中免去了和晋王谢淮隐有关的事情不提。万淑慧和一旁的章妈妈听完,也一个一个有些瞠目结舌起来,尤其是万淑慧,她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真的是成长到了几乎是让自己都不敢相信。   “母亲,我说过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让我们过得很好。”云姝握着万淑慧的手道。   万淑慧好一会之后才平复自己的心,她的眼眶有些微红,她这些日子来多少也有些担心,她这也不会什么生计,最多也就只能做一点刺绣的活,但这刺绣的活养活自己也已经是勉强了更何况还要养活姝儿,却不想自家女儿却是这般不声不响地挣下了那么大的家私。   “只要女儿在,短不了母亲的,也短不了家里面任何一个人,咱们不仅仅是要过还得过好,绝不能让人看轻了去,还得让人妒忌叫人后悔!”云姝偎在万淑慧的身边,“到时候咱们将外祖母接过来,让她同我们好好享清福。”   云姝对苗氏算不上太喜欢,但也不得不承认苗氏的心中还是有她们母女两人的,而且云姝也想着就自己那舅妈胡氏的姿态,只怕自己那个外祖母还是要有几分吃亏的。   万淑慧听着云姝这话,她心中更加的感动,难为自己这个女儿还记着她的外祖母,也想着她的外祖母。她在万家呆了两天,如今的万家是她嫂子当家,胡氏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自己母亲也是受了不少的闲气,只是一直看在自己儿子的面子上没有说什么罢了。   “我的姝儿真是长大了,都能够成为娘的依仗了。”万淑慧爱怜地摸了摸云姝的头,泪眼连连,“以后娘就靠着姝儿,姝儿想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娘对你放心!”   云姝听到万淑慧这般说也露出了一个笑来,站在一旁的章妈妈也忍不住感慨,还好自家小姐生了姝儿小姐这么一个精明能干的,只怕这福气还在后头。她也想张开眼睛好好地看看那个狗屁的侯爷,到时候有他哭的时候!   云姝又是同万淑慧说了一些个体己的话,等到万淑慧午睡之后这才出来了,这出来的时候也招了章妈妈出来。   “妈妈家中可还有什么人?”云姝一边问着章妈妈,一边道,“我这般问,刚刚我也同母亲说了,如今手上也是有田地的,这水田里头自然是打算种田的,我也不打算租给旁人种,只好请了人来种,但虽是请了人到底也是不能放心的,最好是从自己这边选一些个老实本分的人去看着,如今还没到插秧的时候,也不着急,就是帮帮忙,看着一些,这自然也是有工钱的,毕竟这肥水不流外人田。但这人我是要先看过的,老实本分我才要,想着刁钻心思的,我是要不起的。”   章妈妈一听云姝所说的,她连连点头,直道云姝想的仔细。章妈妈也觉得云姝这打算不错,她早年也是因为家里实在是穷的没了法子这才到了万家当了万淑慧的奶娘,这些年也是将每个月的月钱都送回家,但到底也还是杯水车薪,所以现在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一来是觉得自己姝儿小姐年纪虽不大,却是个条理清晰的,还有就是也生了心思想要帮衬家里一把的念头。   章妈妈想了一想之后道:“妈妈家里也是有人的,素日里头也就是租点田地,锦瑟她们大约也差不多的。若是小姐有这个意思,我改明儿就捎个信儿回家,让人过来给小姐瞧瞧,虽说现在天气还冷,但这种田的秧子的事差不多也是要准备起来了。”   庄家人家一年到头也是紧巴巴过日子,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出了卖儿卖女的事,姝儿小姐仁厚给她们分了田地,但也总不能总是坐吃山空,若是得了小姐眼缘,得了差事多少给些工钱来贴补家里也能够帮了小姐也算是个好事,章妈妈这样想着。   “那成,妈妈捎个信儿去,我到时候再看看,倒是妈妈这几日要忙一些,后日一早咱们搬去新宅子里头。虽说大部分东西都是不用置办的,但衣衫什么的都是要收一收,那宅子也不是新建的宅子,咱们现在也不大适合太过显摆,所以我想着这搬家哪日炮仗一类的就不放,从酒楼里头叫一桌好吃的大家伙吃一顿吧。”云姝又吩咐道。   章妈妈一听云姝这说的,当下也觉得这考虑的也妥当,别说现在外头这闹得风言风语的,要是被那胡氏晓得自家姝儿小姐置办了宅子的事情必定是会来闹上一闹的。   章妈妈也便是收好了东西,依着云姝所说的该要的要,但这被褥一类的章妈妈有些不舍得就这么丢了,倒是收了起来支会了云姝一声之后把不要的东西送到了乡下家里头去了,而锦瑟她们也分到了一些需要的东西,也送回了家里去,一行人也就这般静悄悄又欢欢喜喜地去了云姝新买的大宅子,半点风声也没有透露了出去。   而至于杨杰明,自打那日云姝来过一次将那小宅子拆了之后,他原本这心中还有几分不以为然,觉得自己怎么说也可算是太学之中的优秀学子,身边的官宦子弟也算是不少,他本打着想去借一借的念头,但他哪里晓得这雍都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就像是风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雍都。   当初曾经因为杨杰名因为被顾老赏识而同他交好的人如今全部都避而不谈,别说是一两银子了即便是一文钱杨杰明都没有借到手,甚至还受到了那些个同窗的奚落,而太学之中也将他赶了出去,直道他品德不良。   辗转两天,杨杰明已没有了当初的那些个傲气,甚至连吃饭都没有着落,而他们一家子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而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逃跑,但他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到云姝所说的已经打点好了,他这想要逃走的念头一下子又淡了下来。   他们一家子缩在城中最是偏僻的义庄里头,这种活人不会多呆也只有死人才会呆着的地方。   高氏足足哭了两日,而杨德平那一日被人醉醺醺地从酒肆之中打了出来,这头一日倒是因为醉酒没闹腾,但从第二日开始,酒瘾犯了的他便是讨着要喝酒,上了酒肆被人一通奚落也又是挨了几拳,哼哼唧唧半死不活的。   而萍儿原本就是个丫鬟自然没什么银子,杨杰明看着这一家子恨得要死,如今只要他走出去便是有不少的闲言碎语,他的前途自然是已经被毁了个干净,杨杰明在义庄窝了两日,心中对云姝恨得厉害,看着夜色渐渐深沉,抚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又想到明日就是第三日了。杨杰明的心也渐渐发了狠。   “母亲,你知道那小贱人是住在哪里的吧?!”杨杰明问着高氏,这眼神之中满满都是恨意。   ------题外话------   存稿箱君在此……   正文、第五十二章 关门放狗   高氏听到杨杰明这么问的时候她也怔了怔,一时没有回答出来。   杨杰明见自己母亲那呆滞的模样便是越发的恼怒起来,他怒道:“母亲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还想要过如今这般的日子不成?!明日哪里能够生得出钱来应对着那凶恶的丫头片子!”   高氏被杨杰明这么一喝,这才像是缓过了神来一般,但这脑子一下子还没有转过弯来,以为杨杰明是打算去寻了云姝求情,直接问出了声:“那死丫头片子哪里是那么一个好说话的人啊,那小贱蹄子巴不得我们一家子讨饭去才好!”   高氏这嚷嚷着,这声音在义庄里头的听着也有些渗人,义庄白日里头就没有什么人来到了晚上的时候是更加的阴森可怕,高氏总觉得在这种地方有可怕,总有一种奇奇怪怪的味道,而且那些个就在她不远处的那些个棺材,总觉得有些那些棺材里头的东西会跳出来似的。   高氏一想到这个声音也一下子弱了下来,就怕下一瞬有些东西就会从棺材里头蹦出来:“小声些小声些,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千万不要见怪啊!”   杨杰明听着高氏的问话,原本也想怒骂上两声,自己母亲也就会在这念叨这些有用没用的事情半点主意都没有,只会说这些个有用没用的东西。   “我哪里不知道那丫头是个不好相与的,若她是个好相与的,当初也不会这样对我们了。”杨杰明冷冷地道。   “你都知道是这样了,那为何还要去找那个臭丫头不可啊,这不是自取其辱么,咱们同她们有什么好说的!”高氏到现在当日云姝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她现在想想都觉得气恨不已。   “是没什么好说,但母亲你是想还那些个银子不成?”杨杰明冷哼了一声道,“现在我们这般模样,你觉得我能够还出那些个银子不成只怕到时候咱们一个一个都要去坐牢去了。”   高氏听杨杰明的话,她当然是不想还钱的,但一想到还不出钱来的下场,高氏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那……那有什么法子?”   杨杰明听到高氏这样问着自己的时候,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一旁的萍儿看得整个人颤抖不已,她从来没有见过杨杰明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她心中突突直跳,“公子,公子切莫做出糊涂事儿来……”   萍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猛地被杨杰明推到了一边,“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你,我今日哪里是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杨杰明的话里面带了几分怨毒,他将自己落这个地步全部都归咎在云姝和萍儿的身上,他怨恨云姝,将他迫到了这个地步,也怨恨着萍儿,她说要跟着自己这样只会叫他更加让人看不起,他被人嗤笑着,连头都抬不起来。   萍儿被杨杰明着一推也便是朝着一边倒了去,额头磕在了一处棺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萍儿趴在那儿起不来身,但却没有人想要上前去扶一把。   “既然她将我害得如斯地步,我绝不会放过她的,我倒是要看看,若是她被人破了身子没了清白,到时候她还能神气个什么,看她还有什么脸面来同我要银子!”   杨杰明充满着恨意地说着这些个话,这两天里头她的心里面一直充斥着这样的想法,既然那贱丫头不仁,就不要怪他不义了。若不是她将自己逼迫到了那种地步,他哪里会想出这样阴损的招来,若是她做人留一线他也不会如此。   “好!”高氏还没有同意,杨德平就已经高呼了起来,他拍着杨杰明的肩膀,“有了银子之后我就能够喝好酒了,哎哟,这两日不喝酒,我这浑身上下都是不得劲极了,还不如拿了刀子杀了我算了。”   高氏原本还多少有些不认同,但一想到那银子的事情之后,高氏也狠了狠心,那小蹄子看不起她们一家子,那她也想看看到时候那臭丫头要怎么办,只怕是要哭着求自己了吧,高氏觉得这也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夜晚的雍都十分的寂静,除了打更的也便是只有夜晚定时巡街的城卫的所发憷出的声响,要不就是从某一户人家之中传出几声狗鸣声。   夜市时间点早就已经过了,也不是在什么节庆日子里头,所以雍都的百姓也已经歇下了自然是安静的很的。   高氏领着杨杰明到来云姝和万淑慧两母女所租赁下来的那个宅子,到了围墙边的时候,高氏方才道了一声:“明儿你可得小心一些,娘上一次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不会认错的。”   杨杰明点了点头,他当然是相信自己的母亲,这墙头也不算是太高,杨杰明在高氏的帮助下翻过了墙头。   杨杰明心中多少也有些担忧,但事已至此,在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用了,他拿不出银子来给云姝,而他也不想给。   杨杰明翻墙小心翼翼地进了院子里头,这院子里头左右都是一个女子,杨杰明觉得自己也不会如何吃亏的。   这宅子里头也静悄悄的,杨杰明估摸着这个时候都已经睡下了,这睡下了也是一件好事,到时候也方便他下手,只是他这越走越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总觉得自己心里头有些发毛,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杨杰明也便是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大约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这才疑神疑鬼的。   趁着月色,杨杰明看向那主屋方向,揣测着到底哪一间才是那丫头所住的房间,他这揣测了一番之后,心中也没有一个准数,只得先朝着一间而去。他轻手轻脚地打算推门,却见有什么东西像是从角落里面窜了出来,泛着幽幽的绿光,嗷呜一口就朝着他扑了上来。   杨杰明只觉得小腿一疼,等他这低头一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只大黑狗咬着他的小腿肚不放。   而那黑狗后头另外还有几只狼狗打算要扑上来。   “娘啊,救命啊!”杨杰明嗷了一嗓子,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怕的,这裤裆里头一热,一下子就湿了。   ------题外话------   杨家的下场来了,骚年们可以猜猜,云姝会怎么对付?!   正文、第五十三章 逮个正着   杨杰明那一嗓子响亮的很,几乎是将附近住家都听到了这一声哀嚎,那些个狗也齐刷刷地叫了起来,将整个雍都夜晚的宁静给打破了,这附近一带也变得吵吵嚷嚷起来。   但杨杰明已经顾不得外头那些个吵闹,他也顾不得如今自己这叫嚷声会把屋子里头的人给吵醒,腿上的疼痛已经让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明明母亲说了这宅子里头没有养狗来看家的,怎么就突然之间冒出了狗来?!   屋子里头有蜡烛的亮起,杨杰明顾不上自己之前的计划,他拖着咬着他小腿肚不放的那一条黑狗,奋力地朝着墙角边移动着,而那些个原本站在一旁蓄势待发地龇牙咧嘴看着他的那几条狼狗用爪子刨地,恨不得直接扑了上来也一并咬着。   杨杰明看得毛骨悚然的,他一边逃着一边叫喊着:“娘啊,救命啊——”   他要是晓得云姝那丫头在宅子里头养了这么几只凶恶的东西,他怎么也不会就这样来的,现在他手上别说是刀子了就连棍子都没有,赤手空拳的哪里是能够敌得过这几只凶恶的东西。   那些个原本没有扑上来的东西见杨杰明也已经挪到了墙边,也一下子全部扑了上去,这咬手的咬手,咬腿的咬腿。   杨杰明更加恐惧,他奋力地想要将这些个东西驱赶开去,整个人也呈现入恐慌,叫嚷的更加嘶声力竭。   “哪里来的贼小子,竟然敢夜闯民宅!”有粗犷的男声在院子里头响起,杨杰明听着那男声心中一个打突,莫不是自己母亲认错了宅子不成,但又觉得按说这种事情不应该会发生,自己母亲可是确认了好几回信誓旦旦地同他说绝对没有错认的。   这思绪也不过就是这样想了一想之后,他只觉得自己身上一轻,那痛楚也一下子少了许多,那些个咬着他不放的狼狗们已经被呵斥住站在一边,他心中一喜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翻身就朝着墙边跑想趁着这一次的机会爬上墙头逃了再说。   但他这还没有爬上墙头,身上便是传来一阵疼痛,将他给打了下来。杨杰明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这才看到在那一群狼狗的身边站了两个一身壮肉,体格看着十分彪悍,看得杨杰明心中更加的胆战心惊,而他们的手上还拿着粗壮的棍子,似乎还打算再给杨杰明几棍子一般,而那几条同样膘肥体壮的大狼狗就在则几个人的身后凶恶地盯着他。   “哪里来的贼东西这般的不长眼,竟然偷东西偷到这里来了,也不打听打听!”   “大哥,狠狠打,等出了气,咱们抓了去见官老爷!”   棍棒胡乱地挥舞着,几乎是要将杨杰明给打死了才算高兴的。   杨杰明一边挨着那些个棍棒,听着这两个人喊着要抓了他去见官老爷的时候,他一下子着急了:“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是来找我未婚妻的。”   那两汉子听着杨杰明这么喊的时候,动作微微一停,像是在等着杨杰明说下去一般。   杨杰明捂着自己的手臂,刚刚挡那一顿胖揍打得他浑身上下无一不疼,而且狼狈的厉害。   “你刚刚说什么?”两个汉子道,“给我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是我未婚妻住的地儿,你们两个算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做什么!”杨杰明这般喝问着,但那一双眼睛却是四处张望着,想着从哪里逃跑会比较好一点,外头高氏在那边不停地叫嚷着,一个劲地问着他有没有事情,还有叫骂声不断。杨杰明听得整个人气到不行,几乎是想要骂上一句他娘是真心没有脑子,如今这个时候还在这里叫叫嚷嚷的,就深怕别人不晓得是不是。   “瞧你那贼眉数目的样子,外头竟还有同伙,大哥,先捆了再做计较!”其中一个汉子踹了杨杰明一脚道,“我去将外头的人也给捆了进来,等天一亮再去通知小姐。”   “成,你且去!”另外一人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提议,他上前一步,将杨杰明的双手一剪压在身后直接便是道了一句,“你且给我老实一些。”   他动作麻溜,扯了腰带将杨杰明捆得个严严实实的。   那跑了出去的男人这刚刚一开门,高氏就直接冲了进来,她刚刚在外头就听到自己儿子那哭爹喊娘的声音时高氏就已经怕的要死,想着要转身跑了,但又怕自己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她非得同万淑慧和云姝两母女拼命不可。   但她这一冲进门就被人给拿捏住了,三两下的功夫就被人捆得像是一个粽子一般,她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整个人像是一个疯子一般。   汉子也完全受不了高氏那没完没了的叫骂,烦了,当下给了一个耳刮子,怒道:“你这婆娘给我安生一些!”   高氏被甩了这么一个耳刮子之后,又见眼前是个汉子,她顿了一顿之后又接着叫骂起来,直道万淑慧和云姝是个娼户,在宅子里头藏了男人,那姿态是半点也不以自己夜闯他人宅子为耻的。   汉子被她叫骂的没辙,提了她便是将她同杨杰明丢在了一处。   “那万淑慧呢,把那烂娼户给我叫出来,看看我的儿子都给欺负成什么样子了!”高氏看着杨杰明身上那鲜血淋漓的模样整个人更加的愤怒,那声音也越发的拔高起来,“万淑慧,云姝,你们这两个贱人,竟然敢这样子对我儿子!”   “你这婆娘满口嚼粪!夜闯宅子还要在这里叫叫嚷嚷的,只怕根本就是要对夫人和小姐不利,要不是搬得早只怕是要遭了你们母子两人的毒手了。”其中一人恨恨地道,“你再这般骂下去,我就放狗咬你,看你还能如何!”   高氏被那人一喝,她看了一眼那站在一旁的几条大狼狗,当下心中畏惧的厉害,想要骂又怕真的被狗给咬了。   那两个汉子商量了一番,其中一人看着杨杰明和高氏,一个则是出了门。经过杨杰明和高氏这般一闹腾,附近的住户也已经都清醒了,一个一个操家伙出了门。   见这宅子大门开着,也便是走了进来,看到的就是被绑成在粽子的两人,其中有人认了出来叫嚷道:“这不是那忘恩负义的杨家小子么,哎哟喂,这杀千刀的大半夜地闯来这是打算做什么!索性这一家子搬得早要不然可就着了道了。”   那声音嚷嚷得挺响,再加上旁人附和,当下杨杰明和高氏就被这些个半夜里头起来的人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题外话------   存稿箱君表示十分勤劳   正文、第五十四章 秋后蚂蚱   且放下那杨杰明同那高氏被因惊动而起来的左邻右舍不停斥骂不说,那一个汉子出了门之后便是直奔华清街如今万淑慧和云姝正住着的宅子而去。   这两汉子倒也不是什么恶人,就是城外那养狗的人家,这雍都里头一般人家养的看家的狗大多都是草狗,草狗大多都是温顺的,胆子也不大,大多也就只会朝着人叫上两声。而他们兄弟两人所养的是狼狗,那大户人家需要的看家的狼狗也都是从他们手上买的,也不知道这两人驯养的时候用的是什么法子,倒是养得十分凶狠,对于那些个闯空门的人也不叫,扑上去就直接咬,真真是应了那一句“咬人的狗不叫”。   前两日云姝在他们这里买下了几条狼狗打算用作看家,又说了对这体型彪硕的狼狗略微有些害怕,就怕这一时之间咬伤了自己,所以也便是花了一两银子让这两个汉子留下再驯养驯养。   云姝是被锦瑟给叫了起来的,一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锦瑟那微微有些难看的脸色。   “发生什么事了?”云姝看着将自己叫醒的锦瑟,轻声问道。   “刚刚住在旧宅里头的苏二过来,说是那杨家的人竟然深夜闯了进来!这杨家人实在是太恬不知耻了!”锦瑟愤愤地道,“好在如今是搬到了这新宅子里头,要不然被人被人瞧见,到时候指不定又有什么蜚短流长出来了。”   云姝一脸的平静,像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从那一日看到杨杰明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因为那一双眼睛里头充满着憎恨的情绪,这样的人,云姝有预感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所以她也留了后手,如果杨杰明还有几分人性断然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就给他一条活路,但有些人就是活路不走要走死路的话那么她也不拦着。   就像是锦瑟所说的那样,还好是已经搬了家,要不然这大半夜的有男人爬墙进了宅子里头,就算是她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而且那杨杰明深夜闯宅子,那做的就是一个毁名节的事。   “小姐,这打算怎么做?这般混账的人应该给教训教训才好。”锦瑟恨恨地道,这种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的,诚心是毁人名节来着,要是不给好好教训教训,只怕这以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来。   “无妨,你且告诉苏二,就捆了两人饿上两顿再丢了出去。”云姝附而躺了下去,声音之中还有几分困意,“且让苏二回去睡下吧,你们也睡下,这件事情不用再管了。”   锦瑟有几分不情愿,想着云姝怎么就这般简单地就放过了人,就算是不报官至少也要给这一家子一些教训才好,就这样轻易放过,只怕这有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的。   “放心,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云姝的话淡淡的却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让锦瑟原本还有些骄躁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别心急,心急吃亏的是自己。”   云姝嘴上说的轻巧,心中却已经是有了打算,这杨家活路不走,那么她也就不留了。   锦瑟得了云姝的意思,知道自家小姐是有自己的打算也就不说什么了。她走了出去,流珠和依兰她们都已经醒来了,这看到锦瑟从房中出来的时候也晓得小姐已经是有了打算。   她们都清楚这府上最大的虽是夫人,但实际上当家做主的是小姐,所以刚刚被刚刚来敲门的苏二吵醒的时候,她们几个寻的也是云姝而并没有将夫人给吵醒。   锦瑟依着云姝的吩咐将苏二给打发了,也让依兰流珠她们重新去睡下,全然就当做今夜没有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苏二得了吩咐也没有多说什么,这回头回了那宅子之后同自己兄长说了一说之后,也便是将高氏和杨杰明丢在一旁不去管了,打算饿上两顿到明日下午的时候再去将人丢出去。   且说那萍儿和那杨德平直到天亮的时候都没有瞧见高氏和杨杰明回来,心中很是担忧不已,她像是一个陀螺一般地团团转着,想着要不要去看看究竟。   “老爷,夫人和少爷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您看这是不是?”萍儿看着杨德平低声问着。   “怕个什么劲儿,都那么大的人了,死不了人的!”杨德平不以为意地道,“萍儿,有没有几个钱让老爷去打碗酒喝喝?”   杨德平这八年来一直都沉迷在酒水上,从未有过一日清醒的时候,这一日不喝酒对他来说就像是生不如死一般,这两日来他已经没有沾到一丁点的酒水这让他整个人都已经浑身不是滋味了。   “老爷,我哪里来的银子。”萍儿慌乱地道。   “没用的东西!”杨德平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义庄。   杨德平在雍都之中转溜了一圈,这两日来他也是一直这么干的,但雍都之中不管是大的酒楼也好还是那些个街边的小酒肆也好,在杨德平的脚还没有踏进去就已经被人拿着扫把赶了出来,这生生憋了两天,他的酒瘾早就已经犯了,但在整个雍都之中搜索了一圈之后得到的都是一脸的厌恶和哄赶。   杨德平操着手在街上溜达了一圈之后也差不多到了午膳的时间,这雍都大街小巷之中都有着那饭菜的香味,尤其是那些个酒楼里头传出来那酒菜的香味的时候,杨德平的一双眼睛里头全是痴迷的神色,但他也晓得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多半也是没有地方去的。   “杨兄!这不是杨兄么!”一个热切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还没有等杨德平反应过来,他的肩膀上就已经被人一拍。   杨德平扭头去看,只见自己身侧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一脸欣喜地朝他看着,只是那一张脸陌生的紧。   “你是?”   “杨兄忘记了?我们可是一同吃过许多次酒,那段老头的酒肆你我都是常客!”他热切地道,“我前几天出门了一趟刚才回来,去了段老头哪儿倒是没有见到杨兄。”   杨德平自然是晓得他所说的段老头就是自己以前的时候经常吃酒的那小酒肆,但自打云姝断了那银钱供给之后他也进不去那段老头的酒肆了,正想着要如何回话,只听这人又道了一句:“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上了杨兄,咱们便寻个馆子好好吃一顿喝一顿去!”   杨德平一听这人要请自己吃酒,也顾不得眼前这人看着这般叫他眼生,也记不得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同他一起吃过酒,急忙应声道:“那就多谢兄台了。”   正文、第五十五章 卖身契   杨德平被这个男人带着去了城中可算是豪华的酒楼,刚刚进门来的时候店小二横了杨德平一眼,似乎是在衡量着要不要拿了扫把把他给赶出门。杨德平有些畏缩,正在想着要不要踏进去的时候,那人却是朝着杨德平道了一句:“杨大哥你站在门外做什么!”   这一边说着一边将杨德平拉进了门来一边朝着那店小二甩了一块银锭子道:“先上几坛子好酒,再上些个好菜,今日我要同杨大哥不醉不归。”   杨德平见那人一甩手就是一锭银子,他刚刚这扫了一眼过去这银子大约有二两左右,也的确是够他们在这酒楼里头好吃好喝上一顿了。他见此人这般的好爽,当下心中也不再想什么,顺着那人上了酒楼二楼的一间雅间里头。   这刚刚落了座后不久,店小二已经抱了两个酒坛子和两个大碗上来,将酒坛子在桌子上一放之后这才殷勤地道:“客官且慢慢喝着,下酒的小菜马上就来。”   这话音刚落,店小二已经跑了下去,那速度那叫一个麻溜。   那人一掌拍开酒坛子上头的红纸给杨德平倒了满满一碗,那扑鼻而来的酒香瞬间就勾走了杨德平的魂,他几乎是以迫不及待端了酒碗喝了一口,那辛辣从喉咙顺着往下的时候,杨德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活过来一般。   杨德平连连喝了好几口直到自己面前的酒碗几乎是见空这才停了手,整张脸被酒气熏得有些通红道:“倒是叫兄弟看笑话了,我这已经有两日没沾了酒水,念得紧,也便是顾不得规矩让你笑话了。”   那人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地道:“杨大哥这才叫真性情,小弟就是中意杨大哥这般性情中人。”这一边说着一边便是又拿了酒坛子又给杨德平倒了一碗酒,“大哥喝酒,今日我们就喝个痛快!”   杨德平也不含糊,端着酒又喝了好几口,再看向这一口一声喊着他作大哥的汉子只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对了大兄弟,你看我这记性头子,我都忘记了你叫什么来着?”   那人听着杨德平这般问也不恼,喝了一口酒之后这才又道了一句:“我姓段,杨大哥管我叫一声段老三就成。”   “段老弟!这今日也亏得是有你在,否则我这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沾上几口酒呢!”杨德平这般说着,端了酒碗朝着人道,“段兄弟,大哥在这里敬你一碗,先干为敬!”   杨德平说着豪气地将那一碗酒给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干净。   段老三见杨德平这般,也不说什么,又给杨德平给倒了满满一碗酒,等到店小二端了几盘下酒的小菜上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将一小坛子酒给喝了个干净,自然这大半的酒水还是进了杨德平的肚子。   几杯水酒下了肚,杨德平已经完全放开了,一边喝着酒吃着小菜一边同段老三开始唠嗑,不一会的功夫,杨德平已经是将自己的一切都已经抖在了段老三的面前,今日来的不如愿也全都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干净,包括这两日之中他们家一家子被扫地出门的事情。   段老三不动声色地听着杨德平在那边絮叨,他时不时应和上一声然后又是给杨德平添上满满一碗酒,还劝上两句,而杨德平不疑有他,这水酒也就喝得更加的畅快,两人又吃又喝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这酒水已经喝下了七八坛子,这绝大部分都是进了杨德平的肚子里头,而杨德平整张脸都已经通红了,那一双眼睛里头都是透着醉意。   段老三看着杨德平这个样子,他这也露出了笑来,没有想到这杨德平酒量委实不错,喝了这么多坛酒才灌得他这露出了醉意来,依着段老三的经验,眼下这人根本可算是醉得厉害了,只要再灌几碗下去这人保证是要烂成一滩烂泥了。   “我说杨大哥,你这般也委实是太过辛苦了。”段老三一边给杨德平倒了一碗酒一边有些惋惜地道,“总是这样下去也实在不是一个法子,总不能你们这一家子都一直住在义庄是吧,那种地方哪里是活人能够住的。”   杨德平听了段老三的话,含含糊糊地应着,又端起了碗喝了一口,咕哝:“可不是么,但能怎么办呢……”   段老三听着杨德平那含含糊糊的话,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一些道:“杨大哥不是还有个儿子么,听说还是上过学堂念过书识过字的,这样的人可是人才啊。兄弟我不才,倒是有些个小本生意,缺的也就是这样的人。要是杨大哥同意的话,倒是可以让人到我哪里去学学,这到底也可算是活路。”   段老三的话说的十分的讨巧,杨德平朦朦胧胧地听着段老三的话,也便是觉得有几分道理。   “不过我这就是提上一提罢了,杨大哥你听过就算,”段老三随意地道,“咱们还是喝酒吧,只是这般下去也的确委实不是一个好法子就是了,你们这一家子总还是要过活的,总不能一辈子这样。”   “段老弟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杨德平一个劲地点头,随着他这动作整个人是越发的昏沉起来,“说的太对了。”   “若是杨大哥愿意,且让你儿子到我那店里面如何?”段老三看着杨德平那整个人昏沉的厉害从自己的袖子里头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张,又喊了店小二拿了笔墨朱砂上来。   “这是一份契约,若是杨大哥同意,且在上头画上名字,盖个手印。大哥意下如何?”段老三将那一张纸瘫在桌上,这衣袖却是极富技巧地盖了大半,他还掏出了五两银子道,“这五两银子便算是工钱,若是杨公子做的不错,自是有来钱的时候。杨大哥到时候想要喝酒自然也是有酒钱的。”   杨德平一听,更加欣喜,他看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张,那上头的字看在他的眼中也一个一个像是会抖动一般,他这略微有些迟疑。   而段老三见杨德平那迟疑,他无所谓地道:“若是杨大哥信不过贤弟,那就当我这什么都没说吧!”   段老三说着就是要收回那摆放在桌上的五两银子,却一下子被杨德平抢在怀中,“信得过信得过。”   杨德平又从段老三的手上拿了笔顺着他的指点签下了自己的名又按下了手印,他将五两银子紧紧地捏在手中笑得痴傻无比。   “杨大哥喝酒喝酒!”段老三吆喝着,将那一张契约书收回自己的袖中,那刚刚被段老三压在衣袖下的赫然是“卖身契”三个字。   正文、第五十六章 南风馆+题外话   杨德平不觉有他,吃吃喝喝十分快活,而段老三也是一脉应承半点也没有露出破绽,杨德平这晕晕乎乎地又被劝下了一两坛酒,最后趴在桌上醉了一个不省人事。   而段老三虽有了几分醉意,但整个人的神智却还是十分清醒的,他见杨德平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之后,这才走出了这雅间,但段老三却是没有走出二楼,反而是到了隔壁的一间雅间之中,他敲了敲门之后方才走了进去。   这雅间之中十分的亮堂,桌上摆了酒菜,每一道都被人用过一些但用的不多,而坐在位子上的人手上捧着一盏酒盏,阳光从外头洒进来见段老三进门来的时候微微抬头看了一眼。   段老三看着这雅间里头的人,不管是怎么看,眼前这看着有些年幼的少年都是十分好看的,那眉眼虽是有几分稚嫩,再长几年只怕艳极,只是那眼角眉梢之中都是带着冷意,明明不过就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子罢了,但却有着一种魄力在,实在是叫人不容小觑。   “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云姝看着走进来的段老三,缓缓地问道。   “是的。”段老三从自己衣袖之中摸出了那一张卖身契抵到了云姝的面前,云姝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连看一眼都不屑一顾。   “公子不看看?”段老三见云姝这般模样多少也有些意外,他原以为这小公子应当是恨毒了杨家才对,否则又怎会寻了他这个掮客来做成这般的事情诓了杨德平签下了这卖身契。   “这东西与我有什么用,”云姝将自己手上的酒杯放了下来,转而是取了一旁的酒壶,往着一旁那空酒盏之中缓缓地倒了一杯酒,她看了那满脸错愕的段老三一眼,她又道,“这东西同我没什么用处,但同你倒是有几分用处的。”   段老三这心中越发的不解,他不明白云姝是什么意思,但很快的,云姝也已经为他解答了。   “段老三你可是出了名的为南风馆采买俊秀男儿的掮客,”云姝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就像晨起微凉时所有的轻雾一般,“所以这卖身契在我手上自是比不得在你手上来的有用一些,雍都之中掮客这么多,这也是我为何要选了你去做成这一笔买卖的缘故。我这般说,你可懂了?”   段老三听着云姝这话,他心中略微有几分震惊,但很快地又平复了。他段老三的确是掮客,这寻常掮客所做的他也做的,这寻常掮客不做的事情他也是做的,比如帮花楼妈妈寻一些个漂亮丫头,还有就是为南风馆采买俊秀男儿一类的差事。所以当眼前这人寻了他要他去诓骗杨德平签下这卖身契的时候,他看在那五十两的份上自是连声答应,如今她这意思,这卖身契便是有着他来处置了?!   “公子花了这般大的力气,为何?”段老三略有些迟疑,他这些年什么样人物是没有见过,但像是眼前这人段老三还真是没有瞧见过的。   “也没什么,左右不过就是有些新仇旧恨罢了,瞧见这杨家一家子过的不好,我也便能够安心了。杨家公子生的不错,眉清目秀的,若是去了南风馆里头也必然是个角,你若是将人提过去,想来也还能够再赚上一笔。这钱也就归了你了,不必再知会我。”云姝将那一盏酒杯之中斟满了酒水之后又给自己的酒杯之中倒满了酒水,这才拿了自己的酒盏抬眼看向段老三,“段老三你应当不会是叫我失望的吧?”   段老三听得云姝这般说,他呵呵一笑,这南风馆之中的那些个小倌原本就难寻,会读书识字的人也极少,像是杨家那小子这样的人物只要容貌不是顶难看的,这进去之后好好调教一番也必然是一个角,如今这卖身契在他的手上,再转手送到南风馆里头自也是可以收点好处,他这些年缺德的事儿干得也不是只有这么一出了,做起这种事情来也可算是驾轻就熟半点愧疚也无了。   “公子说的是。”段老三连连应声,“这事我必定办妥。”   云姝听着段老三这么说,她应承了一声,将桌上自己刚刚斟满的那一盏酒盏放到了段老三的面前道:“那就这般说定了,过两日我便是去南风馆里头瞧瞧杨家公子。”   段老三晓得眼前这小公子这话的意思是告诫他不要拿了银子却不办事,他咧嘴一笑道:“自然自然,公子放心,我段老三必定是将这件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   他说着便是将那一盏酒仰头喝下,揣着那一张卖身契便是出了门,想着寻了人去将那杨杰明给逮了送去南风馆好换取银子。   云姝也不拦着段老三,她的神情淡漠带了几分冷意。如果这杨杰明安分守己她还能够饶了他那一回,只可惜这杨杰明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他夜闯宅子这种事情都已经做出来了,若不是自己有所防备,搬离得早,只怕现在就要被杨杰明以私会的名义给赖上了。   他不仁,她又何必有义,这杨家是自己生生给作死的,同她无关。   云姝将自己手上的这一盏酒水慢慢饮尽,眼眸之中冷意更甚,她会让杨杰明明白这辈子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把事情给算计到她的头上来。若不是要为她母亲肚子里头的孩子积福,做不得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云姝自是不会这简单收手,不过依着杨杰明的性子,要是被卖入到了南风馆里头只怕比卸他胳膊砍他腿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云姝将手中的酒盏放在桌上,从袖子里头掏了一两银子丢在桌上,径自下了楼。   那杨杰明自是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完全不能够招惹的人物,他原本设想的便是夜闯宅子弄出私会的风波来,却不想自己空手去空手回半点好处没有捞到外,还染上一身腥还被狗咬了好几口,被人闷头打了一顿。   等到被人丢出宅子的时候,已经是饿了两顿看什么都是有些头晕眼花的了。   他搀扶着高氏朝着义庄而去,寻思着今日已是第三日了,不晓得应当怎么去见那凶巴巴的恶婆娘云姝。母子两人一脸的苦大仇深,一瘸一拐地走着,还没等两人从那宅子走多远就已经被一群汉子给围住了。   “带走!”为首之人吆喝了一声摆手示意身后之人上前。   那几个汉子孔武有力,一下子就将杨杰明捆绑了个结实就要拖走。   高氏哪里容得人就这样在她眼皮底下把人带走,她哇哇叫嚷着去阻止:“你们定是云姝那贱丫头寻来的人对不对,你们怎可以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事……”   高氏那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领头的人一掌推开,那人不耐烦地道:“你这疯婆子哪里有这多的废话!你家相公将你儿子卖给了我们南风馆,如今卖身契便是在我们手上,我们来带了人走,哪里有什么不对!”   ------题外话------   6号上架,因为主编通知说是九点半左右开V,具体时间不定,所以6号的更新应该会迟一点,但是上架之后的更新,尽量定在每天九点,你们看肿么样?!   本文男主已定,这真的是一个有男主的文!   基友表示说,本文是一个男主表示谈钱伤感情,女主表示谈感情伤钱的欢乐系文,又或者说是一个是怕人死了钱还没赚到,一个是觉得人死了钱还没花完的文?!   其实我个人觉得这本书可以改名叫做——《土豪,我们赚赚钱恋恋爱》又或者是《爷泡了个女土豪》   正文、第五十七章 最终下场 【已经修改   南风馆!   杨杰明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几乎是要昏厥了,他虽是没怎么去过但却也是听说过这南风馆可不是青楼什么花魁歌姬一类的,这南风馆是男人卖屁股的地方。   大庆民风质朴,对于男女大妨也没有那般的严苛,喜欢漂亮的事物,不管是男女都是喜欢的,所以这南风倌里头也有不少的人去,杨杰明虽是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却也是听过南风馆的大名的,晓得这南风其实就是男风馆,那种地方其实就同花楼没什么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花楼之中的是女人,而这南风馆里头的都是男人。   杨杰明也惊叫起来:“你们胡说什么,我爹怎么可能会把我卖到南风馆去,娘,救我,娘!”   他奋力地挣扎着,但到底不是那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的对手,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他们的束缚,他的神情越发的惊慌,甚至是带了几分哭腔。   高氏嚎啕着想要冲上前去阻止那些个人,但却也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推开,几次之后高氏也跟不上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带走而她在后头嚎啕大哭着,却也是完全没有办法。   高氏一直追到了南风馆外头,但白日里头的南风馆和花楼多数都是休息之中,等到傍晚的时候这才会开了门,所以任凭高氏在外头拍破了门也没有人去给她开门,反而是惹火了本在休息之中的护院,当下便是黑沉了脸将高氏丢到了出去。   杨杰明被带到了南风馆的一间厢房之中,他这被带来的一路上一直在那边叫嚷着甚至完全不像是一个男人一般地在那边哭喊起来。   “啧啧,我还以为是个怎么样的角色,这一个男人又哭又叫的,真是看着就觉得叫人有些不大爽利!”一个擦着浓厚胭脂的妇人进了门来,她看着那丢捆绑丢在一旁的杨杰明,那眼神之中十足审视,几乎是想要剥开他的外衣来看个干净,   她上前了几步伸出手捏着杨杰明的下巴用力地扣住之后左右摇晃着端倪着杨杰明的模样,“你这小子的传言我也听说过,虽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这皮相生的还算不错,还算是细皮嫩肉,识字的话在这里应当还能混上一混。”   她这说着松开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杰明,声音冷漠无情,“花妈妈我这人也是十分好说话的,若是你乖乖听话,这往后有你吃香喝辣的时候,但你要是不听话,妈妈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听话!”   杨杰明听着妈妈这一番说辞的时候,他一张脸几近雪白,“不,你一定是搞   错了,我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我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堂堂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做这种腌臜事!”   杨杰明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他爹这些年的确是没有做出什么好事,整日喝的醉醺醺还整日缅怀着过去的时候,但他也不至于是糊涂到这种份上将他唯一的儿子卖到南风馆里头。   “你爹会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妈妈我可不清楚,但你爹亲手签下了卖身契上头还有按得指印总是错不了的。你也莫要在我面前说这些个,你要不想在南风馆里头呆着也成,只要你有银子赎回你的卖身契,妈妈就放你走!”花妈妈冷笑着道,“若是你没有银子,那么就得听老娘的话!”   “我呸,定是你们使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做的手脚,我劝你们还是及早放了我,否则这往后可有你们好受的时候!”杨杰明恶声恶气地道,心中却是惊恐不已,就怕自己被丢在这个腌臜的地方。   “你这小子莫要在这里说这种虚张声势的话,妈妈我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在这不听话的人自然是有法子叫人听话的。既然你这骨头这般的硬,那就将骨头打到软。”   这花楼和南风馆的妈妈们对于这种刚到了楼里头的姑娘少爷们的反应早就已经是司空见惯,对于这样属于非暴力不合作的人也早就已经练出一些个手段来,她当下朝着杨杰明看了一眼,双手一拍,当下便是有手拿鞭子的龟公和几个粗犷的汉子走了进来,那面无表情却有着另外一种诡异的感觉。   “我们这杨家少爷还真当自己是个少爷了,你们且给我好好调教调教一番,且叫他晓得什么是我们南风馆里头的规矩!”花妈妈冷声说道。   “是!”   这些人应了一声,那几个汉子便上了前,压着杨杰明一个捆绑,将他上身的衣衫脱了一个干净,双手上了镣铐拴在一旁,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核桃。   龟公挥了一下手上的皮鞭,鞭子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那一声带着几分凌厉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发寒。   “小公子莫要惊慌,在我们这种地方这也算是必须要走的一遭,这骨头太硬就只能将骨头给打软了,这往后接客的时候也必然是会有些恩客喜欢一些个小玩意,这初时是有些疼痛,但这习惯了尝到其中滋味之后说不定还会喜欢上这种滋味。”龟公笑道,这手一扬鞭子却是半点也不留情地直接甩上了杨杰明的后背。   那剧烈的痛意从后背蔓延开来,杨杰明闷哼了一声,痛得眼前几乎是发白。   但龟公却是半点也不理会,又直接甩了两鞭子过去,杨杰明疼的厉害,但嘴里面塞了核桃别说是咬牙自尽就算是闷哼两声都是做不到的,只能生生受着。   这三鞭虽没有让杨杰明去了半条命,却是实打实地打了杨杰明后背血肉模糊。   妈妈冷眼看着,这种事情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初来她们这种地方的人,哪个不是要死要活不肯接客的,到头来还不是照样这般顺了自己的意思做了,这不听话的人便是打到听话,不肯接客等到接客之后时间一长次数多了尝到其中的滋味的时候哪里还会说些什么的。   “今日就给你这三鞭让你长长记性,将养上两日之后就给我好好接客去,若是再给搅合这些个有的没的事儿,别以为这没被人上过是个清倌我就舍不得了,这不听的话的人,我见得多了,却没有一个能够在我的整治下还能和一个贞洁烈女似的。”花妈妈冷言冷语道,“在这种地儿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你自己担着吧!”   花妈妈说完,头也是不回地走了出去,龟公同护院也不怜悯杨杰明,就由着他这般拴着。   花妈妈扭着腰走了出去,瞧见跟在自己身边的龟公的时候她朝着那房间扫了一眼冷然道:“三日之后叫这小子接客,若是不听话,那就塞两颗药下去。到了这里还有什么读书人的气节。”   旋即,花妈妈十足不屑地道,“那样的东西也还敢在老娘面前摆谱!”   自打云姝寻了掮客将杨杰明送到了南风院之后,高氏便是日日寻着要找了云姝讨一个说法,高氏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相公会做出这般混账事情来,虽是那一日寻到杨德平的时候瞧见的便是他喝得醉醺醺身边还有五两银子,但杨德平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是帮杨杰明寻了一个去处,等到从高氏那晓得那去处竟是将自己唯一的儿子给卖到了南风馆之中这事,杨德平再怎么糊涂也是晓得那莫名地请了自己吃酒的男人给自己签下的那便是卖身契,但雍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个地方,但真心要寻到一个人也需要一些个力气。   段老三干了那一票之后这所赚的钱也可算是不少,也知道一些个风声,所以干脆地便是不在雍都大街小巷之中出现,几日下来愣是没有叫人给发现。   而高氏也也不知道云姝到底是搬去了哪里,去了万家闹了一闹,胡氏本就恨云姝的厉害,当下便是着了人将高氏和杨德平一顿好打之后这才轰走,高氏没得法子,只好日日去南风馆面前哭着喊着要馆子里头的妈妈放了杨杰明。这一下也便是彻底捅了马蜂窝,这南风馆里头的护院们哪里是能够容得了这样的事情,尤其还是当着开门做生意的那个当口来这里闹出了这么一出,护院下手那是更加的不留情,几乎是往死里头打,打得高氏同杨德平可算是遍体鳞伤却又不能如何。而如今高氏同杨德平做不了什么只能是在街头上以乞讨为生,却也还是在找寻着云姝她们的下落,闹得锦瑟和依芳出门买菜的时候也便是十分小心翼翼就怕被瞧见了跟着到了新宅子里头。   这些个传言也是云姝从外头听来的,雍都之中喜欢碎嘴的人不少,只要是有心不少的话都能够听到,更何况前几日事情闹得这般大,余热还未散尽,自然地也就是有不少的人去传播消息。   “活该!”   锦瑟流珠她们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便是在那边啐了一声道,只觉得杨家有这样的下场便可算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的结果。   云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莞尔一笑,看着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但眼底之中却是有几分的清冷,的确杨家到这个程度也可算是自找的。   在杨杰明被卖到了南风馆第四日的那一日傍晚,云姝却是亲自出现在了正在乞讨的杨德平夫妻面前。   经过这几日不顺心的日子,两夫妇早就已经狼狈不堪,散乱着头发,身上的衣衫也变得破破烂烂的,蓬头垢面,真真同街上乞食的叫花子没有什么差别。当初高氏眉宇之中还有着几分不合时宜的高傲在,但如今的她已是没有当初那神色,就像是街边的野狗一般的摇尾乞怜。   高氏率先看到的就是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直觉便是低着头一弯腰以十分凄凉的声音喊道:“姑娘行行好,给几个赏钱吧!”   云姝嘴角微微一勾:“怎么,你们也有今日?”   云姝的声线薄凉,听得高氏浑身一颤,她抬起了头来果真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她这几日来遍寻不得的人也是将她这一家子逼到了如斯地步的云姝!   高氏看着云姝那模样的时候心中便是恨得厉害,恨不得是要将她给拆了才好,但在高氏愤然而起的时候,却是听到云姝淡淡道了一句:“你若是动手,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你的儿子。”   高氏的满腔怒火瞬间被云姝这一句话给浇熄灭了,只是十分错愕地看着云姝:“你要带我去见他?!”   云姝但笑不语,若是高氏能够仔细看看就能够发现她的笑容是有多么的叫人不寒而栗,可高氏满心满眼地就是想要见到杨杰明这样的念头也就没有看到云姝那笑,只听到云姝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们夫妻二人日日找寻着我,若不让你们见上一见,又怎么能够死心呢!”   云姝看着高氏和杨德平,这见不到的时候总还能够抱着一些个幻想在,但有些事情亲眼看到自是比听说要来的叫人震撼,她这一次便是要将高氏和杨德平一举打下,否则这两人还会在那边不依不饶,她们不觉得厌烦,她还觉得厌烦。高氏和杨德平随着云姝朝着南风馆而去,两人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畏首畏尾,倒是云姝坦然的厉害,那信步闲庭的模样仿佛这要去的不是那南风馆而是自家后花园一般。   这花楼一类做送往迎来生意的地方大多都是白日休息晚上的时候这才开了门,如今云姝他们去的时候正是南风馆打开门做生意的时候,杨德平夫妻在南风馆门口闹了也不止一两出了,馆子里头的那些个人大多都认得他俩,站在门口一眼看到杨德平夫妻两人那神情便是有几分扭曲。   高氏和杨德平见到那几个凶神恶煞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的护院,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你们这两个老不休的,打了那么多次撵了那么多次还敢上了门来,真心是不进棺材不落泪了啊……”护院凶狠狠地喝道。   “且慢!”云姝看了一眼那几个想要赶人的护院,她淡淡地道,“今日这两人同我一起来,敢问有什么问题?”   护院看了一眼云姝,眼神之中有几分错愕,这南风馆开在雍都也不是一两年了,这大多来的也便是男子哪里是有女子敢于来这种地方的,且看云姝又是那大户人家的做派,护院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只得又让旁人去将花妈妈给请了出来。   花妈妈扭着腰肢出来的时候,这抬头第一眼瞧见的便是那高氏和杨德平,眉头微微一蹙十分不耐烦,又听得护院在一旁细细叮咛了一声之后,这才看向云姝。   花妈妈吆喝道:“打哪里来的小娘子,你可晓得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不?”   云姝微微一笑,伸手递给了花妈妈五两银子道:“晓不晓得什么地方不要紧,最重要的便是你们打开门来做生意,我便是来同你做这生意的,既是来了妈妈又何必省得我是打从哪里来的?什么旁的都是虚的银子才是实的。”   花妈妈接了银子眉开眼笑道:“小娘子说正是这个理。”但看了那高氏和杨德平一眼道:“小娘子进来倒是没什么,这后头两个人就不必了吧!”   云姝不理会花妈妈的话径自道:“后头两个也便是同我一道,点的是你们这儿新来的杨家少爷的牌子。”   花妈妈一楞又道:“小娘子来得不巧,杨家少爷正在接客呢,还得等上一等方好……”   云姝又递过去十两的银锭子道:“要得便是这个巧,我这也不在意看上一看,他们自也是不介意的,妈妈带路吧!”   要的就是这般的场景,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承欢一个男人的膝下更加叫人绝望的呢。   花妈妈看了一眼云姝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她笑了一笑不怀好意地吆喝:“来呀,将小娘子同这两人送去杨家少爷的房去!”自打云姝寻了掮客将杨杰明送到了南风院之后,高氏便是日日寻着要找了云姝讨一个说法,高氏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相公会做出这般混账事情来,虽是那一日寻到杨德平的时候瞧见的便是他喝得醉醺醺身边还有五两银子,但杨德平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是帮杨杰明寻了一个去处,等到从高氏那晓得那去处竟是将自己唯一的儿子给卖到了南风馆之中这事,杨德平再怎么糊涂也是晓得那莫名地请了自己吃酒的男人给自己签下的那便是卖身契,但雍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个地方,但真心要寻到一个人也需要一些个力气。   段老三干了那一票之后这所赚的钱也可算是不少,也知道一些个风声,所以干脆地便是不在雍都大街小巷之中出现,几日下来愣是没有叫人给发现。   而高氏也也不知道云姝到底是搬去了哪里,去了万家闹了一闹,胡氏本就恨云姝的厉害,当下便是着了人将高氏和杨德平一顿好打之后这才轰走,高氏没得法子,只好日日去南风馆面前哭着喊着要馆子里头的妈妈放了杨杰明。这一下也便是彻底捅了马蜂窝,这南风馆里头的护院们哪里是能够容得了这样的事情,尤其还是当着开门做生意的那个当口来这里闹出了这么一出,护院下手那是更加的不留情,几乎是往死里头打,打得高氏同杨德平可算是遍体鳞伤却又不能如何。而如今高氏同杨德平做不了什么只能是在街头上以乞讨为生,却也还是在找寻着云姝她们的下落,闹得锦瑟和依芳出门买菜的时候也便是十分小心翼翼就怕被瞧见了跟着到了新宅子里头。   这些个传言也是云姝从外头听来的,雍都之中喜欢碎嘴的人不少,只要是有心不少的话都能够听到,更何况前几日事情闹得这般大,余热还未散尽,自然地也就是有不少的人去传播消息。   “活该!”   锦瑟流珠她们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便是在那边啐了一声道,只觉得杨家有这样的下场便可算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的结果。   云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莞尔一笑,看着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但眼底之中却是有几分的清冷,的确杨家到这个程度也可算是自找的。   在杨杰明被卖到了南风馆第四日的那一日傍晚,云姝却是亲自出现在了正在乞讨的杨德平夫妻面前。   经过这几日不顺心的日子,两夫妇早就已经狼狈不堪,散乱着头发,身上的衣衫也变得破破烂烂的,蓬头垢面,真真同街上乞食的叫花子没有什么差别。当初高氏眉宇之中还有着几分不合时宜的高傲在,但如今的她已是没有当初那神色,就像是街边的野狗一般的摇尾乞怜。   高氏率先看到的就是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直觉便是低着头一弯腰以十分凄凉的声音喊道:“姑娘行行好,给几个赏钱吧!”   云姝嘴角微微一勾:“怎么,你们也有今日?”   云姝的声线薄凉,听得高氏浑身一颤,她抬起了头来果真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她这几日来遍寻不得的人也是将她这一家子逼到了如斯地步的云姝!   高氏看着云姝那模样的时候心中便是恨得厉害,恨不得是要将她给拆了才好,但在高氏愤然而起的时候,却是听到云姝淡淡道了一句:“你若是动手,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你的儿子。”   高氏的满腔怒火瞬间被云姝这一句话给浇熄灭了,只是十分错愕地看着云姝:“你要带我去见他?!”   云姝但笑不语,若是高氏能够仔细看看就能够发现她的笑容是有多么的叫人不寒而栗,可高氏满心满眼地就是想要见到杨杰明这样的念头也就没有看到云姝那笑,只听到云姝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你们夫妻二人日日找寻着我,若不让你们见上一见,又怎么能够死心呢!”   云姝看着高氏和杨德平,这见不到的时候总还能够抱着一些个幻想在,但有些事情亲眼看到自是比听说要来的叫人震撼,她这一次便是要将高氏和杨德平一举打下,否则这两人还会在那边不依不饶,她们不觉得厌烦,她还觉得厌烦。   高氏和杨德平随着云姝朝着南风馆而去,两人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畏首畏尾,倒是云姝坦然的厉害,那信步闲庭的模样仿佛这要去的不是那南风馆而是自家后花园一般。   这花楼一类做送往迎来生意的地方大多都是白日休息晚上的时候这才开了门,如今云姝他们去的时候正是南风馆打开门做生意的时候,杨德平夫妻在南风馆门口闹了也不止一两出了,馆子里头的那些个人大多都认得他俩,站在门口一眼看到杨德平夫妻两人那神情便是有几分扭曲。   高氏和杨德平见到那几个凶神恶煞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的护院,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你们这两个老不休的,打了那么多次撵了那么多次还敢上了门来,真心是不进棺材不落泪了啊……”护院凶狠狠地喝道。   “且慢!”云姝看了一眼那几个想要赶人的护院,她淡淡地道,“今日这两人同我一起来,出的起银子的便是客,怎得南风馆什么时候竟是做出这等将客人往外轰的事儿了?!”   护院看了一眼云姝,眼神之中有几分错愕,这南风馆开在雍都也不是一两年了,这大多来的也便是男子哪里是有女子敢于来这种地方的,且看云姝又是那大户人家的做派,护院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只得又让旁人去将花妈妈给请了出来。   花妈妈扭着腰肢出来的时候,这抬头第一眼瞧见的便是那高氏和杨德平,眉头微微一蹙十分不耐烦,又听得护院在一旁细细叮咛了一声之后,这才看向云姝。   花妈妈吆喝道:“打哪里来的小娘子,你可晓得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不?”   云姝微微一笑,伸手递给了花妈妈五两银子道:“晓不晓得什么地方不要紧,最重要的便是你们打开门来做生意,我便是来同你做这生意的,既是来了妈妈又何必省得我是打从哪里来的?什么旁的都是虚的银子才是实的。”   花妈妈接了银子眉开眼笑道:“小娘子说正是这个理。”但看了那高氏和杨德平一眼道:“小娘子进来倒是没什么,这后头两个人就不必了吧!”   云姝不理会花妈妈的话径自道:“后头两个也便是同我一道,点的是你们这儿新来的杨家少爷的牌子。”   花妈妈一楞又道:“小娘子来得不巧,杨家少爷正在接客呢,还得等上一等方好……”   云姝又递过去十两的银锭子道:“要得便是这个巧,我这也不在意看上一看,他们自也是不介意的,妈妈带路吧!”   要的就是这般的场景,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承欢一个男人的膝下更加叫人绝望的呢。   花妈妈看了一眼云姝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她笑了一笑不怀好意地吆喝:“来呀,将小娘子同这两人送去杨家少爷的房去!”   花妈妈是怎么样的人,在红尘之中打滚浮沉了大半辈子,这余下的岁月大抵也会在这花街柳巷里头度日,在这种地方生存,首先要具备的就是心狠手辣眼毒这几个要素。   花妈妈一贯都是认人极准的,若是高氏同那杨德平一起来的话,花妈妈几乎是想都不用想便是晓得这两人是来寻了晦气的,可偏生两人不是馆里头的人即便是打死了也没有人理会,打了撵了还得留着一手,而刚刚云姝那一番话听着是叫人觉得她是同这一对胡搅蛮缠的夫妻是一起的,但这细细品来的时候这其中的意味那就完全不同了。   这小丫头分明是给这对夫妻下了一个套,这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的心思,这可真不了得。花妈妈惦着手上的银两暗想着,虽是在规矩之中有客人的时候不能再安插旁的客人,但要是能够将这对烦人的夫妻给解决了,坏了这一次规矩也没什么事儿。   馆子里头的伺候的小厮得了花妈妈的意思也不敢耽误,便是带着三人朝着二楼朝里头的房间而去,这前头是雅间,是供有银子的客人吃酒同小倌儿们调笑的,这后头便是房间,便是供着客人们作乐了的。   如今时辰尚早,这直奔主题而来的客人们也可算是少数,但也未必没有,不过也可算是清净。   小厮领着三人到了一间房门口,光是站在门口便是能够听到从里头传出来的那些个低喘粗吟的靡靡之音,那些个声音不管是谁光是一听也便是能够明白这里头是在办事。   高氏这脸一白不待小厮说些什么,她直接一推开门闯了进去,而这闯进了门之后所看到的那景象几乎让高氏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来,而杨德平则是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一歪半厥在门口,那模样倒是出气多进气少,仿佛下一瞬就会闭了气。   那是一副十分糜烂场面,高氏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竟会看到如此这般不堪的场面,她的儿子竟然会在床第之间求着人更加用力一些,那模样比之花楼的低贱女子又有何差别。   办事的汉子也没有想到在这办事的途中竟然会有人突然之间闯了进来,一声低吼之后便是草草结束,一般收拾着衣衫胡乱地套上一边骂骂咧咧的。   但他这斥骂的话还说不得几句就见高氏像是疯了一般朝着他扑去,扑打着。   那人刚被搅了兴,正是火大的时候,直接便是给了高氏两耳刮子,将她打到在地的之后又直接踹了几脚,踹得高氏连起身的力气都无之后方才出了门,打算寻了花妈妈找个由头。   杨杰明整个人便是糜乱的很,赤条条地横陈在那凌乱的床铺上,在看到那高声哭喊着的高氏和歪一旁直喘几乎下一瞬都要到底不起的杨德平的时候,杨杰明的心中五味俱全,咬着唇好半晌之后这才道了一句:“你们来作甚!”   “看起来,杨公子还是十分适应这南风馆的日子。”云姝漫步进了门,她冷眼看着杨杰明,半点也无看到一个不着寸缕之人的感觉,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团死猪肉一般。   杨杰明在看到云姝的时候,那眼睛瞬间睁大,那咬着的唇的牙齿微微一用力,那唇红的就像是要咳血一般,“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   云姝看着杨杰明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她也没有半点的惊慌,“这事的确是我做的,但又不是我做的。”   云姝扫过那匍匐在地的高氏和那中风模样的杨德平,最后这才落在了杨杰明的身上,她冷笑道:“你现在心中是否在怨恨着我狠毒?若我真是狠毒,那也便是你们给逼的。”   杨杰明一双眼睛凶恶地瞪着云姝,要不是他现在腿脚虚软,只怕也要像高氏一样冲了过去厮打一番,“我都答应了会还了你银子,你为何非要这般,你这恶毒的女人……”   “杨杰明,到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要说这种话不可?当初签下那借据,你以为我会觉得你是能够还了这银子的,就算是卖了你也只怕是还不出来,”云姝那冷眼一扫,生生剜了杨杰明一眼,不无嫌弃地道,“就算是将你卖到了南风馆里头只怕你也卖不出这四百两银子,你以为脱离了顾老再不是太学之中有前途的学子,你还剩下什么?”   杨杰明瞠目结舌,他只觉得自己胸膛之中气血翻涌着,他那脸色也变得极差,几乎是有一团鲜血要喷涌出来似的。   “你……”   “明知道你还不出来还要你签下字据,这本是多此一举的事,你觉得我应当没有理由这般做是不是?”云姝淡淡地问道,将杨杰明心中那一丁点的疑惑揭开,“若是你老老实实承认且到我面前认错,我还会手下留情放你们一马,留着你们慢慢活着慢慢还钱。如今你们会有今日,也是你们自己的报应。杨杰明,你这嘴上说是要还了银子,但你是如何做的,夜闯私宅打算从此坏了我的名声从此之后赖上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杨杰明被云姝说穿了当初自己的打算,他的面色一僵,僵在哪里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既然你们这般歹毒,将自己活路给断了,我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们活路?虽说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我觉得这知错也是要合了时宜的,对于你们这种人,我信奉的就是斩草除根。”云姝淡漠地将这一番几乎能够让人听着就觉得心惊肉跳的话说出口。   “我……我要告你!”杨杰明气得浑身一颤,脱口而出地道。   “你要告我什么?”云姝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笑了起来,那笑容要多灿烂便是有多灿烂,要多讽刺有多讽刺,“这卖身契是你爹亲笔写下的,卖你的银子也是你爹拿了的。这卖身契从头到尾都没有沾过我的手,你被卖到这南风馆之中所再卖的身价我也半点没贪。你怎么来告,说出去指不定还是你爹为了还银子将你卖了,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天底下被坑蒙拐骗的人多了去了,你一无证据二无权,你要如何?!杨家少爷,我劝你还是少丢这个人,如今你这般,也不过就是合该一句‘报应’罢了。若是你家安分守己,我自是不会如此,你如今这般也便是你自己生生作死的,这往后在这南风馆里头安分守己说不定还有你一条好路子,也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对了,你可晓得你那一张卖身契卖了多少?五两银子!若不是要叫你父亲取信,就你的身价,就算是一文钱我都还觉得高了些。”云姝扫着杨杰明,冷笑着道,“知不知道我今日为何要带你父母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烦人了,那四百两的银子打发要花的至少还有人感恩戴德,丢给你们这一家子白眼狼还半点不落好,直到现在半点也未曾想过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的,总是以为我待你们之错,所以我今日便是带着你的父母到这里来看上一看,知道当初你们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现在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总是要比较过才晓得什么叫做人间地狱,你说是不是?!”   云姝说完这些也不再理会杨杰明,这屋子里头那一股子味道实在是叫人觉得有几分恶心,云姝转身便是要走出门,但这走到门边的时候却是停下了脚步,她回过头看又看了这杨家的一家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补上了一句。   “对了,其实那天我对你说打点好了四大城门的城门卫这件事情,其实是骗你们的。本以为你们还会有几分胆量去尝试一下,但现在看来你们连尝试一番的胆量都没有,这可真真算是报应呐。”   云姝这一句话话音刚落,杨杰明那翻涌了好一会的气血终于是克制不住一下子喷涌而出,哇地一下吐了一摊子血,靠在一旁不住地喘气,而让杨德平也一哆嗦浑身紧接着口吐白沫不省人事起来,而那原本想要扑腾着起了身来的高氏那神情瞬间变得扭曲,紧接着也变得癫狂起来,在那吃吃地笑着,似乎是已经是疯了一般的模样,她的目光呆滞,几乎像是   当日云姝对着杨杰明那般一说也不过就是威吓他一下罢了,这城门口那边的确是有守卫,但这守卫每日也是有时辰的,也会进行流转,这四个城门有多少人,她要就算是真的想要一一打点,这投入的钱得多少?!这杨杰明已经是用了她母亲那么多钱,她还要为了他花那么多不该花的钱,自是不愿意。再者,那些个城门卫之中有多少人是能够认识杨家这一家子的,每日进出城门的人那么多,总会有缺漏的时候。   但一个谎言要说的就像是一个真的一般,那首先最是重要的就是要自己去相信,要拿出相对的气场来,若没有要骗过自己的想法又怎么能够骗过旁人。   而这般说的,也是为了让杨家心中有几分畏惧,这人在畏惧的时候总是会显得十分的畏首畏尾,杨家这三人说白了也不过就是外强中干的货色,吓唬一下之后就怕的要死要活,根本就没什么胆量可言。在她那样一番作为之后落下这一句话,杨家哪里还有什么底气去装作若无其事走出城门去。   雍都是国都,自然地对于城门管治一类的自是要比旁的城池之中要严格一些,在城门口畏首畏尾的,城门卫自是要起疑的,所以云姝也是算准了杨家没有这样的底气这才说出了那样的话,事实上也的确是如她所预料的那般。   经过今日之后,杨家再也不会出现在她这往后的字眼里头了吧,云姝这般想着。   云姝走了出去,花妈妈正在房门外,见到云姝走了出来,她的神情之中有几分畏惧。   “妈妈应该高兴,这往后杨家公子还得仰仗着你一手捧着,花了那么多银子买来的人总得从人身上赚回来才是,你说是吧?”云姝朝着花妈妈含笑道。   花妈妈看着云姝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莫名地便是觉得有几分发寒的感觉,尤其是刚刚她在门口所听到的那些个话语的时候,她只觉得还是有几分庆幸,索性这丫头不是自己的敌人,否则真的是怎么死在她的手上都是不晓得的,这雍都之中什么时候出了这般厉害的角色,她倒是听也不曾听过的。她   心中留了个神,但这嘴上却还是十分顺风顺水地陪笑:“小娘子说的是,若是得空小娘子下回再来。”这话是这般说着的,但花妈妈的心中却是想着这往后的时候还是尽量不要来得好,有这样心机的人她可是委实有些吃不消的。   云姝微微一颔首,这才下了楼慢慢走着的,花妈妈站在二楼那一处看着云姝走出了南风馆的大门之后这才慢慢地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她站在楼梯口停留了一会,这才走到了杨杰明的房间里头。   花妈妈扫了一眼那在地上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的杨德平又看了在杨德平身边已经有些痴呆的高氏,她的眼眸之中满是嫌恶,最终花妈妈的视线环了一圈之后还是停留在了歪在床上一脸脸色苍白的杨杰明。   “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收拾自己去楼下招呼客人去,称呼你一声杨少爷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家的少爷了?”花妈妈斥着,那模样十分不依不饶,“在我们馆子里头,只要是没死,都得给我接客去!”   花妈妈伸出手拍了两下,当下便有馆里头打杂的小厮走了进来,“将这两个人给我丢出去,总是这般没完没了地来,真当我们这儿是自己家了不成!”   “是!”小厮应了一声。   花妈妈扫了那沉默不语的杨杰明一眼,见他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心中更加觉得晦气,她没好气地道:“别怪妈妈我说话难听,只怕你现在这心中还觉得当初接客也是因为给灌下了药的关系,你是迫于无奈。但你若是有几分血性在清醒过来的那个时候就应当是寻死来全了名节,既然你这没有寻死也没有抗争,也便是受了这样的日子,既然如此又何必做出这般模样来,还是好好接客过日子是个正经!你若是有这样的觉悟,能够寻了机会自尽,妈妈我就当认了,就当当初那些个银子打了水漂了。”   花妈妈自认也算是阅人无数了,杨杰明那样的玩意那便是典型的当了婊子又想着立牌坊的东西,要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勇气,早就已经寻死去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计较这些个有用没用的事情。花妈妈也确信,即便是她这般说了,这杨杰明也不会生出什么勇气去寻死的。   花妈妈说完就直接离开,再也不看杨杰明一眼。   杨杰明歪在一旁脸色难看至极,但他看了看被人撵出去的父亲和母亲,依旧是沉默不做声,他也是觉得如今这般的日子过的委实是没有几分尊严,但一想到要死的话,杨杰明的心中便是有几分的畏缩,他真真是没有这样的胆量去做的,这迟疑了好一会之后这才慢慢悠悠地将自己收拾妥当了,将散落一地的衣衫穿在了身上,等到他收拾妥当下了楼到看到那正在招呼客人的花妈妈,他下意识地低沉下了头,在花妈妈的吆喝之下坐到了一个客人旁边,压抑着自己心中的不甚欢喜给同样是男人的客人们敬酒媚笑,甚至同人调笑着。   云姝出了南风馆之后也不着急着回去,她出门的时候知会了一声自然也是不会担忧,如今府上做主的人是她,即便是她晚归也没有什么人会在她的面前叨念着什么。她那一贯柔弱的母亲虽是对她还是多少有几分微词,但到底这性子还是拗不过她,而且母亲的身子孱弱,如今有孕在身,日日乏得厉害,云姝也不过就是让她得空的时候做一点点针线活其余的时候都是将养着。   万淑慧有时候也是想要同云姝好好说说,但每次要不是提了一个开头不是被云姝一下子扯开了话题三两句下来之后就再也寻不回自己当初说这一句话的本意是什么,要不就是云姝那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坚定且不容反驳的一句“我省得自己在做什么”就已经让万淑慧不知道余下来这是要说些什么了。   云姝这走的不算是太快,雍都夜晚景致也可算是不错,甚至还有一些个热闹的夜市可逛,南风馆就在雍都的花楼街上,街道两旁除了一些个花楼女子拉客外,倒也有一些个卖些个吃食,往来之中也倒是有不少的人,看着十分的热闹。   云姝走过这传闻之中的花街柳巷,出了这花街道便是雍都之中寻常的那些个大街,如今这个时候倒不算是太晚,正好是在用晚膳的时候,所以街道上的酒馆一类的也可算是十分的热闹,还能够从中听到那些个欢笑声。   额头上微微传来一点触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弹落到了她的脑门上,但这感觉微微的不算太疼也没有多少的感觉,但云姝的脚步才刚刚踏出了一步,又有什么东西直冲着她的脑门而来,那弹落到脑门上的东西在她眼皮子底下落下,云姝直接反应就是接住。   等到她接到了,那东西也安安分分地躺在她的手掌心之中的时候,云姝这才晓得是什么玩意。   一颗花生米。   云姝抬头朝上看去,她这处于的地方是雍都之中最是出名的太白居酒家大门附近,而她这抬头看上去,在二楼上头一间靠窗的雅间,闲闲地倚了一个人,一手端了一杯酒盏而另外一手则是拿了什么东西上下一颠一颠的,看得仔细了一些之后方才能够瞧见这手上的便是刚刚直冲她脑门而来的东西,而这人也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云姝有几分熟悉的晋王谢淮隐。   他这姿态悠闲无比,待云姝抬头看他的时候甚至还扯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来,这人原本生的可算明媚,这一笑起来更是有一种艳压群芳春意浓浓的味道。   不等云姝想些什么,这太白居之中便跑出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到了她的面前道:“这位姑娘,楼上的公子请您上去。”   云姝又看了那倚靠在窗口的谢淮隐,看到他朝着自己举杯稍稍示意了一下之后也没有拒绝,当下就顺着意思跟着店小二进了门上了楼。   云姝这进了谢淮隐所在的雅间这才发现这房间里头也不单单只有谢淮隐一人,还有一个眉清目秀且年岁也是同谢淮隐差不离多少的年轻男子,温润的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息。云姝虽是不晓得此人是谁,但能和晋王在一处吃酒的人,想来也不可能会是什么简单的人,不是世族公子多少也是名家子弟,再不然也是官场上的官员。   云姝朝着谢淮隐行了一个福礼,道了一声晋王殿下安好,又朝着那并不怎么相熟的人微微福了一福,算是行了一礼了。   谢淮隐看着那妥妥地朝着他行礼的云姝,离上一次她给自己出了那个主意到现在也已经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这半个多月之中他虽是没有瞧见过这个小丫头,却多少还是有些耳闻,这半个月来雍都可算是热闹透了。   李檀越刚刚还在困惑着自己这个好友怎会对着窗外露出那充满着兴味的神情来,直到眼前这小丫头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这才晓得这人怎么会露出那只有在看到银子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灿烂笑脸来,原来是这般回事。   “晋王请我上来不知所谓何事?”云姝浅笑地看向谢淮隐,心中也是晓得他这般请自己上来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也不知道这一次是打算什么事情,放在豪客来赌坊的银子也不过就剩下万把两而已,这哭穷王爷应该不会没落到这种地步连万把两的银子都不放过吧?!   云姝的心思这样转了几转,索性她这面上是没有露出半点的端倪来,若是她那心思让谢淮隐晓得这非得吐血不可。   谢淮隐打量着云姝,这半个多月未见她倒是过的十分不错,一想到这丫头给自己想的点子,谢淮隐这脸上那笑意也便是更加洋溢了几分,他道:“本王见你打从楼下过,便是邀你一邀,你我也可算是相熟了。檀越,你不是想知道当初那个法子是谁想的么,如今这人便是在你面前了。”   李檀越在听到谢淮隐这般说的时候,也露出了笑来,这看向云姝的眼神之中也便是带了几分打量,他笑道:“云姑娘倒是为这家伙解决了不小的难题,当初他可是愁得只差是没有寻了一棵歪脖子树将自己往上一挂了,檀越这厢还得谢过云姑娘帮了一把,否则檀越这个月的俸禄还不知道能不能到手。”   李檀越这话虽说是有些夸张,却还不至于到了完全失真的地步,谢淮隐其人,真的是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的,真逼急了上梁掀瓦的事照样能干,半点也不会顾念着自己皇子的身份。   谢淮隐听着李檀越这般说,他这面色上多少也便是有了几分不自在,朝着李檀越道:“本王还不晓得原来檀越你对本王是有这般诸多怨念,檀越你同本王一同长大,本王有需求的时候你这不帮本王想着法子也便算了如今还倒是怪本王来了,你李家大门大户的即便是你一两个月拿不到俸禄也短不了你什么,但那些个受灾的百姓还有边关的将士们,却是要感念你的。”   谢淮隐这一番话说的十足的冠冕堂皇,哪怕是李檀越最后也就只能朝着谢淮隐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来,直道遇人不淑,但这笑容之中除了有几分的无奈外却是没有半点旁的,也不像是记恨着。   云姝站在一旁听着谢淮隐同李檀越之间的相互取笑,却也可算是对李檀越多少有了几分认识,这李檀越是雍都四大家族之一李家嫡子嫡出的,虽不算是长孙,却是李家大房里头的嫡子,且李檀越原本也可算是优秀,如今不过就是十九的年岁罢了却是去年的恩科探花郎,这模样生的又十分的不错,据说去年恩科结束巡了规矩同状元、榜眼在策马游街的时候几乎被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姑娘所抛来的鲜花给淹没,却不曾想,这探花郎却是同晋王这般的要好,那说话的调调,这分明也便是只有好友才会有。   云姝也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默地听着两人在那边说笑。   谢淮隐说笑了两句,他同李檀越这人相识已久,时常也便是这般说笑,但今日当着这个丫头这般说笑却是有些不大稳妥了,李檀越也是心知如此,这说笑了两句之后也便是不再说什么,转而回头道了一句:“云姑娘且坐,这般站着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们晋王是特地将你叫了上来听了训斥的。”   李檀越这话说的十足温润,而且也是有帮云姝解围的意思,毕竟他们两人坐着,她这般站着,那模样也的确是像是在听训斥一般。   谢淮隐也便是觉得让云姝这般站着也不大好,他微微颔首道:“你且坐下吧,本王也不至于是坐也不让你坐的,这说出去,还以为本王已经是这般小气连坐都不让你坐的。”   云姝摇了摇头道:“我母亲还在家中等着我,所以也便是不能多耽搁。不知晋王寻民女是有什么事情?”   云姝可不敢坐,这坐下来之后还不知道这哭穷王爷打算怎么做呢,再者说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如今这般好说话莫不是打算又要寻她有什么事情了吧?   云姝心中这般想着,对谢淮隐的臆测几乎是进行摸底,不过也好在她这面色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刚刚所说的话之中也可算是十分的合情合理,她到底是一个女子,比不得男子大晚上的还能够在雍都大街小巷之中四处晃荡,甚至还能够夜不归宿什么的。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般说也觉得自己刚刚的确是有些个莽撞了,到底还是一个姑娘家家的,这晚归到底也还是会惹人非议甚至招来一些个闲言碎语,虽说在这雍都之中关于这小丫头的闲言碎语也已经算是不少了。   “你上一次提的那个法子,本王用了。”谢淮隐道,他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愉悦之色,顺着她的意思所开的那一间铺子谢淮隐当初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觉得到底也不过就是将原本放着也就是放着的东西给清了出去罢了,等到他去内务府这一看之后才晓得,这宫中经年累月的已积存了不知道多少东西,甚至有些还是前朝堆积的东西,也难怪了,在史书上某一朝光是烧前朝所留下的布匹都足足烧了十多年。   这东西虽多,但能卖出去多少,这还真是谢淮隐所无法预料的,却是没有想到这远远比他所想的还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因是贡品,虽说不是如今时兴的,但诚然如同云姝所说的那样,就算是不时兴了,这料子自是要比寻常的那些要好上太多。   这半个月来,光是那一家铺子的收入就足足有好几万两,甚至还有别的城镇中人特地来了雍都来采买。半个月来,这也可算是他过得十分舒坦。   谢淮隐看着云姝:“听人说,你近来置办了不少的店铺,这是打算开了什么样的铺子?”   云姝的事情多数都是由着他手底下的人去办的,谢淮隐自是晓得,只是现在看这小丫头铺子买了那么多间,如今还没有一间开起来,这也的确是叫他有些好奇。   云姝也晓得谢淮隐这听人说是听谁说的,只是倒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点点的动静还让这个王爷有几分的兴趣,她也不由地露了笑,“只是打算开了一些个铺子,这些日子事情太多还没有打算好,不过若是等到打算好了的时候自是会开的。王爷要是有这般的兴致,到时候还希望王爷能够赏光,且说不定还能够有让王爷看得上眼同民女合作的时候。”   谢淮隐听了云姝这一番话,他不由地有些失笑,这丫头兜了一圈这也没有明说自己要买卖的是什么东西,却又说指不定还有合作的时候,这般打太极的说辞,真是叫他不晓得要如何说的。   能够让他看得上眼且合作的,这必须得是有极大的利润方好,但如今在这雍都之中什么铺子没有,若是同寻常人一般开着那些个寻常可见的铺子也没有什么稀罕劲儿的,但要想弄出点新的什么东西来,却是有几分难的。   李檀越听着云姝和谢淮隐两人的对话,倒是觉得有几分有趣。   他好奇问:“云姑娘这铺子开了是打算卖些个什么?是打算卖些吃食还是旁的?”   云姝笑道:“如今这铺子里头还在整装着,估摸着还得要些日子,这如今雍都之中商家店铺这般的多,民女也是有些担忧着,但也总是好过坐吃山空,母亲还得仰仗着我。”   李檀越微微一笑,这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倒是纯熟的紧,这般看来这丫头是不打算在开店之前告诉他们,他们打算做些什么了,这般保密到家,倒是引得人更加有几分好奇之心了。   谢淮隐见云姝怎么也没有露出半点的端倪来,他这也不勉强,“如今天色暗沉的早,既然你是要回家的,本王也便是不再拦着你。诚然如你所言那般,希望这往后的时候能同你合作才是,且莫要叫本王失望了。”   云姝低声应了一声是,朝着谢淮隐和李檀越又行了一礼之后这才又走了出去,这一般做来倒是十分不卑不亢半点也没有因为见了位高者而趋炎附势或者是谄媚讨好的意味,倒像是见了再寻常不过的人物似的。   “倒真是个聪慧的女子,只是可惜了。”李檀越道,声音之中不无可惜。士农工商,大庆也便是如此,这商人的地位可算是低的,若是能够成为皇商,这也便是另当别论了,可大庆如今来哪里有出过一个皇商的影子。再者,到底又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即便是做些个买卖也难免是要被人欺凌的,更何况还是从侯爷府上这般闹腾了一圈之后才出来的,“她若是真要开商铺,只怕那云侯爷必定是忍不下去的,必定是要来找了麻烦事。”   说起那云弘,李檀越同谢淮隐都觉得这人虽是十分活该,但又有些可怜他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给摆了这么一道,如今在雍都之中云弘的名声也是臭的厉害,虽说云姝那丫头的名声也是差到了极点,但在谈起那些个事情的时候云弘也会被捎带起来,薄情寡义,厌弃糟糠,这些都是云弘身上挥之不去的烙印,如今在朝堂之上云弘虽是有着侯爷这个名头看着高人一等却还是极其被人所不齿的,每每上朝也便是能够看到云弘的脸一日比一日臭一日比一日黑,如今在这多事之秋的时候云弘自是不会再做出什么大的举措去对付,但等到风声小些,或者是那丫头真开了铺子,这搅黄一个铺子不就是一个十分容易的事情,寻些个地痞流氓,自是随意能够搅黄了。   “你揣测那云弘是个有手段的,但你又怎知这丫头的心思又不是一个深沉的?恩?”谢淮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饮尽,那眉宇之中皆是带笑,风流无匹,端生了几分妖孽姿态,他笑,那笑容像是入了骨髓入了心的,“你且看她,刚刚见了你我,这半点也没有露出旁的思绪,那沉稳的应对,雍都之中有几个女子是能够做到这般的?世家女之中也没有几人吧?论手段,当日她谋定后动,在云弘大喜之日方才状告,这其中可会知她的心机可不一般,她远比我们看到的足有心计得多,你在这里担忧着她,说不定她这心中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你看她哪里是有半点担忧无措的模样,你没听她刚刚所说的,这铺子还没开呢,便是说了他日或许有同我合作的时候,这般的丫头,哪里是有她这般年纪所应当有的心思,她的心智早早已经离了她的年龄,若不将她当一回事,往后可有吃苦的时候。”   李檀越听着谢淮隐这一番话,他细细一品倒也的确如此,所知道这丫头干的那些个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叫人意外的很,也的确是如同他所说的那样。   “看来,你倒是对那个小丫头看得透彻的很。”李檀越笑道,“这雍都之中贵女那么多,可晋王什么时候对女子有过兴致。倒是对这个小丫头倒是十分在意。”   谢淮隐展颜一笑道:“这并非是什么在意不在意的事儿,难得遇上这般有趣聪慧的人,自是要多关注一些的。”   当然,他也等着看这小丫头到底是会不会像是她所说的那样真的会有什么好的东西来同他谈了合作,在他还没有被自己那监国的皇姐从户部这个深渊解救出来之前,他也必须得在其位谋其政不可,否则要是有什么要动用到国库银两那可真是他生不如死的时候了。   云姝回了华清街的宅子,如今正是用晚膳的时候,万淑慧还没有用餐,似在等着她回来似的。   章妈妈她们自是不同云姝一桌吃的,云姝也便是让她们几人去吃晚饭,而自己则是同万淑慧在她房中的小花厅之中吃着晚饭。   桌上摆了三菜一汤,多少都是半荤半素,汤是鱼汤,煮出了奶白色,刚出锅没多久,更是鲜爽的时候。   云姝舀了一碗鱼汤又将那些个没有什么细骨头的鱼肉放进了万淑慧的碗中,万淑慧神情泱泱的,像是提不起什么劲儿来,云姝喝了几口微烫的鱼汤也便是觉得暖和了许多,这才瞧着万淑慧那若有所思的面色有了几分疑心。   “往后这杨家的人断不会再出现在眼前,娘以后也不必忧心外头的那个传言,总之还是将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你如今是双重身子,不顾念着自己,也是要顾念着我这未出生的弟弟妹妹。”云姝一边说着一变打量着万淑慧。   万淑慧听到云姝这么说,她神情之中依旧是泱泱的,虽是道了一声知道了,也在那边喝着汤,但这模样却半点也提不起劲儿来。   那就不是杨家的事情了。   云姝心想,她这心思转了一转之后又问道:“今日可是有什么人来扰了母亲的安静?咱们这一搬家,舅舅舅妈那头是没说过的,也没有同外祖母提了就怕舅妈来闹,这总共晓得的也不过就是我们这一家子并着柳伯伯罢了,可是今日柳伯伯来了?”   万淑慧在听到云姝说着“柳伯伯”三个字的时候,她的神情之中有几分的慌乱,匆匆地道:“你柳伯伯……那般的忙,哪……哪有什么空闲时常来的。”   云姝一见万淑慧那说话这般的结结巴巴的也就能够猜中今日定是柳博益来过了,原本柳博益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在她们还没有搬来这里之前他也是三不五时来,每次来都会同她们说说话,但却没有一次会让万淑慧这样的反应,这惊慌之中又带了几分落寞,那一副欲盖弥彰却是是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云姝想了一想,放下了筷子,正正地看着万淑慧道:“柳伯伯这一次来定是说了什么吧,是他同母亲说他喜欢你,还是他说他要娶你?”   万淑慧手上的勺子一抖,整个人慌乱地站起了身,刚刚云姝盛的一碗鱼汤也打翻了,从桌上一直漫了下去,那凌乱的就像是此刻万淑慧的心一般,而万淑慧却无法顾及那一碗鱼汤,只是有些意外地看着云姝急道:“你如何晓得?”   ------题外话------   谢谢yurikagxd每天早上送的花,么么哒,现在你可以把月票贡献给我了,真的……   明天早上九点更新哈   *小段子*   雍都日报特约记者颜新:关于前度未婚妻把人坑进了南风管一事,如今我们找到了双方当事人,以下就让我们来了解一下,作为受害者杨公子你怎么看?!   杨杰明:失足妇男,往事不堪回首……   雍都日报特约记者颜新:那幕后主使云小姐你怎么说?!   云姝:男人就顶个屁用!   正文、第五十八章 诉衷肠   她如今什么都没了,也便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跟在自己的身边,当初她说会陪在自己的身边如今也的确是依着她说出口的话来做的,如今她这般说也便是她心中这般想着的。   云姝起了身到了万淑慧身边坐了下来掏出了帕子给万淑慧擦了眼泪,等万淑慧止了哭,她这才方道:“母亲便是老老实实同女儿说一句,咱们母女两人也没有什么话是见外不见外的,今日这屋子里头的事儿也传不到外头去。母亲你到底对柳伯伯所说的事儿是真的半点意思也无还是心中稍稍有几分涟漪的?”   万淑慧见云姝这般看着自己,她也晓得今日这事儿也得说个清楚,而且今日不说往后也可能是要说清楚的,今日柳博益是在她的面前说了那一句话,但指不定哪一日还是会说,她早晚还是要定下一个主意来的。   “我……”万淑慧那一张脸红得几乎是要滴血一般,她抬眼看了看云姝,又低下了头,良久之后这才又抬了头道:“也不是没有想过的……”   真不是没有想过的。   万淑慧虽是被柳博益那一番话吓了一大跳,一时之间的确有可能是惊慌失措,但这惊慌之后便多数是胡思乱想,想着以前,想着如今,但脑海之中却不知道为何却也是想过若是同柳博益在一起会是如何,若当年自己所嫁的人是他,会不会,会不会就会是另外一个模样,之前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大抵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这话要不是当着自己女儿,万淑慧是绝不会说出口的,叫人听到只怕还以为她品行不端在这里想男人。   云姝也可算是了解万淑慧的想法,她这身子虽是只有12岁,但灵魂都差不多同万淑慧一个岁数了,她没穿越好歹也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跳过级留过学,所经历的可是要比万淑慧这般出嫁前在闺房出嫁后在后院的女人要见识得多的多,换成现代的女人,面对那种云弘渣男,最该做的事情就是掌握财政,让他光溜溜的出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努力寻找第二春去了。而自家母亲,她可不能对着她说出这种听起来极其可能惊世骇俗的话来,免得到时候她又缩回了自己的乌龟壳之中,还得徐徐善诱方成。   “母亲可要听女儿一听?”云姝道。   万淑慧点了点头。   云姝想了一想道:“柳伯伯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先不说他在官场上是如何,只说他这人,我唯一看中的便是在他夫人去了那么多年,他府上没有夫人也罢了,姨娘同通房丫头也是没有一个的。且不说他在男女之事上是真干净还是装干净,哪怕是真要装,能够一装十多年也可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再者,柳伯伯的双亲已经不在了,母亲要是真过去,后院里头你是正经夫人,上头也没有什么能够压着你的人,这往后的日子也无需看着旁人的脸色,许柳家还有旁的亲戚长辈,但到底不住在柳家,也没什么关系了。三来,柳伯伯只有一个儿子。虽说后母难为,柳少爷已经长大了,无须你带着,左右不做过什么事情也不用被旁人戳着脊梁骨说后母如何,他的婚事多半也是柳伯伯做主,也可算是省事。”   “再者,那云侯爷不见得是一个省油的灯,当初母亲同我在公堂之上让他没了脸面,如今这风潮还没有散去,他顾念着自己自是不会再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将风浪推一把,但这往后的日子里头,他要是真做点什么,咱们也拦不住。这些都罢了,女儿最怕的不是他来对付咱们,母亲如今又孕,他现在是不要孩子,这往后的日子或是等母亲生了之后他便是要来抢了孩子,摆着好听的一个认祖归宗的名义,咱们到时候怎么拦也便是个问题。柳家先人做过帝师,柳伯伯也是高官厚禄,也能震慑到云侯爷,不过母亲也不用担心这个,就算没有柳伯伯,女儿还能另寻靠山,侯门再高也拧不过皇家。”   云姝也不是有意同万淑慧说这些的,那柳博益她也观察了几日,如今她这母亲身无长物且名声也不能算太好听,这无利可图就连她那舅舅舅妈都落井下石的情况下他还愿意这样殷勤地上门来,每一次说话的时候也都是十分真诚,就算是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的。而且,她是真觉得柳博益不错,身居高位,上无高堂,有房有车有祖产,新世纪加油好男儿首选,唯一缺点就是带了个儿子,不过想想她娘也带了她这个拖油瓶也可算是半斤对八两了。   云姝也是考虑过以后的,如今她娘的肚子还不显怀,即便是要到临盆的时候也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这半年里头也足够她做一些个事情来保全自己母亲的肚子里头的孩子,现在的她们是平头老百姓,身后若是没有什么背景自是抵不过当官的。而且云姝也晓得云弘这人绝不是什么可以咽下这一口气的人,必定会是在某些时候等着她。她这唯一要找的也便是一个靠山,如果她母亲嫁给了柳博益,孩子生下来姓柳,也算是柳家的孩子,就算云弘想要作怪,他也要顾及着柳博益的官位和柳家的地位。当然,最初云姝在考虑到孩子的事情的时候还未曾见过柳博益,所以她考虑的就是晋王,当日也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为晋王出谋划策了一回,便是指望着往后能够搭上晋王搭上皇家这条线,好保全了这孩子。   万淑慧细细想了一想,惊觉出了一身汗,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却不想自己的女儿却早就已经想到了这里去。万淑慧这一想之后就更加心酸了,即便是云姝再能干,这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而已,旁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便是好吃好喝地供着,而她这个女儿却要考虑这么多,不仅仅是要为生计考虑,甚至还要为她肚子里头的孩子做了打算,这叫她一个当母亲的,真真是无地自容了起来。   “但女儿这也不过就是提了一提,并非要母亲真的要应下来不可,重点还是母亲自己愿不愿意。”云姝看着万淑慧道,“母亲如今还年轻,凡事也是要顾念着自己才好,遇上好的人,不能因为顾虑这个顾虑那个的白白错过,往后即便可惜也不能奈何了。万事随心即可,哪怕是走错了路子,还有女儿在后头兜着,母亲不必畏惧!”   万淑慧晓得云姝的意思,柳博益的确是个好的,若是这件事情叫旁人晓得她如今这般的情况他还是愿意娶了自己当正妻,若是叫她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哥嫂子听见指不定按着她的头都是要她点头应了的,再者,万淑慧想到自己的母亲苗氏,虽说大哥大嫂委实混账了一些,但母亲是对她极其好的,也一直为她的事情伤神着,偶尔她回去看了一眼苗氏的时候,苗氏也不免的有几分嘘吁,尤其是在晓得她同云姝都决定留下孩子之后,那神情之中也有了几分担忧,甚至还偷偷地塞给了她十两银子。   万淑慧哪里不晓得在在自己大嫂当家这些年虽是没有克扣了自家母亲的吃食,但这银钱却是半点也不沾她的手的,想来也便是她一直留着用来应急的。如今却是给了她,盼着她能够多照应自己一些,若是自己母亲晓得如今柳大哥同她所说的,多半也是会为她觉得高兴的吧?   万淑慧这般想着,这思绪也便没有刚刚那样的凌乱了,只是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你柳伯伯只是以为我是打从云家和离出来,若是晓得如今我这肚子……”万淑慧顿了一顿,她这才续说,“若是他晓得,今日那些个话大抵也是不会说的了。”   云姝也大致猜到了万淑慧会这样说的,她笑了一笑道,“母亲是在说这个事情,既是这个事情,咱们也不如问问柳伯伯,我来问。若是柳伯伯晓得母亲有了孩子也是要生下来之后全然便是当做之前的事情没说过,那也证明柳伯伯也就是一个正常不过的男人,这心眼也没有那般的大,也便是不适合母亲的,这事从此之后咱们就不再提了,往后柳伯伯也不会再上门来,即便是上了门来,我这也不会再让他进门的。”   “但,”云姝这话峰一转,“若是柳伯伯还明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下半点也不芥蒂还是那般的心思,母亲如何?”   万淑慧心中有感,她琢磨着再怎么好的一个男人到底还是有不能容忍的事情,万淑慧觉得只要是柳博益晓得她怀着孩子也打算将孩子生了下来,这样也断然不肯再说那种话了,他若是这般还愿意娶了她,那她……那她……   “若这般他还愿意如往常一般待我,”万淑慧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说不出“我嫁”两字,只觉得这般应承下来有几分孟浪,她想了一想之后说出了六个字,“我且考量考量。”   这六个字就像是耗尽了万淑慧全身力气一般,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云姝说的不错,她既是已从云家出来,这往后已经是同云家没有半点的关系,她做什么只要随着自己的心思便成,而且她的心中也像是梗着一口气一般,只觉得云弘可以纳妾可以另娶,她都已经同他和离了也没有必要为他守什么节了,反正那人为了心妇把那样的脏水朝着她头上扣着,还有什么情分可言,较真地说柳大哥要比他云弘可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云姝看着万淑慧那姿态也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的抵触,甚至眉目之中还有几分憋着一口气的感觉,她心中大约也能够明白万淑慧现在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好了母亲,咱们先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现在可不经饿。”云姝说着便是给万淑慧夹菜,要她好好吃。   万淑慧点了点头,虽认认真真地吃了饭,但实质上这一顿晚饭下来之后却还是吃的有些食不知味的,云姝默默地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只是嘴上不说罢了,心中也还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这件事最好是得着紧着办了,柳博益那边干脆地问问清楚,到底成不成另说,事情一拖要是真不成也别让自己母亲惦记着。   等云姝她们吃完了晚饭,章妈妈她们五人也已经吃好了,进来收拾了饭菜之后,云姝同万淑慧说了一会话之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头去。   云姝回了房之后便是提笔写了一个帖子,给了最是细心的锦瑟,交给她明日递给柳御史家去。   锦瑟连连应了,仔细地将帖子收拾妥帖了之后有去做了自己的针线活,这针线活做了一段之后,这略略停下了手来问道:“小姐,咱们做的这些个小玩意能卖出去嘛?”   锦瑟看着自己手上所做的布偶,这段时日来她们四个丫鬟时常缝制着这些个布偶,偶尔就连章妈妈也是会来搭一把手的。但锦瑟看着那些个布偶,这雍都百姓家里头也有不少的当了母亲的人给自家孩子做一些个小布偶,但哪里是像她家小姐这般精细的,这棉布做的布偶用的是上好的棉布,里头塞着了棉花和羽绒,摸上去蓬软,还有更是奢侈的用了一些皮毛来做了,虽说如今已经过了冬天,这皮毛料子也没有冬日里头卖得那样的金贵,但到底也比寻常的要金贵的多了,而且这虽是做了兔子,熊一类的,但依着自家小姐给的图样做出来的这看着倒是都能够认出来,但总是觉得有些怪模怪样的。   她们倒是觉得这缝制的针线活倒是不难的,但就是怕自家小姐投了那么多钱下去收不回来是要怎么是好,而且前两日小姐寻了人送了不少的羊奶来,又找木工做了不少的怪东西,在厨房好一通捣鼓之后又将那些个东西给放置了,铺子里头又在修缮着,处处都是要钱,这些个东西要是卖不出去,那可……   云姝看着锦瑟那有些担忧的模样,她拿了锦瑟给做的一只兔子抱在怀中,这兔子是用白兔毛拼贴而成的,里头塞得又是绵软的东西,抱着便是觉得舒服的很。这兔毛一类的,有些是她同城外那些个猎户手上买来的。城外有一些个打猎为生的汉子,寻常打了什么好猎物便是会来买卖,只是送进店里头的总是要被克扣一道,云姝便是直接从那些个猎户手上收了来,也依了说往后要是有也便是会再要,而有些是城中那些个店里面买来的,冬日一过,这皮毛生意自是不如以前,再者云姝买的也不是顶尖的好东西,而是稍稍有一些个次品折价卖了的,那有了瑕疵做成衣衫的自是卖不上钱,但对于云姝来说,她是做成玩偶来着,也就没有那么在意,毛皮料子的店家见她要那些个瑕疵品,自是开心,甚至还比市价低了三成全让云姝给买了。   云姝将兔子抱在怀中,笑道:“锦瑟姐姐你说这小东西可不可爱?你说一个姑娘家家的抱在怀中好不好看?!”   锦瑟看着云姝抱着那怪模怪样的兔子在手中,那兔子通体的白,又用黑色丝线绣了眉眼,还有用红色丝线绣的腮红,身子是用粉红色棉布做的,上头还绣了一些个简单的花样,细致的很。可别说,这看的时候倒是不怎么样,但自家小姐抱在怀中的时候真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锦瑟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真真是觉得可爱极了。   “孩子就是喜欢个稀奇劲儿的,这么可爱的东西,有钱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瞧见还不得稀罕死,只怕到时候卖还卖不过来,你们且放心着做吧。”云姝道,她可是一点也不担忧会做了什么赔本买卖,要知道在现代的时候多少姑娘家的不稀罕这种玩意,多少男孩子为了博女孩子一笑抱着那一人高的玩具熊示爱的,她就不相信在古代这些个小丫头片子能不喜欢这些个东西!“要是真卖不出去,小姐我就自己收着玩儿,你们要喜欢,往后嫁妆里头给添置几个。”   锦瑟被云姝这一番话给逗趣了,“小姐就会在这里说这些个逗趣,如今这也做了不少个了,就等着小姐开了铺子来卖了。”她这般说着也定下了心思安安心心地   云姝也笑了一笑,点了点头,她自是知道东西做了就要卖,她这铺子买的是不少,但也总不可能等全部的铺子都装修妥当了之后再来谈开店的事儿,而且就算是全部铺子都装修妥当,三十多家近四十家的铺子,她拿什么东西去开,总不能卖一样东西就开了个七八家的铺子吧,这可不符合经济效益。这段日子来,整修妥当的也有五六家铺子,云姝便是让工匠们去整修那三间酒楼去了,等弄完了酒楼再回头给整治几家铺子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可以再做打算。而这五六家铺子里头要卖些什么,云姝多少也有了几分打算了,这几日来也已经有了打算,也正在着实做着,只是如今这挡在前头的事情是换成了万淑慧和柳博益的那点事。   这云姝这边在惦念着柳博益的时候,柳博益也在惦念着云姝她们这儿,当然这惦念的人不是云姝而是万淑慧。   柳博益只觉得有些懊恼,但这懊恼的并非是自己看上了万淑慧这事,万淑慧同他的情分是多年前都在的,而且柳博益也觉得这么多年下来她真真是半点都没改变的,也还是那般的与人和善,看上她也可算是自己的一件幸事,也不是懊恼自己将隐藏在心中的情谊这样一下子说出口,他中意她,这点心思每时每刻都在他的心中翻涌着甚至越涌越烈,但他就是懊恼自己就算是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寻一个好的时机慢慢道出来,今日这猛然一说,这没有得了什么回答也就算了,还把人生生地吓跑了……   柳博益想着万淑慧当时那脸一白想也不想地跑进内堂,在外庁里头等了良久也没有见她再出来,也晓得是惊到了,“早知道就应当慢慢来,一把年纪了倒是心急了……”   柳博益喃喃着,也不知道是在感慨还是在自责,这般说着的时候却是听到院子外头有了几分凌乱的脚步声,柳博益微微一怔,一下子从自己的思绪之中抽了出来,板了一张脸走出了书房。   刚刚走出自己书房,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柳云轩被管家和书童柳烨搀扶着步履蹒跚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这身上沾染了一身的酒气,哪怕是柳博益站在书房门口都能够闻到自己那儿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浓酒味。   “给我站住!”柳博益呵斥了一声,在他这一声呵斥之下管家和书童便是停了下来转过了身子面对着略有几分薄怒的柳博益,而两人搀扶着的柳云轩一脸通红,明显已经是喝高了。   “混账东西!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你再去喝酒,你为何不听!”柳博益气极,自己这个儿子从小也便是耳聪目明念得好书,但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等到十四岁之后这原本还算是乖顺的性子便是改了,这如今虽还是在太学里头,但这下了学之后便是不见人影,时常像是现在这般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今日想来又是不知道同哪些个狐朋狗友去喝酒了,又是这般喝得一通醉地回来了。   柳云轩虽是有几分喝高了,但这神智之中却还是有几分清明的,他由着管家和书童柳烨搀扶着,朝着自家父亲露出了一个不以为意的笑来:“父亲,这男儿郎不喝酒哪里像是一个男儿郎,你整日要将我拘在府中看书习字的,我这也便是闷得慌。”   “闷得慌你便是去吃酒?!”柳博益怒目横眉,“去年的科考你也不愿去,为父也便是随了你,只当你年纪尚幼即便是为官也不晓得为官之道,便是让你再磨砺三年,可你这般下去只怕是举孝廉都是没个名目!”   柳云轩听到“科考”二字的时候,他的眉眼之中暗淡的神色更甚,嘲道:“父亲你身为御史大夫,儿子有这般本事的爹,仰仗着您的光,科考孝廉哪里是不能上的……”   “你——”柳博益还要再训斥几句,管家柳贤也晓得刚刚自家少爷那一番话是惹怒了老爷,再由着这般下去只怕这不单单只是训斥还得挨了家法不止,他急忙劝道:“老爷老爷,少爷也便是醉得狠了说的胡话,你莫要当真。烨儿你还不赶紧着将少爷搀扶回屋里头去叫厨房里头煮点醒酒的汤水过来!”   柳烨沉声应是,扶着柳云轩急忙朝着柳云轩的院子而去,就怕下一瞬自家老爷便是要说出要打罚的话来了。   柳博益瞪着自家那憨厚地朝着自己笑着的管家,上扬着的怒气这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半晌之后也便是只能按压下来朝着柳贤冷冷地哼道:“你便是这般惯着吧,每次你这般护着,这小子也便是越发的不知事起来!”   柳贤被柳博益训斥了两句,这也不恼怒,他道:“老爷,少爷也不是诚心的,只是老爷事多,少爷身边也就是只有我们这些个老奴伺候着,连个年纪相近的兄弟说个话也没有,不过就是喝了点酒而已,也便是没有算作出了什么大事,老爷何必这般严厉免得伤了父子情分!”   柳博益看了自家管家一眼道:“人说慈母多败儿,我看你这瓷管家也是要闹出个败儿来的!”   柳贤:“就是夫人去的早,少爷普出生夫人便是去了,老爷那时又要上任,带不得这般年幼的少爷只能是留在府中,也亏得等老爷回了雍都的时候少爷都已经认字了,父子之间也多少有了点生分。老爷这些年一直未娶也便是不想有人亏待了少爷,再等少爷长大了一些成了家立了爷,定是会懂得老爷的良苦用心的,老爷又何必总是同少爷置气,再者,老爷罚了少爷这心中难道就不难受?”   柳博益长叹了一声,也不再言语什么,只得打发了柳贤回去歇下了,而自己则是回了房之中嘘吁了良久方才睡下。   翌日,等到柳博益从朝堂上回来,这方才换了一身的便服柳贤便是拿进来了一个拜帖,柳博益接了细细一看,这面色之中多少有了几分喜色,上头那娟秀的小楷邀着他今日未时一刻的时候过府一叙有要事相商,而这落款却是万淑慧的名讳。   柳博益原本心中还在念着这件事情,想到万淑慧愿意见他,他这心中又怎么能够不高兴,但这高兴了一下之后,他这心中便是有几分隐忧,这过府一叙要事相商,这商的到底是什么事,柳博益心中还是真没有底,若是万淑慧能应了他的之前所说的话,他自是高兴的,但若是不应下的话……   一想到这里,柳博益这心中原本那一点高兴也慢慢地冷了下去,到最后的时候竟是有几分踟蹰了起来,虽是心中踟蹰,柳博益还是在未时一刻的时候到了华清街如今万淑慧的住处。   门口流珠和依兰两个丫头早就已经等着了,见到柳博益到的时候,自是迎着笑将他迎了进去。   到了大厅之中,这端坐在一旁的却不是柳博益心中所想的万淑慧而是云姝,她端坐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柳博益走了进来。   柳博益这慢慢走进大厅,瞧着云姝那脸上的笑意的时候,他这心中打了一个突,云姝这丫头他晓得是不能够只将她当做十二岁未及笄的孩子来看待的,这丫头聪慧的厉害,甚至柳博益觉得自己刚刚这一路进来的时候,竟还是有几分被审视的味道。   “柳伯伯请坐,”云姝起身相迎,将柳博益请到了自己对面的上座,两人便是这样分庁而坐。   等到柳博益一落了座之后,锦瑟便是端了热烫的茶水和茶点放置在了柳博益手边的小几上,云姝微微颔首,朝着锦瑟道了一句:“锦瑟姐姐且下去吧,我有话要同柳伯伯单独要说,一会若是要什么便会出声,不用你们伺候着。”   锦瑟应了一声是,也便是退了下去,这厅堂上也便是只有云姝和柳博益两人,柳博益端着茶默默地用茶盖拨着浮在上头的茶叶,心中有几分忐忑。   而在他忐忑到高点的时候,云姝便是缓缓地开了口:“听我娘说,柳伯伯你想娶她?”   柳博益手一抖,热烫的茶漫了出来,烫到了手上,而柳博益浑然未决,只是看着云姝,一时之间难以开口,只觉得自己这一张老脸便有点遮不住躁得很。   “今日我请柳伯伯来,要说的也正是这件事情,”云姝盯着柳博益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同、意!”   云姝那一句话说出口之后,柳博益的神色更差,几乎瞬间从绯红变成了苍白,他的手微微一抖,那一盏茶就一下子落在了地上,瓷杯粉碎,茶汤洒了一地也浸染了甚至还湿了他的鞋面,衣摆,但柳博益却是浑然未觉。   云姝像是没有见到柳博益那震惊的模样一般,她径自说着:“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也可算是大庆自古以来的规矩。我母亲同那人和离,如今这身边也便是只有我一人,虽没有夫死,但实质上同夫死也没有什么不同了,虽说是要从子,但我也是母亲所出的,如今这府上由我来当家,我母亲的那些个事情自是要我来定了主意,我这般说,柳伯伯应该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吧?”   柳博益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听着云姝那些个话也多少有些浑浑噩噩的,只是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   “柳伯伯可愿知我缘何不同意这桩事?”云姝看着柳博益,淡淡地开了口。   柳博益心中已是乱成一团了,但听到云姝这般问的时候他还是开了口,干巴巴地拧出了两个字:“为何?”   “人言可畏。”云姝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母亲没有做错什么事情都能够被那人寻了乱七八糟的罪名,若是如今我母亲嫁于你,只怕这外头的人不知道要如何说我母亲,再者,柳伯伯要娶了我母亲,家中的亲眷可是能答应的?虽说柳伯伯上无高堂,却是有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妹子还有一个已经十六岁的儿子,旁家里头也有亲眷许还会有长辈,若是叫这些人晓得柳伯伯所做下的决定,他们可是能够认同?”   “若是柳伯伯要娶的是寻常人家的未曾出嫁过的人许他们还不会反对,但我母亲,在寻常人眼中那到底是嫁过人生过孩子如今还带着我,若是嫁给一个普通人家的,倒也没什么打紧的,但柳伯伯你不一样,你位高权重,是御史大夫。旁人怎会不说什么。许对于柳伯伯而言那些个闲言碎语是没有什么的,但对于女子来说这些却是能够逼死个人的。我这般说,柳伯伯可懂得?”   柳博益晓得云姝这番顾虑也对,说的也在理,但柳博益想了一想之后,坚定地开了口:“若我坚定了要怎么做,旁人说些什么同我有什么关系,这雍都城里头的闲言碎语还少的?!这种事情只要我们自己认准了旁人再说什么也没什么用。”   柳博益这开了口一说之后他的心绪也变得越发的认真坚定起来,“我虽是个做官的,但上头官位比我大的也不是没有的,有丞相有大将军再上头还有那些个王爷皇子的,但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一个人罢了,我中意你母亲,我虽是不晓得淑慧妹子同姝儿你是怎么说的,但我所说的那些个话却是一丁点也不作假的。我便是要娶你母亲,当着你母亲的面我这般说,如今当着你的面的时候我也这般说,我下定了决心要娶了她,不管是谁来说那些个反对的话我都不会应了的。至于姝儿你,往后我也会是将你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的,必定不会叫人欺负了你去,往后旁的那些个贵女所有的,我自也不会短缺了你。”   云姝听着柳博益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坚定到了极点,她心中默默地为柳博益这一番话所喝彩,但这面上却还是完全无动于衷,她打断了柳博益的激动,声音轻轻的,没有欢喜也没有任何的动摇,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柳伯伯说的都挺好,我也无什么话可说。但,我还是不能答应的。”   柳博益满腔的热情瞬间冷了下来,他看着云姝,他已经是这般说了,这又是为何?“莫不是你信不过柳伯伯?怕柳伯伯我说话不算话?”   云姝缓缓摇了摇头,“我是信得过柳伯伯的,我同母亲遭逢巨变,这上门来喂二来关切着我们的人除了外祖母外便是只有柳伯伯一人了,柳伯伯是真心关心我们的,姝儿都是尽在心中往后若是有机会定是要好好报答柳伯伯的。姝儿刚刚听柳伯伯所说的话,心中也有几分高兴,柳伯伯所说的话自是不会骗了姝儿去的,姝儿也便是想着若是姝儿是柳伯伯的女儿这也可算是天底下最叫人高兴不过的事情了。只是……只是姝儿是真的不能答应这事,我母亲也是不能答应的。”   柳博益困惑无比,云姝这丫头已经是说到了这个份上,她没有什么不同意的,但为什么却还是不肯点了这个头,“为何”两个字就卡在他的喉咙口,但不等他问出口,云姝倒是自己将柳博益的那点疑惑说出了口:“我母亲有孕的。”   柳博益怔了怔,有了几分意外。   “母亲体弱,在有我之前曾经不小心落了一个孩子,在我四岁那年原本也是有一个孩子的,却还是不知为何落了胎,从此之后也便是再也没有过,身子骨也有几分弱。如今我母亲有孕,大夫也说过了,要母亲好好将养着,若是再落了只怕我母亲往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若是用药打掉,只怕到时候去掉的不仅仅是那腹中的一团肉还有我母亲的一条命。”云姝说着的时候这神情之中有几分的不忍,万淑慧在云家落了两个孩子的事情还是章妈妈后头同她说的,云姝觉得虽说她母亲的确是有些弱,但也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后宅里头的那些个腌臜事情也不算少,而且云姝也觉得万淑慧不是府上那几个姨娘的对手,指不定其中还有不少的猫腻,这落胎的事情指不定还有别的什么。“柳伯伯你想要娶了我母亲,是打算娶了回去让我母亲为你生儿育女还是如何?如果是生儿育女,伯伯你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也没有了那必须要传承香火的事儿了,但若是要,往后我母亲再没有子嗣到时候又要如何呢?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什么都不改变,至少还能够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好好说说话见个面。”   就从刚刚她同柳博益对话开始,云姝就已经开始在观察着柳博益的神情,看着他从震惊到激动,这其中的情感也都是十分清清楚楚的,也就是说柳博益是真心的想要娶了万淑慧进门的,现在她将万淑慧的情况说给柳博益听,这也可算是最后对柳博益的考验了,就看柳博益最后是怎么选择了。   云姝的声音轻轻的,有点迟疑有些犹豫更多的是担忧,“柳伯伯,我母亲有孕,这孩子是谁的你也清楚,这样,你还愿意娶吗?”   柳博益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站在哪里良久都没有说话,而他的沉默也便是让大厅之中越发的寂静。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云姝心中也完全没有一个底,这事也不能够按照常理来推断,所以也只能看柳博益的反应,不管做什么反应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砰”   柳博益一拳捶在小几上眉目之中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他那眸子也像是被怒火染红了一般,他低吼:“云弘那混账东西,他怎可以这般做!”   柳博益对于万淑慧的事情也没有知晓的那般的清楚,隐约也便是只知道她原本是要被休弃出府后来经云姝那般一闹腾之后这才和离了出来,详细的他也没有多作打听,所以如今也便是他刚刚晓得万淑慧是有着身子同人和离的,这足以见得云弘这所做下的事情是多么的叫人难以接受。   云姝也没有想到柳博益这所说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她这微微一怔之后,柳博益这是后头所说的话更是叫她意外:“姝儿,我愿意照顾你母亲,不仅仅是将你视如己出,即便是你母亲腹中所出的孩子我也是会视如己出的!你让你母亲放宽心,切莫做出什么糊涂事情来,孩子虽说是和云家有血缘,但这一半流着的也便是你母亲的血。”   柳博益的眼神坚定无比,那原本还有些单薄的身子在这一瞬看起来十分的刚毅,有一种莫名的强大。   柳博益看着云姝那略微吃惊的神色,他想了一想之后稍稍平复了自己刚刚略有些激动的心情,理清了自己的思绪之后才开了口:“我想娶你母亲也便是想要她过的更好罢了,并非是要娶她回去生儿育女,往后有没有孩子也不打紧的,你和云轩还有那没有出生的孩子便是我的亲生孩子。柳伯伯年纪不小了,这市面见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就像是姝儿你刚刚所说的那样,我若是真的想要娶妻,早些年当云轩还不晓事的时候就应当娶了,虽说那个时候怕后来的会欺负了我那妻子唯一留下的儿子,但后头云轩那孩子渐渐大了,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只是我这一直没有那么点意思。我看中淑慧妹子,也不是如今这个时候了,那个时候初识的时候多少便是有了几分心思,只是我们都是有婚约的人做不得那些个孟浪的事情,淑慧妹子也一直不晓得,直到如今我这才说出了口,想着的是往后的日子里头彼此能够做个伴过些个舒心的日子。你是个聪明的,我也不将你当做孩子来看,今日所说的话也都是认认真真半点不作假的,你母亲若是愿意嫁给我的,不管是你也好还是她腹中的骨血也好,我都是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的,旁人有的绝不会少你们一份。但若是你母亲不愿意嫁给我,我晓得她这样的性子大概也是不会再见我了,只是那云弘性子也并非是个好拿捏的,若是往后有什么事情也便是到了我这里,只要是我能够使得上力的,定是会帮一把,绝不会再叫那人欺压了你们母女去的。”   柳博益这一番话说的诚恳无比,那面色上的神情也是认认真真得很。   认真地听着柳博益把话说完,云姝好一会都是没有说什么的,她果真是没有看过人的,柳博益这人的确是一个正人君子且还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柳博益见云姝不说话,他这才又道了一句:“今日这些个话也是我心底话,姝儿你且将这些话说与你母亲听了,这到底要如何,也便是由了她去。在我心中,她还是那些年留在我心中的温柔女子。”   “不必了,”云姝笑道,她朝着身后那一副雕花木质屏风后头道了一声,“母亲,柳伯伯方才那些个话你也听了个仔细去,如今是如何,也便是你来说一句话吧!”   柳薄益楞了一楞,旋即便是反应了过来,他走了过来,将那木质屏风朝着一旁推了去,只见在这屏风后头的一方凳子上坐着万淑慧,而她如今已经是泣不成声了,那一张脸也已哭得满是泪痕。   “淑慧。”柳博益低声唤了一声。   万淑慧抬头看了柳博益一眼,那眼泪落得更凶,声音之中也因为哭泣而有些喑哑,却带着几分激动,“我许你,我许你了……”   柳博益听到万淑慧这般一说,他也跟着露出了喜悦的色泽。   ------题外话------   昨天出了一点纰漏,当初因为有时候在快乐码字有时候在小黑屋里面写稿子,所以没注意到贴到word上的稿子有重复章,后来经过你们提醒之后我已经做出了修改,也多补充了字数。买过V章的可以重复看,不好意思,下一次再也不会犯下这种错误了。   今天早点更新,明天开始V章每天尽量都定在九点左右更新,么么哒,爱你们……   正文、第五十九章 保证书   柳博益见万淑慧答应自是高兴的厉害,他从衣袖之中掏出了自己袖中的汗巾,递给了万淑慧,她哭得十分伤怀,但那眼泪珠子像是落在了他的心上,倒是叫他十分的不舍。   “莫哭了,你如今身子不兴哭的,”柳博益低声劝道,“且擦擦,这应当是一件十分欢喜的事情,你哭什么?”   柳博益看着万淑慧拿了他的汗巾擦了擦眼泪,他十分真诚地道:“淑慧,不管你是真的愿意嫁与我还是因为我刚刚同你说了那些个话的缘故,但我是实心实意的。刚刚所说的话也是认认真真的并非只是随口说说,你安心将孩子生下来,我定会一视同仁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   万淑慧连连点头,她刚刚坐在那屏风后头将云姝同柳博益的对话听的仔细,当着她的面若是柳博益说着这种话,万淑慧可能还要有些疑惑,毕竟当着人的面想要说点好听的话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但最难的却是在背后还能够同当着面说得一样的说辞。万淑慧觉得柳博益应当是真心的,而她也愿意赌上这一赌,赌这个男人会成为她的依靠。   云姝站在一旁看着低声宽慰着自家母亲的柳博益,她今日是刻意请了柳博益到了家里头来,也让自己的母亲坐在那厚实的木屏风后头不要出声,让她来和柳博益来说,看看他这人到底是怎么样的秉性。如果他真的是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还能够如一而终的,那也值得考虑考虑,但如果他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说别的推诿的话或者是有任何的不对的神情,云姝发誓,从此之后再也不会再让柳博益上门来,她惹不起这御史大夫,这躲还是躲得起的。   只是云姝没有想到柳博益最后的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她见他说的极其认真半点也没有作假的存在,这才点明了她母亲的所在,这余下的事情也就看她母亲自己的意思了,只是云姝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母亲就这样应了下来。   不过听着她这样应了下来,云姝也没有出声反对。   万淑慧哭了好一会之后方才停了下来没有再哭,但那一双眼睛也已经红的像是核桃一般了,但她心中的激动劲儿也已经缓了下来,想到刚刚自己所说的话,万淑慧的脸也微微有几分泛红,想要转身去了后堂,但柳博益却是攥着她不让走的。   柳博益也不是什么糊涂人,他的确是有几分的激动,但细细想了一想之后也就知道了刚刚那般大概是云姝出的主意,此举虽是有着试探他的意思在,但这也并非是不能理解的事情,她的考虑也都是在理的,看来云姝这孩子还真的是人小鬼大的很,那考虑的真真是不比大人差的,只怕这大人考量的都没有她来得仔细。   见柳博益朝着自己看来,云姝也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来:“柳伯伯莫要见怪,这也是为了我母亲好这才如此。”   柳博益哈哈一笑,半点也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姝儿心细,我这哪能在意,这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自是不说这种两家话,我这般年纪能得了像是姝儿这般聪慧的女儿也可算是圆满了。姝儿,柳伯伯可没有叫你失望吧?”   云姝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柳博益是没有叫她失望的,所以现在他现在还站在这里同她们母女两人说话而不是直接找了一个由头将人给请了出去了。   柳博益见云姝点头,也便知道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儿对自己是满意了,而他也是对云姝满意得很,且还是越看越满意,既然现在淑慧已经应下了他的事儿,他想如今最好是趁热打铁将婚事给定了下来才好,想了一想之后,柳博益道:“我看我一会回去之后请了媒婆拿了礼明日一早去了万家这件事情总是要告诉万老夫人一声,得得了她的认同,这婚期也应当早早地合了下来才好。只是这时间略微有几分仓促,六礼只怕是做不得全了。”   万淑慧点了点头,这事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但她也晓得自己如今也便是个再嫁的,这再嫁的女子那里是能够像是那些个未出嫁的女子一般的重视,三书六礼自是不可能了,这能够有一定红轿子抬进了门也便是不错了,最多的也便是进门之后在门口放上两串炮仗门上贴了喜字一类的表示家中有喜,哪里会像是头次上了花轿的时候那样敲锣打鼓的。万淑慧也晓得这情况,所以也没有强求非要三书六礼全部都走了一个过场,但自己要是再嫁这件事情倒还是真是要通知苗氏的。   但这一旦通知了苗氏之后,万守义和胡氏那边就不可能不晓得。一想到自家的大哥大嫂,万淑慧也觉得有几分不大自在,虽说已经看清楚了这两个人,但到底还是一家人,这事如果不让他们晓得也不可能,但这一晓得之后万淑慧也便是怕他们两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万淑慧当下也就有几分犯难,她道:“母亲那边自然是要通知的,只是兄长那边……若是叫他和大嫂晓得,只怕定是又要起什么旁的念头来,但这不让他们晓得,这又不大可能,到底还是……”   万淑慧有些犯难,就连柳博益也觉得有几分为难,这事说简单倒也是一个简单的事儿,万受义同万淑慧是两兄妹,若是不让他晓得旁人说起来的时候也就是万淑慧失了礼,就连自家兄弟也是这般藏着掖着的,到时候说起来的时候也就是她错了,但要让人晓得了,柳博益又觉得万守义的性子明面上看着是好的,但骨子里头却是一个贪的,之前那种谋官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这一次不知道又是要借着这一次的事情要闹出什么来了,也算是防不胜防。   柳博益想了一想,便看向还站在一旁的云姝:“姝儿,你这孩子人小鬼大又是聪慧的很,你且想想有什么好主意?”   他这般当着云姝的面说这种话一来是把云姝当做自己人也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好在她的面前藏着掖着,而且柳博益便是觉得只是他们想着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大家一起戳出个子丑寅卯来,也好商量商量,这般毫无芥蒂地问了云姝的主意,这体现了柳博益是真的将云姝放在心上的看重的。   云姝想了一想笑道:“这件事情其实认真地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外祖母那边多半不是什么问题,就是舅舅舅妈哪里的问题罢了。也不是我这个当外甥女的要嫌弃,只是近来舅舅舅妈做的那些个事确实不地道,要是让他们晓得这件事情指不定要生了什么心思,但这不晓得也是不可能的。”   柳博益和万淑慧点了点头,也便是这个道理在。   云姝脸上的笑容越发狡诈起来,她道:“我这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云姝将自己的主意同柳博益和万淑慧仔细地说了一说,柳博益和万淑慧还没有听完云姝说的话便是连连点头,觉得也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主意。   这般同柳博益谈妥了之后,柳博益在宅子里头又留了一留,到底还是顾念着这如今也算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也没有再多呆,等到柳博益一走之后,万淑慧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但眉宇之中却还是有着几分喜色。   “母亲如今可安心了?柳伯伯可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人,往后也不会叫娘受什么委屈的。”云姝道,她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只觉得今天这件事情多少有几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虽说现在这事已经定下了大半,但这日后还有时间,许也可能会闹出旁的事情来,但今天这件事情也实在是可以算作一件大喜事。   “他的确是个好人。”万淑慧道,这一句话虽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但这一次说来的时候心中却是格外地有着一种淡淡的甜意,心中也微微有几分激荡。   “母亲昨日还拿捏不定呢,如今便是已经护上了,这真是……”   云姝用打趣的眼神看着万淑慧,躁得万淑慧那脸红了又红。   “姝儿你这孩子,你这是要让娘打了你的屁股不成?”万淑慧作势便是要打了云姝的屁股,但那也不过就是装装样子罢了,她这闺女可是天底下顶顶的好闺女,她哪里舍得下手,旁人要是敢对了她闺女下手她都要同人拼命去不可。   云姝也晓得万淑慧不过就是装装样子,她也便是装装样子退开了两步道:“母亲你就舍得拍我呀,打了我这心疼的还不是你,既然如此就不打了吧,我去寻章妈妈要她准备一些个东西,明日咱们母女两人便是去看外祖母去。”   万淑慧点了点头,看着云姝离开的背影心中暖暖的,她这个闺女是处处都是为了她着想的,而万淑慧也心中暗暗发誓觉得往后不管是自己再生几个孩子都好,这闺女永远是排在她心中第一位的。   翌日一早,万淑慧便是带着云姝还有领着章妈妈一同去了万家,章妈妈前一天从云姝的口中晓得了这件事情,心中也是十分地为万淑慧觉得高兴,觉得这再嫁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自家小姐也年轻,这对不住她的人是云家,她也没有必要为了云家耽搁了自己。章妈妈也觉得万淑慧还年轻的很,虽说身边有个姝儿小姐是贴心的,但再怎么贴心,这几年后还是要许了人的,到时候身边空空的,连个念想也没了,而且章妈妈也深怕自家小姐腹中那一团肉有个什么闪失,毕竟以前也有落了胎,又怕这生下来之后那不要脸的云家要来抢。   云姝在早上出门之前就已经叮嘱了自家母亲和章妈妈,一会见到了苗氏之后,这除非必要的时候就别说话,有什么事情就由她来说就成,要是遇上胡氏听到胡氏说了什么就当做是完全没有听到就成,万淑慧和章妈妈也晓得自己不是胡氏那泼辣货的对手听得云姝这般吩咐之后也是连连点头。   云姝她们三人来的时候也是算着万守义还在家的时候来的,云姝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当着万受义还在的时候说的好,免得到时候到了后头他们又来搅合。   云姝到了苗氏哪儿的时候,苗氏已经用过了早膳半闭着眼播着手上的念珠念着佛经,在沈妈妈唤了一声之后,方才睁开了眼睛看着刚刚走进门来的万淑慧和云姝。   “老夫人,小姐带着姝儿小姐来看您来了。”沈妈妈笑道,“老夫人之前还不是惦记着么,今日小姐和姝儿小姐可算是来了。”   苗氏听着沈妈妈这般说着,视线却是看向了万淑慧和云姝两人,好一会之后方才道了一声:“瘦了。”   万淑慧听着自家母亲那般一说之后这眼眶也微微地有些泛红了起来,当下哽咽地叫了一声娘,而云姝则是端端正正地同苗氏行了一个礼数,叫了一声“外祖母”。   苗氏近日来听得外头的风波不断,先是去府衙里头状告云弘的,又是杨家退亲这闹腾的,这一波一浪的,真真是半点消停都没有,苗氏原本对于万淑慧要生下这腹中的孩子这事就有些不满,觉得这已经没了多少关系还生了作甚,但后来听了大夫所言有落胎有性命之忧这才没有多说什么,但也并不代表着她是欢喜的,再加上后面的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也闹得苗氏心中没有了个底,自家女儿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的,所以知道这些事情绝对不会是她那样性子绵软的人能够做得出来的,但若不是她——   苗氏将自己的视线最后是落在了笑意盈盈的云姝身上,上一次她来的时候便是可见一斑了,但不过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罢了,真能够敢得出这样的事情来不成?   云姝见苗氏看着自己,也便是朝着苗氏露出了一个笑,甜甜道:“外祖母这般看着姝儿,是姝儿有什么做得不对?”   “你还有什么做的对的,这些日子来,外头的那些个风浪嚼舌头根子的都是能够嚼死个人的,你说一个好好一个姑娘家的,惠儿你也不好好管管,这往后谁还敢来娶了这丫头!”苗氏严肃地道,“如今你这样子,姝儿再这样子,这往后的日子里头,你是打算如何是好了?”   万淑慧被自家老娘一个训斥,她这面上也微微楞了楞,直觉反应过来便是要道歉,只是这话还没有是说出口,倒是云姝笑眯眯地先回了:“外祖母,姝儿不怕。这做了亏心事的人不是我和娘,做得再过分了也没什么错的,所以姝儿这日子可过的抬头挺胸的。外祖母也是一番好意,您怕姝儿这往后嫁不出去,但往后的事情谁晓得呢,反正我现在还小,能多陪陪母亲。”   如今这名声都已经成了这般,这往后这亲事还能够有什么好的!苗氏心中哀叹一声,但看着云姝那似乎也半点也不知道忧愁笑着的模样一时之间也难以将这些个话说出口,这千万般不好可到底也是自家的外甥女,她也只能是朝着万淑慧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提醒,似乎是在对万淑慧说着——这丫头你给看紧一些,切莫再闹出什么事情来了,否则这整个雍都之中只怕是没有什么人愿意来结这个亲了。   万淑慧也看到了苗氏看来的那带七分提醒三分警告的眼神,她是知道自己母亲这是在指什么,但现在的万淑慧早就已经没了当初那怯懦的心思,就像是自家女儿当初所说的那样,她做的也没有什么错的,这明白道理的人总是能够明白道理的,这不明白道理的说破了嘴皮子依旧还是不明白的。万淑慧还觉得杨杰明实在是太配不上她这心尖宝了。   苗氏看了万淑慧良久也没见万淑慧说点什么,心中不免地有些郁结,正想着要提醒一下的时候,云姝倒是甜甜地开了口道:“外祖母,今日我同母亲来还有些个事情要同您和舅舅说呢,劳沈妈妈去将舅舅请来可好?”   苗氏听到云姝说是有事要说,这倒是让她多少有点困惑,这之前自己拿儿子同媳妇闹的有些难堪,所以这些日子以来苗氏也就最初云姝她们刚搬去那租赁的宅子的时候才去看了一回,给塞了十两银子,之后也便是没有再去了。而万淑慧同云姝也是搬出去之后第一次回来,这一回来之后就要同见人,这是?!   苗氏略有几分紧张地道:“是不是你那混账舅舅又做了什么事情来了?”   她直觉反应就是那两个不省心的东西又去闹了,上一次去闹了之后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两人回来吵翻了天,胡氏那一张脸黑了许久,更是闹腾的府里头没个安宁日子,但苗氏到底还是看中着万守义的,这府上也便是只有这么一个挣钱的,这往后还是要靠了他给披麻戴孝送终的。   想了一想之后又朝着云姝和万淑慧道:“他虽说是混账了一点,但到底也是亲人也还是一个男人要在外头行走,有些事你们也别太较真了去,这往后我也会盯着不叫他们再去惹了你们就是了。”   云姝也知道苗氏的无奈之举,她这外祖母能够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十分不容易了,也已经算是尽量靠了一个公道,但到底心里面还是在意这唯一的儿子的。   云姝笑道:“外祖母多心了,舅舅是怎么样性子的人我和母亲那里还不了解,今日来是真的有事要寻了舅舅的,保证不是什么坏事,而是一件喜事,请了来就是了。”   苗氏听到云姝这么说,她的心底里头也没有多宽心,云姝刚刚那话听着的确是个十分识大体的,但事实上这细细一品之后却还是能够分辨得出似褒实贬的意思,她也没有多作计较,朝着沈妈妈看了一眼。   沈妈妈得了意,急忙出去之后打发了院子里头的一个粗使丫头去将话传了一传,又回了屋里头伺候了。   粗使丫头很快就回来了,在家之中的万守义来了,同行的还有胡氏。   万守义在看到万淑慧和云姝的时候神情多少还是有几分的不自然,倒是那胡氏,一想到自己的好事全给云姝这丫头坏了之后心中更是一见面就恨得厉害,似乎觉得自己当初被万受义打的那半张脸依旧在火辣辣地疼着,当下就酸溜溜地道:“哟,小姑子和外甥女来看了,我这当舅妈的还以为你们这辈子都没脸进了门来呢!”   “老大家的,胡说什么呢!”苗氏看了胡氏一眼,斥了一声道,示意胡氏不要在这个时候撒泼。   “老夫人,我这里哪里胡说了,这一个说好听了是同人和离了,仔细地说了去还不是被男人不要了的,这剩下一个那可就更厉害了,被未婚夫给退了亲,还带了一堆人去把人给赶了,拆了房子。那般大手大脚的,只怕如今不是手上没了银子来要银子,要不就是想搬回来了吧?”胡氏十分风凉地道,她是一贯不将老夫人放在眼中的,如今这府上也是她当家,银钱过的都是她的手,就算老夫人手上有些闲钱那也是不多的,她自是不放在眼内的。   胡氏看向苗氏道,“老夫人,今儿我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这要银子家里面可是没有的。守义不过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要不是家里面多少还有点底哪里经得住一家子的吃喝。这要搬回来的话,我是更加不能同意了的,远哥儿已经十七了,也是到了说亲的时候,这家里面若是有这样的一个姑母和表妹,人家一探听,咱们远哥儿的事儿还能有戏的?再说了,当初小姑若是在家中安静地呆着这也就算了,出去之后闹腾了那般的大事之后又要回来,这我可是短短不能忍的,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求一个公道不能让人这般欺负了去!”   苗氏听着胡氏所说的这一番话,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黑,胡氏说了这么一堆其实说白了也就一句话,要钱没有要进门不准。可这些话从侧面婉转地说也就罢了,偏偏是这样含枪带棍连讽带刺的说出来,万淑慧再怎么样也是苗氏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她这心里头哪里是能够舒坦的。   万淑慧的面色之中也有几分难堪,但她抿着唇一句话不说,章妈妈也觉得愤慨的很,但还是牢记了云姝所说的那些个话半句也不插嘴,心里头却是将这狗眼看人低的胡氏骂了个彻底,想她们家的姝儿小姐,那可是要田有田要地又地要铺子有铺子要酒楼有酒楼的人,哪里会来同你胡氏要钱,咱们这些当奴婢的都能沾了好处要了田地,这天底下也便是只有你这种没点眼力界的舅妈才会想着这点破事。   这般一想之后,章妈妈抬着头挺着胸,完全当胡氏的那些个话是在放屁。   云姝也全然当做没有听到胡氏的那些个话,她道:“舅妈放心,我和母亲没打算着要搬了回来的,今日来还是有件喜事要来告诉外祖母同舅舅舅妈来着。”   胡氏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从鼻子眼里头哼了一声,这丫头邪的很她这嘴巴里面所说的那些个好事多半也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你这孩子也别卖关子了,说吧。”苗氏道,她先一步开口,免得到时候胡氏再说出那些个胡话来。   云姝看了那神色各异的三人一眼,这三人原本可算是同她们最是亲近的,但事实上唯一想着她们好的也就只有苗氏一人,胡氏巴不得她们母女两人被人踩到脚底下,而万守义这个原本应该是护着她们的舅舅却是个利益小人。   云姝看着苗氏,这话虽是对着苗氏说的,但实质上却是说给万守义和胡氏夫妻两人听的,“外祖母,有人向母亲提了亲,母亲也同意嫁给那人了,只是这件事情还需要外祖母和舅舅两个当长辈的首肯方行,所以今天特地来告之。”   云姝这话一说出口,厅堂上的不仅仅是被云姝点了名的苗氏和万守义楞了,就连胡氏也愣住了。但这最先反应过来的却还是胡氏,她嘴角一歪,嘲讽地道:“我当小姑你是什么贞洁烈女呢,这才过了多久,这又是要嫁了,你还嫌弃不够乱是不是……”   “舅妈,你还需要谨言慎行才行,我母亲一来没有守寡,二来也不是被休,是堂堂正正同人和离的。这和离是个什么意思,舅妈应当懂得吧?”云姝冷冷地看着胡氏道,“既然和离了,母亲为何不能二嫁?再说了,我母亲的性子温婉,到底比不得有些人泼辣成性,也不会道人是非,更不会算计旁人,又还年轻,所以就算是和离了也会有人娶。”   胡氏被云姝那一顿讽刺,颜面上便是觉得无光的很,想要发作却是看到苗氏那警告的眼神,她想了一想到底还是没有扑上去和云姝闹起来,只是恨恨地哼了一声站在一旁打算着一会有什么见缝插针的机会定是要好好说上一句的。   苗氏从震惊里头缓过神来,她到底也见不得万淑慧那般孤孤单单的模样,之前是担着被休的名头的确是有些难听,如今和离再嫁也不是什么难看的事,在雍都之中也不是没有的。大家大户之中还有这等事情,皇家之中还有公主同驸马和离另嫁的事儿,她们万家如今这小门小户的,也不是什么难看的事情。只是她倒是有些不明白自家女儿怎么就一下子想通了突然说起这件事情来了。   “那人人品品性如何?”苗氏问道,“哪里的?”   “雍都里头的,同我们住的也还算近,是个好人。”万淑慧缓缓地道,这个问题云姝早就同她说过一些个见了苗氏之后可能会问道的事儿,这回答也便是云姝让她回的,千万不能当着万守义夫妇的面提到柳博益的名讳,含含糊糊地说就行,“他不嫌弃我是嫁过的,也说了会带姝儿像是亲生女儿,就连我腹中的肉也是会当做亲生的来看。”   胡氏又是一个冷哼,凉凉道:“原来是个愿意戴现成的绿帽的汉子啊!”她是知道万淑慧租赁的那个地方可不算是什么好地方,在那边附近住的人也不是个什么有权有势的,再者不嫌弃娶个带了拖油瓶的女人还愿意戴绿帽的男人想来也应该不是什么有钱的人。   “你这不开口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苗氏骂了胡氏一句之后这才看向万淑慧,微微点了点头道:“这样的男人也算是难得,你若同意,我也没什么意见的,娘老了,你们孤儿寡母的往后也没多少仰仗,他既然能够说出这种话来若是能做到就最好不过了。你既已经同意了,怎得他就没个表示?”   “外祖母,那叔叔倒也是个有心的,本就想请了媒婆上了门来的,但又怕外祖母和舅舅不同意,我便是想着同母亲来探探外祖母和舅舅的声。外祖母和舅舅要是不反对,那回头便让叔叔寻了媒婆上了门来下了聘礼。”云姝道,“外祖母不会怪罪吧?”   苗氏点了点头,赞赏了一句:“这事也可算是办得仔细。”苗氏觉得也好在如今这母女两人先来探了探底,否则匆忙之间有媒婆上了门来还真是能吓住了她不可。苗氏想了想,自家女儿到自己面前来提这件事了,她也没有理由再说什么了,便道,“我这里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老大,你可有什么意见?”   万守义摇头:“妹子既然是来说了,也便是自己认准了,我这当哥哥的也没什么好说的,自是答应下来的,只求往后那人能善待妹子和外甥女就成。”   苗氏颔首,看向云姝和万淑慧:“这事我们不反对,你回头去通个气,让他寻了媒人来下了聘就成,这时间早早地定了,你这肚子可等不得。”   胡氏又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可不,趁着现在肚子还没大起来嫁了也好,要是等上几个月大着肚子进了门那可真是要难看死了。”   “舅妈说的极是,所以我和母亲也觉得这三书六礼因为有些仓促,只怕是做不得全了,外祖母你看这事怎么说?”云姝就重避轻地又问了一句。   苗氏也可算是多少能够通情达理的人,她也晓得自己女儿的情况,如今是没见怀,但女人的肚皮这说大就大起来的,当初她有着身子的时候只觉得这肚皮是一夜之间直接起来了的,而且现在这样,三书六礼不全也没有法子,毕竟自家女儿这以前是成过婚的,哪里还能够再同当年一般一礼一礼慢慢下来,有媒婆来上一趟下了聘礼然后定了婚期便是可以出嫁的,有些个人家这两个步骤都是不走的,自己收拾了东西去了家门也有的。   她点了点头:“只要他待你好,这些都不打紧的,毕竟你这也不能太过张扬了。”   云姝见苗氏认同了,她又缓缓地开了口道:“外祖母,这其中也还有一些个事情,虽说这三书六礼是没做全了的,但叔叔也说了,花轿是要来迎的,免得真是半点声响都没有就进了门。我倒是不打紧,但母亲作为嫁娘来说还是有几分考究的,到时候母亲是在那租赁的宅子里头出嫁呢还是在舅舅家出嫁?这聘礼要是送来舅舅家,这嫁妆是不是也应该要置办一些……”云姝越说这声音越发低了一点,甚至还有了几分踟蹰的意思,“总不能是让母亲空空荡荡地就进了门吧,您看……”   胡氏这琢磨了一下,当下就回过味来了,心中一下子就像是有着一团无名火在烧一般。好你个万淑慧!好你一个云姝!感情现在是来要嫁妆的!一想到嫁妆,胡氏再也不能在一旁装聋作哑了,她急切地道:“这些个事情同你外祖母说有个什么用!难不成还想要你外祖母给添置嫁妆不成?我说姝丫头,你这心肠也太狠了吧,将手都伸向你外祖母了呀,你这哪里是有半点的孝道可言!”   胡氏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词严,几乎是化身成为公堂之上的青天大老爷,恨不得直接那惊堂木一拍吆喝了人给这臭丫头一顿教训。   云姝也不恼,她道:“舅妈这说什么话,叔叔这聘礼送来了府上,到了那日花轿一来没有半点的嫁妆空空荡荡地就出了门,这不是叫人笑话,到时候除了笑话母亲外还得笑话舅舅舅妈,说是万家这般行事的,到时候这话说的难听了舅妈又要有话要说了。再说了,我到时候是要同母亲一起过活的,这聘礼自然是归了舅舅舅妈,舅妈还小气个什么劲儿……”   “那这人聘礼有多少?别说舅妈这贪财什么的,若是那人送了极高的聘礼,我们自然是要回上一些。但就如同寻常人家的聘礼,你母亲也不是没有嫁过人的,当初她嫁出门的时候已经给添妆过了,如今这再嫁还要娘家添妆的,这也委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吧?”胡氏双手叉腰地道。   云姝像是被胡氏那话给说中了亏心事一般,她这往后退了一步,神情有些迟疑,半晌之后才道:“叔叔倒是个勤快人,只是这前头也是有过一个妻子的,后来没了,如今还有一个比我还要大几岁的儿子,这聘礼方面……”   胡氏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她就晓得能够接受万淑慧的男人多半也不是个什么好货色,如今还竟然是一个鳏夫,还有一个儿子,这能够出多少钱的聘礼来,那样的聘礼还要家里给添置嫁妆的,胡氏怎么想都觉得吃亏,她道:“虽说是个鳏夫,不过配了小姑你也是刚刚好,也可算是门当户对了。依我看,这聘礼就直接送到你们哪儿就成了,也别往我们这里送了,到时候出嫁的时候小姑你就你那里直接出嫁就成了。”   “你这说的……”苗氏一听就是要反对。   “老夫人喂,我的娘喂,您可想想我们这一家子,远哥儿还没有成婚呢,若是小姑再从家里头出嫁,咱们远哥儿还这么议亲?这往后雍都里头还有谁家能够看得上咱们远哥儿。娘喂,您心疼自家女儿这也就算了,但好歹也心疼一下老万家单传的这一根苗吧,总不能叫他最后是娶了一个农家女吧?”胡氏哭天抢地地道,“您可想想,您可仔细想想啊,我们这老万家就巴望着远哥儿一人了,您可不要做什么糊涂事儿啊!”   苗氏气得够呛,但到底也还是顺着胡氏的哭喊想了一想,也就没再强要求了。   云姝早就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她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看着苗氏在那边唱作俱佳地嚷嚷。   胡氏见苗氏已经没有那般想法了,她这嚷嚷声也渐渐停了下来了,她看着云姝同万淑慧道:“当初小姑你出嫁,我们可都是添妆过的,如今家里面这般模样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给你添妆了,而你这又是再嫁的,哪里还有这么一个道理。只是这空着嫁妆出门也的确是有些个难看,这样吧,那人送来的聘礼,就送到你那地儿去,到时候不管有多少都归你了去,至于这边么,我同你哥哥到底也还算是你的亲人,但手上的确是拿不出什么银子来,家里又处处要用钱的,你若不嫌弃,我房里头那一个衣柜就搬去你那里当做嫁妆了吧,旁的,也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万淑慧是早就晓得胡氏那贪婪的性子的,但也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她冷冷地道:“嫂子,我当初回来的时候这陪嫁的嫁妆什么都带了回来,我搬去租赁宅子那边去的时候除了衣衫被褥那可是半点都没带走的,就算是要用旧衣柜子那也应当是用我自己的衣柜子和大家什,哪里是能够用你的!”   胡氏略微一顿,她道:“我当初也便是觉得你用不上,家中又缺银子使,所以就脱了手换了银子来过了日子,这哪里想到你这般快就是有要嫁的,若是知道你这般,我当然是不会这么做的。”   打从万淑慧住去租赁那边之后,胡氏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她陪嫁的那些个大家什给转手卖了,虽说是旧了一些,但当初打造的时候也是用了极好的料子,所以也卖了好几两银子,沾了胡氏手的东西哪里还是能够吐了出来的。   万淑慧冷笑,她看向万守义,“大哥就是这样由着嫂子胡来的?”   万守义被万淑慧这么一问,一下子也说不出话来,当初这事的确是胡氏做的主,可他也确实是没有提出半点反对意见来的,这事儿说起来也还真是他们的不是。   万守义想了想道:“这东西卖都卖了,如今也不知道店里面卖了还是没卖的也不好寻了回来,要不还是拿几个银子给……”   “给什么给!”胡氏急道,半点也不让万守义把话说完,“你还当自家是个有钱人家不成。”她说完之后又看向万淑慧道,“这既然是下聘,自是少不得彩礼,妹子你多要一些转头将嫁妆添补起来不就好了,又何必来同我们计较这些,再说了,你在云家这么多年,要说是半点银子都没有省下的,嫂子我是头一个不相信的,你收拾收拾说不定比咱们一家子还要来得有钱这置办些体面的嫁妆也成了,何必来同我们这一大家子抢了这点活路。家里养着一大家子,远哥儿要上了学堂又要给他议亲,人人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但这雍都是皇城,就算是个芝麻绿豆小官家里头说不定还有和什么达官贵人沾上亲事,我总要给远哥儿留点家底,往后这得了官位之后要孝敬的地方那就更多了,我这般说,小姑你也应当是能够明白的是不是?”   胡氏说着,又扯了扯万守义,“当家的,你说是不是?”   万守义虽是没有认同胡氏的话,但他却是撇开了眼不再去看万淑慧一眼,这也算是认同了胡氏的话了。   云姝见此,她冷笑着道:“好,那便依了舅妈和舅舅的,这聘礼也好彩礼也好,那都送到我和母亲那边,至于这嫁妆一事也不劳舅舅舅妈费心了,免得到时候就说是我们要逼死了舅舅舅妈了。只是这下聘的婚书到底还是要有长辈来接,外祖母,明日开始能否请外祖母到家中住一段时日,也好帮着拿捏些主意,等到母亲出嫁了之后再送外祖母回来,外祖母可当得?”   苗氏见事已至此,自己那儿子是同儿媳妇一个鼻孔出气的,她哪里不晓得胡氏顾忌远哥儿的事不过就是一个借口,实质上就是不想要添妆罢了,这不愿意添妆也就算了,就连自家女儿以前的陪嫁物什都卖了个干干净净,这为人兄长和嫂子的怎么能够做出事情来也真是不怕被戳脊梁骨的。但事已至此,她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好暗自想想自家身边可还有什么银两或是拿得出手的东西给自己这个命苦的女儿填点妆,让她以后日子好过一点。   “我让沈妈妈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就去,等到淑慧你出嫁了我再回来就是。”苗氏道。   云姝微微颔首,她附而有看向胡氏和万守义,“今日这事情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同舅妈讨要半点银两,但舅妈可能保证不来贪墨母亲的聘礼礼金,也不会来喜宴上闹腾?”   胡氏点头:“自然,我贪那鳏夫的聘礼和彩礼作甚,你且放心,这喜宴上我同你舅舅也不会去,免得丢了自己的颜面,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胡氏嗤之以鼻,觉得一个鳏夫再拿得趁手也不过就是那些个寻常东西,顶天了就送个金戒指,送上几两银子。这么点东西胡氏自然是不会放在眼内的,她是打定了主意不去喝喜酒什么的,万一要是被人瞧见,胡氏还觉得自己这脸皮都没了。   云姝等胡氏说完,她盯着万守义:“舅舅,既然舅妈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舅妈这人我一贯是信不过的,干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地道的事儿,舅舅你是官员,又是个读书认字的,那就给我写一个保证吧,保证你们不会有旁的心思,也从此之后不会拿捏着亲戚关系想一些个不该想的事情。”   万守义一愣,他哪里想到云姝竟还是要他写这种东西的,他踟蹰了一下道:“这不大好吧……”他到底是万淑慧的亲大哥,写下这种东西又不去喝了喜酒,这说出去他这面上也无光,但若是去了万一要是遇上熟悉的人问起这新嫁娘怎么不在他家出嫁,这事更加难堪,这喜宴的确如同他婆娘说的那般,还是不去为好,只是这写下来之后,这就有点不大好看了。   “写啊!”胡氏有狠狠地扯了扯万守义的衣袖子,那力道几乎是要把他的衣袖子扯下来一般:“也便是她们像是防狼一般地防着咱们,不过就是一个鳏夫罢了,咱们能起了什么心思,便让她们母女两人去享福去吧,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胡氏重重地咬着“好日子”三个字,这其中的意味是不言而喻。   云姝莞尔一笑道:“先谢了舅妈的吉言,这好日子的确是在后头,只是到时候舅妈可不要红了眼才好!”   “啊呸!老娘吃糠喝稀也不会羡慕你们母女两的,就去嫁那鳏夫当那后娘吧!”胡氏啐了一口,亲自出去了将书房将笔墨纸砚取了过来,迫着万守义写下了那一份保证书。   万守义半推半就的,也便是顺势写了下来,这模样上还装作一副是被自家婆娘逼得没得法子的模样。胡氏是发了狠,那保证书上让万守义是写的清清楚楚的,半点不落下,甚至还舀出了私印来印了一下,那保证书写的同那断绝关系也便是没有什么两样了。   苗氏看着这般一双儿女闹得这般疏离模样,心中也是有几分悲凄,只觉得心中凉凉的,自是无话。   云姝得了保证书,见苗氏那神情落寞的模样也只能是宽慰了几句,呆了没多久就在胡氏那冷嘲热讽之中出了万家的门,这出了万家门之后方才觉得外头的呼吸是顺畅至极,这保证书多少也可算是限制了万守义夫妻两人,就算是最后得了消息,他们两人若是真不怕闹得天下皆知就尽管来闹,不过想来柳博益的亲事,他们两人也不敢来的。   这般一想之后,云姝又是觉得一番畅快。   ------题外话------   算了,还是定在八点更新吧,么么哒,爱你们。   正文、第六十章 请媒婆   出了门之后,章妈妈也觉得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几分忍不住为万淑慧叫屈:“她实在是越来越夸张了,这等事情也是能够做的出来的!”   万淑慧早就已经算是看透了自己兄长和嫂子,再加上今日来之前云姝也提前同她说了可能会发生的那些个事情,再加上之前他们两人所闹的那些事情,她今日所见所闻也已经没有那么的震惊了,只觉得这天底下大抵是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嫂子胡氏做不出来的。   “舅妈的性子如此,若是有一日她舔着脸上门来的时候,大概是咱们有什么可让她图谋的。”云姝道,胡氏这人的性子她也能算是摸得透,这人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这样的人脸皮还厚,眼下是闹了这关系几乎断绝的意思,但等到发现事实之后只怕还是要端着亲戚的脸找上门来了。   “这保证书也便是趁着他们如今还不知道事的时候唬他们一唬,省得这大喜的事情被他们搅合得一团糟糕。”云姝也知道自己手上这保证书真要闹起来的时候也就能够抵挡住在成婚之前的这一段时间,等到真的花轿一抬进了柳家的大门的时候,她那舅舅舅妈不来上门才有鬼,但至少现在还能够换来几分安宁日子,所以云姝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着能够占到万家什么便宜,明日再把苗氏给带回家,且在婚期之前苗氏都是要住在她们这的,所以也不怕这走丢了风声。   “可是小姐,要是叫舅老爷就舅太太晓得,只怕是不好相与的吧?”章妈妈低声问道。   “晓得什么,我这又没有说了谎去,我说那人离我们住的地方近,柳伯伯的宅子的确是离我们华清街的宅子想去不远不是?我说母亲要嫁的是个带着儿子的鳏夫,那柳伯伯撇开身份不谈也的确是如此,她们自己先入为主地看,这能同我有什么关系!”云姝狡诈地道,刚刚她那言语之中也已经可算是点明了她母亲是要嫁给人做了继室的,再加上她那含含糊糊的说辞,只怕现在在胡氏的心中她这母亲要嫁的人也便是只有一个带着儿子的鳏夫罢了,想来也不会想到哪里去的。“再说了,我同柳伯伯也是商定好了,这婚事虽说不能太张扬到底也不能不张扬,只是咱们都稍稍隐含了一些,柳伯伯要娶妻,我母亲要嫁人,若不是一些个亲眷也难以晓得。这请柬上又不会写明了,到时候晓得了他们如今闹成这样难道还有脸来喝喜酒不成?依着规矩还得家中摆了中午的喜酒宴客呢,他们好意思了。”   “姝儿小姐这心思,妈妈真是佩服的厉害了。”章妈妈笑得那一脸的皱纹像是绽开了的秋菊一般。   “厉害什么,明日还得劳了妈妈同我一起来将外祖母接回了家去呢。”云姝谦虚地道了一句,“回去之后还得劳了妈妈和几个姐姐收拾出近了母亲的厢房来让外祖母安歇着。”   章妈妈点了点头,这些个事情她自是晓得的,即便是云姝不吩咐,这回了宅子里头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这事给办妥了的。   云姝挽着万淑慧的手,见万淑慧沉默不语,她笑道:“母亲不用担心旁的,这嫁妆的事情女儿来操办就成,定不会叫人看轻了去的。”   万淑慧拍了拍云姝的手,真真是有几分哭笑不得,她哪里是在意这等事情,只是在想着这一段时日里头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索性的也便是有自己这个女儿陪在自己身边次次都是挡在了自己身前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挡了下来,否则她这还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娘不在意这些个东西,你柳伯伯也不会在意的。你近来为娘的事情已经劳神不少了,那些个东西你且自己留着,我这当母亲的没用,没能给你留下多少的好东西,却也不能要你来再为我伤神的。你的东西你自己拿捏着,真的等到入了柳家的门,那些个东西也是你的,旁人也莫要想拿了去。再过两年,娘还要要给你指一户好人家的,这些东西都是属于你的,往后在你婆家也能够高上一等。”   万淑慧柔柔地道,她晓得自己女儿手边还是有一些银两的,但至于还有多少银两,但万淑慧是怎么也不想去动用自己女儿的钱的,万淑慧觉得自己到底已经是二次出嫁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考究,嫁妆少点也没什么,但云姝同她不一样,往后还得靠着嫁妆去震慑住婆家,而且不是她多心,这柳家还有一个儿子,进了门之后如何是说不准的,但柳家继承家业的定是那柳云轩轩哥儿,她也要为自己的云姝打算打算,不是她的,她不贪。日后云姝的嫁妆,柳博益能添补一两样也是好的,若是不添补她也不强求,所以她觉得云姝如今置办下这些个家业也好,左右不管出了什么事情这些都是她的,谁都不能动的。也不是万淑慧防心重,而是在后宅里头也见惯了这些个事情,当初若是她有几分防心也不至于她那点嫁妆到现在只剩下这么点不尴不尬的地步,还要累得她的女儿自己去挣家私。   云姝听到万淑慧这么对自己说,她这是为了以后自己所做了打算怕自己把手头上的东西交托了出去之后往后自己受苦,但云姝自己心里面却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在的,但钱这玩意要能花才能刺激消费拉动内需,要是不花怎么赚,死守着那点银子又不可能多生出多少东西来的。而云姝也想着不能就这样叫万淑慧闷声不响空空荡荡地进了柳家的门,好歹也要挣个颜面给人瞧瞧不是?   母女两的心思各异,一时之间也按下不表。   那厢柳博益已经让管家柳贤寻了城中的黄媒婆到了家中,这柳贤寻到黄媒婆的时候,不仅仅是黄媒婆有些困惑,就连管家柳贤也有几分困惑。   黄媒婆一边跟着柳贤朝着柳家赶,一边忍不住问道:“柳大人怎么就突地想起我这婆子来了,管家你这心中可是有点底数?”   柳贤心中也没底,他是实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老爷这几日也可算是正常的很,只是今日突然之间便是要他请了黄媒婆来,这黄媒婆做的是什么营生,雍都里头谁都是清楚不过的,但——柳贤想了一想,这一段时间自家老爷见少爷时时出门吃酒这心中很不爽利,照例训斥了几句而他舍不得少爷被训斥而护着的时候,这老爷也便是叨了一句在这般下去便是要给他寻一个凶悍的娘子来管着。想到这一出之后,柳贤也便算是认定他家老爷这一次是下了决心要给自家少爷给寻一门亲事来着。   “许是给少爷寻的亲事吧?!”柳贤道,“古人都说成家立业,少爷年岁虽不算太大,这亲事倒也可是到了该下来的时候了。”   黄媒婆一听柳贤这话,便是一拍大腿,“哎哟,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柳大人家的公子这年岁的确是到了应亲的时候了。小公子才名在外,家底有好,不知道是雍都城中多少家老爷心目中的乘龙快婿人选呢,在雍都姑娘们最想嫁的公子排行榜上也可是赫赫有名的,要是老婆子我要做成了这单子婚事,这雍都里头的那些个媒婆子都是要羡慕死老婆子我了!”   黄媒婆觉得既是柳御史家公子的亲事,这门当户对下来定是哪家官老爷家的千金不可,这说不定还会是什么侯爷郡爷家里头的也未必呢,自己要是能够做成了这等的婚事,她这名声在雍都城里头那些媒婆之中自是高人一等了,这往后还不是有不少的人要求着上来要她帮着结亲的,这一想到之后,黄媒婆便是洋洋得意起来,这肥胖的身子也可算是走路有风起来了。   柳贤也不说话,只管领着黄媒婆朝着家中去,这方才进门就遇上了刚刚从太学里头回来的柳云轩,他身上那一身太学的儒服还没有换下,这身子看着略有几分清瘦单薄,却在那一身浅灰色儒服的衬托下显得面冠如玉,儒雅至极。   黄媒婆一见到柳云轩,那叫一个欢喜,在唤了柳云轩一声柳公子之后便是眉开眼笑地开了口道:“柳公子生的可真是俊哪,难怪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姑娘们都对公子您欢喜极了,公子安心,婆子我做了一辈子的媒定是会给公子你牵一份好媒的,不知道公子心中有没有心仪谁家的姑娘?”   柳云轩这被黄媒婆那一番话说的有些个莫名其妙的,他想也不想便道:“你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呢!”   黄媒婆用帕子掩了自己那擦得几乎是同血盆大口没什么两样的红唇,那不知道擦了多少铅粉的脸上肥肉一抖一抖的,看的柳云轩心惊肉跳只觉得这脸上的粉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从脸上抖下来顺带还能把肉也给一并抖了下来也未必。   黄媒婆以为柳云轩刚刚那话是在害臊,她笑道:“婆子我不知道见到了多少这未成婚的公子小姐一提起这事都是同公子这般模样的,公子莫要害臊,若是有心尖尖上的人就说说,若是没有,婆子我可是晓得不少的好姑娘到时候都让公子瞧瞧,保证给您选一个漂亮贤惠的……”   黄媒婆说完自个先是吃吃地笑了起来,柳云轩这才明白了,也傻了,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柳贤,急急地问道:“贤叔,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贤也摇了摇头道:“少爷,老奴这边也不甚清楚,许是老爷做下的决定,是要给少爷议亲娶一个少奶奶回来了吧……”   柳贤的话刚说完,柳云轩脸色一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朝着待客的外庁而去,柳贤见状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就连黄媒婆也跟着一扭一扭地去了。   柳云轩到了门外就看到他爹果真是在厅中,这手上还捧着一盏热茶,柳云轩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父亲,我不要议亲也不想娶亲,你让贤叔将媒婆打发走!”   柳博益原本还在想着事情哪里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突然地冲了进来且这进来之后就在这里喊着这些个话,他被吓了一跳,见到柳云轩那气恼不已的脸孔的时候,他想着他刚刚那般十分没有规矩的模样实在是太没有规矩,板了脸之后就忍不住开始训斥:“轩儿,我是怎么教你的,在家中大呼小叫的,你这规矩学到哪里去了,莫不成在太学之中还这般大呼小叫不成?!”   柳云轩被柳博益这般训斥之后方才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的确是有几分失了规矩,他端端正正地朝着柳博益行了一礼之后方道:“父亲,刚刚是孩儿鲁莽了,还请父亲见谅才是。”   柳博益见柳云轩如此,方才点头应了一声,算是将刚刚那鲁莽行事给揭过了,他道:“你刚刚说什么,且好好说。”   柳云轩见自家父亲没有再指责,这才缓了一口气,但一想到那黄媒婆刚刚所说的话的时候,柳云轩那缓下来的一口气又给提了上去,他道:“孩儿知道过往有些时候做的不对,父亲若是恼了孩儿您打罚便是,但孩儿现在还年少正是苦学的时候,父亲莫要因为一时之气这般做。孩儿如今一心都在学问上,实在是没有心思去顾念娶妻生子一事。”   虽说柳云轩已经十六了,这般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算不得小了。同在太学之中的几个友人也便是已经有了亲事,甚至身边也已经有了开脸的人了,但柳云轩对这些个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那些个千金那些个小姐的,在柳云轩的眼中看着也有几分无趣,只觉得这些个女子成日里头都在自己的闺房之中,即便是出了门不是去那些个首饰布料店就是去那胭脂铺子,他也遇上过几回,真是半点兴趣也提不上来。尤其现在一想到往后自己就要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柳云轩的心中就充满着不甘愿的情绪,他觉得自己这般父子夸耀的学识不应该是被捆绑在这样千篇一律的女子身边。   柳博益听完柳云轩所说的话,他也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儿子以为自己寻了黄媒婆来是为他寻亲事的,这一时之间柳博益是又好奇又好笑,他道:“虽说男儿家的成家立业,你这年纪也不算小了,本该定一门亲事下来。但左右的父亲也不是这般不通情达理的人,不会硬是逼着你点头同意的。你如今既说是用功在学业上,那之前那同人大晚上吃酒的恶习也该改改方好,莫要只在嘴巴上说那些个好听的话。今日黄媒婆不是未来你的亲事来的,你且回去看书吧。”   柳云轩重重地点了点头,暗想着只要不是硬要他娶妻这凡事都是好商量的,既然父亲不喜他出门同人吃酒,他往后拒了就是。   这一点头之后,柳云轩便想要回了自己的房间去看书去了,但这不过转过身迈出了一步之后他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既然父亲说今日黄媒婆不是为了他的亲事来的,那么这媒婆出现在自家中是怎么一回事?这样一想之后他当下又停下了脚步看向柳博益,迟疑地道:“父亲你说黄媒婆不是为了我的亲事来的,那她今日来是为了何事?莫不是……”   柳云轩在那一瞬间有些说不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刚刚心中所想的那个揣测实在是有些太荒谬了,他的父亲应该不会是他所想的那样才是,且这么多年来,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人提起过,但他父亲一直都是没有同意过也没有说过什么的,怎么可能会在现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生起了那样念头。   柳云轩也一直在等着他父亲来驳斥着他的揣测,说他说的话实在是太没有规矩实在是太荒谬绝伦了,但这好一会他都没有等来自己想要听到的话,胸膛里头的一颗心也从那如同擂鼓一般的喧嚣变得渐渐平静且冰冷起来。   “恩,是为我的事情而来的。”柳博益抬头看着自己这儿子,看到他的神情之中充斥着震惊的神色,他也晓得自己这一番话必定会在自己儿子的心中造成轩然大波,但这件事情也已经是他决定好了的事情早晚都是要同他晓得的,所以柳博益也可算是半点也没有隐瞒。   柳云轩连连倒退了两步,从表情到眼神全部都是不敢置信,他这退了两步撞到的恰好是刚刚进了门来听到柳博益那最后一句话的管家柳贤和黄媒婆。   柳贤和黄媒婆脸色之中也全然都是震惊,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说过要继弦的老爷(柳老爷)竟是主动说要娶继室的事情,这可真是老铁树开花,赶上这一朝了。   “这事还要麻烦黄媒婆你了。”柳博益朝着黄媒婆道。   黄媒婆震惊了一会,到底也可算是见过无数的人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道:“这也可算是个好事呀,柳老爷鳏居已久,这屋子里头虽说是有仆人伺候的,这身边总是没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再说了柳老爷这样的身份,也该是有个人伺候着了。”   黄媒婆快言快语地说了一些个好话,这才好奇问道:“不晓得柳老爷这看上的是谁家的?”   也怨不得黄媒婆好奇,这柳老爷的婚事,这十来年的时候她就曾经想要说一说的,虽说这原配是在生产的时候难产去了留了一个儿子在,但那个时候柳太老爷还在,柳老爷刚刚从外任回来,官职又上了一品,就凭着柳太老爷曾为帝师的这一点这雍都之中就有不少的女人想着要嫁来当了继室,当时刘老太爷便是让她来张罗着这件事情,却不想这最后的时候在柳老爷身上回绝了。后来又赶上三年孝期,如今柳老爷已是御史大夫这从一品的官位,真要提了这亲事,只怕也是有不少好人家想要抢破了头去。   柳博益也不瞒着黄媒婆,这往后的张罗里头还得辛苦着这媒婆不可,处处用得上她,而至于柳贤,是自己的奶娘的儿子打小便是自己的书童,后来成了这府上的管家,这些年来做的也是有头有脸的,也可算是极得了他的心思。   柳博益道:“就是前一阵子从那靖远侯府上和离的万家小姐。”   柳贤震惊了,黄媒婆傻眼了,柳云轩想撞墙了。   对于柳云轩来说这讯息几乎是能和国丧比了,而现在柳云轩的脑海之中也的确是这样的一个念头——天崩了。柳云轩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大概他的父亲是不会再娶了,柳云轩的心中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在方懂事的时候他便是有些担忧自己的父亲会不会给自己寻了一个后母来,后来见父亲一直都没有做出这样的做法来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是有几分得意的,这雍都之中但凡是有些个家底的人家,谁家没有几个姨娘没有几个通房的,而自己的父亲却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的,在他看来,父亲是不一般的。   当然若是自己父亲真要娶一个屋里人,柳云轩还是能够理解的,但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自己的父亲怎么就能够娶了那个女人呢!   “父亲,您没有说错吧?”柳云轩颤颤巍巍地道,“那万家小姐可是还有一个女儿本是云家的嫡女后来被逐出云家族谱上除了名,名唤云姝的?”   柳博益听到柳云轩这么问的时候,他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有的,姝儿丫头是个聪慧的,往后进了门你们就是兄妹了,你这当哥哥的可是要护着自家妹子才好!”   “我才没有那样的妹子!”柳云轩盛怒地嚷嚷着,“父亲,你若是真想要娶个妻回来儿子断断是能够理解且不会反对的,但这雍都之中,这天底下谁都可以,就她们母女二人是绝对不能入了我们柳家的门的!”   柳博益被柳云轩那突如其来的喊声骇了一骇,待等到听清楚自己儿子所说的话的时候,他这脸也便是一下子黑了下来,“此事容你在这里说什么,回房去看书。”   柳云轩不依不饶,半点都没有退却的意思,“父亲,那母女两人既是侯门府上的嫡女嫡妻又怎会出这种事情来,定是有什么不妥之处的。再说了,如今这雍都城之中几乎都已经是传遍了那叫云姝的恶名,几乎是人人避之不及,父亲你可晓得她做出什么事情来过,太学之中有一人不过就是欠了她的银子罢了,这过往还有婚约在的她都能够狠下心肠来将人卖进了南风馆,如今那人的父母一个被她逼得中了风,一个整日疯疯癫癫的,能够教出这样女儿来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是个好的,父亲,你可好好想了清楚,莫不是被那母女两人使了什么招才这般不得不娶了人吧?”   柳云轩原本是不知道的,但这一段时日来整个太学之中都在传,为此还有人亲眼去南风馆之中真真看到了那杨杰明,回来的时候说的十分仔细,说那杨杰明如今是真的就在接客,而且那杨杰明是言之凿凿是那云姝害得他如此。柳云轩也从时常在一起玩闹的朋友之中听到了这些,留了几分印象,只觉得那女子小小年纪真真是恶毒至此长大还了得。   他这还感慨没多久,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要娶那恶女的母亲,这叫柳云轩怎么能够接受,这实在是太让他难受了。他想自己的父亲定是不了解那两母女这才被蒙蔽了,如今是自己这样说了,父亲应当是能够再想想清楚之后再下这个决定。   但柳云轩的话音刚落,柳博益便是一脸恼怒,他恨恨地一拍小几道:“混账!”   柳云轩目瞪口呆地看着柳博益,他时常会被自己这个父亲给骂上两句,有时候吃酒晚归的时候便是得了这“混账”二字,但从未有一次会像是现在这样这般的愤怒,几乎是龇目而视。   “我同你说过多少次,读书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你将我教给你的这些个话全都当做耳旁风了是不是?”柳博益高声训斥道,“你在这里说这些,那有多少事情是你真的知道的,不过就是人云亦云的,有多少是真的。你既是没有亲眼所见亲身体验就不要在这里说这些话。你可晓得你们这些个人所说的话有时候就能够逼死一条性命,难道你往后做了官之后也是要像现在这样听了这些个风雨声心中有了定案就在哪里判案不成,到时候那就真真是一条性命了,你要拿什么去赔!”   柳云轩被柳博益那一番训斥的颜面无光,就连站在一旁的黄媒婆这心中都有些打鼓,想着这柳老爷寻常看着也便是个温润的性子,外头的那些个事情她也是听说过的,这柳公子说的也还算是给人留了几分。若是到外头去听听那可还要不堪的多了,看来这柳老爷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自己的儿子说都是无用的,更何况是旁人去说了。   “爹!”柳云轩虽是被训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却也还是半点也不让步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是她母女两真真行的端做得正又何必来攀你这个高枝,这才和离了几日便是这般不安于室,她们难道也不觉得丢人的厉害——”   柳云轩那些个话全都停在一声脆响的巴掌声之中,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脸上已经火辣辣地疼开了。他的父亲竟然为了那样的母女两人打了自己一巴掌?!   “我说过了,你万姨是个温和的人,云姝丫头并不是外头那些个人所说的那样,我现在说这些话你多半也是听不进去的,等到日后相处之后你便晓得她们是怎么样的人了,你莫要在这里再说那些个诋毁人的话。”柳博益在打了那一巴掌之后多少也有些后悔,但他觉得自己儿子这先入为主的性子实在是应当要改上一改了,那些个话哪里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念书人应该说出来的话!   柳云轩心头怔怔的,这好一会之后才从牙根里头挤出了一句:“若是父亲你执意要娶那人要将那恶女领进家门的话,那您就全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柳云轩丢下这话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柳博益先是被自己儿子这话骇了一骇,但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他这亲生儿子竟然威胁于他,看看他所教出来的好儿子!索性如今尚且还算年幼而没有入了朝廷,若是这样的脾性入了朝堂,只怕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情来,以前的时候他想要好好训他一训的时候便是有自己的老父亲拦着,现在又是家中的老仆处处护着,如今且借着这一次的机会看看,到底是谁犟得过谁便是。   柳贤一直一言不发,直到柳云轩一下子跑了出去之后方才有几分着急了,他看向柳博益,这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不认同,他道:“老爷,少爷这般跑了出去,这可怎么是好!”   柳博益冷哼了一声:“也便是你们这般疼着他宠着他,我要训的时候不让,你且看看今日是闹出了怎样的事情来?让他出去冷静冷静也好,这都多大的人了,整日不好好看书同那些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吃酒的我早就想训了一训了,今日还说出这等有失本分的话,也不知道打从哪里来的竟是威胁于我了。再这般下去,只怕这家中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管得住他了!”   “可是……”柳贤还要再说,却是被柳博益给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的,这孩子能上了哪里去,不是同那些个狐朋狗友一起就是去他姑母那里去了。”柳博益半点也不担心,这府上的老仆若说是宠坏了他这儿子的帮凶,那么剩下的主谋就是他那个嫁入吏部侍郎关家的妹子柳意妍了,所以这多半今日这事也会到他那妹子耳中。   柳博益有心要给自己那越发难以管教的儿子一个教训,所以也不去管那些个事情,转而是同黄媒婆商谈了起来,黄媒婆也给一些个当官人家说过亲事,多少也知道一些个隐晦的事情是不好对外人道的,就像是刚刚所发生的那一幕,她就知道自己看在眼里烂在心里就成,这要是说出去自是要倒霉的,所以黄媒婆也就当做自己全然没有瞧见过,神情自然地同柳博益说着。   柳贤听到柳博益这么说,他的心中也没有放下心来,而是更加的担忧了起来,自家老爷现在对少爷跑了出去半点也不担忧转而是在那里同媒婆商量着那些个事情,他心中忧心的很,对于万淑慧和云姝两母女心中更是没有多少好感只觉得这还没有进门就已经搅合得府上一团乱让老爷和少爷感情都离间的两母女必定不是省油的灯,只怕这进了门之后还要闹出不少的风波来的。但柳贤也晓得自己人微言轻,所以说不得什么,只好把心思都藏在心底想着老爷打定了主意让那母女进门,自己这个当管家的定是要做好本分还要帮少爷看好属于少爷的,免得被人给贪了去,心中也在渴求着,希望这姑奶奶能够来劝上一劝才好,到底是兄妹两人这话也能够比他们说的够分量一些。   柳博益同黄媒婆说了一些个事情,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是说了希望能够尽快将事情给办了下来,所以这下娉同礼是打算同一日进行,柳博益谈妥了这些事情之后这又备下了东西打算明日一早就让黄媒婆带了人抬到那华清街的宅子里头,末了,还塞给了黄媒婆一锭银子当做赏钱,这才让人送了黄媒婆出了门。   等到入了夜,柳博益也不找人去寻柳云轩,也不让府上的人去寻。这雍都之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也都是认识柳云轩的,再加上柳云轩跑出去的时候,书童柳烨机灵跟了上去,晚上的时候遣了人来说少爷在酒楼之中借酒消愁,柳博益这般一听之后分外觉得气恼,干脆就狠下心肠真的不去管一晚去了。   翌日一早,柳博益如同往常一般地去上了朝堂上朝,也嘱咐了管家柳贤等到黄媒婆上了门来之后跟着人抬了东西去,这才安心走了。柳贤见柳云轩一夜未归心中早就已经焦急的很,也不见姑奶奶上了门,他的心中忍不住嘀咕了起来,想着要不要去通知姑奶奶一声,但到底还是觉得不能做这种对不住自家老爷的事而作罢。   早早地,云姝就已经起了,晓得今日柳博益是要遣了媒婆上门来的,所以一早收拾妥当了之后便让做事一贯仔细的锦瑟和依兰跟着章妈妈去万家将苗氏接了过来。   宅子里头四个丫鬟都已经晓得这件事情,也十分的看重,知道今日应当有长辈在,所以半点也不敢耽搁,云姝早就已经请了轿子,这如今虽说是在渐渐地回暖,但清晨的时候多少还有几分清冷,她这外祖母年纪大了不能吹那些个冷风,所以昨夜就叫了轿子今早去抬。   章妈妈领着锦瑟和依兰到了万家,让锦瑟和依兰两人在门口随着轿子等着,自己则是请示了一声之后进了门去了苗氏的院子。   苗氏也已经起了,她昨个也已经特地让身边的沈妈妈给收拾好了东西,所以也就在等着,等到了章妈妈来的时候也便是领着沈妈妈出了门。   这出了门之后这才看到在门外那一顶青衣小轿。在雍都之中,除了那些个三品以上的官员家中做了这轿子,这寻常的时候雇一顶轿子也是要花不少的银子的,手上没几个钱的人哪里舍得,尤其是在现在什么都金贵的时候。   “姝儿小姐说近日来虽是在回暖,但这早晚的时候还是冷的,老夫人金贵自是不能吹风,所以做个晚上就已经订了轿子一早来抬,也好让老夫人免了劳顿舒服一些,全了她一回孝心。”章妈妈在一旁笑道。   “那丫头倒是个有心的,只是如今手上也没什么银子,何必浪费这些个银子!”苗氏嘴巴上是这般说的,但那心中已经是有了几分感动,尤其是在章妈妈扶着她进了轿子之后发现在那轿子之中还特地垫了一层背后也靠了一个柔软的大靠枕的时候,她心中也有几分疑惑,听得章妈妈有言那靠枕坐垫是云姝特地放了进去就是想让她坐的舒服一点的时候,苗氏的心里更加感动了,直觉自己这外甥女虽是有时候行事有些冲动,却真是个有孝心的。   这轿子摇摇晃晃地前行,这一路这微微的晃动倒是让苗氏有几分微微的困倦,她这垫得舒服,便是这一晃一晃的也不觉得难受也没有硌得慌的感觉。   不一会,这轿子便是发出了落地的震动,而外头章妈妈那一声“老夫人,咱们到了”的声时,苗氏这才缓过了神来,她在章妈妈的搀扶下走出了轿子,这一走出轿子的时候,苗氏一下子傻了眼,就连沈妈妈也跟着傻了眼。   苗氏看了一眼沈妈妈,当初这宅子是她一手租赁的,当初说是租了一个小院子,可没有说是这样的一个大宅子啊,而且苗氏看了一眼周围也都是那些个大宅子,细细看了一眼这才分辨出来,“这里是华清街吧?”   “老夫人眼神好,这里正是华清街。”锦瑟过来扶着苗氏,脸上笑意盈盈。   “胡闹,在这里租赁一个宅子做甚,这是谁的主意?”苗氏斥道,“怎就不想想的,租这么一个宅子合算不合算。”   “老夫人莫恼,这宅子啊不是租赁的,是小姐置办下来的,自己的宅子不花租子。”锦瑟笑道,“小姐还说了早就想邀了老夫人来这里,就是之前事情太忙没赶得上,如今正是好机会,还让老夫人好好住上一段日子。今日一早,小姐还去厨房做了朝食,说是要让老夫人尝尝手艺呢!”   置办下来的?!苗氏那脸上除了吃惊也就是吃惊了,在这华清街里头置办这么一个宅子得花多少银子呐,她那外甥女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多的银子了?且现在都已经离了云家,云家可是放话没有那样的嫡女自是不可能出钱来置办的,那云姝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苗氏怀着这一堆的疑惑,在锦瑟和章妈妈的搀扶下进了门。   ------题外话------   猜猜雍都之中女子最想嫁的公子排行榜第一名是谁?!猜中就给你们领走……   正文、第六十一章 定婚期   走进了门之后,苗氏这才晓得自己从外头看这宅子已经是觉得大了,这走进了门之后这才觉得自己刚刚还是小瞧了的,这三进三出的宅子还是在华清街里头,这可真真是不一般的了。这宅子里头每一处那都是耗费了心血的,苗氏也不过就是在年轻的时候在自己那当家人去走过几家大户人家的,那个时候当家人这官位还倒有从四品,在雍都之中也可算是能看得过眼的,但如今自己那儿子不过就是个六品的小官,这官家人哪里是能够看的过眼的,更别说这雍都还是皇城,天子脚下,就是那些个素日里头做买卖的富户住得宅子都是要比他们万家如今所住的地段要好。   但现在看到这大宅子的时候,苗氏的心中就完全不一样,这样大的宅子竟是云姝的,她这是从哪里挣来的这样大的一份家私啊,这宅子可不知道要多少银子呢!   苗氏心中激动,就连沈妈妈这心中也已经是震惊不已了,老实说她因为万淑慧被云家赶出来这件事情这心眼里头多少有几分看不起,只觉得这母女往后多半是要仰仗着老夫人过活了,可没有想到,这才离了云家几日,她们母女两人就已经住上这么大的宅子,这一路看下来几乎是眼睛都要滴出血来了,我滴个乖乖,这外甥小姐真真是个看不出来的角色,闷声不响地就置办了这么大的一个宅子。   锦瑟同章妈妈搀扶着苗氏进了大厅,云姝早就已经在厅堂之中等着了,万淑慧也是站在一旁盼着,看到苗氏进了门之后,这一下子就迎上前来,嘘寒问暖了一番。   依兰抱着那放置在轿子里头的坐垫和靠枕同拿着一个小包裹的沈妈妈走在后头。   “依兰你且带着沈妈妈将外祖母的东西放置好,且问问沈妈妈可还需要些什么,若是没的就赶紧去置办,定要让我祖母住的舒心才是。”云姝吩咐道,这般吩咐完了之后就笑着看向苗氏,“晓得外祖母来,我这早早就去了厨房给祖母做了一些个吃食,要是做得不对味儿,您可不要嫌弃才好。”   万淑慧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也忍不住笑道:“可不是,这一大清早地就在厨房里头张罗开了,闹腾了好一会。娘,咱们就去看看这小妮子到底这样出来什么好吃的来孝敬您了。”   苗氏听到两人这般说的时候,想着自己这般受重视自然是高兴的,但她却还是没有起身到偏厅去用膳的意思,她道:“不忙用朝食,我这还有些话要问了你们呢,之前你们不是住在那租赁的宅子里头么,什么时候搬到了这宅子里头来了?刚刚听说这宅子还是你们自己置办下来的?这银子是从哪里来的?这搬来的时候怎么的也不同家里头去说一声呢?”   苗氏那一番竹筒倒豆子的话,一个一个的问话连番而至表明了她这心中是有几分气愤的,试想想自己的女儿外孙女这样的事情都没有通知她一声,这不是将她视为外人是什么?这问题问出口之后,苗氏这心中也有了几分气恼,她道:“你们这般,可是在防着我这个老婆子不成?”   云姝听到苗氏那些个问话,当初在请了她过来的时候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再者云姝也没有指望着这些事情能够隐瞒住多久,住到这里来首先时日不算长,再加上平日里头她们出门也算是仔细的关系这才没有走了什么风声去,只是往后时间一长多半也是要晓得的。   “外祖母说的是什么话,您这话一说,可不是诛心么!”云姝嗔道,“并非是我同母亲想要瞒着外祖母,实在是没得办法才这般做了,我同母亲搬进来也没几日,原本也是想要告诉外祖母的。外祖母对我同母亲一贯上心,我和母亲瞒着谁也不敢瞒着外祖母,只是外祖母是真真不知道,我同母亲还住在那租赁宅子里头的时候,舅舅舅妈就跑来好一通闹,姝儿这当晚辈的自是不能同舅舅舅妈计较什么去,只是舅妈那个时候实在是太过凶狠,我怕舅舅他们若是晓得什么风声之后,这越发的闹得不像话,我同母亲孤儿寡母也没什么仰仗,能奈何得了哪里去。外祖母也瞧见了昨日舅妈那姿态了,我母亲那点嫁妆她都是能够倒手给卖了的,要是晓得如今这般,她还不逼着我们把这安身立命的宅子也给卖了去不可!”   云姝这一番话虽是没有直接说,但苗氏也不是个糊涂的,当下也就明白了自己这外甥女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那舅舅舅妈实在是混账了,要是被他们晓得一定是要来贪财的。   这虽说是事实,但苗氏听到这么说的时候心中到底也还是有些不大情愿的,这脸色上多少也有了几分难看之色。万淑慧也瞧出来了,她道:“娘你也不是不知道,女儿也没什么能耐,我同姝儿从云家出来的时候那真的是身上什么都没有的,手上的银钱也没有多少,可也不能只指望着娘来帮衬一辈子的。昨天那样的情况娘你也是看在眼中的,如果不是娘还在,只怕当场哥哥嫂子是要同我断了关系也未必不可的。”   万淑慧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心中也有几分苦涩,她拿了帕子擦了擦眼泪之后这才又说道:“我一个人倒也没什么,这宅子是姝儿一手把银子给挣了下来一手买了这宅子,过两三年姝儿也是要结亲的,我这当母亲的没本事多半也不能给她置办点什么有头有脸的嫁妆,也就只能靠着姝儿自己一手整出来了,这宅子也是在姝儿名下的,她现在做挣的,往后也是她的嫁妆之一,不能闹出什么事情来的,否则我怎么对得住我心贴心肉贴肉的闺女。再者,我也不想同大哥大嫂再有什么牵连了,指不定到时候还要给我闹出什么旁的事情来,我这如今从云家清白地出来,我和姝儿落得如今这名声,这其中也是哥哥和大嫂出了不少的力,这过往的我不想再提,但若是再有打着我姝儿主意的,我这便是拼了一条老命也是要拼上一拼的。”   万淑慧这话也说的十分明白了,这宅子是云姝的,就算是手上有点别的什么也都是云姝一个人的,别人别想来贪。   苗氏抿了抿嘴,想要说什么却也到底没说出什么来,她固然是心疼儿子,却也还是心疼女儿的,昨天那情况她也是看在眼中,这除了无可奈何之外也只剩下这无可奈何了,她这女儿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要是她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只怕这往后万家的门都是要不踏进来一步了。   苗氏也不再计较这搬了宅子而不通知的事情,本还想再问问这买宅子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但这问题却是被万淑慧同云姝两人一弯一绕的到底也没有问出什么来。   万淑慧不说,那觉得云姝这银子到底可算是有几分来路不正是过了旁门左道而来的,怕自己要是交代清楚之后到时候惹得苗氏不快,干脆地也就撇过不谈,只道是同云家半点干系也没有。而云姝不说,那是觉得这种事情到底是她自己的事,同自家母亲将那是叫一个坦诚,和外祖母将那是嫌弃风波闹得不起,外祖母虽说是疼爱她同母亲的,但到底还是同万守义和胡氏两夫妻过日子的,告诉了外祖母这万一有个什么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那两夫妻还不得和见了血的蚂蟥一般。   朝食是云姝准备的,她这人也没什么多大的兴趣爱好,在国外呆了近乎十年,时常看着美食杂志和美食节目滴答口水,也多少开始自学成才,这厨艺勉强凑合,但是那些个中式糕点小吃西式甜点一类的那叫一个精通。这一大清早的也不大适合吃的太过油腻,所以这早上也就用砂锅煨了一锅鸡丝粥,这熬粥的是用老母鸡炖的鸡汤,撇了油,一端上来就清香的厉害,配着吃早饭也不是什么小菜,而是那薄薄的几乎像是透明一般透着里头淡淡的粉色水晶虾饺,光是看着便是叫人胃口大开。   苗氏也可算是吃的十分对胃口,吃了一碗鸡丝粥又吃了五个虾饺,倒是叫站在一旁侍候的沈妈妈也便是忍不住道了一句:“老太太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的好胃口了。”   苗氏知道自己今日来是为得什么事情,所以在进了门之后便是等着这人上了门来说这亲事的事情,这吃了朝食之后就更是闲着无事在那里等着,云姝也原本是有事情要做的,她是日日都要去城外的,这城外的瓷窑里头之前出的那一批胚子已经干好了,这过几日便是要进了窑洞里头烧制成瓷器的。   云姝研究了一番大庆王朝的情况,发现这大庆王朝的瓷器多半都是比较粗糙的,当然这粗糙并不是指得是摸上去的手感,而是现在这瓷器根本就没有像是现代那般的绚丽,什么花样颜色一类的全都没有的,一般要不就是白瓷要不就是青瓷,这两样算是稍稍有些家底的人才能用的。一般家里用的就是陶器。   云姝为此也走了一朝,同那窑里头的工匠师傅也是好一通聊,了解了一下如今大庆朝之中瓷器的现状。这一聊之后云姝也便是有了几分激动,即便是在云姝所知道的历史上,这瓷器鼎盛应该唐宋开始,到了明清的时候这颜色变得更加的绚烂,可算是巅峰。   云姝之所以买了窑厂子,那是因为在现代的时候,她的老爸和在北京的外公那都是个实打实手艺人,她爸是景德镇人,家里做的就是瓷器,别看她拿的是化学和机械工程学位,打小最先接触的就是那些个陶泥,别家小孩在玩跳牛皮筋的时候,她在家里玩泥巴,对于陶瓷上釉上彩那些个事情最是清楚不过。   她有信心,自家窑厂出产的瓷器必定是会在大庆朝成为最拔尖的。不说这窑厂的事情,铺子里头的事情也是要她张罗的,她前两日寻了做金银饰品的工匠,签下了合约,如今也正在赶制着要开店所需的那些个金银饰品,这钱一把一把地撒了下去,她还指望着给她更多地赚了回来。   这朝食过后没了多久,果然便有人上了门来,云姝让人进了门,这前头走着的便是那略有些肥胖的黄媒婆,而身后则是带了二十个人,每两人扛着一抬东西,这般也可算是浩荡了。   黄媒婆将将依着柳老爷子的指示走到这华清街的宅子的时候她便是已经傻了一傻,原本以为这万淑慧出了云家的门之后必定是过的十分不如意的,毕竟同人和离也好还是被人休了也好,这出了门的人哪里是能够得了什么好的,能将自己的嫁妆带出门就不错了。   这?难道说那万淑慧出了云家门的时候带了一大包银子走不成?但能在华清街这种地方买下这么一个宅子的可没有千把两的银子是办不下来的。   黄媒婆在人带领下一边进了门,一边打量着一边在心中泛着嘀咕,摆在眼前这宅子真真是个大户之家了,而且还收拾的井井有条。   这一走进大厅的时候,黄媒婆就看到了坐在首座上的苗氏,她是一眼就看到了苗氏,这下手处坐得便是万淑慧同那如今雍都之中传的十分凶神恶煞的恶女云姝。   黄媒婆原本还以为这传的那般的难听的怎么着也应该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女子,再不济左右也应该是一个凶悍的,一看便知不好惹的,但黄媒婆这般一看下来,这哪里是有半点的恶女模样,浅笑嫣嫣的完全就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这年纪分明还是一个没有长开的小丫头嘛。而且这厅堂上有三人,按着一般习性这最是应该惹人瞩目的是那高坐在首位上的长者才对,但不知缘何的,黄媒婆只觉得自己这眼皮搭子一进来之后最先注意的倒不是那老夫人,也不是不日即将成为柳御史夫人的万淑慧,反而是黏在了那小丫头身上,也不是因为之前这名声所累的关系,而是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尤其是当那一双灵动的眼睛朝着她这里看来,那嘴角微弯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的时候,黄媒婆只消一眼就能够明白,眼前这小丫头可不是个凡品,只怕这当家做主的还是她呢!   心中虽是这般想着,黄媒婆还是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朝着这高坐上的苗氏看去,笑得脸上的肉一抖一抖地道:“恭喜啊老夫人,贺喜啊老夫人!”   黄媒婆这般一吆喝下来,苗氏也明白眼前这媒婆是来下了文书和聘礼的事情了,苗氏也微微弯起了嘴角道:“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般的好亲事我这当媒婆的也欢喜着呢,这办成了也是我媒婆子的一件喜事呢!”她道,她一边示意着让人将东西放在厅堂里头,一便又朝着苗氏道,“柳大人也便是心急了一些,所以这一次来便是将聘书和文书一并带来了,这聘礼也是抬来了,便是让婆子我来成了这般好事的。”   黄媒婆这般说着,又朝着坐在一旁的万淑慧看了去,只见她坐在一旁那神情虽是淡淡的,但这脸上多少还是有几分喜色的,心说这人实在是好命,这刚刚从云家和离出来还没多久的时间呢,就有御史大夫的柳家来提亲了,这般是拜了什么菩萨得来的好运气,实在是叫人羡慕的很。雍都之中那些个黄花闺女有多少,可柳御史却是看上了这昨日的黄花。   黄媒婆心中泛着嘀咕,但嘴上却还是顺风顺水说了一溜的好话过去,那是叫一个好听。   苗氏听着那一溜的好话她的心中也觉得开怀,却还是有几分疑惑道:“刚刚你说这柳大人,这柳大人是?”   “就是柳御史柳博益啊,”黄媒婆一说起柳博益,那心中便是有话要说了,她笑着一张脸道,“虽说柳大人也便是有几分年纪了,但我看配着万姑娘也是刚刚好的,柳大人可是难得的好官,这年前还出门赈灾了,虽说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但如今柳大人在朝堂之上那是叫一个受了器重,这万姑娘一嫁过去也便是个官太太,这可是十分有福气的事情!且柳大人还有一个哥儿,如今正在太学之中,那也极富才名的,往后小姐这头上有个哥哥也好帮衬帮衬,长大之后许了人家也还能够有个仰仗呢!”   苗氏听到是柳博益的时候,她这眼神之中也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模样,当下就朝着云姝方向看了过去。从昨天在云姝那些个说辞上,她本以为自家女儿答应的是一家寻常人家,怎么的也没有想到竟会是柳博益,但这细细一想之后,倒不是云姝说的不在理,她说要娶她母亲的人是个鳏夫还带着个儿子,这柳博益可不正是个鳏夫还带着个儿子么,可想的细了却是觉得云姝那又是在刻意隐瞒着了,这般像是防贼一样防着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呢!苗氏的心中也不免地有了几分惆怅,想着一会等这媒婆子走了之后,定是要好好问问的。于是也耐着性子和那黄媒婆说着话,也便是将日子给定了下来。   黄媒婆已经从柳博益那一处得了生辰八字,也找了人给合过日子了,虽说这三书六礼的事情都是赶在一朝之中完成了,但这成婚的日子却还是要再挑挑的,依着两人的生辰八字所算出来的最好的日子是在一个月之后,要不就是半年之后的事了。   苗氏也晓得依着现在这情况,这半年之后的日子想也不用想了,总不能真的叫自己的女儿挺着一个大肚子进了柳家的门吧,这自己不被人笑话着,只怕旁人也是要笑话来了,所以当下便是拍板在了一个月之后的初六这个吉日。   这事情商谈的差不多了,黄媒婆也便是要离开,章妈妈即刻便是上了前从袖子里头掏出了一沓红包,塞了一个大封给了黄媒婆笑道:“劳烦媒婆了,这是我家小姐给的红包,这往后的事情指不定还要仰仗您的时候,莫要嫌弃!”   章妈妈又是将红包塞给了那些个抬了嫁妆来的人,一人一个。黄媒婆捏了捏自己红包,那分量还不小,当下便是满意极了,又是好一阵的寒暄这才在章妈妈的相送下出了门。   等到黄媒婆同那些个抬了聘礼的人一走,苗氏那原本还带了几分喜色的脸一下子跨了下来,她看着坐在一旁从头到尾都笑意盈盈的云姝一眼道:“姝丫头,我这有话要问你。”   “外祖母不必开口,我晓得您要开口说什么,昨日在舅舅家的时候我的确是没有说实话,但这没说的也便是要娶了母亲的人不是什么寻常人,而是柳伯伯。但我这也没有说假话,柳伯伯家的确是离我们家近,他也的确是个鳏夫带了一个儿子,这些也都是事实不是?”云姝看向苗氏,她脸上的笑意依旧是没有断,依旧是笑得浅淡好看,“但外祖母您也瞧得仔细,我这一说舅舅舅妈是个什么反应,当初我母亲会那样满是委屈地从云家出来又是为何您心中不是不清楚,舅舅舅妈连我娘被休的事情都能同那云侯爷商议出了一个提官的章程来,若是晓得如今结亲的人是柳御史伯伯,说不定还要拿捏着这亲事让柳伯伯非得给帮着提了官呢。舅舅舅妈这样的性子,您让我怎么去说,怎么能说?”   苗氏被云姝这般一问,她的面色上也难看了几分,道:“到底是你舅舅舅妈,没得理由这样的事情都不叫他们晓得的。”   “外祖母要是想黄了这亲事就只管去说罢,”云姝半点也不退让,她道,“舅舅舅妈又不是不晓得,只是这晓得的时间稍稍迟了一点,这也是为了母亲着想,我可不想整日都有人为了这件事情不断地吵吵闹闹,连我娘出门也闹个不安生。若是外祖母执意如此,那便将这婚事黄了吧,我这养着我母亲也没什么问题的,但日后要是真出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到时候外祖母就不要怪我心中怨恨着舅舅舅妈一家子了。您也晓得我这人的脾性,到时候要真做出点什么事情来,我也是不知道的。”   这是威胁。   苗氏被云姝这一番话给喝住了,最后不得不转了头看向万淑慧道:“你这出门,若是你哥也不来帮衬一把,只怕这日后是要受人闲话的……”   万淑慧抬了头看了那迟疑的苗氏一眼,转而又看了一眼那有着倔强眼神的女儿,她这才缓缓地道:“若是母亲执意如此,且将这婚事给退了吧,我依旧同姝儿相依为命就成。这也好过大哥大嫂借了这婚事生了旁的那些个不该有的念头,我这已经叫大哥大嫂算计了一回,就像是母亲所说的,那是我大哥,我认了,可也没得什么由头去害了柳大哥不成让大哥大嫂再算计这第二回。”   苗氏原本还以为自己这个女儿应当会是听一回,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自己女儿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话里面的生分那真真是叫人伤感。   云姝朝着自己母亲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来,晓得苗氏这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着万守义一家的,也不外乎旁的,这女儿再是心疼到底也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应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而儿子是要养老送终的,不管再怎么混账也是要顾念着。   万淑慧哪里是不晓得,她宁愿是让人说了闲话也不想自己的大哥大嫂生出那种换取官位的心思来。   “好好好,你们一个一个都是有主张的人,我说不过你们!”苗氏道,“阿英,扶我去休息,这年纪大了便是要遭人嫌的。”   站在一旁的沈妈妈应了一声,上前扶着苗氏,依兰也是个聪慧的,急忙也帮着一起扶了苗氏去了厢房。   等到苗氏一走,云姝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这不怕苗氏给她甩脸子看,最怕就是苗氏吵闹着非要让万守义夫妻晓得,这闹僵起来的时候,云姝还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朝着苗氏发火,所以见到苗氏这般简单就鸣金收兵,她怎么能够不松下这一口气。   万淑慧看向云姝道,“你外祖母是生气了。”   “那娘还不陪着,这如今还有一个月娘便是要出嫁了的,能够陪在外祖母身边也便是只有这一个月了,”云姝道,“娘且常同外祖母在一处,外祖母也必定是能够明白娘的难处,往后这事也不会再提了,外祖母心中还是有母亲的,只是到底过日子还是跟着舅舅舅妈,有些时候这心还是要向着他们,如今外祖母也算是应承了不会通知舅舅舅妈了,母亲只管放心。”   云姝知道苗氏刚刚甩脸子离开却没说要回了万家也算是一个妥协了,就是这一个月之中还是要多看着一些,免得到时候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云姝打发了万淑慧去陪着苗氏,得让她晓得自己女儿的不如意,这样才能得了她的体恤。   万淑慧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这个母亲心里是有自己的,所以只要苗氏没有说要走,她当然是要趁着这个时候去好好陪着的,这往后想要陪到底也还是陪不了。   “母亲这般想就成,这别看还有一个月那么长的,但一日一日下来倒也是极快的,柳伯伯置办了这么多东西下来,这嫁妆还得张罗起来,且等母亲到了柳伯伯家之后,手头上的铺子也是要开张起来,所以这段日子开始女儿便是要有些忙了,母亲还得让外祖母多见谅方好。”云姝想了想,这一个月实际上也是有些赶了,但自己母亲那样的情况也是早出门的好免得受人更多的议论,   万淑慧听着云姝这般说,心中便是有些心疼:“你这孩子这般辛苦作甚,咱们也不是短了吃喝的人,又何必这般辛劳!”   云姝笑道:“这没有人嫌了银子多是不是,诚然就像是母亲所说的那般,我这嫁妆还得靠了自己给攒呢,我若是不辛劳一些,这往后哪里来的丰厚嫁妆。”   万淑慧轻斥了一声:“这般年纪便是想着嫁妆了,你也不嫌害臊的。”   嘴上虽是这么说的,但面色上还是有几分喜色,万淑慧又同云姝说了几句之后,方才离了大厅回了内堂直奔着自己的老母亲哪里去了。   黄媒婆从万淑慧哪里得了一个红包,这刚刚出了门就忍不住拆了开来一看,这里头不是什么银块子,而是一个金锭子,看那成色足足是有一两,喜得她当下便是见牙不见眼的,她这辈子也是跑了大半辈子的媒,银块子也得了不少,但还是头一回得了金锭子的,这怎么能够叫她不觉得欢喜,就连那些个抬了聘礼的人开了红包,这里头都是有一两银子的红包,喜的厉害。   “黄媒婆,”章妈妈唤了黄媒婆一声,她得了云姝的意来送黄媒婆同这些个抬假装的人出门,事实上云姝也的确是有事情交代了章妈妈代办的,“黄媒婆,这赏银是我家姝儿小姐封的,这有一句话,姝儿小姐要我转告。”   黄媒婆金锭子在手,自是好说话的很,她道:“有什么事儿,且说无妨。”   章妈妈压低了声朝着黄媒婆道:“你也晓得,如今这事虽是个大喜事,但我们也不想太过张扬了,所以还烦请黄媒婆你不要到处去说道,免得叫人听到了之后又是要作怪的。当然,这大喜的事儿等一个月之后自是全城的人都晓得这婚事是你黄媒婆办成的,到时候只怕要请了黄媒婆你去说亲的人还不少呢,你说是吧?”   黄媒婆本想能同柳御史拉上关系,这样的喜事应当是要好好宣扬宣扬才对,但一想到万淑慧和她那女儿之前的那些个事儿,有这样的隐忧倒也不是很奇怪,她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不过就是让她不往外说罢了,这个看在这赏银的份上自是好说的。现在这说了出去,昨日柳家少爷似乎十分不满,万一这回头柳御史又悔了亲,自己这名声也不大好听,不往外传也好。   “成,这些个抬聘礼的人你也可安心,自是不会到处去说的。”黄媒婆连声应了,只差没有拍着胸脯说包在我身上这样的话。   章妈妈听到黄媒婆这样保证,她也松了一口气,也亏得姝儿小姐这样提点着,否则这媒婆一张嘴,只怕到时候要传得整个雍都都要晓得了,那舅老爷那边也必定会得了风声去,如今真是要处处提防着那舅老爷他们了。   章妈妈又塞了一块一两重的银块给了黄媒婆再见到黄媒婆那笑得见牙不见眼之后地离开了之后,这方才回了宅子,且将宅子大门给紧紧地关上了。   这日子定了,改制办起来的东西也都是要置办的,从嫁衣到嫁妆也统统都是要办起来了。柳博益送来的聘礼也不少,彩礼便足足有六百两。这点银子对于月俸两百六十石的御史大夫来说不能算是太厚重,却也不算是薄的彩礼了,再加上还有旁的聘礼,这般行头就算是迎娶一个贵女也可算是不差了。   这对方给的聘礼丰厚,这嫁妆自然也不能是太薄了,苗氏原本还想帮着万淑慧去采办,这床,柜子一类的大件的也要人赶着制了出来,若是来不及也便是只能先买了店里头的成品,就连这嫁衣被褥一类的也都是要置办出来的。苗氏虽说还是有几分置气自己这女儿外甥女瞒着的事情,但对于正经事情还是分得清的,晓得自己这命苦的闺女能够嫁给柳博益那也可算是顶好的事情了,旁人只怕是求都求不来的。但她这还没有开口,就在下了聘礼的当日下午便是有绣坊的人来给丈量了身材,说是要定制嫁衣,甚至连苗氏也跟着一并量了身样,说是要给做几身衣衫,就连沈妈妈也便是没少的。   云姝将置办嫁妆这件事情包揽在了自己身上,整日忙的不见人影的,这通常早上的时候还能够见了一同吃了朝食,这剩下的也便是只有晚上的时候一同吃了晚膳的功夫了。   这采买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朝着宅子里头运来,放在那嫁妆抬上,上头用红布遮盖着,苗氏也看了几眼,倒是觉得没什么大错,也便是有着云姝把活都给揽走了,倒是真真觉得自己这外甥女的驾驶的确有几分当家人的模样,女子之中少见的伶俐。   在云姝一样一样置办着东西的时候,柳云轩却是郁闷之极,他当日朝着自己父亲说出那一句话来跑了出去的时候心中多少就有几分后悔了,却又梗着脖子不愿意对自己父亲服软,他怎么也没有想明白自己父亲就会中意上那母女,尤其是那样维护的样子让柳云轩心中更加难受,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要被抛弃了一般,尤记得小的时候祖父还在的时候便是提过要给他寻一个后娘来照顾,那个时候他哪里愿意,父亲便说他不愿意便是两父子相依就成,年岁见长之后,外头都道他父亲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对发妻钟情的很,听到这样的话,柳云轩也是是十分高兴的。   如今他父亲便是要再娶,他也不是非要父亲永远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只是觉得自己父亲这娶谁不好,非要娶那个人,这往后还要让那般恶名昭彰的女子进了门来当了他的妹妹,他心中又怎能愿意,所以干脆地赌了那么一口气跑了出来,只觉得自己父亲若真心在意他,定会是来寻的。   但柳云轩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过了好几日了,他父亲是真的半点也不来寻的。   “小烨子,你有没有同父亲说,我整日在外吃酒的事情?”柳云轩终于是按捺不住朝着自己身边的书童柳烨问道,“父亲一贯最是恨我在外头吃酒买醉,我这几日都不归家,他难道就不来寻我一寻?”   柳烨也有些为难道:“少爷,我已经将这些事日日告诉我爹知道,我爹也日日同老爷说要寻你回家,但老爷说你整日吃酒不务正业,就让你在外头好好吃个够等什么时候脑子清醒了就什么时候回去。”   柳烨也便是觉得有几分命苦,他可是按着自家少爷的说辞,日日回家说道的,他爹是管家柳贤,每日一听到这事的时候这神情便是苦恼的很,仔细叮嘱着一定要他顾好了少爷定不能叫少爷有什么差池,但每回老爷便是沉着一张脸硬邦邦地甩了这么一句话,叫他怕的厉害。   “少爷,您这几日都已经问了多次了,只怕老爷这一次是真的硬下了心肠来,少爷,要不咱们回家去给老爷服个软?”柳烨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整日揪着这个问题来问了自己,他这一个小小的书童夹在老爷和少爷这一对父子之中也委实是有几分难受。   柳云轩脸一白,想也不想地道:“不去!我才不会回去服了这个软,反正这娶了谁都成,就是不许那一对母女进门!”   柳云轩这几日在外头可是没少听到那一对母女的闲言碎语,又从柳烨这里晓得自己父亲已经连聘礼都抬了过去这件事情后,他的心中更加难受,怎么也不愿意去服这个软,他觉得自己要是服了这个软那就是代表着他愿意认同自己的父亲将那样的人接进门了。   “可少爷,你在这里犟着也没什么用啊,要不咱们去同姑奶奶说说,说不定姑奶奶能够将老爷给劝服了也未必。”柳烨道。   柳云轩一想到自家姑姑,他有几分心动,却还是觉得如今这外头还没有半点的风声说是自己父亲要迎娶那和离妇人的事,想来也就只有两家人家晓得而已,但要给自己姑姑知道这事的风声透了出来闹腾大了,这整个雍都里头的人都知道了,他父亲就算是真的改变主意不娶也得娶了,他才不能遂了那母女的意思。   但被柳烨这么一提,他心中也便是有了几分主意,他道:“柳烨,咱们见那两母女去!”他说服不了他爹,总能说服那两母女吧,要银子的话,给她们银子就是了!   ------题外话------   昨天晚上锁小黑屋了,忘记上传新章节了,所以今天更新的迟了一点。明天还是在*点左右更新,章节已经上传好了,么么哒   下章就是万淑慧出嫁了。   柳云轩这孩子说白了就是青春期的中二少年,这货没啥,其实他就是一个父控,努力把他演变成一个妹控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正文、第六十二章 大婚前夕   柳云轩这话一说出口,柳烨那一张脸就已经跨了下来,只觉得自家少爷这脑子是怎么想,这要是闹出点事情来,只怕到时候老爷还不知道要这么看自家少爷呢。   “少爷,那两母女如今在老爷面前正是吃香的时候,你这去了只怕是要讨不着半点的好处呀,你又何苦来哉?”柳烨这般劝着,就怕自家少爷真的是想不开去寻了那一对母女的晦气,“再说了,少爷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去,都是个女人少爷你去也不好,按说这事情还是禀了姑奶奶不错。”   柳烨苦口婆心地劝着,他不怕少爷去的时候闹出了什么事情来,问题还是怕那母女是个要吃人的主到时候在老爷的耳边编排几句,那少爷往后还不得吃亏了去。尤其是那个女儿啊,那可是雍都之中出了名儿的恶女,指不定还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他可是没有自家少爷这般胆大,深怕闹出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是事情来。如今在这雍都之中也就唯一只有姑奶奶离得最近,再说了少爷也是姑奶奶眼皮子底下养大的,即便是姑奶奶出嫁之后也是半点都放心不下自己这个侄儿,就算是现在也是三不五时来见的,这般亲厚的关系不找姑奶奶找谁去。   但柳云轩这人的性子十分的倔强,只要是自己打定了主意的事情,就算是外头说破了天去,他这半点也是不会改变的,柳烨好说歹说就是没有将自家少爷的念头给扭了过来,没得办法也只好回去同自己父亲去打探那一对母女是住在何处。   这打探来了之后,柳云轩便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寻了过去,看到那宅子的时候他也是同苗氏一般有些傻眼,那母女两人便是住在这华清街里头,这宅子是什么时候置办的?   那宅子门关着也叫人有些分辨不清到底是虚掩着还是关着,他正想着要不要让柳烨上前去扣门,只听到身后有着马车轮子碾过青石板的时候所发出的那一些个轻响声,很快这马车就到了门口停了下来。牵着马车的是个小厮打扮模样的人。   马车一停倒是从里头先出来了一个穿着碧色衣衫的年轻女子,她下了马车来之后方道了一句:“小姐到家了。”   等到那话音落下的时候,马车帘子又掀开了,从里头走出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女子,那模样分明还是一个没怎么张开的小丫头,甚至那发髻所梳的也是少女的样式,两个可爱的小花苞系了绕了一串珍珠做的发串,看上去可人的很。   云姝下了马车之后便是要进门,她今日又是在城外的窑厂里头呆了一日,连着这一段时间的赶工,今日和窑厂她经手之后第一次入窑烧制的,依着规矩这还是要好好祭祀一番祈求的,而她也在窑厂附近所起的锻造炉也已经弄的差不多了,这接下来还有的是要忙活的,否则这是要赶不上好时候了。   现在云姝恨不得这一日能够生出二十四个或者是三十六个时辰来用,比以前在上学上班那可累得太多太多了。   云姝刚刚下了马车,便看到站在家门口的两个人,锦瑟见那两人勾勾地看着自家小姐那心中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喜,便想要上前去呵斥一番,如今虽说民风没有那般的大妨,但一个男子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女子来看这也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而且,这两人的面色之中甚至还有几分不善的意味。   云姝只看了那一眼,当下就止住了锦瑟的脚步,她上前了几步,离柳云轩还有两三步的距离的时候福了一福道:“是柳伯伯家的轩哥哥吧,倒是听过柳伯伯提起过,今日一见果真是同柳伯伯有几分相像呢!”   柳云轩原本见云姝朝着自己而来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多少有了几分困惑,现在又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楞了一愣神,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先被人给认了出来,但柳云轩也没有认怂,一想到云姝开口唤着他“轩哥哥”的时候,他这面色一跨,当下露出比吞了苍蝇还要让他恶心的表情来,粗声粗气地道:“谁是你哥哥!”   云姝会认出柳云轩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柳云轩那模样其实生得同柳博益很是相像,那眉宇之中那儒雅之气那几乎是如出一辙,只是柳博益是经过官场上的历练之后渐渐地演变成了一种成熟且内敛的气息,有着岁月沉淀的感觉,而柳云轩多少还是因为年轻气盛,虽是作了读书人的装扮那样子看着也十分的温和,有着书卷气息之外还有几分倔强和桀骜。若比作酒的话,柳薄益就是那埋藏了几十年的佳酿,而柳云轩就是一滩刚刚做出的胚子,还涩口的很。   云姝听着柳云轩那恶声恶气的反驳,见他这面色之中有几分不甘愿又加上在门口徘徊,再加上前两日得了从柳博益那处得来的讯息,她明白这个柳云轩现在到她这面前可不是来同她说什么以后就是兄妹两人要相互友爱这种话的,这小少爷只怕现在心中恨她们母女两人吧,也果真应了柳博益所说的,只怕他是要来寻她们母女两人说道个什么劲儿,真是半点也不出他老子的所料,还真的是跑来了。   看着柳云轩那愤愤不以为然的模样,云姝也没有给甩什么脸子看,对于柳云轩的心思多半也是清楚的,他这不满自己父亲的婚事,所以打算背地里面来寻了她们母女两人的麻烦,但又因为柳博益平日里头拘得紧管教的也严受得又是那些正统的教育,所以多半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顶多就是来搞了他所谓的“晓以大义”罢了,就刚刚她那一声称呼就使得他这般勃然,想来心底之中正按压着一团火气呢,云姝倒是想看看这小子能够做到什么程度的。   云姝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道:“柳伯伯说了,往后等我娘进了门,我也便是他的女儿了,到时候也是要喊轩哥哥一声哥哥的。哥哥可欢喜不?”   欢喜什么呀!   柳云轩狠狠地咬碎一口银牙,他听着那哥哥两个字从这个丫头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也便是觉得寒碜的厉害。他道:“我可不晓得我娘什么时候给我添了个妹妹。你莫要在这里沾亲带故地叫着,我同你没什么关系。”   云姝看着柳云轩那涨成猪肝色的脸色却还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努力维持着头脑的清醒的模样觉得十分的逗趣,她又忍不住补上了一句道:“后娘也是娘嘛,哥哥又何必这般,到时候我要唤柳伯伯一声父亲,那我娘也是哥哥的长辈是母亲了,虽说不同父不同母但也是兄妹。哥哥今日来是来做什么?是来看我和母亲吗?左右也不过就是剩下二十来日的功夫,咱们到时候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哥哥又何必心急这般巴巴地来看着?”   柳云轩那脸色已经从猪肝色转变成了墨绿色,他看了云姝良久,看到她眼神之中的戏谑之后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是被她给耍了一耍,那一双眼睛哪里有她刚刚神情和言语之中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天真单纯模样。   “你这个刁钻的小丫头!”柳云轩稳了稳自己几乎是气炸的心思,耐着性子对着眼前这小丫头道:“我不晓得你们母女两人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但我绝对不允许你们母女两人进了柳家的门,污了父亲的名声!”   云姝听着柳云轩那几乎可算是有几分严厉的声音,柳博益透过来的消息就是自己这个日子对这一桩婚事有些不满,怕是要来找她们母女两人麻烦,若是真的如此就通知他把人带走,原本云姝还想着柳云轩同他姑姑亲厚,会带着人一起来,现在只看到柳云轩只带了一个小厮来的时候云姝多少也有几分意外,但这意外归了意外,并不代表着她一定是要卑躬屈膝地同这柳云轩相处好求得他的同意不可。   “哦?”见他识穿自己刚刚是刻意恶心他这点小手段,云姝也懒得用那稚气的模样去面对着柳云轩,反正这一层脸面就算是维持住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还是会捅破,她也没有打算去讨好这个未来后哥的心思,她看着柳云轩不冷不淡地道了一句,“今日你来,柳伯伯可知道?你说我现在要是叫人通知柳伯伯,你会是怎般的结果?”   “你——”柳云轩被云姝这问话噎了一噎,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被自己父亲知道之后的后果会是怎么样的,他一定是会给自己好一顿训斥,然后要自己好好反省。   “你们母女两人到底想要什么,我爹虽是个做官的,但为官一直十分清廉,也没有多少积蓄,若是你们要银子,如今宅子也已经买给你们了,你们母女两也够了!”柳云轩压低了声音道,他直觉便是认为眼前这宅子是他给这两母女给蒙蔽了心思之后所买下来的,“我劝你们做人切莫太过贪心。且看看你们母女两人的名声,若我父亲真当迎娶,你们也不怕将我父亲一贯清廉的名声给拖跨了,你们若是真还想要银子,我这里还有城外一百亩良田的地契,给了你们就是了……”   “柳云轩,我想你多少还不明白,”云姝打断柳云轩的话,虽说柳云轩这话里面是处处都在维护着他爹,也可想而知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的父亲好,但这父控的倒是有些严重了,竟是把她们母女两人当做了那怀有异心的人,“名声这个东西原本就是最虚无缥缈的,今天可能说你了好了明天也有可能说你坏了,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原本就不是我们所能够决定的。再者,柳云轩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巴巴地跑到别人家的门口说这些个莫名其妙的话,而且还是如今名声不算是特别好听的两母女住处你就不怕你的名声有什么不好听的?这周边也有不少的人家,要是不小心被人看到你我在门口拉拉扯扯的,不知道到时候是会怎么传怎么说呢,往后清楚的人知道你我是要成为兄妹了,但这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咱们两个有点什么不清不楚的。这才是你应该担忧的不是吗?”   柳云轩张着嘴看着云姝,只觉得自己心头一阵翻涌,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说不出口,而柳烨也是被这一些个话给说的震惊不已,心中也有些后悔怎么自己就不再拉着少爷呢,早就说过了这两母女不是什么好人,但少爷就是不相信,现在这样可算是吃到苦头了吧,柳烨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围,就怕引来了什么人围观,到时候不单单是老爷要娶,只怕少爷的婚事也是要折在她的手里了!   “少爷,咱们走吧!”柳烨扯着柳云轩的衣袖在那边苦口婆心地劝道,这样的人物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柳云轩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眼前这人是两者都占据了,根本就是没有什么可说的!而且她这意思是如何?她母亲想要嫁给了他父亲这还不算,还想自己给贴上来不成?   云姝也懒得和柳云轩再理会,她疲惫了一日早就已经困乏了,刚刚还能够有几分性子涮这小子一下,现在她半点兴趣都没有,当下就是要进门,但上了一步台阶之后,云姝看着那还没有被自家书童拉走一脸铁青的柳云轩,她这嘴角一勾道:“刚刚你说这宅子是你父亲买的?那你就错了,这宅子是我买的,花男人的钱没什么可值得了不起的,花自己的钱才叫痛快,你那一百亩的良田我也看不上眼,就别在我面前显吧了,我手上的良田比你更多,我母亲和你父亲那点事儿没得你想的那般的龌蹉,你柳家那点东西,我还看不上眼。”   云姝说完这一句话踏步上了台阶,推开那掩着的门走进了屋子里头,锦瑟原本听到云姝称呼的时候觉得这柳家少爷是个不错的,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一开口之后说出来的会是那样的话,当下这一张脸也跨了下来,半点好脸色都没有,只差没有对着柳云轩和柳烨两人呸上一声了。   她也紧跟着进了门,直接将大门砰的一声关了,甚至还上了栓。   “小姐,这柳家少爷看着是个知书达理的,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不懂事的,说的那些个话可真是上透人心。”锦瑟忍不住为云姝和夫人抱不平,“瞧瞧他所说的那些个话,倒像是咱们占了多大的便宜去来,靠着柳老爷过活想从柳老爷身上挖出银子来似的。也亏得小姐你还是这般的脾性,倒没有同他如何闹腾。”   “这事就此揭过,切莫在母亲面前提起。”云姝交代了锦瑟一句,这两天她母亲陪着苗氏,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这一段时日来神采飞扬精神一日比一日好,但要是今天这件事情摊在了自己母亲面前,只怕到时候就算是不闹这心情也是会受了影响。   “是,”锦瑟又哪里不知道云姝这么一句交代的用意是什么,只是她的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不甘心,想了想之后这才又道了一句,“小姐,那柳家公子这般模样,那柳大人那边——”锦瑟欲言又止,她知道那柳大人可是只有一个儿子,都说是怕娶了后娘之后苛待自己这个儿子所以这府上是连个侍妾都没有,现在那柳公子对这件事情十分不满,到时候也不知道柳大人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心思,她着心中多少还觉得有些不大安定。   “柳伯伯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他若是真的顾及了自己这个儿子当初就会想到这一点了,如今这聘礼彩礼都已经进了门,就等着到了日子花轿来抬了。这个时候说反悔,也不是不成,若是真这么做了,这情面还是个小事,透出那么点风声出去,柳伯伯也讨不得半点好处去,这他日我要么一事无成,若是有成我这心中自当是记着这一笔。”云姝淡淡道,“那柳公子,虽说性子是个莽撞的,却也还没有到杨杰明那般让我觉得厌恶的。他不喜欢我同母亲这也可不算什么新鲜事,这雍都之中大抵提起我和母亲的名头也没有几个人是欢喜的,哪怕就算是我们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情,有些人的心中也清楚不过,但他们多数都是要听信谣传的。以讹传讹之下,他听到我们的名头,不中意,甚至怕我们母女两个使了什么计谋巴住了人怕我们在背后谋划着什么。”   “而且那小子虽是是气恼,但到底也没有做出多少过分的事情,若是他真心要闹,就不是一个人过来谈了条件而是带着他的姑母一类的亲眷过来了。”云姝又补上了一句,“这性子现在的确有些别扭,但说到底还是本着孝心为自己父亲考量的。只是那头脑嘛,算了,这往后真得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到底是自家哥哥,总是要提点几句,不能看着他吃亏,这一个男人的性子那都是被磨练和调教出来的。”   她是半点也不担心悔婚这件事情的,除非这柳云轩真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法子用性命来逼迫自己的老子屈服,但云姝看那柳云轩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知道对自己父亲说那些个话是没用的,亲情一事,越多刁难越多逼迫只会变得越发的淡薄,而柳云轩也应该明白这一点,所以转而跑来从她们母女两人下手,想要她们主动离开,甚至连自己的家私都贡献了出来。这一百亩良田对于现在的云姝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对于寻常人家来说这就已经算是一笔完全不小的财富了。只可惜这聪慧有余而头脑不足,如果真遇上那贪心的一点的人,这一百亩良田只怕还不够塞牙缝的只会养肥了贪欲,想要从他身上弄出更多的财富来。   锦瑟看着自己小姐脸上那挂着的似笑非笑的笑意,这些日子来对于自家小姐的性子越来越了解的锦瑟明白,看来那柳公子要么就是守着自己绝对不能栽在小姐的手上,一等真心落到了小姐手上的时候,自然不会弄死,但这掉一层皮大概是要少不了的了。小姐这笑得可真是够阴险的!   且说那柳云轩,在云姝手上讨不到半点好还被奚落了一回之后,他看着云姝进了宅子之后也便是气鼓鼓地走了,这越想越是觉得气愤不已,虽说那小丫头说的话挺满,一副看不上他们柳家的模样,但往认真里头说,谁知道她这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少爷喂,咱们这样子也实在不是什么好法子,你这总不能整日住在客栈里头吧,这一两日的也不打紧,这长住下去只怕有不少人要说了闲话去的。”柳烨劝道,“咱们要不还是回了宅子上去,你这般同老爷对着干也不是个辙。”   “还怕说什么闲话,反正要不了多时,这整个雍都都是在说闲话了的。”柳云轩恨恨道,心中也有几分迟疑,这几日下来他那父亲半点也不来寻,再说了他也不是在什么隐蔽的地方又或者是自己的行踪半点也不让人知道的,柳烨日日都是要去府上的,父亲只要是有心这问上一问也就知道他下脚的点在哪里了,当初自己跑出来的时候将话说的那般的硬气,现在要他闷声不吭地回去,那就是他先低下这个头了。   常年在家中着人伺候着,这几日柳云轩在客栈之中住的也是十分的不爽利,只觉得处处是没有自家好,心中早就已经想回去了,但又觉得自己这跑了出来之后又乖乖地跑了回去实在是……实在是叫他有几分抹不开面子。   “再过几日,若是再过几日父亲还是半点也没有声响,我就回去!”柳云轩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这般道,再过几日他父亲还是没有半点的妥协也就是说他再怎么逼迫也没用,这越是逼迫反而是越发让人觉得没有规矩,他才不会再傻到要去逼迫而使得父子离心。只是到时候父亲要娶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但这娶了之后可并不代表他也要将人当做菩萨一般供起来。   尤其是那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她这不是很有能耐还叫着自己做哥哥的么,那么他就且看着她进了门之后,他这个当哥哥的是怎么来教她规矩的。   柳云轩这样一想,也觉得自己也不是那般的落在下风。   柳烨看着自家这倔强的少爷,除了叹气还是叹气,若说真心是不想回了宅子去到底还有姑奶奶哪里去,但少爷也完全没有打算要去投奔姑奶奶的意思,甚至也没有打算同姑奶奶说的样子。   柳云轩说的也的确是不错,这雍都之中的闲话也的确是一下子起了来,那是在离婚期还有十日的时候,柳家的帖子送了出去之后传了出来的,这柳博益好歹也是在官场上走动的人物,朝堂之中的那些个官员们总是要送上一份请帖的,同僚之仪是半点也少不得。若是柳博益只是纳了一个妾,那也不过就在家中摆上一桌,家里人吃上一桌罢了,就算是不摆这一桌也没得什么可说的,可柳博益迎娶继室,虽说是继室,却也是八抬大轿进门的正妻,如今元妻不在,这也便是个正经娘子,这一场酒也必须是要摆了的。   这帖子一送出去之后,这朝堂上的人也一下子闻风而动了,甚至百姓们也开始热切了起来,揣测着到底是谁家的女子进了柳御史家的门,但这任凭打探的,这新娘子家到底是谁就是半点也没有打探出来,真真是急煞了那些个等着看热闹的人。   初四的时候,这柳家又是放出了声,这来煮这一场酒席的是前御厨方老,这一消息一下子放了出去之后,整个雍都也便是又热闹开了,这方老可是在宫中御膳房里头给两代帝王都煮过膳食的,平生只收了两个弟子,一个如今在御厨之中当值的是方老的大弟子,而雍都之中有一家第一楼的主厨就是方老的关门弟子做的总厨,那第一楼的生意那叫一个客似云来,这外乡人来雍都若是没有吃过第一楼的菜那就等于是白来雍都了。那方老如今五十来岁,精神头挺好,也不怎么下厨了,这唯一的也便是在第一楼里头每个月十五煮一道菜让食客们竞拍,价高者得。这方老所做的菜,那真真可算是美味的能够将人的舌头都给吞了下去,   这一个月只做一道菜的方老给柳家做喜宴,那酒席上的菜色还不得比得上宫廷御膳了去,这收了柳家喜帖的人都乐了,只盼着初六的时候能够早早地去了,就冲着柳博益的名声和官职还有方老整治的酒宴那也是得去了的。   第一楼的雅间之中,李檀越同谢淮隐面面相觑着,这对面站着一个身着厨子衣衫的中年汉子,毕恭毕敬地垂手站着。   “方老的脾性,别说整治喜宴了,往日里头本王让他每个月来这第一楼之中多做两道菜都是要对本王吹胡子瞪眼的,这今儿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谢淮隐忍不住道,一想到那小气至极的老头,他这心中便是憋着一口气,那老头那叫一个荤素不进的,任凭他好说歹说都没能说动,如今却是主动去同人做喜宴了,他这哪里能够憋得住,“方老同柳家关系不错?”   “倒也不是,师傅本也是不愿意的,但有人求上了门来。”那垂手站着的便是第一楼的主厨魏怀,他道,“后来那人送了一些个东西,不知道怎么的师傅也便是同意了。”   “方老这是嫌弃本王送的东西还不够少不成?”   谢淮隐瞪眼,他那模样十分的错愕,想他当初一堂堂王爷亲自求上门,那老头子愣是不甩他,好说歹说才说到了每个月十五来做一道菜,多一道菜都不乐意,上一次他就是提了一提,那老头还甩他一句“牛嚼牡丹”,说他不懂好。再多说了两句就说自己一把老骨头已经拿不动锅子和铲子要休养了。   “王爷您的东西虽说是送出去了,但却是要方老吐出来的更多东西啊。”李檀越朝着谢淮隐笑道,“也便是这个原因,王爷虽是有着王爷的名号却不是雍都之中女子最想嫁的公子排行榜是前十之内的缘故啊。”   李檀越一说道这个事儿的时候便是忍不住想要笑上一笑,这去年的时候,雍都之中便是有了这排行榜,他讨了个不巧得了第一,而堂堂的晋王却是连第十都没有排上,当时惹得晋王十分不喜,这后来问了缘由之后也便是晓得因为他这“哭穷王爷”的名声所累,这雍都之中没点家底的女子是不能嫁,有点家底的女子不敢嫁。   谢淮隐脸一黑,这说起这件事情他便是觉得来刺,可偏偏这个时常是会损他一把的好友三不五时地就把这件事情拿出来提上一提,他剜了一个眼刀过去恨不得把李檀越当下就劈成几段塞进第一楼的伙房里头当柴火。   “方老是收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这才松了口?”谢淮隐问道。   “这东西倒也不是送给方老的,而是送给娅娅的,那东西得了小丫头的眼整日里头欢喜的不得了,师傅这才松了口。”魏怀道,“就是一个有些个怪模怪样的布偶和一个会发声的盒子,倒也是个讨巧的很的东西。”   谢淮隐一听,倒也不再问下去了,若是从方老下手,那老头性子倔的和头驴似的,肯定是说不动的,但方老也就唯一一个孙女,如今才四岁,疼的如珠如宝简直和他那眼珠子没什么差别,从小丫头下手来讨好,倒是真的用了心思了。   谢淮隐摆了摆手,示意魏怀下去做事,而他却是默不作声起来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这一会之后才方同李檀越道了一句:“话说,你可收了柳御史的喜帖?”   李檀越点了点头,这朝堂上的人多半是收到了柳家的拜帖的,他虽是算不上同柳御史私交甚笃,但也有过照面,柳御史在李檀越看来倒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人,收到喜帖也不算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那本王明日便同你一起去吧。”谢淮隐道,他的眉宇之中带了几分笑意,“本王还没有凑过这样的热闹,指不定明日还有旁的什么热闹可以让人看看。”   李檀越也不反对,他道:“晋王肯去,那也可算是给柳御史开脸了。”这堂堂一个皇子一个王爷肯去给一个臣子的婚宴上露上一回脸,这也算是开脸的很了。   谢淮隐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几分,“柳大人也可算是难得的好官,年前赈灾一事本该本王去的还是他代了本王,连个安生年都没让他在家中过的,本王心中过意不去,如今贺喜一番也是在礼上。再说了,柳大人当初还是父皇的伴读,这也合该去的。”   李檀越听着谢淮隐那说的一堆话,这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说白了还不是对那所谓的能发声的小盒子感兴趣,又不能去方老家从一个四岁的孩子手上给弄来看看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柳家,想要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去看看吧?!   看着李檀越投过来打量的眼神,谢淮隐也十分坦然地受了,他这就是好奇,就是打着主意想要去看看的。   四月初六,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这一大清早的,整个雍都就已经闹腾开来,柳家一派欢天喜地的模样,红灯笼红绸缠了一圈,红布毯从门外一直铺到了正堂里头,虽还没有到迎亲的吉时,但这锣鼓声也一直不断,这迎亲的吉时是在未时一刻的时候,但在迎新娘子进门之前,这新娘子嫁妆便是要在未时之前要送到宅子里头,依着规矩还得放在堂屋让观礼的客人赏上一赏名曰“晒嫁妆”。   再加上之前柳家是半点风声也不透,半点也没有叫人晓得这柳御史迎娶的到底是谁家人,所以雍都之中的人早就已经在等着今日给揭开谜底,顺带且看看这新娘子的嫁妆有多少。   这吃了朝食开始就已经有不少人在道上观望着,还有不少的人打探着,到巳时一刻终于是有人打探出了一星半点的消息出来,这新娘竟是月前刚从云家和离出来的万家娘子!   这个讯息一下子如同一个大潮一般地涌了开去,不出半个时辰整个雍都之中的人都已经晓得了,一时之间人人都在说道这这件事情,说是那万家娘子好福气,刚离了侯爷府上一下子又进了御史府上,倒是个真真的有福气当大娘子的料,也有人讽刺地说那柳御史是捡了云侯爷不要的破鞋,当下是众说风云,但更多的人是在看着云家,想要看看这万家娘子的前头夫婿是个什么反应。   云弘从管家之中听到嫁给柳御史的人是万淑慧的时候,那一张脸瞬间就扭曲了,一下子便是将手上的茶碗掼在了地上。   “她嫁了!她竟然嫁了!”   云弘整个人被一团火焰给灼得难受无比,他的心中只觉得只要是自己不要的女人旁人也是不会要的,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这同自己和离了没多久竟然嫁给了柳博益去。   若是万淑慧嫁得人是个小商贾又或者是一个小吏,云弘大约也不会这么生气了,但柳博益虽说是个御史,也没有他这承袭的侯爷爵位,看着的确是没有他风光,但事实上柳博益却是个有实权的,也是要比他受陛下宠幸的人,当朝能够压得住的柳博益的除了那些个皇子和监国七公主外,这朝堂上的也就只有两人,左右丞相而已,想他虽是个侯爷,却手底下是没什么权力的。这怎么能够叫云弘心中甘愿!   云弘看着那一张请帖的时候,他的眼神之中更加的怨毒,只觉得那喜帖无疑就是狠狠踩了他的脸面,当下这叫他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去了他这面子是要往哪里放的,不去旁人又有那些个闲话要说了。   “好你个柳博益!好你个万淑慧!”云弘恨恨地道,当下扯过了那桌上的喜帖私了个粉碎,落在那地上形了个满地狼藉。   “那劳什子的喜宴,本侯爷身子不是,不去了!”云弘恨声道,“把那些个置办的东西也给仍了!”   “说什么昏话呢!”拄着拐杖的脚步声从内堂之中传出,一会之后就到了云弘的面前,周氏在一众奴仆的搀扶下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地走了出来,只是那面色上也有几分难看,想来也已经是晓得了今日要嫁入柳御史家的人正是她昔日的媳妇,云侯府上的当家祖母。   “母亲!你叫我怎么去?只怕现在整个雍都的人都在看着儿子的笑话呢!”云弘火道,“那贱妇,只怕早就已经同人勾搭上了!还偏生给儿子送来了是喜帖,这其中的用意不可谓不毒!”   “你不去难道就不是个笑话了?外头的那些个人难道就不说了?”周氏重重地拄着拐杖道,“如今觉得丢了颜面了,当初叫你不要去做那些个腌臜事你非要做,结果弄回来一个搅家精,闹得如今半点安宁日子都没有,你这走出去嫌弃丢人,我还嫌弃丢人呢!”   周氏一想到那些个事情就忍不住想到那朱氏,如今成了府上的姨娘仗着自己有孕自己这儿子有巴巴地上赶着当着孝子各种拿乔,三天两头说自己怎么怎么不舒服,连请安什么都不来,真当自己是一回事了。   “你同她和离了,她真要嫁于你有什么关系,左右被说的也不是你,你大大方方地拿了东西去贺,到时候到底是谁没了脸面也还不一定呢!”周氏眯着眼睛道,“她从我们云家出去的时候又没什么银子,娘家又是个破落户,能捯饬个什么嫁妆来充了场面,外头那些个人都是在看着呢,到时候还不得笑话她和那姓柳的,你且去看这一笑话便是。等过段日子,娘给你寻一个正经头家的妻子回来,府上那些个玩意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是个妾还以为自己是妻的,云侯府上的当家主母定得是个有妇德妇容的方成。”   云弘被周氏这么一说,也是,柳家是个御史家不错,但一个破落户嫁到柳家到时候笑话的还不是柳家,到时候他也可好好地看上一场笑话,这捡了自己的破鞋还是捡了个没钱的破鞋!   ------题外话------   大姨妈来了,窝到现在才起来……如此的和谐的东西还违禁个毛线啊……   好吧,云侯爷掉脸的旅程正式开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里是帮助云侯爷上头条特刊   颜新:云侯爷对于你前妻嫁人这事,你爽么?!   云侯爷:……   颜新:对于你以后的孩子要管你叫叔叔,这事你爽么?   云侯爷:……以上出自一朋友,她最经典的就是对自己的老公说——你就对我不好吧你就嫌弃吧,等你儿子一出生,我让他管你叫叔叔=0=彪悍的老婆不需要解释……   正文、第六十三章 十里红妆(上)   虽是这般想着,但云弘心中到底也还是有些不不甘心,这明明人是自己不要的,可一听到有旁人要的时候又觉得不顺心了,骨子里头有一种大男人的调调这觉得是自己已经不要了万淑慧,那么她就已经是到尘埃之中去了,往后也寻不到比他更好的人这才是正常的,现在听到万淑慧这个消息的时候,云弘反而有一种自己被抛弃了的感觉。   明明是他不要那个女人,云弘在心中这样反复强调着,反正那个女人整日自会唯唯诺诺的,模样生的不好,而且就连性子也十分的无趣,没有府上原本那三位姨娘的温和体贴,更是没有新进门的朱姨娘的貌美鲜嫩,怎么就能够就这样进了柳家的门,看来那柳博益还真是个不挑的。   “娘说的是,左右是那姓柳的娶进了门,今日若是被人耻笑也实在是耻笑不到儿子的头上来。”云弘想到当初他同万淑慧和离不久就被人参了一本德行有亏宠妾灭妻的事儿,而柳博益在朝堂之中的名声一直可算是比他好的太多太多去了,且看看他今日是打算用怎么样的面目去面对众人。   万淑慧离开云家的时候除了她的那一些个嫁妆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带走的,那女人有什么嫁妆这些年他哪里不知道的,万家穷的要命就算是置办下一些个嫁妆只怕也是个寒酸的,再说了,万家那是怎么样的角色,旁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么,就万守义两夫妇就是一个不消停的,只怕今日是要闹出不小的笑话来呢!   云弘低垂着眼看着地上那被他扯碎了的请帖,冷笑,他们想要看他的笑话,但指不定今日说不准是谁看谁笑话呢!   这请帖这件事情倒不是万淑慧同柳博益的主意,万淑慧对于云弘这个人恨不得从此之后直到老死也不会再见上一面,而柳博益原本也是不打算请了云弘这个人的。   请帖是云姝一手写下的,而且还是云姝极力主张邀请了云弘来的。   “你这般非要请了他作甚,到时候只怕是要闹个没脸,也真亏得你柳伯伯由着你任性,你也好歹为他想想,这都是在朝堂上呢,今日来的又是一些个有头有脸的人,这样他们这心中是要怎么想你柳伯伯的!”万淑慧低声轻叹了一声道,她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一贯都是极有主张的,但有时候也就是太有主张了,这性子这决定不管如何那都是牵到了哪里都不会轻易改变。   “有头有脸怎么了,娘,与其让他们后知后觉,倒不如直接叫他们晓得,你也说了柳伯伯往后同那人都是在朝堂上的,旁人说什么不管心里想什么咱们也犯不着,只要不说出了口,这背后说的咱们没有听到就当他们没说,但今日娘你也是穿着大红的嫁衣被人用八抬大轿抬进大门的,你是正妻!要是他们不怕丢脸,他们今日就去说说去!”   云姝半点也不担心地道,今日这样的喜事原本就是要发了请帖请亲朋来吃酒的,万家这边原本的亲戚也有些凋零,所以云姝干脆地就一个也没有请,这唯一也就是柳家邀请的那些个人,在看了所拟的请帖名单的时候,云姝想也不想地就多加上了云弘。   “可他……可他……”万淑慧真心不不想再提起云弘的名字,现在想起这个人的时候,万淑慧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要说恨自然是有的,更多的却是不愿意再提到这个人,也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只恨当初自己没有睁开眼睛还以为这人会是一个良人。   “没事,他是男子,内院和外院的酒席自是分开的,你想见还见不到他,他要是敢闯进内院,别说是您了,到时候自有一堆人想要打杀了他的。”云姝笑道,这吃喜酒也是讲究规矩的,内外分开,这男子多半是在外院里头绝对不会到了内院里面冲撞了那些个一同前来的夫人和千金。   “再说了,娘今日这般大好的日子,也是该让他来看看,也可让他清楚清楚自己当日错过的是什么。再说了,依着他那性子到时候来不来还是一个问题呢,娘又何必把这样的一个人放在心上,往后你要放在心上的人也便是我们一家子而已,过了今日,我可是不能再叫柳伯伯叫伯伯了,而是要叫爹了。”   云姝想云弘现在的心中也难受的很呢,自己这前妻出嫁,没有嫁了一个破落户而是嫁了一个除了没有那承袭的爵位外旁得都要比他高上一头的人,他那点小心眼还不得难受得天荒地老去,再加上之前云弘那般作为,早就已经被史官参了一本,监国七公主还训斥了一番,他现在的日子也没有那般的风光。云姝打定了主意不管云弘来来,她都不会让他心中舒服的,他要是不来,那么早晚也是要传到他的耳中的,他要是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万淑慧被云姝那一番闹了个脸红,她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今日是她大喜也是她的命运再次改变的时候,她得开开心的,也不枉费 了这一番情意。   苗氏进了门来的时候,万淑慧已经穿上了绣房赶制出来的大红嫁衣,那嫁衣上牡丹团花锦绣,衣摆裙摆处用金线绣着雨时花,光是看着便是十分的耀眼,即便是比之当年万淑慧出嫁的时候所绣的嫁衣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云姝让绣房所指制出的嫁衣是齐胸襦裙样式,这也是照顾了万淑慧如今这微微已经有些小挺的腰腹的关系,大庆朝之中的衣着倒是随意,有喜爱中腰对襟襦服的自也有喜爱齐胸襦裙的,但这齐胸襦裙多半都是年轻一些的女子所钟意的,上了一些个年纪的人多半还是喜欢中腰对襟儒服,但万淑慧这年纪说大也不算大,再加上这些日子来日子过的轻松没有什么烦心事,面色也显得十分红润,这鲜红的襦群穿在她身上的时候倒也有几分娇俏。   苗氏进门来的时候,她这手上拿几样小东西,便是要给万淑慧来进行妆点的。   “惠儿,娘给你妆上。”苗氏拉着万淑慧坐到那梳妆镜前的小几上,章妈妈也已经给万淑慧梳好了发,那头面也已经佩戴上了,“今日是你的大日子,也应当是喜庆着出门。”   苗氏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自己带来的东西,那也不过就是寻常的东西罢了,铅粉,胭脂,眉黛还有口脂。   “外祖母,母亲今日这妆容让我来可好?”云姝一看到那铅粉就觉得有几分头疼,古代的时候的化妆工具自然没有像是现代那样的齐全,一般都喜欢用铅粉将整张脸涂抹的莹润白净,但这铅粉避孕,有孕的女子最好是不碰这些东西的,而且那脸上擦得那么白,又点上那鲜红似血一般的红唇,云姝有些恶意地想这大晚上万一这当新郎的眼神不好看到这脸白唇红的新娘子吓到不能人道还是个轻的,万一要是吓出个好歹来,那不是等于一家过去就守了个活寡了?!   “你一个小丫头的,哪里懂得这些?”苗氏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忍不住就是斥了一句,“你这性子真真是被你母亲惯得没了个分寸!这往初的时候也便罢了,要是给你弄得不伦不类的这哪里像个话!”   “反正娘这妆容最后也是给是柳伯伯一个人看的,到时候就同柳伯伯说是我画的,他那么疼爱我,自是不会怪罪我的!再说了,这可是我近日来一直捣鼓的东西,外祖母就让我试上一试,指不定哪一日还能够在雍都之中流行起来也未必!”云姝挽着苗氏的手央着,“外祖母,你就让我试试吧!”   苗氏被云姝说的没辙,万淑慧近日也是见云姝总是不着家,有时候见到的时候身上总是带了一些个花香也不知道她是在做些什么,她对自己这个女儿一贯是有求必应的,也忍不住开了口道:“就让你来就是了,还不赶紧给上妆,免得误了时辰。”   云姝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道:“这嫁妆还没抬呢,娘怕什么误了时辰!”   虽是这么说着,云姝还是吩咐锦瑟将她放置在房中梳妆台上的东西给端了过来,锦瑟应了一声,很快地便是托着一个木盘子走了过来,这上头摆了不少用陶瓷做的小瓷盒和小瓷瓶,还有一个布卷,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云姝等到锦瑟拿来了东西之后也不说话,这些个东西那可是这一段时间她挤着时间拼命赶制出来的东西,就等着现在这个时候来用了。   苗氏坐在一旁,看着云姝一样一样地倒弄着,先是倒了一个瓶子从里头倒了一些个水扑在万淑慧的脸上,抹匀了之后又倒了像是奶一样的液体,接着又是香膏似的东西,那一样一样下来,苗氏原本还想训斥云姝是在胡闹,但这看了一会之后却是半点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呆呆地盯着云姝捣弄,之间那些个东西,一样一样地堆在脸上却是半点也没有往日里头擦着铅粉的时候那白皙的有些僵硬的感觉,反而更像是什么都没擦,但却看上去无比的晶莹剔透,那小布包里头打开是一样一样的小工具,都是用陶瓷做的,有些看着像是毛笔但细细一看之后又觉得不像是毛笔了。   云姝认认真真地给万淑慧上妆,现代人里头没有几个不会化妆的,她自然也是会的,有一种说辞还是化妆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在初中高中时代或许还过着清汤挂面的日子,但进了大学之后首先学的一课就怎么倒腾自己了,经过那么多年,云姝不敢说自己的化妆技术一定是到来化妆师的级别,但在这古代来说,她足以成为化妆大师了,更何况,她一个化工的高材生,当初还在实验室里面用材料制作出过几克违禁品,虽说在古代折腾这些个化妆品的确是稍稍有些难度,但也不至于让她完全素手无策的地步,她研究了许久,终于让她把在现代的一些个化妆品给制作出来了。   云姝小心翼翼地用唇笔刷给万淑慧刷上唇彩,最后再用那胭脂刷轻轻地抹了两下胭脂之后这才放下了东西,抬头看向苗氏她们道:“外祖母, 姝儿这妆点的如何?”   苗氏半晌都是没话说出口,她看着如今在自己面前的女儿,那皮肤几乎是晶莹剔透,那妆容更是恰到好处,且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心中忍不住觉得十分的神奇,明明是擦了那么多的东西,怎么的还是这般的好看呢,这皮肤看着倒半点也不像是已经有了一个女儿的娘了,反而像是当年刚出嫁的时候那般,娇嫩,除了有着少女一般的模样外,还有着一个女人的韵味,那模样娇俏的厉害。   万淑慧见苗氏他们半句话也不说,她这也忍不住专向那梳妆台上的铜镜看着自己,这铜镜里头的自己看着,她也忍不住诧异了,那还是她么?   “夫人这妆好看极了,和小姐这般在一起,不晓得的人还当是小姐的姐姐呢!”锦瑟也十分的意外,夫人这妆容一点之后就像是瞬间年轻了十岁一般,甚至脸上的一点点小斑也全部遮了下去,且完全不着痕迹,半点也没有突兀。   “就你瞎说!”万淑慧斥了一声,脸上却是有几分笑意。   “哪里是有瞎说,小姐如今这般一来看着可年轻了,真真是漂亮极了,还是姝儿小姐有办法,老奴刚刚看小姐,都觉得像是当年小姐未出阁的时候那般年岁呢!”章妈妈也实心实意地说道,以往的时候是她小姐不打扮也不去争宠,平日里头就穿着一些个素色的衣衫凭白多了一些个老气,但今日这是大红色的嫁衣一上身,再加上姝儿小姐那一点妆,整个人便是鲜活了起来,甚至比那朱碧琴还要漂亮上几分,那云家侯爷那真真可是眼睛瞎了才会看上那朱碧琴,不过所幸也便是他脑子不清这才有了小姐的好日子。   “行了,若是章妈妈稀罕,我也可以给章妈妈妆点一个,也让章妈妈年轻几岁。”云姝笑道,“锦瑟你这般的嘴甜,等到日后这胭脂铺子开了起来,小姐我给你打个折收个本金卖你就成。”   章妈妈和锦瑟对看一眼眉开眼笑起来道:“那到时候还得给小姐捧捧场才是。”   正在笑闹着,只听得依兰走了进来道:“小姐,这抬嫁妆的吉时到了,您看?”   “吉时到了,那就抬嫁妆吧!且叫人小心一些,等抬了嫁妆我自有厚赏。”   云姝镇定地吩咐道,她站起了身,这脸上已没了刚刚同章妈妈和锦瑟笑闹的时候那欢脱的模样,转而已经换上了严谨的态度,那模样真真是叫人不敢小看一眼,仿佛这小小的一个女子能够有扛了天的力量似的。   这嫁妆的事情是她一手整治的,就连万淑慧和苗氏也不晓得到底她是置办了多少东西,万淑慧是对这些个事情不怎么在意,而苗氏是有心想要帮衬帮衬女儿却也到底是没有这般的本事,只好是由了云姝一手做了决定。   这抬嫁妆的时候,云姝是要看着的,她走了两步之后,回头朝着万淑慧展露了一个笑颜道:“母亲不必担忧,今日,我要这雍都之中都记得你的十里红妆。”   万淑慧听了云姝这话,她这眼眶一红,只觉得自己这鼻子不断发酸,却还是含着眼泪点了点头,她这辈子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值了!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很长一段时间之中整个雍都的人都还记得当日柳家夫人这个曾经嫁过人的女子再次出嫁的时候的那些个嫁妆有多么的奢华。   此时此刻的柳家是热闹非凡,在嫁妆到之前,那些个所宴请的宾客就会临门。   管家柳贤和柳博益便是在前厅之中候着那些个客人,这客人送来的礼物也是要记档,方便日后的时候回礼。   陆陆续续地也便是有不少的人上了门来,那些个多数都是柳博益在朝堂上的同僚居多,多数都是带着夫人同府上的嫡子嫡女一同来的,虽说在晓得柳博益要娶的女人是那曾经嫁过人的万淑慧的时候,虽是有些不解甚至还多少有些不屑,可到底在朝廷上同为官多年,自是要来道一声喜的。   再者,这喜宴不同白宴,再加上如今往来的都是那些个权贵多数也是要带着子女来参加的,这也可算是一个变相的能够接触且相看的机会,别说柳博益是要娶了那二嫁的女子了,就算是要娶个瞎子瘸子都是要来的,再者,这些个人的心中多少也还是藏着一些个小心思想着看看热闹的。   谢淮隐原本也不着急着来,这喜宴对于他来说原本就是想着打发了无聊时间的用处,想到去得早了势必是要同那些个朝堂上日日见面的嘴脸再见一次,还得虚与委蛇,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他觉得烦躁的很了,他也就是打算着在嫁妆到的之前顺着时间到了就成,免得到时候失了礼数。   李檀越也是这样想着的,他也没多少兴致,但柳御史这请帖也已经送上了门,若是接了不去自是不好,所以也打算踩着点过去,含蓄一阵,吃了酒之后差不多便是可以回来了。   但这凡事都是由变故的不是,李檀越吃了朝食之后就懒懒散地窝在自己书房之中打算看上两本书掐着点去了柳家的,但他手上那一本书才翻了个七七八八,外头人便报——晋王到。   这话音刚落,那一身锦袍的谢淮隐就像是一阵风一般地刮进了他的书房,那姿态倒像是进了自家书房一般地熟悉。   “檀越,本王刚刚得了一个消息,你且知道这今日柳御史新娶的夫人可是谁?”谢淮隐的神情之中还带来几分激动,这有几分激动那眼眸之中闪着的小光亮,这让李檀越觉得有几分有趣,这般神情一般也就只有他在面对着银子的时候才有……   “是月余前刚从那云家和离的那个万家妇人!”谢淮隐也不卖这个关子,直接就将自己所晓得的情况同李檀越一说,这说的时候那脸上的神情又是转了几转,他又道,“本王听说,柳家的喜帖也送到了云家府上,这般下来,可想而知今日这婚宴十分的热闹了!”   谢淮隐说着,又是有了几分兴奋,他道:“你看看,那万家妇人刚从云家和离没了多久,又进了柳御史的家门。这本也没什么可值得叫人稀罕的,但那云侯爷是个什么玩意旁人不知道咱们都知道,也便只是担着那侯爷一位虚名而已,实质上柳御史还是位列三公之中的人物,这可比云侯爷要风光的多。再者,这还给了云侯爷一个请帖,这可是分明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啊,檀越,你说今日这喜宴是不是堪称雍都最是热闹的一次了?”   谢淮隐十分开心地道,那模样几乎是让人半点也没有察觉到一个身为王爷应当有的尊荣,反而倒像是街头巷尾之中那些个喜爱凑了热闹的妇人一般。   李檀越实在难以想象,这平日里头对了公务时那一脸死气成成如上考妣模样的晋王如今还会有这样天上撒下了大把银钱全进了他兜里面的姿态来,这真真是叫人开了眼界。   “的确是十分热闹,但今日这事,就算是那云侯爷心中不爽,顶多不来就是,多半也不是会给柳御史下了面子的。”李檀越道,“这点虚脸多半还是要给的。”   “所以咱们早点过去,凑凑热闹,看看那云侯爷那一脸憋屈的模样也好。”谢淮隐说着的时候那眼神之中更加晶亮了几分,“这指不定还有旁的热闹可以给咱们多看上几眼也未必啊!”   谢淮隐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有几分兴奋,依着他对柳御史的了解,这请帖多半也不是他想要给了云家的,毕竟没有人会乐意在自己的婚宴上请了这么一个同自己的妻子关系匪浅的人过来,即便是如今已经没有多少关系的人,但光是看着也便是觉得有几分添堵不是?所以他觉得这请帖一事多半是那个刁钻的小丫头特意做的。   有过上一次大喜日子状告的事儿,想必这一次还有什么着在后头等着呢,一想到这一点之后,谢淮隐心中也有几分的小激动,当下按捺不住了,扯了李檀越出了李家门让下人拿着贺礼直接朝着柳家而去。   云弘领了管家,带着那些个贺礼到了柳家门,柳家同他云家要说近不近,要说远也算不得太远,这雍都之中那些个官员的宅邸多半都是接近的,旁边或是对门就有可能是朝堂上的同僚,所以靖远侯府上同柳家也不过就是差了一条街罢了,这走过来也要不的一炷香的时候,而云弘却是磨磨唧唧地领着管家到了柳宅,看着那柳家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云弘的心中十分的不是个滋味。   在这来的路上,云弘甚至还遇上了朝堂之上的那些个官员,他们多半都是带着嫡妻领着嫡子嫡女的,身后的家奴捧着贺礼,这看到他的时候这脸上微微有些呆愣,转而又笑开了,道了一句:“云侯爷您也去柳家吃喜酒啊?”   云弘便是觉得这些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在嘲笑着他,就连那一句看似寻常无比的话那也是分明带着刺的,是在笑话着他呢。一想到这里,他的面色也便是越发的沉,那凝重的神色不像是来参加喜宴,反而倒像是来参加丧礼的。   柳博益是在门口迎着来道喜的人,他身上平日里头有些个素色的衣衫也已经换成了同今日大喜日子相衬的大红色,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那平日里头严谨的姿态今日看来也便是亲和上了不少。   在云弘踏进大门的时候,柳博益也一眼看到了云弘,看到云弘那脸色绷得紧紧的,像是十分不甘愿的模样,柳薄益的心中也是一恼,他这原本也没有打算想要请了云弘这人。   云弘这人原本便同他没有什么关系,在朝堂之上也不过就是一个点头之交罢了,再加上之前他为了迎娶新人而所做下的事情让他觉得有几分下作,更是看不起云弘这人。但在云姝的提点下,这一家人往后都是要在雍都之中过日子的,这请帖朝堂上的人都给了,这便是情也是礼,若是所有的人都给了只独独漏了云家,那就是说他们还在在意着云家的事情,给了反而是证明了他们半点也不在意云家了。   柳博益这般一想之后也觉得云姝这说的十分在理,君子坦荡荡,无不可对人言的。   虽是早晚都要见到云弘这人,但在看到云弘在这大喜的日子黑沉了一张脸过来的时候,柳博益的心里头也是有不高兴的,但他也想到了云姝所说的,若是云弘来了,只要将礼数做全了,到时候没了脸面的也不是自己,而是旁人。   柳博益如何不懂,他上了前微微一拱手道:“云侯爷!”   柳博益的面色不变,依旧是那带着喜色,对比云弘那一脸黑沉那叫一个鲜明。这院子里头还有不少刚刚到达的官员,他们在看到云弘进门的时候停下了寒暄,这原本热热闹闹的院子里头竟是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一个两个的都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打算好好看看认真听听这事情将会变成怎么样了,在看到柳博益朝着云弘那般一行礼之后也便是觉得柳博益这心胸倒是坦荡的很,面对着自己妻子的前人也还是这般的客气。   而云弘在众人的“关切”之下,他却是没了柳博益那般坦荡自然的态度,他的模样之中有几分困窘又有几分恼怒,声音也便是硬邦邦地道:“恭喜柳御史了。”   这几个字在众人耳中听来的时候甚至还带了几分磨牙的意味,忍不住在心中吃笑着云弘。   云弘便是觉得有些拉了面子,他又补上了一句:“柳御史有心了,今日这般的日子竟还是愿意请了本侯爷来。”   云弘这一句话一说出口,所有的人面色微微一变,只觉得云弘刚刚这话实在是有些落人脸面,大家心中是怎么想是一回事,但这般明显地说了出来,那就实打实地有些过了。   柳博益也不恼,脸上的神情变都没有变动一下,他道:“小女姝儿觉得今日这般大喜的日子也是应当多请一些个人的,觉得老夫在朝堂之上多年不管是交浅言深还是点头之交也应当有这个礼数在。老夫也觉得小女说的极是,素以朝堂上的友人又怎能忘却不请,这也便是落了自己的颜面。云侯爷肯来贺,也便是我之幸。”   柳薄益这话说的客气,但有几分头脑的人都知道柳博益说的是什么意思,意思不过就是所有人都请了就不请你这一人别人还当我们把你云家当做一回事了,你来不来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相干的。   再者,往来的人也都知道柳博益只有一个嫡亲的儿子柳云轩,如今听到他说小女的时候,心思一转也就明白他所说的女儿是指云弘那嫡亲的断绝了关系的嫡女云姝。这虽说是断绝了关系,但要听到骨子里头流着的血是自己的女儿从此之后要管旁人叫父亲,这也可算是狠狠给了人一巴掌了。   云弘这脸色也十分的难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同柳博益说些什么。   柳薄益又道了一句:“来着都是客,云侯爷也莫要在门口站着了,进里头吃茶吧。再过一会这嫁妆便是要抬进来了,免得挤了云侯爷!”这言外之意就是——让开,你当道了。   云弘的面色又沉了一沉,还想再说什么,却是被身后的一个笑声给阻了。   “柳御史,本王不请自来给你道一声恭喜了!”   谢淮隐和李檀越两人踏进了门来,这看到的就是柳博益同云弘那不动声色的过招,原本还以为柳博益会吃亏,但却没有想到这柳博益看着平日里头也没有多少刻薄话,但刚刚那说来可真真是半点也不差的,看着云弘那面色之中那般的难看,谢淮隐这心中也便是有几分的高兴。   云弘见那晋王谢淮隐满脸的笑意,这当下那些个原本还想要再嘲讽上一两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这臣子成婚的时候还真真是没有一个皇子来贺的,虽说这谢淮隐平日里头做的那些个事的确是叫人十分的不爽利,但到底还是架不住他这皇子的身份,再者,谢淮隐后头还站在当朝监国七公主。   雍都之中谁人不知,七公主谢瑾婳最是疼爱的就是这个弟弟,而七公主却是元熙帝心尖尖上最疼爱的,否则又怎会有这公主监国一事,如今他不过就是一个有虚名的侯爷,自是不能在公主和皇子面前失了颜面的。   柳博益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就是一场喜酒罢了,竟还是引得晋王亲自来贺,这也不由地楞了楞神,但当下的也还是朝着谢淮隐行了一个礼唤了一声王爷。   “不必多礼,本王今日来不过就是来凑一个热闹罢了,柳御史不用太过在意本王,再说了,今日还是方老亲自掌厨做的喜宴,本王垂涎方老厨艺许久,本王今日还是沾了柳御史的光。”谢淮隐笑眯眯地道。   “今日能够请来方老,也算是柳某的幸事,方老还是小女几番登门亲自请来的,这个光柳某是不敢沾的。”柳博益说到这个的时候脸上也挂上了笑意,这喜上主要看嫁妆外最是让人乐道的就是酒席上的菜色了,他道,“小女还说特地请方老多做了几桌席面,到时候便是送到城内城外的那些个困户之中请他们一同沾沾喜气。”   谢淮隐一听面上笑意更甚:“柳大人这女儿可是个有心人,说的是云姝云小姐?”   “自是的,柳某十分喜爱这得来的女儿,往后也便是要冠上柳姓,上了我柳家家谱的。”柳薄益提到云姝的时候这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今日不便来,倒是很多事都是她一手张罗的,我倒是对她极其放心。”   “本王见过几面,也听说了不少的事情,的确是个聪慧的!”谢淮隐夸了一句,眼角若有似无地朝着云弘那看了一眼,云弘被谢淮隐这扫了一眼,更是有了一团气,这更是不知道如何说了,如今可是连这王爷都是在看了他的笑话,这往后他还有什么脸面。   云弘暗自生着气,而其余人便是寒暄着却也是眼巴巴地在看着如今这热闹,只恨不能再热闹一些往后这日子里头也多了一些个可以嚼头的事儿。   不一会,这外头锣鼓声震天,直朝着柳家这边而来,管事柳贤进门来朝着柳博益道一句,“老爷,嫁妆抬子来了!”   柳博益点了点头,柳贤便是走了出去,吆喝着府上的小厮放了鞭炮和爆竹迎着这嫁妆抬子。   这还在前厅的那些个官夫人和小姐们如今也还没有到后院去,便是都站在一处看着那远远而来的嫁妆抬子,这今日第一个重头戏便是来了——亮嫁妆。   云弘看着那远远而来的嫁妆抬子,他便是要看看这万淑慧今日是准备了多寒酸的东西进了门来!   那锣鼓声渐渐地近了,之间那穿着红衣抬着嫁妆的人长长一排,这为首的便是那锣鼓花班子,一路敲打来,最后便是停在了门口,手上敲打声不断,而后头的排在最前头的便是那一张大床,但那大床却不像是常见的那些个雕花木的拔步床,看着有几分像是罗汉床,却又不像是罗汉床,有几分怪模怪样的,却还是好看的紧。   柳家大门敞开着,迎着那嫁妆进了门来,这大床后头便是一些个房中摆着的大家什,衣柜,梳妆台,甚至是桌椅一类的,只见这怪模怪样大床进了门来之后,这后头的便是大衣柜子,这一柜子看着是同寻常的店里头的衣柜子没有什么两样,却是要比店里头做的要大,且是四开门的,但在柜门上却是按着两面镜子,那镜子也不是什么寻常的铜镜,竟是白花花的,这人一照之后那可算是清晰可见的很,就连那梳妆台,也完全不像是寻常的那些个梳妆台,那是奶白色的,抽屉上还画着漂亮的花样,而那原本应该是拜访着铜镜的地方却是按着一面椭圆的镜子,就同刚刚按在大衣柜子上头的那把人照的清清楚楚的镜子,有靠的近了一些人看到东西在自己面前抬了过去的时候那真真是把自己照得清清楚楚的。   这些个东西对于男子来说顶多便是有几分新奇,但看在那些个妇人和年轻女子的眼中,那可就不一般了,家中虽是有铜镜的,但那铜镜看着的时候带着黄色的光且怎么看都是不怎么清晰的,这镜子就是不一般了,朝得人脸上有什么都是清清楚楚的,女人们的眼神之中几乎是在滴血一般的激动,打算等这酒席结束了之后就去好好打探下这到底是哪家出的东西,雍都之中什么时候就出了这样的好东西她们却是不知道的!   谢淮隐在看到那光可鉴人的镜子的时候那眼神就已经变了,几乎是被那些个东西给勾了过去,怎么的也移不开眼睛了,李檀越看着好友那一副失神的模样,如果不是他刚刚拽着他,只怕他是要直接扑了过去亲手摸摸闹下一场笑话了。   家什一样一样地抬进来,古怪的大床,漂亮的四开门衣柜子,漂亮的梳妆台和光可鉴人的镜子,紧跟着便是怪模怪样带着扶手却看着十分柔软且还带着后靠的椅子,还有长条的可供两三个人同时坐着的也不知道应该是称之为床还是椅子的东西,还有那两件不知道是叫箱笼还是叫小柜子的。   家具一样一样地朝着里头抬了进来,这后头紧跟着的便是一些个旁的嫁妆,等到大物走了一个过场之后之后的也便是一些个细软的东西了,但这大物之后走进来的便是一抬东西,上头也没摆着其他的,就两块厚实的土砖。   但这土砖一进门之后,所有的人的面色都变了,这土砖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东西,而是代表着田地,一块土砖代表着的是五百亩,整整五百亩的田地啊!   云弘这脸色一白,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他当日娶朱碧琴的时候朱家都拿不出这五百亩的的土砖的嫁妆,她万淑慧如何能够?   但随之而来的,更是让云弘吃惊的还在后头,紧接着进来的一抬嫁妆更是让不少见过场面的妇人大吃一惊甚至惊叫出声,那上面摆放着的是十八块木头。   这木头代表着的是什么,代表着的是铺子,一块木头代表着一间铺子,这十八块也就是整整十八间的铺子!   我的老天!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往后看去,这后头还有着长长的嫁妆队伍,几乎一眼看不到底的样子,这嫁妆,没有过百至少也有七八十抬了啊!   心中嘀咕着的时候也有人朝着云弘看了过去,这般丰厚的嫁妆,不知道此刻云侯爷是怎么样的心情?!   ------题外话------   大姨妈来了,昨晚出门买大姨妈必需品的时候似乎是着凉了,导致写了五千字之后就没写下去,今天一会去把明天的稿子写出来,得多写一点稿子,15号早上的航班回家,呜呜呜,事情好多好忙……   其实万淑慧的那些个家具都是欧式风格的,震撼古代的那些个土鳖足够了……   正文、第六十四章 十里红妆(下)   云弘看着那些个嫁妆,万家有什么家底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万家女婿再清楚不过了,万家别说是整治出这样有头有脸的嫁妆来了,不来云家打点秋风就已经不错了,但这些个嫁妆如果说是全部都是柳家置办的过来撑场面,但这也有些说不过去了,柳博益是个什么样的人朝堂上的人都清楚,他做不来那些个贪墨的事情,再说了,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就算是要贪墨,这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摊在眼皮子底下让人晓得。   那这些个嫁妆?!   不管是柳博益私下添置的也好还是如何,云弘只觉得自己的脸面上无光的很,尤其是在旁人那般打探带着看笑话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云弘觉得自己这尤其是比被人当着面嘲讽还要叫他觉得难堪。   想之前朱碧琴的嫁妆是四十八抬,也是有田地和铺子的,但比起现在眼前所见的那可是要少得多了,朱碧琴所陪嫁来的也就是两百亩的田地和城中四五家铺子而已,对比现在的,那真真可算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这其中有不少人当日也是受了云弘的邀请去观礼的,自然也是瞧见过当初朱碧琴进门的那些个嫁妆,如今也看着这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过的嫁妆明显是要比朱碧琴殷实上无数的,顿时便是觉得这云弘有着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迹象。   柳博益这面色上也有些吃惊。   雍都里头嫁女多半都是跟着聘礼来的,这给多少聘礼,那就会回多少嫁妆。若是家境好一些也十分看中这件婚事的自然是会添置出不少的嫁妆来给自家的女儿撑场面,在以往的时候还是曾经喜欢在嫁妆最后置办长生【棺材】的,意味着对这一场婚事的看重,只是后来觉得这大喜的日子迎着长生进门到底也不是一件什么好看的事情这才渐渐不用了。若是家境差一点的,这聘礼和彩礼多半都是娘家给扣下了稍稍置办下一两台的嫁妆出了门的也不是完全没有的事情。   可这嫁妆……   柳博益记得当初自己所送过去的聘礼之中的确是有五百亩田地的,他自然不是那身无恒物的人,再加上家中已过的长辈所留下来的,手上有个千百亩的田地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他当日这聘礼送过去,这彩礼是六百两,田地是五百亩,还有雍都城中的两间铺子,这剩下的除了那些个绫罗绸缎之外这剩下的也就是金银首饰一类的,但是现在看到这彩礼,柳博益也不免地多少有几分激动难掩,他知道这嫁妆多半是云姝那个小丫头所置办下来的,这是在告诉整个雍都城她是十分看重她母亲这件婚事的,即便是离了云家,她有的是能力让她更加风光。   那个小丫头呀!柳博益心中感慨万千,这面上的神色也跟着柔软了一些。   嫁妆还在一抬一抬地抬进来,外头也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这敲锣打鼓之下,整个雍都的人都是听到风声的,闲着没事的人早就已经顺着那嫁妆会经过的路线沿途看了一圈,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一堆人都惊叹不已,直到这嫁妆丰厚。   那千亩田地和十八间铺子震慑了所有的人,本以为后头多半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让人看花眼的东西了,但随后抬进门来的依旧是让人眼红的滴血,那是几台的金银饰物。这些个原本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这往来的人多少是有些个家底的人,谁人手上没有几样的金银饰品,但这抬进来的嫁妆的金银饰品摆放在盘面上,那一样一样的花样却是雍都里头从来都没有人瞧见过的花样,端得是叫人好看的耀眼了去,还有那造型特别的胸针,手镯,手链一类的,这些个东西让那些个官太太同小姐们也都完全看红了,只觉得自己身上所带着的东西被眼前这些个花样子一对比之后显得俗气万分,死气沉沉的。   谢淮隐看着那些个金银首饰还有那些个夫人小姐的反应,虽是没有说破,却也是明白此时她们心中所想的,那些个东西倒是个花样时兴得很的,也不知道是谁家铺子里头所出的东西,倒是做的真真是吸引人的很,经过今日之后只怕是有一堆的人打算着要去买新花样来了。   这金银首饰对于谢淮隐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能够吸引了他在意的,但随后所抬进来的东西,那当下就让谢淮隐呆愣在了当场,那双眼圆睁,只差是没有整个人扑了过去好好地看个清楚。   这随后抬进来的嫁妆里头放在的一个琉璃盘和一个琉璃摆件,那琉璃摆件做的是年年有余的造型,那鱼漂亮且细致,那上面的鱼鳞都是清晰可见的,那颜色更是绚丽的让人说不出话来。那琉璃盘放在一个小架子上,也不是一个光秃秃的一个盘子,在盘子上头有着浮起的团花。   而另外一抬嫁妆里头放在的是文房用品,那东西也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东西,都是用琉璃制作出来的,那里头摆放着的是一杆浅紫色的琉璃笔,碧色雕着翠竹的琉璃笔筒,琥珀色的笔架,樱色的荷花叶般的笔洗,再有便是一方集了集中颜色的纸镇。这一抬嫁妆让那些个大臣们看的啧啧称奇,谢淮隐更合是眼睛热切无比。   大庆之中并没有擅长制作琉璃工序的人,唯一有的还是早年从西域还是旁的地方所流传进来的一样琉璃制品,如今正作为贡品收纳在皇宫之中,谢淮隐也是看到过那个东西过的,只觉得那的东西远没有如今他所看到的来的精致,尤其是还有那些个琉璃珠子串成的手链,琉璃做的金银簪子,漂亮至极,更是叫身为女子的为之疯狂,这东西实在是太稀罕了,越是稀罕的东西,谁不愿意自己能有上一样让人羡慕妒忌来着。   谢淮隐那一张面色之中完全透着光亮,雍都之中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擅长制作琉璃的工匠,这手艺……谢淮隐的脑子里面已经到了若是找到这个工匠,到时候开一个专卖琉璃的铺子,这大把的银钱全都涌到自己眼前来的场景,光是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谢淮隐觉得自己做梦都是会笑醒的。   云弘的脸色已经是处于青黄不接的地步了,他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那指甲也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手掌心之中,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但也已经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琉璃制作的嫁妆抬过,这接下来所抬进来的一点也不比琉璃差。   那是一套瓷器。   这瓷器多数人家中都有,也不是个什么稀罕的事情,但如今进了门来的瓷器那那是叫人开了眼了。   如今最是珍贵的就是青瓷或是白瓷两样,但眼前这嫁妆台子里头就拜访了一对花瓶,花瓶上头的是几朵牡丹花,栩栩如生,一个是白底的,而另外一个却是红底,那红的颜色极正,几乎是耀眼无比的模样,光是那一眼就有一种完全被吸引过去的感觉,比之用作请帖的那红色还要来得耀眼。   那花瓶上的牡丹漂亮至极,像是真的一般盛开一般,这让见惯了白瓷青瓷的人眼睛都已经看直了,几乎都忘记了呼吸,看着那两个花瓶在自己面前缓缓而过,漂亮的想让人上前去摸一把这两样是不是真的。   这呼吸还有没有顺畅,这紧接着的东西又让人忍不住耀花了眼,那是一个盖罐,这盖罐的颜色更加的富丽,那是蓝色的,中间又有着无数条金线,组成的画面那叫一个好看,而且还有着一种奢华的味道,这种东西,完全是没有人看到过,如今在这喜宴上倒是开了眼。   谢淮隐如今一个心思就想着扑上了前将这些个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抱在怀里面好好地把玩,这些个东西即便是皇宫之中都还没有,如今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这怎么能让谢淮隐不为止激动和振奋。   李檀越也已经是被那几样物什给吸引了过去,这般从未瞧见过的东西总是格外的吸引人,这几样事物一过之后也随后的也就是一个越发细软的东西,新衣服,绫罗绸缎一类的。这最后收拢了一发之后细细一数之后竟然是有八十八抬嫁妆,这嫁妆虽不能算是抬数过了天去,但实在是架不住人那些个稀罕的东西。   李檀越扯着谢淮隐,如果不是自己拉着他,只怕现在他就真心是不管不顾直接扑了过去了,那就真的掉光皇家的颜面了。   谢淮隐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是什么好时机,怎么说也是在旁人的喜宴上就算是自己再怎么激动好歹也是要顾着皇家的颜面,但是那些个东西委实是太吸引人了,别说他是那般的激动,其实旁人对于这些个新奇的东西也是在意到了极致,那些个东西漂亮且重点是稀罕,这样的东西要是拜访在自己家中,那也是十分漂亮的。如今见嫁妆已经抬进了堂屋摆放着,全福人也已经去安床了,这摆在堂屋里头的嫁妆那些个夫人和小姐也紧跟着去看了,这院子里头一下子空了下来,只剩下那些个老爷们还在院子里头,寒暄着。   那些个人朝着云弘处不停地张望着,看到云弘那面色泛青也忍不住心中觉得有几分爽快,只怕现在这云侯爷心中也是有几番翻腾的吧,那些个东西,他们这些个活了这么多年的还是头一次看到能够做的那么漂亮的瓷器,还有那琉璃和那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罐盖,有些个心中已经动了几分心思的人也忍不住朝着柳博益开口问道:“柳大人,这嫁妆里头的是那些个可是琉璃同瓷器?这什么时候出了这样漂亮的?”   柳博益面色上有几分喜悦,他道:“我家闺女之前买了一个窑厂,说是要弄出雍都之中最漂亮的瓷器,想要做出旁人做不出来的东西,这些多半都是她近来捣鼓出来的吧,也亏得能够入了你们的眼儿。”   听到柳博益这么说的时候,那些个人的面色之中透了几分的诡异,那眼神更加的闪动,道:“那可真是个有本事的,这般的稀罕的东西都能够做了出来,到时候咱们可等着购置几个放在家中,那得多好看!”   “丫头心气大着呢,指不定往后还有更加漂亮的东西出来。”柳博益笑着寒暄道,“听她说了的确是要开几个铺子的,这些个东西早晚也是要到铺子里头去的,你们要是看得上眼,往后这生意指不定还要你们多关照了呢!”   旁人急忙说着一定一定,这些个话自然不是说说就算了的,他们是真心想要买了这些个东西的,因为这些个东西实在是少见且还漂亮,搁在家里面这样一摆之后也便真算是好看得紧了,一下子也变得奢华起来了不是。   云弘看着众人那夸耀的,他的心中更加的难受,那些个人在说那些个话的时候都是把眼神朝着他这里瞟了又瞟,那是什么伊斯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又说道这些个刚刚耀花了眼睛的东西都是那个被他赶出了家门的云姝所倒弄出来的东西,他更加脸色难看起来。   “看来柳御史倒是寻了一个好女儿啊,这般会倒弄,只怕往后这柳家是要更加富贵起来了吧?”云弘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   云弘这一句话一说出来谁的面色都是变了一变,柳博益口中的女儿是指云姝,而这云姝同云弘的关系那是谁都清楚,原本在晓得那些个叫他们惊叹不已的东西都是那云姝倒腾出来的时候,那些个官员心中就已经有了几分嗤笑。   任凭谁都能够看得出来,那琉璃,那瓷器,还有那说不出名堂来的东西都是一个缺稀的,这些个东西要是开了铺子去卖,那真真可是招财宝了,还怕银子不一把一把地来,甚至都是能够作为贡品上贡了。   把如此赚钱的一个女儿给推出了门去且还是断绝了关系,任谁都是要悔青了肠子的。所以大家也便是纷纷在等着看了云弘的笑话,这原本是个宝贝的女儿不要,现在可好,看上的女人成了妾,而且朱家现在对于这个女儿也是处于不管不问状态,多半也是心中结下了怨仇了,而自己弃如敝屣的女儿却是个真有本事的,光是这手艺,别说是整个雍都了,就算是大庆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但云弘那话分明是在暗讽着柳家是打算靠着云姝制富,这分明就是看上了人的手艺别有心机。   云弘这话说出口还多少有几分不解恨,他又道:“自古以来讲究的是就是士农工商,书香门第耕读世家,柳家什么时候也还是打算走从商这条道了?”   商人原本在地位上就显得有些低,在这些个人眼中,即便自己家中也是有不少的铺子开着,但骨子里头还是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觉得从商之人骨子里头便是透着一股子铜臭气息。而云弘的话无疑也是在打压着柳家从今往后也是要变得铜臭无比了。   柳博益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看着云弘的眼神也没得那么和善,他道:“云侯爷这喜酒还没吃呢,就已经开始说那些个浑话了?”   柳博益这话一出口很显然地也就已经完全是没有给云弘颜面了,他原本对于云弘这人就是十分的不待见,如今他来,在这大喜的日子他这个作为主人的也实在是不好说什么也不能够同人争吵开来,但你给人三分颜面,人家倒好却是蹬鼻子上脸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柳博益也不是白白站着给人扇了巴掌还要对着人笑上一笑的人。   “我这女儿想要做什么喜欢做什么,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她这做成了自然是好,这做不成的,我堂堂一个御史,每个月的俸银也足够养活一大家子人了也不会做出什么苛待自家女儿的事情来的,更是不会逼得自家女儿走投无路。”柳博益严肃地说道,“她喜欢捣鼓,那就随着她捣鼓去,她爱从商也好如何也好,我这当父亲的能帮衬上一把的时候就帮衬上一把。但我这女儿从来都是一个省心的,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在办着,买田买地买商铺也都是她一个人张罗着,我人至中年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能够承欢膝下也是满足的很了,指不定那一日她的成就比我还要大上几分。云侯爷若是身子不适,那已经道了喜了要回去的话,我也不拦着,何必在这里说一些个酸话浑话!我一个当父亲的,自是不会做出算计着自己女儿的事情来着。”   柳博益这一番话说的十分不留情面,一来是点名了云弘当初对云姝所做的那些个事情实在是枉为一个人父所应该做的是事情,再来也说明了,他不在意自家女儿从商这一点,也没有像是云弘那般想要算计着自己女儿这件事情。   云弘被是柳博益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一说,他这一张老脸十分的挂不住,整张脸难看得很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   旁人看着云弘多少也是有了几分鄙夷,虽说今日大家伙都是凑着这个热闹来也想着来看这个热闹,但怎么也没有想过是要在这个大喜日子说出那些个膈应的话来,云弘刚刚那么一说也实在是有些太不成事了,众人只觉得也难怪这柳博益能够一步一步地坐到了御史这个位子而云弘也就只能够当一个没什么实权干领着俸禄的侯爷了,这样的性子,也可算是柳博益脾气好没有将他当下给赶了出去了。   云弘重重地哼了一声,刚刚开口说那柳博益不过就是穿了一双他不要的破鞋却是见一旁的谢淮隐冷冷的一眼看了过来。   云弘对于晋王其人,多少是有些不大待见的,这原因无他,这晋王掌管着户部,每逢需要用了银子的时候,谢淮隐便是要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扣上一些个俸银去的,这若只是这般,倒也没个什么事。平日里头晋王倒也可算是十分的和气,半点也不会为难人,偶尔也还是会说说笑笑,但冷起眼看人的时候那一张丰神如玉的脸还有那一双微微上挑看似带了无限风情的眼神里头就充斥着一股子冷意,光是那一眼看过来的时候还真的有些让人心中发冷的感觉。   谢淮隐十分不齿于云弘的举动,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头他还要说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话,委实是叫他也有几分不爽利,当下这眉眼就一下子冷了下来,道:“本王看云侯爷这面色也的确是有几分不好看,想来应该是身子不适,这才不知道有什么话是可以说有什么话是不应当说的了。”   谢淮隐这话虽说没有说的有多凶狠,但明理的人也已经明白了,云弘这是顺带把晋王也给一并惹恼了。   云弘嘴巴张了一张,方要开口说话,又听得谢淮隐再度开口:“柳小姐蕙质兰心,那些个东西可堪称绝妙,本王也是十分的欢喜改日也是要同柳小姐探讨探讨方好,本王看柳小姐所制的琉璃就是极好,就连宫中也没有见到过这般技艺的,改日定要同柳小姐讨上一份,父皇也是极喜欢琉璃的,瞧见了必定是会欢喜的。”   谢淮隐微微顿了一顿,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一些道:“今日是柳御史的大喜之日,应当是喜庆喜庆的,何必为了那些个不相干的事情坏了这氛围不是?本王还打算等着开宴,好好地吃喝上一顿。”   谢淮隐这话一说,这当下所有的人这眼神都变了。谢淮隐这晋王所说的一来是点名了云姝现在已经是成了柳家小姐,也已经和云家没有什么关系了,再者,也算是警告了云弘,不要在这样的日子里面再说出那些个叫人生气的话,否则他还在到时候就不一定会像是柳博益这样再给了几分颜面,再次,谢淮隐也算是肯定了云姝那技艺,宫里面都没有的东西那是真真的稀罕物了,这谁不稀罕呢!   谢淮隐说着便是领着李檀越朝着那亮着嫁妆的堂屋而去,只觉得刚刚那些个东西他还没有看了仔细想要再认真看看,或许还能够从中想到赚钱的好法子也未必呢!等谢淮隐一走开,旁人也是跟着该干嘛干嘛去了,这想要吃茶的外院的里头有不少的小厮丫鬟只要是吩咐一声那就可以了,这想要聊天的也已经是寻了彼此熟悉的在一旁聊天去了,而像是谢淮隐一般被那些个嫁妆勾住了心思的人也跟着谢淮隐身后朝着堂屋而去,想要在仔细看看去了。   如今迎亲的吉时还没有到,柳博益自是不忙,他同几个往日里头交好的那些个同僚一同吃茶聊天去了,也不招呼着云弘,似乎是在表示他这是走也好留也罢,都是同他没有半点关系的,他自也不会关心他到底是打算如何了的。   云弘站在院子里头,看着那些个三五成群的人,暗自磨牙,外头有着一群被嫁妆所吸引的人围着,他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也只能是恨恨地自己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吆喝了丫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来吃。   外头那敲锣打鼓一通响被那八十八抬的嫁妆所迷花了眼睛的人不单单是在朝堂上那些个自诩应是见惯了市面的大臣们,还有就雍都城之中的那些个百姓,这原本成亲就是一件喜事,看嫁妆也是一件十分有看头的事情,所以等到那嫁妆敲锣打鼓地朝着还是柳家抬的时候,整个雍都城的百姓差不多都沿着柳博益家大门出去凑着热闹看了,这越看越是惊叹不已,这嫁妆丰厚的别说是娶个已经成过一次婚的女子了,就算是娶一个大黄花闺女可能都看不到那么多的嫁妆。   这嫁妆是烧了云弘的心,红了路人的眼,更是碎了胡氏和万守义的心。   万守义同胡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家妹子要许的人竟然是柳博益柳御史,他们父亲两所得知的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早就已经是在整个雍都之中都传了个遍的时候,还是旁人进了门来这才晓得的。   等到两人一出门的时候,周围的那些个邻居也十分好奇地问着他们两人,这自家妹子大喜的日子怎么自家是半点都没有透出风声来,甚至连门面上连一个喜字都是不张贴的。   万守义和胡氏当下是被问了个没脸,他们哪里晓得自家妹子是今日出嫁的!想当初云姝和万淑慧来的时候也可算是闹了一个不欢而散,这最后也就是请了苗氏去了,说是等到成了亲之后就会送回来的。胡氏本就看不上万淑慧,就怕万一万淑慧同云姝又上了门来讨要说要银子做嫁妆,所以巴不得苗氏走了之后要多晚就有多晚回来,更是不会去打听这婚期的事情。而且胡氏更觉得不过就是嫁给一个同样是娶过亲的鳏夫这也不是什么光辉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可特别的。直到从旁人口中晓得那所谓的鳏夫竟然是御史的时候,胡氏又拍着大腿哭天抢地了。   这御史柳博益可不就是个鳏夫还带着一个儿子么!   胡氏咬牙恨得厉害,晓得这定又是那诡计多端的云姝的计谋,她根本就是不打算让他们出现的,也不打算让他们添了这个热闹这才这么对他们说的。   “你那外甥女可真真是个白眼狼啊,竟然这种事情都是做的出来的,好歹你也是她的亲舅舅,她就是这样欺骗你这个亲舅舅我这个亲舅妈的啊!”胡氏恨恨地朝着万守义道,“你那妹子也是个胳膊肘向外拐的,怎么能够做出着这种事情来呢,要是她早就说说清楚,咱们能够到现在才知道么,这婚事定是会办的妥妥帖帖的!”   “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些个浑话做什么,还不赶紧地拿了东西去给添妆,母亲身上有没有什么银子,到时候也不知道有什么嫁妆,凭白地惹了人笑话!”万守义这手上捧着一堆的布料子,小心翼翼地不敢分心让布匹给掉到地上去,又还得分出心神来斥了胡氏几句,“你现在说这种话,当初要不是你在那边叫喳喳,说不定咱们那里是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才晓得的。”   万守义也恨,这觉得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留神几分多问两句,又或者当初在那屋子里头看到柳博益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多留了一个心思,否则也不会像是现在这般手忙脚乱了起来,说到底还不是这浑家闹出来的事情,当初自作主张地将淑慧的嫁妆给发卖了,否则当日淑慧又怎么可能不同他这个当哥哥的知道。   万守义将这件事情全部都推到了胡氏的身上,却全然忘记了当初胡氏要卖了那些个嫁妆的时候自己一句话都没有哼上一哼,也算是默许了胡氏的那般作为了的。   两人匆匆忙忙地置办了一些个东西就朝着当初那租赁的宅子那头而去,想着如今是要从万家出嫁是已经来不及了,也就只能够趁着现在嫁妆还没来得急抬的时候先去了宅子好歹也算是给添了点嫁妆充了充场面,等过一段时日进了柳家门也安定了下来之后他们便是要去找这个新妹夫给好好聊上一聊也好有几分帮衬。   两人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喘着老气到了那宅子的时候却是见那宅子房门紧闭,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是门口连一个喜字也没有。   “不可能啊……”万守义对着那小宅门拍了又拍,这屋子里头依旧是静悄悄的半点声响也不透,仿佛根本就没有人在一般,万守义觉得纳闷想着自己当初来这里寻人的时候,离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月来月的日子,怎得难道还是搬了家不成?   万守义这拍门拍得四周围住家的人也忍不住探出了脑袋看来,在看到万守义同胡氏手上提了不少的东西还在勉力地拍着门的时候便开了口:“莫要再拍啦,这宅子里头的人已经搬走了,如今正空置着呢,哪里有人给你们开门!”   “那这人搬去了哪里?”   “哪里晓得,早一个多月前就搬了宅子退了房子了,你们还是自己去寻吧!”   万守义同胡氏听得这般的话的时候,面色之中也有了几分难看,他们原以为如今万淑慧和云姝还住在这个宅子的话,自己这拿了东西上门来是也可算是讨了一个巧了,但现在连搬了家都没有同他们说上一句,那便是已经从骨子里头就同他们生分了。   万守义越想越气恼,看向胡氏的眼神之中也充满了愤恨,他道:“都是你个败家娘们,若不是你做出的那些个事情,如今至于是会演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吗?”   胡氏被万守义骂了个莫名,又觉得这些个事情又不是她的过错,便又道:“这哪里是我的错,是你那好妹子和好外甥女的主意呢,我这个当舅妈如今掏干净了身上的钱想着给她添嫁妆,她若是早搬家就应当告诉我们才是,这分明就是要同咱们断了干系想一个人去沾了富贵嫌弃着我们拖拉呢!”   胡氏越说越觉得愤恨,想着那万淑慧又没有生得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偏偏这第一次嫁得是个侯爷,被侯爷给弃了之后第二次嫁的竟还是个御史,这让胡氏心中十分不甘心,只觉得自己处处都是要比万淑慧好的,这泼天的富贵没有轮到自己身上也就算了,甚至还被人算计着想要撇了干净去,这让胡氏心中怎么能够甘愿,她得拉着万淑慧,说什么也得拉着她,让自己过上更加体面的日子才行。   胡氏同万守义骂骂咧咧地出了那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要从哪里去寻了万淑慧和云姝两母女的踪影的时候,这刚一出了巷子口却是听到那锣鼓声不断,而不少的人朝前涌着,嘴巴里头喊着“嫁妆来了”“嫁妆来了”“柳家的新夫人的嫁妆来了”。   万守义同胡氏听到众人嘴巴里面这样嚷嚷着,心里觉得多少有些不是个滋味,又是怕一会这打从前头过的嫁妆若是太过寒酸叫人晓得他们这两个当大哥大嫂的半点嫁妆都没有添制的时候,他们这一张脸还真不知道是要往哪里搁,二来又实在是有几分好奇这嫁妆到底有什么,也顺着人往前挤着不声不响地看着。   万守义和胡氏站在街道两旁,看着那些个嫁妆打从自己的面前过,这每过一抬的时候,胡氏的心就跟着颤了一颤,那眼睛更像是荒野上的狼一般幽幽地发着绿光,那眼睛里头全都是贪婪的神色。胡氏甚至还仔仔细细地数了一数,数到那嫁妆是整整八十八抬的时候,她那一双眼睛更加的绿了。   “老爷,亏得咱们还想着要给这妹子添置嫁妆,你看看人家,这闷声不响地就抬了八十八抬嫁妆出门,你看看那嫁妆里头的都是个什么东西呀,这阵仗都快赶上郡主公主出嫁了!”胡氏攥着万守义的袖子不停地说着,那口中的唾沫更是不停翻飞着,若不是万守义比胡氏高了一个头,只怕这唾沫星子都要喷上脸了,但也喷湿了万守义手上捧着的那些个布料,“想你那妹子回来的时候还日日哭穷,如今这是闷声不吭发大财呢,想来是在云家捞了不少好处回来了,哎哟喂我的好老爷,咱们得赶紧寻了你妹子去,有些个好东西可还得顾着咱们这一家子老小呢!”   万守义看着那嫁妆也实在是有些震惊,这嫁妆忒阔气忒好了一些,就连周遭的人都不停地在议论着就没瞧见过一个同前夫和离了之后还能够找到一个更好的男人且还是嫁得这么好,又是要当这穿金戴银官太太的人,就连这嫁妆都是阔气的整个雍都城之中都能够带排上名了的,甚至有些东西如今的监国七公主出嫁的时候都是没有见过的,一个一个的都是在那边道着稀罕,开始打听着那些个东西是在哪家铺子里头置办的,打算去探探地儿若是不贵也跟着置办上几件。   万守义再听到胡氏那所说的,当初这万淑慧出了云家门的时候,还是他接的人,就连东西也是他一并带回门来的,当初搬出宅子的时候那是真的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被褥就出了门,而且后来胡氏又是去翻了又翻,根本就没有翻出点什么东西来,这如今那些个嫁妆都是谁置办的?想来想去,万守义也便是觉得这置办的人应该就是柳博益本人才对,这孤儿寡母没什么银子也就只有柳博益才有银子了,这般的嫁妆,那真真是长脸了,可想而知也就是那柳博益对自家妹子的看重了。   “老爷,咱们得赶紧寻了去呀!”胡氏见万守义不答腔,她急了,就怕他是不打算答应下来了,这袖子扯了又扯喊了又喊之后这才把完守义受了震惊的魂儿给唤了回来。   “去!怎么不去寻!我这妹子出嫁,我这个当哥哥的应该是要亲自送出了门去的,我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子,往后还得相互帮衬着呢!”万守义紧了紧手上抱着的东西,他一脸坚定地道,只觉得万淑慧这样被柳博益看中,等到两人真成了夫妻之后,这柳家和万家也就成了一家人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一家人,这关系妥妥的,也好方便了他这往后的运程,好歹也要帮衬上一把才是,现在这个时候正好是他们兄妹两人修复关系的好时候。   万守义抱着这样的念头,同那被是漂亮的东西耀花了眼睛一门心思只想着要占个便宜的胡氏顺着那嫁妆来的路东问西找的,终于是找到了华清街那一个门上贴着大喜子,门口挂着红灯笼的大宅子,看到这一个大大的宅子的时候,胡氏几乎是要尖叫出声。   这母女两人果真是在闷声发大财呀!   ------题外话------   TAT我是大姨妈第二天好么亲,我想让她走也没有这么快走,吹了点冷风头昏脑涨了一整天,眼泪鼻涕全都来了,明天得好了才行,不然我后天怎么去赶八点五十的航班呀呀呀呀呀   正文、第六十五章 出嫁了   看到那大宅院的时候,胡氏的眼神再一次变得绿幽幽且是带着绿幽幽的光亮。华清街,她想了半辈子的地方,如今万淑慧母女两人是在这么好的地方而他们那一家子却拥挤在清平巷那样的地方。   胡氏吞咽着口水,几乎恨不得现在就一家子就直接搬了过来住下。   锦瑟在门口守着呢,刚刚看着那些个嫁妆一抬一抬地抬了出去的时候,就连她这个跟着一起置办下来的人看着都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只觉得自家小姐那真真是漂亮又有本事,今日夫人是要在雍都之中挣了个脸面,到时候还指不定是有多少人在那边羡慕妒忌着呢。   但锦瑟心里面的激动还没有维持多久,尤其是在看到万守义好和胡氏拿着东西上了门来的时候,她这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落了下去,转身就想走到里头去通知云姝。   胡氏是个眼尖的,一看到那锦瑟转身大概就知道这个对云姝忠心耿耿的丫头大概是要打算去通知云姝了,她哪里是能够让锦瑟如意的,她吆喝一声就拔高了嗓子开了口道:“是跟在云姝身边的锦瑟丫头吧,怎么的,是有什么急事不成,要不怎么就见到咱们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想着走了呢?真是被惯得办点规矩都没有,还当自己是个主子不成?”   锦瑟被胡氏那么一说,也晓得也不好再在胡氏的面前转身就走,她又缓缓地转过了身来朝着万守义和胡氏行了一个礼唤道:“舅老爷,舅太太。”   胡氏被锦瑟这么一称呼心中也便是觉得爽利了几分,又看着这大宅院是怎么看怎么好,她挺直了腰杆,就像是走进了自己家一般道:“你这个没有眼力界的小妮子,还不赶紧给我带路,我们是特地来寻了小姑子的呢!”   锦瑟心中不愿意却也还是拗不过胡氏,领着胡氏进了后院,到了万淑慧的院子里头,这一路上也将胡氏那一路打量两眼放光的模样看在眼内,她心知肚明这舅太太这一次上门来定是要来取点好处的,又怨恨着这两人怎么就寻到了门路到了家门口来,自己身份低微自然是不好说什么的,但却想着小姐此时此刻就在夫人的房中同老太太一起同夫人说话,只要有小姐在,这两人定是讨不了好的。   这般想着,锦瑟在门口扣了几声之后这才进了门道:“老太太,夫人,小姐,舅老爷舅太太来了!”   云姝原本是在同万淑慧说话,听到锦瑟这么提醒了一声之后就知道这两个不省心的上了门来了。云姝知道,这瞒着两个人最多也就瞒到今日为止,这嫁妆要出门,人也要出门,到时候早晚也是要被人知道今日喜宴的主角是谁的。最迟也就瞒到了嫁妆出门的时候,她也清楚这万守义和胡氏两个人知道消息之后肯定是要来打秋风的,所以现在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这两个人的出现。   胡氏在锦瑟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直接冲进了门来了,她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这脸上扑得和白无常一样的白粉因为刚刚她着急着去置办东西又连着跑了旧宅早就已经在汗水之中浸染透了,一看就是十分的狼狈,就和一个夜叉似的狰狞,   胡氏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地咋呼开了:“小姑子啊,嫂子来迟了,你可莫要见怪才是啊。”   云姝淡淡地扫了胡氏和万守义一眼,道:“舅舅舅妈今日上门来是做上门?这要是添妆呢实在是太迟了,娘的那些个嫁妆已经发了出去,若是来走亲戚,这又来早了,我娘一会还等着上花轿,只怕是没有什么时间招呼你们了,这些个东西只怕是用不上了。”   云姝那不冷不淡的话让胡氏和万守义当下闹了个没脸,也便是觉得有几分的尴尬,但胡氏素来是一个脸皮厚的,她立马笑了笑道:“哎哟,我这外甥女还同舅妈客气呢,舅妈哪里晓得今日是婚期的,这又没有个人通知我和你舅舅,自是不晓得的。这晓得了之后不就立马来了么,这嫁妆怎么就不等我们就已经发了出去呢,这都没让我们正正经经地看上一眼,也就是在外头的时候扫了一眼都看不真切呢!这什么规矩,哪有不让当兄长的人看上一眼就发了嫁妆的!”   云姝哪里不晓得胡氏那句话其实是在指责着她没有通知他们来呢,她也不恼,只是朝着身边的依兰伸了伸手,依兰会意,亲手将刚刚泡制出来的茶端到了云姝的手中,还仔细地叮嘱了一句:“小姐,仔细烫手。”   云姝接过了茶杯,这茶盏也不是寻常的那种茶盏,上头绘制了一些个花样,颜色青碧,看着便是漂亮的很,而且这茶盏有着一个怪异的手环,握在手中的时候却是刚刚好的,云姝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这才漫不经心地道:“舅妈贵人多忘事了吧,不是你和舅舅签下了协议,说是不会管我娘出嫁的事情,既不会管着嫁妆,也不会管着出嫁的事情,更不会上门来讨了这喜酒喝,今天又巴巴地跑来了,这是何故呢?!”   苗氏听着云姝这话,面色微微一沉,觉得云姝这话虽说是没错,却有几分的刻薄,她觉得到底还是一家人,以后还是要往来的,如今老大家的也已经过来了,那就代表着他们是有心要来交好的,现在说出着这种话没来由地叫人心凉。苗氏脸沉归沉,看了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一声不吭也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人的女儿一眼,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万淑慧全然当做自己没有看到自己这兄长和嫂子,之前那种种的事情足够让她看清楚这两个人的为人是怎么样的了,再看看自己女儿所做的,她当然不会看在他们拿来了一些个东西就一笔勾销冰释前嫌,她心里面也清醒的很,自己这哥哥嫂子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跑上门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胡氏和万守义原本还在等着苗氏或是万淑慧会帮衬上一把说上一句话,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们两人坐在哪里一个黑沉着脸一个闷声不吭,这倒是叫两人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姝丫头啊,舅妈以前是犯了浑,可到底是一家人,你可不能这样子对舅妈,你可是舅妈嫡亲嫡亲的外甥女啊!”胡氏放软了声调又道了一句,采取了哀病政策,“现在舅妈已经完全清醒了,往后再也不会做出什么对不住你们母女的事情来了,你就原谅舅妈这次吧!你看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这种两家话,你母亲出嫁若是你舅舅这个当哥哥都不出场,这是要被旁人笑了去的,你不为自己想想也是要为你母亲想想嘛,舅妈发誓,这往后绝对不犯浑,这过往的事情就揭过不提了吧!”   胡氏十分大度地道了一句,她说完这些话之后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又朝着万淑慧身上看去,看到那一身漂亮的嫁衣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亮,看到那一头金面首的时候眼睛更是闪了一闪,在看到万淑慧手上那一翡翠镯子的时候更是瞪了一瞪,心中忍不住嘀咕着,只觉得万淑慧身上这些个东西加起来那自至少得是一二百两银子不可。   “我的亲外甥女,我的娘哟,我这小姑子这般打扮起来可真真叫漂亮的。”胡氏原本是打算胡乱地扫了万淑慧一眼就算了的,但这一眼扫了过去的时候,胡氏竟是移不开眼睛来了,只觉得万淑慧这妆容实在是漂亮,这看着是上了装的,但这皮肤又像是没有上妆似的。她素日里头也是喜欢擦一些个胭脂水粉的,却还不知道谁家的铅粉竟然这么好,擦起来竟然是这样的好看,但这好看归好看,胡氏也就多看了两眼,但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头面和镯子上,“这金头面和这玉镯子,得不少钱吧,小姑子,柳家送了多少彩礼和聘礼来?”   万淑慧这脸色也一拧,十分不喜欢胡氏当着她的面就开始询问着关于彩礼和聘礼的事情。   “这彩礼当然是有的,聘礼也有不少,这嫁妆抬出去不久,舅舅舅妈既然是能够找上门来应该也已经是看到了那抬出去的东西才对,怎么还在这里问呢!”云姝轻笑了一声,“柳家送的那些个彩礼和聘礼,我已经置换成了嫁妆又抬回去了。”   “什么!”胡氏杀猪一样地尖叫了起来,“你这败家的丫头,那些个彩礼和聘礼你怎么能够全部送了出去,好歹也是要留下一部分的呀!这多少姑娘家会是把男方送来的彩礼和聘礼都作为嫁妆的!你怎么不为我们想想!你母亲又不是一个黄花闺女了,都已经是二嫁的人了,有些东西走个过场就行了,你母亲什么情况整个雍都之中的人都清楚,要什么风光,就算是只有一顶红轿子抬进去也就行了。”   云姝看过去,似笑非笑地道:“谁让我有个好舅舅好舅妈呢,把我娘之前的嫁妆给发卖了。我这置办嫁妆当然是要花银子的,彩礼么自然已经是用了一个干干净净了,聘礼么,娘进了柳家门,我也是要进柳家门的,这左右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东西自然还是一家的。我这些留着做什么呢。”   “当然是留着给我们!”胡氏快嘴地道了一句,等到话说出了口之后,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把自己心底里头的那一点小心思全部说出了口。她原本还想多少说点好听的话的,却没有想到云姝把所有的一切都花了个干净,这光是让她想到就觉得心在抽,她看向苗氏道,“老夫人,我的娘啊,你怎么也不劝上一劝,就由着这丫头胡乱作为了呢!”   苗氏见胡氏到现在这个时候半点也不记得好,反而是在惦记这聘礼和彩礼礼金的事情也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是真的娶歪了,黑沉着脸更加不愿意说话了。   胡氏见苗氏不吭声,心中越加的烦躁起来,她道:“娘,我不是我这当儿媳妇的说你,你既然是到了这里来知道情况就应该通知我们一声,如果不是今天听到消息,我们还真不知道原来小姑子是嫁给了柳御史当继室了,这可是一门好亲事啊,你怎么还是和姝丫头一样在那边藏着掖着还怕旁人抢了去不成?再说了你都已经在这里了,这聘礼啊彩礼和嫁妆一类的就应该过了你的手才对,怎么就由着姝丫头在那边胡闹呢,这风光又不能当了饭吃,你这一个女儿吃饱了,我们全家还饿着呢,你可不能当自己女儿是个宝,我们都是草了啊,你好歹得想想远哥儿,这可是你嫡亲的大孙子!”   胡氏越说越觉得不满足,只恨现在是不能将刚刚那些个抬往柳家的嫁妆给追了回来,心中越发觉得云姝不晓事,这和离过的人再结亲要什么体面自己走了去的人多了事了。   胡氏絮絮叨叨个不停,万守义站在后头闷不吭声,也不反驳,由着胡氏在那头说道,他心中也是有几分不甘愿的,他刚刚可看得真,那嫁妆里头可是有一千亩的田地和十八间的铺子!这些也是叫他有几分的动心,只觉得柳博益这些年过来是有着不少的好东西。   苗氏越发的脸黑,而原本是想将两人当做不存在把那些个话想着左耳进右耳出的万淑慧也有些受不了,她的面色也黑沉的厉害,一双手也握成了拳头,攥得极紧,像是在忍耐着。   “唰!”那白瓷杯里头还有些温热的水朝着那喋喋不休的胡氏脸上泼去,刚刚好泼了一个正着,茶水带着那铅粉顺着往下低落,而这面上一道一道的水痕,看着十分的可笑,云姝用力地将白瓷杯掼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她冷着一张脸,眼角睨着胡氏,“你还有完没完?”   胡氏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但等到她一回过神来的时候,云姝已经将那白瓷杯摔在了胡氏的脚边,又是一声脆响,那白瓷被子碎裂成无数,有些碎片溅到胡氏的腿上,刺得她有些疼,甚至有些还刺破了裙子和里头的外裤。   胡氏惊叫了一声,急忙躲到了万守义的身后叫嚣着:“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我是你舅妈!”   “怎么,仗着你我舅妈就横起来了?对,你是我舅妈,但又不是生我养我的那个妈,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我是要了你的命了还是切你一块肉了?别给我仗着年长了一些就在我面前端着长辈的架子,你要当舅妈就得给我先有个舅妈的样子,否则别在我面前无的放矢。”云姝冷然道,“今天是我娘的大喜日子,我原本还想给你们三分颜面不和你们闹腾,但是你们倒好还想着蹭鼻子上脸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长那么一张脸,什么德行!那聘礼那礼金我用了怎么了,我娘是要出嫁,干得又不是卖娘的买卖事,怎么,你们卖了一次妹子还不够还打算着卖第二次不成?要不要搭个台子寻些人来出个价钱吆喝一声价高者得?我原本还想说你们且自己摸摸自己的良心,但现在想来,你们这是没心肝的,摸烂了也摸不到。”   万守义看了那黑着面不吭声的万淑慧和苗氏,又听着云姝那句句诛心的话,他的面色也没多好看,他道:“姝丫头,这做人多少还是嘴巴上留点德……”   “嘴巴上没留德也至少比有些人五行缺德要好,你说是吧,舅舅!”云姝不耐烦地打断万守义的话,重重地咬着“五行缺德”这四个字。   万受义面色一沉,也找不到什么话去反驳着云姝。   “你这丫头太不知好歹了,今天要不是你母亲的大喜日子,这就算是请我们来我们都不来!”胡氏见万守义根本就不是云姝的对手,她又从万守义的身后探出了脑袋来,凶神恶煞地道,“有你这么对待上门来的亲戚的么,这样的喜事,万家的人都不请,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   “你要骂回头找你儿子去骂,我又不是你女儿,你想骂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资格。”云姝不耐烦地道,“少在我面前说这些个有的没的话,万家的人有几个人?当初我和我娘落魄被人欺负的时候有谁来出过头,就连自己的亲舅舅都不动弹的,这样凉薄的感情为什么还要请他们来吃喜酒听他们说那些个有的没的话,难道还以为我真真是吃饱闲得慌?舅舅舅妈,咱们也都是聪明人,那些个冠冕堂皇的话也给我少说了,免得让我笑话你们,你们今天来又不是真的是心疼我母亲想要来添妆,打算让她好好出嫁的,要是有这个心思,当初也不会写下那样的保证书了。你们的心思旁人不清楚,我还能够不清楚么,不过就是看到我母亲如今是要嫁给柳御史了,又觉得对你们是有些个用处了,所以这才又巴巴地跑来了,要是我娘嫁得是一个寻常人家,你们还能够跑来不成?”   “那是因为你骗我们!”胡氏听到云姝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头就止不住地生气,“你当初骗我们说你娘嫁得是个近的,是个鳏夫又带着个儿子,是你骗我们写下那保证书的,我们不认账!”   “骗?柳御史除却了御史的头衔,那个不符合我说的?你们怎么不说你们是嫌贫爱富?”云姝耻笑一声,“要是真告诉你们,只怕你们现在就已经开始用那婚事迫着柳伯伯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了吧,你们早晚得败在贪婪手中。”   胡氏不以为然,她只觉得都是云姝在从中作梗,“左右我们是不会拿这个婚事去胁迫妹夫什么的,反正我也看明白了,你舅舅这辈子就是个当芝麻绿豆小官的命,往后这官位能升就升,不能升也不麻烦妹夫了,但是——”胡氏的眼神在这屋子里头转了一转,她续道,“这宅子是柳御史给的吧,反正小姑子你和姝丫头都是要搬去柳家大宅子里头住的,如今这万家的宅子是一年比一年破败了,不如往后这宅子往后就让我们一家人住了吧,这样娘也能住的宽敞一些,远哥儿也能住的舒服一些。这宅子虽是小了一点,但到底是比万家要大一点,也就先这么凑着过了吧。”   胡氏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心里面却是乐得很,刚刚进门来的时候她已经粗略地看了一看,这宅子是有三进门的,宽敞的很,后头还有奴役房,要是能够得了这个宅子,胡氏是觉得就算万守义就这么一个六品的芝麻官也就成了,而且柳家那边定是也能够捞出好处来的,这往后的好日子少不了他们,这两母女想要撇下他们过好日子去,这想也别想!   “外祖母要来这宅子住,我是没有是意见的,”云姝看着那一脸贪婪神色的胡氏,对于她那点小算计她哪里能够不清楚的,她这是想着先把宅子弄到手了,往后再一步一步蚕食过来从柳家捞尽好处,就像是那吸血的蚂蟥一样寄居在人身上一刻不停地吸血呢,她又怎么可能会让她们如意,“外祖母来了,舅舅舅妈就免了吧!”   “你个歹毒心肠的小妮子,柳家家大业大的,给这么一个宅子怎么了,给我们住住还不成么!”胡氏闹道,“你母亲可是我们万家的人……”   “那就断了关系吧!”云姝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句,“俗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母亲既然是要嫁到柳家去,那这称呼上也就应该是叫柳万氏,这已经是同万家关系不大了,不过对于外祖母,我和母亲不管怎么样都是有着奉养的义务,所以我愿意把外祖母从万家接到我的宅子里头安居,但也仅仅是外祖母罢了。舅舅舅妈你们还年轻,膝下也有一个儿子,怎么样说这奉养的关系也轮不到我这当外甥女的身上来,我为什么要将你们这一家子都接来,我这宅子又不是救济院。只是外祖母住在我的宅子里头由我这个外甥女奉养着,这外头会说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舅妈刚刚有些话也说错了,我这人是个小心眼至极的人,所以旁人对我们母女两好的,我会将这一点好紧紧地记在心里头,如果是对我们母女两人不好的,我也是记在心里头的。陛下仁慈,最是看重礼仪仁孝,若是晓得,不知道是怎么想舅舅的,我想那些个史官大约是很乐意清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到时候只怕舅舅这官运也就到头了。”云姝坐在位子上,看着胡氏和万守义两个人,她的眉眼之中都是冷意,看过去的时候几乎就像是带着冰渣子一般,“当然舅舅舅妈也可以不将我刚刚所说的话当做一回事,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的,只是我要好好地提醒舅妈一句,且想着杨家的下场吧,惹极了我当真是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的。”   胡氏听到云姝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的时候浑身颤了一颤,她当然也是听说过杨家这最后的下场是怎么样的,那杨家老头现在是在熬着日子,整日进气多出气少,而那高氏已经疯了,在街头上逮着了人就要吃的,至于杨家的哥儿如今在馆子里头当起了兔儿爷,那下场怎是一个凄凉了得。   万守义更是心中大惊,自己这个外甥女别看是年岁小了一点那说的话都是狠的且一点也不留情面表示她这般想着也是会这样做的。将母亲苗氏接来这宅子这,同他们分开,那在外人眼中代表着的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他惹了自己的母亲导致现在是分开了居住,一个当外祖母需要外甥女来奉养也不过就是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亲人都已经不在只有外甥女可以仰仗了,要么就是子嗣不孝将人赶出了门。这前者现在自是不能算的,那这也就是代表着后者,那可真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给戳死的,虽说他这官位的确是小了一点,那些个史官未必是会将自己放在眼中,但要是史官随便添加上一笔,就足够他喝上了一壶了。万守义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整张脸也是苍白无力的很。   云姝看着万守义那面色,也就知道他应该是想明白了,也不能怪她心狠手辣,若是真的有家底这应该帮衬的时候自然是要帮衬一下的,但那帮衬也是应该要看人而行的,看看自己舅舅舅妈那样子,在这大喜的日子上了门来说这样的话打着这样的心思,她不想翻脸都不行了,否则这两个人还是会在那边喋喋不休,一个出头一个在后头默认,不说说清楚只怕往后还得借着机会再来,这一次是要宅子,下一次就不知道是打算要什么东西了,她再有本事也实在是经不住这人的胃口太大不是。   “你——”胡氏想要在骂上一句,但到底还是转了几转心思,她冷言冷语地开了口道,“你的宅子?你从哪里来的钱财买宅子,别在这里诓了人了。”   “这房契上头写的是我的名,不管你这信还是不信,这银子从哪里来的这也是和舅妈你没有什么关系的。今天这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想同你们两人再计较下去了,但有句话我是要说在前头的,这亲情原本是在的, 但若是这人实在是太过贪心,也会将这么一点亲情给生生搅合没了的,你们两个人且还是悠着点吧。我母亲温和,可不代表着我也是个温和的性子。今日我这话也已经说出了口,舅舅你们也别在这里说一些个浑话,也别说是让人看了笑话什么的了,我娘当日出了万家的门,今日在这里出嫁,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张罗好的,你们要是觉得是被人看了笑话,那也是你们当日自己做下的决定。如今离吉时也是差不多了,你们要是好好的,就在这里看着我娘嫁出门,若是不乐意,前门走也好后门走也罢,我就不送你们了。”   云姝看着万守义和胡氏把话说完,她也不去看这两个人是什么样的态度,她转而是看向了万淑慧,朝着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来。万淑慧原本在万守义和胡氏进了门来的时候心情就是十分的不好,又听到他们两人喋喋不休地在哪里说那些个混账话的时候心里面更是难受。现在看到云姝朝着自己露出了笑容来,万淑慧的心里面这才稍稍好受了一点。好在她还有这样一个本事的女儿在,往后也不怕是有什么事情欺负了去。   万淑慧心里面安定了一些,她抬头看向万守义,这个曾经说要保护着她不会被人欺负的哥哥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变了,且已经是变得叫她认不出来了,已经再也不是在她后头在她跌倒的时候会将她一把扶起问她疼不疼,也不会在下学的时候给自己买一串糖葫芦, 更不是在自己出嫁的时候对自己说往后若是她过的不好会帮着她出头要好好给云弘一个教训的人了。   万淑慧看着万守义的时候那是真的是一日一日地觉得自己这个兄长的改变,看着他现在为了自己汲汲营利,甚至是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来这般,她站了起来,朝着万守义深深一偮到底,这才直起了身子道:“大哥,过往的事情我也实在是不想再同你提了,但从现在开始,劳你不要再将那些个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了,你可知道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太伤人,我这也是有血有肉的,并非是真的完全没有半点的知觉的。今日是我的好日子,你们愿意来好好地看着我出门,那我也是欢迎的,往后也好有个亲人。但是哥哥你若是还在想着那些个事情,还想要算计着,那么今日我们要便是将关系断了吧!”   万淑慧在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心里头也没有多少难过,反而是觉得轻松了一些,她原本以为说出那种话来十分的困难,但现在说出口的时候方才觉得也不过如是而已,万淑慧回头看向坐在床边的苗氏,只见自己这个母亲的脸上有着悲凄的神色,她又朝着苗氏行了一个礼,道:“我晓得母亲心中难过,若是大哥大嫂还愿意给我这样的活路,女儿断断是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但这些日子母亲也是知道的,女儿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这实在是经受不起大哥大嫂再一次的折腾了,母亲就全当做是可怜可怜女儿了吧,可怜可怜我的姝儿,若是可以她哪里是不想同以往的时候那样还是一个大家闺秀而不是像是现在这般,她这么做都是为了维护我这个母亲。哥哥嫂子不能给我们母女两人依靠也就算了,但也断然是不能够做出算计着的事情来,若他们执意如此,女儿也实在是只有断绝关系断绝往来遮掩的事情了,还请母亲成全!”   苗氏哪里不知道自己女儿心中的苦和心中的怨,她扫过那一脸神情冷漠的云姝,最后又是落到了那神情十分不愿意的万守义和那一脸愤慨模样的胡氏脸上,她道:“你们这进了门来到现在所做的事情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这一家人闹成现在这样也已经足够丢人的了。守义,她是你妹妹啊,你这是打算将她逼到什么地步,你且看看你自己现在都做了什么事情吧,你若是顺着你那媳妇这样闹腾,那当着我如今还在的,也就做了这个主,由着你们断了关系算了。姝丫头,你也好好想想,你当日可是答应过外祖母什么的。”   胡氏听到苗氏那话一说出口,她的面色之中有几分不甘愿直觉得苗氏是处处都在护着自己的女儿,“娘,我哪里说错了,这宅子就算是姝丫头的也好还是谁的也好,这往后还不是多半是空着,让咱们住住又不算是怎么样,何必是这般小气得紧……”   “行了!”万守义朝着胡氏低喝了一声,“今日是淑慧出嫁的大喜日子,这些浑话你就不要说了。”万守义明白刚刚那话已经是自己母亲给自己最后的一个台阶,要是再闹下去,那是真的可能是要断绝关系了。   胡氏原本不甘愿,但在万守义那警告的眼神之下她也再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站在一旁黑沉着一张脸恨恨地瞪向云姝,那眼神是真真恨不得能够将云姝给切成好几块来解恨的。   云姝浑然不觉,只是径自看向万淑慧那边,眼角也是看向了苗氏那儿,到底是儿子在心中占得分量重啊,刚刚苗氏那话看着像是朝着她们母女两人的,但这仔细一听之后就知道苗氏刚刚那话其实是给了万守义一个台阶下了,这关系断绝了这往后她们自然是不会再顾及着他们了,但现在这关系要断不断的,往后他们舔着一张脸上了门来的时候那还真真是一个麻烦事。   云姝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看向那满怀着算计的胡氏,又看了一眼那万守义。胡氏倒是一个炮仗性子,说话难听脾气更是一点就着,这样的人看着是十分的凶悍而事实上这样的人反而是最好糊弄的人,反而是万守义,这种看着闷不吭声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才是真真叫人觉得麻烦的,这样的才算是心机深沉的很,凡事由着自己的老婆在外头闹了,他虽是丢脸了一点但这名声上还是没有半点受了折的。   她那个舅舅舅妈可不是那样安分的人,看来还是得想个办法,可偏偏苗氏的身份摆在哪里,她要是真的做的太过了,到时候苗氏就得在那边说道了,刚刚她还提醒着自己当初所答应的事情来着。   麻烦!   云姝在心中恨恨地道了一声,这不怕穷亲戚就怕这种极品的亲戚!索性现在这闹得也算过了一个过场,一切且等今日过后再说吧。不一会就已经到了吉时,外头锣鼓声震天,还有那鞭炮声不断。一身红衣的柳博益便是进了门来,在大厅之中见过了苗氏,看到万守义也在的时候稍稍楞了一愣,但这面色上的神情却是半点也未变的,也是能够明白万守义会出现在这里的不算是个稀奇的事情。   苗氏受了柳博益所敬来的一盏茶,她这也便是长辈,这一杯茶自然是受得起的,然后又叮嘱了柳博益几句,最后才将视线放在被喜婆搀扶出来的万淑慧身上。   苗氏看着万淑慧,她道:“这往后成了柳家妇之后,且要夫妻和睦,且多关心自己的夫婿才是。”苗氏说了一些个体己话之后这眼眶微微泛红,见万淑慧的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红之后这才给万淑慧盖上了鸳鸯戏水的盖头,由着那有礼的喜娘背着出了门。   万守义看着那被背着出门的万淑慧,这眼神之中也有几分的复杂,胡氏被云姝泼了一杯茶水,模样多少有些狼狈,再加上府上也没有什么可供胡氏换洗的衣服,所以干脆就将胡氏留在房中不让她出来,云姝自是乐见其成的,巴不得胡氏和万守义都不出来才好。   万守义看着那被喜婆背出去的身影,心中也有几分的感慨,当下也便是看向那穿着一身红衣的柳博益道:“妹夫,这往后我这妹子可就交托给你了。”   柳博益对于万守义这人也没什么好感,但在这大喜日子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不管万守义说那一句话的时候是出自做戏也好还是真情实意也罢,他也还是点了点头,面上的笑容也是没怎么断了的,他道:“万兄且放心,我自是会对淑慧好好的。”   万守义听到柳博益这么说的时候,他也微微颔首。   云姝看着自己母亲出了门,柳博益同苗氏和万守义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是看向了她来,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姝儿,你且收拾收拾,明日爹就来接你。”   云姝听到柳博益这么对自己的说的时候,她点了点头道:“谢谢爹。”   柳博益一听更是欢喜的要命,那脸上的笑容更是温和了不少,这才出了门。   外头再度放了一阵的鞭炮,那喜庆的几乎是要渲染开来一般,云姝松了一口气,心道,她娘终于是出嫁了。   ------题外话------   昨天和今早写的,总算是在早上更新了,一会要出门买一点回家要带的东西之后下午回来写明天的稿子,么么哒,亲爱的们。   明天早上八点五十的航班,估计你们看更新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机场候机室了……   正文、第六十五章 放长线钓大鱼(上)   等到万淑慧被花轿迎走之后,苗氏也便是觉得在这个地方呆不下去了,她原本就是打算着等到万淑慧出嫁之后就回到万家去的,但现在她的心情糟糕透了,自己的亲外甥同自己的儿子媳妇之间闹的那般的不可开交,她哪里还能够在这里呆着的。   等到这花轿走了大约在一个时辰左右,苗氏也就朝着云姝提出了要离开的意思。   “外祖母既是要走,那定是有什么急事去处理,姝儿也就不留了。”云姝一边看着收拾着东西的沈妈妈,吩咐道,“沈妈妈可要收拾的仔细一些将外祖母的东西都要妥帖地收好,这万一要是少收了什么东西,明日这宅子也没什么人,到时候可是要沈妈妈一顿忙活了,这般也不大好。”   从胡氏和万守义出现到现在,苗氏的面色黑沉了之后一直到现在也还没有缓过神来,如今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那面色更是难看的紧。   云姝怎么不知道苗氏这说了要回万家的事情只是在宣泄着她心中的不满而已,她处处都在给万守义夫妻寻找着台阶下,就算是现在说是要走,其实还不是在要她放软了态度去对待罢了,可如果苗氏这样想着那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她既然是要走,她当然不会挽留,再说了你对旁人好又不见得人人都是会领情的,有些人就会将是那些个客气那些个有礼当做理所当然,一次又一次的妥协那只会让那些人当做理所当然,一次又一次的得寸进尺。   刚刚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她当然不愿意同他们再去争吵什么,但现在趁着母亲已经出了门,有些事情也的确是要让他们清楚清楚才好。   苗氏听着云姝这样对着自己说的时候,这面色更加一沉,她原本以为自己这外甥女在听到她这么说了之后好歹也是要给她几分颜面的,虽说万守义和胡氏这两人实在是叫她觉得气愤不已,但左右都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虽说闹了一个不愉快,但如今淑慧也已经妥妥地出了门,这就算是要闹也应当是闹的差不多了,又何必在这里再这般的闹腾。   苗氏看着那面色淡然无比的云姝,只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女以前的时候虽说是个性比较冲动了一些,但好歹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但自打她从昏睡之中醒来之后,她现在也已经有些摸不准这个孩子的脾性了,只觉得云姝现在是越来越冷漠了,甚至有时候在看人的眼神之中都是透着一股子冰冷,那眼神不像是在看着自己的亲人倒像是完全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甚至有时候同这个丫头的视线对上的时候,苗氏也觉得自己有些发憷,嘀咕着这丫头到底还有没有把自己当做她的亲人来看待的。   但这发憷归发憷,苗氏总不会在一个小丫头的面前展露出自己对她的那些个畏惧,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莫不作甚的万守义,又看向云姝道,“姝丫头,你且不要忘记你当初答应外祖母的话。”   云姝点了点头,“外祖母当初同姝儿所说的话,姝儿也都是铭记在心的,当日外祖母要姝儿应承,往后若是有一日飞黄腾达了之后不求提携舅舅,但至少要原谅了舅舅他们的所作所为,好全了万家的脸面。这些姝儿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外祖母还记不是记得姝儿当日所说的话?”   苗氏眉头微微一皱,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情,她当日也就是觉得云姝这个性实在是太过刚硬了,想着自己那儿子在这样做下去早晚是要惹得人十分不悦的,又怕真当是将自己女儿和这个外甥女给惹恼了之后全然不顾这亲情了,所以也就提了一提,不等她想起当初云姝所说的话,云姝就已经自己先开了口。   “当日我说过,只要往后舅舅和舅妈能够安分守己,我定然是不会寻了他们的麻烦的,我这话已经说在这里了,这自然也是作得数的。但外祖母你这也不能够只让我一昧心思地忍让,从母亲搬出万家到现在,你也不是没有看到这一直以来来寻晦气的不是我和母亲,而是舅舅和舅妈,一次两次的我们都已经忍了,但有些事情也是事不过三的,外祖母你不会不懂得吧?”云姝觉得因为担着这家人的名义,她对于万守义和胡氏两夫妻已经算是十分的客气了,要是换成旁人,她绝对没有这样的好耐性了,但可以不可再,这如今都已经是第几次了,这往后还要有几次,她可没打算日日来应付着这些人,她还要不要过日子的。   “今日是我母亲的大喜日子,舅舅舅妈等到这嫁妆都过了才上了门来,或许你是要觉得这是因为我们没有通知了人这才导致了舅舅舅妈误了时间,这些事情也全然是怨不得他们的,但外祖母且想想当日我同母亲上了门去的场景是如何的?舅舅舅妈是如何待我们的?有些话当着母亲的面我实在是说不出口,虽说这儿子女儿之间委实是难以一碗水端平,但在今日这样的时候舅妈这心思之中是只想着如何得了那些个聘礼和礼金,这样的亲戚我和母亲实在是不敢攀的。的确,母亲再嫁到了柳家在外人面前看着是十分的风光的,觉得母亲得了一个好归宿,但柳家还有一个比我还年长的儿子在,人人都说这后母难为,少有不甚的时候只怕母亲就是要被人戳了脊梁骨去的,外祖母难道就想要见到母亲落得那样的地步?”   “莫要说什么他是我舅舅要我再顾念着亲情一类的话,外祖母当初同云家的那些个事情您也应该多少能够了解如今的我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若是真对不住我们母女两的人,我自是不会手软的,哪怕是走进的亲人也一样!”云姝认认真真地道,“这原本亲情就经不住太多折腾,我晓得外祖母你疼惜舅舅,就算是舅舅和舅妈做了再多的混账事你这心中也还是想要护着他们的,但外祖母你如今这年事已高,你还能够唬得住舅舅和舅妈几年?每一次舅舅和舅妈在我们这里一闹事时候就要我们来原谅,您不觉得也有些过了么?”   云姝认认真真地看着苗氏,她说的时候已经是没有当初对着苗氏的感情了,虽还是尊重的,但也已经有了几分疏离,苗氏甚至相信,若是再几番下来,只怕是要连这一点尊重都不剩下了。   “外祖母,刚刚我所说的话不是只是用来随便说说的,若是舅舅和舅妈再不知收敛,那下一次我这就不是只是说而是做了,反正我已经同云家断绝了关系,若是再同万家断绝关系这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我这人就是这样的性子,现在改不了,往后也改不了。”云姝道,“还有,有些时候这万家的颜面不是旁人给的而是自己的丢的。我说这种话,外祖母多半是要觉得有几分诛心的了,但我和母亲也可算是外祖母你的亲人,若是外祖母觉得姝儿说错了,你且训了姝儿就是了。只是我这说出口的话也是会做到的,所以舅舅舅妈往后安分自然一切都是好说的,若是往后不安分的话,那姝儿也就会做到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了。”   苗氏她看着云姝,她的神情之中依旧淡然,但那眉宇之中尽是清冷,刚刚那些个话也的确是她心底里头的话,有些事情也的确是要同人说说清楚的,免得到时候真的是什么样的事情都拖上了她们两母女,要狮子大开口东要西要的,还真的以为嫁到了柳家之后就是有钱有势的了,仔细想想这后妈啊,做的好不好那都是要被人在背后闲话的。   云姝看着那面色铁青的苗氏,知道自己这些个话一定是会让她觉得不爽,现在说清楚自己的底线也好过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试探着自己的底线要来得让自己满意。   章妈妈看着云姝,她虽是从万家出来的,但这些年她是跟在万淑慧的身边看着她所受的那些个苦,她也觉得这老夫人这两年是有些越来越过了一些,虽说是养儿防老,但也不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朝着死路上逼迫不是?!   所以章妈妈觉得云姝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虽是有些不中听,但说的也是事实,小姐这些年过的十分不容易,如今现在勉强算是看到了一些个奔头,但老夫人这样默许万家老爷的做法无异于是在一次又一次地逼迫着自己这女儿。这些个日子所发生的事情还不能够明白这万家老爷和太太是个什么怎么样的人了。   云姝看了一眼章妈妈,朝着她点了点头。章妈妈上前了一步,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到了沈妈妈的手上,云姝看着苗氏道;“这些是我孝敬外祖母的,毕竟外祖母也是我和母亲的亲人,我们应当是要有着奉养的义务,毕竟舅舅和舅妈一直说着府上有些捉襟见肘,我这个当外甥女的奉养不起一群人,但奉养外祖母一人到底还是可以的。”   万守义的脸色微微有些黑沉,那看着云姝的眼神几乎是要将她给生吞活剥了一般,她这说的好听是是孝敬,事实上就是指责他们来要了钱财了。他也懒得同云姝再吵下去,这吵赢了吵输了他这面色上都是有些不光彩了,   只得是恨恨地一甩袖子,扯了被挡在外头的胡氏就是要回了万家,胡氏原本还以为苗氏是要帮着他们一家子再争取争取这意见大宅子的居住权力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万守义这走出门来的时候脸色一脸的难看,扯了她就说要回去了的,胡氏哪里甘愿,她叫叫嚷嚷的却还是抵不过万守义的那些个力气只得是拉远了,而苗氏的脸色更加难看,想她一个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却是被自己的外甥女说了这么好大一通,这脸上哪里还有什么颜面可说的,一张老脸全没了。   “这长大了,主意也大着呢,我这个当外祖母的哪里是敢要你的钱,免得又是被你这好好说了一通。”苗氏有几分愤然地道,她朝着神妈妈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道,“沈妈妈你还在那边做什么呢,这东西能收拾的就收拾了,不能收拾的就不要了吧,家里还没缺银子到这个份上!”   苗氏这说着就挥了衣袖子要走,沈妈妈胡乱收拾了一些个东西就要跟上,但这手上的一包银子却是不知道是要还给云姝还是要拿着好,这银子光是拿在手上的时候就感觉沉甸甸的,想必这荷包之中是装了不少的银子在里头的,沈妈妈也有些不大舍得,又不敢违背了苗氏的吩咐,楞在那边不知道是要怎么办才好了。   云姝看着苗氏生气而去,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径自看向沈妈妈道,“外祖母年纪大了,有些时候也明知道不该也是要做的,这伤得可是人心呐,府上的银钱多半都是掌握在舅妈的手上的,外祖母的手上哪里是能够有几个钱的,总是要留着几个钱备在身上才好,沈妈妈你也帮着劝上一劝,有些时候这该狠下心来的时候还是应当要狠下心来的。”   云姝塞给了沈妈妈二两重的银子,沈妈妈得了云姝这点好处当然是眉开眼笑的,她在苗氏身边当值了半辈子这月钱也不过就是六百文而已,如今这额外多了二两银子她哪里是不乐意的,她压低了声音道:“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夫人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开罢了,等到这想开了的时候自是会觉得儿子若是靠不住也便是只能依靠了女儿去的。姝儿小姐且放心,妈妈我自然是会好好劝上一劝的。”   沈妈妈说着就将那沉甸甸的银袋子朝着包袱皮里面一塞,麻溜地走了出去跟上了苗氏的脚步,沈妈妈这稍稍延迟了一些,苗氏心中不爽便是骂了一句:“你这老东西这般磨磨蹭蹭的也不怕你在里头呆得时间长了一些时候有些人是要觉得咱们贪了人的东西呢,这一朝富贵之后那便是真真什么都瞧不上了!”   沈妈妈对于苗氏这指桑骂槐的事也全然不放在心上,惦着自己衣袖里面的二两银子,她搀扶着苗氏道:“老夫人说的是什么话,姝儿小姐那是气得很了,但对老夫人还是极其敬重的,刚刚嘱咐了老奴两句而已。”   苗氏冷哼了一声:“谁稀罕!”   沈妈妈同苗氏这一说一搭地出了门,苗氏见了自己出了门这府上一个人都不来送也就算了,这门口也不像是当初那样停着舒适的小垫子,她的心中更是有气,哼唧着径自走着,沈妈妈则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苗氏。   等到苗氏他们一走之后,云姝这才觉得清净的多了,少了那些个人在自己的耳边叫嚷着,那才真真叫一个清爽。   锦瑟她们也松了一口气就怕胡氏她们真的是要住在这里,若是只有老夫人一人住在这儿倒也是不打紧的,老夫人看着是难伺候了一些,但实质上却还是一个十分好说话的,只要凡事能够顺着她,当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舅太太住到这里来只怕到时候还不得闹腾的和什么似的。她们可实在是吃不消这样的人物,所以看到舅老爷和舅太太走了之后只差是没有烧高香祭拜来感谢这一切了。   但她们心中更是有几分隐忧,觉得如今舅老爷和舅太太虽然是已经离开了,且小姐也已经是同老夫人说了个清楚,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只是说个清楚就能够说的完的,要真的光是说说就能够说的清楚的,那当初夫人也就不用从万家离开了,而且小姐也不用处处都在防着万家了。   “小姐,舅老爷和舅太太可不是这么好相与的,尤其是舅太太。若是没有叫她得了一点好处只怕到时候定是还要来闹的。”锦瑟同云姝说着,这不是她用那样坏的想法去臆测,而是舅太太的性子就那样就拜在哪里,半点也是容不得自己吃亏的。   “反正这话我已经是搁在这里了,若是她还看不穿,外祖母还不阻挠,那么我也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云姝冷冷地哼着,她那舅妈的性子她哪里是不知道的,她是整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物。   “我们说这个作甚,左右这宅子我是绝对不会松了口的,母亲那边也且由着我来说便成,有什么事情也都有我一人担着,慌个什么劲儿。”云姝笑了那面色上还有几分像是劫后余生一般的神情的锦瑟一眼,只觉得有些搞笑,这如今自家这些个亲戚在这些个小丫头眼中那是叫一个洪水猛兽一般的可怕,“左右不管怎么样,就算是真的容了他们来这宅子来住,我也不会让你们去伺候着他们的,你们是我的人,往后我还有用得上你们的地儿,我都怕你们哪天恼了我就不要伺候我了,又哪里是舍得将你们给了别人的、”   锦瑟听到云姝这般说,她这面色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来,嗤笑了一声道:“小姐的嘴皮子是越发的利索了,锦瑟哪里敢嫌弃小姐的,只求小姐永远不要嫌弃了就成了。”锦瑟说着,她的面色之中更加凝重了几分,她看着云姝道,“只要小姐不嫌弃,锦瑟这辈子都是要好好地伺候着小姐的,绝对不会背离了小姐。”   锦瑟的神情十分的虔诚,她的那些个父母兄弟已经在自家小姐的手下谋了一个前程,虽也是做的种田的事情,但那是领了工钱的,也好过每年租着地主家的田地这种出来的粮食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养活得了一家老小,这最后也就只能落下一个卖儿卖女的下场了。现在他们一家子给云姝看着地儿,有着工钱到手也还能够租了田地来种,这样长久一来定是能够日子过的好的。   云姝听着锦瑟这么说,她露了笑道:“既然这些个话说出了口,那你就且好好地记在心底里头去吧,只要你能够做的到,我也会尽可能地给予你们更好的,之前教会你的那些个化妆的技巧,你应当是会了吧?”   她要的不是什么嘴把式,而是要真把式,现在她身边比较能够适用的也就是这几个丫鬟,在这几个丫鬟之中云姝最看好的还是锦瑟,她这性子沉稳,遇到事情的时候也不会激动,的确可算是一个人才,这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识字不多。这一点云姝也没有办法说些什么,毕竟这能够认字的丫鬟也可算是少的。   锦瑟点了点头,“虽是比小姐稍稍还有几分不足,但这几日一直有在练习,再多勤奋一些之后自是能够再熟练一些的。小姐是打算做这胭脂水粉生意?”   云姝点了点头,“这世上没有什么钱比女人的钱还要好赚了。”女人不管是穷人还是有钱人天生就有着一种爱美的心态,在这样的心态之对于衣服首饰胭脂水粉甚至身材都有一种想要朝着完美化进程的念头,所以和女人有关系的店一定得捣鼓起来,这就不怕钱不来了,“我让你学习这些个化妆技巧,到时候你也可以在店里面作为化妆师的给顾客们当场化妆,有你在店里头坐镇,也可以给掌柜起一个监督的作用,再者你若是做得好,本小姐自是不会亏待了你的,这店里面的东西卖得好,你还能够有些提成可以拿,也可以给自己攒一些个嫁妆,这样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锦瑟原本听着也觉得十分开心,她觉得只要能够帮到了自家小姐这就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自是不奢求还能够拿到那什么提成一类的事情,但在听到云姝最后最后又说到了嫁妆什么的时候,锦瑟这觉得自己那一张脸都已经红透了,她家小姐现在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了,这种话哪里像是一个姑娘家家的应该说出来的话,这若是旁人听见她这往后还要不要见人的……   锦瑟这脸一红,剁了剁脚之后就朝着别处而去,打算着去收拾了东西,再也不理会这个动不动就会拿旁人打趣的小姐了。   云姝见锦瑟不好意思要走,她脸上的笑意更甚就像是刻意一般朝着锦瑟补上了一句道:“这话你也同依兰依芳还有流珠好好说上一说,小姐我是说话算话的,这应承了你的事情对于旁人也是有用的,到时候指不定还有旁的用得着她们的时候,多少赚上一点私房钱也可算是一件好事么!”   听到云姝这补充的一句话,锦瑟的面色是更加的红润了,那脚下的步伐可是急切切的,半点也不敢停留,就怕被自己这个小姐逮到了人之后那些个话说越说越是让人不好意思。   云姝看着锦瑟那近乎可算是落荒而逃的模样,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觉得锦瑟这个丫头也实在是太好糊弄了一点,这刚刚还在心中夸着她是一个本事的人,但还没有等她将这些个夸耀的话说出口,倒是又脸皮子薄成了那般样子。   揭过云姝调戏锦瑟这几个对她可算是忠心耿耿的丫鬟不提,万淑慧进了柳家的大门倒也不算是一个什么特别稀罕的事情,她这身边所带的丫鬟是依兰和依芳两人,依兰仔细,依芳也是个有几分小计谋的女子,原本章妈妈也是跟着万淑慧一同进柳家的门的,但章妈妈这到底年岁也可算是不小了,前两日忙活的时候稍稍扭了一下腰,好生着将养两日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却也不想太过劳累了,所以万淑慧也就没有强求章妈妈一定是要同她一起的,再加上她今日过了门,明日也会有人来接了她们,所以万淑慧也可算是放心的很。再者,万淑慧也觉察着自家母亲到底还是向着兄长的,如今自己这一出门之后闹腾起来她心里面也有些着急,有章妈妈看着,万淑慧就觉得有几分安定了。   万淑慧被迎进了门之后也便是被安置在新房之中,柳博益出了门之前还十分细心地用喜秤将万淑慧头上的喜帕给掀了,也好让她在新房之中无拘无束。   那大件的家什也已经安置在了房中,那全福人原本对于这些个有些怪模怪样的家具多少还是有几分不解的,她这给人安床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只是多数见到的都是那些个寸长可见的,若不是前一日的时候云姝特地寻到了这全福人,将那些个家具应当怎么摆也是说的清清楚楚的,甚至还画了图教导她应该是怎么拜访,只怕她今日也是要闹了一个笑话的。   等到安床的时候,这全福人虽是觉得东西是有些古怪,但安置下来了之后这才觉得真是漂亮的,尤其是那床褥。这寻常人家的床褥底下都是床板,硬邦邦的得铺上一层又一层的被褥这才觉得舒服一些,否则真心是觉得有几分硌得慌,但她今日所安的这个床,这床头的地方软乎乎的,靠着的时候也觉得舒服的很,而底下那应该可算是床板的那一层不但是可以掀起来,更是按下去的时候就软软舒服的很,还是分的又弹性。将新嫁娘陪嫁的喜被铺下的时候,那光是看着都想让人上去滚上两圈了,   全福人这得了赏钱再加上好奇又或者真心觉得羡慕的情况下将柳家新嫁娘的陪嫁的大家什给传的天下上地下无的那般的舒服,那些个嫁妆雍都看到的百姓那都是有看到的,当是也觉得有几分古怪,毕竟是寻常看不到的那些个东西当然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再加上这全福人这个亲自给安了床的人亲口说是舒服得不得了这样的话来说的时候,这看到的人寻遍了雍都的家具铺子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相同构造的家具,心中更是心痒难耐,想着要是有机会能够触碰上一下就好了,而这没有看到的人则是在整日地打听着到底是怎么样的家具。   而参了这喜宴的夫人同贵女们则是对万淑慧哪些个嫁妆动了心思,那金银首饰的造型实在是太过别致,而那些个大臣们则是对那漂亮到了极点的瓷器和那琉璃制品上了心思,在整个雍都之中遍访了一圈之后也没有找到那些个能够做出一模一样甚至是能够接近那些个东西的能工巧匠来,有些个也做了瓷器生意的人听了之后直白地道了一句,这要做出一模一样的样子来倒是不会有多少的问题,也多少是能够揣测出那些个花样都是画上去的,但要做到这颜色如此鲜明亮丽的情况那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有些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技巧又或者是一个独传,若是没有这样的技艺,光是沾了颜色真的烧制出来也不会成功。   这一时之间整个雍都城之中的人都是在议论的,纷纷在意起来,更是羡慕着万淑慧有着这天下独一份的嫁妆,旁人就算是想要有也都完全是不能有的。   而这其中最在意的莫过于谢淮隐了,他从那一日见到那些个东西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不能淡定了,如果说把东西带走这样的事情做出来不丢人也不会被他那七皇姐训斥上一顿的话,谢淮隐真不介意做出那梁上君子的行为,因为那些个东西实在是太叫人痴迷了。   谢瑾婳从谢淮隐那里听了一回又一回,她对于那些个精致的东西多少也是有几分的兴趣,但这到底还是人家的陪嫁东西,总不能巧立名目把那些个东西归为己有,这等没脸没皮的事情谢瑾婳自认是做不出来的,当然也是不允许有旁人做出这等事情来的。   “皇姐,你是真的没瞧见,那些个东西哪怕是作为贡品也是半点都不差的。”谢淮隐的神情之中还是带了几分痴迷。   谢瑾婳看着自己面前所堆积的公务,她将手上的朱笔放了下来,揉了揉已经疲惫不堪的眼睛又捏了捏酸涩无比的眉心,她道:“淮隐,你且上点心思,将你安置在户部可不是叫你在户部插科打诨的,你身为一个王爷,好歹也应该符合一个王爷也应当要符合你的身份。这些不应当那操心的事情你即便是操心了也没什么用处不是?如今父皇时常昏迷不醒,你也得肩负起你应当肩负的。”   谢瑾婳对于自己这个弟弟实在是有些说不清楚,这有心要责怪吧,可偏偏他又总是摆着一张“我也是在办正事”的脸给你看,要说是恨铁不成钢吧,可偏偏这小子却又能够在关键的时候给想出法子来将事情给解决了这才惹得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她这个监国之位不可能永远这般坐了下去的,如今是父皇处于昏睡,偶尔也是会清醒一段时日来处理朝政,大臣们这才能够容忍她端坐着,但若有一日父皇真的不在的时候,到时候整一个大庆是不知道要变成怎么样的情况了。   谢瑾婳有心是将谢淮隐安置在户部上让他历练历练,但不知道是她的初衷就错了还是这个小子原本的性子就是会演变到如此的地步的缘故,这两年在户部上头,他这功绩不能算是完全没有做出,只要是要用到银两尤其是在天灾的时候,他总是有法子让那些个大臣一脸不甘不愿地捐献出一半的俸银来,但他在大臣的心中那点形象实在是不提也罢了,只怕在朝中举行一个投票推选谁是朝堂上最惹人厌的人,他定是榜首。   “皇姐你这就错了,弟弟我也是在想着一些个好法子呢,大庆朝之中凡盐、铁和茶叶那都是旁人不能沾的东西,到皇姐也知道如今国库委实是空虚的,那些个精美的东西能够掌握住,定然也能够为国库带来不少的利益,我看那一日去喝了喜酒的人无一不是对那些物件十分在意。”谢淮隐认认真真地道,“现在雍都之中对这些个事情十分在意,那些个百姓也在观望着,若是在这个时候开了铺子,只怕这其中所赚的不知几何,你看这几日来城中也无贩卖这些个东西,所以那小丫头也是在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或许,这件事情同那小丫头一说还是有可行之处的。”   谢淮隐隐约想着那个时候见到云姝的时候,她对着自己说往后说不定还会有同他合作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是已经稍稍有了几分心思,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丫头会做出这等叫人惊世骇俗的东西来,这是让他又惊又喜。   “你就觉得那丫头就愿意同你合作?”谢瑾婳看着谢淮隐道,她从自己这个弟弟的口中也听过好几次那个丫头的事儿,心中早就已经下了几分心思,只是一直都没有什么空闲去见上一见罢了,所以现在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自己的心中微动,听闻那个丫头也不过就是十一岁的年纪罢了,她会是怀抱着怎么样的心思?   这样的好奇的种在她的心中冒出了芽,让她也有着一种迫不及待想要见见那个丫头的冲动了。   “会!”谢淮隐极其肯定地道了一句,他对于云姝,啊,不,现在应该称呼为柳云姝才对,他对柳云姝的印象十分深刻,如果她当初没有那么一个意思,只怕那个时候在自己的面前提都不会提这么一句,更何况是正正经经地在他面前说了。她既然说了,那就是当初在她那些个东西还没有摆放在人面前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有今日了。   或许,在她的眼中是将自己已经摆在当初对付云弘的时候那般,这走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后头三步又或者是十来步的时候,凡事都考虑在人前,这个性子,谢淮隐觉得自己对她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那你回去想想,且好好地想一个章程出来。”谢瑾婳对着谢淮隐道,“明日且交给我,等我看过之后再说。”   谢淮隐一听这章程明日就要交的,他这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有说什么,又同谢瑾婳说了一些个相关的或者是不相关的事情,他便回了自己的晋王府,这虽说是不怎么喜欢写这个章程一类的东西,但谢淮隐还是听了谢瑾婳的话,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番之后花了大半宿的时间写了一个章程翌日一早的时候就交给了谢瑾婳。   谢瑾婳看一番之后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转而是将这章程册子递给了一直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春嬷嬷道:“且将这章程送到柳御史府上交给柳云姝柳小姐。”   春嬷嬷接了章程,她小心翼翼地收拢在了袖中,朝着谢瑾婳和谢淮隐行了一礼之后就退了开去。   谢淮隐的脸有几分抽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谢瑾婳会将自己所写的章程给交给了云姝去,他嘴角抽了良久之后这才干巴巴地道:“皇姐那章程……”   “那章程我看了,不错,十分利于我们敛财,有你这般的提议,国库很快就能够充盈起来。”谢瑾婳伸手拍了拍谢淮隐的肩膀十分欣慰地道,“若是父皇醒来看到你这章程定然也是会十分欣慰,小十三你除了会哭穷之外倒也还是有个敛财的本事。那上面所有的都是利于咱们皇家的。”   也就是因为那上面写的都是利于他们皇家的东西,这才也就只能让他们这些个皇家人看看,若是那小丫头看到还了得!谢淮隐急的出了一身的汗,“皇姐,这东西我看还是得追回来才是!”   他说着就是要去追回春嬷嬷的脚步,但谢瑾婳却是扣着谢淮隐的肩膀不放,她脸上的笑意有几分的缥缈,甚至让人心中莫名地发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章程之上不管写了什么,只要是朱笔一批玉印一盖那就是更改不了的事情,她既是我大庆王朝的子民,除了臣服也便无第二条路可走。但如今本宫没有用朱砂批也没有盖下玉印,那便是还有几分转圜的余地。她若是真的聪慧,本宫就等看着她怎么应对这个困局!”   谢瑾婳哪里不晓得云姝到现在还没有半点动作,那不是不愿意动作,而是在放长线钓大鱼,那么,她这一条大鱼不知道她是打算钓起来,还是放过!   ------题外话------   嗷嗷嗷,原本是打算早上更新的,早上五点五十就起床了,打车到机场的时候六点四十多分了,换了登机牌托运完行李过了安检之后竟然都已经七点半多了,早上是八点五十的航班,八点二十就要登记,不知道是不是在机场我刷机场无线网有问题,居然没让我登陆上去……   一路兜兜转转的,到家都已经五点多了。   存稿已经宣告结束,因为被大姨妈折腾完了   今天更新的迟,一会反正是认床睡不着,接着去写明天的稿子,能写多少是多少,争取在明天一点之前把稿子更新了吧。   后天还是定在*点更新,后天的稿子还是能够保证的,因为明天可以写出来   正文、第六十七章 放长线钓大鱼(中)   云姝的心思的确本着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这饼太大,一个人吃哪怕是真的能够一下子吃下去只怕也是有些不好消化的,当然地,她要是能够一口啃下去,只怕也就被这些个人给惦记坏了。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将这块饼独自一人吃掉,总是要留点东西给旁人也一并吃上一口,这才是双赢的局面。   而在她这个双赢局面之中,合作的第一人选并非是晋王谢淮隐,而是皇家。只是一个谢淮隐的确是不错,但这其中还有可能会出现一些个差池,云姝的目标是谢淮隐身后的皇家。这些日子来,也有不少的帖子已经送到了她的面前,这其中有不少是雍都之中朝堂之上那名声极其响亮的大臣,也有一些可算是天下知名的富商,那些个帖子一张一张地抵到了她的面前。   云姝清楚,这些个人冲着的不是她,而是她手上的那些个所拥有的东西,她也一直在等着,所以以自己身体不适近日不能见人的理由将那些个帖子给推了,云姝自是不怕自己想要等着的人不上门来的事,当日来喜宴上头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谢淮隐也是亲自前来了的,不过就算是他不来,云姝想着只要那些个风声传到了他的耳中,以他这锱铢必较,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两瓣来用的性子,绝对不可能会放过这样的一次机会。   所以云姝的心思也是放的极缓,打从她进了柳家的门之后,她整日里头多半是呆在柳博益的书房之中,柳博益对于云姝喜爱学习这也是十分看重的,柳云轩这些年同他之间的父子关系说不上大好却也还是说不上大坏,但这儿子同女儿之间到底还是有些个差别的,这儿子莽撞,女儿心细,柳博益早就已经是想要有一个女儿了,听着云姝叫着他爹的时候,他可是打从心眼里面就开始高兴的很,又见云姝上过闺学,也是读书识字的,尤其是那一笔小楷和瘦金体写的的确不错,所以柳博益从不反对云姝进了他的书房。   云姝对于柳博益的书房十分感兴趣也便是只有一个原因,在这里头的藏书量可算是十分巨大,这个时代还没有活字印刷这一类的东西,所以这书多半都是用撰抄的方式流传下来的,甚至有些个古书那是刻在竹简上,甚至还有写在丝绢上的。如今这纸张虽已经有了便宜的出产方式,但这书籍一类的,那还是一个富贵的东西,所以这读书人所用的书籍要么就是自己撰抄下来,这若是用买的,那还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柳博益的父亲是帝师,原本就是一个读书人,所收藏的书籍也是不少了,甚至那竹简做的藏书就有整整一屋子,而柳博益年轻的时候素来无事就喜欢撰抄一些个书籍,尤其是他当初当伴读的时候,这最长呆的地方也便是皇家的书库,在那里头他抄了好多年的书籍,几乎是将书库里面大半的书籍都抄了下来,自己装订成了书本,得闲的时候便是看看也有不少的心得。   柳博益对于云姝对自己书房的痴迷以为自家女儿是个好学的,但他哪里能够想得到云姝的心思全然是没有放在学习上头,而是放在旁的上面了,当然,这个暂且不提。   云姝这日日都是前往书房的事情对于柳家来说,那也可算是一个不得了的事情,尤其是对于一心向着柳云轩的那个人,这其中为首的也就是柳贤柳管家和柳云轩的书童柳管家的儿子柳烨,还有就是奶娘傅氏。这其中对云姝最是抵触的是奶娘傅氏,她看着万淑慧的时候虽是依着规矩行了礼数,但那一双眼睛并不像是在看一个当家主母应当有的恭敬,那眼神之中的不屑和抵触几乎是难以掩盖,而看着云姝的时候那眼神更是*裸的鄙夷,尤其是在知道云水整日里头都会从书房之中拿了不少书,看着老爷对这一对母女整天眉开眼笑的模样她的心中更是觉得自家少爷现在是真真在府上处于弱势的地步了,几日下来之后,傅妈妈几乎是将云姝和万淑慧在心中想成了那妹喜妲己一流的人物,整日便在柳云轩的面前嘀咕着。   “少爷,你看那母女两人那叫一个心机深沉的,她们这是打算着将这个柳家占为己有啊少爷!”傅妈妈忧心忡忡地对着柳云轩说着,这一段时日来,她的少爷吃了多少苦头,当初少爷为了这件事情生生地出了门好几日老爷这不闻不问的,甚至连去看一眼都没的,这已经让傅妈妈觉得心中焦虑的很了,更是担忧那万淑慧现在进了门,万一要是她往后生下了儿子来,那她的少爷的地位在老爷的心中还剩下什么?!   “少爷,您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傅妈妈道,“您得去争上一争,总不能这往后的一切都叫她们母女两人得了去不是?”   柳云轩对于自家奶娘这整日里头叨念的事情有几分的烦躁,但一想到自己当初离家出走了那么久,父亲甚至连寻都不寻他一下,这该干嘛的还是在干嘛,也便是只有这最后他眼见这婚期越发的接近了,而父亲一点改变的意思都没有,他这才看清楚了现实,再不甘愿也只能灰溜溜地回来,他的心中也是十分的憋屈,更何况奶娘还在自己面前整日地说着这些事情,让他的心中更加的难受。   “傅妈妈,现在又不是咱们说了算的时候,父亲若是还有顾念着什么,自当是将我放在心上的,若是没有,我再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用处不是?”柳云轩道,他近来也可算是看清楚了一件事情,他就算是再怎么争吵也没有什么用处,他要是现在听了奶娘的话,他多半是能够讨得什么好处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只怕到时候又要掀起什么风波了,而且就冲着之前云姝对他所说的那些个话,他也算是明白了,这小丫头可不是光是会嘴巴上说着玩玩闹闹的一个人,她什么事情都敢做的出来,近来这太学之中那些个自己昔日里头也可算是有几分熟识的人甚至是以及其促狭的姿态来询问着他关于这多了一个后母和一个姐妹的心情是如何的,这让他也十分的窝火。   太学之中的那些个人都是如此,更何况是雍都之中的那些个人说不定是在心底里头怎么想着他们柳家呢,柳云轩再不济,也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闹出了一些个事情来让柳家觉得没脸。再者,那万淑慧进了门来之后,她也一直都是在自己的院落之中,甚少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所以他觉得只要她不会刻意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来,也不会来寻了自己的麻烦,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忍的,何必是要在现在闹的整个家中家无宁不可呢。   再者,柳云轩也记得自己那姑姑所教的一件事情,这不争即为争。现在父亲对两人上心,他只要有着争斗的心思反而是会被自己的父亲所厌弃,反而是便宜了她们两人,倒不如先按兵不动,等到她们母女两人有动作的时候再来见招拆招就好,且到时候这理还在自己的身上。柳云轩也觉得自家姑姑这话说的十分正确,后发而制人这也可算是一种计谋。   “少爷!”奶娘也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的心底里头就是觉得那母女两人实在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又见柳云轩那样子像是已经认命了一般,这让傅妈妈的心中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对于她来说,这等事情怎么能够认命呢,这一认命之后只怕到时候那两母女在府上更加耀武扬威起来,半点也没有将她们放在眼内了。   柳云轩就像是老生坐定了一般,他低下头去看自己手上的书,半点也没有将傅妈妈所说的话听在耳中又或者是记在心上的意思,傅妈妈在一旁有絮絮叨叨了良久,见他真真是半点也没有想要搭理自己的意思这才作罢了,只能默默地退了出去,心中却是下定了主意,不管是怎么样,绝对不能够让这母女两人日子过得太舒坦才行,这万淑慧还好说一些,傅妈妈最是看不起的就是云姝,这觉得这到底不是自家老爷亲生的种,骨子里面留着的还是外人的血,不过就是灌上柳姓而已,自是不能够当做正经的小姐来看待的。   傅妈妈这般也不是只是想想而已,而是她的心中真的有这样的计较,这柳家虽说她这个奶娘不是当家做主的人,但那也是从柳云轩一出生之后就将他奶大的人,再加上柳云轩的亲生母亲是难产而故的,所以柳云轩从小到大对这个奶大自己还将自己看顾长在的傅妈妈是当做半个母亲来看待的,之前府上没有主母,一些个大大小小的事情傅妈妈也是有权做了准的,这府上管家是柳贤,但在后院之中真正做了主的还是这傅妈妈。   但万淑慧好歹也是八抬大轿抬进门来的正经主母,傅妈妈这心中再是不满却还是多少得给予几分颜面,但这颜面的确是给了,她至少没有当着万淑慧和云姝的面吐上一口唾沫,但至于旁的那些个后院里头的事情,傅妈妈可是早就已经对后院里面的那些个丫鬟妮子们下了自己的意思,那便是这当家主母的,咱们认,这面上自然是不能够太让人难堪,但只要是不当着老爷的面儿,主母小姐那边要些个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吩咐拿个什么东西的,这能拖延的时候自然是要好好地拖延一番。   所以万淑慧同云姝住进柳家这几日,虽是不能算是日子过得十分难受,但要说过的舒坦那是算不上的,尤其是有时候想要一杯热茶的时候,这柳家的婢女可能还会磨磨蹭蹭地耗上一炷香的时间才会给你把茶水给送了过来。   云姝也不过就是冷眼看着那些个眉宇之中依旧是十分不服管教的婢女,即便是她每次所要的东西都是会延迟一段时间才会送到自己的面前来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恼,只是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了一笔,她对于这种事情一般也就只有两个原则,要么当场发作,要么就是秋后算账。锦瑟和流珠她们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是看在眼内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是连提点一句也无,面对云姝对于府上那些个怠慢的或者是傲慢的人也是那般的客气有礼的时候,她们也不由地为了这些个完全不长眼的小丫头们捏了一把冷汗,晓得小姐定是在寻着某一日给好好算了一回账的,这秋后算账的事情,那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承受得住的。   说来也巧,在万淑慧嫁入柳家的第七天的时候,如今已成了关家长媳如今的礼部侍郎夫人的柳家姑奶奶是柳意妍来了。   柳意妍同柳博益的年岁相差了三岁,当初柳云轩的母亲难产而故不到半年,柳博益便是要走马上任,而柳云轩实在是太小,不能跟着一起去,所以只能留在雍都之中,当时的柳老太爷也已经年岁颇大,所以柳意妍对于自己这个侄儿也是十分的在意,一直都看顾着,哪怕是后来出嫁之后也时不时地来看看人,几乎是将人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地来对待了,而柳云轩同自己这个姑姑也是十分的交好。   柳意妍来的时候,柳博益朝堂之中还有一些个事情,所以也还没有回来,云姝避开了那些个请柬,所以也就一直留在府上足不出户,陪着万淑慧。   万淑慧大约是如今的日子过的十分不错,所以这面色看着也是十分的红润有光泽,比起当初从云家出来的时候那真的可算是一个天一个地了。云姝进了万淑慧房中的时候,她正在做一件衣衫,而那青色的面料再加上那身样,光是一看就知道这一件衣衫是做给谁的。   “母亲!”云姝叫了一声,又是从万淑慧的手上拿了衣衫来细细地看,虽是还只出了一个雏形,但也已经能够看得出这衣衫是用了心思的,尤其是那已经缝制了一些的阵脚那叫一个细密。   “母亲这以往的时候总是想着女儿,这若是要做了衣衫的时候要做也是给女儿先做的,可现在母亲的心中已经是没有女儿了,都只给爹做了衣衫连问女儿一声都没的。”云姝嗔道,那话听着也有几分的酸溜溜,像是在责怪着万淑慧,但她看到万淑慧现在过的这般模样,她心中还是十分高兴的,至少能够看到她脸上有着笑意,甚至脸色也更加的红润,想来这日子是真的过的不错的。   “你这丫头,锦瑟依兰两个丫头的针线活可比我强得多了,你这开口说上一声,别说是件衣服,你要旁的,只怕她们都是要满足你的,就巴巴的一件衣衫也值得你来念!”万淑慧戳了云姝的额头一下,那眉眼之中的笑意更甚了一些,她道,“成,你想要,娘就给你做,到时候若是觉得不好你可别朝着我来念就是。章妈妈,你且看看,就是你们这些个将她这般供着,供到了这脾性也便是这样大了,这小心眼的性子也全都来了!”   章妈妈听到万淑慧这般说的时候,她急忙是笑道:“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要说供着姝儿小姐的人,您排第二这绝对没有人敢排了第一去的!”   万淑慧听着章妈妈这般说,她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一些,“成了,你这丫头也莫要来这里打趣为娘的了,你现在来,应该不是想着来同娘说这些个漂亮的话来哄我开心的吧?你这前两日还不是说极忙,整日整日看着你从你爹书房之中拿了一堆一堆的书籍出来,你这又是打算做什么?”   万淑慧对于云姝的事情一贯都是不怎么插手的,毕竟她的主意要比自己的大,只是之前还听说她要开一些个铺子,这话说了之后又没有瞧见她真的有开了什么铺子出来,现在又整日搬着那些个书籍,她这才觉得有些不解,书有多金贵她不是不懂,倒也不是心疼,也不知道云姝他们父女两人到底是说了什么话,她这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安,想着自己的女儿这般受了宠爱对她这个当母亲的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能够看到自己的女儿真正地被疼爱着,这种事情哪个当母亲的是不想不愿的,只是这府上还有一个柳云轩在,他到底才是正经的柳博益的儿子,看到这些他的心中会怎么想怎么觉得,光是想到这些,万淑慧就觉得多少有些担忧了。   而且,万淑慧也晓得这府上的那些个丫鬟多少还是有些不喜她这当家主母的,而且她也不想去破坏了这府上的平衡,所以这一直以来,她都处于安安静静的姿态,甚至也没有打算要改变现状的意思,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动作就会惹来旁人的一些个猜忌,就连柳云轩那边,她也一直都没有主动去当做一个长辈一般地过去过,进门第二日,原本依着规矩,柳云轩作为一个后辈应当是要来同她这个长辈来行礼的,这往后需不需要晨昏定这件事自当是别论,但那一日柳云轩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万淑慧也仅是念着自己刚进门不久,而他到底是元妻的子嗣也揭过不提,更是安抚了柳博益既往不提,府上的丫鬟联合成一气的事情她也便是当做没有这么一回事,在柳博益的面前一个字也不说。   “我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云姝笑道,“母亲你怕什么,还怕我将父亲的书给弄坏了不成?!我保证且是小心翼翼的,要是坏了便是赔一本给爹就是。你就莫要说了!”   “说得倒是轻巧的,你这有耐性好好撰抄一本书?”万淑慧哑然失笑道,“你这性子,说风就是雨的,之前还说要开了铺子,如今娘可是一家铺子都还没有看到你开起来呢!”   云姝也笑,这铺子开起来不难,难的是前期的筹备工作,再说了,有些铺子她是打算独立经营的,而需要合作的事情也是一个十分叫人头疼的事情,等到事情一弄好之后,她自然是要把铺子都开了。   “母亲你且等着吧,总会叫你看到的。”云姝道,“如今咱们也不愁吃不愁穿的,爹可是当着人面说了,我要是高兴那就随着我的性子爱开铺子就去开铺子,若是不开他也是能够养得起我的。”   云姝也听到当日在喜宴上的传言,也知道当日那云弘十分不要脸面地说出了那样的话,这些个事情也可算是在她的揣测之中,云弘这人最是擅长的就是用最坏的意向去想旁人,又见不得人好,他这样的刚愎自用的人又能够说出什么好话来,所以那些个话也实在是不足为奇的,倒是柳博益的话让人觉得有几分温暖。   万淑慧面色之中也有几分暖意,只觉得自己当初选了柳博益的确是一个再争取不过的事情了,他这些个性子也的确是能够护了她们母女周全的。   万淑慧原本还想同云姝再说两句,锦瑟进了门来,朝着万淑慧行了一个礼,这方才慢慢地站起了身来,她道:“小姐,姑奶奶来看少爷了。”   云姝听着锦瑟的话,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其实这明眼人都应该知道,这大户人家的规矩十分的复杂,就算是姑姑来看了侄儿,即便是没有到当家中主母这里来寒暄一番至少也还是应该要有府上的下人来通传上一声,不至于这人都已经进了门却依旧还是没有人来通传的,换而言之,这柳家的下人是压根就没有将万淑慧当做是当家主母,所以这才没有通知。   万淑慧的面色微微一僵,但旋即又是道了一句:“姑奶奶一贯疼惜轩哥儿,这来看看他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万淑慧原本想说切莫怠慢说了姑奶奶,但这一抬头看到在自己房中的也都是自己原本的那几个丫鬟,根本就没有柳家的丫鬟,就算是她说了这种识大体的话也没有人知晓,更是没有人会在意,万淑慧也便是觉得自己这话有些说不出来了,这神情之中多少也有些不大自然。   云姝看着万淑慧,她晓得自己母亲原本是打算说些个好听的话来的,但看到都是她们这些个人这才明白自己就算是说的再好听也全然没有人能够听到,更不会有人觉得她这个当家主母做的的确是有这样的风范。而在云姝的印象之中,这的确不是柳意妍第一次回了柳家来看柳云轩了,据说在喜宴那一日在后院之中张罗着一切的就是她,也顶多算是做的不失不过罢了,而云姝头一次见到她这个应该称呼为“姑姑”的人物那还是在她进了柳家门,也就是她母亲成为柳家妇的第二日。   她依着规矩是要给柳博益敬茶的,这一点也没有让云姝觉得有多厌烦,她挺中意柳博益这个人,所以就算是敬茶她也可算是甘之如饴,当日柳意妍也是在的,对于柳博益有着好感的云姝对于自家后爹这个一母同胞的姑姑却是没有多少好感,从看到的第一眼,云姝就知道自己这个姑姑是个角色,虽说那脸色端着的是和蔼可亲的面容,但那眼神之中可算不上有多亲切,甚至还有着几分高傲,一看就知道这个姑姑根本就看不上自己,更看不上自己的母亲嫁给柳博益。   而柳云轩别说是对她母亲敬茶了,就连这小宗祠之中都是完全没出现的,完完全全没有把她母亲放在眼内,而当时自己这个“姑姑”就说了,什么“孩子还小,这过往之中一直都是挂念着自己的母亲,也一直都认为大哥你是不会再娶的,你也省得这个年纪的孩子心底里头的那些个心思都是有些奇怪的,原本以为自己的母亲是唯一,如今这多了一个人给自己的母亲上香喊着人姐姐这种事情谁看着都是有些不大爽快的,毕竟是大嫂子唯一留下的孩子,总不能够让他当着自己母亲牌位的面去喊一个陌生的女子做了娘亲,这又不能叫了姨娘,也便是只能让新大嫂多担待一下了,只是新大嫂这进门的时间太急,就连我这个当小姑的都吓了一大跳,没有想到大哥会选了大嫂你”。这样的话,虽说是没有带着多少刺,但仔细听来其实她这“姑姑”所要代表着的也就一个意思——你算是哪根葱,我们压根就没有把你当做一回事,只是不愿意驳了自家亲人的面这才让你进了门来。   云姝一想到这个姑姑,心知肚明她是同自己极其不对盘的,今日已经是这段时间的第三次听到她来看柳云轩了,云姝觉得或许她是怕自己不在,她们母女两人可能会将柳云轩给吃了吧,这人来不通传,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云姝站起了身,脸上的笑意未减,她道:“母亲,既是姑姑来了,她虽是没有当长辈的样子的,但我这当晚辈的也不能失了当晚辈的规矩,应当是要好好地见上一见才是。”   万淑慧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这心中有几分着急,急忙道:“你莫要去了,这去了之后闹腾起来,也是你爹难做。”   万淑慧哪里是不知道云姝这性子,这几日来府上的丫鬟婆子都是没有将她们当做一回事的,万淑慧倒也还能够忍得,却一直都是在怕着自己这个女儿是忍不得了,这几日下来,她得了空的时候也便是叮咛着云姝,想着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云姝也都是应着半点也没有多说什么,她这才有几分放心,现在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万淑慧那一颗心又再度提了起来,深怕她闹出事情来。   “母亲,我自是不会闹出什么事情来的,你若是不放心,就同我一起去见见姑姑吧,你这整日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之中也不闲闷得慌,爹又不是把你娶进牢房的,你这也应该多走动一下才是。”云姝劝着万淑慧道,“总不能哥哥一直不见你,你也一直不见哥哥吧,这般下去那些个不知情的人有不知道是要在外头乱传什么了,到时候爹也只怕是更加难做吧?而且娘总是固步自封,说不定你这踏出了一步之后许哥哥说不定也是能够接受你我的。”   万淑慧听着云姝这么说,心中多少也有微微一动,她这几日来的确是一直都呆在自己的院落之中,除了用膳的时候出现,她也不会主动出现在柳云轩的面前,就是怕这孩子看到自己的时候觉得心中膈应,但仔细想想的话,云姝的话也没有错,她不踏出那一步,又怎么知道那孩子一定是会嫌弃着自己的呢?或许也是可以这样尝试一下,若他是真的不能接受自己,那往后自己再不去碍着他的眼就成,但若是他能够接受自己的话,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再说,万淑慧也知道云姝的性子刚强,要是这样过去了之后听了什么让她觉得生气的话,到时候她只怕又是要说什么了,自己在一旁看着也是有好处的。   万淑慧迟疑了一会之后,还是放下了手上的针线活,顺着云姝的意思跟着一同去了柳云轩所在的清风苑之中。   柳云轩的清风苑种了不少的竹子,这读书人最是欢喜的就是竹子,所谓的“宁可食物肉不可居无竹”,所以这一进院门就能够看到那郁郁葱葱的竹子,如今这刚过了冬的竹子的竹叶在冬寒之下显得有些苦色,但竹尖上已经有不少的嫩芽抽了出来,那颜色清翠的很,可想而知等待天气一暖之后,那带着寒冬清苦之色的叶子也会变得郁郁葱葱起来。   柳云轩便是住这清风苑的主屋之中,推开窗就能够看到那一片的绿竹,院子里头有四间耳房,其中一间被柳云轩做成了书房,里头也有不少书籍,这剩下的三间多半都是空着,伺候着柳云轩的有六个人,一人是那书童柳烨,四个都是十五六岁同柳云轩差不多年岁的丫鬟,生得也还算是十分的清秀,两个是一等丫鬟,做的也便是一些个轻便的活计,斟茶倒水一类,而另外两人便是洒扫的粗使丫鬟。这唯一剩下的也就是奶娘傅氏,在万淑慧没有进门来的时候,那些个丫鬟的活计多半都是要请示了傅氏和管家柳贤的。   如今这几个人也不在院中,这洒扫丫鬟不知道是被遣开了还是自己跑出去了,这唯一透出声响的也就只有那主屋里头。   这走得近了一点之后,就已经听到那里头传来傅妈妈抽噎的声音,那声音道:“姑奶奶,你可得为咱们少爷做主,那两母女可都不是简单的人,这做母亲的便是将老爷服侍的妥妥帖帖的,而这个小的也便是一个精明无比的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逗得老爷一颗心都偏向了她,再这般下去,只怕这府上的人早晚都是要被她们给收买了去,但老爷那头,却也到底还是需要旁人推敲推敲的,那丫头再好,就算是冠上了柳家姓氏,可骨子里面可还是个野种啊……”   柳意妍的声音淡淡的,却是透着一股子不满:“惯是个会讨巧的,大哥也真是的,即便是要宠,云轩怎么说是个亲生的!”   “可不——”傅妈妈正要再说,门口伺候着的丫鬟已经瞧见了那渐渐走近的万淑慧和云姝,这脸一黑急急忙忙地就开口喊道:“姑奶奶、少爷,夫人和小姐来了!”   傅妈妈的声音戛然而止,最后那一声“呀”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生生折腾出的一句,急促而又惊恐。   万淑慧已经听到那些个声音,说的那么响亮,在她还没有怎么接近主屋就已经听到了那样的一个声音,可想而知在她不在的时候她们不知道在后头说些什么呢,万淑慧心中也有几分恼怒,想着她进门以来也可算是十足的客气,对什么事情都是不计较的,就怕旁人说她一个不好。可她现在处处忍让,处处不计较却是换来了这样的一个下场,这让她的心中怎么能够高兴的,说她也就算了,可为何还是要处处搭上她的女儿不可?   丫鬟虚虚地行了一个礼,那腿脚随便地弯了一弯,福了一福之后就起了身,声音也是干巴巴的吐了一句:“夫人安好小姐安好。”   万淑慧也不应声,只是朝着那主屋而去,这进了门之后瞧见的就是柳意妍和柳云轩端坐在一旁神情自若,倒是那傅妈妈表情之中多少有一些歌不大自然,有些困窘有些恼怒,那一双眼睛之中甚至还有几分愤恨地朝着云姝母女两人看着,像是在责怪她们两人突然出现坏了她刚刚那告状的劲儿。   若说外头的丫鬟还行了一个虚礼,那现在的傅妈妈那是连一个虚礼都有几分不屑了,只是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句:“夫人安好,小姐安好。”   云姝将一切都看在眼内,并没有朝着傅妈妈指出什么不妥的地方,倒是松开了挽着万淑慧的手,规规矩矩地朝着柳意妍行了一个礼道:“姑姑安好,哥哥安好。”   而跟着云姝一同来的锦瑟和依兰也十分有礼,那腿弯了大半,一个礼数做得十足。   “姑姑今日怎就来了?”云姝笑着看向柳意妍问道。   “你这话问得奇怪,轩哥儿是我的亲侄儿,我这当姑姑的来看看自己的亲侄儿这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柳意妍脸上虽是带着笑意,但那眼神之中已有了几分不耐烦的调儿,她坐在位子上也不动甚至连向万淑慧问好一声都没有,几乎是在用行动表示着她根本就没有将她当做自己的嫂子来看待的。   万淑慧见柳意妍那样半点情面都不留的模样,心中也有几分不大乐意,就像是鼓了一口气一样径自也在一旁坐了下来道:“小姑这话说的就有些见外了,这当姑姑的来看看侄儿也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只是府上的人太不会做事,连通传一声也无的,我这也刚知道小姑你来看轩哥儿了。”   云姝对万淑慧那所说的话也有几分满意,觉得自己母亲虽说个性是面了一点,但在关键的时候还是能够有一些个可用之处的,就像是她现在所说的那样,暗讽着府上的人没有规矩。   “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我只是想了轩哥儿了,就来看看他,左右这府上也习惯了我这三不五时地来,这以往的时候也没有人可以通传,自家亲人之中也不需要这些个虚礼,所以他们也习惯了,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柳意妍接口道,“毕竟已经是这么多年下来了,一夕之间也拗不过来,由着去了吧!”   云姝听着这话觉得十分的不对味,柳意妍这意思就是说府上早就已经习惯了我这样的举动,没有想到现在还有你们母女两在的,换而言之,你们母女两人在府上就是可有可无的也不需要通传什么。   云姝面色微微一笑,她正要说话,却是流珠领着一个嬷嬷走了进来道:“小姐,七公主府上的嬷嬷来了。”   春嬷嬷朝着云姝行了一个礼,双手恭敬地送上了藏在袖子里头的那一章程道:“柳小姐安好,老奴是七公主府上的春嬷嬷,奉七公主之命特地将这册子送来给小姐看上一看。”   云姝上前了一步,一手将春嬷嬷手上的册子拿了起来,一手顺带将春嬷嬷给扶起,她想了一想便是将春嬷嬷扶到了一旁道:“嬷嬷且坐一会,等我看上一看可好?”   春嬷嬷原本想着说公主并无交代她要等着柳云姝看完之后才回府,但却也没有交代不能等她看完再回府,本着几分打量的心思,春嬷嬷也便是微微欠身,朝着云姝应了一声诺,却是怎么也不敢在一旁坐下的。   云姝朝着锦瑟道:“锦瑟,去倒一杯茶再让厨房做些吃食过来,切莫怠慢了春嬷嬷。”   锦瑟见云姝朝着自己这边看,又提到了厨房二字,一下就明白了云姝的心思,知道自家小姐是打算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好好整顿一下府上的人了,她应了一声,也不等旁人说什么便是朝着厨房而去了。   锦瑟到了厨房的时候,这厨房里面的厨娘丫鬟都是闲在一旁磕着瓜子,嘻嘻哈哈地说着一些个笑料子,见锦瑟进来,抬眼看了一眼之后又接着说笑。   “小姐要些个吃食,且做一些个方便的吧,小姐等着要呢!”锦瑟温和地道,也没有提及春嬷嬷的事情。   厨娘和丫鬟一听是云姝要,自是不当一回事,摆了摆手就道:“你这小丫头好不晓事,此刻正忙着呢,哪里有什么空做了吃食,且让小姐等上一等吧!”   锦瑟也不恼,这种事情也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了,当下便是站在一旁,依旧好生好气地道:“那大娘们先忙着,我在这里等一等就是了。”   厨娘和丫鬟相视一笑,接着磕着瓜子聊着天,心道,什么小姐,还不是我们想伺候时是小姐,不伺候时就不是了。   锦瑟也带着笑,心道,你们且得瑟吧,一会有你们哭的时候。   ------题外话------   嗷嗷嗷嗷,蹲了好久的小黑屋,终于把今天的稿子和明天早上的稿子给折腾出来了,凌晨六点才解除认床状态进入睡眠的某只飞过……   明天开始又可以早上更新了,么么哒亲们,明天的稿子依旧定在早上九点半之前更新,么么哒,把更新时间值努力倒腾回来。   这里是已经没有存稿的苦逼帝。   正文、第六十八章 放长线钓大鱼(下)   七公主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如今的监国公主,春嬷嬷是怎么样的人物,那是宫中的教引嬷嬷,这样的人物到了府上来还特地给人一本册子,这说话的时候还是那般的恭敬,这怎么能够叫人不在意的。   柳意妍自然也是十分在意的,想想她也不过就是一个户部侍郎的夫人罢了,又怎么能够同如今的监国公主相提并论的,所以柳意妍也不敢用刚刚对着云姝和万淑慧那般轻视的面容对着春嬷嬷,急急忙忙地邀着春嬷嬷赶紧坐下,那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云姝手上的那一本小册子,要不是没有办法当着春嬷嬷的面拿了过来好好看上一眼,她只怕现在早就已经抓心挠肺了,心中暗自想着这个小丫头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认识了那样的大人物?   柳意妍看不起万淑慧也便是十分简单的一件事情,万淑慧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破落户,她也怨着自己的兄长在决定这件事情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同她商量一声,等到她知道的时候这婚期也已经定下了,柳意妍也便是同自己兄长谈过,想着自己兄长这样的人物,要什么样的人是没有的,偏偏却是看上了一个被人家不要的女人,还要她叫这样的女人一声嫂子,她这心中能是乐意的?   那一日,她随着帮着应付着在后院吃了酒席的那些夫人小姐,但往日同她交好的那些个夫人所说的话也实在是有些不大中听的,一想到她们用那十分轻蔑的调问着她的兄长缘何要娶了那个女人的时候,她整张脸都是僵硬着,却又不得不应付着她们,所以柳意妍当初也在府上交代了那些个婢女一声,这新夫人就算是如何也不用太过当真了去,所以今日这府上那些个婢女有那样的表现也完全可以说是同柳意妍脱离不了干系的。   云姝原本是想趁着柳意妍这一次在的时候将府上的下人之间的规矩好好地立上一立,也好让人晓得这后院当家的人是她的母亲,当家主母哪里是能够这样被人轻视的,但现在七公主身边的春嬷嬷来的时间虽是有些超乎她的意料之外却也是她的一大助力,因为春嬷嬷所代表着的意思,那比柳意妍还要来得管用上一些。   云姝朝着锦瑟吩咐,那也十分有用意的,锦瑟这人最是聪慧,所以她也应该晓得自己刚刚那一声吩咐是什么意思,这厨房里头的丫鬟婆子那都是一个一个眼界极高的,再加上这背地里头有人吩咐着的关系,她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只要柳博益不在,云姝和万淑慧母女所吩咐的事情是能拖则拖,这拖上一两柱香的时间已经算是十分客气了,若是时间再长一些也不是没有过,她这一直都是好脾气地按捺着,不想闹出什么事情来,但偏偏就是有人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自投。   “春嬷嬷,七公主这如何是晓得我家侄女的?”柳意妍小心翼翼地问着春嬷嬷打探着消息,她对于云姝这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得起过,所以在听到云姝喊着她姑姑的时候,她更是觉得寒碜无比,甚至觉得恶心无比,可现在看着云姝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想要知道她同公主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交情,若是真的交情不浅,那往后对于这个便宜侄女那还真真是不能怠慢了的。   春嬷嬷是在后宫呆了一辈子的人精,哪里不知道这些个人情往来,她脸上带了笑道:“关夫人这话可是问住老奴了,公主的事情老奴那里是有几个胆子是能够问得清清楚楚的,公主知道那便是有公主知道的缘由,我这当奴才的只管着尽心尽力地帮着公主做事。关夫人若是要问,还是问问柳小姐来得妥当。”   春嬷嬷这一句话说出口来之后,柳意妍脸上的笑容也有几分飘忽,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自然晓得春嬷嬷这要不就是知道却是不能够同她们所说的,要不就是真真是不知道的,她这眼角也忍不住朝着那坐在一旁看着册子的云姝,她那看着十分认真就像是没有看到自己刚刚那眼神朝着她看了过去,也像是没有听到自己的问话一般。   这丫头倒还是拿乔起来了不成?!   柳意妍这心中有些恨恨地,转而又是去打量着万淑慧,只见万淑慧那神情依旧是淡淡的,甚至还透着一股子迷茫的劲儿,她这才明白,就连这万淑慧也是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她按捺着自己心中的好奇劲儿,转而是同春嬷嬷寒暄了起来,那姿态之中倒是做尽了一个当家主母应当有的姿态。   云姝虽是看着在认真地看着手上的册子,却还是分出了几分心神来留神着事情的发展,其实手上的册子在看她了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大致明白了这其中到底是写了些什么,那就是一个章程,想要她手上瓷器,琉璃所制作的方法之后所要的一个章程,上面字体遒劲有利,但处处体现着所写这个册子之人的利益,只看了一部分之后云姝就知道写这个章程的人会是谁了,这除了晋王谢淮隐还真的是做不出第二人员来的。   云姝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一声,这谢淮隐倒是真的做得一笔买卖,若是真的按照这上头的章程来算,她所能够分得的利益只有一丁点而已,绝大部分全都是落了他们皇家的手上,她虽是有心要同皇家合作,但却也没有想着以这样的来折损自己的利益的方式来的。不过依着刚刚春嬷嬷这说话的方式,也并没有代表着七公主已经是将这件事情完全定下了,毕竟刚刚春嬷嬷所说的是让她将这册子看上一看,而并非是七公主有懿旨的。   云姝纯心耗着时间,明知道这上头一眼扫过就知道写了什么东西的册子,她也干脆地慢慢地看着,这看得要多仔细就有多仔细,只差是没有一个字一个字来推敲了。   柳云轩对于云姝手上的这个册子也是十分的好奇,也带了几分的打量。对于七公主其人,柳云轩从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同旁人一般觉得当今陛下有几分糊涂了,竟是让一个公主来监国,也觉得七公主有几分牝鸡司晨的感觉,但这两年下来也渐渐地改观了,七公主这等魄力那是许多的男子甚至是皇子都无的。所以现在也绝对不敢有任何的轻视之心。   他瞄着云姝手上的册子,心中既是好奇又是觉得有些自不如人,想着他堂堂的一个男子,都是没有能耐得了七公主的赏识,而云姝却是得了七公主特地遣人来送了不知道写了什么的册子来。   柳意妍见云姝看的认真,而她刚刚遣走的丫鬟却是迟迟不归的,她看着春嬷嬷的笑容里面也多了几分僵硬,只觉得心中有几分不安,她看向同样有几分不安的傅妈妈道:“傅妈妈,你且去厨房好好催催,怎么姝儿的丫鬟去那么久还未回来?怎能让贵客在这里等着,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春嬷嬷心中也已经有了几分底,只怕是那厨房里头的厨娘火工丫头们又像是往常一样拖延着云姝的吩咐了,她也晓得这些事情虽是自己吩咐下去的,但那也是在家中没有什么客人的情况下才敢这样甩了云姝的脸面,现在有客人在做出这些个事情无疑就是甩了柳家的脸面了。傅妈妈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到踪影,这心中也已经有些急了,她早就想着去厨房好好地催上一催,但又不好寻了什么借口,现在柳意妍这一句话无疑也是揭了她的困境,她当下就是要应了下来。   “傅妈妈别忙,”云姝柔柔地阻了傅妈妈的脚步,她从册子上移开眼睛,看向傅妈妈的时候眼睛里头更是含着几分笑意,看了傅妈妈一眼之后这才又看向柳意妍道,“姑姑,定是我那丫鬟怠慢了,这里又不是没有丫鬟在的,又怎能劳烦傅妈妈呢!吩咐丫鬟去催上一催就是了。”   “依兰!”云姝唤了一声,站在一旁也同样等了良久的依兰,依兰听到自家小姐叫着她的名儿又见锦瑟迟迟不归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明白了云姝的打算,她走了出来应了一声之后方道:“小姐,我且去看看锦瑟那丫头是在做些什么,若是插科打诨的,定是好好训斥她一句!”   她这般说完也不等云姝再吩咐什么就起了身一溜小跑地出了门,傅妈妈的脚步僵硬在一旁,心中一直在打鼓只觉得今日是要坏事了!一张脸上的神情也有几分难看,几乎是带了几分惨白。   “春嬷嬷,我那丫鬟是被教坏了性子,也不晓得什么事情是紧急什么事情是耽误不得的,如今也是没个正行,还请春嬷嬷见谅了莫要同云姝计较这个!”云姝一脸歉意地同春嬷嬷道。   春嬷嬷听着云姝说得这般客气,她虽是也有几分不满却也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云姝这头低着,遮敛住了眼底的光芒,在旁人看来她还是认认真真地看着这册子的。   依兰去了厨房的时候瞧见的就是锦瑟站在一旁,而那些个婆子和丫鬟依旧在一旁闲磕牙,她心道果然是如此!锦瑟见依兰也跟着一同来了,知道这定是云姝遣了过来的,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之后依兰才极其气恼的眼神看了过来道:“锦瑟,你是怎么回事,要一杯茶水和要一些个吃点都是这般慢的!”   锦瑟一脸委屈地道:“依兰姐姐,厨房的大娘们正在忙着,得了空就会赶紧地送了过去的,还让小姐莫要恼了才是!”   依兰脸上的怒气还未消,她道:“又是要等,小姐这怎么说也是家中的主子,哪里是要处处都要等的!”   依兰这一句话说出口,那些个闲磕牙的厨房婆子便是呸了一声之后开口道,“这姑娘好大的脾气,让小姐等上一等怎么了,如今咱们正忙着,等忙过了之后定是会将小姐所吩咐的东西给置了出来,这匆匆忙忙的也置不好什么东西不是。若是小姐真真是等不得的,那便请小姐自己来厨房做吧!”   依兰听着那婆子和丫鬟们以十分不屑的调儿说着这样的话的时候,她的眉眼也跟着冷了下来,她环顾了一圈那正在闲磕着瓜子的丫鬟婆子,冷笑道:“你们便是这样对着小姐的?这眼中还有没有半点主子奴才的规矩?”   刚刚那出声的婆子听着依兰这般诘问自己,她站了起来,将手上的那一把瓜子朝着地上一甩,拍了拍自己身上围兜这声音里头更加有几分不屑道:“这府上正经的主子不是没有,只是小姐是不是个正经的主子她这心中自己最是清楚,莫要在我们面前端着一个主子的架子,这东西做好了之后定然是会送了过去的,这没有做好咱们也没什么可送的。小姐这虽是冠了柳家的姓氏,但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外人而已,这处处来指手画脚的成什么样子?”   依兰和锦瑟一听,这脸色也难看了几分,依兰恨道:“好,我就将你们这话给回了小姐吧,这般脾性大的奴仆还真真是使唤不起的!”   依兰说着便是拉了锦瑟走出了厨房院落,身后那婆子还是一脸不屑的模样,半点也是不以为杵。这种事情这几日来她们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只觉得云姝和万淑慧真的要去同老爷说这件事情也早就已经说了,不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半点也没说的,所以也吃准了这一次也会不了了之,再加上傅妈妈早就已经提点过她们,这小姐的性子再犟但夫人的性子却是一个面的,只要是夫人将这件事情给按捺了下来,就算是小姐说什么都是不管用的,所以她们也是更加的有恃无恐起来。   依兰和锦瑟回到清风苑的时候这面色有几分的难看,这一进门之后便是跪在了云姝的面前,道:“小姐,奴婢们没得本事,厨房之中的婆子和丫鬟什么都不肯做的,奴婢们又是个不善火工的,只得先来同小姐请罪了。”   云姝将手上的册子慢慢地合上摆放在了一旁,垂眼看着跪在一旁的锦瑟和依兰,也没有让两人起来的意思,她道:“怎么回事?”   “小姐,奴婢得了您的吩咐想着去厨房端个茶水和让厨娘们做一些个吃食,也已经好声好气地说着的,但厨娘们便说是正在忙着,挪不出空手来做,让奴婢等上一等,奴婢也觉得是个正理,所以也便是在哪里等了,但等了良久也便是没有等到她们给做的。”锦瑟一脸委屈地道,“这种事情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小姐要些什么东西的,厨房里头的那些个厨娘都是能拖则拖的,半点也不是急着给小姐给置办了。”   “这如今也不是用膳的时候,厨房里头应当是不忙什么才对,这怎么就是连给倒一杯茶做点吃食的时间都是没的?”云姝不解地问道,“那些个厨娘是在忙着什么呢?”   “忙着嗑瓜子闲磕牙呢!”依兰有些气恼恼地道,“奴婢去的时候,锦瑟这丫头就站在一旁傻傻地等着,也不是奴婢要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句小姐等着要,那些个厨娘便说自己在忙着,说小姐若是等不了就自己去厨房做也成。奴婢训斥了她们没得什么当奴婢的样子,可小姐你知道那些个厨娘说些什么,说小姐也不是个正经主子,只是冠了柳姓的外人而已,还说让小姐莫要担着主子的模样。”   依兰这一番话说出口,这厅堂上当下就有两个人白了面,这其中一人是万淑慧,她是生生被气的。她也是知道这些个厨房里头的厨娘们一个i一个脾气都大的很,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出了。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也一直都没有同人计较过什么,但现在她这般不计较倒是惹得那些个认识这样看着自己的女儿的了,说她不是一个正经主子只是冠着柳家姓的外人。   而傅妈妈这脸色也一下子白了下来,这府上的下人多半都是得了她的提点的,这些日子来她见万淑慧和云姝一直都没有说什么也就将这些个话放在一旁没有多在意,现在听到这么说的时候,她便是已经多少知道今日这件事情不会善了了,这牵扯来牵扯去的定是要闹到自己的身上来了,当下这面色也难看了起来,心中忍不住咒骂上了一句,那些个作死的厨娘,真真是半点眼力界都没有的。傅妈妈见万淑慧白了脸,她这心中有些发憷,转而又是看向了云姝,看到云姝的神色如常,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时候,她心中更是觉得恐慌不已。   她知道这万淑慧和云姝两人,万淑慧的性子倒是一个极其好糊弄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若是犯下什么错事,面对万淑慧只要是认下一个错诚心诚意地当着她的面道歉,她自是不会再计较些什么,反而是云姝,这个寻常看着的像是没有什么的小丫鬟倒是一个极其难以糊弄的人,就像是现在这般,她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这面色上也是正常如初,但一个人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也还是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可想而知这样的人是有多么的深沉。   柳意妍见到这样的云姝的时候心中头也有些摸不到底,若是云姝是当场发作那也还倒是好说一些,证明这小丫头也还是有几分冲动的,往后也还是好拿捏的,但她面对这样的尴尬的说辞的时候她还是安安静静的,这小丫头的心思只怕是远着,若是她真的恼火的时候,想来这整个宅子里头的人没有一个是能够成了她的对手的,再加上柳意妍也听说云姝的那些个传言,知道这个小丫头做事够狠。   她这样想着忍不住看向柳云轩,这个自己看顾长大的侄儿,这往后还能够是这个小丫头的对手吗?柳意妍心中忍不住泛起了嘀咕,心中除了担忧还是只有担忧。   柳云轩也在看着云姝,等着看这个丫头要怎么处理如今这些个事情。   “倒是叫春嬷嬷看了一个笑话了,这府上的下人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这往后的时候还是得好好约束才行了。”云姝脸上的笑意不灭,就像刚刚那些个话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春嬷嬷也微微一笑道:“这奴大欺主,也的确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奴婢这儿倒是不打紧的,若是被寻常人看到只怕是要说柳大人不会管教奴婢了。”   她也已经回过味来了,这柳小姐特地让她留了下来就是为了等到现在这种情况,她压根就是清楚这府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想借着她这一把刀来砍上一砍的。如果说是寻常人,春嬷嬷当然是不愿意买了这么一个单,但眼下的人是云姝,春嬷嬷也晓得自家公主对云姝的看重,也便是乐于当了云姝这一把趁手的刀,实在是她也觉得这府上的下人太不当一回事了,不管是怎么样的身份,这当主子的到底就是主子再是不堪也由不得府上的奴婢们来说这些个话。   云姝对于春嬷嬷刚刚所说的这一句话也觉得十分的满意,这果然是从公主府上出来的人物,真真是个聪慧的人,她这样一说就已经知道她刚刚所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了,压根就不用提点什么。   “这是自然的,之前一直是事情太多,所以也便是按压着没有立下什么规矩来。我母亲又一贯是一个宅心仁厚的,所以这也就一直由着人去了,却没有想到无形之中倒是纵容了那些个奴仆。春嬷嬷是公主府里头的人,想来应该是最懂规矩不过了,也还望春嬷嬷提点两句可好?”云姝眉眼弯弯地看着春嬷嬷道。   春嬷嬷受了云姝这一句捧,她的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她道:“这公主府上的规矩自是旁人家比不上的,但不管是谁家这规矩都是要立。这对奴才的管教也就只有一句话,这不懂的就教,教了还不懂的那就训,若是训了之后也还是不懂的,那么这改发卖的就发卖,哪怕是打杀了也要好好地立下规矩来,否则这规矩可就乱了套子了。”   傅妈妈听到春嬷嬷这所说的一句话的时候,她那原本就已经煞白煞白的脸色更加显得苍白无力了起来。   云姝朝着春嬷嬷行了一个礼,这才道了一句:“多谢春嬷嬷提点,云姝这边记下了!”说着云姝也把刚刚春嬷嬷递给她的册子又还给了春嬷嬷接着又道,“且麻烦春嬷嬷同公主殿下说上一句,这册子云姝已经看过了,至于册子上所说的事情,云姝明日定当拜见七公主希望能够细谈。”   春嬷嬷微微颔首,她道:“老奴记下了,回去之后便是会禀了公主殿下,那老奴就先回去了。”   云姝将春嬷嬷送到了门口,这才让人领着春嬷嬷走了,等到春嬷嬷走出了院门之后,云姝这才回过头看向柳意妍道:“姑姑,刚刚所发生的事情您也看到了,看来这府上的奴婢们真真是个大了胆子的,就连春嬷嬷都有些看不过眼了,您说这规矩是不是应该要立一下了?”   柳意妍的面色也微微有些不自然,她听云姝这话虽是在问着她,但实质上却是没有给她半点反驳的机会。她答若是要立这规矩的,那也就正大光明地算是认同了云姝一会的动作,但若是她说不要立这规矩的,那到时候又说一句柳家现在的奴婢已经是半点的规矩都没有了,就连七公主府上的春嬷嬷也已经完全不放在眼内了,只怕下一次就连陛下亲临的时候也是要这般对待,她这反对也是有几分站不住脚。柳意妍觉得这个丫头根本早就已经对这些个奴婢磨刀霍霍了,就等着这一次的机会来了。   她这面色微微一沉,也说不出一句好或者不好的话来,这沉闷了好一会之后这才道了一句:“你想如何,你这心中也已经是有了几分打算,又何必在现在这个时候来问了我来?”   云姝听到柳意妍那紧绷的声音的时候也不恼怒,她微微一笑道:“还是姑姑聪慧,我这心里头也已经是有了一些个章程,正是在想着要不要这般做的,姑姑在这儿我便是想要问问姑姑的意见,现在姑姑既然是不反对的,那么我便是着手去做了吧!多谢姑姑支持!”   柳意妍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她的面色有几分的难看,却又拿不住什么话来说,只能是坐在一盘生着闷气。   云姝的眼角扫过那苍白了一张脸的傅妈妈,她开口问道:“不知道傅妈妈对我这个意见有没有什么不同的见解?毕竟傅妈妈是哥哥的奶娘,在母亲进门之前府上的大小事情都是傅妈妈经手的,不管如何这但凡也是应该要知会傅妈妈一句的,傅妈妈你觉得如何?”   傅妈妈哪里不晓得云姝刚刚这般问着她那不是表示对她的尊重,而是在明白地告诉她,她一直都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她在后头搞鬼,那些个丫鬟奴仆敢这样蹭鼻子上脸折腾到她的面上来,那都是因为有她这个在府上倚老卖老的人在背后撑腰。   “只是傅妈妈这些年虽可算是劳苦功高,但这后院里头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做好,爹和哥哥都是男儿,自是不会管这后院里头的杂事,傅妈妈只怕是见识不多,所以也就没有好好地教了那些个丫鬟婆子规矩,今日幸好来得公主府上的一个嬷嬷,但要是来得是公主殿下,这事情只怕还真不知道是要怎么收尾来得好。所以就算是妈妈今日要反对,我也是铁了心思,要好好整顿一番了。”云姝勾勾地看着傅妈妈道,“若是一会惩戒了同妈妈交好的人,还请妈妈要多见谅才是。”   傅妈妈只觉得现在自己是哑巴吃黄连,一个劲的心惊肉跳,讪讪地道:“小姐这般做也可算是合理的,妈妈……奴婢我自当是没什么意见的!”   “那好,妈妈也应该学着一些,这往后也不会犯下什么大错出来,免得到时候是要被人笑话了。”云姝淡淡地道,她也已经看在这个女人是她兄长的奶娘,这些年也可算是劳苦功高的份上既往不咎了,若她是一个聪慧的,那就应该明白刚刚她那已经是给她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如果还有下一次的时候,哪怕她再怎么劳苦功高,她也是要动手的了。   “好大的威风,”柳云轩看着云姝是那般不近人情的话,他这心中多少也有几分不满,怎么说傅妈妈也可算是他这边的人,刚刚云姝那话之中的意思,那就是打算着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她也是要同他这里的人动手不成,“云姝,你这般做,你可是将我这个当兄长的人放在眼中了没?”   云姝看着出声的柳云轩,他的眉宇之中带了几分薄怒,很显然她刚刚对傅妈妈所说的话已经抵触到了他的底线引发了他的不满。   云姝不以为杵,对着柳云轩道:“哥哥说笑了,我一直都是将哥哥放在眼内的,所以才想着立好这个规矩,也好让哥哥往后轻松一些,毕竟这后院之中的事情都是母亲所管的,哥哥要做的就是做好了学问光宗耀祖,这内院里头的事情还是应当我和母亲准备妥当就成。”   云姝这样说着也不让柳云轩再开口,她径自地站起了身来,对着还跪在地上做样子的锦瑟和依兰道:“还跪着做什么,将府上的丫鬟婆子还有柳管家全都给我叫到院子里头去,我有规矩要吩咐,该罚该赏的也都应该是要闹一个明白才对。”   锦瑟和依兰急急忙忙地站起了身来,一下子就走了,云姝将万淑慧从位子上扶了起来,她脸上的神情依旧是专注的很,她道:“母亲身子应该伐了,这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女儿吧,女儿先扶你去房中休息再去院子里头。”   万淑慧也可算是被刚刚那一番话给气到了,想着自己的容忍竟然是让那些个奴仆在后头这样说,她心里头也有了几分惩戒的心思,所以也由着云姝做下了这样的决定,点了点头。   云姝扶着万淑慧走了几步,这才又回头看了一眼傻在一旁的傅妈妈,道:“妈妈也别忘记到院子里头去,我一会就过去了。”   傅妈妈唯唯诺诺地应了,实在是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等到云姝和万淑慧这一走出门了之后,她这面色一跨,看向柳意妍道:“姑奶奶,这丫头是打算开刀了,您说这可怎么办啊?”   柳意妍对云姝刚刚的做派心中也是怒极,她狠狠地道了一句:“这是要反了她了!”但柳意妍这骂归骂,心中还是明白,如今现在云姝还动不得,她说了明日是要去拜访七公主的,这要是动了,万一七公主责备下来,那真是谁也担待不起。   柳云轩也有些恼怒,他霍地一下站了起来道:“我倒是要看看她打算对我们柳家的奴仆做些什么!我看她能够翻出什么天去!”说着便是一脸怒气冲冲地朝着外院而去。   ------题外话------   昨晚写存稿的时候发现今天要更新的稿子里头有一个BUG,所以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来修改这个BUG,延迟了一下更新,不好意思啊亲们……因为这个BUG有点严重,会导致后面的剧情不连贯,必须来修改一下。   存明天的稿子去了,今天的稿子断在这里刚好,争取下一章把今天欠下的2000字塞上去。   正文、第六十九章 杖刑   云姝扶着万淑慧朝着她所在的院落而去,她的面容之中带了几分严肃,清冷冷的面相。   万淑慧知道此时此刻的云姝心中不会像是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这样无动于衷,而万淑慧也已经决定了,她道:“我原本以为这些个丫鬟婆子只要我客客气气的到底也还是会给予几分颜面的,若是知道前几日自己的容忍会演变到今日这种程度,想来怎么也是不该容忍的。姝儿,娘本着刚刚进了柳家也不应当做的太过分这般的念头却没有想到如今却是委屈了你!”   云姝也是知道万淑慧的顾忌,所以也一直按兵不动,只是那些个婆子丫鬟近来越发的叫人难堪了起来。这样的人是云姝绝对不能够容忍的。   “姝儿,这一次你要做什么,娘不会再说什么了,你且放开手去做,这有什么便是让娘担着。”万淑慧道,她这一次也已经是十足地恼怒了,竟然是在背后这样说着她的女儿!如今这才几日就已经这样说了,那等到再过几日的时候她们是打算在背后怎么说?!   “是的,母亲。”云姝淡淡地应了一声,原本还以为万淑慧在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本着家中有宁日的意思会让她多少手下留情一些,但现在听到万淑慧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有几分意外,能够让她母亲这样好脾性的人也一下子恼怒了,这也可算是这些人的本事了。   云姝将万淑慧送到了院落之中让章妈妈好好地看着她的之后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锦瑟和依兰已经将管家柳贤请到了院子之中,柳贤也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这被请来的时候还一脸的意外,站在一旁微微蹙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云姝到的时候,这院子里头稀稀拉拉地站着一些个人,很显然的还有一些个人没有到。   云姝走到院子里头的时候,她环顾了一下在院子里面的那些人,将这些人脸上的神情也全部都收在自己的眼内,在看到那一脸怒气冲冲的柳云轩的时候,她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之后就当做是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样略了过去,今日,她就是要惩戒这些个奴仆,别说是柳云轩想要来拦着就算是柳博益也阻拦不了。   云姝看向柳贤,那语气也算不上十分的乐诚,“管家,府上登记在内的丫鬟婆子小厮只怕不止眼前这些人吧?依兰锦瑟,我刚刚说将府上的所有人全都给我叫到院子里头来,你们两个是否连我的意思都不听了?”   锦瑟和依兰匆忙撇清关系道:“小姐,这同我们姊妹两人是半点关系也无的,我们已经将小姐所说的话都已经传了下去了,这在院落里头伺候的丫鬟还有前院的小厮都已经到了,只是这厨房里头的厨娘和丫头……”   锦瑟和依兰没有再说下去,但这所有人也已经知道了,这厨房里头的厨娘和丫头在听了那样吩咐的情况下都没有来,这分明就是给了小姐的一个脸面。   “哦?这厨房之中主管的是那个妈妈?这脾性倒是有不小的,如今管家都已经来了,她一个小小的厨房管事倒还不来,这能耐的……”云姝冷笑了一声,她那一双眼睛扫过,看到这些人在听到自己刚刚说出那样一句话来的时候,有些人的神情里头流露出不解,而有些人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嘲讽,她淡淡地道,“去告诉厨房里头的那些个厨娘和火工丫头们,要是不想来的话,日后也就不用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一会我就寻了人牙子把她们给发卖出府去!”   云姝这一句话一说口之后,那原本低着头在哪里一声不吭的柳贤抬起了头来,他看着云姝神情之中也有了几分迟疑和为难,他道,“小姐缘何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兹事体大,这种事情也应当是要同老爷只会一声。若是真的丫鬟婆子们做错了事情,小姐说便是了,又何必同她们置气,这样的决定下来,只怕是要……”   “是要什么?”云姝打断柳贤的话,她的眉眼清冷,“柳管家这是要说,我一旦是将人发卖了,她们只怕是要找不到更好的东家,又或者是被人牙子卖了旁的地方去,这往后许是要过一些个有些清苦的日子是不是?”   柳贤点了点头,“这些个丫鬟婆子也已经是在府上做了多年的了,就像是小姐刚刚所说的那些个厨房里头的丫鬟婆子,有些还是家生子,小姐这般做实在是有些不大近人情了,到底也没什么大错,看在这些年的份上,若是老爷知道,想来也是会原谅的。”   “妇人之仁!”云姝斥了一声,她看着柳贤道,“管家你在柳家多久了?你这年纪同爹的年岁也是差不离多少的吧,在府上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你对那些个人有感情也不是什么错的,但你要记得,奴仆就是奴仆,签下了卖身契的这往后都是我们当着主,这签下了死契和家生子,就算是打杀了也是合该的!怎么,既是知道犯下了错,还要当主子的看了他们的脸色还要设身处地地为了她们着想不成?”   柳贤被云姝这般一训斥,他哑了声,倒不是觉得云姝刚刚这所说的话是有什么不对的,也的确是这么一个正理,府上的那些个丫鬟,签了卖身契的,若是主子心善还能够许了让家中人筹一笔银子赎身出去,这若是不许又或者是漫天要了这赎身银两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的,那些个签下死契和家生子,主子真的是要打杀了,雍都城之中也没有人会理会的。再说城外那乱葬岗上裹了席子的尸体哪里还算少的。   柳贤心中也有几分着急,府上的那些个丫鬟婆子也已经好多年了,柳贤倒也已经习惯了那些个人的面孔,这么多年下来多少也可算是有了几分感情,现在突然之间发生是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柳贤上前了一步道:“小姐要发卖了这个人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到底已经是那么多年下来了,也还请小姐顾念一些,老爷和少爷多少也已经熟悉了这些人的伺候一时之间若是换了人只怕是有些不大习惯的。”   柳贤好声好气地对着云姝说道,转而又是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厮压低了声音开了口,要他去将那厨房里头的丫鬟婆子赶紧地都叫了过来。   小厮听了柳贤的吩咐,略有几分惴惴不安地看了云姝一眼,似乎有些迟疑,就怕自己这走出了门之后云姝这第二个要下了手的人是自己。   柳云轩看着那小厮十分之紧张地看了一眼过来,他原本对云姝就有些不满,又见刚刚云姝威风的紧一上来就说要惩处要发卖的,半点也没有顾忌到他还在当场,也不过就是那一通话之后这院子里头的人看着云姝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那般的畏惧,他恼了,道:“看什么看,叫你去叫人就去叫人,你这般看来看去的,这府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人当家!本少爷在此,看她是敢于发卖了谁的!”   柳云轩那一番明摆着就是给这些个下人们撑腰的话一下子就壮大了他们的腰杆,刚刚还在畏惧着要被发卖的他们现在也已经没了那样的畏惧之色,面容上有几分放松,心想着虽说这是被称之为小姐的,但事实上也还是这继室的夫人所带来的女儿罢了,算不得什么正经的主子,这府上到底也还是柳家的府上,就算是真的要发卖,也是应当这正正经经的主子开了这个口才对。   云姝看着那些个人在柳云轩这一句话的作用下又挺直了腰杆,那畏惧之色褪了个干干净净的模样,她也不言不语,只是右手触碰着手上那一只景泰蓝镶宝石镀金镯子,也算是默认了刚刚柳云轩所说的那一句话,由着他让人去把后厨之中的人带了过来。   柳云轩看着云姝,这神情之中多少也有了几分自鸣得意之色,他便是见不得云姝在自己的面前说那种话做那等事情来的,她这处处对着他们柳家的奴仆,看在他的眼中,那便是越俎代庖之举,现在看到云姝不声不响的,觉得她定是畏惧又或是已经黔驴技穷,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很,那眼角更是微微上挑了起来。   柳意妍坐在院子里头的一处石凳上,看着这柳云轩和云姝之间刚刚那交手,对于柳云轩刚刚那模样,她多少也觉得有几分满意。她也是一直同自己这个侄儿说着,这柳家的事情定是不能假手给人的,尤其是这万淑慧和云姝两个人。她一点也看不起这母女两人,若是再将权限给了她们,这后院说大不大,柳意妍是最清楚这其中的那一些个弯弯绕绕的,只要这手一松,有几分能耐的女人就能够欺压上来,再加上柳云轩有十个少了母亲护着的孩子,只怕到时候就要在两人的手上吃下不少的亏来。   柳意妍看到万淑慧就忍不住想起关家后院之中的那些个女人,那些个女明明是来抢了她丈夫的却还要她安置着,且一个一个都是十分不省心的,若不是自己有几分手段按压着,还有娘家人可以依仗,否则只怕这礼部侍郎夫人的位子也是坐不得稳的,若是之前的时候,柳意妍还觉得自己的兄长那是处处都是向着自己的,但近来似乎这样的定律也已经出现了一些个改变,这样的改变的缘由就是万淑慧母女两人。   在那小厮的叫唤下,那姗姗来迟的厨房众人这才到了,这神情之中还十分的难看像是受了委屈一般,尤其是那领头的厨房管事,这一进来看到云姝之后就已经开始嗷叫了起来,“小姐,奴婢是哪里对不住小姐了,小姐竟然是要拿奴婢们下刀,不管怎么说老奴也是在柳家呆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姐也不能这样子狠心吧?!”   “少爷,大少爷,您是一直都知道老奴的,老奴对于老爷和少爷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也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若是老奴走了,往后还有谁能够来伺候少爷,少爷这往后的日子是要怎么过啊……”她以猛虎拜天的样子一下子跪在柳云轩的面前伤心地道,“少爷您可千万别赶走老奴……”   柳云轩对这突然跪在自己面前的厨房管事也多少有些不大习惯,但他这习惯上便是想要同云姝作对,当下就是要将人给扶了起来,这手才刚刚伸出去却是听到云姝那冷冰冰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锦瑟依兰,还不赶紧将人拉开,这个样子像是什么样子,哥哥还是个没成婚的人,虽说大庆对于男女之间的大妨没有那般的严谨,但一个婆子抱着年轻男子的大腿,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我们柳家的威严还在哪里?这样的人还还不够被打发了出去的?”   柳云轩这手一僵当下也不知道是应当要去扶还是不应该去扶了,倒是那厨房管事娘子是个精明的,她急忙退开了两步,规规矩矩地跪好。刚刚她是被云姝那要发卖打杀的事情给吓到了,所以看到柳云轩的时候直觉反应就是要去求情,却是没有想到这样的动作是不合情理的,却又是一下子被人抓住了由头。   “将这些个厨房之中的人发卖了吧,一个都不剩下。”云姝的声音坚定且不容置疑。   “我刚刚所说的没有听到吗?这府上的奴婢你都别动!”柳云轩转而看向云姝,认真地说他对于这些个厨房之中的大娘们并没有多少的感情在,但只要是听到云姝那样说的时候,他就是直觉想着反对。   “我不是说过了,男主外女主内,哥哥应当学的是那些个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而不是应该在这里插手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这要是寻常人见到咱们柳家这些个内院之中的事情还要劳烦到一个哥儿来管束的,平白是叫人笑话。”云姝看着柳云轩,嘴角的笑意冰冷而又残酷,“哥哥,你也莫在这里闹这等的笑话了,你见什么时候爹爹是管过这后院里头的事情?还是哥哥你打算往后就将这后院里头的事情揽上身管着?那只怕到时候哥哥也就不是柳家大少爷而是柳家大管家了!爹送您去太学之中念学可从来都不是让你回来做一个管家的吧,若真是这样,一会等爹回了府来,咱们且好好地问上一问?再说如今府上不是有管家之职在么,柳管家虽说这管家之位做的不算太过称职,对于这些个奴婢的管束也松散了一些,但到底也不是完全不能容忍的,也便是这般看着吧,哥哥你打算抢了柳管家的职位,那府上可就没有他的用武之地了,总不能让府上养着一些个闲散人不是?爹让母亲管着后院,母亲身体今日便是给这些个应当打杀了老奴给气到了,我便代她来管上一管。哥哥还还要说什么吗?”   柳云轩被云姝的话噎了一噎,他十分明白云姝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就是说他如果还要再这样插手下去,那么她连柳管家也容忍不了,到时候就不是奴婢的事情了,她会将整个柳家的人全部都清干净。而且,她刚刚所说的也是没有错的,父亲从来都是不插手府上的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若是将这等事情说到父亲的面前,只怕到时候他又是少不得要挨了一顿训斥,说他不专注在学业上反而是专注在这些个可有可无的事情上。   “你——”柳云轩瞪着云姝,却又压不住她如今周生这气焰,更是觉得她刚刚软得硬的都已经说出了口,自己要是再插手这件事情也觉得是讨不好半点的好处。   “哥哥既是无话可说,那便且同姑姑一般坐在一旁好好看着吧。若是觉得嗓子干了,这里多少还有几个听话的丫鬟,你且吩咐就是了。”云姝将站在自己面前的柳云轩轻轻一拨,把他拨到了一边,那姿态已经十分明了便是让他切莫再站在这里挡了道的。   柳云轩看向自家姑姑,只见柳意妍朝着她摇了摇头,当下也便是明白自己姑姑这意思是让自己不要再参合下来,只在一旁看着若是还有机会又或者是她妥当的时候再插上一手。“轩哥儿,到姑姑这里来坐下,男儿家的确是不应当插手后院的事情,我们且看着吧,若是做的不对的时候再看就是了。”   柳云轩更是觉得气闷不已,觉得自己就这般败在这一个小丫头的身上,却还是听了自家姑姑的话坐在一旁看着,那面色上是有几分不甘。是   管事娘子也没有想到大少爷会这样突然之间抽手不管,她心中有几分害怕,看着云姝的眼神之中也有几分畏惧。   云姝看了那管事娘子几眼,这才缓缓地开了口,她道:“我既然是要对你们下手,自然也是有一个由头在的。自打我和母亲进了门之后也一直都没有插手过后院里头的事情,原本也便是想着依着柳家原本的规矩行事,但却是没有想到,这厨房之中的下人倒是一个一个蹭鼻子上脸的货色,这寻常的时候要些个东西劳得人等了又等这也就算了,或许我在你们眼中还算不得一个正经主子,所以也就容了你们之前那般的作为,但我母亲可是柳家明媒正娶进来的夫人,你们这些个当了下人的倒也是能够一并欺压到了头上来了,这可真真是好本事了。什么时候柳家也就出了你们这等子大的能够欺主的货色来了,今日七公主府上的春嬷嬷来了,我让人去厨房里头要一杯茶水要吃个吃食来招待着,可你们倒好,这整整等了两柱香还没有整治出来,打发我的丫头说是在忙,这家中没有什么客人也没有办了宴席,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在厨房之中竟还是有这么多可以忙活的事情来的,倒是敢把七公主府上的春妈妈的面子都给拂了去了。”   管事娘子的脸一下子白了起来,“小姐……小姐,老奴,老奴实在是不知道是七公主府上的春嬷嬷来了,这丫鬟到了厨房来的时候也没有说是要招呼春嬷嬷的,若是知道,这定是不敢有半点的迟疑的!”   她是真真不晓得锦瑟拿丫头来要的茶水和吃食是用来招呼公主府上的人,若是晓得有这般的事情,她自然是不会怠慢。   “哦?你这意思还是说,怨我的丫头没有同你明说这是要招呼谁的,这要是招呼春嬷嬷的那是半点也不敢迟疑,若是招呼旁人这迟疑了一点也没什么,若是我自己用的话,那迟疑一些也是正常不过了是不是?”云姝冷笑,“什么时候开始,这主子要做什么事情要拿东西来做什么还要同你们说的这样清清楚楚,到底你们是主子还是我们是主子?还要不要我们整日里头给你们请安问好的?这谁家府上的丫鬟婆子是有这么大的脸面来了,你们这般不是奴大欺主是什么?这样生生掉光了柳家的颜面,就算是生生打杀了也没得什么可说的!”   管事娘子听着云姝那声音里头一下子带了几分严厉,她这腿脚更加的发软了,她向前爬了几步,想要抱着云姝的大腿求几声饶,却是被云姝给避了过去。   “对了,我后来让依兰去催上一催的时候,你们这是怎么说的话来着?”云姝云淡风轻地道,“你们说,我这也算不得什么正经主子,不过就是冠上了柳家姓氏的外人而已,是不是?这等话可说的真不错,也应当是要告之父亲来着,我们柳家的下人那主意可真真是一个大的,主人家的事情也是要插手管上一管的,还要在背后嚼了这样的舌根子。在府上都已经说着这样的话了,也不知道在外头是怎么说的,说不定这雍都之中柳家的这些个传言有些还是从你们的口中传出来的也未必。既然你们觉得我不是什么正经主子,我也不处置你们,等到父亲回来了之后我禀明了父亲,请示了父亲应当要怎么做了之后再来发落。柳管家,你看这样可好?”   柳贤听到云姝这一句话的时候,他这面色也有些发白了,他这身为柳家的管家,要做的也便是要管束着府上的人的言行,但刚刚那些个事情无疑都是在指责着他这个管家是没有当好家的,这一个当不好家也管不了下人的管家那里还有什么用武之地,他渎职了。若是传到老爷的耳中,听到这些话,只怕老爷也要发一通火气。   柳贤想了一想之后,这厨房管事的婆子的确是有几分不大像话了,这主人的事情不管是有什么,都得烂在心里头,哪里是能够像她们这般拿出来碎嘴,他上前了一步道,“小姐,这厨房里头的丫鬟婆子们办事不利,我看就罚一个月的月钱,至于这管事娘子掌管厨房之中众人也没有做好,我看就发卖了她以儆效尤吧。”   云姝看着柳贤,柳管家却是个人才,若是寻常的时候这样处置倒也还是十分恰当的,也没有多少错处。但对于云姝来说,现在这样的处置对于她来说还是不够的,这些日子来,她也受够了这厨房之中人的闲气。   “这人签的是死契还只是卖身契?”云姝看着柳贤问道。   “死契。”柳贤实诚地回答着,这府上多半签下的都是死契,甚至有不少还是家生子,在听到云姝这么问的时候,柳贤心中多少也已经有了一个底,觉得这事到刚刚那般的处置是难了,这小丫头看着年岁不大,但这心倒是够刚硬的。   “那就打杀了吧!”云姝淡淡地道了一句,“也好给府上的人提个警醒,否则真真是半点规矩都没有了,已经签了死契的人还半点不知道收敛,往后也好容她们好好想想应该在府上怎么过日子。当奴仆的也就应该好好地当着,若是尽心尽力还能够有些个好处,若像是管事娘子这般,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厨房里头不尽兴的,每个人杖责十棍,扣三个月的月钱,这样才算是叫人印象深刻一些,否则依着这些人的脾性,扣上一个月的月银只怕也没有多少记性。这其余的虽是没是大错,却也得给我警醒着,这里是御史柳家,不是什么寻常人家,闹了笑话丢的不是你们自己的脸面而是主子的脸面!”   柳贤听了云姝的话,他的心理早就已经揣测到了云姝会有这样的决定,但在听到这样的决定的时候,他的心还是颤了一颤,小姐看起来还是要比寻常人要来得有魄力且也够残忍。   管事娘子一听云姝是要将她给打杀了,她的一张脸几乎已经是面无血色,嘴唇哆哆嗦嗦地颤抖着,厨房之中的那些个人一听要杖责十棍扣月钱三月,这面色也是难看得紧,但一想到管事娘子要被打杀了的事情,她们心中也微微一动倒也是没有觉得自己的处罚是有多么惨痛,毕竟这银钱和性命相比自然是性命重要的多了,只要留的这一条性命银钱早晚也是会有的。   只是这所有的人心中也已经有了几分底,这整个柳家之中最是难以说话的不是旁人而是这新来的小姐,这往后的时候还得更加尽心尽力地伺候才行,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够掉以轻心,否则这落了一个凄凉下场的也就只有自己而已。   “行刑吧。”云姝低声地说着。   柳管家无法,只得朝府上的小厮们看了一眼,让他们去取来刑具来行刑。   管事娘子听到云姝说出“行刑”两字的时候,她像是如梦初醒一般,她猛地嗷叫了一声道:“小姐,小姐这真不是老奴自己的主意,是傅妈妈,是傅妈妈指使老奴和厨房之中的那些个丫鬟们的。她说小姐名不正言不顺,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勾搭上了老爷这才进了门来,说我们都是柳家的老爷,应当将心向着少爷才对,所以要我们轻视了小姐和夫人,只要是小姐和夫人所吩咐下来的事情能拖的就拖一下,说是夫人和小姐刚刚进门必定是要顾及一下颜面不会做出什么叫人难堪的事情来的!”   管事娘子指着傅妈妈像是土洞倒豆子一般在哪里说着,傅妈妈听到管事娘子的话,那一张脸也褪尽了血色,她朝着云姝哪儿看了一眼,见云姝将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她匆匆忙忙地又把头低了下去,道:“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是说过这等的话?”   管事娘子如今只觉得自己这已经是命在旦夕了,觉得只要是让云姝明白这事情不是她第一个领头的,或许还能够有一线生机,她扯着傅妈妈不放,“你这天煞的老婆子哟,当初明明是你在那边说了这种话的,说这府上正经主子也就只有老爷和少爷两人,要用心伺候着的也就只有老爷和少爷而已,要我们旁人都是不用理会的。我们可都是听了你的话之后才这样对了夫人和小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这老婆子倒好的,直接一下子倒是撇了个干干净净作死不认的!小姐,你切莫打杀了老奴,是傅妈妈指使的,小姐你网开一面吧!”   云姝也便晓得这事情一旦闹大之后,这受了惩罚的人一定会把最初起了这样心思的人给咬出来,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管事娘子同傅妈妈在那边牵扯个没完没了的模样,嘴角上的笑意不灭,这等狗咬狗的事情对她来说也可算是十分精彩的,她的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柳云轩。只见柳云轩的面色也难得的很,他的眼神之中甚至还有几分意外,大概是没有想到会是自己身边的妈妈闹起来的头吧。   傅妈妈一个劲儿地抵赖着,而管事娘子却还在那边不依不饶,甚至还举出了人证来,直道厨房之中的那些个丫鬟婆子都是听过傅妈妈当初所说的那些个话的。   一时之间这院子里头吵闹的厉害,直到柳云轩再也受不住,暴喝出一声“够了”,这才将那些个声浪给按压了下来。   “哥哥,你看这倒是有趣地的厉害,若是这带头的只是这厨房里头的管事娘子,这打杀了也就打杀了的倒也是没什么的,现在这又牵扯上了哥哥的奶娘,傅妈妈到底是奶大了哥哥的人,就像是这些个奴婢们所说的那样这没有功劳到底也可算是有苦劳的,若是打杀了傅妈妈,只怕哥哥要恨着我,若是打杀了旁人,却单单地放过了傅妈妈,这似乎又是对其余人有些不公平,哥哥,傅妈妈是你的人,这怎么处置你说了算,我相信哥哥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定然是不会包庇傅妈妈才对。只是这已经有了作乱的人,若是不立下这个规矩只怕往后他们是更加有恃无恐了半点也没有规矩了,还请哥哥定夺吧。”   云姝笑意盈盈地看向柳云轩,她这话说的也是十分有技巧,虽说怎么罚是由着柳云轩,却又逼得他不得不罚。   管事娘子还同了傅妈妈拉拉扯扯的说个不停,而傅妈妈的面色也已经是美欧多少血色了,像是被逮住了可怜虫一般的可怜,她看向柳云轩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求饶的神色来。柳云轩对于自己这个奶娘是再清楚不过了,奶娘是真心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看待的,这么多年下来的确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现在的他面对着云姝踢过来的问题,他这不面对也不是,面对也不是。打杀了傅妈妈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但若是不打杀傅妈妈而又由着旁人受了惩处,只怕傅妈妈也无法在这府上立足了。   柳云轩沉默了良久之后,方才像是下定了一个决心一般地道:“傅妈妈杖责二十棍,管事娘子杖责十五棍,两人罚半年的月钱,其余人杖责十棍,罚三个月月钱。”   柳云轩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像是再也不敢看了傅妈妈的眼神一般,快步离开。而柳意妍看了这样的情况,这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是好是坏,倒是看了傅妈妈一眼,这眼神之中责备的意思十分明显,似乎是在说着这即便是要下手好歹也是做到滴水不漏一些才好哪里是能够像是现在这样还被人逮住了把柄闹成现在这样还牵连上了云轩。柳意妍也没有打算同傅妈妈求情,当下也跟着柳云轩一同离开,是是在离开的时候还是朝着云姝多看了一眼,这妮子的心思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看来以后还得多在意才是,要不然这往后怎么折在她手上的都是不知道的。   傅妈妈面对柳意妍那责备的眼神她微微退缩了一下,她也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真的是打算整顿着府上的事情,原本还以为顶多就是罚两个月钱也就过去了,可她这一开口就是打杀打杀的,这让她也实在是吓了一大跳,如今闹成这般这样她也知道这不处罚多半是要说不过去了,到底还是少爷疼惜了她一把,若是将她交给云姝这丫头来处置,只怕现在的她就已经没有这一条命了,但一想到那二十棍,她的脸色又恢复了那毫无血色的模样,二十棍对于这些年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人来说,这也可算是不小的惩罚了。   “柳管家,行刑吧!”云姝坐在了一旁,看着柳管家道,“既是哥哥下的令,我也就不反驳了。只是我想在这里说一句,这一次我给了哥哥面子,但也希望这是第一次也会成为最后一次,若是还有下一次,不管是奶娘也好还是管事也好,全部都打杀了事。别以为在这府上多年就整日念叨着劳苦功高,柳家也是付了银子给你们的,每个月也发了月钱,你们做的好也是应当的,少了你们外头还有不少的人等着领着你们手上的差事,没了你们也会有旁人。这做的好的人我们也明眼看着,不会少了你们什么的,但若是做的不好,那么不是卖出了柳家就是抬出柳家,且给我好好记着这一句话,记到你们的心里给我刻到你们的骨子上。我们柳家容不下那欺主的货也容不下无能的人!”   柳管家听着云姝那恩威并施的话,他的心中也微微有些发憷,云姝刚刚这话也是在警醒着他,在他这管家的眼皮子底下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也的确是他应当警觉了的,若是下一次只怕这要受罚的人之中也会有他一人了。   柳管家挥了挥手,让小厮取了条凳和板子,云姝也不走,就在院子里头看着人行刑,许是因为刚刚云姝才发作过,所以那些个行刑的小厮下手也半点也不敢留情,那一棍子下去是实打实肉贴肉的半点也不含糊,一棍下去就能够听到人在那边哭爹喊娘的,尤其是那领了罚最多的傅妈妈,这一棍子下去之后,那叫得叫一个惨烈,等到二十棍子结束之后,她这臀上那衣服也已经是鲜血斑斑的了,昏在了一旁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云姝看着那些个人被打罚完,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院子。   柳贤看着那歪在一旁的傅妈妈,看到她这般模样也是有几分于心不忍,他道:“我看那小姐是个心狠的,往后这等幺蛾子事情你也切莫再做了,反倒是让少爷没了脸面,也叫少爷好些为难。”柳贤的心中也记下了今日,看到云姝那般雷厉风行的模样,说处罚的时候半点也不手软,看着人行刑的时候半点眉头也不皱,这样的人必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若是没有什么错处还能够讨了个好,若是有什么错处,只怕这往后的日子也是有些不大好过的,这进了门之后也是他的主子了,他一贯晓得傅妈妈是个小心眼的,却也没有警醒她一句,这才闹成了今日这般局面。   傅妈妈只觉得自己身上无一不疼,但柳贤的话还是挺得仔细,她巴巴点了头,心道那样夜叉一般人她哪里还是敢再惹,这又不是嫌命太长了,有了这一次之后哪里还敢有第二次。   云姝出了院子之后倒也没有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出了门朝着七公主府上而去,她虽说是明日再去拜访,但明日也不知道七公主到底在还是不在,她也觉得有些事情夜长梦多,倒不如今日一并解决了就是。   御史府离公主府的路程也不算太远,所以云姝领了依兰锦瑟两人就出了门,走了这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那七公主傅府门外,那门外肃着两座石狮,光是看着便觉得有几分巍峨。   ------题外话------   么么哒,今天更新还算早吧,要去市区买无线网的卡托的飞过……   正文、第七十章 六四分   谢瑾婳听到通传说柳云姝求见的时候,她有些困惑,刚刚也在半个时辰之间,春嬷嬷回复说是柳云姝明日会来拜访,但现在突然听到这人来了的时候,倒是有让她多少有些意外。   但谢瑾婳还是点了点头,让人进来。   谢淮隐原本还懒懒散散地靠在一旁的软榻上,之前春嬷嬷回来传话说云姝是要在明日来拜访的时候,又听到说是看完了那章程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来,谢淮隐心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觉得那小丫头面对这样的章程却没有什么反应,第一反应过来便是有些困惑,想着那丫头是不是没有看懂又或者是压根就没有用心看,但现在听到下人来禀告的时候,谢淮隐不知为何竟然尤生一种“追债来了”这样的心态。这种心态莫名地让他觉得有些糟糕,比小的时候被太傅追着背书的时候还要让他觉得难受。   “皇姐……”谢淮隐看向一脸自在的谢瑾婳,她的神情之中依旧是一派淡然,“那小丫头所来何事?”   谢瑾婳刚刚看完手上的一本折子,她看向谢淮隐,这一贯在朝堂之上将那些个老臣们都不放在眼内的晋王如今竟然这神情之中还有几分专注,这倒是一件稀罕的事情。   “她来,自是有她的事情,你若不想见她就自己寻个去处,若是觉得还有几分想要知道的,那你就好生呆着,一会会让你知道她所来是为了什么事情的。”谢瑾婳十分自在地道。   谢淮隐想了一想之后,决定还是留在一旁,毕竟他也还是堂堂的一位王爷,他虽说这章程上写的的确是有几分太过……现实,但也不至于到了这见了人就得跑的地步不是?再说了,他也没做那些个欠了这丫头银钱的事情,不过倒是她如今那爹柳御史那边倒是当初赈灾的时候拿出了不少的银子也拿出了不少的物资来。   云姝进了公主府来,这公主府自是要比柳家还要来得奢华的多,亭台楼阁的,如今已经有了春色,花园里头一片春意盎然,那些个叫得出名的又或者是叫不出名的花开的缤纷得很。   七公主谢瑾婳,那在大庆王朝之中也可算是独一无二的人物存在,这独一无二并非是指她以公主之尊监国一事,而是她这二十七年的生涯,十五岁的女扮男装随军,甚至还立下几处功劳,这最后还是在朝堂之上受封赏的时候才叫元熙帝认了出来,十七岁的时候出嫁,所嫁的是大庆将军白家嫡长子白博南,可偏生在成婚当夜,藩王作乱,白家临危受命,出征的除了有白老将军之外也还有本应该是享受着新婚之喜的白博南。五月后藩王之乱终于平定,而大军班师回朝的时候却是扶回了两副棺木,一副是白将军的,二另外一副却是白博南的。   从此之后谢瑾婳并未再嫁,而是以未亡人的身份抚养起如今的将军白家唯一的男丁——白泽宣,直到她被一纸诏书被定为监国人选,去年边疆外族来犯,是她力排众议,让年仅十九的白泽宣披挂上阵,如今这边疆已经捷报频传,相信不日便将班师回朝了。   听说过这样女子的世纪之后,云姝觉得谢瑾婳必定是一个不同于寻常女子的人,毕竟这寻常女子也实在是做不出来这女扮男装上了战场还立下军功的事情来的。   而依兰和锦瑟则是第一次到公主府上,这神情之中倒是十分紧张,甚至这手也已经紧握成拳,若是细细看来的时候还能够发现是有些微微的颤抖。   公主府中的是书房是重地,寻常人自是进不得,这领路的奴仆让依兰和锦瑟在外后候着,这才让云姝同他一同进了书房。   “殿下,柳小姐到了。”奴仆弯身唤了一声。   “让她进来吧!”书房里头传出了一声颇有几分威仪的声音,只是平平的一句话,云姝却是觉得这屋子里头的人定是一个不怎么好糊弄的人,毕竟这里面如今所在的可是大庆朝最大决策人。   奴仆诺了一声,用眼角示意云姝进去,而她则是保持着弯着腰退了好几步,这才离开了。   云姝敛了敛心神,确定自己现在所有的也不过就是微微一点点紧张之后,这才走进了门,等到进了门之后,云姝这看到这公主府的书房若说像是一个书房倒不如说是像是一个议事房,而在那高座上摆着一张书案,而那书案之后正是端坐着一身华服的公主,那头饰倒是没有云姝所想象之中的那般奢华,只是斜斜地簪了一根碧玉簪子,看着极是清淡。   云姝进了门之后这才看到在这书房之中还有晋王谢淮隐的存在,他正坐在下手的一处位子上,那姿态十分的清闲,慵慵懒懒的,那姿态十足就像是一只吃饱正要入睡的猫一般,如今正斜着眼睛打量着她。   云姝走进了门之后便是朝着那正上方的公主福了一福:“臣女柳云姝见过公主殿下,见过晋王殿下,公主殿下金安,晋王殿下金安。”   谢瑾婳打从云姝进了门之后便是一直都在关注着她,看着她进了门来,这细细看了之后这才觉得这孩子也委实太小了一些,那脸上还稚嫩的很呢,很难想象得出近来雍都之中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都是同她有关的。她用眼角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谢淮隐,那眼中的意思十分的明确就是在问——你确定就是这个孩子?   谢淮隐看到自家皇姐朝着自己投过来那十分好奇的眼神,他知道自家皇姐心中在困惑什么,而事实上他每次看到云姝的时候也觉得有几分的疑惑,明明是这样的小,但却是有那样的能力,想想他在她这般这个年纪的时候是在做些什么,谢淮隐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再同现在云姝这般一对比多少还有几分汗颜。   “起吧。”谢瑾婳点了点头,虽说是看着年岁小了一点,但到底却还是一个十分知礼的孩子。   “谢公主殿下。”云姝道了一声,方才站直了身体。   “你不是同春嬷嬷说你明日会来拜访,怎的今日就来了?”谢瑾婳看着云姝,只见她微微低垂着眉眼,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旁的那些个贵女一般的乖顺,对于她而言,这样的贵女早就已经见得多了,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雍都之中那些个达官贵人的子嗣尤其是女子多数在自己的面前就是这样乖顺的模样,而光是看着这般的模样便是叫她觉得有几分的无趣。如今看着云姝这般模样,她的心中也便是生出了一种到底还是差不多的感觉,原本心中还有几分觉得不同,现在也渐渐地变得觉得没什么稀罕了。   云姝听着谢瑾婳的话,她这才抬起了头来看向谢瑾婳,那目光不偏不倚,直接对上了谢瑾婳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如今自己所面对的人是大庆朝最尊贵的人而显得有些畏缩,“臣女原本是打算明日来的,但后来又是怕公主殿下等得心急,所以今日就来了。”   谢瑾婳见云姝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额时候,原本那觉得她有些无趣的念头一下子消退了,转而是浓浓的兴味,眼前这个小丫头是个有趣的人!   心中虽是这样想着,但谢瑾婳的面色上却是半点也没有展现出来,那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她道:“柳小姐这话说的委实是奇怪,本宫有哪里可心急的,只怕这心急的是柳小姐吧?”   云姝听到谢瑾婳这么说的时候,她也不过就是微微露齿一笑,半点也不在意,也没有续着谢瑾婳往下说,她转而是转开了话题道:“公主让春嬷嬷送来的章程,臣女已经仔细看过了,也不怕说一句叫公主恼怒的话,那样的条件,臣女实在是没有办法答应下来。”   谢瑾婳看着云姝,那上头的章程她也是看过的,的确是有些过,但——“柳小姐,你将方子提供出来,得利两成,这样的条件并不算低。”   谢瑾婳端看着云姝的反应,想着她这接下来会说出点什么来反驳自己,心中也已经开始在应对她这一会所会有的反应应该是怎么样的,她现在并没有将云姝当做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来看待,因为十二岁的孩子没有那样一双沉稳且睿智的眼睛,这个小丫头的心智应当是不会差的,即便是面对着她,她依旧还能够做到半点也不紧张甚至还能够将自己的话说的清楚,这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是呀,这般一来,你什么都不用辛苦,这样的条件,本王倒是觉得挺好的。”谢淮隐慢慢悠悠地道。   云姝看了一眼谢淮隐,那眼神虽说不上是有多么的凶恶,却也没有多少的温度,那眼神之中明明白白地告诉着谢淮隐——别以为她不知道那样的章程是他写的,就算是周扒皮也没有将她扒得那样干干净净的。   谢淮隐被云姝那充斥着几分鄙夷的眼神一扫,当下一惊,明白云姝已经晓得那章程是出自他的手,他这心中莫名地觉得有些心虚气短,当下也就说不出什么话来,见云姝将眼神转开之后,谢淮隐倒是觉得有几分郁闷,想他在这朝堂之中最是畏惧的是自家七皇姐,在她的面前他自然是不敢造次的,但刚刚云姝所看过来的那一眼,不知怎么的,他竟是有种感觉就像是面对了自家皇姐一般。   云姝抬头对着谢瑾婳的双眼,那嘴角虽是带了几分笑意,却有几分冷冰冰的,她平和地道:“公主殿下,我寻求的是合作对象,而不是卖身对象。”   谢淮隐被云姝这样直接且半点也不掩饰的话逗趣了,他隐约是想笑,却又觉得如今现在这个时候的确不是笑的时候,他整了整面色,端得是有一个王爷应当有的风范之后方才斥了一句:“胡说!你这丫头倒是个不晓事的,这话从何说起?”   云姝看了一眼那似乎是在等着她说出自己打算的谢瑾婳,她原本还想说的含蓄一些,只可惜时不我待,现在这个时候自己要是说得太过含蓄了,只怕自己就要被这两姐弟给宰上一刀了,这种亏她要是吃了,那只怕自己是要亏了个大发了,这就算是他们有权,耐不住她有才,好歹也是的平起平坐才行。   “公主,晋王,整个大庆之中,我不敢说我这手上的东西是独一的,但至少在现在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琉璃,瓷器,景泰蓝的工艺也只有我一个人拥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卖的就是一个缺稀,若那一日真的有旁人也会做了这种东西的时候,这市场多半就已经在我们手中了,形成了垄断。这其中的利益是有多少,若是公主和晋王不明白的话,也便是不会寻了春嬷嬷将那章程来拿给我了。”云姝道,或许早晚旁人也是做这些东西,但早推出就早占有市场几率,“晋王是亲眼见过的吧,这朝中那些个大臣也是同样见过的,雍都之中有多少有家底的人,行商的人已经递上了帖子来,若是细数数也是有不少的。我之所以会在那个时候将这些个东西给提供出来,也就是为了在那样的场面上博了众人的眼球,将这些东西入了他们的眼儿。”   云姝会赶在她母亲成婚当日将东西推出,那是借助了这一次的机会打了一个广告,世人对于这些事情是一贯十分好奇的,看到没有的东西都想着能够自己也拥有一份,再加上婚宴上的人非富则贵,这样的好时机云姝自然是不会浪费,把这个世上这第一份的东西作为聘礼,一来是全了脸面,二来也算是打响了广告。   “你这是在告诉本宫,就算是本宫不同你合作,你还有下一家合作的对象?”谢瑾婳觉得十分有趣,这个小丫头倒是一个聪慧的,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把如今这般的是情况都已经想好了,特地地挑了那样的时机把东西给流了出来,这口口相传的之中更是有不少人好奇,而柳御史的婚宴上可算是朝堂之中的人都已经到齐了,那些个官员手底下也有着自己的铺子,生了合作的心思也属于正常,但,谢瑾婳的面色微微一沉,又道:“你这是想坐地起价?”   “公主殿下说笑了,云姝不敢坐地起价,只是想要有自己应当得的。”云姝半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她看向谢瑾婳,认认真真地道,“云姝一直都推了那些个帖子没有前去,也便是本着打算同皇家合作的意思,否则今日我也不会前来了。其实若是只有我一人,这行业也不是不能做成的,但我也清楚这有些东西到底是不能够自己一个人独吞的还是应当要分一些出去之后才能够算作稳当不是?这天下间有什么会比同皇家合作更加安全更加有保障。”   谢瑾婳见云姝半点也没有畏惧自己的意思,她心中赞赏了一句,又道,“你既然是知道皇家,如今却还是在这里大放阙词又是何意?你就不怕你手上所有的东西,到时候也便是会像是盐,铁一般尽数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中?”   “知道,所以我手上也没有多余的东西,有的只有当日我母亲婚宴上所出现的那几样,在制作这几样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所完成的,没有人知道这些到底是要怎么制作而成,若是公主想要强取豪夺的话,我这也不过就是只有一条性命罢了。”云姝笑意盈盈的,那神情倒是有几分超脱的意思,“公主殿下恕罪,且容云姝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若是公主殿下执意如此,只怕是杀了我您也拿不到想要的东西,若是我们合作,倒是有可能让匮乏的国库充盈起来,往后也不需要晋王殿下担着那‘哭穷’的名头了,如此也可算是双赢的局面,公主殿下何乐而不为?”   谢淮隐目瞪口呆,这小丫头刚刚还说他们想要强取豪夺,她这才算是威逼利诱呢,那一番话那才是真真的威逼利诱到了极点,一说所有的东西只有她一人清楚,又说是要了她的性命也是不会屈服的,又给在面前画了一个大饼诱着你去吃,这说话的技巧,真真……   别说谢淮吃惊,就连谢瑾婳也觉得有几分意外,这小丫头根本就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好了,并非只是来同她说说而已,那是真揣着本钱来的,她这样完全半点也不妥协的话说来却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倒真是个会说话的。   谢瑾婳认认真真地想了一想,这才又问道:“你想如何?”   “三七分。”云姝眼睛眨也不眨地道,“当然是我七,公主殿下觉得如何?”   谢瑾婳嗤了一声,“柳小姐你的心还真真是有点狠,三七不成。”三七分,这样的价码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丫头才敢同她说的。   云姝想了一想,真心地说,就算是三七她也觉得她有些亏本,但这合作的事情么,自然就是这样,她开价也允许人还价,她道:“六四,这我是最后的底线,若是公主真心想要同我合作,这六四已算是十分公道了,毕竟到时候还有税收一事。若是公主觉得不许,那这接下来的也不用再谈了,左右也是不能谈出什么来了。”虽说是六四,但这古来一直都是重农抑商,从商的赋税的确不小,这样仔细算算,这六四开了之后这能够到她手上的也就大概只剩下五成的盈利了。云姝觉得这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了,若是到这样的地步还要求她后退,她总不能够一直退到悬崖之下吧。   谢瑾婳想了一想,这六四分倒也还算是合理,毕竟还有赋税。她点头应允,“成。所得盈利三成归入国库,这剩下的一成也便是记到晋王的名下吧。”   谢瑾婳这话说出口来,谢淮隐又是有几分意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层利到了自己的名下,这其中那真是叫他也几分意外,而谢瑾婳做出这般举动来也是想给自己这个一直都可算是十分疼惜的弟弟留了一条后路,其余的那些个皇弟们都有自己的产业,也便是只有他被自己安插进了户部之后做的都是一些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间接地得罪了不少人,这若是不给他找点后路,就怕有一日她也会有护不住他的时候。   云姝也算明白了谢瑾婳的用意,倒是觉得公主对于这个弟弟倒是个十分上心的人,竟是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她点了点头。   “除了你手上的瓷器,琉璃,景泰蓝外,本宫还要你手上那光可鉴人的镜子,也是比照刚刚你所说的。”谢瑾婳道,她对于云姝手上的东西十分感兴趣,尤其是这手上那镜子,在听说的时候就觉得这应当会是一笔好生意,别说雍都,即便是整个大庆所用的也便是铜镜,虽是可以照人,但却还是没有到云姝所制出的那样的模样来,清晰的就连脸上的一点点小痣都能够瞧得见,这样的物件大概至少是有几个钱的妇人都是喜欢用的。   “可以。只要是店里面不管是专售瓷器,景泰蓝、镜子的店之中还是旁的店里面,只要是涉及这四样东西的,便会参与分成。”云姝点头应允,她道,“既是如此,那么这工匠一事就得劳了公主和晋王,这每一个所招收来的工匠必须签署一份保密协议,用来确保我技术绝对不会外传,否则我们之间的合作即刻中止,而且还得赔偿我应当的损失费用,我要确定我们所合作的东西只有我们的生产地方才能够制作而出。至于这进行售卖的铺子管理,掌柜人选可以由公主和晋王你们这边推荐,由我进行考核,若是可行自是可以担任,若不行到时候我也不会留了情面留在铺子里头,我不希望在铺子里头有安插进旁的人来。至于这管理的决定权,都在我的手上,任何人不得干预,若有什么重大决策,我会告知公主和晋王,至于这盈利部分三个月一结,不知道公主和晋王对我这样的提议有没有旁意见?”   云姝可没有打算在自己全部交托出了东西之后,结果却是被人架空了权力,而自己的商铺之中被东插一个西插一个整的和四不像一样,她要将那些个掌控权在自己的手上,到时候自己要做些什么也不至于束手束脚还要看了别人脸色,被人限制着自己的发展,这样子她也十分不喜欢。   谢瑾婳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这才觉得自己刚刚还是小看了这个丫头,她还在想着要她手上东西的时候,她就已经将思绪转到了工匠和铺子管理的份上了,这心思转得这样的快,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年岁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思,若是这年岁再大一点的时候,这心思只怕还要再大了,这样的人,怎会是靖远侯那样的人能够生出来的。   谢瑾婳点头,她已经想到这般仔细了,她也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既然公主和晋王已没了什么意见,那就依着我们所谈下的内容签订一系列的合约,我要求有传国玉玺印章来保障我的权力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云姝又补上了一句,她可不能够相信这空口无凭的话,这天底下也就只有玉玺才是真的,白纸黑字有凭有据的才是最安全的,虽说现在公主殿下是监国,但万一哪天不是了,她这可就倒霉了,所以她要求有玉玺加印,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必须要透过帝王。至少在大庆朝没有被人推翻之前,她还是安全有保障的。   谢瑾婳的嘴微微一抽,这丫头果然是要比她所想象之中的还要有心思,这刚谈完了合作的事情,她就已经说到了合约上,甚至连保证自己的法子都已经想妥了,同这样精明的人合作,或许还真的能够带来她所意想不到的事情也未必。   谢瑾婳点头,算是应了云姝的话,“你将这合约写下,待明日我看过之后自会知会父皇。”   谢淮隐早就已经被自家皇姐同云姝那样雷厉风行进行协商的模样所震惊了,他第一次看到原来还有人能够在那魄力上同自己的皇姐相抗衡,而且是半点上风都不让占,而且多数还是皇姐在妥协,若是自己同她去谈,只怕是要被她所牵着鼻子走不成,谢淮隐真心想敲开云姝的脑袋看看她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会有那样一样一样的想法。   云姝今日来主要是也就是想要同七公主商谈这关于合作的事情,如今这商谈妥当了,她见这案台上还堆积着不少的公务,云姝又寒暄了两句,便是起身告辞了,谢瑾婳见云姝要告辞,她也不挽留。今日她也可算是已经见到云姝了,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这应当谈的也已经是谈妥当了,再者,她实在是还有能不少的事情要忙,今日的折子也还没有看完,自是没有多少时间同云姝再商谈那些个事情。   谢淮隐见云姝退了出去,他也急忙朝着谢瑾婳一拱手道:“皇姐,我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谢瑾婳哪里不知道谢淮隐的目标是刚刚走出书房门的云姝,她颔首,允了谢淮隐离开,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这又叫住了人,“淮隐,那孩子才十二岁。”   谢淮隐这脚步一个踉跄,转而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谢瑾婳,好一会之后才干干巴巴地挤了一句:“皇姐,我知道她才十二岁,你以为我会对她干嘛?”   他,他就算是想对人干嘛也不会寻这样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吧,但现在细细想了一想之后,谢淮隐也觉得云姝的年纪是真的小,实在是太小了一点,这若是能大个两岁就好了,谢淮隐的心里面也忍不住有几分惋惜。   谢瑾婳看着谢淮隐追着云姝的身影而去,她嘴角依旧是带着几分笑,她也是十分看好云姝这孩子,年岁小,但这做事却是十分的牢靠,或许还真能够给她做出一番天地来也未必,能够在这样的年纪只身来同自己谈了条件,这样的胆量,和那面对自己侃侃而谈半点也不退让坚毅模样,这样的人早晚都是一个人物。   谢瑾婳十分欣赏云姝,面对着她的时候,让自己忍不住想起十五岁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那个时候是真的什么都无所畏惧,男扮女装从军这种事在现在想来那真是想也不敢想的,那个时候却是敢做敢想了,而现在的云姝就让她想到当初的自己,这丫头早晚是要一飞冲天的,她也想看看她到底是能够飞了多高飞到多远去。   谢淮隐很快就是追上了云姝,她的脚步不算快,再加上这公主府里头的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所以要找到一个人那还真的是一件轻而易举得的事情。   “小丫头!”谢淮隐追了上去,他快走两步到了云姝的身边,仔细地打量着云姝,好一会之后方才道了一句,“小丫头往常的时候还真是小看了你,原本还以为你这不过就是有些个小聪明罢了,却没有想到竟还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云姝笑眼看着谢淮隐道:“晋王殿下谬赞了,云姝也算不得是有什么大聪明的人,只是晋王殿下这行事作风的,那章程一看就知道是晋王殿下手笔,所以这才巴巴地跑来同七公主殿下商谈,毕竟会同意那样章程的人不是傻瓜就是将别人当做傻瓜了。”   谢淮隐这嘴角微微一抽哪里不明白云姝这是在说他将自己当做了傻瓜来看待的,谢淮隐这微微一怔之后倒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笑道:“小丫头嘴巴利索本王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刚刚就算是皇姐也拿你没什么办法,若是本王再同你说那些个话指不定是要被你怎么酸来酸去的,本王嘴皮子不利索,所以也就不同你说了,这章程的事情的确是本王不对,但那也不过就是想要劝服皇姐所用的那些个理由罢了,小丫头你念叨两句也就算了,莫要在心底之中念叨着本王了,本王在这里同你折罪了。”   云姝听着谢淮隐那一番话,她只是虚虚地笑着,看着谢淮隐的那神情也的确是有几分的笑意,左右那章程对她也是没有什么影像,所以云姝也懒得同他再计较下去。   “王爷客气了,往后也可算同王爷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一切都还是好说话的。”云姝虚礼了一番,倒不是她真的对谢淮隐有多么的恭敬,只是他这担着王爷的名头,且往后这一成利还是到了他的名下,再加上刚刚七公主的表现,云姝十分清楚七公主对这个弟弟那是十分看重的,反正这王爷一类的也算是个好大腿,只要他往后没有脑抽进行叛乱又或者是元熙帝一时之间有了什么想法然后将眼前这个看着十分不着调的人立为王储,同他打好关系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云姝也愿意卖几分颜面给他,虽说这心底已经对这个哭穷王爷死扣钱的技能已经吐槽到了极点。   “小丫头同本王还说这些个客套话作甚,你这心眼不是极大的,这六四分成,想来你也就不过就是提供了一些个你的能力,且你刚刚所说的那般,这工匠还得本王去寻,这人还得本王去调教,你也没有投入多少却是占了一个大头呢!”谢淮隐道,他是觉得云姝当着自己皇姐的面也真是够胆说的,若是换成他,绝对说不出这六四分成的话来。   “王爷说笑了,云姝倒是觉得自己占这六成倒是占得半点也没有便宜,毕竟技术也是一大生产力不是?再者,这前期的宣传作用,我这不是已经做得挺好的?要不,又怎能够入得了王爷的眼,您说是不是?”云姝笑道,“虽说这工匠是王爷和公主推荐,但这场地却也还是我提供的,窑厂,工坊,铺子,这些可都是现成的,也都是云姝用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这一笔钱,云姝不就帮着公主和王爷省下了不少的银子,毕竟这做生意也是需要成本的,王爷莫要看我拿的多,但我这操心的事情多,赚的也就是一个辛苦钱而已。”   谢淮隐哑口无言,只觉得这有理没理的都是站在云姝那边的,他想要说些什么都是没词的,这以往的时候都是他同人哭穷,如今可倒好,是这小丫头来同他哭穷来了,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他到今日终于是明白了那些个大臣看到自己的时候那像是得了便秘一样的神情是有着怎么样的心情了。   “成了成了,本王也便是知道你赚的是个辛苦钱了,你这鬼丫头人小心眼倒是不小的,只怕今日同我皇姐所谈的应当还是你计划之中的一部分不是,若是你还有旁的什么能耐有什么计划的,且是同本王知会一声,让本王也搀上一脚,你待如何?”谢淮隐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今日云姝来同他们所谈的应该是她计划之中的一部分而已,这一部分就已经足够让他另眼相看了,那其余的,谢淮隐觉得只要是这个鬼灵精的主意,多半都是没错的,且看看她,这一路走来的时候是有什么是在她的计划之外的。   “自是会有的,云姝会记着王爷这一句话,若是他日需要王爷的时候,定是会将王爷视为合作的第一人选。”云姝诚恳地道,在心中补充了一句,那前提七公主还是在监国你也还是稳稳妥妥地当着你的哭穷王爷的时候。   谢淮隐又是同云姝聊了几句,两人之间的说话也没有个准章,东一句西一句的,谢淮隐原本就觉得云姝是一个有趣的人,只是一直没有什么时间一同聊天的机会,这般一聊之后倒也是觉得云姝要比他之前想象之中的更加有趣一些,只觉得这往后的日子应当是会更加有趣才是。   当夜,云姝便是将彼此的合作的条约写了个仔细,将双方要求遵守的权利和义务全都写了清楚明白,第二日的时候便是将这合约亲自递到了七公主府上,而谢淮隐虽平日里头是个不大正经的,但这认认真真做事的时候倒也还算是个可靠的,应了云姝的话之后也认真地找寻了一些个适合的工匠。   谢瑾婳仔仔细细地将云姝所写的合约看了一回,这认认真真地看下来之后对于云姝这个丫头更加是另眼相看了,因为这合约写的十分细致,不仅仅是将彼此的权利和义务区分的清清楚楚,这万一出现了什么情况之后,也便是有依据可寻。而云姝出入七公主府上的事情也不是遮遮掩掩地进行着,很快的也便是雍都之中那些个原本想着同云姝合作的人都清楚了,这曾经的靖远侯府嫡小姐如今的柳御史千金柳云姝所合作的对象是监国七公主。   在热闹传得沸沸扬扬的半个月之后,这雍都最是繁华的东大街上并排着的三间铺子用红布挂了一圈,顶上的牌匾也蒙上了红布,等待着揭开进行开张。这有几分能耐的人也便是打听到了眼前这三间铺子也不是旁人的,正是柳御史千金的铺子,雍都之中所有人都张大了眼睛,等着看这铺子开业的那一日,且传闻,这匾额的题字,还是如今正在休养之中的元熙帝亲笔所提,这铺子预计是在下一个月开张,但如今这却是搞了一个试营业,可接受订单,只要是消费满百两以上的客人可以自选花样又或者是自己设计花样制作成瓷器或是琉璃成品,消费满三百两的成为店铺会员,往后只要是买东西便是有八成的折扣。   这一消息像是风一样吹过了整个雍都,在这雍都之中,这有些盛名的铺子最多也便是寻了一些个书法稍微有些出名的人又或者是哪位王公大臣的墨宝,这陛下亲笔题字的店铺还是在雍都之中独一份的,这店铺还没有正式开张,这店里面的订单却是接收不少,这未开门先红的铺子一下子在雍都之中打响了。   ------题外话------   扁桃体发炎了,烧了一天,难受……明天更新早不了,要是还发烧的话要去挂点滴了,嘤嘤嘤嘤。明天应该会在下午更新,嗓子疼的受不了,我慢慢写,亲们请谅解一下   正文、第七十一章 惦记   云姝对于这几家店开业所需要的事情也都是一直都十分上心,这店里面的掌柜那是谢淮隐所找来的人,云姝也试验了一番,也不知道谢淮隐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人,倒也的确是个人物,完全能够适应一个店长所应当的职责,所以云姝也没有对此表现出反对的意见。   而这试营业所制造的业绩也的确是要比云姝所想象之中的要来得好的多,就那么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有不少的人定下了不少的单子,那业绩几乎是让人看着都觉得十分的眼红。这也可算是超出云姝的意料之外,原本她也没有想到这雍都之中会有这样的购买力。   这试营业就已经有了这样的业绩,那等到正式营业的时候,这其中的那些个利益也可算是可想而知了,当然云姝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只创造雍都之中的利益。   这试营业三天之后,铺子正式开张了起来,这开张哪一日又是吸引了不少的人来,不为在铺子里头去看上一看也是要去看看陛下亲笔题词的匾额是如何的模样。   而谢淮隐和谢瑾婳也是对自己同云姝合作的事情感到十分的满意,尤其是谢淮隐,他这素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去铺子里头转悠上两下,看到店里面的那些个客人的时候那么多人转悠有大半的人都会在那边下了单子,这每一个人所定下的单子也都是不小的,尤其是镜子店里头,那几乎已经成了雍都之中最受那些个贵女贵妇所喜欢的店铺子,店里面有不少的镜子样式,长的有全身的,小得也有圆镜和方镜,而在样品展示区之中还有一些个小巧的镜子,有些有着长长的手柄的木制框架的圆镜,镜子背面有着漂亮的木制花纹,还有是用金银制作的,甚至还镶嵌着一些个宝石或水晶的,更有一些小巧的只有手掌心那么点大小,是做成了一个盒子大小,翻开之后里面便是一面小小的镜子,精巧的让人为之惊叹。   店里面原本也没有积存多少的货物,但在这试营业第一日的时候几乎这些个积存的货物已经售卖一空,甚至还有不少的订单,甚至还有不少的贵妇和贵女正在打听着当日万淑慧出嫁的时候那样装置着镜子的梳妆台和衣柜,连带着也一并火了起来,而这制作床铺和梳妆台大衣柜的木匠店铺在这三间铺子开业之后的第三天也紧接着开了出来,当下又是惹得整个雍都之中十分的好奇,这店铺里头摆了一套展示品,一张摆着四件套的床,一个别致的大衣柜,还有那带着一个圆镜子的原木雕花梳妆台,还有那柔软无比的叫沙发的东西。   这一套样品摆了出来之后,城中那些个能够叫得出名头来的有钱人都纷纷来看过,那柔软的手感光是触摸上去就是叫人觉得是十分的舒服更何况坐了上去的时候那更像是坐在棉花上一般地叫人觉得舒服,而且这铺子里头也有一本册子,那册子上画了不少的样子,那些个样子更是叫人光是看着都觉得十分的舒服漂亮。而且,这开业有喜,凡是定制了大床,梳妆台和置衣柜的就送两个原木床头柜而定制了沙发组的则是送了布艺沙发垫子,而这几个产品全部都定制的,那就送折价券,可以下一次购买的时候抵价使用。   当下,这开业第一天的时候就一下子定下了好多套的,而沙发床铺的大卖也顺带了火了家具定制店旁边的那一间布艺坊,这布艺坊里头倒也不是做同布料买卖有关的东西,这卖的是一些个玩偶,这玩偶如果认真地说也的确可算是没有多少特别的,但架不住那些个花样好看,抱枕靠垫玩偶,这入店第一眼就能够看到那摆放在最高地儿上的镇店之宝——一只一人多高的白熊。这铺子里头卖的花样也是寻常人家都没有见过的,至少从来也没有人看过这兔子还能够有各种的神情,有弯眼笑的,有一看就让人觉得有些坏笑的,那些个东西,只要是还没有出嫁的姑娘同那些个孩子一见之后就完全挪不动脚,卖的十分不错,甚至有人出价百两想要购买这镇店之宝却依旧还是铩羽而归。   这明眼人一看也都知道这几家铺子都是和柳家千金有关的,不少人都是看着眼红不已,暗想着这样会赚银子的女儿怎么就没有投生到自己家中。   而谢淮隐在看到那家具定制店里面开业的时候也就知道这一间铺子是云姝的手笔,暗道云姝果真是个有想法的人,又觉得这小丫头实在是一个太精明的了,这原本就已经说了若是有什么时候有赚钱的事儿就带上他,结果却还是半点也不通知他的。谢淮隐看着那定制家具之中十分热热闹闹的场景,他的心中也有几分激动。   柳家对于这些个事情倒是持着不做声的姿态,柳博益对这些个事情半点也不关注,他也一贯都是由着云姝在哪里闹着,毕竟这些都是云姝自己的铺子,他也没有半点眼红更是没有半点想要占为己有的意思,倒是觉得云姝能够将自己的事业做得这般稳妥,这也倒是叫他觉得十分的安慰,觉得自己孩子这能干且有本事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在看着云姝这般能干的时候心中也是觉得十分的安慰,对于自己的女儿这般的本事,柳博益同样地也就对自己那儿子有更加大的期待了,偶尔在提点柳云轩的时候,柳博益这话之中也多了几句让他莫要输给了自己的妹妹,而柳云轩听到这样的声音的时候心中总是觉得气恼不休,只觉得自己原本是在自己父亲的阴影下已经便是已经十分的难受,现在这给予自己压力和阴影的人又多了云姝一人,且又是云姝!   柳云轩原本对于云姝便是没有多少好感,再加上之前那一日她迫着自己惩罚了从小将自己带大的傅妈妈,累得她在床上一直躺着,听着她那唉唉叫的痛苦模样,柳云轩对于云姝的厌恶又更加多了几分,几乎可算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好感了。之前关于惩戒了府上下人这件事情柳博益也是后来才晓得的,知道云姝对于这件事情也没有完全做错,又念着傅妈妈是将云轩从小带大的奶娘,所以也没有再计较什么,只是又是在府上提点了两句,不能让人怠慢了云姝和万淑慧两母女,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般在他看来也是没有什么错误的决定却是让柳云轩认为自己的父亲现在的眼中已经是没有自己只有那便宜女儿云姝,心中既是不满又十分的不屑,但这样的情绪却一直都隐藏在他的心中半点也没有同柳博益说上一句,柳博益也觉得这两兄妹的关系应当也还是好的,应该都是能够相互了解和照应。   撇开那为云姝觉得高兴的柳家,这雍都城中最是不是滋味的可想而知的也就是靖远侯云家,此时此刻的云家也已经都可算是变了天的了,想想这外头所开的那些个铺子,尤其是进来几乎可算是火爆的几家店铺,云弘只觉得看到那些个白花花的银子打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飞过,但却是没有飞进自己的口袋里头反而是飞向了那柳家的库房之中。   云弘哪里省得这如今竟然会是变成现在这样,他原本还以为自己那个女儿也不过就是个什么没主意的主,除了会顶撞自己会同自己吵闹之外那是真真都不会有半点的好处给自己带来的,他总觉得反正也不过就是一个女孩子而已,若是生的不错还能够借着一份好的姻缘帮上自己一把,若是生的不怎么样,即便是担着嫡女的名声也是对自己没有半点的益处的。而云弘觉得云姝这孩子从小就是一个固执的,尤其是当初同他的争执闹得整个云家都鸡犬不宁的时候,云弘也觉得放弃这么一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大损失的事情,毕竟除了这么一个女儿外他也还有别的女儿和儿子,甚至在当初在堂前三击掌的时候,云弘甚至还觉得早晚有一日这个如今将他不放在眼内的女儿早晚是要求到自己的面前来的。   但——   云弘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万淑慧在同自己和离了之后转头便是嫁给了御史柳家,而他这从来都没有放在眼内的女儿,她竟然得了陛下亲笔御赐的匾额,每每看着那“水琉璃”“景泰蓝”“玉瓷”三个牌匾的时候,云弘的眼神之中就复杂的很,再加上朝堂之中的那些个同僚也曾经有意无意地在自己的面前提起那三家铺子里头的东西是多么的精美华贵,甚至还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先摆着那琉璃店里的文房用品的时候,云弘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像是打翻了的醋坛子似的,酸涩到厉害的程度。   这回了侯府的时候,云弘也不经意地在自己的几个姨娘哪里听到那镜子铺子里头那一面即便是木质做了框架的镜子也是要三十多两的时候,云弘的心中是更加觉得难受了,这些原本就应该是自己应当得的东西!   周氏的心中也是五味俱全,当初在自己儿子闹成那样的时候自己也没有怎么劝阻,在之前云弘同云姝断绝关系的时候,她也没有劝阻,只觉得当初自己这个孙女性子实在是太过倔强,也便是应当给她一些个教训,再后来闹出了公堂之上的事情的时候,周氏更是觉得这断了关系倒也可算是一件好事,她那样的性子府上实在是有些吃不消,自己甚至也已经放出了话来再也不会将她当做自己的孙女来看的了,但现在,周氏也已经有些后悔了,这段时间来,这以往同她还算是有几分交好的那些个府上的老夫人也全都时不时地来她的府上又或者是请了她到她们的府上去,这言辞之中三五句之中总是要提起云姝那个丫头的,说着她如今的那些个铺子是如何如何的赚钱一类的酸话,想着看看她的那些个反应。   周氏真真可算是有苦说不出,又不能够同那些个人翻了脸面,只好在最后的时候再也不去参加这样的聚会,想着只要是自己不再去听这些人的话也便是不再会多想什么,但却又还是不得不去探听着那些个事情,尤其是近来的时候看到朱碧琴来请安,周氏看着朱碧琴那是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女人十分的碍眼,也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缘故害得自己少了一个那般聪慧的孙女,那可是嫡亲嫡亲的孙女,同这朱碧琴朱姨娘的肚子里面出来的庶女的身份可是差了一大截。   有时候周氏甚至是在想着若是现在云姝还是自己的孙女,那么现在人人称颂和羡慕的对象就应该是演变成了她了,而不是另外的那些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周氏越想越是觉得吃亏不已,这一日在云弘下了朝堂之后,她便是让自己身边的妈妈将他给寻到了自己的晚风苑来。   “姝儿那丫头,如今可算是一个十分本事的人,当初咱们两母子可都是看走了眼啊!”周氏拍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小几十分惋惜地朝着云弘道,“若是这小丫头在你的身边,如今这风光这让人羡慕的日子那可都是在你的身上了!”   云弘听着周氏的话,他的面容之中也有了几分清苦的味道,他缓缓地道:“儿子也没有想到,这——但这如今已经是木已成舟了,母亲咱们也不能再如何了不是?”   周氏听着云弘这话,她当下就觉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她看着云弘那清苦的样子也是觉得有几分窝火,“当初你做下那些个混账的事情的时候,我便是同你说过淑慧虽是个没大才的人,但这十多年来也可算是尽心尽力,你偏偏就是看中了那狐媚子,让她进门做了姨娘也是半点也不肯的,你非要拿了正妻的位子去换!我当初就是同你说了,这正妻之位轻易换不得,结果……”   云弘现在也十分的后悔,“儿子当初也算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原本想着这朱家有个姐姐是在后宫之中当了妃子的,能够同天颜近上一些,我这娶了她也能够帮着帮衬上一把,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虽是有着侯爷的名声,但事实上却只是一个虚名的,这才起了这样的心思,只是儿子哪里能够想到会是变成现在这样……”   经过云姝的事情之后,朱家那老东西还真的可算是说到做到,同朱碧琴断了关系,这么一段时间以来都没有朱家的人来看上一看的,而他想着让朱碧琴进宫去见见自家姐姐,这东西送了不少,但哪里想到这事情是半点也没有办妥的,身子虚弱的元熙帝一直是独自一人在祥龙殿休养,后宫的嫔妃没有宣召不得入内,再加上朱碧琴那姐姐朱碧莲莲嫔还是一个没有子嗣的年轻嫔妃,根本就是一处还用不上的助力。云弘原本还没有这般的后悔,但现在看到云姝做的这般的风生水起,且自由地出入了公主府的时候,云弘这心可是真的有些后悔了,若现在云姝还是自己的女儿,那么借着她这一条线搭上监国公主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是讨不到一些个实权,但现在凭着那些个铺子自己这手上也有不少银子可以使了。   “这没想到没想到的,你这若是能想到,今日也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了!”周氏捶胸顿足,她道,“也怨我当日没有拼了性命来阻拦着你才会演变成如今这般的局势。”   周氏这嘴巴上虽是这么说的,但她这心中却是半点也认为当初那些个事情是同她有关的,她这好话歹话当初也说尽了自己这儿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半点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甚至还威胁自己。   云弘听着周氏这话,他也默认周氏这说辞,他觉得自己这一贯都是十分孝顺的,当初自己是为了朱碧琴要休妻后来也便是同云姝堂前三击掌断绝关系,但如果周氏真的以命相拼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是会听上一听的,左右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周氏见云弘半点也没有否认,这心中便是有些气结,只恼着自己这好儿子现在竟然是将这些事情还怨怪到了自己的头上来了,她这心中更加觉得发冷,这面色一沉,想要发怒,但又想起自己今日把他叫了过来的事情并非是要同他争论当初这些个事情到底是谁对谁错,如今再争论这种事情于他们来说也已经没了多少意思。   她想了一想道:“这过往的事情咱们如今都不提了吧,还是想想这往后的事情来的妥当,我看那丫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现在这样的年纪就能够将铺子做的这般的有声有色,这往后的前途只怕是无法限量,你就打算这样看着?”   云弘心中也恼着这件事情,他当然也是看出了云姝的前途,但问题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搭着云姝了,他的神情之中也更加的萎靡,他道:“母亲,是儿子糊涂,当初若是没有将她赶出家门没有堂前三击掌便好了,只可惜现在……”   “你果真是个糊涂的人!”周氏手上的拐杖柱在地上狠狠地敲了两下,她道,“这堂前三击掌怎么了,这赶出家门又怎么了?不管她如今是姓什么但这也无法改变她这骨子里头还是我们云家血脉的事情,这赶出家门难道就不能再认了回来不成?!”   周氏的话让云弘意外不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从周氏的嘴巴里头听到这样的一番话,他的心中微微一动,但又觉得像是有些不大可能。这以前的时候当着族人当着长老的面将她赶出了家门,现在见她开了铺子这背后又有富贵的人的撑腰往后也有前途就是要认了回来,这样子被旁人知道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情,觉得他这巴巴地去了,也就是证明当初他这是做错了,他,他实在是有些做不出来的……   “你这孩子!”周氏见云弘那一张脸清清白白又是一脸拧巴的模样就知道他的心中是十分不甘愿的,这明明滔天的富贵就在眼前,他还在想着这些个有的没的事情,周氏的心中怎么能够不窝火,看着云弘的模样都是恨不得能够拿了自己手上的拐杖直接挥出一拐杖敲上他的脑袋让他好好清醒清醒才是,这到底是颜面重要还是这往后泼天的富贵重要,且想想那些个穷的人哪里还有什么颜面的事儿,这一个一个的都是笑贫不笑娼的货,等到真的得了那样的富贵的时候,就算是背后有那些个不相干的人在那边说也没什么关系,这谁人不在背后招人话柄,但事实上他们的心中还是羡慕得紧。   “我知道你看中自己的颜面,觉得现在巴巴地跑了去实在是太掉了你的脸面,但是弘儿,你当初为了娶那个朱碧琴就是为了你以后着想你才走了那样的一条道路,但你现在也看到了,那朱碧琴那朱家都是一些个靠不住的人,你离你所想要的那条道儿还远着呢,现如今有另外的一条道就摆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就不走?”周氏严肃地道,“那姝丫头怎么说骨子里面都是咱们云家的骨血,不管她认还是不认,这是谁都不能够改变的事实。你当初将她赶出了家门,现在你低头是有几分丢脸,但仔细想想,她当初被赶出云家那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情不是?你现在同她低头,接纳她重新回了云家,允她日后还是嫡女之位,且好好应允了她是会照顾她的,想来这丫头也应该是不会拒绝才对,这样也算是全了她当日被赶出云家的脸面,她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氏这般想着,只要他们透露了一些个愿意再接纳她回到云家来,且允她还是当侯爷府上的千金这样的事来,周氏觉得这样的脸面也已经算是给她做足了,这正常人也应当知道这已经是她最好的选择了,若她是个聪慧的就应当会接受云家所提出的意见来的。她觉得云姝答应这件事情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你再想想,这丫头这是多能干的一个孩子,你当初如果肯好好地栽培她,肯好好地待她,她今日这一切也可全都是你的,又怎么可能会便宜了旁人!难道你还想着这往后再看着旁人得尽了便宜而你却是什么都没有捞到不成?”周氏现在看着云姝所整治出来的就已经是欣喜不已了,一想到这些个东西都是要归于柳家的,她的心就一直在抽搐着,难受的要命,这比拿了她的棺材本还要叫她来得难受的很。就算是自己这个儿子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她这也是不能够接受的。   周氏想了一想,狠了狠心道:“既然你是拉不下这样的脸面,那么就让老婆子我去帮你做这件事情,我去给你探探口风,等到到时候时机成熟是你再出现,这样总成了吧?”   云弘听到周氏这么说的时候,他急忙是忙不迭地点头,他就是怕自己出现在云姝的面前掉了自己的颜面,又怕云姝到时候会给自己甩了脸子看,所以他即便是心中早就已经对周氏刚刚的说辞赞同不已也是半点也不敢应下,就怕自己到时候什么好处也没有得到反而是掉了自己的颜面惹了一身腥,现在由周氏出面去探探底,这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他笑道:“还是母亲最知道儿子的心思,儿子当初同那丫头闹得的确是有些不堪,现在怕是去了之后那丫头说不到三五句话就是要怨恨我的,但母亲到底是不一样的,您是她的祖母,这以前的时候您也是最疼醒那丫头的,由您出面她不会不应下的,只是要稍稍辛苦母亲一下了。”   云弘举得这样再好不过了,他一出面那是让人觉得他是有所图谋的,这司马昭之心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但由着周氏出面那就不同了,旁人也会觉得这是当祖母的想念着孙女了,这时机妥当的时候他也是可以装作那是因为自家母亲的意思,自己是个孝顺人不愿意见到自己母亲伤心这才同意下来的,这样一来他也可算是全了脸面了。   “这辛苦个什么!”周氏摆了一摆手道,“倒是你,且好好对着那丫头,等到她重新回到云家,你且给我好好地看好了那些个不相干的人免得冲撞了我这宝贝嫡亲孙女,若是有那些个不长眼的人欺压到她的头上,这一次我可不管是谁,定是要剥下人一层皮的!”   云弘听到周氏这么说的时候,他也露出了笑意道:“母亲且放心就是了, 我定是会好好地交代下去,这一次绝对不会叫那丫头受了半点的委屈的,我这当父亲的也是会好好地哄着宠着,绝对不会叫人伤她半点的,这之前的那些个糊涂事,儿子我也不会再做了。”   周氏听到云弘这样的保证之后方才放下了心来,却还是忍不住叮咛了一句:“你且好好地记着你如今这说过的话才好,不要这过了两日又或者是哪个贱蹄子对着你掉了两滴金豆子你就心里头什么事都不知道了,到时候再做出那些个糊涂的事情看我怎么收拾你和收拾那些个贱蹄子!”   云弘知道周氏这所指的人是谁,他这面色上也有了几分尴尬,除了一味的应承之外也说不出旁的话来,又是同周氏折罪又是同她保证发誓的这才将将地将周氏哄妥了。   云弘出了周氏的院落之后,他这想了一想之后便是朝着朱碧琴所在的院落而去。这朱碧琴进了靖远侯府上之后也可算是得宠了好一段时间,尤其是在刚刚入门的那一段时间,云弘是夜夜都歇在她的院落之中的,即便是做不了什么哪怕是说说话也是说的一些个十分亲密的话,这些时光让朱碧琴也觉得十分的甜蜜。   但后来云弘知道莲嫔根本就接触不到元熙帝的时候对于朱碧琴的那些个热切也渐渐地散去了,再加上朱碧琴的肚子已经快五个月了,这肚子就像是一夜之间胀大起来一般,因为有孕进补,她这面色越来越圆润,下巴出现了重影,而脸上也出现了一些个斑斑点点再也不复之前那白嫩光洁模样的时候云弘对朱碧琴的兴致也就淡了,毕竟这府上也不止只有这么一个院子安置着一个姨娘,还有旁的身材好脸蛋好,甚至无孕的姨娘在,这一个月来,云弘进朱碧琴房门的次数真真是屈指可数。   所以这一次看到云弘到了她的院落里头来的时候朱碧琴几乎是十分的兴奋,看着云弘的眼睛都是晶晶亮的很,她殷切地隈了上前道:“老爷您都好久不来看我,孩子近来都已经会动了呢!今天闹腾的尤其厉害只怕是想你这个爹爹了。”   朱碧琴这话说的十分动情,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够倚靠的人也就是云弘一个,只求自己能够一胎得男,这样一来之后自己也能够在侯爷府上的地位高上几分,也能够让一直都看她十分不顺眼的老夫人高看上两眼。   但云弘早就已经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了,这头一次听到自己的妻妾这般说的时候他还是有几分的小激动,甚至还贴在了那肚子上去听着孩子的动静,但现在他这儿子女儿都已经是有了的,对于朱碧琴肚子里头这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他也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所以看着朱碧琴那样兴奋地对着自己说的时候,云弘的神情是十分的兴趣缺缺,只是不甚关心地道了一句:“你且好好注意着身子就是,要是有什么短缺的就去知会一声。”   朱碧琴自然也已经是感受到了云弘对自己的冷淡,这以往的时候他还同自己说着要自己给他剩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来,但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他就已经是这般的冷漠了,那言语致之中冷漠的就像是当初的那个人不存在一般。朱碧琴联想当初再结合了如今的现实,她一下子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哽咽着道:“老爷,您现在是一点也不爱琴儿了么?您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何现在是会变成现在这样,琴儿如今能够依靠的人也便是只有你一人,您可千万不能抛下了琴儿……”   云弘看着朱碧琴那眼泪,以前的时候倒也还是觉得有几分的疼惜,现在看到她只会缠着自己说那些个有的没的事情也只会在哪里哭哭啼啼的模样,他心中只觉得一阵厌烦,那语气更加的不耐烦起来道:“你在说什么浑话,这有了孩子的人这心思就不要整日的胡思乱想,老爷我也忙得很哪里有什么空暇时间来哄着你陪着你!”   朱碧琴越发地觉得伤心,那眼泪刷刷刷地往下掉着,一脸委屈地朝着云弘看,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谴责,似乎是在责备云弘是一个负心汉似的。   云弘被朱碧琴那样的眼神看得心中更是不耐,他猛地一拍桌子,道:“你若是觉得我待你不好,那你就回了家去吧!我们靖远侯府上养不起你这一尊大佛!”   朱碧琴被云弘那说出口的话一怔,她心中更是委屈的很,想她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落得无家可归却只能够成为眼前这个人的妾室,想她现在肚子里面还孕育着他的子嗣,结果他却是说出了这种话,她没有兄弟,这只有一个姐姐也便是在那深宫内院里头半点也不能够帮衬到了自己,而她的父母现在也已经半点也不理会自己了,即便是有什么苦果她现在也是便是只能朝着自己心底里头咽下去,若是现在离开云家那她是真的半点去处也没有了。   云弘这么一句话说出口之后,他也觉得自己心中没有丝毫半点的不忍心,他当初原本看中朱碧琴便是因为她这年轻且还是以为她是能够成为自己的助力,但那里想到现在的她不但是没有成为自己的助力反而是成为了自己的累赘,甚至现在连美貌和身段都没有了,以往看着她是娇娇弱弱楚楚可怜十分有爱,但现在看来,云弘只觉得她这只会哭哭啼啼半点也没什么用处。   他看着朱碧琴,神情之中有了几分冷漠道:“今日我来你这儿,就是要来通知你一件事情,过两日云姝是要回了府上来的了,你之前怎么待她的我也不管,只是这往后她是云家的嫡小姐,你且好好地待着她莫要惹得她不快。毕竟你是姨娘,她是云家的嫡女,这身份上你自是不若她尊贵,这规矩也是要好好地学上一学,若是你做不到,日后也莫要同我再哭诉什么。”   朱碧琴听着云弘的话,她连哭泣也忘记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云弘,像是听到了自己所不能理解的话一样,良久之后她才歇斯底里地惊叫:“她为什么要回来!她凭什么回来!我不许!我不许!”   “啪”   云弘以迅雷般的速度出了手,狠狠一巴掌抽向朱碧琴,那眼神之中充满着戾气道:“你是个姨娘,你且好好记着自己的身份!”   ------题外话------   不行了,重感冒到了极点,一边打喷嚏一边写,难受的要死,写完九千字,两百抽的纸巾也快用了一半了,实在是撑不住了   妈妈喊睡觉了,说再不睡觉就把我无线网给弄坏……   正文、第七十二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一)   朱碧琴被云弘这一巴掌打了一个懵,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顾妈妈护在怀中,脸上火辣辣地疼着,甚至嘴里面也已经尝到了那咸腥味。   朱碧琴从来都没有想到云弘会对她动手,之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什么恼怒的时候,但却是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情况所发生过,所以这一巴掌下去的时候这让朱碧琴觉得震惊之外更是觉得伤心,只觉得他怎么能够这样对着自己!   顾妈妈也是完全不敢置信,她看着云弘道:“侯爷,这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够好好说么,为何要对小姐这般,如今小姐这身怀六甲的,万一要是磕到碰到,那可都是侯爷您的子嗣!”   顾妈妈的言辞之中虽说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语,却是明明白白可算是在训斥着云弘。顾妈妈当初也不希望自家这年轻的小姐嫁给这个再年长几岁都能够成为她的父亲的男人,但这到底是事与愿违,最后这般的结果这唯一所能够求的也就是只有自己丈夫的怜惜,可现在,顾妈妈是真心为朱碧琴觉得委屈了,早知道这云弘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由着自家小姐做下了那样的错事来,就算是拼着她的性命,她也是要好好地劝上一劝的。   顾妈妈看着云弘,那神情之中都是为了朱碧琴打抱不平的神色,而那样的神色对于云弘来说却感觉像是带着指责一般,他这要怎么对自己的姨娘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哪里还由得人在外头胡乱说些什么,而且,顾妈妈是个下人,这一个下人却是敢来指着一个当主子的人应当如何不应该如何的,这让云弘如何能够接受。   他冷冷地看着顾妈妈,那眼神之中充斥着肃杀,“顾妈妈,这侯府上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地方,看来平日里头对于你们这些个下人实在是太过骄纵了,竟使得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是这般的没有规矩起来了!看来是要打杀了几个才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府里头的规矩!”   顾妈妈一听云弘这话,当下也就明白了现在侯爷这意思竟是要打杀了她这帮着说话的奴仆了,这让她既是心惊又是害怕的很,就怕云弘下一瞬所要的就是要将她给打杀了以儆效尤,那到时候真的自家小姐是在府上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了,这府上的那些个姨娘老夫人的那都是一个一个不省油的灯。之前还能够仗着侯爷的爱护不将那些个人放在眼内,但现在看来,云弘竟是生了这样的心思想来老夫人那边也已经透过气了,而这其余几个姨娘早就已经是看自家小姐不顺眼的厉害了,这云姝原本就是同她家小姐有过过节的,只怕那些个姨娘现在心里面还是巴不得老爷和老夫人能够将那人给迎接进府了才对。   朱碧琴哪里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想她当初原本可以成为堂堂的侯爷夫人就是因为云姝那个小丫头所搞的鬼才使得自己现在落得这姨娘的地步,原本想着云姝这辈子都不会可能回到云家来,自己只要是盼着自家姐姐能够得了圣宠,生下一个皇子又或者是公主之后能够帮衬她一把让她从妾室抬到了妻子的位子上,虽说在大庆朝从妾室扶正成为妻子的事情的确是少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的事。   可现在,朱碧琴听到云弘要将云姝给迎进门来的,而他还对自己说自己是个姨娘,而她是嫡小姐这身份上要让她明确自己的身份,这也就是证明着这往后要她时时刻刻都要向云姝低头,这哪里是一贯心高气傲的朱碧琴能够接受。   她就像是疯了一样地看着云弘,她瞪着眼睛看着云弘,歇斯底里:“你不是说要只疼惜我一个人的么,为何你现在又是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可对得住我?”   这话一提之后,朱碧琴只觉得自己心中更加的苦恼,她不管不顾地扑到了云弘的身上,她用力地拍打着云弘:“你这个没良心,我这般为了你,结果闹得现在的我成了如今这般田地,可你倒好,这如今都还没有多久呢,你就已经厌弃了我!那丫头不是已经同你们云家断绝了关系了么,当初是你是怎么对我说的,要我让当上最是尊贵的侯爷夫人,可现在呢,我哪里是当了侯爷夫人了?这外头多少的人都是在看着我的笑话,笑话我好好的正经娘子不做来侯爷府上的做了妾室,就连自家的父亲和母亲都已经不理会我了,我这为了你到现在这般你可倒是好的,竟然是要将那个丫头给领回来,你这样可有对得起我的?”   朱碧琴一边说着一边哭号着,“是呀,她是嫡亲的小姐,我是一个姨娘,这往后还要我给她请安叫她一声小姐,我告诉你云弘,我绝对不会让她进了门来的,若是你真要她进门,那么你就等着看着我们母子两人一尸两命地出现在你面前吧!”   朱碧琴这一番话也不全然都算是一些个狠话,而是她的心中是真的这样想着,要真的让云姝出现在这府上,还要她每日同她问好,就算是云姝不来寻了自己的晦气,她也觉得寒碜的慌。   云弘看着那缠着不放的朱碧琴,听着朱碧琴这话,她这是压根都没有将他当做一家之主来看待了,他特地来提点了她这一句,原本也就是想给她提一个醒,让她这往后的日子里面最好是能够和云姝打好了关系,若是不能那就干脆地留在这院落之中不出来他也就由着她了,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平日里头看着也可算是十分温柔贤惠的朱碧琴现在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同自己胡搅蛮缠起来,甚至还用肚子里头的孩子来威胁着他。   云弘原本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这若是好好地同他说的情况下,他或许也还是一个能够通情达理,甚至还能够有几分转圜余地给朱碧琴留下,但她现在这样的话一说出口之后,云弘那怨恨就已经极差的面色更加是半点光亮也没有,他看着那哭花了脸,脸上的胭脂和铅粉被眼泪弄得斑驳的就像是夜叉脸孔的时候,他心里面原本那像是莲花一般清纯女子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了,光是这样看着都觉得厌恶的很,当下甩了一下衣袖怒道:“你莫要说这些个不知道好歹的话来,她到底是我的女儿,你一个姨娘要对她行礼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就算是你腹中的那一块肉往后生了下来当着旁人的面你也是要管它喊一声少爷小姐的。你进了我云家的门要守的也就是我们云家的规矩,若是你真不愿意看到姝儿回了府中来的话,那云家也不是没有地方安置你的,城外的别院里还空着,你收拾收拾就去哪里住吧!”   云弘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就直接挥手离开再也不看朱碧琴一眼,而朱碧琴被云弘那一番话说的先是楞了一楞,但很快的就直接反应了过来,她当下哇哇地哭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现在的肚子已经十分大的情况下就直接朝着地上猛地坐了下去,那披头散发捶胸顿足的模样半点也没有一个官宦人家的千金应当有的模样,反而像是一个最大的本事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一般。   顾妈妈急急忙忙地将朱碧琴搀扶起来,她道:“小姐你这般又是为何呢,地上凉,你这就算是不顾着自己的身体到底也还是要顾念一下自己肚子之中的骨肉啊!”   朱碧琴哪里听得进顾妈妈的劝,她紧紧地攥着顾妈妈的手道:“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顾妈妈听着朱碧琴的话,也觉得有些心酸,想着在府上的时候夫人当初有孕的时候也便是伺候不了老爷而将自己身边的丫鬟给了老爷开脸,现在成了府上的姨娘,而云家原本在自家小姐进门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四个姨娘,那四个姨娘一个比一个是要来得娇俏,而自家小姐有着身孕自是不能服侍着老爷,时间一长对小姐也没有之前那般的上心这也可算是正常到极点的事情。再加上若是当初还有朱家在背后帮衬上一把,那小姐在侯爷府上的日子也不至于那般的难过,但如今这已经有两个多月接近三个月过去了,老爷还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这往后的日子只怕是更加难捱了。   顾妈妈想到这些个心酸事,她也忍不住抹了抹自己眼角沁出的眼泪,她看向朱碧琴劝抚道:“小姐又何必在现在这个时候同老爷争这些而过气呢,老爷的脾气小姐你又不是不清楚,只要你顺着他一些他也便是不会这样待你的。”   “但他要将那个小蹄子给重新接进府上来!”朱碧琴抬起头眼神之中满是愤恨,“顾妈妈你不是不知道,都是那个丫头害的我现在成了这般模样,如果不是她在那个时候从中作梗,如今这靖远侯夫人的位子那就是我的了,而不是像是现在这般还只是一个姨娘!顾妈妈你可知道这姨娘同妻子之间的距离可是有多大!”   朱碧琴一想到这些,她的眼神里头就有着一种疯狂的怨恨,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就恨不得能够将云姝整个人给拆了。这姨娘和夫人之间那可是一个天和一个地的差别。她现在还能够指望着自己的姐姐一把,只要姐姐能够再上一位自己这往后也更加有几分的帮衬起来,可到底自己姐姐还是有几分靠不住的。而且侯爷府上的正妻之位是空闲着的,她甚至已经从周氏之前那一丁点的口风之中探听出来,她是有意要给云家寻一个正经妻子来管着,若是真的有正妻进门,那她这姨娘的位子是彻头彻尾地坐实了,到时候她还哪里有半点的机会,甚至她往后还要落得管着自己的孩子叫少爷或是小姐的地步。朱碧琴实在是不能够忍受这样的日子。   “那小蹄子要是进了门,顾妈妈你也是知道当初她是怎么用来对付我的,这往后在这家里面哪里还有我的活路,只怕是要被她生生给折磨死的,我只要一想到要和这个小丫头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我都觉的我自己难受的厉害,像是快要死掉了似的。”朱碧琴攥着顾妈妈的手,就算是攥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顾妈妈,绝对不能够让她回来的,说什么都不能够让她回来的!”   顾妈妈哪里不知道朱碧琴的这些个担忧的也同样的是她心里面的担忧,当初她们早就已经同云姝撕破了脸面,她要是真的回到府上来,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顾妈妈一想到那个丫头的手段,她的心里面就觉得有几分畏惧,甚至当初被云姝打过的巴掌的脸也紧跟着疼了起来,仿佛云姝刚刚给了她两巴掌一般。   “小姐莫要紧张,现在老爷和老夫人寻了这样的心思,那也不过就是因为她开了几个赚钱的营生,所以眼馋不过罢了。”顾妈妈对于雍都城之中的事情还是十分清楚的,包括这城中之前所开的那几个铺子,别说是云侯爷和老夫人了,就算是她都忍不住眼红,那可是真真日进斗金的好铺子。想来云侯爷和老夫人想要让云姝回来也并非是真心想要认了她而是想要将那几个赚钱的营生归到了云家来而已,所以才生了那样的心思。“但那丫头小姐也不是没有见过的,她哪里是能够由着侯爷和老夫人摆布的人物,小姐不如现在先好好观望着,看她到底是打算怎么样,若是她真的有心思想要回到云家来,小姐再做了打算也不迟!”   朱碧琴听着顾妈妈这一番话虽说是觉得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但到底还是有几分不敢确定的,那云姝的个性看着像是已经被赶出了云家也不会轻易再回到云家来的样子,但也实在是未必。   她也知道云姝所开着的那些个营生,也知道如今这雍都之中多数都是以能够有那几个铺子所出产的东西而自豪的,她的心中暗暗饮恨只觉得这天底下的好事都是给这一对母女给占尽了,她却是半点好处也没有得到,反而是落得如今这般的田地。   顾妈妈看着朱碧琴那不言不语,这眼神之中也带了几分恨意的模样,她只能再度劝道:“小姐到底还是应当养好自己的身子,这不管是个小姐也好是个少爷也罢,也都是小姐的指望。”   朱碧琴听着顾妈妈这么说,她猛地一抬头,凶恶地盯着顾妈妈道:“顾妈妈,我这肚子里头所怀着的必定是一个儿子!且是他最后的一个儿子!”   她这肚子里面一定得是一个儿子,云弘虽说已经有子有女,但女儿的数量也是多过儿子的,只有原本是通房丫头周姨娘所生的庶长子和杨姨娘所出的庶次子,她这肚子里头的这一块肉只要是个儿子,她定是要让他成为云弘的么子,正所谓这么子总是要受宠一些,那么自己的地位也便是完全不一样了。   顾妈妈听着朱碧琴的话也有几分呆滞,云侯爷也可算是正值壮年,这五六十岁的还有儿子出生的,那云弘现在也还没有到不惑之年,再有几个儿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顾妈妈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一脸震惊地看着朱碧琴,只觉得自家小姐的这些念头实在是有些疯狂了,她这是打算——   “有我这个儿子就足够了,他也不需要再有别的儿子了。”朱碧琴眼神之中有疯狂的神色正在不停地闪耀着,她要整个靖远侯府上都是她的,这是云弘欠她的!周氏在同云弘提了这样一提之后,又见云弘也是十分赞同自己的这个主意,她这心中也是十分满意,觉得自己的儿子这一次所做的事情是她最满意的一次。他这一次也可算是明智上了一些,后来在听到云弘去了朱姨娘哪里为了云姝重新回府的事情吵闹了一圈之后,周氏一边对自己这个儿子更加的满意,而对于朱碧琴更加的厌恶,只觉得这到底是他们云家自己的事情,要不是看在她还怀着自己儿子的骨肉,周氏也懒得理会这个女人。   在翌日的晨昏定省的时候,周氏看着这府上的五个姨娘,和那两个孙子和四个孙女的时候,周氏也便是将这话重新提了一提。   “这近日来,我也便是一直都在想着姝丫头的,那丫头的个性虽说是有些倔强又是个不好相与的,但到底是云家的血脉。万氏如今已经重新嫁作人妇了,云家的孙女也断然没有寄人篱下的意思,所以我这里便是下了一个心思,要让姝丫头认祖归宗重新回到云家来。这往后她还是云家的嫡女,我老婆子的嫡亲孙女。”   周氏将眼神扫过那五个姨娘,尤其是把视线落到朱碧琴身上的时候还多看了两眼,那眼神之中的带了几分的警告意味,但在看到朱碧琴那一脸平静的时候周氏心中也觉得有几分意外,昨天还听说朱碧琴因为这些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但今日看到她的神色的时候,却半点也没有什么情绪的样子,周氏想了一想之后也没有把事情往着自己的心中放下,觉得朱碧琴都已经是进了门当了姨娘,就算是她再怎么不乐意也是没什么法子了,毕竟这府上她一个姨娘能够多少的话语权!   倒是这之前没有透过半点风声的赵姨娘、春姨娘、杨姨娘、方姨娘四个姨娘被周氏刚刚这说出口的话有些意外到了,这之前堂前三击掌断绝了关系的事情还在不久之前,现在这个时候就又要将人迎回府来,而且还是嫡女的身份,这让几个姨娘怎么能够不困惑。   春姨娘上前了一步道:“老夫人,这似乎有些不大合体制吧?”若是那已经断绝了关系且也已经被赶出了家门的人回来当了这嫡女,她的女儿可怎么是好?   周氏横了春姨娘一眼斥道:“什么合不合体制也是你一个姨娘能够开口的?怎么就不合体制了?她难道就不是我们云家的血脉了?当初她就不是云家的嫡女了?原本万氏还是独身一人,这孩子同她在一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现在万氏都已经嫁到了柳家去了,这总不能叫我们云家的血脉冠上旁人的姓氏吧,这外头的那些个人是要怎么看咱们云家的,这说出都是要被人笑话的!”   方姨娘听着周氏这话,她这个曾经在风尘之中打滚过的人对于这些个人情世故最是精通不过,这外头谁人不知道他们云家的那点血脉早就已经是冠上了柳家的姓氏,这外头都晓得这云家曾经的嫡女是如今的柳家大小姐,这外头人称呼的时候也多半是要叫一声“柳小姐”的,这若是想要认了回来这应该早就行动了才是,这万氏嫁到柳家也有大半月的时间了,之前这提也不提,现在方才提起还不是见人开了铺子赚了的大把的银子这才想到要去认了回来了。   方姨娘虽是心中如同明镜一般的清晰,却也还是没有把自己心底的话说出口,她可不像是春姨娘那样的傻说出口了之后惹得周氏一顿训斥。再者,春姨娘见那些个铺子里头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尤其是那光可鉴人的镜子那照起来的时候叫一个清晰,若不是她手上的银子不算太多,还真真想买了那带了镜子的梳妆台,那东西叫一个好看,且听说这单子都已经定到了几个月之后了。若是云姝她真的能够回到是云家来,这往后铺子里头的东西还不是她想要什么有什么的,哪里还是需要自己攒下钱来去购买。这样便宜的事情方姨娘自是举了双手赞成的。   她急忙上前了一步到:“我倒是觉得老夫人说的极其在理,这到底是咱们云家的血脉也是应该回到咱们云家来的。这以往的时候也便是府上的嫡小姐,如今也自然是一样的。”   方姨娘的话无疑是说到了周氏的心坎上,周氏对着这个曾经在花楼里头讨过生意以色事人的姨娘也多了几分好感。她道:“也还是方姨娘是个知理的。”   方姨娘虚受了周氏的一声夸耀,对于这老夫人的用意已经可算是清清楚楚了,又觉得就算是云姝回到这府上来也没有什么可觉得稀罕的,就算是回来当了这个嫡女又能够如何,说白了老夫人看中的是她手上的那些个铺子而已,哪里是有多少的真心在里头,而且又没有母亲的帮衬,等到她没有了那些个利用价值的时候也就什么都不剩下了,一个没有任何权势的嫡女又有什么可畏惧的,不过就是有着一个虚名罢了。   见方姨娘这般说,原本还想要开口的赵姨娘和杨姨娘也一下子转了口风,她们原本还觉得这云姝回来又是当了嫡女对她们的女儿来说是一件十分不公平的事情,但这转而一想,现在那云姝可算是一个本事的人,这铺子好几个都是她所开的,就算是其中有柳家的,等到她真的决定要回到云家来的时候,万淑慧总不能是让自己的女儿空着手进了云家的门总是要贴补上一些,那这一贴补,只要自己这手段够上一些,那这些都会成为自己女儿的嫁妆,毕竟那云姝丫头不过就是十二岁这样的小年纪而已,她们的两个女儿都已经是快要及笄的年纪了,就等着老爷和老夫人相看上一门好的亲事等到及笄之后选了日子嫁出门去。   周氏见五个姨娘都没有什么意见,她心中越爱的高兴起来,又有了一种这府上又是自己当家做主的感觉,脸上也扯开了笑容道:“既是如此,这往后都是一家人,你们也是要好好地待着姝丫头。”   五人虚应了一声,心中都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在其中。   周氏得了这般的应允之后,她的神情之中越发的欢喜,只想着一会便是去寻了云姝这般说上一说之后便是要领着她回了云家的门来,她这将将地吃过了早膳之后便是直接到了柳家。   这柳贤通传了之后,方才将周氏请到了偏厅之中去喝茶,又是遣了丫鬟去通知万淑慧。   自打云姝上一次对着府上的人几番提点之后,下人们也都是个知道情况的,晓得自家小姐是一个难以糊弄的人,所以也没有人敢像之前那般轻视万淑慧和云姝,再加上流珠依兰她们几个人在“不经意之间”透露出去自家小姐还给她们每个人置办了田地的事情之后,这府上的下人当下就转变了风向,只要是同云姝和万淑慧相关的事情那是处处都上心的狠,更是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就想着等到什么时候能够入了云姝的眼,也能够得了她们身边伺候的人所能够拥有的待遇。   所以这周氏一上门来,柳贤一吩咐下丫鬟去通知万淑慧,得了令的丫鬟便是巴巴地去了万淑慧的面前知会了。   万淑慧肚子里头的那一块肉也已经有近四个月了,这小腹已经微微有几分起了,但也索性这寻常的时候衣衫穿的比较宽松所以多半也没有看出来她是有孕的。   这月份越大,万淑慧也便是越发的有几分紧张,这月份小的时候怕胎不稳,如今这月份渐渐地开始大了的时候,万淑慧又开始担心旁的了,索性身边的章妈妈倒是伺候惯的了,再加上云姝又是时时在她的身边,还有柳博益时常会同她说一些个体己的话来消除她这担忧,所以现在的万淑慧的气色看起来是越来越好了。   但这乍然听到周氏来的时候,万淑慧还是有几分震惊的。这周氏她的前婆婆,若真要说当初在云家的时候她们的关系要说有多和善也算不上,可要说两个人的关系半点也不和善的话这又不能够算。对于周氏的印象,万淑慧还是停留在她虽是将管家的权力交给了自己,但事实上所有的事情她都是要请示过了她之后才方能够做下决定来,若是没有请示过她就做下了决定,等到周氏知晓这件事情之后定然是要同自己闹腾的,这训斥两句也可算是常有的事情。   当初在她被云弘以妒的名义休弃出府的时候,她也曾求见她想着到底也可算是婆媳一场能够帮着自己说一声好,但周氏却借口自己身体不适而没有见她,更是在云姝为了自己的同云弘堂前三击掌同云家断绝了关系的时候,她也放出了话来说当自己没有过这样忤逆的孙女。万淑慧觉得自己如今已经嫁进了柳家,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周氏也不会有这私下求见自己的时候,她现在这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万淑慧还真有几分猜不出是何道理。   心中虽是疑惑着,但万淑慧还是换了衣衫去偏厅见了周氏。   周氏在听到丫鬟通传的时候,便是抬眼看向了万淑慧,只见万淑慧的气色十分红润,比以前在云家的时候还要气色红润上许多,她这心中又多少觉得有几分不爽利了,觉得万淑慧以前在云家的时候总日是苦着一张脸,那脸色也是难看的很,如今这一到了柳家之后就脸色红润,这样的对比让周氏觉得万淑慧这是在暗嘲着云家以前是亏待了她。   万淑慧见周氏端坐在主位之上,她心中便是有几分的不满,若是在云家,周氏这坐上了主位当然是无可厚非,毕竟她是府上最是年长的人,这坐上主位也算是应当的,但她今日到了柳家来便可算是一个客人,这客人去坐了主人应当坐的主位,这让她的心里面怎么能够好受。   当下,万淑慧的声音之中也无几分热切地朝着周氏道:“云老夫人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   周氏听着万淑慧那半点也不恭敬的话问着她的时候,她这眉头微微一蹙道:“怎的,柳家家大业大门槛高,我这老婆子难道还不能够跨进柳家的门不成?!”   万淑慧一听周氏这话,她的心中咯噔了一下,明白今日周氏可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题外话------   呜呜呜,眼泪鼻涕一把抓的人一脸难受地看着你们。   这几日更新都有点迟,等到我感冒好一点之后再把更新时间重新调整一下,请亲们原谅一下,因为重感冒真的是太难受了,整天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   过年的时候我也不会断更的,大概都会在八千到一万的更新量左右,么么哒。请祈祷我感冒明天早上一早起来就好了吧……   正文、第七十三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二)   万淑慧可想而知,这周氏到了她这里来可想而知也不是什么好事,但若是她来的时候也是十分客气的模样,万淑慧自然也是欢迎的,毕竟当初这对不住她的人也就是只有云弘而已,同她周氏是没有多少相关的,也能够同她没有多少关系,她也能够当做是长辈一般地看待着周氏,但这周氏实在是太不知道礼数,这说话的调调倒是半点也不像是到了旁人家里,倒像是还在云家,还当是自己是家中的主人一般,半点也没有是客人的自觉。   万淑慧原本对周氏那不多的尊敬也被周氏刚刚那样一句话折腾的一干二净,她的心中也觉得有些不爽利,想她当初在云家的时候作为云家的媳妇被她这样呼来喝去的也就算了,现在在柳家,这当家主母是她的情况下,这周氏不说有几分的客气却还是将她当做以前的人一般地来看待,这委实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当下万淑慧也敛了自己的笑容,“云老夫人,这柳家的门当然不是寻常的人能够上得门来的,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来了,那柳家还像是什么,成了雍都之中的菜市场不成?这若是将我们柳家记挂在心上的,这自然是不用说的,当然是欢迎的,若是来挑事的,那不来也就算是一件好事了。”   万淑慧这话说的十分的不客气,虽是没有明确地指出周氏就是来挑事的,但那神情光是看着就明白在万淑慧的眼中很显然周氏就是不受欢迎的那些个人之中的其中一人。   周氏原本还觉得万淑慧应该是一个十分好拿捏的人,可刚刚自己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话而已,这人就已经说了好几句这话里头还是十分含枪带棍的,光是叫她听着就觉得十分的刺耳。   周氏看着万淑慧冷冷一笑道:“这果真嫁到了御史家就不一样了,这说话的底气都是那般足了,这以往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出这样的话来。”   万淑慧见周氏那越说越过分,她的心中气恼的厉害也没有半点想要同她再说话的念头了,周氏不要脸面她还要脸面,她道:“这过往的事情还请云老夫人不要再提了,以前的我还是云家的媳妇自然对您是要恭恭敬敬的,但现在我也已经不是云家的媳妇了,若是云老夫人想要说教的话只怕是说错了对象,且对着日后这新侯爷夫人去说吧,若是云老夫人今日就是来看我续以前的旧,那便是作罢了吧,这以前的事情半点也不想记得,所以还请云老夫人若是没事就离开吧!”   万淑慧一点也不想起以前的那些个事情,这云家的事情她只想当做一场梦忘了个干干净净就好,往后就好好地过着她的日子。   周氏听着万淑慧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心中也是有几分的不爽利,可这细细一想之后也觉得万淑慧这说辞倒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她现在的确已经是柳家的媳妇,她这云家的人来对着她说那些个话也实在是不合适。而且周氏也想到了自己今日来柳家的事情也不是来同万淑慧忆往昔,还是来说云姝的事情的。   她想起这件紧要的事情之后就将自己刚刚心中的不爽按压了下来,她看着万淑慧道:“我今日来,倒是的确有件事情要同你说的,我们云家决定重新接纳姝丫头回到云家,这往后她依旧还是云家的嫡女,我是不会亏待了她的,你且叫她收拾收拾东西,寻个好日子我便带她回了云家。”   万淑慧被周氏这一番话所震惊了,就连陪在她身边的章妈妈也露出了吃惊不已的神情来,她们两人看着周氏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好一会万淑慧这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当初姝儿已经是同云家断绝了关系,这可是云侯爷自己亲自开口所说的,当初也是在家庙面前立下了誓言,也是堂前三击掌过,云家的几位长老和族人都是亲眼见证的,而且当时见证的还有不少的雍都之中的百姓。云侯爷亲口说了云姝从此之后是同云家没有半点的关系,她现在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罢了,你们……”   万淑慧一想到云姝要离开自己的场景她的心中就抽疼不已,她已经习惯了云姝在自己身边了,也就是想想云姝往后是会嫁怎么样的男子,这也是她没有办法的事情,虽说是想要留着自己女儿一辈子,但到底也不能留着她一辈子,到底还是要嫁到别人家成为别人家的媳妇的。但一想到现在云姝不过才十二,离及笄还有两三年,万淑慧的心中也就没有这样的难受了,可现在周氏的意思是……他们这是想要同她抢了女儿不成?   周氏也早就已经想象得到万淑慧是会有这样的说辞,她这神情十分的镇定,她对着万淑慧道:“当初弘儿做下的这个决定的确是莽撞了一些,但认真地说到底也还是姝丫头自己的性子不好,她那般地忤逆着自己的父亲,弘儿也便是想要给了她几分教训罢了。这父女之间哪里会是有什么隔夜仇的,不管是怎么说,姝丫头这骨子里头流着的也都是我们云家的血脉,你如今已经嫁到了柳家,总不能让我们柳家的血脉跟着你一同在柳家吧?”   “再者,老婆子我对姝丫头那是一贯厚爱的,她回到云家对她的名声也能够好听上一些,你且听听外头的那些个传言,这一个女孩子得了这样的名声哪里还能够寻得到什么好婆家的,而且那桩桩件件的事情哪件不是因为你这个当母亲的而搅合出来的。就说这断绝关系的事情,若不是你,姝丫头哪里是能够这样做的!再说那杨杰明的事,当初弘儿就说是要断了这段姻亲,你非要不同意,现在可好,又换来了这样的祸事!你这个当母亲的半点也没有帮衬着自己女儿也就算了,还偏偏闹出了那么多的事情来,你这当母亲的便是不觉得有几分羞愧的吗?”   周氏说着看着万淑慧的面色之中也便是有了几分不满,她这不说还不觉得,这一说之后也觉得还真的是万淑慧的过错,这当初自家儿子恼了云姝要断绝了关系也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所搞出来的,若不是万淑慧是云姝的母亲,现在只怕那丫头还乖乖地留在云家,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她所开的那些个铺子也都是在云家的名下的,这桩桩件件的哪里能够轮得上柳家,现在倒好,也不知道柳家会不会扣住了人不放还是一个问题。   万淑慧被周氏这一番强词夺理的话逼迫的完全说不出话来,她哪里会想到周氏将这些个事情全都安排到了自己的头上,她光是想着都觉得委屈的很。   “云老夫人,您这么说我家夫人似乎是有些过了吧?”章妈妈看着万淑慧那红了眼睛却说不出什么话来的模样觉得替自家小姐觉得有几分委屈,这些事情全部都安排到了自家小姐身上这也实在是太牵强了,“当初这定下婚事的是云老侯爷,而云老侯爷过世的时候云老夫人您也是在当场的,那可是老侯爷逼着云侯爷不能因为嫌贫爱富而弃了这个婚事。若不是云老侯爷这般的决定,夫人哪里是能够为了姝儿小姐而养着杨家那些个人这么多年!再说夫人的事情,当初若不是云侯爷自己要停妻再娶,姝儿小姐哪里是会为了夫人抱不平的,这桩桩件件都是你们云家做错了却还要安置在我家夫人的头上,这天底下哪里是会有这样的道理!”   章妈妈对周氏那态度十分的不爽,尤其是刚刚周氏那说话的语气,那是叫一个施舍一样的,明明是云家想要求着姝儿小姐回去还要将自己放在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上,这姿态光是看着都觉得叫人作呕。   章妈妈这一抢白,让周氏一张老脸当下也有些拉不下去,她即刻就板了一张脸道:“这主子讲话,有你这奴才什么事情,还有没有什么规矩!还不来人来掌嘴,且让你长长记性!”   章妈妈对周氏这一番训斥半点也不看在眼内,她嗤笑了一声道,“云老夫人,这规矩自然是有的,但对于那些个到了别人家中呼呼喝喝当做是自己家的人来说,这没规矩的可不是我们这些个下人!”   如果还在云家,章妈妈当然是要畏惧周氏几分,可现在已经是在柳家了,这柳家当家做主的又不是她周氏,何必要她在这里当做自己是主人一般地发号施令,而且她这一番话说的也可算是轻的了,若是小姐在这里,章妈妈冷冷地想着,指不定小姐还要说出更能够气死人的话来也未必,要是能够把这老不死弄不清楚的周氏给气死那可就真的算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了。   章妈妈这一番话无意之中也算是提醒了万淑慧,这如今她们所在的地方是柳家而不是在云家,这当家做主的人已不是周氏了,她也不用再看周氏的脸面再买她的面子。   万淑慧抹了一抹自己眼眶之中那要落不落的眼泪开口:“既然云家觉得当初这些个事情都是我的错,那我也无话可说。但不管如何当初姝儿同云家断了关系也是事实,当初你们不要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弃如敝屣,如今又想要回去了,这左右要还是不要都是你们云家说了算了的,我怎知道哪天你们又是不想要了的?!”   万淑慧冷冷地看着周氏道:“当初姝儿从云家出去的时候,云老夫人说句你不中听的话,你还是放出了风声说再也没有她这样的孙女的。我的女儿不是凭白给你们云家糟蹋的!”   周氏哪里想到万淑慧竟会对着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先是被章妈妈那样一说,现在又对上了万淑慧,她那脸色也一下子涨的通红,瞬间难看无比。   她道:“你现在这就是打算着要扣着我们云家的骨肉不放了?你这样的母亲往后也是会成为姝丫头的笑柄,有你这样改嫁的母亲,她往后能够寻了怎么样的亲事,要知道她在我们这里可是侯府的千金!”   “那她现在还是御史大夫的女儿!”万淑慧冷着声朝着周氏道,“现在姝儿可是上了柳家族谱的,柳博益柳御史的女儿柳云姝!我想就算是有我这样的母亲,往后她的亲事他的父亲也是会好好地为她谋划谋划的,毕竟她现在的父亲是打从心眼里头疼爱着她这个女儿,而不像是有些人一般!再说了就算是回到了侯府上又能够如何?我这个母亲是会成为她的笑柄,那云侯爷那样的父亲难道就不是她的笑柄了吗?若说我这面子上的确是有几分过去不的,那云弘的面子上可是要比我要过不去的很,毕竟当初这停妻再娶的人可是他!”   万淑慧这一番诘问也超出了章妈妈的意料,她素来觉得自己小姐的脾性有点面,觉得姝儿小姐那样刚强的个性正好是补足了她的不足之处,但现在听到她这一番话时候,章妈妈倒是觉得姝儿小姐那性子或许还是有处可寻的,她这小姐被逼急了这所说的话倒是真真有几分像是姝儿小姐的模样。   周氏气得要死,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这手指指着万淑慧好半晌都没有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   “柳家家小门小,实在是容不住云老夫人这样的大佛,还请云老夫人先回去吧!”万淑慧冷冷地道,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她朝着厅堂之中呆着的丫鬟道,“送云老夫人出去吧!”   丫鬟也从来都没有见过好脾气甚至从来都没有发过火的万淑慧露出现在这样怒火中烧的模样来,她楞了一楞之后方才行礼道了一声“是”,这心中也有了几分嘀咕,她们原本都以为这府上最不能够惹的就是小姐一人,但现在看来夫人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这往后也更是要小心地伺候着夫人,免得到时候得罪了夫人而不自知。   周氏听到万淑慧说出这逐客令,她也怒了,当下就将手上的茶盏朝着桌子上一丢,怒气滔天地走了出去,她这走了两步之后又是觉得有几分不甘心,又回头朝着万淑慧道:“你莫要以为你说这番话就能够改变什么,待我同姝丫头一说,她自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断不会像你这般的无知妇人一般的短见,到时候姝丫头自愿回了云家你到时候莫要拦着,否则我这老婆子就算是拼了这个性命也是要同你理论一番的。”   “你且去对姝儿说罢,若是她真的决定要回到云家,我这当母亲的绝不会拦着。这往后她还是我的女儿。就怕你这说了之后,姝儿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到云家,到时候累得你们白折腾一场!”万淑慧挺直了腰杆朝着周氏道,“到时候还希望云老夫人你莫要再来柳家说这些个痴话也莫要做这种白日梦的好!”   周氏听到万淑慧那半点也不服软的话,她这心中怨恨不已,却又拿万淑慧没有办法,毕竟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她的儿媳妇了,她总不能够在柳家当着柳家下人的面将万淑慧给好好打上一顿骂上一顿,只好是狠狠地朝着万淑慧呸了一声,这才在自己带来的奴婢的搀扶下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等到周氏一走之后,万淑慧原本还算是强大的气场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她整个人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几乎是脱力了。她以前的时候以为面对着这些人说出那些个带着魄力的话来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云姝一般,直到现在她才知知道原来一直以来云姝所面对的所承受的是怎么样的一种压力。   “章妈妈……”   万淑慧抖着声喊着章妈妈,她刚刚对着周氏的那一番话说的那样的满也说的那样的自信,但实际上万淑慧这心底里头也是个没有底的。   章妈妈也急急忙忙地扶住了万淑慧,安抚道:“小姐莫要慌,刚刚小姐这做的就是十分好的!”   万淑慧听到章妈妈这么说的时候,她那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来,她还怕刚刚自己气场不够压不住周氏。   “看着刚刚小姐这般的姿态,妈妈我还以为是看到了姝儿小姐呢!”章妈妈夸耀了一句道,“果真姝儿小姐的性子还是有几分像是小姐的,小姐以前这个性只是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事实上小姐这性子也是烈得厉害呢!”   万淑慧笑了一声,她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对着周氏也是能够做到这般的,或许是因为云姝的缘故,她这个当母亲的潜移默化之下也不由地学会了她那样的个性。   但万淑慧这笑了一下之后,这笑容也不由地苦涩了下来,她这又有几分隐约的担忧下来:“他们怎么会在现在这个时候突然起了这般的念头?”   万淑慧对于周氏之前所说的话,她是一句话也不相信的,如果说周氏是真的疼爱云姝的,那就不会在她当初被云弘逼得没有办法在堂前三击掌同云家断绝了关系的时候她会放出自己再也没有这样的一个孙女的话来,如果她真的是担心云姝这样的名声往后寻不到好的亲事的时候,她就不会在杨家的人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时候不管不问,云姝的名声再不好听,这也是被他们这所谓的云家人逼迫的完全没有办法所铸成的。   “这哪里是有什么好猜疑的,不就是看着小姐开了几个赚钱的铺子,这才兴起了这样的念头,实质上便是希望着这往后肥水不流外人田,想着姝儿小姐帮着云家赚足了大量的银子!”章妈妈嗤道,这以前的时候不上门来现在却是这样巴巴地上了门来,这其中必定是有所图谋的,而现在姝儿小姐唯一值得让人图谋的也就是只有那手上赚钱的营生了。   万淑慧心中原本也已经是揣测到了几分,但总是不愿意将事情想到是这般的恶劣,但事实上这云家的人所作出来的事情是要比她所想象之中的更加的卑劣的多,竟是想着这样的做法。   万淑慧和柳博益对于云姝在外的事情都是完全不干涉的,由着云姝自己去闯荡,当然地这赚了的银子也全都是由着云姝自己支配不归入到柳家的库房之中的。她虽是没有到铺子里头去转悠过,但也听了章妈妈提起过,那几个铺子都是极其赚钱的,每日都是有不少的客人,而云姝每日里头从那铺子里面转悠上一圈之后也便是完全不见踪影的,倒是这回来的时候常常身上带了一些个香味回来,偶尔问了一番之后也不见云姝回答。   她让云姝开了铺子那也是本着全了她的心意也没有指望她能够赚下多少钱来,她开的开心就算是折了本也由着她,这赚了钱也便是成了她以后嫁妆里头的一部分,但万淑慧绝对不能够原谅云家的人是将云姝视为赚钱的工具,现在看到她赚钱了就想着来认回她了,但若是哪一日她要是不赚钱了,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又要被逐出家门了?!   “小姐且放心吧,姝儿小姐一贯都是个聪慧的,她知道这云家打着的是什么主意,断然是不会同意的!”章妈妈无比自信地道,她知道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会被那一些个好听的话一下子冲昏了头脑,但也便是只有姝儿小姐是不会做出那样的糊涂事情来的,她的心里面可都是清清楚楚的,否则当初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会借着这事狠狠地大赚上一笔。   万淑慧点了点头,她知道云姝一贯是个比她要清醒且是比她要明白的人,所以她也是不说这个的,若是云姝真的选择回到云家,那大概也就是她有不得不回到云家的理由,她这个做母亲的,不管她坐下什么样的决定都是能够接受的。   周氏在万淑慧这边吃了一个钉子,她原本是打算柿子挑软的捏,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软柿子底下还藏了一个硬钢镚,这一口下去只差是没有将她一口牙给崩了下来,她这心中厌烦至极,原本还想着透着万淑慧的口把这件事情说给云姝听了好让她在心中多少也有了几分底,这样一来之后,她真的去面对云姝的时候也不用多拉下脸面来了,可惜这事与愿违的,她也便是只能够从云姝那边下手。   周氏和那几个丫鬟溜溜达达地就到了那几间铺子里头,那铺子里面也有不少的人,店里面的东西那一个一个的都是叫人觉得精美绝伦的,这凡是在店铺里面转悠了一圈的人,多多少少的也还是会买了一些个东西,尤其是在那镜子店铺里面,那是有不少的女子手上拿着拿着那漂亮的且是将人照得清清楚楚的镜子在打量着,几乎这每个出了门的女子都是要买上那一两面镜子的。   这般热热闹闹的场景也几乎是让周氏看的滴血,这不过就是一会的功夫,这铺子里头的进账那可就是不少了。   周氏看得眼热,她身边的那些个丫鬟也跟着看得十分的眼热,有眼尖的便是看到云姝领着丫鬟从那琉璃铺子里头出来,急急忙忙地提醒着周氏道:“老夫人,那可不是姝小姐么?”   周氏定睛一看,也便是看向那一抹穿着桃粉色衣衫的女子,这仔细一看,可不就是云姝么!   云姝的身边带着两个丫鬟,周氏对于这两个丫鬟也是一并认了出来,一个是原本就在云姝身边伺候着的叫锦瑟的丫头还有一个是在万淑慧身边伺候着的叫依兰的丫头。这两个丫头穿得也是十分的体面,这行走之间甚至还同云姝低声说着话,那姿态也没有半点的畏畏缩缩,不像是个婢女的模样。   而周氏的那几个丫鬟则是紧紧地盯着锦瑟和依兰的衣衫和那些个装饰,那眼睛也是带着几分红。原本还以为这几个丫头跟着夫人和小姐出了门之后往后这日子是要受苦的,但现在看看这两人的衣着打扮,那哪里像是有半点的吃苦受累的模样,衣衫料子似乎是要比她们身上穿的还要好上一些,而头上甚至还有了银簪子。   周氏巴巴地上了前叫了一声:“姝丫头!”   云姝用了早膳之后就到了铺子里头来视察,虽说这些个铺子的经营也多少已经上了轨道,但这时不时来看上一眼敲上一个警钟这也是必要的。云姝一早最先去的铺子便是那布偶铺子,这布偶铺子比她想象之中的生意要好上许多,这铺子里头之前赶制的那一些个布偶也已经售卖的差不多了,如今这有了铺子之后,这需求量自然是不能够再让自己府上的那些个丫鬟们来赶制的,所以云姝从那琉璃铺子里头出来之后就打算去之前她请来为万淑慧裁剪喜服的绣坊来做这一笔生意。   之前在为万淑慧剪裁喜服的时候,云姝也曾考察过这雍都城之中的绣坊,她这日后说不定也还是会有旁的需要绣坊的地方,自然要的就是一个能够尽心尽力不会有半点的偷工减料且信誉良好的绣坊合作,这一番考察下来之后这才定下了之前给万淑慧所制作嫁衣的锦绣绣坊。   这绣坊里头的绣娘虽说年纪稍稍有大了一些,但这做事也可算是沉稳,这坊主倒也可算是个诚信之人,她是个寡妇,丈夫也是在多年前那平定藩王之乱的时候死在战场上的人,这抚恤便是用来置办了一个小小的绣坊,收容的也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在接到云姝那一笔单子的时候,这锦绣绣坊已经是有些开不下去了,而是云姝在给了这一笔单子之前又给融资了一笔,所以现在云姝也可算是这绣坊的半个主人,只是每个月只拿一些个分成不参与其中管理的投资人而已,她也觉得这一笔生意交给旁人来做还不如交给自己有投资的地方来做要好,至少对于这些人,云姝也不怕她们会算计到自己。   她刚刚也便是在交代着依兰,这往后这布偶店货品的事情就是要交给她,这凡是看着有什么短缺之前的就是要让绣坊早早地将东西给制作了,绝对不能够等到短缺了之后再去做打算。   依兰也便是明白云姝是打算将布偶铺子交托给自己,她得了云姝这般重视的交付,心中虽是有紧张怕自己做的不好,但更多的还是有一种由此而来的责任感,想着自己一定是要将事情做的妥妥当当的,绝对不能辜负了自家小姐的期待,也一定要做出一个成绩来让小姐知道她是没有看错人的。   这些个交代还没有交代完,云姝便是听到这身后有人喊着自己。   锦瑟率先回过了头,在看到急步而来的周氏的时候,她微微蹙了蹙眉头这才靠近了云姝,低声道了一句:“云老夫人来了。”   云姝听到是云老夫人的时候她还呆滞了片刻,这好一会之后这才反应过来,锦瑟刚刚所说的云老夫人是谁,原来是她之前的祖母周氏。   这没有反应过来也不能够怪了云姝,她穿越过来的时间原本就不长,对于云家的那些个人根本就不能算是十分的熟悉,甚至她也从来都没有将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看过,尤其是在云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之后。   云姝转过了身,看着那一脸兴奋地朝着自己过来的以周氏为首的一行人,她有些不大明了,当初自己同云弘堂前三击掌的时候,周氏是恨不得就当做没有自己这个孙女这回事,而事实上她也的确是放出了风声说没有自己这个孙女的,那现在这样看到自己就巴巴地奔了过来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儿?   周氏快走了几步到了云姝的面前,这一番打量之后,这原本觉得云姝实在是有些倔强的眉眼也觉得顺眼无比,甚至这般看着时候也觉得她的双眼之中透着几分光亮看着就是十分的睿智,也就是只有这样聪慧的丫头才能够将那些个铺子开的这般的有声有色了,当下这心中又是有几分怨怪自己那愚蠢的儿子,被人给鱼目混珠,舍了这珍珠不要要了朱碧琴那鱼目。   周氏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看着云姝道:“姝丫头这是怎么了,这以往的时候最是同祖母亲近,怎么就这么几日不见便是这样的生分了,连祖母都是不认识了不成?”   云姝听着周氏这话真心有一种想要笑出声来的感觉,这“祖母”?她都已经同云家断绝关系了,她也放出了风声说再不认她了,现在却又是在她的面前要她称呼上一声祖母了?还有这几日不见,感情在她的眼中,那两个多月的时间就是几日而已?!   云姝笑了一笑,朝着周氏弯了一弯腿脚,行了一个礼道:“云老夫人安好,我同云老夫人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不曾见过,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个多月也不知道是隔了多少个秋,只怕人这一辈子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秋日,这想来即便是生分了,也是合理的。”   周氏听到云姝并没有叫她一声外祖母而是叫着她云老夫人的时候,这心里面就已经有了一咯噔,她最怕的就是云姝还记着那些个事情,所以刚刚她那话里面也有了几分讨好的意思,若是她还顾念着以往的情分自然是会同她好好说话的,但听着云姝刚刚这话说的这不仅仅是没有带着过往的情分,甚至这之前的祖孙之情也是半点都不记怀在心的。   而且这话里头更是嘲讽着他们的情感原本就没有她之前所说的那样的深厚,当下是让周氏热恋贴了一张冷屁股。   周氏那脸色青紫青紫的,难看的很,即便是僵着一张脸,可一想到云姝那几个赚钱的铺子,周氏还是笑着开口,只是配着那难看至极的面色倒有几分可怖。   “姝丫头这是说的什么生分的话,当初祖母最是疼爱的就是你这孩子了,你那些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一个都是比不上的,祖母日日都想着你,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的,也一直都在劝着你父亲……”   “父亲?我父亲是柳博益,近来我怎么就没有听父亲说见过云老夫人?”云姝打断周氏的话,朝着她道。   周氏听到云姝说自己的父亲是柳博益的时候,她这眉头又是一皱,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些道:“那柳博益怎么可能会是你父亲呢,你身上流着的是我们云家的血脉,他算是哪门子的父亲,你的父亲是靖远侯,你刚刚那些个话可莫要在人前说,旁人听了不是要笑话你就是要笑话我们云家的,你一个也可算是上过学堂念过姝书识过字的丫头怎么可以随便乱认父亲,这旁人可是要笑话你认贼作父的!”   云姝的面色微微一凛,她冷冷地道:“云老夫人怕是忘记了,当初我已经同云侯爷在家庙之中三击掌也发下了誓言,从此之后死生都不同云家相干。我母亲嫁到了柳家,我是上了柳家的家谱的女儿,我叫柳博益一声父亲不管是在情理上还是在道理上都是没有错的,这认贼作父四个字,我们是断断担不起的,再说了,我父亲哪里是个贼,即便我父亲是个贼,也好过那些个娼门之夫要好!”   云姝也懒得同周氏再计较个什么,想来这周氏巴巴地上前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她也没有打算再同云家有任何的牵扯,再加上周氏刚刚那一番话也实在是让她觉得不爽,当下也没有和周氏再说话的念头,她道:“云老夫人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恕我柳云姝事忙不能多陪了。”   周氏哪里是能够让云姝这么容易就走脱了的,她这好不容易才遇上了云姝,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让她走这显然是不能够让周氏觉得满意的,她道:“姝丫头,你这脾性可是要好好改上一改,祖母我近日好不容易才劝服了你父亲同意再让你回到云家,这云家的嫡女之位还是你的,但你这般的性子下来,只怕旁人也是要耻笑我们云家没得什么管教了。你这回了云家之后且好好地在我身边学着那些个女红,到时候我定是会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的,至于这店铺什么的,你一个女孩子也不适合抛头露面,还是让你父亲接手了就是。”   云姝听到周氏这般说的时候,终于是明白了周氏和云家这打得是个什么主意了,原来就是看中了她手上的铺子,想要占为己有,这想要让她回到云家是假,要她手上的铺子才是真的。   她这冷冷一笑道:“云老夫人这是在求我还是你云侯爷在求我?这求人就应当是有求人的样子,现在可不是我要回到云家,而是你们想要我回到云家,既是要求,我也不要求你们三跪九叩,但至少也得亲自到我面前斟茶倒水认错,我再好好地考虑考虑。这如今这般对着我说,是把我当做什么了?由着你们想不要就不要想要就要的?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就已经将眼睛放到了我的铺子上,靖远侯府上就是这样做事的?就是这样打算占尽了好处和便宜的?”   周氏面色一青,想要说什么却是插不进云姝的话里头,云姝看着周氏,她字字铿锵地道:“即便是你叫云侯爷亲自来斟茶倒水认错,我告诉你们,我这辈子也不会打算回到云家,至于旁的事情,你们就死了这条心思,这铺子我宁愿交给别人也不愿意便宜了云家半分!”   “那感情好!”只听到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渐渐围观起来的人群之中传来,一个穿着月牙白锦服的人一脸笑意地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道,“云老夫人也听到了柳小姐的话了,不妨让云侯爷亲自前来斟茶倒水认错,倒时候柳小姐愿意将铺子交手给旁人的话,不如就交手给本王吧,本王看中那铺子已经许久了,只是一直没有这般后者脸皮开口而已,现在想来那可是要多谢云侯爷了……”   谢淮隐一脸笑意盈盈地道。   ------题外话------   今天鼻子比昨天稍微舒服了一点点,稍微有点能透气了,所以努力神勇地更新一万字了,争取过两天感冒好了一点之后就把稿子提前到早上更新,么么哒亲们,爱你们。   留言我都有看,只是最近有点难受所以回复迟两天之后一起回复,谢谢给留言给撒花给钻石的你们,么么哒,我先去睡觉了……   正文、第七十四章 要想富,先修路(上)   谢淮隐原本只是来看看这店铺的事情而已,原本依着协议上店铺之中的事情都是云姝来决定的,而事实证明云姝的决定也的确是正确的,她的确是将这几间地铺整顿的妥妥当当的,店铺里头的那些个活动也是她所策划的,依着这几日的情况来看,他觉得等到三个月之后进行清算的时候收入应当会十分的可算。   而谢淮隐也去看那两间没有他们参与的铺子看了一眼,那生意也是十分不差的,谢淮隐对于云姝做生意的手段也是觉得十分的有兴趣,所以也便是想要再同云姝谈谈这旁的事情,这雍都之中的商会,既然这些个铺子也都是云姝出面在管理同他和自家皇姐也是没什么关系的,所以这商会之中出面的事情也应该是让云姝去参与。   谢淮隐虽是没有去参与过商会之中的事情,却是听说过这商会里头的那些个人都不是一个一个好相与的,尤其是那会长一类的。其实这商户虽说地位算不得上太高,却有着自己的傲气所在,甚至他们看不起他们这些个生在高位上的人就像是他们鄙夷他们是商户一般。   谢淮隐想到这雍都商会的事情,他这心中也是多了几分好奇,想想云姝的个性和她的那些个脾气,她要是去了这商会之中,谢淮隐真心觉得应该为商会之中的那些个人觉得有几分同情,面对他的皇姐都能够那样毫不退缩,没能够从她的手上拿到太多便宜的人,那些个商会的人想来也不能够从云姝的手上占到多大的便宜。   但他刚刚虽是没有从一开始见到这情况是如何,但周氏所说的那些个话他倒是听到了大半,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云家这所做的事情也的确是十分可笑的,当初这断绝关系倒是他们逼着的,但现在倒是想要趁着现在这个时候要回来了,这天底下的事情哪里是有这样便宜的。   谢淮隐也是听到云姝刚刚所说的话了,听到那样的话他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这种话也的确像是云姝这样的人会说出来的话,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云姝也没有想到会在现在这个时候会遇上谢淮隐,他这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云姝瞬间就明白了谢淮隐这一句话是在帮着她解围了。   周氏听着谢淮隐的话,那一张面色也便是难看的很,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这个时候竟会有这个王爷来帮腔了几声,而云姝刚刚那些个话说的也实在是有些难听的很,竟是要她的父亲亲自来斟茶倒水的,她那般哪里还有当女儿的本分!   “云老夫人,不是本王要说什么,只是云侯爷这事实在是做的有些不大地道,既然是想着要柳家小姐手上的东西却是自己这人都不出现,光是让老夫人您来说了这么一个话实在是体现不出他这应当有姿态,本王倒是十分诚心诚意的,若是柳小姐真心愿意,不管是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都会同意的。”谢淮隐朝着周氏,完全无视她的面色之中越发的难看。   周氏面对着谢淮隐,这心头有火也实在是难以朝着谢淮隐发作了,这谢淮隐这做事就算是做的再是不对这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的王爷,她们靖远侯府上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多少实权的外姓侯罢了,这哪里是能够同他抗衡的。   周氏只能是僵着一张脸道:“王爷真是说笑了,云家断然是没有让旁人接手了自家铺子的道理来的。”   谢淮隐见周氏还是那般的冥顽不灵,他脸上的笑意也更加浓了一些,他道:“的确是这个道理,云家的铺子只要云家的人不乐意,自然是不能够让旁人去接手了,但柳家小姐的铺子,云家也没有道理想要强抢了吧,柳家小姐这铺子可不单单只是她一人的,本王同皇姐也便是觉得有趣,正想着要同柳小姐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入了一股呢!”   周氏再是蠢顿也明白了谢淮隐刚刚那些个话的意思也就是在告诫着她,这铺子不是你们云家想要动就能够动的存在。   “柳家小姐,本王寻你有事相商,还请找个清净的地儿说吧!”谢淮隐对着云姝道了一声,这当下就朝着前头而去,示意云姝在身后跟上。   云姝见谢淮隐如此,他也懒得理会周氏的胡搅蛮缠,这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云家的一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她的铺子,同这些个人说的再多也是没有什么意思,反正现在她认定了自己已经是从云家脱离出来了,就算是她开再多的铺子也同他们没有多少关系,刚刚谢淮隐的一番话也多少能够让他们明白,就算是她真的回到了云家,这铺子他们也别指望能够拿到手。   云姝示意依兰去了绣坊同坊主去商谈之前她所说的事情,刚刚她也已经同依兰提点过了,依着依兰这个仔细的个性想来这做事应该是不会让她失望的,而且她也要放手让底下的人去做事,否则这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按压在她的身上,她光是累也得累了个半死不可。   依兰也记得云姝同她所商谈过的事情,所以点了点头之后就同云姝和锦瑟分道扬镳直朝着那绣坊而去。   云姝跟上了谢淮隐的脚步,谢淮隐的脚步算不得太快,走的倒是十分的缓慢,像是在等着云姝跟上她的脚步一般。   等到云姝真的跟上了她的脚步的时候,谢淮隐这神情之中倒是有了几分戏谑,似乎在说“若不是有本王的出现,你只怕是还要同那人是纠缠良久”。   谢淮隐领着云姝到了这第一楼的雅间之中,这个时辰还有几分早,第一楼里头还没有开始做这午膳的生意,这店铺里头没有多少人倒也是看着有几分冷清,但谢淮隐很显然已是这第一楼之中的常客,这一进门之后便是有小厮领着到了三楼上头的雅间,甚至不用谢淮隐开口就给送了新沏的茶水上来,甚至连云姝的茶水也跟着一并沏了上来,云姝揭开茶盖,迎面扑鼻而来的就是碧螺春的清香。   “看来这云家倒也是个聪明人,现在总算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人,现在就巴巴地想着要来认了回来了。”谢淮隐捧了茶水,慢慢地喝了一口之后方才看向云姝,他的嘴角上头还带了几分的笑意,“我说小丫头,你说你这能耐再大上一点只怕到时候云家还真真是要求着你会到云家了吧!”   云姝端着茶盏,慢慢地用茶盖拨动这茶杯之中的茶叶,漫不经心地道:“难道我看上去就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不成?再说了,我这能耐大上一些,能够将铺子经营的有声有色,这样不是王爷同公主最是高兴的么?要知道国库可是占了三成,而王爷你也占了一成呢!”   那你还占了整整六成!就算是加上赋税,到你这手上的至少还能够留下五成!谢淮隐在心中补上了一句,但这嘴上却是半点也没有那般说着。   “今日王爷不是已经表明了这铺子之中王爷和公主都是有参与的,这云侯爷再是放肆也应该不会从你们的手中如何才对,王爷尽管放心,就算是云家抓着这件事情来说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影响到我们的合作,毕竟我现在是姓柳不姓云。再者,云家就算是闹到了陛下的面前到底还是站不住半点的颜面,而且他们也没有那样的颜面把这些个事情捅到陛下的面前不是?”   云姝坚定地道,她今日已经可算是念在周氏年纪大了的缘故没有同她多做计较,但这往后如果还是这样来因为这些事情而到了自己的面前来闹,她可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云姝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脸上的笑意还更加多了几分,又道:“若是让云家搀和进来,这铺子往后那可就多半不能够让我来做主了,到时候这生意虽说还能够由王爷和公主兼顾着,但王爷和公主总不能够降了身份来做那些个事情,所以对于云家的事情,王爷和公主到底也还是要护上一护的不是吗?”   云姝早就已经将云家的那些个反应给算计在内了,只是没有想到云家的反应要比她所想象之中的还要提早上许久,看来云弘对朱碧琴也已经过了最初的那段时期,否则也不会由着周氏来到自己面前来打这个前锋了。   谢淮隐微微一挑眉,对于云姝刚刚的说辞他有一种苦笑不得的感觉,也难怪这丫头会将自己和皇姐给定为合作人了,这丫头根本除了之前所说的哪一些个算计之外还将云家的那些个算计也摆在里头了,他和七皇姐当然不可能看着好好的一个铺子落到了云家的手上,云家的能耐他们都是十分清楚,目光短浅却还总是要以为自己的目光看得十分的深远,如果这铺子交托到了他们的手上,只怕到时候要不得多久就能够被他们搅合的一团乌烟瘴气的。   如果云家真的是要如此,他和七皇姐还真是不能够看着他们如此,定是要帮了云姝一把。   “你这小丫头……”谢淮隐的声音之中有些无奈却也还是有一些对云姝的钦佩,她想的的确是要比自己来的深远一些。   “对了,王爷今日应当不是恰巧遇上这般巧合吧,若是刚刚要同我解围也便是不会邀我到这里来坐上一坐了,王爷有什么事情倒不如是直接说出口吧。”   云姝对着谢淮隐道,他刚刚帮着自己解围,若是没什么事情寻了自己也不会特意地领了自己到这第一楼里头。冲着刚刚那小厮那般恭敬的模样,云姝猜想这第一楼大约也是同谢淮隐多少有些关系的,这豪客来赌坊的后头主人都有可能会是谢淮隐,这第一楼如果是他的这也没什么可让人觉得稀罕的,说不定哪天说雍都之中某一个大花楼是谢淮隐的产业,云姝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   “倒也不算是有什么大事,这雍都之中的商会你可知道的?”谢淮隐朝着云姝道。   云姝虽是不清楚这雍都之中的商会之中的是有什么人,但这商会多少还是清楚的,这停船拜码头,这从商的人也是有一个小小的组织,名曰商会。   但也并非是任何做生意的人都是能够进了这商会的,通常都是有几分家底且也是这生意做的有几分大了之后才能够在商会之中有人举荐的情况下进入到商会之中,同其他的富商交流一些个经验从而也是寻求着合作的机会。   大庆之中也有不少的这样的商会组织,每年的时候便是会在雍都之中举行大型的商会聚会,只要是能够进入到商会之中,不愁是不能够结识一些个富户,若是详谈甚欢,将自己的生意扩大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大庆之中最是出名的就是北方的华商商会和南方的江南商会,西北和东南有一商会,这剩下的就是雍都之中的这个商会了。   云姝点了点头,又道:“我虽是知道这商会,但如今我还没有这般的资格进入到商会之中吧?”   谢淮隐点了点头,云姝现在的能力的确在旁人眼中的确可算是不错,但若较真地说还够不上能够进入商会之中的资格。毕竟在这些个商会之中的人无益不是十分有家底且也还是有能力的大富商。   “你如今虽还不至于到能够进入商会的资格,但你手上却是独占了几样东西,如今瓷器,琉璃和镜子还有那景泰蓝也已经被选入贡品之中,有着这样的头衔,想来你被人举荐入商会之中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了。”谢淮隐这话也没有说的太多,事实上他所得到的消息并非只是如此而已,而是云姝的作为已经吸引了雍都之中那些个商会里头富商的注意,毕竟之前也已经有人想着同云姝合作,那些个想着同她合作的人很显然地也已经是看到了这其中的商机还有利益,所以这商会会邀请云姝也不会很遥远,甚至他已经听到了商会之中同他手底下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说已经提过了让云姝加入到商会之中的事情。   “小丫头,若你加入到了商会之中,那些个富商便是想着将你手上所拥有的东西推到大庆之中其余的州、城、镇之中,你当如何?”最近几日来,谢淮隐也一直都是在考虑着这件事情,雍都城之中再大,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城而已,现在这店铺的确是十分的人热闹,但那是因为这些个东西都是他们所没有见到的,所以自然是有些银子的人都想要,但等到雍都城之中这些个东西都已经常见了之后,那就已经变得不稀罕了,就算是时常替换,到底也替换不了多少的。   他并不希望着只局限在雍都之中一处。   云姝倒也没有想到谢淮隐竟是会考虑到如今这一重上头,倒不是她觉得谢淮隐是想不到这样的事情,而是觉得他这人不像是会去想这些事情的人,因为谢淮隐时常都是懒懒散散的,半点也不像是对这些事情上心的模样。   “也真是难为王爷能够想到这里去了,既然王爷现在都已经说道这里了,我便不妨同王爷谈谈我最初的想法,若王爷有旁的不同的意见,那么也可以同我商讨一番,今日这一番话王爷也可以告之公主殿下,也省得他日我再说上一回了,虽说他日还是要只会一声公主的。”云姝将手上的茶盏往着桌上一放,看着谢淮隐认真地说着。   谢淮隐见云姝的神情那般的认真,也将自己手上的茶盏放置在了一旁,认认真真地听着云姝说话。   “的确,雍都城的确只有那么大的,这市场也就那么大,早晚是会呈现出饱和的状态。所以从一开我就打算以雍都为起点,再将这些个东西推广到全国去。大庆有三十六州,州下城、镇的数量自是不小的。这一口饼,吞的太大也不成,所以我打算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便是在三十六州和重要的城中开设铺子,当然,这其余城、镇上面的铺子我只打算以加盟店的形式交托给旁人。”云姝道,她也在当初开店时候把框架都已经设想好了,要涉及到方方面面,这多半也是不可能的,全国的地段实在是太大,或许她们的确是能够完全把这个市场吃透,但一样东西形成了垄断,那到时候肯定是要引发出一场纷争来的。   谢淮隐听着云姝这话说的也的确是有几分有趣,他听得认真,在三十六州和一些个重要的城中开设铺子这一点谢淮隐也觉得认同,但至于其他的,他多少还有几分疑惑:“什么是加盟店?”   “所谓的加盟店就是我们把贩卖权提供给对方,但首先需要签订一系列的合约,且还需要对方先交付一定量的加盟费用。这店铺和店名甚至还有东西的名称都是要按照我们现在所开设的铺子统一,我们提供商品给予她们,这定价也便是要统一下来,断然不能够让他们为了争抢生意而进行恶意降价,但允许偶尔搞一些个特惠活动来吸引百姓进行购买,但必须要限定这特惠的次数,也需要提前将这样的计划告之。如果发现有恶意的降价行为,那么我们就收回加盟权力,至于这先前所支付的加盟费用自是不会退还。而这加盟店之中,我们收取成本价外盈利的一部分,其余的盈利所得给予加盟商。”云姝仔细地说着,在现代的社会之中,这种加盟店已经随处可见,已经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所以云姝觉得这种方式应当在古代也可以算是能够吃得开的,“再者,我们是提供商品的一方,若是加盟商真的有什么损害利益的情况出现,只要我们停止供货,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除非他们是能够自己制作出来。”   谢淮隐听完云姝这一番话,看着云姝的眼神那又是惊讶又是觉得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他之前还在困惑着这件事情,但云姝这话说出来了之后,他倒是觉得依着她这样的方式来看,他们所能够得到的利益远远要大的多。   加盟店,这还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所听说过的事情,她怎么会想到这样的方式。   云姝说完,抬眼看着谢淮隐,只见他呆愣愣地朝着自己看着,她这心里头也多少有些嘀咕就怕这个时代的人还不大能够接受这样的观念,她想了一想之后又补充了道:“我个人觉得这样的方式也是好的,在州内和一些个重要的城镇之中开我们自己的铺子,首先就是对这些个加盟店起了一些个监督作用,让那些个加盟商们知道我们并非是山高水远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再来,这加盟店的商铺一来是不需要我们去购置,这也就算是省却了一笔费用,而这店铺里面的伙计也不需要我们去招募,这酬劳一方面也可以省下不提。这店铺里面所售卖出去的东西越多,加盟商的利益也就越大,自然地是会尽心尽力地去经营这些商铺。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谢淮隐摇了摇头,云姝这所想的早就已经比他之前所想的那要完善上太多了,这证明这个丫头也不是只是单单只满足于雍都城之中这几间铺子的心眼,她的心思的确极大。   “本王没有什么意见,这原本合约上便是已经指明了店铺之中的所有事情都是由你主持,你远远要比本王所设想的要妥当的多。”谢淮隐微微一笑道,“本王光是听着你现在这般说着都觉得这前景十分可观,想来你不会是叫本王失望的。”   云姝听着谢淮隐这所说的话,她原本也是打算等到雍都城之中的店铺上了轨道之后再说这件事情的,只是现在谢淮隐提到了这件事情之后,她才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同他说上一说,反正自己这计划早晚他都是要知道的。还有云姝甚至还打算着将如今在窑厂和锻造厂那边正在磨练着手艺的师傅们到时候安置到那些个州去,就近开设制造工厂,这也能够比从雍都把商品发往地方要来得省时省力的多。   一想到这里,云姝不由地又看向谢淮隐道:“王爷,这有些事情我倒还是想同王爷说上一说的。”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同自己说,那眉宇之中还有几分困惑的模样,他也忍不住有几分好奇,这小丫头那说起话来是头头是道,这做起事情来的时候也是面面俱到的,这世上还能够有什么事情能够为难到她?   “要想富,先修路。”云姝诚恳地对着谢淮隐道,“这路若是修整妥当,对于大庆的发展也是十分的有利。”   谢淮隐微微蹙了蹙眉道:“这官道哪里是不好了?”   云姝听到谢淮隐这么反问的时候,她当场就想脱口而出问上一句这道路哪里是好了?这也不能怪了云姝,现代社会,这到处都是柏油马路,甚至还有村村通公路的建设计划,就连不少农村都是有水泥大路经过,看到这古代的官道,云姝只觉得是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尤其是她每次坐了马车到城外的锻造厂和窑厂的时候,那不算太长的路都已经算是足够颠簸了,这要是路途再长上一些,只怕这人都是要颠散了的。   雍都城中的确都是青石板路,那也还算是平稳,但那所谓的官道,那也不过就是长长的泥路而已,一到下雨天那泥泞马车都能够陷在泥坑之中,云姝觉得就搁着这种路段,要想发展起来也真是足够缓慢的了。   当然,云姝这般嫌弃的话,她自然是不能够对着谢淮隐说的,毕竟对于谢淮隐这样土生土长的人来说,这官道已经可算是一条不错的道路了。   “王爷,官道的确是足够宽敞,但到底还是泥路,这一到下雨天的时候就泥泞不堪,即便是车轮子也都是被泥水拖拉的十分沉重,甚至是深陷入泥潭动弹不得这也是常有的事情。”云姝小心翼翼地措辞,“王爷应该是有所体会的吧?”   谢淮隐当然是有所体会的,但别说是大庆的官道是这般的,就连邻国长塑的官道也是如此,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敢问王爷,在这样的道上行走,从雍都出发前往惠城大约需要多少的时日?”云姝道,惠城是距离雍都之中最近的一个城池,云姝原本是打算说是到边关的,但举例到边关也便是有些太远了一些,这才想到这惠城。   “以马车大约需要四五个时辰的行程,若是快骑的话也便是需要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谢淮隐想了一想之后道,他这所说的也还是一个保守的数字,那得是在天气不错的情况下方才会有这样的速度,若是在下雨天的时候,这样的时间就显得远远不止了。   “若是我说有办法让这行程速度加快至少一两个时辰,王爷信还是不信?”云姝看着谢淮隐道。   谢淮隐直觉反应就是相信云姝所说的话,她虽是年纪小,但事事却是有自己的主张,之前的铺子里头的营生也全都是她这个小丫头所制造出来的,谢淮隐哪里是能够不相信云姝所说的话的。但他这一想之后觉得自己若是这般干脆地就说了相信这个小丫头的话,只怕是会更加让这个小丫头得意洋洋起来,故而谢淮隐的面容之中没有半点的肯定反而是只有一些个疑惑,他道:“丫头,你可莫要在这里信口胡说,本王可不是这般好糊弄的人。”   云姝见谢淮隐这样的反应也不恼怒,她道:“不若王爷就同我打这个赌如何?通往惠城的官道大约便是有三辆马车并排行而行,我负责修一半的路,等到路休憩好了之后我便是同王爷打赌,定是由我所修葺的那一半的路的速度要比那没有修葺过的部分要快。若是王爷输了,那便依我之言,修路如何?”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般说,他这心思微微转了一转,虽说由云姝修了这一半的官道于他来说也不是一件亏本的事情,毕竟有人愿意修葺这官道也可算是一件好事,但若是要修葺大庆之中的所有官道,这还真的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决定的事情,首先这修葺官道的事情是归着工部所管,这工部的事情他这个管着户部的不能够插手,但工部一旦要修葺什么的时候却还是要问他户部要银子,这才是他最头疼的事情。   “这件事情本王不能够现在就答应你,且容本王再回去商议商议。”谢淮隐道,他不能够贸贸然地就这样答应了云姝,若是真的说动了工部要修葺官道,这可想而知的,这大庆那么多那么长的官道修葺下来,这银子还不知道是要花多少,如今这国库之中哪里是有这么多的银子,再说云姝的铺子的确是有一部分款项是要到了国库之中,但那也是得三个月之后才会结一次,如今他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要先拨出去一笔,这让他心中怎么能够甘愿!这母鸡下蛋也没有这么快的事儿。   云姝看到谢淮隐这犹犹豫豫的样子,她也多半都是能够知道谢淮隐这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她道:“若是王爷是在担心银子的事情,我这倒也是有个主意,国库虽是要拨出一些个款项,但剩下的款项我也能够帮着王爷寻旁人去出的。至于这修路的人选,我这里也是有主意,也不用惧怕到时候会不会有户部的官员贪墨了的事情,若是这件事情做成来也可算是一件大好事,或许也能够名垂千古也未必。”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一说之后,他的眼睛瞬间一亮,蹭蹭地看向云姝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主意?”   有什么比少花钱或者是不花钱的事情更能够让谢淮隐更加觉得高兴的,还有甚至不让户部的官员贪墨,这样的事情,谢淮隐瞬间就觉得,这个可以有!   ------题外话------   小谢听到不花钱的反应大概就是《爸爸去哪儿》哭的稀里哗啦的王诗龄听到森碟兴奋地喊“我爸爸掉水里了”的时候那种瞬间不哭睁开眼看看热闹的样子吧……   正文、第七十五章 想要富,先修路(中)   谢淮隐是真心觉得云姝所提议的事情的确是可为的。   云姝所说这一番话也不算是虚假,这官道修整的再好到底也还是没有什么水泥路或者是柏油路来的平整,在这个时代之中要建立起柏油路来的确是有几分困难,但要整出一条水泥路来对于云姝来说倒是完全没有半点的难度,这水泥的制作十分的简单,只要有高温锻造炉就能够给整顿出来。   而有平整的水泥路出现,一来也是方便了行走往来,而来这行程方便之后也是能够带动其中的经济发展,三来,若是从雍都到边疆有一条水泥路,这样对于行军速度也能够加快许多,也可以算是对国防事业有一定的贡献,第四,若是由朝廷出面去整理官道,等到官道建成的时候百姓一定是会称颂,这也是为国为民的一件好事,毕竟这寻常的有些影子的有钱人家最常做的就是造桥铺路这回事,在百姓之中博得一个好名声也能够换来朝廷的另眼相看。   再者,这水泥的制造花不了多少银两,唯一的就是这建立水泥路的工人和监管一事而已,云姝对于这一方面多少也已经有了几分打算,这事情定是做的十分妥妥的。   谢淮隐对于云姝所说的前景的确是觉得不错,每年朝廷也是会拨出一部分的款项要用在官道整治上面,但这官道年年都是这个样子,而且谢淮隐听着云姝所说的那所谓的平整的不会有太多颠簸的道路,对于这样的道路谢淮隐也觉得有几分的好奇。   同云姝这样提了一提之后,谢淮隐回过头便是同谢瑾婳说了一说,包括云姝的那加盟店的思想和建立起水泥路的想法。   谢瑾婳听到谢淮隐这所说的事情的时候,她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若是真的能够建立起那丫头所说的那样的一条道路,那的确可算是一件好事。”   谢瑾婳当然知道这道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也可算是十分紧要的,就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想要富,先修路”这一句话也的确是有几分道理所在,甚至连边防一类的地方也是需要从这官道之中行走。   谢瑾婳倒是觉得云姝这个提议的确是不错,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也很明白国库之中根本就抽不出多少银钱来。这件事情现在这种情况下哪里是能够做这种事情,但若是现在不做,那么这往后的时间这件事情又不知道是要搁置到什么时候去了。   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做!   谢淮隐在心中也早就已经十分认同云姝的话,他现在云姝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感,只觉得云姝既然是说出这种话来,她应该就是有能力做到的。   “我知道皇姐这担心的也是因为银子的事情,那小丫头倒是有把握的,她倒是愿意先出资将通往惠城的路修葺一半,也让所有的人都见识到这水泥路和寻常的官道的差别,让我们都有所对比。”   谢淮隐道,他虽是相信云姝,但这寻常的人到底不像是他们这般对云姝有着了解,且像是他这样地相信着,所以这有了对比之后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到时候如果真的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那的确对于大庆朝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也未必。   “泽宣还有几日便是要从边疆回来了,我见近来父皇的身子骨也还算是不错,我将这件事情同父皇提上一提,且看看父皇的决定是如何吧!”   谢瑾婳觉得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棘手,到底还是不能够由了她的手去同意这件事情,还是要自家父皇去说上一说之后方才能够做下决定,毕竟她如今行使的虽是监国的权限,但这天下到底还是父皇的,这所有的一切也还是需要父皇应同之后才能够作准,就像是之前同云姝合作的事情那件事情她也是寻求了如今正在休养之中的父皇这才得了准信用了玉玺。这修葺官道这件事情,还是要有着父皇去拿捏才是。她看如今父皇的气色已经在渐渐地好转了起来,相比应该再休养一段之间之后就能够回到朝堂之上来处理政事了。   谢淮隐听到谢瑾婳这么说的时候,他也点头表示认同。七皇姐虽是有着监国的权限,但朝堂之中那些个大臣早就已经对这件事有微词,若是这样大的事情半点都没有通过父皇,只怕那些个大臣都能够直接将皇姐给生吞活剥了,等到父皇亲自临朝的时候,这参的可就不是一本两本的事情了。   谢淮隐也是希望着自己的父皇的身子骨能够痊愈了起来,这些年父皇的身体一直都是时好时坏,休养的时间远远要比在朝堂之中的要多的多,而朝堂之中的那些个烦心事也全都积压在了七皇姐的身上,这些年来几乎是将七皇姐也都是要积压垮了一般,若不是七皇姐的个性刚毅,且远比寻常人要来的刚强一些,只怕早就已经被朝堂上那些个大臣们给吞了去了,谢淮隐在敬佩着自家皇姐的时候,他这心中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自己管着一个户部都已经十分难受了,索性这当初监国一职到底还是没有拜访在他的头上,否则他早就已经是不知道如何做是好了,这国家大事哪里是寻常人能够支撑得起的。   “皇姐,这事情向来都是你在做着拿捏,自然地也就是你做主就好。父皇那边也便是你去说罢,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也可算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若不是现在国库太虚,即便是要从国库之中拨出银子来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谢淮隐认真地道,“那小丫头这话虽是听着的确是有几分虚,但这实际上却也是几分道理的,她都能够同我做下这样的保证,这可想而知对于这件事情她也是有十足的保障的。这些日子同她的接触之中皇姐同我都能够感受到,她的想法很显然地要比我们姐弟两人都要想的全面的多,甚至她在做事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往后的时候。她既然是已经那样说了,那也就是证明是能够做的到的,我愿意相信她。还请皇姐尽量促成这件事。”   谢瑾婳看着自己这个从来都没有将正事放在心上,很多时候都是迫在眉睫了的时候这才不得已而为之,像是现在这样认认真真地同她探讨着一件事情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谢瑾婳倒是觉得有几分欣慰的感觉,觉得这样的发展倒也可算是已经一个不错的事情,至少他也已经开始把心思安放在政事上了。   “那,这件事情就让你去同父皇说吧,一会我还要进宫,到时候你便是同我一起去吧!”谢瑾婳对着谢淮隐道,她的脸上带了几分算计的笑意,“这事是那丫头同你说的,她所说的话你是再清楚不过了,再加上你也想要极力促成这件事情,所以由着你去同父皇说这件事情那是再好不过了。淮隐,若是你真想成了这件事情,那你就想好了应当要怎么同父皇去说吧!”   谢淮隐听到谢瑾婳这样对自己说的时候,他这面色当下一垮,这倒不是他说不清楚这件事情,而是,他同父皇之间的关系原本就没有七皇姐同父皇之间来得亲厚。当然,谢淮隐并非指的是元熙帝同他之间的关系不好,这十根手指都有长短,这帝王家的父子之间的关系自然也是有几分差别的。而且他长这么大,面对自己的父皇的时候总是觉得心中多少有些发憷,特别容易紧张,这要让他对着父皇去说这些事情,他觉得没底,这要是成了事自是好的,但若坏了这件事情,谢淮隐觉得自己到时候还真的不知道是要怎么去面对云姝了,这丫头的脾性那可不是个温顺的,就算是不能够将他给生吞活剥了,只怕到时候也要记自己这一笔账一年半载不可!   皇姐这分明是出了一个难题给他了!   谢瑾婳看着那一脸为难的神情看着自己显得十分可怜巴巴模样的谢淮隐,她倒也是觉得有几分好笑,这世家之中还有个疼爱谁宠爱谁的情况出现,皇家之中自然是难以避免,但父皇对于每一个子嗣都也还是看重的,对于每一个人或多或少的有这着一些个期待,但至于这最后会选谁作为最后的储君,谢瑾婳倒是真的有几分猜不准,但她对于谢淮隐倒是带了几分期待,这孩子本质上是个不错的,心思也还算活络,只是一直以来对于政务上的事情并不上心,如果这往后能够都将心思放在这上面也的确是一件好事,这修葺官道也的确可以算作是一番政绩,所以谢瑾婳打算着让自己这个弟弟亲自去同父皇去谈,也好让父皇能够看到他也是有认真的时候。   有些时候给予一定的压力之后才能够知道他这到底是能够走得多远不是?而谢瑾婳对于云姝也是越发的欣赏起来,只是这越发的欣赏倒是觉得越发的可惜,可惜这孩子如今才十二岁的年纪,实在是太过稚嫩了一点,如果现在这年岁能够再大上一两岁,这也可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   谢淮隐自然是不知道自家皇姐的打算的,他这心中唯一所想的就是这一会进了宫之后是要如何去同自己的父皇去说这件事情,且能够说动父皇。   元熙帝的身体十分薄弱,那是曾经在战场上受了敌人一箭,那一箭离胸口的位子十分的接近,几乎差一点就要了他这一条性命,再加上后来帝国初立,他这作为太子辅佐政务,劳心劳力落下了这样的一个病根,这年纪一大之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打从五年前在朝堂之上当场呕血昏厥之后,这昏厥之症便是时常出现,虽是有七公主监国辅政,但到底元熙帝也不能够安然休养,等到身体稍稍将养好了一些之后便是要出现在朝堂之上,对百官震慑,也防止一些个有心之人生了一些个不该有的心思。   上一次元熙帝昏厥的时候便是在北方出现雪灾,而边关告急的时候,这昏厥之后几乎是有大半月都是没有清醒过来,这王宫之中最是着急的不是那些个皇子和公主,也不是那些个王公大臣,而是宫中的那些个御医,几乎每一个人都准备好了白绫,就怕有一个闪失之后便是要他们这些个太医们殉葬,毕竟这太医听着名声不错,这地位看着也十分不错,却是一个实打实将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活计,直到半个月后元熙帝清醒过来,他们这才松下了一口气,一个一个都拿出了看家本事想要将元熙帝的身子骨调养过来,只会这盈亏甚久,不管是做什么都已经有一些杯水车薪的感觉了,这几乎快是过了半年,才将将养得人多少有了几分起色。   谢淮隐随着谢瑾婳到了祥龙殿的时候,他这心中还是有几分发憷,但看到那靠在床头看着书册的元熙帝的时候,他的心倒是有几分安定了下来想着这左右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这样想着的,他也就没有之前所想的那样的紧张了。   “父皇。”谢瑾婳端端正正地朝着元熙帝行了一个宫礼,她这不等元熙帝开口便是已上前了几步,将元熙帝手中的书册拿到了一旁,“父皇怎的在这里看书,若是父皇有心就应当看看折子,倒是为难了我处理那些个政务累得精疲力竭。”   元熙帝手上的书被这样抽走,他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恼意,笑了笑道:“如今朕也便是只能看看书了,这看书的时辰也不得太久,全福这老奴才每日也便是只允朕看半个时辰的书册,这老东西也不想想朕若是哪天这眼睛一闭,这每日半个时辰的书往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看了。”   元熙帝那话之中虽是带了几分训斥的意思,可并无真的要责罚的打算,他这口中所说的那“老奴才”“老东西”全福也便是身边那从太子的时候就一直伺候着的公公,而得了这训斥的全福正端着两盏茶水进了门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道:“陛下又是在公主和王爷的面前说老奴的不是,这可是太医们交代着的,切莫是让陛下劳累了,老奴这般做也是全然都为了陛下的好啊!”   元熙帝也不答话,倒是看向站在一旁的谢淮隐道:“十三今日跟着小七来,这神情凝重的,怕是有什么事情来寻了朕吧?”   元熙帝对自己这个第十三个儿子谢淮隐倒也有几分的好印象,他这儿子之中也有不少足足有十六个,早年也早夭了几个,这如今还活着的儿子其实不过就是十个罢了。这十个儿子之中,除却如今最小的儿子不过才五岁,这最大的倒是已有三十了,但这几个儿子之中这最是出挑的他倒是没有发现,这立储的心思也就一放再放,现在他这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的之后,他也已经开始又重新动起了立储的心思,其实在元熙帝最是疼爱的倒的确是七公主,一来是这个女儿虽是女儿身,但这性子倒是十足有着先帝的性子,刚毅且果断,再后来自己这个女儿年纪轻轻就守寡了,他本是打算着让她再改嫁,可偏偏她又是个犟性子,说是已经嫁到了白家已是白家的媳妇断然不会再改嫁,所以元熙帝对于自己这个女儿是更加的怜惜,因此对她的疼爱也就更多了一些。由她监国以来,虽有些大事倒也的确还是同自己有几分商量的,但事实上经过她手处理的事情也的确是妥妥当当没有半点的问题,偶尔元熙帝得空的时候甚至也还会想着,若是这女儿是一个儿子的话,这储君之位也就不用再做考虑了。   “泽宣赢了胜仗,边疆羌族已经上了降书,愿意称臣,每年岁贡。泽宣在几日前已经班师回朝,大约最多还有十来日的功夫便能够回到雍都来。”谢瑾婳开了口道,“父皇,到时候这庆功宴上,还得您出现奖赏将士们。”   元熙帝连连点头,直道:“这是自然,朕也已经许久没有见泽宣这孩子了,这白家满门忠烈,如今也便是只有泽宣一个子嗣,他又是这般能干的,朕也想看看这少年将军是如何的风姿,想当初朕同父皇打江山的时候,也便是同泽宣那般的年纪,如今再想倒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元熙帝这说话说得急了一些,猛地引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谢瑾婳扶着他,细细地拍着背,好一会之后方才将元熙帝的咳嗽压制了下去。   谢瑾婳又端了茶水让元熙帝喝了一口,等到元熙帝的面色恢复了一些之后这才又道:“父皇,淮隐今日来,倒是真有事要同您说的。淮隐你还不赶紧同父皇说了你的事?”   谢瑾婳朝着谢淮隐看了一眼,示意他说话。   谢淮隐心一横,上前朝着元熙帝作了一偮道:“父皇,儿臣想修官道,想将那官道修成水泥路,还请父皇首肯。”   元熙帝微微一怔,抬眼看向谢淮隐道:“你刚刚说什么?想修将官道修成什么?水泥路?那是什么东西?”   ------题外话------   今天被妈妈指挥去火车站接从外婆家来我家过年的亲戚,所以回来有点迟,更新只写了五千字出来,明天开始回到万更生涯,大概会在晚上更新,后天的话把更新时间调整到早上*点,亲们,我的感冒终于好啦,不枉我吞了好几天的感冒药!   后天开始回到早上*点左右的更新时间哟,这里提醒一下,是后天,不是明天。明天白天要带亲戚出门买点东西,所以是下午或者是晚上的时候万更,我尽量早点把稿子写完更新,么么哒,爱你们╭(╯3╰)╮   正文、第七十六章 要想富,先修路(下)   元熙帝对于要修正官道这件事情倒也还是没有什么意见,这官道休整的好倒也可算是一件好事,但这水泥路是什么,这也是元熙帝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   谢淮隐被元熙帝这样一问之后,他楞了一楞,对于水泥地这件事情其实他也不算是十分清楚,想了一想之后,他才对着元熙帝开了口:“这水泥路的事情儿臣虽是没有见过,这事是柳御史的女儿所说的,若是整个大庆的道路全部都改成了那水泥路,那会变得平稳无比,远比现在要来的平稳的多,至少不会像是现在这般一样颠簸。若是有这样的路也不算是一个坏事,于国于民都是十分有利的,甚至从雍都到边关的用时也会减少不少。”   元熙帝对于谢淮隐所说的这些虽是有些不大明白,但对于这所勾画出来画面倒是觉得十分不错,他想了一想之后这才又问道:“这说的是柳博益家的那个女儿?”   元熙帝对于那柳博益倒也可算熟悉的,他的父亲是自己的太傅,教导了好些年而柳博益也是自己的伴读,这年少的时候也是同自己一同念书过来的,皮的时候上树摸鸟蛋下河摸鱼这等事情也是一起做过的,只是这年纪越大柳博益也就越发的沉稳起来,那些个年少时光现在也就只能是在回想过往的生活之中的时候才能够想起自己还曾经有过那一些个或许现在做来会被称之为荒唐的事情。   元熙帝对于柳博益续弦的那个女儿多少还有几分印象,他又看向谢瑾婳,道:“就是上一次小七你拿了那合约书来给朕过目的那个女子?”   谢瑾婳点了点头,表示这的确就是同一个人。   “那个丫头!”元熙帝的声音之中也是透了几分笑意道,“这又是那个丫头的主意?这这听来倒是一个十足有着想法的丫头,只是不知道她这些个想法都是哪里来的。这铺子里头的那些个生意看着如何?”   元熙帝对这些个生意上的事情也不算是十分在意,虽说的确是有三成是直接入了国库的,但在他的观念之中只是几个铺子而已的,即便是全部都充盈到了国库之中想来也不会能够如何将国库给充盈起来的,这主要的还是整个国家的赋税,只是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在做着休养生息的事情,所以这赋税也是降得极低,否则百姓民不聊生哪里又能够让他们这谢性王朝能够长治久安的。   “那生意我看到是极好的,”谢瑾婳道,“那小丫头做的还算是不错,想来这三个月之后结算的时候也应当会有不错的收获。我倒是信得过那丫头的,那丫头不看僧面至少也还是得看佛面,到底也还是不能够坏了柳御史的名声不是?所以那丫头所说的,我倒还是有几分相信的,若是真的同那丫头所说的那样,那的确是个利国利民的大事,也可算是一件好事。只是这水泥路,咱们都是还没有见过到底是怎么样的,所以这其中也还是有几分不大能够确信,而且听那丫头的说辞,似乎还有几分旁的打算。”   谢淮隐听到谢瑾婳这般说的时候他也点了点头道:“她倒是提了因为这水泥路谁都没有见过,所以可以由她先出资修葺了从雍都到惠城那官道的一半,到时候也方便比较一番,毕竟这空口无凭的谁也不能相信。而且她也说了有旁的方法还能够让这修葺官道所花费的银两并不需要从国库之中经过,所以儿臣觉得若是真的如此,那也可算是一件好事,父皇觉得如何?”   元熙帝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不是他说什么,自己这个儿子在提到那个小丫头的时候那眼神之中甚至是还带了一点光亮,有着一种像是推崇的意味,他之前听了谢瑾婳说起云姝的时候那似乎也是带了几分欣赏的意思,再加上那合约写的也可算是十分的详尽,甚至面对他们皇家还是这样半点也没有退让,这一点也让元熙帝也有着一点另眼相看的感觉,他倒是有几分想要见见那个小丫头的意思。   想了一想之后,元熙帝抬眼看向谢淮隐道:“小十三,你就是这般相信她的?”   谢淮隐听到这样的问话,他也不顾及现在问出这一句话来的人是他的父皇,也忘记了提醒自己同父皇说话的时候多少还是应当要有几分克制,甚至应当要仔细想上一想之后再回答,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道:“父皇,我信她。”   谢淮隐在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的时候,他也完全就像是没有半点顾忌一般,他接着又道:“父皇,她这年岁的确是还小了一些,或许在父皇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时候或许还会将她视为一个孩子来看待,在最初的时候,儿臣也的确也是这样想着的,但父皇,你可知道她同儿臣说过什么,在儿臣以为她已是想着占据了雍都这一片地方的所想的时候,她的目光也便是已经看向了其他的州县之中。”   谢淮隐同元熙帝说了一番昨日云姝同他所说的那些个关于加盟店的事情,谢淮隐一边说的时候也认真地看着元熙帝的反应,元熙帝在听到那所谓的加盟店的想法的时候,他的眼睛也微微一亮,一来是觉得这种自己从来都没接触过,二来也更加惊讶云姝这小小的年纪这脑海之中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这些个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   谢淮隐见元熙帝那一脸兴趣盎然的模样也便是知道自己的父皇对于自己所说的那些个事情也都是十分在意的,甚至也还是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   元熙帝对于谢淮隐所说的这一番话,不,应当是云姝所说的这些个话这一番听完之后也觉得心中微微有几分的激荡,只觉得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块饼的确是十分的巨大,甚至有一种只要是自己伸出手之后就能够唾手可得的感觉,但他到底还是觉得这有些事情光是看着的时候也是不能够那般的乐观。   他道:“十三,你这相信着她,但这漂亮的话谁都是会说的,这在人面前摆出这般好的前景来,光是谁听着都是觉得十分的激动,只觉得这滔天的财富都能够得来。但光是这般想的不错却到底也还是没用的,这三成的利益的确是不少,但有些时候,却并不是能够代表着朕同你们便是她身后的靠山,什么事情都能够帮着她一把!”   谢淮隐听着元熙帝这所说的话,他这面色上虽还是十分恭恭敬敬的,但这实质上在心底却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心道:父皇您这一点就放心罢了,那丫头压根就没有将我这个王爷放在眼内过,这人情也从来都没有求着咱们给的,这即便是自己送上了门给予了她一个人情,她还不稀罕的厉害,这人骨子里头只怕是要比咱们这些个皇家中人还是要傲得多。   “父皇这一点倒是能够放心的,”谢瑾婳笑道,“那小丫头也便是求一个安稳罢了,当初同我们合作的时候便是看中了一个安稳,这同旁人合作的时候即便是现在合作的再好只怕也有可能要被人黑一把又或者是插手的情况出现,现在咱们只拿三成的利益,每年也便是有进贡一些个到皇宫内院之中,唯一的也便是淮隐寻了一些个可靠的工匠给她,这旁的,和店铺之中的管理,我同淮隐是半点也不会去插手的,由着那丫头自己去折腾。她往后能够做成怎么样的局面也便是她的造化。”   谢瑾婳现在也觉得云姝当初在合约之中注明完全不许他们皇室中人插手也的确可算是一件好事,至少现在那铺子到底也可算是同他们的关系不大。   元熙帝这般一听倒也觉得有几分心安,他也知道那些个大臣又或者自己的那些个儿子手上多少也还是会有一些个其余的产业,只是没有摆在台面上而已,对于这些事情,元熙帝也没有打算限制的意思,只是希望着他们到底不要沉迷在这商铺之上而已。   谢淮隐连连点头,应和谢瑾婳的话,他道:“父皇,这还是那丫头自己的意思,只怕她还觉得我同皇姐这般一插手之后反而是会阻挠了她想要做的事情,所以这分成也全当是儿臣给她寻了那些个工匠作为技术入股所应当得的。”   元熙帝对于自己这儿子女儿所说的,对于云姝的好奇劲儿也就更深了,他这之前担忧着的便是有人会打了皇家的名而做出一些个玷污了皇家之事来,但现在想来,倒还真的有点你所在意的东西人家还瞧不上的念头,这般一来,元熙帝也就觉得更加有趣了,他倒是真想见见柳博益这个女儿了。   他这般想着,也便是道了一句:“既然是这般想着的那也就是再好不过了,这丫头倒也的确是一个聪明的人,改日且带她来给朕瞧上一瞧吧。”   元熙帝这一句话说出口,谢淮隐呆了一呆,顺带地连谢瑾婳也觉得有几分意外,这几年,因为休养的缘故,原本父皇还倒是愿意见见宫中的那些个嫔妃一类的,但后来又是恼了那些个嫔妃在自己的面前哭哭啼啼又或者是撒娇献媚姿态做作的缘故而甚少见那些个嫔妃,即便是如今居住在后宫之中最是尊贵的贵妃也是甚少见了,这唯一的见的也便是他们这些个子嗣,但也未必是时时刻刻都见的。   而今也还是元熙帝在这几年内头一次提了这要见一个人,且不是后宫之中的人而是宫外之人,这怎能够让两人不觉得惊讶的,但这帝王一开口这便是金口玉言,怎能够容得人说上一个不字。   谢瑾婳和谢淮隐自是说好,元熙帝想来想之后又补上了一句,“趁着近日朕这身子骨还算是利索,那便是明日便是带她来给朕看上一眼吧,这事便是这般定下了,全福,你且去柳家走上一遭,便是同他说,朕想见见他的女儿了。”   全福听着元熙帝那半点也不容人拒绝的话也知道自家陛下这话已算是下了令了,他自是不能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那神情之中多少还有几分微妙的七公主和晋王,持着尖细的嗓子道了一身“诺”。全福也是个伶俐人,等到元熙帝这休息下的时候,便是去了柳家,宣了元熙帝这一个口谕。   云姝多少还是有几分意外的,她多少能够猜测到元熙帝这一次召见自己多半还是因为修葺水泥路的事情,这也可算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如果元熙帝是因为想着当初那合约的事情而来寻了自己,那么他这早就应该来寻了自己的了,而不是在自己同晋王谢淮隐提了这修葺水泥路的时候这才宣召自己入宫。   这宣召入宫这件事情云姝的反应还算是十分的平静,但在万淑慧哪里倒是掀起了波浪,她自是不知道云姝同谢淮隐之间的那一遭,以为云姝这被宣召入宫那因为云弘想要认回了云姝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了上达天听的程度。   万淑慧想了又想之后心中更是觉得难受,当下就哭得不能够自己,倒是让下了朝堂来的柳博益吓了一跳。   “淑慧,这府上又是谁犯下了什么错事不成?”   柳博益看着万淑慧哭得那样伤心直觉反应便是府上又有傅妈妈之流的人做下了那些个糊涂的事情,他这也有了几分恼意,之前他也没有想到这府上的人竟是会这般的胆大妄为,直到后来知道了之后方才觉得自己一贯以为这府上的下人一贯是调教的好的且也还是以为自己娶回来的夫人他们也应该是如同尊敬自己一般地尊敬着她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做法,甚至还在背后编排着主人的不是,所以对于傅妈妈被杖刑这件事情柳博益也是赞成的,打从这件事情之后也已经过了有一段时日,原本也以为府上的人也应当是学会了规矩,如今看到万淑慧哭的那般伤心的时候,他直觉反应就是府上那些个人又做出了一些个糊涂事来。   万淑慧哭得不能自已,心中是担心着云姝会不会真的就这样被云家的人给抢走,她原本怀着身子,情绪也多少有些不大稳定,这一哭下来之后便是半点也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   见万淑慧这越哭越伤心的模样,柳博益的心中这焦急无比,但这问了之后又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回答,就算是他要拿下人开刀也没有一个准确的人,自然地也是楞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办,倒是一旁的章妈妈是个伶俐人,她知道万淑慧这哭大概就是同白日里头同云家老夫人周氏今日来所说的那些个话所引发的事情,章妈妈见万淑慧哭的一味伤心,半点也说不出话来,她这心中有些替她着急,也顾不得这合不合情的事,当下便是将今天周氏这来的事情和所说的那些个话同柳博益说了一说。   柳博益听完了章妈妈所说的那些个话之后,他的面色也变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竟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来,而云家的人这做的也实在是太过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柳博益连连道了两句,这两句话也可算是柳博益心中的肺腑之言,他这云家可真是什么无耻的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了,这之前为了朱家,便是停妻再娶,现在见云姝开的铺子挣钱了,他们又想着把人给领回去了,这左右什么事情都是由着他们来的,这当他柳家是个摆设还是当他柳博益是一个死人?   “淑慧,你莫要哭!”柳博益安抚着万淑慧,“当初云姝同云家堂前三击掌,从族谱上除名还有同云家断绝关系那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谁都否认不得,如今云姝上是我的柳家的门,姓得是我柳家的姓,在族谱上也是在我柳博益的名字之下是我的女儿,即便是云家闹到陛下面前,我断然也不会松了这个口的。若是云家还要那般的纠缠不休,了不起咱们这铺子不要了,我辞官归隐就是,看他云家还想如何!”   万淑慧得了柳博益这样的一番话,她一来是震惊于柳博益待她和云姝的心思,二来也是觉得自己当初不顾旁人所言也不顾其他的人的眼光嫁给这个男人是真的嫁对人了。   “当今陛下虽是在休养之中,但并非是一个糊涂的君王,监国公主也是个明白事理的,所以你也不用这般惧怕。”柳博益明白万淑慧这是在担心刚刚那一道圣旨也是同云家有关系,但柳博益这脑海之中过了一遍之后就知道这传唤云姝入宫应该是同云家的没有什么关系的,云家就算是要因为这件事情而闹到陛下的面前去,这能不能够见得到陛下还是一个问题,谁都知道如今的陛下是大病初愈,虽是已经清醒了却也还是不理会朝政,依旧是七公主监国,一贯的事情都是由了七公主处理,一些个大方才去求见了陛下寻求意见,这皇子公主的所见的时间也是极少,更何况又是这样说出来也分明没有多少重要的事情。   “我看陛下传召姝儿想来应该是有别的事情。”柳博益坚定地道,“你且放心,我知道你是离不开姝儿的,她管我叫一声爹便是我嫡亲的女儿,我也不会放任着不管的,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会想尽办法让我们这一家子都在一起,绝不会散了去。”   万淑慧被柳博益这般安抚了一下之后原本这一直提在胸口的心也落了下来,渐渐地有些安定了。她知道柳博益这说话也的确是言出必行的,所以他既然说陛下传召不是为了云家的事情那多少就不是为了云家的事情,但这转念一想之后,万淑慧心中又是一惊,又道:“自从皇后十年前薨逝之后,陛下便是一直未立后位,这些年因为身子骨不适,这本应该是三年一选的秀女也停了,如今陛下让姝儿进宫,该不会是……”万淑慧心里这样一想之后,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想法是有些过了,这就算是要姝儿进宫,至少也应该是及笄之后的事情,如今她还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这种事情头也还轮不上她,万淑慧转而自己也先否定了。   万淑慧又忍不住有几分嗔怪,她道,“相公,你可知这到底会是什么事情?我当初便是劝着这孩子,安安生生地学个女红又或者是接着去了女学也成,这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大家闺秀们谁不是这般过日子的,可偏生非要去开什么铺子,也都是由得你这个当父亲在背后宠着,让她去闯,这心只怕也是要闯得野了不可!你还整日地说这女儿要娇养要娇养,这样才不会被人用什么不入眼的东西给诓骗了去,如今这便是娇养的这般胡天胡地了。”   柳薄益被万淑慧这一声怨怪,他也便是无奈地笑了笑,他便是觉得这牛不吃草总不能强按头,云姝一看心思就全然没在那方面上,他这样拘着她到时候将她给拘了个难受,到时候又便是有旁的说辞了,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是个不好当的。再者说这女儿又不像是儿子,柳家也不是什么破落人家,若是这女儿不娇养,什么好东西什么市面都没得让她见过,这往后还不知道被什么愣头青给骗了去,到时候这心疼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个当爹娘的。   柳博益怕万淑慧还要再嗔怪下去,而他的心中也还有几分的疑惑,便道:“夫人,我去女儿的院子里头转上一转,提点提点明日入宫应当要注重的事宜,且问问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咱们的事儿。”   柳博益这般说着也便是匆匆忙忙地起了身,出了门直朝着云姝所在的院子而去。   万淑慧见柳博益这般火烧屁股一般的模样也不觉得有几分的好笑,当下忍不住是破涕为笑了起来,嗤了一声道:“我这不就是怕他宠孩子说上两句么,便是这般说也说不得了!”   万淑慧这般说着,但这声音之中却是有几分的甜蜜味儿,听得站在一旁的章妈妈痴痴地笑了起来,捂着嘴不做声。   ------题外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多了感冒药还是因为最近天气有点小变态,白天太阳巨晒,天气缘故又或者是从重庆这个湿度大的城市离开有点不适应的缘故,艾玛的,菊花疼……求推荐立竿见影的痔疮药!因为疼的都不敢坐下码字了,稿子还是站着写出来的……   因为菊花实在是太疼了,压根么办法坐下,所以站着码字疲劳度好高,今天的稿子发六千,少掉的四千字,请允许我用四天的时间补上行么?!   所以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要多一千字的更新量,求推荐立竿见影的痔疮药啊痔疮药,这里是一脸苦逼站立码字腰酸背疼的新哥上……   正文、第七十七章 进宫   翌日辰时过后,这皇宫之中便是来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倒也还算是轻巧,这从外头看压根看不出来是从皇城之中派遣出来的马车。若不是在马车前头所坐的人是皇宫之中元熙帝身边的最是受宠的公公全福之外。   因着云姝要入了皇宫,所以这身边的丫鬟也都不能够一并带入皇宫之中,万淑慧也不知道昨晚柳博益到底是同云姝说了些什么,柳博益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有几分笑容似乎半点也不着急,反而是劝勉了她几句,说是没什么大事,要她放宽了心思就是,但万淑慧又怎么能够放宽心思,仔细地叮嘱了云姝这入宫之后应当要遵守的规矩,想着这可是要平平安安地进去再平平安安地出来才好。   云姝对于一派紧张模样的万淑慧也只觉得有些好笑,想着自己母亲实在是太过紧张了,虽说这皇宫的确是个叫人有几分畏惧的存在,但也没有必要将它完全当做龙潭虎穴不是,就算是要吃人也得有个理由。   云姝又认真地听了万淑慧的一番教导,这才上了马车。   全福早就已经过了见到云姝的时候那震惊的时候,前一日来宣读口谕的时候,他也便是已经见到了云姝,在看到的时候他的心中也忍不住是有几分嘀咕,这孩子果真是有些小的,回头之后他也便是同元熙帝这般一说,元熙帝早就多少已经知晓了几分,所以也没有觉得有多少惊讶。   这马车慢慢悠悠地朝着那皇城而去。   雍都是五代王朝的王都,即便是这皇宫,也是历代的皇宫,大庆到元熙帝的时候虽只到第二任的帝王,却也没有迁都的意思,云姝觉得这不出意外的话,雍都在未来可能也还是帝王之所。   辰时这个时候,这百官们早就已经过了早朝的时分,改处理政务的也都在处理政务之中,云姝从车窗那边角缝隙之中看向那慢慢地靠近的皇宫,听着那车轱辘在青石板路上所发出的声响的时候,她的心中多少也还是有几分在意,这元熙帝到底还是她这生平之中第一次见,而这古代可不像是现代那样,要知道现在所有的生杀大权都是掌握在帝王之中。   马车直接进了宫门,经过那长长的青衣巷到了内院的宫门处,这才停了下来。   全福领着云姝进了这一道宫门,穿过如今已经十分繁花锦簇的御花园,便是到了元熙帝如今所在的祥龙殿,这殿外倒是站着不是穿着宫服,打扮得极其娇艳的妃嫔,她们静静地站在宫门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脸色上带了几分的期待。一下子围将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了开来。   云姝站在全福后头听的仔细,这原本还说女子的声音清润,但那么多个清润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时候,那声音光是听着大概也是同重庆雷暴没什么差别的,光是这般站着云姝也便是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下像是被炸开了一般,她尚且是觉得这般的难受,那刚刚大病初愈的元熙帝听到这样的声音,云姝当下觉得也许元熙帝王的病时好时坏大概也是同这些个女子有关系的吧,谁受的了那么多女人在自己身边不停地叽叽喳喳的。   全福很显然已经是见惯了这般的场景,他微微蹙了蹙眉头开了口道:“各位娘娘,须知陛下如今还是在休养之中,您们在这里这般吵闹,万一惊扰了陛下这可就是有些不大妥当了!”   全福这话一说出了口之后,那些个声音一下子也停了下来,一脸担忧地朝着宫殿之中看着,这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期待却也还是有几分的迟疑,就怕真的像是全福刚刚所说的那样万一是惊扰了陛下。   这些个嫔妃那都是后宫之中年轻的且也没有子嗣存在的妃嫔,在这后宫之中若是无帝王的宠爱,但凡是有个子嗣,不管是公主也好,皇子也罢到底也还是能够过的比寻常人要好上一些的,即便是最后陛下真的大去了也还能够留在宫中颐养天年,若是承恩过后却没有子嗣的妃嫔,那日后可是要去太庙之中为尼为陛下为大庆祈福。只要是有些个想法的人自然也是不想去那种地方的。   可是元熙帝的身子骨弱,这前几年休养之后还会召见几个妃嫔,偶尔也还会翻个绿豆牌,但这几年却是没怎么召幸妃嫔了,即便是在将养的时候也不需要妃嫔去伺候着,这偶尔见得也就是宫中那几个身处高位的,这可是生生愁煞了后宫之中那些个妃嫔们,所以每每一等到元熙帝清醒的时候这宫殿外头总是候了一群的妃嫔,就想着来这里等等,或许陛下或许还能够想起自己来也未必。   全福一看这阵仗也便是明白今日陛下还是没有宣召任何一位娘娘,所以都是在这里候着。   他也便是不打算同这些个娘娘在这里说那些个虚与委蛇的话,这不等他开口,这妃嫔之中便是有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了站在全福身后的云姝,开了口道:“福公公,你这身后跟的是哪里来的女子,这模样倒是个小的,这样的孩子带了进去是打算要作甚,能给陛下解闷不成?”   那人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尖酸,云姝抬眼看了去,那穿着一身浅黄色宫装的女子这一张瓜子脸,虽是生的美艳却是有几分尖酸刻薄之气,那眉眼之中甚至是还有几分熟悉。   “莲嫔娘娘说笑了,这位是柳御史家的小姐,还是陛下让老奴请了过来的。”全福笑道。   听到全福称呼眼前这人为莲嫔的时候,云姝倒是想到这人让自己觉得有几分眼熟是为了什么了,因为这人同那朱碧琴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尤其是那眉角眼梢的,果真是一个娘胎里头出来的,只是朱碧琴那一张脸看着便是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模样,但这人看着倒是有几分的伶俐,却怎么也没得克制住那眼角流露出来的尖酸刻薄气息来。   云姝便是听说过朱家有个女儿的确是入了皇宫成了皇帝的女人,想来就是眼前这个被称之为“莲嫔”的女人了,她原本还以为是一个受宠的女人,但现在看看,这入了宫的她生活的也未必是真的常人所想象之中的那般的好。   那莲嫔本名朱碧莲,长了朱碧琴四五岁,在六年前入了皇宫得了宠幸,原本还以为从此之后便是能够平步青云的,但那里知道这陛下宠幸了她两三次之后得了一个嫔的封号之后从此便是再也没有消息了,而陛下这些年大半年都是在休养,即便是在不修养的时候,后宫也有那么多的女人,也不知道陛下能不能够再想起她这个人也是不知道的。   朱碧莲虽是在皇宫之中,却并非是真的对外头的事情一无所知,之前她们朱家同云家的那点事情朱碧莲就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她的母亲从内务府之中递了牌子,在她面前哭了许久。朱碧莲一来是气恼自己那个妹妹是个没长脑子的,做出了那等连累朱家的事情,但更是气恼云姝,这般不管不顾的行事,半点也是不顾念着他们朱家,甚至连她也是半点都不放在眼内。   后来又听得那万淑慧嫁给了柳御史这件事情,她虽是没什么大兴致,但一听到全福说自己面前的人就是柳御史的女儿的时候,她当下便是明白,这眼前这人就是累得她朱家名声败坏的女子,当下这脸黑沉了下来。   “原来是柳御史家的女儿,本宫听说这原是个靖远侯家被逐出了家门的女儿,也亏得柳御史愿意做这等子去容纳人的事情来,换成本宫,自是觉得这逐出家门的女儿定是德行有亏的,哪里还能够大咧咧地容了人在这里说着是谁谁家的女儿来!”朱碧莲上上下下地扫了云姝几眼,这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些个鄙夷的味道来。   云姝面对朱碧莲这般挑衅的话脸上一直是挂着笑意,她微微欠身,倒是朝着朱碧莲行了一个端正的福礼道:“莲嫔娘娘说的极是,我爹的确是个心善的,所以对我这个女儿也一直是疼爱有家,刚刚莲嫔娘娘说觉得逐出了家门的女儿定时德行有亏的,我倒也是极其认同的,譬如朱家的朱二小姐也的确是德行有亏,朱家老爷也放出了话来再也不认这个女儿,这好端端的一个世家女子未过门先*,进门便是有孕这等事情也的确可算是德行有亏的典范了。相比较朱二小姐,我倒是觉得自己这还算是有几分德行了,至少柳家还认了我这个女儿。”   云姝这话一说出口,其余那些个看好戏的嫔妾一下子笑出了声来,雍都之中的这些个事情到底也不是一道宫门能够关得住的,宫中早就已经传得都晓得了朱家这等子破烂事,之前也是有不少的人当着朱碧莲的面嗤笑过,今日瞧见这朱碧莲本想给人甩两耳光却是半点也没讨到好反而是被人甩了两耳光这件事情对于这些个人来说也可算是一件叫人觉得高兴的事情。   朱碧莲没有想到云姝竟然拿了自己这话来打了自己的脸,她的脸面一下子青黑下来,她这说是,那便是承认了自家妹子那的确是德行有亏的,这被逐出家门也可算是她自找的事,若说一句不是,那却是要被人觉得她对于自家妹子那未过门先*的这件事情也是认同的,这说出口那便是要觉得她们朱家的家教便是如此了。   “好一张牙尖嘴利的嘴皮子!”朱碧莲恨恨地道。   全福也风闻过朱家的那档子事情,如今这莲嫔挡在这里,若是在这般下去,只怕是要争吵起来不可,倒是没有发现云姝这小丫头看着文文静静的,这说出口的话来倒是真的有几把刷子,那刻薄话说的真真是半点也不差的。   “莲嫔娘娘夸赞了,我这嘴皮子也还不算有多少的利索,只是这说的是事实罢了,只是将事实说出来而已,自是没什么难度的。”云姝原本也不想同这朱碧莲说什么,只是有些人自己想不开非要朝着枪口上撞上来那么她自然也不是站在挨打的人,这挨打了总不能还对她说一声好吧。   “你——”   朱碧莲还要再言,却是被全福打断了。   “莲嫔娘娘,陛下如今还在等着老奴带着柳小姐去觐见,若是娘娘再同柳小姐说什么,只怕要耽误了陛下的正事,这老奴可委实担待不起。”全福这脸上还有着几分笑意,看着朱碧莲这说话的时候也是十分的卑微,倒十成十像是一个奴才同主子之间的说话似的,但事实上谁都能够明白全福这是让朱碧莲收手了,否则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帮她兜着。   全福的目光看了在殿门口一圈的妃嫔,他脸上的笑意更甚,道:“各位娘娘小主还请先回去吧,陛下如今这身子骨方好,若是想着念了小主和娘娘,奴才必定是会将娘娘和小主请来的。若是娘娘和小主们在这呆着,若是陛下歇下了是累了娘娘们苦等,万一要是吵闹起来恼着了陛下这就更加不好了。”   全福这话已经是在赶人了,但没有人对全福这话提出质疑来,帝心难测,而全福在帝王身边已经呆了大半辈子,这说出口的话自是有几分道理的,那些个妃嫔等了良久也没有见陛下开口要他们进去,当下也便是明白自己在这里一直等着也委实是只有枯等而已,见不到到底还是见不到的。   这般一想之后,那些个嫔妾也便是纷纷离去,这交好的人三三两两而行,偶尔还回过头看了一眼那还站在那边没有离开的莲嫔,这眼神之中也带了几分鄙夷嘲讽,说说笑笑的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许也可能是在说着她的笑话也未必。   朱碧莲看到那些个嫔妾这样的反应,她也知道那些个女人必定是在背后说道这什么呢,可又是拿那些个人没得法子,在这后宫之中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她明知道这些个女人此时此刻定是在嗤笑着她,却也还是完全无可奈何,末了,朱碧莲只能是恨恨地朝着云姝瞪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充斥着恨意,这才愤愤不平地离开。   云姝见到朱碧莲离开,她这才朝着全福行了一个礼,恭敬地道:“让福公公见笑了,云姝多谢福公公刚刚解围。”   全福但笑不语,他刚刚说的也都不是为了云姝,毕竟在这祥龙殿门口闹腾起来也不能够全然都怪云姝的的错,毕竟若不是莲嫔先说了那等话在前头,也不至于是闹得现在这般模样,只是到底是在皇宫之中,这而今又是在陛下的寝殿前头,自是不能这般胡来。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殿门,道了一句:“陛下,柳小姐到了。”   全福的声音也还算是清亮,在这殿中传了开来,这好一会之后方才有了一个虚弱的声音道:“且让她进来。”   全福听到回话,他诺了一声,转而又是朝着云姝看了一眼提点道:“柳小姐一会见了陛下可是要小心行事。”   云姝低声应了,这才随了全福进了寝殿。   今日的元熙帝的气色要比昨日还要好一些,也未在床铺之中休息着,倒是起了身,在殿中所安置出的书房之中坐在那铺着柔软垫子的椅子上。   这殿里头倒也是透亮,也是能够将元熙帝看的更加真切了,云姝随着全福进去,在那书桌前好一段距离的时候,全福停下了脚步,示意云姝行礼。   云姝得了全福的提示,她行了一个全礼,恭敬地道:“臣女柳云姝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元熙帝端坐在座上看着云姝,这原本心中已经有了底,知道这孩子年岁小,之前也听了全福的回话知道这孩子是要比他所想之中的还要小,但现在看到了之后倒是觉得同自己想象之中年纪倒是的确有些相差无几,但这看着倒是真的有些嫩,这般年纪的孩子或许就是这般的娇嫩,又或者是,他如今年长了太多,所以也便是觉得更加娇嫩了,只这孩子看着也便是一个乖巧模样的,倒是半点也不像是他所想象之中的那般模样,他本以为会想着做那些个事情的孩子应当是有着一个坚毅眼神又或者是一个少年老成的孩子,但这孩子这一眼看去,倒是个不懂世事一般的无辜。   “且起吧!”元熙帝道,他又仔细地端详了云姝的模样,真真地同他所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样,这心中倒是觉得有些个不适应,却还是半点也没有表露出来。   在元熙帝打量着云姝的时候,云姝不着痕迹地也看了一眼元熙帝,这端端正正地看着元熙帝这样的事情到底还是不合礼数的,这也可算是冒犯天威,若不得旨意,不能对着帝王的面说话,所以云姝也只好匆匆忙忙地扫了一眼,这一眼过后也大致将元熙帝的模样扫在了眼内。   这元熙帝的容貌倒也不算是特别出挑的,又或者是因为这些年常年一副病态模样的关系,所以也就看着那一张脸就有着病态的苍白,有点像是病入膏肓之人所会有的模样,但那一双眼睛倒还是十分清朗。云姝所接触过的皇家人之中也便是只有这七公主谢瑾婳和十三皇子晋王谢淮隐,却也觉得这两人同元熙帝也不算是太过相像,大概是像母亲比较多一点吧,毕竟这后宫之中的女人大多也可算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了。   “之前听小七和十三说,是你提议要修什么水泥路的?”元熙帝看着云姝道。   云姝听到元熙帝这般开口,她也是才想着元熙帝这一次寻了她多半也是因为水泥路这件事情,现在得了这个准,她也毫不迟疑地道:“是,是臣女提议要修筑水泥路,但这官道毕竟不是臣女能够动,只好同晋王殿下提了这件事情,希望能够上达天听。”   元熙帝见云姝说话口齿清晰,的确是个头脑清醒的,面对着自己这一国的主宰也还能够将话说的这样的清楚,想来这孩子也的确是有备而来的,他见云姝低垂着脑袋回话,便道了一声:“你抬起头来,且看着朕。”   云姝得了元熙帝这话,这才抬起了脸来,大大方方看着元熙帝,心中忍不住道,她刚刚那样低沉着脑袋也的确是一个累人的活计,要知道这说话的时候看着人才也算是一种礼貌,要她用头顶对着人说话,这也还是头一朝,这要是低沉的时间久了只怕到时候自己这脖子得非疼了不可,这古人也便是麻烦。   元熙帝见云姝抬了头大大方方地朝着他看着,这眼神之中没有半点畏惧的神色,这一个小丫头半点也没有畏惧他这个帝王,反而是目光清朗地朝着他看了过来,这也的确是少有的事情,即便是他那些个皇子和公主有时候在面对着他的时候也还是么有办法这般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神色。   “既然是你要做这件事情,那么今日你便是亲自来说给朕听听。”元熙帝道。   “是。”云姝应着声,然后从自己的袖子之中掏出了一个古朴颜色所做的布袋子,那布袋子沉甸甸的像是装了什么东西似的,云姝双手奉上道,“陛下,这就是水泥。”   元熙帝朝着全福看了一眼,全福得了意思,当下便是接过了云姝送上的东西,他将袋子口扯开,露出了里面那有些灰黑色的粉末,这才将这东递到了元熙帝的面前,元熙帝仔仔细细地看了,倒是觉得有几分像是草木灰一般。   “就是用这个东西来修路?”他问道。   “不,陛下,这水泥路的构成并非只是用水泥而已,而是用水泥混合砂石,加入水混合起来,等到晒上几日之后变会得到坚固的地面,下雨的时候不会深陷,只要铺面的时候弄的平整,也不会颠簸。臣女也不敢夸口旁的,只是这马车行驶速度上自是要比寻常的时候要来的快上许多,若是这全国都有这般的水泥路,往来商人经商方便,也能够加快了行程,促进了大庆的发展,百姓们也便是觉得方便了,至少这下雨天行走的时候不需要这一脚的泥泞,而从大庆到边关的官道若是都修整成这水泥路,自然地对于军需国防一类的也能加强许多,这水泥不单单只能混合砂石修正成马路,甚至也能够用在房屋建筑方面,甚至是能够用青砖混合水泥修建出房子来。”云姝看着元熙帝认真道,“用青砖水泥修建的房子,也是十分稳当的,也能够在边疆地区修建出堡垒来。”   当然,这水泥的用途自然还是不少的,比如说修建水泥船一类的也是不错的,但云姝觉得这有些话还是应当说的适可而止就好,这一下子将水泥的用途说的太多,到时候元熙帝要是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这反而是对她不利。   元熙帝听着云姝这么一说,看着那水泥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讶,原本他还不觉得这像是草木灰一样的东西是有什么特别的,但经过云姝这么一说之后,倒是觉得这些个自己刚刚还有几分看不起的东西竟然是有着这么多的用途。   他看着云姝的眼神也有了几分迟疑,他道:“你一个小丫头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东西?”   云姝对于元熙帝这般问她也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她道:“陛下,臣女有几个铺子做的是那些个买卖,至于这水泥也是在有一次之中恰巧演练出来,因为这锻造炉是在城外,这天气清朗的时候倒也还是好行,但一旦下雨之后便是十分的泥泞,这锻造工坊的门口便是泥地,原本臣女也觉得没什么用处,当做寻常之物混合在了泥沙之中用来铺了门口的一小段路,却没有想到一场雨水之后倒是让这水泥的功用浮现在面前了,那一小段路如今还在也十分的稳妥,臣女之后也实验过几回,所以知道了有这样的用途这才想到了用它来休整路段之用。”   云姝说的半点也不脸红心跳,她那锻造工坊面前的确是有一小段路用水泥修筑出来的,但事实上并非是像云姝说的这样,是恰好弄成的,而是她特地煅烧出了水泥用来修筑了,就是为了提及要修筑水泥路的时候用来应付那些个人的说辞,就算是现在元熙帝派人去看那水泥地也寻不出什么端倪出来。   元熙帝见云姝说的这般认真,他心中也有了几分心思,想着一会就派人去那工坊哪儿看看那所谓的水泥地到底是怎么样的。若是可行的话,将管道修整成那水泥地的确是一个可行的法子。   但,元熙帝除了这些,还有旁的在意的,他道:“诚然如你所说的那般,那这水泥制作方式和成本又如何?”   “陛下放心,这水泥制作的成本并不算是高,只要石灰石经过煅烧结合粘土就能够制作而出,”云姝缓缓地道,“臣女同晋王殿下也曾经提过,因为如今大庆之中没有人用过这种东西,臣女误打误撞之下弄出了这些东西,若是贸贸然地决定将官道全部修整成水泥地只怕是没有人能够信服,所以臣女想着,由臣女出资修筑从雍都到惠城官道的一半,等到水泥地彻底修筑好能够使用的时候,再请人做比较,看是否是如同臣女所说的那般,到时候若是真的能够节省时间且也稳妥轻便,再提这休整水泥地也不迟,毕竟这有理有据的,也比较叫人信服,陛下您说是吗?”   元熙帝点头,这的确是这个理,这贸然坐下这个决定当然是会有人要提出反对意见,但若是真的将水泥地休整出来,到时候这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也由不得旁人再质疑什么,再加上听着云姝说这石灰石锻造的成本并不算太高,元熙帝的心中多少也有几分心动。   他按捺着自己心中那微微的激动,又道:“你之前同小十三说,这休整官道的钱,说你有法子不必怎么动用国库?”   话题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云姝也明白了元熙帝这心中对水泥路这件事情已经差不多能够接受了,她倒也觉得元熙帝到底是一个还算是开明的皇帝,她最怕的就是遇上不能够接受新事物,闭关锁国的皇帝,若是这样,往后她到时候要是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小命就真难保了。   云姝低下头微微斟酌了一番,复而又抬头看向元熙帝,她朝着元熙帝行了一个礼道:“还请陛下先赦免臣女,臣女怕有些话说的不大中听会触怒陛下。”   元熙帝看着云姝这个姿态,对于这接下来的谈话那是更加在意了,他微微颔首道:“你有话便直说,朕赦免你便是。”   云姝听到元熙帝这般说之后,她这才又站直了身体,看向元熙帝道,“臣女想招募全国的商户进行投标这水泥地的修整一事,并给与其对这路段的命名权,还想恳请陛下对这些个投中了标地的商户允许一定名义上的嘉奖。”   元熙帝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他微微一怔,道,“你且详细说说。”   “这修整官道,自然地也便是修整的主要官道,重要的州和城镇之中,毕竟若是想要将这水泥路遍布全国在现在这个时候多半还是有些不大可能的。”云姝道,她研究过大庆的地图,而且她这打算修整只要是主干道,那些个大型城池和主要的城镇上头的水泥路才是他们要修整的方向。村村都通水泥地这一点也的确是不大可能在现在就实现,所以这一点暂时可以放置不管。   云熙帝微微点头,表示云姝这说法也的确是在他的考量之中,的确不可能将大庆的每个角落之中都遍及了水泥地,所以云姝的出发点也是从大型的且重要的州和城镇之中建立水泥地也是正确的,城镇之中多半都是有青石板路,所以城镇里头不需要用到水泥。   “陛下可以将全国的主要官道进行分段,这招募的时候也不必须要在全部在雍都之中进行,可以将那些个路段分派下去,州与州之间,州与城之间,城与镇之间进行招募。由商户富甲又或者是世家进行投标,投中之后便是将这一路段的命名权给予中标人,陛下也可以对这些个人进行一定的奖励,比如赐个墨宝又或者是旁的恩赐。陛下也可以在全国的水泥地完成之后可以设立一个恩宴譬如千叟宴,请这些个家中最是年长的人和投标之人来雍都之中参加这宴会。我想那些个人定是会参与这件事情的,尤其是那些个商户富甲,他们常年经商也就会明白这水泥路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这修缮管道也可算是善举,那些个积善人家便是造桥铺路的,这也算是一件功德又怎会在意这一点点的银两。”   云姝一边侃侃而谈一边打量着元熙帝的面色,打算若是元熙帝的面色稍稍有些不对她就停止不说。那些个有钱人只要不是一毛不拔的,愿意赵桥铺路这点银子也差不多可以用作休整水泥路了,毕竟这水泥制作成本也不算太高,人工才是最高的。再说若是元熙帝真愿意开这千叟宴,那些个人还不是冲着这个来,毕竟这能够面见陛下的能有几人,光是这些个事情大概足够他们在百姓之中高人一等,也足够他们拿去显摆一段时间了。人么,多少都是有些好颜面的。   元熙帝听着云姝这话,看着云姝的眼神从惊讶又到震惊,甚至现在也已经演变成了一种震撼,他倒是小看了这个丫头,她这心思活络的,将全国的路段分散,倒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毕竟这路段太长也便是让人觉得花费太高,但这松散了之后再看也便是没有那么长了,这命名权倒也无所谓。   这孩子才多大?这心思已经想到这些方面上去了,元熙帝只觉得这孩子索性的也还是在他们大庆朝之中,若是在旁的国家,又或者是在长塑之中,只怕……元熙帝看着云姝的时候也便是觉得这孩子的能耐只怕有一日还是在小七之上,若是这孩子生在帝王之家,那该是有多好!   元熙帝心中这般一想,倒也觉得自己刚刚这所想的也便是想得多了一些,这丫头分明还是一个孩子呢,这又能够如何呢?!   “你说的提议不错。”元熙帝沉稳地道,“若是他日你这主持修筑的水泥路成了,朕必定是会修筑整个大庆的官道,到时候你这小丫头也可算是做成了一件大好事,你这路段什么时候开始?”   听了元熙帝的问话,云姝想了一想之后又道:“陛下,其实臣女还有一个提议。”   “你说,不管你说了什么,朕都不会责罚于你。”元熙帝道,他倒是有几分喜爱同云姝对话的,就刚刚看着云姝说出那些个提议来的时候,元熙帝光是听着也觉得十分的乐观,也难怪自己的儿子女儿是这般相信着这个小丫头的,她所勾画的前景太好,而且她所提的意见和建议也已经算是考量的十分面面俱到,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着她。   “我想等白将军班师回朝之后,将这休整路段的事情交由三军来做。”云姝咬牙道。   这是她最后最是担心的事情,毕竟在古代之中最是让人在意的事情,军队是寻常人最是触碰不得的事情,时常是会被视为有异心的存在。   元熙帝的面色微微一凛,看向云姝的神情之中也带了几分探究,声音也微微清冷了一些道:“为何?”   云姝抬眼,正对着元熙帝的双眼,她道:“陛下若是这真的决定修整水泥地的话,必定是会让工部来做的是吧?”   元熙帝点头。   云姝道:“由工部向户部国库申请了款项,然后再行招募人去做这件事情,这其中弯弯道道的,不免地也便是有些人有了心思,贪墨之事自古以来都是不少的,但这是为国为民的大事,臣女不想有人在这上面做了文章从中拿了好处。陛下,如今战事已定,边关稳当,三军无事,招募来的将士也便是只能回去种田的种田,无所事事的无所事事,倒不如是让将士们来做这件事情,也可招募工匠,一切由白将军统筹这件事情,有军令在自是办得妥帖。这水泥的锻造方式臣女也不敢独占,可贡献出现,陛下可成立一处水泥制造厂,所出产的水泥也便是用作于大庆浇筑水泥路一事,水泥地这招募来资金也便是能够作为将士们和工人们的薪饷,这剩余的陛下也可用作抚恤在战场上为国为民牺牲的将士们的亲眷。”   这历史上贪污受贿案件有多少,念过历史的人都是知道的,那些个大贪官能贪污的银两那可都是叫人咋舌不已,别到时候银两是募捐来了,这水泥路给修出了各种问题来,那才是叫人头疼的事情,到时候她这个提议修筑水泥路的人还不得被弄死不可,既然要做,云姝当然不希望自己所提议的工程被人做出了个豆腐渣工程来,她要确保万无一失,所以在云姝看来又军队去做这件事情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她也从柳博益那边打听过了,这白泽宣是将门白家唯一剩下的子嗣,也可算是在七公主谢瑾婳身边长大的一个男子,之前那边疆 告急,也便是他自动请缨前往前线,据说在战场上也可算是十分的神勇,云姝觉得白泽宣应当会是看顾着这个工程最是不错的人选。   在加上水泥路的成本不高,由国家建立起一个水泥工厂来提供水泥,这压根就可以算是一件无本的买卖了,那些个招募来的资金,应当也完全能够支付起整个工程所需要的人工薪水,到时候剩下来的钱作为抚恤基金,还能够为元熙帝王做了一个好名声。云姝觉得这也可算是一件十足良好的卖卖,只是现在就是段看着元熙帝的意思了。   元熙帝看着云姝,他这一时之间到时候有些拿捏不住云姝的想法了,云姝所说的话会带来怎么样的影响,他不是不清楚,但这样一来之后,云姝可算是什么利益都没有得到,这才是真正让他觉得困惑的地方。   若一个人有所求,这倒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的事情,若是一个人无所求的时候,那可就真的有些危险了。   元熙帝双手交叠,看着云姝,“丫头,你在这件事情上什么利益都没有得到,你求什么?”   云姝微微一笑,她道:“陛下错了,臣女还是有所求的。惠城到雍都的路臣女只出资修筑一半,这银钱自是不多。但等到整个大庆处处都有水泥地,一路发展下来之后,臣女所能够得到的可是十分大的利益,毕竟臣女如今也可算是一个生意人,虽说我爹没指望着我做生意能够做到的大富大贵,但臣女从来都是一个不服输的人,既是要做,这便是要做到最好。而且,臣女往后也是更加有所求的,因为我想成为大庆朝之中吃螃蟹的第一人。”   元熙帝看着云姝那充满着自信的眼神,他的眼眸之中也有了几分笑意,他道:“丫头,你就想要当一个商人?”   “陛下,这要当一个商人简单,可要当一个成功的商人却是有几分难度的,我便是想要当大庆之中最是成功的那一个商人。”云姝坚定地道,“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就像是陛下看着国家国泰民安,百姓们丰衣足食一般。”   元熙帝被云姝这话给说笑了,“朕做的还不够好,如今这边疆初定,百姓们人人都丰衣足食,这也委实还算不上。朕老了,看着小丫头你的时候,朕倒是也有几分激情,但做起事情来的时候,便是有几分力不从心了,不过朕倒是想要多活上几年,想要看看,小丫头你是不是能够如同你这所说的一般能够成为最是顶尖的商户。”   元熙帝是真心觉得自己老了,看着云姝这样的孩子已经都有了那样的心思和抱负,他就觉得自己是越发的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他也便是有着这样的抱负,但现在回想起来,守成容易创业难,他倒是真有几分兴致,想要看看云姝到底能够走到什么样的地步,甚至他这心中还有几分旁的想法,或许整个大庆会因为如今这个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的女子而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也未必。   云姝又同元熙帝说了几句,倒也是没有再说关于水泥路的事情,最后倒是元熙帝有几分困乏了,云姝这才告辞,这临走的时候,元熙帝给了她一个令牌。   “若是往后得了空,便拿了这令牌来皇宫之中陪朕说说话,同你这小丫头说话倒也是十分的有趣,朕今日十分开怀。”元熙帝对着云姝这般说着,甚至还像是对待着自己的孩子似的伸手拍了拍云姝的头道,“朕想看看你这小丫头能走多远,这跌疼了,可莫要到朕的面前来哭了鼻子求了人情。”   云姝接了令牌,朝着元熙帝行了一礼之后道:“陛下放心,臣女跌了也不会哭的。”   全福搀扶着元熙帝朝着内寝之中而去,让人送了云姝出门。   在全福扶着元熙帝进了内寝之时,在这屏风后头倒是站着谢瑾婳,谢瑾婳也一并上前来搀扶着元熙帝,刚刚云姝同元熙帝的说话她也都在屏风后头听了个清楚,她这面色上也有几分笑意。   “婳儿,索性她是我们大庆的子民。”元熙帝低声道,“这孩子,不简单呐!日后她要做什么,你且掂量着,若是可以便让她放手做,许我们大庆还会因为她,发生变化呢!”   谢瑾婳应了一声是,她寻思着云姝,那是一只正要展翅的鸟,她们谁都拘束不得。   ------题外话------   艾玛的,菊花好疼啊,还是只能站着码字不能坐着,一坐着就疼,马应龙不给力啊TAT   今天的一万一更新的有点迟,实在是不习惯站着写稿子,因为太不舒服了。我慢慢悠悠地去写明天的稿子,写到晚上应该能够写完一万一了,手捂菊花,泪牛满面……   正文、第七十八章 书吧VS图书馆   白泽宣是在十日之后回来的,少年将军,在边关之处同外族战了快半年的时候,终于在这拉锯战一般的情况下得胜还让对方臣服,献上降书,每年岁贡,这对于一个还未到弱冠年纪的人来说,的确是一个了不得的功勋。   白泽宣回雍都的时候,那真可算是一场盛景,比三年一次的恩科状元游街还要来得盛大,街道两旁那都是站着满满的行人,雍都之中的护城卫守在道路的两旁挡着那群情激奋的百姓,却同时也在等着白将军回城。   雍都城内除了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快报外,车马一律不许在城中疾驰,而在城门口的时候那些个守城卫便是会提醒着要下马慢行,但白泽宣被恩赐无需下马而行,甚至七公主谢瑾婳还亲自在宫门口迎接着他的到来。   早在听到这少年将军要回城的时候,雍都城之中便是到处都是同他有关的事情,茶馆的说书先生说的也都是白泽宣在边疆的那些战事,那一派说辞说的仿佛当初在战场上的人还有他们一般,而城中的一个百姓也便是在想着这一次白将军回来会得了什么样的赏赐,会有怎么样的封赏一类的。   云姝也还是第一次眼实实地看到这古代的将军到底是怎么样的,在白泽宣回来的那一日,云姝在自己所购置的那一层三层楼的酒楼上头看着底下那些个在底下拥挤不堪的百姓。   这酒楼里头的装饰也已经全部依着她的要求装点妥当了,粉饰一新的墙壁,还有那些个桌椅也已经由木匠师傅们赶制出来了。其实如今她手上的家具店也已经可算是雍都之中最是受了欢迎的家具店,要求制作沙发,大床,衣柜还有梳妆台的人不少,每天都能够有一两个单子,而那些个原本同云姝签约的木工师傅们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这些个木工师傅们很多都是做一些个零时性的散工,毕竟在这个时代的人,这需要大量的木工师傅的都是在造房子的时候,但这造房子也不是天天都有的事情,很多人都是得了信知道哪里需要用工的时候便去做了这工,在不需要的时候都是回了乡下种田的种田种地的种地。   而云姝却是将这些个人给雇佣了起来,每个月发给月钱,还提供了每个月铺子里头的订制量不错,那便是给发奖金,每个月每个人有八天不扣月钱的休息日子,至于这到底是如何休息的,那也便是由着他们自己去安排,唯一的就是要签订契约,违约的话便是要赔付违约金。   这样的条件虽是苛刻了一点,却还是有不少会木工的人签下了契约书,成了长工,尤其是在第一个月发月钱的时候甚至还发了一两银子的奖金,这让那些个工匠们都开心不已,越发是坚定地跟着云姝,所以这铺子里头的座椅一类还都是他们赶制出来的,虽是赶制出来的,却没有半点的马虎,所有云姝所要求的细致,她们也都是做到了。   在白泽宣没有到来的这十天之中,云姝又便开了一家脂粉铺子名叫悦己者,这雍都之中的那些个脂粉铺子也实在是不算在少数,别说是铺子,就算是街边的那些个小摊贩上偶尔也是会有脂粉和头花卖的。   而云姝这铺子开张的那一日,谢淮隐也便是得了多少消息,倒是觉得也不意外,这脂粉一类的对于谢淮隐来说并没有多少消息,但却不想,这脂粉铺子一开之后生生地压去了旁的那些个脂粉铺子一头。   铺子里面卖的脂粉却是同寻常脂粉铺子里面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如今这雍都之中这女人上妆大多便是擦了那铅粉来让自己的面色看上去十分的莹润光洁,看上去细嫩一些,但这铅粉擦上去这面色便是很明显的一片白,再加上那胭脂和口红,别说是云姝觉得再晚上看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厉鬼一般,就连上了这样妆容的人在镜子里头看到这样的自己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尤其是现在云姝卖得那镜子实在是能够把人照得那一个叫清楚的。   而开张的那一日,云姝便是请了一个看上去寻常的女子当着众人的面做了一次免费的化妆,那瓶瓶罐罐这一盒那一盒地下来,那女子竟是比刚进门的时候好看许多,这面色看上去没有用了铅粉那般的苍白,反而是一种贴近自己的肤色,粉粉嫩嫩的,甚至脸上的那一些个小斑点小痘痘都被遮挡住了,那一双原本不算太大的眼睛也被描摹大了一些,那唇也水润润的,如同如今正在胜放之中的桃花一般的经营。   这般一化之后,当下就把还在铺子里面凑着热闹并不打算购买的人给怔住,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女人的身上永远少不得那些个脂粉,衣服,鞋子一类的东西,看到一个寻常的且不怎么好看的女子一下子在自己的面前变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这怎么能够不让这些个女人为之疯狂,那手上有些闲钱的女人几乎都是眼睛带血地看着店铺里头的化妆品。   这店铺之中的摆设依着云姝的意思进行了改装,就像是现代的化妆品店铺一般,进门之后便是一排的不带门的柜子,一瓶一瓶的东西都摆在上头,下面帖着标签和价钱,一个独立的收银处还有一个小化妆台,安装着一面用作化妆的圆镜子。   这东西有分开散卖的,也有组合成套装的,这铺子开业不到一个时辰,那些个套装就已经卖了个干干净净,而散卖的也卖出了大半去,更别说是那些个保养品一类的,卖得再贵照样也还是有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接要了。   而云姝对于购买东西的人又送了小小的香皂。这个时代自然是没有什么香皂的概念,一般洗衣服是用皂角又或者是胰子,而洗澡的时候用的是用胰子混合草木灰制成的一个胰球,灰灰的,味道也不是很好闻,而云姝所送的香皂也便是只有一点点大小的试验装,这香皂的品种颜色都是多样的,有浅粉色的玫瑰花香皂和桃花香皂,还有白色的羊奶和牛奶皂,有浅绿色的薄荷皂,还有灰色的竹炭皂,还有那浅黄色完全没什么味道专门用来洗衣服用的肥皂。   这得了香皂的人第二日便是上了门来询问这香皂,一下子,雍都的妇女圈里头这那些个原本鄙夷人是觉得人买不起xx家的衣衫XX家金银铺子所出的饰品这样的,而现在鄙夷人用的却是“且看她连悦己者家的护肤品化妆品和香皂都是不晓得”,这般一来,只是短短几日的功夫,生生地便是将雍都之中其他的脂粉铺子给压下去了一头,在脂粉行业,悦己者可以算是独领风骚,生生看的其他脂粉铺子里面的老板咬碎了银牙。   默默地建立着皇家水泥厂的谢淮隐也默默地憋屈了,他原本还以为这之脂粉铺子大多都是千篇一律的,就算是不错大概也是没多少赚头,却哪里知道这脂粉铺子的盈利竟然是这般的好,早知道当初他就应当是同云姝要求入伙,谢淮隐下了决心,这下一次不管云姝是要开什么,他必定是要一同加入的,这孩子压根就是一个聚宝盆啊有没有,抱着这样的一个聚宝盆,还愁到时候是什么生不出银子来的?!这水泥厂这个点还是她交出来的,否则这盈利的项目还是她自己个独吞了去了。   而这同样咬碎了银牙的人还有靖远侯府上的云弘。他原本还以为只要自己这般透出了风去,那丫头定时会乖乖地回到云家来的,至少这姿态上也还是会表露出一些个想要回到云家来的意思,却没有想到自己这姿态已经放的那样的软了,那丫头竟然提出了那样的要求,要他给她斟茶认错她才会考虑这个事情,这对于云弘来说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氏回来之后足足气了好几天甚至还气出了不小的毛病来,在床上泱泱地躺了好几日这才转好了一些,这一转好又是听到云姝开了一家脂粉铺子卖得同雍都城之中的脂粉铺子完全不一般的东西,这生意又是好到爆了之后,周氏这又生了一场闷气,只觉得自己这胸口闷得几乎是要喘不过气来,只觉得云姝这是完全同他们云家作对,打算生生气死了她这个祖母不可,她这便是恨着她为柳家赚进了大把大把的银钱,原本这些个银钱那都是属于他们云家的,她这不不知道警惕着柳家也就算了,竟然还又开了一家铺子来做营生,又是一个赚钱的铺子,想着那些个白花花的影子全部都到了柳家的口袋里面的时候,周氏这心中怎么能够不觉得气闷,恨不得把整个铺子都要了过来。   只是之前同云姝那样一谈之后,她也可算是知道云姝压根就没打算在回到云家来,这个认知也的确是让周氏气出一口鲜血出来,只觉得他们云家的子嗣,就算是云家做得再不对,那也是他们云家的人,又哪里能够由着她说一个不字。   周氏觉得对云姝晓之以情的事情大概也便是做不得了,反正那个没长什么良心的丫头是半点也听不进去的,说再多她也不过就是当做耳旁风而已,所以也便是只能够用那些个强制的手段让她回到云家来,这般生钱的篓子断然不能让柳家得了去。   周氏开始窜着云弘,她便是听说近来元熙帝这身子骨不错,大概又便是会亲政一段时间,柳博益好歹也是一个御史,这件事情交给京兆尹来办多半也是办不成的,她便是想着要不把这件事情交给皇帝来办,只要皇帝这金口玉言一出,到时候不怕是那丫头不肯回来。   云弘听了周氏这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母亲这已经多少有些痴了,“这等事情怎能够闹到陛下的面前,这般一闹之后只怕陛下也要轻看了儿子我了!”   云弘觉得这事情已经是这样的丢脸了,也断然没有捅到元熙帝的面前去的理由来了,人家都是家丑不外扬,但自己这母亲倒好,一个劲地想着让他把这家丑给扬了,这还嫌弃是朝堂之上对自己的那些个笑话不够多是不是!   “这怎么是你的错!”周氏对着云弘道,“当初要不是那姓朱的女人蒙蔽了你,你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错事来,当初那个女人对你说什么,什么她的姐姐也是受过恩宠的人,陛下如今是在昏睡之中,但等到陛下清醒的时候便是有她那姐姐说的上话的时候了,到时候也还是可以帮衬你一些,我可是听说,陛下近来这后宫之中所见的人可压根没多少人,除了那些个皇子公子的,也便是只有后宫之中的那几个贵妃娘娘,可压根就轮不上她那姐姐!你这是被人骗了呀!”   云弘听到周氏这般说着自己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是有几分不大好受的,想他这把的年纪又不是那小时候的岁数,听着自己的母亲说自己被骗了的时候,他这心中自是十分的难受的,只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都已经全然没有了,而导致这一切造成的也便是那朱碧琴。他也是认同周氏的话,觉得自己是被她给骗了,全然都没有想到当初还是自己先看上人柔弱不堪心中已经动了心思,这骗这一词讲究的也是一个你情我愿,若是他真的不为所动,那谁还能够钻了他的漏子去。   “但这时间事情到底还是不能够说到陛下的面前去!”云弘以极其坚定的声音道。   “若是交给京兆尹,你可能够讨来什么便宜不成?”周氏反问着,“你是个侯爷,可他柳博益也是个御史,京兆尹又怎会为了这件事情得罪你们两人,这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也不是没什么的道理的,可你便是去求上陛下一求,到时候陛下这金口一开,柳博益也拿你没得什么办法,你说是不是?”   周氏看着云弘的面色,她想着自己说着哪些个话是能够让他明白,“你且想想,那丫头手上有几个铺子,那每一个都是扎扎实实地赚钱了的,这往后指不定还有旁的铺子要开呢,你就甘心把这样好的事情全都拱手送给了那柳博益不是?咱们云家虽是有你的俸禄,你这侯爷之位虽也可算是个世袭的,但三代之后便是要下了这侯爷的爵位,往后这家底之中有没有一个能干的人扛起了云家我这一把年纪的老骨头只怕是看不到往后了,但现在有这样一个能够支撑着云家的人来,也是不错的事情,你且想想,这铺子只要咱们好好地守着,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到时候子孙后代也能够得了这铺子的庇佑,你的俸禄是不错,咱们也还有田地,每年有佃农交租子,可谁这手上不想要几个钱?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有权的是皇帝,有钱的那是土皇帝!”   周氏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能不能被自己刚刚那一番话给打动的,反正她是半点也不想让云姝便宜了柳家,这人要不到,这铺子至少也还是得要回来!看看那瓷器铺子,看看那镜子铺子,还有那什么景泰蓝,琉璃铺子的,就连近日所开的那个脂粉铺子的生意都是好的叫人眼红无比,这雍都城中多少人在说,多少人在买,周氏这几日一直借口称病不出门也便是不想见到那些个自己所熟悉的人,因为她知道这些个人必定是会在自己的面前提起那些个事情的,然后说笑之中嘲讽着他们云家把一只会生金蛋的母鸡给撵走了,换回了一个不知道能生出什么东西来的姨娘。这样的话周氏实在不想再听了。   “虽说你现在这担着侯爷的名,没多少实权,但这祖上到底也还是有功勋的,这一个薄面陛下也应当是肯的不是?”周氏道,想她那已经去了的公公和丈夫那可都是为了大庆朝出了力的,左右只要是陛下记得这一点,那这件事情就只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而已,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大事。   云弘当然知道这有钱的好处,只是还是有几分迟疑,但听着自己母亲的那一番话,他也觉得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他想了一想道:“这阵子的白家那打了胜仗的小子要回朝,这个时候暂时先不同陛下说这件事,等到回来了之后我得空便是同陛下去提上一提求一道口谕出来。”   周氏听到云弘这么说,她的心中也微微放下了心,觉得这般下来那可算是最好不过了,反正左右也得了不几天了。所以周氏也便是日日盼着那白家的人赶紧地回了雍都,这样一来也好趁着陛下心情不错的时候将事情给提了,得了准信的机会也就能够更加高上一点。   等到白泽宣回来的那一日,周氏也便是有几分小小的激动,自然她所激动的并非是因为白泽宣打了胜仗回来这件事情,而是她仿佛是看到了那白花花的银子朝着自己这儿涌来的感觉。   云姝坐在自己这未开门的酒楼的三楼的沙发上,她这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一个锦衣玉冠的人,这人这眉眼之中都带着笑,一直都是透着那未语先笑的意味在,但云姝可是清楚,这人可不是什么未语先笑的货色,压根就是剥皮器,想着从人身上刮下一层油水来的家伙。   “晋王殿下,这白将军回朝,百官都是在宫门口相迎,你身为王爷怎得可不去?”云姝问着谢淮隐道,她今日本是要来看这已经最后完工的酒楼,也便是她打算开做书吧用的地方,哪里想这出门没了多久便遇上了谢淮隐,他便是跟着自己,这堂堂一个王爷她撵不走不能赶的,也便是只能够让他这般跟着。   “本王同泽宣那般的相熟,这等虚礼不去也罢,倒不如是跟着你来得有趣一些。”谢淮隐道,这百官相迎这等事情许对旁人来说应当是觉得十分荣耀的事情,但对于白泽宣那家伙来说说不定还觉得是一件麻烦事,反正到时候这接风洗尘这等事情他也是烧不掉的,这多见一次少见一次也便是没得什么,“再说了,你这地段位子不错,这打马策前过的,也是能够看到他,这般一来本王也可算是迎过了。”   谢淮隐看着那眉宇之中有几分不耐烦之色的云姝,晓得她也便是懒得应对自己这才在哪里这般说了,他便当做全然没看见也权当做自己不知道,他打量了一下这三楼,这一栋易主的酒楼他也是知道的,这雍都之中的酒楼嘛,里头的都是差不多的模样,而云姝这一间酒楼看着倒像是不做酒楼生意的,她这一楼摆放着的小长桌,一桌大约可以坐得下四人,而墙面上都是做了一些个看着有些像是书架一般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而这二楼的是小圆桌,也是有三四个人一桌子,椅子却是做的同一楼的有些不同,多了一些个花布做的垫子,而这三楼上头却是一个一个的沙发并着小圆桌子,几个可以坐两三人的沙发,也有单人的沙发,   谢淮隐这一坐便是觉得舒服的完全不想再站起来了,只觉得若是再添置几个茶点来点茶水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而事实上,桌子上也的确是摆了几个小果子,那模样漂亮精致的几乎让他不想吞下去,而桌子上则是摆着一个带了手柄的小瓷杯,这瓷杯放在一个中间有个凹环的小盘子之中,而盘子上放了一个小勺子,看着不像是用银子也不像是用铁做的,晶莹的很的。而一壶玫瑰花茶则是在桌上慢慢悠悠地煮着,茶壶看着像是用琉璃做的,但又不像是用琉璃做的,清亮白皙里面翻滚的茶汤也能够看得清清楚楚,而下面的煮茶的也不是什么路子,是一个用白瓷做的瓷器,底下放了一个装在铁皮子里的蜡烛慢慢悠悠地煮着,光是这般看着都是觉得惬意的很。玫瑰的淡香和蜂蜜的清香从氤氲的壶嘴里头透出来。   “我说姝儿,你这一次又打算开了什么铺子?我先同你说好,当初你可是答应了我,这往后要是有好的东西定是会让我参与一脚的。”   谢淮隐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那一手端着瓷盘一手端着那带着小手柄的瓷杯慢慢饮着的云姝,光是看着这丫头这个样子,谢淮隐觉得她这身上浑身透着一股子淡定且优雅的味道,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惊扰到她似的。   谢淮隐直觉反应就是这丫头大概又是有什么大手笔的事情要进行了,这之前看着她这样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说指不定是有什么事情会要同自己合作的时候果真她这要同自己合作的就是那瓷器一类的那些个东西,如今这些已经在雍都之中掀起了狂潮,甚至有外乡到了雍都之中来的也必定是要花了大银子要买一些走的。   再来她那玩偶铺子和那脂粉铺子也十足的好例子,一个一个都是赚钱的好生意,那玩偶铺子倒也是有人能够做出相似的,但这还没卖个两天店里面就已经开始出了新的,如今这玩偶铺子里头还卖了那音乐盒,拧巴几下就能够发出好听的声音来,雍都之中有孩子的人家都想着要这玩意,他也寻人买了一个回去,本想研究研究是怎么发声的,但拆了之后却是不会装上去了……   而现在,看着她这里慢慢地品茗的时候,谢淮隐便是觉得,这丫头大概又要闷声发大财了。   听到谢淮隐管着自己叫姝儿的时候,云姝这眉头微微一蹙,只觉得有些不大妥当,虽说大庆对男女之间的拘束没有那么大,民风也还算开放,但这不相熟的两人之间用这般亲近的称呼到底也还是有些不妥的。   “晋王殿下……”云姝这才刚刚开了口,谢淮隐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话。   “淮隐,又或者是谢淮隐,你我也可算是相熟了,也不必拘泥着那样的虚礼,这动不动便是称呼我为晋王殿下。”谢淮隐道,“每次听着你叫着我晋王殿下的时候,我怎么就是觉得这么的生分呢?”   看着谢淮隐那眉眼弯弯的模样,一副“我们是相熟”的姿态,云姝还真想回一句,我们两个根本就不怎么熟悉吧,你别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就算是再怎么自来熟我也知道你根本打着的就是想要拨了我一层油水的打算。   谢淮隐看着云姝那眉头挑了又挑,张口欲言又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也便是觉得有趣,这丫头一贯都是个牙尖嘴利的,时常自己还是被她给说了一个哑口无言,可现在看到她这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他也便是觉得十分有趣,这终于有一日也便是到了她露出这般模样来的时候了。   “我看你这地方不像是要做酒楼的,但又不像是茶室,不过却是舒服的紧,闲暇时候来这里坐上一坐也便是觉得有趣且惬意的很,姝儿你是怎么个打算?”谢淮隐好奇地问道。   云姝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即便是说了这人也多半是不会理会的,所以干脆也便是懒得再说什么了,她道:“这地方我打算开成书吧。”   谢淮隐听到云姝说要开成书吧的时候,他这眉头微微一蹙,有几分不懂,“还请姝儿仔细说说。”   “这书吧也便是给予人看书休息聊天吃茶点的地方,殿下也看到了这楼上楼下墙面上我都做了这一些个书架子,到时候便是会放上书,这书册只要是进店来的客人都可以随意取阅,甚至也可以出钱购买,而书桌也便是给人休息用的,三楼这里是贵宾室,只有会员制度的人才能够进来,每个月的时候,我打算开办一两个独立的茶会,比如等到这书吧开月的第一个月我打算开一个教人如何学习化妆的茶会,毕竟有些买了脂粉回去的人可能对这些个使用还不是太清楚,总不能让人买了回去不会用吧。”云姝慢慢悠悠地道,“直白地说,我这里大概同那些个茶室也没什么差别,一样有茶点可吃有茶可喝,只是我这里是用来看书而不是听人说书。”   云姝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一个得空之后时常去咖啡厅书吧呆着的主,有空的时候在哪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再加上云姝觉得这大庆之中开了书吧的也便是只有她一人,能有银钱去学堂的,多数也便是不在意花点银钱到这书吧之中坐上一坐,而且这里还有免费的书可看,这对于那些个学子来说也可算是一个好的去处了,有些问题还能够一同商量解决,而且这书吧又不限男女,女子之中喜欢向学的也可以在这里看看书,同闺蜜一起聊聊天。   当然这也是云姝的规划而已,这书吧开起来到底是赚钱还是不赚钱这等事情她也不知道,毕竟在古代之中没有人做过这种事情,不过她也不担心会有亏钱的事情,书吧旁边的就是她的铺子,后院是打通了的,那铺子她决定做点心铺子,书吧里头的点心旁边也卖,而且现在这书也金贵,都是用攥抄或者是拓印的方式而来,而她相信自己那印刷书总是能够卖得出去吧。   “但姝儿这里便是比寻常人哪里要来得舒服许多,哪里的茶室会有姝儿你这里来的惬意,我若是的空也便是想着来这里呆着坐坐看看书也好。”谢淮隐道,“只是这书的攥抄,你可是已经办妥了?你这里只怕是需要不少的书吧?需不需要我帮忙,这太学之中倒是有不少学生会撰抄书籍贩卖来赚点银钱。”   “你这般这一个铺子开了那一个铺子开了,只怕到时候是要资金困难吧,不若让我入股如何?”谢淮隐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笑意,他觉得这书吧也可算是一个十分可为的事情,主要是这里的氛围实在是太舒服了。   云姝家将自己手上的茶杯放在桌面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淮隐道:“殿下多虑了,我这手上的银钱还有,这铺子还能够周转的起来,至于这书册的事情,倒也不需要人攥抄,应当是不用殿下出钱出力的。不过,殿下若是真想入股,不如我们合伙开书店如何?”   谢淮隐看着云姝,在她说出不需要她出钱出力的时候,他原本还以为就这样没戏了,但现在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他这又是微微一楞,又道:“大庆的书肆虽是赚钱,但如今这书籍多半都是靠着攥抄出来,这首先便是要寻一些个识字认字的人来攥抄,你不觉得这书肆实在是有些投入太大?这般的利益,只怕你也看不上眼吧?”   谢淮隐也知道这书是个金贵的东西,但这现在能够供得起上了学堂交得起束脩买得起纸笔的人也不多的,多数百姓那可都是背朝黄土面朝天大字不识一个的多的多了,书局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够开的起来的,首先这攥抄都是用手工来做,这也得招募了一些个字写的还不错的人来攥抄,这一本书攥抄下来那得花上多少的时间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   “唔,本来这件事情我是打算同陛下说的,”云姝对着谢淮隐道,“殿下也知道这百姓一辈子不认字的人那都是在多数不是,可若是有银子谁不想认字读书,书金贵,纸张金贵,这念书之后可以做官,这才闹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意思出来,但这大庆之中能做官的是有多少人,能做个好官的能有多少人,但若是每个人或多或少地都识一些个字,从小便是灌输一些个好的观念,那大庆的不说我们这一代人,下一代,再下一代的人又或者多少年之后,人人都是能够认字,不觉得整个大庆的百姓的观念又会同我们现在不同了么?”   云姝一直都觉得,这读书识字重要的还是要培养出一个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百姓们一直停留在目不识丁的程度上,这是能够有多少的前途可言的,她也不要求现在有什么九年制义务教育,十二年制基础教育,普及大学程度一类的,至少也能够让那些个孩子能够写得出自己的名字来,不至于糊里糊涂地过日子,被人诓骗了也不晓得。   “你这说的的确不错,但现在这条件也是不允许不是?”谢淮隐道,他也便是知道是这么一个理,这读书念字总是一个好处,但这也不是他现在能够办到的。   “念书贵便是因为纸贵书贵,因为纸制作的成本太高,书便是要靠手工撰抄出来,若是将纸张的成本制作压低,而书不通过撰抄而通过印刷来制作,这样成本就会一并压低,我爹书房里头的藏书不少,而皇宫内院这藏书只怕是更多,这书若是无人看也便是丢在书房之中生了灰尘,哪怕是什么孤本绝本也都是只会遭了虫蛀,不若便是让那些个学子们都能够看的到。你我开一个书局,书局里头的书是用作贩卖,然后在雍都城之中开一个免费的图书馆,里面的书可允许观看也允许人用户籍黄册登记之后出借,若是损坏自当是要赔偿。每个月寻一个儒生在图书馆办一个教学,每次教不识字的人十个字,”云姝看着谢淮隐道,“经年累月下来,那些个不识字的人自然也能够认得不少的字,殿下意下如何?”   好!   当然好!   谢淮隐除了一个好字也觉得自己大概也是说不出胖的词来了,这样的做法当然是好的,百姓们能够读书识字,不用再目不识丁,这也是一个大好事,就像是那水泥路一般。   “我说姝儿,你这脑子里面整日都在想着什么?”谢淮隐看着云姝,只觉得云姝就像是一本书,这前一页翻过了,这后一页是什么,谁都猜不准,他这般翻着也便是觉得精彩无比,只觉得这后头是有更好看的内容在等待着自己,想要迫不及待地翻过下一页去。   “想的当然是赚钱的事情。”云姝弯起了嘴角,“殿下这有事可做,这往后也便是无需琢磨着我这点蝇头小利了不是。”   谢淮隐哪里是听不出来云姝这话说的是她嫌着他整日出现在自己面前便是有几分糟心了,她这是嫌着自己烦了这才想着寻了一个名头将自己给推出去忙其他的。   谢淮隐这嘴角带了几分笑,他道:“姝儿这般说话实在是太伤我的心了,我这巴巴地跟在你这身后,也便是想着姝儿能有什么赚钱的事能够捎带上我一程,却不想姝儿已经是觉得我烦了。我这心都难受了……”   边去!   云姝看也不看谢淮隐一眼,他这哭穷王爷出了名的难搞,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一个主,她会相信他的话才怪。   “殿下贵为王爷,身有俸禄,又何必整日想着如何赚钱?”云姝笑道,“王爷不过就是好奇罢了,那这书局的事情,我出技术,王爷出书,等到铺子开起来了之后,这其中的盈利我们依旧六四分,铺子的打理依旧归我来负责,至于这图书馆那就由殿下亲自负责吧。”   谢淮隐点了点头,云姝这般做也算是客气了,若她今日不同自己说这个,想来她自己也能够开一间书局的,这四成利都不用出了。“我总是要存点娶媳妇用的银钱吧,若是娶一个有本事的媳妇,那这家底也得存上不少,”谢淮隐笑道,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之后,他倒是有几分好奇,“宫中有多少书我虽是没看过,但姝儿,你确定你能够将这些书都印刷出来?”   云姝点头,“印刷一事殿下无需担心,若是殿下改日有兴趣我可带殿下去看看什么叫做水里印刷,虽说现在只能是单页印刷,但至少要比人工撰抄要快的多了,至于这纸张的改良,我之前也尝试过了,还算不错,制成一本书的成本大概在十几文钱左右。”   谢淮隐吃惊不已,制成一本书成本只要十几文?那可不是真的将纸张和书本的价格压了下来,到时候真的是人人能够看得起书了么!   “好,我就等着姝儿你带着我去看看。”谢淮隐道。   外头一阵喧闹,隐约地便是听到了百姓们在嚷嚷着什么,这声浪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最终汇聚成了一个声音。   “白将军来了!”   ------题外话------   新哥也是个书吧咖啡馆爱好分子啊满地打滚……其实活字印刷虽说是出的早,但是要说印刷的话,大概是什么哥德堡印刷术靠谱一点吧,这是基友给我研究的,说是这玩意是印刷的快捷版本,是现在印刷技术的鼻祖什么的。亲们凑合着看看吧,反正咱们也不将这玩意是怎么印刷的,古代没有印刷之前都是人工抄,艾玛小学爱罚抄我们书本和试卷的的老师肯定是从古代穿越来的……   正文、第七十九章 小白   白将军来了!   这样的声音在外头铺天盖地响了起来,那欢呼声让人完全无法忽视,如果是在现代,云姝一定认为这来的不是一个得了胜的将军,而是来的是什么明星来搞签售会了。   谢淮隐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他从自己坐的位子上站了起来,那模样之中甚至还有了几分小激动,倒像是看到自己那回了娘家的媳妇又回来了一般,颠颠地就跑到了窗口的位子翘首盼着,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对自家媳妇那“陌上花开,缓缓归矣”的举动十分的欢喜。   谢淮隐探头从那窗户之中一看,这外头嚷嚷的那般激烈,而事实上这人还没有过来,但隐约地也已经看到了那长长的队伍的靠近,这最前面的穿着银色铠甲的一个青年,那神情刚毅的就像是一个雕像一般,他端坐在一匹白色的像是雪一般纯色的白马上,那眼神冷凝不像是面对着那些个欢呼的百姓,反而像是在面对着阵前那敌军的百万雄兵一般。光是那眼神看过来的时候,都能够让人冰寒三尺。   这个看上去就像是一块会移动的寒冰的一样的青年就是这青年将军白泽宣,大庆第一武将门庭唯一留下的子嗣。   他的身后是三十六铁骑,那可算是白家将最是精锐的部队,在战场上那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他们穿着黑亮的铠甲,一溜地策马而行。   而这三十六铁骑之后便是步兵,他们的手上握着长枪,一个一个都是十分精神抖擞的模样,光是看着这般的样子都是让人觉得十分的精神,也便是有这样的王者之师才能够会有这样的精神,光是看着也觉得只要是大庆的兵马都是这样精神抖擞的模样,那么大庆的边防那可都是牢不可破的。   谢淮隐看着白泽宣那一脸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两银子没还的样子便是想笑,这家伙打从之前就是这个死样子,原本还以为在边关已经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应该也会将他的性子改变一番才对,但现在看来这牛就是牛,牵到哪里都是牛,半点也不会改变那个牛脾气。   他看着那远远靠近的一行人,等到这一派人马走到他这附近的时候,谢淮隐那姿态的确就像是一个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朋友应该会有的模样,他开怀地趴在窗口上一脸兴奋地朝着白泽宣招手,整个人大半个身子也全部都露在了外头,他那声音又脆又亮,在那一大堆的欢呼声音之中显得十分另类而又独特。   谢淮隐是这样对着许久不见的发小喊话的。   他说:“小白,好久不见,你终于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啊!”   云姝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觉得谢淮隐刚刚那一句话是故意的呢还是有心的,在那么一群人都已这样兴奋的姿态去迎接着这属于大庆的英雄的时候,而他谢淮隐却是以这样的姿态来对着他,尤其是那一句小白,这叫唤的模样完全就像是在叫着隔壁邻居家的大狗大黄似的。   云姝原本也还在窗口的地方想着看看底下的那几分热闹,但在谢淮隐那一句话说出口之后,云姝便是半点也不迟疑地朝着一旁迈开了一些,同谢淮隐拉开了几分距离。   在谢淮隐喊出那一句话之后,云姝也看到了那个始终寒着一张脸没有什么多少表情的青年抬起了头来,那一潭像是深渊一样的眼睛里头全完全都是寒冰,甚至还射出了一道精光,那冰冷冷的脸也有几分黑沉,云姝甚至相信如果现在不是在拥挤的大街上,四周围都是雍都城之中的老百姓,这个年轻的将军极有可能就会直接拿了长枪捅了自己身边这个完全不知道场合说话的王爷的菊花。   但那人也不过就是朝着谢淮隐看了那么一眼过来,看着的确是有几分的凶恶,但却也还是没有什么恶意。   谢淮隐对于那一眼也完全不以为意,全然就当做自己没有看到那眼神一般,那脸上的神情径自笑得欢乐。   白泽宣也不知道这雍都之中的百姓到底是有多少人听到了这个混蛋叫自己的时候那一句话,这若是无人的时候他这喊上一声也便算了,可偏偏这混蛋却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是雍城之中的百姓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他也确信自己那三十六铁骑是绝对听到了这一声。   这该死的谢淮隐,之前还一直飞鸽传书给他,这传书的不是什么好话,一个劲地同他说着这国库空虚让他着紧着将战事结束,否则他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再去应对这军饷问题了。   那说辞,若不是他从小同这个混蛋一同长大,那字迹是他一眼就能够认出来且不会认错,而且他还单着是大庆的晋王外,白泽宣真要认为这人根本就是敌国的细作所传来的信件。   而今看到谢淮隐的时候,白泽宣便是忍不住想到那一些个信件,本还以为回来的时候要是看到谢淮隐那一张脸的时候,一定是会看到他那一派难看至极的脸色,这仗的确是打胜了,但在这一场战之中所死伤的那些个将士都是需要抚恤的,这一笔银钱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而他在回雍都之前也已经给了他这样的信件,想来他也应当是收到了他的信件,这再相见的时候应当是见到他那一张苦瓜脸才是正常,如今看到他那笑靥如花人比花娇的模样,白泽宣便是觉得十分的不适应。   白泽宣这一扫之下,也便是瞧见了这原本站在离谢淮隐有一些距离,且同样是站在三楼的一处窗户一个年轻女子,他这一眼扫过的时候也便是觉得是个年轻的孩子,那模样倒不想个下人的,而白泽宣也不会认为那个小丫头会是谢淮隐身边的丫鬟,一来是那家伙身边绝对不会留着小丫鬟来伺候,晋王府之中的确是有婢女,但贴身伺候的却是只有小厮而已,而且白泽宣也不认为刚刚那个女子会是一个下人,她那神情之中实在是太过高傲,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应当有的眼神。   但能够同谢淮隐站在同一处的人自然地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女子之中最是翘楚的便是他的嫂子皇家七公主谢瑾婳。若说白泽宣回到雍都之中最想见到的人大概也就只有这个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嫂子了。   谢淮隐看着那白泽宣的人马打从底下而过,看着刚刚自己喊出声的时候他的那个神情,谢淮隐便是觉得自己这心中一派的舒坦,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一张面瘫脸,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模样,也便是只有在喊着他小白的时候这才有几分的变化。   谢淮隐虽是没有在宫门口候着他的带来,但这到底也是发小一场总是要让他知道自己也知道自己也是等着他回来的,看到他这般全须全尾地回来,谢淮隐的心中也是觉得十分舒坦,只觉得自己当初写的那些个传书也是十分有用的。   云姝看着那是十分欢乐只差是没有将自己那尾巴拿出来摇上一摇的谢淮隐一眼,他这到底是在径自欢乐个什么劲儿?   谢淮隐见白泽宣的队伍已经渐渐地远离了,他这才又重新回到了那沙发上,慵慵懒懒地坐着,将目光看向了云姝,他道:“姝儿,我倒是觉得你这建立图书馆和书局的事情的确是不错,你说的不错,这多认一点字也便是有好处的,至于你提的每个月寻人来教导十个字,我倒是觉得可以每隔六七天一教会不错一些,这样经年累月下来应当也会认下不少的字,至于是这所寻之人也无需是一个父子先生的,我看这太学的学生也便是不错的人选,这也可算是对他们的一种人生的历练。我记得你兄长也是在太学之中,甚至还是极富才名不是?”   云姝看着谢淮隐认认真真地同她说着那些个事情的时候,那神情之中也全然没有刚刚那玩世不恭的姿态,有着一种别样的认真,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在谢淮隐的身上竟还有这般的神态出现,她这也便是有几分惊讶,当下也有几分慌神,但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啊,的确是在太学之中,至于这才学之名到底也还是见仁见智的,这一点我不好说什么。”   云姝提起柳云轩的时候神态算不得太过亲近,而事实上她同柳云轩的关系也的确不能算是太过亲近的,尤其是在那一次柳云轩被逼得没了法子惩处了他的奶娘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可以算是交恶。   柳云轩完全是将她当做透明人来看待,这柳家的下人也分成了三派,一派依旧是站在柳家少爷这一边,为首的就是管家柳贤和傅妈妈,而另外一派则是站在她这一边,这成员多半也就是她身边的那些个丫鬟一类的,而这剩下的就是中立派,这谁也不帮衬,但谁也不得罪。   云姝也懒得同柳云轩去计较什么,反正他每每都是寻了借口不同他们同桌吃饭的,当然地也完全没有把他们当做一回事,只是到底还是有柳博益在其中夹着,所以这关系也还没有闹得那么僵,至少还能够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没当着柳博益的面撕破了脸面。   谢淮隐听到云姝那样的口气也便是明白她们这继兄妹之间的关系不算是那般的亲近,淡然这也不算是太过意外的事情,这同胞的兄弟之中还有几分嫌隙的,更何况是这完全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   “若是你真的能够将书册大量地印制出来,又能够将纸张的成本压低,这对于书生来说那便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柳家少爷要是知道这些都是你做的,想来也应该会感激你几分……”谢淮隐道。   云姝笑了一声,对于谢淮隐这话完全不放在心上,柳云轩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可感激她的吧,只不过觉得她是个整日钻营在钱财方面的充满着铜臭气息的商贾人士罢了,不过云姝也不会将柳云轩的想法放在心上,他且当他的大才子去,她便是钻营她的生财之道。   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这做的都是有道的生意。   ------题外话------   昨天中午去了杭州办事,顺带把我妹带去了,然后就开始了一路的倒霉之旅,不知道是她倒霉还是我倒霉引发的,原本是打算当天去当天回的,但是没赶上买回家的末班车票,于是在杭州住了一晚,然后坐公交车去北站坐车吧,艾玛的离车站还有三站的时候,公交车和小面包车发生了碰撞。   下午一点到家之后吧,电信打电话通知说家里宽带到期了,然后我就骑着小毛驴去了镇上交网费和华数电视费,就要到目的地了吧,擦到了路边停着的摩托车,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摔了个七荤八素,大腿上胳膊好多青紫,好疼啊……   今天亲亲们先凑合着将就三千字,我个人觉得明天还是乖乖地窝在家写更新比较安全……   正文、第八十章 嘉赏   谢淮隐见云姝对这件事情完全处于不置可否的模样,他也不再提,这有些事情一并非是他这种外人能够说出什么来解决的,他刚刚也不过就是顺带一提。   不过云姝倒是觉得谢淮隐刚刚那一个提议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这请那些个先生来未必是能够愿意做这等子事情的,但太学之中的学生大概对于这种事情多少还是有几分乐意的,毕竟这宫中所收藏的书册那很多可都是绝本和孤本,这对于念书人来说这也应当是最在意不过的事情了。   谢淮隐也已经是想好了,如今小白刚回来,他父皇如今的身子骨也不算是太差,所以想来这几日之中定是要给小白接风洗尘一番,也要对三军犒赏一番,左右这图书馆的事情也不忙于这一时,再加上这图书馆是要设立在哪里,是用铺子还是用酒楼去改装,这也是值得考量的一个事情,所以这其中还需要花费不少的心思,所以这一切还是得从长计议一番才行。   谢淮隐又是在这书吧之中坐了一坐,其实也不过就是同云姝这般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好一会,然后又说了一些个不痛不痒的话,云姝也难得有这般闲暇的时间,在这闲暇的功夫之中她也懒得同谢淮隐说那些个关于生意场上的事情。   等到那将军的阵仗过去之后,大街上那拥挤不堪的人群也渐渐地散了去,这看热闹的也已经全部看完了,而那些个对于这青年才俊将军也已经欣赏够了的女子们也便是觉得心满意足了,那俊朗刚毅的白少将军虽是有些清冷也的确是生就了一个好模样,所以也足够那些个未出阁的女子心动不已了。   不知道这一次雍都之中女子最想嫁的男子排行榜上的名词会不会因为白泽宣的回归而进行变动,不过再怎么变动,想来这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前十的晋王殿下大概也不会突然之间成为排行前三的人物。   谢淮隐被云姝那有意无意打量的眼神看得有几分毛骨悚然的,只觉得云姝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要看穿了自己似的,这眼神真真是叫人有些架不住,谢淮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云姝,那眼神犀利的……   谢淮隐被云姝那眼神上下一看之后,心中有些拿捏不住的惴惴不安,却也还是不敢直白地问了云姝到底她是在看些什么,只是在那样的眼神之下,他便是觉得十分的坐立不安,等到楼下的喧闹渐渐地散去了之后,他估摸着那些个百姓看热闹看的也已经是差不多了,也可算是同云姝之前所说的事情也多少算是有了一些个共同的意见,只是这细节上的事情,包括和这合约也还是需要再详细谈过一次,他想等忙过了这一阵子之后再同她细谈,而且谢淮隐对于云姝所说的能够印制书本的方式也十分的好奇,他也很想看看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方式能够将这样大量的书籍给印制出来,只是今日实在不是什么好时候。   谢淮隐同云姝寒暄了一阵子,这才起身告辞离开。云姝也不挽留,她依旧是坐在这窗口的位子,端着手上那一杯玫瑰蜂蜜茶慢慢悠悠地饮用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姿态。   白泽宣策马到了宫门的时候,他所看到的不是那一列列身着官服候着他的百官们,而是站在那最前头的那个人,那人穿着一身宫装,梳着最是雍容华贵的发髻,头上簪着凤簪,凤嘴里头衔着一颗硕大的东珠。   这为首的不是当今的监国七公主又会是谁呢?!   谢瑾婳的脸上也是带着几分期待,她等这样凯旋回朝的时间已经等了许久,甚至有时候自己都有些不大确信到底这最后会不会这般顺利,每每见到从前线传来的战报的时候,她的心就像是被完全揪紧了一般,完全不能够放松下来,直到现在看到白泽宣平平安安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谢瑾婳才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是真真地落了下来。   白泽宣看到谢瑾婳的时候也有几分激动,他那原本沉着的面色上也流露出了几分激动的神色,他翻身从马背上下来,朝着谢瑾婳单膝着地行了一礼,这个礼是他拜见当权者所应当有的。   谢瑾婳上前了一步,将白泽宣扶了起来道:“白将军,如今边关平定,你居功至伟!”   谢瑾婳这话也说的十分的冠冕,就像是她现在这个身份的人应当会说的话一般,这是她作为监国之人,身为公主应当要说的话。   白泽宣看着谢瑾婳,这半年多不见,也便是觉得他这个嫂子真真是疲惫多了,眼底下有着挥之不去的青灰色的疲惫色泽,想来这段时间在雍都之中自己这个嫂子的日子也没有过的太过舒坦的,到底也还是在担忧着自己的。   “嫂子……”白泽宣又是想要弯身,刚刚他所行的是君臣之礼现在要行的才是对自己所尊敬的人所要行的礼数,是对亲人的尊敬。   他年幼失怙,唯一的亲人也就只剩下这个嫂子了,如今他有现在这样也是得了谢瑾婳的一手栽培起来的,如果没有谢瑾婳,大概也就没有现在的他了,这一跪也是应当的。   这一声嫂子喊出口,谢瑾婳的眼眶一红,心中也显得十分的激动,她虽是应当受了这一声的,但听到她这般说的时候,心中到底也还是有几分难受,她到底也还是不希望这个打从九岁起就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去战场上那样兵荒马乱的地方受罪,若是有任何的差池,她委实不知道是要对白家的列祖列宗怎么交代。   如今看到他这样平安归来,谢瑾婳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她这心中如释重负,最后也便是落在了那一张饱受风霜的脸上,她受了白泽宣那一礼之后这才将他再度扶起,低声道了一句:“瘦了,却也结实了。”   “在战场上这般历练一番之后,倒也觉得守卫边疆的确不容易,但这保卫国家到底也还是每个男儿应当有的职责。”白泽宣对着谢瑾婳道,那声音之中有着一些个坚定,甚至还有着一种格外的坚定。   白泽宣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选择,他觉得如果一个男子尤其是白家的男子,如果没有去战场上历练过的话,那永远都不知道到底他们白家所一直守护着的是怎么样的地方,白家一直所奋斗的是为了什么。   白泽宣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自己到了边关去,那苍凉的地方,厮杀的战场,只有在那里才能够找到白家所拥有的一切。   谢瑾婳点了点头,看着白泽宣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一般,她虽是担忧着,却最后还到底同意了,为的就想要让他去看看外头到底是如何的,白家一直以来所守护的是什么,而他身为白家唯一的子嗣身上所要肩负着的是如何的重担,白家不能在这个孩子的手上没落下去,她即是身为他的嫂子,可同时也是大庆的公主,即便是她要扶持白家,到底也不能够宠出一个只会依靠着祖上庇荫过日子的人来。   索性他也没有让她失望。   “父皇在等着你,”谢瑾婳道,“也为你设下了晚宴,如今边疆已经平稳,羌族也已经送上了降书,此番你且在雍都之中好好休养上一番,许这日后还有旁的事情要交托给你!”   谢瑾婳一边这般说着一边领着白泽宣进了宫门,朝着那勤政殿而去。   旁边的那些个大臣也可算是听得仔细,这谢瑾婳所说的这一番话无疑也是在透露着一个讯息,莫要以为白家如今就已经是到了败落的地步,白家的威望依旧还在,而白家如今这所剩下的一个单独的苗苗也是她们皇家所看中的人。   朝堂之中原本有不少人还有几分忽视白泽宣,原本以为这小子也不会做出什么建树来,白家的威名到了他这一代的时候差不多也便是要成为大庆的曾经了,但打从白泽宣打了胜仗,拿下了羌族的降书的时候,有几分心眼的人也便是已经知道这白家还没有那么快落底,而现在谢瑾婳的话也是十分肯定了他们的心中所想。   右丞相蔡敏昊那打量的眼神便是朝着谢瑾婳那边看着,这看了好一会之后又看向了站在自己身侧的柳博益。   柳博益素来同蔡丞相的关系还算是亲近,见他这般朝着自己看的时候,他这眼神之中也便是带了几分迟疑,压低了声道:“蔡兄这般同我看个什么?”   蔡敏昊压低了声道,“如今边关已定,赈灾的事情也可算是已了了,老夫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旁的要事要交付给白将军的。”蔡敏昊这说的也不是旁的,且要知道这代表着这兵权不会收回依旧还是在白泽宣白家的手上。   “老夫听说,这雍都城之中有一些个铺子是你那女儿同七公主合开的,不知道柳兄是否得知什么,若是往后柳兄先得了什么消息,还望告诉愚兄一声才是。”蔡敏昊这话也是说的十分客气,当初在七公主监国之初,他也便是在死谏的其中一人,但这些年也见到了谢瑾婳的能耐,自然也便是也没有再持着当初那般的反对意见,但也还不至于完全支持着让谢瑾婳一直这般监国下去,一直也都是这般走一步算一步的,但到底也还是不愿意得罪了谢瑾婳也不愿意开罪了陛下,这般也便是只能顺着潮流,索性这七公主所作所为也不算是太过。   蔡敏昊的声音虽是压得低,但这身边也有不少耳聪目明的人听得仔细,听到蔡丞相那般说的时候再加上如今这情况,到底柳家同七公主晋王一列的走的近了一些想来应该多少能够得知一些,再加上刚刚众人听到七公主那般说的时候心中多少都是有些惊讶,也都是朝着白泽宣同七公主的身上看过去一眼,但这柳博益柳御史这神情倒是如常没有半点的惊讶,想来只怕早就已经是得了什么风声,知道白家如今在皇家心目中依旧是如同以往的时候那般,军权也不会有半点的改变的事了吧。   柳博益听到蔡丞相这般问着自己的时候,他也便是觉得有几分诧异道:“七公主的事情,又岂能是我们能够知道的,我那女儿也不过就是个寻常做了几个小买卖罢了,又不是什么能耐人,哪里是能够得知这些个不能够让旁人所得知的事情,蔡兄你可莫要胡说!”   柳博益是当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他本就对朝堂上的那些个流派的事情也甚少关心,这样的人能够在朝堂之中一路下来也可算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他这心中只是觉得既是有用得到白将军的时候自然是有其中的理由的,这即便是问了,也是没什么意思,他为臣者又怎能揣摩出为君者的意思,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旁人的眼中竟是觉得他极有可能早就已经得了消息这样的事。   柳博益这话一说,蔡敏昊也便是晓得柳博益的为人的,他既是这般说了自然说的也不是什么假话,但这旁人却并非是这般地看待着的,觉得这柳博益应当还是没怎么说了实话,刚刚这般说便是在诓着他们呢。   左丞相王恒便是朝着柳博益同蔡敏昊处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的嫌隙甚至还有几分的厌恶,似乎便是十分的看不上这两人,甚至还从鼻孔之中冷冷地哼出了一声来,表现出自己的鄙夷。   这王恒在朝堂之上也可算是一个人物,至今对于七公主监国一事还耿耿于怀,觉得这便是牝鸡司晨,只要是元熙帝亲政的时候,便是要上几本折子狠狠地批判上一回,甚至是将之前的羌族在边境地抢掠而引发的战争和那雪灾让不少的百姓流离这件事也便是算在了七公主的头上。可算是朝堂之中十分顽固不化的一类人,而朝堂之中这般的人物也不在少数,多数都是两朝的老臣,颇有几分威望,所以谢瑾婳即便是心中有心想要对着这些人出手,却到底也还是不能够动手,只能是生生地忍下了这样的一口气来。   王恒本就就是看不中谢瑾婳以监国的姿态凌驾在他的头上,只觉得这前朝之中若有这般的事情也应当是三公来进行主持朝政,哪里是能够容得一个女人指指点点的,原本对于柳博益王恒倒也还不至于是到那厌恶的程度,但在后来知道他那所谓的女儿是同七公主一同开着那些个铺子之后也便是将柳博益视为七公主党派,觉得柳博益而今已经可算是在抱着七公主的大腿了。   柳博益对于左丞相王恒这般反应也完全不放在心上,他这做人一贯讲求的就是无愧于天地良心自然地也便是不会对王恒这般的姿态多作反应,而他也相信着云姝便是在规规矩矩地做着自己的生意,他也相信云姝对于这些朝政的事情也没有多少的兴致,又怎会去问这种事情,即便是她问了,七公主那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因为有人问而作答的。   等到百官回到这勤政殿的时候,这方入了勤政殿的门,百官们便是看到了在龙案后头端坐着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众臣们微微一楞,当下便是反应过来,匆匆地进了大殿里头掀了朝服朝着这人跪下,口中三呼万岁。   王恒看到元熙帝的时候,这神情之中也便是有几分激动,从他这般看来,现在的元熙帝虽是身子骨看着有几分柔弱,这面色也不算是十分的好看,但如今已能起身且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也便是代表着他如今已是渐渐地复原起来,便是想着依着这般下去,谢瑾婳这监国位子便是会退让出来,也不知道这一次元熙帝能够亲政多久。   元熙帝看了一眼在殿下跪着的那些个朝臣们,他平静地道了一声:“众爱卿请起!”   元熙帝看着这底下那些个朝臣们的眼神,他也知道这些个朝臣对于自己心中不是没有想法的,这其中一马当先的也应当算是左丞相王恒。   元熙帝扫了那些个朝臣一眼之后又咳嗽了几声,方才虚弱地开了口道:“朕久病而今方才有了几番起色便是得闻白将军凯旋而归,今日也便是来看上一看。白将军,我大庆朝得你白家也便可算是我谢家之幸。”   白泽宣听到元熙帝这般一说,这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激动,想他白家满门忠烈如今白家一门唯他一人皆命丧于战场之上,如今得了元熙帝这般的一番话,也可算是他们白家的幸事,这为人臣子的最是难得的也便是遇上一个清明的帝王,最怕的便是为这个王朝流干了学血滴却是遭遇了猜忌。   “朕有一旨,白将军且听着,”元熙帝道,“全福,宣旨!”   白泽宣当下跪了下来,仔细地聆听着元熙帝的旨意,全福打开了那一卷写在明黄色丝绸上的圣旨,略微有几分尖细的声音在整个勤政殿上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威武将军白起为忠义伯,骁勇将军白博南为定远侯,白家次子白泽宣骁勇善战,为护国大将军掌三十万兵马,赏黄金千两,锦缎百匹,钦此。”   这一道圣旨宣告出来之后,朝堂之中不少人都有几分震惊,这圣旨不但是定了是白泽宣的名儿甚至还让他领了三十万的兵马,甚至还为白家已经死去的人也给了赏赐,这在大庆王朝之中还真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便是只有皇家给予皇族之人追封的,却还真是没有给臣子家之中追封的。   还有这三十万兵马,再有原本就属于白家的白家军,这大庆王朝的兵马大多数都是在这个还没有到是弱冠年纪的少年如今已经可算是做到了武将的顶峰,这白家,至少在这些年之中只要是没有犯下多大的事儿都会这般屹立不倒,不过只要是这储君之位一直未立下,七公主谢瑾婳依旧还是在监国的位子上,那白家也不会倒到哪里去,除非是陛下驾崩,新皇即位,但这样的事情……   那些个朝臣们心中都明白的很,看向刚刚谢旨的白泽宣也是带了几分打量,甚至掂量起了旁的事情来。   元熙帝虽是撑着身子骨出现在了人前,但光是看着这面色也知道他这情况如今能够出现在人前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事情了,若是在朝堂上再久留一些只怕也是要出现当初昏厥在当场的情况,只是说着这三日之后便是设宴。   等到元熙帝离开宣布退朝之后,这百官们连连同白泽宣道了恭喜之后方才离开。   白泽宣对于百官们的恭喜也便是心不在焉地应承着,他的心思也便是放在手上这一卷圣旨上,这圣旨明明可算是轻便的很,但他此刻拿在手上的时候却是觉得仿佛有千金重一般。   等到百官们都已经离去了之后,谢瑾婳这才带着白泽宣回到了将军府之中。   这将军府虽是有半年未来,但却还是依旧同往初一般井井有条着,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这祠堂之中的那些个灵位都是擦的干干净净,半点灰尘也没有沾染上,甚至供桌上的用作供奉用的水果也都是新鲜的,看得出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下,而白泽宣也明白会这般做事的人也便是只有眼前的嫂子了。   谢瑾婳从一旁的香烛筒里面抽了两根蜡烛插在烛台上点燃了之后这才又抽出了一柱香,搁在烛火上点燃了之后这才递给白泽宣道:“且给祖先和你哥哥上柱香吧,且告诉他们你平安回来了。”   白泽宣接过了谢瑾婳低过来的香,恭恭敬敬地朝着这些个祖宗牌位拜了三拜之后这才安进了那布满了香烛燃烧过后的香灰炉子里头,方才低声道了一句:“爹娘大哥,我回来了。”   白泽宣的声音低沉,完全不像是在对着那冰冷的排位,倒像是在对着本人说着似的。   谢瑾婳也抽了香烛,她点燃了之后也同白泽宣一般认真地拜了几拜之后也不说什么,只是闭着眼睛,手掌心合着那一柱香,沉默不语,模样虔诚无比,这好一会之后方才将这一炷香安进香炉之中。   白泽宣等到谢瑾婳做完了这一番事情之后,这才看向谢瑾婳,他便是觉得她应当是有事情要同自己说的,而她之前同自己所说之中的也的确是说明了这一点。   “嫂子,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的?”白泽宣恭敬地问道,“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的,自当开口就是。”   谢瑾婳看着白泽宣,她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件事情想来这一段时间便是要做的,我先是同你透点底,免得你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白泽宣点了点头,他一贯是相信谢瑾婳的,对于她所说的事情也是十分相信的,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会害了他的,但唯一不可能的人也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嫂子。   “父皇已经决定要修建水泥路,只是要先修建从雍都到惠城这一段路的一半,若是这事情成了,那就整个大庆主要的路段都会开始修建起水泥路来,到时候这事情不会交给工部来办,而是会交给你手上的兵马来办,还有就是招去一些个劳工来做。”   谢瑾婳已经知道了元熙帝已经让身边的人暗自去查探过云姝所说的她工坊的那一段水泥路,别说是她的父皇了,就连她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亲自去看过那工坊的水泥路到底是如何的模样,这一看之后也便是觉得云姝所说的话真的是没有半点虚假的,那一段路平整且是坚固,这雨水不透也不会有多少泥泞。她父皇得知这个肯定的答案的时候也已经是同意了云姝的提议,甚至谢瑾婳觉得若是自家父皇不同意的话,她也想要同意这个提议了,这水泥路的修建的确可算是势在必行。   “依着我看,在过几日的宴会之上,父皇大概就是会提出这件事情来,原本你这刚从边疆之中回来,也应当是让你好好歇息一阵子再说这事,只是这事情也便是在眉睫上,所以也就是想着能够早些便是早些的意思。”   谢瑾婳道,她对这件事情上心,就连父皇他也是对这件事情上心的很,在等着白泽宣班师回朝的这一段时日来,她日日也便是同他商讨着这全国的路段是要如何划分,而这皇家水泥厂也在城外搭建了起来,这工厂稍稍有几分的简易,不过这该有的也的确都是不少,而第一批的水泥也已经制作出来了,甚至元熙帝还用水泥混合泥沙实验过一番,的确是不错,而他这神情之中也多了几分笑意,她已经许久都没有瞧见过自家父皇那般开怀的模样了,觉得云姝也的确是做了一件不错的事情。   白泽宣的眼神之中也有了几分困惑,他不甚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道:“嫂子,这事情若是忙我这休息不休息倒也是不打紧的,但你这说的是什么?水泥路,那是个什么?”   谢瑾婳看着白泽宣那一脸困惑的模样,她便是将那些个水泥路的事情也同白泽宣说了一说,也便是说是改日便是带着他去看上一看那水泥制作工厂和之前试验的用水泥浇筑的地面。   白泽宣对于谢瑾婳口中所说得要比用青石板铺路还要来得坚固和平坦的路面多少也有了几分好奇,但更多的也便是对提出这件事情来的女子觉得十分的好奇,这样小小的一个女子怎会想出这样的想法来?   “嫂子,那姑娘我可能大概见过吧。”白泽宣直觉反应就是今日看见谢淮隐的时候他所看到的那个女子,他的心中就是有这样的一个笃定,觉得就是她没错了。   “恩?你这刚回雍都,哪里是能够见过她的,等改日的时候便是让你见见她,我同父皇倒也还是分出了不少的路线来。也便是她提议将这水泥路交给大军和招募了民工不经过工部的手来做这件事情,若是她这提议真的成了,这也可算是一件好事。”谢瑾婳道。   “我今日在街上见到淮隐,他的身边便是站着一个女子,我没瞧仔细,但看那神色倒也不像是一个当丫鬟的,淮隐这身边也素来是不带丫鬟的,想来就是她了吧。”白泽宣又道了一句,他倒是认认真真地去回想了一下,却到底也还是没有想起之前自己那一眼扫过的女子到底是生得什么模样,明明之前这感受还是十分的深刻的,但现在回想起模样来却是半点也记不得了。   “应当就是她了吧,淮隐这不管有事没事的也便是闲晃,半点也是不做正事的。”谢瑾婳嗤了一声,言语之中倒是对谢淮隐有几分的抱怨却是就没有阻止这般的发展的意思,“你今日回朝,也亏得他干得出这般没有来见你的事情……”   谢瑾婳这训斥的话还没有说完,倒是听到一个带了几分笑意的声音由远及近,“皇姐莫要说这等话,我哪里是没有去见泽宣的,只是在宫门口等着他,这已经是有那么多的大臣了,这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的,挤在那些个大臣这种,指不定人还见不到我呢!眼下我便是巴巴地亲自来见了泽宣,这般总够了吧?”   谢淮隐慢慢走近,他站在这祠堂的门口,手上还提了两坛子的酒,那酒坛子像是刚刚从泥土之中挖出来的,坛子身上还沾着不少略微湿润的泥土。   谢淮隐的脸上带着几分笑,少了往日里头应对那些个大臣的时候那些个敷衍的神色,实打实的真诚。   他晃了晃手上的酒坛子对着白泽宣道:“且还记得这两坛子酒吧,你出征前一日我们亲自埋在王府后花园老树下的梨花白,说了等你这凯旋归来的时候便是饮了它!如今正是开坛的好时候!”   谢淮隐看着白泽宣,脸上的笑意更浓,“小白,我一直等着你回来喝这两坛子酒,也一直都知道你这必定是会回来的!”   ------题外话------   嗷嗷嗷嗷,今天搞烧年香什么的搞了一整天的忙活,明天终于要进入到年夜饭的时候了。这两天有点更新晚了,自责一番,赶紧更新了之后就去写明天的稿子,争取早点更新   过年不断更,真的不断更,昨天是摔得狠了,所以更新少了一点,现在胳膊大腿还是有很多青紫,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冬天衣服穿的多,还好不是在夏天TAT   正文、第八十一章 产生兴趣   谢淮隐和白泽宣两个人可以算是从光着屁股蛋子的时候就可以算是认识了,当然李檀越也便是这其中一人,只是现在一个成了探花,一个成了掌管三十万大军的将军,但这名义上虽说谢淮隐是个王爷看着的确是要比这两人要来得风光许多,但实质上,这外人看着最是没什么出息的人却应该是他晋王谢淮隐。   在第一楼三楼里头的雅间里头,这三个从光着屁股开始就是熟悉的人的围在一起,那半年多前埋下去的梨花白清香无比,正是是入口的好时候。   这雅间里头也便是上了一些个白泽宣往日里头最喜欢吃的吃食,三个人这般饮着说着一些个叙旧的话,倒也可算是其乐融融的很。   一番酒酣耳热之后,三人一番勾肩搭背,这喝得整个人也高兴了,李檀越便是朝着许久都不在雍都之中的白泽宣开始诉苦了,他一脸被酒气熏染的酡红的模样看上去越发的唇红齿白起来,鲜嫩的就像是花一般,但他这说出的话来的时时候却是半点也不像是他这个样子一样那样的温润。   “小白!”李檀越拍着白泽宣的肩膀,那手劲儿一下比一下拍得要重得多,若不是他是个练家子的而是一个寻常书生,那倒是极有可能把人生生拍出一口鲜血来。   白泽宣被李檀越这几掌拍得肩膀上也有几分疼痛,他看着那已经有了几分小醉意的人,忍不住对着在一旁惬意地自斟自饮的谢淮隐道了一句:“他这半年多来在雍都莫不是不是在礼部当值,而是去大内侍卫之中当值了不是?”   谢淮隐被白泽宣这般的问话给呛到了,一口上好的梨花白一下子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咳了良久之后方才笑出了声来,可偏偏这说出这种话来的白泽宣还是一脸认真的模样,似乎是觉得自己这并没有说错一般。   谢淮隐道:“檀越酒量浅,这每每吃醉的时候总是要闹腾一些的,许这一次也是……”   李檀越虽是有些上头上脸,神智却是清明不过,他凶恶地瞪了一眼谢淮隐,只是那带了几分醉意的他做出这般模样来也没有半点能够威慑人的意思,反倒是叫人觉得他还真真是有些醉得狠了也未必。   李檀越对着白泽宣道:“小白,你这半年没得在雍都,这小子已经是将雍都之中大半的那些个官员都已经开罪光了,我这半年的俸禄都都是没怎么沾手过,都是被他给拿了去,索性这些时候你也不在,否则他便是连你也是要不放过的。”   白泽宣几乎是被李檀越那充斥着酒气的气息给喷了满脸,他看向谢淮隐道:“你又做了什么事情?嫂子也便是没得看住你?”   谢淮隐的神情半点也不以为意,他轻描淡写地道,“那些个大臣们每月拿着不少的俸银,这底下孝敬的人也不少。你走之后北方大雪成灾,不少百姓房屋倒塌,总是要安置不是?我不过就是扣了大臣们半年一半的俸银也可算是为他们积福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国库本就紧张的很,你那些个军饷也是凑的。”   谢淮隐说到这一件事情的时候他半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是做错了,那些个大臣,世家一类的那都是有家底的,别说自己是扣了这半年一半的俸禄,就算是扣了一年也穷不了他们。他们这家中奴仆是有多少,而北方的那些个百姓那可都是等着银子救命的。   谢淮隐看了那一眼李檀越笑问:“檀越,虽说小白如今是回来了,你这就是上赶着要来告状了是不是?”   “可不,如今檀越还不容易回来了,这也可得叫他晓得,你练他的俸禄也便是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扣下了,小白,你可记得问这小子讨要了去。”李檀越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脸上带了几分的不怀好意,看着白泽宣同谢淮隐之间,虽说是三个人一起长大的,但这上演全武行这种事情也已经年少的事情了,若是有机会,他自也是想要看看谢淮隐被一顿痛揍的感觉,想来这雍都之中不少人也都是这样期待着的。   白泽宣嘴角微微一弯,他倒是不在意这被扣下的俸禄,他在边关也用不上这些个,再加上既是天灾,自是要出一份力的,对于谢淮隐这般的做法他也没有表现出反对。   他微微蹙了蹙眉头道:“既是这国库紧张,今日怎的又听嫂子道说是要修路?”   白泽宣这便是有几分想不通,他这一路来也已经觉得这官道也还算可以,这些年这官道也一直都是这样子,也没有说是要休整的意思,再加上这休整也是一件大事,这工程下来想来也是得有不少的款项,这般一来——   “你不会又是想了什么旁的事情吧?再同那些个大臣们下手,这一次他们也还能够容了你,你这般次数一多之后,他们定是不会容你的!”   白泽宣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警告,这户部的位子原本就十分的不好做,之前雪灾赈灾的事情已同大臣们下了一次手,现在再同他们下手,那谢淮隐这户部一主的位子只怕是要被他们给扯下来了不可。而且谢淮隐怎么说也还是一个皇子,如今皇储未立,他若在户部上头被人给扯了下来,那么也便是代表着他这一辈子也便是没得什么机会了,也已经是代表了是一个被废弃的了。   白泽宣懂这些个,相信谢淮隐应当也是懂这些的,这往后会不会是皇储还不知道,但他现在这般下来了,只怕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李檀越听到白泽宣这般说的时候,他也朝着谢淮隐看了去,想着得了他的意思,他们三这关系一直都是十分不错,也不怎么避嫌,在旁人的眼中只怕早就已经是将他们两人视为晋王党了,若为往后考量,自然是希望谢淮隐能够成为皇储是最好的,若是不能,这大概也便是天意,但依着谢淮隐这般作为下来只怕是成为储君还要跨过大臣的那一道坎。   谢淮隐见两人的目光朝着自己这边看来,他笑了一笑,那神情之中更加有几分的玩世不恭,他道:“行了,如今这般的情况也用不上那些个人了,也便是让人放宽了心就是,本王如今看不上他们,也不会让再同他们下手,毕竟本王还有正事要做。”   “正事?”白泽宣听着谢淮隐这般说着,他那看着他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的怀疑,这家伙什么时候知道正事这事儿了。   “原来你还有正事的?”李檀越冷笑了一声,对于谢淮隐这般说辞也保持着怀疑的姿态,最近他的确是没有朝着那些个大臣们下手,但正所谓这狗改不了吃屎,不对,这谢淮隐要是不闹出点什么幺蛾子的事情来也实在是有点不大像是他的个性,所以李檀越直觉就是觉得现在他这般寂静,也就代表着早晚是要有更大的事情给闹腾出来的。   谢淮隐面对着两人那怀疑的眼神,他哑然失笑道:“本王什么时候便是在你们眼神之中看着便是这般的差劲了?”   李檀越和白泽宣几乎是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谢淮隐噎了一噎,对着这两人完全是说不出话来,索性如今这里也就只有他们三人,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没有旁人看到的,若是给旁人看到他这王爷的脸面还要不要的?!   谢淮隐觉得自己真可算是已经从良许久了,那些个刁难他的大臣们,他最近看在心情还算不错也完全没有同他们计较。   “凭良心说,我现在可真真没有寻了那些个人的麻烦不是吗?”谢淮隐对着李檀越道,“再说了,那些个老头们也便是那般的无趣,同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者说了,如今这雍都之中好不容易是有了一个妙人儿,那些个大臣同人相比那哪里还有什么值得我所惦记着的。”   谢淮隐在说着这一番话的时候面上的神情那可算是带着一种和善的笑容,但甚至深知道谢淮隐个性的李檀越和白泽宣也就是明白,这每一次这人想着遇上了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多半都会露出这样的一个神情来,李檀越记得上一次谢淮隐露出这般人畜无害的笑容来的时候那就是他将整个朝堂上的官员的俸银砍下一半的时候,而现在李檀越听着谢淮隐这所说的话,明白他这一次是将目光给盯上了一个人,而这人也不是什么寻常的人——这原本云家的嫡女,现在柳御史家的千金。   李檀越后知后觉地想着,那孩子才十二岁啊,这家伙真心是要造孽了。   李檀越不知道现在自己看着谢淮隐的眼神已经是在趋近于看禽兽的眼神了,事实上他心中也的确是这样地看待着谢淮隐的。   白泽宣这后知后觉的,也多少是明白谢淮隐这所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他虽是是没有多表现出来却也已是对这事情的发展是越发的觉得有趣了。   “倒是真这般的有趣?”白泽宣看着谢淮隐道,从他来看,这雍都之中的那些女子大多都是没有多少差别的,说话轻声细语,万般无趣的很,要不就是自持有才有貌便是高傲的完全不将人放在眼内,对于这样的女子,白泽宣也便是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兴趣,当然的,相信谢淮隐同李檀越也同样是对这样的女子没什么兴趣,所以现在能够得了谢淮隐这般的认同,想来也的确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改日你见了就知道。”谢淮隐笑道,“有些时候只是听着旁人说的时候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同的,也便是只有你自己瞧见的时候也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物。”   白泽宣点了点头,依旧同谢淮隐和李檀越两人慢慢悠悠地喝着酒,续着许久不见的一些个琐碎的事情。   翌日下了朝堂之后,谢淮隐还真的是领着白泽宣去看了那皇家的水泥厂,那水泥厂如今的规模还算不得太大,暂时修建了五处锻造炉,这锻造炉也便是由云姝当初所提供的方案进行锻造的,而整个大庆所要用到的水泥可想而知也是需要不少的,所以这剩下的地上也是在修建着锻造炉,这几日之中从那些个新建起来的锻造炉之中也已经煅烧出了不少的水泥出来,而且也已经用这一批的水泥适用过,的确是还不错。   这水泥厂之中多少也便是有着一些个灰尘,对于这种地方白泽宣也已经可算是没有般半点的抵触了,在边关的时候黄沙漫天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所以这水泥厂之中的灰尘度对于白泽宣来说也可算是能够接受。   但谢淮隐倒是在进入之前给递给了白泽宣一个小小的布块,这说是布块也不大确实,方方正正的巴掌脸大小的布块里头似乎夹着什么细碎的东西,而这两边的面料用的是极其柔软的面料,四个边角还有四条布带子。   “这玩意叫口罩,里头夹着的是裹着竹炭的棉花,在这种地方灰尘太大,太久也便是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所以这也便是提供着的口罩用来给在这里做工的人带上的。”   谢淮隐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他将口罩的捆绑妥当系在脸上,示意白泽宣也便是同他这般一起做,白泽宣对于手上这东西也是有几分兴趣,这小小的东西算不上太过精致,但这心思却是十分的细致了。   “这口罩也是个好东西,竹炭能够吸附一些个东西,比如说是怪味一类的,也能够防尘,甚至也还能够多少堵住一些个毒烟,即便是沾湿也还是能够用的。”谢淮隐的声音从口罩后头传来,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含糊,却也足够让白泽宣听了个清楚。   “这倒是个好东西,也可制作一些送往边关的将士使用。”白泽宣连连点头,觉得这口罩的确是个好东西,在风尘甚大的边疆将士们若是有了这口罩也还能够觉得好受一些,这样的心思的确可算是细致的很。   “也便是知道你是要这么说的,我已经让人赶制了一批口罩出来,到时候也便是会送到边关而去,你这一点不用担心。来,我且带你去看看那水泥同那水泥地到底是如何的?”   谢淮隐带了几分雀跃的声音对着白泽宣道,他想在小白见到那水泥地的时候一定是会大吃一惊的。   白泽宣也没有反对,他今日来主要的也便是想要看看自己即将接下来的任务到底是如何的,这心中也想要有一个底,他随着谢淮隐走过那锻造厂,在这锻造处的地方的工匠们都是带着口罩,这身上还穿着有几分古怪的装束,尤其是那戴在头顶的帽子甚至还有一个像是鸭舌一般的帽檐,而后头连着长长的布连着脖颈。   他看着是便是觉得十分的新奇。   在仓库之中已经堆放了不少的装着水泥的粗麻袋子,白泽宣看了一眼那石灰,只觉得灰蒙蒙的倒也没什么稀奇的样子,同那些个草木灰十分的相近,但转而在谢淮隐带着他去看了那一小块水泥地的时候,白泽宣这才可算是真的震惊了。   ------题外话------   亲亲们新年哈皮,年夜饭吃的好么,红包到手了么?!马年就要到了,马上有钱,马上如意!   明天初一万更,因为不用出门做客,嘻嘻。今年坚决要求不去大姑姑家做客了,去年做客回来家里四口人,除了我妹全部中标又吐又拉,今年心里有阴影,所以明天可以安全地呆在家里面吃年夜饭剩下的菜……   正文、第八十二章 面试   白泽宣看那水泥地的时候,这内心之中多少已经起了波澜,他原本以为这官道应当也可算是还算不错,至少不是那山林之中的那些个奇险的山道,比如那当初的一句那些个名山险峻之中几乎可算是像登天一般难的山道。   但同这一条大约有十几丈长的路相比较的话,那一条官道是半点也不够看了。   白泽宣十分的好奇这一条泛着白的水泥地,甚至还像是一个孩子一般蹲下了身去看那水泥路,指尖所触碰到的地面坚硬,同那些个泥地来比较那是完全不同的,踏在上面的时候也是十分的坚固而且显得十分平稳,这人走的时候也便是这样的舒服,白泽宣大概都能够想象得到这马车行走在上面的时候自是要比在那原本的官道上要舒服的多。   “就是这个?!”白泽宣的声音之中隐约也有几分激动,他右手按压在水泥地上,“这地儿不错,若是能够将整个推广开来,定是能够顺畅不少。”   谢淮隐认真地点头,甚至还有几分自豪地补上了一句道:“这地儿你这看着坚固吧,这盗抢都没怎么入的!这水泥路一修建起来,按说用上几十年也应当不会有任何的坏处的。”   谢淮隐这般说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他在这水泥地上也做过了试验,的确是十分的坚固,基本上使用上几十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样想来,谢淮隐也觉得这水泥路可算是一件一本万利的事情,也难怪云姝当初在提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也是同他说过,这水泥路一旦修葺完成,不需要年年返修,用上几年或者是十几年都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当然,谢淮隐并不知道云姝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想的是因为这古代没有重型汽车,更没有那些个超载的大型客车,如果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别说水泥路了,就算是柏油路都能压得坑坑洼洼的。   “那这修整的事,可是复杂?”白泽宣对于这水泥路能够使用十分感兴趣,几乎已经是有几分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在整个国度之中都有这样水泥地的存在了。   “不怎么复杂,不过就是水泥混合了沙加水混合,等到日头晒上几日就能够干固住了,到时候就像是现在这样了,别说,我都还自己亲戚体验了这一回,你如今看到的这一段路还有一小半可是我亲自下手的。”谢淮隐看着那水泥地,眼神就和看自己的孩子似的,那眼神叫一个灼热,谢淮隐这可倒是真真半点也没有说了虚假的话来的,当初这水泥厂之中最初的那一批水泥出来的时候,他就亲自捣鼓了一番,为的就是体验一下这水泥地到底有没有云姝所说的那般,这段日子来天气颇好,也没怎么下雨,这日头晒了两日之后就已经完全干透了,看到这水泥地的时候,谢淮隐这才觉得云姝不单单是没有说谎,反而这水泥的功用是要比他想象之中还要来得好一些。   白泽宣看着那一条水泥路,既然谢淮隐都已经是这样说了,也就证明这做的的确也是没有那般的复杂。   “这整修水泥路的事情,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白泽宣肯定地道,如果他是没有看到,那当然是不会认同,但现在他都已经看了真切了,也亲自体验过这水泥路了,当然也是支持的,不单说别的,这水泥路一修建,这脚程上就不知道是要省却多少力呢,若是真的将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做的,白泽宣也敢保证自己一定是能够将这件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   而事实上,从边关大定,羌族献上降书之后,白泽宣在一路回来的时候竟是有了几分无所适从的感觉,并非是嗜战,而是觉得回到雍都之中之后自己便是觉得有几分不适应,飞鸟尽良弓藏的过程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完全半点也不被需要的意思,喧嚣的太久一下子趋于平静之后,他便是觉得有几分不大适应了,但是现在看到这水泥路的时候,白泽宣只觉得自己又像是回到了战场上似的,到时候有一种格外的激情在其中。   他想要修建这一条承载着各种可能存在的无限可能的水泥路,迫切的。   谢淮隐也能够看到白泽宣那眼神之中所流露出来的那些个光芒,他露出着笑,也的确觉得云姝这个提议实在是不错,这种事情交给眼前这个人来办,一定是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回城的时候,谢淮隐也便是特地让马车绕到了云姝那书吧的门口,他知道云姝最近几日都是在忙着和书吧有关的事情,而其余店铺里面的事情大多都已经上了轨道,一切都十分的良好,所以现在云姝也不过就是偶尔去走一个过场,这脂粉铺子里头的销售情况也是十分的良好,而锦瑟在铺子里面过的也十分的适应,甚至这面色上也已经有了几分自信的模样。   到了这书吧附近的时候,谢怀隐果然是瞧见了那书吧开了半扇门,他眼尖地瞧见,当下便是喊了车夫停了车子,同白泽宣一同下了马车,转而是进了这只开了一扇门的书吧之中。   白泽宣看着这一个原本应当是酒楼改造的地儿,这一走进去之后便是觉得有几分书香气息,那擦的干干净净的桌子,还有一旁墙上的书架上已经摆放了一册的书册。   谢淮隐从墙上抽了一本,翻开一看之后,有一股子淡淡的清香袭来,上头的字体端端正正的,而这书册则是用线订得扎扎实实的,光是这般看着的时候,都觉得赏心悦目的很。   谢淮隐只看了这一眼大概就能够明白这书籍大概就是云姝当初所说的印刷的书籍,毕竟这用撰写方式写出来的字体不可能像是现在这般是的端端正正的,而且这字体之中多少是能够带了几分人气的,但现在这字体之中虽是工整,却是没有半点的人气。   谢淮隐这突然进门来的时候倒也是没有瞧见云姝,反而是瞧见了这以往的时候时常会跟在云姝身边,且如今应当是在脂粉铺子里头教人如何上妆的丫头锦瑟。   锦瑟看到谢淮隐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已经缓过神来了,因为自打自家小姐开了铺子之后见到晋王的次数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这个王爷也可算是熟悉不过,也觉得这人虽是担着王爷之名,这实质上却是没多少架子的。   锦瑟倒也不慌张,她规规矩矩地同谢淮隐行了一个礼问安了一声之后这才看向同谢淮隐一同进门来的年轻公子哥,只觉得这个有些清冷的人浑身便是有几分肃杀之气,她也猜不出来这人到底是谁,想着能够跟在谢淮隐身边的人向来也不应该会是简单的人,所以锦瑟也还是朝着白泽宣行了一个礼。   “你家小姐可在?”谢淮隐对于锦瑟也觉得眼熟,直接问道,“还是在三楼?”   “小姐三楼在面试,王爷……”   不等锦瑟的话说完,谢淮隐就直接上了楼,那自来熟的架势是谁都抵挡不住,白泽宣微微皱了皱眉头,也跟着一并上了楼,锦瑟在后头皱了皱眉,想着这自家小姐来面试人罢了,这王爷这般的凑上去是个什么意思?   谢淮隐上了三楼就瞧见了那坐在沙发上极其慵懒的姿态坐着的人,甚至还架着腿,端着手上一盏热茶慢慢地饮用着。   其实这女子架着腿的动作并不能够算是十分的雅观,毕竟这样的动作寻常的女子都是不肯做的,觉得有几分丢了脸面和带了几分粗鄙在其中,所以也就只有男子才会去做这样的动作。但谢淮隐看着云姝这般做来的时候倒也没有觉得有多少粗鄙的意味在,反而有一种说不明的感觉,觉得这样的动作也就是该云姝这般做来的似的。   在云姝的面前站了四排的人,每排四人,这其中有男有女,这面容也都还算得上清秀,年纪也算不得太大,不过都是些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而已。   听到那脚步声的时候,云姝朝着楼梯口扫了一眼去,从眼角之中看到谢淮隐朝着自己那般没心没肺地笑着的时候,云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这面色上的确算不得是什么好脸色,不能算是欢迎,当然也不能算是想着要将他给哄了出去。   云姝看了谢淮隐那一眼的时候,也顺带地见到了站在谢淮隐后头的白泽宣,看到那一张像是在冰天雪地里面的冻过的一张脸的时候,云姝觉得当日隔着那般的距离还是稍微远了几分,现在这样看着白泽宣的时候,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更加浓厚,几乎那都能够将人完全冻在雪地里头。   云姝也只看了白泽宣一眼而已,她又重新看向那站在那里的少年少女,那十六个人之中已经有几个面色之中有些不耐烦了,甚至已经开始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云姝。   云姝当然知道这些人眼神之中的狐疑,她已经让这些人站在那里有两柱香的时间了,在这两柱香之中也是径自地喝着自己的茶,半点也没有想要同他们说点什么的意思。她将他们之中那有几分不耐神色的人看在眼内,终于是将手上的茶盏放了下去,然后径自地走向了这些个年龄都比她还要大上一些的人。   “将你们的手伸出来。”云姝在他们面前站定,以一种几分不容人拒绝的话说出了这样的吩咐。   那些人也毫不迟疑,直接便是将自己的手给伸了出来,云姝细细地看了过去,甚至还在那些个人的身边大打转了一番,当下便是连同刚刚面色之中流露出不满神色的人点了出来,这一点之后也已经一下子点出了六个人出来。   “你们可以走了。”云姝淡淡地道,“我不会请你们。”   那六个人一脸的诧异,却还是抵不住云姝刚刚那一声话,他们几人面面相觑了一番,虽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叫了出来,但这面色之中一黑,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云姝看向这剩下的十人,她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这些个人,她刚刚那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这十人之中也有四人露出了兴高采烈的神色,甚至是有些愉悦和一些个势在必得。   云姝这手朝着这四人一点,毫不留情道:“你们也可以和他们一样走了。”   这原本还处于愉悦之中的四人当下怔在当场,这余下的六人这神情有些震惊,更多的是敬畏,因为她们知道自己这到底能够留下还是不能够留下这件事情都是眼前这个年幼的女子说了算的,而那四个被云姝点名叫滚蛋的那面色上除了震惊还有莫名和不甘。   “东家,为何我们不能够留下来!”这被云姝点名的其中一个男子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他自认不比这剩下的六个人之中差劲,自然地也便是没有离开的理由才对。而且在云姝的那一张告示上,她这要请的便是长工,且这资薪给的也是极高的,对于他们来说也可算是一份十分不错的工作,这莫名地就被人是叫了离开不管是谁都无法能够接受。   “你们为什么能够留下来?”云姝听到这人的问话只觉得有几分的好笑,见那些个人之中神色有些不甘,还有那留下来的几个人之中也有着迟疑的面色,云姝这才缓缓地开了口,“在你们这十六个人留下之前,可是有不少的人来应征店员的,但这最后剔到只剩下你们十六人,那是因为你们生的还算是不错。我这里也可算是做送往迎来的客人,我不大喜欢寻那些个看着便是不大好看的人来给自己添堵。而你们进门之前,我的婢女都问过你们一个问题,问你们为何要来应征,在你们开口说话的时候,我那婢女也看过你们的牙齿,有口臭的人自然是留不得的,所以黄牙龅牙口臭者全部剔除。至于到了你们这十六人,第一批被踢掉的六个人,有几个是在我喝茶的时候因为时间久了而露出不耐的神色,要知道每一个进了门的客人都应当要重视,即便是他坐了一整日只要了一丁点的东西,你们也不能够有半点不耐烦的神色。还有几个则是这手指不干净,这自己的手指都不能够打理干净的,又怎么能够让旁人看着觉得安心,觉得我们店铺之中的那些个吃的喝的都是做的干干净净的?至于你们现在被踢掉的四个,是因为在我刚刚说了要他们走的时候,你们这神情之中露出了欢喜且十分高兴听到他们走人的事儿。”   那些个人听到云姝这般说,也有几分恍然,也难怪从他们应征到现在,这一次一地的都是对他们的试探,但——刚刚发问的人再度不甘心地问道:“东家刚刚说的都在理,可为何我们听到旁人被东家说不能聘请他们的时候连露出高兴的事情也是不能?这不合情理!莫要说是我们了,想来东家留下的这六个人之中也是有暗自高兴的,可为什么是我们?”   云姝听到这人胡搅蛮缠的问话的时候,她就越发的想笑了,却到底也不过就是扯了一扯嘴角,朝着他们道:“是呀,你们都说了是暗自了,至少他们没有将自己的高兴摆在脸上不是?再者,你这般的脾气,我这是请长工呢还是打算请了个菩萨回来供着?铺子里头不需要胡搅蛮缠的活计,要的是听话且又机灵的,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人哑了声,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了,最后也便是只能够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这楼上也便是只有剩下六个人了,云姝又打量了这些个人,她道:“我刚刚也说的明白的很,你们这留下的六个人到底是不是我心底之中想要的那些个伙计,现在也委实说不大好,所以现在你们都在试用期之中,这试用期两个月,每个月三百文钱,铺子开铺的时间在辰时一刻,晚上关门的早,但也会供了餐食给你们,可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不会留着你们。若是两个月之后我觉得满意,便是会同你们签订长约,每个人一个月的月钱是五百文,每半年视表现提一次月钱,当然,铺子里头也便是会有一些个赏罚措施,做得好的自是有奖赏可拿。你们可明白?”   这余下的六人听到云姝已经将话说的这般的明白了,她们也急忙应是,心中也不由地有了几分嘀咕,这三百文钱也可算是不少的工钱了,这最苦最累的活计也不过就是一日十五文而已,而且这两个月之后要是能够留下那就有五百文也就是有半两银子可是要比在一些个大宅子里头当丫鬟所拿的月钱还能高一些,这怎么能够不让他们激动?   云姝看着他们的脸上有着激动的光泽,她点了前面的两人道:“去厨房端两份茶点过来给晋王殿下和白将军。”   那两人听到云姝这般说之后,这脸色微微一变,这手脚也便是有几分不自然,这当下不知道是应当听了东家的话去给两人端了茶点还是要先行礼。   最后还是后头的人噗通一声先跪了下来,膝盖骨在地上的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有些惴惴不安地请安。   看到这般反应的时候,谢淮隐忍不住是露出了笑容来道:“姝儿你挑出来的这几个人这胆子还不算大,只怕还得再教教规矩才是。”   谢淮隐对于云姝刚刚挑选人的手段也可算是长了几分见识,他还头一次这选几个活计也便是这样复杂,但却又觉得刚刚云姝所做的也的确是十分的合理,这面容太过难看的有口臭且不能够将自己整顿妥当的人出现在这有卖吃食铺子里头也的确是不大合适的,再加上那些个没有什么耐性且可能会将自己的情绪都表现出在面色上的人来说,也的确不能够在这种地方呆着,个性不够圆滑。但这些人听到他和白泽宣的名号这般作为,有这样的反应也可算是在情理之中,所以他刚刚也不过就是打趣了云姝一句罢了。   云姝面色上露出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笑意,她看着谢淮隐道:“殿下说的也是极是,即便是王爷和将军进了门来也就是客,虽说是身份尊贵一些,但每每总是这般大的阵仗不吓到了自己也是要吓到旁的人的,所以这该教的也的确是还要教的。即便王爷和将军不请自来,我这铺子也还没有开张,但到底也还是要好好招呼两位的。”   谢淮隐这嘴角一抽,她可真真是半点也不容自己占了便宜去的,这才刚刚说了一句,他就已经开始说了那么多句了,哪里还能够让他再说什么。   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锦瑟用盘子端了两杯茶和一些个吃食上来,这铺子虽是没开门,但有些该备下的东西也已经都开始在备下了,再加上今日云姝原本就是要来处理这招人的事情,所以这厨房里头也便是准备了一点吃食和煮了开水,所以也不至于是到这般手忙脚乱的地步。   锦瑟端了茶点上来,看到那稀稀拉拉跪了一地的人,她这心中也不自觉地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她将热茶和茶点放在了那小桌子上,一脸平静地道了一句:“晋王慢用,公子慢用。”   谢淮隐点了点头,白泽宣也便是不置一词,倒是看着锦瑟刚刚端上来的热茶看着,那热茶是浅白之中带了几分褐色,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倒是谢淮隐握了那带着手环的茶杯,慢慢地饮了一口,这入口是微甘的口感,但舌尖上还是能够品尝出了几分苦味,还有那扑鼻而来的奶香,这三种味道没有谁掩盖了谁,反而倒有相得益彰的感觉。   云姝示意锦瑟将这六人待下去,锦瑟得了云姝的意思,也便是将那还跪在一旁的人给搀扶起来,叫了她们一起下楼,且是同他们说了一说规矩。   等到锦瑟带着人走了之后,云姝这才入了原先自己的座位,看着那瘫在沙发上喝着奶绿的谢淮隐,琢磨着这人不请自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上一次是玫瑰花茶,这一次这又是什么?”谢淮隐一脸好奇地问,“虽说不怎么喜欢喝甜的,但这喝起来的时候倒是觉得刚刚好,倒也可算是顺滑。”   “试验品。”云姝看着谢淮隐道,她如今也已经可算是对谢淮隐摸出了几分性子来,他这性子是哪里有好玩的便是朝着哪里凑着,即便是你推的远远的也架不住人脸皮厚,所以说白了,到底也还是同他没什么办法。   “殿下若是想要知道是什么,那往后可以时常到我这地儿来坐坐,看在你我有合作的关系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些折扣便宜几分。”云姝认真道,“当然,殿下若是长期消费,可以办理会员卡,到时候每到殿下生辰的时候自是会有礼物奉上,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惊喜。”   谢淮隐一口热饮差一点喷了出来,他看向云姝道:“这可从来只有我从旁人身上扒拉下点什么,可从未有人从我身上扒拉点什么下来过!柳云姝,你倒是将爪子朝着我伸来了啊!”   云姝对于谢淮隐那叫叫嚷嚷的模样半点也不在意,她道:“这一个会员卡殿下能出多少血,如今白将军都已经来了,这修建水泥路的事情也可算是已经近在眼前了,倒时候这率先修的惠城一半路那可都是从我这身上扒拉出去的银子,这般一比之后,殿下还是您赚了吧?”   谢淮隐咕哝了一句,“这皇家水泥厂,你也有一成的份。”   听到谢淮隐这一声咕哝的时候,云姝也有一瞬的慌神,她原本是打算好了将这水泥的锻造方式拱手相让,只是还是提了一下希望自己要用到水泥的时候,希望能够从皇家水泥厂之中以最是便宜比日后市场上要低廉的价格拿到货物,可却没有想到这过了两日之后从皇宫之中却是来了一份合约,那合约上头已经盖上了玉玺,而这合约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因为她提供了水泥的锻造方式,所以以奖励的方式将水泥厂的一成利给了她,也应允了她之前所提的条件。   这虽说是奖赏,云姝也品出了这合约上有几分不同寻常的味儿,这说是奖励,但若是没有人购买促进不了水泥的消费,到时候这一成利也就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罢了,所以直白地说,这合约之上也是暗示了她,光是提供了这水泥锻造方式用来修筑水泥地是不用的,这是要她顺带地拓展客户群,让她想办法给皇家水泥厂带来利益,而不是这水泥地一修筑完,水泥厂就成了废墟。   一想到这里,云姝看着谢淮隐的眼神就带了几分的不甘愿,她道:“这皇家的钱自是难赚的,这还没能够让我赚进去多少,就已经想着让我先吐出来多少了。”   这来自元熙帝的合约,云姝当然不得不签,这签完之后多少也便是觉得有几分的憋屈,果真这姜还是老的辣,看着那体弱多病一休息就半年的元熙帝,那才是真真的狠角色,相比较元熙帝,谢淮隐温润的几乎就是一只大白兔了。   ------题外话------   TAT没写到一万字,有点小卡肿么办?!果断一过年就各种不带感……   正文、第八十三章 宫宴前夕   虽说云姝是觉得谢淮隐是一只大白兔,但这到底是不是大白兔这一点还真真是半点都不能说的,谁知道这人会不会是披着兔皮的狼。   当然,很显然的,如今这一只兔子似乎是对她现在十分的感兴趣,云姝自是不认为他会是对自己这个人有什么感兴趣的时候,他这分明是对她所提出的意见有兴趣。   “小丫头,你这般说,这还倒是有几分不满了不成?”谢淮隐看着云姝道,这一成的利的确不算太多,但要知道她这所拥有的可是旁的那些个皇子都没能够拥有的,他的那些个皇兄和皇姐也是晓得这水泥厂的存在,但别说是插一脚了,就算是一点点皮毛都是碰都没有碰到的,现在看来这小丫头得了旁人这想都没有想到的事情竟还是有几分的不满了。   这羊毛出在羊身上,她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这前期筹备要她出了脑力,这后期发展还要她出了智力,这哪里会有这样好的事情,这还不如直接把整个水泥厂交给她来做不是更好,反正都是一样要她劳心劳力,那还整个大头都是她在占,他们也就只有看的份,现在她可是为旁人做嫁衣裳,售后服务都不带这么周到的。   这些有些大不敬的话云姝当然是不敢对着谢淮隐说的,他怎么不像是一个皇室中人但这身上这骨血之中流淌的也到底还是皇室之中的血脉。   白泽宣看着谢淮隐同云姝两人的说辞,这两人之间倒是像是有几分相互打趣的意味在,白泽宣还是第一次见到谢淮隐能够这样同一个“外人”用这样熟稔的口吻说话,或许眼前这个小丫头可能是不知道的,但对于白泽宣来说可是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知根知底的很,他看着是能够同谁都能够说到一块去的,但事实上骨子里面却是一个十分清冷的人,这平日里头同那些个人说话的时候虽是半点端倪也不露,但这姿态之中却是明白地显露着“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应付着你”这样的说辞。   但现在看到他同这女子这般无所顾忌的打趣模样,白泽宣也便是明白,谢淮隐可真真是没有半点应付的事儿。   白泽宣瞧着觉得有几分有趣,他规规矩矩地坐着腰杆挺得甚直,就像在行军打仗他策马坐在马背上一般面对着敌将一般,他端起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形状有几分怪异的杯子,这喝了一口之后,他微微蹙了蹙眉头,他不大喜欢这般甜润的口感。   云姝看向那坐在一旁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过的白泽宣,从上一次听到谢淮隐称呼白泽宣的时候他便是已经明白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可算是十分的密切,谢淮隐出现在她的面前这还算是十分的正常,但这白泽宣么?   云姝打量着那微微蹙眉的人,她道:“这奶茶一类的也便是比较适合女子,这男子饮用的时候多半也是不大适应的,只是今日晋王来的时间实在是不大凑巧,我这厨房之中虽是有生了炉灶,但也便是只有这些个女子吃的东西,倒是委屈了白将军了。”   白泽宣听着云姝这话,她这说辞之中虽是听着像是在抱歉,但事实上这面色之中却是没有半点想要抱歉的意思,光是看着那带着浅笑怎么看怎么觉得十分不错的面色,这歉意就觉得十分的虚假。   云姝也不过就是嘴巴上这么一说罢了,她可是真真半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所以也不过就是嘴巴上这般一说而已,实质上也不过就是客套的话而已,谁认真谁就输了。   谢淮隐扬了扬手上的书册,他对着云姝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印刷书?”   谢淮隐看着这书吧之中那些个原本就摆放着作为书架在的东西,前一日来的时候他还看着这上面是空空如也,不过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如今这上面已经摆上了不少的装订书册,真真的确是有了几分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的感觉,那书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光是看着就有几分书香气息,再加上这地段也不算是在太闹腾的地方,周边不过就是一些而过商铺而已并没有那喧闹的场所,所以环境也还算幽静,这种地方应该就会是那些个学者会喜欢的场所。   这般细细地看来,其实柳家的藏书量虽说没有皇宫之中的大,却也还算是不小了,但相对寻常人家来说这般的藏书量也可算是不小了。   “你看如何?”云姝漫不经心道,她在进了柳家之后也就已经在开始筹备着这书吧的事情,这印刷出来也还算不错,当然这前提也是不能够同现代的印刷技术相提并论的,可在现在,云姝觉得能够将印刷做到这般也可算是不错了。   “极好。”谢淮隐半点也不吝啬地道,这一点他半点也没有违心之论。   谢淮隐将手上的书递给了坐在一旁的白泽宣,示意他看这印刷出来的书本,白泽宣翻开来细细看了一眼之后,也便是觉得这印刷书的字体十分的工整,这纸张也还算是十分的柔软,半点也没有那种刚硬或者是粗糙的感觉。   “姑娘蕙质兰心的很,我委实不知道这书也还是能够有印刷的。”白泽宣看着云姝的时候也便是觉得十分的钦佩,从之前看到的那水泥路开始,白泽宣对于云姝已经可算是有着一种敬佩在了,刚刚云姝那面试人的时候他也看得仔细,这般的作为倒是完全都不像是一个这样年纪的女子所应当会有的气度,她那手段几乎是叫人折服。   也的确是担得起这蕙质兰心四个字了。   “这有什么可想不到的,很多事情只要是肯做,自然地也便是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若是不做又怎么知道自己一定是能够做不成的?”   云姝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姿态也十分的坦然,的确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自然地也便是要比寻常人知道许多旁人不了解的事情,但在古代,也不是因为她提前知道的要比别人多就一定能够成功的,在现代的时候有不少的现代科学仪器,但在这里的时候多半都是什么都没有,这样也使得她要做什么东西都要比寻常的时候要花上更多的力气。就像是在现代的时候,那些个什么粉底口红一类的烂大街都是,各种品牌的都有,而在这里需要完成这些个粉饼粉底的时候却是花了她不少的力气,就像是那最是古老的印刷机一般,她也只能够描摹出那大致的形状来,至于这要制成成品,也需要工匠们去完成,光是靠她的一张图哪里能够变出来。   白泽宣对于云姝这般说辞也是十分的支持,他也觉得的确是如此的,只要是肯想肯做到底也还是能够成功的,但白泽宣这心中到底也还是有一个顾虑存在,为何在那么多人之中,她却是独独地要求他来做这件事情,但这些个疑惑到了他的嘴边的时候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觉得自己这般贸贸然地去问了云姝这个问题似乎也有些不大妥当。   谢淮隐其实也便是逮了时间到了云姝这书吧之中来坐了一坐,看到书吧之中那印刷实体本的时候,他对于和云姝合作开书局的事情也十分的有信心,他早就可算是十分信任云姝,但现在看到这实体书的时候,他更是觉得自信满满,旁人都已经将印刷的书本放到了他的面前若是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有几分犹豫,那真真就可算是他太没有那底气了。   云姝今日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有这面试了人的事情,所以这般下来之后也可算是清闲的很,锦瑟她现在是越来越放心将人给交给她来调教了,虽说这调教人的事情丢给她来做也的确可算是辛苦了她一番,但到月底的时候锦瑟应该是会觉得十分高兴的,因为这月前应当是会十分的不错。   且同谢淮隐和白泽宣说了那些个话之后,云姝也不在店里面呆多久便是回了柳家,如今的柳家也可算是十分安静,那些个奴仆也都是各司其职规规矩矩的办事。   云姝这刚刚回了自己的院落,万淑慧就来了,她如今的肚子也已经有些显现出来了,府上也多少有了几分闲言碎语出来,当然这带头嚼了舌根子的人也就是那被打了如今还躺在床上养伤的傅妈妈。   说起傅妈妈这人,云姝也觉得有几分的敬佩,这人压根就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人,这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好全呢,她就已经又开始了,这嘴巴就完全是一个没把门的,光是听着便是叫她觉得有几分的厌恶,但这声音也就是在府上下人之中传了一传而已,这面对着云姝和万淑慧的时候倒是半点也没有表露出来的。   那柳管家的反应便可算是这些人之中稍稍有几分激烈的了,想来云姝也是能够了解的,想想这些个人心中的想法也不外乎就是觉得她这一个拖油瓶进了门也就算是了,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肚子里头还有一个拖油瓶。比柳管家还要激烈的就是柳家姑奶奶刘意璇了,她个隔三差五地就要到这柳家来转溜上一圈,虽不是来打秋风,但对于柳家的事情总是要有几分指手画脚在,之前有一次见到了万淑慧那已经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的时候,柳意璇那眼神就跟看见了鬼似的,后来冲进了柳博益的书房之中好一通的闹腾,柳意璇那原本还算是端庄大方的面容在那一次可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面,歇斯底里的隔了院子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那言辞激烈且充满着诋毁的意味。   也从那一次之后,这姑奶奶来柳家的次数也便是渐渐地少了起来,这隔三差五的来也变成了几乎快要小半月才来一次,这每一次来也都是在柳云轩的院子里头,谁人都不见的。   原本云姝最是在意的应该也便是万淑慧的反应了,她原本还以为万淑慧是有些承受不住,但事实证明这母爱果断是世界上最好的,万淑慧全然当做自己没有听到过那些个人在背后的闲言碎语,甚至在柳意璇到了柳家的时候这不小心遇上的时候,她对这个小姑子也可算是十分的尊敬,也可算是有一个当家主母所应当有的风范,相对而言,柳意璇就显得有几分差劲了,她现在就如同柳云轩一般完全就当万淑慧是个透明的,这眼神一贯用瞪,说话一贯用哼。   面对着柳意璇这般模样,云姝看着有时候也觉得有几分窝火,倒是万淑慧就全然当做没这种事情一般,在家中的时候也便是做做这孩子的衣衫,然后在院子里面溜溜弯,这镇定的让云姝也都有几分的意外,只觉得现在的万淑慧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如果是在之前的时候只怕她早就已经哭得天昏地暗了。   万淑慧今日来一来是为了来看看这整日不着家的女儿,看到云姝那稍稍有些个疲惫的样子,万淑慧的心中早就已经是心疼到了极点,心想着这定是要嘱咐了厨房之中给自己这个女儿好好地补上一补,这小小年纪这般地操劳下去这往后还不知道是要如何是好呢。   云姝听了万淑慧这老生常谈一般的说话,她也便是拿了万淑慧没得法子,也便是自己这个母亲知道她这若是要求说她不开了那个铺子是完全没得法子的话,只怕她现在就是想要强求了自己将铺子全都关了不可了,但也便是因为这样,她这日日地让厨房炖了一些个滋养的汤类要她喝的,搞得她现在一看到万淑慧来,鼻息之间就是充斥着那些个汤料的味道,光是看到身后章妈妈所端着的那一方汤盅,她直觉就是想要反胃。   “母亲,我省得自己照顾自己的,也便是只有眼下这些日子稍稍忙一些,这往后的事儿也就清闲了,我也便是能够得空常同你在一起了,你再这般叨念下去,往后我这弟弟或是妹妹生了下来,成了一个唠叨的,你可莫要后悔!”云姝笑道,她顺了万淑慧的意思皱着眉头喝了两口汤却是不想再喝了,她看着万淑慧道,“母亲还有什么事吗?”   万淑慧经过云姝这般一提之后方才想到自己这不单单只是为了给云姝送一碗补汤来,还有旁的事情要说的。   她道:“你父亲道,这三日之后宫中饮宴,所有的大臣皆可带着命妇同子女入宫之中一同饮宴,这件事情我便是想着来同你说上一说,你看这件事,咱们是不是应当是同你父亲说说,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他给回绝了?”   万淑慧的声音之中有几分的迟疑,她其实也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件事情的结果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了,这宫中饮宴,而且还是元熙帝金口玉言所说的,这有些个名望的人都是削尖了脑袋想着要去宫中吃上一吃的,哪里像是她还想着不去,这不去也便是不给了元熙帝的脸面,到时候也便是有了几分把柄在,到时候她也便是怕给家里人带来了一些个坏处,所以也便是这般的迟疑。   万淑慧见云姝不言,她急忙道:“也不是娘不愿意去又或者是真的不识这个抬举,只是你也晓得娘如今这般,你父亲自是没什么的,但你哥那姿态就已经是十分明确了这世上的人若是看到会是如何的想法,我宁愿自己背负那些个骂名和耻辱也不愿意让你们去一同去背负起来。”   万淑慧这般说着,这声音之中也更加有些坚定起来,“娘也没什么聪明的法子也说不出来什么大的道义,但这些个都是娘心中所想的,在自己家中,不管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下,我这般也无所谓,毕竟这家丑不可外扬。但到了外头,那些人怎么看怎么想的都是同你们息息相关的,我这便是不为自己所想也是要为你们想想的,所以娘觉得这宴会之上自是不能去的,这去了之后不知道还有多少的事端呢。”   她说的情动,云姝也真的没有想到万淑慧现在已经开始在考虑着这个人了,她的心中也是有几分的感动,云姝想了想道:“这宫宴既是陛下亲自主持的,母亲不管如何也还是应当要去的,总不能够装作自己病了吧?再者,母亲虽是有这般的顾虑,如今已经是这样了,但想想以后,等到孩子出生了之后总不能够拘在家中半点都不让出门的吧,则往后被人嚼舌头根子和现在被人嚼舌头根子多少也是没有什么差别的。”   云姝觉得万淑慧这想法是不错,但到底还是不太深远,她道:“这嘴巴长在旁人的身上,他们要说咱们也实在是克制不住,咱们过好自己就成了,爹既然是将这件事情同你说了,也就是代表着他完全不在意这家事情的,母亲又何必这般藏头藏尾的,倒时反而是叫旁人觉得母亲自个忌讳着,咱们不如大方地去,就让他们看就让他们说就是。”   万淑慧也纠结了好一阵子,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点了点头之后道:“成,那咱们就去,由着他们说去吧!”   ------题外话------   在云南的外婆今天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走了,明天陪妈妈赶去云南外婆家送外婆最后一程,其实也有好些年没怎么见过外婆了,这有时间的时候觉得路程远,后来想去的时候没有假期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却是只能去送最后一程。   明天的航班,最近几天都在云南,更新时间不定,我只能说我尽量不端更。   正文、第八十三章 宫宴(一)   宫宴,这对于朝堂之上的大臣而言这并不算是十分陌生,这国宴和宫宴只要是能够站在朝堂上的大臣,哪个是没有吃过一两次,就连那些个命妇们也多少都有参加过宫宴的经验。   以前的时候万淑慧随着云弘也是参加过宫宴的,只是那个时候她还身为侯爷夫人,那些个命妇小姐的多少也是见过面的,但现在突然之间演变成为御史夫人,所以万淑慧对于这一次的宫宴不打算参加也便是因为这个缘故。   到底这雍都之中的人,这擦个肩还有可能会遇上这七大姑八大姨的,更何况是在宫宴之中。   云姝也能够理解万淑慧的想法,这也的确可算是她会想的事情,她这大半生都可算是过的十分的兢兢业业,如今这日子稍微好过一些,她宁愿是躲在家中也不愿意出门去见那些个女人,至少还能够过上一个安逸的日子,所以这一段时间来她虽是对那些个言语不怎么理会,却还是窝在这一方的小天地之中就像是一只躲藏在壳中的蜗牛一般,自认为这壳是十分的坚固,但这事实上这壳脆弱的完全不堪一击。   但只是这样子躲着人,云姝觉得到底也还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避在柳家半点也不出门,这的确可算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决定,但她这人生还那么长,难道是要在柳家足不出户这样一直下去不成?那得是呆上多少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事。她们要说就让他们说去,云姝就是这样的姿态,反正早晚都是要被那些个人说道的,那么就让他们从现在开始说得了,这说的时间长了一些之后,只怕他们自己都要厌烦了,到时候就算是想让他们说,他们都是不乐意说了。   云姝这宫宴之中倒还是第一次去,这以往的时候是她年纪太小,而且这宫宴之中也甚少是邀请了这些个大臣的子女去了皇宫之中。   不过这种举动也可算是正常的很,这元熙帝这些年身体太差,所以这三年一选的秀女也便是已经停了下来,可这老子年长了,但儿子还年轻着的。   元熙帝的子嗣还算挺多的,虽说年轻的时候也有不少的子嗣夭折,但如今这留下来的子嗣也足足有十三人,最是年长的也便是有三十,最小的也有六岁。这年少的还用不上,但也的确也有好几个适值成婚年龄的皇子,这皇家的姻亲自然不像是寻常人家那般的简单,这已经不单单只是门当户对的问题了,更多的还有关于皇权的集中。   所以这宫宴上也是正直适婚年纪的皇子和世家女相看的机会,从而方便从中挑选出一个身家不错身世也不错的女子作为皇子的正妃或是侧妃。   对于才还算是孩子的不到及笄年纪的女子来说,拿云姝举例,她便是觉得自己大概就是用作凑数的,她这样正好处在不尴不尬的年纪,又是在那有几分尴尬的身世之中,这除了凑数,她还真的想不到自己还能够有旁的什么用途了。   柳云轩也便是在这宫宴的名单之中,但一知道万淑慧和云姝也是在宫宴的人选之中,他那欣喜还没有多久,当下那一张脸就直接拉长了半点也没有开心的神色,如果不是还有柳博益在的关系,只怕他还会闹腾开来不止。   云姝当然也没有去管着柳云轩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打从她们母女两人进了柳家的门就已经是柳家的一份子了,不管柳云轩到底是承认还是不承认,这都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他要是能接受不闹腾那当然是最好,但他要是闹腾,她也不会当做一回事,不过到现在为止,云姝倒是觉得这柳云轩也不过就是小闹腾一番而已,也倒算是一个懂事的,知道在外头宁愿是要保持沉默也不会多说一句旁的那些个不好当话来。   虽说这宫宴是在三日之后,但这要做的事情倒也还是不少的,譬如这进宫要穿的衣衫也还是要赶制出来。这进宫本也就是一件大事,衣衫自然是不能够穿着素日里头穿的那些个衣衫,所以云姝也特地让绣房的人来了家中一趟,给自己还有万淑慧丈量了身形,打算做两套得体的衣衫。原本云姝也是打算给柳云轩也做上一套来着,但这也不过就是刚刚到了柳云轩的院落之中,同他这般说了一说之后,当下便是给柳云轩甩了一个脸色。   “我的事无需你来操心!”柳云轩定定地看着云姝,那眼神之中绝对算不上十分的和善,冰冷冷的模样打算是将冷酷进行到底的样子,“你是觉得如今现在整个柳家都是你在当家做主了不是?所以这事事你都要参合上一脚。很多事情我虽是不说,但这并非是代表着我是接受了你们母女两人。”   柳云轩看着云姝的时候这心中就忍不住想到如今还躺在床上的傅妈妈,再加上现在偶尔不经意之间便是看到万淑慧,他虽是个书生但也不是个完全不知道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所以在看到万淑慧那肚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肚子里头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爹的。   也便是因为这件事情,柳云轩是更加看不上万淑慧和云姝了,只觉得这两母女的心思实在是太过深沉,这般模样都是要想尽了办法到了他们柳家的门来,这一边怨怪着这母女两人,一边又是觉得自己父亲真真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人,就算是知道不知道她是怀有身孕的人,那么现在多少也应该是知道她是有身孕的,他甚至还在心中期望着自己的父亲在看到这样的事实之后能够发上一次大火,然后将这两母女给赶了出去,但柳云轩怎么等也没有将自己所等待的想要的结果给等来,所以他也可算是明白了,自己那父亲那是上赶着戴了那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这戴得还是十分的心甘情愿,这样的认知让柳云轩更加的不爽,只觉得自己的父亲那真真可算是鬼迷心窍的厉害了。   柳云轩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父亲那叫一个鬼迷心窍,这寻常人哪里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如果不是鬼迷心窍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云姝被柳云轩这样一竿子打了面子,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生气的,虽说明知道柳云轩是绝对不会接受她的好意,明知道是一回事,但这做这种事情到底也还是这情理之中应该做的,若是不做只怕到时候还得说她们母女两人是个十足没什么规矩的,只顾着自己在那边做了新衣衫去参加宫宴却是将他给忘了个干净,到时候还不是得闹出什么闲言碎语来的。   云姝听到柳云轩这么说,她不恼怒,面色上也还是带着笑容,漫不经心地道:“哥哥不想要我带来的人给你量体裁衣也没什么打紧的,哥哥尽管请了自己中意的人来做,也可以说上一声我让人给你请人来做,但这宫宴上所代表着的也不是只有你一人而是柳家的一切,哥哥是个明事理的人自然也会明白在那样的场所上使小性子到时候会是怎么样的情况。”   云姝看着柳云轩,她又补充上了一句道:“哥哥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吧,就像是当初傅妈妈的事情一般,哥哥不是做的挺好的么?”   柳云轩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说起傅妈妈的事来,这不提还好,这一提之后倒是让他的心情更加的抑郁,当下这面色也就更加的黑沉,如果不是他还算是有几分素养,只怕就已经克制不住想要直接一巴掌抽上云姝的脸了。当初他这是被她逼得完全没有半点才妥协的,现在她还敢拿这种话来对他说,这种人真是……有恃无恐极了。   早晚有一天,他定是要剥下她这不可一世的皮来。   云姝看着柳云轩那姿态,大概自己这般的模样在他的眼神之中就是完全有恃无恐且也还是不可一世的,想必他在心底之中已经是嫌恶自己嫌恶到了极点了。   “哥哥,你应当是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吧?”云姝看着柳云轩道,这宫宴到底是那些个寻常的宴会所比不得的地方,所以还请哥哥不要那般的随意才是。既然哥哥不喜欢的话,那我就带着人先走了,如今只剩下这两三日的功夫,哥哥若是要做新衣衫也好歹着紧一些,否则就算是哥哥你想要做这时间上也委实是赶不上了。“   云姝这说了一句之后方才离开了整个柳云轩所在院落,反正他现在这个姿态自己和他说的再多也没什么用处,他还是能够将自己的好心当做驴肝肺来看。   柳云轩被云姝那一发话顶了个正着,这云姝的嘴皮子他也一直都清楚自己定然不是她的对手,却也还是在想着什么时候是能够搬回一成来,但现在看来,这别说是扳回一城了,他压根就没说几句就已经被她把想要说的话给说了个干净,且她还是有那样的名目来同自己说的。果真是应了自己姑姑的话,这母女两人之中最是心机深沉的就是这个丫头,也便是由着这个丫头这才使得让自己的父亲这般的相信她了,反而是将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完全不当做一回事。   柳云轩开始怀念起在这两个人还没有进门来的时候,虽说那个时候只要他一同人去吃酒父亲便是要责罚责骂于他的,可那个时候至少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父亲是真真地关心着他的,但现在他已经已经感受不到了父亲的关心,好像云姝才是他的女儿,而他不过就是这个家中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罢了,半点也是不用在意的。一想到这一点,柳云轩觉得对云姝的厌恶也就更加的深沉了。   这种想法,云姝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要是知道柳云轩对自己和她母亲最大的厌恶就是来源于柳博益,她真心是想哈哈笑上两声,笑他柳云轩果真是一个父控。   等到宫宴的那一日上午辰时一过,绣坊里头就已经送来了这赶工做下的衣衫,虽是这时间稍稍赶了一些,可这做工却是半点也没有减料,万淑慧也着了府上的人问了一问,得知这柳云轩虽是没有让云姝带去的人量体裁衣却也还是由着旁的绣房的人赶制了一身新衣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万淑慧这才放下了心来,对于这个继子,万淑慧是真真有些不知所措,她这是想要讨好吧,他也是半点也不需要,将她的一番好意狠狠地推到一旁去,可若是不讨好,她这个后娘也实在是有些难为的,所以面对柳云轩的时候,她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做才好。   这宫宴虽是在晚上,但这些个大臣这些个命妇到底也不可能会是掐着这吃饭的点到了皇宫之中,所以这宫宴也便是会在宫宴前一个时辰入宫,这大臣们自是自成一体,而这命妇自是由着后宫之主领着在那后宫花园之中转悠上一圈,又或者是在旁的宫殿之中闲话家常一番,当初万淑慧入宫的时候宫中的孝贤皇后还在,自然地也便是由着孝贤皇后领着在御花园畅游了一番,只是在八年前孝贤皇后已经故去了,所以这如今到底是如何,这也是个说不准的事儿,许也有可能会是让后宫之中如今最是崇高的贵妃娘娘所安排。   所以下午入宫的时候,这府上的马车也便是分开了两辆,一辆载着柳云轩同柳博益,一辆载着万淑慧同云姝到了宫门口。到了这宫门口的时候也便是有不少官员的马车停在那里了,这一家之中也便是分作了两辆马车,虽说大庆之中大妨不严,却也有着七岁不同席的规矩,也便是说家中的男子女子在七岁之前这同吃同住甚至是同睡在一张塌子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但这七岁之后便是要教导着明白这男女有别的规矩,免得到时候坏了规矩白白被人耻笑。   柳博益也是知道云姝这不是头一次入了皇宫了,可上一次入了皇宫之中并非像是现在这般,这单独见了元熙帝是一回事,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见元熙帝又是同那些个命妇相处又是另外一回事,再者,柳博益还有几分担忧万淑慧,她多少有几分畏惧,再加上这些个命妇之中不少人都是以前打过照面的,只怕这今日当着上位者的面是不会说什么,但这也不可能是完全没有半点私底下相处的时候,那到时候说个一些个难听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博益看着万淑慧和云姝母女两人,轻声地叮嘱着:”这一会之后,若是遇上那些个不怎么长眼的人,你们母女两人且自己上心,虽说是和气生财,但到底也不是给了旁人白白地诋毁奚落的,所以这到时候你们且自己看着办吧!“   柳博益的这一番话也便是在同万淑慧和云姝说着一个事实,那就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万淑慧的面容之中也还是有几分的担忧,她低声道:”相公,我这心中总是觉得有几分的不舒坦,总觉着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柳云轩听着自己的父亲叮嘱她们两人却是对自己完全不置一词的,他的面色有几分的冷凝,心道父亲也实在是太担忧这两人了,这云姝那样的人物有怎么可能会让人欺压到了自己的头上,这断断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道:”父亲虽是这般说,但到底这如今是宫宴,是天家的眼皮子底下,妹妹素来是个最懂规矩也一直都在劝着我,如今我也是将当初妹妹用来劝解我的话送给妹妹。妹妹如此冰雪聪明应当知道我是在说的吧?“   柳云轩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他咬重了”妹妹“和”最懂规矩“这一句话,这说到最后的时候甚至还是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他这话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管是谁都能够很明显地知道这其中的意味。   云姝当然也是听出了柳云轩话里面的意思,他这意思就是说她素日里来都是劝解着他要顾及着柳家的颜面,现在这个时候也就轮到他来对自己说要顾及着柳家的颜面的了。   ”哥哥说的极是,这能够来参加宫宴的人也都是大臣们的夫人和千金,一贯都是知书达理的,这样的人也是最懂规矩的,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也应该是十分得体的,所以也不用担忧这等事情。哥哥,你说我说可是在理?“云姝笑意盈盈地道,但那话里面却是表明了那些个人要是没说错什么话她自然不会计较什么,但如果他们要是说错了什么话,那到时候就由不得她在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了。   柳云轩眯着眼睛看着云姝,他也明白云姝话里面的隐藏意思,他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哼,也没有再说什么。   入了皇宫之后,果真这宫门口便是侯了不少太监和宫女,等到命妇们一进宫之后便是上前来请安,然后将往着御花园方向带着,说是奉了贵妃娘娘的令。   云姝同万淑慧到了这御花园的时候也便是看到了在御花园之中已经有了好些刚刚入宫早的命妇和千金,一个一个的都是打扮的漂亮无比,这脸上的妆容也已经是卸下了那铅粉,而是用上了云姝那悦己者哪里所出的粉底一类的化妆品,只是这使用的方式多少也有几分不大的得当,所以这看上去多少还是有几分的不大像样,但至少也比之前那擦了一脸的铅粉那惨烈的白要来的好看的多了。   对于这一点,云姝也可算是十分明白,没有速成的化妆术,这刚开始学习化妆的时候多少都是十分不适应的,就算是化出来的妆容也多少有些别扭,但次数一多之后也就会渐渐地习惯。   对于云姝和万淑慧母女两人的出现,这原本还算是交谈甚欢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纷纷朝着她们母女两人看着,那眼神之中可称不上是有多友善。   这在御花园之中相谈的自是那些个平日里头关系还算是不错的大臣夫人们,这到处都有一个圈子,这大臣夫人们之中也便是有一个独有的圈子,这圈子之中还有着分别的,那些个朝中忠臣的妻女自然是处于最上层的,其余的那些个官太太们也无一不想打入这些上层圈子之中,但这种地方又不是说打入就能够打入的,万淑慧当初还是侯夫人的时候虽说云弘的确是没有什么实权,但好歹也可算是占了一个好听的名头,也勉强可算是在最上层的夫人之中的,可惜她这人生性腼腆而又怯懦,所以也甚少同这些个人走动,所以也算是游离在这个圈子之外的。   现在万淑慧身为御史夫人,当然也算是忠臣的妻子,可在这些个官太太的眼中对于万淑慧多半还是有几分看不起的,她们虽是也参加了那一次喜宴,但骨子里面还是有着一种看不起的意味在的,觉得说这万淑慧二嫁也不是个什么好女人,尤其是现在看到万淑慧那微微隆起的肚子,那些个人也全都心中有了几分底,讥屑之心也就更大了,那眼神也更是带了几分打量。   云姝只看了一眼,便是看到了那些个官夫人的姿态,也看出了这如今在御花园之中的那些人多数都是围着一个妇人转悠,那妇人梳着高高的发髻,那上调的眉峰露出一种高傲的姿态,怎么看便是怎么觉得她是用眼角在看人的。   万淑慧在看到这个妇人的时候,神色之中略有了几分慌张,她是知道这个妇人是谁的,是朝堂之中左丞相王恒的妻子李氏。   这王丞相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她那夫人也可算是能够同王丞相匹敌的人物,高傲的很,从很久之前就已经是雍都之中那些个官家夫人谄媚的对象,万淑慧也甚少同这个人打交道,总觉得每一次看到她的时候都有一种畏惧的感觉。   李氏扫了一眼万淑慧,那语气之中充满着嘲讽地道:”原来是靖远侯夫人……啊,不,如今应当是称之为柳御史夫人,我这不过就是去亲戚家走了一圈,这才出门短短两三个月罢了,一回到雍都之中倒是变天了啊,实在是想不到,柳夫人好本事呢。“   她这话无疑是在众人面前揭了万淑慧的一层皮。   ------题外话------   很抱歉昨天没有更新,因为是1号知道外婆过世的消息之后是临时定了2号的机票,很多航班也都已经没有了,好不容易订到了下午的航班还是要去湖南常德中转,到了昆明长水机场拿了行李出来已经晚上八点了,我外婆家是在文山区,距离昆明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到了东部客运站的时候甚至还没买到最后一班到外婆家的班车,只好买了有经过一个中转站的末班车,最后到外婆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今天多少写了一点稿子,上来和你们说一声抱歉,昨天实在是没办法更新所以才断更的。   正文、第八十四章 宫宴(二)   李氏一直都仗着自己的丈夫是左丞相,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自然是从来都不将那些个大臣的妻子放在眼内的,这说话的时候也时常是不管不顾旁人的感觉,经常是她想要说什么就是什么。当然这样的姿态自然也是惹来了旁人的不快,只是碍着左丞相的颜面也一直没说什么。   那些个官夫人们多少也是有受过李氏的一些个闲气,都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当着李氏的面还要做出一副讨好的模样来,这般的姿态更是惯得李氏这心中将谁都不放在眼内,习惯了这旁人以她为马首是瞻。   李氏这话说的是分外的刻薄,对于其余的官太太而言虽说是不怎么看得上万淑慧二嫁的事情,也十分之喜欢她这二嫁的人还是当朝御史,这也不算是比当初的那个靖远侯爷差劲的了,她们看不上也是心中十分的不甘心,但也明白不管怎么样也是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去说这种话,这不仅仅是给万淑慧没脸,甚至也还是驳了柳御史的面子。   万淑慧在李氏那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她这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虽说她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知道这番前来宫宴多半也不会太过太平,可李氏这般姿态,这也委实是太过分了。   云姝对于李氏也十分的不爽利,她自是不能容忍了人这样欺压到自己母亲的头上来的,这李氏要高傲就由着她去高傲去,又何必是踩着自己母亲一脚来满足她自己。   云姝施施然地朝着李氏行了一个礼,又朝着其余人行了一礼款款地道了一声:“各位夫人安好。”   云姝也看不上这些个夫人,一个一个的都是人精,但她这不喜欢归不喜欢,但她到底还是一个晚辈,这该有的礼数还是得一样不缺的,否则到时候这些个人又不知道是要说点什么了,说她这没规矩没教养又得扯到了自家母亲没有教好的份上了。   李氏扫了云姝一眼,这面色上淡淡的,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她看不上万淑慧自然地也就不怎么能够看得上云姝,只是刚刚云姝那请安也算是做足了一个晚辈应当有的姿态,让她挑不了半点的把柄,只能认下却也依旧是没有给李氏一个好脸色。   李氏现在不说话,但云姝并没有就想这样放过李氏的意思,这嘴巴这么贱,可得好好地训过才是。   云姝含笑地看向李氏,她道:“您是左丞相的夫人吧?”   李氏听到云姝这般问的时候,她刻意地挺了挺腰杆,那姿态傲的厉害,虽是不说话却也是能够感受得出她已经是用动作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她就是左丞相的夫人!   “左丞相德高望重,我原本以为丞相夫人也应该是稳重得体才是,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夫人您这般的不懂规矩。”云姝冷冷地哼了一声,看向李氏的时候那眼神厉的很。   “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浑说什么!”李氏哪里是容得云姝这般对自己说话的,她一贯都是高高在上,如今被云姝这样顶着,她的心中又怎么可能会甘愿,她又扫了一眼那脸色苍白难看得紧的万淑慧道,“也便是只有柳夫人这样的人这才教导得出这样的女儿来!”   “我是个丫头,但这话却是没有左丞相夫人您说的浑。您刚刚说我母亲什么?”云姝盯着李氏半点也不退让地道,“您刚刚说您出门不过两三个月一回到雍都之后就是变天了,您可知道这只有天子人家才当用天这个字眼,我母亲不过就是一届妇人罢了,又怎能够担得起?您之前那般说,是没有将陛下,皇家放在眼内,还是您觉得我母亲的事儿比皇家还要来得重要一些?左丞相夫人,你且自己掂量掂量,您这话里头到底是有没有说错的!若是您刚刚这话传到了陛下的耳中,呵呵,其心可诛!”   李氏被云姝这一番话说的整张脸瞬间变色,几乎是比刚刚万淑慧被她这般一说之后更加难看的很,那苍白完全就是没有半点的血色,整个人也是摇摇欲坠。其心可诛!这四个字就一直回响在她的脑海之中,虽是有些言重了一些,但这天子之威不容冒犯,她这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一番,那他们王家那可是要如何是好?!   “我……”李氏有心想辩解两句,但她这话都还没有说出口,却已经被云姝所打断了。   “刚刚您这话在场的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我这可是半点也没有在您这头上扣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只是夫人这嘴巴上下一碰,这话就轻轻巧巧地出了口,半点也不经过大脑。这说得轻一些,那是夫人您自己一时嘴快说下的错话,左丞相家中没得什么规矩,但往重里面说,这其心可诛也是半点也没有说错的。夫人自己应该是省得我这话是半点话也没说错的吧?”云姝又补上了一句,她看着李氏那一张清白的脸,半点也没有同情之感,这种人就仗着自己身份地位高而完全不将旁人放在眼内,今天如果不让这些个人长长记性只怕往后这些事情还会更多,她可不想要见到自己的母亲整日都是被旁说三道四的。   李氏听着云姝这些话,她只觉得自己被顶得肺疼,却又实在是说不出旁的话来反驳云姝,李氏的心中是也明白刚刚她那一句话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反应,这顺口一说就算是说错了也不过就是无心之失而已,可在云姝那么一说之后,反而显得她是说错了不可原谅的话一般,这般下来之后,她的面子上下不去也就算了,几乎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七寸的蛇一样动弹不得。   “好厉害的嘴皮子!刚刚这话的确是我说的不是,但你这般咄咄逼人又是个什么事儿,我这一个当长辈的难道还要你一个小辈来教训不成?也难怪在雍都之中的风评是这般的不佳!”   李氏早就已经听说了云姝的名声,其实在整个雍都之中只要是有些个家底的人那都是听说过云姝的名声的了,原本依着现在她也可算是柳家大小姐的身份,就算不是去当旁人家嫡子的媳妇,这次子一类的也是可以的。而且云姝今年已经十二了,也是到了相看的年纪,有点意思的人多少也会邀着万淑慧和云姝两母女前往一些宴会,从而看看品行,但累着那样的名声,这宴会自然是从来没有邀请过万淑慧和云姝两人,甚至其余的人在宴会上也提起过这云姝绝对不会成为自家的媳妇,别说是嫡子,即便是庶子也是不可能的,谁都不想这往后自己的儿子娶了那样的一个的一个媳妇来整日给自己受气。   她虽是刚刚被云姝给喝住了,但这骨子里面却还是有自己的一些个高傲在,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自己的颜面,她哪里能够受得住,当下又提了自己的一口气看向万淑慧道:“我说柳夫人,你这女儿可得好好地教教,否则这往后雍都城之中谁家还敢要这样的媳妇,别说是嫡子了,只怕是庶子也是瞧不上的。我看这年纪也快是到了相看的时候了,可有什么人家透过了一星半点的意思了没?”   李氏这说到最后的时候几乎可算是带了几分嗤笑的意味了,对于雍都城之中的那些个夫人太太的意思,她虽是拿捏不住大半,却也早就已经在各种宴会上听过了风声,知道大家都看不上这个丫头,一看到这个丫头,又想到自己的那几个孩子,李氏只觉得自己的腰杆也挺直了。   万淑慧原本也不想同李氏多计较什么,想着她只是说着她也就算了,她还能够容忍下去,但她万万不能能够容忍的就是李氏不仅仅是说她,现在还来说着她的女儿。当下万淑慧也顾不得什么,她道:“王夫人,我女儿的事情,还由不得你来说三道四!”   李氏听着万淑慧这话,她的心中更加的不满,这万淑慧不乖乖地坐在那边挨训也就算了,竟还想着顶嘴,她这脸一拉长,道:“柳夫人说的什么话,我刚刚这说的可不是什么浑话吧,我好心好意地关心你女儿往后的日子,这年纪到了相看也是常理,就算是没有人相看也委实不用这样的恼羞成怒吧,你这现在应该是要忧心才是。”   李氏这话越说也越发的得瑟起来,认定了云姝就是一个没人要的丫头,她看着云姝,眼神之中满是得意洋洋,“我说丫头,你这脾性也是应该要好好地改上一改,好好地学学规矩,我的两个女儿我可是从小就请了名师教导,这琴棋书画那可都是样样精通的,你若是学不来琴棋书画,这女红出众往后就算是寻不到什么顶尖的人家,那至少也是能够嫁得过了眼的人,至少要比当了老姑子要强。我这听说往昔的时候还是有个未婚夫的,只是后来还被退了亲了,这被退了亲的姑娘那可就实在是不好找人了。”   李氏最是满意的就是自己嫡亲的两个女儿,对这两个女儿也是真真是用了心思,这用也是用最好的,教导的也是最好的,在雍都之中那可算是人人称颂的,而且还是极其的又才学。   云姝嘴角一勾缓缓道:“那不知道王夫人的两位姐姐,可是已经相看好了人家了?我听说两位姐姐的年纪也是比我要大上一些吧?一个已经及笄了,而另外一个也已经快及笄了吧?想来,应该是已经相看了不错的人家,可否让我知道是谁家的公子哥儿这般的有福气能够得了两位琴棋书画皆通的姐姐?”   李氏也没有想到云姝会有这么一问,这当下也不知道应当是怎么回的,她的大女儿诗语今年十五了,而小女儿也已经十四了,但都还没有定下人家来,因为李氏觉得自家这两个女儿这般的人中之凤,这寻常人家自是她看不上眼的,她的目标自是放的更高,想要的自然不是这雍都四大家族那那就只剩下皇家了,如今皇家之中除却了年岁不匹配的,还没有成婚的皇子也还有好几个,这些个皇子自是李氏的首选人选,左丞相王恒自然也是这么一个意思,所以这两个女儿的婚事也就一直停着没动静,左右在雍都,也并非是及笄之后就是要出嫁,留在家中两三年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   云姝见李氏不回话,她的笑容之中更加的嘲讽,她道:“既然两位姐姐这般琴棋书画样样都通都没有定下什么人家,王夫人又有什么脸面来训斥我还没有相看好人家的?与其在这里担忧旁人这些个同你不相干的事情,倒不如有空多关心关心自己的两个女儿要来的好一些,这至于我会些什么不会些什么,又何必你来多加指责,毕竟你可不是我的父亲母亲,我这往后过的如何又何必你来操这一份闲心!”   旁的那些个夫人们也通通都莫不作甚,毕竟现在这个时候的确是不大适合她们在一旁说什么,她们也多少都知道李氏这心高气傲,这俗话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王家的心思几乎所有人都能够知道,这能够入得了他们王家眼内的也就只有四大家族同天家了,这首选的也就只有天家而已,只是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一直都没有说穿而已,但现在听着云姝这么一说之后反而就像是王家的两个女儿没人要一般。这听着让那些个之前在李氏那一张尖酸刻薄的嘴里面受了不少闲气的夫人们只觉得心中一爽,但当着李氏的面却是半点也不敢笑出声的,生生憋得自己十分难受。   李氏这面色再度难看起来,她还想说些什么,又听到云姝补上了一句道:“我为何要同旁人会的一样?这琴棋书画针线女红会了又能够如何?不过就是个取悦他人的份儿罢了,我又何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个方面。王夫人喜欢自己的女儿会这些个也不过就是拿来当做炫耀的资本而已,如今王家位高权重这才能够将这琴棋书画视为女子应当会的也还在那边沾沾自喜,但若是哪日王家遇上什么事儿,这会琴棋书画又能够如何?总不能让两位姐姐给人抚琴助兴吧?”   “大胆!”   李氏怒不可遏,云姝这话其实已经算是说的十分的明确了,她这是说她的女儿会的都是一些个花架子,担当不上什么实用的,还有那最后的一句话,那更是刻薄到家了,甚至还有了几分诅咒王家的意思,这哪里能够让李氏不觉得愤怒的呢。   李氏那手一扬,一巴掌就是要朝着云姝而来,她哪里能够容忍得了人这样地诋毁着王家,而且这一番话还是当着那么多官夫人的面对着她说的,她如今这里子面子都是被人毁了个干净,这如果还不能够让李氏恼羞成怒,那就完全不像是李氏的个性了。   但李氏的一巴掌还没有对上云姝的脸便是轻轻巧巧地在半途之中被人拦截住了,那人握着李氏的手,脸上的神情还有几分浅浅的笑意,带了几分坏,但那笑意却是半点也没有入了底。   谢淮隐看着李氏,这左丞相在朝堂之上横的厉害,一贯都是拿捏着自己的身份做事的,可没少刁难过他同七皇姐,现在看来这李氏同那王丞相还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蛮横的厉害。   李氏原本恼怒不休,本还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拦了她,但这一对上谢淮隐的时候,李氏的愤怒也一下子消散了一些,却还是有几分不甘不愿地道:“晋王殿下。”   谢淮隐松开了李氏的手的时候顺带地将李氏朝着后头推了一把,他漫不经心地道:“王夫人好大的火气,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能够惹的王夫人你这般的神器,竟是要在御花园之中动手起来?能否说来给本王听听,也好让本王帮你出一口气,也好让本王知道是那个不长眼的要在今日父皇请宴的时候挑起事端,本王绝不轻饶。”   谢淮隐这话听着虽是向着李氏一般,但这事实上仔细听着就完全不是那个味儿了,这御花园是天子的花园,在这花园之中挑起事端来闹得不可开交,这无疑是踩了皇上的脸面,这闹起来不管是有理的没理的都是十分难看,而且李氏也知道这件事情若是说出来她也实在是占不到半点的好处,虽说云姝说话刻薄了一些,但事情的起因也还是由她而起,李氏自然不敢将这些事情闹到陛下的眼皮子底下,但又不甘心就此收手。   她道:“不过就是同柳家小姐有几分言语不和罢了,也没得什么大事。”   谢淮隐点了点头,像是认同了李氏的这一番说辞,他朝着云姝,十分一本正经地道:“柳姑娘,你这说了什么话使得王夫人这般的恼怒?且说来同本王听听,且看看你到底说的是什么话,太过分的话,本王定是不会饶了你的。”   李氏一听谢淮隐的话,她半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欢喜,反而是有几分紧张,她急忙道:“罢了王爷,我这般大的年纪,也不想同她一个小丫头多做计较了。”   谢淮隐一听,他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看向云姝,那眉眼之中似乎是在说“她说不做计较,难道你就没有什么不想说的么”?   云姝讽刺地看着李氏,她道:“王夫人真真是好肚量啊,一开口就是来奚落我母亲还夹枪带棍地说了我,现在还说不同我计较,是不是如今还要我同你说一声谢谢?是不是我还要当着晋王殿下的面学学你刚刚是如何说我母亲说我的话?”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他朝着李氏冷冷地看去一眼,他那眼神冰冷的几乎没有任何的情感,他轻轻地哼了一声道:“王夫人,你这可是在蒙着本王不成?还是在王夫人你的眼中本王看着就像是那般好哄骗的人?”   李氏身上的冷汗因为谢淮隐这一句话说出口,蹭的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这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是气的还是恼的,当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半点话来。   “王夫人,今日是宫宴,可是有柳夫人和柳小姐对不住你的地方,需要你这般地作为,今日是宫宴,不管是有怎么样的深仇大恨至少也应该是要给予父皇一些个颜面吧?”谢淮隐漫不经心地道,“你应当感谢本王,刚刚若不是本王阻止了你,你这一巴掌下去若是被父皇知道这是要怎么想的?”   李氏被谢淮隐这般说着,她什么也不敢说,只是站在那边静静的什么也不敢争论,只是那脸色又红又白的,几乎和一张戏谱一般的变化无常。   “王夫人啊,你说现在是要如何是好呢?”谢淮隐转着自己右手大拇指手上的玉扳指,漫不经心地道。   “晋王殿下这般说,这是在包庇着柳家不成?”一个娇俏的声音急急地走了过来,那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衫,就像是一只鹅黄色的蝴蝶一般的活跃,她的身边还紧紧地跟着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少女,两个人的神情之中虽是有几分着急,但更多的是高傲。   这刚刚说话的人是王诗语,她是李氏的大女儿,也可算是李氏手掌心的肉,打小就是疼爱的很,而李氏也可算是对自己这个大女儿十分的在意,处处都是让她用好的,而且王诗语人长得十分的清秀,这眉宇之中也是有几分傲气,这几分傲气的确是像左丞相王恒的女儿。   王诗语看着谢淮隐一眼,她虽是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谢淮隐刚刚那一番作为,她怎么看都觉得是在偏帮着柳家那两母女的,对于这一点王诗语自然是不能能够接受的。   “哦?”谢淮隐听着王诗语这样说的时候,他也不恼怒,“本王哪里有什么不公正的?”   王诗语冷笑一声,“晋王殿下刚刚所做的哪里是有什么公正的呢?就算是我母亲不对在先,那柳家又有什么可对的?这般下来,也未必都是我母亲的错,晋王殿下一昧地指责着我的母亲,那柳家呢?这也实在是太厚此薄彼了吧?”   王诗语扫了万淑慧和云姝的两人一眼,那眼神之中就像是最初的时候李氏看向万淑慧和云姝的时候那样,鄙夷而又不屑。   她道:“这有错,彼此双方都有错,反正这如今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不如就像揭过不提不就好了,又何必这般斤斤计较下去。我母亲虽是性子耿直了一些,但这所说的也是没有什么错处的,这柳夫人之前也的确是靖远侯府上的夫人,这柳家小姐也是被人退过婚,这般说的都是真话不是吗?”   王诗语在刚刚其实离得也不算是太远,这边的情况也多少有几分耳闻这边的动静,原本若不是谢淮隐没有出现的话,王诗语也打算走过来了,毕竟她可没有打算看着自己母亲在别人手上吃瘪。只是这不经意之间看到了谢淮隐过来,这争吵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这才有些害怕,这柳家她们王家自是不怕的,但这晋王到底还是吃罪不起的,当然,王诗语也不怎么喜欢谢淮隐这人,这堂堂一个王爷做的那些个事情也委实是不像是一个王爷应该做的事情,如今竟然还包庇起这样的两母女,这般也就更加让王诗语看不起。   云姝听着王诗语,脸上的神情更加冷漠,王诗语刚刚的意思就是说她母亲刚刚所说的都是实话,就算是她们母女两人说了也没什么关系,所以就不应该要计较,甚至从那语气之中所说的话来看甚至还是她们王家受了委屈了。   “王小姐这个意思就是说,咱们母女两人这般被说也就是活该了?”云姝冷笑,“这就是王小姐说的人话?”   王诗语听着云姝这话,她盯着云姝,那眼神之中也有了几分压迫的意思,但她哪里是云姝的对手,原本想要从气势上将云姝给按压下去,但云姝半点不为所动,看她的眼神更像是在看着一个屁似的。   “我还以为王小姐多少会说点人话,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云姝冷冷地扫了一眼王诗语和李氏,“仗着自己父亲是左丞相所以完全不将旁人看在眼内了,仗势欺人这等事情还要我们笑着应承下来?”   王诗语听着云姝所说的话,她的面色也难看了几分,她道:“柳小姐也便是这样的姿态,这样的姿态下来还能够说些什么?也难怪这关系到最后的时候会越弄越僵了……”   “哦,我这样的姿态是有问题,那么你母亲就半点也没有问题了,左右来看都是我们母女两的错。”云姝冷淡地道,那眼神更加的冰冷起来,“王家招惹不起,所以请告诉左丞相一声,他这定的那些个瓷器琉璃一类的,铺子里头供不起,所以中止买卖,至于这违约的部分我也会赔付之前的定金。至于王小姐和王夫人所定的的单子我也会移除,至于定金也会如数赔偿,请王小姐同王夫人从此之后不要踏进我的铺子里头,王家的人,我不欢迎,所以你们从此之后会成为我所有铺子的黑名单拥有者,真是恭喜两位了。不好意思,就像是王小姐说的那样,我这说话也一如你母亲那般的耿直,所以这说了什么难听的还是好听的,还请王小姐和王夫人当做自己活该吧!”   王诗语看着云姝,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所用的保养品和化妆品甚至是洗澡的羊奶皂都是从云姝所开的悦己者铺子里头买来的,她用的觉得十分的不错,而且现在整个雍都之中只要是有一些个身份的人都是在用悦己者所出的东西,这胭脂水粉她用的也觉得十分的漂亮,甚至她还从镜子铺子里面买了一面镜子,那镜子照的十分不错,照的脸上有什么都是十分清清楚楚的,尤其是那些个保养品,她用的也十分的舒服,这脸看着便是比以前的时候水嫩多了。而且是她之前所买的也已经用去了大半了,正在想着什么时候到铺子里面去看上一看再重新买上一些,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要知道这些个夫人小姐们多数都是看不起万淑慧和云姝,但这所用的化妆品那可都是从悦己者里头买的,现在也都是流行着用悦己者出的保养品和护肤品,她这若是不用只怕还要被她们看不起,   王诗语张了张口,她这想说一些个服软的话,但谢淮隐却是开了口道:“柳小姐,父皇刚刚还在念叨着你,说你上一次入了皇宫之后说是会常来,结果这接了入宫的牌子之后便是一眼也不见你来的,刚刚便是让本王来领了你去见。”   谢淮隐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神色都微微一变,尤其是李氏和王诗语两姐妹,她们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是会对云姝另眼相看的,所以刚刚也可算是有恃无恐地打压了一番,但现在知道皇上这样另眼相看,她们哪里能够不紧张,想想刚刚那些个事情要是被陛下知道,那——   谢淮隐完全无视这些个人那突然一变的脸色,依旧径自地说着自己的话,他看向万淑慧道:“柳夫人在此多半也是有几分无趣,我七皇姐也是在后宫之中,不若本王着人送柳夫人到我皇姐处同皇姐说说话吧,免得到时候再受了什么闲气,本王就算是想要说一句公道的话都是要被人说本王偏颇。”   谢淮隐这般一说,便是有一个站在一旁一直候着的宫女走了过来,朝着万淑慧行了一礼,声音盈盈,清脆欲滴:“奴婢送柳夫人。”   万淑慧朝着云姝看了一眼,看到云姝点了点头之后,万淑慧这才同宫女一同离开。   谢淮隐转过身,转身欲走,云姝也便是想要跟上去,但她这脚步这才刚刚迈出一步,却是被李氏一下子叫住了。   “柳家的丫头,刚刚是我说的不是,你且原谅我这说话说的不得体,也便是不要同我太过计较,这般可好?”李氏自认自己这一番话已经说的是十分的伏低做小了,甚至旁的那些个夫人们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李氏这样的姿态面对过任何的一个人。   云姝也没有回过身,只是偏过了头看了李氏一眼,那神情端得是十分的高深莫测,她嘴角微微一勾:“王夫人这是想要我不要在陛下的面前乱说话吧?只是王夫人这话也说的有些晚了,咱们都说隔墙有耳,这青天白日不仅仅是隔墙有耳也有不少人在看着呢,就算是我不说,这件事情也未免不会传到陛下的耳中。”   云姝看这些个夫人在这里也有不少的时间了,这附近伺候着的也就只有宫女,那贵妃还姗姗来迟没有出现过,云姝猜想这是贵妃特地这样做的,贵妃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身后有没有旁人的默认和支持,这样都是值得让人深入的。   云姝这样意有所指的一番话说出口,其余的夫人都朝着在附近伺候的那些个宫女看了一眼去,那些个宫女太监都是她们刚刚入宫的时候领着她们到了这御花园里头来的,原本她们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贵妃到现在还没有来或许是因为人都还没有来又或者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但现在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们这才恍然,刚刚自己在这里说了些什么做了什么,这些个宫女太监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那自己的行为最后是会传入了那些个贵妃妃子的耳中还是皇上的耳中,那可就真的说不准了。   她们立刻正襟危坐了起来,甚至还将自己那些个正在御花园之中赏玩的女儿纷纷叫到了自己的身边来,当下是半句话也不敢多说,瞬间沉默的紧。   云姝看着那些个人一个比一个紧张的神色,她也多少有些好笑,这些个夫人来这宫宴之后也是有几分想着为自己那已经及笄还没有定了亲事的女儿想着攀几分高亲的意思,这左右好些个已经到了年纪也没有正妃,这即便是有了正妃也还有着四位侧妃的位子,自然地特就是有些奔头。   云姝看着那面色之中有几分难堪的李氏,她笑道:“王夫人大约是不用担心,冲着左丞相的地位……”   云姝这话也没有说完,但那些个夫人都是明白云姝没说完的话里面是隐藏着什么意思的,别说是李氏是这样的样子,王家小姐那样是的人,即便是个歪瓜裂枣的也会有人求娶的,云姝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也便是随着谢淮隐走着。   谢淮隐听着云姝这话,他这嘴上勾着笑,这云姝真是半点也不退让的,这最后临走都不忘给王家在那些个夫人心中搞出点仇恨值来。   谢淮隐领着云姝走了一段时间之后,这才缓缓开了口道:“这王家的人一贯都是蛮横的很,我早就已经看那王家十分不顺眼了,那老头在朝堂上可没少刁难我和七皇姐,今天这般一来,还真真觉得够解气!”   云姝听着谢淮隐那话,她也忍不住道了几分笑意,她道:“我本来还以为殿下会为少了王家的买卖而心疼不已,这毕竟也可算是不少的银子呢。”   谢淮隐嘴角一抽,“其实姝儿,我没有那么爱好钱财……”最近没有需要要用到银钱的份上,所以他真的是不会对着人哭穷。   谢淮隐对于云姝刚刚那种决断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毕竟早就已经说了铺子里面所有的决断都是由云姝决定,她要怎么做都是她的自由,再者这做生意这也是要让自己开心才好,王家这样的人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没了王家一门订单,这还有别家的订单,他也无所谓,这以前的时候也都是他和皇姐都是看着他的脸色,但现在也是该轮到王家来看看她们的颜色才对,这样才算是风水轮流转么。   但这心中是这样想着,可嘴上却是半点也没有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他道:“姝儿你推了王家的订单也不打紧,反正这铺子里面的事儿都是你张罗着,这少了一家,凭着你的性子我可是半点也不担心,左右你还是能够再赚回来不是?”   云姝这嘴角一抽,她就知道谢淮隐这嘴巴里面说的就没什么好话,这之前还说自己不爱好钱财呢,这下一瞬不就是指望着自己把钱给赚回来了不是么?   “不过,你刚刚这有一句话倒是有几分说对了,那些个夫人小姐刚刚被安置在御花园之中也的确是我父皇和皇姐的意思,想着看着这些个夫人同小姐的品性到底是如何的。”谢淮隐道,这件事情他也原本是没有打算和云姝说的,但这丫头自己都已经猜了出来了,谢淮隐也就是同她一提。   云姝点了点头,也完全不意外,她道:“也的确像是有这么一个意思,不过依着殿下这般的年纪也的确是应当相看了。”云姝觉得元熙帝会有这样的决断也可算是正常,这其余的皇子她是不怎么在意,但这晋王好歹也可还算是同她有着几分合作关系,这娶不娶妻子和她没什么多大的关系,但她可不希望这谢淮隐娶了王家小姐那样的人物,要是娶了那样的人物,他这自己遭殃倒是不要紧,可千万别捎带上了她这样的合作人也跟着不痛快起来才好。毕竟这说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这娘都能够忘了,那她这个合作人只怕转头都要忘记干净的。   要是他真娶了那样的人物,那么她和他的合作关系也不会长久!   云姝看着谢淮隐,那眼神之中明明白白地表露这么一句话,谢淮隐看得透彻,也不由地笑了声道:“丫头,我不相看的。”   那些个女子实在是太无趣,他哪里是有半点的兴趣的。   ------题外话------   今天下午出殡了,事情也算是全部办完了,依着这里的风俗在家停五天,索性我和妈妈也算是赶上了三天了。   谢谢亲们之前的理解,现在事情已经差不多处理好了,我会准备开始恢复更新的,么么哒,爱你们   正文、第八十五章 宫宴(三)   谢淮隐这一句话说出口之后,云姝也怔了一下,这看向谢淮隐的眼神之中就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虽说王家权势颇大,但就她看王家那嫡女也实在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但就算是不看王家到底也还是有不少的嫡女在,这其中也还是能够有那么一两个好的,他的年岁也不算是小了,在雍都之中这样的男子也是到了该成婚的时候了,但他现在却说自己不相看……   难道他不喜欢女人不成?   云姝这个念头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觉得这样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再加上谢淮隐整日是和李檀越在一起,经常是形影不离,别说,云姝觉得谢淮隐和李檀越两个人生的都十分的不错,站在一起的时候也的确是赏心悦目的很,只是在古代虽说是有娈童,有些府上也养着那么一两个颜色好看的少年郎,可到底还是上不得什么台面的事情,而且这李檀越可是雍都四大家族的嫡子,这家族之中能允许的?!   谢淮隐见云姝看着自己的眼神有几分的古怪,他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她是对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觉得有几分诧异而已,这世家贵女一类的虽是有温婉的,但在皇家娶这些个女子的时候并不只是独独娶了这一个女人而已,更多的还是娶了这背后的家族,这样的利益交换之中的姻缘能够有多少的情意在,谢淮隐自然不想沦落到这个份上,他既是要娶妻自然是要选自己中意的,欢喜的才好。而且,他也觉得如今想这种事情也的确还算是时间太早,他这上头还有几个没有成婚的兄长,这些个事情就让他们先去就成,他还可以再晚两年,可以再等等。   “对了,其实陛下并没有要见我吧?”云姝将脑海之中的那些个想法挥去之后这才对着谢淮隐问道,其实从刚刚谢淮隐说陛下要见她的时候,云姝就觉得多少已经有了几分不相信,现在的元熙帝就算是没有同那些个大臣在一处,大概也是在宫殿之中休息才对,应该不会单独寻了她去说是要和她说话来着,而且这时机也不大对,只是云姝也实在是懒得和那些个夫人小姐的再去说那些个有的没的事情,干脆地就顺着谢淮隐的意思不问,当做是有这样一回事就跟着一起走了。   “这左右还是瞒不过你,我不过就是觉得前头十分无趣,就来御花园之中走了走。”他走的小道稍稍有几分的僻静,这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到了这里来,又或者是李氏和云姝的争执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所以也没有什么人看到他。原本谢淮隐还有几分担忧,就怕云姝不是李氏的对手,这王家的人这骨子里面都是有着一种高傲的姿态,但看到李氏在云姝的手上讨不到半点的好处的时候,谢淮隐也不觉的有几分欣慰,果真还是云姝,真真是半点都不让人沾到一点的好的。   “我这假传圣旨的事儿你可别给我捅到了前头去,我这不也是想要帮你一把么,那李氏也的确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你和她扯皮也没什么意思,我看你也已经是不耐烦应对着他们了,现在让离开也省的看了那几个人的嘴脸这也可算是一件好事不是?”谢淮隐这半是哄半是诱的,“这左右不过再半个时辰左右就是要开席的,你就同我在这御花园之中耗一耗时间,差不多时间便是去了柳夫人的身边就成。”   云姝见谢淮隐已经将之后的事也给安置妥当了,她也没有说什么反对意见出来,她的确是懒得再去和那些个夫人小姐的应付,当然那些个夫人小姐的经过刚刚和李氏的事情之后大约还会想同她交谈的可能性也已经是小于零了。   她安安心心地跟在谢淮隐的身后,也不着急,更不怕会被别人看到会有什么不好的言论出来,毕竟在旁人的眼中,她才不过十二,一个半大不大的孩子和一个比她年长了七岁的男子,那有什么可能的,怎么也轮不到她这一个黄毛丫头和他传出一些个不好听的话来。   万淑慧,云姝和谢淮隐三人刚走没多久是,这姗姗来迟的刘贵妃这才到了。如今这后宫中宫尚缺,刘贵妃可算是宫中最高权位之人了,她也生有皇七子萧王谢淮安和九公主谢瑾莹,原本朝堂之中还有不少人是在揣测着刘贵妃会不会成为第二位皇后,但如今元后已经薨逝了好些年,但元熙帝却依旧未立新后也没有将后宫之中任何一人提为皇后,如今元熙帝这身子骨不适,这件事情提过之后没有任何回应之后也就按压下去没有再提了,但刘贵妃虽是没有皇后之名,可在后宫之中却是有着皇后之实,掌六宫之权。   今日她被元熙帝安排接待这些个命妇千金,她对于元熙帝的意思也多少是清楚的,这皇子之中也的确是有几个年岁已经不小了,诚然就像是她的儿子,也已经是过了弱冠的年纪,但这府上虽是有了一些个婢子,许其中也有了开脸的,但这没有一个正经的王妃掌管着到底也不像是个事情,所以她对于元熙帝的这个举动也是十分支持的。而她也寻了一些个机灵聪慧的宫女太监们将这些个夫人安置在了御花园之中,自己来迟了一些就是想看看到底是如何。   这还没有等到她御花园,便是有从御花园之中溜出来的贴身宫女已经将刚刚御花园之中的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刘贵妃。   刘贵妃的神情半点未变,只是听完了宫女所说的话之后就朝着御花园之中而去,好像刚刚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听说一般。   到了御花园之中,刘贵妃一眼就看到了那些个命妇和千金都是站在一处,安安静静的很,甚至连半点的交谈也没有,好像她们就是刚刚来的一般,这些人之中唯一这神情之中多少有些改变的也就是那李氏。   李氏刚刚从云姝那边没有讨到半点的便宜,反而是被云姝气得够呛,这临走的时候还被云姝那样一吓唬之后,她心中对于云姝的话的确是有几分不大相信的,但看着其余的人那都是规规矩矩也没有同之前相谈的意思,李氏也不能够腆着一张脸去和别人交谈,在她看来自己哪能是主动去同旁人攀谈什么的,所以她这脸上有几分的未消的气恼还有几分不甘心,可也是同那些个妇人一般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叫在自己的身边,嘱咐着她们莫要多言,免得真真是着了那臭丫头所说的,这所有的一切那都是有安排的。   刘贵妃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一身华丽的宫装,梳着十分繁复的发髻,鬓间穿着凤簪,那微微有几分圆润的脸看起来十分的雍容华贵,的确可算是有几分如今这后宫之中没有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的贵妃身份。   “劳几位夫人久等,本宫委实是过意不去。”刘贵妃这一开口声音之中就有几分歉意,“本宫原本也想早早地来了陪了众位夫人说个话,想这上一次夫人们入宫饮宴这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只是今日到底是个大日子,本宫便是被一些个琐事给拖住了一下子离不开身,这才好生来晚了一些,夫人们可是等急了?”   众人见到刘贵妃那样的似乎是毫无所觉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刚刚她们就是怕一切就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现在看到刘贵妃那样毫无知觉的模样,想来刚刚云姝那一番话应该就是诓骗她们的,真真是被云姝给骗到了!这才朝着刘贵妃行李。   刘贵妃将那些个人的表情全部都看在自己的眼内,包括她们那一瞬间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她心中冷笑一声,却还是面容之中含笑地看着这些人朝着她行礼,心中对于那李氏和王丞相的大女儿多少也还有几分不满,这李氏蛮横她早就已经是有几分传闻,但一直听到的就是王家的两个嫡女是个知书达理的,但从刚刚那般来看,也是一个被宠坏了的丫头,这生的也不算是貌美如花不过就是中上之姿,如果不是有个当朝左丞相的爹,这样的丫头哪里是有什么本事蛮横的。   不过就是有个左丞相的爹,这样也可算是时也命也罢了。   等到众人朝着刘贵妃一个行礼之后,刘贵妃这才道了一句:“众位请起吧,无需这般多礼。”   刘贵妃的脸上有几分温婉,她将视线看向那些个站在一旁的各家嫡女,今日这宴会上大多都是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官员,这能够上了金銮殿的最差也是四品大员,所以这里的嫡女可是名副其实的雍都贵女,刘贵妃一个一个看过去,她的眼神也不算是太过锐利,更有几分温和,而且在每个人身上所停留的时间也不算太长却也足够让她看了个明白,这其中也的确是有几个出挑的,但这颜色好了,身份上却还稍微次了一点,这唯一能够入得了她的眼的,身份上的也就是王家和四大家族的嫡女,这旁的三品大员之中也倒是有几个颜色好,看着也十分温婉模样的女子,她在心中暗自上了心,打算再留意留意,到时候相看一个好的能够留给了自己的儿子的。   刘贵妃同人相谈了一会,这话题之中偶尔也是将话题引到了那些个女孩子的身上,打算看看那些个女子的谈吐,也自己在心中留下了印象,打算再打探打探,她也不要求自己儿子的王妃那一定是要家室最是拔尖的,但至少也是要一个品性不错的,好相处的,至少别在后院里头专门挑事,否则这再好的身世整个王府也是能够折腾光了的,这旁的她也张罗着。   云姝同谢淮隐在御花园之中的小亭坐了一会,谢淮隐原本还想同云姝说说旁的,但这三两句下去之后倒是又勾到了之前两个人所说的关于图书馆和书局建立的事情上。   “这图书馆的事情,我倒是同父皇提过了,也将你给的印刷书给了父皇看过了,也好在是你聪慧,给了这印刷术,否则我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让父皇知道这印刷书是怎么样的。这图书馆的事,父皇是十分的赞许,许了这件事情。我也已经开始寻了这图书馆最适合的地段,等到想好了之后,就准备开始筹备图书馆的事情。”   谢淮隐道,他当初和云姝哪里见过那印刷书的时候,顺手抽了基本印刷书送到了自家父皇的面前,他那父皇看到那印刷书的时候也是十分的惊讶,真真是不敢相信那书竟是用印刷出来的,甚至对那印刷机也十分的好奇,甚至也还兴起了这想要去看看这书籍是怎么印刷出来的过程,甚至对那由太学来教那些个不识字的人的提议也是十分认同。   云姝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她也觉得这个决定也可算是在她的预料之中,元熙帝从上一次的接触来看,是一个十分开明甚至也是能够接受新事物的人,所以这图书馆同那水泥路一样都是为往后的着想,这一点一点地改变现状这才能够慢慢地改变以后,元熙帝也是能够理解这读书识字的人多了之后对于大庆往后也是有好处的。   “陛下是个仁君,自是知道这般作为也是有好处的。”云姝道。   谢淮隐噗嗤了一声,对于云姝这些个说辞也忍不住笑了一声,他道:“你这种歌功颂德的话,那还是当着我父皇去说罢,他定是会欢喜的。”   这样好听的话谁都爱听,就算他的父皇也不例外,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是会愉悦的。   两人在凉亭之中稍稍聊了几句,这七公主身边的春嬷嬷便是寻来了,这看到谢淮隐同云姝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姿态也可算是十分的恭顺,朝着谢淮隐和云姝行了一礼道:“殿下,这一会便是要开宴了,所以公主让我来寻了柳家小姐。,也好一会同柳家夫人一同入席。”   谢淮隐也觉得自家七皇姐这般安排倒也正常,这宴席上这男女分开,云姝若是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到时候入席的时候也算是同他一起,这到底也还是不合礼数的,但七皇姐这般的作为,也的确是妥当了,而且,云姝和柳夫人在七皇姐的身边也好过在他的身边,至少也不会有人敢于在皇姐的面前造次什么,再说那些个诋毁的话出口。   云姝也觉得自己同谢淮隐坐在一处的时候的确是有几分的不适应,她有几分摸不透谢淮隐的意思,再加上两人之间的交集大多也都是在那合作的事情上,旁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所以云姝和谢会应在一处的时候,他这除了说公事多半也还是说公事。   所以现在春嬷嬷的出现,云姝倒也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至少不对着谢淮隐的时候也还是有几分的放松。   云姝几乎是半点犹豫也没有地跟着春嬷嬷走了,谢淮隐见云姝走的这般干脆,原本还在脸上挂着的笑容也一下子跨了下来,当下也有了几分萎靡的状态,这心中也忍不住有几分嘀咕,嘿,这丫头可真真是半点留恋都没有,这好歹也是帮衬了他一把不是?!   云姝这走了几步之后方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这回过了头来,看到谢淮隐那焉头焉脑的样子,她这转过身同春嬷嬷低语了几句,春嬷嬷点了点头,她这才又彻底转过了身子,回来又走到了谢淮隐面前没多远。   “谢淮隐,之前多谢你了啊!”云姝朝着谢淮隐笑道,“虽说就算是你刚刚没出现,这情况我也是能够自己解决,但总而言之还是得谢谢你,所以我也不会给你多一成分成的。”   谢淮隐还是第一次听到云姝没有用“晋王”这个称呼来叫他,这乍然听到云姝这样唤着的时候,他的眼眸之中也有了几分意外。   云姝这也是第一次没有用那样正经的称呼去称呼着谢淮隐,当然这家伙也没个是正行,这原本应该好好地称呼她一句“柳家小姐”又或者是旁的称呼,时常“姝儿”“姝儿”这样叫着,完全都没有顾忌什么的,这还是她现在还年少,若是再长个几岁,那可是对她的闺誉十分有影响的,也索性是没有在她母亲面前这样叫着她,只怕万淑慧她早就已经念叨无数了。   他这样总是不守着规矩,云姝也懒得再受那些个规矩,这“谢淮隐”三个字从她嘴里面说出口的时候还倒是真的有几分比称呼着“晋王”两个字要来的顺当的多,这也没有她想想之中的那样的困难。   谢淮隐听完云姝所说的话,她脸上露出了笑,那笑容之中也有了几分顺畅,云姝就是云姝,就算是感谢也还是这般格外说的清冷。   ------题外话------   今天身体不大好,整个人发冷浑身骨头泛酸,但又没有感冒……撑了半天好歹写了五千字,明天情况改善的话还是会努力万更的,我今晚撑不下去了,我先睡去了。   正文、第八十六章 宫宴(四)   万淑慧被宫女带到了谢瑾婳的宫殿的时候,她这神情之中还有几分的拘谨,毕竟这要面对的可是如今的监国七公主,这样的人物,别说是万淑慧了,朝堂上有不少人看到这样的人都是要紧张的,她可不过就是一届妇人罢了。   “柳夫人不必紧张,本公主又不是会吃人的豺狼虎豹,自是不必这般。”谢瑾婳这神情之中倒还可算是十分温和,半点也没有那严肃的姿态,“柳夫人你请坐吧!”   “是……是!”万淑慧磕磕巴巴地应着,她十分拘谨地坐在了一旁,看着谢瑾婳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敬畏。   谢瑾婳看着万淑慧如此,她心知这一时之间要万淑慧放松警惕这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再加上之前在御花园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多少也已经传到了她这里来,这不由地也是觉得这王李氏做事实在是太没有半点的颜面。   也难怪自己那十三皇弟是要将人送到她的身边来了,否则这要是留在那里,这宫宴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这不管是谁对谁错,都是十分掉脸的事情。   “柳夫人,本公主同你家千金还有几面之缘,也可算是有着几分朋友之谊,而且本公主对于柳家小姐那可是十分的欣赏,也是从她的身上学到了不少的知识。”谢瑾婳笑道,这一点她倒是半点也没有因为现在自己是在面对着万淑慧的缘故才在这里夸耀。   之前十三拿了一些个印刷书到她的手上的时候,她也是十分的意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有一日这书也是可以用印刷出来的,而且那图书馆的事情她也是十分的欢喜。   想来,这总有一日,大庆王朝是会刘芳千古。   万淑慧这紧张归紧张,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谢瑾婳从同万淑慧的交谈来看,这万淑慧十足是一个温和无比的女子,实在是不知道这样一个温和的女人怎么就生出了像是云姝那样精明又聪慧的女儿来的,这完全都不像是万淑慧生下来的。   万淑慧面对着谢瑾婳的时候倒也不像是面对着之前那些个命妇要来的轻松的多,毕竟那些个命妇们不是含枪带棍地说话,那就是用鄙夷的眼神来看着自己,光是处在那样的氛围下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的情绪。尤其是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万淑慧更是高兴的很,一时之间也忘记了自己所面对的是公主。   “姝儿那丫头从小这性子倒也的确是个倔强的,这聪慧倒也可算得上,当初靖远侯老侯爷还在世的时候倒也是教那孩子一些个事情的。现在她这捣鼓的,我也不怎么懂,干脆也便是由着她去。”万淑慧在说起云姝的时候,脸上带着那笑意,温和无比甚至是闪耀着母性的光辉,“她也没什么让我可操心的,即便是我想操心都是没什么机会。”   谢瑾婳看着万淑慧那慈爱的模样,她倒是忍不住微微含笑道:“柳夫人这话倒是真的,她这做事还真真是半点也不像是一个孩子。”   万淑慧见得了谢瑾婳的称赞,她的面容之中也满是笑意,连连点头,嘴上却还是谦虚地道了谢,她心中虽是明白公主这般地称赞着她的女儿,依着礼数来说她是应该更加谦虚一些,至少是不能像是现在这般得意,但这作为母亲的只要是听到了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夸耀的时候这哪里,是不觉得高兴的,而且如今这夸耀着自家女儿的人那是当朝的监国公主,她哪里还能够保持着那些个谦虚。   在云姝在被春嬷嬷领着进了殿堂的时候,就是看到万淑慧那一脸笑意的模样,而谢瑾婳则是坐在主位上脸上也带着笑,似乎是在听着万淑慧说话。   云姝依着规矩朝着谢瑾婳行了一个礼,这才走到了万淑慧的身边,她见万淑慧已经没有了刚刚那拘谨和压抑,她这也便是微笑地道了:“母亲,刚刚你是在同七公主说些什么呢?”   万淑慧笑道:“公主刚刚还在夸耀着你呢!还不赶紧地谢谢公主?”   云姝听到万淑慧这样说之后,她朝着那主位上的谢瑾婳看了过去,面色上的笑意依旧未退,她道:“那真是要谢谢公主殿下夸耀了。”   谢瑾婳听着云姝这般说,她哪里还不知道云姝的性子,她才不会因为旁人这夸耀一句就觉得高兴不已的,这一声夸耀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算做什么吧。   “这时辰也差不多了,你们且随着本公主一同前往宴席之处吧。”谢瑾婳道了一声,“柳夫人同云姝就在本公主身边就成,一会在晚宴上父皇还有事情要说的,云姝,这应该会是你最想听到的事情。”   云姝听到谢瑾婳这样一说之后,她原本就已经在料想着有可能会宫宴上说这件事情,现在听到谢瑾婳现在这样透露的时候,云姝脸上的笑意也更深了几分,水泥路的事情看来这监国公主也是同她一样的在意。   宫宴是承先殿之中举行的。   等到云姝和万淑慧随着七公主谢瑾婳到了承先殿的时候,这承先殿之中已经有了不少的人,虽说这男女不同席,但这依旧还是在一处的。   朝堂之中的那些个人也差不多都已经在承先殿之中了,柳博益一下子就看到云姝和万淑慧,他朝着她们两母女看过来了一眼,看着两人的神情之中也没有什么郁结,虽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同七公主在一起,但看起来是半点也没有受了委屈,原本吊着一颗心担忧着这两母女会出点什么事,现在倒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云姝她们三人倒可算是头一个进了殿堂的女眷,但也很快地,刘贵妃就领着一众女眷入了殿门来。   刘贵妃看到谢瑾婳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微微一顿,但很快就敛了下去依旧是笑得那般母仪天下一般,道:“瑾婳,你便是先来了?”   谢瑾婳朝着刘贵妃行了一礼,道:“刘母妃安,我便是刚刚和柳夫人和柳小姐聊了一聊,这时辰差不多便是来了这宫宴。”   谢瑾婳这说的也可算是半点也没有什么差池,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刘贵妃顺着谢瑾婳看向了云姝和万淑慧,她面上的神色不变道:“本宫刚刚还在想着,今日怎的不见柳御史夫人和柳家小姐。这如今宫中那些个精致的东西还有那化妆品,可都是出自柳家小姐的手,本宫也一直都想看看到底是如何蕙质兰心的人儿才会做出那般精致的东西来的。”   刘贵妃这样说着,那眼神就一直都落在云姝的身上,她在宫中,却也是打探的清清楚楚的,那些个东西可都是眼前这个小丫头一个人捣鼓出来的,而且那铺子可都是见天的生意好。更重要的是,这好几个商铺子都是和谢瑾婳和谢淮隐有关的,也不说这其中这两人到底是得利了多少,但刘贵妃那可是十分明白,谢瑾婳在那么多个兄弟姐妹之中唯一最是看重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怎不可能会给人铺好了道路。   想到这里,刘贵妃对谢瑾婳多少就有了几分恨意,觉得她这偏帮着谢淮隐也就算了,就怕这往后的时候会不会给那小子给扶到了皇储的位子上去,别说,这还真是有可能的事情,如今朝堂之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她在操持着,只要是有心扶植起人来也有可能,再说谢淮隐接手户部到现在,她也听说了不少这小子所做的那些个荒唐事,晓得他在朝堂之上也是没什么威望的,但若是真的谢瑾婳有心筹谋,依着陛下对自己这个刚出嫁就守寡的女儿的疼惜,只怕还真的是要顺了她的意思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想到这里,刘贵妃的心中不甘又恨。   柳家这个女儿虽说是名不正言不顺,但到底后头还是有着柳御史,再加上这铺子得利,进账的银钱那可就多了,这等的便宜事情全是让她们两姐弟给占了,这让刘贵妃又怎么能够甘愿的,这为商的虽说上不得台面,但这银子自是好的,刘贵妃也早就给自己的儿子备下过几个铺子,除了那些个不能够触碰的,其余的也不是那样好做的。如今晓得那些个东西的赚头,她看着云姝的眼神之中也是有几分满意,想着若是能够牵上那一条线,自己儿子的底气也能够足一些。   本着这样的心思,刘贵妃看着云姝的眼神也是更加的满意了一些,甚至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和之感,她道:“且过来让本宫瞧瞧。”   虽说刘贵妃看着自己的眼神那可算是十分的和善,但云姝总是觉得被那样的一双眼睛看着,就像是被什么阴冷的东西盯着一样,那模样看着是十分温和的,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从那眼神之中看到那一闪而过的算计之色。   云姝最是不喜欢旁人算计着她,而且这皇宫之中的那些个事情原本就复杂的很,她和谢瑾婳她们合作是一回事,但参与到宫中的那些个事情,她还是不愿意的。她只想安安分分地赚着她的银子而已,和皇家参合的太多到底是不好的,更何况现在情况未明,皇储未立,她一旦参合那就成了选边站了,如果单单只是她这也倒是没什么,但她现在是柳家的女儿,她太过明显,那就显得是柳家所做下的决定了,这对于柳家来说太过不利,而且,云姝也曾试探过柳博益的底,他似乎对于谁是皇子的事情并不在意,所以也不会站在任何一个皇子的边上,这倒可算是一个清流派,但要做一个清流派也不是那样好做的,弄的不好就是两头不讨好的。   云姝虽是不喜欢刘贵妃,但这面上应当给予的自是不少的,她上前了两步,朝着刘贵妃行了一个礼道:“贵妃娘娘安好。”   刘贵妃细细地打量了云姝一番,这年岁上的年幼虽是有几分出乎她的预料之外,但看这个丫头目光清澈,惯没有半点讨好的意思,在宫中打滚了多久的刘贵妃哪里不明白,这小丫头别看年纪小但这心思却是个沉稳的,否则这般的年纪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思。   “惯是个好的,”刘贵妃称赞道,“柳夫人好福气啊,这如今宫中采买的胭脂水粉可都是你家千金铺子里头的了,那些个用的可真真是比以前的铅粉胭脂的好的多了。”   万淑慧刚刚听七公主谢瑾婳夸耀过自家女儿,现在又听到刘贵妃这样说,她受宠若惊的很,当下也朝着刘贵妃行了一礼,方道:“贵妃娘娘谬赞了,也惯是这丫头喜欢捣鼓那些个东西,能够入了娘娘的眼也可算是她的福气。”   “看柳夫人这说的,本宫对柳小姐那可是十分欢喜的,还想着柳小姐日后要是有什么别致的少见的东西能够先拿来给本宫瞧瞧就好了,本宫也是有些兴趣的。”刘贵妃笑意盈盈地道。   云姝也不是呆的,听到刘贵妃这么说的时候她就多少已经有几分明白了,这刘贵妃是打算凑上一脚了,但当着谢瑾婳的面说这种话,这些个话她当然是不能够应承的。   她只是笑着道:“能够入了娘娘的眼儿也是臣女的荣幸,只是如今也没什么新出的什么好东西,若是有,定是要先送进宫来的,陛下上一次也是这般说的呢,只是怕到时候还入不了宫中各位娘娘的眼才是真的。”   云姝这话说的也可算是十分的讨巧,她既没有答应下来也没有反对,只是说了这东西会送进宫,但也不是的单单只给她刘贵妃看的,而是先给陛下的,许还是会作为宫中的贡品出现,到时候也就不单单只是她刘贵妃能够看到了,还有旁人也是可能会看到的。   刘贵妃听着云姝这一番话,也明白她这意思是什么了,这也不恼,晓得这人现在自己一时之间也还挖不过来,如今怎么说也还是在谢瑾婳那一边的,自己要想弄过来也是要费上几分心思才行,着急不得。   谢瑾婳则是站在一旁没有作声,她在朝堂之上监国已久,所以当她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那神情倒也的确是有几分威仪所在,她看了刘贵妃一眼,她的那点心思自然谢瑾婳是再清楚不过了,这是为老七谋划来了,这爪子倒是伸得够长,现在都已经开始在打算着云姝的这里来了,这拉拢的不错,首先这银子算是到手了,这其次也可算是将柳家给扯来了。   原本谢瑾婳还担心云姝不知不觉之中应承了下来,这种事情只要是起了一个头那接下来的事情都是没完没了的,但云姝那一番话倒也还算是不错,至少她现在这还算是明确,没有打算同旁人合作的想法,但她没有这样的心思旁人不见得就没有这样的心思。   刘贵妃被云姝这般绵软地拒绝了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她脸上的笑意依旧还是和善的很,但仔细看的话,也能够看得出来她的神情之中也已经有了几分冷意,她当然也是将这些给责怪到了谢瑾婳的身上,觉得要不是有谢瑾婳这从中作梗所在,这事早就已经成了。她也知道这事现在着急也没办法,所以又耐着性子和人聊了几句。   李氏在一旁听着也便是有几分泛酸,她恨恨地看着万淑慧和云姝,只觉得现在她们母女两人得了刘贵妃的眼这心中不免地也有了几分介怀。   王诗语一看到云姝便是想起她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这从此之后柳家的铺子她是不用再想着买什么东西了,若是寻常的东西,王诗语也觉得没什么打紧的,但耐不住这柳家铺子里头所出的东西委实是多且好,还是旁人没有的东西。女子爱俏,那胭脂水粉一类的那可都是半点都不能少的,这些个东西那可都是旁的店里面所没有的,她的心中要是没有半点的感受那是不可能的。   她看到自家母亲那不甘的神色,也便是忍不住道:“母亲计较个什么,这左右也不过就是一些个商户而已,不过就是给人踩着垫脚的,你当贵妃娘娘是真心看重了那丫头不成!”   王诗语的性子的确是骄横了一些,但这并不代表着她完全就是一个不晓事情的人,这贵妃娘娘自己有个皇子,自然是想着帮皇子谋求一些的,那云姝的铺子赚钱且又是新奇,那是雍都甚至是整个大庆朝之中头一份的,这当然是有赚钱的场子,现在拉拢过来也不过就是为了那些个银子,这有了银子自然是要好办事的多了,并非是真真地看得起那个丫头。   李氏听到自己大女儿这么一说,她回头看着自己的女儿,那眼神之中也有几分疑惑,但很快地就缓过了神来,点了点头道:“也不过就是个给人当做踏脚石来用的,有用的时候自然是要受几分宠爱,等到这没用的时候,自然地就什么都不是了。这是山鸡的总不能够成凤凰。”   李氏同王诗语这话说的十足的刻薄,但好歹也是两个人顾忌着如今的场面,这柳博益也是在殿上,自然地也就不敢将这些个话说的太过明显了去,但两人这般一说,这神情之中又流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色来。云姝也是将王家这些个神情看在眼内的,完全不去理会。   寒暄了一番之后,元熙帝就在福全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元熙帝的面色比之之前云姝见到他的时候看着还要健全一些,只是久病之下,身体还是有些虚弱。   元熙帝一出现,朝臣同命妇们便是纷纷跪下三呼万岁,云姝也便是跟着万淑慧一同行了一礼。   元熙帝受了这一礼之后方才让人起来,他的声音虽算不得中气十足但也不算是十分的虚软无力,“朕久病,如今这边关安定,百姓们也可算是安居乐业,朕感欣慰,特此设下宴席,众位爱卿在这一段时日之中也可算是辛苦了。”   元熙帝这话所说的也可算是十分的客套,也便是说的那些个朝臣们都薄了脸面,当下一个一个的都说是天佑大庆,完全不敢居功至伟的。这君臣一番客套的之后这才有宫女捧着吃食上来了。   其实这皇家宴请的时候那些个吃食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菜色的确是漂亮且精致,但事实上这宴会上哪里是有人会不顾颜面地埋头猛吃,那不过都是下了几筷装装样子就说自己饱了,云姝看着这宴席上来一炷香的时间都有了,这桌上的吃食几乎是没怎么动过,只是沾了几筷子而已,若不是知道宫中的规矩,云姝几乎都要以为这些个菜色一会端下去之后改明儿宴请的时候再端出来重新当刚出锅的菜色上了也全然也没有人知道。   虽是宴席,但元熙帝身子早就已经是有些亏了,自然沾不得酒水,身前这案台上摆着的也是茶水一类的,倒是朝臣们手上端着的那倒是好酒,隔着一个道云姝还能够闻到那酒香味儿。这宴席到了大半的时候,宴上的助兴的舞蹈也停了下来退了下去,殿上倒是有几分寂静下来,也便是在这个时候,元熙帝这才开口。   “朕今日有事,想要告于众亲知。”元熙帝缓缓地说着,他的神情之中也是少有的坚定,他道,“朕决定,在雍都之中设立一个皇家图书馆,只要是大庆中人便是能够凭着户籍黄册办理借书证,免费借阅。每个月四次请了太学之中的学生来教那些不识字的人念书断字。”   元熙帝这话一说出口之后,殿堂上的人也纷纷一楞,这个讯息也实在是有些突然,几乎没有人在之前听过这个讯息,所以在元熙帝说出这件事情来的时候朝堂上所有的人都呆愣住了。   王恒这是头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这心思一转站起了身道:“陛下这个主意是极好的,若是有更多的人能够识字对于大庆来说也可算是一件好事,这图书馆一事也是好的,方便了那些个学子们,这也是陛下仁德。只是这图书馆一事耗资巨大,且这书籍都是要靠人手抄攥,这一时之间也怕是难以建立起来……”   元熙帝微笑地伸手阻止了王恒要说下来的话,他道:“王爱卿多虑了,如今在我们大庆,已有印刷书了!”   元熙帝的声音之中带着止不住的笑,他看向福全,福全会意,当下便是着人捧了许多书册发给了那些个朝臣,云姝看着那书册就有气,那可都是谢淮隐从她的店里面印刷成品之中给拿走的,一拿还拿了好几十册,这名目倒是说的好听的,说是要劝服父皇相信这是有印刷书的事。不过想到那书局的事情,云姝也懒得同谢淮隐计较那么多,左右这印刷出来也是用水利印刷,不怎么费事,纸张也是她改良过的,成本不高,也就是累了装订的时候而已,一本书十几文而已,她也还不至于亏不起。   大臣们拿了那书册,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书籍倒是极好的,字迹工整清晰,还散发着淡淡的油墨香,倒也不算是很难闻,而且那纸张也不算是十分的差劲,若是印刷出来的,这也的确是不错的了。   于是乎,见了书册的人也都是连连称好。   王恒端着手上的印刷书,他的眉宇微微地拧着,似乎是有些不悦,又听到旁人也一直在称好的时候,他的眉头拧得也就更加紧了几分,他道:“陛下,兹事体大,虽说这有印刷之术,但这成本……”   元熙帝浑然不听王恒的凉水话,他笑道:“说起这印刷之术,说起来还是得提到柳爱卿。”   柳博益怎么也没有想到元熙帝会在突然之间提到他,他有些茫然地朝着他看着,那眼神之中完全都是不解,他这不解也不过就是一会而已,因为下一刻元熙帝就已经同他解惑了。   “柳爱卿可是养了一个好女儿,你家云姝丫头这印刷之术委实不错,也可算是大庆的学子们造了福了,往后这再也不用辛苦抄攥了。”元熙帝笑道。   这话一说出口,不少人都变了颜色,尤其是云弘。原本云弘还想趁着机会同陛下提了一提,迫得云姝回到云家来。云弘也是瞧见那铺子的赚钱的,他云家的人又怎么能够给柳家去赚钱的,而且云弘一直都觉得这族谱上除名了,只要他愿意还是能够加上去的,而她也是会愿意回到云家来的,但他这口还没有开,陛下就已经先提到了,这说的不是他云家的女儿而是柳家的女儿,是他柳博益的女儿!这陛下这口一开,那就是已经给云姝给正名了,她是柳家的千金了,那他还能够如何开那一个口?在陛下已经说完那样的话的时候他再提这样的话来这不是驳了陛下的颜面么,他还能够说什么?!   柳博益听到元熙帝这么说的时候,他微微有些惊讶,但一听到陛下口中称呼着是他柳家的女儿的时候,他心中也有几分松了一口气的意思,之前云家的事情只是告一段落而已,那只是仅仅告一段落而已,现在陛下都已经认同了云姝是他柳家的女儿,看他云家这接下来还敢说些什么。   “承蒙陛下夸耀,小女委实不敢当。”柳博益微笑地说着,“我这女儿也便是喜欢捣鼓这些个东西,能为大庆做出一些个贡献来也便是她的荣幸。”   “柳卿实在是太谦逊了。”元熙帝道,“那小丫头可是心思比你大的很,这图书馆和教书的事儿也都是她同十三说的,这印刷术也都是那小丫头所创出来的,这般的能干,柳卿,朕都有些羡慕你有这样能干的一个女儿。图书馆和教书做好了,的确是利国利民的事,这往后下去,大庆之中人人都能够识字,朕也一想到这般前景,心中便是觉得十分的欣慰。”   元熙帝这脸上的笑意不落,那神情也没有半点虚假的味儿,他将视线看向云姝,那眼神格外的温润,不像是一个帝王在看着一个臣子的女儿,倒像是一个寻常的长者在看着一个让他充满着希冀的晚辈一般。   王恒听到元熙帝这般说,他虽是也觉得手上这印刷书的确是不错,但一想到这件事情是柳家所出的,王恒这心中就有些不大甘愿了,他看柳博益也不算是很顺眼,这一笔功劳一想到是要记在柳博益的身上,他是怎么想都是觉得有些不大甘愿的。   “陛下,虽说如今是有印刷之术,但纸张贵,这印刷想来也不是什么便宜的事情,这般下来,投入的是太高。晋王不是一直都说着国库空虚,这般下来只怕不大好吧?”王恒的意思已经是十分明显了,不是一直都在说穷么,如今又要拨出钱来,这不是打了自己的颜面么?   “丫头,你来说说,这印刷一本书的成本是如何?”元熙帝也没有回答,反而是将视线看向在一旁的云姝。   很明显的这是打算让她做应对左丞相王恒的一把刀了!云姝顺着元熙帝的话站了起来,但这心中还是有几分不甘愿,这左丞相看起来就是一个顽固不化的而且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人,这样的人物在朝堂上就算不算是只手遮天,至少也是难以说服的。这样的人也可算是云姝最不想面对的类型,但现在她已经被推倒了最前面,就算是不想面对也是要面对的。   “是,陛下!”云姝站了起来,朝着元熙帝行了一礼,又朝着王恒行了一礼,“王丞相这般担忧也不是不无道理的,但这印刷是用水利印刷,再加上这纸张的制作也是改良了方式,比原本的纸张制作方式要来得便宜的多,但纸张质量却是要好的多,这一点王丞相也看到了刚刚的印刷书,也能够看到那纸张如何,这一点云姝是半点也没有说谎的。所以这印刷书成本并不算太高,就像是丞相手上的书,这成本不过十几文钱而已,丞相觉得贵吗?”   柳云轩原本对云姝十分的不喜欢,觉得她不过就是整日地钻营在银钱的事情上,只觉得她浑身都是铜臭味,但看到现在在他手上的那一本印刷书的时候,柳云轩对于云姝也有几分改观,他是个念书人,自然知道现在的书是有多金贵的,纸笔都是十分的金贵,而且这抄攥下来的书籍也是十分的金贵,在铺子里面最少也是要两三百文钱一本书,很多念书的便是买不起这书本的,即便是在太学之中也有不少学子是以抄攥书本,但这一本书抄攥下来也是一件十分费劲的事情,如果这印刷书能够投入出去,还有那图书馆,只要是拿了户籍黄册就能够办理借书证随意地借书看,这对于学子来说可算是一件大好事了!柳云轩摸着自己手上的书,那纸张的确是不错的,听云姝说还是用改良过的造纸术造出来的纸张,可这摸上去的手感真的可比外头卖的那些个宣纸也是半点也不差的。   看来,她也不是一个会做出点别的事情来的人。   柳云轩看向云姝的眼神也没有当初的时候那样的厌恶了,看着她也觉得有几分顺眼起来。   王恒听着云姝这一番话,他非但是没有半点的开心,反而这眉头更加蹙紧,他道:“你一个小丫头家家的懂些个什么事情,你这般提议下来又是是何居心?”   王恒这话已经是开始在质疑着云姝的意图了,这稍稍想的入心一点的,便是要觉得柳家是打算用此邀功了。   “王丞相这话说的真心古怪,这东西制作出来,我当然是要开了铺子的,我这开了铺子做买卖是一回事,但陛下开了图书馆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这顶天了也不过就是将自己的印刷术给提供出来,希望能够帮助陛下。这百姓们能够读书断字也是一件好事,积少成多下来,到时候我们大庆王朝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幼都能够认字这也可算是一件幸事,还是王丞相自己能够认字做官的,却是希望百姓们大多都是睁眼瞎子大字不识不成?”   云姝看着王恒道,她这不想对上这王丞相也已经对上了,这就算是不想得罪,只怕也是要得罪了,反正刚刚她对着李氏母女两人推了这订单的时候就已经是得罪这左丞相了,现在也无所谓再多得罪一点了。   “再说这图书馆不为利,我提供纸张和印刷技术,晋王殿下提供场所,宫中也有不少堆在藏书楼里面的,这宫中能够看的人也不过就是皇子公主而已,多少的孤本绝本,其中不伐那些个学子所心心念念的,现在印刷成书,也可让人看到,指不定还能够为我们大庆造出不少的人才来,这般一来,总是要比放在藏书楼里面发霉虫蛀要好,难道王丞相不认同?”   云姝勾勾地看着王恒,她刚刚那一番话说的也巧,堵的王恒几乎是无话可说,他这怎么说都是不对。而且云姝这话也已经可算是说的十分的明确了,这图书馆不需要国库出多少银钱,只需要提供一个场地而已,其余的事情都是不需要担忧的,他王恒要是不答应那就是想着他自私地想要看着百姓们都成睁眼瞎子。   “陛下,臣女觉得这图书馆是一个利民的大好事,不仅仅是在雍都之中可以这般建立起来,在其余的城镇之中也可以以这样的方式建立起来,左右这也可算是一件大善的好事,臣女当仁不让,这图书馆所印刷的书本自是分文不取的。”云姝朝着元熙帝行礼道,她就将这件事情当做慈善事业来做就成,这也可算是一件大好事,到时候也还能够在那些个学子之中博了一个好名声也未必呢。   元熙帝听到云姝这么说,他这嘴角微微弯起道:“姝丫头,你这前几日还说是要修建起雍都到惠城的水泥地给朕看看,如今又是要赞助这图书馆的事,你这手上的银钱可还使得过来的?朕总不能够什么都让你一个丫头来顶着吧,这传了出去,像是个什么事了啊……”   云姝听元熙帝这般一说,她笑道:“陛下严重了,这水泥地一事也不是什么繁重的事,所花的银钱也不算太多,再说臣女捐助的只是雍都到惠城一半官道的建筑,也好让陛下看个新鲜。再说了,臣女就算是真的手上银钱不够了,这不是还有我父亲嘛,到时候我爹定是愿意看在这等好事的份上资助我一些的,是不是爹爹?”   柳博益见云姝将视线看向自己过来,再加上听到元熙帝和云姝刚刚那所说的,两人这说话之中,这一搭一唱的倒是有几分像是双簧似的,他心中了然地道:“这是自然的。”   其余那些个大臣虽是不知道这水泥路是什么,但看到元熙帝那般在意且是难得流露出笑意来的时候,也纷纷表示愿意出一些个银两来筹建这雍都之中的皇家图书馆。   听到那些个大臣像是表忠心一般的纷纷慷慨解囊,谢淮隐这脸上也带着得意的笑,他这原本还准备了这图书馆就是一文不赚的,但现在被自家父皇还有云姝那小丫头这一句两句下来之后,竟然还有了不少的进账,他怎么能够不觉得高兴呢,果真这姜还是老的辣,云姝这长江后浪也的确是不可小觑的,当下就转到了筹备资金的份上。   他站起了身来道:“这还真是得感谢各位大人的感慨解囊,这往后百姓们能够断文识字的时候也一定是会念着各位大人的好。等到这图书馆筹备起来之后,本王定是要请各位大人们一同去看看的。”   元熙帝也点头颔首,“这过几日这水泥地一事就开始筹备吧,姝丫头你可不要叫朕失望才好,这若是做的不好,朕可是要罚你的。但这若是这水泥路有可行之处,那咱们大庆可都得建立起来方好!”   云姝自然应允,那眼神之中充满着肯定的意味。   王恒看着那一搭一唱的元熙帝和柳云姝,他暗自咬牙,这以往的时候这等重要的事情就算是不摆在朝堂上和大臣商讨,也至少是同他们几个重臣透一个风声的,但现在看元熙帝这般模样根本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现在就将这件事情给说给他们听呢。   这柳云姝到是一个好手段的!   这心中还有几分不甘愿的还有刘贵妃,她看着云姝,只恨这丫头不是在自己的阵营下的,要知道这图书馆真的如同她们之前所说的那样好,一旦建立起来就在百姓之中有不少的威望,而这些个威望可都是在筹备这件事情的人身上,这可不就白白便宜谢淮隐那个小子么,这叫她怎么能够甘愿的。   至于这水泥路,刘贵妃虽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直觉就是觉得,若是这件事情可行,绝是不能够让谢淮隐给搀上一脚,这得想办法让自己的儿子给加入才好!   ------题外话------   云南的天气真心受不了,早晚卖松糕,中下午卖凉粉……一边感冒一边因为天气太干燥飙鼻血,离表妹结婚还有两天的时间,妈妈还决定要吃了喜酒再走,这让我可怎么破?!满地打滚中,不习惯吃辣不习惯干燥的天气中……   正文、第八十七章   这宫宴之后,白泽宣便是带着自己的亲信部队开始动手修建起了雍都到惠城的水泥路。   雍都到惠城的路程不算太远,云姝也算计过,只要是不下雨的情况下,要不了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够将雍都到惠城的一般路程给修建完成。而且这天气也渐渐到了初夏了,晴天的时间要比下雨的时间长的多。雍都之中也没有那所谓的梅雨季节,所以这一段时间之内的天气都是很好。在再者,云姝也不担忧这真的到了下雨的时候要怎么办,虽说现在没有雨布一类的,但却有油纸和蓑衣。等到下雨的时候在底下铺上一层油纸上面盖着蓑衣也就能够把事情给解决了。   在白泽宣开始动工的之后,谢淮隐也寻到了一处适合当图书馆的场所,这原本是一个客栈,但这雍都之中客栈也实在是不少,这客栈比之那些大客栈自是小了一些,所以也就存了想要转让的心思。这转让的价格也不算是太贵,原本元熙帝对于筹建图书馆这件事情也是十分上心的,再加上之前清空内务府堆积的东西也赚了不少的银子回来,但没有想到这原本已经打算好要掏出来的银钱倒是在宫宴上那些朝臣们装着做好人,倒也的确是捐出了不少来,而当着陛下的面所说出口的自然不是诓人的,翌日下了朝堂之后还真真是给谢淮隐送来了不少的银钱,这最少的也是摸出了百两的银子来。   谢淮隐当是乐意接受这一笔银子的,于他来说这银子自然是不嫌弃多的。   同人谈好了客栈之后,谢淮隐便是让人将那些客房全部都打通,也寻了工匠定制了不少的书架出来,而皇宫藏书楼里头的书则是经常一车子一车子朝着云姝的印刷厂里头运送着,就等着印刷成册。   这印刷的事情倒是不用云姝整日盯着看着,谢淮隐下了朝堂之后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再加上这书局也需要筹备起来,谢淮隐对于那水利印刷机十分的感兴趣,云姝干脆也就放手让谢淮隐去管着那印刷的事情,转而是将书吧给开了起来。   这书吧在雍都还是第一个,再加上这地段还算是幽静,有提供吃食又能够免费看书还能够商讨,这也可算是一处不错的地方,所以这书吧一出现之后,倒的确是吸引了不少的学子,更多的还是那些个女子,因为这书吧旁边便是有一个小铺子,专门卖的点心,那些个点心精致漂亮的很,完全吸引住了雍都之中那些个姑娘家的眼,而且这点心铺子和书吧是连为一体的,这点心铺子里面所卖的那些个点心也全部都会出现在书吧之中,而且书吧之中还有寻常铺子里面买不到的那些个饮品,尤其是那饮品的杯子也都是从那些个瓷器铺子里面特制的,端在手上的时候就是觉得十分的好看,还有那特制的琉璃茶壶,安置在一个瓷器的架子上,底下放着一小段的蜡烛,煮着那些个花茶奶茶的时候真真是香气四溢。   而云姝则是开办了会员卡一类的,那是特制的一些个牌子,只要是进行充值,便是可以得到一系列的优惠,有什么买一送一券一类的,甚至还有书吧之中的书能够享受八五折,这办理会员卡的费用也算不得太贵,自然地这一开业之后就有不少人进行办理会员卡,这样的举动让谢淮隐也觉得十分有趣,觉得在书局开办起来之后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   再加上这印刷书和开办皇家图书馆也都是云姝提议的,这消息传出来的时候那些个学子也都有些惊讶了,而且这图书馆里头的书全都是皇宫之中藏书楼之中所储藏的书籍进行印刷出来,甚至还有雍都之中太学里面藏书楼里面的藏书,这对于那些个进不去太学的学子自是欢喜,而且这图书馆一旦落成,只要办理了借书证就能够借阅着看,这可是对那些学子最大的好事了,是以如今的雍都之中不少人都在说着这件事情,在感念着陛下的仁德的时候,又是提到了云姝的名儿,这一时之间倒是有不少人忘记了当初云姝的那些个恶名。   甚至还有不少人去关注着那传闻之中的水泥地的修建,尤其是在刚开始的那几日,雍都之中和附近不少的百姓都去看了那水泥地到底是如何建成的,这建成之后又是怎么样的模样。   白泽宣虽是不用亲自动手,这修建的时候自然是会有会做这种事情的工匠的,而他最主要的还是监工这件事情,因为天气还算不错的关系,这前一天所浇灌的水泥地到第二天的时候就已经坚固了,这晒个一天之后完全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这其余的铺子里面都有谢瑾婳和谢淮隐所带来的人马坐镇,云姝当然是放心的,所以等到这书吧一开之后,云姝也很少去那些个铺子里面转悠,多数都会出现在书吧之中,三楼里头有她给自己设置的一个专门用来休憩看书的小包间,她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呆在这里,尤其是在这已经空气之中渐渐地已经有了几分初夏的味道了。   柳云轩近来也没有同云姝太过落了颜面,虽说在府上的时候的确是没怎么多搭理的,但至少现在云姝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已经不像是最初的时候那样只会用眼白来看人了,这其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那图书馆和印刷书的事情相关,云姝也懒得去探究那柳云轩是什么原因多少有了几分改变,云姝这闲归闲却也已经开始在打算着将那些个铺子朝着其他城镇发展而去的念头上了,她当然不能等到这水泥路全部完成之后才动身,毕竟那么多的城镇,这水泥路一旦开修不是个把月就能够完成的事。   如同云姝所预料的那般,在半个月之后雍都到惠城的那一半水泥路已经竣工了,而且白泽宣还是亲自验证过了这水泥路已经干透了这才回禀了元熙帝。   在这半个月之中,这水泥地那可算是雍都之中百姓们最是觉得稀罕的一件事,一听到这水泥路已经修建完成的时候,几乎是整个雍都的百姓都挤在了城门口看着那一条洁白的而又坚固的地面,那完全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十分稀奇的东西一般。   而事实上对于城中的百姓来说这也的确是一个十分稀奇的东西,而其中对于这一切感触最深的应该就要算是云姝了,从她提议到向元熙帝说明这水泥路的作用,再加上到皇家水泥厂的创建甚至到现在这水泥路的建立起来,这其中她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那几乎都能够赶得上一个孩子的诞生了,十月怀胎大概也就是这样的辛苦了吧,云姝这样想的。   在通往惠城的半条官道水泥路修建而成的时候,元熙帝也是亲自到了城门外去观看,甚至还让将士们骑马去观测这水泥路到底比寻常的官道好用在哪里,得了令的将士架着马车,一人在水泥地上一人则是在寻常的那还没有修建起来水泥地的官道上策马而驰,这一来一回之间竟是比寻常的时候快了近乎有一个时辰。   在那架着马车行走在水泥路上的人到了元熙帝面前来的时候,那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陛下,这水泥路要比寻常的官道要平稳上不少,半点颠簸也无,这一来一回之间便是省下了不少的时间,若是举国都能够修建起这水泥路,到时候只怕这往来之间也是能够节省不少的时间!”   元熙帝得了这样的回答,而他也亲自上了马车行走在了水泥路上,亲自感受了一回,这回到宫中的时候那神情之中都是带着那完全止不住的笑意的,他这没有尝试过还真真是不知道,这修建好的了水泥路真的是要比寻常的官道来的稳妥许多,甚至完全半点也不颠簸。   这不仅仅是元熙帝进行了这一番尝试,那些个大臣,还有那些个百姓都是尝试过,这尝试过后自是纷纷叫好,百姓们甚至是高呼着想要将剩下的半条官道也一并给修建起来,这一半平坦和一半颠簸,一半干净整洁,一半满是灰尘,百姓们自然都是长了眼睛的,这孰好孰坏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谢淮隐对于这件事情也是十分乐见其成的,尤其是在听到城中的百姓们都在纷纷议论着这水泥路的,这赞美之词多余那些个抨击之言的时候,他的心中那更是欢喜。   “我这也是在城中听了不少的言论,这百姓们对于水泥路那可是十分的称颂,表示说这往后就算是到了下雨天赶路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十分的泥泞了,纷纷觉得能够想到建立这水泥路的人是大善。”   谢淮隐这神情之中有几分喜色,这皇家水泥工厂每日都在出产着水泥,现在看到这水泥路这样的受百姓们推崇,自然地工人们还有那些个修建水泥路的工匠和将士们都是心中觉得十分的高兴,这半个月左右的时间的苦也没有觉得有多么的辛苦了,甚至这士气还是十分的高昂,更是期望能够建立起更多的水泥路,让全国的百姓都能够感受到水泥路的好处。   谢淮隐看着云姝,这水泥路的提议都是云姝想出来的,这真的要论,只要是真的水泥路修建起来了之后,这政绩足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谢淮隐多少还觉得有几分可惜,如果云姝是一个男子,凭着她的才学,这雍都之中谁能够是她的对手,这种人若是不入仕途那真真是一个国家的时损失,只可惜天意弄人竟是让她生作女儿身。谢淮隐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也便是觉得有几分可惜也觉得有几分的庆幸。   “这水泥路本就是一件可持续发展的事情,首先修建出从惠城到雍都的水泥路也就是让百姓们有一个比较,这般下来很快消息就会传扬开去,到时候就算是要在旁的地方修建起水泥路来也可算是事半功倍了,百姓们有比较的东西,这接受起来也没有最初的时候困难了。陛下也已经亲自体验过了,想来这接下来也就是会招募人开始修建其余的水泥路了。”云姝说起这水泥路的时候也是有几分欢喜的,在现代的时候水泥路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这柏油路也没有什么奇特的,但在古代,能够亲眼看到水泥路修建起来,云姝的心中也是有几分的高兴的。   当然,云姝觉得最值得庆幸的事情是,她所穿越来的国家的帝王是一个开明的且能够接受新事物的,若是遇上一个完全闭关锁国的帝王,那她的这些个提议大概就会被视为妖孽了。   “如今这水泥路都已经摆在眼前了,这之前持着反对意见的人如今也已经是没什么话可说了,但也正因为如此,只怕想要加入一脚的人那可就更多了。”云姝朝着谢淮隐道,“这朝堂之中只怕就有不少人想着要入到这个项目之中来了,这接下来也就是要看陛下如何做了。”   云姝也原本是不想同谢淮隐说这等事的,但在修建水泥路这件事情上,她同谢淮隐都是拴在一根绳子的蚂蚱,这件事情原本的确是一件可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云姝也能够理解谢淮隐这等高兴是一件十分合理的事情,但这高兴的时候的确是应该高兴的,可有些事情也同样是要担忧的。   谢淮隐被云姝这般泼了一盆不算太大的冷水的时候,他这心中倒也是完全不恼,云姝这般说也的确是没错,这水泥路实验版已经成功了,全国之中还有那么多的地方没有修建成,难保不会有人看上这其中的做一个名堂!   云姝和谢淮隐这般想法也的确是没有想错的,在后宫之中就有不少的人惦记着这水泥路的事情,这首当其中的就是刘贵妃和莲嫔。   ------题外话------   表妹明天结婚,新哥我满怀期待地偷偷问妈妈这喜酒的菜色会如何?!   妈妈【很镇定】:就和豆腐饭没什么差别!   新哥:但是那是喜酒啊!   妈妈:你外公外婆家这边就是没多大差别的啊!   新哥:那我吃什么?!   妈妈:水煮菜吧!   新哥:卧槽,没油没盐没味精!我都从年初四开始吃到现在了,每天就拿蔬菜拌饭吃,要不就是干扒饭啊……   妈妈:谁让你有痔疮不能吃辣……   这是一只在云南外公外婆这里从年初四凌晨开始呆到现在就没吃过点正常菜色的人物飞过,每天就是那没油没盐没味精的水煮菜拌饭作为主食,今天中午吃了一顿南瓜汤,差一点吃得泪牛满面……   正文、第七十八章 吃死人了   刘贵妃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儿子谢淮安,她这心中多少也便是有几分不知是要拿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办才好!   “如今你七皇姐监国,这虽说不怎么合体制,但你父皇也不是什么糊涂的人,这监国也不过就是权宜之计,定是不会让你皇姐继承大统的。别说咱们大庆没有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在前朝之中也断然没有公主继承大统的道理。最后还是要从你们这些个皇子之中挑选出一个人来作为储君的。”刘贵妃看着谢淮安,十分语重心长地道,“母妃知道你素来对朝政一类的也没什么兴致,但你也总是要为以后打算打算,这往后上了前的人能够容得你当一个闲散王爷那还算是一件好事,这若是容不得你当这样的闲散王爷,你且想想你父皇当初是如何登上帝王之位的,你那些个兄弟也都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谢淮安对于刘贵妃这等话有几分不在意,他道:“母妃看您这话说的,之前那些个皇叔们若不是太过分了一些,父皇又怎的会削藩和之后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我安安分分的又怎么会惹来什么祸事。”   谢淮安对于那皇位没有那等的在意,他也明白在父皇的心目之中他离那储君之位还远得很,而且他这手上也没有什么实权,而且他的心思也不在那个上面,也便是自己母妃整日在那边想着那些个事情。   刘贵妃听完这一番话,心中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她想着用什么方式将他给拱上了高位,但他可好,却是对那高位半点追求也没有,这比什么都来得让她觉得心寒。   “糊涂!”刘贵妃道,“你这目光怎的如何浅短,就算是你安分又如何,旁人想要对着你的时候,随便寻了一个借口一个由头,你即便是又够如何使得!你这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为母妃想想,也为你外祖父哪儿想想,他们可都是指望着你的身上。”   谢淮安对于刘贵妃这般说辞,他也实在是寻不到什么话来说,外祖父的确是对他有着期望。   刘贵妃将自己刚刚那怒意按压了一些下去,她看着谢淮安道:“母妃知道你素来都是个安份的性子,你那七皇姐虽算不上太过帮衬于你,但到底也没有怎么厌恶你的。你这性子就是太过安静,这寻常的时候要是时常同你皇姐多接触一些,也不会将那些个好事全部都便宜了旁人了!”   说道这里的时候,刘贵妃的心中更是有些不甘愿起来了,想他这儿子也是个乖顺的,且做事也还算是仔细,可偏偏性子就是有几分木讷,所以这才落了人后头一节。   “母妃这说的是什么?”谢淮安看着刘贵妃那愤愤不平的模样,他也有几分困惑,但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如今雍都之中也就只有两件大事,一件是皇家图书馆的事情,而另外一件就是关于修建水泥路的事情,而这两件事情也多少都是同他那七皇姐相干的。“母妃可是说这图书馆和水泥路的事情?”   可不就是这么两件事情么!   刘贵妃虽是没有直接回了肯定的回答,但那神情之中的模样也可算是已经明说了这件事情。   谢淮安自是明白自己母妃的态度,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是会想到这两件事情上去。   他道:“母妃,虽说现在依旧还是皇姐在监国,但这两件事情却是父皇拿了主意的,并非是儿臣讨好了皇姐就能够将这两件事情给揽上身的。”   谢淮安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眉宇之中也有了几分无奈之色,自家母妃真真是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的,但这种事情又不是他能够插手的,而且现在父皇的身子骨也还算是不错,这亲政的时候只怕也在这段日子了。   “莫要以为我半点也不晓得事情的,就算这水泥路这等事情的确是你父皇拿捏了主意的,旁人插手不得,但这图书馆的事情呢,为何那谢淮隐就是插得了手了去?”刘贵妃一脸不满地道,“皇儿,这有些事情不过就是装了个样子给旁人看罢了,你若是再不长一个心眼,这不如你的旁人可就要越过了你去了!就拿这图书馆来说吧,他谢淮隐有何德何能,怎的这件事情便落到了他的头上去!”   刘贵妃说起这件事情是不满又觉得十分的遗憾,“皇儿啊,你可知道这主管着修建图书馆这件事情可代表着什么?这可是并不仅仅代表着只是供那些个学子们能够多看几本书的事儿,而是在拉拢着天下学子的心啊!”   那些个学子之中,其中还有可能会成为他日朝堂之中的人,现在这图书馆交给了谢淮隐在办理,等到这图书馆真的落成的时候,那些个学子们定是会感念着陛下,这其次便是这谢淮隐,这无形之中就是拉拢了一部分人心也在百姓之中有了一些个好名声,这无疑地就是朝着那储君之位狠狠地迈开了一大步。这怎么能够让她不觉得发急的,谢淮隐那小子,这出生也委实是有些不堪,不过就是一个宫女偶尔被陛下召幸了一回才有的,也是个薄命的,生下这小子不过就是几年就死了,家里面也没什么仰仗,如今这长大了之后靠巴着七公主这才混到了户部的位子,这所干的事情也是没个正经的,不过就是个投机取巧的货色而已,哪里能够比得过她的儿子,若是叫这种人最后登上了宝座,刘贵妃这才觉得最不能够接受。   “这等事情到底也不是我能够做主的。”谢淮安也不蠢,当然能够想得明白这其中所能够代表着的是什么意思,可这件事情是他不能够加入的,他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而且,这印刷书一类的也还是他向父皇举荐的。”   刘贵妃嗤之以鼻,“那小子就是仗着自己是在七公主身边才得了这样的利,但较真地说,这些个事情都是同他们两人都没什么关系的,主要的还是柳家的女儿。”   刘贵妃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这印刷书可是当着所有的人的面说的,这水泥路也是差不离的,之前她也听到了陛下曾让那个丫头入了皇宫的事情,所以多半也是差不离的。   这事情便宜了谢淮隐她可不愿意,所以也就有了之前在宫宴上试探云姝的举动,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却还是半点的合作机会都不给她的,当然刘贵妃不认为云姝是想要同谢淮隐合作的,毕竟那小子也没个什么好处。   谢淮安也是知道这柳家和云家的那些个事情的,这其中那些个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完全就像是一处戏本子,但那些个事情同他还是有几分遥远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母妃现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情是何用意。   “这图书馆的事情,母妃帮你张罗着,看你父皇的意思若是能够让你进去自然是要让你进去的,总不能这好处都让谢淮隐一个人得了去,至于这水泥路的事情,也是一样。这等事情别看是辛苦了一些,但这真的要是做成了,百姓们这心中多少也还是会顾念着的,这对于你的名声也好,往后的那些个仕途也好,都是顶好的,你也得学着为自己往后去谋算去了,否则真真是要被常人给超了前去了!”刘贵妃细心叮嘱着,“你皇姐哪里你且常去走动着,至于那柳家千金那头,我听说近来是开了一处可供那些个学子和女子看书吃点心的地儿,你也时常去走动走动,同那丫头打好了关系,这往后也是有你的好处的。”   刘贵妃也便是觉得有几分可惜,那些个铺子那可都是真真赚钱的,只可惜云姝并非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人,她现在也是想给云姝一个机会,若是她还是如此,那么到时候也就不要怪她了。   不能得之,必要毁之。   谢淮安自是不知道自己母妃的心中那藏着的那歹毒的心思,只是觉得自家母妃刚刚所说的话实在是太有功利性了,依着七皇姐那聪慧怎能不知道,但他的性子又是个柔弱的,做不来这拒绝母妃的事情,只能是点了点头勉强算是应承下来,可心中还是有几分拿捏不定,这等事情叫他是要如何去做才好啊。   想对于刘贵妃这般算计着,而莲嫔则是气恼不已,因为今日内务府有人抵了牌子入宫来看她了。   这后宫之中倒也不是那般的严谨,并非是真的半点也不让人进的,宫中妃嫔的家眷只要是上了牌子,这内务府的管事请示了如今后宫之中所掌权的人若是同意了自是可以入宫探望。   而今日上了牌子来探望莲嫔的人也不是旁人,正是那许久都没有怎么出了云家门的朱碧琴。   且说那朱碧琴,当日兴冲冲的原本以为自己是会成为侯爷夫人,却没有想到被人打回了原形这不单单只是成了一个朱姨娘外,甚至落得众叛亲离,朱家老爷真的可算是言出必行,这几个月来也没得让朱碧琴进过朱家的门,甚至朱碧琴让人带去孝敬的东西也全部都是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朱碧琴有心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她是一直都在伏低做小,却这收效甚微,而她也一直都没有什么胆量出门,并非是她不想出门,而是她之前的事情闹得太大,她怕自己这一出门之后又是被人非议,直到这如今这事的风波已经算是平息的差不多了,百姓们现在都在热议着那图书馆和水泥路的事情,朱碧琴这才递了牌子入了宫。   朱碧莲一看到这个妹子来看着自己的时候,这心中非但是没有半点的欢喜,反而是更加的窝火,尤其是在看到朱碧琴那已经隆起的肚子的时候,她的心情是更加的窝火,这有妒忌的也是有怨恨的。   朱碧琴这入了宫看到自己这个姐姐的时候,也便是喊了一声“姐姐”之后就完全抑制不住那眼泪了。   “哭哭哭,你倒是还有脸哭的!”朱碧莲有几分火大地道,“你瞧你所做的那都是个什么事儿,累了你自己的颜面也便是不打紧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所做的桩桩件件的事情那都是打了朱家的颜面,让爹娘都是被人戳了脊梁骨,就是我这个姐姐在皇宫之中也便是十分的没了颜面,你这般可算是满意了?”   朱碧莲一想到自己在宫中被那些个人冷嘲热讽了好些时候,她的心中就是十分的火大,真是恨不得是给自己这个妹子一顿好打。   “姐姐,爹娘现在都已经不理我了,若是你再这么说,这不是逼着我去死么!”朱碧琴一听到朱碧莲这么说的时候,她是更加的委屈,满眼都是不甘心,“我怎省的那母女两人竟是这般的角色,若是早知道,定然是不会如此的。姐姐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如今还是这般说我,我如今已知道自己错了,可都已经是这般了,我还能够如何。”   朱碧琴对于自己这个姐姐也是充满着怨念,想她们姐妹两人相差无几,而姐姐的容貌上也并没有比她优秀的如何,可偏生就是她入了宫成了帝王的女人,而她却是被自己的父母安排着要嫁给一个不高不低根本就入不得她眼的男子为妻,与其那般,她自然是想为自己博上一把,原本以为成为侯爷夫人也可算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哪里知道会在关键的时候阴沟里面翻了船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朱碧莲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一贯是心高气傲的,在她做出这等事情来之前母亲入宫的时候也曾说过已经是在帮着她相看了,想来是她嫌弃旁人,又贪慕了侯爷夫人的虚名这才如此,如今这训也训了,事情也已经是这般不可更改了,她再说什么也没得什么用了,倒是听到朱碧琴提到那两母女的时候,她的神情之中也多了几分狰狞。   “那臭丫头真真是个不好相与的,可惜架不住人在陛下面前红,你这般也已经是成了姨娘,倒不如是好好将养着,若是生下男孩来,你再下点功夫,哄着那云弘将你从姨娘抬了做妻,这也是有可能的。”朱碧莲叹了一口气道。   其实姐妹两人都知道这话不过就是说说而已,朱碧琴想要从妾室抬成正室,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未婚有孕,逼迫休弃主母,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摆在明面上,就算是云弘有心只怕也是要顾及着言官的弹劾。   “不过依着云弘对你的疼爱,你这就算不是正室也便是同正室没什么差别的。”朱碧莲这话才将将地说完,只见朱碧琴的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姐姐……”朱碧琴嘤嘤哭泣着,“他如今哪里还是将我放在心上的,恨不得……恨不得是将我给赶了出去!”   “竟然有这种事情?!”朱碧莲大惊。   “他现在悔恨着当初为了我将那两母女给赶了出去,现在都把那些个桩桩件件的事情都安置在我的头上,这别说是给我什么好脸色看了,这没有将我赶出门这就已经可算是万幸了!”   朱碧琴这是半点也没有说谎的,这之前的时候云弘透了消息说是要将云姝给接回来,当时朱碧琴虽是痛恨云弘说自己只是一个姨娘,也痛恨云弘要将云姝给带云家,但那个时候她也没做什么,毕竟她现在可算是孤立无援,身后没有朱家的仰仗,甚至朱碧琴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会在什么时候才能够原谅她,更多的是朱碧琴知道凭着云姝的那个个性,她是绝对不会回到曾经她所抛弃的云家来的,所以即便是云弘和周氏做的再多也不过就是自取其辱而已,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但这半个月前宫宴之后,云弘在她的房中几乎是将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甚至还咒骂着她,就连周氏都啐口大骂她是一个搅家精,这半个月来,朱碧琴在云家过的是十分的难堪,她甚至是想过如果当初自己顺着是父亲的意思嫁给了他所看中的人或许现在就不会这样,可如今早就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就她再怎么不甘愿却也只能这样下去了,同云弘过日子,想办法让自己在云家里头的日子过的更好。   “怎会?”朱碧莲除了吃惊还是吃惊。   “他们瞧着那小贱人开的铺子赚钱,所以就想着将那小贱人给认回了府上来,但在宫宴上陛下金口玉言将那小贱人柳家小姐的名分给定了下来,他们讨不到半点的好处又怎么能够不将这件事情给安置在我的头上来!”   朱碧琴原本打探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也是觉得十分的高兴,只要云姝是柳家小姐这个身份被认定了下来,就算是云弘说再说就算周氏做再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云姝是怎么的也回不到云家来了,但她原本以为云弘不过就是在火头上这才到了她的房中摔了东西的,等到他这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之后定是不会再这样了,但事实上是摔了东西之后,云弘再也没有踏进过她的院落,甚至是在看到她的时候完全就当做是没有看到过似的。   听了朱碧琴的那些个话,朱碧莲也觉得这云弘做的也有些过了,这当初做下那些个决定的也都是他自己做的,也没有人逼着他要将自己的女儿给赶出家门的,现在反而是来怨怪着自家妹妹也十分没得道理,但就算是没道理,她到底也还是云府上的姨娘,她就算是有心想帮自己的妹子出头也实在是找不到好的时机。   这劝慰了两句之后,朱碧莲只能道:“下一次等母亲递了牌子入宫来的时候,我便是同母亲说上一说,让她好好劝上父亲一劝,不管如何你到底是朱家的女儿,怎能由得人这般欺压到了头上去,有朱家在后头帮上一把,就算那母子两人真是要怨怪着你好歹也得看了朱家的颜面。”   朱碧琴默默地点头,这好一会会后方才抹了脸上的眼泪,这眼眸之中有些巴巴地看像朱碧莲。   朱碧莲被朱碧琴这眼神看得有些诡异,琢磨了一番之后也觉得自己这个妹子今日进宫来断然不会是向自己诉苦这般的简单,自己这个妹子一贯都是个心高气傲的,现在这般到了她的面前,想来是想求什么了,这样一想之后,朱碧莲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冷淡。   “你如今身怀六甲,也是应当好好在府上安胎才是,这左右奔波也不适合你,你的事情我也已经全部都知道了,等到母亲入宫来的时候,我定是会同她说的,宫中人多眼杂,你久留也不好,我便是着人将你送出宫去吧!”   朱碧琴一听到自家姐姐要送自己出宫,她的心中也有几分急切了,也顾不得旁的,抱着自己的肚子就是要朝着朱碧莲跪下,她这口中喊着:“姐姐,妹妹今日入宫来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姐姐能够应允。”   朱碧莲伸出了手想着去搀扶朱碧琴一把,但这手才刚刚触碰到朱碧琴,却是听到朱碧琴开了口。   “姐姐,我想让侯爷去办这修水泥路的事情。”   朱碧莲听到朱碧琴这话一开口,她还放在朱碧琴手臂上想要将她搀扶起来的动作微微一顿,一下子就放了开来,朱碧琴没有料想到她会突然之间松开手,而她一直维持着想要下跪的动作,这一松手之后,朱碧琴是扎扎实实地跪到了地上,甚至还磕到了膝盖骨,这疼的她龇牙咧嘴的,她抬头看向朱碧莲,神情之中怯怯的,那一双眼睛扑闪着,十足的楚楚动人。   “姐姐,你就应允妹子这件事情吧。”朱碧琴可怜兮兮地说道。   朱碧琴是在雍都到惠城的水泥地修建而成听到那些个百姓们口中称赞不已的时候动了这个心思的,她只觉得云弘想要云弘回来这左右都不过就是因为一个利字罢了,这水泥路修的那般的好,百姓评价那般的高,想来这余下来的水泥路也是要修建的,这修建水泥路许是没有多少利可占,但这做的好可就占了一个名,这事情要是办的妥当想来陛下一定是会龙心大悦,到时候这封赏定是不少的,所以朱碧琴想着为云弘给谋了这个差事,这样一来云弘也不会完全当做是没有看到她一般,周氏也不会日日来挑剔她的刺了,等到云弘真的受了封赏的时候,她可就成了大功臣,到时候在云家她也就可以跟着水涨船高,提了地位了。   而她原本是想求自己的父亲的,但父亲不理会她,所以她也就只能够求到自己姐姐的面前,想着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帮着她一把。但刚刚朱碧莲的举动却是让她心中有几分冷意,有些摸不透。   朱碧莲冷笑了一声,她由着朱碧琴在自己面前跪着,也不怜惜她现在已经是五个多月的肚子,泠然道:“你当你姐姐我是怎么样的人物,怎能够允了你这件事情,这后宫之中不干政这是从先帝爷开始的规矩,你这是当你姐姐我嫌弃命太长了不是?”   朱碧琴被朱碧莲这一番话说的面色上有几分下不来,她一手抱着肚子,抬眼看着朱碧莲,那眼神之中更加的可怜,她道:“姐姐,我实在是没有人可求了,你也省得我如今在云家的处境,爹爹又是不理会我的,如今除了姐姐我实在是没得什么法子了。姐姐到底是后宫之中的人物,若是在能够见到陛下的时候提上这么一提,妹妹我就知足了……”   朱碧琴不提到元熙帝还好,这一提到元熙帝的时候,朱碧莲这面色更是冰冷如霜,外人只当她们这些个在后宫之中的人想要见到陛下就能够见到陛下的,想要吹个枕头风就能够吹一个枕头风的。可事实上是如今元熙帝清醒过来也快月余了,她别说侍寝了,就连陛下的面都没有见过一回,现在听到朱碧琴这样狂妄的要求,她被掀起了伤疤,更是觉得难受的很,又恨自己这个妹子脑子不清楚,什么要求都是能够说得出口的。   “够了!”朱碧莲冷冷地道,“这话我就当做没听到过的,你好好地在云家过你的日子,只要你安分守己,就算是云弘和那周氏再怎么不喜欢你也不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来,这至于旁的事情也不需要你去想去谋划。”   朱碧琴听到朱碧莲这么说,明白自己这个姐姐是不打算帮着她这一把了,她这又急又气,当下就道:“姐姐要是不帮妹妹这一把,妹妹就在这里长跪不起,还请姐姐垂怜!”   这话一说出口之后,朱碧琴也便是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几分太过强硬了,于是又放软了姿态,那声音更是泫然欲泣,“姐姐,你就当可怜可怜妹妹,可怜可怜妹妹腹中这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吧!”   朱碧莲听到朱碧琴竟然是用这般威胁她的姿态来说这种话,她更是恼怒,她猛地一拍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朱碧琴道:“我怜惜你是我妹妹,这好话也已经可算是完全说尽了,你若是再这般的胡搅蛮缠,你往后也别递牌子来了,就算是你递了牌子来我也不愿意再见你。你当我是什么?宠惯六宫的主还轮不到我来做的,就你刚刚那等话,即便是掌管六宫事宜的贵妃娘娘也是不敢在陛下面前提的,你让我去提,你是觉得我嫌自己的命太长还是嫌朱家的日子过的太好了?”   朱碧莲看着朱碧琴那无比可怜的神情,这眼神之中也有几分厌恶,以前她还在家中没有入了皇宫的时候,自己这个妹子就是惯会用可怜乖顺来做事的,那个时候她便是觉得她这年纪还小家中又只有她们两个姐妹,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应当是让着她的,后来入了宫之后也便是觉得爹娘身边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子承欢膝下自然地也就疼惜一些,有时候她入了宫自己便是会将陛下赏赐的好东西赠给她。   但如今她已经这般年纪了做事还是这样的浑,这让她的心中也便是有些恼了,她道:“你要跪就回你云家跪个够,这后宫之中也不是你想留就能够留下的地方,莫要在这里做出这等事情来,你这不要脸面我还是要脸面的,至于你这肚子里面的孩子,你这个当母亲的都不怜惜,我这个当娘姨的怜惜有个什么用!”   “你这装可怜的手段也莫要再在我的面前使出来了,以前的时候我当做你年纪小,怜惜你,也便是处处让着你由着你。现在你都已经学会了这未成婚未有婚约就将自己的身子给了人,还做出珠胎暗结这等事来了,我这还有什么可说的。”朱碧莲冷哼了一声,“你现在还要在我面前装出这般模样来,我可是半点也不会怜惜的,你且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现在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够如何的,你这往后的日子你自己好好地想着去吧我往后也不会再管了。”   朱碧莲半点顾忌也没有地说完,当下就看着自己宫殿之中的其他人在那边道了一句:“将朱姨娘送出宫去吧,本宫累了,也不想再什么人了。”   朱碧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姐姐会在现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撒手不管,而且就连她都开始称呼她为朱姨娘,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是做的不对的,想她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姐姐而已,她想要找个人帮忙也就只有这个姐姐了。   朱碧琴被婢女搀扶起来的时候她的心中还十分的不甘愿,她甚至是嚷嚷着:“姐姐,你现在陛下的妃子了你怎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啊,你这不帮着我也就算了,怎么能够这样呢!”   她这般叫唤了一圈之后也没有见朱碧莲有半点回心转意的地方,她虽是不甘心却到底也还是没什么法子,只能是乖乖地随着宫女朝着殿外走,心中还有几分愤愤不平,自己这个姐姐如今是真的只顾着自己了,半点也不顾及着她这个妹子,不过就是这开口一说的事情而已,她这说都不说上一声就回绝了,甚至连争取一下的都没有,也难怪这么多年来也就只能够成为一个嫔妃而已,甚至连一男半女都没有生下。   当然这种怨毒的话,朱碧琴也就只敢在自己的心中想想,断然不敢对着朱碧莲说的,现在虽是闹得这般的不愉快,这往后的时候或许还能够用得上她这个姐姐的时候也未必,而且现在就算是不受宠,这往后的时候也许会受宠了也未必,朱碧琴也不想同自己这个姐姐给彻底闹翻了去,现在朱家不理会着她,也就只有这个在皇宫之中的姐姐还能够理会着她,如果被云弘和周氏知道就连这个姐姐都不愿意再搭理她的时候,只怕在云家就真的更加没有她的地位了。   顾妈妈一直是在宫门外候着的,看到朱碧琴从宫门之中出来的时候,她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看到朱碧琴那双眼通红,神色之中又是有几分萎靡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情况定是不怎么好的,多半就是大小姐没有同意她所说的。   顾妈妈急忙是扶着朱碧琴。   朱碧琴的语气之中也十分的不屑,她道:“如今姐姐这心是大了,也看不上我们这等人了。”   顾妈妈宽慰道:“小姐多心了,大小姐以前都是小姐的,只怕是现在事情太多,大小姐许也是有使不上力的时候并非如此,毕竟这也是一件大事,得从长计议才行。”   朱碧琴哪里不知道顾妈妈这一番话就是用来安慰她的,只是现在她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在顾妈妈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地行走在雍都城内的道上,因着朱碧琴如今这身子重受不起颠簸,所以车夫也不敢架着马车只能是扯着缰绳,拉着马车慢慢地朝着云家方向而去,这马车经过最是热闹的街道,也是打从云姝所开的那个书吧而过,朱碧琴在经过那书吧的时候,忍不住是掀开了帘子朝着外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书吧里头有不少的人的时候,朱碧琴那一双眼睛更是恨得厉害,几乎是红的要滴出血来。   她恨恨地将车窗帘子放了下来,顾妈妈也知道自家小姐刚刚是在看些什么,她急急忙忙地安抚着朱碧琴。   “小姐莫要去想这些个事情,左右这丫头已经冠上了柳家的姓,就算老爷和老夫人再怎么想要将她给弄回云家来,如今陛下金口玉言开了口,那是定下了她的身份,那是柳家的,已经不是咱们云家的人了。已经同云家没有什么关系了,她想搅合也搅合不出什么名堂来,小姐您就好好地养着身子到时候生下个孩子来,侯爷过了这一道坎也是能够明白小姐的好,定然不会再想着什么了。”顾妈妈道。   “我恨!”朱碧琴冷冷地道,那眼神之中几乎是有着杀人一样的光芒,“顾妈妈,我恨死那个小贱人了。”   都是因为那个小丫头的缘故,她丢了那侯爷夫人的地位,而且那个丫头出了侯府门之后不但是没有过的穷困潦倒反而是过的越发的滋润起来,这铺子一个一个的开,就连那姿色平庸的万淑慧竟然还嫁给了柳御史当填房,那可是正经的太太。她现在有今日都是这个丫头给祸害的,她怎么能够过的这样的好!   “顾妈妈都晓得,且看那丫头得意着吧,这早晚都是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到时候且看看她是要过什么日子去!”顾妈妈哼道,在她眼中,云姝不过就是好运气而已,这运气早晚都是有用尽的时候。   “早晚早晚的,这谁知道早晚是什么时候,我可等不了那么久!”朱碧琴恨恨地说着,她盯着顾妈妈,那眼神毒辣的很,她道,“我不能总是等着,这种事情得是算计着。那丫头不是喜欢开铺子么,她不是很能赚钱么,那么我就让她开不了铺子,赚不了钱!”   朱碧琴在说着这最后的话的时候那几乎是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她又掀开了帘子去看那书吧的铺子,那眼神之中是怨毒的厉害,她看着旁边那大排长龙的点心铺子,她冷冷地笑了起来,狰狞的厉害。   翌日一早,云姝这才刚刚用了早膳,便是有铺子里头的人急急忙忙地跑了来,这匆匆忙忙在屋子外头请了安之后就喘着气道:“小姐小姐,点心铺子来了人,说是咱们卖的点心吃死人了!”   云姝看着那人,是点心铺子里面的一个店员,这寻常的时候也可算是十分严谨,如今这面色上全部充斥着惊慌,似乎是被骇住了似的,云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虽是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紧张,这铺子里头的糕点卖的都是在现代的里头的那些个和果子,饼干和西点一类,这一类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吃死人,所以云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下也就觉得这其中有几分猫腻。   “现在如何?”云姝细细地想了一想,她这铺子开着也不是一两日了,这书吧开的时候点心铺子也就一起开了,又怎么可能会在现在这个时候闹出这等事情来。   “那人抬着尸体堵在了咱们门口非要讨个说法,店长没得办法,只能让我来寻了小姐,还想请小姐拿捏一个主意,我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有不少的人堵在门口看热闹了。”   云姝听到他这般回答,也觉得这是应当的,这事不适合贸贸然地处理,至于这怎么处理,她还得好好地想了一想才是。   这般想着,云姝这才起了身,她道:“走,我去看看情况,只怕不是咱们的东西吃死了人,而是有人刻意要对付我来了。”   ------题外话------   不好意思,昨天表妹结婚,这里有送嫁的风俗,我姨妈让我去,我就想难得来一趟又赶上这种时候不去不好,但是她们都没和我说送嫁过去还要在男方家那里过夜的,我以为是和我们家那边一样,送过去最多吃个晚饭就回来的……   事情已经全部解决完了,不会再断更了。明天回重庆,更新可能会晚一点,等回到重庆之后再把更新时间调整回来吧。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正文、第七十九章 闹剧一场   云姝跟着糕点铺子里面的店员到了点心铺子的时候,那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哪里,别说是个人了,就是一只苍蝇都完全飞不进去。   “点心铺子的老板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当下就有了不少的人应和起来,这声音汇集在一处,倒是率先让开了一道路来,让云姝同那糕点铺子的店员一同走了过去。   果真在铺子面前停止一副担架,这担架上躺着一个人,只是用白布照面,这乍一眼看上去的时候的确可算是一个尸体,而这尸体旁边则是跪着一个穿着一身孝衣的年轻女子,她一双眼睛有些通红,那脸上的悲凄几乎是抑制不住,光是看着这般的模样便是觉得这女子是十分的楚楚可怜,再加上这旁边摆着那“尸首”,光是这般的模样让人看着都同情不已。   而那女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恨恨不已地起了身当下便是要朝着云姝这里扑了过来,她的神情之中又是可怜又是带了几分狰狞,有着一种不死不休的感觉,“你就是这点心铺子的老板!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做的吃食,想我爹爹昨晚吃了你这东西之后当下就七窍流血咽下了气,你这是谋财害命啊,我要杀了你为我爹爹报仇雪恨!”   那女子叫嚷着,朝着云姝扑了过来,如果不是因为这点心铺子里面的店长和店员还有旁边书吧里头的那些个店员全部都在,当下拦着的拦着这才阻止了这女子朝着云姝过来的劲儿。   而其余围观之中的人也有不少的迎合之声,当下的这报仇雪恨这说辞几乎是成了整一片的声音,几乎是人人口中都在喊着这个声音。   虽说有那些个店员拦着,但那女子是真心是打算将云姝给撕裂了一般的念头,云姝的衣袖子被她在折腾之中给扯到了,当下也就撕碎了一道,那破了半截的衣袖子也能够看到里面那白色的中衣,看着也便是有几分的狼狈。   云姝也不说什么,只是站在那边一脸神情几乎可算是有几分麻木地看着那不停地哀嚎着的女子,还有这人群之中起哄的那些个人,她当然是相信着自己的店铺不会出这种纰漏,再者说她这铺子开着也不是一两天了,如果真的有吃死人的情况下早就已经出现了,哪里可能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而且那些个应和着的人也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那一张张脸看着就是在等着闹腾的模样,   这背后只怕是有人在推动着吧,或许还在不远处就等着看着这件事情闹腾开来。   点心铺子的店长以前是一个酒楼掌柜,这自是有几分经验的,他便是悄悄地靠近了云姝,低声道:“小姐,这些个人看来是有备而来的,若今日这件事情不解决完,咱们这铺子只怕是在雍都很难开了下去了,小姐也请速度地拿了一个主意,这越是拖越是不好。”   店长这以前当是一件酒楼的掌柜,他当掌柜的时候也是遇上过这等子事情,虽说没有到吃死人的地步,但那些个泼皮无赖倒是也有过的,这吃霸王餐还不算且是要又吃又拿的,这若是处置的不好,这些个人可是要天天都上了门来,但这孝敬了一次两次的,也便是养大了那些个人的胃口,这心也就越发的大了,这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种事情除了要有些门脉外且还得处置的妥妥当当的。他那东家并没有这样的本事,所以最后这铺子也就越来越差,到最后的时候只能是将铺子给关了了事。   “这怎么可以!”锦瑟压着声音,那声音里面完全是不认同,锦瑟这段日子来也已经独当一面许久了,如果是在之前的时候她当然是要劝自家小姐息事宁人,但现在她明白了这越是退缩,只怕到时候她们是越发的要得寸进尺。   锦瑟看着那个哭个不停的女子还有围观的那些个人,她担心这一次要是小姐退缩了之后,她们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再加上要是小姐退缩了,那就是代表着这糕点铺子里面真的有问题,这名声臭了之后那能够做的些什么,这糕点铺子哪里还是能够再开起来的!这不管是吃食铺子还是什么铺子都好,这要的就是一个名声,名声坏了之后那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锦瑟都能够想到的事情,云姝哪里是不知道,她看着那跪在哪里哭个不停的女子道:“你想如何,你且说出个章程来。”   眉眼之中也有了几分欢喜,她急急忙忙道:“既然是你家铺子的糕点吃死了个人,那么我爹这死不能白死的,你且给我拿了一千两银子出来当做是赔偿,至于这铺子,既然做的是那些个吃死人的东西,自是不能再开了下了下去,你把这糕点铺子给关了,还有你那可看书也可吃食的铺子也便是给我关了,别当我不晓得那书吧里头的那些个吃食都是同这铺子里面一脉来的,为了旁人好,你也便是应该关了的,你若是不同意,那么咱们就上衙门去道个理。要你杀人偿命!”   “对!关铺子!关铺子!杀人偿命!”   围观的那些个人一并起哄了起来,那声音尖利的厉害,他们几乎是围成了一个圈将云姝给团团围了起来,仿佛只要是云姝在现在这个时候拒绝这女子的提议,他们就能够在这种时候为了伸张正义而将云姝给画地为牢圈禁起来一般。   云姝听着那些个声音,她的眉头微微一皱朝着店长低声说了几句,店长点了点头,他挤进了人群,吆喝着拉了自家铺子里头的店员回了店面,低声说了几句,那店员也是个懂事的,便是从后门之中走了出去。   旁人也就是在顾念着如今这事情的发展,倒是没有人注意这少了一个人,毕竟这些个事情也不是他们所关注的重点,自然地也就不会有人关心着这个了。   云姝看着那个女子,听到她这么说出口的时候,云姝不知道自己是应当生气还是应当觉得她这心思实在是太大,就怕别人是看不出来她这根本就是另有所图的?!   那女子看着云姝的神情,这眼神之中也有几分猜测,她觉得云姝怎么想也应当是会同意她刚刚这所说的提议的,毕竟这一千两的银子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可算是一辈子都挣不来,但对于云姝来说这不过就是一招手的事儿,而且这吃死人可是一件大事,她要是拖着不让,那么就等着臭了名声了吧,这吃上官司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只是她现在看着云姝,便是这心中觉得有几分忐忑不定,她这般不说话,倒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但那人明明是同她说过的,就算是云姝她不答应,但这事情闹大了之后对她没有半点的好处,她就算是不顾念着自己也是要顾念着柳家,柳家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也一定会让她同意的,所以只要能够耐心下来,自然就能够得到她想要的。   当然,她想要的不过就是那一千两的银子而已,等有了这银子,她到时候寻一个地方就能够好好地过着这下半辈子了。   云姝冷哼了一声:“你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么给我老老实实地说出来这背后主使你的人是谁,否则到时候我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那女子微微一楞,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这最后所说出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虽说云姝的反应是没有在她的预料之中,但那人也同她说过云姝这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到时候肯定不会一开始就吃下了这个暗亏,但是只要是她将这件事情给咬死了,到时候自然不会有别的事情闹出来的。   “你浑说什么!”她咬着唇道,热泪一下子滚落了下来,她呼喊着,“各位父老乡亲且来看看啊,这就是柳御史家的千金!柳御史家的千金开的铺子卖的吃食吃死了个人,现在竟然还说这些个话,这半点天良也没有啊……”   她嗷叫着,那嗓子扒拉的十足的响亮,“大家且来看看,我爹爹就是因为吃了我昨日所买的糕点这才一命呜呼,如今她现在还在那边不承认,这杀人凶手的心肠那叫一个狠毒!”   旁人一听也便是想要起哄,但云姝这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那眼神之中冰冷而又嘲讽,她道:“够了,我这如今颜面也可算是给足了你们,想着你们也不过就是被人所蒙蔽,但现在看来,这有活路不走你们偏偏想要朝着那死路上走,我就成全你们!”   云姝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怎么说话,不是她不想说,只是这眼前这人不过就是被人当做靶子来用的,就算是打倒了眼前这靶子也没多少用处,但现在看来,这靶子是自己愿意当这靶子将自己推往死地上,那么他们也没有什么值得怜惜的。   “既然你说是吃了我里头的点心这才吃死了人,你且说说是买了我铺子里面什么东西?”云姝问道,“这东西只有你爹吃了还是你一家子都吃了?若是你一家子都吃了,那么只有你爹一个人死了?”   那姑娘听了云姝这一番问话,她是听说过云姝这个性是十分的难缠的,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是这般的难缠,这一番诘问之后,她当下有些发窘,心中一边怨恨着云姝问得这般详细,这心中有些焦急却也还是只能够在那边将话给圆满了过去。   “你这黑心肝的,你这东西里头放着砒霜,这东西也便是因为我爹先吃了的关系,我们这一家子这才幸免于难,要不然这我这一家子都是要生生给你毒死不可!”她哭天抢地地道,“爹啊,你可死得好惨啊,我们这一家子可都仰仗着你过了日子,如今你这一去,这可让我们如何是好啊……”   云姝听着那女子这样指天誓地的说话,她越发地觉得可笑,她道:“既然你说你爹是你们这一家之主,怎么如今只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哭天抢地,这其余的人都是去了哪里?怎的都不出现来寻了我讨回所谓的公道?别同我说这些个一个劲儿地起哄的人都是你的亲眷,都是你的亲人。”   那姑娘被云姝这一番话一说,当下也实在是说不出点子丑寅卯出来,至于人群之中刚刚那一直都在带头起哄的人听到云姝这话的时候,这面色上也有了几分难堪,面面相觑着,更多的还有一种不知所措在其中。   云姝把视线转过那些个人的面上,将她们脸上的神情都意义看在眼内,她道:“姑娘,别把自己当做一个聪明的人也别把别人都当做傻子来看待,你刚刚所说的话,那根本就一条都站不住脚。趁着我如今现在还有几分心情的时候还是早早地将话都给我说了个清楚,否则到时候我可不会给你们半点脸面的。”   那姑娘被云姝这一话一说,她的面色一下子也有些撑不住,但又还想再胡搅蛮缠下去,可她这嘴巴只是张了一张还没有怎么说出口的时候就听到云姝那清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说是在我这店铺里头买的点心,这点心里面有了砒霜,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这开点心铺子的谁不知道,这点心可不是一个一个单独配了料做的,若是卖给你的点心里面有毒,那可就不止这一份有毒的,我这铺子里头每日卖的东西都是有份额,卖完就算,卖不完也便是分了吃了,这要是能吃死人,我这铺子里面早就已经是一堆的死人了。”   云姝见那人根本就没有几分悔改之意,她的心中也便是有几分的不耐烦起来,等这些个脑子已经抽了的人自己看透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她们闲着无事,她这铺子可是还要开门的,虽说现在这个时间的确是还早了一些不到铺子开门的时候,但被这些人堵在这里,她还觉得晦气的很。   云姝上前了一步,伸出手指捏着那姑娘的下巴,她那手指上的动作虽不是十分的用力,但这居高临下做出这个动作来的时候却有一种鄙夷的味道。   “傻姑娘,你可知道这雍都之中的药房关于这砒霜一类的毒物的购买和用途都是要做一个记录的?这谁购买的买了多少,只要拿了各大药房铺子里头的记录翻阅一下就能够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下一次说这毒药的时候咱别动不动就说是砒霜一类的成么?”云姝看着她道,这也真心不是她想要拆了这人的台,只是她压根自己都不清楚如今这情况是如何,说是个砒霜就觉得一定是没什么问题的,这般说出口了之后也不怕给旁人笑话的。   那姑娘这脸一阵红一阵白,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所说的话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她只晓得这砒霜是个毒物,却怎么也不知道这药房之中对于砒霜这一类的毒物还有这样要求,这话一说出口,真的是到了公堂之上只要大老爷命人取了药房的记录就知道她这是愿望着人的。   云姝松开那姑娘的下巴,她扫了一眼那白布所覆盖的“尸首”,刚刚她那一句话说出的话来的时候,她分明看到这应该是死得透透的人稍稍动了一动。   云姝想了一想之后,又道了一句,“既然你说你爹是吃了糕点死的,而且还是砒霜,这砒霜是见血封喉的东西,想来是吃下去之后没多久就去了,那人死了,胃里的东西只怕还没有消化干净,既然你执意地说是吃了我铺子里面卖的东西才吃死了人的,倒不如是将人抬到了京兆尹衙门去,让仵作好好地检验检验,只要仵作切开这肠胃,要是在胃里面发现还没有消化干净的铺子里头的吃食,别说是要我赔了这一千两的银子关了这铺子,只要是确定有这回事,我就拿命给你填!”   云姝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坚定的很,几乎可算是十分的有利,她这话音一转,“但若是这事你们是诬告,那么一个一个的都给我去牢里面坐上几年吃个几年的牢饭去!”   云姝的话音刚落,这原本还躺在那担架上一动不动完全就像是个“尸体”的人一下子掀开了白布就要朝着人群之中窜,这人虽是已有了四五十岁的模样,但这脚步还是十分的利索,根本就不像是刚刚那女子所说的那样吃死了人,还生龙活虎地叫人羡慕的很。   那人原本也就是想着讹诈了几个银子,也从最初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他这只要躺在哪里装个死人,等到事成之后他就能够分了一笔银子,可刚刚他听到的是什么,这人是想着将他给送到仵作那开肠破肚,这样一来之后他哪里还有什么命活着?这银子到手了也没得什么命活啊!   但云姝早就已经是让人去通知了京兆尹府上,京兆尹田鹏一贯自诩雍都在他的管治之下可算是十分太平,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等子讹诈人的事情这是直接打了他的脸面,田鹏又怎么可能会是置之不理,更何况这敲诈的还是柳御史家的千金当今圣上颇为宠幸的人,这事要是闹大了让陛下或者是旁人耳闻了,就是他这京兆尹的失职。所以田鹏便是亲自带着府衙之中的人来逮着这些个该死的敢于敲诈的人。   这刚刚挤到人群之中就看到这鬼头鬼脑地朝着外头冲的人,当下田鹏就命人将这人给捆了起来。   围观之中的那些个人看到京兆尹老爷亲自带了衙役过来,当下便是要散去,尤其是那些个刚刚在人群之中起哄的十分厉害的人更是努力着想要将自己给遁隐了,就怕自己也被跟着被逮住了。   但云姝早就已经是将那些个人给留心了,而她手底下的那些个人一个一个都是十分聪慧的,云姝那眼睛一转,就明白这是要什么,也不等衙役们来拿人,早就已经先扑了上去将那些个起哄的人给拦住了,开玩笑,这铺子里面给的月钱那可是要比寻常的铺子里面给的多的多,而且他们都是同云姝签订了合约的,甚至云姝还许诺了只要是做的好,自然地也就是会有提拔成管事的可能,这可是比旁的更加让他们有奔头。   就连披麻戴孝的女子也被锦瑟给拿捏住了,甚至是身上的那一番装样子的孝衣都没来得及脱下就已经被锦瑟剪了双手按在一旁。   “好啊你,在我家小姐的铺子面前装神弄鬼,污了小姐的店面!看现在怎么收拾你!”锦瑟恨恨地说着,刚刚若不是她家小姐聪慧一下子点明了情况,只怕现在这个时候这书吧同点心铺子都要臭了名声不可,这妮子好狠的心思!   “田大人,就是这人带头来欺诈我家小姐的铺子来欺诈!”锦瑟看着那走近的田鹏的时候一脸地怒不可遏,一想到这不白之冤,她就十分的火大,“她硬是装神弄鬼找了那人假扮死人说是小姐铺子里头的东西吃死了个人,那些个起哄的人之中多半也是同他们一伙的。还请大人将这些个人全部都丢去大牢之中才好!”   田鹏听到锦瑟这么说的时候,他的面色更沉更加的难看,他道:“本官刚刚也是有所耳闻,竟是在本官所管的辖区之中出了这等子事情,本官定是不会轻易饶恕这些个为非作歹之人的!柳小姐,你且放心,待本官审过此事之后,定是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田鹏手一扬,就是让衙役们带了人走,这穷山恶水才出了刁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如今这可天子脚下还出了这等子恶事,田鹏如何能够不恼。   “田大人有心了,”云姝朝着田鹏微微行了一礼,她看了一眼那一个一个惨白了一张脸的人,又道:“大人,我看这些个人也不是这主谋,尤其是这女子,平白无故的又怎么可能会想着讹诈于我,想来也是有人在背后主使着吧是,否则又怎可能会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云姝看着那女子,她这铺子里面糕点虽是没有卖得最贵,但看那女子脚上所穿的那一双鞋子也是打着补洞的,这样的人看着也不会有什么闲钱会买那些个点心吃的,而且她这前头不对马嘴,根本就是纯粹的诬赖着而已。   云姝的话音刚落,那女子当下就直接跪了下来,“大人,这不是我想要来的,是有人来指使的!”   那女子看了看云姝又看了看那板着一张脸的田鹏,她知道自己现在要是再不把事情给说出来,那她可就真的要倒霉了,只怕是要被丢到大牢里头去将把大牢给坐穿了。   “大人,真的是有人来指使的,这指使我的人就是靖远侯府上的朱姨娘!是她对我说只要在这里这样闹上一闹,到时候只要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只要是闹得柳小姐开不下铺子就成,这银子自然就是给了我的。”她说着说着就声泪俱下起来,“大人,我这也是被银子蒙蔽了双眼,真心不是我要这么做才会这样做的。”   靖远侯府上的朱姨娘!   云姝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这心中并没有觉得有多意外,这雍都之中最有可能这样诬赖着她的人这首屈一指的也就只有这个女人了,只是之前事情闹得太大,原本还以为她还会安静很久,这段日子里面安静到现在的时候也可算是不容易了,所以现在听到从这个女人的口中说出朱碧琴的名头来的时候,她是半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意外的,如果是听到别人的名儿,云姝反而是会觉得意外。   田鹏听到这个讯息的时候,他这眉头微微一皱,抬眼就是看向云姝的方向,道:“既是有人指认,这件事情本官自然是要好好严查下去的。柳小姐,今日这事你是苦主,只怕还得烦请你去衙门走上这么一朝了。”   云姝听着田鹏的话,他这话说的也的确是这样的一个礼,半点也是挑不出什么错处来的。就算是今日这些个人没有指认出那朱碧琴是幕后的黑手但她这店里面被人这样泼了一盆脏水,这公堂之上自然地也是要走上一朝的了。   “这倒是不妨事的,田大人先请,我随后就来。”云姝应承道。   田鹏点了点头,他现在也便是要将人拿到了衙门之中,至于这朱碧琴也是要着人去拿将了过来,当下地他就转身离开,那些个衙役们拿将着人也紧紧地跟在了田鹏的身后。   等到那些个捣乱的人一散去,这原本围在一起看了热闹的人也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原来是当初结下了仇怨的人如今想着报复呢,所以现在就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来对付着人,这么做,这心思可不是顶顶恶毒的么!   于是乎,那些个人又联想起了当初朱碧琴和云姝之间的事情,又是谈论起了当初朱碧琴为了当那侯爷夫人逼得人家母女两人走投无路,现在又见那些个人嫁了个好人家又开了这铺子赚了钱这眼睛又开始红了起来竟然想到了用这样怨毒的方式来报复,这一时之间这围绕着看热闹的那些个人这开口说的话要比之前那一场热闹还要闹腾上几分。   云姝听着那些个话,她这神情之中不动声色,倒是朝着那还没有完全散去的人行了一礼,道:“众位父老乡亲,刚刚委实是让你们看了一出笑话,这人心不古,我无论如何也是没有想到竟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凡事我铺子里面的东西,我虽不能说是最顶贵的,但绝是不会有任何的偷工减料,也不会用任何不能够入了口的吃食来做的。凡事有什么疑惑的人,现在就可以入了铺子里头的厨房去看看。”   锦瑟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也有几分疑惑,当下便是要阻止云姝,要知道这是厨房之中一贯都是私家重地一般是绝对不会让人进入的,可云姝却是让人进入这地方,万一要是叫人看出来,这……   而那些个围观的人也十分意外,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也就有不少的人应和着,想要去看看这糕点铺子里头的厨房重地到底是如何的。   “小姐……”锦瑟急道。   “莫慌,就让流珠领着人在厨房里头转上一圈,让他们看看我们铺子里面所用的原料就成。”云姝低声道,她这么做也就是想让这些个人去看看清楚他们铺子里面所用的那些个原料那都是货真价实半点也没有偷工减料的,而且现在也还是在早上,这铺子里面也还没有怎么开张,现在不过就是在处理原料的份上,就算是让她们看了一看也没有什么打紧的。   锦瑟会意,小姐这意思就是让领着人进去看看就成,不需要在他们的面前示范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这一下子锦瑟也放下了心来,她还真怕自家小姐说是要示范给人看的,这些看热闹的人之中也不知道会不会夹杂着旁的铺子里面的人员,这要是在人的面前示范过了之后也难保不会有人偷偷地学了去,而现在只是让人进去看看她们的原材料而已,那倒是没什么可担忧的。   锦瑟展开了笑靥,她看着那些个人道:“各位,且同我一起进去看看,只是这厨房之中的东西那都是一些个吃食,自是不能够动手的。大家且排好了,莫要拥挤。”   那些个人也吆喝着应了,于是便是跟着人进了门,锦瑟领着人到了厨房,流珠和依芳两个丫头如今担着这糕点铺子和书吧吃食的总管一职,两人原本就是个擅长厨艺的,这锦瑟看了脂粉铺子,依兰看了玩具店,两人原本也还指望着能够有什么差事能够给她们也给做了,如今这糕点铺子和书吧的吃食交给她们来打理,这也可算是对应了他们所侍应的东西,这自然是让两人高兴不已的,虽说厨房之中的事情是有累一些却也还有旁的厨娘在的,她们也就是做个吃食看管一下而已,这每个月还能够多领一份月钱,这怎么不让人觉得高兴的。   两人经过刚刚那些个事情也还在担忧着会不会闹出点什么事情来,但小姐也就是让她们看着厨房,她们也便是在厨房门乖乖地等着自家小姐将事情给解决,在她们的心中也就觉得这世上也没什么事情是自家小姐解决不了的,所以看到锦瑟朝着厨房来的时候,她们两人脸上满是欢喜的颜色,但看到锦瑟身后的那些个人,两人这面色之中也便是有几分的不大自然,迎上前问道:“锦瑟姐姐,这是?”   “小姐让我领着人来厨房看看,也好让百姓们晓得咱们铺子里头用的可都是真真实实的东西,半点也没有用了虚假的料!”锦瑟这边说着,便是朝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也急忙应着,当下一并领着门入了那厨房里头。   因为是铺子和书吧两处共用的厨房,所以这原本之间的围墙是打通了的,用到的就是书吧后头的那一间大厨房,这厨房也便是同寻常的厨房有些个不大一样。这一进门之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大大的台子,上头摆着各种锅子,大大小小的,这工具也是摆放在那台子上头,都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而这灶台则是在另外的一头,这中间隔着的道还挺宽的,接下来的便是一个大大的怪模怪样的像是灶头又不像是灶头的地儿。   这面粉一类的都是堆放在一旁的器皿之中,那些个红豆绿豆白豆一类的都装在面粉坛子旁,那些个人看的仔细,那些个豆子都是些好东西,这颗颗圆满,半颗坏的都是没的。   一旁还放着一框子的鸡蛋,那鸡蛋都是个头大的,光是看着就不错,还有那一桶一桶的牛奶羊奶的,上头都盖着盖子,这一掀开来之后那都是奶香扑鼻,都是一早上刚刚送来且没什么古怪的味儿的。   这油,糖一类的都摆放在一旁,那都是规规矩矩的,整个厨房都是干干净净的,就连那些个厨房里头的厨娘都整理的清清爽爽,身上穿着白色的围裙,头上包着的布巾把头发都包在里头,面上也是带着一个薄薄的口罩子,那叫一个讲究。   这一番转悠下来,当场那些个百姓们也没得什么话说了,这人的厨房可是打扫的比自家整洁的多,就这用人的还这般讲究,那些个东西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再加上刚刚那些个闹事的也承认了这背后是有人指使的,当下这入了厨房看过的人出了门之后就开始道起了这糕点铺子的干净和用心起来,毕竟这如今可算是眼见为实了,这人都巴巴地给了你看这厨房之中到底是有了什么东西了,总比那些个死活捂着半点也不给人瞧见的地儿要来的安心的多。   云姝要的也就是这样的效果,她也不阻止人去看,只要是有人进去参观的,那在她们参观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活计,由着人看了个够就成,所有这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云姝这糕点铺子和书吧的生意半点也没有下降,反而这生意是更加好了起来,这手上有些个钱的人对于这吃也便是要求干净,吃了没什么问题。这糕点铺子不厌烦人去看,也明明白白地你知道你这吃进肚子里头的到底是些个什么东西,哪有地儿会比这儿更好的,云姝也便是觉得这也可算是因祸得福。当然,这事属后话,暂时不提。   锦瑟带着那些个百姓进了厨房转溜了一圈之后便是出来了,云姝也还在铺子里头看着,等到那些个百姓都散去之后,锦瑟这才去看云姝,这声音之中还有几分气恼道:“小姐,那朱姨娘可真是个心狠的,竟是闹出了这等子事情来,若不是小姐你有了法子逼得那些个人现了原形,今日咱们这儿可不得倒霉死了!”   “她心狠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云姝轻笑了一声,“只可惜是个有勇无谋的,这事情没得安排好反而是会给自己惹上了一身腥,她既是嫌命太长,咱们也好看看她到底是如何自掘坟墓!”   云姝对于朱碧琴这人也可算是十分的厌恶,若是她安安分分地在云家养着胎,好好地当她这朱姨娘,这河水不犯井水的,云姝自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算计着那个女人,在她的眼中,朱碧琴那样的女人根本比路边的杂草还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兴致,但她现在都已经迫不及待地粉墨登场了,她就是要不了她的性命至少也得剥下她那一层皮下来。   “走吧,也好去看看她今日是要如何的收场!”云姝道。   锦瑟看了一眼云姝那被扯破的衣袖,道:“小姐可是要先回府去换了一件衣衫来,这衣衫都给人扯破了,这般去总是不大妥当的。”   云姝看了自己这不过就是被扯破了一道口子的衣衫,在她眼中这不过就是那样的一个小口子而已,而且这里头还有中衣,自是没什么大碍的,她摆了摆手道:“不换了,我还等着那朱姨娘赔了我一件新的衣衫呢!”   锦瑟听了云姝的话,她这眨巴了一下眼睛也跟着笑了起来,小姐都已经是这样说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也就是跟着她朝着那京兆尹的府衙而去了。   朱碧琴琢磨了那一套,本还想等着好机会,她安安心心地在云家喝着那燕窝,想她如今这有着身子,可周氏是半点也不在意,别说这燕窝人参一类的了,就是她偶尔贪嘴想吃点什么好的,周氏也便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不过就是个姨娘罢了,哪里值得这般金贵”给打发了,而府上旁的那些个姨娘自是可劲地盘剥着她,想这燕窝还是她掏了自己的私底买了回来的。   她慢慢悠悠地品着燕窝,这才刚入了口,就见顾妈妈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一脸神色惊慌地道:“小姐,坏了!这事捅到京兆尹哪里去了!如今府衙来了人,便是要小姐去问话!”   “什么?”朱碧琴这手一抖,一碗燕窝一下子落了地,摔了个粉碎。   ------题外话------   昨天原本是八点五十的航班从昆明机场出发,但航班晚点了,到了重庆住的地方的都是已经快十二点了,没赶得上把稿子上传。   昨天一早九点出发到文山市车站的时候买到的是下午两点十分的车到昆明,到昆明车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又赶着去机场,一路下来也没时间开了电脑把稿子上传,不过昨天太赶时间,我也实在是没写多少稿子出来,抱歉了亲亲们,我尽量今天多写点稿子,争取在晚上的时候再更一章作为弥补。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正文、第八十章 弃车保帅   朱碧琴一听这来了人,她心跳如雷,甚至还觉得自己的肚子还有几分隐约坠痛,但她现在已经是顾不得这么多了,她看着顾妈妈匆匆忙忙道:“怎会?!”   朱碧琴自认这件事情也可算是做的圆满的了,她是特地寻了人,也让人去寻了尸首,务必是要将这件事情给做死了,到时候就算是云姝有能耐,但这面对着死人的时候总是没的法子了吧。而且朱碧琴也是想好了,也早早就交代了下去,只要是有半点不对的地方那就赶紧把所有的事都丢下,反正就算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云姝的铺子也是会被搞臭了的,想要在雍都之中立足只怕也难了。可怎么会搞得现在这般样子?!   “老奴也是实在是不知道,府衙里头的衙役上了门来,说是那些个人指认了是小姐你寻了他们去诬赖了那小贱人的铺子吃死人的事情!那些人现在都在京兆尹府衙上里头,所以大老爷就是要拿了小姐你过堂!”顾妈妈一脸忧心忡忡地道,“小姐,现在可是要如何是好啊,若是到了公堂之上,这些个事情被抖了出来,那侯爷和老夫人他们……”   顾妈妈是想说云弘和周氏都是极重颜面的人,他们这一段时间以来对自家小姐一直都是十分的有微词,要是现在这个时候闹出这等子事情来,只怕到时候就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只怕到时候要借题发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她的小姐怎么就这般的命苦?这好端端地成了人的妾室,现在又是招来了这样的祸事。   “不可以,我可不能坐牢,也不能够有什么差池!”朱碧琴慌乱地摇着头,她捧着自己的肚子,现在是真的有一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感觉了,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又一次栽在了云姝的手上,她半点损失都没有而她却是要落得这样的地步。她之前栽在云姝的手上的时候,她就已经从那稳扎的侯爷夫人上头突然之前变成了这妾室,要是这一次被那些个人指正了下来,她这受了点小惩罚也就算了,她可断断是不能够坐牢的,她要是坐牢了,她这肚子里面的孩子那就成了在牢房里面出生的孩子了,如今就已经只能够算是一个庶子了,那到时候还能够有什么地位,到时候还能不能够让云家接受还是一个问题呢!她不可以也绝不能够落到这般的一个地步!   “妈妈,你且帮帮我,你且帮帮我!”   朱碧琴六神无主,她只能够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顾妈妈,她现在已经是谁都仰仗不上了,也就只有这个从小便是待她像是自己女儿一般的奶娘了。   顾妈妈哪里是不想帮着朱碧琴的,只是这事情出的实在是太过快了,她原本就不赞成朱碧琴现在去寻了云姝做出这等事情来,她也知道朱碧琴的心中是一直都没有将之前的事情放下的,可同样的她这个当奶娘也一直都没有将这件事情给放下,可现在耽误之急就是要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给保住,不管是男是女,这子嗣生了下来之后也不怕那云弘再说什么,周老夫人总是要看在孩子的面上给几分的颜面吧?但自家小姐这性子就是半点也按捺不住的,之前自己怎么劝都是没用,她就是克制不住非不听着她的话,现在她也不是聪慧如诸葛亮的人物,那怎么可能会在一时之间想到什么好法子去。   朱碧琴看到顾妈妈不说话,她更是慌张,脑海之中嗡嗡作响甚至已经开始觉得她已经听到了那衙役们过来的脚步声了,她抓着桌面,那养得十分漂亮的指甲也一下子断裂开来,鲜血沁流,她却像是浑然没有看到一般。   “小姐莫急,妈妈给你想办法,妈妈给你想办法!”顾妈妈急急忙忙地对着朱碧琴道,她看着她那一张煞白的脸就十分的担忧,这身为孕妇也便是应当要平心静气地将养着,但她整日地情绪起伏,她还真怕是出了什么事情来。   朱碧琴她现在哪里能够听得进去,她的心思极快地转动着,很快地便是将那眼神落到了她屋子里面伺候着的四个丫鬟身上。   朱碧琴身边所伺候着几个人,留在屋子里面伺候着的也就是奶娘顾妈妈还有她从朱家带来的四个丫鬟,云家自然也是给安置了丫鬟的,但朱碧琴又是怕云家那些个丫鬟会同这府上其余的姨娘有什么牵扯,所以也不敢安置在自己的房中都是做了那二等丫鬟给安置在外头。   她这身边四个丫鬟,那一个一个的都是面容姣好的,这些个丫鬟也都是跟在她的身边的,也都是当初她刚出嫁的时候自家母亲给安排好了的,容貌算是姣好却又不能够算是太好,为的便是这往后她有孕的时候让她们伺候着,看着是个守规矩的就提了姨娘,这也可算是府里面常见的规矩,凡是大户人家之中也都有这样的规矩,这自己身边的丫头这卖身契也还都在她的手上,处处都能够拿捏着的,也不怕她们作怪。   原本朱碧琴也是这样想着的,那个时候她本是以为自己能够成为侯爷夫人的,与其让旁的那些个狐媚胚子在自己有孕的时候上了位,倒不如是扶植起自己身边这几个丫头,到底也是知根知底好拿捏。但她进了门不是夫人而是姨娘,朱碧琴又怎么可能会让这些个丫鬟去伺候着云弘,让她们成为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   朱碧琴的视线在四个丫鬟身上转了一圈,她最后的视线落在了其中那容颜最是姣好的名叫惜柔的丫头身上,那惜柔生的不错,那眼睛更是时常之中带了几分情意一般,在这几个人之中最有心思的人就是眼前的她了,她是个家生子,母亲是朱家的一个厨娘,有时候云弘来的时候也曾是把视线落到过她的身上去过,若不是现在不是个时候云弘整日也不上她的院落,否则只怕这一来二去的早就已经是将惜柔给收入了房中了吧。   惜柔见朱碧琴将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她当下心中一惊,也便是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小姐这样看着她,定然是没有什么好事的,她猛地跪了下来,哭道:“小姐,小姐你放过我吧!”   朱碧琴现在哪里是听得到惜柔在说些什么的,她只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自己没有找出一个代罪羔羊来,这倒霉的人也就变成了她了,弃车保帅虽是不得已之举,但这些个丫鬟都是她的丫鬟,这卖身契也都是在她的手上,这要死要活也不过就是她这一句话而已,不管如何都得受着。   朱碧琴双眼猩红地看着她,“惜柔,你跟在小姐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是待你不薄的,如今我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也应当是要为我出一份力才行!”   惜柔看着朱碧琴,她怎么不知道朱碧琴说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这是要拿自己去顶缸啊!惜柔虽是自认命贱,但也还不至于是到这般廉价的地步,自己作践自己,这等事情原本就是小姐她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凭什么是要她去顶缸送了性命,这是她所不能够接受的。   “小姐,奴婢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着您,求您不要这样对奴婢,求您放过奴婢!”惜柔流着泪,心中是对前路的恐慌还有对一切的担忧,她是怎么都不想这样下去的,要知道这进了府衙之后能不能够有性命活着回来这还是一个问题,小姐自是轻松的,这嘴巴上下一碰这等话就说了出来,她可不能够明知道前面是悬崖还抢着往着底下跳了下去,   惜柔一个劲地朝着朱碧琴磕着头,她可以不想着旁的那些个东西也可以不想着在这个时候得了便宜让她把自己送到侯爷的床上,哪怕这往后的时候一直都是一个丫鬟哪怕是在外头做一个粗使的丫鬟这也没什么,但绝不能帮着她去顶着。   朱碧琴这眉眼之中全是冷意,她看向旁的三个丫鬟,不约而同地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那畏惧的神色,甚至还朝着后头退了一步,就怕她将主意打到了她们的身上似的。   好!   好的很!   “你们这一个一个的贱蹄子,平日里头在我身边吃香喝辣的,等到如今这有事发生的时候却是一个一个都是靠不住的!”朱碧琴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将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朝着她们给砸了过去,那神情之中也是越发的狰狞,“不要忘记了你们都是朱家的家生子,别说是你们的卖身契就算是你们爹娘兄弟姐妹的卖身契也全都是在朱家手中攥着,就算我现在回不到朱家去,但到底也不是这一辈子都是完全回不去的!”   朱碧琴吼完这一句话的时候,她把视线又投向了惜柔,她冷冷地说着,“惜柔,这件事情你办的好也就算了,若是办的不好又或者是将事情扯到了我的身上,你觉得你还能够留下性命来的?”   朱碧琴的声音肃杀而又残忍:“你这小贱人的心思别以为我是真的半点也不知道的,侯爷来的时候你时不时就是朝着人抛了媚眼去,你当我不知道你这心思之中还想着爬了侯爷的床打算抬了做了姨娘同我平起平坐不是?”   惜柔心中惴惴不安,也不是因为自己的这等子心思是被朱碧琴给掀了起来,她一下一下地朝着朱碧琴磕着头,“小姐,奴婢没有这等心思,奴婢愿意这一辈子都陪着您为你当牛做马,绝不会有二心,求小姐放过奴婢这一回吧!”   放过了你,那谁来放过我!   朱碧琴几乎是想要怒吼出这么一声来,她的眼眸之中几乎就像是要喷出火来,她现在也委实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同惜柔再争吵下去,这件事情若是再不整出一个章程来,随时都有衙役会到她这院落里头来,到时候她就真的是双眼一抓瞎什么招数都没有了。   朱碧琴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着惜柔,那声音里头也没有刚刚那般的暴躁,“惜柔啊,你母亲已经年岁不小了吧,还有你弟弟和妹妹的年纪也已经有十来岁了吧,这样的生嫩的年纪正好可是不少人正是喜欢的时候,你就算是不为你自己想想,也得为你娘和你弟弟与妹妹着想一下吧,只要你认下了这件事情,我就想办法让你一家子都从朱家出来,给你们几亩田地过日子,这卖身契也便是还给你们。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就是给罚一下打上几棍子而已,到时候你再好好地将养将养,等到将养好了我就送你出府让你们一家子团聚,这可是上赶着也没有的好事!”   顾妈妈听完朱碧琴的话,见惜柔还一脸的不甘愿,她也知道今日这件事情若是没有人去顶着只怕都是要落到小姐身上去了,也顾不得那么多,她狠狠地拽了一把惜柔的头发,那力度几乎是要将惜柔的头发连同头皮一并扯了下来似的。   “小贱蹄子,小姐说的话你当做是没听到么,你这家生子原本这生死都是由小姐做了主的,哪里是由得你在这里说些个什么话!”顾妈妈十分凶神恶煞地道,“如今小姐良善,许了你这样大的恩德,你还不赶紧地谢过小姐!还是你以为小姐现在不在朱家就没得什么法子是吧?但夫人还在朱家,你且自己好好想想是要应了下来还是等着小姐和夫人将你们一家子全部发卖出去!”   惜柔听着顾妈妈这所说的话,她的眼眸之中迅速地灰白下来,是的,就算是朱老爷不认了小姐做女儿,但夫人却还是认的,这段日子来也偷偷摸摸地遣了人送了东西来,假以时日的到时候老爷也未必是不会认回小姐,但自己还是有着卖身契的下人,到时候这生杀都是在旁人的手上的,现在听了小姐这话还能够给家里人挣来一个好的前程,她即便是死,也应当是足够了吧?   惜柔这样想着,顾妈妈看到惜柔的姿态已经是没有最初的时候那样的刚硬了,她也知道这事情也可算是成了大半了,于是又道:“你这般认下,最多的也不过就是欺诈罢了,京兆尹的田大人那最是公正不过了,你这性命之忧自是没的,打一顿板子而已又是死不了人的,你担忧个什么劲儿,左右还有小姐在顶头上扛着,你且放下心就是!你这不过就是小小地受了几分苦楚换回来的可是往后那大好的日子,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莫要惹恼了小姐,否则这不单是没得你的好果子吃反而是会让你没个好下场!”   惜柔听到顾妈妈这般说,她也实在是没得什么话说,最后只是抬了头,还是有几分迟疑地看向朱碧琴,迟疑地道:“小姐……小姐可说的是真的?”   朱碧琴听到惜柔这么问的时候,她这提着的一颗心也放松了下来,她笑道:“这是自然,你且放心,你这一点头所换来的就是你那一家子的安逸生活,我是绝对不会食言的,只要你乖乖地,我这就少不了你的好处!”   惜柔的目光之中还有几分泪意,但却已没了之前那般的不甘愿,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道:“我便是信了小姐,还望小姐不要食言,否则惜柔即便是做鬼也是不会甘心的!”   朱碧琴连连点头,哪里是有说半点不好的。   等到朱碧琴和顾妈妈联手将惜柔给拿捏住了惜柔不过片刻,便是有周氏身边的婢子过来说是周氏请了朱姨娘到前厅相见。   朱碧琴也是知道周氏寻她所为的是什么事情,她急忙是收拾了自己又尽量是装作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领着顾妈妈和惜柔到了前厅。   果不其然,在前厅里头站着几个衙役,而周氏则是坐在那高座上,冷凝着一张脸那便是看着就觉得周氏如今正在极端的怒气之中。   朱碧琴看着这样的周氏,她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口水,更是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刚刚已经想到了对策,只怕是要被眼下这阵仗给吓了个腿软的。   朱碧琴朝着周氏行了一礼,叫了一声“老夫人”。   周氏听到朱碧琴这般叫着自己的时候,她这面色一黑,冷冷的哼了一声,她道:“我说过什么,在这个家中最紧要的就是安分守己,可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这如今方才进门多久就已经是闹出多少事情来了。我这一直都没有立了规矩来,你是不是就觉得我们云家是个没什么规矩的人!”   朱碧琴听着周氏那话,她的心中也是有几分恼怒,周氏惯是个会拿捏了事情来训着她,朱碧琴看着这老东西就是气得厉害,但这面上却还是什么都不能够说的,柔弱地道:“老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实在是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闹得老夫人心中不喜。”   “不知道?”周氏冷哼,她道,“你这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已经有官差上了门来了,等到你这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的时候,只怕我们云家早就已经因为你犯下了逆天大祸了。”   周氏狠狠地拍了拍自己位子上的扶手,她原本就在恨着云姝赚下那么多的银子结果却是同他们云家没得什么关系,而且,她之前已经算是拉下了脸面去把云姝带回云家来,但这孩子却还摆上谱来了,现在可好,陛下都金口玉言了,她这一个老婆子再不甘愿也不能够驳了陛下的颜面去,也就只能够将这些个事情全部都按压在云姝的头上去。刚刚这几个衙役来说她的铺子被人讹诈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周氏几乎也是觉得有几分开心的,但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成了又或者是闹出这件事情是和他们云家没有多少关系的,周氏觉着自己应当是会更加高兴,可偏偏这事是这不安生的周姨娘所闹出来的,这是将他们云家的颜面摆在哪里了?   “京兆尹府上的衙役说今日一早有人在柳御史千金的铺子面前闹事,而那些个人指认这些个事情便是由着你指使的,”周氏有几分恨恨然地道,“如今便是要你去府衙上说个清楚,你且去吧!”   朱碧琴听着周氏的话,她这面色上装作震惊的神色,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似的,她道:“老夫人,这等子事情不是我做的,定是有人诬陷于我,且让我将事情给说清楚就便是。田大人一贯是十分公正,定是不会让人蒙受不白之冤。”   朱碧琴这话说的是半点也脸不红气不喘的,仿佛是真的有这么一回被冤枉的事情似的,周氏那面容之中更冷。   她道:“最好是如此,若是查出这事情是同你脱不了干系的,那么,你也就别回来了。”   朱碧琴被周氏这话吓了一跳,她哪里是不晓得周氏刚刚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这是要她离开云家了,甚至连半点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都不顾念了,周氏这般说话那可算是十足的心狠手辣了,甚至也已经是半点情面也不留了。   朱碧琴心中惴惴不安,却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她看着周氏说:“这话哪里是还需老夫人开了口的,我若是做了这等子伤了云家颜面的事情不需要老夫人惩罚自己先得没有里面回到云家来了。这事实在是冤枉死我了,不过早晚也是能够清楚的。”   周氏听着朱碧琴这话,她看朱碧琴不顺眼也已经不是一两天了,要是能够寻了个机会将朱碧琴给赶了出去,她还巴不得!她不过就是一个姨娘而已,这肚子里面就算生出来也不过就是一个庶子庶女而已,云家这样孩子也不是没有,周氏自是不会怜惜的。   “你且去吧!”周氏朝着朱碧琴挥了挥手,“若是说不清楚,我们云家在骊山脚下也有个别院,你收拾收拾就去那里住吧!”   这已经可算是周氏对这朱碧琴最后的仁慈了,让她住在百里之外的骊山脚下的别院里头,没事也别回到雍都来,省的她看到了就糟心,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害得她少了一个那般会赚钱的嫡孙女,她如今还能够容忍着朱碧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着就已经十足地给了颜面也算看在宫中的那一位里头了。   朱碧琴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是,心中恨恨地道早晚要将这个老婆子给弄死,这半点也没有将她当做云家人来看待的,想的都是将她如何给赶了出去,难道就云姝的命贵,她朱碧琴就是这般地给他们母子两人给践踏的不成?!早晚是要叫这老婆子求到自己的面前来的,看她到时候要如何收场!   那些个衙役们自然是没有给朱碧琴上了镣铐,因为如今这案件也未查明,这上了枷锁镣铐的那都是罪证确凿的,而现在田鹏也是命他们带了人前去问话而已,自是不用。   朱碧琴在顾妈妈的搀扶之下朝着京兆尹的府衙而去,惜柔也搀扶在另外一边,衙役们看朱碧琴大着肚子也便是由着她在后头慢慢地走着,反正这逃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朱碧琴心中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的,虽说刚刚已经是那样同惜柔说过了,但这事还没有到临头,到时候这丫头临时反悔那是要怎么办才好?   所以朱碧琴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指尖紧紧地陷进了惜柔搀扶着她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道:“刚刚说了那么多,你最好是不要玩什么花样出来!”   惜柔看着朱碧琴那几乎是带了警告的眼神,她的心中也是有恐惧在的,但也还是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说出旁的话来,只要是朱碧琴应承了她所说的那些个话会给她那一家子谋一个好的前程。   朱碧琴到了公堂之上的时候,云姝已经是比她更加早到了,她站在公堂之上,那神情依旧是见惯了的清冷,朱碧琴看到云姝的时候,那肚子里头便是有一团火气在,更是恨不得能够将云姝给彻底撕碎了才好,可就是在这公堂之上,她也不能够做出什么动作来,只能够看着云姝站在她咫尺却是不能拿她如何。   而这殿堂之上跪着那些个人,朱碧琴看到那个女子的时候更是火大,尤其是看到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躲闪,而她身边跪着的那一个中年男子的时候,朱碧琴这一口气差一点就被气得没提上来。   她明明是吩咐过了,还提前给了她银子,要她去找一个死尸回来,这样才有信服力,但看看她那模样,可想而知那就是没有按着她的吩咐来做的,若是有按照她的吩咐来做又怎么可能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田鹏一身的官服高坐在堂上,那神情十分的板正,一丝不苟的模样几乎这看到的人都多少有些发憷。   “朱碧琴,你可认得堂下的那些个人?”田鹏狠狠地一拍惊堂木,他看着朱碧琴,那脸上一脸的威仪,几乎是让朱碧琴心跳如雷,双腿发软,只觉得自己心中似乎有一种感觉自己要是在田鹏的面前呆久了心底里面的那些个心虚也是会被看的一干二净似的。   朱碧琴安抚了一下自己,她扫了那些个人一眼,道:“我不认得这些个人,也完全没什么印象。”   朱碧琴觉得自己刚刚说那一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头有几分急切,这样的急切似乎有些显得他不妥了。   她又补上了一句道:“我不知道今日田大人寻了小妇人来是为了什么,这些人我没见过。”   田鹏看了那朱碧琴一眼,见朱碧琴那神情之中虽是有几分的紧张,他这如今也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证明朱碧琴是真的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所有的也不过就是之前闹事的还那些个人所说的证词而已。   “朱碧琴,你说你不认识这些人,那这些人又怎会指证会你就是这背后指使着他们的人?”   朱碧琴听着田鹏所说的这话,她当下愣了一下,眼神盯着那些人,甚至用眼角瞄了一眼那惜柔。   惜柔看到朱碧琴看着自己的那一眼神,她闭了闭眼睛,松开了一直搀扶着朱碧琴的手,以猛虎跪地的方式一下子跪了下来,她匍匐在地上,大声地道:“大人,这件事不是我家小姐做的……”   惜柔哽咽了一下,她咬了咬牙,想到自己已经应承了朱碧琴之前所说的提议,那现在如果她不应承下,只怕小姐是真的不会放过她。   朱碧琴看着惜柔,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是是,就怕她会突然之间反悔。   惜柔梗着一口气,她哽咽着嗓子几乎是以视死如归的语气在那边哭喊着:“是奴婢,是奴婢做的!”   朱碧琴听到惜柔这么说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这小贱蹄子果真是个不干脆的人到刚刚那个时候只怕还在犹豫着吧?索性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在那边说了个清楚,否则她还真是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云姝看着朱碧琴那婢女开口说了话的时候,她也不算太意外,朱碧琴那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安心认错,甚至是会束手就擒的,所以现在看到她将人推了出去为自己挡灾,这样的人弃车保帅的事情也不算是什么特别的。   朱碧琴听到惜柔这么说的时候,她一脸心痛,顾不得旁的,直接一巴掌甩向惜柔,那力度之大就想要直接一巴掌拍死她似的,扇得惜柔几乎是嘴角破了皮,一丝殷红的鲜血从她的嘴角落下。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等的事情来?!”朱碧琴一脸痛心地道,“你做这等事情来的时候到底是为了什么?”   惜柔听着朱碧琴这话,她心中觉得委屈却面色上还是有些坚决,她咬着牙一脸凶相地看向云姝道:“我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小姐你!原本小姐是可以做侯爷夫人的,就是因为她,小姐你成了姨娘!小姐你忍得下去奴婢忍不下去,她凭什么可以开了铺子过的那般的好?!奴婢不过就是想要给她一些个教训而已!”   惜柔这般对着朱碧琴说完之后又朝着田鹏忏悔地道:“大人,这件事情是我一手做下的,不关小姐什么事情,有什么惩罚我愿意一力承担下来!还请大人是念在我触犯,原谅奴婢这一次!”   锦瑟听着惜柔那么说的时候,她冷哼了一声,她哪里是不知道的,这分明是朱碧琴的牵脱之词,是拿了眼前这人当做替罪羔羊,锦瑟为惜柔觉得有些惋惜也有几分感慨,她这样当奴婢的人的确是容易落得这样的田地,如果她不是在小姐的手下,又怎会有今日这般的好日子,只怕她也是会落得同惜柔同样的下场。   “小姐,这事定是朱碧琴做下的。”锦瑟低声道了一句。   云姝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是朱碧琴做下的,只是现在已经有了人出来顶缸,只要锦瑟咬死了是自己做的,这就是一件说不明道不白的事情。   那些个原本被逮住了也没得什么话可说的,原本是想指认了朱碧琴,但现在现在看到惜柔这样说的时候,这一个一个也有些不大坚定了,知道现在她们说了也没什么法子,而且他们指证了朱碧琴也没什么好处拿,再说了,她还是靖远侯府上的姨娘,得罪了她也就等于是得罪了靖远侯府上。   这些个在市井上打混的人也一个一个地成了人精,知道是如何审时夺度,而且现在有人顶了,那他们不过就是被人指使的帮手而已,就算是要罚也不会罚得太重。   这般一想之后,这些人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跪在一旁什么都没说。   田鹏也知道这其中是有几分蹊跷,那丫鬟虽然说的时候的确是有几分道理,但这件事情朱碧琴做起来的时候这才合乎情理,这一个小丫头这样尽心尽力,这就有些越俎代庖的味儿了。   田鹏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道:“休要在本官面前说这等话,都给我从实招来,若是你们在这里说谎话,那本官是要治你们一个藐视公堂之罪!”   惜柔听着那一声惊堂木响,她心一惊,却还是咬着牙道:“大人,这真是我所犯下的而错事,是我寻了这些个人去闹事的,这才闹得了如此地步。大人请放过奴婢吧!”   田鹏看着惜柔,她那样坚定地说着这话,依旧不悔改的姿态。他看向那些个之前为非作歹的人,沉声道:“指使你们做这等事情的到底是靖远侯府上的朱姨娘还是眼前这奴婢,给我从实招来,若有半点的虚假,本官定不饶恕!”   那领头的女子看了朱碧琴一眼,当初这同她谈的便是这朱碧琴,只是现在……她看着朱碧琴,她已经是为自己铺好了路,要是她现在再拖着朱碧琴不放,她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如今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咬着朱碧琴不放,她当下就点了头道:“大人,当日寻了我们做了此事的的确是眼前这人,因她是朱姨娘身边的丫鬟,我们自当认为朱姨娘让我们做成了这件事情。”   那女子这话一出之后,其余的人也跟着应和起来。   “大人,我们只是受人指使的,这件事情同我们关系不大,所以还请大人从宽发落。”   一时之间,朝堂上求情的人不少。   田鹏看到这样的情况,也知道今日这情况再审查下去只怕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了。这事到此也可算是告一段落了,不管如何,如今也可算是有定案了。   “根据大庆律例,参与行骗之人,杖责二十。至于这主谋,杖责五十,拘禁三月。”田鹏沉声道,“行刑!”   田鹏当堂说出这种话来很显然已经是将事情已经认定了,也由不得人返回。   惜柔听到这杖刑三十,拘禁三月的时候面色微微一白,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因为在田鹏这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已经有衙役上了前来拖了人下去行刑了。   公堂的杖刑也便是用那杀威棍,这杀威棍是用藤做的,晒干了之后里头塞的是沙土,自是又沉又重,这十棍就已经是足够让人屁股开花了,更何况是三十棍,这不死也得去了半条性命,还有这拘禁三月,这牢房之中又怎会是人呆的地方。   惜柔这心中也有几分后悔,刚想要将事情真相给喊出口,但这一棍子下去,她的那些个想要说出口的真相也一下子演变成了惨叫。她素日跟在朱碧琴的身边做的也都是一些个轻便的事情,哪里受过这样的折腾,十棍子下去时候就已经是奄奄一息话都喊不出来了,等到三十棍子打完之后,惜柔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朱碧琴看着惜柔被那些个衙役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那衣衫上的血迹斑斑那叫一个触目惊心,甚至还在地上拉了一条长长的血道,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地跳得厉害无比,这如果不是刚刚惜柔帮着她顶了这一罪,只怕这一身鲜血被人拖下去的就是自己了,就算是她现在有孕这刑罚是要等到她产子之后方才行刑,那她也完全是吃不消这样的刑罚的。   朱碧琴怕的厉害,也觉得肚子一阵一阵地难受着。   “大人,既然这事情已经是清楚了,小妇人身子不适,请允许小妇人先退下。”朱碧琴捧着肚子,一脸虚弱地道。   “大人!”一直站在一旁都没有开口说话的云姝终于开了口,“虽说这件事情是朱姨娘的婢女所犯下的错事,如今也已经算是受了惩罚,但对于我这店铺来说,那也算是一番十分沉重的打击,这名誉受损不算,也还遭受了百姓们的质疑,这样一来,朱姨娘也是应当要对我这铺子进行赔偿的吧?”   云姝看向朱碧琴,那眼神之中有几分挑衅,朱碧琴舍了自己的一个婢女,她舍得这么干,但云姝自认不是这么吃了这么一个暗亏还半点都不发作的人,她等着呢。   “这打狗看主人,既然这狗咬了人,这做主人的也应该是要赔偿的吧?朱姨娘是这般深明大义之人,你的丫鬟这般做,你也是应当要赔偿的,我说的对不对?”云姝看着朱碧琴问道。   朱碧琴这一口气几乎是没有提上来,她在云姝身上半点好处也没有讨到,结果现在她还要她付出银子来赔偿,这是个什么道理!   ------题外话------   重庆真XX的冷,坐着写稿子的时候手脚都是冷冰冰的,都快僵住了TAT,从昆明到重庆,这一下子是从热带到北极的感觉啊,冷的几乎都说不出话来了。   祝亲们情人节哈皮,元宵节哈皮……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正文、第八十一章 保不住   朱碧琴看着云姝,那眼神之中几乎是要吃人一般,她怎么也是没有想到云姝竟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等子话来。   顾妈妈见朱碧琴气得一张脸通红,深怕她气出一个好歹来,当下便是忍不住道:“柳小姐说这等话是什么意思,这事是惜柔所做出来的事情,我家小姐也是完全不知道的,就算是要赔偿也应当是找了惜柔那丫头才对,怎能够寻了我家小姐来说?”   云姝自是不理会顾妈妈的,她慢慢悠悠地道,“这既是损毁了自当是要赔偿的,这也可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惜柔是你家的丫鬟,做出这等事情来的时候,你这当主人说是一点也不知道这委实是有些说不过去吧?这事情到底是如何的,也便是只有你们自己心中最是清楚不过了,我说是吧,朱姨娘?”   云姝面色上带了几分笑,那眼神之中却是有着几分伶俐,似在告诉朱碧琴她什么都是知道的,并非是完全的一无所知,现在她没有将这些个事情说出口也只是她懒得说而已。   “再说了,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这狗咬了人主人都还得赔礼道歉呢,现在惜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坏了我铺子的生意和名声,这收拾善后还得不少的心力,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云姝嗤笑,她抬眼看向田鹏,“田大人,你说我如今所说的对是不对?这作为奴婢的犯下这样的错事,这当主人也可算是难辞其咎吧?这督导不利这一点也可算是没有半点错处吧?”   田鹏听着云姝这话,其实这话也可算是话糙理不糙的,这作为奴仆的行凶,这当主子的虽是不能够一罪并罚,但这不管如何,也的确是这主人的错,这赔偿一类的也的确可算是合理的很。他沉声道:“朱碧琴的确是监管下人不利,造成这等事情也的确是应当要给柳家小姐一些个合理的赔偿,且也应当给予道歉。”   朱碧琴也知道现在惜柔已经把事情给认死了,但自己还是搭着边,现在又听到田鹏已经这样说了,即便是她不甘愿也没有什么办法,她恨恨地看着云姝道:“柳小姐你想要如何赔偿?”   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光是听着就知道现在朱碧琴的心里面那不甘不愿是到了什么程度。   云姝自是不会理会朱碧琴现在的心情是想杀人还是想磨刀的,她这略略沉吟了一下就报出了一个数字:“五百两。”   朱碧琴听到云姝所说出来的这个数字,当下整个人便是微微呆愣住了,这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竟是会说出这样一个数字来。   但云姝的面色之上却是一脸的便宜了你的姿态,那神情看得朱碧琴是更加的恼怒,她嗤道:“柳家小姐你也委实是太过狂妄了吧,这五百两买下你那铺子都足足有余了,当着田大人的面儿你难道不觉得你这狮子大开口也实在是有些过了不成?还是你当我像是个傻子一般随意地说了一个数字我就会上赶着给你孝敬了不成?”   五百两,朱碧琴知道自己不是没有这个银两,这要拿也是能够拿的出来的,但这也是她这嫁妆的大部分了,现在她也没有朱家的贴补,那些个银两也是她要拿捏在手上为自己也为腹中的孩子打算起来的。   “朱姨娘是觉得我刚刚这说的数额大了?可我这还觉得自己是往少里头说了呢!”云姝笑笑道,“你家奴婢那样一闹,我这原本应当是要准备开了的铺子一下子今日也开不成了,这延误的时间总是要算的吧?这便是一笔误工费,再说那些个人那样的吵闹了之后对于我这新开的铺子的诋毁那也是十分的严重,这原本还算是不错的生意现在要变成一落千丈,这其中的损失也是要算上的,再加上他们那么一闹说是我这铺子里面的东西吃死了人,这让我担惊受怕了好一会,还要想着往后这是要如何去应对这些个传言,这费时费力不说,也还是十分的为难,这店铺的名誉上一受损那可是千百两的银子都买不回来的,这落的不好,我这糕点铺子和书吧都是没办法开了下去,这损失可就大了,这名誉损失费和精神损失费也是要的,再者,那些个人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的很,朱姨娘你看我这衣袖都已经被扯开了,若不是有婢女护着,只怕这就是要伤人性命了,这样也可算是一起损失。而且我这糕点铺子和书吧可是相连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这两个铺子也不过就是收了你这五百两银子的补偿,最是公道不过了。”   云姝看着朱碧琴,那眉眼之中也渐渐地冷了下来,她道:“若是朱姨娘手上没有那么多的银钱这也是不打紧的,只要朱姨娘写下欠条来,我同靖远侯去讨要也是可以的。左右朱姨娘同靖远侯爷也是一家子人自是不会有这么多的计较的。”   朱碧琴听到云姝这话说出口,她那神情已经不是用难看能够形容了,而事实上刚刚云姝那一番话也不过就是说给田鹏听的,朱碧琴自是不能够容忍云姝去找了云弘,这找了云弘能不能拿回来银子这其实也已经可算是一件小事了,而是到时候云姝是会如何同云弘说,而云弘又是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云姝那神情根本就是在逼迫着她,那意思甚至已经是极其的明显了,如果她没有把银子拿出来的话,到时候她就真的不知道会在云弘的面前说些什么了,原本云弘和周氏如今对她已经十分厌恶,更何况刚刚她来的时候周氏更是放出了这样的话来,若是云姝在他们面前说上那些个话,只怕到时候就真的要将她给安置到骊山脚下的别院去了。   朱碧琴恼怒的厉害,她看着云姝,那声音是从牙齿缝之中迸发出来似的,“好,我给你!”   朱碧琴恨得厉害,若不是她现在顾忌的太多,又怎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又怎会被云姝在现在这个时候来敲诈了这一笔,她这分明就是坐地起价,狠狠地宰了她这一刀!   云姝听到朱碧琴那样不情不愿的声音的时候,她嘴角的笑意更加盎然,她怎么不知道现在朱碧琴在云家的日子过的也不算是那样的如愿,这云弘能够为了朱碧琴不要她母亲万淑慧,那么早晚有一日也可以会为了别的原因不要朱碧琴的,再加上周氏,周氏这人是个要颜面的,这人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若是朱碧琴能够混到当家主母的份上这也还能够让周氏给几分颜面,但不过就是一个姨娘而已,在靖远侯府上又不是只有朱碧琴一个姨娘,那几个姨娘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又怎么可能会在云家能过的多好。等到云弘再弄一个正妻回来,那到时候就真真是几个女人一出戏了。   “朱姨娘能够想通这也是一件好事,还有一件事情还需要朱姨娘去做的,”云姝看着朱碧琴道,“惜柔闹了这么一出,闹腾的也是比较大的,这知道的人是我这铺子是被人设计的,这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我这铺子里头还真的是吃死了人,还得请朱姨娘到我铺子面前帮着澄清一番才好。”   朱碧琴看着云姝那一脸的你不照办我就去找人的姿态,她几乎是气结,却也还是只能够点头应允下来,就连那五百两的银子都已经应承下来了,她这还有什么不能应承下来的。   云姝看到朱碧琴这般姿态,云姝也没什么话可说的了。   田鹏本也还觉得云姝这提的银子稍微是有些高了一些,即便是有那么多需要赔偿的,这五百两也还是稍微高了一点,所以他原本也是还想帮着朱碧琴开一个口,但不等他开这个口,朱碧琴自己就已经应承下来了,当下田鹏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这事情原本就存在着一些个疑点,只是朱碧琴已将自己的一个丫头给推了出来,这事情到刚刚那一步的时候也可算是已经认定了,现在再说这种事情也已没有什么意义了。这原本就不是什么杀人的大事,到底有关系还是没关系这也可算是一件无头公案,现在这朱碧琴甘愿给了银子又道歉了,也就算是彻底地结案了。   田鹏这般想着,这心中原本想要说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来,而是在舌头一个打滚换了一番说辞道:“既然这件事情你们二人已经是决定这般解决,本官也不再多言了。朱碧琴,既然你已经当着本官的面应允了这件事情,那么也希望你好好地办妥了这件事情,而不是再节外生枝,否则本官定不轻饶,退堂!”   田鹏也便是觉得这段时日来所处理的案件除了平日常见的那寂寞蒜皮的小事外最大的也就是这朱碧琴同云姝之间的这点事情,这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从之前那件事情到现在交手也可不算是第一次了,田鹏也觉得这事情不会是第一次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这就是得看最后到底是谁技高一筹了。   希望这些个事情不要再捅到他这面前来了!田鹏这般想着。   朱碧琴虽是不愿意,但在云姝的胁迫之下,她也只能够答应这十分让她觉得憋屈的条件,谁让现在的她根本就无计可施,能够全身而退就已是她丢弃了惜柔换来的结果,若是她再不收个心,只怕她是真的没得什么办法了。   她这出了门便是没有什么好气地对着云姝道:“莫要以为你这一次是赢了的,若不是现在的我不想多事,柳云姝,我定是不会放过你!”   锦瑟听着朱碧琴这话便是有几分恼怒,赶在云姝前头抢白道:“我说朱姨娘,你可得掂量着点,要不是我家小姐看你是个大肚婆的份上不同你计较那么多,你觉得你还能够全身而退的?你以为你将你身边的丫鬟推了出来就没什么事情了么?”   朱碧琴白了脸,却也还是倔强地道:“这件事情同我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惜柔那丫头所做的鬼罢了,你们觉得将这个事情安插到我的头上就能够污蔑我么?”   锦瑟还要再说,却是被云姝伸手制止了,她看着朱碧琴道:“朱姨娘,你也太难看了。至于是你做的还是那惜柔做的,我没什么兴趣知道,只是朱姨娘你这模样太难看了,你知道这有些人输不起所以才会在每次输的时候就在那边嚷嚷着下一次一定会赢这样的话。你现在同那些个人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差别了。”   云姝看着朱碧琴,将她那难看的面色全然都收入到自己的眼底之中,“其实,你要来对付我,这一点我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你是这般的蠢而已,不过你原本就没有多聪明,否则也不会爬上一个年岁比你大了那么多,年纪几乎可以当做你父亲男人的床。不过爬了也没得什么,只是这做不了妻子只能当个妾室也只能怪你自己没有本事了。”   云姝面色之中露出嘲讽,“你这样蠢钝如猪的人最大的缺点却还是自己不自知,总以为自己是能够算计得了旁人的,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再追究下去吗?不是我不想追究,而是要是真的追究了你,你不过就是得了小小的惩处而已,云家最多也就是容不得你在雍都之中生活着会将你远送而已,但要是将你远送了,我又怎么能够看得到你这往后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你现在在云家过着是怎么样的日子你自己心中最是清楚不过了,这往后还有好日子给你受着呢!你且悠着点,小心我还没有动手你自己就已经先将自己给玩完了。你以为你这样的蝼蚁之辈是有什么资格值得让我费心思的?”   “你——”朱碧琴怒不可遏,云姝那姿态那所说的话远比任何人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都要来得恶毒无比。   “我说你蠢,你永远都是不相信的,你这找的人不够专业,就连这说辞都没有自己安排好的,处处都是破绽,而且,你所心心念念想要进的靖远侯府已经成了你的七寸,你看看你自己,只要是我提到云弘说到老夫人的时候,你那神情之中便是有着畏惧。”云姝看着朱碧琴那暴跳如雷的模样,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行了,朱姨娘,赶紧地给我去澄清去吧,否则倒是我便是要去寻了靖远侯聊一聊他对于自己的妾室都是管教不严的事情,听说靖远侯现在似乎有几分念头想着关于水泥路的事情,对于这水泥路的事情我再清楚不过了,想来靖远侯也应当是会高兴听到这种事情的。对了,这妾通买卖,若是我帮靖远侯做成这等子事情,要一个妾室回去当做婢女,应当也不是个难事。”   朱碧琴被云姝这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的确最近云弘都在多方做手脚,想让自己去做这修水泥路的事情,云姝虽说不过就是一介女流之辈而已,但这水泥路却是她发明和掀起的,元熙帝对云姝也是十分的赞赏有加,若是她开口就算是她不开口只要给点旁的利益许之,元弘自然是舍得,大庆的律例便是如此,妾通买卖,这官员之中将自己府上的女人送给旁人的事情也源源不绝。她只是一个妾室而已,若云弘真的这样做了,别说送给云姝了,就算是送给别的男人也是律法所允许的,旁人说不得一个不字。   朱碧琴的脸色青青紫紫的,那咬着唇的贝齿在那殷红的唇上留下一道血痕道:“你既是已经出了云家的门,你还有什么脸面可回去的!我既是在田大人的面前应承下来会给你澄清自是会给你澄清的,那银子等我回了云家之后自是会让人抬去给你!”   朱碧琴凶神恶煞地将这一些个话说完,她扶着顾妈妈朝着云姝的那铺子而去,原本朱碧琴也是想着在其中耍一个花样,她虽是应承下来说是要道歉同澄清的,但也还是存了一个心思,她根本就没有应承下来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去澄清会在什么时候去道歉,而刚刚云姝那一番话却是迫得她如今就去澄清这件事情,半点耽搁的时间也是没的。   云姝看着朱碧琴朝着自己那铺子而去,她嘴角勾了勾,这朱碧琴整一个就是“贱人就是矫情”的典型代表,这不抽她一顿,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做的。   锦瑟看着那朱碧琴,这神情里头也放下了刚刚的戒备,“还是小姐有办法,朱姨娘遇上小姐也便是只有这吃瘪的份儿。”   云姝也不过就是笑笑而已,并没有回了锦瑟的话。   朱碧琴从那铺子回来的时候,那身上是一身的烂菜叶子,那神情狼狈的厉害,就连在身边一直看顾着她的顾妈妈也完全没有幸免于难,身上那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沾了一身,若不是顾妈妈一直在那边护着她,只怕她现在更是要狼狈。   这一回了云府,还不等是朱碧琴将身上那一身狼狈给换下,这院落之中便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方姨娘。   这方姨娘算是云弘如今五个姨娘之中最是貌美的人,这身段这风骨无处都是不透着柔媚,就算是在那看人的时候都像是在勾人一般。   在云弘旁的四个姨娘之中,朱碧琴最是看不惯的也就是这个方姨娘的存在了,这女人漂亮,这漂亮的女人原本就是所有女人的天敌,再加上她的出身是在那风月场所,而且还是花魁,朱碧琴一直都自视为名门闺秀,对于这种女人自然就是看不上也最是不屑。而且朱碧琴更是明白这种在风月场所之中打滚过的女人那些个心思都是不简单的。   方姨娘欣赏着朱碧琴那一脸狼狈的模样,这欣赏够了之后方才开口道:“朱妹妹是打从哪里来呢,怎的就是弄得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就算现在侯爷不疼惜着你也甚少踏足你这院落之中,咱们这女人总是要将自己给收拾妥当了,这走出去可不单单只是自己的颜面也是代表着侯爷的颜面不是,朱妹妹怎么能够这般的自暴自弃呢!”   朱碧琴听着方姨娘那夹枪带棍的声音,她也是恨得厉害,她这刚刚从云姝哪里得了一番折辱,这回到云家来也不过就是这一会的功夫,她就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这些个话,这存心就是来寻了她晦气的。   “听说这京兆尹府衙今日又是来寻了妹妹了?”方姨娘看着朱碧琴,脸上还带着笑,但那神情是越发看着恶毒,“我说朱妹妹你这进府这才几个月,这府衙倒是进去了两次,也不知道咱们侯爷倒了什么霉头,这好事是半点也没捞着,倒是天天闹了一个家宅不宁。”   “方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朱碧琴对着方姨娘怒道,“如今你在我这院落之中对着我说这等话,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身份的人,你有什么脸面来同我说这等话!我这就算是进了京兆尹的衙门也没得闹出什么事情来,要你在这里多说个什么!”   方姨娘看着朱碧琴那骄矜的模样便来气,她笑道:“我是个什么身份的人,不就是同你朱大小姐一样的人么,你也不过就是侯爷的姨娘罢了,还整日地做着当夫人的美梦,侯爷这般容忍着你也便是给足了你颜面了,若你是个聪慧的就应当是自己清楚,这好好地呆着不要多生事端才是,却是半点也不消停的,上赶着给人送了银子,就怕人家不晓得你这姨娘逼得人母女出了门之后还想着要坏了人的名声,你且瞧瞧你这样子,就算是你再摆出一张楚楚可怜的模样来,百姓们可都是看得十分透彻的,看看你身上这一身的烂菜叶子,被人砸的时候可是觉得痛快了?老夫人可是气得厉害,只怕你在云家呆着的日子也不会很长了!”   方姨娘自是已经听到了风声,这朱碧琴又对着云姝下了手,但这一如既往地没有半点成功的,就刚刚她还看着府上的人抬了一箱的银子出去,方姨娘看着那银两的时候便是眼红的很,这朱碧琴果真是有些个体己钱的,这一箱子的银子就这样被她当了散财童子!雍都之中哪里会是有什么秘密,在朱碧琴出了府衙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传开了,尤其是之前那些个挑事的人还当了不少人的颜面说了就是她朱碧琴所指使的。朱碧琴听了方姨娘那阴阴阳阳的说话腔调,她不以为然地道:“老夫人可不像是方姨娘你这般的愚钝,若真的是我做出来的,京兆尹又怎会放我出来。方姨娘一直在这里挑着事,这样地为那母女出头,这是为了什么!该不是拿了什么好处吧?”   方姨娘啐了一口道:“我这就是想要拿一些个好处,谁知道这窝了来了一只麻雀却是飞走了一只金凤凰,我这心啊,可不甘愿极了!也索性老天爷还是长眼的,倒是没叫那麻雀得了什么好果子吃。”   朱碧琴又怎么不知道在方姨娘这口中的麻雀是自己,而这金凤凰就是云姝她们,她这恼的厉害,刚想发作,却是觉得自己这肚子猛地一疼,整个腹部就像是针扎似的疼了起来,她这脸色一个惨白,抱着自己的肚子哀叫起来。   方姨娘原本还想同朱碧琴争论一番,可看到朱碧琴这般模样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朝着她的腹部看去,朱碧琴这寻常的时候便是喜欢穿着那浅色的尤其是爱着那白色的衣衫,寻常便是将自己当做孝女来做装扮装得是那柔弱无助的模样,今日也不例外,也是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衫,所以这裙上露出那一点血色来的时候,那真是叫一个触目惊心,那一瞬间便是让方姨娘也一下子喝住了。   顾妈妈是个有过经验的人,一看到朱碧琴一下子见了红,心叫不好。朱碧琴怀孕也不过就是五个月左右,自是不到生产的时候,现在这见了红也不是什么好事,而是代表着她动了胎气。这动了胎气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若是不好这孩子也便是要不保的!顾妈妈也知道朱碧琴怎么会突然之间动了胎气,这一整日下来她这也便是没有有什么可安静养胎的时候,这不是被云姝给刺激了,就是在公堂之上受到了惊吓,这回到府上来的时候还被方姨娘说了那样的话刺激,顾妈妈也恨着雍都城之中的那些个百姓,明明小姐都已经说了这件事情同她是没什么干系的,但她们却是还拿了那些个菜叶子臭鸡蛋一类地来砸,顾妈妈甚至怀疑这些个人也都是云姝所安排的为的就是给她的小姐一些个刺激,这般怨毒的女人这老天爷怎么就没有收了她呢!   方姨娘也很快地缓过了神来,虽说侯爷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现在对于朱碧琴也没有以前那样的上心了,但也不保证这某一日的时候又提了心思想着这朱碧琴了,她看朱碧琴那样子不是动了胎气就是要滑胎,自己要是留在这里这可真是有些说不清楚了。   趁着顾妈妈和哪几个丫鬟手忙脚乱无暇顾及到她的时候,方姨娘看准了时机悄悄地溜了,这一出了院门之后方才是松了一口气,她听着那院落里头朱碧琴那哀嚎的声音,那眼神之中闪过了几分厉,带了些算计的意,方姨娘回到自己院落里头的时候就招了自己身边一个颇为忠心的婢女去打探着朱碧琴的消息。   朱碧琴整个人便是疼的厉害,她只觉得有温热的液体一直顺着她的腿往下滑去,手脚也渐渐地冰冷起来,而她的腹部除了疼痛以外,甚至还有着一种有一双手不停地按压着她的肚子往下推的感觉。   “妈妈,妈妈救我!”朱碧琴急切地喊着顾妈妈。   顾妈妈看着那鲜血不断,心中也有些发急,她急急忙忙地握住了朱碧琴的手道:“小姐莫怕,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大夫,大夫很快就会来了,小姐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朱碧琴听着顾妈妈这话,她疼的厉害,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急切地交代着:“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   她虽是疼的厉害,却也清楚地知道现在自己腹中的孩子是她在云家安身立命的前提,她要是还想在云家有一席之地,那必定是要保住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否则她就真的没有什么资本了。   顾妈妈一个劲儿地应着是,她怎么能够不晓得这孩子对于现在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千万不能够有半点的事情。   一个头发略有几分花白的大夫很快在丫鬟的引领之下到了房中来,这一进门就闻到了那十分浓郁的血腥味,他皱了皱眉头,在丫鬟的引领之下便是给朱碧琴把脉。   这一把脉之后,大夫急忙起了身便急忙道:“快,我赶紧写了方子,你们赶紧着抓了药去熬。”   朱碧琴听到大夫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声音带了几分期待,甚至还有几分急切地道:“大夫,我这孩子能保?”   大夫一听朱碧琴这话,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像是在思索着应当是要怎么回答朱碧琴那话的,好一会之后方道:“夫人,这孩子没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的,只要你将身子养好了,要几个都是不成问题的。”   朱碧琴一听大夫这话,她便是有些急了,攥着顾妈妈的手挣扎着似乎要起身,顾妈妈也一惊,道:“大夫,那你刚刚说什么抓药!”   “这孩子如今已是保不住了,却已成形,老夫这是要给一方子将这孩子给打了下来,否则这拖得迟了,出血这般严重只怕到时候大人也是保不住了啊!”   朱碧琴一听,一下子呜咽出声。   顾妈妈也慌了,她像是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道:“大夫,这真的没了法子?”   大夫一脸的急切:“夫人情绪起伏太大,不管是找雍都之中谁家大夫来看,这都已是保不住的脉象,老夫行医三十多年断是不会把错脉的,若是有一丝的法子,老夫也绝不会开了那药的。这药还得着紧着煎了,不然再晚就迟了!”   朱碧琴听得仔细,大夫已经这么说了,那定是已经到了没办法的时候了,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她看向大夫,急切道:“大夫,你过来,我有话要说。”   大夫听到朱碧琴这般说,他虽不知道朱碧琴是何意,却也还是顺从了她的意思,坐到了床边的用作把脉的凳子上,他这刚刚坐下,朱碧琴便是将自己手上那一只宽厚的金镯子褪到了他的手上,双眼紧紧地盯着他道:“大夫,我这孩子保住了。”   ------题外话------   朱二小姐开始给自己挖坟墓给自己住了……很快这货的戏份就要么有了。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正文、第八十二章 疯狂的念头   朱碧琴在这话一说出口,顾妈妈就已经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了,那大夫看着褪在自己手上的那一个金镯子,那金镯子的分量可不算小的。   “夫人,这——”   朱碧琴最是怕的就是眼前这人不答应,她有些急切地道:“这等事情还望大夫不要声张出去,医者父母心,大夫若是你不应承下我,我还留着性命有个什么用!”   朱碧琴这样说着,她的眼泪滚滚落下,那神情更是凄楚无比,她攥着大夫的手,那力度几乎是迫得大夫也忍不住是因为吃疼而蹙起了眉头。   朱碧琴见大夫迟迟不答应,以为是大夫嫌弃她这给的利益少,可她这镯子是足量的,花了三十两银子买来的,但看到大夫这般模样的时候,朱碧琴又道了一句:“大夫,这只是我的一点点的小心意,只要大夫你应承了,我定是有好处给你的,你只要行一个方便,否则我就现在咬舌自尽在你面前罢,左右也是活不下去去了。”   大夫掂量着自己手上的镯子,今日他被请来这里遇上这等事情也是不大好解决的,这姨娘要死要活的,若真的她咬舌自尽在当场,他这个看诊的人也是要倒了大霉,这大院里头的事情原本就是肮脏不堪,收了这样的封口费,大夫也没得什么隐忧,左右他就是不将这件事情传出去而已,至于后面的事情那就是同他没什么关系了。   大夫点了点头。   朱碧琴大喜过望,这才又感受到那剧烈的疼痛,那一张脸苍白无力的很,一下子便瘫倒在床上,喘着气痛哼着。   大夫也不敢耽搁,迅速地开了一个方子,顾妈妈流着眼泪,索性这屋子里头也就只有她在,那仅剩下的三个朱家的丫鬟还早就已经被顾妈妈大夫把脉的时候就给指使了出去,说是这姑娘家的看到这种产物也是不大好,所以也便是要她们在外头候着。   这开了药方子之后,顾妈妈立马指使了一个丫鬟去药铺子里面抓了药,自然地也便是不能说这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只说是安胎药。又让旁的人让厨房里头烧了一大桶热水,只说是要梳洗,旁的也是半点也不敢提了一提的。   朱碧琴让顾妈妈给了大夫不少的银子来封口,她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法子,但现在的她也就只能够想到这个法子先撑过去再说,她不能够让云弘知道自己没了孩子,她没得办法,就算这是一个大谎言她也只能够去撒,若是她连云家都呆不下去了,那她哪里是还有旁的地方可以去的!   朱碧琴此时此刻的心中恨得厉害,这所恨的是刚刚那一直在气着自己的春姨娘,还有那更恨的就是云姝,她觉得自己会保不住孩子也都是因为云姝的过错,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如果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么会因为情绪不稳导致如今这胎儿而已不保的,要知道她如今已过了前三个月最容易滑胎的时候了,那都是因为云姝,都是因为云姝要害了她才使得这般。   那引胎药很快就端了进来,顾妈妈也便是不假于他人之手的,只让丫鬟们将药送到了门口,她亲自接了进来之后这端到了朱碧琴的面前。   那黑乎乎的药散发着苦涩的味道,顾妈妈将药端到了朱碧琴的面前的时候那眼眶之中也已经是蓄满了泪水,“小姐……”   顾妈妈看着朱碧琴,那眼神之中充满了决断,她知道现在她肚子里面的这一块肉不是她不想打下就能够保住了的,时间拖的越长对她自己的身体也会越发的不好,反而是会拖得她的身体跨了不可。   朱碧琴接过顾妈妈手上的汤药,也趁着热一下子就是将这汤药灌了下去,这汤药是属于催产的,虽说朱碧琴如今这肚子里面的孩子还不足月,但已经有五个月,已可算是成型了,必须仰仗着药物催产下来。   这催产的药物也便是很快见效的,如果刚刚朱碧琴是觉得自己的肚子是被人在那边用棍子狠狠地砸了一下之外,那她现在就像是被一只野兽死咬着不放似的,所有的肠子都在搅动着,朱碧琴的嘴里面塞着一条布巾,低低的呻吟声就从她的嘴里面传出,额头的冷汗不停地冒着。   她不能大声地哭喊着表示出自己现在的难受,甚至也不能够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她现在忍受着的是肿么样的痛楚。   这样的痛楚一直持续了许久,久得朱碧琴觉得自己会不会因为这样的痛楚而死去的时候,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   顾妈妈看的仔细,她虽不是稳婆,但好歹也曾生过孩子有过经验,自是晓得应当是如何做的。她看着那产下的婴儿,这孩子还没有足月,但这手脚已经长全了,甚至也已经能够看得出是男是女了。   顾妈妈一看到那婴儿的时候那眼泪刷一下地就落了下来,那是已经成型了的男孩,这若是能够生下来,那就是云家的少爷!   朱碧琴浑身就像是被汗水浸泡过似的,整张脸苍白无力。由着顾妈妈将她打理干净,换上了干净的衣衫,那血污过的衣衫和被褥都被收拾团在了一起。   “顾妈妈,将这些个东西都妥善地收拾掉,千万不能够让旁人得了去!”朱碧琴虚弱地交代着顾妈妈,这可是关乎她如今性命的事情。   “妈妈省得,”顾妈妈抹了一把眼泪,对朱碧琴道,“这件事情由妈妈来做,定是不会有什么错处的。小姐,小姐可是要看上一眼?是……是个男孩。”   顾妈妈虽是觉得血肉模糊的模样的确是不适合她看的,但怎么说也是她亲生的孩子,不管怎么样也还是应该看上一眼才对,毕竟也是在她的肚子里面呆了那么久多多少也是有几分感情的。   “虽说是留不住了,但这往后还是会有的。”顾妈妈就怕朱碧琴一时之间想不开,不过谁遇上这种事情也不是随意能够想开的。   “小姐你还年轻,只要好好地将养着,这往后还是会有的……”   “够了,”朱碧琴冷着一张脸打断了顾妈妈的说辞,“已经没用的东西我又何必去看它!”   朱碧琴的声音之中冷漠的就像是没有半点感情一般,她道:“已经留不住的东西我自是不会有任何的感觉的。它既是不能够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留不留又能如何?”   她怀着这个孩子的时候得不到她想要的那些个东西,那她现在也不会有多少感觉的,只是现在孩子没了却是让她的处境更加困难,所以她也不能够让人知道她没了这个孩子,她还要装作她是有的,必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还怀着孩子。   “那些个丫鬟顾妈妈你要帮着我看紧了,绝对不能够走漏一点的风声去!”朱碧琴对着顾妈妈道,“至于我这肚子,且还烦请顾妈妈想个法子才好,得让我这肚子看着还在的,且一直到生产的时候。”   顾妈妈听到朱碧琴这么说的时候,就是晓得她是打算一直这么瞒下去了,“小姐是打算等到生产的时候再作假?”   朱碧琴冷冷地笑了起来,“作假?我为何要作假?”   顾妈妈十分惊讶,她原本以为自家小姐是打算等到生产的时候装作难产,这样自然是能够瞒混过去,但她小姐的意思很显然却不是这个。   “我这孩子没有了,但有些人的孩子还在呢!”朱碧琴这脸上的神情笑得十分诡异,她那一脸苍白无力的脸色配着那笑容光是让人看着就觉得诡异的很,朱碧琴抚着自己的肚子,“我没了孩子,旁人还有孩子在的,既然她害得我没了孩子,那么我也要让她尝尝失去至亲的感受。万淑慧不就是做的挺好的,她不是还打算把云家的孩子生下来么,顾妈妈,你不觉得这是连老天爷都在帮着我吗?”   顾妈妈听得大惊失色,她明白过来,她家小姐这是打算去谋了朱碧琴的孩子不成?这如今同云姝争斗到现在为止,她们是损兵折将不少,哪里是有占过什么便宜的,也是应该收了心思别再同那个邪门的厉害的丫头争斗了才是,好好将养好了身子早日为云家生下一个孩子开才是正道。   “小姐……”顾妈妈也想劝上一劝,但这一开口又完全不晓得是要如何开口。   朱碧琴的神情里面有着疯狂的神色,“总不能够让她永远这样得意下去不是,也是得让她吃上一些个亏,让她知道失去是怎么样的痛苦,我要我承受过的一切全部都在她的身上一一承受!”   朱碧琴的声音里面几乎是疯狂到了极点,很快地她也就平静下来了,现在这个时候不是置气的时候,她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云姝抓到任何的把柄,也一定要赢她一次。   她要拿到万淑慧的孩子,就养在她的身边,她要日日折磨着那个孩子,让她们一个一个都痛苦不堪。   顾妈妈听着朱碧琴的话,她沉默不做声只觉得这个念头的确是有几分疯狂的,只希望自家小姐只是如今这提一提就号而不是真的动了这个念头才好,这念头实在是太疯狂了。   朱碧琴也不多言,她虚弱的很,如今撑着这些力度同顾妈妈说这些个话就已经是十分勉力了,她躺下了身子,不一会的时间便是已经沉睡了下来。   ------题外话------   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明天还是会努力写一万字的。   朱碧琴的戏码大概好一段时间都不会出现了,反正这货一直都是败也云姝的。   发现重庆真心是一个让人格外渴望睡眠的城市,尤其是在这种季节……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正文、第八十三章 商会请柬   朱姨娘经过道歉的事情之后,也便是消停了下来,也没再有什么动作,倒是有听说过这朱碧琴动了胎气正在云家养胎的事情,云姝觉得朱碧琴安心养胎也不是什么坏处。   这水泥路的事情在通往惠城的一半路程修建好了之后的正是宣告开始,原本这工部的人也原本以为这件事情是他们来负责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等到那圣旨颁布的时候一个一个全部都在傻了眼。   这件事情竟是用征召的方式,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他们工部的人马出手,虽是当着陛下和监国公主的面工部的人是没有说出什么来,但这私底下却也是有不少的人有些微词所在。   比如这工部尚书钟仲书这心中便是十分的有微词,甚至处于愤然无比的模样。   “王丞相,这自古以来这修葺官道的事情也都是落在工部的头上,这也可算是规矩了,可这如今这算作是什么?半点也容不得我们工部插手了?!”   钟仲书对着王恒道,那言语之中是那样的愤怒,王恒则是一脸闲适地看着那是不停吵闹着的钟仲书,那神情冷淡,“钟尚书这般计较如何?陛下如何安排那便是陛下的主张,钟尚书现在这样说这就是在质疑着陛下的决定了?”   钟仲书听着王恒这说话,他也不紧张,半点也没有在背后议论当今圣上的这般大逆不道的感觉,甚至还更加的恼怒了,“王丞相,这哪里是陛下做下的决定,这想出这等心思来的可不是皇上而是另有其人。”   王恒听到钟仲书这么说的时候,他这微微一挑眉,也只落了一声“哦”,钟仲书在王恒这话音一落之后便是凑了过来,低声道:“听宫中的人说,这些个主意都是柳家那臭丫头所想的事情。之前陛下清醒没的多久就宣召了柳家那个丫头到了皇宫之中,这不久之后便是有陛下的宫宴,又在宫宴之上提出了这修建水泥地的事情,现在在全国之中招募,这等子事情丞相心中难倒就没有一个谱在的?”   王恒捧着自己手上的茶盏,他这看到自己手上的那只是白色的瓷盏,看到这白瓷的茶盏,王恒的心中更是有气,如今这雍都之中凡是有些地位有些银钱的人所用的都是柳家那铺子里面所出的瓷器,而王恒原本也是在那铺子里面下了单子,但这莫名地就被退了单子。   王恒自是不怎么在乎这赔偿银子的事情,他最是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颜面被人落了的事情,虽说当日自己的夫人的确是有几分不对,但也由不得一个小丫头在他的面前叫嚣,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几个铺子而已就这般是额完全不放在眼内,至于这丫头当初入宫的事情,王恒自也是知道的,在朝为官的又怎么能够没有一点人脉。   钟仲书看着王恒那径自喝着茶的姿态,他这一时之间也有几分拿捏不住王恒现在的感觉到底是如何的,只能是巴巴地看着王恒,等待着他的反应。   王恒慢慢地地用茶盖拨了几拨,这才抬眼看向钟仲书,漫不经心地道:“钟尚书这话说的,这不过就是一个女子罢了,这朝堂之上的事情又怎么是她一个女子能够做得了主的,这话说出去也不怕是被人笑话!”   钟仲书听到王恒这么说的时候,他这半点也没有什么畏惧的神色,转而又是十分阴险地道:“这只是一个女子而已自是不用担心的,这话朝堂之上的是事情自是不会由她说了算的,但这背后若是有人在指使着呢?丞相也已经看到了当初在宫宴上那女子的应答可不是一个小孩子应当会有的样子吧,那沉着,只怕早就已是预料到了。”   钟仲书这般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似的又开口道:“陛下刚刚醒来,公主掌权许久,这生了恋权之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且知道这水泥的事情本不就是七公主同柳家那小丫头子所搞得鬼么,这柳博益曾又是陛下的伴读,对于陛下的脾性可算是最清楚不过了,在旁这般一个帮衬之后,那……”   “胡说!就算柳家是站在七公主那一边的那又如何。陛下总不会是将整个大庆的基业交给七公主,不管是本朝也好前朝也罢,这有一个监国公主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陛下不会将大庆最后给一个女子之手的,她谢瑾婳再是如何,也不可能成为女皇的。”王恒将自己手上的茶盏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发出了一声轻响,那声音让钟仲书畏惧了一下,当下缩了一下头,晓得如今王恒是真的恼怒了。   王恒不喜欢七公主谢瑾婳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要是在他的面前提起谢瑾婳的名头十之*就能够将他给惹怒了。   “是,是,是,”钟仲书嘴上连声应者,但这神情之中却是有几分嘲讽的意味,他道,“陛下虽是做的事情有几分的出阁,但也的确是不会让一个丫头当了女皇去的,可这七公主身边不是还有个十三皇子么,许柳家打的也就是这个主意。而且丞相且看,这同七公主关系这般亲近的皇子也便是只有这十三皇子,十三皇子一贯也不出色,却是坐稳了户部,这其中……”   王恒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他扫了钟仲书一眼哪里是不晓得他这意思是暗指柳家和七公主是打算联手将晋王给推了上去,他嗤笑着道:“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这样的人又怎能担此大任!”   钟仲书听着王恒这话,他也便是知道在朝堂上王恒所支持的自不是晋王,而且晋王同王恒的关系就像是王恒待七公主的姿态,那都是差不离多少的,彼此都不顺眼的很。   王恒也懒得同钟仲书再说什么,便道:“这水泥路这等子事情不管是背后有推手而已好还是有人刻意安排了也好,如今陛下这已是金口玉言了,自是不能够再更改了。你这工部的主事也莫要再说什么了,若是还有什么旁的想说的那也便是同陛下去说,只是你且想想五年前这黄河溃堤的事情,你这项上人头如今看着是安稳了,但若是被人寻了点蛛丝马迹下来,你这人头,哼哼……”   钟仲书被王恒这话一说,只觉得自己脖子后一阵凉飕飕的,这五年前的事情也的确是王丞相的缘故这才使得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但事实上,若不是王恒得了这最大的利益,又怎么会来管着他的死活,这说白了也不过就是彼此的利益牵挂着,这哪一次不是这个丞相占了最大的利益,现在这说来又便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想来陛下这一次并没有将事情安置给他们工部,许也是怕他们工部贪墨了这银子,再加上这国库之中想来也的确是没的多少银子这方才想了这样的法子来吧?但交给那些个军户来做这等子事情,这军中又怎可能会没有几个贪心的猫,且想想那白泽宣还得喊上七公主一声嫂子,这有什么好处也便是全然落到了那些个人的手中。   “丞相,这事就半点转圜的余地也是无的?”钟仲书忍不住再度问了一声王恒,换来的却是王恒的一个白眼,那眼神之中是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无。   王恒自也是不想这件事情交托给白泽宣来做的,只是这一次陛下的诏书上写的太透彻也太全面,这所征集招募的也便是那些个商户,这免了商户的一成税钱,又给了商户的积善人家的名声,还给了所修筑的官道的命名权,这等子事情可算是长脸面至极的事情,别说旁的那些个地方的商户,就连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商户王恒所知道的就已经有好些人已经上报了。   这水泥路的修建成本不高,那些个商户为了名声自是愿意掏出这些个银子来的,不到两日的时间从雍都出去的那些个路线便已经全部定下了,其余的那些个城镇之中所传来的风声那自也是如此,再加上这修建的是那些个军户同那些个之前征兆的来的工将,这每一个只要报名参加修建水泥路的人都能够提前领了一个月的月钱,甚至陛下也已经言明了,只要是商户所捐出的银两一般用作修建水泥路之外,这另外一半便是筹建成为一笔基金,专门用作贴补那些个在战场上牺牲的将士们的家眷,这样的举动自是让百姓们高兴不已,直呼仁君。王恒不傻,在如今元熙帝正是兴致高昂的时候就同给陛下泼了一盆子冷水,说这事应当是要给工部来做的,这不是嫌弃自己这性命太长又是如何?   王恒对于元熙帝也是君臣多年,对于元熙的做派也是清楚的很,会用这等手法的来做事也多半不是元熙帝的做派,再加上之前柳家那个小丫头进了宫之后没有多久就有了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有那宫宴上一问一答,这说是柳博益的女儿所想出来的,王恒也不会觉得有任何的意外。   看来,柳博益那一直都立储这件事情没得什么兴趣的样子也不过就是做给他们看而已,其实已经是在背后里头开始筹备起来了啊。   “你去告诉那钱贺兰一声,那丫头不是喜欢开铺子么,那就帮着她将铺子开着吧!”   王恒冷笑了一声,那丫头虽是个不识趣的,但这手上所拥有的那可都是一些个好东西,他这名下也是有好几家的铺子,也多少都是同那钱贺兰有关系的,这钱贺兰也不是旁人,正是雍都之中商会的会长,别说是这雍都之中,就连旁的地方也都是有铺子所在,要是能够从那丫头这手上将东西给挖过来,又或者是从她的手上将配方给要了过来,那其中的利益,可不就是当初推了他的单子所赔偿的那一丁点的银子。   钟仲书也明白了王恒这话的意思,这雍都之中有不少的商铺那都是想着从那丫头的铺子里面挖了人来,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给予了什么样的利益和签下了怎么样的合约,竟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跳槽来的。   “微臣明白。”   钟仲书也早就已是眼红的很了,他之前也在那些个铺子里面定了东西,那东西金贵的可真是够咂舌的,他也命了自己名下的那些个工匠拿了东西去研究,但这左右就是研究不出这东西到底是如何制作出来的,尤其是他府上的那些个姨娘,那真真已经不知道在那些个脂粉铺子里面花了多少钱了,如今还沉迷上了那些个色彩华丽的景泰蓝手镯,那一个一个都不停地问他讨要银子。   那钱贺兰虽是个做生意的,但也不能算是一个做十分正当生意的人,人称“钱剥皮”,在商会之中也可算是十分有威势,这雍都之中做生意稍稍能够上的去台面的人都是要拜过钱家这个码头的。   而钟仲书和王恒也有一部分的银钱是交给这钱贺兰在外头做了借贷取息之事,这等自是不能够摆到台面上来做的,也便是只能够交给旁人来做,这每年官员们所孝敬的银钱也便是滚在外头。   云殊虽是早就已经听说过在雍都之中有那一个商会的事情,但这商会进入也便是需要门槛的,这雍都商会里头的会长姓钱,是个大商户,手上所经手的也都是杂七杂八五花八门的生意,其中还有那利滚利的高利贷事情。   在雍都之中做生意的,尤其是生意做的还算可以的都是要去这个会长哪里拜过码头的,之前谢淮隐也是同她提过在这雍都商会之中也有他的人脉所在,也说过依着她这般早晚都是要进了商会的,只是云殊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商会对于云殊的认知不过就是行商之人一个联谊的地儿,从她开始做了生意到现在,对于雍都之中的商人多少也有了自己的一些个认知,这做生意的,最好的还是自己独干,这合作一事早晚都是要出了岔子,要么就像是和谢瑾婳谢淮隐这样光拿分红不参与的,要么就是又要拿了分红又要参与其中的管理恨不得能够将自己的人马全部都安插在铺子里面这才甘心,所以这合伙多半到最后也就只有拆伙的份儿,这详细的例子一部《中国合伙人》早就已经表明的很明白了,不管再怎么患难与共最后还是敌不过理念不合四个字。   这下午的时候,一个大红色的请帖便是递到了她的书吧之中来。   云殊翻着那手上的烫金请帖,上头虽是以商会的名义来邀请她入会邀她明日去茶会,但这最后的落款却是钱贺兰。   “这钱贺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雍都城之中什么赚钱的买卖他都是要参着一手的,手上还有好几条线是做着借贷还息这等子伤天害理的事儿,可算是逼死了不少人家了。可阴损的很!”谢怀隐最近也可算是稍稍得了空,便是朝着云殊的书吧里头钻着,左右这三楼里头有云殊专门的一个休息处,里头的沙发摆设那可是要比外头摆着给人坐的更加绵软奢华,他也便是长跑来,赖着这私人的休息处不放。   这谢怀隐这般来了,这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李檀越也便是经常来了,偶尔还有那白泽宣,不过说起这李檀越和白泽宣也便是比谢怀隐上道了一些,本想办了一张会员卡,但最后云殊却是白送了他两一张贵宾卡,许了永久免费的诺言。这样的决断也便是让谢淮隐十分的愤愤不平,有一段时日便是逮住云殊便是质问为何这李檀越和白泽宣有白送的贵宾免费卡而他这身为多处的合伙人却是连根毛都没有得了。   谢怀隐哪里晓得云殊这是将李檀越和白泽宣视为活代言了,想想这雍都之中女子最想嫁排行榜前三之中的两个人都时常到她的铺子里面来,这广告代言的可比什么都给力,那些个怀春的少女自然是会吸引来不少,这哪里是那别说是前三连前十都没挤上去的谢怀隐能够比拟的。   从谢怀隐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云殊也不由地想笑,她道:“你说人做的那些个买卖阴损,你这不也开着赌坊,这也不算是阴损?”   谢怀隐被云殊这般问,他也不恼,振振有词地道:“我虽不能算是君子,却也可算是取之有道。凡是去我那赌场的人那都是有规矩的,不赌空不赌绝不逼人卖儿卖女卖房子。但这钱贺兰所做的那些个生意有些可算是阴损的厉害,诱了人身陷下去,欠下那高利贷,利滚利的便是一大笔银子,这还不出来,家中有女儿老婆的便是卖去了花楼妓寥之中,他这名下也有赌坊赌场还有雍都之中最大的妓院所在,他手上的那些个手段可算是阴毒的厉害。甚至还有不少的生意人被他逼得开不下去。”   谢怀隐说这些个话的时候之中愤然,他也便是亲眼见过被他逼迫的完全走投无路的百姓,“总而言之,那绝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这突然而至的请帖只怕也是来者不善的很。”   ------题外话------   有点微卡,我理理头绪……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正文、第八十四章 位子   云殊听着谢怀隐这说辞,谢怀隐这人,寻常的时候也不见这样严肃的神情,他从来都不会自诩一个好人,可从这样的谢怀隐口中听到另外一个被他称之为阴损的人,想来那就是真的够阴损了。   “那钱贺兰也的确是不算什么好东西,王爷这般说辞也的确可算没有半点的虚假,我晓得前两年之中雍都也有几家铺子,做的同钱家是同样的生意,他便是见不得人做的,用了一些个肮脏的手段逼的人没的办法做下去,这最后的时候也就只得举家离开了雍都。”一直在一旁看书的李檀越也开了口应和着谢怀隐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这剥皮一名可真真不算是浪得虚名。”   也便是因为这钱剥皮这般的名声,在雍都之中那些个行商之人之中也多半都是要去钱府之中拜见过,也可算是商人之中拜码头的一个说辞。   “既然是这样的欺行霸市的人物,又怎么会到现在还存在在雍都之中?莫非他这背后是有人撑腰?而且还是一个动不了的人物?”云殊揣测道。   其实这在雍都城之中也不算是少见的事情,在城中除却那些个正经的生意人家之外这开铺子的多半暗地里头都是一些个官宦人家,而且这雍都城之中就那么大的地儿,这随便扯出来一个人都能够牵扯出一堆人来,这七大姑八大姨地算下来之后就算是说你和当今圣上也牵扯着一些关系也不是没有的事。   这钱剥皮能够在雍都之中这样横着走也没有被人除去,要么就是他就是李刚,要不就是他背后有李刚,而云殊觉得这后一种可能性比前一种更要有可能的多。云殊想了一想之后,觉得这更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这借贷还息的事情,只怕这官场上的人也有参与的吧?”   谢淮隐和李檀越听到云殊这么问的时候虽是有几分诧异云殊竟是会想到那边去的,但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云殊一贯是要比他们所想之中的要来的聪慧的多,就算是想到这话一点也的确没什么不可能的。   “的确。”谢怀隐点了点头,“虽说是有律法规定这为官者不得参与这借贷一事,但这也不过就是表面上的事情而已,加之这借贷一事可算是获利极多,这其中趋之若鹜之人也是不少。即便是想要肃清,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够拔除的。”   对于这种不正之风,他同七皇姐早就已经想做了,只是那后头所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一旦拔起那就是骨头连着肉的,所以这欲从下手也是不知道应该要如何下手。而且,谢淮隐觉得参与了一同借贷这件事情的朝中的官员不少,甚至还不缺那些个位高权重的人,如果这般贸贸然地下了手,只怕整个朝堂都要动摇起来,所以也就只能按捺着不发。   云殊听着谢淮隐这样说她也能够理解,这高利贷从古到金都是有的,这要是背后没有人的话,又怎么可能能够把这件事情做的那样的长远,所以这背后所拥有的人脉定然是要有些的,否则又怎么能够做的长远。   云殊掂着自己手上的这一章请帖,这个时候特地发了这样一份请帖到她的面前来,总不能是告诉她,她这个没拜过码头的人现在就已经因为出色的经营水准所以被看上了破格入会?这当然不可能会是这样简单的吧。   “这样的人莫名地拿了这请帖来,只怕是有什么图谋的。”谢淮隐严肃地道,“依我看来,你不去也罢。”   “不去?为何不去?”云殊道,“就算是这一次不去,那还有下一次,刚刚王爷有一句话倒的确是说对了,这来者不善。可至于他们来说,我才算是来者吧。”   谢淮隐看着云殊那姿态,他都已经将人说的差不多如同洪水猛兽了,但看云殊那样子,她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很,还打算着闯上那龙潭虎穴一回了吧,原本谢怀隐本就在想着若是云殊进了这雍都商会之后会如何,现在她对于这商会之中是这般的感兴趣,他自也是乐得看了这好戏了,他也想要看看,这商会之中是要如何应对着云殊这样的一旦认准了之后那就完全是油盐不进的。   这请帖上所写着的酉时三刻的时候前往那百花楼参加茶会,这百花楼可不是什么吃茶的地方,只要是雍都中人的哪里不晓得这百花楼不是吃茶而是卖肉的地方,卖的还是那十分活色生香的肉。   这百花楼也是钱贺兰的地盘,雍都之中最大的花楼。云殊看到这地点的时候也便是觉得这古往今来的都是喜欢在欢场上谈这些个事情,这所谓的茶会也不过就是这些个人寻欢作乐的一个幌子而已,而且明知她是一个女子却还是将这茶会定在了百花楼之中,这其中不免地也是有着一种给她一个下马威的成分在吧?   所以云殊接到这帖子的时候也是更想要去看看这后台如此厉害的雍都商会会长到底是如何的模样,是不是就真的那样的具有三头六臂。   当然,她去花楼的事情自是不能够让万淑惠知道的,所以云殊在翌日酉时之前出发的时候,万淑惠也只当云殊是真的去茶楼参加那茶会,万淑惠对云殊所说的话那可算是深信不疑,反正只要是云殊所说的话她多半都不会去考究她这话里面所说的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云殊自是不希望万淑惠知道自己去花楼这种地方的,当然同样的也不希望柳博益知道,毕竟烟花之地那原本就是一个十分受人诟病的地方。   云殊出门的时候也便是带上了锦瑟,原本她也不打算带了人上青楼的,但锦瑟便是说什么都不走的,明明这神情之中虽是有几分忸怩,但还是十分坚定地决定要陪着她一同去,就怕她在那商会之中遇上了什么危险。   云殊也拧不过锦瑟的倔强,和锦瑟她们呆得久了一点之后,对于她们的脾性也可算是多少了解一些,这些个丫头别看是好说话的,但事实上却也是十足倔强的,这一旦认定了之后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说服的,而且锦瑟打从进了府的时候就一直都是陪在云殊的身边,所以也就僵持着非要跟着一起去。   柳府门外便是停了一辆马车,柳家是有三两马车的,一辆是专门用来接送柳博益上下朝堂,而一辆青棚小车就是寻常的时候府上的人用做出游的,而这剩下的一辆大马车那是专门定制下来用作出游的时候一家子用的,寻常的时候云殊所用到的也就是这一辆小小的青棚小车而已,就像是今日也是一样。   踩脚的小凳子摆放在一旁,这车夫的旁边还站了一个垂首而立的小厮,那小厮穿着寻常的布衣,微微垂着头,一时之间也看不见他的神情。   “你是打哪里来的?”云殊看着那小厮便觉得有几分不妥,这车夫她早就已是熟识的了,但这小厮看着那身影便觉得有几分陌生却又几分眼熟,而且她也没有吩咐府上的人说是她是需要用了小厮的,而这人却是在这里候着怎么能够让云殊不觉得怀疑的。   “小的是陪小姐一同前去茶会的,小姐尽管吩咐便是。”那小厮依旧是低沉着头,那声音听着也有几分耳熟能详的感觉。   “谢怀隐!”   云殊一听到这声音就已经猜出了这人是谁,她这声音刚落,这一直低着头的小厮抬起了头来,那一张带了几分促狭的神情三分得意七分笑的不是谢怀隐又是谁。   锦瑟听到云殊唤着谢怀隐的名讳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头,虽说自家小姐同晋王也可算是相熟,但这即便是相熟也没得这般直接呼着名讳的事,她也便是这般一想朝着谢怀隐行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称呼了一声王爷。   “你怎的跑来了?”云殊看着谢怀隐那一身小厮的打扮,这衣衫自不是她们柳家小厮的模样,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挖来了这样一身衣衫,也亏得他还装模作样地在这里装着小厮。   “刚刚不是说了么,便是给你打了下手来了,那种地方一个姑娘家去到底也是不好吧,所以我便是陪着你去。这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够帮你挡上一挡。”   谢淮隐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也可算是十分的认真,他昨日也看到了那请帖上那茶会的所在地是那百花楼,那百花楼对于谢怀隐来说这可不算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也是去过好几回的,那百花楼里头原本就属于龙蛇混杂的地方,再加上这邀请的又是那钱贺兰,谢淮隐觉得云殊要是这样贸贸然地去了只怕是会着了暗招也未必,所以他今天特地让王府的管家寻了干净的下人衣服,装成小厮打算同云殊一同前去的,所以他这也是在柳家门口等了有好一会了。   云殊打量了谢淮隐几眼,若不是熟悉他的人,他这一换上奴仆的衣衫之后还真有几分在富贵人家当小厮的模样,云殊也认认真真地想了想谢淮隐这话,的确,她君子坦荡荡,但对方未必是个君子,若是个小人还是应当要做好了准备才是。   “王爷功夫不错,能够以一挡百?”云殊看着谢淮隐问道。   谢怀隐嘴角一抽,沉吟了一会之后方道:“这以一挡一还是可行的。”   谢淮隐原本就不像是白泽宣那般畜出生于将门之中,是将门虎子,他虽也可算是学了一些个功夫,也就是面前自保,当然这前提是他所面对的人是一些个地痞流氓而不是一个武林高手,若是遇上那些个武林高手,大概,也许,他也就只剩下这被打趴下的命运。   “王爷身后可有什么暗卫一类?”云殊再问。   谢淮隐眉头微挑,神情之中有些更加尴尬,他低声道:“这暗卫也便是只有父皇和太子能够使唤,我这身边不过就是一些个王府的护卫罢了。”   “原来如此。”云殊听着谢淮隐这说的,她原本还以为一个王爷身边应当是会有不少的护卫暗卫一类的,但现在看来,这堂堂一个王爷手上所有的也不过就是同寻常的公子哥儿差不多而已,又或者是要比寻常的一些个公子哥所有还要少一些?而且,这小说里头的那些个王爷不是个手握重兵的就是个富可敌国的,但她现在所遇上的这个王爷那可叫做一清二白兜比脸还干净的货色,谁说皇帝的儿子就幸福的。   谢淮隐总觉得云殊刚刚那一句原来如此的话里面还有着几分旁的寒意,总觉得被她刚刚那么一说特么地十分掉价的感觉,这往初的时候倒也还不觉得,现在这么一说之后,他这堂堂一个王爷似乎比那些个整日里头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还掉一个档次的感觉?早知道就应该把小白带出来的,有了小白之后,这什么明卫暗卫的全都不在话下。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在谢淮隐觉得自己十分有可能就这样被云殊给赶了下去的时候,云殊倒是开了口。   谢淮隐十分的意外,这同他的猜想还有几分不大对,看着云殊踩着脚凳上了马车,他隐约地还能够听到那丫鬟锦瑟同云殊之间的对话。   “小姐,让王爷扮作小厮,这似乎是有些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又不是咱们逼着他做的,再说有他在的确也有几分好处,毕竟他也是个王爷么!”   谢淮隐听到云殊这声音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抬了抬胸膛,觉得云殊虽然刚刚那一番问话的确是有几分打击人的感觉,但事实上她到底也还是有几分看重自己的,总还是有几分仰赖着他的。   谢淮隐正要得意,却听到云殊那平稳的声音从那帘子里头透了出来。   “虽说他武不就,顶多也就能够踹个流氓;钱不多,时常哭穷;但到底也还是个王爷,天家子嗣。这穷山恶水多刁民,咱们这天子脚下那虽不能算是穷山恶水,但这刁民也未必是没有,关键时刻就把他这这个王爷给丢下就成,也算是给咱们两人争取时间了。毕竟他身上大约也就剩下王爷这个名头可以用了。”   谢淮隐嘴角一抽,忍不住回头瞪着那垂下的车帘子恨不得是将那车帘子用目光烧出两个洞来让云殊知道现在本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锦瑟到底是个心善的,听着云殊这般说了之后忍不住道:“小姐,这般到底是不大好吧,要是将王爷给丢下,要是王爷出了什么事情……”   云殊闭目养神,一派老神在在:“怕什么!就算是把他丢在了百花楼之中,这百花楼之中是什么地方,他只怕是要乐不思蜀而不是痛苦不堪,再者说了,晋王的外号在整个雍都之中只怕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谁有能耐敢扣着他,也不怕给生生哭穷了,这生意要是不要?再说那钱贺兰不是号称钱剥皮么,这要是对上王爷,这剥的大概就是他的那一层皮了。”   云殊怎么看也都觉得谢淮隐这厮安全的很,这觉得不安全的应该是另有其人才是,谢淮隐那名声有时候也可算是一件利器,算是居家旅行必备产物,简直比门神还要来得给力。   锦瑟了然地点了点头,她这原本还有几分担忧谢淮隐的,也就真怕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小姐真会把王爷给丢下,别说,小姐还真是一个会说到做到的人,但听到云殊这么一说之后,锦瑟那一点紧张瞬间就消失无踪了,当下便是觉得自家小姐这说的十分在理。的确就凭着王爷那哭穷的名头,这谁还敢对王爷有什么坏心眼!   “小姐英明!”锦瑟由衷地道。   谢淮隐哭丧着脸捶了捶马车,本王还健在的好么,你们这一主一仆这对话还有将本王当做堂堂一个王爷来看待么,确定你们不是把我当做门神来看了吗?   这百花楼是雍都之中可算是众花楼里面首屈一指的存在,这原本花街柳巷一条街也有不少的旁的花楼,但自打百花楼建立起来了之后,声势逐渐壮大,尤其是如今这百花楼里面的花魁琴卿生的明艳无比,这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又是一个清倌,引得城中不少的好此道的客常来这百花楼之中一掷千金只为见那花魁娘子一面。   花楼白日里头休憩,等到夜色初上的时候便是开了门,那些个搽脂抹粉的姑娘们便是站在门口,这手上的香帕微微轻拂,那微敞开的领口都能够瞧见里头小衣是如何颜色,白花花的锁骨也便是露着,却是挡着那重要的地儿,这要露不露的也便是十分的勾人,再加上那柔软的声叫喊着,经过门口的十之*都是要被这勾人的姑娘们给勾进里头当了那散财童子去的。   云殊下了马车之后瞧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看到这样的场景,她这眉头也没有皱上一皱,那神情有几分类似司空见惯又或者是这样的场景根本就没进了她的眼中似的,谢淮隐将这样的云殊也有几分感慨,想他第一次到这种地方的时候这也还十分的觉得不自在,面红耳赤几乎是在里头呆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落荒而逃了,但现在看着云殊这姿态的时候,他甚至都有几分觉得自己当初真是有几分孬种,比一个姑娘还不如。   倒是那锦瑟那十分困窘的模样让谢怀隐觉得这才是一个正常的第一次到这种地方的人应当有的模样。谢淮隐哪里晓得云殊对于这种花街柳巷的地方也不算第一次来了,只是上一次去的是南风馆,这一次来的是妓院而已。而且在云殊没穿越之前在国外的时候也曾好奇去过那龙蛇混杂的红灯区,要知道在现代那种地方还有一些个带枪的亡命之徒那可比现在使用冷兵器时代要危险的多了,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锦瑟原本在马车的车窗里头看着外头那一条街的花楼的时候她的心中便是觉得有几分别扭了,这原本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是在脑海这种设想过自己会看到的场景到底是如何,但这想象同眼睛所看到的时候,锦瑟那一张脸红的几乎是快要滴血似的,甚至那一双眼睛也都已经有几分不知道应该朝着哪里看了。   “小姐,他们怎的选了这种地方,这哪里是小姐你应当来的。”锦瑟有些抱怨地道,这举凡是个良家女子别说是进去这里面了,即便是打从门口经过也是要捂着脸面走快一些的,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要是被旁人晓得小姐是来过这种地方的,这往后是要怎么议亲!也难怪小姐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让她跟着,也不同她明说到底是去什么地方。   “这人家的地头,你小姐我又不是商会中的会长,这地点选在哪里的我哪里还能够选择的,所以我这才不让你们跟着,你倒好,怎么劝都不走。你便是同车夫呆着吧,我自己去就成。”云殊看着那浑身都写满了别扭的锦瑟也有几分无奈,她原本就是不想任何人知道她要来的是这种地方这才没有领着人来,但锦瑟她非要跟着,她也没的法子,现在看到锦瑟站在这里这样难受的模样她也有几分为难。   “这怎么成!”锦瑟一听云殊的吩咐她急忙连连摇头,“不妨事的,我得跟着小姐,这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如何同夫人交代!”   云殊听着锦瑟这么说,又见她一脸倔强地跟在自己的身边像是一步都不愿意远离的样子也没有办法生硬地赶了她去,只得是领了她朝着百花楼的门口而去,谢淮隐也是站在云殊的身旁,装作他如今这一身小厮装扮应当有的样子,他退在云殊身边一步左右,亦步亦趋的很,准备随时有什么不对的就扯了云殊走人。   云殊到了这百花楼门口,原本这护院的便是要拦人,但看到云殊所递出的那一张烫金的请帖的时候,一个一个用眼神打量了几分,便是招来了老鸨。   老鸨早就已经是得看了讯息,领着云殊便是上了三楼的一个包间,这才刚刚到了包间,就已是听到了从里头传来的那些个笑闹声,那笑闹声之中有男有女,十分荼蘼不堪。   也不等老鸨敲门,谢淮隐上前了一步将那包间的门一脚踹开,那踹的力度稍稍有些大,倒是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来,甚至站在一旁正准备要开门的老鸨这脸色也微微有几分扭曲,很显然是没有想到会用这样的方式。   谢淮隐却是对自己这样的开门方式觉得十分满意,原本这些个人让人来这种地方本就是十分不给颜面,那他现在把门踹开也不过就是一个回礼罢了,要什么客套,这旁人给了一个下马威,总不能是让他们跟着一个驴打滚吧?   谢淮隐这一脚踹了下去之后,朝着云殊看了一眼,云殊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也没有表示出不耐烦的样子,他也便是觉得自己这动作做的还不错,心里头竟还是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感觉。   这门一被踹开,里头的人也一下子停下了嬉笑,倒也可算是认真地看向这门口的人,在他们看过来的时候,云殊也已经一眼打量过了,这包厢里头有八个人,大都都是中年汉子,脑满肠肥也的确是有几分富态,这为首的一个长相多有几分尖嘴猴腮,但他这身边跟着的女人却是包厢里头最漂亮的,且他也是坐在这主位上,可想而知,他就应该是那钱贺兰了。   而那钱贺兰也在打量着云姝,这原本就已经是听说柳家这千金年岁不大,现在看来也的确是年岁不大的,但在搁在这百花楼之中这样的年岁已经是有些开始接客了,这有不少的客人就是喜欢这等子生嫩的丫头片子。但钱贺兰却是半点而已不敢掉以轻心的,试想想一个千金到了这种地方还能够保持镇定,这样的丫头片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柳家小姐好大的架势啊!”钱贺兰哼唧道,“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柳小姐,便是要让柳小姐拆了我这小地儿的门不可。”   云殊完全无视这包房里头这寻欢作乐的场面,她举步踏了进来,看到那桌上的酒菜已经动了不少,不管是钱贺兰还是旁人这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酒醉之后的通红,她道:“钱老爷客气了,您这帖子上邀的是喝茶,也没有想到钱老爷会用这般的模样来招呼人。至于拆了门这说辞倒是有几分不妥的,这门还好端端地安在哪儿呢,要是这一脚就能够踹坏了的,那也是百花楼这门年久失修,该到了整修的地步了,若是真到那个地步,想来百花楼的生意也是大不如前才会如此了。”   钱贺兰又看一眼云殊,他拍了拍手,让这身边伺候的那些个姑娘全部都退了去,这一下子这包房之中也就只剩下钱贺兰和那八个商户,还有云殊他们几人了。   钱贺兰看了一眼在云殊身后的那有几分畏手畏脚的丫鬟,又看了一眼那小厮,只觉得这小厮的眉眼还惯有几分眼熟,但这也不过就是这般一想而已,他道:“今日请的也都是商场上的朋友,商会里头的成员,都是这雍都之中甚至是在大庆各地都有商铺的富商。”   钱贺兰手朝着那些个人随便地指了一指,那些个人胸膛微微一停,那原本就显得有些凸起的将军肚也就越发的显得挺立起来,一个一个的就像是身怀六甲似的,这眼神之中之中更是有几分高傲的姿态。   云殊只看了一眼,那姿态看这些个在大庆各地有商铺的富商的样子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个的木头人一般。   “钱老板请我来,就是让我站着听你说话的?”云殊打断钱贺兰那像是还要说话的姿态,她道,“钱老板这是把我叫来听你训导的?若是这样的话,我看我还是不打扰诸位了。”   云殊对于钱贺兰那眼神十分不喜欢,他那姿态便是平白地看低了她一眼,似乎在他的眼中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而已,而且还是一个随意可欺负的丫头片子。而且这人的眼神云殊也十分的不喜欢,那眼神之中充满着算计。   钱贺兰本还想说一些个话让云殊明白眼前这些个人在雍都的商界之中十分的举足轻重,但从云殊这样打断着他的样子来看,要么就是眼前这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人是谁,要么就是完全就没有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内。   钱贺兰直觉觉得云殊应该就是第二种情况,但这转而一想之后又自行否定了这种情况,觉得应当是第一种情况的,这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见过什么世面,这开铺子也不过就是一时兴起而已,又怎会在商场上沉浮多久,最后还不是要乖乖地相夫教子去了。   钱贺兰指了指自己身边附近的一个座位,示意云殊可以坐。   云殊扫了一眼那座位,这座位可是刚刚楼里面一个姑娘坐过的,她还看到她刚刚进门来的时候那姑娘可是一脸亲密地喂着钱贺兰吃酒,他现在要让她去坐这样的一个座位,这分明就是在讽刺着她,在钱贺兰的眼中她同刚刚那姑娘也是没得多少差别的。   锦瑟也便是有几分恼了,她哪里容得人这般轻贱自家小姐,她道:“这位老爷这般可不好吧,我家小姐讲究,这旁人刚刚坐过的位子便是要我家小姐去坐,这哪里是有半点的待客之道?”   钱贺兰道:“怎的,不过就是一个位子罢了,这旁人坐过的地儿你家小姐便是这般金贵就坐不得的,那怎的这出门的时候没带着自己的位子来?”   钱贺兰嗤笑着。   云殊嘴角微微一勾,慢慢悠悠地道:“并非是旁人的位子坐不得,若是钱老板将是自己的位子让了下来,我这自然也是坐得的,就你身边这位子,我实在是看不上眼,既然要坐那当然是要坐顶好的位子。”   钱贺兰这面色一僵,云殊刚刚那一番话可算是一语双关,她是嫌弃着他刚刚所指的位子,还有一种那就是,她看上的是他雍都商会会长的位子!   好大的口气!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正文、第八十五章   钱贺兰听到云殊这么说的时候,他这心中十分不屑,这面色上刚刚那虚伪的笑容也一下子落了下来,整张脸显得格外的阴沉。   “柳小姐好大的口气,这还没有入得会来就已经开始想着坐了老夫的位子,这说的好听一些那便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这说的难听一些,那便是好高骛远了,这想要爬得高,这摔了下来的时候一点就摔的更狠,小心这般一摔了之后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钱贺兰恨恨地说着,那语气之中除了对云殊的不屑之外还有一种打击的意味。   光是那模样看着也能够看出这个人是一个十分没有什么气度也没有什么风度的人,谢淮隐对于这种人也是有几分不屑的,想他这年纪也已经是年长的很,也是能够做云殊的爹的岁数了,但这行为上却是半点也没有身为长辈应该要有的样子,若是豁达的长者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会这样做,既是请了人来也是应该是安排好一切,就刚刚那姿态,是将云殊当做可随意亵玩的人了吧?这老东西!   谢淮隐在心中冷笑,这钱剥皮是越发地将自己当做一回事了,这早晚是要逮到一手证据将这些个人给连根拔除了才好!   “好高骛远?我现在还年轻,离寿终正寝也还不知道有多少年,再说这好高骛远也好过一直在原地踏步才是,而钱老板大概是没有怎么摔过的人,这摔的越多越不怕疼。”云殊依旧是不恼,说话的时候甚至可算是慢慢悠悠的,那悠闲的姿态却是同钱贺兰成了最大的反差。   钱贺兰这些年的日子可算是过的十分的顺风顺水,因为家业渐大再加上这身后有人撑腰着,他自是已经渐渐地养成了自大的性格,心思也越发的没有将旁人放在眼内,觉得这雍都之中行商中的也便是应当是以他为马首是瞻的,可现在听到有人觊觎着自己的位子的时候,他这心中所有的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欣慰感而是一种愤怒感和一种畏惧感,有些畏惧自己的地位会不会就这样被人给取代了。   云殊觉得这些人的通病大概也就是这样了,甚至已经是开始在满足着自己现在所创造出来的财富,觉得自己应当要觉得满足了,安于现状裹足不前,而钱贺兰就是眼前这些个人的代表了。、   钱贺兰的面色已是难看到了极点,倒是这原本还有几番在寻欢作乐里头的人倒是反应了过来道:“柳小姐有这样的心思倒也是上进的很,老钱,今日这邀了柳小姐来你这不是有要事相商的么,咱们这当长辈的也该是大气一些,莫叫这些个小辈看轻了去,觉得咱们这些个年长的仗着年纪仗着资历以大欺小了。这商场上如今将将出道的人哪里是懂得这些个敬老尊贤的理的,你也莫要同人置气了,免得是自己气坏了身子。”   那人的说话也是十分带着技巧,虽说这名上的确是没有明说,却还是直接地安抚了钱贺兰,虽说这话听上去不算特别的高明,却是在点轻了云殊的确是有上进的心思,但同样的却不是什么敬老尊贤的人,这一捧一踩的,的确是叫人不能说什么,至少他这也没有点明了云殊就是他话里面所说的那个不怎么敬老尊贤的人,这要是说了也能够直接甩来一句“你想的太多了我这话里面并非是这样的一个意思”,这便是成了你自己再多想。   云殊对于这样的人同样地也没有什么好感,这种人最容易成为墙头草,哪里有利哪里倒。   钱贺兰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他方才缓了一口气,也觉得自己现在同云殊吵闹的太过也没有什么好处,也觉得自己同一个小丫头吵闹起来也的确是有几分掉了他的颜面,不过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而已,他自是不用怎么放在眼内的。   钱贺兰哼了一声,还是开了口:“来人啊!”   钱贺兰这话刚落,刚刚虚掩着的门就被人推开了,一个小厮走了进来道:“爷有什么吩咐?”   “给柳家小姐端一把椅子过来。”钱贺兰道。   “是。”   小厮应了一声退了下去,不多时就搬来了一只椅子,摆放在了一旁。   锦瑟对于这百花楼里面的桌椅也是十分的看不顺眼,只觉得这椅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搬来的,直觉地就是觉得这肯定又是不知道从哪个寻芳客又或者是花娘屁股底下搬过来的,她直觉就上了前掏了自己安置在袖子里面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了一圈那凳子,浑然不觉得自己这动作是有多么的挑衅。   谢淮隐看着锦瑟这动作,他也便是忍不住有些想笑起来,这云殊三言两语的就是能够气得人发狂,就连她这身边的小丫鬟那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且看看她这动作,果真是同云殊一个府邸的。   云殊虽是没对锦瑟刚刚那做法表示什么,却也没有匀了一个反对的眼色给锦瑟的,甚至还在锦瑟刚刚擦完这凳子之后,施施然地坐了下去,看着钱贺兰那样子似乎是在说“你可以说话了”。   钱贺兰对于云殊这般作态那叫一个恼怒的,他已算是十分的有大将风度地让人给她搬了椅子进来,可她那丫鬟是个什么意思,这是觉得他这地儿是腌臜不堪还是诚心地想给着他一些个折辱?当下钱贺兰的面色之中是更沉了一些,但一想到这自己这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他也便是只能够将自己的那些个愤怒按捺下来。   “今日邀请柳小姐来,是想同柳小姐谈一笔生意。鄙人对柳小姐如今手上所有的东西十分之感兴趣,也便是想要同柳小姐合作,这雍都之中所开的铺子自是柳小姐说了算的,但这旁的城镇之中所开的铺子,你我可以合作。不瞒柳小姐说,我在旁的城镇之中也有不少的铺面也有不少的人手,只要柳小姐愿意同我合作,这其中的利益还是极大的。”钱贺兰扯出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看着云殊,“你我合作,这也可算是省却了柳小姐不少的时间和精力,往后柳小姐也便是只要坐等着收钱就是,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在家描红绣花就成了,又何必在外头风吹雨淋的半点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钱贺兰这般说着,对于云殊这堂堂一个官家女子却还要做开了铺面这等抛头露面的事情十分的不屑,这些个官场女子在钱贺兰看来最是该做的就是应该在深闺之中,家中就算是有些个铺面那也是应该要交给心腹去打点的,而不是她一个千金小姐亲自出门做这等的事情,这雍都之中的铺子也足够她玩的了。   钱贺兰这一番话也是引起了旁人的认同,在场的人之中有不少人原本也是开了那瓷器和胭脂铺子的,但云殊那些个铺子一开之后这雍都城之中哪里还有他们生存的余地,看着人家的生意蒸蒸日上,他们也就只能将铺子给关了门,毕竟这原本利钱也不算太多,更何况现在是压根抵不过人家的买卖,这开了铺子也便是只有浪费而已,倒不如是这般关了去做旁的生意来了了事。   “原本依着柳小姐,那也是进不了商会的,这自古来不是没得女子从商的,却进不了商会,不过老夫也算是欣赏柳小姐,你我合作之后,我便是给了柳小姐颜面,让柳小姐入了商会,有什么好处的时候自是不会忘记柳小姐你的。”   钱贺兰这一番话说的十分的阔气,仿佛他这样做那就是在自家铺子上打出了“今日老板不在家,商品全部清仓卖,打折半价跳楼价”这几个字眼,好似云殊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云殊含笑看着钱贺兰,缓缓地道:“钱老板这说的也似乎是有几分道理,不知道钱老板是打算如何同我合作呢?”   谢淮隐吃惊地看着云殊,心道不是吧,这老东西这般说了,云殊难道还要同这老东西合作不成?光是他也都明白这老东西根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这哪里是诚心想要同云殊合作的,这分明就是想从她的身上获取上利益来的。   钱贺兰听到云殊这么说的时候,也便是觉得这到底是一个姑娘家而已,哪里是有什么见识和眼界的!不过他也觉得云殊这没有什么眼界和见识对于他来说也可算是一件好事。   他笑得十分的老谋深算:“这铺子和人便是由我这里出了,其实觉得这若是从雍都之中将东西运将出去,这也实在是有些耗费资本倒不如柳小姐将那些个配方拿了出来,这样我也好寻了工匠去做的,到时候……”   “到时候你就好将我利用的一干二净然后一脚踹开是吧?”云殊微笑地道,但这面容之中却也有些个森冷,“到时候这些个东西全都是你,我这半点好处也没有得到反而是给钱老板你做了嫁衣裳,你这算计也太好了。我的东西有多值钱我自己清楚,既然这利益都在我的手上,我又何必将它拿出来平白找了人和我分银子,钱老板,你真当我是个天真的小丫头不成?!”   正文、第八十六章 巧遇   钱贺兰听到云殊将他的那些个念头全部都公布在晴天白日之下,这面色之中闪过几分难堪,但到底也是在商场上打过滚,见过形形色色人物的人,当下就反应过来。   “柳小姐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你我合作那可是白纸黑字将条款清清楚楚地写在纸上的,哪里是会占到你半点的便宜。柳小姐这么说那就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钱贺兰佯怒道,“这有生意大家一同赚,一个大饼总是要分一些给别人才行,柳小姐就算是要吃独食也得看你有没有这能耐一口将整个大庆给吃了下去。你于我行了方便,我也便给予了你行了方便。你将方法拿了出来,趁着如今还能够赚上一笔的时候也就应当要好好赚上一笔,整个大庆做瓷器生意的也不单单是你柳小姐一人,如今柳小姐你的东西是特别,旁人还没有研制出来这方才让你站稳了脚跟,但等到别家也一并研究出来之后,你这东西可就一点也不值钱了啊!”   只怕我这方子真的傻了似的拿了出来之后,这一个研究出来就是你们的铺子吧?!云殊在心中冷哼了一声,这些个老东西那都是在商场上算计来算计去的,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愿意和她好好的合作,都打算着捞了这一笔。   的确,她的东西现在卖的的确是金贵,那是因为这工坊里头的工匠那都是谢淮隐所出的,这不但是给予的月钱高,而且都还是掌控住的,防得就是有些个人将主意打到了工匠的身上,而店铺里面的掌柜是谢瑾婳送来的,只管账不管旁的,伙计是云殊应聘的,所有店铺里面的事情全部都要请示过云殊,所以这三方算是制衡。而且,云殊觉得要是大庆朝的瓷器要是发展早就已经发展起来了,如今连个唐三彩都还就研究出来就想跳过这一步直接上到了清朝瓷器颜色多鲜艳的地步,这也不算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而且钱贺兰这话说的好听,的确是白纸黑字,但这一转头交给自己暗线的人去做了,然后甩来一句“人家研究出来了,你这东西不值钱了”,到时候她又能够耐他如何?   “钱老板说的对,这大庆这一个饼的确是大了一点,一口吞下的确是有几分困难。”云殊慢慢悠悠地道。   钱贺兰在云殊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神情之中有了几分喜色,当下便要夸云殊一句的确是个知情识趣的人,但云殊这后来补上的话却彻底让他黑了颜面。   “所以我决定慢慢吃,总有一天是能够把这个饼给吃完了的。”   谢淮隐听到云殊这么说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甚至还有些克制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来。这一声笑在这有几分剑拔弩张的地步之中是有几分突兀,甚至惹得钱贺兰的面色更加难看上了几分,甚至还恶狠狠地朝着他瞪了一眼过来。   云殊朝着谢淮隐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有了几分警告的意味,在现在这个当口上笑,他是觉得现在气氛太好准备来调剂一下的是吧?   谢淮隐也见到了云殊这警告的眼神,也觉得自己刚刚这一笑实在是太招人恨,但仔细想想,他这笑哪里比得上云殊刚刚那一句话来得威力巨大,她那话才是正经的招人恨,不过也的确是像云殊这一派作风。   他克制自己脸上的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那样想笑,脸色上的确是绷住了没有说话是但这声音里头里头却还是没有绷住,依旧还是有着笑意:“我错了小姐。”   谢淮隐这般说着又朝着云殊后头退了几分,垂手而立的姿态倒也的确像是一个小厮应当有的。   钱贺兰本就怒极,又见那小厮这般笑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自己被嘲笑了一通似的,他这一张老脸实在是有些挂不住,当下就怒道:“柳小姐这下人教得可真好,这也便是这般的嚣张跋扈的!”   “钱老板客套了,我柳家待下人一贯亲厚,自是不怎么拘束。这遇上好笑的人好笑的事情,也总是要由着人笑上两声的不是?”云殊扫了那面色难看无比几乎是能够用眼神来杀人的钱贺兰,道:“左右这饼也就是我一个人吃,能吃多少能吃多久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在商言商,钱老板你也清楚这只要是赚钱的地儿没有谁不愿意占了独家而大方地拱手出让的,所以同钱老板这合作的事情也就不用再提了,我不会同意的。还有至于钱老板刚刚所说的要是等到别家也研制出来到时候我这东西就不值钱的话,也的确有几分道理,我也便是在等着别家研制出来的,但在他们研制出来的时候,这市场依旧还是我独霸的天下,不是吗?”   钱贺兰气得浑身有些颤抖,“好好好,你这野心够大,口气倒是狂傲的很!”   他原本还以为这小丫头不过就是有几分才智而已,但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一个野心极大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给别人分一杯羹的念头。   “钱老板这话倒是错了,这野心人人都有,我这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东西说分享就分享了,要是换做钱老板自己也是不愿意的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罢了。”   她看这姓钱的老东西不顺眼的很,这明面上说的是想要和她合作,实际上却是觊觎着,当她的东西分享包么随便就能下载来用的!就算她要合作也不是这样的人来合作的。   “好!”钱贺兰猛地拍了一下桌面,震得桌面上那些个碗筷也跟着跳动了一番,那有几根筷子因为他这动作还落到了地上发出了细小的声响,他这一脸通红地看着云殊道,“你这般的冥顽不灵,这雍都商会你是不想进了是吧?”   云殊嗤笑,那眼神之中更加的不屑:“这所谓商会是行商之人的一个互通有无寻求合作可能的集会,行商原本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今日钱老板这般强迫于人还倒是有礼了?这雍都商会什么时候就成了你钱老板的囊中之物?由得你在这里说出这等话来?”   “我乃堂堂雍都商会的会长,你说我有没有这等能耐!”钱贺兰这眼神之中带了几分得意,他道,“这能够让谁入会,谁永远都入不得会自是我说了算!”   “敢问钱老板,这入会是要何标准,银钱几何?店铺几何?还是人脉几何?如果这入会便是要我在你之下委曲求全,那这商会不入也罢!”云殊站起了身,她的神情之中有了几分绝傲,“既然这雍都商会有人创立,那我也可以创立我自己想要的商会!既然钱老板无心要我入会,那么就此别过吧,希望你在这会长的位子上坐得稳妥。”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够如何,别以为你在雍都之中就能够横着走!”钱贺兰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钱老板放心,我一贯都是直着走,如果钱老板你要是横着走的话,我看应该是要去大夫哪里好好地瞧上一瞧了,毕竟这年纪大了之后身上也会出现一些个毛病,这可大意不得。”云殊朝着钱贺兰施施然地行了一个礼,她的姿态十分的谦逊,甚至那说话的声音之中还有几分好心,这也更让钱贺兰恼怒不休,最后也就是扫了桌面上的东西。   云殊听着自己身后那传来的一阵盆碗摔碎所发出的那些个狼狈的声音,她这嘴角微微一勾。   “我原本还以为那老东西多少还应当是有几分风度才对,却没有想到也就不过如此而已!”谢淮隐言语之中不隐藏对钱贺兰的不屑,神情之中也有几分鄙夷,“本还以为这商会之中多少也是应当有一些个稍稍能够看得过眼的人,但现在看来也都是那些个一丘之貉。”   “他们那是站在高位上久了,觉得事事都能够顺着他们的心思来的。这些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倚老卖老,只会高高地抬着眼睛朝着天上看又怎么可能会低着头朝下看一眼。”云殊道,这些人就和那云弘没有多少差别,这觉得没用的时候就能够直接一脚把人踹开,等到有用的时候就想要,而且那姿态半点也没有祈求的意思而是一个一个高傲的很,“我还不想被人啃得半点骨头也不剩下,这些人说好听了就是合作,实质上只要我把东西交出去,相信不出七日整个雍都甚至是整个大庆那都会遍及,到时候别说是想赚钱了,这名声没得搞臭就不错了。”   谢淮隐也认同云殊所说的,那钱贺兰很显然地就是打着这个主意,也索性云殊是没有同意的,当然,就算是云殊同意了,他也是不能够认同的。   “反正刚刚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我是一个都不会合作的。”   云殊看着那几个人就觉得有些不爽,这看都看不顺眼了还谈个什么合作,再说了,她原本就只占了六成,再同人这一分之后她的利益不是还要少掉几成,那她这么辛辛苦苦在这个时代创立起来有个什么用。   谢淮隐认同地点头,那些个人也的确不是什么合作的好对象,但这一转头原本是想要下楼的云殊神情一凛,那神色之中有几分不喜,谢淮隐还真没有看到在云殊的神情之中竟会露出这种神情来。   打从谢淮隐认识云殊到现在这时日也不算少了,但她一贯可算是好脾气的很,这生气的时候那模样他是从来都没有见过,最多也便是看到她这眉头微微一蹙,最多的也就是有几分无奈之色,她更多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是怒极的时候,那最多的还是嘴角含笑用那似笑非笑的姿态用那妙语连珠把对方搞得比自己还要愤怒,但像现在云殊绷着一张脸,完全没有半点的好脸色的模样,谢淮隐还真的是头一次看到。   云殊唇抿着,那秀气的眉头也是微微蹙着,眼眸之中有一闪而过的愠色,顺着她这视线看去的时候,云殊这视线是落在底楼里头正打算着上楼来的一行人,当然云殊这眼神也不是落在这一行人身上而是落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而那一人也正好是抬着头,看到云殊的时候那神情几乎就和见了鬼似的,眼睛在瞬间之中睁大,充斥着不敢置信,甚至还迅速地上了几步像是在验证着他刚刚那一瞬是不是看错了,但这上了几步之后又迅速地停了下来,那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大少爷!”   锦瑟也意外的厉害,那原本就不算小的眼睛瞪得和铜铃似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就想着拿了衣袖子将自己的脸给捂了起来,心中也一直喊着糟糕,怎么就在现在这个时候被大少爷给看到了,这可不是得闹出什么事情来不可么!   “小姐,大少爷怎会在这里,被大少爷晓得了我们来了妓院,到时候要是是闹到夫人和老爷是面前,咱们可如何是好?!”锦瑟不知所措的厉害,她想到这即将要面对的事情,这哪里还有半点的神魂在,想想老爷和夫人要是知道小姐到这种地方来,那不得生气才怪,也怪她没有看好小姐,   “怕什么,我们怕他去告密,他同样也怕我们去告密不是么?”云殊看了一眼这手脚几乎都不知道要摆在哪里的锦瑟一眼,她除了这一时之间的惊讶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并没有像是锦瑟那样的不知所措,想她一个姑娘家上了妓院这说出去顶多就是名声难听了一点,她在雍都之中的名声早就已经是不堪的很了,也根本就无所谓再添加上这一笔。   想她爹柳博益是严厉了一些,但她一个姑娘家上了妓院也不能干点什么出来,到时候顶多也就是被念叨上几句而已,又不会如何。可柳云轩那就不一样了,可以看得出来爹对他是有着很高的期望的,这太学里面的同窗有时候喊了他出门吃酒便是要被训上一次,云殊也是见过几回,这事儿在家中不算少见,也不知道这柳云轩是不是刻意的,时不时就和那些个所谓的朋友吃酒吃的醉醺醺地回来。   但这寻常吃酒也就算了,可今日却还到这妓院花楼来了,这要是给爹晓得只怕气都得气死了,想想他才多大的年纪,就学会了这等子事情来,就算是年纪轻轻的不怕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体,但在这耳濡目染之下沾染上的恶习等到往后还不知道是要演变成什么样的程度!   云殊又怎么是不恼火的,只是她再恼火也没有将自己的情绪全部都表露出来,云殊顺着自己刚刚的步骤慢慢地往下走,而柳云轩还没有从那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她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这是柳云轩脑海之中的第一个念头,这嘴里面甚至也喃喃开了。   同柳云轩一同来这百花楼里面的也便是素日里面柳云轩那太学之中的那些个朋友,大多也是雍都城之中那些个有些家底的子弟,这衣食无忧的也便是习惯了整日胡天酒地。   这原本有说有笑地到了百花楼,打算要一个包间且还想着叫几个花娘来陪了一起吃酒,所以这一路来的时候这脸上也便是带了几分笑,见到柳云轩突然之间停下了脚步的时候,那几个人直觉便是觉得柳云轩这是不乐意了,扯着他的衣袖子便道:“我说云轩兄弟,你这不会又是要打退堂鼓吧?”   这人一开口之后其余人也便是哈哈笑了起来道:“云轩兄弟,你说你一个御史家的公子,这身边没个开脸的丫鬟也就算了,兄弟几个请你来吃酒,也便是让你开个荤,这扭扭妮妮的别是见了女子都害怕吧?还是兄弟你看上了哪个花娘了?莫要同兄弟我们客气,这琴卿姑娘我们是没有什么法子请了来陪了云轩兄弟,但这其余的嘛,自然还是可以的。”   这些个人这般的逾越着柳云轩,在他们的眼神,柳云轩这小子骨头里面就是带着一种傲气的,即便是同他们在一起吃酒的时候那神情之中也还是有几分高傲的程度在的,根本还是同他们格格不入的。而这些个人又哪里是一些个好鸟,素日里头就是同柳云轩称兄道弟的但事实上却还是想要看着他丢脸的这个想法更加强烈一些。   柳云轩看到云殊的时候原本这心中便是有几分的烦躁,又听到这些个人在这里说这些个有的没的混话,他这心中越发显得烦躁起来,当下也没有了吃酒的心思,他原本同这些人的关系也不算是大好,只是在一个太学里头再加上之前他烦躁郁结的时候也便是同他们一起吃酒的,今日又实在是挣脱不得,这才来了。   柳云轩打算转身想走,却是听到身边的人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也有人扯出了他不让他就离开,道:“云轩兄弟,你看我这般是有没有看错的,这上头的人可是你那便宜妹子?”   柳云轩听到那“便宜妹子”四个字的时候便是有几分的不悦,这当下也便是觉得有几分的丢脸,他木着脸寒着声道:“你看错人了。”   但这些个素日里头也没有好好地专营在念书上,虽说柳云轩说是不是,但他们那一双双眼睛那都可看的清清楚楚的,眼前这人哪里不是柳云轩那新近冠上了柳家姓的妹子,一个一个便是笑了起来。   “我说云轩兄弟,你这妹子好端端地跑来这寻欢作乐的地方是打算如何?莫不是要在这花楼之中挂牌接客不成?”那人这般说着,一双眼睛却是有几分淫邪地朝着从那楼梯上慢慢走下来的云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又道,“这身段这容貌倒也还算是过得去,若真是在花楼里面挂了牌,想来这还是有不少喜欢这般青嫩的丫头人中意的很啊。”   柳云轩凶狠地回头瞪了那说话的人一眼,“你在胡说什么!”   “云轩兄弟莫要生气,莫要生气,刚刚赵华兄弟也就是开一个玩笑而已,这好歹也是柳御史家的千金,这又怎么能够做出这等子有辱柳家名声的事情来的?不过云轩兄弟的家教我们都是知道的,可你这妹子也不是你亲生的,也就是你那后娘带来的女儿而已,我听说还没有进了柳家门的时候那名声就是一个恶名,现在就算是做出了什么有损柳家名声来的事情也不是没有的,只怕在云轩兄弟和柳伯父不知道的地儿正在作者不知道什么勾当也未必啊!”   另外一个人急忙地安抚着柳云轩,但这说出来的话听着像是在安抚但实质上却是无处不火上浇油,那听得柳云轩更是整个人火冒三丈,觉得这脸上也就是有几分的颜面无光。   “闭嘴!”柳云轩低喝着,他不想从他们这些个人的嘴里面听到那些个说辞,也更加不想听到这些人因为云殊的作为而对柳家有任何的诋毁,他那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云殊,最后终于是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那一把火,上了前攥了云殊就出了百花楼的大门。   柳云轩那动作粗鲁的很,而且他的步伐走的十分匆忙,也不管云殊是能不能够跟得上的,当下扯了云殊就往前走,身边有旁的那些个烟花楼的姑娘在街道上招揽着客人,柳云轩原本就觉得这里十分的乌烟瘴气,现在更加是觉得这种地方叫人难受的厉害。   云殊也不说话,由着柳云轩扯着她往前走,柳云轩的力度有些大,扯得她的手腕子多少有几分的疼痛,但云殊却还是咬着牙没有出声。   锦瑟知道这事情是闹大了,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跟上,眼看着柳云轩扯着云殊就要经过那马车了,她也忍不住是大了胆子道:“大少爷,前面是柳家的马车!”   柳云轩这也才看到在那百花楼的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那赶车的车夫也的确是他们柳家的,柳云轩扯了云殊就上了马车。   这车帘子刚刚放下,柳云轩那一张脸就已经成了寒冰,几乎是用低吼的声音对着云殊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一个姑娘家的到那种地方去,你是还嫌弃丢不够柳家的颜面是不是?”   云殊原本也不想和柳云轩吵,所以上了马车之后就坐在一旁没怎么说话,但她这不说话并不代表着她就觉得自己是做错了就合该被柳云轩这么说着。   她抬起眼,那黝黑的眸子盯着柳云轩道:“敢问你是用什么身份在同我说这种话?是柳家的大少爷?还是以我兄长的身份?”   柳云轩原本就恼怒的很了,现在听到云殊这么问的时候他这更加的恼火,尤其是云殊那神情看着压根就没有将刚刚的事情当做一回事来看待的,她甚至是连半点悔改之意都没有!   “你!”柳云轩指着云殊,那伸出的一根手指甚至还因为怒极还有几分微微的颤抖。   云殊挥开柳云轩指着自己的那一根手指,淡淡地道:“当你在指着别人的时候只有一根手指是对着别人的,却有三根手指是在指着自己。若是你以柳家大少爷的身份来询问我,那么咱们从一开始就是进水不犯河水,我做什么事情从来都是无需同你来交代的,至于你所说的我丢了柳家的颜面这一回事,如果说我到了妓院来是丢了柳家的颜面,那你不也到了这妓院里头来了,这说起来丢柳家颜面的事情也有你一份的,咱们两人也可算是彼此彼此。”   柳云轩怒不可遏,“诡辩!你这都是诡辩!”   “若你是以我兄长的份上来问我这件事情,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不是我想来这妓院花楼而是有人寻我谈生意,地方是别人选的,我就算是不喜欢也只能是来了,合作的事情没谈成,我下楼的时候遇上了你。因为看在你是我兄长的份上,所以我也会好心地劝告你一句,这年纪轻轻的最好是别来妓院花楼这种地方鬼混,要是被爹知道了爹不会高兴之外,还有小小年纪就在这种风月场上打滚,这亏的也是自己的身体,还有这亏了身体也还倒是其次,要是惹上一身的花柳病就算是当世的神医也救不了你。”云殊一本正经地道,那语气平稳的厉害,“少年不知精珍贵,老来对【哔】空流泪,小心往后再也不能人道,爹对你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的。那些个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不过都是一些个狐朋狗友罢了,你要是有这等心思同这些人干那些个不成器的事情,到不如留着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好好看看书。”   柳云轩那一张脸涨的通红,他也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气红了脸还是被云殊刚刚那所说的话所羞红的。她一个姑娘家的竟然敢当着他一个男人的面说出这种话,这要脸不要脸的。   别说是柳云轩,就连锦瑟那一张脸都通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她吃惊地看着自家小姐,虽是知道小姐一贯语出惊人,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姐她现在是会说出话这等出格的话来,这种话即便是夫人也是不敢这般对人说的,小姐竟是……   谢淮隐原本是坐在马车前头的驾位上,原本他也不想多事,这想了想那柳云轩刚刚那模样真的可算是快要吃人似的,他也是有些担忧云殊的处境,他可是一直都有听说柳云轩同云殊之间的兄妹关系不算太过亲厚,刚刚他所见的也的确是如此。柳云轩扯着云殊走的时候那是半点也不当她是自己的妹子一般怜惜着,两人之间的模样也是十分的看不惯彼此似的。谢淮隐想了一会之后决定还是进了马车里头,毕竟柳云轩是一个男子,而且也还是一个看着不算是太弱的男子,要是他真的气昏了头想要对着云殊动手的话,谢淮隐觉得自己自是不能够袖手旁观的。   但他这掀开了帘子正打算要钻进去,却发现这里头的氛围可是要比他所想象之中的还要诡异上几分,没有那什么剑拔弩张也没有下一瞬就要掐个你死我活,更多的倒是像那柳云轩已经傻了眼,而同样傻了眼的还有锦瑟那小丫鬟。   柳云轩已经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甚至都没有顾及刚刚进了马车来的谢淮隐,他指着云殊便道:“你有辱斯文!”   云殊莞尔,她刚刚那不过就是良心的建议而已,这男人年轻的时候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做一回事但等到年纪一大之后就这个毛病那个毛病的,而且这花楼里头的那些个姑娘那都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这身体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些个暗病的,要是真的中了什么病,尤其是那梅X的毛病,这个时代可没有青霉素的存在,难道还要她特地为了柳云轩研制出青霉素,但这玩意有了也不靠谱,青霉素注射那可是需要做皮试的,过敏的人那就要完蛋了的。   “不过就是忠言逆耳罢了,至少要比风流且下流要好吧,”云殊看着柳云轩道,“我且记得你是个风流才子,可不是什么下流竖子!名声在外的且也便是应当自己爱惜着自己的名声才是,莫要搞臭了。”   柳云轩气极,却又实在是拿了云殊没得什么法子,他抖了半日之后方才又朝着云殊道:“我要将今日这件事情告诉父亲,且看父亲是要如何待你!”   云殊微微蹙了眉头,她看着柳云轩十分真诚地道:“我说柳大少爷,你断奶了么?这说不过人的就要来一个告诉父亲,你是指望着爹给你出头呢,还是指望着爹来教训我一顿,我说你能不这么幼稚吗?”   这货但自己是小学生吧,这动不动地就来一句“我要告诉我爹”,那到时候是不是还要来一句“爸比我要喝奶奶”?   “我倒是不怕你说,只是你觉得你这说出来之后,是你理亏还是我理亏?”云殊好笑地道,“我这身边有锦瑟和晋王作证,我上了花楼从头到尾都是在谈了生意,旁的什么事情都没干,而你,却是同你那些个狐朋狗友上了花楼吃酒叫姑娘,你觉得爹是会先打断了你的腿还是先打断我的腿?”   柳云轩这才注意到这马车之中除了他们几人之外又多了一人,只见那人穿着寻常的小厮的布衣,略有几分局促地靠在一旁,那神情之中有几分尴尬又有几分不知所措,原本柳云轩下意识地就认为眼前这人是府上的小厮刚想要呵斥一声让他滚到前头去,但在看到那一张脸的时候,柳云轩这眼神之中又充满着震惊。   “晋王殿下!”   柳云轩是参加过宫宴的,所以对于谢淮隐那一张脸也可算是十分的熟悉,刚刚那一眼他没看得仔细,如今看了仔细之后,他便是一下子将人给认出了。柳云轩本想行礼,但这青棚小马车之中到底还是有几分狭小,这原本就不算大的地儿如今坐了他们四人之后越发的显得有几分拥挤了起来,甚至他想起身行一礼也便是有些为难。   谢淮隐也看出了柳云轩的意图,急忙摆了摆手道:“柳公子客气了,无需这般多礼。”   柳云轩听到谢淮隐这话的时候这也才收了行礼的心思,只是这脑海之中滤了一回刚刚云殊所说的话,现在见到谢怀隐在这里,也便是说刚刚云殊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她是真的去谈生意,而且刚刚同去的除了锦瑟外还有堂堂的晋王殿下,他刚刚是太过气愤了,隐约只看到云殊身后跟着一个小厮,如果刚刚他要是有几分冷静的话,他应当是早就已经发现了这小厮就是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刚刚……刚刚真的是陪舍妹去谈了生意的?”柳云轩还是有几分迟疑地问着,那“舍妹”二字更像是从鼻孔里面哼了出来一般。柳云轩本也不想用这两个字来代替云殊的,但在晋王的面前,他还是不得不用上这两个字眼,毕竟这更代表着的是他们柳家,这柳家当着外人的面不睦,这说出去也便是给旁人看了笑话而已。   “的确如此。”   谢淮隐点了点头,他又把视线朝着那一脸镇定的像是压根没发生过什么事情的云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那因为自己刚刚的回答整个人越发的局促不安的柳云轩一眼,谢淮隐自己心中也是十分复杂,几乎可算是五味俱陈,他原本还怕柳云轩会对云殊不利,本还想着自己许还有机会能够英雄救美,但从刚刚来看,他觉得应该拯救的应该是这柳云轩也未必。   这柳大少爷上辈子不知道是烧了多少的高香这才招来了如今这般能干厉害的妹子啊……   柳云轩见谢淮隐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是带了几分悲悯的神色,他那一张清秀的脸瞬间拧成了苦瓜。他想云殊一定是不会放过他的,这是在父亲的面前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的好时候,依着云殊那算计的性格又怎会放过?!   ------题外话------   接下来就是调教这个父控演变成妹控的家伙,顺带把那钱剥皮的生意给抢了的过程……   正文、第八十七章 谋划   云殊看着柳云轩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神之中的带了几分猜忌,甚至还有几分畏惧之色,她哪里是不晓得柳云轩是在想着什么,对于他来说自己大概就是和洪水猛兽没什么差别,时时处处都是在算计着他来着。   其实她哪里有这么多的心思去算计他的事情,之前傅妈妈要不是做的太过,她也不会惩治她,而且现在在柳家,云殊也只要是那些个下人没有半点的闹腾,她也不会为难着人,只看他们自己能不能够想通这件事情了。   谢淮隐只觉得这兄妹两人之间的氛围实在是有些个古怪,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现在他进了马车之后又突然地出去也不算太妥当,他也便是安下了心思坐在马车之中的倒是什么都没有说。   在云殊被柳云轩拉着出了门,百花楼这等子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直都会发生,当然也就没有什么人会将刚刚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认真地看待,就算是拉着柳云轩一同前来的人也不过就是嘻嘻哈哈笑闹了一番,他们也没有多往着心理面去,原本对于他们来说能够让他们看到这柳大才子丢脸要比寻常的时候更加的让他们觉得高兴不已,谁让他柳云轩一直都是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如今让他们看了这一场笑话而也可算是赚回了本来了。   几人依旧是笑笑哈哈勾肩搭背地朝着那包厢而去,几人对百花楼已可算是熟悉至极了,自是已如同到了自家院落一般的模样。   而三楼的一间包厢,这房门微微地开着,有人站在这扶手处看着是楼下所发生的场景,那神情之中也可算是有几分兴味,他的身边毕恭毕敬地站着一个侍从。   “且将那钱剥皮给我叫来。”他低声吩咐着,那神情之中有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侍从应了一声,他便是从那房门之中走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钱贺兰就跟着那侍从走进了门来,他的神情之中有些敬畏,半点也没有在之前面对着云殊的时候那意气风发和自命不凡,如今他这姿态却像是看到了猫的老鼠一样,有些敬畏,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   “主子。”钱贺兰站在一旁,低声地道了一句。   “事情没谈成?”那人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这一时之间也估摸不准眼前这人说话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   钱贺兰听到他这么问的时候,他也一时之间拿捏不住自家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是战战兢兢地回道:“主子,那柳家的是个不知趣的,不管如何便是怎么也不松口,那丫头是打定了主意要一个人独吞了生意来着,依着我看,再怎么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钱贺兰当下就是把之前那相谈不算太愉快全部都一股脑地推到了云殊的身上,半点也没有提及自己的态度。   这包厢里头的灯并没有点的太亮,再加上这包厢原本就在一个偏僻角落之中,原本就显得阴暗一些,那人完全隐藏在黑暗之中,就像是同黑暗融合在一起,如果不是有呼吸声和地上那昏黄的烛火之中所摇曳的那一抹身影外,几乎都要让人忽视原来在这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钱贺兰,这些年你也可算是得了不少好处吧?”那隐藏在暗中的人的声音淡淡的,但那声音之中有着一点肃杀的意味,“所以也开始耀武扬威起来了?还是觉得你现在已经是财大气粗,已经可以将什么人都不放在眼内了?”   钱贺兰听到这人这么说的时候,他猛地一下子跪了下来,整个人颤抖着,那声音更有着一种祈求的意味,“主子,小人不敢,小人真的不敢。”   从黑暗之中传来一声冷哼,那一声冷哼让钱贺兰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起立,他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甚至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希望主子能够息怒。   “你说,那丫头不同意是不是?”那声音沉沉,“那丫头倒是个沉稳的,若是在这充满着甜头的时候突然放手让你参与进去,只怕她这自己也便是有鬼的。但,她这不肯,你便是想法子让她肯,就算是她不肯,那便是让她的家里人肯。”   钱贺兰听着主人这话,他微微地抬起了头看向自家主子,“主子的意思是?”   “刚刚那柳家少爷来了,听说柳家少爷是个才子人物,依你看,楼里面的琴卿如何?”   钱贺兰听到这里的时候这才算是彻底地懂了主子的意思,他这是让琴卿去出手勾得那柳云轩入了局,但,钱贺兰却还是有些不舍得,他这神情之中就是有一些个踟蹰道:“主子,琴卿那丫头可是我们花了大力气培养出来的,给百花楼可带来了不少的利益,将这么一颗摇钱树投了出去,似有些得不偿失……”   钱贺兰真是不舍得琴卿,这琴卿生的貌美说是倾城之色也不为过,这琴棋书画也都是一绝,这些年她这名声而已便是渐渐地大了起来,甚至还有不少的王公大臣们也是冲着琴卿的名头来的,更何况琴卿还是一个清倌,他还想着搞一个赏花大会将琴卿这身价退高一回呢,现在听到主子要让琴卿出手,那不是白白地糟蹋了这般国色天香的女子也便宜了那个小子。   “不过就是一个妓子罢了,这能够有第一个就能有第二个,若是琴卿这半点手段也没有,那她也不能够算百花楼里头的头牌还是早早地打发了出去为好。”那人缓缓地说着,声音之中没有半点的怜惜,只有一种冷漠的残酷意味,“告诉琴卿,我不管她是怎么做的,是用手段也好还是用她那身子也好,若是她没有将那小子迷得神魂颠倒,那么这百花楼里面她也不用呆了,就送她到边关的那些个客栈里头得了。”   钱贺兰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小心肝猛地一颤,这边关的客栈代表着的是什么意思,对于旁人也许不大清楚的,但对于他钱贺兰来说那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可不是放了人的意思。大庆那些个犯了事却又没有判处死刑的人大都会被流放边关,而在边关的那些个客栈因为往来经过的人少,所以那些个过不下去的会做皮肉生意的人多半都是在那边的客栈里头做这等生意的暗户,所以刚刚主子这么说也就是要将琴卿给丢到边关那种凄苦的地方去了,那种地方可没有什么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精致,有的只有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闻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凄凉之感,边关那种凄苦的地方哪里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应当去的地儿,别说是一年半载了,个把月都是煎熬不过去的。   主子都已经是这样说了,也便是说即便是下定了决心了,钱贺兰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原本就是知道主子的性情多变且这做下了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就算是他现在说破了嘴皮子只怕到时候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哪怕是他再舍不得琴卿这个摇钱树,只要是主子发了话,谁都不能够说什么。   “可主子,那丫头是个半点也不会畏惧的人物,她会肯?”钱贺兰还是觉得这等子事情实在是一个亏本的买卖,“而且主子,咱们这生意做的也不错,没的必要要同一个丫头去争抢……”   钱贺兰那话嘎然而止,不是他不想将自己想要说的话给说完,而是桌上的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扎到了他的面前,就在他膝盖骨前头不远,只差些许就能够扎上他的肉,如果刚刚这匕首再进一寸,那么现在被扎成窟窿的就不是地板而是他的大腿了。   钱贺兰瞬间噤若寒蝉,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在世人眼中他是一个成功的大商人,但在主子的眼中他不过就是一个蝼蚁而已,只要他抬了手就能够掐死他的,明天就会有人替代他的地位。   “鼠目寸光的东西!”冷冷的声音响起,“若是等到你这榆木脑袋开窍,只怕也是要等到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我让你去做就去做,哪里是有这么多的废话!”   钱贺兰一个劲地点头,这一次是真的半点也不敢开口了,就怕是多说多错,只有这少说才少错。   “至于这事情能不能成,那就得看那柳大少爷的价值到底是有多少了,他在柳家的地位是能够有多少了。”   钱贺兰听着自家主子所说的话,他这心中是越发的没有底线了,这柳大少爷在柳家的地位,这走出去随便找个三姑六婆的都能够知道柳家大少爷现在在柳家在柳御史的面前那是亲生变领养,半点也没有地位的,倒不如这如今带来的拖油瓶子在柳御史面前吃得开!   再说了,柳家大少爷同那丫头之间的关系不睦那更是谁都清楚的事情,两个人之间几乎是没有什么话说的,要从柳云轩身上下手,钱贺兰是真的觉得自家主子这是下错注了,只能说是主子刚回到雍都来,许多事情还没有那般的清透吧。   ------题外话------   今天中午的时候媳妇开车来接,所以跑出去了,和她妈妈一起三人溜达的有点迟,回来比较晚,没来得及写出多少稿子来,至少保持不断更吧,明天尽量多写点。   正文、第八十八章 看着   那人看着钱剥皮那神情,也能够猜测到自己这个手下如今心思是在想着什么,的确,这赌坊和青楼的确是个不错的生意,且这利头自然是好的,可这种东西到底也还是不入流的。   这赌坊再好,可到底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这高利贷一事虽说获利大,但同样的,这其中风险也大,如今这朝堂之中是还没有人彻查这件事情,但等到哪一日真的开始肃清的时候,那就是他们这一连串的人要被揪出来的时候了,只是现在这高利贷的事情还不能够放下,其中牵扯的人颇多,而且这一条线对于他来说也是十分的有力。但他更清楚,其实云姝手上的那些个东西才是真正赚钱的,而且这也是帮着他将一切倒回到正轨上的必要道路,有了这些东西,他或许会收获到意想不到的事情也未必。   这才是他舍得下那血本的初衷,只可惜钱贺兰这人,这些年是在位子上待得太久了,这整一个好逸恶劳也就算了,甚至是连半点的头脑都没的,甚至一点眼界都没有,这前景半点也没有发掘的,看来,这人留着也是没什么用途了。   钱贺兰自是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已经对他有了这丢弃的念头,他见他也没的旁的事情吩咐于他,当下就爬了起来,乖乖地依着自家主子的话去寻了这百花楼的招牌人物琴卿。   琴卿在这百花楼里面一直都可算是一个十分特别的存在,几乎是整个百花楼里面的女子都艳羡的对象,她生的极美,那举手投足之中都是韵味,这样的女子原本就是在寻欢之中最是欢迎的,因为从小教导的这才学也还不错,即便那些个诗文也便能做得几句,更是受了那些个文人才子的喜爱,这名声也就一下子上去了,而这琴卿也可算是一个十分有个性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接了的,这接客还是不接客也便是由着她说了算,这一言不合的便是直接让人走人,但这人性之中多少都有一些个反抗性,这越是被人这般地拒绝,虽说有些人说琴卿这脾气大了一些,可更多的人便是觉得她十分的有个性,这想要见她一面的人也就变得更加多了,这百花楼里面每天都有不少的人在那边指望着能够看到琴卿一眼,又或者是能够成为那幸运的入幕之宾。   钱贺兰到了琴卿的房中时候,琴卿正慵懒地靠在一旁,那神色之中还有一些个不耐烦,看到钱贺兰进了门来的时候,琴卿也没有匆忙之间起身行礼。   这旁人也许不晓得,以为钱贺兰就是这百花楼之中的主,但老鸨是知道这主人其实是另有其人的,而琴卿原本也是不知道的,是有一回那正经的主子来了之后,钱贺兰战战兢兢地要她去伺候,且听着他一口一声主子这才晓得自己原本以为的大老板不过就是主子底下一个打杂的而已。   自打这以后,琴卿也便是没有将钱贺兰放在以前那般尊敬的地位上,所以这钱贺兰来的时候,她多半也便是爱理不理的。   钱贺兰看着琴卿那慵懒地靠在那香塌上的样子便是勾人的很,尤其是那衣衫稍稍敞开了一些,还能够看到那精致的锁骨并着那一些嫩白的软肉的时候便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这般活色生香的妙人儿那可算是世间难得,一想到要这样白白地便宜了一个书生的时候,他这心中就像是被人给剜了一刀似的。   琴卿见钱贺兰那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这心中就是十分的不喜,她坐起身来,将自己身上那薄纱的外衣又拉了一拉,遮得严实了之后方才又看向钱贺兰,瞠目而视道:“你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儿,若是有事吩咐那便赶紧说了,若这没什么紧要的事情,那就走吧。”   琴卿那微怒的模样也的确是有别样的一种滋味,她做出那神情那动作来的时候,又有着一种迷人的味,这美人二字也便是如此,这宜怒宜嗔的,就是这怒了也便有别样的一种感觉,所以钱贺兰看着琴卿那微怒的模样那越发是觉得有些欢喜,这越是欢喜也就越发的心疼。   琴卿看着钱贺兰那样子心中也就更加的恼怒起来,当下便是要赶着钱贺兰出去。   “莫恼,莫恼!”钱贺兰急忙地安抚着琴卿,“我今日来是想要同你说主子安排了事情要交代给你。”   琴卿听到“主子”二字的时候那眉眼微微一亮,她道:“主子可是来了?”   钱贺兰看到琴卿那样子,他哪里是不晓得眼前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丫头的心思,主子是个俊的,这身份地位都是摆在那边的,爬上了主子的床,别说是当个夫人了,即便是当个姨娘那那都是开脸的。但若是主子有心要碰琴卿,之前让她去伺候的时候就已经动了手,既然那个时候都是没碰的,那便是压根就没有这个心思,再加上刚刚主子那所说的,压根就没有将琴卿放在欣赏过。   钱贺兰说起这正经的事情的时候也就把刚刚自己的那一点心思给放了下来,道:“主子的确是来了,且还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琴卿原本听到主子来了的时候心中就觉得高兴不已,但又听到主子已经到了楼里面来的时候也没有召了自己去,又觉得有沮丧,这最后从钱贺兰的口中听主子要她去做的事情之后,她那一双眼睛撑大,一脸的不敢置信。   “主子他怎么会让我去做这等事情,我……”琴卿的面色之中全然都是意外之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着主子早些回来,但这一回来之后自己这面都没有见到过却是得了这样的差事。   琴卿那一张脸苍白的很,她知道自己同主子之间的就像是云和泥一般的差别,但主子一贯都是待她极好的,她也想着或许自己在主子的眼中也是不一样的也未必,但现在看来,自己在主子的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我说琴卿呐,你这梦也是应当要醒一醒了,主子是什么样的人物,你又是什么样的人物,主子的事情哪里是和你有什么相关的。你且好好地做好了主子所安排给你的事情也就是了,办成了主子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但你这要是没办成的,到时候主子说了就是要将你送往边关的客栈里头但那暗户去了。”钱贺兰看着琴卿,认认真真地说道,“这可是主子亲口所说的事情,你自己掂量掂量着吧。”   钱贺兰看着琴卿那一张脸苍白的很,他笑道:“你莫要这般想的绝望,其实想想,主子对你也可算是十分的厚待了。你想想,这要你去勾的人也不是那下三滥三教九流的人物,而是一个御史大夫家的公子哥儿,这楼里面的谁听了这件事情都要觉得是一件好差事吧?!你这事情办妥了,主子要是满意又或者是那柳家大少爷真是看上了你,到时候你说不定还能够进了御史府上的门,别说是当个姨太太了,就算是当个正经奶奶也是可以的。瞧瞧琴卿你这张小脸蛋啊,我这以前的时候就觉得你应当是个有福气的人了。”   钱贺兰这话说的虽是中听,也让琴卿的心底之中多少宽慰了一些,但琴卿一想到自家主子要她去做这等子事情,心中还是有些别扭,明明主子知道……   钱贺兰见琴卿这面色上还是那般的难看甚至还有几分不甘不愿的模样,他这心中也便是有几分恼怒了,他这话也可算是说遍了,原本楼里面琴卿是个能赚钱的人,哪怕她这三天两头的不见人这求见一面的恩客所送的花钱也是不少的,他也一直都由着她的性子来的,但现在是如何,她是真心将自己当做小姐了还是将自己当做一个角了?诚然如同主子所说的那样,不过就是一个妓子罢了。   “我说琴卿,你别将自己抬得太高了去,在主子的眼中你不过就是一个妓子而已,这件事情你要么就好好地办了,要么明日我就送你去边关的客栈,你一个花魁能够养得出来,同样的也能够养出第二个第三个人的。”钱贺兰嗤了一句,“所以这人就是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想再多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是将眼前的事情给办妥了也还能够在主子面前卖个乖讨个巧来的合算免得这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呢,你先把自己的饭碗给砸了。这种事情对你琴卿来说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应当是如何做的哪怕是我不说,你是也应当省得的吧?”   琴卿这面色难看的很,却也还是硬着一口气道:“我省得怎么做,无需你来提点着我。”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她自是知道要如何做的,只是这心中到底也还是有些膈应着主子让她去做这种事情,而且甚至还说了不管是用什么方式,那就是哪怕用她的身子去换,主子也是半点也不在意的。   琴卿这才觉得心中有几分凄凉,她虽说早就已经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和主子是不可能的,但主子如今也还没有成亲,这心中不免地也就有了几分希冀,她也不希冀着能够成为主子的妻子,也便是求着能够常伴主子左右而已,却不想自己这点微末的希冀在现在也被彻底地打破了,这怎么能够让她不觉得伤心难过。   但这伤心难过之后琴卿也知道主子的脾性,这件事情已让钱贺兰交代给了自己那便是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是要去做的,所以她也没有什么选择,再说主子的身边也不用没有半点价值的人。   想到这一点之后,琴卿还是将自己的那一点伤心给放下了,准备全心全意地帮着主子将事情给办好。   这连着几天打听下来之后,琴卿也就在自己的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那一日从百花楼里头同云姝相遇,彼此把彼此逮了一个正着,原本柳云轩还觉得自己高了云姝一头,但转而他的那个兴奋劲儿还没有过去,便是给一盆冷水泼了,当夜他便是是觉得云姝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头那是明明白白地写着“我是去做正事,而你是去嫖”这样的字眼,他气结难消,又怕云姝将这件事情给捅到了父亲的面前,这委实也乖了不少,甚至是这放学了之后同窗邀着去吃酒也婉拒了,下学之后就会乖乖地回到家中来。   柳博益也惊异于自家儿子的这般做法,他原本就厌恶着自己这儿子整日同那些个狐朋狗友出门吃酒的事情,想着这般年纪就贪杯,这往后不知道是要如何是好,再说了,人人都道这贪杯误事,柳博益几次说过不听,这罚过之后也没的什么成效,最后也只能够唉声叹气地由着他去了,现在看到柳云轩好几日都没有出去吃酒,那心中自是高兴不已的。   “云轩总算是长进了一些,我这般也可算是有些安心了。”柳博益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这面色上也有着一抹欣慰的笑,“虽说不求他日后一定是要出人头地的,但只要他这安分守己的,我这心中也便是觉得安慰了。”   万淑惠听到柳博益这么说的时候,她这嘴角上也带着笑道:“轩哥儿的才学一直都是好的,这日后还说不定能够有一番的大作为的,现在肯在家一心向学那也是件好事,只是若是姝儿能够像是轩哥儿这般安安分分地留在家中,我这也就满足了。”   万淑惠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也便是朝着云姝看了一眼过去,万淑惠虽是没有强烈地反对云姝做生意的事情,但心理面多少还是有几分介怀的,这一个女孩子家的整日在外头抛头露面的而且还时常同一些个男子在一处,这怎么不让她这个当母亲的芥蒂,她还十分地忧心着云姝的婚事,再过这一两年之内这亲事是势必要安定下来了,但现在这情况似乎雍都之中的那些个人都不愿意来提了亲了,虽说就算是雍都之中寻不到什么好人家到时候可以选一个外省的好人家,但万淑惠怎么的也是受不了自家女儿离得自己太远,想着还是在雍都之中最好不过了,这样近又近,隔三差五的娘两还能够见上一回面。她心理面暗自发急,但看自己这女儿是半点也不操心的,整日忙的不沾脚,压根就没有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过的样子。   “娘,您不就是想借着机会同爹说我这整日都不着家的么,我可是日日晚上都回家的,这可说的不准。”   云姝今日也是在万淑惠的房中,她是在看着这胭脂铺子一个月的账本,那账本上的收益数字让她十分的满意,但这同样的也还是在寻思着这铺子里面应当要加点什么新的东西比较好,她今年所开垦出来的花田,虽说有些做胭脂水粉的花木是些个倒是个栽种下去之后很快就能够生长的,但有些却是在一时之间不会那么快就能够长成的,这春日的气息已经日日浓厚了,日头也是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再过个把月就到了夏日里头了,云姝这念头里面也已经有了别的想法,这驱蚊水和花露水水是个不错的主意。还有那些个驱蚊香薰灯也可以有。   云姝暗暗地记下这一个念头,一边还在关注着母亲和父亲的交谈,她哪里是不知道万淑惠刚刚那话的意思。   “我这用了早膳才出了门,傍晚时分就回来了,且这也不是日日都出去的,爹你说是吧?”云姝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柳博益看了一眼过去,“爹,你可不许娘那般地说我。”   柳博益也只是笑,表示自己不参与这母女两人之间的事。   “你就仗着你爹宠你,宠得你心都野了成天没个规矩了!”万淑惠道,“宠得你连那绣花针都不会用,这算盘倒是打了个通透!这往后是打算做了个算盘先生给人去管账了不成?”   万淑惠虽是这样说着,但心中到底还是欢喜着柳博益能够这样是疼惜着云姝的,但到底也还是为云姝往后的日子表示担忧,这男子会赚钱这倒是个正经的好事,可一个女孩子,这本事太大那也实在是不见得是个好事啊,这没有用的闺女没人要,太能干的闺女也是没人敢要啊,想想这是往后还极有可能会夫纲不振,哪家的公子哥儿愿意娶的。   这个问题上云姝永远同万淑慧谈到一点去,所以她也就很明智地拒绝开口,反正和她说了这女人就算是不嫁人也能自己过的很好这话说出口大概就是会被她再念叨上一顿,所以云姝只得是可怜巴巴地朝着柳博益看着,希望在这个时候自己这个父亲能够帮着自己一把,帮自己开口说一句话。   柳博益也看到了云姝那巴巴地看着他的眼神,他也知道云姝的意思这是让他帮着劝上一劝,他也便开口道:“我倒是觉得姝儿做的委实不错啊,那水泥路是真心不错,还有那水磨印刷机……这儿女自有儿女福,咱们如今操心太多也是无用,到时候只要张大了眼睛给挑一个好人就好,实在不行的时候便是给招个女婿上了门来,咱们一家子也便是在一起的。”   云姝原本是想着让柳博益帮着自己解围的,却没有想到柳博益是在给她解围,但这说出的话来那实在是让云姝不知道这到底是帮着她解围呢还是给她制造了一个新的问题出来,万淑慧听着柳博益这般话说出来,她的眼眸之中也是微微一亮,心想着自家女儿真要是那些个雍都之中的公子哥儿看不上她又舍不得将她远嫁出去到不如像是这般说的招婿上门,这样在自家眼中,这也没有女儿吃亏的时候,自己也能够照应着。   云姝看着万淑慧那金亮亮的眼神的时候就知道坏了,刚刚那一句话看来是勾起了万淑慧的心思,她还真的开始打起这招婿的事情来也未必了。   “爹,你要是得空不如帮着去问问哥哥愿不愿意去那图书馆参与那免费教学活动,我前两日听晋王殿下说这图书馆的书册已经印刷了大半了,书架子也做好了不少,虽说还不完善但也打算开了图书馆好方便学子了,这教学的人也开始招募起来了,哥哥学识那么好,这样一来也可算是物尽其用,你去帮着问问哥哥的意思,娘你不是也是要多走动走动么,我这还有些事情要忙和,只怕是应不了你,要不你同爹爹一起去见见哥哥?”云姝朝着柳博益使着眼色,这件事情她原本是想等到这图书馆正式开门的时候再说的,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情还是得提前说上一说也好帮着自己遮挡一下如今这事情,她的母亲近来越发地喜欢同她说这关于以后的事情,这让云姝莫名地觉得有几分忧伤,毕竟自己这身体不过就是12岁的孩子,就算是数字倒了过来,从云姝的角度来说依旧是个青嫩的人,可很显然的,万淑慧是没有这样想。   也许这是因为怀孕,这肚子慢慢开始变大,荷尔蒙进行改变之后所演变出来的?   柳博益知道云姝这话的意思,也便是带着万淑慧走了出去,万淑慧出门的时候这嘴里面似乎还咕哝了一句什么话,云姝离得稍稍远了一些并没有听清楚,不过猜想也是说她的那些个事情的话。   等到万淑慧和柳博益走的远了一些之后,云姝这手上的账本也翻了个七七八八,她现在要统计的铺子还不算太多,至于那几个和谢淮隐与谢瑾婳合作的商铺那生意也很不错,只是这三个月不到,云姝也懒得去看那些个账本,打算等到三月到期的时候再去拿了账本合计每个人应当得的东西。   婢女端了一被温热的蜂蜜玫瑰茶给了云姝,她这院落里头近来也买了几个婢女来,一个一个都是云姝自己挑选过的,毕竟之前的锦瑟流珠她们已经被她安置到了店铺之中,身边伺候的人手自然是不够的,所以她从牙婆子哪里买了几个丫鬟来,教导过了之后这才安置在了自己和万淑慧身边当了个二等丫鬟,万淑慧身边有细心的章妈妈伺候着自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这些个丫鬟用着也还算是趁手。   这刚刚端了茶给云姝的丫鬟叫梅子。   云姝喝了茶之后这才看向梅子问道:“大少爷在家里面呆了几日了?”   “已经有五日了。”梅子乖巧地回答着,她被小姐买了回来之后,就一直安置着当了二等丫鬟做的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轻松的很,只是这几日被云姝安置着观察着府上的动静,梅子虽然不解但也知道是要听了小姐的话,所以半点也不敢忤逆了云姝的意思,默默地将府上发生的事情都记在心中。   “可有往日里头那些个同窗来唤出门?”云姝又问。   “有的,从三日前开始便是有大少爷的同窗上了门来的,只是这走的时候似乎都不怎么高兴,可算是黑着一张脸走的,可这第二日的时候又来了,好像前一天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梅子道。   “看着。”   云姝只言简意赅地说了两个字。   正文、第八十九章 两家人   梅子虽是不知道云姝让她看着府上的事情,尤其是看着大少爷那边的举动的是个什么意思,但对于云姝的交代她是半点也不敢迟疑的。   如果不是看在柳云轩现在是柳博益唯一的儿子,这平日里面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云姝对于柳云轩的事情大概是管也不想管的。   这小子交往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一个的都是斗鸡走之流,云姝从那一日也就看了一眼而已就已是各种都看不上了,而且,那些个人那些时候所说的那些个话都是一些个混话,要真是把人当朋友哪里会说那等轻浮的话,也不知道这柳云轩的脑子是怎么想的,竟是要同那些人交好的。   这几日柳云轩不出门并非是改邪归正了想着在家里面一心向学,对于柳云轩的那点心思云姝自认还是能够猜得准的,那一日在妓院里头相遇,她没有半点的错处给他拿捏着,但他却是被她拿捏了一个把柄,怕她找了机会和父亲说了这才这几日安分了下来,否则早就是不见人影了。   而事实上那一日晚上归家的时候云姝自是什么都没有说的,她也不想被人说自己进了柳家的门之后就整日在那边挑拨离间,将这两父子的关系挑拨的更差,到时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贪图着柳家的家底呢,而事实上,虽说柳博益这官位显赫,俸禄看着也不差,但这府上的开销也实在是不小,往来的人情一类的都是需要打点的,所以这不当家不知道,云姝得了柳家这管家的资格之后一看那账本才发现柳家也便是余下那些个田地不能动弹外,其余的也便是没什么多剩余,每个月的俸禄所剩下的也便是不多。   就那点银子,云姝觉得自己还不至于掉价到那种程度要去贪了的,可这种话说出去之后又会有几个人能够相信?   “小姐,您是怕大少爷出了什么危险?”梅子忍不住问道,其实她也知道在这府上大少爷和大小姐之间的关系不算太好的,但这几日小姐格外地关切着大少爷的事情,想来大小姐心中还是十分关心大少爷的。   “梅子,你说大少爷为人如何?”云姝似笑非笑地看着梅子问道。   “大少爷脾气极好,又是个大才子,自是样样都好的,”梅子好不犹豫地道,她的声音之中半点迟疑都没有,说出这一番话来的时候甚至是没有半点的反驳,“就是……”   梅子那夸耀的话顿了一顿,有了几分迟疑,在看到云姝用让她说下去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这才硬着头皮道了低声道了一句:“大少爷便是有几分贪杯,喜欢同那些个学子们吃酒,不过我听人说那些个学识渊博的人也便是喜欢这杯中酒的,甚至有些出名的人这吃了酒之后所作的诗作才是最好的,想来大少爷也可能是这样的人吧。”   云姝听着梅子的话,她忍不住是有些嗤笑,这柳云轩到底是有多才学她暂时还不知道,但绝对不是李太白那一挂的人,从她看来,柳云轩就是一个中二少年,那脑子轴的厉害,而且多少还有几分被害妄想症,总觉得她是要对他不利的,大概在他的眼中她不是那剪刀手爱德华就是那开膛手杰克。   “那大少爷他往初在家的时候,那些个同窗们可有三天两头到家里面来邀了人的?”云姝又问道。   梅子摇头,“老爷不喜欢那些个同窗来家中唤了大少爷去吃酒的。”   云姝也没有反驳梅子刚刚所说的话,柳博益是真的不喜欢柳云轩这般年纪就沉迷着,所以即便是柳云轩再怎么不听话,那些个同窗也没有闹到门上来邀着一起去吃酒的,而且那些个人也并非是真心要同柳云轩做了朋友去的,这拒绝过了一次之后也晓得不会再上了门来,但现在是连着三天都上了门来,这其中就有些不大好说了。   这样殷勤地叫了人出门,只怕是有所图谋的吧?   当然这也不过就是云姝的一个猜测而已,准或不准这个实在是不好说话,不过那些个人要是再上门被柳博益给逮住了定是要训道一遍是免不了的。而且,云姝对于钱贺兰的印象实在不好,这人看着便是那睚眦必报的类型,这宅子里面的人,她爹是不用太担心,堂堂一个官老爷,再加上下了朝之后多数时间也就是在府上,即便是出门也是到了同僚哪里去,钱贺兰这胆子再大也不敢朝着她爹下手,万淑慧那就更是不大可能了,如今这肚子微微鼓起已是能够看出几分端倪,她便是不爱出门了,也就是在自家院子里头转悠转悠而已,等到这月数越大她是越发的不想出门,在府上又有章妈妈照应着,府上也没个姨娘通房的争宠,那些个腌臜的手段自然会比有姨娘和通房的地儿少上许多。所以云姝觉得要是这钱贺兰真的贼心不死的话,要下手的也就是她同柳云轩了。   “左右先看着,要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就打发人来通知我一声。”云姝吩咐着。   梅子点了点头,她自是知道要怎么做的。   柳云轩这几日留在府上虽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他有几分提心吊胆,云姝那丫头实在是个不好相与的,就怕了她背着人将这些个事情加油添醋地说了。但这五日下来柳云轩也可算是摸透了道道,自家父亲看着他整日在家看书那便是一脸的欣慰甚至还夸了自己两句甚至还说他是懂事了,柳云轩得了这样的赞赏,他的心中自是有一种满足感,小的时候父亲也便是常夸耀着他念书念得好懂事且听话的,但这年纪长了之后,父亲也就再也没有说过这种话了,对于自己也可算是越发的严厉起来,现在再听到父亲这般夸耀着自己的时候,柳云轩这想心中哪里还有半点不满足的,倒也是认认真真地在下了学之后便回了家中看起了书来,而且还听说着这皇家图书馆也快建成了,这里头有不少的皇家藏书,他也想着等到那个时候就去办一张借书证,到时候还能够看了不少的书。   想到那皇家图书馆的时候,柳云轩这才对云姝多少有了几分好印象,也便是觉得这件事情她做的还算是稳妥也还算是为了学子谋了福了。   柳云轩倒是想做了个好孩子整日在家看书的,但这并非是他不出门这人便是不来寻了他的。这往日里头长长喊了他去吃酒的那些个人便是寻上了门来,当然这寻上门来可不是张口便说是要叫他去吃酒又或者去花楼的,否则要是被父亲听到了只怕是落了面子也要将人给赶了出去了。   柳云轩同那些个人的关系也算不得太好,尤其是那一日在百花楼里面听到这些个人拿了云姝说的那些话的时候他心中便是觉得有些不大高兴了,再不好到底也是柳家的小姐,又哪里能够是被人这般地说着的,而且听听那些个话也实在是叫人有些气恼,所以柳云轩也就压着一口气没答应下来,但却不想这些日子来也便是他们连着几日就要来的,且来的还越发的勤快,甚至有着一种别样的兴奋。   柳云轩不明所以,他上一次是被他们拉着没得法子脱了身这才去了百花楼那种地方,但也不代表着他这去了第一回之后还得去第二回的,这第一回就遇上了不该遇上的人,这要是有第二回,那可不得被吓死。   “若只是去吃酒也便算了,这百花楼我也便是不会再去了。”柳云轩每次也便是用这样的话对着来了他家中的同窗的说着。   原本柳云轩也便觉得自己这话都已经是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也是应该明白才是,但这话摆出去那些个人也应当是不会再出现在人前了才对,但这第二天又是来了。   等到这第六日的时候,这来的不单单只是那几个素日里头一起吃酒的同窗,还来了关家的表弟关志勤。   这关家的表弟那可不是旁人,真是那柳家姑奶奶所出的嫡子,这年岁上也便是只有比柳云轩小了一岁而已,当年柳云轩在外做官,儿子过于年幼只能安置在家中让两老照看着,当时的柳意璇还未出嫁,所以也就搭一把手养着,后来即便是出嫁了也便是帮着带,哪怕是后来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对柳云轩这个侄儿那也是打从心眼里面疼的,所以现在柳意璇那一双眼睛都巴巴地看着柳家,深怕云轩母女两人会亏待了自己这个侄儿。   关志勤虽是在年岁上比柳云轩小了一岁,但在很多事情方面却是比柳云轩胆大妄为的多了,这吃酒的时候也定是少不得他的,在柳云轩还在扭扭捏捏不敢去那种地方怕自家父亲晓得被训斥的时候,关志勤早就已经在那种地方打了好几个滚了,自家老子也拘不住,这晓得他去了那种地方之后这要训斥要打骂的时候便是由柳意璇拦着,即便是柳意璇不拦着的时候关家老夫人还得拦着,所以这关志勤也就更加的恣意妄为起来了。   “表哥,你好大的福气哟。”关志勤这刚到了柳家,这热茶都还没有喝上一口就开始朝着柳云轩挤眉弄眼的了,见到柳云轩那一脸不解的模样,他也不瞒着,直接就是把自己所知道的说道,“你且晓得这些个人为何整日都朝着你这儿跑着,想着拉了你出门去吃酒?那是因为百花楼里头的花魁娘子琴卿姑娘看上了你!”   柳云轩一听到那“百花楼”这三个字的时候,这心便是一缩,多少是有几分的不适应,但听到这花魁娘子琴卿姑娘的名头的时候,他这心里面也有几分别样的感觉,这花魁娘子的名头在雍都城之中也便可算是响亮的,并非是因为这花魁之名,她还还有女子少有的才学,可算是雍都之中排的上名的才女。柳云轩也曾看到过琴卿所写下的诗作,半点也不沾着烟花之地的气息,倒是足有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柳云轩听到这般说的时候,他的一张脸也有些微红,到底还是脸皮子薄了一点同关志勤这些个已经在这种地方打滚过的不大一样的,他道:“你莫要胡说。”   “我这哪里是胡说,表哥,这可不是我说的,那琴卿姑娘一贯都是不怎么见客的,这寻常见的也便是那些个极有才学的人,抚的一手好琴,即便是这水墨画也可是拿得出手的,如今可还是一个清倌。这若不是误入风尘了,这样的女子即便是个大家闺秀里头那也可是拔尖的人物。”关志勤好一通赞叹,这赞叹过后又努了努嘴道,“这可是要比我这新出现的那个表妹好了不知道多少去了!”   柳云轩虽是不说话,却也是认同关志勤这最后所说的一句话,这百花楼里面的花魁娘子都晓得女子应当是要注重琴棋书画一类的,也便是只有她才那般见天地将心思都投到了这赚钱的营生上,整一个浑身都是透着一股子的铜臭味。   “前几日于兄那些个人便是去了百花楼里面吃酒,这说起了之前夫子们所交代的那些个诗作,这说着说着便是说到表哥那被夫子夸耀的诗作上去了,说来也巧合,也便是给那琴卿姑娘听了去,这一贯极少见客的琴卿姑娘也便是破天荒地见了他们一回,这言辞之中也表露了想见表哥你一面的意思。”关志勤一个劲儿地笑着道,“所以我便是说表哥你好大的福气,这般地被琴卿姑娘惦记着,但表哥你这人也是十分的难请,于兄他们日日前来也便是得不到你的一声应允,这实在是气煞了旁人了。”   柳云轩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说些什么为好,只能是僵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   关志勤对那琴卿姑娘也是十分的在意的,这百花楼他也是去过的,但这琴卿姑娘他真真是半点也见不到的,这别说是他了,雍都之中砸了不少钱连琴卿姑娘的面都没有见到过一面的人多了去,那些个人好说歹说自家表哥最近都不愿意出门吃酒,这才想到了他的头上来,就是想着他能够出面帮着给劝了一劝。他哪里不晓得自己这舅舅是个什么脾性的人,这之前吃酒的事情他也便是听到舅舅训斥自家表哥的时候那神情那叫一个严肃,而且这府上的也都是下人,即便是来一个阻拦的人都是没的,光是想到这样的场景,关志勤的心中就有些发憷。   但一想到从那些个见到那琴卿姑娘的人所说的,那琴卿美的就像是天上下来的仙子一般的绝色,几乎在整个雍都之中都挑不出这样漂亮的女子来,这脸生的好看,就连这身段也是极好的,说话的声音都是清清脆脆动听的很。被他们这般一说之后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是心痒难耐的很了,就巴望着自己也能够见上一面,这才动了心思来帮着劝了他这如今不爱出门的表哥来了。   “表哥,人家琴卿姑娘这般心心念念着你,好歹也应该去见上人家一见,这见上一面而已又不是要了你一块肉,你这般介怀是个什么意思啊。”关志勤道,“再说了,我的好表哥,你弟弟我长这般大,这还没有见过那花魁娘子到底生的是个什么样子,左右人家也不过就是想着见你一面罢了,你这般藏着掖着,倒是像是个娘们般的不利索了,你就当全了弟弟我这一回吧!”   柳云轩本也不想多事,但实在是耐不住他那表弟一个劲地软磨硬泡,他也没得办法,自己这个表弟同他的感情也可算是亲厚的,重点是姑姑同他是真心亲厚,这小时候便是极其疼了他,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是紧着他的,所以这表弟提的那些个事情若不是太过分,他自也是应允的。   这般磨磨唧唧地是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柳云轩委实是受不住自己这个表弟的纠缠,也便是应允了陪了他去一回。   关志勤得了柳云轩这一句话,他那叫一个喜出望外,就怕柳云轩这想了一想之后是要反悔,匆匆忙忙地扯着他就走,半点也不带商量的余地。   这走的时间尚早,那花街柳巷一般是要到了傍晚掌灯的时间才会开了门,两人这出去的早了,也委实是没的什么地方去的,所以这关志勤又鼓着劲儿地道所示要去见了那美人儿这手上空着手去便是不大好,也便是同柳云轩逛起了这街来。   雍都的东街那是最繁荣不过了,只是柳云轩寻常的时候这去的也就是一些个笔墨纸砚铺子,至于这旁的铺子还真是没有怎么去过的,所以今日得了这般的闲情逸致逛着东街的时候也便是觉得有些有趣。   这逛着逛着便是到了那琉璃阁之中,关志勤到了这几间铺子的时候那几乎可算是脚都挪不动了,那里头的几样东西那可真真是好的,他便是看到自己父亲这桌上的那一套琉璃文房四宝的时候那就是心动不已了,只可惜这东西实在是太贵了,而且这有些别致的自己选了花样的还得提前预定下来。   他之前也是到了这铺子之中,里头的东西一看就是咋舌无比,他这手上的确是有一些个银钱,但到底也还是买不起的,尤其是最近这琉璃阁之中还新出了一些个饰品,什么琉璃簪子琉璃耳环还有那琉璃璎珞的,这主打的便是没有一个相同,即便是那花样一样那琉璃的色彩也是半点也不一样的,还有新出的那琉璃珠子,各色的琉璃珠子,便是由着人自己选了之后给打造出这不同的琉璃珠子手链,这穿起来的可以用红绳也可以用那金丝银线穿起来,他的妹妹那缠了许久母亲这才给买了一串,就那串用银线系着的琉璃珠子手链真真花了二十两的银子。   对于自家母亲这举动,关志勤也便是觉得有几分的不解,要知道这可是柳家开的铺子,就算是开着这铺子的人是那名不正言不顺的表妹又如何,她这进了柳家的门那这所有的东西也全部都是柳家的,就他舅舅家的东西而已,这想要什么说一声也就是了,何必还掏出了银子去买。他这话也便是同母亲说了一说,母亲却朝着他横眉怒视起来道:“你当我们家是叫花子不成,就缺了这点银子了?那母女两的便宜送我占我都不沾,你要是往后被我发现要是做出这等事情来,我便是要打断你的腿。”   关志勤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母亲朝自己这般疾言厉色,他也晓得自家母亲同新舅妈那等关系实在是太差,这才一直都不敢做点什么,现在当着柳云轩的面,他那点心思又起来了,心想母亲不让我去占这点便宜,但我同表哥一起,表哥送点东西给我,那也便不算占了新舅妈和表妹的便宜了。到时候拿个几根琉璃簪子耳环和手链也是能够去讨了那些个丫头的欢心,这到时候指不定这其中也便是有琴卿姑娘那样的人物。   他这般一想之后便是拉着柳云轩朝着铺子而去道:“表哥,这刚好到了这琉璃铺子来,你可得好好地选几样东西,虽说琴卿姑娘对你十分的另眼相看,但寻常人送了不知道多少金贵的东西都没得看了琴卿姑娘一眼,你要是空着手去,这也实在是太过寒酸了不是。”   柳云轩哪里晓得那花楼里头要了缠头红包的规矩,他看到这琉璃铺子的时候本能地就不想进去,不为别的,因为这铺子是云姝开的,他原本就和云姝不对盘了,再加上自己之前的把柄还在她的手上,要是这一次一不小心又被她给遇上了,那爹知道之后还不知道是要怎么看待他的呢。   “算了吧,这要买东西的,寻常铺子里面不是也有?”柳云轩泱泱的,“再说了,这见不见的也没什么可在意的,要不然还是不去了吧!”   “这寻常铺子里头的东西哪里是能够看的上眼的,这雍都之中如今也便是只有这几家铺子能够让人看得上眼一些,表哥来看看吧!”   关志勤不由分说地就将柳云轩拉进了琉璃店的大门。   柳云轩还是头一次进了这琉璃店的门,在父亲成婚的时候,也便是有那一套文房四宝的,他也是看到过一回,那真真是叫一个好看的,听说还是云姝那丫头自己亲手做的,不带一点旁的情绪来看的话,她待父亲是真的不错,那文房四宝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的,也是让父亲宝贝的和什么似的,就摆在那里日日都要看着,却是半点也不舍得用生怕一个不留神磕到碰到的。   这铺子的架子上也摆着不少的琉璃摆件,大件一点的就是那琉璃花瓶,琉璃杯,琉璃茶盏琉璃盘子琉璃碗一类的,有些还是带着一些个凸浮的花纹,漂亮而又径自,接着就是那书房之中可能会用到的,笔洗,笔筒,纸镇和琉璃笔架,琉璃笔,然后便是不少的琉璃簪子一类的姑娘家最是喜欢的东西,这店铺布置的还十分的优雅,一旁还摆了一个桌子并着说三把椅子,大概是用作商定着花样子的时候用的。   关志勤进了铺子之后就已经是被这满眼的琉璃东西给吸引住了,这些个琉璃东西是真心漂亮的很,光是那颜色,就有着一种流光溢彩的味道,光这样看着,他都很想拿着把玩一番,尤其是那摆放在架子上,放在盒子里头用红绸衬着的一套琉璃夜光杯,那叫一个漂亮,他这一眼就看中了那一套琉璃夜光杯,只觉得要是拿了这一套杯子去喝酒,光是羡慕都让人羡慕的紧了,只怕到时候那三分好喝的酒也能够变得七分好喝起来。   “且将那一套琉璃夜光杯给我拿下来看看。”关志勤财大气粗地朝着铺子里头的管事道,“还有你们这儿有什么时兴的东西赶紧地拿了出来给我和表哥看看。”   管事在这铺子里面也已经是做了有近两个月了,这往来的人也看了不少,从关志勤和柳云轩进了门来的时候,从他们的衣饰上就已经看出了这两个人应当是少爷一流,但从两人的姿态上也便是晓得,这两人身上应当会是有些钱还不至于太有钱的地儿,尤其是听到关志勤那样说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一种“来了一个大户”这样的心态。   管事脸上露着得体的笑道:“我先给这位公子将夜光杯拿下来给看看吧,另外一位公子且先看看,若是有什么看中的便是着人给拿。而且公子且看看,我们这儿的柜台用的都是那玻璃镜,里头有什么都能够看的清楚,要是想要仔细看看便指着给拿。”   管事这话也说的算是十分的得体,并非是他不愿意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东西给看,而是这如今的柜子不管是上面的柜子还是下面的柜子用的都是玻璃镜,通透的很,完全能够看的清清楚楚的,有看中的再拿也好。   但关志勤是那有心想要耍了个威风的人,心想这你这整个铺子都是柳家的,现在在柳家的主子面前说这等话,这是什么意思,这分明是没有将他们给放在眼里的意思不是!   他当下把脸一沉道:“管事的,你什么意思,你可知道我家表哥是谁,那可是柳御史家的少爷,这铺子便是我那表妹开的,我不过就是让你拿点东西出来给看看就是这样推三阻四的,你这分明就是没有将柳家放在眼内!信不信我让表妹赶你出去?”   管事听到关志勤这样说的时候,他朝着那柳云轩看了一眼去,只见柳云轩扯着关志勤那意思倒像是让他不要再说了,当下也便是明白了,这不是正经的主子来这里逞威风来了,而是这跳梁小丑上赶着来了。   管事不是云姝带来的人,他是七公主谢瑾婳的人手,这唯一听的也便是七公主的话,如今在这铺子里头做的也便是因为公主的吩咐要好好地做,而云姝是掌管着他们的人但也从未这样对着他们指手画脚的,那姿态和说话的语气都是十分的通情达理的,也没有安插人马过来的,所以管事对于云姝也可算是钦佩的,但这也不代表着他是要给了柳家旁人的脸面。   但这也不是能够当着面说出口的话,云姝也便是教导过的,这来者是客,所以不管如何便是要给人笑脸而不是成天地拉长了面孔来对待人的,可云姝也同样说了,这样的准则不适用于那些个无理取闹的客户,如果遇上这种人,那么也不必给太多的好脸色也不用委曲求全。   而眼前这人,管事虽是应着是,一边拿了那柜台里头摆放着的那夜光杯,然后又看向柳云轩,道:“公子想要看点什么东西,且说一说也好帮公子拿了出来看看。”   柳云轩本能地就想要拒绝,但关志勤可半点也不这样认为,他将管事的作为都是视为理所当然的,他道:“你们这儿我听说有不少新出的是那些个姑娘们喜欢的东西,都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管事一面应着是,一边是让人去后头将那些个摆放着的东西也一并拿出来,管事这嘴巴上是这样说着,却在柳云轩和关志勤没有注意的时候朝着活计使了一个眼色,店铺里面的都是七公主谢瑾婳挑选出来的人,一个一个都是伶俐的很,这怎么不明白管事是现在先拖住了两人,要他去请了人来。   至于这请了谁来,这根本就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七公主日理万机哪里有那些个事情来管这种事情,晋王殿下一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如今也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会出现在哪里,这唯一能够找的人也就是柳家小姐了,原本这店铺里面的事情也全部都是柳家小姐在打理。   这两日柳家小姐是在搞着书局的事情,这选定为书局的铺子离琉璃铺子也不算太远,只要跑过去要不得多久就能够把人给找了过来。   云姝这两天也的确是在做那书局的事情,铺子是谢淮隐找的,地段离那皇家图书馆也不算太远,只要是有学子去往那图书馆的多半也是能够留心到他们这个铺子的,而且这图书馆的确是不错可以免费出借,借回去之后也可以自己攥抄一本,但只要这书籍做的不贵,一本才十几文的成本,想要买书回去收藏一本以方便自己想要看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能够翻阅到,而且云姝打算做成两种系列的,一种就是寻常的读物,而另外一种则是要做成比较奢华专门用作珍藏版的。   所以在琉璃店的伙计跑到店里面的时候,云姝正在同木匠商讨这书局之中应当是如何设计的,这书局是临街的两层铺子,楼上的面积要比楼下的小了一些,所以云姝也便是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利用起来。   “我想在这门口这边摆着收银的桌子,至于别的,靠墙的自然是要把书架连墙做……”云姝同木匠说着构想,而木匠也便是同云姝做了不是第一次了,将云姝的那些个要求也便是仔细地记着。   “柳小姐。”伙计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那额头上还有不少因为跑得太急而冒出来的汗水,他粗粗地喘着气,朝着云姝道,“柳小姐,铺子里面有些事情……”   云姝打量着伙计那样子,她道:“你们可是有拳脚功夫的,如果是来闹事砸铺子的,全部打出去,纯粹来闹事的,管事也是会看着办。不用什么事情都来问我。”   云姝是晓得铺子里面那些个人都有功夫在身这件事情的,毕竟谢瑾婳和谢淮隐比她还紧张这些个铺子,尤其是这铺子的利益这般大的情况下,这些个人都是谢瑾婳和谢淮隐挑选出来的人,一个一个都是能干的很,这不但能够当售货员和店长还能够顺带地当了保安,也没有什么比他们更保险的了,而且雍都之中治安还算不错,至少暂时还没有发现过那些个敢于收保护费的人。   伙计得了云姝这话还是不敢离开,他走近了两步之后才道:“是柳小姐的兄长和表兄来了,管事一时之间也有几分拿不定主意,想着还是请柳小姐过去来的稳妥一些。”   云姝听到伙计这么说的时候也才算是明白了,管事不是不好处理,而是觉得万一这处理的不大好看之后是让她觉得难堪,这才找了人来同她说,希望她去出面。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罢了,我今日便是去走一遭,但有一个准则我现在就可以同你们说上一说,这铺子里面我不允许有任何人的亲眷插手进去,这一点即便是七公主也是知道的,所以不管是谁家的亲眷过来买东西,这折扣可以打,可绝对不允许挂账的形式出现,这一点你且说给其余的铺子去听,谁的情面也是不给的,这样的先河一开,这往后这铺子还要不要开下去的?”云姝这话说的严肃,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在里头,伙计也是知道店铺里面的事情都是云姝在管着,她这所说的都是说一不二的,所以也不敢反驳云姝的话,只是暗自在心中记下了。   书局离琉璃铺子还算接近,要不了多久就能够到了,伙计当然不敢让人看到是他将人给请了过来的,所以又绕了一个弯打从那后门而去了,而云姝从正门进去的时候这听到的就是关志勤有些无赖地道:“表哥,我看这一套文房四宝实在是不错,我这书房里头的那一套都有些旧色了,要不就把这一套送给我吧,反正都是自家的铺子要不了多少银子。还有这一套琉璃茶盏也是,爹最喜欢喝茶了,这一套做的这样别致,爹一定会喜欢,表哥你就一并送了呗。”   柳云轩倒是没怎么说话,只是那神情之中却是有几分为难之色。   关志勤的眼睛都在那一套一套的东西上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是否有人进门来,他想着先谋了这两套好东西回去,等到哪天再得了空就带着表哥去那瓷器铺子还有那景泰蓝的铺子里面去转流一圈,那里头的东西也都是好东西,卖得可金贵了。   关志勤眼睛一瞄,又看上了摆放在那展示盘里头的一个琉璃步摇,簪子一半金做的,这上头的一截雕刻着几朵栩栩如生的桃花,用金线攒着那各色的琉璃,绞成了漂亮的步摇,   “这簪子娘一定喜欢。”关志勤这般说着便是要将簪子朝着自己的怀中塞去。   “表哥真大方,这簪子是铺子里面新出的,工匠们可是花了不少的心血做出来的,再加上用金子金线,十分的富丽,所以一根簪子也便是要五十两银子,还有刚刚表哥看中的那一套文房四宝,一共是两百两,还有那一套琉璃盏一套六个,一共是两百八十两,因为表哥你买的多,我便是给你一个折扣,满两百两减四十两,所以表哥你一共能够优惠八十两,也就是四百五十两。”云姝出声道,她的脸上带了几分笑,“表哥身上看来是没有带那么多的银子的,要不便是让伙计们将东西送到府上去,顺带把银子给抬了回来也可以的。”   关志勤听到云姝的声音的时候,他那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来,他那还没有塞进怀里面的那一枚簪子烫手的厉害,柳云轩这面色也有几分的难看,因为云姝笑意盈盈地朝着他看着。   “不知道哥哥看中了什么东西,我也是会给哥哥一个折扣的,保证是会让哥哥觉得满意。”云姝道。   关志勤听到云姝竟然是对云轩都是要算计的那样清楚的,他那一张脸青了一青,道:“我说表妹,你算的这般清楚干啥,表哥可是你哥哥,哥哥到了铺子里面来的时候你也好意思收钱的?表哥我难得来一趟,你这送点东西给了我又怎么了,还那般算的清清楚楚的,这还算不算一家人了?”   云姝看着关志勤那眉宇之中的那一点贪婪之色,她笑道:“怎么就算一家人了?明明就是两家人。”   柳云轩听到云姝说这话,他的面色更沉了。   ------题外话------   啊哈哈哈哈,终于雄起了,我要赶紧趁着现在十分有动力去写明天的稿子,明天一早能不能更新就看现在能不能把动力一直维持下去了!   正文、第九十章 入局   云姝看着关志勤,这小子同他妈的个性真心不像,好歹这“姑姑”柳意璇还是一个十分硬气的人,当然这硬气不是说她是没有上了她的铺子里面买东西,而是她这买东西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仗着关系非要这般便宜又或者是能够顺带地顺走别的东西,柳意璇那姿态可是一直都抬得高高的,感觉是恨不得能够拿了银子把人给打发了一般一副不差钱的姿态。不过云姝也乐得她用银子打发自己,那也比时常来她的铺子里面闹腾来的强上一些。   但现在她这儿子倒是半点也没有她的那些个骨气,恨不得把这些个东西全部都抱走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给养出来的毛病。   “表哥你姓关,我们姓柳,这不是两家人是什么?”云姝一脸认真地看着关志勤,“好了表哥,这铺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营生,就算是我旁的铺子里面要用到这些,即便是我也是要花钱买了去的。之前姑姑在铺子里面买了东西的时候那可都是当场结清了账的,若是表哥不方便,我也不是不能够通融的,可以让表哥签下字据,让你每个月还一些个,毕竟这也是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云姝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假,她既然是选择了和谢瑾婳谢淮隐两人合作,所有的条款都是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云姝也不想自己开了这先河反而是将原先自己定下的规矩,自然地也不可能为这关志勤坏了规矩。而且她同关家的人也不算是亲厚,就这关志勤,那也便是同她母亲有一点是极像的,那也便是从来都没有将她视为柳家人来看待过,对于这样的人,云姝从来都不会浪费自己的感情。   关志勤被云姝是这话说了一个没脸,他将那琉璃簪子一下子拍在了桌面上,那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恼怒,“我说表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般算的清清楚楚,你这样有将我和表哥放在眼里的么?”   “若是没有将表哥你放在眼内,我怎么可能会给你打了折扣呢,要知道这样的折扣也便是只有在铺子里头搞活动的时候才有,表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云姝漫不经心地道,“表哥这动作可小心一点,这东西可金贵使劲儿大了万一哪里磕了碰了依着规矩是谁弄坏谁负责的。”   关志勤恨得厉害,他便是指着柳云轩道:“你这意思就是就连表哥在这里拿东西也是要钱的?”   云姝毫不迟疑地点头:“那是自然,别说是哥哥了,就算是爹在这里买了东西也是要给钱的。哥哥你且说说是看上了什么东西,我也便是好让人给了最低价。”   云姝看了柳云轩面前摆着的东西,那多数就是一些个琉璃饰品,这琉璃饰品大多都是给女子的,男子的也便是只有束发的簪子,相比较而言还是女子的饰品更加好卖一些。但云姝还是有几分奇怪,柳云轩这人也还没有定下婚事来,也不像是有心仪女子的样子,摆在他面前的那些个都是那些个年轻的女子喜欢的,他这是打算送给谁?   柳云轩那一张脸也有几分难看,他原本就是不打算到这铺子来的,也没有想到云姝会来,更没有想到关志勤是会做出这等丢脸的事情来,顺带着连他的脸面也全都没了。   “不用了!”柳云轩看着云姝那样子便是觉得来气,他哪里还愿意这这铺子里面买这些个东西。   “走了。”柳云轩拉着关志勤便是要走。   云姝也不拦着,倒是那关志勤还有几分愤愤不平地道:“你就抱着你的银子去死吧!”   云姝莞尔,只是镇定地看了那关志卿一眼,她原本就不怎么喜欢这个表哥,再加上他原本也不怎么来柳家,听说从小的时候就不怎么喜欢来,因为她爹对于后辈的学业上多少有些严格,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这才使得关志勤甚少来了柳家,再加上今日一看,云姝觉得这关志勤的脾性也不像是个好东西,她实在是不能够理解柳云轩看着也不像是个傻的,怎么的就成天地交了这些个狐朋狗友,难道还真的处于中二时期?   管事见人出去了,这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道:“也亏得柳小姐来了,否则还真是有些不大好办。”   “也别觉得为难,既然当初是定下了那样的规矩,那么大家都遵守着来,这句话我当初这样搁下来也不是只是说说而已的。”云姝摆了摆受道,“反正往后他们来了,你们就当做是那寻常的客人一般地对待就行了。”   听了云姝的交代,管事也便是应了声,觉得柳家小姐果真是个识礼的,这样的安排最好不过了,也难怪王爷和公主是会愿意同她做事。   云姝看着管事一样一样地把东西放置到柜台里头去,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道:“刚刚看的多是女子喜爱的东西?”   管事笑着点了点头道:“表少爷倒是看的有些眼杂,倒是要我们拿了不少如今卖得最好的女子最喜欢的饰物来给柳少爷挑选的,大概是要送给哪个知心的女子吧?”   管事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倒也是十分的无心,在他看来,这里绝大部分东西那都是十分适合年轻女子的,这一个年轻的男子过来挑选着适合年轻女子的东西那多半都是送给年轻的且中意的姑娘,要不就是送给家里头的姊妹的,但从刚刚柳大少爷同柳小姐这互动来看,管事也觉得送给自己中意的女子这个可能性要比送给柳小姐要来得可能的多,毕竟刚刚两人之间几乎是没有怎么说话的,而且从柳大少爷的神情来看似乎对柳小姐还有几分的不满,这又怎么可能会挑选饰品给了柳小姐。   管事这一番话也让云姝上了心,看来这柳云轩今日还真的是有几分古怪,就算不是柳云轩古怪,那也就是他身边的人把他给带到了如今这古怪的地步了。   关志勤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出来,他还有几分不甘愿,走出老远来的时候她还在一个劲地念叨着:“我今日算是知道了母亲为何是这般地讨厌着她的,这人就不是一个好东西,见天地只想着银钱的事情!也亏得表哥你是能够忍得下去的,她竟是连你的颜面都是不卖的!你这好歹是她的哥哥,她也真好意思对着人说出银子这种话来。”   关志勤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半点也没有打捞到好处还是因为刚刚云姝问他要银子这件事情让他更生气又或者是这两件事情都有的,他看着柳云轩那神情,越发觉得气恼,自己这受了这么大的闲气,表哥他也不对着自己说一些个安抚的话,甚至连宽慰他一句的话都完全没有,甚至如果刚刚不是表哥拉着他出了铺子,他想自己还得同那丫头再理论理论,真真是岂有此理。   “她也便是这样一个钱命,做事样样都是考虑着功利性,而且这手段也多的很,父亲还十分护着她,咱们没事还是不要去惹了她为好,免得到时候父亲又是要训斥我们一顿,这种人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柳云轩劝慰了两句道,他是真心不愿意同云姝起了什么冲突,再说了他也从来不觉得云姝是能够让他白沾了便宜的,她那样的人睚眦必报的很。   但柳云轩这宽慰的话半点也没有让关志勤消了怒火,反而是有几分火上浇油的味道,他恨恨地道:“舅舅怎么能够被这样的母女两人给迷惑了双眼呢,我娘当初便是劝过舅舅的,但舅舅怎么都不停。这让两人进了门来也就算了,但也不能够由着她们两人作威作福吧?表哥,你都看看你现在都已经是到什么地步了,你再这般地退让下去你还能够有什么?”   关志勤压低了声音对着柳云轩道:“舅舅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这手上有的银钱也必定是不少,表哥你可得好好看准了才好,舅舅的那些个东西这往后的时候那都是要留给你的,可别被这一对母女下了心思给谋到了自己名下去了。而且她开那些个铺子这里头舅舅指不定还贴了不少银两进去呢,你可得让她交出来才行,这铺子原本就应该是你的,怎么能够让她给占了去。”   柳云轩原本也不管着柳家的账本,他原本对于这些个营生就不是很感兴趣,所以自家到底有些什么那也是不太清楚的。以前的时候都是柳管家和傅妈妈管着这种事情,但这云姝母女两进了门之后,这后院里头的事情说是交给万淑慧这个正经的夫人来管着但这实际上是落到了云姝的手上,被关志勤这么一说之后,柳云轩也忍不住是有了几分疑惑,当初云姝和万淑慧可是从云家出来除了这万淑慧多年前的嫁妆之外那就没什么长物了,但现在云姝这铺子一个连着一个的开,还寻出了那么多的名头和花样来,该不会是真的动了柳家的手脚吧?   这样的想法就像是一根刺似的刺进了柳云轩的脑海之中,慢慢地扎根起来。   关志勤又絮叨了不少关于云姝母女两人的坏话,又教导着柳云轩要将柳家的钱财都要掌握住,他道:“表哥,即便是你拿不到那些个银钱,也不能够便宜了那一对母女,宁可是在你手上花了也不能够让那母女两人给私吞了。”   关志勤的心中便是这般想着,想他爹也不是之后她娘一人的,府上也有旁的姨娘和弟弟,要不是娘有手段,再加上奶奶又是疼惜着他的,只怕关家的份也是要没了他的,他是关家嫡生的,这家业往后便是要交托到他的手上的,要是便宜了那些个弟弟们,他还不如趁着现在就开始花销了。   两人这闲话之间也便是进了一家首饰铺子,在关志勤好说歹说之下柳云轩不得已掏出了银钱来买了一枚金步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在云姝的铺子里面打转过看过那用琉璃做的饰品,柳云轩觉得这全部都是用金子打造出来的簪子便显得有几分俗不可耐了,倒是那琉璃显得通透而又有一种别样的雅致在其中。   关志勤也早就是在那些个人面前打下了包票说自己一定是会将自家表哥一定会来,所以也便是约定好了时间在地儿等着,等到了时辰之后关志勤便带着柳云轩一同前往。   那几个人瞧见关志勤真将柳云轩给带了出来,又是好一顿笑闹,等到这天色微微一暗的时候便是勾肩搭背地朝着那百花楼而去。   这华灯初上,百花楼也正式打开门做了生意,琴卿也便是早早地化好了妆,这些日子她投出的饵,这两日也应该是会收上来一条大鱼才对。那原本就算是十分明艳的眉眼在琴卿的描摹之下越发显得明艳动人,也便是在她将自己打扮好了没得多久的时候,身边伺候的婢女便进来通传了,说是那柳家少爷终于到了。   琴卿听到婢女这般说的时候,她的眉宇之中划过一抹忧愁,但很快就被掩盖了过去,在这花楼里面打滚了这么些年,她自也是知道要如何做的。   琴卿随着婢女到了那一间厢房的时候,这厢房里头早就已经是喝上了,这刚进了门她便是闻到了那一股子的酒味,可她依旧是面色不改,甚至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容,这屋子里头的人除了柳云轩外,早就已经或多或少地见过了琴卿的面,但这每一次见面的时候都还是觉得琴卿这貌美几乎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这一时之间屋子里头也没有人说话,一个一个都呆愣愣地看着琴卿。   琴卿对于这些人的目光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的很,不管眼前的人是谁都好,基本上在见到她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神情,而琴卿对于男人们露出这样的神情来也已经显得十分的镇定,即便是那些个大才子大学儒的也都不例外。   琴卿那一双含情目在这些个人之中扫了一圈之后便是落在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儿郎身上,那人也是在看着她,但那眼神之中倒是没有半点的痴迷也没有什么贪婪之色,在一瞬间的确是有几分呆愣,但很快就缓过来神来,甚至还将眼神撇开了一些,只是那脸颊和耳朵有几分微微的泛红,像是有几分的不好意思。   想必眼前这个人就是那柳御史家的公子了,琴卿在心中道了一句,这看着倒也像是一个好糊弄的,这皮相也嫩的厉害。   “奴家给几位公子请安了。”琴卿盈盈地朝着人行了一礼,那姿态做来便是有一种弱柳扶风的感觉,真真是美不胜收。   她这一出声之后这才算是拉回了众人的思绪,一个一个急忙地放下了这手中的酒杯朝着人行了一偮,柳云轩也被扯着起了身,朝着人作了一偮。   “琴卿姑娘,这便是你找朝思暮想的柳御史家的公子。”这作了一偮之后便有人忍不住出了声,笑嘻嘻地道,“云轩,琴卿姑娘之前可是一直都在说着你,念着你,如今你这好不容易请来了,可是要让琴卿姑娘好好见上一见才好。”   柳云轩哪里是在这种场面之中打过滚的,他浑身便是有几分不适应,这一抬头所看到的就是琴卿那一双温柔的眼睛朝着自己这里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这便是觉得自己身上一个劲地发热,甚至连手脚应当是要怎么放的都已经摸不到头脑了。   “柳公子安好,奴家上一次便是听到这几位公子谈论诗作,不巧听到了柳公子所做的诗作,也知道公子素来便有才学之名,所以心中倾慕,便想见上一见。今日能够得见公子,奴家心中也可算是如愿了。”   柳云轩不敢抬头,只听到琴卿那柔柔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响着,这越发觉得自己这舌头打结,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来了。   他这般困窘的模样自是落到了众人的眼中,这免不得的就是一阵笑闹,这笑闹之后也便是让柳云轩更加的困窘起来,几乎那头也是不敢抬上一抬的。   “几位公子莫要打趣了,奴家倒是不打紧,要是累得柳公子对奴家心生不悦那便是不好了。”琴卿一脸微笑地道,“不若让奴家为几位公子抚琴助兴可好?”   琴卿的琴艺在百花楼甚至是在整个雍都之中都是极其出名的,听过琴卿一曲的人宣称这绕梁三日也不过如此了,只是琴卿素来也便是只愿意抚琴自娱,这能够听到琴卿专门为之抚琴助兴的人也便是少之又少,所以听到现在琴卿说要为他们抚琴助兴的时候这一个一个的都红了一双眼,期待无比,想着这能够听到百花楼头牌给自己抚琴,这样的话说出去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羡慕着自己,当下便是一片的叫好声。   琴卿便是嘱咐了人将自己常用的琴架子给搬了过来,她也便是一派落落大方,在琴凳上坐了下来之后便拨动了琴弦。   那顾琴声悠扬,那高山流水的调子淙淙,让人只觉得这耳目一新且也便是有几分的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柳云轩在听到琴卿弹奏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半点也没有刚刚那局促之感,他对于音律这种事情也是懂的,音律也是六艺之中的其中一种,学馆里头的也有专门的夫子教导,在琴艺上柳云轩学的也还算是十分的认真,所以在琴卿弹奏的时候,他这心中也便是有几分的好感。   他仔仔细细地听着,却也发现这虽说是高山流水的调,但在其中多少也有了几分苦闷之感,柳云轩看着那低眉敛目抚琴的琴卿,也便是从这还音律之中明白,她虽是这百花楼之中的头牌,但这种地方也到底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她也便是逼于无奈才只能委身在这里,这心中又怎么不苦闷,琴似其人,这人之中的苦闷如今也可算是一字不漏地展现到了这琴声之中。   听着琴卿的琴,柳云轩也忍不住是勾起了自己心中的那几分烦闷,他也觉得如今的柳家已经变得不像是柳家了,他甚至是有些开始怀念当初这万淑慧和云姝两人没有进门来之前的柳家,家中只有他和父亲还有那些个老奴们过日子,那日子也便是比现在过的舒坦的多了啊,且想想那个时候,他和父亲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还是十分的不错,哪里像是现在这样的如履薄冰甚至他现在在柳家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的时候都要好好地掂量掂量,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错处之后又惹的父亲不高兴,想他一个柳家的少爷过的这般的小心翼翼这让他怎么不觉得憋屈和郁结难平,现在听到琴卿,他也便是觉得她也如同他这般都是一个失意人,不免地也便是对她有了几分怜惜之意。   琴卿看着虽是在抚琴,但那眼角的余光却是在打量着柳云轩,在看到他听到自己的琴声的时候微微蹙着的眉头还有那闪过的失意的眼神,甚至还有是不是低头垂头丧气的模样,她也便是明白了主子为什么要让她从这个男子身上下手,他根本就是一个半点也没有涉世过,根本就不知道世间险恶这样的说辞,他这脸上的神情,光是看着也便是知道他是有几分的郁结,这柳家的事情稍稍打听过后就能够像是听戏文一般听了个仔细,这柳家看着是平静但这底下只怕是有着暗涌,且看看他的神情也便是知道他是不怎么喜欢家中的,否则又怎会露出这般郁结难消的姿态来。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想要插手进去想来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至少眼前这个不谙世事的大少爷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戒心。   等到琴卿一曲作罢的时候,柳云轩可算第一个回过了神来给鼓掌的,他借着刚刚的琴声忍不住是想到了自己的情况,这也难怪说这雍都之中这琴艺最好的不是谁家小姐而是这百花楼之中的花魁琴卿。   “琴卿姑娘琴艺果真厉害,也难怪是富有盛名,今日能够听到琴卿姑娘的琴声,也可算是不枉此行了。”柳云轩也没有了刚刚那初见人的局促不安的样子,甚至这开口说话的时候也便是有几分自然,他现在是将琴卿摆放在同自己差不多的遭遇上,所以也就没了刚刚那样的不好意思。   柳云轩这话说出口之后,其余几人也缓过神也跟着夸耀了起来,但在这些人之中便是觉得琴卿这琴艺再好也及不上这人好,不过一想到平日里头这一首曲子千金难求的地儿,他们也便是觉得今日来了百花楼也贞可算是来对了,这不但又能够见到人还能够听到人给弹了曲子,这颜面上也都是有光的。   “奴家不过就是几番雕虫小技而已,能够入了众位公子的耳便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了,众位公子不嫌弃才是真的。”琴卿脸上的笑容十分的婉约,“柳公子觉得奴家的琴艺如何?”   琴卿在问这一句话的时候,那姿态之中甚至还有了几分踟蹰的意味,那姿态显得似乎柳云轩的感觉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这些个虽是学子,但多少也是懂的,再加上这戏本唱台上多少都有那风尘女子喜欢上俊俏书生这样的戏码,所以一个一个地也就是将这琴卿和柳云轩之间朝着这样的戏本上情节上安着,倒也觉得这风尘女子一贯就是多情,如今看到这俊俏的人,再加上还有不错的家底甚至还有才名,这一颗芳心暗许的事情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情。所以一个一个的便是朝着柳云轩看着,暗自羡慕这小子的好福气。   而且,这些个人心中还有些龌蹉地想着,这琴卿还是个清倌,就算是这风尘女子娶不了回去,和她春风几度也是人生一大乐事,这般想着也就越发地羡慕起柳云轩的好福气来,恨不得是能够代替了这小子将这样的绝色美人抱在自己的怀中好好地疼爱上一番。   柳云轩被这些个人那调侃的眼神闹了一个大红脸,他是觉得这琴卿姑娘这样的风姿在这红尘之中打滚实在是有些可惜了,这心中坦荡荡地并没有半点的邪念,但他这脸皮子薄,也便是由不得这些个人这般朝着自己看着,当下那好不容易褪了红的脸一下子又烧了起来,几乎是要将他给烧了个彻底似的。   而关志勤还像闹不够一般,他一边拍着柳云轩的肩膀,一边笑道:“我表哥对琴卿姑娘也是慕名已久,今日来的时候还特地去了金铺子给琴卿姑娘你买了一枚簪子来,表哥,且将你这买的东西给琴卿姑娘看看啊!”   关志勤这一边笑闹着一边就去掏柳云轩的衣袖,巴巴地将那一枚金步摇掏了出来之后,像是献宝一样地给琴卿递了过去。   琴卿身边的丫鬟接了过来,在看到这金步摇的时候这眼眸之中闪过几分鄙夷,不过就是一个步摇罢了,这样式也不新奇,甚至上面都没有什么宝石一类的存在,自家小姐成名之后那些个恩客即便是见不到小姐面这送上来的东西也都是处处精致处处稀罕的,这样一只金步摇别说是小姐了,即便是她这个丫鬟的眼都是入不了的。   真是够穷酸的!   琴卿也看到了小丫鬟接过来的簪子,在看到这金步摇的时候,她的心中也十分的不屑,真当她是没有见过市面,又或者是那些个一二两银子就能够过一晚上的女子不成了,就这样的步摇就以为能够得了她的欢心去的?那她也太掉份了吧。   琴卿虽说这心中十分的不屑,但面上却是装的十分的欢喜,她从小丫鬟的手中接过那步摇,朝着柳云轩行了一礼,柔柔道:“可是柳公子特地为奴家选的?”   柳云轩本想说不是,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打算买了这i金步摇来的,是关志勤非要让他买了这东西推脱不过才买了,但听到琴卿刚刚那样说的时候反而倒是觉得有几分不妥,像是他和她之间有些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便是想要开口,关志勤急忙应了下来。   “是呀,琴卿姑娘,我表哥一听到你想见他,这便是拉着我走了好几个铺子这才买了这么一个簪子。”   关志勤哪里不知道自己那像是榆木疙瘩一样的表哥是打算说些什么的了,他还想着能够和这琴卿姑娘结识了,想着多来这百花楼之中几次,这出去之后也好对旁人吹嘘一番,要是表哥刚刚那解释的话一说出口,把这琴卿给得罪了他往后还怎么来这百花楼。   其他人也跟着帮腔起来,还有人朝着他打了眼色,闹得柳云轩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在他们那七嘴八舌的说辞之下,柳云轩也没来得及将他想要说的话说出口。   琴卿看着柳云轩那样子,也知道他这身边的人打着的是什么意思,这些个人在琴卿的眼中原本那是一个也看不上的,要是搁在以前的时候,她别说是在这里同他们虚与委蛇的,即便是多看上两眼她都不乐意,但现在琴卿的面色之中那可是微红,像是因为得了这一枚金簪子而感到高兴。   她道:“也亏得柳公子有心,奴家在此谢过了,柳公子喜欢喝什么酒,这楼中最是能够拿得出手的也便是这酒席了,公子要喝什么便是吩咐下去。”   琴卿这般说着走近了一些,到了柳云轩的身边,她伸出了手微微拉起了袖子端过了桌面上的酒壶,慢慢地给柳云轩面前的酒盏之中倒了一杯酒下去,她道:“奴家敬公子一杯。”   柳云轩蓦然感受到琴卿的靠近,此刻的琴卿靠他靠得极近,甚至是有一种感觉只要她这身子微微歪进一些就会整个靠在他的怀中似的,而他的鼻息之间闻到的不单单是那酒水的清香味还有琴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幽幽香味,而他看着琴卿那执壶的右手如白玉一般,甚至还露出了那一节细白的手腕,那姿态颇有红袖添香的味道。   柳云轩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那一张脸瞬间爆红,当下就转开了眼眸,直到琴卿将那一杯酒盏端到他的面前的时候,柳云轩的脑海之中只听见琴卿那温柔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响着,至于她说的是什么,柳云轩已是完全听不清楚了,他直觉便是将这递到自己面前的一杯酒盏接过闷头饮下。   许是喝得急了一些,他还被这酒水给呛了一口,咳嗽起来,这不咳嗽也不打紧,一咳嗽之后那一张脸也便是越发的红了,只觉得这才喝了不过几杯的酒而已这酒气就已经上了全身,只觉得自己已经有几分醉意。   “琴卿姑娘,你这怎么能够只为表哥敬酒呢,今天要不是我将他给唤了出来,只怕我这表哥还在家中看书呢,琴卿姑娘你想见都是见不到的。”关志勤见到琴卿给柳云轩敬酒的之后,他也便是羡慕的很,有这样的一个绝色美人给自己添酒,那可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其他人听到关志勤这般对着琴卿嚷嚷的也跟着动了心思,这样的美人就算是碰不到这多看两眼让她给自己敬酒也是一件乐事,于是便是有不少人都吵闹着说自己连日来便是邀请着柳云轩出来的,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便是要琴卿给敬酒一杯。   琴卿心中不耐,恨不得是将自己手上的酒壶就这着这些人的脑袋直接给砸了过去才好,心想着这些个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得起让她一个一个给他们敬酒的!真是给了几分颜色倒是开启染坊来了!   琴卿按压着自己心中的恼火,装出一副温婉的样子,也便是一一应下,给他们的酒盏之中都斟了一杯,又给柳云轩的酒盏之中倒了一杯酒柔柔地道:“上一次听到公子们谈论着的诗作也便是觉得十分精妙,奴家虽是不才,却还是想斗胆地求了公子的墨宝和诗作,还请柳公子应允了放好。不知道柳公子能不能应了奴家这等微末的请求?”   柳云轩听琴卿说话得体,又是这般说着,也便是知道她是一个懂诗的人,当下觉得自己也像是被抬高了一些似的,这般被人重视的感觉自是让他觉得十分不错,至少远远要比在柳家的时候要让他来得开怀。柳云轩十分不喜欢云姝,只觉得她整日都是铜臭味的很,而父亲以前的时候都没有那般在意经营上的事情,但现在对于那些个铺子的事情却要比其他的方面来的在意的多了,而现在听到琴卿同他谈着诗,又说着那些个往来的大诗人的时候,柳云轩真真是有一种遇上知音的感觉,觉得自己想要说些什么琴卿都会知道似的,甚至还能够同他侃侃而谈。   这样的女子才是适合出现在柳家的人,也便是这样的人才担得上这世家千金名门贵女的称号吧!柳云轩这般想着,也便是喝着琴卿敬来的酒,对于琴卿的要求也便是来者不拒的。   琴卿看着柳云轩那样子,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温婉得体,就这样的愣头青又怎么值得她出卖了自己的身子,这随便哄上两句也便是能够哄得住的,只要稍加一段时间,这人还不是就任凭她拿捏着的。   柳云轩自然是不知道琴卿打着的是什么主意,他们这些个富有才子之名的人大多也便是被人捧着出来的,也便是想要成为那些个能够流芳百世的文豪一般,只是这才学上还没有怎么成就的,倒是先学会了那些个人的狂放不羁,妄想着自己的身边也便是有着那些个红颜知己。   柳云轩只觉得琴卿知晓颇多,也是富有才名,再者琴卿虽是青楼女子但这作态却是没有半点的青楼气息,举手投足之间都别有味道,他也没有嫌弃的意思,也便是将琴卿当做知己来看待,这般一结实之后也便是没有断了关系,尤其是这琴卿偶尔还会着人送了一些个自己所做的诗句,这你来我往的,倒也生了几分情谊起来,当然,这去见了那琴卿的事情自是不能够被柳博益晓得的,只能是处处都瞒着人。   柳博益原本还见柳云轩在家中呆了好几日都是好好看书的,结果这才几日都不到就又开始萌发故态,下了学之后又不知道是跑到了哪里去了,这心中对自己这个儿子也可算是恨得厉害,只觉得这真是怎么说都不听的,这到了晚上极晚的时候总是见他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这训斥的也就越发的很了一些,但这越发训斥的厉害,柳云轩也没有半点的改变,反而就像是对着干上了似的,依旧不见人影且回来的时候总是喝的有些酩酊。   云姝一早就留了一个心眼,她看着柳云轩日日晚归夜夜醉酒的状态,她也便是着人偷偷地跟了柳云轩,发现他竟然是时常去了百花楼,这稍稍一打听之后便是知道,在百花楼里头都知道柳御史家的公子早就已同百花楼里头的头牌姑娘琴卿私交许久,甚至这常去百花楼的人都清楚柳家少爷成了琴卿姑娘的入幕之宾,只是这事情还没有传开而已。不过这样的传言传开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或许这明日的时候,这件事情就会传遍整个雍都了。   得了这个消息的云姝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她直接上了晋王府。   “谢淮隐,我们合作整治那钱贺兰吧!”   刚刚下了朝,身上那一身朝服都没有换下的谢淮隐就看到云姝这招呼都不打一声,大咧咧地闯进了他这王府寝居的云姝,不过这一次谢淮隐倒是头一次在云姝的面色上找到了名曰“愤怒”的情绪。   谢淮隐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云姝的脸色那样的臭,几乎是整张脸都拉长了,眉眼里头全部都是冷意,就连那说话的语气都是肯定而不是带着商量的语气。   谢淮隐乐了,原来云姝这人还是会有生气的时候的,他道:“也不是不可以,话说这货怎么招惹你了?”   ------题外话------   啊哈哈哈,云姝的反击之战要开始了,然后这个*的后哥要吃一段时间的苦头了……淡定看,吃苦头都是为了他好啊,一切的艰辛那都是为了人生的历练……   昨晚写了五千字,最后吃不消了爬上床睡觉了,一觉睡到下午才起来,赶紧地把稿子写完更新来鸟……   这里是万更新的时代了,我要开始雄起了……   正文、第九十一章 彩票   谢淮隐对于如何整垮钱贺兰没什么多少兴趣,但至于这钱贺兰如何把云姝气到这种程度,还逼得她主动来寻了自己说这种话,想来应该就是坐做了什么事情把她给惹火了。   “你也不是很喜欢那个钱贺兰不是么,想想他的赌坊,想想他的高利贷,也损坏了你不少的利益吧,虽说他这后台之中的确可能有些动不了的人,那些个人应该不会只占了他这高利贷的份额吧,这往来的人情,又或者是平日里头孝敬的钱一下子减少了之后,你觉得那些个人是能够甘愿的?或许还能够借着这一次的机会逼着他们冒头也有可能。”云姝对着谢淮隐藏道,那神情一脸的认真,“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就算是扳不倒也有可能让钱贺兰元气大伤,你不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很合算的事情吗?”   谢淮隐下意识地点头应和,在点了一半连着说了两声“的确如此”之后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想要从云姝哪里挖点别的稀罕的事情说来听听,而不是被云姝说的牵着鼻子走,顺带地把他内心之中的小黑暗给挖掘出来,完了之后他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   “哎,我说姝儿你这转移话题的能力也太强了吧。我这一瞬间的便是被你给牵着鼻子走了。”   谢淮隐朝着云姝道,他可算是真服了云姝了,要不是自己还有几分清醒,只怕要被云姝刚刚那一番话把自己的思绪全部都搅合过去了。   云姝看着谢淮隐,她可知道谢淮隐不是那么好心想要帮着自己出头什么的,他刚刚想问得那样的详细根本就是因为无聊所以才想听些个八卦吧,不过除了这谢淮隐之外,云姝也实在是想不到比他更加合适同自己合作的人了。   “钱贺兰将手伸过来了,他这爪子都已经准备伸的那样长了,我总不能够由着他伸过来而无动于衷吧?”云姝当然是不会由着人这样做的,这爪子既是有胆量伸过来那么她就有胆量把那伸过来的爪子给剁了。   “恩?”谢淮隐表示不理解,依着云姝这般说辞就是说钱贺兰已经出手了,但他也没有收到铺子里面的那些个风声说是出了什么大事,也就是说,钱贺兰没有把手伸到铺子里面去?不过想想这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在雍都之中绝大部分的人都知道那几个铺子有出了贡品,这要是下了手别说是云姝了,就算是七姐也是会不答应的,到时候必定是会闹出不少的事情来。   但既然不是铺子里面所是发生的事情,那么也就是说钱贺兰是从别的方面下手了?   “百花楼是钱贺兰名下的吧?”云姝见谢淮隐一脸的困惑忍不住道,“你知道里头有个花魁叫琴卿的吧?”   谢淮隐点头,“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傲气的很,不少人捧着金银去见都不见得能够见到一面。”   “你见过?”   “虽然我是去过百花楼,但那花魁倒是没见过的。”谢淮隐摇头。   “是你没舍得花钱吧?”   云姝忍不住道了一句,就谢淮隐这名头还有他素日里头的那些个作风,看着也不想是会花了一大堆的银子去捧着一个花魁的场。   “……”这一点就可以不必说了,谢淮隐听着云姝那么说,他的面色上虽是没什么,内心之中却是默默地吐了一口血,却只能还是硬着一口气说,“其实我觉得吧,这花魁也没得什么,只是比一些个女子稍微长得好看一些罢了,还不是被人花钱给捧出来的,只要能够舍得下银子,就算是个无盐女也能够被捧上了天去。这被捧多了,这脾气也就硬气起来了,又何必是要花了银子去买别人的闲气受。”   虽说谢淮隐刚刚那一番话的确是几分为自己撑场面,但这说的也可算是一个事实,那些个花楼里头的花魁原本就是被人花了银子捧出来的,而且那些个被捧上了花魁这个位子的女人在高位上呆得久了也就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了,也开始耍起了性子来,这花了钱买了人脾性的事情也不算是少见。再加上谢淮隐也便是觉得就算是再美艳的女子又怎么可能美得过宫中,要知道宫中才是美人云集的地方。   “那你说,这人长得漂亮脾气傲又见惯了金银珠宝的一个花魁娘子怎么会突然看上一个现在没有什么功名的男子,别说是什么才子佳人的戏码,左右我是不会相信这种情节的。”   云姝道,反正她在知道柳云轩最近都同百花楼里面的花魁搅合在一起的时候,她直觉反应就是这是一个套。   谢淮隐想了一想之后就明白了,他看向云姝:“柳云轩?”   云姝点了点头,“我想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了,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用意。”   云姝不认为柳云轩是一个沉迷于酒色之中的人,如果他真的沉迷在这其中的话,自己府上也不是没有那长得十分清秀漂亮的女人,而且就算是他这样的年纪同几个婢女之间有点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但柳云轩对于府上的人也没有展露出来什么情绪过,至少要比那关家的表哥要靠谱的多了,而且那花魁倾慕柳云轩的才学,这倾慕的时间太凑巧了,一个身无功名而且爹一向拘得紧,他的身上也从来没有那么多的银钱,说是倾慕李檀越云姝觉得还更加可信一些,毕竟人家还是探花出身,如今还在礼部当值的,如果是在平时的时候柳云轩和那花魁搅合在一起,云姝还不至于是怀疑什么,可偏偏是在现在这个当口上,这让她不怀疑也难。   是狐狸的总是要露出尾巴来,而且云姝觉得这件事情早晚是要透出风声来的,她爹对自己这个儿子是十分看重,所以平时的时候也是有几分严厉,要是现在听到自己的儿子同青楼妓子搅合在一起知道之后还不得气疯了,不管有什么都还是要提前防备起来,再加上之前云姝见到那钱贺兰的时候就已经是闹得十分的没趣,现在又出了这件事情,她心中能不上火?既然钱贺兰不想让她们柳家好过,那么她也不想让钱贺兰好过!就看谁的手段能够狠的过谁了。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一说之后,他也算是明白了,现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情如果说是巧合的话这也实在是太过凑巧了,而且钱贺兰那性子也的确是个不能容人的,那一次云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拂了他的颜面,依着他平时的个性要他完全没有半点动作这也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再者,谢淮隐也觉得云姝刚刚的提议不错,就算是钱贺兰这背后真的有人撑腰,就算是现在动不了他,让他损失上一些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做?”谢淮隐道。   “那钱贺兰这做的多半都不是什么正当的营生不是么?”云姝也是认真地探查过了钱贺兰的底,钱贺兰这手上有旁的像是米铺一类的正经的铺子,但更多的就像是赌坊,妓院这种旁门左道的铺子,还有就是高利贷一类的暗线,而且这正经的铺子到底是比不过偏门来钱快,所以云姝打算下手的也不是那正经的营生。“那豪客来的赌坊是你的,我想你在旁的城镇之中应该也是会有这样的赌坊吧。”   云姝看着谢淮隐,这可不是她瞎想,而是从谢淮隐的行为之中揣测出来的,国库空虚,之前的边疆大乱还有雪宅那都是从国库之中抽出钱来的,否则就算是谢淮隐从每个大臣头上砍下了那么一刀也嫌肉少的,再加上之前谢瑾婳和她签订合约的时候三成归了国库,那也就证实了这国库是真的没钱,那之前的银子,就雍都之中一家豪客来怎么的也撑不起来吧,所以这皇家的赌坊应该不止是只有雍都之中这一间而已,也许在别的地方也还是有的,至于有多少间,那就真的不好说了。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问他的时候,虽说云姝是知道这豪客来是同他有关系的,但这转而就想到别的城镇之中这事他是半点也没有在云姝面前提过一提,他这也有几分严肃道:“的确是有几家,只是这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才这般做的,钱过了我的手进了国库。”   谢淮隐一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也便是觉得自己真真是光干活没拿钱的,这整个大庆之中有哪个皇兄皇弟比他更加苦恼,这偏偏是被安生在了户部的位子上,还得整日地盯着那空荡荡的国库,还要祈求着大庆国泰民安,除了这雍都有赌坊,其余的地儿也的确是有几个赌坊,但即便是这样,这钱也不是立刻就能够生出来的,而且那赌坊的钱是真的半点也没有经过他的手进了国库填补来着,他现在唯一的也就是同云姝合作的份上有那一成的收益。   “既然你手上有赌坊,咱们就合作,从赌坊下手。”云姝道,“我们卖彩票吧!”   “彩票?”谢淮隐对于云姝所说的,也是觉得十分的有兴趣,虽然不知道这彩票到底是什么,但他也想听听。   “对,人人都能够买得起的彩票。”云姝道,她见谢淮隐十分的有兴趣,她就干脆把自己所想的同他开始说起来,“现在不是有水磨印刷么,图书馆的书如今也基本上已经是印刷的差不多了,就连书局的书也一并印刷的差不多了,这唯一剩下的也就是印刷那些个精装版本藏书了不是?这一点也不用着急,我们可以趁着现在开始印刷彩票。”   “这彩票也简单,用的是千字文的前八十个字,我们可以找工匠制作两个摇奖机,用木头制作成小圆球,每一个圆球上面刻上字,摇奖机分为红球和篮球两种,每一张彩票售价两文钱,买的时候每一个人选定六个红字和一个红字,只要是全部选中的人那就可以获得一等奖,选中了六个红字的为二等奖,选定了五个红字和一个篮字的为三等奖,中了五个红字或者是四个红字加一个蓝字的为四等奖,选中了四个红字或者是三个红字加一个蓝字的为五等奖,这末奖就是一个红字加一个蓝字又或者是一个蓝字。当然这每一个奖项那都是有限定的,比如说一等奖就是当期奖金的七成,中了一等奖的人不管是有几个人都是平分这七成的钱,二等奖那就是那一起高等奖的三成,至于这三等奖我们可以按照销售出来的金额来限定一个数字,从此不变,而四等奖我们可以设定成为一百文,五等奖为五文钱,末奖就是三文钱。如果这一期开奖出来没有人中最高的一等奖,那么下一期的售卖的金额和这一期所剩下的银钱那就滚动到一起成为奖池奖金,在奖池奖金低于一万两,单注最高奖金不超过一百两,当奖池里头奖金超过一万两之后,一等奖的奖金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为当期高等奖奖金的武城和奖池之中累计奖金之和,最高一注不超过五百两。两文钱一注彩票,彩票不记名,可以重复购买同一个号几注,也可以买不同的号。你觉得这样的提议如何?”   云姝这说的也就是现代的的双色球概念,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是买过双色球的,虽不能算是对这双色球的概念太过清晰,但对于这福利彩票一类偶尔也是会关注一下的,当然她这花了钱也没中过。她这用千字文的想法也是因为现在古代根本就没有阿拉伯数字,而且这用千字文八十个字可就比原本的双色球还要增加了数字,到时候这中奖的难度也会相对高很多。这一点还是也从民国那个时候的白鸽票给云姝的启发。   “我们这叫两文钱买一个希望。”这广告词也十分的带感,两文钱一个希望,要是中了你就是富翁。   谢淮隐听得津津有味,对于云姝那说辞他是感兴趣的不得了,这脑海之中也想过了这八十个字里面选六个红字和八十个字里面选出一个红字的几率到底是有多低,要是真有全部都选中的,那真是祖上烧高香可遇不可求的很。所以这彩票一旦投放出去,这样一来之后,因为每一注彩票所花的银钱极少,想必也是会有不少人来买,而且就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这可真是带了一些个诱惑性,想想这最末等的奖金还比自己买的那一注彩票高上一文钱,这真的要是中了大奖外,那可算是一个大奖了。   “而且,当奖池的奖金过高的时候,我们可以安排内部票。”云姝道。   “什么意思?”谢淮隐巴巴地问着。   “也就是安排作弊,这卖出去的票是要留着存根的,也就是要一式两份,在卖给别人的时候我们要定制一个专门的印章同时盖在两张彩票上,一张留作存根,要是那写个中五等奖和末奖的也就算了,只要是四等奖以上的,我们都是要对过存根,当两张彩票上的印鉴能够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领奖。至于如何安排作弊,这也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因为彩票不记名,存根也在我们手上有,所以可以安排在开奖之后制作出那些个内部票来充做中奖票,安排我们的人去领奖。不过这种事情也就我们知道就好,安排的也是要能够信赖的人,这领奖时间可以安排在十日之内,我们可以在赌坊门口安排一张告知,把每一期的中奖号码写上,十天之内都可以来领奖,过了十日之后若是不来领奖就作废。”   云姝对于这彩票的新闻也看了不少,尤其是在那个时候看到什么有人中了几个亿的彩票,当然也是惊讶过的,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真的有人运气好到爆棚,后来倒是有朋友说过,那中几百万一两千万的还真是运气到家的,这中了几个亿的,那根本就是安排的一些个内部票而已。有朋友还曾说过,其实那公证摇奖机也是可以动了手脚的。这不管是真是假,每每一期的彩票的销售额也是足够叫人咋舌的,想要一下子改变人生的人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那应该都是不少的,所以云姝也觉得这彩票一行在这里应该也是行得通的。   谢淮隐除了咋舌还是咋舌,他这原本就觉得云姝能够想到这彩票这件事情已经是足够让他惊讶无比的了,她甚至连防伪和作弊的事情都已经考虑到了,这……这真应该让云弘那老东西来听听,他这当初不要的是什么样的宝贝,这可是一个聚宝盆啊,要是被云弘知道,只怕当场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吧。   云姝看着谢淮隐那一脸呆愣的样子,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你觉得不可行么?”   “可行!坚决可行!”谢淮隐连连点头,这样的主意还不可行,还有什么事情是可行的!“你真要将这件事情交托给我来做?原本你完全可以自己做这件事情的。”   谢淮隐这一句话倒是半点不假,云姝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考虑妥当了,如果她真的要做的话,依着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自己专门搞出一个卖彩票的铺子来,完全没有必要来同自己说这种事情。   “因为我认识的人之中,也就只有你一个人最需要银子,而且现在图书馆和书局的事情也可以算是告一段落了,现在也不到税收的时候,户部应当是最有空,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做是再好不过了,我也没有想过要涉及到赌坊上面去,不过既然我是将这个主意提供给了你,你在大庆之中的赌坊也不少,你若是有心,应当也不会亏待我的吧?”云姝看着谢淮隐道,“而且,这银子虽好,这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好。我一想是将自己看的十分的透彻的,属于我的银子我会自己赚,这不属于我的银子,我也不会怎么去贪。毕竟银子是赚不完的不是?”   云姝当然知道这彩票这件事情完全可以由自己亲自出马,但她同样也知道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如果彩票真的在几个省份之中开始推行起来,两文钱一张彩票不算贵,也不算多,但等到这买的人一多之后,这聚集起来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就算是整个大庆每个人给一文钱那也可算是一笔大的财富了,这奖池奖金还是滚动的,这数额一大哪里不能够招人恨的。元熙帝是个开明的帝王,还只怕也是容不得她的吧,还有那七公主,那可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物,倒不如像是现在这样将这件事情给了谢淮隐,反正这赌坊直通国库,就算是没有得了半点的好处,好歹也算是卖了皇家的一个颜面,这也算是无形的资本了。   谢淮隐这一想之后也便是觉得云姝果真是个聪慧的,别看她做事看着像是随意,但这前因后果都是考虑的清清楚楚的,真真是聪慧到家了。   “自然是如此的。”谢淮隐道,“这主意既然是你出的,我自然是要给予你一些好处的。这钱贺兰可不是只有赌坊一类的,至于这花楼一类的,你打算如何对付?”   云姝朝着谢淮隐一笑道,“这赌坊既然是靠你了,这花楼自然是我自己亲自动手了,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这是又想吃独食了?”谢淮隐笑,“我原本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处会带上我一起来着,原来在姝儿你的眼中我还是那般的不可信赖的啊。”   “哦,我们合作的地方也可算是不少了,再多,就要生厌了。毕竟这君子之交淡如水,如今我把彩票这个行业交给你,至于这彩票的印刷的事情我也会帮着你办妥,这别的方面你我就不要搀和在一起了。不过就算这一次玩不死他钱贺兰,但我保证,最多两三年之后我会告诉你如何将那高利贷的事情给打压下去的方法。”云姝认认真真地朝着谢淮隐道,她虽然有不少和谢淮隐合作的地方,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彼此算的清清楚楚的,如果太过深入,那就牵扯太深了。如果不是这一次柳云轩的事情需要用到谢淮隐的地步,她也不会在这彩票上面和他合作了。   原本谢淮隐听到云姝有办法打压这高利贷的事情,他还有几分的高兴,但一听到云姝说是要两三年之后,他的心中也就不免的有几分泄气,“为何要两三年之后,不能现在吗?”   云姝摇了摇头,“资本还不够。”   她所说的资本并不单单只是指自己又或者是说谢淮隐的,更多的指得还是大庆,如今大庆王朝穷的和鬼似的,哪里有这样的资本去做那种事情,这要是弄得不好,只怕到时候她还得倒了一场大霉不可,到时候她可不像是九命猫妖一样能够再一次的死而复生,所以她也打算看看这是两三年之内的大庆的发展如何,重点还在于如今这局面如此,这两三年之后的局面那可真的不好说,天到底有没有变色那还是一件未知之数。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也就是明白不管自己再怎么问下去,云姝大概也不会把说给他听的了,但他也明白,这两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其中所蕴含的变数也比较大,到底在这一段时间之内会演变成为什么样的情况那还真不知道是会变成什么样的。   而且,两三年之后,这丫头也便是应当长大了啊……谢淮隐十分意味深长地看了云姝一眼。   云姝被谢淮隐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有什么事?”   谢淮隐敛了敛眼神,笑道:“没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印刷彩票的事情,这什么时候将彩票投放到市场之中去好一些?对了,姝儿,若是哪天我不小心得罪了你,你可直接同我说,可千万别像是对付钱贺兰一样地对付我才行。”谢淮隐觉得还是得和云姝达成一气才好,这要是遇上云姝这样的对手那真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情,这指不定哪天自己怎么被她给整死的都不知道。   云姝白了谢淮隐一眼,要真有这么一天,她能够这个手段去对付谢淮应,也没有这个能耐去同他作对的,他流着的可是皇家的血脉,同她这个平头老百姓的可不一样。   云姝又仔细同谢淮隐商量了一下这彩票发行量的事情,两人决定这福利彩票每三天发行一次,也大致地将彩票的大小和版型给确定下来,为了防止有人造假,云姝还决定在每一张彩票上印刷上数字编号,然后便是准备让人去制定那摇奖箱和印刷模板。   这印刷模板倒也还是方便,毕竟这专门制作印刷模板的人也可算是个熟练的工匠了,没两天就制作出了让云姝满意的模板来,倒是那制作摇奖箱的工序要慢上一些,毕竟还要将那千字文的前八十个字雕刻在那打磨成圆球的木头上,甚至这每一个圆球还得统一大小。这个工序即便是交给几个工匠来做也得花上三五日的功夫。而且,谢淮隐决定先在雍都之中试着发行彩票一个月看看,要是这效果不错,他便是决定将这彩票发行到旁的赌坊之中去,而且也亏得这印刷术是云姝所制造出来的,那些个工匠签订了合约,这一旦泄露之后所要赔偿的赔偿金可算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云姝给予的工钱和福利又是十分的不错,再加上谢淮隐接手这印刷术的时候印刷图书馆所需要的用书的时候更是让自己的心腹来敲打过这些个工匠,在工匠之中都是有着民不同官斗的想法,更何况这如今所遇上的还是天家,自是一个一个都安安分分,不敢有半点二心,就怕自己哪一日这脑袋上人头都不保了。   而钱贺兰的网子收起来的时间比云姝所预定的时间还要快几日,在定下了制作彩票的第三日的时候,那传说之中倾慕柳云轩才名的琴卿姑娘就上了门来。   云姝原本便是觉得这早晚都要出事情,所以自打那一日寻了谢淮隐之后,她也不怎么去那书吧了,干脆就在家中应对着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也不知道是应该说云姝是早就揣测到了还是担心什么来什么,那一日,就在柳云轩还在书院之中,而柳博益刚刚下了朝堂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门房的人便是来报,说是有一位名叫琴卿的姑娘求见。   “老爷在哪里?”云姝一听到琴卿的名就觉得这事情多半是要坏,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摸麻将牌的时候这运气都没来得这么准的。   “老爷正在书房,小姐可是要通知老爷?”   门房的人早就已经被云姝打点过,除了那些个熟悉的人,这凡事是不怎么眼熟的人来求见尤其是女子来求见的,那都要一律先通知了她再说。门房的人也不敢忤逆了云姝的意思,经过傅妈妈的事情之后,他们都晓得这府上最不能招惹的人就是大小姐,凡事大小姐所吩咐的事情那都是要听的,所以这今日那姑娘一来便是巴巴地通知了云姝。   “不用通知老爷,那姑娘现在在哪里?”云姝一边问着一边起了身。   “管家让人到了偏庁。”   云姝听到管家柳贤让人到了偏庁的时候这眉头便是微微一皱,依着云姝的意思最好是这人也不给让进了门来的,但这人求见不让人进门的确不是柳家的规矩,柳博益是一个敦厚的人,所以不管是谁来了都是让人进了门来的,也算是一种客气了。   “我去见,别让老爷到了偏厅去。”云姝一边吩咐着便是领着丫鬟出了院落朝着那偏厅而去。   就在云姝领着丫头出了院落离开之后,在那阴暗角落之中便是走出来一个人,这人看着云姝的眼神里头带了几分恨意,直觉便是觉得自己身上有着一阵一阵的疼,那布满着皱纹的脸上带着算计的笑,这人不是那傅妈妈又是谁。   “小贱丫头,这般藏着掖着,还不让老爷知道,定是在外头惹了什么祸事了,看我怎么整死你!”傅妈妈抚着自己的腰,啐了一口,朝着书房而去。   ------题外话------   今天那延迟了十天的大姨妈终于来了,我真心不知道是要感到高兴还是应该感到蛋疼,它一来就让我各种没有码字激情,其实我还是希望它不来的,但是不来我又要捉急……   说起彩票,其实新哥曾经也是个幻想过一票中个一千万什么的娃子,可惜中的最多的时候还是五块。我爹当初看到我买的彩票,还狠哈皮地问我中过没,我说中五块,我爹甚是欣慰地说——至少你还赚了三块钱!然后我苍凉远目地回答说——老爸,我是花了十块钱买了五注,然后中了五块钱,其实我还亏了五块钱。然后我爸就……   两块钱买个希望什么的,我再也不相信了!TAT   柳哥哥的蛋疼岁月就要开始了,不过蛋疼完了好了,这货还是能变好的!   正文、第九十二章 事发   虽说这杖刑一事并非是云姝最后下的令,但在傅妈妈的眼中还是将这件事情全部都归结到了云姝的头上。只觉得如果当日不是云姝逼得柳云轩没了法子,少爷哪里会下那样的令,这些事情不算在云姝的头上又能够算在谁的头上!   傅妈妈是一个心眼十分小气之人,打从那一日之后,她就已经是将云姝恨到了骨子里面,尤其是躺在床上养伤的那些个日子里面她几乎是日日都在心底之中诅咒着云姝希望她出点什么事情才好,等到她将养了两个月能起身的时候却是见她这不但是半点事情没有反而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开起了铺子来,而且这生意做的还十分的热火朝天,这让傅妈妈又怎么能够安心,还有就是她发现这府上的下人也没有像是以前那样地听了她的话了,恨得直道这老天爷是没有长了眼睛的,这恶人多作怪也没得见天给收了去。   今日傅妈妈是在家里头转悠着,她虽是恨着云姝却也还是没有胆量再到云姝面前同她争斗什么,就怕到时候她说一回家规做奴婢的欺压到了主子头上要让人再给打她一顿,她这老骨头也实在是吃不消再被打一顿了。她年纪大了,原本在柳家就没有什么繁重的事情让她干着,之前的时候还倒是管着后宅的事情,现在这当家的权都在云姝的手上,她就完全似一个废人一般没得什么事情做,只在府上游手好闲的。   她这今日看着日头不错也便是出来转悠转悠,便是看到柳管家领着一个妙龄女子去了偏厅,而门房的人这不去通知老爷转而是朝着云姝的院落而去,当下的傅妈妈就一直跟在后头,见云姝出来的时候那神情也微微有些紧绷领着人朝着偏厅而去,那样子一看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她哪里是能够放过这一次的机会,心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还是不敢让老爷出门,现在都已经被人找上了门来肯定是要把事情给闹大了,而云姝这急急忙忙地就是赶着去处理事情去了。   这脑海里头这样的想法一过,傅妈妈又觉得自己像是捉住了云姝的把柄,一想到自己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日子,她这心中也是恨得厉害了,就想着扳回一城,至少也要让老爷晓得这丫头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别整日地拿了别人的女儿当了宝贝似的疼,这说起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傅妈妈也不想细想,当下就朝着柳博益的书房之中而去了。   柳博益这寻常的下了朝回来只要是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又没有朝堂上的同僚相邀的时候,白日里面多半的时间都会在书房之中要不就是在万淑慧哪里,傅妈妈虽说现在不管着府上的事情但对于柳博益这个时辰在哪里也是极其清楚的,再加上现在不过刚下朝没多久,这自然地也就是在书房之中的。   傅妈妈当下火急火燎地进来了,还没得让门口伺候的小厮通传一声,就已经嚷嚷开了:“老爷,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柳博益本也在考虑着事情,乍然听到傅妈妈的声音的时候也给吓了一跳,但到底也还是念在傅妈妈是柳家多年的老人的份上也没说什么,让人让傅妈妈进了书房来。   “傅妈妈,你这伤大好了?”柳博益问了一句,他原本的意思原本是想让傅妈妈养好了伤之后便是让给她一笔银子让她回了老家去的,傅妈妈虽是同柳家定下了死契的,但到底也还是柳家的老人,柳博益做事情一贯又是个亲厚的从来也不做那些苛待下人的事情,只是傅妈妈自己不愿意走,柳博益也不反对,依旧是好好地待着她。   傅妈妈一听到自家老爷问着自己的伤处的时候,她的面上也有几分不自在,她知道自己老爷虽说待自己还算不错,却也已经不像是之前那般了,自己现在府上也便是因为老爷亲厚待人罢了,她的面上也便是有几分尴尬,“是的,老爷。”   “既是好了,那也便是好好休养着吧,府上人手也不缺,有些个事情就交代给那些个年轻的女子来做就好了。”柳博益道了一声,“刚刚你在喊些什么?”   傅妈妈听到柳博益这样问着自己的时候,她这想起自己刚刚跑来不是为了和老爷闲话家常的,她道:“老爷,大小姐好像是闹出了什么事情来了,今日都已经有人寻上了门来了!”   “什么?”柳博益在听到傅妈妈这么说的时候,他也有几分呆愣,对于傅妈妈这话,他的心中也是有几分不大相信的,毕竟云姝做事他一直都是十分相信的,她做事一贯十分的稳妥,又怎么可能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但傅妈妈那样信誓旦旦的模样又不像是作假,“怎么回事?”   “老爷,老奴这也是刚刚过来,大小姐大概也是不希望老爷担心,所以也便是没有让门房的人通知老爷,老奴就是怕大小姐这年轻一些,这不知不觉地着了人家的道也是不知道,所以老老奴这才来找了老爷,想着要是能够有老爷在旁边帮衬着应该就不会出了什么乱子,所以这才来找了老爷。”傅妈妈说的是十分的情真意切,像是就怕柳博益不相信一般,她恳切地道,“老爷,老奴也晓得自己当初的时候做的多少有些过了,但老奴只是信了外头的传言,又是打大少爷小的时候一手带大的,这说句不中听的话,老奴也是将大少爷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看待的,就怕少爷吃了什么暗亏,所以才做出那些个不上道的事情,如今老奴也受了惩罚也已经知道错了,这往后再也不敢,自然会全心全意地看顾着大少爷。大小姐虽是个能干的,但到底也是没经过多少世事的,这人性那般的险恶,万一大小姐吃了什么亏那就不好了。所以老奴这才冒着被大小姐不喜也是要来告诉老爷知道的。”   柳博益听着傅妈妈那些个说辞,他也是一直都知道傅妈妈这个人的,也知道她是真的将云轩当做亲生儿子来的,所以即便是有时候她做的有什么不对的时候他也多半都体谅了她。现在见到傅妈妈能够认知到自己的错误这也是一件好事。但他哪里晓得傅妈妈说着这些个话主要是为了将他给引到偏厅去而已。在傅妈妈的骨子里面她哪里是觉得自己有错的。   柳博益见傅妈妈说的那样的诚实也没有多想,倒也有几分担忧起云姝来,他是不怕云姝那些个铺子不赚钱的,要是真的不赚钱,哪怕是让他这样一直养着云姝他心中也是甘愿的,但也怕出了什么事情闹得太过难看怕自己也护不住她,这样一想之后他也起了身来,想着去看看情况再说。   云姝不知道柳博益已经被傅妈妈说动了朝着他这里而来,她到了偏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偏厅下手处的一个年轻女子,就算是用云姝的眼光来看这个叫琴卿的女人都是一个漂亮的,那模样生的极好,这倾国倾城之色云姝也没有看到过,但眼前这个女人光是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就让人忍不住眼睛一亮,甚至是有几分移不开眼,那眉眼无一不是精致的。但那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也有几分精明之色,在风月场所呆得那么久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就冲着她今日不请自来,云姝便是知道这女人绝对没有那般的无害。   琴卿坐在位子上等着人来,在看到云姝从内堂而来的时候,她的眼神之中多少也有几分意外,她知道现在的柳御史已经下朝在家,而柳云轩现在已经在学堂之中所以才上了门来的,觉得既然是有客来访的话,那应该是做主人的出现才对,现在却是来了一个小丫头。   琴卿忍不住多看了云姝几眼,发现她也是在打量着自己,那眼神带了几分挑剔,甚至还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仿佛已经看穿了她这一次的来意似的,琴卿心中一惊,她也能够猜出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也是听过她的事情的,原本以为不过就是有几分手段的丫头片子罢了,但现在对上她的眼睛之后,琴卿便是觉得自己心中一惊,甚至还有几分没了底气。   但琴卿转而一想之后又觉得自己刚刚那想法是想太多了,不管一个丫头是再怎么厉害到底这年纪和阅历摆在那里,又怎么可能是会将她的意图看得清楚。   琴卿这样安慰着自己,将手上的茶盏搁在一旁的茶几上朝着云姝施施然地行了一个礼,开口柔柔地道了一句:“奴家琴卿,见过柳小姐。”   “坐吧,琴卿姑娘。”云姝道了一声,她径自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看着同自己隔了一段距离的琴卿,“今日琴卿姑娘来拜访,不知道是何用意?”   琴卿见云姝坐在那主位上,那姿态倒是有几分当家主子的味道,半点也没有因为她那年岁而打了折扣,光是在哪里一坐就有着一种威仪天成的感觉,她道:“奴家这里有柳公子前两日所遗漏在奴家房中的玉佩,今日特地来送还给柳公子,希望是不要给柳公子造成了什么困扰方好。”   琴卿这般说着,便是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玉佩出来,她想要直接递到云姝的面前来,这起了身上前了两步来了之后又像是想起这般作为有几分不大合情理一般,站在一旁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模样,那样子看着也是十分的楚楚可怜。   云姝朝着站在自己身边已经呆愣住了的梅子看了一眼,示意她上前将琴卿手上的玉佩给拿了回来,梅子被云姝这一看之后方才缓过神来,上前了几步将玉佩接了过来,还是忍不住朝着这人看了一眼,这才拿了玉佩到了云姝的身边将手上的玉佩递给了云姝看。   云姝接过了那玉佩,她看了一眼那玉佩,上面的确是刻着一个轩字,这个玉佩云姝也是瞧见过的的确是柳云轩所有之物,原本是用一根红线系在他的脖子上的,据说是那已经过世了的柳夫人留给柳云轩,他也甚少离身,而且现在看着那红线也还完整并没有被利器剪短过后的痕迹,也就是说这玉佩要么就是柳云轩自己从脖子上拿了下来,要么就是被人拿了下来。   云姝将玉佩拿在自己的手中道:“那真是多谢琴卿姑娘来归还我柳家之物了,梅子,让人去账房哪里拿二十两银子过来谢谢人。”   琴卿见云姝接过那玉佩之后这脸上的神情变也未变,甚至还十分平稳地让奴婢领银子过来,这让琴卿一下子也有几分呆愣住了,这和她心中所想的那画面是半点也不相同的,她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够见到的是柳博益又或者是当家主母,甚至是想过自己这拿出了玉佩之后一定会在柳家掀起一场风波,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丢了一个石子下去之后这湖面甚至是连涟漪都没有掀起一层来,就这样被打发了?   这怎么能这样?   “柳姑娘,我今日来并非是为了这谢银来的。”琴卿急急忙忙地开口,她道,“琴卿虽是青楼女子,但也不是个没有什么规矩的人,并非是要来柳家要了银子。”   琴卿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她身边跟着的那一个小丫头也跟着开了口道:“我家姑娘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难道还差你们那二十两银子不成,要知道那些个恩客们要想见小姐一面随随便便一出手那都是好东西,你莫要拿了这二十两银子来折辱了我家小姐!”   云姝听着那小丫头的话,看着她那一脸的“你拿钱侮辱我们”这样的姿态,她慢慢悠悠地笑了起来,“既然这谢礼没有入了琴卿姑娘的眼,那我也就不自讨没趣了,也便是在这里同琴卿姑娘道一声谢了,我如今还有些事情要忙,那就不同琴卿姑娘在这里说一些个有的没的事情,我请人送琴卿姑娘出去吧。”   既然看不上这银子,云姝还乐得不给钱。   琴卿见云姝这三言两语的也没有说到她这想要的地步,当下便是有些着急,她见云姝起身就要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便开口道:“柳小姐怎么的不好奇,为何柳公子的玉佩会在奴家这里吗?”   她这面色微微一红朝着云姝道:“虽说说出来也便是有些不合情理,但奴家……”   “既然你都觉得这有些话是不应当说的也是不合情理的,那么就不应该说出口。”云姝看着琴卿道,“有些事情说的太过难堪了反而是对你不好,我在这里奉劝姑娘一句,到时候这颜面弄的太过难看了反而是让自己下不来台,梅子,送客!”   云姝的神情也微微有些敛了,她那眼神冰冷无比,看着琴卿的时候完全就像是在警告她不要太过得寸进尺,否则这难看就是她了。但琴卿今日来了柳家原本就是打算着将整个柳家搅合成一团乱,就这样被人轻轻巧巧地推出了门这让琴卿哪里是能够甘心的,她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朝着云姝道:“这些日子柳公子时常便是同我在一起,这玉佩是那一日柳公子吃醉了酒在我房中过了大半夜之后留下的。”   琴卿的意思已经是十分的明显了,厅堂上伺候的那几个丫鬟无一不脸红起来,看着琴卿的眼神之中也是充满了鄙夷的神色,只觉得这女子好不要脸,竟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更何况小姐如今年岁还小哪里是能够听得这等事情的,真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云姝站定了身子,她回头看着那红了一张脸站在哪里似乎十分害羞的琴卿道:“琴卿姑娘,你知道要脸这两个字要怎么写么?”   “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当着我家家奴的面对着我说这种不干不净的话,你可觉得你自己挺有脸面的不成?还是你们这些个花楼里面的姑娘一个一个的都无所谓将这些个事情摊开来同人说道,甚至这有没有被人睡了还是一个十分光荣挺有颜面的事情?”云姝嗤笑着,“我原本以为我是足够胆大妄为了,但现在同琴卿姑娘你一比之后,我倒是觉得我还是十分的含蓄的。”   琴卿被云姝那一番嘲讽的话说的这脸颊也有几分惨白,她刚刚说那一番话出来就是为了引起云姝的恼怒,最好是让她闹得整个柳家都知道,但现在被她这么一说之后倒是完全是她不要脸,想她除了在主子面前可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说过,那些人那个不是捧着自己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自己,哪里像是现在这样的。   云姝看着琴卿,她道:“你想要什么?”   琴卿听到云姝这般问着自己的时候,她这眼神之中微微一窒,声音有些迟疑却又带着几分娇羞,道:“我并没有想要什么,我只是……”   “行了,在我的面前你也就不用装出之中模样来给我看了,我不是男人不会因为你这样楚楚可怜的姿态就同情你怜惜你。你要知道这女人看女人,尤其是看到比自己好看漂亮的女人永远只会越看越厌烦,恨不得将那一张狐媚的脸给撕碎了。如果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刚刚我让你走的时候你就会乖乖地离开而不是在这里说这些个不干不净的话。如果你真的没有什么所求的,今日你就不会拿着玉佩到府上来了。”云姝看着她那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觉得恶心,这样装可怜的人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之前那朱碧琴是一个,眼前的琴卿又是一个,用那样一张楚楚可怜脸装作无辜,她光是看着都觉得腻味了,也亏得那些个男人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同人玩着这样的戏码。   云姝可不相信这琴卿是毫无所求的,要是真的不想闹出什么事情来,今日柳家的大门她就不应该踏进门来,就应该直接将玉佩交给门房的人,现在她不但是来了,还说了那样的话,甚至还也用言语明说了她和柳云轩的关系是十分的亲近甚至已经到了柳云轩那贴身玉佩都可以落到她的哪里的地步,这不就是暗示着她和柳云轩的关系那已经是超乎寻常的关系了么,她这样明示暗示又当着她的面说出那种话请她走都不走,这不是有所图是什么。   “你刚刚那样说着自己同哥哥关系非比寻常,甚至到了这贴身的玉佩都能够遗漏在你那里的地步,你是想做什么呢?是想当柳家的少奶奶?这一点只怕是要你失望了,虽说我爹不看重门庭,但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青楼女子进了柳家的大门成为大哥的正妻的,至于你要是想当个姨娘,对不住了,我也不会同意的,不为别的,因为我实在是不喜欢你,你的花花肠子太多,我没什么心情整日来收拾你。”云姝漫不经心地道,“而且,往难听里面说,琴卿姑娘你所在的百花楼原本做的就是送往迎来的生意,就算是真的你和我哥关系匪浅那又如何呢,这男女之间吃亏的总不会是男人,而且闹得没脸了,男人还可以说是年幼无知,而这女人么,在花楼之中也不止一两年的你也应该是知道对于青楼女子的口碑,总不是那般的好听,到时候要是传出什么狐狸猸子勾了人的话来也不是那样稀罕的。”   琴卿被云姝那话说的那一张脸基本是半点血色也无,她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云姝,怎么也没有想到从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口中竟是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在她的眼中甚至压根就没有将她当做人来看待,那话比刀子还要犀利而且字字句句地都是戳着心窝子,而她从头到尾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仿佛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她会来的似的。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倾慕柳公子的才学,我同他之前并非是你想的这般的龌蹉的,我也是没有想着要柳家为我如何,我只是想来看看,来看看柳公子家到底是怎么样的……”   “到底这其中是龌蹉还是不龌蹉,你有没有倾慕我哥的才学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算是你是真的倾慕我哥的才学,那你今日找上了门来又是为何,你口口声声说没有打算,现在又说想要来看看府上到底是怎么样的,你同我们柳家非亲非故的为何要上了柳家来看?还是我们柳家的大门敞开着随便什么人都能进什么人想看就能看的?琴卿,我这话也已经是说尽了,你今日来并非只是为了送还玉佩,你更多的是想让我们柳家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甚至是希望因为你而闹腾起来。不过在这里我倒是要和你说一声抱歉了,就算是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也不会改变什么的,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做下去。百花楼是钱贺兰的地盘,你回去之后给我带一句话,既然敢把伸朝着我的面前伸,就要做好被我剁了的准备,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物。”云姝看着琴卿,声音铿锵有力,“还有你也是,好自为之吧,送客!”   梅子听到云姝的声音更加冷了几分也便是知道小姐是有几分怒了,她便是上前了几步,朝着琴卿同她那个丫头道了一句:“请随我出去吧!”   琴卿那一张面色清清白白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出师未捷便是已经身先死了,但想着这府上的那些个丫鬟刚刚听到的人那么多,等到自己出去了之后再把这些个事情放出风声去,看到时候柳家还有什么颜面。琴卿原本就是听说过云姝的名头知道她是个难搞的人物,直到这一次她同云姝一交手之后方才觉得这丫头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几乎是要在她的面前讨不了半点的好处,若不是自己还有后招,只怕到时候自己就真的输在她的手上了。   她还没有输,她倒是要看看等到整个雍都之中都传遍了,整个雍都之中都知道这柳家少爷是整日流连在花楼之中的人物,她倒是要看看云姝是要怎么应对,她也想知道等到那个时候她还能不能够像是现在这样的狂,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她们这些个花楼之中的人物永远都没有什么好听的名声,那么她也要抱着柳云轩一同坠下这个地狱去。   云姝看着琴卿那离开的时候那一个闪着复仇神色的眼眸也知道这事情不会就这样完结,如果只是这样完结的话,那就不会这样简单了,琴卿刚刚不过就是来通传一声,这事端已经开始了,会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结束,会如何结束谁都不知道。云姝也明白之前那些个没有爆发出来的事情会在琴卿出了柳家大门那一刻彻底爆发开来,钱贺兰的目的到底是如何,他还没有出现,而云姝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稳住局势,她也不知道能够把这种事情给维持到什么时候,等到传扬开来的时候,就算是她想要捂住只怕也是捂不住的了。   云姝想着就是怎么样将这件事情同柳博益去说,先让他这心中有个底,但要是柳博益知道自己一贯看中的儿子近来这般地流连花楼,每天下学之后便是不见踪影,每一日醉醺醺地回来就是同花楼之中的女子厮混的,他必定是要生气的。   正在云姝所想着要如何同柳博益说的时候,却听到这偏厅之中有踉跄的脚步,旋即便有不敢置信的声音道:“姝儿,刚刚那女子所说的可是真的?”   云姝听到柳博益的声音的时候,猛地一回头,看到的就是那一张脸比纸白的脸色,柳博益浑身甚至有几分颤抖,那眼神都有几分灰白之色,那眼神看着便是有几分失望。   云姝不知道柳博益听到了多少,又听了多久,她只是看了一眼站在柳博益身后那同样是神色难看的傅妈妈一眼,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想要将这件事情给按压下去不让柳博益知道,但傅妈妈做的倒好,竟是把人给她叫了过来,如果不是知道傅妈妈是柳云轩的奶娘把他当做自己的命根子一样地看待的话,只怕她都要以为傅妈妈是那钱贺兰安插进柳家的内应来了。   “爹。”   云姝叫了一声,柳博益却是浑然未觉,他只是去看云姝还拿捏在手上的玉佩,他在云姝刚进了偏庁之后没多久就已经到了,一开始也便是想等等看情况,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让自己听到这种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云轩最近以来又萌发故态,整日喝的醉醺醺的才回到府上来,只是他一直以为这小子不过是和那些个狐朋狗友一同去吃酒,这说了也便是没听,他虽是觉得不像话,但还是有几分庆幸这好歹也只是吃酒而已没有惹出旁的事情来,却不想这还是他太过看得起他这个儿子来了,这年纪轻轻的,这不但是整日同那些个狐朋狗友去吃酒,甚至还去了花楼那种地方!   柳博益原本还是有几分希冀希望那不过就是一个误会而已,但他拿到云姝手上的玉佩的时候,柳博益的一颗心是真的沉了下去,他看着自己手上那一块玉佩,那还是柳云轩没出生之前自己夫人所特地寻了工匠所雕刻出来的,也是自己夫人留给这个儿子为数不多的东西,柳博益再清楚不过了,甚至这玉佩的边角还有一道小小的口子,那云轩小的时候不小心所磕碰到所留下的痕迹,绝对没有半点的作假。   柳博益忍不住道:“果真是我的好儿子啊,果真是我的好儿子……”   那绝望的心中甚至是有几分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傅妈妈没有想到自己巴巴地带着老爷过来原本还以为能够看到或者是听到云姝一些个不可告人的事情,怎么也没有预料到自己所听到的竟是这样的事情,傅妈妈哪里不知道老爷对少爷是有多在意,她也希望着少爷有一日能够出人头地,但现在,她忍不住是想哭,老爷一贯是洁身自好的很,现在听到少爷竟同那花楼女子厮混起来,甚至那人言语之中处处彰显着自己和少爷的关系是十分的亲密,老爷怎么能够不生气,对少爷只怕是已经失望到底了吧,这往后少爷他……   傅妈妈一想到这里整个心就像是被揪起似的,她急急忙忙地跪了下来道:“老爷,少爷一向是听话的,也从来都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一定是有人陷害,一定是有人从中陷害了少爷啊!”   傅妈妈一边嗷着,一边朝着云姝的方向看去,直觉这一切就是云姝搞得鬼,想想她们母女两人没有进门来之前,少爷是个多么知书达理的孩子,这寻常的时候也便只是去吃吃酒而已,现在竟是到了花楼之中的地步,这其中要是没有半点的蹊跷她是第一个不相信的,而且傅妈妈觉得这两母女生来就是克着柳家的,这才进门多久这事情就这样一桩桩一件件地出了,“老爷,只怕是这个家里面有人有异心,想要算计着少爷呢!”   云姝听着傅妈妈的话又见她那一双愤恨的眼睛一个劲地朝着自己这里看来,她原本就不怎么喜欢这个老婆子,原本她也觉得看在柳云轩的面上,她又是府上的老人了,给了银子也不愿意出府去她也不想勉强,觉得只要她在府上安分守己的,自己也绝对不会为难她,但现在看来之前那一顿板子还没有让她学会如何乖巧,甚至还有被害妄想症的存在。   “傅妈妈这眼睛一直朝着我看,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做出来的事情?”云姝冷冷地道了一声。   “是!我看就是小姐你搞出来的事情,你就是见不到少爷好,所以这才想出了这样的事端来陷害着少爷!你好毒的心思,觉得只要陷害了少爷之后就能够毒霸了整个柳家了吧,这样往后从你母亲的肚子里面所出的孩子就能够得了柳家?我告诉你,少爷才是柳家的嫡长子,你母亲肚子里面的什么都不是,不过就是个野种罢了,柳家是半点份都不会留给它的!”傅妈妈越说越气恼,也便是觉得自己心中的最坏的揣测都已经印证了,傅妈妈坚定不移地觉得这些事情都同云姝和万淑慧有关系,她这样一喊,也把自己心底里头一直有的想法给喊了出来。   “啪!”   云姝毫不留情给了傅妈妈一巴掌,她这一巴掌甩的力度十分大,甚至是将傅妈妈的头扇到了一边,可还没有等到傅妈妈缓过身来的时候,这另外一边又是狠狠地被云姝抽了一巴掌,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我一直都敬你是柳家的老人,想着上一次那一顿板子好歹也能够让你清醒清醒,但现在看来还是我高看了傅妈妈你几分,在你心中的只怕将我定了罪了,认为我和我母亲一定是要占据柳家是不是?你可晓得我刚刚为何是我来见了她,因为我早就已经听到了风声,哥哥去花楼也不是一两天了,父亲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如何想,所以我也想着办法将这件事情给按压下来,你道大哥这些事情都赖我们,在我们进柳家之前大哥身边也不是没有那些个狐朋狗友的,这吃酒的事情也不是一两朝了。父亲严厉,他训斥的时候便是你们这些个老奴在一旁护着,一次又一次的这不过就是皮不痒不痛的,这上了花楼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罢了,那些个狐朋狗友是帮凶,你们这些个一直都护着的老奴也是帮凶!”云姝气极,她原本就看不上府上的那些个老奴,为首的就是这是傅妈妈,一直以来她也都不说什么了,省得说了之后又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但现在倒好,什么屎盆子都往她头上扣着,这件事情之中许是有钱贺兰的阴谋在,但在钱贺兰还没有伸手来的时候,他柳云轩可是也上了青楼的,这说明他原本就是有这样的心,现在不过就是上了人的道而已,他要是没有那样的心思,又怎么会上了人家的道。   “我今日让门房的人不通知父亲,就是为了能挡住一时再说,傅妈妈你倒好将父亲领来是个什么意思,现在事情关系大哥就成了我的不是,要是没大哥的事情是来寻我的,你就可以在一旁幸灾乐祸了是不是?”云姝冷哼着,“等到这件事情事了之后,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你过下半辈子的银子,柳家留不得你这样有异心的人。那银子就算是你看顾了大哥这十多年来的补偿。”   柳博益对于云姝刚刚所说的话也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异议来,他也可算是回过味来了,刚刚傅妈妈所说的和他所听到的,再加上现在傅妈妈所说的话,他也不想再留着傅妈妈这样的人在府里面了,免得到时候也便是在闹出事情来,尤其是现在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他头疼的了,实在是没有旁的精力去处理了。而且对于云姝,柳博益也是知道的,就刚刚他在后头听到的,云姝也是想要将这件事情给按压下来的,有这样一个处处为柳家为他们父子考虑的人,柳博益还能够说什么,这一对比再想到柳云轩所做的那些个事情之后,柳博益便是觉得自己心中全都是怒火,且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他早晚是要被那小子给气死不可!   “派人去把那小畜生给我带回来,我便是在这里等着,看看那小畜生是要如何向我交代!”柳博益狠狠地一拍茶几,那声音之中带着雷霆之怒,甚至那一张一直以来都可算是温润的脸如今已经充斥着怒火,那也是一件十分可怖的事情。   府上的人也纷纷是如临大敌,尤其是管家柳贤和书童柳烨,两人匆匆忙忙地便是去了书院寻了柳云轩,只觉得这一次的事情绝不会善了了。   ------题外话------   嗷嗷嗷,浑身酸软无力,我恨大姨妈,为毛每个女人一个月都要见她一次,我明明就不爱她……   正文、第九十三章 离府   柳贤和柳烨两人也实在是为柳云轩捏了一把汗,柳烨不止担心少爷回去之后会如何,更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老爷责罚,想他身为少爷的书童原本就应当看着少爷的,但他却是半点也不知道这事的发生。   其实这事也实在是怨不得他,最近柳云轩下了学之后就算是在吃酒的时候也都不要他跟着,想他不过就是一个书童而已,主子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的,再加上这每次的都还有表少爷在一起,柳烨自然地就没有发现这一点。   “爹,你说老爷会不会将我赶出府去?”柳烨忍不住问着柳贤,他这心中怕的厉害,他是柳家的家生子,哪怕是被打死了也没得什么法子的,“小姐那么厉害,她只怕是已经想着要对付我们了吧,爹到时候我们可怎么办啊?”   “现在这个时候你想这些个事情也没什么用!你这混小子,不是让你看着少爷的么,怎么就会让少爷去了那种地方?”柳贤看着柳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这儿子作为书童那是应该最知道情况才对,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真的要被老爷罚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相对于自己儿子,柳贤更加担忧的是柳云轩,“老爷这般说的恼怒,也不知道少爷会如何呢。”   柳烨对于自家父亲这训斥也有些无可奈何,他道:“爹,真不是我的错,少爷不许我跟着,对于少爷所说的话,我总不能半点也不听吧?再说少爷身边还有旁的少爷,且表少爷也是一同在的,少爷同那些个少爷们出去吃酒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我原本也以为少爷不过是去吃吃酒而已,哪里想得到少爷竟是会去那种地方的!”   柳烨虽是对老爷那恼怒的姿态有几分畏惧,但这一想之后又觉得自家少爷必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爹,老爷就算是再生气到底也是少爷的父亲,顶多就是训斥训斥少爷而已,只要少爷以后不再去那些地方必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你还倒是有理了你!”柳贤狠狠地一拍自己儿子的后脑勺,如今已经已经是这样的地步了,这混小子还有脸在那里说这种事情,“就算少爷不让你跟,你怎的也不长一个心思,也便是这般傻愣愣!”   柳贤气恼不休,老爷这一次光是看着也便知道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若以前的时候他还能够劝着老爷,但现在府上的那些个事情一出,且想想今日云姝是如何对待傅妈妈的,柳贤这心中也是有些不好说了,傅妈妈固然是有错的,但云姝的做派,柳贤就怕到时候还真应了傅妈妈的揣测,小姐真的是要朝着少爷下手了也未必。   “那都已经是这样了,爹你说要怎么办?”   “为今之计也就只能是让少爷回去之后同老爷认个错,先将老爷安抚住了再说,这往后你可是要好好地看着少爷,绝对不能够让少爷再去那种地方了。”柳贤认真地叮嘱着自己的儿子,他现在也不知道到底事情会演变成怎么样,只能是先走一步是一步了,这先认错总是没错的。   柳贤和柳烨到了太学的时候,这太学还没有下学,但这太学之中倒也还算通情达理,这家中有急事的情况下也许了人提前下学回去,柳贤去寻了父子,直道府上有些事情须得柳云轩回去,夫子也便是许了。   柳云轩出了门来的时候,见到站在太学外头的柳管家和柳烨的时候十分意外,“贤叔,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这寻常的时候也就只会见到柳烨在太学外头等着自己而已,现在看到柳管家也一并出现在太学门口的时候,柳云轩这心中也有几分惊奇,难道说家里面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不成?而且看柳管家的神色也有几分的难看,   这样一想之后,柳云轩的脑海之中甚至是过了一遍自己父亲出了事情,这什么在朝堂之上得罪了陛下又或者是犯下了什么大错,又或者是那云姝得罪了什么*及全家这样的念头全部涌了上来,直觉就是要朝着自家跑去,觉得要是真的到了那种程度哪怕是死他也是要和父亲死在一块的。   柳云轩越想越心惊肉跳,那面色也紧跟着难看了起来,甚至那眼眶还有几分的通红像是要落下泪来。   柳贤哪里知道柳云轩的脑海之中已经想到那种程度,他看着柳云轩那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还以为少爷也应当猜到了事情已经东窗事发了,心中畏惧。他道:“少爷不必害怕,且同老爷好好地说,老爷一定是能够体谅的,老爷现在心情不好,少爷只要好好地说,老爷定是能够体谅的。”   柳云轩听到柳贤这样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的时候,他更是觉得自己的揣测是有几分道理的,他连连点头:“贤叔,我晓得。”   “少爷你晓得就好,老爷也委实是不容易你切莫再这样下去了!”柳贤又叮咛了一句,见柳云轩又陈恳地点头,他这才放心了,便是带着柳云轩朝着柳家方向而去。   柳云轩的心情十分的忐忑,他跟着柳贤回到家来的时候,原本还以为会看到御林军包围了整个柳家的场景,但等到了门口看着柳家依旧像是往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什么特别的,他心中又觉得可能不是父亲的事情,他也来不及问点什么,因为柳贤已经领着他进了偏厅。   这一到了偏厅之后,柳云轩看到的就是坐在主位上的父亲,而云姝则是站在他的身边,而父亲的一张脸是从来没有的难看。   “畜生!你还不给我跪下!”柳博益看到柳云轩进了门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到刚刚自己所听见所见到的那些个画面,他的心情也就更加的恼怒,在柳云轩一进门来的时候就已经吼开了。   柳云轩被柳博益那一声怒吼吼的又几分莫名,他也有几分莫名,这不是说家中出了什么大事了么,怎么现在却是这般样子,倒像是有几分三堂会审一般,而这会审的对象不是旁人而是他。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柳云轩一脸困惑地问道,他看向云姝,那眼神之中有几分不满,他道,“是不是有人在您面前说了什么子虚乌有的事情来了,您怎么让我一回来就要我跪下,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少爷,莫要说了,赶紧跪下求老爷莫要再生气了吧!”柳贤见柳云轩还站在哪里,又见老爷那气色越发的难看,他急忙地上前扯了扯柳云轩让他不要再说了,柳贤也有几分困惑,刚刚来的时候少爷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么,现在最重要的应当是求情才对,怎么还同老爷在这里顶撞着,还说自己是没有错的,这不是要将老爷给气坏了么。   “贤叔,你怎么也这般地说,我本还以为是父亲出了什么事情,家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但没有想到这一回来之后父亲你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对着我一顿斥骂,还要我跪下,这是个什么道理!”   柳云轩素日里面也没有什么脾气的样子,但如今他只觉得自己所受的待遇十分的不公平,当下就嚷嚷开了,他要求的不多,只求父亲能够公平且公正地看自己一眼,至少有什么事情哪怕是真的要处罚于他的时候,那也应该是要说出来,至少是要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要他一直认错。   “好!好!好!”柳博益看着对着自己顶撞的儿子,他的心中也便是更加的恼怒起来,他走上了前,将那一直握在自己手中的玉佩摊在手掌心对着柳云轩道,“我问你,这玉佩是你母亲所留给你的东西,你也一直都佩戴在身上,为何今日会有一个叫琴卿的青楼女子将这玉佩拿到府上来,你说,你有没有去过那花街柳巷之地?”   柳云轩看着自己父亲手上所握着的玉佩,他的心中不是没有半点的惊讶的,他前两日在百花楼之中吃醉了酒,醒来的时候便是在琴卿的房中,那个时候他见时辰已经太迟了,也没有想太多就走了。等到回到府上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随身佩戴的玉佩竟是不见了,他也是想过有没有可能会是落在了琴卿的房中,但他醒来的时候这身上的衣衫都是俱在的,自然地也便是没有想那么多,只当是遗落了,也想着等有空见到琴卿的时候便问上一问,现在听到柳博益将玉佩递到他的眼皮子底下的时候,又听到他这么说的,柳云轩这才意识到果真是在那一日遗落在了百花楼之中。   “是,我是有去过,但是……”   “啪!”   柳云轩的话还没有说完,柳博益已经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柳云轩的面上,他甩出这一巴掌来的时候是格外的用力,那一巴掌甚至打得他的手掌心都有些疼。   柳云轩被自己父亲那一巴掌打得多少有点发懵,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竟是会对他下手,这小的时候训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的,那个时候多数便是让他跪在祠堂之中,要不就是用先生的戒尺打他的手底心,可那个时候父亲都是极有分寸的,顶多也便是重重举起轻轻落下,半点也不会让他觉得有多疼,但刚刚那一巴掌那可是用十足的力气,嘴巴里面有着咸咸的血腥味充斥着,他狠狠地用衣袖抹了一下唇,衣袖上沾了一道血痕,他是用多大的力气大的。   柳博益还要动手,却是被柳贤一把拦住了,“老爷,少爷还年少还不怎么懂事,您不满就好好地交,不能这般的动手。”   柳贤一下子跪在了柳博益的跟前,护住了在他身后的柳云轩,“这件事情是老奴我不对,是柳烨这个书童的不对,是我们没有将少爷看好。老爷你要打要罚要杀都可以,老奴绝对没有半点的怨言,但少爷您可不能再打了啊,少爷可是夫人唯一留下的子嗣,要是让夫人知道不知道得有多伤心呢,老爷您想想夫人吧。”   柳博益气煞,他这手被柳贤拿捏着也抬起来,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柳贤和柳烨父子两人,“这件事情怨不得你们两人,这都是这逆子的错。我早就已经告诫过这逆子,要他不要再同那些个人在一起,也早就耳提面命地交代过这读书人两样东西现在最是沾不得,一个是酒一个是色,你倒好,我怎么说你都是不听的。你年纪轻轻地整日是吃酒吃得那般的醉醺醺的,现在还学会了去花楼!你这是要气死我不可,若是你母亲现在还在,要是她晓得你现在变成了这般样子只怕也是要生生气死不可!与其是看着你变成一个废人,我倒不如是今日打死了你算了……”   “老爷,你在说什么混话呢!”   在章妈妈的搀扶下走进了偏厅来的万淑慧便是听到了柳博益这最后一句话,她急急忙忙地出声喊道,府上这件事情闹得这样的大,虽说云姝和柳博益都不想让万淑慧知道操这个心,但是在一个屋檐底下的,怎么可能会半点的动静都没有听到的,万淑慧这一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就忙着让章妈妈搀扶着自己出来了,结果还是出来的迟了一些。   万淑慧看了一眼被柳博益打了一巴掌的柳云轩,这脸上已经高高地浮起了五个手指印来,光是看着就有些触目惊心。虽说柳云轩不是她亲生的且也同她的关系不算亲近,可万淑慧到底是一个做母亲的人,看到一个孩子这般模样自是有些心疼的。   “轩哥儿年纪还小,做错了什么,老爷你有气也应当是好好地教,这打伤了孩子你自己心中不心疼啊?”万淑慧急忙道,“老爷你先消消气,也听轩哥儿将事情说个清楚,许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未必,你都不让轩哥儿把话说完就已经动手,你可让轩哥儿怎么说!”   万淑慧也是觉得柳云轩这孩子虽说同她之间的关系不算太好,但她看这孩子倒还是好的,做事也还算是有规矩的,这寻常也顶多就是吃吃酒而已,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的。再说柳云轩也是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性也知道这底线在哪里又怎么可能会是故意做出这等的事情来,顶多也就是在花楼喝个酒而已,这虽说这个年纪上花楼喝酒也的确是有些不大好看,但也不是只有柳家的公子哥儿会做这等事情的。   万淑慧又朝着云姝看了一眼过去,嗔道:“你这孩子也是,傻傻地站在哪里见你爹动手怎的也不劝上一句!”   万淑慧也不知道这寻常人家的后娘应当是如何的,但她也是想好好地同柳云轩相处下去的,这毕竟是她丈夫的亲生孩子,看着家里闹出这种事情,她的一颗心就像是被揪了起来似的,实在是有些受不住,这一家子和和气气的生活着还好,鸡飞狗跳的她也是怕的很。若是真的孩子做错了什么,她这后娘帮还是不帮都是一个困难,这帮了吧,有心之人又要说她这个后娘是存了心思要带坏了这嫡子的,这要是不帮,又会有话说她这后娘巴不得这嫡子出了差池被老爷厌恶,等到那个时候也便是好有了旁的心思,这细细想来的,她这后娘实在是难为。   “好,我就听这逆子怎么说。”柳博益梗着一口气,喘着粗气道。   柳云轩木着一张脸,他刚刚原本是想要告诉他父亲,他的确是去了不少次花楼,但每次去的时候也没有做什么腌臜的事情过,琴卿虽是个青楼妓子,却也是通文墨的,而且他喜欢同琴卿说话,她也并非是自愿在青楼之中受人诟病的,而他在这府上的时候也有一种像是自己是这一家子之中多出来的那一个。他同琴卿之间也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来都没有逾越过什么,即便是那一日他吃醉了酒的时候也就是在琴卿的房中休息了两个时辰醒了醒酒而已,那玉佩他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琴卿哪里的,而琴卿拿来还给自己这也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原本他是打算将这些个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给自己的父亲听的,他想告诉他,他的教导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但在看到万淑慧和云姝的时候,柳云轩在那一瞬间的时候便是什么都不想说了,父亲根本就不会相信他的,而且,有这两母女在府上的时候,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只怕都不会父亲相信的,那他又何必是费了那个口舌去说这种完全无用的话来,倒不如是省下点口水。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是去了花楼,也是认识那琴卿,琴卿所说的那些个也都是真的。至于父亲你想怎么想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柳云轩木着脸,那神情之中也有几分冷漠的意味,他也没有朝着柳博益看着,只是虚无地看着前方,“若是父亲你愿意的话,你就干脆打死我算了。反正在这个府上早就已经没有我什么地位了不是吗?”   柳博益听着柳云轩的话,他那一张脸是气得更通红,他说他认识那个青楼女子,也认下了那些个事情。也就是说那女子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都是真的,她同自己儿子的关系是那般的亲近,甚至还能够亲密地拿到这等私密的东西!柳博益后退了两步,那眼眸之中的怒火一下子退去了,转而的便是那失望至极的神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盼着成才的儿子竟是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而且看他那样子这根本就是已经沉迷酒色之中了。   万淑慧也是诧异不已,她见柳云轩那样子,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因为刚刚被打了气到了还是真的如此,她还想再劝诫两句,“轩哥儿你可想仔细了再回答啊,你年纪尚轻,且也还是没经过什么世事的,被人欺骗了只怕也还米有回过味来。你若是没做过的可千万别认下,莫要因为一时之气而说出这些气话来……”   “不用你假好心。”柳云轩抬起了眼眸来看着万淑慧,他的眼眶之中满满都是冷意,他原本就不喜欢万淑慧这个女人,如今听到她这般说着的时候,他的心中完全没有什么感激,反而是觉得十分的厌恶。她哪里是真的想帮着自己说话,不过就是想要做给人看而已,她是想要旁人知道她这个后娘是没有亏待过他这个前头妻子所留下的儿子的,她想要扮演着一副慈母的姿态,让人觉得她也是待自己极好的,这样旁人也便是会说她一声她这个后娘总算是没有亏待人的。   虚伪   柳云轩十足地看不起万淑慧和云姝,一个是虚伪至极的女人,一个是充满着野心的丫头,只怕她们的心中早就期望着有这么一天的出现了吧,巴不得他现在能够在父亲的面前失势,就等着看他落入谷底之中吧,却还要端着那一张伪善的面容来装作是关心他,是为了他好的样子,真真是虚伪透了。   “我现在这样你们应该是觉得高兴才对,又何必做出那好心好意的姿态来,啊,因为父亲在这里。你们是想要父亲晓得你们是从来都没有亏待过我的,这一切都是做给父亲看的。我现在告诉你们两个,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来管也不需要你们来操心。看着你用那种为我好为我说话的姿态我便是觉得恶心的厉害,你又不是我亲娘,何必装作是我娘的态度来,真是够不要脸的。你们现在应该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怎么样让父亲更生气然后把我赶出府才对……”   万淑慧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的一番话会被柳云轩这样劈头盖脸地反驳了回来,而是那一番话是十足地带着恶意,她从来都不奢望着轩哥儿是将她当做亲生母亲来看的,她也自认自己是顶替了前头的夫人,就算她是个后娘,她也真的没有什么心思想要对他不好又或者是从他的手上谋夺些,诚然就想是云姝所说的,哪怕当初她不嫁给柳博益为妻,要终身衣食无忧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她嫁给柳博益也不是看中了她高官厚禄,而是他是真心为了自己的。所以在进门之前她也是做好了准备,是会将柳云轩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只要是她能够给云姝的也同样是会给柳云轩一份的,她也知道柳云轩是不喜欢自己的,所以她也不求什么,只想本本分分地做好只应当做的那些个事情,甚至因为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也尽量地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现在柳云轩那话却是真的让万淑慧有几分寒心,即便这些话是在气头上所说出来的话,这其中只怕是有不少的真心话吧,她怎么也不知道原来这孩子是这样看待着自己看待着云姝的,原来自己所做的在他的眼中都是在作戏。   万淑慧鼻子有些发酸,便是有些委屈的想要落泪了,但她也知道要是现在自己落下了眼泪来那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轩哥儿,莫要说这等气话,先同你父亲道个歉,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就没什么事情了。”万淑慧干哑地道。   云姝原本还想说两句话,但一听到那柳云轩刚刚朝着自己母亲所说的那些个话,她当下就沉默了下来,真她妈是去年买了个表!她娘好心好意地帮着他开脱,他就算是不感激也就算了还乱棍打了一通,也亏得是自己母亲这般的好脾性还在那边说了那么多的好话,这小子根本就是脑袋被门夹了,也活该他被人设计还自己一个劲地朝着那陷阱里头钻,换成她的话,这样脑袋轴的厉害拉都拉不回来的,没踩他两脚就不错了。   “我都说了不用你假好心!”柳云轩大声地朝着万淑慧喝了一句,那音量之大就像是瞬间爆发开来了似的,他看着万淑慧,那眼神之中完全不掩饰他的厌恶。   “逆子,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同你娘道歉。”柳博益听到柳云轩刚刚所说的话那更加恼怒,万淑慧和云姝的做所他都是看在眼中的,而且就刚刚的时候,云姝还在想着办法帮着这小子隐瞒着,而这小子没有半点的感恩也就算了,竟然现在还说出那些个话来。万淑慧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清楚的很,哪里会有那样恶毒的心思,且想想傅妈妈之前的所作所为还有那些个所说的话,再加上现在自己这个儿子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柳博益更加恼怒,不管是旁人教会的也好还是他自己所想的也好,这般狭隘心肠也实在是足够他恼火的。   “她不是我娘,我娘早就已经去了。我为什么要同她道歉,既然她们是这般地想要柳家,父亲你的眼中也没有我,那么我留在这个府上还有什么意思!”柳云轩愤恨的朝着云姝和万淑慧看了一眼,他像是半点也不留恋似的转身就走。   “少爷!”柳贤哪里想到自家少爷是会这样的倔强,不管刚刚新夫人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到底也可算是给了一个台阶,只要少爷他好好地认一个错,就着下来了再说,可少爷一句如软的话都没有说反而是说了那样一堆惹人生气的话来,这不是让老爷更加下不来台么,再加上少爷这样一走之后要是新夫人和小姐真的有那样的心思,这不是将柳家拱手相让了么!   他的小少爷啊,怎么就这般的冲动。   “少爷!”柳烨也被柳云轩刚刚的举动给吓到了,见柳云轩要走,他急忙起身了想要去追却是被柳博益一声喝住了。   “你要是赶去追回来,我就打断你的腿!”柳博益几乎是要被柳云轩给生生气死了,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脸上原本红润的气色都已经变成了铁青,“就让这逆子去,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够硬气到什么地步去!”   柳博益这话虽是这样说着,但他这心中也是十分的清楚,自己这个儿子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最多的也便是从柳家到了他那妹子所在的关家,一想到关家一想到他那个妹子,柳博益有几分窝火,自己这个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怕自己那个妹子也有多少也有些推波助澜,也让他出去冷静冷静也好,他现在只要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就忍不住想到他所做下的那等糊涂事,他也就更加的气恼了,只觉得要是不好好地教训教训这小子一番这往后还不知道是要干出什么事情来。   柳云轩这一出了柳家门之后,他也觉得有几分冷,如今已经是到了初夏的时节,太阳每日每日都是晒得整个人热熏熏,要不得多时就要换上夏衫了,可他觉得很冷,有一种冷意是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有一日自己竟是会落到这般的田地,若是母亲还在的话只怕这心都是要碎了。   他刚刚那梗着一口气出了柳家的门之后,柳云轩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除了柳家,他现在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也就只有姑姑家而已,但一想到自家的姑姑,虽说她一直都是十分疼爱着自己,也是关家的当家主母,但到底也还是有姑父,上头也还有关家老夫人,他要是在关家短住几日倒也没什么关系,但要是长住下去,别说姑父和关老夫人会不会有微词,哪怕是他自己都觉得拉不下这个颜面来的。柳云轩捏了捏自己袖子里头的钱袋,这钱袋里头倒是有四五两的银子,但这四五两的银子能用来干嘛呢,是让他自己租赁一个房子还是住在客栈之中住一段时日?   柳云轩一时之间也实在是没有一个主意,他这觉得前路苍茫,竟是没有一条可以让他行走的路,而他也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的了。   正想着,只听到一声柔柔的“柳公子”从一旁而来,柳云轩转头去看,只见在一间吃食铺子门口站着琴卿同她身边的那个婢女,琴卿正朝着他看着,瞬间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道:“柳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柳云轩这才想到自己脸上还有那火辣辣的疼痛,只怕是自己脸上的那痕迹让琴卿觉得意外了,这才露出了那样的眼神来,柳云轩急忙转开了头,试图遮挡住自己脸上的巴掌印,但琴卿已到了他的面前,那神情之中有几分的哀伤,“柳公子,你这是……”   “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一步了。”柳云轩说着就想走,但他这脚步还没踏出一步这衣袖就已经被琴卿给拉着了,此时此刻的琴卿已经不是哀伤了,那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是不是因为奴家今日去归还了柳公子那一日不甚落在奴家房中的玉佩之故?可奴家已同柳小姐说了,当日柳公子只是被旁的公子灌多了酒,醉得狠了一些,身边也没有一个可照顾的人,这才在奴家房中的小塌上躺了两个时辰醒了醒酒而已。”   琴卿的声音委委屈屈的,几乎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她道:“柳小姐当时便是不信,奴家已经同她说了,奴家和柳公子之间只是知己并未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来。奴家怕她误会,便是急忙出来了,想着公子如今还在太学之中,想等到公子下了学之后通知公子一声回府之后同柳老爷和柳小姐说个清楚,却不想……这一切都是奴家的错,柳公子你骂奴家吧,奴家今日就不应当是去府上还了这玉佩的,否则柳公子也不会受了这般委屈了。”   琴卿的声音十分的期期艾艾,更是带了一些个手足无措,惶恐至极。   柳云轩听到琴卿这般说着,他也算是有了一个底了,原本想着云姝发明了那什么水磨印刷机可以印刷书本也算是造福了莘莘学子,那个时候自己还有几分对她改观,现在来看,她根本就是一个魔鬼,尤其是今日这一切根本就是她一手主导的!尤其是听到琴卿这么说的时候,他更加确定是云姝所做的这一切,他的眼神之中也是更加的愤恨起来。   “柳公子,要不,还是奴家去柳家对柳老爷将这件事情说说清楚吧,就算柳小姐不相信,柳老爷也是会相信的。”琴卿轻声地道。   “小姐,你怎么还要去,你刚刚去了柳家,那柳家小姐的话说的有多难听你难道就忘了。而且刚刚小姐你求见的原本就是柳老爷,可柳老爷明明在府上柳小姐也是半点也不让你见的。这一次你再去只怕柳小姐也还是不会让你见了柳老爷的,小姐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琴卿身边的丫鬟十分愤慨地道,她的脸上全是愤怒,“柳公子,不是奴要说什么,那柳小姐可不是什么善茬啊,我家小姐好心好意地归还了玉佩不仅仅被她说的和什么似的,什么难听的话都是朝着我家小姐身上丢,奴听说柳小姐同公子不是一母所出,而是如今的柳夫人带进门来的,依着奴浅薄之见,这人可有心计的很,柳公子可是要当心一些,小心被柳小姐算计了也不知。”   柳云轩听到这小丫头这般说着,他的神情之中也便是更加的苦涩起来。   琴卿急忙是扯了扯自家婢女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柳公子,你可还好?”琴卿一脸关心地道,“莫要听我这丫头在这里浑说,那柳小姐虽……虽是个厉害之人,但到底也不会做出那等事情来的。”   柳云轩哪里不知道琴卿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十足的言不由衷,他冷哼了一声,最后又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道:“已经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琴卿面色之中露出意外之状,在心中一阵冷笑,刚刚看那云姝那样的狂,还以为今日这只会雷声大雨点小,现在看来也并非是完全没有什么效果,就冲着柳云轩那脸上的那一道巴掌印,一看就知道柳家已经闹了一番,她还巴不得闹得越乱越好,只要闹的越乱那也就越容易成事!   “那柳公子是要去哪里?可是关少爷府上?”琴卿关切地问道,在看到柳云轩那一脸迟疑的时候也便是知道他这是不怎么乐意到那关家门上看了人家的脸色的,她便道:“若是柳公子不在意的话,琴卿在百花楼之中也便是有着自己独自的小楼,小楼之中也便有几个空置的房间,倒也还算是清幽,若柳公子愿意的话,可到琴卿哪儿住上两日,到时候也可以仔细思量思量,这往后应当如何。”   柳云轩听到琴卿这么说的时候,他直觉就是皱了皱眉头,他的心中是反对的,他虽是进了花楼却从来不在里头过夜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真的要是在百花楼之中住下,要是让父亲晓得非得恼怒不可,但一想到父亲的时候,柳云轩这原本想要拒绝的心思也有几分动摇,只觉得现在自己的父亲眼中没了他也半点也是不相信他了,甚至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念头,觉得既然他那样厌恶着自己在花楼之中,那倒不如坐实了这件事罢了!   琴卿见柳云轩那一脸迟疑,他也便是个善用人心的人,同柳云轩接触的日子也已经不是一两日了也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心思,要是在之前的时候让柳云轩住到自己哪里去只怕是拿了一把刀架在他的头上也不会得到应允的,但现在在他同柳家闹成这样的时候,这心中多少也有一些个反叛的心思,只要再加一把劲儿这事也就能成的。   琴卿又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奴家同柳公子不过就是知己而已,士为知己者死,奴家为了柳公子是什么都不畏的。柳公子也不必勉强自己。”   柳云轩听到琴卿这么说了,他心中反叛的哪个念头也就更重了,咬了咬牙也便是应承了下来,就在柳云轩同琴卿到了百花楼之中之后,雍都之中也便是传扬了开来,那形形色色的传言,如同滔天的洪水一般席卷而至。   柳博益听闻那些个传言,又知道自己那儿子竟是成了那青楼女子的入幕之宾,更是气恼不休。   ------题外话------   嗷嗷嗷嗷,追了好久的来自星星的你今晚大结局啊,明天一早起床就可以看带翻译版本了,满足状态。   面对琴卿和钱贺兰的算计,明天的章节是——釜底抽薪。当然我还没写好,不过今晚会去写明天的章节,能写多少是多少,明天会把后天的章节赶出来,所以从三月一号开始,争取都在早上更新了……所以三月份的月票都留给我吧!么么哒,爱你们……   正文、第九十四章 不归   外头的那些个传言尘嚣而上,几乎不过半日而已就已经是闹得整个雍都都已经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听到那些个传言,柳博益自是更加的气恼,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混蛋事情来,他原本以为这小子最多不过就是去了关家而已,他也诚心想要晾了他几日,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错在了哪里,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住进了花楼之中去。   而且听着外头的那些个传言,柳博益自己都觉得有几分没了脸面,可偏偏自己那个妹子还来闹腾着。   柳意璇听到那些个传言的时候她就赶紧地到了柳家来,看到柳博益的时候她的神情之中还有几分难看,尤其是在看到万淑慧和云姝的时候那眼神之中更是满满的恶意,如果不是当着柳博益的颜面只怕她早就已经对她们破口大骂了。   “哥哥,不是我说什么,孩子做错了事情这也不是没有的事情,但哥哥你是想做什么,怎么能够将自己的孩子给赶了出去呢!”柳意璇愤愤不满地道,“这种糊涂事就算是说出去也是要被旁人笑话的吧?大哥,不是我这个当妹子的要说你什么,只是你现在这些时候来所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糊涂,云轩再怎么不对那也是你的亲生儿子,赖利头的儿子也还是自己的好,可大哥这做的是什么事情啊,这又没犯下什么大错来,至于那样对待孩子吗?还是大哥你现在的眼中只有别人家的孩子没有自己家的孩子了?”   柳意璇的声音之中充满着愤恨,想她也是一把将柳云轩带大的人之一,对于这个侄儿,她也是十分的心疼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博益原本就是有些愤怒,因为这件事情窝火不已,现在又听到自己这个妹子到了府上来说了这么一通有的没的事情来,这张口就是在指责着他,甚至还说这没什么大不了不是什么大错。   “我有说错么,自打这母女两进了门来之后,你自己说说你什么时候关切过云轩了?你的眼中不是只有这两母女了么。你将自己的孩子当成草,将别人家的孩子当做宝贝来看待你让云轩的心中是怎么想,你让他能高兴的?你也不看看你这娶进门来的是怎么样的人,云轩心中能好受的?指不定在你看不到的情况下怎么欺压人呢。再说了不就是上了花楼而已,大哥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一些,云轩这年纪也不小了,这房里面也没个伺候的人,这个年纪的男子就算是有个伺候的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户之中有这么一两个的存在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你……”   柳意璇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已经被云姝给打断了。   “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觉得我们母女两人在背后苛待哥哥了?”云姝原本就因为柳云轩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而生气,万淑慧虽是没有表露出来有多委屈的模样来,但云姝哪里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万淑慧心中是有多么的难受,再加上现在柳意璇还在这里又说出这种话来,她的心中哪能不有委屈,额就是因为她们整日是这样地觉得,所以在柳云轩的观念之中也是那样的根深蒂固觉得她们母女两人想要抢占了全部吧。   “姑姑,你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可是要有点良心,我们什么时候苛待了人来了,府上有什么东西那都是紧着大哥的吧,大哥这吃穿住行一类的不能算是雍都之中最顶尖的,但在府上那可算是顶尖的了,哥哥要银子使的时候,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光是这几天的时间,哥哥在账房哪里就已经支使了二百两银子了,这事我也没说什么。现在姑姑倒是要在这里说这种话,这不是让人寒心的吗?”云姝正色道,“而且哥哥到底是柳家的嫡子,父亲对哥哥的期望有多高姑姑不是不晓得,你让我母亲去给哥哥房中安排人,这有这样的道理么,哥哥如今还没有议亲,就已经在房中塞了几个通房丫头,那人家是会如何想,如何看,女方家的人晓得这种事情又是要怎么想的,这还没得进门就先已经有了人,这无疑也便是说我们柳家的嫡子不算是个什么好东西,年纪轻轻地就有了女人。我母亲做了这件事情人家又要怎么看,还不是要觉得我母亲见不得嫡子好所以就这样安排着,让哥哥结不到好的亲事。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母亲又怎么能做,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安排了之后反而是耽误了哥哥,这不是让已经去了的大娘不得安宁么,姑姑怎么能够这样轻易地说出口!姑姑身为长辈,应当是要好好地劝解着哥哥才对,怎么能够这样轻易地开口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也便是因为姑姑是这样的态度,所以哥哥才会有那样的心思吧!”   虽说自从上一次一闹之后柳意璇倒也是真的没怎么再上了门来,但这不上门来不代表着她就是安安分分的一个人,只怕平日里面没有少在柳云轩的面前说那些话,再加上她那个儿子同柳云轩的关系也是极好的,很多话就算是不经过她的口也能够透过了关志勤的口对着柳云轩说的。这些个人几次三番的挑拨之下,柳云轩会有那样的想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云姝最是讨厌的就是在背后挑是非多口舌的人。   “姝儿你少说两句,你姑姑是长辈,你怎么能够说这样的话,还不同姑姑道歉。”万淑慧知道云姝的脾气的,但在听到云姝冲着柳意璇说的那一番话的时候,万淑慧也有些无奈,她知道云姝在气些什么,她这心中也是有几分生气的,但这府上过日子的哪里是没有什么磕磕碰碰的时候,等到这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而且就算是柳意璇再怎么不喜欢自己到底也还是柳家府上的小姐,她也是要给几分颜面的,云姝也是,哪里能够这样,说出去便又要觉得云姝是不敬长辈了。   “你——”柳意璇被云姝这一通说那一张脸色也有了几分扭曲,她长这般大还从来都没有被人指着鼻子说过什么,今天倒是被一个小毛丫头指责了这么一通,她便是觉得自己什么颜面都没了,又听到万淑慧那样不疼不痒地朝着云姝说了一句之后,她更是觉得窝火,狠狠地瞪了万淑慧一眼,转而是朝着柳博益看了过去,愤愤不平地道了一句,“哥,你且看看这两母女,瞧瞧她们刚刚是什么样子,且听听刚刚你那好女儿所说的话,不就是花了二百两银子也还是那般的计较着,还对我这个长辈呼呼喝喝的,像是个什么样子!她哪里是将我当做长辈来看待过的,哥,你可张大了眼睛好好看看!”   “够了!”柳博益用手指捏了一下眉心,那神情之中可算是十分的疲惫,他看着那还要吵闹不休的妹子,那神情也便是无奈的神色,“刚刚云姝哪里有说错什么,也便是你这样的想法,都已经是闹成了那样的田地你还觉得这孩子是没什么错的,也便是将他给惯坏了,现在竟是做出这等事事情来,你就不要再争吵了。”   柳意璇看着自己的兄长那皱着的眉头,那板着的一张脸也知道现在他的心中烦躁的很,原本还指望着他能够为自己主持公道这样的话也就完全说不出口了,大哥的意思还不明显么,显然就是在包庇着这母女两人了。   柳意璇冷冷地哼了一声,不敢再闹腾什么只能是朝着万淑慧和云姝两人再度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道:“那哥哥你有什么好法子,如今已经闹成这样了,依着我看,云轩这孩子不过就是在闹着一些个小脾气罢了,只要哥哥你好好地劝上一劝,到底也还是能够改正的,我看就寻个时间将他给接回来算了。”   柳意璇这话不说也还好,一说之后柳博益那是越发的生气,他怒道:“他既是那么喜欢那种地方就让他呆个够好了。”   “哥,你怎么能够说出这种气话来!”柳意璇恼怒无比,这个时候了这两父子还要在这里说这种气话,这不是让情况更加僵持不下么,“云轩不懂事,大哥你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来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先服软了不可?”柳博益道,他也并非是要将局面闹的现在这般田地不可的,但自己那儿子所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失望至极,自是半点也不肯相让的。   柳意璇也说不出话来,这件事情说起来倒也不是自家兄长的错,依着他的性子不肯服软也是在清理之中的,这才让她更加觉得头疼,半晌之后,她这才又道了一句:“那我明日去劝上一劝,就算云轩不回到府上来,到底也是不应该在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呆着的,便是让他先留在我哪儿吧。”   柳博益板着脸没有说话,倒也还算是点了点头算是应同了柳意璇的话,只要不在那种地方呆着,他也是宁愿他留在关家好好地香香清楚到底自己是错在了哪里。   柳意璇见他愿意点头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是怕这父子闹腾到后来的时候这一个一个谁也不低头,现在见到自己兄长愿意点了这个头,她自然也是高兴的很的,哪里还敢说什么。   所以柳意璇这第二日一大清早地就去了太学哪里等着柳云轩,她自然是不会去百花楼那种地方,想她堂堂一个关家当家主母,这雍都之中是个好人家的女子都不会甘愿去那种地方平白招人诟病,她虽是疼着柳云轩的,但也不至于是拿了自己的颜面去做,干脆地就堵在了太学门口,等着柳云轩上门来。   她等了良久,直到午休的时候,方才瞧见柳云轩的出现,当下便从马车之中走了出来,唤着:“轩哥儿。”   柳云轩今日一早出了百花楼的门在往着太学方向而来的时候遇上了不少人,那些个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的,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那些个人的话他其实都听的清清楚楚,无一不是在说他住在百花楼之中的事情,就连路上遇上的一些个同窗,那些个素来念书不错的人便是用鄙夷的神色看着他,那眼神之中就好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而那些个平时里头和他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也曾经一同吃酒的那些个人却是以十分艳羡的姿态地来看着他问着那琴卿姑娘的滋味如何,柳云轩也便是觉得有几分烦躁,他对于这种人的思想也觉得有些受不住,他同琴卿姑娘两人之间可算是清清白白的,这知己一词,也便是他和琴卿之间两人所拥有的。   柳云轩这一个上午在学堂之中也便是被那些个人一直在念叨着,那形形色色的言论都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吵闹不休,直到这午休的时候这才觉得有几分轻松了,至少是不用再面对着那些个人的询问。   但这走出了学堂之后。柳云轩在见到自己姑姑的马车,也看到从马车上面走下来的姑姑姑的时候,他这才直到自己的苦难还没有结束。   “姑姑。”柳云轩上前了一步,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审视着自己的姑姑,忍不住是叹了一口气,“姑姑,我这下午还有课业,如今真是用午膳的时候,这有什么事情也便是等下了学之后再说可好?”   柳意璇哪里能够等得到下午下了学之后再说的,“姑姑如今这有些话是要同你说的,你看你这中午的时候也便是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也足够咱们姑侄两人好好地说说话了。姑姑在酒楼里头定了一个雅间,一会等你那表弟来了之后,我们便是一同去。”   柳云轩听到自家姑姑这么说了,也知道她是铁了心思要同自己说话也由不得他不同意的,也只好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关志勤也很快从学堂之中走了出来,看到自家马车的时候,再看到自己母亲也站在一旁同柳云轩说着话的,他便是一脸兴奋地走了过来。   柳意璇所定的雅间便是在那一品楼之中,这雍都之中也便是只有一品楼的菜色能够入得了那些个官家夫人的眼了,毕竟这里的厨子是曾经宫中御厨的徒弟,这做菜的滋味自然也是极好的。   柳意璇要的就是三楼之上的雅间,等到菜色上了桌之后,她便是招呼着自己的儿子和侄子吃着,这吃了一会之后她这才开了口道:“云轩呐,姑姑也是知道你这心中的委屈的,昨日姑姑也是同你父亲谈过了,你这不想回到柳家,你也可以来姑姑家中住着,又何必到了那种腌臜地方住着,你这不为柳家考虑考虑好歹也是要为自己考虑一下,那百花楼是个什么地方,你这样的人住了进去人家是要怎么说的,这往后人家是要如何看待着你,你怎的也不好好想想,糊涂啊你!”   柳云轩听着柳意璇的话,他的心中也便是觉得有几分憋屈,道:“姑姑,我在哪里住得挺好的,也还算是清幽,无需姑姑这般费心。”   “浑说,那种地方哪里有什么好的,你赶紧地给我搬到关家来,我已让丫鬟们收拾好了东西,这百花楼之中你往后也给我少去!”柳意璇认真地道,在她的观念之中那种地方肮脏的要死,就连她自家相公都是不许去了那种地方的,又怎么能够让他这个侄儿去了。   “娘,那琴卿姑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表哥能够成为那样美人儿的入幕之宾这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在羡慕着呢,我看表哥这般也挺好的,可以享着温柔乡的福气,再让表哥在那等地方住上一段时日再说嘛!”关志勤一边往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着吃食,一边在那边嘟嘟囔囔地道,甚至那还不忘朝着柳云轩挤眉弄眼的。   “你这混小子浑说什么!”柳意璇几乎是要被自己这个儿子给气死,她这好好地劝着人,他不帮忙劝上一劝也就算了,还在哪里浑说那些个话,这话说出去能听么!   “我哪里浑说,那琴卿姑娘儿子我也可是见过一回,温柔可人还十分倾慕着表哥,能有这样的女子陪伴在身边就是一件人生大快的事情,你又何必让表哥回那乌烟瘴气的柳家不成。”关志勤道,“而且那柳家现在又不是只有舅舅一人,还有那牙尖嘴利的表妹,何必让表哥回去受那等子的闲气,倒不如是在外头潇潇洒洒地过了日子!”   “你这个不晓事的,就是因为有那样的人在,所以才要让你表哥回了去,难不成是要整日在外头白白将那家业送给了旁人不成!”柳意璇狠狠地在自己儿子的脑袋上敲了一敲,转头看向柳云轩,“云轩啊,不是姑姑说什么,你这一次出了门来,这做的实在是有些不大正确,那母女两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你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应该先服个软,等事情过了之后再说,你现在跑去了那种地方住下,你爹原本就是个板正的,他能够允许你这样做的?你把你爹给气了,你又有什么好处,你呀你,这是念书念得多了之后将自己的脑子也给念傻了不成,这点道理都是想不清楚的!”   “姑姑,既然爹的心中没有我,我又何必是在那个家中呆着,我现在极好,你也不用担心。我同那琴卿姑娘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不过就是知己而已,绝对没有旁人所想的那些个事情。”柳云轩道,“表弟,你那些个话也莫要再说了。”   关志勤听到自家表哥这么说的时候,他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这都已经住到了百花楼之中竟然还同那琴卿清清白白的,这不知道是要说他这个表哥傻呢还是要说他实在是太过正人君子了。   “好,你就算是不想回柳家,姑母能够应了你,你就先不回了柳家,但你得同姑母一同回了关家去,哪有这男儿家的住在花楼之中的,这说出去也是要被人给笑话,在百花楼之中的东西也不要了,你今日下了学之后就过来。”柳意璇一脸不容反驳地道。   柳云轩却是有些迟疑,他在百花楼之中住着虽说外头的那些个闲言碎语他也听到了,但相对的,柳云轩倒是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放松过,在哪里不用算计着什么,甚至也不需要去想自己会不会有哪里做的不对,又或者是自己这样做了之后会不会有人不喜欢不中意,会不会得了训斥,甚至也不用想着自己会不会见到自己所不想见到的人。   他也知道姑姑是为了他好,姑父虽说不会说些什么,但关老夫人一贯是个严厉的,且府上也还有几个姨娘表哥表妹的,他一想到每日都要见到这些人也有些烦躁。   “多谢姑姑的好意了,我想还是先住在百花楼之中再作计较吧,外头的那些个传言姑姑也不用理会,这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们就算是要说些什么,我也是不在意的。”柳云轩坚定地道。   柳意璇忍不住吃惊了起来,她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她这个侄儿怎么还要住在百花楼那种地方!他这是被那叫琴卿的狐媚子迷了眼不成,怎么的好好的府邸不住非要去住那青楼里头白白地被人诟病。   “你糊涂!”柳意璇也忍不住喝了一声,“你道那种地方哪里是个什么好地方,姑姑我口舌说尽,你怎的还这么的不懂事!”   柳云轩也有几分生气,他道:“姑姑,我在哪里住的好好的,比那里都好。”   他也便是有些气,父亲和姑姑总是说着他们是为了他好,所以不许他做了这个也不许他做了那个的,却没有一个人问过他愿不愿意这样做,想不想那样做的,他们只是将自己的喜恶全部都强加在他的身上而已。   “是啊娘,表哥既然喜欢你就让他住么,难不成舅舅还能不管了表哥不成!”关志勤满不在乎地道,“表哥可是舅舅唯一的儿子,这柳家往后不都是表哥的么。表哥,你且在琴卿姑娘哪里住着,我同旁人还能够经常去吃吃酒听听曲儿,琴卿姑娘委实不错,还是个清倌,表哥你喜欢往后就给她赎身,当妻是不成的了,当个姨娘倒是不错的。”   柳意璇听着自己儿子的那一番话,她更加的恼怒,当下揪着关志勤的耳朵道:“你这小子给我安分一点,你表哥这翅膀硬了谁的话都是不听了,你是我儿子,你要是敢学了你表哥这般,我便是打断你的腿!”   柳云轩知道柳意璇刚刚那训斥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也没了吃饭的胃口,将手上的筷子一放,道:“姑姑我吃饱了,我先回学堂了。”   说罢,他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无视柳意璇那愤恨的目光,也无视关志勤那不断的叫嚷求救声。   正文、第九十五章 釜底抽薪   雍都之中关于柳云轩的传言还在愈演愈烈,那传言也是十分的五花八门,有说柳云轩被琴卿迷惑了,所以就在那百花楼之中呆了下来,还有说琴卿被柳云轩入了巷,已有了柳家的子嗣,所以柳云轩一直在百花楼之中是为了让柳御史同意让琴卿进了门,但更多的是柳云轩是因为被家中的人逼迫得没了法子无处可去,所幸得了琴卿姑娘仗义收留,这才有了容身之处。而这家中逼迫的人是谁,这倒也成了一件毫无悬念的事情。这矛头所指的也便是万淑慧和云姝。   云姝在柳意璇来闹过一通之后也就再也没有听到半点的消息,她也再也没有出现在柳家,而那些个传言却有着一种愈演愈烈,可想而知,柳意璇没有将柳云轩成功地带回到关家。   云姝多少也有几分好奇,那琴卿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竟是让柳云轩在那一连串的蜚短流长之中甘愿住在百花楼之中也不打算回到柳家来也不愿意去了关家。   “他似乎还不错,至少这几日看来在百花楼之中过的还算是十分的惬意。”谢淮隐对着云姝道,“有不少的同窗会去百花楼之中吃酒,倒像是十足的衣食无愁的感觉。那日子,我都觉得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   从那些个派去的人所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谢淮隐几乎都是要羡慕柳云轩现在过的日子了,有美人陪伴在身旁,平日里头也无需忙什么,清闲的几乎是让他都羡慕不已了,这完全就是他最想过的人生了啊,他现在所过的日子哪里像是人过的!   “既然你是这样想的话,反正再过一段时日也是到了铺子该结算的时候了,到时候见到七公主的时候,我会记得帮你这样的埋怨转达一下的,又或者是你想要上达天听?”云姝看也不看谢淮隐一眼道,她看着自己面前的棋盘,随口说道。   够狠!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的面色微微一抽,这丫头真是半点都不口中留情的,一不留神就会直接说出那种会噎死人不偿命的话。要是让七姐听到这种话绝对会把是更多更烦躁的事情全部都丢给他来做的,那到时候他只怕是要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更别说是和云姝这样说话了。   “我说丫头,这不是你让我去调查你哥的状况的么,现在你这是打算将我一脚踹开了吧……”谢淮隐冷哼着,那声音之中带了几分不敢置信,“你这不放心你哥,可你做再多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说不定这心里面还不知道怎么怨恨着你,又何必做这么多?”   谢淮隐当然也是知道这如今是怎么样的发展姿态的,外头的那些个传言比之最初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就是有着恶名之称,这一段时间还算是平复了一些但现在这恶女之名闹得更加的厉害了也亏得云姝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在这里同他说话,甚至还十分的有心情和他下棋。   “这做不做是一回事,别人怎么说是一回事。你要是有这闲工夫管那些个事情,倒不如去管管这彩票的事情,如今这彩票卖的怎么样?”云姝抬了头看了谢淮隐一眼,前两天刚刚把一大堆的彩票印刷出来头放入市场之中,她手上的事情也比较忙,再加上柳家的事情太多,她也没来得及看过那彩票到底销售的如何,今天经过豪客来的时候倒是看到不少人在买彩票,看来应该不会很差。   “还不错。”   谢淮隐点头,那脸上有着止不住的笑意,虽说现在的彩票开始是三天一次开奖,但在这彩票发售的时候的确是吸引了一群人,如今这销售情况也的确是让他觉得十分的满意,真打算着再制作出几台的水磨印刷机出来,弄到旁的城镇之中一并使用这双色球的展开,可想而知也会因为这样的开产而赚进不少的钱来吧,再加上之前云姝所说的那作弊的方式,今年的国库应该会有不少的充盈的,谢淮隐这样地想着,光是想到这一点他也觉得有些安慰。   “那相对的,钱贺兰的赌坊如何了?”云姝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赌坊的生意的确算是落下了不少。关于这青楼的生意还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听说你买下了百花楼对面那家青楼,你打算做什么?”   那一家青楼在百花楼还没有开在雍都的时候倒也可算是十分的出名,即便是在百花楼开楼初期那也是极有名的,哪怕是在两年前琴卿出现的时候,那青楼之中也有不输琴卿才情的一个花魁所在,只可惜最后那花魁为了一个书生自缢而亡,打从那之后,那青楼的生意便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甚至后来还传出了闹鬼的事情来,有不少的恩客说是在那青楼之中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甚至还有人死在了那花魁娘子的房中,于是就有传言说那花魁娘子祸害人,只要是进了那青楼之中的人指不定会被花魁娘子给看上然后弄死了成了鬼丈夫,这样的传言在雍都之中喧闹了很久的一段时间,从此之后便是再也没有什么人敢到了那青楼,几乎可算是门可罗雀了。钱贺兰倒也是想过要将对面的青楼给买了下来,但他给的价钱极低,明摆着是想要趁人之危,那青楼的妈妈倒也是撑着一口气,生生地撑着就是不卖给钱贺兰。   钱贺兰看上的东西,雍都之中也没有什么人敢同他抢,所以那青楼也一直没什么人敢于去买,都是等着看那边会撑到什么时候去,却没有想到云姝会在这个时候把青楼给买了下来。   重点是,她买青楼干什么?!   谢淮隐十分之不解。   “买了下来当然也是有用处的,到时候等到开张的时候,必定是会邀请你去的。”云姝看了许久的棋盘,终于下定了决心落下了一颗棋子。   谢淮隐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更甚,云姝并不擅长棋类,真难察觉的出来这般心思活络的人也是会有不擅长的东西,他十分愉快地拿了一枚黑子赌住了一个活眼,十分开心地看着那期盼上可算是一面倒的局面。   云姝看了一眼那棋局,知道自己大概也是救棋无门了,干脆地将自己手中的那一枚白子丢回到棋盒之中表示推棋认输,“你说那钱贺兰大概是会在什么时候开始动手收网?”   “他肯定是会有活动的,你呢,你打算如何做?”谢淮隐看着云姝,现在外头的那些个传言大概也多少是和钱贺兰有关系的,他觉得云姝不应该是会这样一直处于挨打的地步,她应该是会有进一步的打算的。   云姝淡淡地道,“这一次,我打算釜底抽薪。”   自打柳云轩进了百花楼的门之后,云姝便是切断了他手上的一切供给,甚至是将柳贤还有书童柳烨罚了禁足,不让这两人有任何的机会去接触到柳云轩,除了这两个人府上的人也没有什么能力能够接济柳云轩的了,这唯一能够接济柳云轩的人也就只有柳意璇,但柳意璇毕竟是关家的人,就算是要救济也不可能一直救济下去毕竟还要顾及着关家。   钱贺兰便是一个耐性十足的人,在云姝看来应该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手了,同样的她也没有什么耐性一直同钱贺兰闹下去,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她也正好可以让柳云轩认清楚他身边所在的都是个什么样的人,真是将鱼目当成宝了。但这一次的釜底抽薪,还需要一个人的配合,那就是她现在的爹,柳云轩的亲生父亲柳博益,要是他挨得住,这一次自是能够成功的,若是挨不住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楼云轩在百花楼呆了第六日,柳博益也称病不朝了六日。   柳博益也是知道外头的那些个传言已经是演变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打从柳云轩离家出走开始,柳博益的确是气到了极点,如今虽没有到那卧病在床的地步,但也没有到那身体浑身舒畅,他只要是一想到外头的那些个传言,想到自己这兢兢业业大半辈子接过人至中年的时候便是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心中就已经是糟透了。又见外头的那些个传言都纷纷指向云姝的时候,他便是觉得十分的愧对云姝,想着自己这个当爹的原本应该是给予孩子保护才对,结果现在外头又是那样的传言下来,云姝的名声是越发的不好听了,他这心中觉得焦虑的很,却又是没什么办法,他现在一看到云姝就觉得十分的对不住这个孩子,只觉得也便是自己没有将事情处理好,否则又怎会到这样的地步。   他也觉得没什么颜面上了朝堂去,所以干脆地便是称病了,不过再闹下去,柳博益觉得自己早晚是要被那个逆子给生生地气死不可的。他默许了自己的妹子去寻了他让他去了关家,这也已经是在让了一步,结果那逆子宁愿是在花楼妓院里头呆着也不愿意去关家,生生地将他的颜面给拂了去。   “相公,你还是将孩子给接回来吧,再这样下去,这往后孩子的名声可怎么是好?”万淑慧一脸担忧地看着柳博益,“云姝之前因为我的事情,如今已是在雍都之中名声难听至极了,我这个当娘的心中一直都难受的很,云轩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再过两年也是到了娶亲的时候了,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耽搁下来,相公你这心中只怕是要同我一样难受发愁了,怎么委屈了自己都好,总不能够委屈了孩子啊。这般道理,你也是应当晓得的。”   柳博益自是知道这一个道理的,但一想到柳云轩所作出的那些个混账事情来,还要他拉着颜面去那种地方将他带回来,柳博益便是觉得自己什么颜面也没了。   “这个逆子啊!”柳博益有些捶胸顿足地道,“若不是因为他,外头哪里会有那样的传言,这事情牵扯到他自己也就算了,却还连累了姝儿,他这个逆子!”   万淑慧自然也晓得外头的那些个传言说的是有多难听的,她这虽是不出门但也并非是真的半点也不知道的,章妈妈和那四个同云姝最亲近不过的丫头最近的面色是一日比一日黑,整日里头只要有些什么就同炸了毛的猫一样逮住就咬,但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却什么都不提,她也知道这些都是云姝的意思,她不想让自己知道现在外头的那些蜚短流长就怕她知道了之后太生气,一个人将这些事情全部都扛了下来,在对着她的时候也是笑意盈盈的仿佛外头都没有什么似的。   万淑慧也说不上自己对柳云轩怨恨还是不怨恨的,“都是一家人,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莫要说这种两家话免得伤了心,等到孩子回来了之后,你且好好同他说,这到底是一家人,不能总是这样相互膈应着。轩哥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好好说他定是能够听得进去的,这事就当是孩子年少轻狂了一回,往后也不再提就是。”   这六日来,万淑慧也是这样劝上柳博益一回的,她也知道柳博益僵持不下不是因为颜面的问题,更多的还是对那个孩子的失望,所以这才迟迟不动身,但她更知道要是再不动身下去,只怕要闹出更大的问题来了。   柳博益叹了一口气,他道:“罢了,大约是上辈子欠了那孩子这辈子来补偿的,我今日便是要拉下这张老脸去将那孩子给带回来吧……”   柳博义一声长叹,万淑慧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她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觉得只要柳博益是肯去把人接回来就好,只要肯将人接回来,这往后的事情都是好说的。   “我给老爷准备衣衫去,老爷还是赶紧着,轩哥儿要是见了老爷,必定是会开怀的,这往后我们一家子也能够好好地过了日子,姐姐在天之灵看着呢,一定是会保佑我们一家子平平安安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的。”万淑慧脸上露出了笑来,那神情之中也有了几分满足,她挺着腰去衣柜之中挑了一件寻常色的衣衫准备给柳博益换上之后便让他出门去接人。   万淑慧刚将那衣衫抱在自己的手上想要拿给柳博益的时候便听到外头有丫鬟叫唤着,得了柳博益的意之后这才进了门来,丫鬟垂首站在一旁道:“老爷,刚刚门房哪儿有一个自称是百花楼老板的钱姓老爷求见,说是……说是要来讨要少爷这几日在百花楼之中的花销。”   柳博益的神情一凝,原本还有几分放松下来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又瞬间凝固起来,万淑慧一看,得,这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脾性因为这一句话又瞬间毛了起来,她也忍不住是一声长叹,等到柳博益一脸火气地走了出去之后这才招来了自己院落之中伺候的一个丫鬟,吩咐她去请了云姝到了前厅去,这几日外头的传言十分难听,所以万淑慧也便是将云姝给留在了家中免得这一出去之后便是听到那些个糟心的事情,原本还怕云姝在府上呆的时间太久而不乐意,但后来看到云姝也便是乖巧地留在府上,只是不知道在她那院落之中空着的房间里头捣鼓着什么东西,万淑慧倒也可算是放下了心来。   云姝听到那丫鬟来说这件事的时候的倒也没有多惊奇,原本在她的设想之中那钱贺兰应该再更加早那么一两日出现的,所以在看到钱贺兰忍了六日才出现的时候她也有几分意外。   云姝换了外衣之后便是匆忙地到了前厅,这才刚刚到了前厅就已经听到了钱贺兰那十分奸诈的声音在那边喋喋不休地说着:“柳大人,也并非是小人不给您面子,但您也知道我们做这等送往迎来生意的也便就是讲究一个银钱两讫不拖不欠。看在您是御史的份上,柳少爷在我哪儿都已经呆了有六日了,这整整六日之中我也可算是好吃好喝一直供着,但这即便是能供得了一时也不能供太久不是,今日我便是厚了脸皮来让柳大人结清这银钱了。”   柳博益的声音倒是闷闷的,很显然地还在那怒火之中,对于这等事情也不甚在意的样子:“你且说出一个数来,我结清就是了。”   “柳大人就是一个爽快人,柳公子在我们百花楼之中这几日一共是花了一千五百两的银子。”钱贺兰道。   “什么?”柳博益的声音之中也充斥着意外,“我说你没得说错吧?”   云姝听到钱贺兰说出这八百两银子的时候,她这眉头微微一皱,这钱贺兰还真是不要脸至极了,竟是这一千五百两的价钱都能够说得出口的,她踏进了门去,看到的也是柳博益那一脸的意外之色,而那钱贺兰的面色之中带了几分得意。   钱贺兰也是见到云姝了,他自还记得当初云姝那般给他没脸的事情,如果依着他的脾性早就是将云姝仍在一旁了可偏偏主子便是看中了云姝,而且这如今那豪客来里头出了一个叫什么双色球的彩票,那销售的叫一个火爆,这几文钱的一张彩票卖得十分的不错,看着不过就是几文钱一张票,但这一日卖下来之后也不知道是卖出了多少张票来,而且这彩票还可以翻倍买,甚至还打出了口号买一个希望,这抽中了之后便是有大奖,这最少的一个奖项也比花的钱能够多出一文钱来。这几日这彩票一出之后他便是看着那卖彩票的地方天天有人排队,那生意好的厉害甚至还为铺子也招揽了不少的生意,他光是看着便是觉得牙痒痒的很,可想而知的,这主意也就是云姝出的。   甚至他还听说了百花楼对面的那一间青楼也被云姝给买了下来,这青楼原本就是他看中的,而那青楼的人也同他僵持了两年了,如今还不容易是等到他们终于是僵持不下去了,却不想半途之中被人给劫了胡,这怎么能够让他甘心的,要知道他为了斗垮对门那家花了不少的心思,如今全都白费了。   早晚有一日,只要是主子将这丫头利用干净之后他一定是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丫头的,看她以后还有什么可狂的。   钱贺兰的心中气得厉害,却还是规规矩矩地朝着云姝行了一礼笑道:“柳小姐,你我又见面了。”   “的确,你我又见面了,只是这见面的时候是一次不如一次愉快。”云姝对着钱贺兰道,“刚刚听说钱老板来讨要银子,这倒也是无可厚非,但这八百两的银子,钱老板是觉得我们柳家是个大户了?”   钱贺兰脸上陪着笑到:“柳小姐说笑了,小人我哪里是敢在御史大人的面前信口开河的,这一千五百两的银子是真的一点也没有往着虚高里头说。”   “我哥在百花楼里面是天天吃龙肉了?”云姝嗤道,“就算是吃了龙肉,就他那点胃口也吃不了什么吧?”   “柳少爷一人的确是用不得那么多,但这不是还有柳少爷的那些个同窗一同在么,在柳少爷住在我们百花楼的时候,这住的可是我们百花楼花魁琴卿姑娘的小楼之中,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得去的,若不是琴卿同柳公子关系匪浅,这以往的人捧着那金银珠宝来见也便是半点也建不到琴卿的面容,更别说是住到那小楼之中了。再说那吃食,柳公子在百花楼之中吃的那都是十分细致的,再者这也不是柳公子一个人吃的,这不是还有那些个同窗其中还有那关家的少爷也是一同在的,这好酒好菜的,每日都是要整治出来一桌。还有那些个公子哥儿们可不单单只是在楼中吃吃喝喝而已,还有点了姑娘作陪,这也是一笔银子啊,那点的都是楼中出了名的姑娘,这银子也都是挂在柳公子的账上,这不,一下子就积了那么多的银子了。这琴卿的银钱,那还是我往着那少里头算的,要不然就是琴卿的价格都不止是这个数字了。”钱贺兰笑眯眯地道,“我也便是决定柳少爷在百花楼之中也还有不少的日子了,他当初来的时候那是什么都没带着的,就连身上的衣衫都是寻了人买的成衣,伺候的那都是舒舒服服的,半点也不曾委屈了他,柳大人看在小人们这般尽心尽力地伺候着柳少爷的份上,可总不能是委屈了小人吧?”   柳博益那一张脸已经是到了铁青的色泽了,这不过就是六日的功夫就花去了一千五百两的银子,真真是好的很哪,哪怕最是浮夸的皇子都没有做过这等事情来,他这儿子倒是做成了这破天荒的事情来了。原本柳博益还想着要去将那个臭小子去接了回来,但现在柳博益已经半点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他看向云姝:“这账面上还有多少银子?”   柳博益虽是不怎么当家的,但也并非是对于府上的事情完全就不知晓,府上的确也是有铺子的,但这铺子是租了出去每个月就收些租子,家中也有田地,也都是租给了佃农,这便是收四成的租子,米自是吃不完的,这必要的口粮留下之后多数也都是卖了出去的,每个月府上做多的进账也就是他的俸禄,但也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和官场上必要的走动,这一千五百两的银子对于普通的一家子来说那可算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巨款了,他这好儿子六天之内就花了个精光!   “一千两。”   云姝实话实说,她这爹是个守礼的,所以也从来都不会朝着别的不应该碰的地方伸手,所以她接管了府上事之后也算是理清了家里面的情况,这资本的确是有的,但也不算是太过雄厚,不过对于别的人家来说,也算是殷实了。这一千两是可以动用的银子,这不能动用的还有那些个字画收藏一类的,这也便是柳博益唯一中意的事情了,这些东西可算是有市无价,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想着去动了那些东西的念头,所以这一千两算是能动的底线。   那也就是还差五百两?!   柳博益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便是有几分的头疼。   钱贺兰听到云姝说出那一千两的数字来的时候,他的眼眸之中一闪,笑道:“柳老爷不必这般的为难,其实小人这边还有旁的法子能够解决柳老爷的困境的,小人一直很喜欢柳小姐那些个铺子里面的东西,也一直都倾慕着柳小姐的才华,十分想同柳小姐合作,若是柳小姐答应,这一千五百两银子就当小人是同柳小姐合作的基本,这往后柳小姐还差了银子就只管同小人开口便是……”   柳博益一听钱贺兰这说辞,他当下心中时间就明白了,这钱贺兰是打算用了这一次的事儿打算强行逼迫云姝合作的呢,他又怎么能够同意,眼前这姓钱的人一看就是十分心术不正的人,同他合作也便是只有吃亏,他即便是将手上的字画给卖了,也不会同意的。   “钱老板免了吧,一千五百两我们柳家又不是拿不出来,至于这合作的事情我也早就已经说过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合作。你先回去,一会我便是让人抬了银子去百花楼。好走不送!”云姝冷漠地朝着钱贺兰道。   钱贺兰听着云姝这等没有半点好气的话,他这面上也不露出恼意,笑笑说:“柳小姐拒绝的还是这样的快,但这凡事总是有转机的时候,说不定下一次的时候柳小姐就愿意同我做了这一笔买卖也未必,这商场上的事情总是变幻莫测的。”   只要这柳云轩还是柳家的儿子,他就不相信柳家是能够放任他不管的,只要是将柳云轩牢牢地掌控在手中,到时候柳家还不是得乖乖办了这件事情,就算这柳云姝再怎么有钱到底也比不过这柳云轩能够败家的。   钱贺兰也不多说,倒是乖乖地应了云姝的话走了。   等到这钱贺兰一走出门之后,柳博益整个人就像是垮了一般,松松垮垮地靠在椅子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怎就出了这样的一个逆子!”   柳博益早就已经同他说过不要和那些个成日吃喝玩乐的人在一起,这样的人没得半点好处反而是会将人给带坏,但这一次两次都不听的,现在这般也是要在一起的,他怎能够不恼火。   “爹不用担心银子的事情,我会将银子结清的。”云姝宽慰着柳博益道,虽说钱贺兰刚刚根本就是将他们当做冤大头来砍了一刀,但她之前赌坊里头的那一笔银子也还没有全用完,再加上她手上的铺子也都是挣钱的,要拿出这点钱来对云姝来说也不算是一个大问题。   “爹怎么能用你的银子!”柳博益急急地道,他一早就已经说过了云姝开的铺子所得的银钱那都是归给她自己所有的不用入了公中,他又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女儿去给这样的银子,这说出去也是要被人给笑话的。   “爹,其实这件事情女儿也有错。”云姝朝着柳博益跪了下来,“原本这钱贺兰当初要挟我要同我合作,但我觉得他不是一个正路人,所以也就没同意,本以为他就算是耍了手段也是应该对着我来的,却不想他竟是对着哥哥来了,所以如今哥哥在百花楼之中,想来也是应该有我的一部分原因的。”   柳博益听到云姝这么说,他的心中也不恼火,伸手将云姝给扶了起来道:“这事不怨你,那姓钱的看着不正路,就算是我晓得,也不会同意你同他合作的。至于你哥方面,若是他自己没得那个心思去了百花楼和那个叫琴卿的没有什么相干的,又怎么会闹得现在这个地步,这件事情主因还在他的身上才是,不能全部都怪你。”这牛不吃水也不能强按头这个道理他也是懂的,若不是云轩他自己品性不正,又怎会到今日这种地步。   “爹,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同你说,若是爹你能狠下心来,哥哥他也未必是不能够有救的。”云姝看着那柳博益道,这几日里头,他被折腾的十分厉害心力交瘁的,甚至这光是看着的时候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多岁一般,云姝虽是在等着钱贺兰的下一步动作,她对谢淮隐说的那样的毫不迟疑,但面对柳博益这个真心将她当做女儿来疼来理解的父亲的时候,云姝原本说的十分坚定的话也是有几分迟疑,她也不能算是有十分的保证,毕竟这人又不是棋盘上的棋子,随时随地都可能有变数。   “你说罢,爹听着。”柳博益看着云姝,他现在也已经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若是云姝的办法可行,他自是愿意试上一试的。   “钱贺兰现在是拿哥哥做了棋子,哥哥的性子又犟,爹也知道哥哥现在可以说是已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不管我们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是不能接受的甚至也不能够理解,哪怕是爹你现在将哥哥接回到了柳家来,哥也不会觉得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是有错的,而且爹你刚刚也已经听到了,在哥哥身边的那些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一些个狐朋狗友,要是哥哥还一直同那些人相处在一起只怕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前尘哪怕是安安顺顺地过一辈子都不大可能,所以我想,要不就干脆釜底抽薪了吧。”云姝看着柳博益一脸认真地道。   “那这釜底抽薪,到底是要怎么做?”   柳博益对于云姝所说的也是有几分认同,云轩这孩子现在就整一个死脑筋,怎么说都不听的。而且他原本就不怎么喜欢那个外甥,再加之刚刚听说那些个人所作所为,他便是想着让云轩回来之后定是要同那些个人断绝了关系才好,否则真的这一辈子就完了,所以云姝刚刚那话也可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去了。   云姝看了一眼柳博益,似在斟酌着,柳博益有些心急地道:“你这孩子怎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反而是吞吞吐吐的,赶紧说了吧,爹不怪你。”   “爹,你和哥哥断绝关系将他逐出家门吧。”   柳博益听着云姝的话,他退后了一步,张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云姝。   他看了云姝好一会,倒也没有生气,更没有发火,他只是微微蹙着眉头像是在审视着云姝刚刚所说的话,好一会之后他才问道:“你这样说,把你的理由说来给爹听听,爹知道你不是随口说说的,这一定是有你的理由。”   柳博益的声音平静,他看云姝这孩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成为一家人也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这孩子不是个会主动挑事的人,并不会因为现在这个时候就挑拨离间,更不是会像别人所传言的那样她是想要霸占柳家,甚至从柳博益的角度来看,云姝这孩子从商,这往后所发展起来的身价许有可能比柳家还要殷实,若她是个男子从政的话,只怕早晚是要入了内阁的。她这样说,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在。   “钱贺兰将哥哥作为棋子,那也就是说哥哥是有价值的,但哥哥的价值也就是在我和爹面前,因为这世界上只有家人能够无条件地付出不求回报,所以钱贺兰一定不会轻易松手,就算哥哥肯跟着我们回来,他也一定会利用那琴卿再搅合起事端来,而那些个人也都还会在哥哥的身边。但若是爹你是宣布和哥哥断绝关系逐他出了家门,那相对的也就是告诉钱贺兰,哥哥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是家人了,所以他再拿捏着哥哥也没有用了。钱贺兰是个商人,只要看到哥哥没有价值了,他是不会再浪费时间去做一些没有回报的事情。至于那些个围绕在哥哥身边的人,那都是有所图的,哥哥什么都没了,他们也就不会再围着哥哥了,哥哥自然也就能够看清楚他那些个朋友是怎么样的人,等到看清楚之后,就算是他们想和哥哥做朋友,他也不会乐意同他们一起了。”云姝道,“当然,我不是真的要让爹你和哥哥断绝关系,但这还是要传出这个风声,爹你也要做出一段时间对哥哥不闻不问的姿态来,只要爹你能够狠下这一次心,得到的或许要比失去的要多。只是姑姑那边,爹也要做出这样的姿态来,绝对不能够有半点的松软态度,否则就没用了。”   柳博益点了点头,云姝这说的的确是有道理的,这要做就要做的彻底一些,“但这事情要如何做?”   “我来做吧,”云姝笑笑道,“一会我带人送了银子去百花楼,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那种话来,到时候哥哥那里也由我来处理,爹你可以不用插手。我只要姿态做的恶一些,再加上现在外头的传言,很快就会让人相信爹你要和哥哥断绝关系来了。”   柳博益听到云姝这么说,也就是说这个恶人云姝要去做了,这一个女子去做这事情还不是要被人给传坏了名声不可,他道:“爹怎么能够让你做这种事情来,你这名声……”   “爹不要忘记了,我原本就是雍都之中出了名的恶女,再多一个要霸占家业的恶名也没什么打紧的,这事不能由爹你来做,要是爹你当着哥哥的面说了要断绝关系,那就和哥哥之间没有什么挽回的可能了,我说出去的话,到时候有什么也就是我来承担,哥哥要怪也会怪到我的头上和爹你没关系。”云姝忙道,“所以爹在哥哥那边不能出面,倒是那太学之中,还得爹你出面寻了太学的院长,说哥哥这一段时日之内都不会去了太学。”   “这倒不打紧,那院长同爹关系不错,爹去说一声就是。”柳博益连连点头,但又有些困惑,“不去太学?那你哥哥还能去了哪里?”   云姝莞尔一笑,她道:“体验生活啊,总得让哥哥知道这人生在世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得让他知道之前过的日子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只有他体会过了艰辛,往后才会更加珍惜。所以爹不用担心,一切女儿都会有安排。爹明日照旧去上了朝堂,全然当做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若是旁人说起同哥哥有关的事情,爹不要动怒也不要理会就成。”   柳博益听到云姝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状,他便是将自己这个不成才的儿子交给云姝来处置,希望能够还他一个懂事的儿子才好!   ------题外话------   好吧,后哥的苦逼时代正式掀开帘幕,他会被女主折腾的连他妈都不认识,正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女主是折腾之下出妹控……   哈哈,我说今天会早上更新一万字吧,看吧,我很准吧!明天依旧是早上更新哈,我要努力拿这个月的全勤奖,争取每天都是一万字(*^__^*)   正文、第九十五章 众叛亲离   云姝很快便整理了银子,这一千五百两的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毕竟如今的大庆也没有银票的存在,所以那一千两银子那可是整整一大箱子的银子,看着那沉甸甸的一大箱子的银子,云姝有一种想要将这银子直接全部砸到钱贺兰和柳云轩的身上的冲动,看能不能把一个砸死把一个砸清醒,就算砸不清醒砸傻了也行,她愿意养着柳云轩一辈子也省的他闹出什么事情来。等云姝清点完银子这才让家中的奴仆抬了装着银子的大箱子上了马车朝着百花楼而去。   再进入百花楼的时候,云姝看着这百花楼都觉得晦气的厉害,那钱贺兰,她倒是要看看他这往后是如何的模样。   原本钱贺兰来的时间也不算是太早,已是到了下午,而云姝在府上耽搁了一会将银子点齐也是需要一些个时间,所以这一耽搁之下到了这百花楼的时候就已经是到了傍晚,这花街柳巷之中也已经可算是华灯初上了,自然地也便是到了开门做生意的时候了,这一条原本在白日里面可算是十分寂寥的地方在现在看来倒是十分的热闹,花楼门口的大红灯笼已经高高挂起,就等着在入了夜之后点上了灯笼来招揽了人,已经收拾妥当的姑娘们也已经出现在了楼门口,脸上带着笑,那一双可算是十分精明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经过的人,凭着那一双厉眼一扫多半也是能够知道这些个人之中有那些个人会愿意为了自己花了银子,而哪些人是只会在这里看上一看不会有任何的举动的。   马车在那青石板的路上碾过,发出细碎的声响,最后是在那百花楼的门口停了下来。   “小姐,百花楼到了。”车夫在外头喊了一句提醒着云姝。   云姝掀开了车帘,百花楼可算是整个雍都之中花楼的所选之地,所以在别的花楼之中可能还没有什么声响,这百花楼里面就已经有了不少的欢笑声,云姝踩踏着踏脚凳走了下来,那几个跟在马车后头的小厮也上了前来,将马车之中的那一大箱子的银子取了出来,用杠子扛着跟着云姝进了门。   钱贺兰在云姝的马车停在百花楼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了通传,所以在云姝和那抬着银子进了门的小厮抬着那一口大箱子进来,他的面上也笑开了花,甚至还搓着手上了前去看着云姝,道:“柳小姐稀客啊,怎的就劳烦你亲自过来了呢,这点小事怎么还劳烦了你呢!”   “钱老板这话说的,你都已经亲自上门来要了银子了,我这亲自将银子给你送过来也可算是正理,再说了,你都已经开了口要我一千五百两的银子了,我怎么能够不亲自来看看我那好哥哥到底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这不过几日的功夫就用去了我一千五百两的银子,要是再留在钱老板你这百花楼之中,只怕再要不得几日,我们柳家可就是要倾家荡产了不可!”云姝没得什么好气地看着钱贺兰,那眼神之中也全然都是厌恶,几乎是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坑着我们柳家”这样的字眼。   钱贺兰也跟着笑了起来,他道:“柳小姐这话说的就是有些过了呢,我这可是做着正经营生的,你也晓得这花楼之中原本就是各种金贵的,那些个姑娘们作陪也都是要花了银子,老鸨哪里也是需要打点的,别看这银子是不多,但这花起来原本就是快的。我这也是晓得柳家是绝对不会赖了我这账,所以也便是特别的放心,这才让柳少爷留了下来,再说了也不是我们强留着柳少爷不放,是柳少爷自己不肯回去,我们又哪里是有什么法子,只好是尽心尽力地将人伺候好了。”   钱贺兰看着云姝那面色,知道她现在的心中必定是不那么高兴的,他又道:“我这不是也给了柳小姐你一个选择了么,只要柳小姐你愿意的,咱们一合作,这银子自是不会再收了你的,只要柳少爷喜欢,琴卿也可送给柳少爷,这往后为奴为婢地伺候着柳少爷也可算是一件幸事。又何必像是现在这般似的,柳小姐在外头的名声可是有些不大好听啊,我这听到那些个传言都有些为柳小姐你表示生气的,那些个人怎就会这般的碎嘴了呢!”   钱贺兰那话说的像是十分的义愤填膺,他看着云姝,现在外头的那些传言他不相信这个丫头是半点都没有听说过的,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确是性子沉稳,竟到现在都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来。而那些个传言自然都是他放出了声去的,看着云姝这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他这心中也忍不住是有些好奇。   这丫头是根本就不在意那些个传言呢,还是柳云轩的分量在她的心中根本就没有那么的重要?   钱贺兰直觉地觉得这应当是第一个原因,这柳家之中的人他能够接触到的也就是那个没经过大场面也比较好愚钝可欺的柳云轩而已,柳博益不是他不想下手,而是他根本就没有理由下手,而他也不可能对着万淑慧下手。主子也说了,让他从柳云轩哪里下手去,现在到这个地步也是在是试探着云姝,她总不能是完全不在意那柳云轩吧?难道她是真的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只要柳小姐你同我合作,那些个乱嚼舌头根子的人我也是有办法对付的,到时候这名声自然也是能够恢复的,这可算是极其便宜的事情。柳小姐,你还等什么,过了这个村往后可就没有这样的店在等着你了。”钱贺兰道。   “钱老板这话说的真是够动人心的,我今日来便是将我哥哥这几日在百花楼之中的账务结清,这银子都在箱子里面,钱老板这般得空,要么就是亲自去点点这箱子里头的银子看看是有没有少了什么,我还要去见见我哥哥,看看这百花楼之中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魅力倒是能够勾得他连家都不愿意回了。”   钱贺兰听着云姝这样说,也察觉到了她的语气之中有几分恼火,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盎然了一些,道:“柳公子在我们百花楼之中那是一直都吃好喝好,柳小姐你莫要生气,我这就带你去看看,你这银子花的是半点也不冤枉的。”   钱贺兰这样说着便是带着云姝上了楼,如今这花楼之中客人不算太多,所以有些瞧见钱贺兰领着人走着的恩客怀里面也是抱着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子,有些个胆大又同钱贺兰有几分相熟的也便是道:“嘿,老钱,你这楼里面是来了新的姑娘了?这丫头看着眼生的很,怕还是个雏儿吧,倒是个新鲜货色,给我留着如何?”   钱贺兰看了云姝一眼,只见她的面色上半点也没有所动的样子,他急忙是将那人给打发到了一边去道:“莫要吃了几杯久之后就在这里胡言乱语,这可是柳御史家的小姐,今日来可是有重要的事儿的,你再说这等子胡话,往后这百花楼之中也莫要再进来了!”   那人听到钱贺兰这般说着,倒也不过就是眉头微微一皱,哈哈笑了起来,“原来是柳家的小姐,那这是来寻了柳家的少爷来了?柳家的少爷那可算是个真真有了福气的人,我这在琴卿的手上花了多少钱,别说是让入了琴卿的小楼了,就连这小手也是半点没有碰到的……”   那人说话的时候,这声音之中也多了几分酸味,他看着云姝,那眼神之中有几分的不屑道:“柳家小姐这是打算接了柳家少爷回去了?不是说柳家已是被小姐你给占了去,这柳家少爷还能够回了柳家去的?”   他这般说着,又朝着旁人喊道:“大家说是不是啊?我可是听说了外头的那些个传言,柳家如今已经不是柳家的人当家做主了,这鸠占鹊巢这等事情可真是稀罕的。”   他吆喝着,倒是有不少听到的这话的人朝着云姝方向看着,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打量,那些个花娘们用花帕子捂着自己的嘴吃吃地笑了起来,便是一个一个都在看着笑话。   “柳小姐,你怎的不说话?”那人见云姝不搭理着自己,也便是觉得自己这一个人在这里唱着独角戏的味道,怎么的也是想着要拉了云姝下水。   云姝扫了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一眼,她道:“你知道为什么琴卿姑娘看不上你么?”   那人微微一楞,怎么的也没有想到云姝会说的是这话。   “长得丑也就算了说话声音还难听,你这人怎么就一点优点也没有,你这样的人,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琴卿好歹也算是一个花魁,捧着的人无数,又何必委屈自己多看你这样的人一眼。不过我倒是佩服你身边的那一个花娘,对着你这样的人还能够陪得下去,果真这赚点银子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云姝这般说完也不理会那一直都在挑衅着她的男人,举步踏上了楼梯台阶,这走了几步之后又回过看向那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男人道,“你说你在琴卿身上花了不少钱,你这花的能有我哥多么,不过就是六日的时间,钱老板就已经开口要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能够在拿出那么多银子来捧人的样子,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同你身边的花娘在一起就好了,玩不起的就不要玩。”   那人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整张脸铁青一片,他的样子的确是生的不怎么好看的,这声音之中还带了几分沙哑,云姝这在人前揭了短的事的话也十分地落了他的颜面,他自是觉得难堪不已,这之前还在等着看云姝笑话的人转而地又开始嗤笑着这人,却也有些吃惊,这六日的功夫已经花了一千五百两,这百花楼里面一般的女子,打点打点老鸨,整治些酒菜这过上一晚最多也不过就是花个十两银子左右,这一千五百两的银子也可算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字了,他们一边是嗤笑着那被云姝说的哑口无言的男子,又是暗暗吃惊柳家在这百花楼里面所花销的银两。   这看向钱贺兰的眼神之中也便是有了几分惊讶,这百花楼里面也实在是太黑心了一些,一千五百两的银子也都是能够开的出口的,更多人便是看向那入口处,刚刚在他们可是看到云姝来的时候这身后也便是有小厮在后头抬了一大箱子进了门来的,想必那一大箱子里头的就是那一千五百两的银子了吧?   钱贺兰这面上也有几分苦色,他哪里是没有看到那些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那就像是看着一个无良奸商似的。   他压低了声道:“柳小姐刚刚那是什么意思,这一千五百两银子可都是正正当当的柳家少爷在我们百花楼里面所花的银钱,可是半点也没有讹诈你们柳家的意思!”   云姝听着钱贺兰这话,她脸上带着笑,甚至可算是态度十分良好,她道:“钱老板紧张个什么,既然你说了是这一千五百两银子,我也没有多说什么,也已经是把银子抬了过来认下了这件事情了,更没有说钱老板你是个奸商,你又在计较个什么劲儿呢!”   钱贺兰听着云姝这话,他这心中也有几分恼,他道:“既然柳小姐对于这花销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的异议,那又何必是在众人面前提到这一千五百两的银子!”   “哦,钱老板是在不爽利这个事情,我看那人也没个什么银子却要在众人面前装作自己十分有银钱的样子十分的不喜欢,既然他是那么的中意琴卿,我便是让他晓得能够入了琴卿的眼是需要如何的资本的,否则他又怎么知道往后自己是要用多少的资本来打动琴卿的芳心呢,这家境不殷实上一些的人,那真是支付不起。”云姝漫不经心地道,“不过琴卿是百花楼里面的花魁,日进斗金,自然也是不一般的身价么,这贵自然是贵的有理由的。”   钱贺兰听着云姝那一番话,他几乎是可算咬碎了一口牙,云姝这话听着像是十分的在理,但之前琴卿的名声也是一举被人给捧起来的,这身价身价也便是有个价,但刚刚云姝这话一说出去之后那就显得琴卿完全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这寻常之人自是拿不出那样的银子来的,这也就显得他们百花楼之中是中意着那些个有钱人,寻常人也是不怎么放在眼内的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柳小姐这嘴皮子厉害我也不是第一次晓得了,柳小姐又何必耍了这样的小心眼呢,若真出不起银子来,我这也不会刁难着柳小姐不是,你又何必是想坏了我们百花楼的名头……”   “钱老板这话又说错了,我这生平第一次花钱捧一个女人,别说,这花钱的时候还真是挺爽快的,特别有一种金主的感觉。”云姝打算钱贺兰的话,“好了钱老板,我们这话也是说的差不多了,今日我来这百花楼也不是为同你叙旧的。”   云姝示意钱贺兰带路,钱贺兰对于云姝这也寻不到什么理由反驳,只能是暗暗地恨在心间,琢磨着自己早晚是要扳回这一成的。他上前了两步,越过云姝,到了这一间雅间里头,道:“柳公子便是在里头。”   云姝站在门口,这门虽是掩着,但里面那欢声笑语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那里头有男有女,一派堕落姿态,可想而知那些个狐朋狗友也是一并在里头的。   云姝伸出手,直接大力地推开门。   云姝推开门所用的力度也是极大的,所以在她这么用力一推之下,那两扇门发出“砰”的一声响,倒也是打断了那里面的喧闹。   在这包间之中有一圆桌,桌上放着不少的菜色,柳云轩便是坐在一旁,他这手上还端着一杯酒,身边也便是坐着琴卿,而旁边也坐着不少同柳云轩年岁差不多的男子,一个一个都穿着书生袍,看上去都应该是学识有成且也应当是知书达理的人才对,但他们的身边都坐着一个漂亮的花娘,有些花娘手上端着酒盏偎在他们的身边正在打算着喂着他们吃酒,那些个人云姝虽是不认识,却也有几分印象,就是当初在百花楼之中偶然遇上的时候说着那些个不干不净的话的人,也亏得他柳云轩还愿意同这些个人在一起。   而那关志勤也在,他更夸张这左一个右一个的,一边给喂酒,一边喂菜。这些个人的模样脱脱应了一个词——衣冠禽兽。   柳云轩被门推开的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可在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是云姝的时候,他这脸色也猛的一变,脱口而出:“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姝抬脚进了门,“来这里能做什么,不过就是来看看哥哥你如今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看起来哥哥你这过的日子十分惬意,身边有不少的朋友陪着你喝酒,还有美人陪伴你左右,也难怪你是这般的乐不思蜀了。”   柳云轩听着云姝那言有所指甚至带了几分嘲讽的话,他也便是觉得有几分不爽利,他道:“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的,出去。”   柳云轩这一句话一说完之后,其余的人也跟着起哄起来,吵闹着要让云姝出去。   “不用着急,我来不过就是处理一些个事情,再同你说几句话而已,等到我把话说完了,你即便是想要我留下,我也是不会留下的。”云姝看着柳云轩道,“这些个话对你往后十分重要,你最好还是耐着性子听我说完。”   柳云轩看着云姝那认真的神色,他本是对云姝没有半点好感的,但现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他也冷静了几分道:“你说,说完就走。”   “哥哥你既然不喜欢回到柳家,也不想去姑姑家,喜欢以百花楼为乐,所以爹做了一个决定,从此之后你可以做你任何想要做的事情,只是不能再以柳家的名义也不能够以爹的儿子的名义去做。”云姝慢慢地说道,“恭喜哥哥,你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柳云轩听着云姝这话,他微微蹙了蹙眉头,本想问一句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在一旁的关志勤倒是比他先问出了口。   “我说表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那舅舅说的是个什么道理?”关志勤对着云姝问道,他听着这话里面的意思就是怪怪的,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姝听到关志勤这么问的时候,她露出笑来,她道:“表哥难道现在还听不懂意思么,爹的意思就是说,他要和哥哥断绝关系,从此之后哥哥的事情他不会再插手,也不会再管,哥哥依旧是柳云轩,却是同柳家没有半点关系的柳云轩,他往后想要一直都住在百花楼之中也没什么关系,只是以后在百花楼之中所花的银子我们柳家不会再给一分银子了,所以要是还想在这百花楼里面住下去的话,就要麻烦哥哥你自己想办法赚银子去了。只是这百花楼之中的花销有些厉害,今日百花楼的主子就亲自上了柳家来讨要银子了,这六天的时间,哥哥你就已经在这里花了整整一千五百两的银子,除非你能够日进斗金,否则这百花楼里面只怕也是要住不起了。”   云姝这般说完,她又看向站在一旁已经是因为这突然之间的变故而有些呆若木鸡的钱贺兰,她道:“钱老板可是听清楚我刚刚所说的话了,这之前的一千五百两银子我已经付清了,现在我爹也不打算要这个儿子了,所以他就算还在你这百花楼之中呆着,我们柳家也不会出一文钱,所以这往后你也就不要上了我们柳家来要银子了,因为我们柳家已经没有少爷了。”   钱贺兰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看向云姝,她的眼神之中一派镇定,半点也没有虚假的意思,那柳博益柳御史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心狠!   他道:“柳小姐莫要说这话吓唬柳少爷了,他可是柳大人唯一的儿子,这嫡亲骨肉的这关系怎么能够说断就断的。这话可当不得真。”   关志勤也因为刚刚云姝的那一番话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也连连点头,附和着钱贺兰所说的话,他道:“你这丫头莫要在这里说这种话来吓唬着表哥,只怕这些话是你自己在那边说的也未必,舅舅不会这样对待表哥的!”   关志勤觉得他那舅舅虽说是个古板一些的人,但也不至于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到这种程度上,舅舅就表哥一个儿子,舅妈所留下的也就只有表哥一个孩子,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断绝关系的事情来?最多也就不过是吓吓人而已,等到表哥认了一个错,自然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如果不相信的话,也可以自己去尝试一下,到时候看看爹愿不愿意见了你们。”云姝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那眼神之中充满着算计,“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这样自取其辱吧,如今爹已经对你失望透顶了,你就算想要回去,爹也不会愿意再见你一面的。原本我还在想着,你要是在柳家能够安分守己,我们也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地过日子。可偏偏你却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不过这样也好,柳家也不需要你这种会将柳家的脸丢了干净的儿子,我也巴不得你不要再回去了。柳家没了你,往后还会有柳家的少爷出生,到时候爹也就会将你忘记掉,你不是不稀罕柳家么,那也挺好的,往后这柳家就会属于我,属于我娘和爹所生的孩子,不会有你再来同他们争抢,他们会成为柳家的嫡子,拥有属于你的一切。”   关志勤看着云姝,指着她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就是在谋夺着柳家的一切。”   “表哥你不要说的这样,做人总是要为自己考虑一下的,既然哥哥容不下我和我娘,那么我又何必要容得下他呢,爹为什么不能将他赶出柳家,我当日都能够和云家断绝了关系,那么爹也可以和他断绝了关系不是?这说起来也是要谢谢你们这些人的,要不是你们整日地勾着他到了这种地方来,让他惹得爹厌恶,我本来也还没有这么容易趁手的。”云姝将目光落到了那些个衣冠禽兽的身上,她脸上带着笑,似乎对于他们的表现十分满意,“这几日也亏得你们一直陪着他,虽说这吃酒花在女人身上的钱也是挂在他的账上,也就是因为你们如此,这才让我爹恼怒了。之前几日的银子我也便给你们结清,但从今日开始,你们在百花楼之中所有的花销,包括现在你们身边的那些个女人的钱麻烦自己结账。我可不会在帮你付了你们找妓子的钱。”   那些人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想到自己这几日在花楼之中叫了姑娘所花的银子都是挂在柳云轩的身上,一想到今日要自己掏出银钱来,当下便是将依偎在自己怀里面的姑娘往着外头一推。又见柳云轩现在是要被柳博益给赶出家门断绝关系了,他们就怕柳云轩到时候开口提了要求要他们帮着,这一同吃酒叫姑娘是一回事,但要收留一个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下一个一个都改变了面色,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未曾办妥逃逸一般地逃离开了这个雅间。   这最后走的一人已经到了门口,想了一想之后又回过了头来,他看着柳云轩道:“云轩,咱们关系也不算太好,这往后就不要来寻了我了,我家小门小户的也没什么能力能够帮你了,你年岁也不小了,也还是应当依靠着自己的了。”   柳云轩看着这些个平日里头同自己称兄道弟,结果现在他都还没有说些什么就已经露出一张怕自己会赖上他们所以急着撇清关系的嘴脸,他恨得厉害,双手紧握成拳,他凶恶地瞪向那还站在门口像是在等着他应允的人。   “滚!我没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也不会去找你们的!”柳云轩大声咆哮着,“你们放心好了,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到你们家门口来的!”   那人听到柳云轩这样说,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在看到柳云轩操起桌上的酒壶朝着他丢来的时候,他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地就跑了,而且似乎跑的太快而才从楼梯上滑了下去,发出了不少的声响出来。   等到那些个人跑走,这雅间之中也就只剩下关志勤,琴卿还有钱贺兰这三个外人留下了。   琴卿的面色上已经有了几分难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费劲了心思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局面,她依旧还坐在那一边顶着那一张漂亮无双的脸,但整个人却像是一个木偶一般的可笑。   云姝也的确是笑了,她看向琴卿,那是十分由衷的一种感谢的笑容,“同样的,还要谢谢琴卿你,谢谢你倾慕我哥的文采,这往后我哥可能还要拜托你了,毕竟你是那样地倾慕他,这知己两字也就是用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的,他一个书生而已,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只怕养活自己也要成了问题,你身为红颜知己,那也就应该多帮衬一些,反正依着你的身价,你这日进斗金的能力,养活他一人应该也是不成为问题的。”   琴卿的面色一黑,她几乎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招架着这样的情况,这已经是彻底在她的意料之外了,甚至她下意识地看向钱贺兰方向,想要从钱贺兰的神情之中辩驳着云姝说出这一番话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是这样,但她这看了一眼之后发现钱贺兰也像是她一样这样的呆滞。   “对了,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钱老板你了。”云姝伸手拍了拍钱贺兰的肩膀,她的眼眸里头都闪耀着笑意,“当初你来找我谈合作,我没有同意,我就想着你这样小气无比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同我计较呢,只是没有想到钱老板你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的眼光,你朝着柳云轩下手又能够有什么用的呢,你觉得他的价值能够大到让我放弃手上所拥有的一切?他和我又不是一个母亲也不是一个父亲所生的亲兄妹,哪里有多少感情,我还巴不得能够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将他给赶出门去,他要是聪慧一点,就应该明白戏子无情婊子无义的道理,这婊子的话又哪里是能够相信的,婊子眼中只有钱,什么才名,这雍都之中比他有才名的人多了去了,也就是他不明白自己是被人当做棋子了,还当自己是真的这般地受了人的倾慕的。其实他对我来说半点的家子也没有,你下错宝了,不过也好在你们两人这样做了,这才让我能够得偿所愿。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对雍都城里头的那些个传言半点也不在意么,因为我就是这样想的,柳云轩那么的愚蠢,还将那些个狐朋狗友视为朋友与其让柳家败在他这样的人手上,倒不如让我自己占了要好!不过现在也好,他的名声也算是彻底地臭了,这其中也是要多谢钱老板和琴卿你们二人了,要不是你们,他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种人人唾弃毫无名声的地步可言呢。所以这一千五百两的银子,我觉得花的很值。”   “够了!”柳云轩看着云姝,他只觉得眼前这人就像是一个恶魔似的,她将自己的心切割的满是伤口,甚至是乐此不彼,变本加厉。他看向琴卿,只见琴卿的面色十分的难看,甚至对于云姝刚刚所说的话半点也没有辩驳,难道云姝这所说的都是真的?   “柳姑娘,你果真是一个心狠的人,你难道就真的对你这个哥哥半点情谊也没有?你就不怕这整个雍都之中的传言更上一层楼?”琴卿看着云姝道,她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相信柳博益是真的会做出这种不认儿子的事情来的。   但琴卿这一句话说出口,柳云轩也就明白了,原来琴卿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预谋的。   “更上一层楼那又怎么样呢,我的名声原本就不好听,再难听一点也无所谓,反正这种事情时间一长之后谁还记得有这种事情呢。再说了,柳云轩也可算是咎由自取,这人笨到这种程度,就算是真的笨死了也怪不得别人。”云姝漫不经心地道,“你们要是觉得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的话,那就将他留下呗,左右我们柳家是不打算要这个人了。”   琴卿见云姝这样说,她知道云姝是真的没有将柳云轩放在眼中,她板着一张脸站起了身来看也不看那柳云轩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钱贺兰这面色上也有些冷,原本还以为能够用柳云轩来要挟云姝一把,结果不过就是从她手上拿到了一千五百两的银子,这点聊胜于无的小钱对于钱贺兰来说也是不能够入眼的,更加是入不得主子的眼,他冷笑一声道:“我们这里可不养着那半点银子也没有的人,柳公子,你还是赶紧地离开吧。原本还以为能够靠着你从柳小姐的手上拿到点好处,却没有想到柳小姐你比想象之中的还要来的精明,真真是半点好处也没有讨到的。”   柳云轩那原本已经气到通红的脸色瞬间一白,原来他真的不过就是眼前这些人设计云姝的所用的棋子而已。   “你要是无处可去,也可以去了关家,毕竟关表哥也是讨了不少的好处,姑姑一贯都护着你,让她养着你这样的一个闲人应该也是愿意的,只是这寄人篱下的,往后可是要学乖一些才行了。”云姝看着柳云轩道,“反正你也是这样没什么骨气的人,靠人养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照常吃喝你的就是了,只要不要脸一些总还是能够活下去的。”   关志勤看了柳云轩一眼,他这心中也有几分担忧,有些迟疑地道:“表哥,我家其实也便是那么的……”他其实并不希望表哥到他家去的,毕竟之前舅舅没有断绝关系,那也倒没什么,现在表哥都已经不是柳家的人了,还是不要拖累他们关家的好。   柳云轩看了关志勤一眼,他道:“我不会去关家的。就算是没了柳家,我也能够活出一个人样来。”   云姝听着柳云轩这话,她拍了拍手,但那脸色之中却是十分的不相信,甚至带了几分轻蔑,声音也有几分阴阳怪气:“有骨气有骨气,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活着,不过我看你就算是一个月也挣不到一两银子。算了,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你不如是来求求我,看在好歹也算是叫你一声哥哥的份上,这一个月的口粮我还是愿意给你的……”   柳云轩狠狠地瞪了云姝一眼,那眼神之中充满着愤恨,他宁愿饿死也不愿意被云姝这样地看轻,要他向云姝低头,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来得难受。“你放心,我就算是要饭,也绝对不会到你的面前来的。早晚有一天,我要让父亲知道你的真面目。”   他咬着牙道,他知道这一次是他做错了,但他绝对不会让云姝一直留在柳家之中作威作福的,他一定会回到柳家,到时候一定会让爹知道她的真面目。   云姝耸了耸肩,语气十分的不屑“我等着你这一天,只是希望不要让我等的太久。柳云轩,你已经是在泥底之中了,你以为你还能够爬上来么?”   “我会的。”柳云轩肯定地道。   云姝轻笑:“只怕没几日就是要去关家摇尾乞怜了吧,如今已经是众叛亲离的你,还能够拿我怎么样,对了,你这一次害的我少了那么多的银子,我还有一件事情没做呢!”   云姝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了几步到了柳云轩的面前,她果决地挥出了拳头朝着柳云轩面上砸出一拳正中他的眼角窝,一拳下来,那右眼瞬间就成了一只大青眼。   看着柳云轩那贱狗啊呜的样子,云姝的心中一阵爽气,她想揍这小子很久了!叫他不听话,叫他唱反调,叫他认人不淑,叫他不长心眼!   云姝拍了拍手,转过身对着钱贺兰道:“钱老板你爱如何就如何吧,反正我钱已经付了,从此之后我们再无瓜葛!”   钱贺兰看着云姝一脸痛快的神情,刚刚那一拳真是又用力又狠,果真这小子是个没什么价值的人,他的脸色更黑。   “云姝!你给我等着!”柳云轩捂着自己的右眼,一脸的咬牙切齿,终有一天,他会比云姝更加有钱!   钱贺兰看着柳云轩道:“柳少爷,既然你没有银子,那么就滚蛋吧,恕我们百花楼不招待了!”   柳云轩背脊挺得直直的,他知道以后再也不会再上这种当哦,这往后也不会再来这种地方了,他也不等钱贺兰再说什么,迈着步子走了出去,半点也不回头也不退缩,哪怕他这身上不过只有一点点碎银子,而前途也是十分的渺茫。   ------题外话------   流落在外的后哥终于要开始感受人生的艰辛了……其实云姝还是很有做恶人的潜质的,因为她也的确是打算这么干的╮(╯▽╰)╭看每天早上八点半之前更新,快来夸奖我,求顺毛!求五星评价票!给亲们推荐一个文吧   醉声梦死宅斗文《庶妃狠角色》【男主身心干净+女强一对一+宅斗爽文+专虐渣渣】,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正文、第九十七章 道喜   柳云轩这话说的那样的满,但等到他真的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这才觉得生活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他现在,身上也没有几个钱,客栈自是住不起的,就算是能够住下来,那也只能够住大通铺,可还要一日的吃食,这一点点钱也实在是折腾不了多久的。   柳云轩倒也是十足地鼓着一股气,在雍都城之中也是他生活了那么久的地儿,虽然以前那都是衣食无忧的日子,但他也觉得没有道理云姝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却是半点也被可能做到的,但这张罗了几日之后,柳云轩眼见自己身边所剩下的银子是越来越少,他的那一点豪情壮志也在一日一日的碰壁之中被磨灭了。   他也的确开始认知到云姝所说的那都是真的,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雍都之中的确是有一些个苦力的,但那种地方要的都是有一把子力气的人,而他自小是没有受过那样的困苦,又怎么能够扛得起一袋大米还能够健步如飞。这出卖力气的活计他自是不能做的,这唯一剩下的也就是需要认字的。   可转悠了两日之后,柳云轩也便没有寻到这样的活计,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生活的艰辛。其实在他的希冀之中多少也觉得爹不会做到那样的程度,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总是觉得或许明日爹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要他回了家去。   他想,若是爹真的这样说的话,他一定不会再和爹争吵什么,之前那些个总是寻了她去吃酒的人,他也绝对不会再同他们联络的了。当然,他也是觉得就算是爹真的还在生着他的气,自己不来的话也到底是会让柳管家来的,贤叔是从小将他看到大的,他是不会舍得自己整日在外头吃了这些苦难去的,甚至柳云轩还想过了只要有人来,不管是谁,他回到柳家之后定是要好好做人的。   但柳云轩这样的想法在好几日都没有人来寻了他的时候终于放下了,他爹不会来寻了他,就连贤叔也没有来寻了他,就连柳烨都没有出现来找寻了他,柳云轩这才晓得自己现在是真的一个人了。   他在那雍都之中偏僻的巷子里头赁了一个房子,也不是什么好房子,十分偏僻的巷子里头的一间甚至有些破落的房子,甚至也不是他单独一人住的,还有旁的人同他一同合住,合住的是这间宅子的主人,一个父母双亡每日都靠着去码头搬运货物来讨日子的汉子,但柳云轩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这样挑剔的资本了,他什么都没有剩下,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去挑剔的。不过这人倒也还算是和气,倒也没什么旁的。   柳云轩用赁剩下的钱买了纸币,他这旁的也不算大会,只能去了外头摆了一个小摊子,靠给人代写书信一类的赚取几个铜钱。   云姝这些日子来也都是头疼的紧,她让人拘着府上的人,将管家柳贤和柳烨关在房中一步都不许踏出,而柳博益虽说是同意她所说的提议的,但那人到底也不是旁人,而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这心中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半点都没有感觉的,只是这嘴上没说,心里倒是十分的放心不下,人也日渐清瘦起来。   万淑慧更是难以心安,尤其是在那柳意璇三番五次地来闹腾过了之后,她每次看着云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长吁短叹,想着将柳云轩接回来,云姝自是不应的,而万淑慧又不忍心朝着云姝说那种重话,只能常常地在云姝面前抹泪,那模样看着不知道是有多凄惨。   外头的那些个传言也是越演越烈,尤其是在那柳云轩开始出摊代人写书信之后,不利于云姝的那些个传言那可谓是尘嚣而上,而在柳云轩落难的时候一个一个跑的比谁都快就怕被赖上的同窗也纷纷地跳出来说话了,说是亲耳听见云姝说她本就是对柳家有着不怀好意,现在更是逮到了机会将人给赶了出去。那一个一个说的十分的义正词严,甚至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模样。   再加上也有不少人看到如今的柳家公子落魄到在城中摆了一个小摊子开始代写书信甚至是买字画为生,还有同柳博益同朝为官的那些个同僚向他说起柳云轩的时候,柳博益那一张黑了面的脸上,也便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也算是彻底相信了柳云轩现在已经被柳家逐出家门的事情了,有人便说柳博益这心太狠,不管如何也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就算是做的再错也不能够就这样狠心地说不要就不要了,难不成还真是要将别人家的女儿当做自己亲生的来看待,到时候等到老了之后也不怕没个捧灵扶棺的人。   这传的最多的也就是云姝的,说她这人是如何的机关算尽,如何是一步一步地开始蚕食着柳家,这说来说去的,真是半点好话也没有。   但这外头传言再多对于云姝来说依旧是半点也没有影响的,她原本就不是会因为别人所说的话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人,也正是她这种无所谓的姿态让旁人更加觉得她从一开始就已经开始在算计着这一切了,现在得偿所愿自是满足了。   不过这传言之中那琴卿也是同样的没有讨到半点的好处,之前柳云轩还在百花楼之中的时候,这些传言就同琴卿挂上了钩,不管是真还是假,到底也有不少人是信以为真有几分羡慕琴卿能够被世族大户的公子哥儿给看上,就算不能为妻到底也还是能够成为一个让人羡慕的姨娘,这对于花楼里头的姑娘来说已经可算是再值得期待不过的事情了,但现在这柳云轩不但是没有给琴卿赎身反而自己落得了那样的下场,自然地琴卿的日子也就不好过起来了。   她虽是貌美善才,但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青楼女子而已,这种女人原本就不被那些个良家妇人所喜,说她命硬克住了柳云轩,也又说她原本就是一个狐媚之人,搅合的人家宅不宁让人这般凄凉下场之后她也是一个薄情,原本这妓子便是个无心之人,根本就是想着利用了柳云轩罢了,现在眼见自己什么都没有得到,自是不会再留有什么感情了。   一时之间,琴卿的名声也可算跟着一起臭了起来,并没有比云姝好到哪里去的模样。甚至那些个已经成婚对着自己那喜爱去那些个花街柳巷又或是那些个当母亲的对着那原本中意琴卿这青楼女子的儿子们也是那样说的——且再去那种地方吧,招惹上那样的女人,这搅合的家破人亡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连日来原本生意大好的百花楼也一下子门庭冷落了起来,甚至往日里头捧着金银珠宝来求见琴卿的人也少了许多,也不过就剩下那么几个而已,这所拿的也比以前的时候要少了不少。   钱贺兰听到那些传言的时候他这心中也便是火大的很,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这偷鸡不成蚀把米。   “主子,原本还以为这柳云轩还多少有几分利用的余地,却没有想到这柳家竟是这般舍弃了他,这是属下办事不利,这往后还请主子示下一条明路。”   钱贺兰跪在地上,十分虔诚地同他的主子忏悔,如今这个时候他即便是不想忏悔也只怕是不行了,那豪客来新出了双色球彩票,几乎是让整个雍都之中都为之痴迷,再加上不过就是几文钱买一张彩票而已,这所花的银子却是不多的,所以这有钱的便是想着多买一些个,这没钱的人也有买一两张彩票,而且这玩法是十分的多样,每隔三天的时间便是开一次奖,前两天刚刚开了第一次奖,雍都之中还真有一些个人中了,虽说这中的人大多都是一些个小奖,但这对于那些个百姓来说却是十分激动的,而且这一次开奖之后所剩下的银子也全部都算到了下一次的奖金里头去了,可想而知这每一次都滚存进去的话,这奖池里面的奖金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个新出的玩法一下子就拉走了不少的人,将他名下的那些个赌坊的生意也拉下了不少来了,这长久以往可不是一件好事。   钱贺兰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那坐在一旁的主子,这房中没点了灯火,所以这看上去的时候也便是特别的昏暗,而他则是隐藏在黑暗之中似乎是要和这黑暗融为一体一般,钱贺兰看不到自己主子此时此刻的神情到底如何,只能听到主子的呼吸声也还算是平顺,但这屋子里面的氛围却是十分的凝重,几乎是压抑的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你说,柳家是将那柳云轩给赶了出来?”黑暗之中那沉稳的声音淡淡地响起,那声音里头没有愤怒也没有旁的,倒像是真的在平静地陈诉着这件事情似的。   “是的主子,现在那柳云轩便是在城门口挂了一个摊子,靠给人代写书信和贩卖字画为生,这住的也是西区那帽儿胡同的里头的一个小房子,一同住着人是个卖把子力气的汉子,看起来,柳云轩已是柳家的弃子了。”   钱贺兰原本还以为从云姝的手上赚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已经算是一件十分让人得意的事情,但现在琴卿的名声也一并难听了起来,现在也已经没有那么多的人来寻琴卿,反而是将百花楼的生意也落下了不少来,这细细想来一千五百两的银子根本就没有赚来多少,长远下去反而是同他们百花楼不利。   钱贺兰听到主子又沉默了下去没有打算说话的意思,他的心中也十分的忐忑,其实刚刚自己那话不说也知道主子不会不知道雍都城之中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的,这有什么可以瞒得过主子,而百花楼和赌坊的事情主子相比也已经知道了。   “她可真是能干。”低低的轻笑声从黑暗之中传来,那声音算不得多动听,却也能够听到这话里面不乏夸耀的意味。   她?还是他?   这说的是琴卿还是柳云姝?钱贺兰的脑子里面很快就过了一遍,也很快地得到了认知,主子这般说的必然不会是在夸耀着琴卿,她这事情已经是彻底办砸了,主子没有惩罚琴卿就已经是一件好事了,又怎么可能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夸耀着琴卿,这么说来,主子这夸耀着的人应该就是那柳云姝才对。   “主子,她可是坏了我们不少好事。”钱贺兰有几分不悦地道,这不是他要说些什么,想想同云姝交手到现在为止,他们哪里是得了什么好处的,就算是眼看着是得了什么好处,事实上却是亏损了一堆。   “豪客来的彩票,想来也有她的一番功劳,雍都之中谁都知道,柳家的千金同晋王殿下的私交还算是不错。”钱贺兰忍不住道,“而且她买下了属下中意许久的对门的那一家花楼,指不定是要如何做的,主子,这样的人留不得!”   “我的事情,还需要你来多嘴不是?”他淡淡地道了一句,那声音轻轻的,却是带了十足的不悦。   钱贺兰听到自家主子这么说的时候也明白自己刚刚那一番话是让主子不喜了,但他这说的也是实话,云姝坏了他们那么多的事情,反正如今也没有办法让这个人留在自己的身边谋事,倒不如是趁着她羽翼未丰的时候直接除去要好一些。但看主子的意思,似乎还没有想要对着人下手的意向,现在不下手,这往后只怕就难以下手了啊。   “琴卿的名声也坏了不是?”他又道了一句,也不等钱贺兰说话,他已经径自地下了决定,“过一段时日,也差不多是该让琴卿接客了,一个青楼里面女子,就算是生的再漂亮又能够如何,这吊高了姿态到不如是让人得了手,毕竟也还能够价高者得。这些年,琴卿也算是招揽了不少的生意,她这初夜,总不能够太过寒暄了,你且看着办吧,总是要办的风光一些才好。”   钱贺兰听到主子这话,也算是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主子的意思那就是打算让琴卿从清倌变成楼里面接客的女子了,而这清倌变成了同寻常花娘没什么差别的女人,这最是能赚钱的也就是这初夜了,等到她开始接客了,即便是花魁到底也已经没有之前那般的风光了,也就是说,琴卿在主子的眼中已经没有多少的价值,百花楼之中也应该是要找寻着能够顶替琴卿的女子来捧着了。   钱贺兰听到主子那样毫不怜惜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的时候,他也没得什么话说,刚刚主子那话已经可算是给了琴卿最后的体面了,至少不是随随便便地处置了。   等到钱贺兰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房门之后,这站在那人身边的护卫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道:“主子,那柳家不会是真的要将柳云轩给逐出了门去吧?”   “你懂什么,”他轻笑了一声,道,“就算是真的没有逐出家门去,那丫头也已经是用她的态度告诉了我们一个事实,她不允许任何人算计着她,她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妥协。真是个心狠的丫头,哪怕是自己不好过也同样不会让旁人好过。”   他一想到云姝,就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那丫头的魄力和果敢也可算是少见的了,原本还以为她会因为柳云轩的事情而妥协,但现在看到她宛如壮士断腕一般地斩断了柳家和柳云轩的关系,她的姿态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甚至已经开始了反击他们这些个在背后算计着这一切的人。如果当初云姝妥协,他还觉得还算是在情理之中,但现在看到她半点也不肯妥协,他倒是越发的有兴致了,有一种想要同这个丫头正面交锋的感觉,想看看她是不是就真的这么能够有应对之策,光是想到这些,他也便是觉得有几分兴奋,他的感觉就像是当年所看上的那一匹好马,性子野的很,难以驯服的很,即便是同他缠斗了三天三夜也完全没有要降服的意思。   而现在这个丫头就是当年的那一匹千载难逢的马,只要驯服了,那就会成为他手下最是得利的。   “可是,主子,这般下来倒是让晋王殿下得了好处。”   “技不如人,又何必说这等话。现在去挑事,只怕还会更遭人恨,且收收心吧,来日方长。”他十分意味深长地道。   那护卫听得自家主子已经这般说了,当然地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尤其是看到主子的眼眸之中甚至还露出了狩猎的眼神,只是他这唯一担心的这人不是猎物而是伪装成猎物的猎手,那才是真要命的。   “不过小十三哪儿,我倒是有几分兴致了,几年不见,他倒是长大了不少,许是到了该见面的时候了。”他低喃了几句道,那声音之中不辩悲喜。   这日子也便是一日一日地过着,柳意璇已经是将自己整日上了柳家叫骂的事情当做比是三餐更加寻常的事情来了,原本也可算是名门出生,再怎么也没有像是一个泼妇一般模样出现在云姝和万淑慧面前的人如今也已经是半点都没有了当初那优雅镇定的模样,她每一日都是十分的气急败坏,甚至是带着兴师问罪的姿态山了门来。   “你们这心机深沉的两母女,竟是蛊惑着我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亏得我哥还一直当做你们两人是个好东西,却不想是这样蛇蝎心肠的。万淑慧,你也是对着我家嫂子的灵位敬过茶的人,你这样做你对得起我家嫂子么?云姝,你这贱丫头原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当初在云家的时候就已经看得出来这般的端倪了,现在到了柳家也还是这样地举动,你就不怕老天爷一道雷劈死你?若你们母女两人还有些良心,就应该是去同我那命苦的侄儿道歉认错将他给迎回柳家来才是,尤其是你万淑慧,别以为你现在有了身子,这孩子生下来就能够得到柳家的一切,要知道它不过就是野种而已,也就是我哥心善,还由着你怀着肚子里面的孩子进了门,你现在倒是有脸面留在柳家的……”   “姑姑,你这些个话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这些日子里头你这话已经连着说了好几次,你要是闲着没什么事情做,倒不如是回了自己的府上去为好,姑父近来不是新进门了一个姨娘么,那姨娘倒是个聪慧的,而且还是旁人送来的,你就不怕姑父疼爱的太过,闹出我娘进门之前的那种事情来?”   云姝看着柳意璇,她的眉眼也是冷冷的,她十分想将这个整日仗着自己身份出现在柳家的人给一把哄了出去,却又只能是仗着自己是晚辈,所以也只能是由着她日日上了门来,但她这上了门来的时候这所说的话也不是干净的话。   柳意璇听着云姝这般说的时候,她一张脸涨得通红,府上前两日的确是进了一个新人来,而且生的也还算是不错,最是紧要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七公主殿下送来的,这几日她相公也一直都歇在那个女人的房中,碍着七公主的颜面,她还不能说什么。   但云姝她又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这姨娘进门又不像是正妻一般,顶多就是一顶小娇从侧门进来,这个姨娘那是七公主给的,可也不过就是马车送进了门而已并没有多张扬,这件事情她也是一直都捂着没有表现在人前的,云姝又怎么知道的。   “姑姑还是操心自己家的事情好了,没有人已经嫁出去了还要对娘家的事情强加指责的,如果姑姑是觉得姑父身边的姨娘还不够多,我不介意再帮姑父找几个年轻貌美又善解人意的姨娘进门。”云姝淡淡地道。   柳意璇猛地后退了一步,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这姨娘入门竟是同云姝脱离不了干系的,她这心中十分恼怒,手一扬就想要直接一巴掌朝着云姝脸上扇去。   “你这贱人!我有什么做的对不起你了,你竟是要这般的做!”柳意璇恼火无比,原本关家就已经有好几个姨娘了,这些年她也便是雷霆,再加上自己的兄长又是在高位上,关家的人自是会将她抬得高高的,但现在这虽是个姨娘,但到底也还是七公主所送的,她也不能太过苛责,一想到这女人竟然是云姝的主意,她怎能不生气。   但柳意璇的一巴掌在离云姝的脸不过咫尺的时候,却见云姝手上拿了一枚明黄色的令牌挡在自己即将要被柳意璇打了那一巴掌的脸前,她不过就是一眼扫过却是心骇然,那令牌上面刻着九条龙,那雕工栩栩如生甚至还是刻着“御赐”两字。   柳意璇的手在那令牌前一寸的地方生生地挺住,“你,你怎会有御赐的令牌?!”   柳意璇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紧绷,她不是个不懂的人,她刚刚那一巴掌要是打了下去,那八成会打到那御赐令牌上,这就不是打到令牌之后手掌心疼不疼的事了,御赐的东西那便是代表着陛下,自己打到那令牌那也就是代表着打了陛下的颜面,这要是传出去,就算是治她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都是轻的。   “姑姑难道不喜欢七公主所赐的女子?若是这般下一次我入宫的时候便是帮姑父求一个恩典,让陛下御赐一个美人好了。”云姝没什么好气地道。   七公主所赐的那个女人便是白家的旁族所塞给白泽宣的一个女子,如今白泽宣因为修建水泥路的事情不在雍都之中,这女子算起来还是和白泽宣有几分远房表兄妹的情谊,一直住在伯父家中,也便是被族人商议着送来了白家算是一种试探。谢瑾婳对于那女子不是十分喜欢,又不喜自己一手带大如今好不容易便是有几分出息的小叔子还没娶妻就先有了姨娘,这件事情谢淮隐同她提了一提,她最近也是被柳意璇整日的叫骂惹得一肚子的火气,干脆地在结算这一极度的收益的时候同谢瑾婳讨了这个人情。这一季度铺子里面的收益十分不错,谢瑾婳看着云姝呈上来的财务报表的时候,也是十分的满意,见云姝讨要这个人情,她也干脆地顺手推舟,将人送上了关家。   原本云姝还以为柳意璇会收敛几日,但见她依旧是照三餐地来叫骂,她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佛,当下也便是恼了。   “你敢!”柳意璇气急败坏。   “你看我敢不敢!我都敢和七公主要人了,又怎么不敢同陛下要人。”云姝看着柳意璇那狼狈的脸色,她的眉眼更加清冷起来,“反正除了给我爹安排女人的事情我不会做之外,其余的事情我什么都能够干得出来。姑姑,我现在看在爹的面上还能够称呼你一声姑姑,但你也应当要见好就收才对,这姨娘送进门来,已是对你一种警告了。你要是将我惹恼了,我便是同陛下求一个美人,到时候姑姑你就干脆供着那美人吧!”   柳意璇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一张脸白了又白,最后落到了青的地步上,她最后是指着云姝道:“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这般地对着自家亲人的,有这么做的亲人么!”   “姑姑现在倒是知道是亲人了?”云姝嗤笑一声,“这些日子来我日日忍着你,也都是看在长辈的份上,但是姑姑你什么时候是有做亲人的样子了,我母亲不说旁的,也总算是爹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可算是你的嫂子吧,你这指责她的时候可有当过我娘是你的嫂子?你口口声声骂着我是小贱人的时候可有把我当做晚辈来看,你自己都不将自己当做长辈来看了,我又何必是将你当做长辈当做柳家人来看待,啊,对了,姑姑你已经嫁到了关家去了,生是关家的人死是关的鬼,应当称呼你一声‘关柳氏’才对。”   柳意璇被云姝那牙尖嘴利所说出的话完全反驳不能,她想要动手教训一下云姝但她这手上还拿着陛下御赐的金牌,她哪里敢动手,只能是憋屈地朝着云姝看着,那眼神里头都是恨意。   “姑姑要是有心就将哥哥接到关家去,要不就是给一大笔的银子让哥哥过的更好呗,反正爹已经是不会再管,爹也对姑姑你说过这种话吧,那你一天到晚地寻了我和母亲的茬做什么?对了,当初还是表哥开口说希望哥哥不要到关家去的,姑姑你这样来吵闹和表哥说过么,同关老夫人之间商量好了吗?”   云姝一脸嘲讽地道,这柳意璇心疼自己的侄儿这件事情的确是不假,但到底也是不可能将柳云轩招到关家去的,她可是听说那关老夫人是一个十分精明且抠门的老太太,所以柳意璇最多的也就是去拿了自己的私房银子去给柳云轩,很显然的,柳云轩是没有拿了这些银子的,否则她又怎么可能会整日来了柳家来闹。   柳意璇被云姝说了一个没脸,的确她不能将人给带到了关家,要是之前没出这种事情还能带人回去,现在就连老夫人已经将话和她说明白了,不许她将柳云轩带回关家,免得给关家招来了晦气,而她也私下去寻了人,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侄儿现在靠给人代写书信买卖字画为生,她的心中怎能不心疼,可那孩子还倔的厉害,怎么也不肯要了她给的银子,她这才只好整日地来了这里,逼迫云姝和万淑慧。   “你——”柳意璇很想再骂云姝几句,但她现在又不敢,她都已经让七公主给安排人到关家去了,就怕真的把云姝给惹火了之后她真的入宫向陛下求一个美人来让自己供着,那到时候自己在关家的地位可是要发生改变的。   最后柳意璇只能是瞪着云姝,恨恨地瞪了一眼,红了眼离开。   而万淑慧却一脸震惊地看着云姝,她迟疑道:“姝儿你真的……”真是给人安排姨娘去了?   “是,那女子是白家的旁族安排给白将军的,七公主不喜,我便是要了这个人情也没什么,就算是七公主转送的人,但姑姑到底还是正妻,也碍不了她什么事情。”云姝老实道,“若不是她整日来府上叫骂,我也不会这样做。再说姑父原本就有不少的姨娘,这多一个不算多,少一个也不算少。”   话虽如此,但万淑慧还是觉得十分不妥,这说出去就是被人诟病的。“我看轩哥儿那孩子如今这日子过的也不好,就算是要给些教训也差不多了,我们寻一个日子将他接回来吧。再说了,到底是父子哪里是有隔夜仇的……”   万淑慧的话云姝却是不认同的,的确是要给柳云轩一个教训,但现在离他被“赶出去”的日子都不到十日,她可不认为柳云轩能够得到什么长进,接是要接,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我看他日子过的挺好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已经这样大的年纪了也应该学会如何靠自己过日子了。”云姝道,“母亲,这种事情你不要参与了,你也别去管这种事情,养好你自己的身子就好。”   云姝和柳博益也没有把两个人的打算告诉万淑慧,一来是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难保不会像是之前的钱贺兰一样打着什么鬼主意,二来也是怕走了风声让柳云轩知道,怕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被赶出柳家也早晚是会被接回去的事之后他便是心坦然地接受,完全不记得自己当初所吃下的苦果以后又会演变成为最初的那样。三来,万淑慧是个性子软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说不定就巴巴地去寻了柳云轩让一切都前功尽弃。   她就是要让柳云轩受一些挫折教育,现在在她来看,这柳云轩所受的那些个挫折还不够。   “你——”万淑慧皱着眉头,她知道云姝是个有主张的,但以往的时候她不管说什么,哪怕是她不同意的到底也还是会将那些个理由同自己说的,但现在云姝在这件事情上半点也不妥协甚至还有一种强硬的不让柳云轩回到柳家来的念头,万淑慧也忍不住有些心惊,莫不是她是真的如同外界传言的那般,对着柳家有旁的心思吧?“姝儿,娘一直都不拘着你,但有些事情,你自己心中也是应当有些分寸才对。你爹他的确是一个好人,但这柳家,我们不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柳家往后也是应当交给你哥哥来当家的……”   云姝看着万淑慧那欲言又止的姿态,她也能够猜得出她心中是在想着什么,她道:“若是往后柳家人能够撑起柳家来,我自然不会操了这个闲心,但若是柳家人只是付不起的阿斗,我可不能容忍柳家就这样门庭败落下去。”   她这话也有几分深意,她当然是希望柳家有人撑着,但要是柳云轩真的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她也不能够由着他败坏光了柳家的名声来,府上的人人多嘴杂,所以云姝也不将话说的太过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也就只能让旁人自己去揣摩了。   云姝的话让万淑慧震惊有震惊,一下子说不出话来,难道云姝的心中真的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万淑慧正要说话,便是有丫鬟在外头答话说是家中来了客人要求见夫人和大小姐。   “何人?”   万淑慧听到有客来访也便将自己心里面的担忧给按压了下去,想着等到晚上只有母女两人的时候再同云姝好好说说,势必要她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才好。   “是万家舅奶奶来了。”丫鬟规规矩矩地回着话。   万淑慧听到是万家舅奶奶的时候,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胡氏。这从她出嫁至今也可算是三月有余了,原本还以为像是胡氏那样不安生的人会早就来了,云姝也做好了准备会出现这胡搅蛮缠的胡氏和万守义,但直到现在她才上了门来这事也可以算是让云姝有些意外了。   虽然胡氏这人云姝和万淑慧都不想见,但担着那情分和人家都应上门来求见了,就算是再怎么不喜欢到底也还是要见上一见的,两人也只能是换了衣衫到了前厅之中。   胡氏进了柳家的门之后早就已经一路走一路打量过来了,只觉得这柳家的确是不比寻常人家,这家中整治的就是十分的不错,这让胡氏又开始想着云姝名下的那一套华清街的宅子,她心心念念地想着要搬去了那宅子,但云姝又是半点也不松口。她眼看着云姝一个铺子一个铺子地开着赚钱,也晓得自己这个外甥女有钱的很,但又是个吝啬的主,便忍不住在苗氏面前日日提着这些事情,就想着苗氏能够去同云姝开口,可苗氏那个老东西怎么都不顺了她的心思,还对着她下了令说她要是敢去同云姝她们母女两吵闹,她就让万守义休了她。   这话一开口之后就算是一贯不把苗氏当做一回事的胡氏也忍不住是收了心思,加紧菊花做人了好一段时间。   但现在她一知道柳家的事情之后,胡氏也忍不住是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所以瞒着苗氏巴巴地上了柳家来。   听着外头丫鬟说着“夫人小心门槛”的话,胡氏忍不住抬了头看向门口,看到万淑慧走进门来的时候,胡氏的脸上终于是忍不住泛起了羡慕的神色,她看着万淑慧身边前呼后拥的丫鬟,又见她虽是微微挺了肚子,但却是一脸红光满面没有那怀孕的时候狼狈一看就知道她是吃好住好的,心中忍不住泛酸,但这面上带了笑,迎了上去道:“小姑子,咱们姑嫂两人已经好久不见了,我今日来是来同你道喜来了。”   万淑慧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稳当,这才看着巴巴地站在自己面前的胡氏道:“嫂子,这喜从何来?”   胡氏脸上的笑意更甚,她道:“我是为了姝儿的婚事来了,今日来就是想同你结亲,我这有个远哥儿,你这有个姝儿,表兄表妹的也是刚好啊!”   万淑慧脸一黑,怎么也没有想到胡氏今天来是来说这件事情的。   正文、第九十八章 出发   胡氏半点也有主意到自己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万淑慧那脸色已经变得很看了,她只自顾自地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   “你看,云姝是我的外甥女,与其是嫁到了别人家里头去受那个闲气,倒不如是同远哥儿在一起,我这当舅母的也总不能够委屈了自家外甥女不是?你哥那边也是这样想的。而且这嫁得亲近也有助于咱们两家更加亲密。彼此都知根知底的,又在一处,远哥儿又是同云姝一同长大的,到时候哪能欺负得了她去,你说是不是啊淑慧?!”   胡氏这说的十分兴起,她只觉得这样的办法实在是好到不能再好了,只要是结了亲家,也不怕柳博益在朝堂之上不帮衬着什么,而且云姝难道还能够再藏着掖着不成,只要她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到时候这要银子有银子要宅子有宅子的,就算云姝这脾性不对她的眼,这只要进了万家的门,她还能够怎么样呢,还是得听了自己的,看不顺眼也没什么,这往后的寻一个自己看得顺眼的姑娘进门不就得了。   胡氏越想越觉得这是一笔合算的买卖,自己只有那一个儿子,这往后要是从仕,有柳博益和自家相公帮衬着,就算是末流一些要从商的话也还能够接手云姝的铺子,这也省的辛苦了,而且云姝可算是攀上了皇家那条线,要是能够得了开脸的,到时候也都是好处。   万淑慧怎么也没有想到胡氏会打到云姝的身上来,也不是她觉得远哥儿如何,那远哥儿也还算好,只是精明的很,这性子也便是同胡氏一样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这样的男孩子对于万淑慧来说实在是有几分看不上的。   “嫂子,姝儿还小,我还不急,想着再过几年再说。远哥儿今年都十七了,总不能耗了远哥儿的前程,让他等着。”万淑慧十分含蓄地道,她这性子也是一贯温和的,所以也说不得什么重话,但这话一说出口之后,这不管是谁也都明白了这年纪小还想等两年怕耽误了人这种说辞不过就是推诿的话而已。   胡氏自然也不傻,她当下对万淑慧所说的这话有了几分恼怒,但又不打算就这样坏了彼此的颜面,也只能是赔笑道:“我说淑慧,我晓得你现在是出息了,怕也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个穷亲戚了,但你也是从万家出来的,现在是柳家的媳妇可同样也是万家的女儿!你不拉拔了你哥哥也就算了,我们也晓得你心中还在怨恨着我们,也晓得有些事情是有些难处的,但这一次我们又不是求着你帮着你哥升官位求爵的,你又何必这个样子!”   万淑慧听着胡氏这话,她这不提还好,这一提之后万淑慧也便是忍不住想起当初他们两人是如何对待着自己的,且想想当时的时候,她真是欲哭无泪欲求无门的,可现在她竟还有脸面来自己面前说这种话。   “嫂子,我这也不说什么,姝儿的事情我原本就没有那么着急想着定了人家,她年岁还小,就算是及笄了,我也还想着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再留个一两年的。不说旁的,远哥儿这年岁就不小了,你这前两年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帮着远哥儿挑人了打算就在这两年把事情给办了,所以姝儿和远哥儿是真的不合适。”   万淑慧道,这十七岁的人在雍都之中多半都是已经定了亲的了,胡氏这一直挑三拣四的,觉得这家不好那家不要的,她一心想着高攀了人,这两年里面也没有四处说了人家,当初她还在云家的时候,这个嫂子就曾经求到自己的面前说要她帮着留心一家既体面又好的千金,这说了几家之后倒不是胡氏看不上人,而是旁人看不上万家。   胡氏这样的人,万淑慧自己身为她的小姑子都已经是落得这般的田地了,这要是云姝真的进了门,还不知道要受她多少闲气,她哪里舍得。   “再说了,两人是表兄妹,打小就是兄妹之情,这哪里适合她嫁了过去!再说了,姝儿这性子倔,我这当娘的都拿她没什么办法,有时候都劝不住,还是再等几年让她再懂事一些的时候再寻良家吧!”万淑慧敛了脸上的笑意,自觉得自己这话已经是说的这样的清楚明白了,这也差不多应该让胡氏打消念头了,她看了一眼站在自己一旁这面无表情的云姝,她便是道,“姝儿,你这刚刚还不是说有事,我这儿也没什么可忙的,你且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她这打发云姝也是觉得这种事情原本就不适合一个姑娘家在这里听的,二来也觉得云姝留在这里,只怕胡氏还要再胡搅蛮缠下去不可。   “姝儿啊,舅母的好外甥女!”胡氏哪里由得云姝就这样被万淑慧给叫了下去,她上前两步就想去拉着云姝到自己的身边来,但她这手还没有触碰到云姝就已经见云姝往着一旁退开了两步,胡氏勉强是拉到了云姝的一个衣袖子,却也被云姝抽了回来,那眉宇微微地蹙起,似有些不悦的样子。   胡氏这面色一僵,却还是强忍着欢笑呵呵了两声,道:“这有一段时日不见,我这外甥女越发的好看外倒是同我这个舅母越发的生分起来了,姝儿你小时候可是同舅母关系可好了,那一张小嘴儿舅母舅母地喊,叫得可起劲了。”   云姝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微微低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完全不晓事的孩子了,有些事情也就能够看的更清楚,有些事有些人,这看得清楚了这才知道是如何的,也免得被人算计了还要帮着拍手叫好。”   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就是说她胡氏今日来说了这么一堆话都是有所图谋的,而且她也知道她在图谋些什么。   “你这丫头真是的……”胡氏这脸已经僵硬到了不行,却还是按捺着性子没有说什么,她道,“你可还记得你远哥儿,小时候你可喜欢跟着他后头跑了,他时常带着你到处玩,你们两个孩子也感情好,总是腻在一起。远哥儿可欢喜你这孩子了……”   “是么?”云姝冷冷地道,“舅母你想要说什么倒不如趁着现在直说了吧,也别拐弯抹角地说了,也别在我们面前装出这般亲善的样子,我们倒是没什么的,就怕舅妈你这心里面憋的很了,要是憋出什么毛病来到时候还得赖上我们来。”   胡氏看了一眼云姝,她就知道这丫头根本就没有将自己当做一回事,她也装样子装的累得不行了,看着万淑慧道:“我知道淑慧妹子你这心中想的是什么,刚刚这话说的那样的好听,说什么想要多留两年的,其实说白了你就想着给云姝丫头寻一个好人家看不上我们远哥儿,但我说淑慧妹子,你可看看清楚如今是怎么样的田地了啊,你这宝贝疙瘩的名声原本就不好听,现在在雍都之中的闹得更凶,只怕也是寻不到什么好人家了,也就是我同你哥哥不嫌弃的,想着到底是一家人,也便是让云姝给定了,要是寻常人家,一听云姝这名头都要跑得远远的了,哪里还敢来求亲的,也不怕是遭人晦气。”   胡氏也懒得同这母女两人做戏下去,她这刚刚也可算是好话说尽了,但这两人是真半点油盐不进,那她也干脆地把话给挑明了说,也得让两人看看清楚如今的现实情况,这眼睛长到头顶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这不相信我的话,你就去外头探听探听,这人说起云姝的名声来,那可真真叫厌恶的,没有当着面给‘呸’上一声就已经算是客气了。虽说现在云姝还没有及笄吧,但就现在这年纪都已成了这样子,再过两年指不定要变成怎么样的名声呢,我这当舅母的在外头都替你觉得臊的厉害。你这姑娘家哪里还能够嫁得到什么好人家,也就我这当舅母的不嫌弃你,你还拧巴什么,点头了就好。要知道这过了这一村就没这一店了,到时候你想同意说不定我这当舅母的都不想要了你了。”   胡氏道,她这话里头虽对云姝有几分不屑,但想到云姝所所干的事情倒也是极力赞成的,这柳云轩是嫡子,只要这嫡子在,哪里能够讨来什么好处,云姝这般心狠手辣将人给赶走了,那往后这柳家也就她算是独大了,要是再有手段一些,将柳博益灌*汤灌个七荤八素的就以她这个女儿为重,到时候这女婿是半子,少不得占多点便宜。   胡氏那姿态摆的十分的高傲,要不是看在柳家和那些个家产的份上,她还真不想要云姝当自己的儿媳妇,她现在都已经来说了这件事情,也就觉得这万淑慧要是聪明一些就应该直接点头答应才对,哪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万淑慧被胡氏那一番话气得整张脸色难看无比,站在一旁的章妈妈看着也是恨恼不已,她道:“舅奶奶,我家姝儿小姐那可是雍都城里头第一本事的姑娘,你这说的是个什么意思,想要娶我家姑娘的人也不是没有,说不定还排着队来求娶呢,舅奶奶又何必先吃萝卜淡操心!”   胡氏哈哈大笑:“章妈妈,你这老婆子真不知道是要说你是头发长见识短好还是怎的,这雍都城里头出了名的恶女,她还指望着有人排着队来求娶,你莫要在这里说笑了。我肯替我家远哥儿来一遭就不错了免得到时候成了老姑娘都没人愿意娶平白地丢了柳家的脸。这如今也有十二了吧,按着规矩,也是差不多该有人来相看了,且看看你们可有什么人家愿意来相看的,到如今还在做着那些个美梦呢,真是要笑死我了!”   章妈妈被胡氏那话说的十分气恼,她很想上前给这不要脸的东西一个巴掌,这话刚刚还说的好听呢,如今倒是自己先拽上了。   “要我同意也不是不可以。”云姝缓缓地道,她看着胡氏在听到自己这一句话的时候那眼睛一下子蹭地亮了起来巴巴地看着自己,她这才缓缓地将话说完。   “要想我同意婚事,这也不难。第一,这成婚之后我不晨昏定省,也别指望着我站在一旁伺候着。第二,我不同长辈住在一处,尤其是父母一类,这成婚之后必定要住在旁的地方免得有些人闲着无事想要耍了威风立规矩。第三,永远不得纳妾,哪怕就算是我无所出,也不得纳。要是想要有个姨娘也成,那就等着被我休出门。第四,贪财之人我看不上,毕竟这男子才是得撑起养家的责任,所以必须要有每个月的家用,而不是打算着靠我来养,至于是打算着要接手我手上的,那就抱歉了,我可没打算为旁人做嫁衣裳的心。”云姝扫了一眼那面色渐渐铁青起来的胡氏,她又道,“第五,像是舅母你这样的婆婆,我是看不上的,所以这心思你也便是别想了,就远表哥的姿色,就算是给我当面首,我还嫌弃他长得太磕碜。”   也不是云姝要嫌弃那所谓的表哥,这人个性实在不好,同胡氏有的一拼,斤斤计较的很,而且这样子也的确不算太好看,却整日自命不凡的很,总摆着一张“自己早晚是恩科状元”的脸却做着名落孙山的事。   胡氏被云姝这一发话堵得几乎是一口血梗在喉咙口,她指着云姝,那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她道:“好!好!好!你可就记着你今日自己所说的话,我倒是要睁大了眼睛看看你往后是能够寻了怎么样的良人。”   云姝笑道:“寻怎么样的也好过寻了远表哥,这如今都已经十七了,文不成武不就,身无长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功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将养得起自己,还整日被人当做宝贝蛋捧着,舅母要是有这样的闲心来算计着我,倒不如是帮远表哥好好地想想出路吧。功名考不上也就算了,就连孝廉远表哥也还差得远,我见着都有些忧心,毕竟舅舅舅母你们也没多少家底,总不能是坐吃山空不是?”   胡氏恨得厉害,这妮子的嘴皮子一贯是个厉害的,她这也不是在她手上第一次吃这样的嘴巴亏了,她还想要再说点什么,这门口也便是传来了一声笑道:“本王倒是来得不巧,姝儿,你这儿倒是热闹的很呐!”   云姝一听这声音就想直接翻一个白眼,她看着站在门口的谢淮隐和李檀越,两人脸上都是带着几分笑意,这李檀越的面上更多的是尴尬之色,而谢淮隐的面上倒是半点也没有尴尬,反而是带了几分好笑,似乎正在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很。   而两人的身边则是站了那一脸战战兢兢的门房下人,那眼神之中就充满着忏悔之意禀明——小姐,真不是我不愿意禀告,而是这两位主不让通传的,这一位是王爷一位是大人,他是不敢得罪得起。   胡氏原本还要再叫嚣,但在看着那身着一身锦衣进了门来的两人时,她半点也不敢再叫嚣起来,眼前这两人即便是不认识胡氏,胡氏却还是认识的,这雍都之中的贵人皇子之一晋王殿下,胡氏哪里是敢认不出来的,而另外一人便是李家探花郎,这也可是金贵的人。   胡氏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磕磕巴巴地道:“给晋王殿下请安。”   万淑慧也认出了谢淮隐来,她扶着自己的腰站了起来,便是想要给谢淮隐请安,但她这身子还没有福下去,谢淮隐已经上了前来,手上那一把扇子已经托住了万淑慧要作偮的手势道:“柳夫人身子不适,不必多礼。”   万淑慧对于谢淮隐这般的举动多少惶恐,却也是顺着他的意思起了身,只是敛着视线不敢抬头去看谢淮隐,那姿态之中倒也有几分诚惶诚恐。   这样兔子的母亲,却是生出了一个带着利齿的狐狸女儿来,这不管看几次总是觉得有一种特别怪异的感觉。   胡氏跪在地上,她这心中也是有些奇怪,怎么晋王殿下就这么不通传一声就进来了,也不知道刚刚是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她刚刚这礼数没有做到位的,想万淑慧都还没有行礼就已经让她起了身来了,想自己这虔诚地已经跪下了却没有让她起了身来,这是个什么道理。   谢淮隐当然也听到胡氏的请安声也看到了她刚刚跪下来,她现在还在那边跪,谢淮隐也没有打算让胡氏起身的意思,他刚刚来的还算是比较早,本来这门房的人也是应当要来禀告一声,但谢淮隐也便临时起意并没有人通传反而是同理李檀越进来了,这才听到了这原本不应该听到的话。   他原本还以为云姝不过才十二岁的年纪而已,这年纪实在是够青嫩的可以,却没有想到这花还没开呢,就已经遭人惦记上了,再加上胡氏刚刚那姿态,他实在是对这个妇人没什么好感。   “王爷今日来是所为何事?”云姝看着谢淮隐,觉得这家伙是越发的自来熟了一些,这不打一声招呼进她书吧里头的专属休息室也就算,现在都已经不打一声招呼就进了柳家的门来了。   “哦,本王今日来也没什么大事,惠城剩下的一半的水泥路也已经修建成了,至于旁的那些个路段也已经开始修建了,你也应该去看上一看吧?”谢淮隐道,“还有你上一次所说的,惠城之中也的确是应当要准备起来了。本王近来得空,也可以陪你走一遭。我是看你近来也没什么大事不是?”   这水泥路的修建关她什么事情,就算是要视察也是应该由朝廷之中的官员来吧?哪里容得她来越俎代庖?所以这前面的那一句话只是他这顺口说上一说而已,这重要的是后面的那一句,上一次所说,那就是在季度结算收益的时候同谢瑾婳时所说的关于分店启动的事情。   雍都之中的确是国都,但这铺子要是不往外开的话,早晚有一日再大的市场也会饱和,而周边的市场自己不去把握住那就要成为别人的市场了,所以云姝也觉得是时候开始想外开拓市场了,所以这最近的也就是在惠城之中,至于商铺的选址一类的自是要自己亲自去为好。   一想明白谢淮隐这话里面所指的意思,云姝也觉得果然是号称为哭穷王爷的人,这上吊都不带给喘一口气的。   “柳大人哪儿今日下朝的时候本王已经通传过了,也便是得了应允。”谢淮隐道,他朝着万淑慧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来,他道,“柳夫人,这事还得由姝儿去做了决断,本王说了还不算,本是想在外头同姝儿说这件事的,只是这几日她甚少到了铺子之中,如今也本王也只好厚着脸皮上门来寻人了。”   他这嘴上说着是厚了脸皮,但他那神色之中却没有半点厚着脸皮的意思。   万淑慧僵在那边不知道是要说什么好,她虽是知道云姝铺子里面有些是同晋王和七公主相关的,但到底也是因为她不参与而不甚明白,可这男子同女子一同出门,这件事情到底在万淑慧的心中是有些不大合理的,可他堂堂一个王爷都已经在自己的面前说这种话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妇人而已,哪里能够说什么,只能是诚惶诚恐地点头。   “殿下,臣妇是还有一些个话想要同云姝说,这……”万淑慧的声音轻轻的,十足地怕谢淮隐会拒绝似的。   谢淮隐也知道万淑慧的顾忌,他道:“柳夫人请自便,本王就在这里候着,半个时辰之后再出发便是。”   万淑慧听到谢淮隐这么说,她弯身福了一福,然后又拉了云姝转身去了内堂后院之中,甚至连那跪在地上的胡氏都没有心情顾及了,等到离了谢淮隐同李檀越的视线之外,万淑慧的神情就是一脸的惧怕将自家女儿给拐走的姿态。   万淑慧一边同云姝朝着她的院落而去,一边忍不住道:“就非得去了不可?这雍都之中的铺子开的好好的,又何必是整日往着外头跑,你这又不是缺了银子花,就算是赚不到大钱,这小钱也是不错的,你这般下去,娘实在是都不知道要拿了你怎么办了,难道你成婚之后也整日地想着如何挣钱不成?而且你同晋王一同出门,到时候流言又不知道是要如何四起了,晋王倒是无奈,你一个姑娘家的要如何自处?”   总……总不能是让晋王娶了你吧?!这话也便是卡在万淑慧的嗓子眼里头没有说出口,她是希望自己女儿往后能嫁一个好人,但这皇室中人她也是不敢不想象的,再说晋王,还不如一旁的李探花来得靠谱的多。万淑慧由衷地这样想着。   “什么如何自处的,我这出门又不是同他孤男寡女地同处一室,我知道分寸也是会到了丫鬟出门。我同晋王的关系就是合作的关系,这合伙的事情,现在要开了分店这一同出门视察也可算是说的过去,再说我这也不是单单同他合作的关系才要出门的,原本就打算着要去旁的城镇看看,就怕您不同意这才一直没说,现在这样也好,至少您还能够放下心不是?”   云姝道,她同万淑慧的观念自然不能到一同去,在万淑慧的想法之中那就觉得能够在雍都之中有几个铺子,日子过的安安稳稳的,就算不出人头地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在云姝看来,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做到最大。开店铺不过就是为了积累资金而已,她预期在自己资金雄厚的时候开始筹备银行,最好是能够做到发行人民币的地步,毕竟现在出门都是银子也银票一类的,十分的不便利。   但要做到这一点,陛下能够接受的是一回事,她如果连一点资本都没有又怎么能够去谈这事。所以现在只是她所踏出的第一步而已,又怎么能够因为一点点的小事而打消了念头。   万淑慧自然是说不过云姝的,她也知道自己反对无用,只能随了云姝的意思,看着丫鬟收拾了包裹,又亲自提点了一些应当要的。云姝看着万淑慧这也要那也要的姿态,觉得自己这一出门不是几日的功夫,而是要出门一年半载,她觉得其实可以什么都不用带,带足够的钱就可以了。   且说那正堂之中,谢淮隐大咧咧地坐在那主位之上,看着那还跪在地上的胡氏一眼,他漫不经心道:“你还跪在这里作甚?”   那语气薄凉的很,刺得胡氏浑身一抖。   李檀越微微皱眉,朝着谢淮隐看了过去一眼,眼神之中带了几分警告,这在柳家而不是在晋王府里头,这人是柳家的客人也可算是亲眷,你这样大咧咧地就直接赶人走,这就有些宣兵夺主了。而且看着谢淮隐坐在主位上,他的这身份坐在这主位高坐上虽是有些不得体但也可算是合了他这身份,李檀越蹙着眉,只是看着谢淮隐,倒也不说什么。   谢淮隐自是看到李檀越那望过来的眼神之中带着不认同,但他也便是恣意惯了,哪里在意什么规矩什么礼仪的,若是真在意这等事情早就在朝堂上那堆老不死面前被折磨疯了。   他直接无视李檀越的那眼神。   胡氏被谢淮隐那话吓了一惊,但还是抬了头,她这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殿下,我这还没有同我那外甥女说完话呢,我那外甥女待我这个舅母一贯是好的,所以我也便是在这里等一等,殿下……”   胡氏原本想说一些个讨好的话,晋王殿下都能够亲自上门来相请了,想来和云姝的关系是不错的,要是能够借着云姝的机会同晋王殿下结交下来,这往后对她的远哥儿也很有好处。胡氏一贯脸皮就厚,所以也就完全没有将谢淮隐那话往着心里去,她也觉得虽然晋王是王爷,可她到底还是柳家的亲眷,柳博益见了她还得叫一声嫂子呢,这里又是柳家。   “就之前所说的那些个屁话和现在所说的谎话?”谢淮隐道,“若是这样的话,我看你也不用说什么了,反正你说的这些话本王都不想听又何况是云姝。”   “礼仪!”   李檀越压低了声音对着谢淮隐道,堂堂一个王爷怎能说话这般的粗鄙。   谢淮隐横了李檀越一眼,他的眼神之中满是不谅解,道:“本王都没有直接让她滚,已经够礼仪的了。”   就连他自己一也觉得自己近来还是十分的讲道理的,而且今天看在这人是个女人的份上更加给了颜面,真的。   胡氏那一张脸和开了染铺一般的精彩。   “本王也算是知道你,是姝儿的舅母,不过你这所做的事情倒半点也不像是一个舅母应当做的事情,至于那些个事情,你自己心中有数,本王也不想一一说了。至于你今日所图谋的。本王现在就将话给搁在这儿了,有些事你想都不要想,有些人你惹也不要惹,这是本王最后给你和万家的忠告。本王平日里虽是懒得理这些个俗事,但也不代表本王是不杀生的主。”   谢淮隐的声音沉稳少了平日里头的那些个戏谑的味,多了几分他这样的身份所应当有的威仪,一种铺天盖地的气势迎面而来。   胡氏看着那冷着一张脸用凌厉的像是刀子一般的眼神看着她的谢淮隐,她除了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她是蝼蚁,只要他随意地伸出手指就能够瞬间将她给捻杀了。   那一双眼睛里面充分地体现出这样的一个意思,胡氏点头若小鸡啄米状,半点迟疑也不敢有。   她甚至是有些匆忙地离开,甚至连一句“告退”都不敢说出口,等到出了大厅跑出了柳家的大门的时候,胡氏这才发觉自己的双腿一直都在打颤,甚至后背都已经被那冷汗所浸润了。   “那丫头是要滔天了么!”胡氏回顾着谢淮隐的话,她忍不住喃喃地道,她匆匆忙忙地往着万家而去,之前的那一点心思她算是沉底地隐藏在了自己的心底之中半点也不敢再提了。   “啊,竟然就这样逃走了!”谢淮隐看着那像是见到了恶鬼一般跑掉的胡氏,那眼神之中有几分讶异,“我原本还以为她还能够厚脸皮一点的!”   他这话里面竟还有几分失望。   “你以为这一个妇人难道还能够同朝堂上那些个老东西一样和你来一场拉锯战?”李檀越嗤笑,“就冲你刚刚那样子,她不跑难道等着被你活剥皮?”   这家伙是被朝堂里面那些个老东西针对傻了么,在他说出那样威吓十足的话来的时候,那妇人要是不跑多半也是被吓傻了,哪里比得过朝堂上那些个久经沙场常面威仪口口声声喊着君要臣死臣立刻就死但怎么都找借口不死的老东西来得禁得住威吓。有时候这朝堂之上其实同菜市场里头那些个泼妇骂街的场景也没什么差别,李檀越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谢淮隐耸耸肩,倒也认同李檀越刚刚的话。   “刚刚你……”李檀越开了口,但这话说了一半的时候,他这话又转了一转,自己倒是先放弃了原本的问话,“你近来便是这般的空闲,竟是有空往外跑?”   谢淮隐听着李檀越的问话,他道:“本是没什么空的,这通往惠城的水泥路已经全部修好,父皇便让我去看上一看,皇姐收到了九哥的讯息,说是近日会回到雍都之中,再过两日大约会经过惠城,七姐就让我去接上一接,反正这左右也要出去了,姝儿又打算要去惠城开了分店,所以干脆就在一起将事情给办了,省得下一次再跑一趟了,再说小白负责水泥路的事情,水泥厂也是要一并运往惠城之中交托给小白。”   谢淮隐这一说之后也觉得自己这看着是不怎么忙,但这算来还是他最忙,这顺便也就顺了那么多的事情,瞬间有一种自己已经上当受骗了的感觉。   “齐王要回来了?”李檀越惊讶道,若不是现在谢淮隐说起这件事情,他是半点也不知道这个讯息,看来在雍都之中这个讯息还没有传开。   齐王谢淮蕴,这个五年前原本最受陛下喜爱的皇子甚至有可能是问鼎太子之位的人当年突然地离开雍都,一走五年没有半点的讯息,而今却又突然之间回来的皇子,李檀越说不上自己是有怎么样的感觉,当年他走的时候,他还不算太大,却也是见过几面的,那人的确是有几分风骨,同眼前这个傻缺的谢淮隐自是不在一个档次,若是当年他被选为太子,李檀越觉得虽是有不少人可能会反对,但也不会有太多人。   但那个时候他这突然走了,而今时隔五年又突然回来了,李檀越觉得这其中委实是有几分的微妙。   谢淮隐微微眯着眼睛,似也在回想着那个人的模样,印象之中那人便是风骨十足,那眼神之中带几分戏谑的样子看着他们这一群上跳下窜的弟弟们,而他总是站在一旁,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他同这个同父异母的皇兄也不算是太过亲厚,甚至七姐同他也不算是太亲厚,甚至他离开的这五年之中,七姐从来都没有主动提起过这个人,直到现在她突然之间同他说起他的时候,他是想了许久之后才想起印象之中九哥的样子是如何的。   印象之中,父皇似乎是挺宠爱他的,但知道他离开的那一年,父皇似乎对他的宠爱一下子淡了,淡到现在父皇都没有提起过。   这的确是一件十分微妙的事情,谢淮隐也这般想着,他也有些想要见见这阔别已久的哥哥了。   这惠城其实离雍都不算太远,云姝收拾妥当东西的时候,这谢淮隐的马车已是候在门口了,这出门不见谢淮隐的时候,她还以为谢淮隐和李檀越两人已经先行出发了,留了这马车给她。   但等到她上了马车之后,这才发现这两人根本还没有离开,而是在那马车之中,晋王府的马车这置办的也可算是颇大,这里头拜了一张小茶几,上头摆了一个白瓷小炉,上头摆了琉璃制的茶壶,正在煮着茶,微微有几分清香。   锦瑟朝着谢淮隐同李檀越行了一礼,便小坐在一旁,倒也不说旁的,经过这些时日来,锦瑟早就已经学会了不该惊讶的时候就不要惊讶,而锦瑟的性子也便是带得出去,所以云姝出门的时候也特意将锦瑟叫了回来陪着自己一同去惠城走一遭。   马车慢慢悠悠地朝着东边的城门而去,一路碾过那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声响,直到接近东门口的时候,云姝便是喊了停下。   “怎么了?”谢淮隐见云姝突然之间喊了一声停下,还以为她是遗漏了什么东西。   “谢淮隐,把你的小厮叫进来。”云姝微微掀着那车窗,透过那一条小小的缝打量着外头。   谢淮隐不明所以,却还是顺从了云姝的话外头伺候着的常青给喊了进来。   云姝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五百个大钱递给常青道:“去外头那代写书信贩卖字画的摊位上买一把折扇,顺带买一副字画回来,记着,要同他讨价还价一番。”   常青接过了银子,他点了点头下了马车。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他凑近了一些,掀开了车窗帘子朝着外头看着,他看了一眼之后便忍不住笑了道:“世人不是都道你狠心将柳家少爷给赶出了柳家吗?你这花了银子买他的字画作甚?”   云姝看了一眼谢淮隐,那眼神之中分明是在写着“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不是名家的折扇一把最多二十文钱,那字画若是有人欣赏自是给了高价,但对于寻常人来说,这不是名家的东西也便是没有什么收藏的价值,寻常书生的字画也不过就是在五百钱最多,你这五百钱买这两样东西虽不能说是开价太高,却也不至于太低。”李檀越道,“柳小姐,你可真是精明的很。若是给的银子太多,会遭人猜疑,若是给得太低就压了人。”   “何止,她倒是煞费苦心的很,这柳云轩如今做赁的地儿可是她置办下来的,就连这房子里头住的人也是卖了脸面从七姐那边挖来的一人,有着一身本事的人被她安置成寻常卖把子力气扛东西的汉子,真真是大材小用了一些,还有这柳少爷摆摊的时候,那些个衙役都已是被她打点过了,自是不会刁难柳少爷,省得对上了那些个地痞折了那心高气傲的柳少爷。”谢淮隐脸上便是有着止不住的笑意,他道,“姝儿你这处处都是为他铺就好了,却又是不让他走的一帆风顺,你这般忙着做什么?明明便是嘴硬心软的很,却偏偏要充当恶人,姝儿,你图什么?”   “爹原本就不喜欢他同那些人相处,日日出去吃酒,屡教不敢,这上了那些个风月场所是爹最不能够容忍的。要想他认清楚身边是怎么样的朋友,那就必须要他先失去所有,等到他真的一无所有还愿意陪在他身边的那才是真的朋友,那些个随之而去的人也就不需要再有了。或许我现在这么做的确是有些过分,但如果太过轻易就让他回到柳家,那就会造成雷声大雨点小的局面,往后再出了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就算是认错,也不过就是面上的认错,然后又会萌发故态,觉得就算是再生气再恼火,他做的再错他也是会被原谅的。如果等到那一步的时候就真的已经太迟了,倒不如现在就让他知道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一旦做了之后会有怎么样的后果。而且我也不认为让他去面对生活是一件坏事,现在是有柳家帮他撑着,但万一要是哪天柳家不在了又或者是没落了,他至少也会懂得如何去过日子而不是什么都不会。”云姝的神情淡淡的,“总是要有一个人扮演恶人的角色,反正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那我做的再过分一点也没什么损失,至少让他觉得是我在背后谋划这一切要比让他觉得是爹不要了他要好一些。怨恨我的话,他至少还会想着追上我的脚步,要是怨恨爹,他大概会在哪里跌倒就趴在哪里吧。”   “那你既然是想让他面对一切,又何必帮着他做这种事情?”李檀越听着云姝这一番话,他的心中也有是几分的意外,那些个传言背后竟隐藏着这样事实。   “到底是爹如今唯一的儿子,总不能将他真的给整死了吧,就算是我现在买了他的字画,他这手上的银钱也是在考验着他应该如何做,如果他没有个节制,那么他手上有再多的银钱的时候都不会有任何的节制,他必须学会如何合理地应用手上的银钱。”云姝道,“是选择一时的痛快还是长远的打算,那就看他自己了。”   说话间,常青低声叫了一声,将那画卷和折扇从门帘缝之中抵了进来,云姝将东西接了过来,其实她刚刚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她怕自己要是不买字画,这柳云轩还没有得到领悟到生活的不容易的时候,就被和不容易的生活给折腾死了。   ------题外话------   有些人觉得女主偏激,觉得她对柳云轩做的事情是多余的,没有考虑过柳云轩的感受。在这里我说说我的看法和我所经历过的事情,我有个堂弟,家里也是差不多和柳云轩一样的情况,再婚家庭。堂弟一开始还好,这两年的时候染上了一些恶习,小高利贷,刷爆信用卡,问爸妈要钱,每一次我叔叔都会很苦口婆心地劝他表示不会再犯,于是拿钱解决,然后开始了这样的恶性循环,甚至于真的到闹大了就对着电话哭喊——爸,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救救我。   我叔叔每一次都给解决问题,导致了堂弟现在就成了扶不起的阿斗型,直到我叔彻底放手不管,要断绝关系,也不给还钱也不给钱的时候,我堂弟才彻底学乖。所以我觉得只有狠狠摔一次,才会彻底清醒。   正文、第九十九章 帮我写一封信   惠城同雍都之间的路程不算太远,原本这走路倒的确是要好几个时辰,但自从有了水泥路之后,还真是平稳又顺当,现在这剩下的一半水泥路都已经修建好了,这一条官道上宽敞的很,足够三辆马车同时行进。   最初半条道修建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让人觉得十分的舒服了,在修建这剩下的半条道的时候,百姓们不但是没有半点的反驳之词甚至还是十分的拥护,甚至还有一些个从旁的城镇来的人特地赶来看了这热闹。   也拜这先建立起来的水泥路所赐,这全国水泥地招标这件事情也可算是办的十分畅快,水泥原本就造价不算太高,再加上这所用的也都是在那百姓身上,那些个良善的商户本就对造桥铺路一事十分的看重,有不少的路也都是由着那些个富户乡绅修建起来,所以这水泥路一分派到各个州府之后,倒也有不少的有钱老爷们愿意出资修建水泥路来着,更何况这修建的道路还能够由着自己来命名,这对于那些个有钱有没什么地位的老爷们来说那可是一件极其让他们为之兴奋的事情,这路名可是要叫一辈子甚至是几辈子这么下去的,这往后的时候对着自己的子孙在那边说——瞧,这可是当年你爷爷我出资修建的水泥路,光是想着都觉得是一件十分叫人宽慰的事情,更何况朝堂之中对于出资的乡绅富户还有奖励政策,所以这道路分派下去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有不少的乡绅认领官道修建的标书,银子也已经准备到位了。   这皇家水泥厂索性之前也储备了不少的水泥,现在正在分派到各个州府之中,而且也还有源源不断的水泥正在制造出来。   修建水泥路的事情到底最后也不算是落到了白泽宣的头上,但这工部的人的确是半点没有插手,白泽宣却也是监管着这水泥路,也包括了将水泥送往别的州府的职责,而这水泥厂如今的规模也已经接应不了如今这发展的势头了,所以谢淮隐也主张在应天府之中再办一个水泥厂。   这应天府也可算是除了雍都这个皇城之外最是重要的一个州府,而且它的位子也是大庆的内腹之中,往来交通也可算是便利。云姝对于谢淮隐这个提议也十分的认同,原本靠着雍都之中的水泥厂来生产出全国都需要的水泥,这实在是一个难以办到的事情,水泥虽说制作起来不算太过繁复,但到底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哪怕是将厂里面的工人安置成三班倒,这也不代表着一个月能够生产出更多的人。而且还得包括运输的事情现在在水泥路还没有修建起来之前也的确算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应天府的地理位子也算不错,往来也方便,在这里修建出水泥厂也能够帮助缓解雍都皇家水泥厂的压力。   对于这一个提议,谢瑾婳也认同,她本就在想着在其他的城镇之中制造出水泥厂的事情,所以也已经安排了人去办这件事情,大概要不了多久之后应天府的水泥厂就能够制造出。而且按着现在关于修建水泥路的情况来看,云姝也觉得这前景也可算是一片大好,大概在两年之内,大庆的水泥路工程就能够全部完工,或许也会比她所想的时间更短一点也未必。   马车行在水泥路上的时候速度极快,颠簸也小了许多,倒是让头一次在这水泥路上行走的谢淮隐同李檀越也觉得十分的惊奇,这言语之中也忍不住夸赞了云姝几句。   对于这两人的夸赞,云姝当然是坦然地受了,这可是几千年之后的最低的建设水平,不过摆在如今还不算是开放的古代来说,这就已经足够让他们受用的了。   云姝虽是同谢淮隐和李檀越一同到了惠城,但事实上各自的目的也还算是不同的,云姝主要是来视察市场和决定这铺子的地段,而谢淮隐和李檀越主要的还是肩负着运输水泥的事情,所以两人这下榻的地方也是在驿站之中,而云姝自是不愿意一同到了这驿站之中,而且此次出门也不会在一两日之内就能够回到雍都之中也未必,省得回去之后又被万淑慧念叨,再加上在客栈之中也比在驿馆之中来的方便。   谢淮隐也知道云姝的想法,他是觉得在驿馆之中自是要比在客栈里头要好,但到底也还是要顾及着云姝的名声,所以干脆地他也懒得在驿馆之中住了下来,而是在惠城之中最好的客栈要了房。   这惠城不算是个大城,但到底是最靠近国度的城镇,所以这城也不小,云姝到了惠城的时候正好是在傍晚的时候,这早上的集市自是已经没有了,但在城外开始也有一个晚市,这晚市是附近村庄的那些个猎人们所摆着的摊位,所贩卖的都是从山上打回来的猎物,有山鸡野兔獐子一类,倒也可算是新鲜的很,摊位上倒也有不少的人,其中有酒楼打扮的人过来采买着这新鲜的山货。   “惠城虽说是要比雍都之中小了一些,但到底也可算是最靠近国都的地儿了,这热闹倒是不输的。”云姝微微掀了车窗帘看着外头的情况之后这才下了定论。   马车也渐渐地进了惠城之中,如今还没入夜,自然地大街小巷之中也还有不少人走动,看着也还算是热闹。   “的确。不过惠城到底也还算是小了一些,真正富硕的也是在江南那一带,等到你有机会前往江南那一带的时候,你便是知道了,这惠城同江南苏一带相比,那就有些逊色的多了。”谢淮隐道。   那是当然。云姝也是听过大庆江南那一代的富硕之名,那边也是盛产茶叶和丝绸的地方,而且江南一代除了盛产这些之外同样的还出产才子和美人,可算是文人骚客用了无数诗歌歌颂的地方。   云姝对于那江南之地也是十分好奇,只是现在那水泥路不通的情况下,暂时还是先不去的好。   用了晚膳,谢淮隐和李檀越倒也不急着回了房,让店家泡了一壶好茶,这客栈也算是清幽,这前头是热闹的酒楼,经过中庭之后才是住着的厢房,倒也是自成院落。   “对了。这下个月初一,百花楼便是有赏花宴。”谢淮隐这才想起自己要对云姝所说的话,原本这件事情他是早该对云姝说的,但这路上一来,他也就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这才想起,他见云姝不明所以,他也便是道,“这赏花宴也便是只有那楼里面的花魁娘子才能够有的,到了初一那一日晚上,也便是价高者得,能够得了花魁娘子的一夜。”   哦哦哦,原来就是这初夜拍卖权是吧?   云姝顿时了然了,谢淮隐这话也已经算是说的十分含蓄,但李檀越和锦瑟这面皮还是微微有些不自然,李檀越原本就不怎么擅长这等风雨之事,又不像是谢淮隐这样脸皮厚的,荤素的话都不忌,就算是当着朝堂的面说着王恒王丞相是个老东西的时候,他都能够摆出气定神闲中气十足的模样,看着王恒那一张脸泛青还能犹自笑得欢。锦瑟虽是历练多了,但到底也还是一个姑娘家的,听到这话明白过来意思的时候,那一张脸就已红的要滴血了,心道晋王怎的这种话也是要同小姐说的!这实在是有失体统……   “那钱贺兰倒也舍得?”云姝明白过来之后更多的就是困惑,这清倌转为花娘的第一晚自是赚钱的,但这经手的人多了,这身价也就下去了,哪里比得上被人捧着的时候来得赚钱。   “他这不舍得只怕也没得办法了,”谢淮隐笑道,“打从柳公子那事一出之后,琴卿的名头也不算是太过好听。这百花楼的生意这些日子来也已经落下了不少,琴卿这身价也便没有当初那般的丰厚了,不过这消息一出之后许也可能会让百花楼这生意起来一成也未必。”   “想的到美。”云姝嗤了一声,她要是不晓得这件事情也就算了,但现在她都已经晓得这件事情了,那自然是不会让那钱贺兰和琴卿过的太过舒坦的。下月初一是吧,她一定是会让琴卿的那赏花之宴成为她这一辈子之中最难以忘怀的一日。   谢淮隐见云姝这与处置而后快的模样,他这眼眸之中也还是更加有着笑意,他就知道云姝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绝对不会完全置之不理的,看来这下月初一应该不会那般太平,但他这心中是这样想着,嘴上却道:“我晓得你是买了百花楼对面的一间花楼,但那花楼里头不是我说,就算你想同百花楼竞争,里面也没有什么长相上能够敌得过琴卿的是人吧?若是以前那花魁还在的话,倒也是不输琴卿的……”   谢淮隐虽是对花楼里头的情况不是那样的清楚,但之前那花魁上吊的事情他也清楚,这花楼闹鬼的传闻想来雍都之中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对于这样一个没什么客人,里头的花娘姿色也不算是太上挑不过就是中等姿色的花楼那真的是没有什么同百花楼竞争的力度。   就算是云姝,应该也不能够让那样的花楼有敌得过如今即便是没落了也可算花楼界之中排名第一的百花楼的能力吧。   “这男人去百花楼又不是单单只有找女人而已,这花魁么,不都是人捧出来的,有人捧了琴卿,自然是能够把她捧成个花魁的,我花钱捧的话也可以将一个即便是姿色不如琴卿的人给捧到压过琴卿一头为止。再说了,其实那花楼也没那么差,等到下月初一的时候你们自己亲眼去见到了就知道了。”云姝笃定地道。   下月初一?!   云姝这是打算同琴卿和百花楼给杠上了?!如今离下月初一不过十来天的功夫,她这百花楼之中不是还在休整么,这般急匆匆地,能行?!   谢淮隐自是应允的,对于这等看好戏的事儿对于他来说可是要比朝堂上的要来得有趣的多了。   “我——”李檀越本想说这种事情他就不参与算了,但他这话才刚刚起了一个头,云姝就已经朝着他这里看了一眼来。   “到时候我会给李探花和晋王留下最好的雅间,到时候还希望你给个脸面才行,不过我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还是李探花有旁的安排?”   云姝脸上带着笑,那话也说的不算太过刚硬,但听在李檀越的耳中那分明就是不让他脱身的意思,这也便是将他又视为推广效应了?李檀越想了想自己手上书吧的常年无限次数高级会员卡和博库书局的免费无限提书会员卡,他闭上了嘴,这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这手上的确是收了云姝不少的好处,这如今被她用作推广也没得法子。   “我看看小白到时候有没有空,若是有空也让他回来一趟到时候一次凑个热闹!”李檀越道,那言语之中有着既是要死贫道也顺带拖上一个道友的意思。   云姝听到李檀越这么说的时候,她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李探花果真是够义气,在你生辰的时候,我们点心坊会免费提供你一个双层生日蛋糕。”   “那我呢?”谢淮隐忙指着自己,“我这到时候也可算是给你捧了场的,这也是有礼物的吧?”那神情之中有几分讨好几分欢喜,若是这身后有一条尾巴的话,云姝毫不怀疑谢淮隐是会将那一条尾巴摇得兴起。   “初一的雅间送一壶酒水一个菜。”云姝不假思索地道,他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在自己面前邀功的,他告诉她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分明的等着看热闹了不是?   “我说姝儿,我好歹也算是给你去捧了场,你就是这般对我的?”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这脸微微扭曲,心道这也实在是太厚此薄彼了吧,这小气的丫头真真是半点便宜都不让他占的。   其实认真说,李檀越那种人物叫捧场,你这种人物差不多是该形容为砸场型的人物才对。云姝的眼中十分分明地表露出这样的意思。   谢淮隐泄气不已,得,他就是一个附带的赠品!   下个月初一,这时间也的确是有几分赶,原本云姝还以为钱贺兰不会有那么快的动作,只是没有想到世人的传言也会让那些个色中饿鬼翻脸比翻书还快,她原本还以为这得不到的东西是最好的,所以像是琴卿这样的女人也能够成为那百花楼之中的花魁那么久的自是有一群死忠的男人在背后支持着,现在看来这最后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根本也算不得是有什么长情的,不过同那些个恩客原本就谈不了什么长情,毕竟色衰而爱弛,这个道理谁都懂得。   云姝歇下的时候,也便是在脑海之中过了一回,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完全要做到她所要求的尽善尽美大概也是不可能了,不过还好她原本也没有打算将整个花楼给全部翻新,只是这该翻新的翻新一下,改重新上漆的也是应该重新上一下而已,如今要做的就是怎么样在初一的时候有一鸣惊人的方法来压过琴卿才是。   云姝脑海之中就是一直在胡思乱想的,倒是在外头正在褪了外衣的锦瑟看着那若有所思的云姝忍不住开了口道:“小姐,你是真的打算要开了花楼啊?”   云姝听到锦瑟那般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不谅解,她道,“锦瑟,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花楼里面的那些个花娘?”   “那是个肮脏的地方。”锦瑟想也不想地就道了这么一句,这也是世人对那些个青楼姑娘的评价,觉得她们肮脏不堪,却又吸引着络绎不绝的男人前往。   这是一个十分古老的行业。   “我不能说对她们都是有好感的,但很多人也并非是自愿做这一行,有些原也是想着夫妻和顺最后却是被卖到这里,也有家中人犯事被发卖,若是有得给她们选择,自是谁也不愿意做这一行的。”云姝缓缓地道,“她们不像你们一样,被卖入府中要是主子是个心善的还能够许家里面筹了银子领回了人去,她们即便是从良也是要忍受骂名,筹够了钱赎身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下去。当然你家小姐我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心善的,我买下花楼来一来是想要锉了百花楼的锐气,在他们算计了我的时候,我也要让他们吃下一个大亏,如同附骨之蚁一般地让他们觉得难受。还有,我不强制我花楼里面的姑娘们接客,其实花楼也并非是只有让那些个男人来寻欢作乐而已,我想要做雍都甚至是大庆之中,即便是女子也能够进门来的花楼。”   锦瑟被云姝这一番话说的也有几分云里雾里,但听完云姝所说的也没了当初对那些个女人的厌恶之感,最后却又忍不住发笑道:“哪里有这般的地儿,我的好小姐,你莫要说这等话了,好人家的女子又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去的!”   她家小姐的确是个有主意的人,但这说是要让女子也能够进了门来的花楼,这怎么可能!   “怎的不能去,这花楼之中又不是单只能做那等事情的,可以来看吃酒菜,看歌舞啊……”   云姝道,她这般想着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出发点,反正她也没打算去赚那些个花楼娘子的皮肉钱,要是改成歌曲剧院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出卖皮肉生意的花楼也有不少,她为什么要走相同的路线,完全可以另辟蹊径。   恩,反正那些个花娘之中也不乏能歌善舞善琴善鼓的,云姝越想越觉,这个完全可以有,什么舞台剧,歌舞剧的一类的,在现代这种不要太火,要想接地气一点东北二人转也很有市场,在现代的时候都能够有这样专场,她怎么就不能在古代搞出来了,她就去做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就行了。而且歌舞什么的,如今的歌舞能够抵得上现代么,这唱的曲也都是一些个让人耳熟能详的,戏园子里面的戏码也就是来来回回那么几出。全新的东西她就不相信没有人好奇没有人想来看上一看的!   云姝这样想着,她的心中也有几分激动,恨不得是将惠城里头的事情给处理完了之后赶回到雍都之中去处理花楼的事情。   对!她就是要走这一条路线!现代的歌曲剧,舞台剧和话剧,她要弄到古代来!   “好了,我的好小姐,如今这夜也深了,要是有旁的打算也便回去了之后再说,这赶了那么久的路,您也该歇下了。”   锦瑟无奈地笑笑,她给云姝将被角掖好,这才起身去吹熄了烛火,小心翼翼地在床侧躺了下来,原本她这一个丫鬟也便是不该同主子睡在一张床上的,只是这出门在外的,房中也没有可供她休憩的地方,也只好这般先逾了规矩。   云姝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将自己脑海之中的想法罗列好,等到她将这些个事情想了个妥当之后她也想好了初一正式开张的时候是要做些什么了,这有了头绪之后云姝自是不着急了,等到睡醒之后,她这梳洗妥当吃了点东西之后也便出了客栈视察这惠城之中,挑选出比较适合开铺子的地方。   谢淮隐同李檀越一早便是去驿馆之中等着白泽宣,等着那从雍都之中而来的水泥。   这惠城别看不像是雍都是国都,但这城也不算小,云姝这走了一圈和混合从客栈店小二哪儿打探来的消息,也算是大致了解了一下行情,这惠城之中的购买力也没有她所想象的那样的差,也有不少富户,在这里开了铺子自也可算是可行的。   云姝也看了一圈那闹市之中的商铺,多半也就是那常见的,也不算太过新奇,这看了一圈之后,云姝心中也有一个打算,这铺子还是可以开的,但也没有多少必要是和雍都之中那样一个一个分开。雍都之中那商铺全部分开,那便是因为她手上铺子多的关系,反正开了也不会少了她一块肉,总比空置在那里好,而在这惠城之中若是一个铺子一个铺子零散地开着,那就是一种浪费了,哪怕这铺子如今的价格也不算是太贵,但有钱也不兴这般浪费的,所以这想了一下之后,云姝决定就是要确定三个铺子,瓷器琉璃一个铺子,沙发弹簧床,连镜梳妆柜一个铺子,而这化妆品店自也是要一个铺子的,那制作的小型梳妆镜一类的也可以在化妆品店里面一同出售。   决定了之后,云姝也便是看起了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出售的铺子,打算从牙行问看看关于铺子的事情,又在思量着那些个陶瓷和琉璃和那小型的梳妆镜倒是可以从雍都之中运来,但那些个大型的东西却不能够舟车劳顿地从雍都之中运来,这意思也就是说她还得再惠城之中寻工匠打造这沙发和弹簧床一类的……   云姝想的认真,却觉得自己这腰际被人微微一触,那动作倒是极快的,在云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见一个衣着褴褛的人朝着前头狂奔而去。   “小姐!”锦瑟急急忙忙地扶了云姝,这细细打量过一番之后这才发现云姝的确是没什么事发生,但这系在腰际缀着一方玉佩的红璎珞不见了,锦瑟想了想便要去追的,这可是夫人亲自给小姐打的璎珞,而且那玉佩还是老爷给送的。   “莫追。”云姝急急忙忙地扯住了一脸心急就想要跑起追人的锦瑟,“如今情况未明,万一这前头还有更危险的事情怎么办,只是一方玉佩而已,遗失了倒也没什么,万一出了一个好歹,你怎么办!”   云姝可不能够让锦瑟去冒那样的风险,这要只是一个偷儿,这追到了也不过是就是将那玉佩追了回来而已,但万一要是遇上什么穷凶极恶的,这后果就有些不堪设想了,她哪里敢让锦瑟一个人落单去的。   “可这是老爷送的玉佩,这璎珞还是夫人亲手打的呢。”锦瑟有些不甘心地道,她刚刚看到那偷儿还没有跑远,她真的要去追的话也未必是追不到的。   “玉佩重要还是人重要?”云姝道,心道这孩子怎就不听的,玉佩再珍贵没了也就没了,这要是遇上危险,那命都没了还要玉佩来干嘛,给自己当陪葬啊!   锦瑟有些恨恨然地跺了跺脚,没的什么办法,心中却有几分感动,觉得这到底也还是自家小姐最是心疼她们这些个丫鬟,这半点危险也都是不让她们沾的,但又觉得有几分舍不得,到底是老爷送的夫人做的,只恨那杀千刀的贼子透了什么不好却是要偷了这个东西!   “姑娘莫要再看了,你家小姐说的也对,这万一要是遇上一个险恶的人,你这一条性命都是不够赔的。”一道微微有几分冷意的声音在一侧响起,他道,“只是不晓得惠城这近天子脚下的地儿竟是也变得有人当街强抢东西了。”   那声之中带几分不悦,他这声音刚落,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已经窜了出去,他这步履十分快速,并不是在路上奔跑而是在这个街道两边的屋檐上如履平地一般地跑动起来,不一会便像是鸿鹄一般跃了下去,这前方也是有几声惨叫声传来,不一会的功夫,那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的手上提着一把古朴的长剑,那面色之中也没什么神情,手上捏着那系着红璎珞的玉佩,低声道了一声“公子”。   云姝这方才去看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三步的一个年轻的男子,这年纪大概在二十一二岁左右,眉眼之中有几分冷意,云姝也可算是见过那清冷冷的人,比如说白泽宣,他就常年绷着一张脸作面瘫状,但这认知了之后便是能够发现白泽宣那人个性上倒不是真的清冷,而是纯粹的面瘫而已,又或者这样的姿态比较能够在军中神震慑住人方才练成了那样的习惯罢了。   而眼前的人是真的冷,那一双眼中仿佛是没有半点的情感一般,看过来的眼神有几分空洞,像是在看又不像是在看,而且对上那眼神之中的时候更是觉得浑身透着一股子寒意。   那容颜倒也可算是不错,清俊的让人光是看上一眼便觉得这印象深刻,甚至那眉宇之中还有一两分谢淮隐的影子,不过那影子也是极淡,几乎快隐灭了一般。   云姝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先入为主姿态的人,通常她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都是经过一些事情的演变之后发展而来的,厌恶,喜欢,又或者是旁的,但这人,云姝只看了一眼,她就下意识地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甚至是还有几分危险。她觉得这人身上有着一股让自己觉得危险的气息。那有一两分像是谢淮隐的影子,云姝觉得大概是自己看错了,谢淮隐那样的二货一看就知道这人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直朗明白的很,哪里像是眼前这人真古井无波。   他接过了侍从递过来的玉佩,上前了两步,将东西抵还给了云姝道:“这往后的时候便是要注意一些,并非是每一次都会有人能够助你。”   云姝接过他手上递过来的玉佩,倒是客客气气地道了一声谢,也不同他多攀谈什么。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径自地离开。   倒是在他走开了有好一会,即便是连个背影都看不到的时候,锦瑟方才对着云姝道:“小姐,那公子这般帮了忙将东西寻了回来,小姐怎的也不开心?”   “我自是开心的,但我也已经同他道过谢了,所以也可算是做到了自己应当做到的礼仪,这种事情于他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于我来说也不过就是可有可无,所以自不能上赶着去欠人家人情,毕竟这钱好还,人情债难还。”云姝认认真真地道,“而且我不喜欢这个人。”   那是一种没来由地觉得危险不可触碰的感觉,云姝也不明白自己怎会有这样的感觉,毕竟这人也是自己第一次见,或许这是自己那直觉在作祟而已。   “那种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云姝交代着锦瑟道,“反正这样的人这下一次遇上的时候,你要是见到就提醒我绕道走。”   锦瑟不明所以,那公子刚刚出手帮了忙,小姐却是这般说的,“那公子一看就是个正直的,小姐怎的这样说?”   “因为每一个江洋大盗的脸上都不会写着‘我是江洋大盗快来抓我’,每一个作奸犯科的人脸也不会刻着字儿,最重要的是你小姐我觉得那个人不是个什么好惹的,这惹不起咱就躲得起。”   末了,云姝说完还朝着锦瑟多看了几眼道,“这长得好看的人不代表着没有半点的危险。哪怕是看着再正直不过的。”就像是柳云轩那样的,看着是个温文尔雅的孩子,但做起蠢事来的时候,这世上大概也没有比他更加缺心眼的了。   “走吧,赶紧将事情处理妥当,我们也能够早点回了雍都之中去,只怕我不在,这家中也是会有人做出傻事来。”   “傻事?什么傻事?”锦瑟忍不住问道。   她那心肠软又扛不住那柳意璇性子的母亲只怕是要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要去寻了柳云轩了,云姝心道,不过她觉得要是她母亲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是什么意外的,她原本就想着让柳云轩回到柳家来,在自己面前在柳博益的面前早就已经说了无数次,只是她是当做没听到,而柳博益是听到了安奈着不动,现在没她在柳家看着她,她要是不去劝柳云轩那才叫一个奇怪的。   不过云姝也不反万淑慧去寻了柳云轩哪怕现在去了注定是会碰壁,毕竟往后还是要在一家之中过日子的,总不能永远都像是陌生人一般,她也不指望柳云轩能够把自己母亲当做是亲生母亲来看待,但好歹也别总是整的和杀母仇人一样地看待。而且她私下也是告诫过章妈妈的,章妈妈是过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了,自是晓得如何做的。   在云姝前往牙行处理这关于铺子的事情的时候,不出她所预料的,万淑慧还真的是去寻了柳云轩。   万淑慧早就已经听说了这孩子在城门口摆了摊子给人写书信贩卖字画为生,她心疼的不得了,一直劝着人将他给劝回来,要云姝去道歉,云姝便是直接当做没听见,让柳博益去劝,他这便是面一黑然后不说话。如今趁着云姝去了惠城而柳博益上了朝堂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万淑慧便是带着章妈妈前往了那城门口。   柳云轩依旧是在城门口的那一个小摊子上,一旁挂着代写书信的白帆,而一旁则是用是一块干净的粗布摆着折扇,那扇面是自己所画的,有花鸟虫鱼,也有字,还有几幅自己画的画卷。   他啃着用一文钱买来的两个馒头,倒也算是十分知足。这代写书信的也不是日日有的,这写一份信也便是收人四五个铜板而已,昨日原本还以为自己是要撑不下去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却不想倒是有人来买了他的折扇和字画,给了五百文钱。   若在以前的时候柳云轩哪里会将这五百文钱看在眼内,这出门身上所带的至少也是几块碎银子,但昨日看到那五百文钱的时候,这钱对以前的他来算是不多,可现在就已经足够让他高兴的了,昨日收了摊子回到那赁的房子同那阿生哥提的时候,阿生哥也便是替他十分开心,说是这五百文钱是可以让他这个月交了租子之外还余下不少的钱来,只要这样下去,他也不用整日吃那些个糙米,而是可以吃上精米和白面了,还能偶尔买一斤肉来打打牙祭了。   柳云轩十分小心地将那五百文钱给妥帖收好,他想将钱慢慢地存了起来,现在的确是少了一些,但只要他在这么坚持下去,早晚也是能够靠自己的双手挣来不少的钱的,到时候他也便是可以拿了那些个钱砸到云姝的面上,告诉她,是她太看轻他了。   一想到这样的画面,柳云轩便觉得自己身上像是浑身充满着干劲似的,这天一亮他便到了城门口来摆了摊位。   集市上也有几分热闹,他这一早上也便是写了两封书信,那书信所写的也不过就是一些个家长里短的事情,但在他写完那些个书信的时候,那来让他书写的大婶这面上也带着几分柔和的笑,仿佛像是收到了久别的亲人的书信似的,连带着柳云轩也忍不住有几分开心了,觉得这能够识字书写也的确是意见不错的事情,至少在现在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轩哥儿。”   万淑慧也便是站在那隐秘的地方看了良久,看着柳云轩给人写着书信的时候,她这越发觉得难受了,好不容易等到如今没有什么人的时候,万淑慧这才上了前去,她的声音之中也有几分惴惴不安。   “轩哥儿,同我回家去吧。”万淑慧道。   柳云轩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万淑慧的时候,他的眼眸之中还是忍不住闪过了怒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来寻了自己的人是万淑慧。   “不必了,我现在过的挺好的,有吃有喝什么都不愁。”柳云轩冷着声道,“不需要你来关心。”   “轩哥儿你莫要这么说,你爹一直很担心你,这些日子以来都一直在清瘦,你且回去看看你爹吧。”万淑慧道。   柳云轩听到自己父亲一直在清瘦的时候,他微微蹙了蹙眉,但很快地想到云姝所说的,他又冷下来眉眼来:“如今我已经不是柳家人了,回去作甚。柳夫人,你若是没什么事情就请回去吧,莫要在这里打扰了我的生意,我还等着赚钱养活自己呢!”   万淑慧听着柳云轩这般决然的话,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是泱泱地道:“你这银子可够花,要不,我给你一些……”   柳云轩听到万淑慧这般一说,他这面色一黑,当下便是要恼怒。之前他姑姑也是这般来寻了他,要给他银子,但那到底是他的姑姑,就算是他不收却也不会动怒,但现在万淑慧这般说,他觉得像是给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似的。   “谁要你的臭钱!”柳云轩恶声道。   章妈妈也听到了万淑慧这说,又见柳云轩那面色青黑,她也便是想到云姝的吩咐,急忙开口道:“夫人,如今他也不是柳家的少爷了,你这银子又怎么能够随便给的,这银子得让他堂堂地挣才对!”   章妈妈靠近了万淑慧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万淑慧原本这面色上还有几分惴惴不安,但听到章妈妈这么一说之后,万淑慧的神情之中也有了几分坚定,她在柳云轩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抬着头看着柳云轩道:“请帮我想写一封信。”   ------题外话------   每天更新一万字的勤劳的我,快来夸奖我!   下一章就是琴卿的苦逼时代了,唔,齐王和云姝之间也算是第一次见面,嘻嘻嘻嘻,齐王是个十分重要的角色,真的,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正文、第一百章 波斯之夜(一)   柳云轩见万淑慧有几分不耐烦,但又做不出什么伤人的行为来,认真地说,柳云轩就是不怎么喜欢万淑慧而已,但事实上除了自己的不喜欢之外她倒真没有对自己做任何的事情来,所以现在要他做出一些个伤害人的事情来,他还真有些做不到,而现在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别的让他接受不了的话,自然地他也没有道理要将她直接赶走了。   “写什么?”柳云轩的神情之中多少还是有几分不耐烦,却也没有将万淑慧赶走的意思,只是拿了信纸,提笔沾了墨汁等着给万淑慧写信。   万淑慧见柳云轩并没有将自己赶走,她的心中也便是有几分高兴,听到柳云轩这般问着自己的时候,她也便是觉得章妈妈这话说的也的确是有几分道理,要是她贸贸然地对着柳云轩说要他回到柳家来这等话,又或者像是刚刚那般说是要给他银子的话反而是会让他黑了颜面,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说,他还能够给自己好脸色。   万淑慧忍不住朝着章妈妈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欣喜,章妈妈见万淑慧这般看着自己,她心道,夫人这不是我这老婆子聪慧,是姝儿小姐聪慧,也便是知道她这一走您必定是会忍不住想着来寻了大少爷,知道您定是没有考量的那般清楚怕您到时候又说错了什么话让大少爷恼火,所以早早地就提点了我这老婆子。   “我……我想写一封信给我的儿子。”万淑慧有几分犹豫地道,她这话说完抬头一看,只见柳云轩的面色之中有几分青黑,似乎有摔笔的姿态,万淑慧急忙道,“继子,我想写一封信给我的继子。”   柳云轩的神情变得有些扭曲,他实在是不知道万淑慧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她说是要写信这也就算了,还说是要写给继子,这作为的继子不就是他么!   “你什么意思?”柳云轩啪地一下将手上的毛笔一放,那笔端所沾染上的墨汁也因为柳云轩这动作有几分大力而在一旁溅了开来,桌上斑斑驳驳的,就连万淑慧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上了几星点的墨迹,很快晕染了开来,晕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痕迹。   他可不相信万淑慧是不识字的,毕竟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出身的,就算是不甚精通倒也不至于是完全不识字的地步,如今却是来让他书写着,这不是拿他开了玩笑还是觉得他现在已是到了可以随意戏弄的地步了?   “我……”万淑慧被柳云轩这一喝之下微微一惊,几乎是要从凳子上惊坐起来,她真是没什么意思的,她知道现在不管她说些什么,这孩子多半也是听不进去的,所以在章妈妈建议她要不让柳云轩代写书信,实质上却是将她心中所想要说的那些个话说给眼前这人听听的时候,万淑慧这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他不愿意听自己说话,那么她便是借着由写信的由头将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些个事情说给他听罢。   章妈妈见柳云轩这般模样,她也便是觉得这一切还真是如她那姝儿小姐所料的那般,只要是说起这件事情来,大少爷就还是一副暴脾气的样子,她道:“这位小哥,我家夫人要写信,你便只管代笔就是,这银钱又不会少了你,又何必管我家夫人这信是要送给谁的不是?难不成小哥你给人代笔写书信还得看人家是给谁的书信,还有挑客人的事不成?”   柳云轩听到章妈妈这么说的时候,尤其是在听着章妈妈管着自己叫小哥的时候,柳云轩这面色上也有几分的难看,她这意思便是已经不将他当做柳家的少爷来看待了,他在她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街边给人代写书信的小哥而已,柳云轩也算是心中憋着一口气,心道左右不过就是写一封信而已,管他是要写给睡的,这要是真说是要写给他的到时候他不接也就是了,又何必是为了争这一时之气而闹得那般的不愉快呢。   这样想着,柳云轩又重新地提起了笔来道:“你想写什么?”   章妈妈看着柳云轩,心中忍不住有几分偷笑,也便只有自家的姝儿小姐才会想出这样的事情来,想着用激将法来的。不过这想归这样想,看着柳云轩这一个好好地世家大少爷在街边卖字画代写书信这种事情,她这个当老婆子的人心中也便是有几分的不忍心。   万淑慧听到柳云轩这般同自己说的时候,她这心中也是有几分激动,却也还是按捺着性子在那边写着。   万淑慧想了一想之后方才开口:“吾儿离开已有几日,不知在外过得可好……”   柳云轩寒着一张脸看着万淑慧在那边说着,他提笔写着,很想告诉自己完全不用在意眼前这人所说的是什么,她不过就是在自己的面前装出了那样一番姿态来而已,可却又身不由己地将她所说的话听得认认真真的。   她说在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里面,爹也是整晚都没有睡好的,精神也一直不算大好,日渐消瘦着,却又要为朝堂上的事情所忙,而她也是一直都在想着他在外头的时候是否有吃饱穿暖,也想代云姝同他说一声对不住,却又怕他不会原谅他们。   这所说的也都是一些个十分家常的琐事。   柳云轩寒着一张脸写完,他这心中也不知道是该有什么样的心情,尤其是在听着万淑慧说要代云姝同他说一声对不住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有些郁结难平,却还是没有当场朝着万淑慧发作起来,她女儿做的事情,他也不至于会将一切都报复在她的身上去,而且她现在还是一个有身孕的人,他再怎么过分也不至于是会做到这种份上。   他木着脸将信纸折叠起来塞进了信封之中,递给了万淑慧道:“往后不要再来了。”   柳云轩的声音有些清冷冷的,像是在警告着万淑慧似的。   万淑慧接了这信,本想掏出银钱来,但章妈妈却是先着她拿出了六个铜板放在了桌上,这也是云姝叮嘱过的,在外头写一封书信也不过就是几个铜板而已,就怕万淑慧是会借着写了书信的时候顺便给多塞了银子,想来现在就算是多塞了银子给了柳云轩他也不会觉得高兴,反而是会觉得自己被折辱了一般,所以云姝刻意地叮嘱了章妈妈,到时候就只要按着市价给几个铜板就好。   万淑慧朝着章妈妈看了一眼,又见柳云轩神色坦然地将铜钱收了回去,她也可算是放下了心来,便是扶着万淑慧小心翼翼地起了身,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扶着万淑慧朝着柳家而去。   “章妈妈,你怎么就只给这几个铜板儿呢,你看他在外头几日,这定是没有吃好的,如今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住着,身旁也没有个伺候的人,手上没个银子可怎么得了。”万淑慧忍不住絮叨着,那言辞之中对于刚刚章妈妈只给了那么几个铜板十分的不满,按着她来说怎么的也得给个好一些个银子才对。   “我的好夫人啊,您要给银子也得看看大少爷他愿不愿意拿了这银子啊!大少爷原本就是一个性子犟的厉害的人,那又怎么可能会拿了夫人您给的银子,您要是给的多了,只怕大少爷还会觉得您这是拿了银子去侮辱了人,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人家写一封书信给多少银子咱们也给多少银子,不给多,这样少爷也不会多说什么。您看刚刚少爷不就是没有说什么就将银子给收了回去了么,要是您刚刚给多了,只怕少爷又是要不欢喜的了!”章妈妈苦口婆心地道,“咱们也不能做得过了,现在少爷也不怎么喜欢咱们,还是按着一步一步来就成,夫人您每日来让少爷写一封信,这样下来少爷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太难过了,也是能够让少爷知道夫人您心中所想的,也显得夫人您很是有诚意,这般下来不是更好?”   万淑慧听着章妈妈这说的,她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想着自己刚刚同他说是要给他银子的时候那孩子的眼神几乎可算是要吃人了似的,她就是心急了一些,见不得他在外头吃苦这才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忽略了,或许也真是应该像是章妈妈所说的那样,应该慢慢来而不是想着能够一步登天的。   “那孩子的日子过的也怕是不好,我看他身上这衣衫都洗得有些旧色了,这鞋子都有几分磨底了,一会咱去扯点布,给这孩子给做一身衣衫吧。”万淑慧又道了一句,这声音里头有些止不住的心疼、   “哎!”章妈妈应了一声,但又很快地反应了过来道,“那夫人且不能买了太好的布料子,您也晓得现在少爷这性子,咱们还是慢慢来。这衣服鞋子的,倒是不能让旁人做了去,您也晓得如今这府上的衣衫都是让绣房里头做的,这绣房的管事同小姐也便是十分的相熟,要是让小姐晓得夫人您给少爷做了衣衫,只怕到时候是要……倒不如夫人您自己亲自动手来做显得有诚意一些,到时候少爷要是晓得这衣衫是夫人您亲自做的,这必定是会十分的高兴。”   万淑慧一听,也连连点头道好,也便是觉得这么一个道理。如今她在府上也没有旁的事情要做,每日里头也多半是闲着,现在也正好是给人做一身的衣衫和纳一双鞋底。   “我这许久都不动针线了,怕是要做的不好。”万淑慧有些担忧地道。   “夫人莫要担忧,夫人愿意给少爷做一身衣衫那便是有着夫人的情意在了,这即便是做的不好了一些,少爷想来也是不会怨怪着夫人的,这礼轻情意重,夫人只管做了便是,老奴也能够给夫人搭一把手。”章妈妈道。   “说的也是。”万淑慧点了点头,也算是同意了章妈妈所说的,她现在也没有什么所求的了,唯一只希望的就是这两个孩子能够好好地相处,也便是希望着柳云轩能够早日地回到柳家来才好。   章妈妈搀扶着万淑慧朝着布料店里头而去,嘴角也忍不住是带了几分笑,也便是只有夫人才没有察觉了,她一个老婆子哪里会有这么多的想法,这些可都是小姐所想的,人人都道姝儿小姐是想要霸占着柳家的一切,可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的又有几个人能够晓得姝儿小姐这般费劲是为得什么,她今日看那柳少爷,虽说还是那般的性子,却也是比以往的时候要来的平和的多了,只要夫人再好好地同柳少爷相处一段时日,柳少爷想来也是会懂得的。   等到云姝牙行哪儿回来的时候,她这也差不多是将铺子给敲定了。牙行也便是带着云姝去看了几家出售的铺子,云姝考量了一番之后也便是觉得也的确不错,所以也下定了,决定了明日一早就将银子给付了,到时候也便能够从官府里头换了契回来,这般一来,也可算是事情办妥了。   这刚回了客栈,她还没有收拾妥当,谢淮隐便是来扣响了门,这神情之中还有几分微微的激动。   “姝儿!”谢淮隐道,那神情之中还有几分的雀跃,像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似的,眼睛润润地透着亮,这一进门之后就已经兴奋地叫嚷了起来,一副遇上了什么好事的样子。   “你来的正好,我今日已经去过了牙行,也已经是将铺子差不多敲定了,定金也已付下,明日一早的时候便是会去换了官府的红契,将尾数付清。你下午若是得空,那就去看一眼,也好对七公主有个交代。”云姝道,她是打算明日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就是要回到雍都去的,这出门在外的到底也还算是十分的不方便倒不如是在雍都之中,而且这接下来也还是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忙活,指不定还得两处地方一直来回奔波的,而且重要的是,她要赶着在下月初一的赏花宴之前将手上最重要的事情给办了。   谢淮隐随意地一摆手:“你做事我和七姐都是十分放心的,你也无需同我们交代着什么。”   他这说的也是十分的坦然,这谁都可以信不过,但云姝这丫头的事情还是十分的能相信的,她做事稳妥的很,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若是七姐不相信她的话当初也就不会选择同她合作了。而且他也便是十分的腻烦处理这些事情,他在朝堂之中管着那户部的时候就已经可算是十分的厌烦了,现在出了门还要他操心这等事情,他又不是事儿妈,不管不管……   他这手摆得十分的畅快,但很快地又被更多的兴奋所替代,他道:“姝儿,我今日来可是要同你说一件大事!”   云姝对于谢淮隐所说的那什么大事兴趣缺缺,道:“你捡钱了?”   谢淮隐被云姝这问话噎了一噎,“没有。”   “那就是你发现有偷窃国库的贼了,然后发现那贼家里面私藏了一大笔属于国库的银钱。”   “……”谢淮隐听着云姝这话,他那原本的小兴奋劲儿也是被云姝打击了不少,“我说姝儿你能够不三句不离银钱的事情吗?”   “不能,因为对着你那张脸我只能想到银钱的事情,我十分惧怕的就是你要对我哭穷。”云姝十分诚恳地道,只要是看到谢淮隐这张脸,她心里面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件事情,尤其是他那一脸兴奋的模样的时候,那就和看到了银钱没有什么差别,这让她也不免地有些纠结,毕竟他那样的一个名头担在哪儿呢!   “……”   他最近没有要用银子的地方好么!   谢淮隐有些无力地想着,真想默默地蹲地儿去了。   “好吧,既然不是为了银钱的事情,你有什么事?”云姝看着谢淮隐那一张就快扭曲的脸,这奔波了那么久的辛苦也觉得一扫而光了,这看到有人比她更难受的时候,她这心里面也就觉得有几分的平衡了。   “哦,对了,我是来叫你一会去用了午膳来着,有个人倒是想见你一见。”谢淮隐有重新高兴了起来,这人的情绪恢复能力实在是叫人叹为观止。   “谁?”云姝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声。   “我九哥。”谢淮隐道。   九皇子齐王谢淮蕴?这个已经有五年时间没有出现的人?   云姝听到谢淮隐这话的时候,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对于这皇家的人也不算太熟,毕竟这皇家的人多数都是骄矜的很,像是谢淮隐这样*的是一个另类,当然像是七公主谢瑾婳那样威仪天成的也算是一个另类的,别的皇子她倒也的确是没怎么接触过的,只是听柳博益听说起过而已。   当初她同这两姐弟合作的时候,她也是同柳博益问起过关于朝堂上那些人的情况,只有这些个皇子一类的,柳博益也是同她说过,这谢淮隐虽说个性有些小怪异,但这人可算是顶好相处的,而至于七公主谢瑾婳,虽是看着有些严肃,但只要是安分守己之人自也不会有得罪的她的机会,这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这齐王谢淮蕴,柳博益倒是最后只落了一个“不好说”的评价。   云姝也不知道为何柳博益最后会齐王下了这样的一个定义,她这也是有几分好奇所以也便是多问了一些,柳博益也同她多说了一些,在五年前这个皇子可算是元熙帝最是宠爱的儿子之一,甚至在朝堂之上的呼声也很高,只是突然有一日,元熙帝的宠爱不在了,而这皇子也突然离开了雍都,说是要去游历天下去了,然后就五年的时间都没有出现过了。   这其中的道道,几乎是谁都说不清楚,大概最清楚的也就只有元熙帝同这个齐王了。   只是这好歹是一个皇子,五年的时间音信全无,元熙帝也没有派人去找寻,甚至也不曾多提一句,而这皇子五年之中一点消息也没有,现在却是突然之间回来了,这……   “其实这原本我来雍都除了有那些个正经事外,也便是前几日的功夫七皇姐收到了九哥的信件,说是不日便是要回到雍都之中来的,皇姐想着这要回到雍都也便是要经过惠城的,所以就让我顺便在这里等上一等,方才在驿馆之中也可算是见到了九哥,九哥谈起了如今正在修建的水泥地,又听到这主张修建的人也在惠城就想着见你一见,也没旁的意思。”   谢淮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云姝的神色,像是在揣摩着云姝如今是个什么表态。   原来如此,这也倒还算是过得去。   “我听说齐王已经是五年不曾回过雍都了,今日也可算是有荣幸。”云姝不惊不喜,她也无所谓去见一见那齐王,左右回到雍都之中说不定也还有机会见到,现在见上一面也好,要是看着不喜欢以后就绕道走。   “的确,九哥倒也算是走过了不少的地方,甚至还去了楼兰,吐蕃和大理。”谢淮隐道。   云姝点了点头:“既然齐王殿下都已经开了口,我自是要拜见的。”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也还有几分意外,原本还以为云姝是会不乐意去见九哥的,毕竟云姝这性子也有些捉摸不定,她也可算是一个有脾性的人,这一个不爽说不见就不见的事情也是做得出来的,现在听到云姝说要去见的时候,谢淮隐倒是有几分不适应了。   “你真要见?”谢淮隐迟疑地道。   “这不是你要我去见的么!”云姝也便是觉得有些奇怪,他这巴巴地跑来不就是通知她去见人么,这现在她都同意了去见了,他还有什么可说的,而现在他这意思是什么?难不成刚刚他这说的都是一些个客套话。   也是……   谢淮隐默默无言,他不就是觉得云姝刚刚这答应的太快了让他这心中多少觉得有几分怪异么,要是她会有旁的拖延之词,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这午膳也便是摆在惠城之中最好的酒楼里头,惠城虽不大,这菜色倒是做的十分不错的,尤其是鱼。惠城里头有一道溪,名曰桃花溪,这溪水里面的鱼名曰桃花鱼,在桃花花洵的时候最是肥美,肉质鲜嫩,等到桃花谢尽的时候,这鱼的肉质便是有几分苦涩了,所以可算是惠城之中最是出名的美食,也有不少食客在这个时节之中到了惠城来为的就是一品这一年之中难得一见的美食。   而惠城最大的临江楼便是整个惠城之中做桃花鱼最好吃的地儿。云姝她们昨日到了客栈的时候这店家小二也便是同云姝他们推荐过这一处。   等云姝同谢淮隐一同到了这临江楼的时候,这三楼的雅间包厢里头已是人到了,也便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了。   这靠在窗前的也便是那李檀越和白泽宣两人,李檀越面色温润,一贯如同三月春一般的怡人,这未语先笑的,最是温和,而白泽宣这神情一贯拘束,虽没有表现出严厉的模样来却是看着让人便觉得分外的严酷,再加上他这神情永远都是一副泰山压顶没有什么变化的模样,和李檀越坐在一处的时候倒也还算是消融了他给人的那冷酷意味。   这两人对于云姝也可算是相熟的,所以在看到云姝的时候,李檀越自是不吝啬地给予了一个春风拂面般的浅笑,而那神情有几分冷酷的白泽宣也是微微颔首算是向云姝打了一个招呼。   这屋子里头唯一对于云姝来说可算是陌生人的也便是坐在一角微微垂着头的人,那身上有着几分清冷冷的,如岩岩如孤松独立一般,倒是听得厢房门开,微微抬了抬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这眼眸之中也有了几分惊讶之色。   是他?!   云姝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进了门来之后所看到的人竟会是这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也难怪她之前觉得这人的眉眼之中还有一两分同谢淮隐有几分相像的,原来这是一个爹的产品。   “九哥。”谢淮隐叫了一声,那人微微点头“恩”了一声,云姝也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人就是那齐王谢淮蕴。   她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叫了一声齐王殿下。   “免礼吧,本王倒是没有想到这水泥路竟然是你主张修建的。”他缓缓地道,“果真是本王离开的太久了一些,看来雍都之中出了不少的人才。”   谢淮隐听到谢淮蕴这么说的时候,那神情之中也露出了有幸荣焉的姿态来,甚至这脸上还有几分得意之态,只差没有在脸上写上“我哥哥夸奖我了”这几个大字。   “十三,我没说你。”谢淮蕴又补上了一句。   谢淮隐的面色上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垮了下来,那尾巴还没来得及伸出来摇上一摇就已经彻底被人给懒腰斩断了,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谢淮蕴道:“九哥……”   “你的那些个事情,还需要我来说什么不成。也就是七姐由着你在一直胡闹着!”他又道,“整日的也没个省心的时候。”   谢淮隐那嘴角都已经开始抽了,啊呸,九哥你也就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来说说我了,当初你要是没有离开,这等事情由得着我来干么,这干都干了你现在才来说这种话,你当初怎么就没留下自己包揽了这些个事情呢,闹得现在又是弟弟服其劳了你还不夸我两句,这一见面就训我,训我也就算了,你为毛要当着一个姑娘的面来训我……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谢淮蕴看了一眼谢淮隐之后又问了一句,“小十三?”   “没有!”   谢淮隐道了一句,算了,九哥难得回来,他一想大度不同九哥计较,等到回去之后让七姐去折腾九哥去!谢淮隐一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中更是有了几分笑意,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真不错,等到回去之后一定是要让七哥狠狠地折腾一番九哥来着,把这五年的份一起算上,到时候他看九哥还有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说他!这果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九哥吃菜吃菜!”谢淮隐眉开眼笑地招呼着,“姝儿你也坐吧,不必拘礼。”   云姝倒也不客气,在这下手位上坐了下来,自然是等到谢淮隐和谢淮蕴两人先动了筷子之后方才动了筷,到底也还是因为有齐王所在缘故,这不单单是云姝,还有李檀越和白泽宣这也算是有几分的拘谨,这唯一觉得无所觉的也便是只有那谢淮隐,顶着那一张没心没肺的脸该吃的就吃改喝的就喝,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而谢淮蕴也是十分的坦然,他就像是独自一人在用餐一般,半点也没有察觉到身边的那些个声音。   这饭菜吃了大半,谢淮隐这才方才是开了口道:“九哥,你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了?”   谢淮蕴看着那端着酒盏憨笑地看着他的谢淮隐,道:“怎的,你倒是嫌弃起我回来了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之前九哥突然地音讯全无五年,如今又突然地回来了,所以也便是有些好奇罢了。”   谢淮隐这话说的十分的在情在理,但云姝也算是听明白了,这两个人之间虽是可算是兄弟,可倒也不是一母同胞的,即便是在皇家之中这一母同胞的兄弟免不得还有相互猜忌的,更何况是没有一母的情谊,只是现在就开始试探着齐王,未免也是有几分太过浮躁了吧?   云姝倒也不说话,只是静默地等着齐王谢淮蕴的回答。   谢淮蕴倒也没有什么旁的,只是道:“走的久了累了,也就想回来了,也觉得是时候回来了。”   这话看着是轻飘飘的回答,但这其中所蕴含的意思那可就不少了,这觉得是时候回来了,指的是什么?是真的想着雍都了,恋家了这才回来了还是觉得如今这个时机是适合回来的?   这样的引申义可就不同寻常了,更何况还是当年被元熙帝十分看好的一个皇子,如今元熙帝身体不适休养了许久,朝堂之中也便是只有一个公主在监国而已,这其中那就有很多意义不明了。   这齐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话说的合情合理也没有是把柄能够让人抓住,你说他是有所图谋吧,他也是想要落叶归根了,你说他是落叶归根吧,也有可能是另有所图,这话谁都捏不住什么把柄却又无端端地让人想着太多。   谢淮隐觉得自己这九哥比之五年前的时候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了。这五年前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算不得太好,但他知道他一直都没有将自己放在眼内的,但这五年之后,他似乎也没有多在意自己,而他刚刚那一句话也是带了几分试探的意味,但也还是被他这般不轻不重地打发了回来。   果真九哥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怕这一次回来也不会是单单只是想要回来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吧?但谢淮隐又有些不大明白,如果他是为了储君之位来的,那么当初就不应该离开才对,想想当年九哥的地位,若是他不离开,那么现在这监国之位许就有可能不是七皇姐了也未必。   谢淮隐想了一想之后也觉得这人的心思自己实在是猜不透,而且又觉得自己现在想再多也没有什么用,他对那储君之位也没什么兴趣,这往后不管是谁继了那位子都好,谢淮隐很是胸无大志地想着自己只要能够成为一个闲散王爷就成,他实在是不想管那些个政务。   这齐王的到来也并没有对云姝他们带来多大的影响,这齐王倒是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也不算是同谁都太过交好,甚至对谢淮隐的时候也是那般淡淡的感觉,这相处之间倒也不像是兄长同弟弟之间的,倒有几分像是前辈对待后辈。   翌日用了午膳之后,云姝他们一行也便是离开惠城回到雍都,这铺子云姝也便已经买下,就等着将铺子修缮妥当了之后开店了,这修缮的事情自也不是什么轻巧的事情,这修缮起来的时候也是要同雍都之中装修的格局差不多,而且关于这制作的事情,她也还得同谢瑾婳商议一番才行。   白泽宣还需要将水泥运往旁的城镇,自然也便是同他们暂时分道扬镳了,说是等了有空的时候便是回了雍都,所以这来的时候是几个人回去的时候也是几个人,这唯一有差别的也就只有多了齐王谢淮蕴和他的随从而已。   等到回到雍都之中的时候,云姝自也是忙的很,一边要张罗着惠城分店的事情,一边也要修缮着那花楼之中的事情,还得亲自去管着那花楼里头的那些个姑娘。   那些个姑娘是在云姝接手了的时候,从那原本的老鸨手上接手来的,那些个姑娘都也还算是年轻,年纪小了一些的也便是那些个伺候的丫鬟,都才只有十三四岁左右,都还是个丫头之身,而这已经接客的人年纪最轻的也就方才及笄的年岁,这稍稍大一些的也便是只有二十出头,都是鲜嫩的很的年纪,因为之前花楼里面传出来那些个闹鬼一类的传闻整个花楼生意便是垮了下去,再加上百花楼的风头正劲一下子压得她们毫无翻身之力,却还是守着这花楼不愿离开,倒是因为那老鸨是个重情义的,原本这老鸨自己就是花娘出身,赚了些银钱又年纪大了也嫁不得什么好人家这才开了这花楼,她也从不逼迫楼里面的姑娘,若是要赎身又或者是有好人看上了娶了回去,也不会太过苛责,时间一长之后倒也同楼里面姑娘们有了几分情意,在楼里面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人想着离开。所以云姝接手的时候也全部都将这些接手了过来。   雍都的花楼之中,早就已经传遍了关于琴卿要挂牌的事情,这消息一放出之后,百花楼的生意也好了不少,琴卿的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了一些,相比是会在初晚上的时候成为最高点。   云姝回到雍都之中也便是召集了自己那花楼之中的老鸨,同她说了要在初一晚上正式营业的消息。   “姑娘,这可是使不得。”老鸨芳娘也可算是有几分经验的人,“那琴卿原本就是誉满雍都的人,姑娘你要在初一的晚上同百花楼抢了生意,只怕也是没什么法子,咱们手上一来是没有像是琴卿这样的花魁娘子,二来,咱们楼里面的生意原本就已经不大好了,这初一开门只怕也是敌不过人,到时候反倒是闹了一个笑话。”   芳娘觉得这如今时间也不过就是十日左右了,要想在这十日之中有大作为这也是一件难事,更何况是要同那初挂牌的琴卿去比。   “不妨事,我看咱们楼里面的雪苑就挺好的,再说了,我也没打算要成为和百花楼那样赚姑娘皮肉钱的地方。既然她琴卿是要靠挂牌来做生意,那么咱们出奇制胜不就行了。”云姝笑道,“芳娘姑姑,咱们这花楼也是应该要改变一番这花楼里头的定律了,且想想姑娘们靠身子能赚多少钱,这钱还没到手反而是惹上了一身病,你就听我的,这搞砸了也便是我的事情。”   芳娘听着云姝这般说,她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这花楼现在她已经易手给了云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不过要是能够有办法将百花楼压下一头的话,芳娘也是十分乐意的。   “且同楼里面的姐姐们说上一声,从明日开始我们便是要集中训练了,为了初一的开业,一个一个的都是不许懈怠。”云姝道。   芳娘点头,自是应允。   打从云姝回了雍都之后,钱贺兰也便是将自己对门那楼盯得越发紧了,尤其是在琴卿挂牌的消息放出去之后,他就搓手等着初一晚上的到来,就怕是会出什么乱子。   但这打探来打探去也不见对面楼有什么消息,也只看到那些个工匠们忙活着修葺的事情,钱贺兰这心也算是放缓了一些,这不知不觉地也便是到了初一那一日,见那楼依旧没什么动静,钱贺兰那一颗形心可算是放缓了,觉得也是闹不出什么事情来了。   直到午间的时候,底下的人匆匆忙忙来报,说是城门上贴了了不得的东西,钱贺兰直觉反应就是要坏,他急急忙忙地颠着肚子到了城门口,之间那城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卷。   那画卷不像是寻常的纸做的画卷,而像是用布又不像是布,那画大概有一人多长,那画上画了一个舞娘,那舞衣也不似寻常可见的,上衣极短,微微敞露着酥胸直到肋骨左右,露着一大块的盈盈不及一握的小蛮腰,下面是长裙,一边却开着长长的茬,几乎到了腿根露出那白玉一般的腿,往下便是一双赤脚,却是晶莹可爱尤其是那一条露出来的腿的脚裸间系着一条红绳,缀着一个金铃。   而那女子却是用面纱蒙着脸,只露出那带了几分笑意的眼来,甚至勾人的姿态。   画卷一旁勾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兰桂坊波斯之夜。   而下面的地址,赫然便是写着:百花楼对面。   城门底下围着不少的人,看着那栩栩如生真人的画,钱贺兰只觉得自己一口老血梗在喉头。   ------题外话------   啊啊啊,昨天睡的早了一点,剩下三千字没写掉就去睡觉了,今天原本想早点起来写掉的,但是没爬起来,不过好歹也算是赶上早上的点了TAT   我真的是勤奋的好孩子啊!   正文、第一百零一章 波斯之夜(二)   那偌大的一幅画挂在城墙之上,几乎是让人想要不注意都难,而且这画同寻常可见的那些个画也有些不同,这颜色更加的艳丽,甚至是栩栩如生的就像是一个充满着异域风情的女子站在众人面前一般,那种风情,那白嫩的几乎是可以掐出水来的肌肤,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还有那若隐若现的长腿,即便是钱贺兰这般看着也实在是难以违心地说上一句这画卷一点也不吸引人。   钱贺兰看着那几乎已经可算是围了个水泄不通的人群,不少人都在议论着这所谓的“波斯之夜”,甚至他还听到不少男人都在那边议论着,甚至还有不少人手上拿着单子,在那边一边分发一边道:“兰桂坊新开业,今日酒菜八折,还有来自异域的舞蹈,欢迎各位前来捧场,这可是整个雍都之中唯一一家能够欣赏到异域风情的地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钱贺兰听着那人所说的,再加上那些个接了传单的人的神情之中也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感觉,他伸手接过了那单子,那一张纸上也画着差不多的美人,但这用水墨画成的美人虽不如城墙上那画卷上美人栩栩如生却是多了几分朦胧的美感,也可算是各有千秋吧。底下的那写着兰桂坊地址的,在那地址后面还多加了一个备注——百花楼对面。   钱贺兰看着这备注,心中早就已经是恼怒的有一团火在燃烧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竟然会这样做,她这是打算彻底地同他们百花楼之中作对了!   这围观的人群之中也有人是认识钱贺兰的,便是围了上来道:“钱老板你也来看这个热闹了?”   钱贺兰一脸的僵硬,看着这人的神情的时候那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是呀,这样的热闹王老板都来凑了,我又怎不能来凑上一凑。”   王老板哈哈一笑道:“钱老板说的极是啊,老夫一贯就是喜欢凑热闹的,这雍都之中独一无二的风景自是也要跟着凑一个热闹的,且想想这异域风情,老夫这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所以也少不得想着去凑凑热闹,今夜琴卿的赏花宴老夫只怕是不能来了。”   这老东西,之前的时候还对琴卿钟爱有加,但现在转头就说出了这种话来,就想着在现在这个时候来看了他的笑话不是?   钱贺兰这面上依旧是带着几分笑意,他道:“王老板这话说的,今日琴卿这样大的日子王老板既然是不打算来了,这往后只怕我那寒门小地也招待不起您,往后还请王老板不必再屈尊降贵了。”   言外之意不外乎就是你现在不来你往后也就不需要再来了。   王老板的面色半点也没有改变,他一贯知道钱贺兰是一个小心眼的,平时在会所之中就已经受了他不少的闲气,他一向是自视甚高,完全不将别人放在眼内,如今看到有那兰桂坊的崛起只怕也是要心难安了,他笑道:“钱老板又何必说这种话,想你百花楼在雍都之中也有几年了,但这里头的姑娘虽好,却也是一个一个无趣的狠啊,江山代有才人出,听说之前钱老板没有让那柳家的小姐进了商会,现在想想这或许就是我们雍都商会的一种损失也未必,毕竟这人老了就要认老,一直霸着位子也就算了,这新人半点出头的机会也是不给的话,说不定这船也是会被人凿穿了不可!”   钱贺兰面色一僵,又见王老板笑眯眯地道:“老夫是个性子耿直的人,这说话的时候一向是有话就说,有些时候未免是有些不大重听,钱老板不必在意。”   这性子耿直,这一向是有话就说那也就是说他刚刚所说的都是实话。钱贺兰那面色已经不能是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几乎是已经青黑一片了。   王老板看着钱贺兰那面色难看心中自然是高兴无比,想想自己这些年在他手底下吃了多少亏,如今想到那柳家小姐同眼前这人的恩怨的时候,王老板这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想来也是应该要有那样的一个人给他一些个教训了,他这些年来是越发地将自己当做商会之中的王者半点也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了。他且看着这两人斗上一番再说。   “哪里。”钱贺兰梗着一口气道,“我知王老板一贯是喜爱提拔那些个年轻人,但也得小心着那年轻人会不会反咬上来一口。”   钱贺兰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他也便是愤怒地挥了一挥衣袖,直接朝着那百花楼而去,他就不相信一贯在雍都之中有着盛名的百花楼是会输给云姝那不知所谓的什么波斯之夜的!   那一副画卷挂在城墙上,不管是进城的还是出城的都能够看到那醒目的画。谢淮隐和李檀越听到风声去看到的时候,那神情之中也是十分的震惊,尤其是那李檀越,他是探花出生,这文采出众之外自也是十分擅长画艺,虽说不至于到了那名家的地步,不过在雍都之中也是有不少人愿意出不少的价钱来求取这探花的一副墨宝画卷的,但他看着那画卷的时候,也便是觉得有一种折服的意味。   自古以来这水墨画追求的是写意,用的颜色也从来不会那般的浓艳,要求的便是那一种意境之美,但眼前的画是属于写实派的,用色极其的大胆,早就成一种如同面对真人的感觉。   “我倒是没有想到原来柳小姐还极其擅长画作的。”李檀越感叹了之后又是忍不住的感叹,他原本还以为云姝最擅长是赚钱,现在不想原来就连这画画也是十分擅长。李檀越当然是没有想过云姝还会有这样的一手本事。   “哎呀,姝儿那丫头你所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的是呢,”谢淮隐摇着手上的折扇,如今这季节微微有些烦热了起来,初夏的季节终于也可算是渐渐地到来了,如今谢淮隐手上的折扇也终于可算是派上了用场而不是只用来给自己纨绔子弟的形象加分所用了。   “……”我夸的又不是你,你何必那么高兴!   李檀越睨了谢淮隐一眼,那眼神致之中充分地说明自己现在是怎么样的心情,这无耻也得有个分寸,和你没什么关系你高兴个什么劲儿,李檀越发现最近这个不着调的王爷现在是越发的会自来欢了,搞得好像是什么好听的话都是朝着他身上而去似的。   “不过,说起来,这波斯之夜……”李檀越这也有几分迟疑,这的确是有着名曰波斯的一个地方,但是听说那边的人都是同他们这些个中原人士完全不一样的,金发碧眼又或者是红发绿眼的,那都是没开化的蛮荒之地的异域。再加上这波斯同大庆之前相隔甚远,雍都之中去过波斯之地的人少之又少,而波斯之间同大庆也从来没有什么往来,而云姝是土生土长的雍都人,除了这年少的时候还曾跟着祖父云老侯爷去过江南之地外应当是没有去过旁的异域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关于这波斯那边的事情?   但听说云老侯爷年轻时候也可算是游离过许多的地方,也曾经去过比楼兰更远的地方,或许也去过波斯也未必,曾也听说过云老侯爷生前留下不少的游历札记,只是后来去了的时候便是全部都用作陪葬了,而云老侯爷最疼爱的也是这个云家的嫡女,从他最后一次出游的时候是带着这个孙女一同游历这一点来看也算是属实的,所以这样一想之后李檀越倒也觉得云姝就算是知道一些个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来也可算是情有可原的。   李檀越这迟疑就连谢淮隐的心中也同样是有的,但他对于这种事情自也不是那般的较真,只觉得也就是因为云姝这般的让人捉摸不透,所以愈发的叫人有兴趣,她就像是一本书一样,翻完了这一页之后也不知道这下一页之中所写的什么,所以每一次翻阅都会给人到来一种意想不到的惊喜之情。   “也亏得她想的出来用这样的方式来同百花楼宣战,想来现在的钱贺兰一定是痛恨无比了。我只要一想到今晚上的事情便是觉得十分的有趣。”谢淮隐那脸上的神情是明明白白地写着‘老子准备看一场大好戏’的姿态,他就是想知道今晚到底是那老东西能赢了,还是云姝技高一筹。   李檀越看着谢淮隐这样的幸灾乐祸的神情,原本他对于这种意气之争倒也的确是没多在意,但看到云姝这方式之后,像是被谢淮隐所传染似的,他也隐约地对这件事情有些好奇起来,想着或许偶尔到这种地方去一次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主意,相信云姝她应该不会让他们失望才对。   “对了,齐王他,陛下似乎没有将安置他什么事情。”李檀越这话说起来的时候已经可算是十分的含蓄了,其实他更想说的是,齐王好不容易回来,但看起来陛下似乎也没有打算重用于他的意思,如今不过就是一个闲散王爷而已,不知道齐王如今是如何?   “啊,我也觉得有几分古怪。”谢淮隐道,他们从惠城回来也已经是有十日有余了,云姝这分店都已经找人装修准备开了,而他那九哥回来也已经不算短了,但看父皇的姿态似乎并没有打算安置他在朝中的意思,而他曾偷偷问过七姐的意思,但他那一贯是高深莫测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想着什么的七姐横了他一眼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就不要参与了。”   一想到这一句话的时候,谢淮隐就觉得满头的黑线,明明九哥不过大了他四岁而已,怎么的他就成了小孩去了,他今年也已经十八了好么!再说了,他整日忙着看那户部的册子他也很忙,再过几个月又到了收种的时候了,到时候百姓们要纳粮税,到时候他只怕是要忙到脚不沾地的程度了,他也想着有人来帮着自己分忧解难的,而且那些个皇兄皇弟们,除了那些个还在满地跑上宫学的弟弟们,谁身上没有揽上一些个事情的,也就他那九哥如今真得空,然后每日捧着茶来看着他忙。   “不知道父皇和七姐到底是如何想的。”谢淮隐长叹了一声。就算是已经五年都没有回来了对于雍都之中的事情不算太清楚的话,那哪怕是给一个闲职也算是正常,可现在别说是没有任何的正职,连闲职都没有一个,那的确是让人不知道是该如何想的,难道说父皇还在责怪着九哥当年屁股拍拍跑了个无影无踪的事情不成?   “既然陛下和公主是这样安排,应当也是有他们的道理的,你又何必是想这么多。”李檀越道了一句,他这虽是在说给谢淮隐听的,但自己的心中不免地还是多了几分心眼,这齐王殿下看起来应当是十分的有古怪啊,尤其是陛下和七公主对待齐王的姿态,也格外清冷的多,“我看齐王如今刚回雍都,这五年来物是人非变化也委实不小,就算齐王有心想要效力这一时之间只怕也不知道情形,陛下和公主大约也是这般想着。我们就莫要参与的好,而且我看齐王殿下似乎也在适应着雍都之中而今的变化。”   这倒是不假,李檀越虽然同齐王之间的关系也不算是特别的亲厚,也发现了近来时常能够在自己常去的几处地方遇上齐王,比如说书局,比如说是那皇家图书馆,再比如说云姝的书吧,在这几个地方他就遇上过他几回,偶尔齐王也是同他攀谈过几句,对于这图书馆和书局、书吧倒是也算是十分欣赏。   李檀越摸不透齐王这人,但对于有些事情还是清楚的很,他素来是同谢淮隐交好,虽说这个家伙从小到大有些时候十三点的让他不想承认自己和他是朋友,但到底他也还是站在他这个家伙的身边的,而且在旁人的眼中,他也早就已经成了晋王党,天知道他有多不想和这个家伙从小就认识。   但即便是百般无奈,李檀越却还是懂得,如今储君未立,这些个已经成年的王爷那都是个个有机会的,而在背地之中也有不少人正在招兵买马。这一举一动之中那都可算是在众人的眼中,那皇家书院和水泥路,这办成也便是可成为谢淮隐和七公主的政绩,七公主虽是监国公主,但所有人都清楚大庆不可能会出现一个主政的女王,所以这政绩对于谢淮隐来说远比七公主要来得重要的多,而至于这提议修建的云姝自然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到的,她能够举荐出这些事情来,未来说不定还会有旁的想法,到时候指不定又是一番政绩,这对于有心想要登上皇储之位的人来说,无疑地就是一个极大的吸引力。   李檀越觉得云姝也应当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又或者她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了,只是她的选择是不得不而已,但对于谢淮隐来说,云姝应当是他要把握的一个人,可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总觉得有一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当然,他指得是云姝是那一朵鲜花。   而谢淮隐看着李檀越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神从无奈又转变成来纠结最后到了嫌弃,他的也十分觉得古怪,忍不住是打量着自己,“你这样看着我,不会是又想让我帮着你做什么吧?”   “哼。”果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真真郁结难平。   谢淮隐看着朝着自己冷哼一声离开的李檀越,他更加觉得莫名其妙,这小子今天难道是一早上开始没吃药么?   这般想着,他还是跟上了李檀越的脚步,一副十分哥两好的姿态道:“对了,昨日九哥想着邀请我去看了那赏花宴,但你也知道我这一早就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去云姝的兰桂坊的,所以我也便是邀了九哥一同前去,晚些的时候我们便是一同去吧!”   李檀越不置可否。   这过了下午的酉时,即便是初夏这日头比其余的季节稍稍长了一些,却也渐渐地开始接近日暮了,而这越接近日暮的时候,有些人的心中也便是十分地开始担忧起来。   钱贺兰几乎是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个自信,他几乎是有着一种十分度日如年的感觉,这按照以往的时候他姿势不会如此,什么时候百花楼是区居在人家下过了,从来都是以他倨傲地看着旁人,而不像是现在这般地惴惴不安甚至还带了几分惶恐的感觉,这几日来因为琴卿要挂牌的事情也可算是风月之中的一等一的大事,楼中的生意也好了一些,今晚更不单单是琴卿的大日子更是百花楼的大日子,这能不能成为风月场所之中的传说也就靠着今日了,原本这也可算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现在钱贺兰已经不敢那样的确定了。   柳云姝!   她分明就是故意的,这什么时候开业不好非要是选在同琴卿的赏花宴的同一天这其中的意思也就是十分的明显了,她就是打算着同他对着干来着!他的心中也是不甘愿得紧,主子那后下留情可是给自己埋下了一个不小的对手,主子你且看看如今这人,这便是又要同咱们抢了生意去了!   钱贺兰看着琴卿那一张面无血色的脸孔,他这心中也是十分的恼火,“琴卿,你现在是打算自持身价摆谱了是不是?”   自打放出了琴卿是要挂牌接客到现在,琴卿一个客人也未曾接见过,甚至还不吃不喝了好几日将自己整治的十分狼狈,那样子哪里是有一个花楼的花魁样子,那分明就是一个要饭婆子的模样,即便是现在,她这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钱贺兰看着这般模样的琴卿又想到自己今日所看到的那画卷之中那风情万种的女子,别说现在这赏花宴还没有开始了,就算是两个人的画卷摆在一处都不会有人愿意多看琴卿一眼的。   琴卿有气无力地看了钱贺兰一眼,自打她知道主子要让她挂牌接客的那一日开始,她就明白在主子的心里面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也就只有自己巴巴地念着人,而有些人从来都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过,甚至现在自己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妓子,只是一个妓子罢了。   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眼泪滚落而下,一下子花了妆,带的脸上一道一道的痕迹。   “我说琴卿,你到现在还在念着什么劲儿,主子从来都没有将你看起过,当初主子半点都没有碰你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主子不会要了你去,而现在你这唯一剩下的也便是用你这身子好好地招揽了生意,这百花楼之中才会有你的地位所在,若是你连这点的架子都没有了,那么这百花楼之中也就也没有一个名叫琴卿的角色了。”   钱贺兰看着那在默默落了泪的琴卿,他的心中越发地骄躁不堪,想着到底不过就是个女子,些许风吹草动的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莫说是主子看不上了,就连是他看着也都是个抬不上台面的,也难怪主子半点也不会上心了,还偏偏装作那痴心一片,动不动就伤心欲绝的模样来,最好是能够拿着这样的面孔去对着那些个恩客多招揽一些个生意才好!   “我晓得。”琴卿的声音闷闷的,她早就已经知道了主子不会要了她的心,但知道是主子要她接客的意之后,她这才觉得更伤人。   若不是有之前的事情,想必主子也不会将她这般轻易地视如敝屣,一想到这一点之后,琴卿也便是更加怨恨着云姝,是的,就是因为这个丫头,才会导致自己的名声变得那般的不堪起来,若不是他的关系,那自己又怎会落到如此的是地步。   她今日还想着同自己的赏花宴同一日开业?琴卿将脸上已经有几分哭花了的妆容慢慢地卸下,又重新地化了一个妆容,端的是如同春日娇花一般,那是刚刚哭过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倒是更加显得楚楚可怜了起来。   钱贺兰看着琴卿这般模样,这才满意了起来,他道:“果真是我们百花楼的头牌,这等模样才是应当有的样子。”   “这是自然,我自是要让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知道,我琴卿缘何会成为百花楼的头牌的。”   琴卿的神情之中有几分倨傲,她的心中也便是想着今日也可算是她的大好日子,在她的大好日子之中她又怎么能够被人给抢走了风头呢。这也可算是她这一辈子之中的唯一一件大事了,她也十分地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价到底是多少。   在这种氛围之中,云姝倒是觉得十分的坦然,她手中动作不停,给百花楼里面的姑娘们化着妆,这楼里面的全都是年轻的姑娘,原本这底子就不错,在她的化妆下一个一个的也像是换了一个模样似的,妖艳的就像是这画中的妖姬一般。   芳娘依旧站在一旁搓着手,神情之中倒是有几分担忧,今天可算是兰桂坊第一天开业的重要日子,若是能够在今日一炮而红起来,那兰桂坊也可算是打响了名声了,但若是不能的话,那这往后的日子。   “芳娘姑姑,如今都已经大局已定了,即便是你再紧张也没有什么办法了。”云姝十分坦然地看着芳娘在哪里一个劲地紧张,反正这广告宣传单她都已经发出去了,现在也算是没有什么后退之路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我们现在要做的也就是放宽心,旁的你想再多也没有什么用不是?!”   云姝倒是觉得今晚上应该不会很难看才对,那一副油画那还是她在这十日的时间之中赶制出来的,虽然说这山水水墨画的确不错,但那些个才子所画的美人图,真心不好意思她压根就没有看出来到底是美在哪里。她原本也是打算寻了书生来画了图,但这效果图一出来的之后,她真心想把那画直接甩人一脸,人家千娇百媚一姑娘都能够画成个珠圆玉润不知道个什么玩意的,而且那种写意派的手法,她是真的理解无能。所以也便是只能硬生生地抽出了时间画了那一副油画。   这画上的也便是她们兰桂坊如今主打的姑娘雪苑,云姝看着那坐在一旁穿着同画作上一模一样的衣衫的是雪苑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芳娘听着云姝这话,她也没得什么话说,道:“姑娘说的这般,万一这要是没路不直又当如何?”   “要是车到山前无路,那我们就自己开路,要是船到桥头不直,那就撞直呗,总还是能够有办法的!”云姝耸耸肩道,失败乃成功之母,她顶多就是拿这一次的失败来当做自己的试验成果了,早晚也是会成功的。   芳娘被云姝这话逗趣了,也忍不住是笑了起来,倒是一下子少了几分紧张感。   “好了。芳娘姑姑,你且去看着门,等到这天色暗了下来之后挂上灯笼,如今我还有些话要同姐姐们说。”云姝道。   芳娘听着云姝这话,也便是晓得云姝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了,她自是不阻止,也便是走了出去。   等到芳娘走了出去之后,云姝这才看向这在屋子里头的二十多个女子,她们都是年轻漂亮的紧,如今换上了在她们眼中可算是异域风情的衣衫之后,更是俏丽,只是这面色之中多少还有几分羞涩。   云姝也是懂的,她这些个衣衫那都是让绣房之中赶制出来的,依照肚皮舞的衣服来制作,坦胸,露脐,秀大腿。所谓的波斯之夜不过就是肚皮舞之夜而已,反正这波斯这种地方整个大庆也没几个人去过,她这么做了想来也不会有人知道她这到底是不是正统的波斯舞,要不说成个印度舞也没有人反对。她就不相信,在现代深受众多女性欢迎的肚皮舞在古代还没有市场不成!反正这里的人也没有看过肚皮舞,卖的就是一个新鲜卖的就是一个罕见。   “这几日来,众位姐姐也都是十分辛苦,今夜不光对你们,甚至对我来说也都是十分重要的一晚。”云姝看着她们道,“打从百花楼在对面开业到现在,这花楼的荣辱姐姐们都是看在眼内的,在最困难的时候姐姐们都没有求去,想来也都是有情有义的。我的规矩和决定,姐姐们也已经都知道了,我们兰桂坊从此之后便是要做整个雍都甚至整个大庆之中最不一般的花楼。今晚不管是好是坏,只要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事情,总是会有人欣赏的。”   那些个姑娘们听着云姝的话,她们也便是十分的心有戚戚焉,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在熬着,若不是对这花楼对芳娘有几分情意,她们也不会留到现在为止了,或许早就已经像是原本楼里面其他的姑娘一样熬不住而求去了。但她们留了下来,她们也知道在男人的眼中她们不过就是一个玩物而已,拿了自己的身子去赚钱这种事情原本就不是什么长久之计,现在云姝也没有打算做这等的皮肉生意,而是让她们以才艺的方式做事,最多也便是不过陪那些个客人吃酒聊天而已,这比以往那些个送往迎来的日子要好上许多了。   雪苑坐在一旁看着云姝,她的眼眸之中也有几分困惑的意味,她看这个姑娘也便是一个寻常的官家千金,雍都城之中的那些个官家千金她也不是没有耳闻过,像是眼前这般独特的人也算是少见了。那些个人哪里是会愿意同她们这些个人牵扯上关系,倒是这人半点也没有用过那鄙夷的神色来看着她们。而且这身上的异域风情的衣衫,甚至那些个舞蹈,也都是她教授的,若不是晓得她是柳御史家的千金,雪苑几乎是要觉得她是那个教坊里头的角了,否则又怎会知道这么多,但这雍都之中也没有这异族的教坊。   云姝见雪苑在看着自己,她也回了一个笑容过去,这雪苑的确是这楼里面长得最漂亮的一个女子,但她的美却又不是那般惊心动魄的,这琴卿的美是那种柔弱的,整日一副白莲花的样子把自己弄的可怜兮兮的,但雪苑的那种美是一种冷,她的身材极好,却是有几分的冷意,而她也甚少笑,但也就是这种冷就是想着让人忍不住看着她,有一种想要看到她有另外的一种风貌的感觉。   而雪苑也可是算是楼里面的清倌,当年楼里面自杀的花魁同她的关系十分的不错,而且雪苑也同她说过其中这不一般的,这楼里面所谓的那些个闹鬼的传言多半也是那钱贺兰为了打击而刻意散播出来的消息,所以雪苑对于钱贺兰还有那琴卿可算是十分的厌恶,也是时候让琴卿从那高位之上拉下来了!云姝这样想着,然后朝着雪苑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雪苑点了点头,今夜不管如何,她定是要好好地演好这一出的!   夜色渐浓,当东方的最后一点霞光彻底隐没进入到黑暗之中的时候,兰桂坊的灯笼也高高地悬挂起来,爆竹声喧嚣了好一会,代表着兰桂坊可算是正式地开业了。   云姝也便是在二楼最好的一个雅间里头坐着,从这里也便是能够清楚地看到在底下一楼的那一大块的展示台,这才艺展示台几乎可算是每个花楼之中都会有的必备产物,毕竟也是需要用一些个才艺展示让人知道这花楼之中的姑娘也还都是德艺双馨的,所以云姝也便是让人将那原本不算太大的展示台再做大了一些,甚至这上面还用水泥打磨了一圈,粉刷了一圈之后倒也还可算是能够见人,即便是赤脚站立上去的时候也便是觉得光滑不会觉得太过磨人。   虽说她是那样地劝着芳娘,其实她自己这心底之中也还是有几分担忧,到底也不像是自己说的那样的轻松,云姝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笑,她的确是有几分雄心壮志,但重点还是得看人买单不买单的,毕竟理想很丰满,现实是不是一样的丰满还是骨感那就得看情况而定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倒也的确可算是来了人,而且这来的也算是三个人,云姝赝本那一颗提心吊胆的心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她也可算是凉了一半,这来的三人不是旁人,而是谢淮隐、李檀越和谢淮蕴三人。   谢淮隐这一边上了楼来,便是朝着云姝晃着手,打着招呼。   等到他这上了雅间来,看着有几分无精打采地同他们请安的云姝的时候,他手上那折扇扣在云姝的头上道:“我今日特地来给你捧了个场,你便是这般的无精打采的,怎么是怕我不给钱不成?”   “要是没得生意,我怎么可能会高兴的起来。”云姝将那点着自己额头的折扇推开。   “那感情好,全然就当做是我们三包场了。”谢淮隐一脸笑意地道。   “呵呵,”云姝看着谢淮隐道,“那麻烦你最后走的时候给包场的银子。”   李檀越看着听着云姝这话而脸色大变的谢淮隐忍不住笑出声道:“你这般不是为难了他不是,若是他什么时候这般的大方了,那他的外号也不会是叫做哭穷王爷了。”   “浑说!”谢淮隐斥了李檀越一声道,转而是对着云姝一脸痛心疾首地道,“我说姝儿你这又不是穷疯了,你你你至于么?”   “挺至于的,”云姝看着谢淮隐认真地道,“我这立下志便是想着到死的时候还没有把挣来的钱花完了,所以每一个能让我挣钱的,我自是不会放过的。”   第一刀!   “那可巧了,淮隐大概是同你相反了,估计他这大概是到死了还没有把钱给挣上。”李檀越指着谢淮隐道。   第二刀!   “恩?小十三什么时候自己挣过钱了,他不是一直都在花着俸禄的么?”谢淮蕴沉声道,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看向谢淮隐,“对了,小十三,我这几年之中的俸禄你安置在哪里去了,寻个有空的时间将那俸禄给还了过来吧。”   第三刀!   谢淮隐那一张脸清白一片,一脸震惊地朝着这三人看着。这交友不慎,兄长阴险,即便是云姝这小丫头片子都不外乎都拿着他来踩上一脚。一想到那俸禄,谢淮隐真心想有一种朝着谢淮蕴扑过去抱大腿是哭诉的心了。   这……这几年的俸禄他都给挪到国库用了,这头一年的时候原本还担忧着自己九哥会突然之间回来,他也还在想着自己要是做了这件事情会不会被九哥所讨厌,但这第二年也没有见人有回来的迹象,他这十分心安理得地挪去国库了。   这后来边疆战乱的时候,他便是在自己的心中默默地道了一句——九哥,战士们会记着你的功劳的!再后来北方雪灾的时候,他更是感激无比——九哥,北方百姓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的!   但这原本还以为今年也不会回来的九哥突然之间回来了,这张口便是问着他这俸禄的去向,这不是要逼得他头悬梁了么,他从哪里生出这五年的俸禄来还。   “果真是花完了吧?”谢淮蕴冷冷地看着谢淮隐,那眉宇之中似乎有着一种打算将他给称斤论两给卖了的姿态。   谢淮隐一脸的悲壮,有着壮士断腕视死如归的姿态,他哭丧着脸道:“九哥,要不我把自己卖给你抵债吧!”反正这银子我是真拿不出来了,你就看着办吧!   谢淮蕴看着谢淮隐那下一秒就向是要扑过来抱着他大哭一场的姿态,他微微蹙眉,正想要开口,却是见原本还没什么动向的门口一阵骚乱,这垂眼看向那大门,那进门来的人也可算是络绎不绝了。   ------题外话------   肚皮舞漂亮妖娆的肚皮舞!TAT新哥只有肚皮么有舞……   这几天一到晚上写稿子就开始各种犯困,写到七千字的时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这是肿么一回事,难道是码字催眠曲不成?!   给推荐基友的一个完结文——三昧水忏完结文《侯府嫡妻》(嫡女惊艳重生,斗破高门!一场与纯情专一男主的痴缠动人爱恋!)   正文、第一百零二章 当众受辱   没有人会想到在这一瞬间之中竟然会有这样的转变,从清冷冷的几乎可算是没有多少人演变到现在不过就在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之内整个店之中就已经高朋满座,这不过就是须臾一会的功夫,这楼里面便已经坐满了。   云姝的一颗心也总算是落了下来,她原本还以为会没有人来呢,但现在看到那些人出现在这里来的时候,她这才觉得还好,自己所设想的还是有市场的,不然的话就真的是自己丢了自己的脸面。   芳娘看着那络绎不绝而来的寻欢客们,她的面色上也是有着止不住的欢喜,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这有一天这花楼是真的可以起死回生的。   她看着那络绎而来的人,脸上除了高兴之外还有几分激动。楼里面伺候的小厮也都是穿着异域的衣衫,那短衣衫露着肚子部分,露出那结实的腹部,底下穿着的是那灯笼裤,腰部缠着一圈的腰带,而裤管也是扎着,看着有几分的怪异,却又有几分的精干模样。   芳娘朝着云姝方向看了一眼,见云姝也是在看着这边,且朝着她这儿露出了一个笑容来的时候,她也便是知道云姝的意思,也便是朝着自己身边的人看了过去,低声吩咐着。   花楼里面的灯慢慢地熄灭了几盏,因为这突然熄灭的几盏灯火让楼里面的视线突然低沉了几分,这略有几分昏暗的视线让人有几分不大适应,在这略略有几分暗沉的视线之中使得众人将视线之外的那些个感触更加地放大化了。   有低沉的鼓声慢慢地敲响了,引得众人将视线忍不住朝着那出声的地方看着,而那台上的光线大亮,便是有着那穿着异域服装的女子登上了台,她们身上的衣衫可算是十分的轻薄,露出那精致的锁骨,裸着那妖娆的腰,赤着那一双莹润的脚上了台来。   乐声在她们登上了台之后响起,那声音是众人从未听到过的一种乐声,而这些个如今当值妙龄的女子随着那乐声飘然起舞,那扭动的腰肢就像是水蛇一般的妖娆,那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完全就像是有着别样的吸引力,那妖媚的样子几乎是让看着的人都是移不开视线。   云姝也看着那台上的姑娘们,看着她们从一开始多少带了一些个羞涩,甚至是多少有些放不开手脚,但到后来的时候也可算是放开了手脚,越发地渐入佳境了。这年轻就是有着那样的一种资本,呈现在众人面前的那就是这个年纪有的,少女的青涩,略微的性感,还有那几乎可以遇见的妖娆,就像是一杯有着好几种颜色的鸡尾酒一样,丰富而又多层次的口感,这喝下去的时候让你不明白自己到底喝了是个什么,却又格外的吸引人。   尤其是等到压轴的雪苑出场的时候,那场面几乎已经是让众人痴迷了,那开叉到了大腿处,那裸露出来的部分不但没有让人觉得十分的*反而有着一种别样的诱惑,柔软的腰肢,每一次扭动似乎都带着一种诱惑,就像是一条美女蛇一样,而那半遮的面容之中有几分的清冷,却带着十足的魅惑,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就在她的身上上演。   这也是云姝在这么多人之中最看好雪苑的缘故,因为这个女人冷吧,却又让你觉得她身上有着一种魅,就像是隐藏在冰下的火种一样,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将冰冷融化干净之后所剩下的就是那如同火焰一般的热情,对于这样的女人,在男人之中总是会有着一个想法,那就是想着自己会不会就是那个能够将她融化的男人,而且这越是清冷的女人总是能够惹起男人的一种征服的*。   人之初,性本贱。这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有着那不服输的性子,所以多半也是做出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来,所以云姝也不打算纠正雪苑那清冷的个性。   云姝看着底下那些个人的反应来看,看着那些个男人的面上流露出如痴如醉的神色,心里面却是在想着这百花楼之中如今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场景。   相对兰桂坊的高朋满座,这百花楼之中却是要显得有些凄凉的一些了,并非是说百花楼一下子便到了那完全没有任何人前去捧场的,这自然也是有人的,但比之钱贺兰之前所设想的那般,就真的有些差的远了,钱贺兰觉着自己这百花楼怎么的也可算是雍都之中第一大花楼,再加上琴卿也可算是花楼之中第一把交椅的人物,怎么的她这赏花宴来的也都应该是那些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才对。   但现在看着这百花楼之中的那些个人俨然已经是比平时的时候少了不少,而那些个非富则贵的人也比往常的时候要少了许多,虽不至于是没有,但大多也不是巨富也不是最贵的人,钱贺兰看到这情况的时候就是直觉要糟糕,这样的场面俨然也已经可算是掉光了他们百花楼的脸面,而且他看着那些留下来的殷切期盼的人大多都是十分不堪的人,他的心中也是十分的不甘愿,琴卿怎么的也可算他们百花楼里面的头牌,这般的赏花宴几乎已经可算是毫无颜面可说了,比之那寻常的花娘赏花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钱贺兰几乎是想反悔了,可这风声也早就已经放了出去,现在说出要反悔的话来,那百花楼的名声都是要被他自己给败坏光了,更何况是琴卿的,之前已经是闹出了那样的一出来这名声已经是比寻常的时候难听至极了,现在再闹出反悔的事情来,他们百花楼那是真的不用在雍都之中混下去了。   哪怕今夜开出来的价码再低,他也已经是彻底地骑虎难下了。钱贺兰忍不住看向那在高台上的琴卿,她的面色之中也可算是十分的难看,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当初这个绝色的花魁倒不如是便宜了自己罢了,钱贺兰的心中十分泄气地道。   琴卿的心中哪里是有半点的甘愿的,她一贯是自视甚高的,而且那些个往来之中一直同她示好的人之中也不乏一些个年轻的公子哥儿,原本想着自己今夜挂牌,他们怎么着也是应该出现的,但在看到那台下的人大多都是一些个脑满肠肥的人的时候,琴卿的心中除了恶心还是只有恶心,她什么时候便是到了这种程度!   而且刚刚甚至还有不少人从外头进来将原本是在百花楼之中的那些个看客给拉出了百花楼,许他们还以为自己刚刚那说话声音是十分的轻柔,但事实上,琴卿已经是将这些个人人所说的那些个话听了个真切。   他们说——   “去看兰桂坊的波斯之夜吧,这琴卿来去也就是那样而已,只是那一张脸长得好看一些罢了,论风情哪里比的上如今兰桂坊之中的舞蹈那叫一个香艳的。”   “真的?”   “可不是那兰桂坊里面的姑娘光是衣着上就叫一个香艳了,就连那舞蹈也保证是你完全没有看过的,我这刚刚便是从兰桂坊哪里看了一会,真真叫一个好看的,这要是一会去的迟了只怕是没有什么位子了,若不是还想着你在百花楼,我怎舍得来这里叫了你!”   “果真,那的确得赶紧去看上一看才行,我看那琴卿啊,也的确是腻了,也便是只会抚琴唱曲而已了,也已经是没得什么好看的,也便是旁人捧着这才当了花魁,不过看今天这情况,想来她这个花魁也实在是不怎么样么,看着也没有多少了不起的,也没多少个人来捧着。”   那声音听着琴卿的心中是十分的恼怒,尤其是看到那些个原本还在台下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一个离去的时候,琴卿的心中也有了几分心冷,曾几何时,她都是一呼百应的哪里像是现在这样被这些个人给嫌弃。   琴卿就像是一个人偶一般地端坐在台上,而耳边的声音也已经渐渐地有些听不见了,她是真的有几分听不到,听不到那老鸨在一旁所聒噪的声音,也听不到底下那些个恩客们在哪里出价的声音。   她的耳边似乎听到了那来自兰桂坊属于异域的乐声,也似乎是听到云姝的那些个嘲讽的声音,直到老鸨突然之间推了她一把的时候,她这才反应了过来。   “恭喜这位爷出价四百两,今夜咱们琴卿就是属于您的了。”老鸨笑着道,“琴卿,你还不谢谢这位爷?”   琴卿看着那台下的那一位爷,他有着肥硕的肚腩,那一张脸更像是猪头一般的难看,根本就算不上有半点的器宇轩昂,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朝着她这儿看过来,那样子几乎是让琴卿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四百两!   这是什么样的身价?!   若是寻常的花娘这般的价位倒也还算是过得去,可要知道她可是百花楼里面的花魁,而且整个雍都的花楼之中有谁生的比她貌美有谁生的比她婀娜,而且寻常那些个人捧着上门来的珠宝都不止这个价了,就这区区的四百两银子竟然妄想着要她就将自己的初夜给现了出来,这样的男人是个什么东西,这要是传出去她琴卿还要如何做人!如何在这百花楼之中立足!   琴卿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也落在百花楼里面其余的那些个花娘眼中,她们一个一个都吃吃地笑着,看着琴卿如今这狼狈无比的模样,且想想琴卿是如何的一个自负的人,当初正当红的时候哪里是将她们给放在眼内的,那眼睛看人的时候都是用眼白部分,这回她们话的时候一般都是用哼,可现在呢,她现在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这四百两的银子就能够买下她的初夜,还要她陪着那脑满肠肥她素日里面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就怕是玷污了她的清高的男人上了床,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吧!   “琴卿姑娘,爷今晚会好好地疼爱你的……”那刚刚拍下琴卿一夜的男人盯着琴卿看,他这来百花楼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且想想他每一次都是捧着金银珠宝求见的,但这琴卿总是借口不见自己,即便是见了面的时候也从来都不会匀一个好脸色给自己,原本今夜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得到这般的好福气,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只花了四百两的银子就得到了这样美人儿*一夜,这对他来说那是再值得期待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不——”   琴卿的脸色苍白一片,几乎是不敢置信自己竟是会沦落到这样的命运,她那神情就像是看到了恶鬼一般的狰狞,哪里还有刚刚那般美艳清冷的模样。   那人看到琴卿这般的反应当下也有些恼火了,什么意思,他花了大把的银子买下这个女人的一个晚上可不是让她用这样的神情来看着自己的,也不是让她这样拒绝着自己,他当下撑着自己肥硕的身体爬上了高台,想要将琴卿给抓了一个严实。   琴卿哪里能够忍受这样的情况,当下便是躲着这人,但这高台上也便是只有这么点大小,她又是一个女流之辈,这人虽是肥硕,但这动作也可算是矫健,当下就将琴卿给逮住了,他二话不说地将琴卿扛上肩膀。   “啊!”琴卿凄厉地惨叫起来,那模样是要多凄惨就是有点多凄惨,“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不要陪着你,我死也不要陪着你——”   琴卿这话不说还好,但她这一开口之后,这人也便是恼怒了起来,将琴卿给放了下来,倒也不是要放她走,而是将她狠狠一巴掌给拍倒在地上。   “老子当初哄着你捧着金银珠宝求着你的时候,你可曾认认真真地看过老子一眼,老子知道你看不起老子,但你这小婊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今夜都说了是你的赏花宴价高者得,老子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买下了你,你还想不伺候着老子?!告诉你,门都没有!”他一脸狰狞,“今晚是老子花了钱,想要怎么对你你都给老子受着,你要是好好地同老子说话,老子自然是会对你怜香惜玉一些,但你这给脸不要脸,那老子就不客气了!”   琴卿被那一巴掌打得有些发蒙,但随即她便是察觉到那人将自己给按压在了地上,一双毛手便是在她的身上摸索着,而且那粗重的呼吸声带着酒气一个劲儿地喷在她的脸上,她怕的厉害,更是不停地厉声尖叫起来,“你别碰我,不过就是四百两银子而已,我给你,我给你就是了!”   琴卿在百花楼之中受宠有两年了,这两年之中那些个人所捧着来的东西,打赏的也不止这四百两银子,现在别说是拿四百两银子,即便是用她这些年全部的身价来换自己现在的一个平安,琴卿也是愿意的。   “想得倒美,你这臭娘们,老子要让人都知道一向高高在上且眼高于顶的琴卿姑娘到底是如何的模样!”他邪恶着笑着,朝着那些个还围在一旁的寻欢客们高声道,“你们可想知道这百花楼的琴卿娘子这衣服底下是个什么模样?今日我便让你们看看可好!”   他这话说的十分的邪魅,但那些个寻欢客们早就已经是被如今这场景所震惊了,再听到此人所呼喊的那话,久经风月场所的他们又哪里是不知道此人的意思,虽说如今的琴卿被他刚刚那一巴掌之下发髻散乱,脸也高肿起来,半点也没有最初的时候所见的那样清丽绝艳,但这并不妨碍着他们的兴奋。尤其是在他扯开琴卿的衣衫露出那底下的肚兜和那肌肤的时候,这些人的眼睛也全都热了起来,一个一个地叫好着。   老鸨见到这个场景,她早就已经慌了神,直到琴卿的肚兜被他猛地一扯朝着台下丢去的时候,她方才反应过来,急忙是要上前阻止。   “这位官人,你可不能这般啊,咱们琴卿即便是再怎么不对,可到底也还是黄花闺女头一朝。你这不怜香惜玉也就算了,哪里是能够做出这等事情来的……”老鸨急忙上前劝阻,却是甚微。   那人猛地将老鸨也朝着一旁推去,那神情之中是十分的凶神恶煞,他道:“老子花了钱,愿意在哪里办事就在哪里办事,你们百花楼之中难道还有什么规矩不成!”   老鸨被这人的诘问所震惊,的确这欢客的要求也十分的良多,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甚至百花楼之中还有一个现场的表演来助兴的,但那些个事情也都是出自姑娘们你情我愿,也不是像是琴卿这样的花魁娘子应当有的待遇。但百花楼之中也没得这样的规矩,这以前的时候那些个刚刚挂牌的姑娘遭受了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   老鸨也是有几分的为难,她忍不住朝着那三楼上的钱贺兰看去,想着这种事情还是应当由这楼里面如今这面上的老板出面来管上管来得好一些。   钱贺兰也本想下去阻止,但这百花楼里面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发生过的,所以在百花楼之中不管是要做什么那都是随了客人的意思,要是自己这样下去阻止,这往后也免不得是有旁人来拿乔,这风气一旦带坏了之后,那就真的不管是用多少的方式和时间都挽回不过来了,且看看刚刚琴卿那姿态,主子都已经是让她挂了牌,不管这客人是多么的不得她的心思也不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嫌弃人的事情来,这有第一次之后只怕也还是有第二次,也的确是应该让琴卿受一些个教训才行了。   钱贺兰这迟疑之间,那人便是已经将琴卿身上的衣衫撕扯的凌乱不堪了,而他听着琴卿那凄厉的惨叫声似乎是更加的兴起,当下就褪下了自己的衣衫,毫不留情地给予了这最后一击。   没有半点的温存,也没有一丁点的安抚,那姿态同禽兽之间也没有什么差别,而这样的情事却是看得如今百花楼之中还剩下的那些个看客眼热不已,这等事情并非是没有见过,但实在是没有见过这堂堂的一个花魁娘子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的蹂躏。   那人动作不断,嘴上却是嘶吼着,“琴卿也不过如此!”   没有人知道这最后是如何结束的,那人几乎就是将琴卿当做是玩物一般地玩弄,只要是能够被玩弄的地方半处也没有放过,直到这最后琴卿半点也不在动弹也不再挣扎的时候,他方才是穿了自己的衣衫,看着那倒在高台上全身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且神情呆滞地抬头看着头顶的琴卿冷哼着。   “这花魁娘子的滋味也不过就是如此嘛,这滋味也不怎么样,口技也不行,枉然了这花魁之名也便是只有这一张脸比寻常之人出挑一些而已。”他冷笑着下了台去,“这四百两银子也委实是花的冤枉,就这功夫,也便是只值个四两银子而已。”   那些个看客听着这人的话,轰然一声笑了起来,在看着琴卿的眼神之中也是带了几分不屑,想着当初自己也曾经是如何地痴迷着这个女人,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不过这能够看到当众行房且看到这花魁娘子就像是一条死鱼一般的反应,这也足够他们碎嘴不已了。   钱贺兰朝着身边的那些个大茶壶交代了几句,很快地也便是有抱着被子下了楼的大茶壶将琴卿整个人裹在那被子之中不置一词地抬上了楼。   钱贺兰看着那被抬走的琴卿,这心中也没有寻常的那些个怜惜的意思了,毕竟现在的琴卿经过今晚这件事之后能不能再成为她们百花楼之中的花魁也还都是一个问题,这样的人也便是已经没了多少的利用价值了,钱贺兰想,自己大概也是要开始找寻着能够替代了琴卿的女子了,否则这百花楼之中的生意难道是真的要拱手让给那兰桂坊不成!   在百花楼之中的闹剧告一段落的时候,这兰桂坊之中还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这歌未停舞未歇的,让还在坊里头的客人看的是十分的意犹未尽,而且这坊里头的酒菜也可算是一绝了,这听着那异域的音乐看着那台上偏偏起舞的舞者享受着那好酒好菜,这也可算是人生十足的一大幸事了。   谢淮蕴也便是听着那歌看着那舞,偶尔地也是将是视线落在了云姝的身上,这小丫头看着是年纪轻轻的,但这其中的实力却是让人半点也不敢小看的,他这言语之中也是带了几分好奇道:“本王也是有几分好奇,这波斯同我们大庆有千里之远,大庆之中去过楼兰的倒也还有不少人,但这去过波斯的只怕是少之又少,即便是本王也不曾去过的,不知道柳小姐为何是要将自己这坊子今夜所举行的称之为波斯之夜,莫非柳小姐去过不成?”   云姝听着那谢淮蕴的问话,也感受到这人今晚这眼神时不时地落到自己的身上来。她这心中早就已经有几分戒备了,她对谢淮蕴没什么好感,李檀越是不会问这种事情的人,而谢淮隐是根本就没有想到问她这种事情过,像那样的两个人她也还算是可好好相处的,但像谢淮蕴。这眼神之中除了打量之外还有几分探究的意思,仿佛只要自己有一点小小的破绽都逃不过他的眼神似的。   不过对于这种问题,云姝也早就已经算是想好了要怎么回答了,她道:“当年云老侯爷最是疼爱我,所以也可算是同我说了不少他年轻时候的事情,齐王也是应当知道云老侯爷年轻的时候是喜欢游历之人吧,这到访过的地方也算是不少,这其中也有过波斯,这些都是他同我说的,只是后来这游记不是同云老侯爷陪葬就是烧了,我这也不过就是在印象之中想到了关于波斯的一些个事情,至于这舞么,也都是那些人自己想来的,这到底是不是波斯之中应当有的乐声和舞蹈,这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百姓看得就是一个新鲜劲儿,是不是也没有什么人晓得。”   云姝这话时候的也技巧,她既是表达了自己的确是没有到过波斯的,这所有的也不过就是道听途说而已,这没有去过波斯,那么她这说是也就是了,要是有人去过波斯,说不是也就不是了。   云姝之所以将事情全部都推脱到了已经逝世的云老侯爷身上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印象之中,那元老侯爷的确是一个喜欢游历的人,尤其是年轻的时候,甚至在随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时候也曾经受困在外族过,即便是后来年迈的时候他也喜欢四处游走和喜爱写一些个游记,几乎可算是一个旅行家了。在云老侯爷未过世之前,最是喜欢的就是云姝本体,甚至还带着云姝出游过,所以这推到云老侯爷的身上可算是最保险的做法了,而且那些个游记不是烧了就是陪葬了,有本事自己亲自去问云老侯爷去,所以云姝也便是这般的有恃无恐起来。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即便是谢淮蕴也的确是寻不到什么端倪出来,他看了云姝一眼,这种事情大概也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云姝刚刚所说的话是真的,要么是假的,但即便是假的,她也已经是想好了如何去应对发问的人了。   她远远比自己所想象之中的要来的沉稳的多。谢淮蕴这般想着。   “姝儿说的倒也的确是如此,云老侯爷当初可算是咱们整个大庆的地理通,哪里是有他不知道的地方的。只可惜那些个游记都没有保存下来。”谢淮隐有几分惋惜地道,他看向云姝哪儿,“姝儿,云老侯爷当年可还同你说过些什么?你可还觉得?”   “这都已经是这么些年了,我当时也可算是年幼,这有些印象也便记不全记不清楚了,不过这往后要是有人像是当年的云老侯爷一般地游历山川写下游记,也可有印刷技术将这书籍保存下来让世人鉴赏,也可知道我大庆是何等风光。”云姝道。   “对对对!”谢淮隐也十分地迎合云姝的话,“我也是这样想着。”   谢淮蕴看了谢淮隐一眼,只要有自己这个弟弟在这里,别说云姝是说的这样的滴水不漏了,就算是这话之中有漏洞,想必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怀疑的。但即便是谢淮蕴也不能说刚刚云姝所说的话是有任何的不妥的。云老侯爷的确是爱游历之人,而她这样说也没有任何的错误之处,但只是凭借着所谓儿时的记忆却是能够做出这样举动来的云姝,这也十分的不简单。   谢淮蕴在百花楼之中所呆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半个时辰而已,他也便是说了要先行回去了,谢淮隐对于他要走的事情也不拦着,就怕自己这个九哥又是提起这关于俸禄的事情来,所以在听到他要先走的时候,几乎可算是用恭送自己的父皇一样虔诚的态度恭送着自己这个兄长的离去,只怕没有当场跪安了,哪里还管的了自己这个哥哥是打算回到那清冷冷的齐王府去还是去别的地方。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谢淮隐只觉得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座大山一下子就放松了似的。   谢淮蕴出了这热热闹闹的兰桂坊之后也没有急着回到自己的齐王府上去,倒是一个人慢慢地行走在雍都这对他来说已然有些陌生的地儿,这五年之前他也层意气风发,但现在的他却已经磨光了的棱角。   在他走过那热闹的花街柳巷之后,这进入寻常的街道的时候,街道之中一下子清净了下来,半点也没有之前那个喧闹的感觉,这寻常人家这个时候也便是歇下了,也只有花街柳巷那种地方还处于夜未至。   这走了不过就是一盏茶的功夫,谢淮蕴的身边便是站了一个人,他这手上提着剑,穿着一身的黑衣,若不是地上还有着这人的身影所拉下的长长身影,只怕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全身乌黑几乎是要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人。   他的声音低低的,同谢淮蕴说着事,谢淮蕴在听到那件事情之后,他的眉头也未曾一皱,仿佛刚刚所听到的不是自己这两年所调教出来的最能赚钱的花魁被人当场凌辱的事情一般。   “这百花楼里面的女人,早晚都是有这么一朝的,若是她受不住,那么百花楼之中也不会成为她最后的去处。百花楼之中不养闲人。”谢淮蕴的声低低的,十足的残酷无情,“告诉钱贺兰,我对于他最近的表现十分的不满意。”   这赌坊被人给抢了那么多的生意也就算了,甚至连百花楼之中也是这样被人拦下了生意来。依他所见,只怕这兰桂坊的生意是要后来居上了,到时候这风头会盖过百花楼也未必。   这可不是他想要见到的场景,若是钱贺兰现在还有几分用处,他只怕早就已经不会留着这人在世上了。那高利贷的事情也还是得靠着他才能够运作起来,他总不能亲自去运作。   “是。”那人低低地应了一声,这声音之中带了几分迟疑,他道,“殿下可是需要属下去办点旁的事情?”比如说将那些个抢生意的人给一些个教训,让他们再也不能够同自己作对这一类的。这对于他来说是十分轻而易举的事情,比如说一把火就能够让那些个地方消失的干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都不会让王爷觉得有什么可心烦的。   谢淮蕴朝着那人看了一眼,那眼眸之中的警告意味十足。那人退下了一步,明白谢淮蕴的选择,王爷这是选择按兵不动了,他虽是对王爷这般隐忍的姿态十分的不解,但对于他的命令是会严格执行的,而且王爷这样的选择自是有王爷自己的道理,应该不会有错。   谢淮蕴当然知道这一时之间的确是痛快了,但这长远之计来看,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隐忍不发,说不定到时候这些都能够归为己有也未必,而且他现在初回雍都,也不适合有任何的动作,免得惹祸上身。那柳云姝可实在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且心思也算是细腻的很,对他也可算是十分的提防,到时候要被她牵扯什么出来,那反而是得不偿失了。   他等着,且等着她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等到必要的时候再动手也不迟,现在出手,反而是会让他什么都得不到。   云姝晓得琴卿当庭被辱的事情也是第二天从芳娘的口中得知的,她这兰桂坊之中自是不打算再做那些个皮肉生意了,所以这里头的姑娘们听到琴卿所发生的事情的时候,这也不免地有几分嘘吁,觉得若是自己当初没有梗着一口气陪着楼里面生死存亡而是真的被百花楼所兼并,那么现在有可能要承受琴卿所承受的也就是她们每一个人。   所以这些个姑娘对于云姝也是更有几分感激,所以对于云姝所说的那些个话也是更加相信,甚至也是没有半点的迟疑。   云姝对于琴卿的遭遇虽然算不上同情但也没有半点的幸灾乐祸,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甚至可算是没什么意外的,想她琴卿将那些个男人都视为自己鼓掌上的玩物,这早晚有一日自己也是会处于那样的地步,只能说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而已,而且她觉得像是卿这样心高气傲的人,大概也就只就有两条路,要么就是寻死觅活,要么就是残喘余生。   云姝从来都没有将琴卿视为自己的对手,自然也就不会浪费一丁点的时间在她的身上,只是觉得人性的薄凉,当初钱贺兰也可算是将琴卿捧的那般高高的,但现在这个时候这说不要就能够不要的,这其中的薄凉也可见一驳,而这钱贺兰又是个阴险的,她自是要提防着钱贺兰会不会在自己的背后耍阴招才对。   而且近来万淑慧去寻柳云轩的次数是一日不落,甚至还缝补着衣衫和鞋子送给柳云轩,她自以为是做的十分的隐秘,以为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殊不知她所做的事情也都是自己所清清楚楚的。   柳云轩近来的态度也可算是缓和了不少,至少也没有当初那般的愤世嫉俗了,且依着同他一同居住的人回报,他还真的过起了那种十分艰苦朴素的日子来,甚至还存下了不少银子来,虽然那些个银子比之他以前的时候就算是喝一次酒都不够。   而朱碧琴也似乎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动了胎气而在云家一直养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静的很。   这样宁静的日子也可算是云姝甚少遇上了,习惯了这三不五时会有什么状况出现的她竟然半点也没有因为这格外宁静的日子而感到欣慰,反而是觉得有几分的不适应起来了。   而在云姝清闲不到七日的时候,这左丞相王恒府上也便是给她发来了帖子,这帖子自不是左丞相王恒亲自发来的,而是王家的嫡女王诗语邀她过府赏荷。   收到这请帖的时候,云姝也便是觉得有几分古怪,且想想当日在宫宴上她可算是公开给了王诗语没了脸面,她现在却要邀请自己过府赏荷,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又是什么。而且这个初夏时节,虽是天气渐热,但这荷花却还没有到开放的时候,她可不知道这王诗语到底是在想着什么事这样劳师动众地将她请了去,这一打探之后发现也并不是只有她一人而已,而是雍都之中这有头有脸家的千金贵女也都一同被邀请了去。   但这帖子都已经发了过来,人家已经不计前嫌盛意拳拳来邀请了,若自己不去,那只怕又是被人有些说辞了,云姝思量了许久觉得这即便是鸿门宴,自也是应允下来。   等到这相邀那一日,她也穿了新作的夏衫领着锦瑟和依兰两人前往了丞相府。   ------题外话------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家里宽带停机欠费了,然后出门吃了午饭去充值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凉到了还是中午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回来就一直开始身体发冷浑身难受,所以这稿子也就写的比较慢。明天大概也早上更新不了,因为现在人还在难受,只怕没有多少精力写明天的稿子。这里是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新哥泪上……【我该不会是撞了什么不该撞的了吧?!】   正文、第一百零三章   王家的府邸是前朝某一位王爷的府邸,前朝荒淫,上至皇帝下至权臣那都是以收刮民脂民膏为己任。所以当初在雍都城破了之后,那些个王爷大臣的府邸之中的财宝都是收到了国库之中作为军饷和赏赐,而这些个府邸便是被用作封赏给大臣了,就像是这王家便捞到了喝王爷的府邸,而柳家的府邸则是前朝太师的府邸。   既是前朝王爷的府邸,这自然地也便是只有一个感觉,那便是大。王恒也可算是这府上的第二代了,当初同太祖打取天下的王老爷子早就已经同云老侯爷一般先去了,不过这王恒在先帝的时候就已经入朝为官,论这年纪来说还虚涨了当今陛下几岁,可算是老臣了。   元熙帝克勤克俭,所以这百官之中自然地也便是勤俭,所以这赏赐下来的府邸也不过就是稍稍修葺过而已,依旧是沿用了前朝的格局。   云姝随着王家的下人行走在王家的府邸之中,只觉得也到底是前朝王爷的府邸,这格局想来应该是个极为受宠的王爷,谢淮隐的府邸那也是前朝一位王爷的府邸,但这看起来的时候就没有眼前王家看起来奢华了,又或者是谢淮隐这人比较将抠门延续到了生活之中,这晋王府上看上去虽也算是大气,却到底还是有着几分低调,而且这花园之中所有的也都是一些个寻常可见的花卉,倒是半点也没有王家看起来那样的充斥着奇花异草。   而那王家的下人对于这一切可算是十分的自傲,甚至这一边走的时候还用自豪的语气同云姝说着这花园里头的那些个珍贵花木到了夏日的时候会散发出怎样迷人的气息,直到看到云姝那一脸默然的神情的是一脸的淡漠完全没有上半点的心思,他这才泱泱地住口了,那神情之中甚至是还有一些个不耐烦的神色,似乎在说——你这个土包子不懂。   王诗语的聚会便是摆在那荷花池上头的九曲长廊凉亭之中,这个时间温度渐渐暖和,在这种凉亭之上倒也不会显得十分的清冷,倒有一种别致。   这凉亭之中也的确已经有了不少熟面孔的人在了,云姝说那些个人熟,因为这些人大多都是在之前的宫宴上见过一面,但这熟悉的也不过就是熟悉了一张脸,那些个性情是半点也没有了解的,而且这些人之中大多都是以王家嫡女为首,自然地也就同她不可能会又多好的交情,所以云姝也是对这些个贵女敬而远之,独来独往的,同龄的朋友也都是没有的,当然,云姝也觉得这些个完全可算是想法过甚只想着在彼此身上斗来斗去的贵女,她也没打算同她们亲近,因为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   王诗语看着云姝慢慢走近,她的神情自是算不得有多好看的,毕竟宫宴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对于云姝的那一笔恨也依旧是存在在心头。   “柳小姐这动作果真是慢,果然是贵人事多,想要邀了柳小姐来,却不想楼小姐你还是这般的忙碌。”王诗语看着云姝,那语气之中算不上多热诚,却也没有之前的那尖酸刻薄,但这话却是半点也不能算是好话。   云姝看着王诗语,她那神情看着倒还像是十分的自然。   “离王小姐约定的时间还有些许剩下,且想着这头一次收到这样的请帖,自是有些喜不自禁的,所以也怕王小姐你是一时之间送错了请帖所以才会这般迟来。”   云姝的意思也就是十分的明显,也就是她现在出现在这里既没有违背时间也没有做错什么,而且她这意思也很明显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不算亲厚她突然之间来邀请着自己天知道她是不是打算耍着自己玩的。   王诗语听着云姝这话,她微微一笑道:“看来柳小姐这还是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啊,就算你我之间有什么误会,这雍都之中的贵女也都已经邀请过来了,又怎能缺少了你一人,这般做来不就是要被人以为我王诗语是一个十分小气的人不成?”   是么?!但也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是个大方的人好么!   云姝不说话,倒也不矫情地选了地方坐了下来,这凉亭之中倒也可算是有地方坐的,这种季节也甚少出现蚊虫,所以即便是坐在凉亭之中也不用担忧会有那样的情况出现。   而那些个女子,在云姝落座下来的时候,她们各自拉开了距离,离云姝稍稍有几分距离的情况下坐下,无形地像是同云姝拉开了距离一般,面对这种情况,云姝也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对的地方,原本这些人就不同她相熟,会做出这种举动也不算是云姝会意外的。   王诗语看着云姝那孤零零地坐在一旁的姿态,她脸上的笑意也就更甚了一些,完全就像是在看着云姝的笑话似的。   “你们这能如此呢,这般同柳小姐一般的相处,多半还是有些不妥的吧?”王诗语道,“到底也还是柳御史家的千金,又怎能够这般地待她?!”   王诗语这话一出,听着像是为云姝解围一般,但事实上那带了笑的声调那是半点也没有为云姝解围的意思。   而其余的人虽说不能算是十分的不喜欢云姝,这如今的情况也是能够看得分明的,毕竟这王家小姐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们是再清楚不过了,刚刚那话哪里是给云姝解围的意思,那根本就是接机踩了云姝两脚才对。   “这话说的,这虽说是柳家的小姐,但这做出的事情来那叫一个狠毒的,这将自己的哥哥给赶出来这种事情都能够做出来的,整个雍都也就只有她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了,旁人那都是望尘莫及的。”   “可不是,这是亲生的都能够做出这么狠的事情来,这要是亲生的,这指不定还要如何呢!”   那鞭挞的声音从四面迎面而来,几乎是没有给云姝一丁点的喘息之力,她们的神情之中完全将自己视为正义的使者一般,那神情仿佛她们是公门中人一般,即便拿不了杀威棍和铡刀把她给绳之于法了,至少也还想要用口诛笔伐来鞭策她一番也好,而且这般当着王诗语的面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时候还能够顺带地表现出自己的立场让王诗语知道她们从来都是同她在一处的,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是要多厌恶又多厌恶。   不过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眼前这个女人……唔,或许也还不能够称之为女人的,应当是称之为小女孩的人的确是她们所厌恶不已的,在场这些人大多都是比云姝要年长上一些,但在做事之中却是半点也不同云姝相同的,她们自认自己可算是雍都之中最符合贵女风范的女子了,而眼前这个年纪不大却是异常心狠手辣,而且这整个雍都之中有谁会像是她这般的沾染上那些个铜臭气息,甚至听说最近还开了一个妓院,这雍都之中有谁会像是她一般地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到底这便是没有教养好的,这才会闹出这种事情来。   但在鄙夷着云姝的时候却又是忍不住多少有几分地羡慕着云姝,在整个雍都之中的女子之中也就只有她这样的肆无忌惮了,她们的府上也是有那些个庶子庶女的存在,甚至还有些还比她们更加得宠的多,但云姝却是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竟是将柳家的嫡子给赶出了家门去,这样的手段也是她们所敢想却不敢做的。   云姝听着这些个“正义使者”的言论,她的面上依旧还是有着得体的笑容,仿佛是置身事外一般,直到这些人说停了下来之后,她方才掀了唇,朝着她们道了一句:“如何?你们是羡慕?”   云姝这问话轻轻巧巧的,看着像是随口这么问了一声而已,但事实上却可算是戳中了这些人心底之中的那一道伤口,别看这这些人身为嫡女,看着的确是有身份有地位且风光的模样,但这事实上也不过就是在门外风光门内是个灰姑娘也未必。   就像是王诗语,的确她身为王丞相的女儿十分的受宠,但她这上头有个兄长,即便是同她年岁差不多的庶女也是有两个的,而且听闻王丞相对于他那些个庶女也是一直都十分的不错,一家人在府上的时候不免地就会出现这种争风吃醋的场面,手心手背都是肉到底也还是有一个肉多一个肉薄的,就像是十根手指也有长短似的。   “若是真的羡慕得紧且也有这样的能耐的话,你们也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没有必要只在这里说这种话不是?”云姝道,“我父亲都没有说什么了,你们又何必是要来管柳家的事情呢,这般有空,还不如是管好自己来的好一些吧?而且,王小姐,我实在是不知道你们为何就是那么喜欢对我柳家的事情指手画脚的,上一次在宫宴上的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是王小姐你是一贯都这么关注别人家的事情,还是单独只对我柳家这样特别的关注?还是你对我柳家的某个人格外的关注?”   王诗语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的面色实在算不上好看,这对别人家的事情这样的关注,说白了也就是在暗指着她别有企图,这若是特定了柳家,也就是代表着她对柳家是别有企图的,若是她不承认她只是特别地对柳家关注,那也就是她默认了她是对雍都之中所有可算是有些名望的家族都是十分关注的,且这关注的都是家中的一些个丑闻。而云姝刚刚那最后的一句话更是暗指着她的用心,这关注的人若是在她柳云姝的身上她就是居心不良居心叵测,若是关心的人是柳云轩……   这男女之间的事情最是容易引发人其中的所想了,王诗语一贯是清高自傲,且也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世所在也没有一个道理是要同那些个寻常的男子在一起的,柳云轩即便现在还是御史家的少爷,这样的身份她也是自认衬不上自己的,更何况是在他做出了那么多的荒唐事情来的时候,只怕是和他牵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她都怕侮辱了自己的名声,当下这面色也变得有几分的难看。   其余的女子也一下子猛地消声了,那面色之中也可算是难看的很,那心思大抵的也是和王诗语相同不过了,现在的柳云轩在她们这些个贵女之中的名声就和过街老鼠没得什么差别,谁都不会想着看上那做出了那样多的荒唐事,且还是同那妓子交好的柳云轩有任何的关系,虽说这雍都里头的纨绔子弟也不少,作出荒唐事来的人也不少,但唯一被赶出了家门的人也就只有柳云轩一个人,现在整个雍都的人都知道他柳云轩在城门口卖字画过日子呢,甚至还有不少当初太学之中的同窗去看过那柳云轩,倒是说这小子已经被柳家赶了出去,却还是高傲的很。   就像是现在的云姝似的,从某些方面来说,云姝也可算是同他柳云轩是一个性子的,哪怕是到穷途末路了,却还是依旧要摆出现在这种高傲的姿态来,仿佛被踩在脚底下的人并非是他们一般,仿佛是别人似的,这样的感觉真心叫人觉得难受。   “今日我不过就是想着请了你们看看看我们我王家新开的荷花,只是这事情闹得太大,想要有人不说都难。”王诗语缓缓地道,“并非是我要关注这些,而是外头传的太厉害了,即便是我想要不听这些个事情都不行。”   那些个明艳的少女之中也觉得再按照这样的氛围下去只怕不单单是会吵起来的问题,甚至还有可能会打起来的情况。   右丞府上的千金蔡妙萍一直都没怎么开过口,她也可算是雍都之中为数不多不会站在王诗语那一边的人,不过也从来都不会明目张胆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甩了王诗语颜面的,虽说她的父亲也是丞相,位列右丞相,但相比较左丞相而言,在朝堂上的威视自是小了许多,而且蔡妙萍也一直同那右丞相一般的低调,这能不出头的时候自不会出头的。   她看着那从宫宴上就一直不对盘的云姝和王诗语,王诗语是天之骄女,习惯了旁人总是在应承着她,而云姝可算是一个十分特立独行的人,或许在她的眼中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讨好任何人,这样两个个性都十分刚硬的人面对面,这要是不闹起来才有鬼。   不过,蔡妙萍虽不怎么开口,两方面她都没有打算得罪的意思,但到底还是觉得王诗语这小心眼是越来越过分了,要是不喜欢人那完全可以不请她到府上来,请来了之后有要挑了事端,同这样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小孩子斗,这斗赢难道还觉得有什么光荣的不成?   “好了,既然今日是来看荷的,又何必是吵吵闹闹的,诗语,这如今不过是初夏,怎的王府就已有了荷花,今年竟是盛开的这般早?”蔡妙萍轻轻柔柔地开口,将云姝和王诗语所关注的方向转移开来,她看着这荷花池之中那含苞待放的荷花多少总也有些奇怪,今年这天气又不算是太热,想着她家府上的荷花池之中的荷花都还是小片小片的荷叶而已,想要看到荷花绽放至少也还是得再过大半个月或者是一个月左右,怎的王家的荷花竟是绽放的这样的早,自是惹人惊讶的。   蔡妙萍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其余之人的关注点也全都在了那一池塘含苞待放娇嫩的荷花上,也不再想参与这毫无意义的口舌之争了,一个一个的也都忍不住称奇起来。   而王诗语虽是对蔡妙萍刚刚转移话题的事情多少有些不满,但也不至于是同她争吵起来,这蔡家的一贯是个没什么声音的,也从来都不会争抢了自己的名声和风头,王诗语自然不会像是刁难云姝一样地刁难着人。   倒是云姝听着蔡妙萍这话的时候朝着她哪儿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也可算是十分的温润,她也可算是晓得蔡妙萍这人的,左丞相家的嫡女,上个月刚刚及笄,还没有许下人家,这性子倒是比同是丞相之女的王诗语要来的讨喜的多,时常也会去她的化妆品铺子和书吧,几番接触下来虽不算是深交,偶尔只是对上一次话罢了,云姝也算是有几分印象,倒是个恬淡的性子,刚刚那样开口也是想帮她解围。   王诗语敛了敛神色笑了开来,这神情之中也已经没有了之前同云姝针锋相对的那个时候的模样,那神情之中带了几分骄傲。   “想要在这种时节之中种出荷花来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将温泉的水引过来,这水温比寻常的水温热上一些自然地也就能够让这荷花早早地开放起来,我这前两年也便是在研究着有什么方式能够让这荷花早些开放,只是这温泉水引用过来的,这温度太高不行,这高了也便是会让那些个莲藕坏了,反而是没得办法盛开了,这温度低了也不能,这两年里头也可算是试验了不少,许这下一次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够在冬日里头的时候看到这盛开的荷花也未必。”王诗语骄傲地道,那面色上的自豪神色几乎怎么都抹不去。   云姝倒是没有觉得这到底有什么可值得自豪的,这样不应时节的景色制作出来这其中所耗费的那些个利益可不知道是有多少,王诗语这话说的轻轻巧巧的,但这引来温泉水这一条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的力气了。   王诗语自然地也是将这些人的神情都看在眼内,在看到云姝的神情里头露出几分不赞同的神色的时候,她的面容之中也便是有几分的不爽利,这旁人都在感叹着自己的蕙质兰心,却偏偏看到云姝露出这不以为然的神情来,她这不是在鄙夷着自己又是什么,这果真丑人多作怪!   王诗语今日请了云姝来,并非打算要和她往后都好好相处,而是想着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告诉云姝,你的狂你的傲,你一个一个开铺子赚的也不过就是那些个蝇头小利而已,对于我们王家来说那根本就是看不上的利益,也就只有你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才会将心思放在这些上面。   但现在看来,云姝也是个愚笨的,并没有明白她这意思,她想要直接将自己的意思挑明了,这还没有怎么说呢,倒是传了一声娇俏的声音。   “王家今日可真热闹,本宫早就已经听说了诗语你邀请了不少贵女来赏荷,怎的也不叫上本宫一声,这是不将本宫当做朋友来看待了?”娇娇悄悄且带了几分嗔怪的声音从一旁响起,王诗语听到这声音的时候,那脸上的神情可算大喜过望。   她转身看向那由远及近的两个人,那面色之中是更加的意外,还未等人走近,王诗语就已经带头行了礼道:“臣女王诗语见过萧王殿下,见过九公主殿下。”   云姝听到王诗语这样喊着的时候,她也跟着寻常人一同行了礼。这萧王和九公主都是后宫之中如今最大的掌权人刘贵妃的一双儿女,萧王在皇子之中排行第七,但这年岁倒是真不算大,也便是只有二十三左右。   而九公主虽是在公主之中排行第九,事实上在她之前也有好些个夭折了的孩子,所以九公主谢瑾英同七公主谢瑾婳之间相差了九岁,如今也不过就是十八而已,前两年的时候也便是许了人,护国公林家的次子,这雍都之中修有公主府,但这一年有大半年也便是在护国公所在川南之地,川南暑日极热,每年到了临近暑日的时候,这七公主同驸马就会从川南来到雍都避暑,这事也可算是整个雍都之中都知道的事情。   云姝这还未得了意起身,便是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她也不贸然抬头倒是规规矩矩地福着。   谢瑾英同王诗语之间的关系也还算是尚可,甚至他是觉得这个小丫头许有可能还会成为自己的嫂子,毕竟算是左丞相的千金,这样的身份倒算是承得上自家兄长的身份,只是王丞相似乎还有着观望的心态,似乎有待价而沽的心态。但这一次回来,她的母妃却是有了别的想法,竟是看上了柳家的小丫头。   她今日听到王家正在举办着赏荷宴,也便是来了,想着看着这阔别了大半年的雍都之中的这些个贵女是如何的模样,也想着顺带看看柳家的那个小丫头生的是如何模样。   她这视线环顾了一周之后方才落到了云姝的身上,心想,这丫头真是够小的。   ------题外话------   周六其实没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吃坏肚子了,肠胃炎犯了==昨天开始上吐下泻的,原本打算写稿子也实在是没力气写,毕竟老命比较重要。   基友面对这样的我,特地给我取了一个英文名叫——劳拉,振振有词地说,念快了就是老拉。面对这样的基友,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要不是这家伙周六找我一起吃港式茶餐厅,我也不会去喝那一杯冻鸳鸯,否则也不会引发肠胃炎了TAT   今天肠胃还在闹腾,还有点拉肚子,但是好歹挤出了点稿子来,争取明天早上早点起床写稿子吧,么么哒。   给推荐一个基友的文红尘好文:《婚内荡漾:首长老公私密爱》,正在强推   正文、第一百零四章 过墙梯   谢瑾英虽是没有见过云姝却也是在第一时间之中认出来了,其实也不能算是太难认出来这个人来,在这些姑娘之中这孩子也可算得上出挑的,当然这出挑的并非说的是她的那一张脸,如今这个年纪这都还没有长开,自然地也看不出来这未来是会怎么样,但就现在来看,也便是不难看,还就还算是清秀吧,但那一双眼眸之中所透露出来的桀骜,那倒是的确让人难以忽视,这样的女子并不是一个十分好掌控的人物啊,尤其是自己这兄长又是一个柔弱的人,到时候还不得被人给欺压到了头上去不成。   “免礼吧,”谢瑾英摆了摆手,那神情之中还是带着笑,“也是本宫不请自来,怕是打捞了你们的雅致。”   王诗语听到谢瑾英这么说的时候,她的神色之中依旧还是带着笑,虽没有带着谄媚,却也还了几分恭维:“九公主殿下说笑了,九公主殿下能来,这也可算是蓬荜生辉的事情,哪里能够打扰我们。”   谢瑾英对于王诗语这话,她也不反驳,受了王诗语这话,她环顾了一圈,这才在王诗语的恭迎下在一旁的石凳上落了座,这凳上还细心地摆了用锦缎做的垫子。   谢瑾英看了一圈,这才又将视线落到了王诗语的身上,“王家还是同本宫出嫁前的那个时候差不多,只是这荷花似乎要比往年的时候要开的早了一些。”   王诗语听到谢瑾英这么说的时候,她的神情之中也比之刚刚同云姝她们炫耀的时候更加了有几分得意,但到底也还是当着公主的面,却是隐藏得极好,道:“这两年倒也的确是用了不少的心思在这上面这才使得今年这荷花盛开的早了一些,原本还想着公主殿下若是今年能够早些回来的话,许还能够早些看到这荷花。”   谢瑾英似乎对王诗语这话说的十分的满意,她身为公主自然是习惯被众人捧着事事以她为重,所以听到王诗语这话的时候,她除了习以为常也就只有得意洋洋了。   “所以晓得公主今年早至,便想着等到这荷花绽放的时候便邀了公主,去年存下的那青梅酒也便是能够开封了。”王诗语这话说的可算是十分的恭敬,却也是向旁人彰显出了她同七公主之间的关系十分的不错,甚至已经到了可以相互一同饮酒赏花的地步。   “是呀,本宫在川南的时候便是想着回到雍都来了,所以这刚回了雍都不过两日,也便是想着诗语你了,想着来看你一看,也可算是巧了。”   谢瑾英这话说的也不算太过,她同王诗语关系也还算是尚可,毕竟眼前这小姑娘还是她曾经想着内定给自己兄长的人物,但却没有想到自家母妃倒是一下子撇开了这丞相家的,转而是对着御史家的有了一些个兴趣。   “本宫刚刚过来的时候,似乎你们在说着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乐呵的事情,倒不如是说出来让本宫也一并笑笑。”   王诗语同谢瑾英的关系一直还算是不错的,这九公主也比如今监国的七公主来得好相处的多,那七公主平日里头便是摆着一张冷漠,别说是和她相处了,只要是当着她的面这双脚不发软就已经不错了。   “也没什么,只是刚刚蔡小姐询问我如何能够做到在这初夏时节就能够让荷花盛开,所以我也便是分享了如何在这种季节开出荷花来,只是有些人对我的做法有些不大认同。”王诗语这么说的时候那眼神还朝着云姝那边看过去了一眼,这其中所代表着的意思也可算是不言而喻了。   谢瑾英看着王诗语的眼神朝着云姝方向看去的时候,她也忍不住跟着一并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一眼,这眼神之中也是有几分的好奇:“哦?”   她看着王诗语那看着云姝的模样,她也多少有些兴趣,尤其是从自己母妃哪里听说过了这个小丫头的事情,在从川南回来的的时候,她也看到正在修建的水泥路,不得不说,这水泥路的确是一个好东西,马车行驶在上面的时候还真的是半点也没有觉得有多颠簸。而且川南那一带也已经开始修建了,这一路来的时候她可是发现了有不少的城镇都已经开始在修建水泥路的样子了,一想到这一两年之内整个雍都也都会有这水泥路,她也明白这事若是大庆之中任何一个皇子所提出来的,那就是一笔客观的政绩,而且现在那皇家图书馆的事情也是做的十分的有声有色,也难怪自己的母妃是动了那样的心思,打算靠这个丫头来给自己这个温润的几乎是没什么建树可言的皇兄来树立起建树来了。   “你是柳家的小姐吧。”谢瑾英道,她这话里面也没有迟疑,倒是一副肯定的语气。   “是的,公主殿下。”云姝朝着谢瑾英再度福了福,也不否认,事实上否认也没有什么用,人都已经用肯定的语气来说话了,想来对于这雍都之中的事情那都是清清楚楚的了。   “也合该是你,这些个贵女之中也便是只有你的一双眸子那般的桀骜,”谢瑾英道,那声音之中听不出到底是夸还是贬,“本宫回来的时候倒也见了那水泥路,也还算个有想法的丫头,这皇家图书馆办得也委实不错,听父皇谈起过你,倒是个伶俐的人。”   谢瑾英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就在打量着云姝,见她这神情之中也没什么欢喜的神色,倒也有几分底的样子,她道:“你且说说,你缘何不认同?”   蔡妙萍看着刚刚就九公主在夸赞着云姝的时候,王诗语那面色上那十分阴晴不定的神色,还有云姝那个性,她想大概也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的。九公主同王诗语之间的关系也还算不错,说不定这得罪的也不单单只会是一个人很有可能会得罪王诗语更有可能会得罪九公主。   她微微靠了过来一些,道:“柳小姐也并非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在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到夏日荷花绽放而显得有些惊讶。”   蔡妙萍这话已经算是实打实地帮着云姝说话了,王诗语张大了一双眼睛瞪着蔡妙萍,之前帮了云姝也就算了,现在这可算是正大光明地为了这个小妮子同自己对上了,她蔡家是收了柳家多少的好处,这才使得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甚至是为了这个小丫头叛离自己这一边,难道就不怕在雍都之中她的名声也会跟着云姝一同臭起来么?又或者是她觉得柳家是要比她们王家有实力,所以蔡家是这样巴不得地贴了上去?   蔡妙萍也看到了王诗语瞪着自己的样子,她这心中也是有几分无奈,她王诗语做事实在是太不地道,这刁难一个小姑娘的事情她实在是做不来,可偏偏她王诗语倒是干的纯熟无比,这样的事情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左右她也不算是王诗语这阵营之中的人,就算是真的和她闹翻了也没什么差别,只是她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她王诗语处处针对人那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姿态,在九公主面前说这种话,这是打算让九公主帮忙出头么?!   云姝听着蔡妙萍这话,知道她是有心想着帮着自己一把,她朝着蔡妙萍多看了一眼,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人从不搭理着自己的样子,所以现在蔡妙萍为自己开口的时候,云姝是真的有些不大习惯,她已经习惯了这些人不和自己站在一处,甚至是用冷嘲热讽的姿态来对自己说话,这话里面夹枪带棍带刀子的姿态她都已经习惯了,所以现在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来帮着自己说话的时候,云姝反而是觉得有些不大适应了。   蔡妙萍也发现了云姝的视线,她的神色之中依旧还是那般的恬淡,只是朝着云姝微微颔首,她以前都是不怎么想加入到她们两人有关,只是对于王诗语那咄咄逼人的姿态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住,所以这才想着能够帮一把就一把。不过现在看来她是已经被王诗语给记恨上了,算了,反正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能够和王诗语相处一辈子,自然地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是么,”王诗语恨恨地看了一眼蔡妙萍,那眼神之中也全然是不相信的神色,惊讶?当她之前是没有长眼睛不会看还是怎么样,那面色哪里是惊讶,分明就不是那样的一个意思当她不明白么?“原本这不认同的话也没的什么,公主在这里又不是要吃人,妙萍你又何必是这样的紧张,难道你觉得公主会因为柳家小姐说错了什么而惩罚于她不成?你又何至于是这般地护着。”   王诗语这话已经把蔡妙萍也顺带地捎上了,已经不单单是想将云姝在九公主的面前推过去,要是得罪了,到时候九公主要是发难,那就只能算是她倒霉了,但现在王诗语已经不单单只是想要为难云姝,甚至连蔡妙萍也想着一并为难了。   云姝一贯都是主张着自己的事情自然同旁人没什么相干的,原本这王诗语要找茬的对象就是她而已,也没有什么必要要将蔡妙萍牵扯在一起,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蔡妙萍愿意帮她愿意开口就已经足够让她惊讶的了,她也不想让别人在这种情况下牵扯太多。   “的确,我是不怎么认同王小姐用温泉水来养殖荷花的事情,因为在我眼中,这根本就不符合经济效益。”云姝看着王诗语道,“因为我觉得用这样的方式来做这种事情,或许在王小姐看来是一件付出和得到成对比的事情,但对我来说,这不过就是在彰显着王家的财力又或者是资本?这花和蔬果一样,应季的时候方才觉得甘甜可口,这不到季的时候到底也还是没有那么好的。再者,如今大庆萧条的而很,王小姐用引用温泉水的方式来让原本应该是在盛夏绽放的荷花提前绽放,这其中所耗费的心力还有那财力,只怕也是不少,但这创造的不过就是能够让人看一眼,能够让王小姐在旁人面前炫耀一番而已,与其是在这种地方上浪费,倒不如是给了那些个平困百姓又或者是做一些个旁的有意义的事情来的好一些。当然,只怕王小姐你是不会懂得。”   这就是她不赞同的存在,这暖棚种植蔬菜和鲜花来创造经济效益这是一回事,那至少还是能够所有经济效益的存在,但王诗语耗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弄出这温泉水养荷花来,这不过就是为了让荷花提前绽放好让她进行炫耀和得瑟,她觉得这有什么可值得高兴值得喜悦的一件事。   王诗语那神情已经可算是黑沉到不能再黑沉了,就连九公主谢瑾英的神色之中也有些难看,刚刚在云姝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她只觉得从这个小丫头身上看到了自己七姐的身影一般,尤其是刚刚她那说话的时候,虽没有咄咄逼人的姿态,但她那样子就像是严酷的七姐一般,尤其是那样子,真真就像足了现在正在监国的七姐。   这丫头……   “这话说的,倒是真有几分像是七皇姐的风格,这样的性子,也难怪是皇姐和父皇这般看重了。”谢瑾英缓缓地道。   谢淮安听着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的面色之中也有几分心有戚戚焉,虽说母妃是让他想着办法同云姝多做接触,但之前见过云姝几回,看到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也的确是有几分处理正事的七皇姐的样子,如今这一看之后,她还真的是像极了七皇姐,那说话的语气都是十分的相近,若不是她那一张脸不是七黄姐,真心是有些要错认了。   一想到要同有着皇姐那样个性的人相处,谢淮安的心中便是忍不住有几分发憷,有着一种抵触心理了,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糊弄的。   “这不过就是柳家不习惯而已,在我们王家原本就有着一处温泉,不过这对于柳小姐来说大概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情。”王诗语冷笑了一声道,“毕竟在柳小姐的眼中除了挣钱大概也没什么重要的了,所以这做起事来的时候也就只有利益两个字,所以也便是不会懂得旁的不是?”   “这除却了利益之外还有旁的,风雅二字对于柳小姐来说,大概就从来都没有存在在你的脑海之中吧?”王诗语道。   “本王倒是不知道这风雅两字还能够当饭吃的。”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在花园之中响起,那声音透着几分活力,但看到那人的时候,别说是王诗语了,就算是一贯镇定的云姝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个不可思议。   倒不是云姝觉得谢淮隐出现不大可能,而是谢淮隐这出现的样子实在是太突破她的想象极限了,他这身上穿的倒也还是那一身的锦衣,却有几分凌乱,甚至身上还沾染了几根草,狼狈的像是在草地上打了一个滚似的,就连这束发也有几分凌乱,但他的面容之中却是有着明媚的笑,倒也还算是没有那样的糟糕。   云姝看着谢淮隐这样子,她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也不指望这人会像是天人一样地出现,但也不用这样出人意表地出场吧?!   谢淮隐也知道自己如今这状况的确是有几分丢人,但在他之前得罪了王丞相那个小心眼至极的人的时候,王府就已经打出了“狗与晋王不得入内”的标语。那老东西一贯是个不会给人颜面的人,所以这说不让他入内还真不让他入内。   这原本谢淮隐也倒觉得没什么,这王恒他不让他进门,他也没打算要再进王家的门,但这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原本是打算邀请云姝去喝茶来着,但这到了柳家就听说了云姝被请去王府了。   谢淮隐这一听云姝去了王府,当下就觉得应该是没什么好事发生,且想想那王诗语,那性子是和王恒那小鼻子小眼睛小心眼一个德行,这请人过府,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那就是鸿门宴。   所以谢淮隐也便是巴巴地来了王府,虽说王恒不让他进门,谢淮隐自也是有自己的手段在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虽说这时间紧了一些,这过墙的梯子委实是没有准备好的。   王诗语看到谢淮隐,虽是知道眼前这人是个王爷,按说自己是应当恭敬一番的,但他同自己父亲之间的过节,这也使得王诗语没得什么好气,她道:“王爷今日过府怎的没有通传一声?臣女实在是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同王爷言归于好了。”   谢淮隐轻咳一声道:“这不打紧,王丞相的确是不让本王进大门,但也没说过不让本王爬墙不是?本王一贯是个能屈能伸之人,这爬个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淮隐那姿态也是一副“我大度我不同你计较”的姿态。   云姝一下子被气得笑了起来,这谢淮隐果真是个乐子。   ------题外话------   拉了两天的肚子,喝了那种越喝越想吐的药剂,真心觉得特么地觉得要不还是不喝了让肠胃难受得了的想法TAT而且一天三顿都是粥这是打算让我彻底清肠么,嘴巴都淡出鸟来了好么!   开始恢复更新,明天争取在晚上六点之前上传稿子,么么哒……   正文、第一百零五章 约定   王诗语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谢淮隐是个如此不要颜面的人,这爬墙的事情在在他眼中看来倒半点也不觉得丢人,反而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谢淮安和谢瑾英对于谢淮隐这姿态早就已经可算是习以为常了,这人从来都是这样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也完全半点也都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颜面的,所以就算是他现在如此狼狈地出现在众人眼前也没有什么可值得惊讶的,甚至就算是他比现在还要狼狈地出现,那也算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情,毕竟这人的行为方式从来都没正常过。   谢淮隐并非是半点也没有觉得羞愧的,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也是会觉得丢脸的好么,但看到刚刚云姝露出了笑来,谢淮隐觉得有几分气愤,想他这么出现还不是怕她在王府上下会吃了什么亏,可她倒好,一点也没有感激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笑得那样的欢。   谢淮安看着谢淮隐那神情,倒也实在是猜不出自己这个十三弟如今又是在做些什么了,他上前了几步道:“十三弟你怎的搞得这般的狼狈?”   我从墙上滑下来没踩准顺带在地上滚了一圈好么!   谢淮隐那眼神之中充分表现出了自己的哀怨之色,但那神情无辜之中又带了点可怜巴巴的神色,就像是一只受了欺负的小狗一样,那眼神湿润润的,别提是有多么的可怜了。   “王丞相家的围墙太高了一些。”谢淮隐道。   谢淮安本想训斥两句,他这身为堂堂一位皇子去攀爬大臣家的围墙,这说出去不知道是有多么的丢人,可这小子却是半点也不这样觉得,甚至还怨怪起了别人家的围墙太高,他这是觉得自己同王丞相之间的矛盾还不够深是不是?   但看到谢淮隐此时此刻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又见他那样委委屈屈的样子,反而是让他没什么再说下去的意思了,他道:“你这样还不赶紧回去换一身衣衫,还不觉得丢脸?”   “十三皇兄,我原本还以为这大半年不见,你应该会长进一些,但现在看来,皇兄你还是没什么长进。”谢瑾英对着谢淮隐道,她那胞兄一贯都是十分温和的一个人,自然地也就说不出什么严苛的话,但她不同,对于这个年长自己一岁的人,谢瑾英对于他从来也没有什么好感,而且再加上谢淮隐一贯都是同谢瑾婳在一处,她对于谢瑾婳一向是没什么好感的,自然地也就不会对谢淮隐有什么好气了。   “原本我还以为十三皇兄在户部已经可算是历练了那么久,多少也学会了一些规矩,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兄还是以前没什么两样。”谢瑾英笑了一声,“看来七皇姐实在是太忙了,也便是由着皇兄你在雍都之中胡闹了。”   谢淮隐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妹对自己一贯是不怎么待见的,所以现在听到这种暗贬的话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要是她什么时候不这样对着自己说话,这才是最奇怪的。   “皇妹昨日才刚回到雍都,果真是和王小姐情深,今日就到了王家这里来了,果真是情意深厚。”谢淮隐对着谢瑾英道。   谢瑾英听着这话,她这面色上的笑容也凝滞了几分,这个十三皇兄这些年果真也是长进了不少,但刚刚他到底是在暗指着自己是同王家关系好还是别有所图,这就说不准了。   “对了,刚刚王小姐说什么来着,这风雅,这赚钱对于王小姐来说的确不是一件十分风雅的事情,但也便是有这样不风雅的事情这才使得王小姐有绫罗绸缎可穿,有胭脂水粉可用不是?若是每个人都只想着风雅二字,只怕到时候就没有那么多可供着王小姐你风雅的事情了。”谢淮隐道,那神情之中带了着几分笑,虽可算是狼狈不堪但在说出那一番话来的时候倒也显得十分的精神奕奕。   王诗语听着谢淮隐这话,她这面上也便是十分的挂不住,这晋王一贯都是柳云姝关系不错,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可想而知也是为了云姝在出头。   “晋王这话是什么意思?”王诗语道,“我知道晋王殿下你一贯是同柳小姐交好,所以晋王会为柳小姐说话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晋王同我王家一贯是有些冲突,这平日里头的时候也不怎么上了门来,今日竟然做出这等又爬墙的举动来,莫不是为了柳小姐吧?!”   谢淮隐听着王诗语是这话,王诗语这丫头他一贯是不怎么喜欢的,刚刚那话说的也十分的暧昧,好像他和云姝那丫头之间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一般,他即便是有这个心思,但云姝的年纪摆在那儿,也的确是太小了一点,他原本还觉得在耐心等个两三年再说,但今天由着王诗语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谢淮隐面上那有些人畜无害的微笑也比寻常的时候笑得更上扬了一些,他也不介意现在就把事情说个明白的,也顺带地让云姝上个心,原本他还想再晚些时候再点破的。   “难不成还为了你不成?”谢淮隐朝着王诗语道,那不假思索的语气也让旁人一惊。   晋王并没有反驳王诗语的话,也就是说他今天这般出现在这里的确是为了柳云姝而来的,而且也可算是亲口承认了。   这柳云姝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魅力竟使得晋王这般如此?!那些个贵女看向云姝,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而已,也没什么像是魅惑众生一般的姿态,虽说晋王的名声不算太好听,可到底也还是陛下的亲生子,堂堂的一个皇子和王爷,如今这储君之位也还没有定下,只要是皇子都可能有机会继承皇位,而晋王现在这算是对着云姝表白心意了?!   云姝也没有想到谢淮隐会这样回答,她觉得在这种问题面前,谢淮隐应该会回答的更加滴水不漏一些,又或者是干脆就不回答,这样都可以,反正她和谢淮隐之间的年岁相差也挺大的,也就只有王诗语刚刚在哪儿说上一说而已,旁的也没什么,自然也不会有人朝着这个方向上想,但他现在这话一说出口之后,怎么想就怎么觉得怪异。   混蛋,你在胡说什么!云姝朝着谢淮隐方向看过去,甚至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这说的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来的好吧!如果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云姝真心想上前踹这家伙一脚,省得他整日每个正行地在那边浑说。   谢淮隐也看到了云姝朝着自己这里瞪过来,那眼神之中充满着不满,谢淮隐也觉得有几分委屈,想他堂堂一个英俊潇洒的皇子当着这么多人面承认他为了她千辛万苦地爬墙过来,她还朝着自己瞪过来,这也太伤他的感情了吧?!   王诗语被谢淮隐刚刚那话噎了一噎,她原本说出那些话来的只是想诋毁谢淮隐和柳云姝的关系而已,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淮隐竟会这样反问她,甚至还承认了他对于云姝是有感情的,这简直比刚刚云姝甩了她的脸色还要来得让她觉得丢脸的,晋王竟然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   谢瑾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的发展下来,这样看来,谢淮隐是真的对这个柳家的小丫头动了心思了,也就是说这丫头还真的是有几分利用价值,诚然就如同母妃所说的那样,那她又怎么能够让谢淮隐将这些个好处全都独占了?   “十三皇兄,”谢瑾英开口,她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笑意,“皇兄还是这般的喜欢玩笑,一直都听说皇兄同柳家小姐的关系十分的不错,只是这玩笑开的多少也有些大了,女子的闺誉又怎能够随意开了玩笑呢。”   谁开了玩笑?!   谢淮隐看向谢瑾英,这丫头一贯都不同他交好的,刚刚还本着看热闹的心思,现在怎的就会开了这样的口。   “云姝,过来,让本宫好好地瞧一瞧。”谢瑾英对着云姝招了招手。   这般诡异的走向让云姝也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完全就像是兄妹两人之间的斗法,而她却成了这其中最无辜的牺牲者,而且还是最不容拒绝的牺牲者。   蔡妙萍见云姝不动,她也知道觉得如今这情况的确是有些诡异,但九公主都已经开了口,哪里是由得人耍了性子。   她靠近了云姝一些,循着旁人看不到的角落推了云姝一下,笑道:“柳小姐,公主唤你呢。”   她这是在提醒着云姝,她可以给了王诗语脸色甚至是不理会王诗语之前所说的是个什么话,但现在是公主在唤她,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也都应该要上前一番。   云姝自是明白蔡妙萍对她的维护之意,也只好顶着那些个人那诡异的眼神上了前到了谢瑾英的面前。   谢瑾英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云姝一番,到底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即便是再怎么沉稳,这年岁上也到底还是小了一些。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母妃是在急个什么,虽说谢淮隐同云姝相差颇多,但自己那哥哥同云姝这丫头差得更多,而且皇兄到了这般年纪也是到了该让父皇指了一个王妃的时候了,总不能够空着王妃之位吧?这孩子再好,这身世名声上到底也还是差了一节,能有个侧妃之位也就算是不错了,不过按着谢淮隐那姿态,这事还得尽早提了才好,否则这迟则生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应当早早地同父皇提个醒才是了。   “倒是个漂亮孩子,就是还小了一些,再过两年张开了说不定还是个美人胚子呢,”谢瑾英笑着夸耀着,那神情说的时候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是吧,皇兄?”   谢瑾英在说那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看着也是谢淮安的方向是,王诗语本来这脸色就因为谢淮隐的出现搅合了之后就不怎么好看,尤其是现在听到一贯从她可算是交好的九公主谢瑾安问出那一句话来的时候,她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几乎可算是青黑一片,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子闲人莫近的姿态。   试想想一个一贯同自己交好的人在自己的宴会上去夸赞另外一个人,这样的心情王诗语这觉得比活活打了她巴掌还要让她来得难受,而且她也不清楚九公主刚刚那意思是如何?她明知道自己那姿态就已经是不喜欢云姝的了,怎么还当着她的面夸耀着云姝,这不是让她难堪又是什么?而且还问着七皇子,这是打算做什么?   谢淮安也没有想到自己妹子会突然之间把话题扯到他的身上来问着他话,他被这么突然之间问到,当下楞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朝着云姝看了过去,这视线落到云姝身上的时候,他的神情之中也几分郝然,很快移开了脸,脑海之中却还是忍不住想起他母妃所交代的那些个事情,他直觉便是觉得有些怪异,这眼前的还是一个孩子呢,母妃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么。   “皇兄?”谢瑾英见谢淮安没什么反应,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啊?”   “皇兄觉得也如是吧?”谢瑾英道,“之前皇兄不是还夸耀过云姝这孩子聪慧,想到了那水磨印刷术,让更多的人看书也方便了,而且雍都如今博学书局之中所贩卖的改良之后的纸张那是又好用又便宜,听说也是云姝你的铺子呢,你这孩子怎的就有那么多的心思呢,小小年纪的,也真是了不起。”   云姝被谢瑾英这突然之间的夸奖搞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刚刚她还对自己没个什么好脸色,这突然之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似的,好话一句一句地来也完全是不顾旁人受得了受不了的,而且云姝稍稍扯了扯自己被谢瑾英握在手中的手,她这也不过稍稍有一个动作而已,谢瑾英瞬间握得是更加的用了力气,那连山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的灿烂起来。   “而且,本宫入宫的时候可是瞧见了不少的好东西,那瓷器那景泰蓝那琉璃,真真是好看的很,驸马也便是在夸着呢,想着等到消了暑气回川南的时候定是要带上一车回去送给家中的人,毕竟在川南之中还没得卖这些个好东西。一会本宫回去之后便是要同驸马说上一说今日可是见到了这蕙质兰心的人,皇兄是说是吧?”   谢淮安木然地听着谢瑾英的那些个话,在他问到自己的时候这才露出一种恍然的神色像是刚刚睡醒似的,有些惊讶地应了一声,那姿态还有些呆呆的。   云姝听着谢瑾英那不要钱的夸赞方式,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耍猴的那一只猴子,背后的那些个视线可谓是怨毒无比,几乎都能够把她给射出了筛子。   玛丽隔壁的,她这是来赏花还是来拉仇恨值的,公主你要是对我像是刚刚那样眼神之中流露出嫌弃的模样来这也还算是靠谱,这突然之间对她一副十分欣赏的样子实在是太不靠常理出牌了,这对于她来说多少也是有些担忧,担忧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了。   云姝忍不住朝着谢淮隐看去,那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求救的意味。   谢淮隐看着谢瑾英那姿态也就明白自己这个皇妹是打算在做什么了,这好好的公主不当如今倒是改行当起冰人来了,而且那姿态也已经可算是十分的明显,她这是打算把云姝同谢淮安扯在一起。   谢淮隐当然不能说谢淮安不好,大概在所有的兄长之中,这个七哥是脾气最好的那一个了,从小到大也没见过他有坏脾气的时候,他的性子也算是温顺,唯一中意的事情也就是看书和作画,在朝堂之中也便是翰林之中的一个闲职,做的也是编撰的事情,倒也可算是对了这个皇兄的胃口。七皇兄什么都好,最好的也便是十分地孝顺。刚从川南回到雍都的瑾英自是不会对第一次见的云姝有多少好感的,她这做出这般的姿态来,想来应该是得了刘贵妃的意思了。   原来刘贵妃也已经对云姝打上了这样的心思了啊,谢淮隐还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是够快了,却没有想到这好东西还没有成熟,身边早就已经有了虎视眈眈的人物出现了。   “九皇妹,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荷花的么,如今王丞相府上这荷花早开,这应当是你最喜爱的才对,我这寻云姝还有些事情要谈,所以还得先行一步了。”谢淮隐道。   “这荷花要什么时候看没有,不过就是早开几日而已,诚然就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这早开的荷花也未必都是好的,倒不如是在夏日的时候,这宫中的莲汀洲的荷花可是载种的比王府还多,我还想带着云姝进宫看看那莲汀洲的荷花,倒时候这泛舟莲中这才可算是有一番趣味,而今这用温泉水催发出来的荷花也委实是没什么意思,到底还是有些劳民伤财。诗语,而今大庆之中百姓也并非是那般的富硕,作为丞相嫡女,往后这等事情还不如是直接捐助给那些个穷困的百姓,这样才能够更加彰显王丞相的品德,而不是满足一己之私。”   谢瑾英这话一出,王诗语这眼睛都有几分微微的润红了,这没有什么比她现在更丢脸的时候了,王诗语几乎是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整个人微微地颤抖着,却还是只能应了一声是。   谢淮隐见谢瑾英宁可是将王诗语给训斥一句坏了王诗语的颜面也不愿意放人的姿态,他这也算是认识了,原本他还以为刘贵妃心目中最想要的人选就是这王家千金才对。   谢瑾英看着谢淮隐的眼神之中满满都是挑衅的意味,事实上她也的确是看不上云姝,但也知道王诗语是左丞相心尖上的女儿,就算是她看中了,到时候还得过了王丞相那一关,那老头的心思,自家女儿都已经及笄了也没有定下婚事也没有许下人家多半也是在观望着谁最有可能会成为皇储,想将自己女儿捧上高位,挑三拣四的很。倒不如是先将能够拿捏住的人先拿捏住了,到时候也可以为积累一些个政绩也好。   谢淮隐手一捞,谢瑾英只觉得自己手一麻,这攥着云姝的手也已经松开了,如今也便是换成了他握着云姝的手谢瑾英在一旁看着了。   “走了姝儿。”谢淮隐那神情之中还有几分得意,扯着云姝便是要走。   云姝倒也不挣扎,随着谢淮隐就走,只是谢淮隐那抬头挺胸大步往前走的也没有看到跟在他这身后的人已经面色十分不善了。   依兰和锦瑟两个丫鬟早就已经被如今这种阵仗给吓到了,也完全不知道是应该如何反应才好,但在看到自己小姐跟着人离开的时候那面色委实难看,也便是知道小姐现在应该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大概要不了多久就会发作起来了。   两人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却又不敢跟的太近,打算着等看到这情况到底是会如何发展之后这才决定要如何是好。   直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云姝这才从谢淮隐的手掌心之中挣脱开来,谢淮隐见云姝从自己的手掌心之中挣脱开来,他这一回头对上的就是云姝那臭得不能再臭的脸色。   “呵呵……”谢淮隐自觉不妙,当下便是朝着云姝傻笑起来,企图蒙混过关。   呵呵你妹!   “我今天还是头一次这样万众瞩目啊……”云姝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之中蹦出来似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已经卷入了和宫廷之中的争斗相关里面去了。”   她不是傻子,刚刚谢瑾英的姿态,还有谢淮隐的姿态,很明显,她已经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卷入到了宫廷派斗之中去了,而且谢淮隐那姿态很显然是已经将她安置在了他的阵营之中了。   “其实,从一开始你同皇姐合作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早晚是会如此的。”谢淮隐这话里头说着有点让云姝认命的意思,看到云姝那样看着自己的时候,他轻咳了一声道,“虽说你一开始便是同皇姐合,皇姐虽是同我亲近,但到底也还是中立的存在。总是这木秀于林,要么就是风必摧之,要不就是圈定在自己的范围之内,姝儿,你信不信,这朝堂之上除了刘母妃选中了你之外,有多少人也正在等着。政绩对于一个皇子来说,这可算是头等大事了。所以今日九皇妹这么做的之外也没什么可值得意外的,他日也必定是会出现同样的场景,你总不可能永远的独善其身。”   所以说同皇家合作就是没什么多大的好处,反而是会被拉进泥沼之中,她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泥沼出现的是会这么早。   “我今日来原本是怕你在王家被那些个小心眼的人欺压上一回,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淮隐的耳朵微微有些红,甚至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眼,“我等你到及笄的时候。”   他这声音可算是细若蚊喃,几乎是要泯灭了,却又十分清晰地传入到云姝的耳中。   及笄,这标着一个姑娘成年了,可以出嫁了。   这其中的意思就可以算是十分的明显了。   云姝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她倒没有什么惊讶,又或者是来不及惊讶,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的时候,其实谢淮隐已经表现出来的他的意思来了。   “为了政绩?”云姝看着谢淮隐,像是在打量着谢淮隐刚刚那一句话的可信程度似的,“唔,近来国库的确是充盈了一些,上一季度你这手上也有不少盈余,所以你打算以身相许?”近来谢淮隐的确可算是风头挺健的,这桩桩件件也不算是云姝自夸,的确都是和她有关系的,所以现在谢淮隐是觉得她能够帮着他创造政绩,所以……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那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道:“浑说!我又不是会因为这些个原因而看上人,你这般说我还不如看上小白,他那政绩可算是满当当的。”   他从初见她开始就一直看着她,之前不是不清楚,但在看到谢瑾英这般积极地向七皇兄举荐云姝的时候,他觉得要是放过云姝,大概这一辈子就错过了,只要一想到那种情况,谢淮隐便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够错过,现在这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这心一横,也觉得没什么可躁的了,“左右我看上的是你,同那些其他的事情不相关,我怎么可能会因为恩惠而以身相许。”   他也没指望能爬得多高,当个闲散王爷就很不错,而且云姝又视那些个繁文缛节为无物,她爱做生意,这个也挺好的,真的!   “也是,我觉得你要是真以身相许,那你也太恩将仇报了。”云姝微微颔首,算是认同谢淮隐的话。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他那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等着云姝,这一般的姑娘家不是应该娇羞一片的么,娇羞呢?!   “那你怎么说?”谢淮隐看着云姝,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期待。   “我之前同我舅妈说的,你应该是听到的吧?”云姝看着谢淮隐道。   谢淮隐点了点头,他当然是听的,那惊世骇俗的言论,他想要不记得都难。   “三年之内,你要是没有改变心意,也没有做出那些个我厌恶的事情来,我也没有遇上更喜欢的人,三年之后你自认为你能够做到我所要求的,那么答应你又何妨。”   云姝坦然道,她也不矫情,如果三年之中,他谢淮隐要是真的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也能够保证答应她之前的那些个条件,她也不厌恶他的话,那么三年之后一定要及笄嫁人的话,嫁他也不是那么的让人难受,唔,或许她应该先定好一份婚前协议,那上面的条约也的确要好好地想一想。   谢淮隐的嘴角上的笑意一扬,正要去牵云姝的手,却是见她后退一步。   干嘛,这不都已经说好了?!   谢淮隐一脸不解。   云姝道:“王丞相府上不是宣称——晋王和狗不得入内,你还是接着爬墙,我自己会走大门,免得到时候王丞相府上又要轩敞——晋王和柳云姝和狗不得入内了。”   ------题外话------   (*^__^*)小十三你别得意的太早,三年什么的好久远啊……   略有几分卡文卡卡更健康……   正文、第一百零六章   谢淮隐听着云姝这话,他也笑乐了:“姝儿,不管你相不相信今日不管你出不出这道门,你也便是同我一样王家不会乐意你再进门。”   哎,这样一想之后,谢淮隐便是这果真有一种夫唱妇随的感觉,这听着也就觉得心情很不错,只要是和云姝在一处的,他也便是觉得十分的乐意了,反正王家也十分的不待见   其实他也没有干出什么事情来,只不过就是在去年边左丞相的寿宴上将那些个寿礼给收了而已,毕竟那个时候正好是正需要用钱的时候,他这不也是被逼的完全没了办法了么,而且那个朝臣送到东西也是顶好的,血珊瑚一类的都出来了,就怕不知道他们是贪了多少银子。他这纯粹也是为了左丞相好,毕竟他王恒总是一副自己很清廉很刚正不阿的样子,那他自然是要帮着他维护好自己的名声的。   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像是他那样用爬墙的手段进了门来的。云姝看了谢淮隐一眼,领着锦瑟和依兰朝着王家的大门而去,压根就没打算同谢淮隐一处的意思。   你还真舍得让我去爬墙啊!   十分舍得。云姝朝着谢淮隐看了一眼,自顾自地走开,半点也没有刚刚已经可算是已经商量好了一件大事一般,反而是有种“炸酱面你要不要放葱”的感觉。   谢淮隐一脸怨念地看着那镇定自如地走开的云姝,甚至还有几分迟疑,她刚刚是真的答应了吧?还是他听错了?   虽说云姝是将这事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这对于谢淮隐来说也可算是一件大事,几乎可算是急不可耐地同自己那一贯交好的七皇姐说了一说,甚至是在朝堂上看着柳博益的时候,那眼神就和看着老丈人似的,而柳博益生生地被谢淮隐这眼神看的整个后背都有些发凉,暗自琢磨着这如今也可算是国泰民安了,如今已经到了初夏的季节,雪灾也已经过去一段时日了,按说也应该不至于是要用到百官募捐的时候了吧,而且他也听说了这豪客来的彩票生意做的十分不错,就连这博学书店生意也可算是蒸蒸日上,他晋王莫不是有想要些什么了吧?   甚至这回去之后,柳博益还特地地寻了云姝去问了一遭,觉得自家女儿坑了晋王的可能性更高一点,云姝听完柳博益所说的,那十足可算是哭笑不得。   “前两天,小十三跑来同朕说,他已经自己定下了王妃,让朕莫要给他随意地指什么婚事。”   元熙帝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云姝,他的神情之中带了几分愉悦,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觉得这件事情有几分有趣,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儿子那眼巴巴地跑来同自己说这件事的时候,元熙帝实在是有些个哭笑不得,对于这个儿子,元熙帝有时候也是有着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唔,总觉得这个儿子的想法总是太过出人意料。   云姝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元熙帝,今日见到从皇宫之中的马车的时候,知道是元熙帝来寻了自己的时候,她也算是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可在确实地从元熙帝的嘴里面听到这些个问话的时候,云姝除了很想踹谢淮隐那家伙一脚,他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这便可算是同小十三私定终身了?”元熙帝见云姝的神色还是那般的坦然,他这心中对于这丫头也可算是好奇得紧,自己那儿子都已经是这样说了,他总得听听人姑娘家是怎么说的吧,这要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哪怕是他再怎么中意云姝这丫头,这强扭的瓜到底也还是不甜。   “也不能算。”云姝看元熙帝道,“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充其量我现在不过是和晋王有个约定而已。”   元熙帝朝着云姝再看了一眼,示意她将话说下去。   “晋王殿下年长我不少,若是陛下金口玉言准了这件事情,那我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但现在陛下这也算是在询问着我的意思是吧?”云姝道,元熙帝刚刚竟然是将这事提了起来,摆明着也就是在试探着她到底是如何的态度了,否则早就已经是一道圣旨定下了。云姝虽对这眼前掌握着大庆生杀大权的皇帝多少有几分畏惧,但也习惯了偶尔也是同眼前这人像是同一个年长的长辈一般地对话,而且他也没有表明出自己的意向,她又何必急着明说什么。   “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倒是不认同柳卿能够犟得过你这个丫头,若你不愿意,只怕他也是不会勉强你的。”元熙帝笃定地道,别说他了,即便是雍都之中长眼儿的人都能够明白这一点的,这人道后母难为,但这后父自也是难为,尤其是这亲事也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而且,元熙帝即便是欣赏云姝,但也不得不承认云姝的名声,在雍都之中委实是有些……难听的。   “我和晋王殿下说的是三年,三年之中若是我没有遇上更为中意的人,他也还能够如同现在这般保持着心意,那我自然是愿意的。若这三年之中,晋王殿下遇上了中意的,又或者是殿下有了王妃或是侧妃,这约定自也是不算的。”云姝缓缓地道,“所以陛下无需将晋王殿下之前所说的放在心上,或许也不过就是这一段时日而已,等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也会改变了主意也未必。”   ……   元熙帝听着云姝说的这般云淡风轻,但这话里面的意思那就是说——别把你儿子看得那般的不错,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你那儿子就会喜新厌旧了。   虽说不是不可能,但你这小姑娘能不能不要说的这样的笃定?!元熙帝的神情之中也有几分无言以对,“若小十三真的真的能做到呢?”   “那殿下就得遵守我的条件了,我这不做妾也不能够允许府上有妾,我也没有打算过往后都是要过相夫教子的日子,若是晋王殿下真的能够容得下,那么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了。”云姝道。   “痴儿狂妄!”元熙帝道了一句,“你这话说出来也不怕朕治你一个狂妄之罪!”他也便是觉得云姝这要求也便是有些过了,小十三再怎么不长进也好做再多的糊涂事也好,他也到底是一个王爷,堂堂一个王爷,若是定了云姝为王妃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侧妃夫人一类的必定也是少不得的,且她刚刚所说的也不会安心于相夫教子,这等话说出来也实在是有些狂妄了,这天底下谁家女儿会是如同她这一般!   云姝也不恼,这面上也还是有几分莹然的笑意:“陛下,我虽不如天家之女这般的尊贵,却也有自己的骄傲所在,我自认为也是能够匹配一个良人的。这婚事对于男子来说可能不过就是一时的事情,但对于女子来说却是一辈子,陛下总是说云姝的行为不同于常人,那么即便这一次,云姝也是要做一个不同于常人的女子。”   她从来不想以男人为天,也不想依附着男人所生,若是谢淮隐真能够做到她所说的,她自然是能够拿忠贞来对待的,这是在相对的前提下,若是他做不到,她也没打算将一辈子折在对方的手中。   元熙帝看着云姝,这孩子的眼眸晶晶亮,那姿态是少有的。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应当要如何说些什么,她敢说,也便是敢这般做,即便是在旁人的眼中看来她已经是惊世骇俗至极。   就她这样子,小十三那个缺心眼的孩子要是真娶了这样的媳妇,只怕是要被吃的死死的,连半点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而且,我也是同晋王说,等到我及笄的时候再说,也未必是要一及笄之后便是要定下来的,就算真定下来了,也未必是那么快就嫁。”云姝又慢慢悠悠地补充上了一句。这答应是一回事,要是谢淮隐真守得住,最多也便是在及笄的时候定下来而已,至于什么时候成事,那还是她说了算。   元熙帝猛地抬眼看向云姝,这丫头果真是个能算计的,根本就是将自己的路子全都已经想好了,这丫头比泥鳅还要来得滑溜,比谁都要来得精怪,他的儿子只有被她玩的份!   云姝无辜地朝着元熙帝看了过去,那姿态是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仿佛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同她没什么关系的,这都是元熙帝要问,所以她只好乖乖地回答着了的样子,这一时之间让元熙帝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   不过这震惊之后,元熙帝又很快地平复了下来,毕竟这事还没有摊在明面上说开过,只是小十三自己巴巴地来说了一说,虽说这孩子成天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但这一次倒也还没有做的那样的咋咋呼呼,倒是特地跑来了他这里,用那认真至极的神色来同他说了这一件事情,不是商量,而是告知,那神情严肃的他这个当父亲的也已经好多年没有在他的面上看到过这样的认真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朕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元熙帝看向云姝,你这孩子算盘打得透彻,但这也并不代表着他这个父亲就已经是同意了的。   “陛下不认同也好,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参与皇家的事情,皇家是个泥潭子,越陷越深。陛下要是开了口,我还能够及早抽身。”   云姝无所谓地道,她也没打算选边站,要是元熙帝不认同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那也可算是一件好事,从此之后,她同谢淮隐谢瑾婳还有皇家只会是合作的关系,不会有别的关系。皇家就像是一个纯粹的泥潭,知道的太多接触的太多就会深陷,要是元熙帝出面即便是谢淮隐又能够如何,毕竟这可是当今天子的意思。   但,元熙帝也没有表示什么,即便是现在唤了云姝入宫来说的也是这件事情,这也并非是代表着他现在就要点头首肯,这丫头已经自己将路给选出来了,但要他明说自己是看不上这个小丫头当他往后的儿媳妇,元熙帝又觉得有几分舍不得,这进退两难,倒是只能看着云姝这丫头游刃有余了,他也想要看看在这条路上会不会有岔路,这坐着看戏这种事情谁不想?近来他这身子骨也已经比之前的时候好了不少,许还能够多活两年多看两场戏也未必。   这般想着,元熙帝的笑容之中也多了深意,总不能够由着这小丫头过着这般舒坦的日子。   “对了,据传回来的消息,这水泥路修建的状态还算是不错。”元熙帝换了一个话题,“这招标的情况也比朕所想之中的要好上许多,算是已将大半的水泥路的修建投标出去了,这资金也已经到位了。”   元熙帝说起这水泥路的时候,他那神色之中也带了几分满意之色。的确,他是应该觉得满意的,这惠城的水泥路修建了之后,这方便耐用之名也可算是传了开来,依着云姝的方式分段招标出去,的确是又不少的富户承接了下来,这一段时日下来,几乎也已经承接完了,原本这水泥路耗费的银钱便不算太高,所以那些个承接下来的富户一下子就将那些个银钱给拿了出来,就连雍都之中也有不少的商户主动报名参与了这修建工作将雍都附近的路段承包了下来,甚至有些还期望着旁的城镇之中有名额空缺。虽说这只要是是承接这水泥路修建的商户三年之内都会减免一定的税钱,但元熙帝来说,这也的确可算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买卖。   大概在两年左右,大概大庆之中就会遍布了水泥路,到时候他这一把老骨头若还是有一口气在,或许还能够顺着水泥路游这最后一次。而且元熙帝也曾去看过那皇家图书馆,办得的确不错,也看到了那些个学子教导孩子的时候,每隔三天来教导一次,那些个孩子倒也学的十分的认真。   想到这些,元熙帝的面色上也便是有了几分笑意:“丫头,这些都是你的,你想让朕如何奖赏你?”   云姝微微蹙眉,“陛下,我所做这些事情同陛下所做的事情不过就是九牛一毛而已,我不过就是提了个头,这做事的可都是陛下。云姝也没有什么可求的,只希望往后要是有什么好的点子,希望陛下能够认同才好。”   云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靠这些给自己拉来什么功德一类的,她如今是一个商人,商人自是靠着利益,看中的就是那些个发展前景,这些事情做了对她来说才是真真有利的存在,所以她还要感谢元熙帝才对。   “你这丫头这话说的,想必这心中也还是在想着什么,也罢,如今这水泥路也是将将修建起来,等到这水泥路全部修整妥当了之后,朕再加赏于你就成。”   元熙帝道,如今这还没有妥当,要是贸贸然地加赏,只怕反而是会适得其反,倒不如是等到这好处全都显现出来了之后再做打算,左右这丫头也都还在雍都之中跑不掉的!   元熙帝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这门口传来一声娇娇俏俏的声音道:“父皇!”   那声音叫起来的时候忒是温情,又带了十足撒娇的意味,熟软无骨的几乎是让元熙帝也微微蹙了蹙眉,那神情之中也有几分被人突然之间打断的不爽,更多的是因为来人进门的时候,门外那些个侍从竟是一声都没有通传。   但那分不满很快就消散了,元熙帝的神情又回到了之前那和善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不耐烦也是云姝看错了似的。   谢瑾英聘聘婷婷地走进来,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宫装,充满着少女气息的模样,却是梳着妇人的发髻,她像是一只蝴蝶一般翩然而至,在看到同元熙帝对坐饮茶的云姝的时候,她这脸上更是带了几分笑意,且看看父皇对云姝那和颜悦色的模样,真真是比她们这些个皇子皇女还要来得和气,光是这般看着,倒是让她也有几分妒意。   “你怎生来了,外头的人怎的也不通传一声?”元熙帝淡淡地道了一句,他这话说的十分的亲和,但这事实上却是点出了外头的人失职了,而她也坏了规矩。   谢瑾英哪里不知道自己刚刚那做法委实是有些不对,她委屈地朝着元熙帝看着:“父皇,儿臣难得回来一次,父皇就莫要同儿臣这般的计较了。儿臣在川南也是十分的想念父皇,如今看到父皇康健儿臣心中欢喜。又听到姝儿今日入了皇宫来,知道父皇一贯是喜欢姝儿的,也知道姝儿聪慧,有不少的好点子都是她想出来的,儿臣一路来都听说了姝儿的名,想着能够同这样蕙质兰心的人多相处一些,如今听说姝儿来了,也便是鲁莽了一些。父皇你就莫要生气了。”   云姝听着谢瑾英这话,明白她这是为了是自己而来了,她原本还以为在王家那样不欢而散之后,这九公主应该是不会再寻了自己了,但现在看来,她似乎还对自己有兴趣。   元熙帝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女儿,又看了一眼云姝,那眼中的兴味更浓,对这丫头有兴趣的也还不单单只有小十三啊……   “那也不错,你比丫头年长了一些,得照应她一些,若是相处的好也是好的。”元熙帝道,“朕累了,丫头,你且退下吧!”   谢瑾英听到元熙帝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嘴角上的笑意渐浓道:“父皇既是乏了,那儿臣也便不打扰父皇了,姝儿便是由儿臣送出宫吧。”   元熙帝听到谢瑾英这么说的时候,他也不反对,也没有赞同,只是点点头。   云姝朝着元熙帝看了一眼,明白这皇帝是打算丢下她去应付这九公主了,这看戏的姿态也便是不想帮她一把端是想看她的反应,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考验吧?!   云姝起了身朝着元熙帝行了一礼,又朝着谢瑾英福了一福,“那就多谢公主了。”   ------题外话------   剧透一下,元熙帝呢,是个好皇帝,也可算是一个十分腹黑的皇帝,只是如今还看不出来什么。而至于这九公主,则是推动柳云轩剧情的一条线。柳云轩剧情之后就是朱碧琴最后的上演了,这货比较倒霉。等到朱碧琴倒了霉之后,云姝就会长大了,(*^__^*)   好吧,整理大纲也弄的差不多了是,明天开始要回到之前那勤奋的时候了。最近都不是很安全,看着新闻都觉得有点害怕,亲们注意安全哈!   正文、第一百零七章   元熙帝真的有些乏了,他这身子骨最近的确可算是不错,但比之常人也到底还是差了许多,所以依旧还是在那漫长的休养期间,政事多半都是不理会,而今大庆也可算是十分太平,也没有特别大的事情,所以元熙帝也乐得将手上的事情依旧交托给了七公主谢瑾婳处理。   但这也并非代表着他真的是一个完全被困在深宫之中的皇帝,他看着那一脸开怀的谢瑾英,自己这个女儿一贯都是个心高气傲的,如今竟是做出这等讨好卖乖的举动来,她们真的当自己已经是个老糊涂了不成?!   元熙帝心如明镜一般,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云姝也知道元熙帝看着是个不管事的,但事实上这皇帝老儿那是叫一个精明,别以为真的能够蒙蔽住他,只怕元熙帝王也是在想着她是要怎么应对这事情的吧。   谢瑾英并没有想的这般的复杂,她是听到宫女说云姝今日一早进了宫,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她的母妃也是十分的迫不及待,其实谢瑾英对于云姝并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在面对面同云殊接触了之后,她对于这个丫头压根就没有什么好感,也便是只有自己那母妃一门热,但没有好感归没有好感,她对谢淮隐和谢瑾婳更加的没有好感,尤其是谢瑾婳,大家同样都是公主,可她却是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监国公主,这让她的心中哪里是能够甘愿的,所以现在只要一想到将云姝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她也便是觉得有一种报复之后的快感。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的心中便是觉得高兴不已,也应该让她那一贯都是高高在上的七姐尝尝那种被人背后捅上一刀的感觉到底是如何的,只要想到这,谢瑾英就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够忍受的,而且云姝这丫头也不是那般的一无是处,至少在赚钱方面还是能够让她刮目相看的,没有人嫌弃有太多钱,她所嫁的人虽是护国公,但又不在雍都而是在川南那种偏僻闷热的地方,说白了护国公林家只是他们谢家安排在川南所看守着罢了,而且她所嫁的虽是护国公家的长房嫡子,但这下头还有那些个次子,甚至还有那些个二房三房的人也还在林家一并住着,真的等到那老护国公去了之后,这护国公府上分家之后,她这长房家除了能够继承护国公的爵位外,家产还是要分给二房三房的。   谢瑾英也不愚笨,虽说大家伙都不怎么看得上这当商人的,事实上却又羡慕商人所能够赚来的利钱,只要顺从着自己母妃推上一把,到时候她也能够捞到不少的好处,她自是愿意的。而且谢瑾英便是觉得谢淮隐那人十分的不着调,怎么看也是她的兄长要好上太多太多了,而且就云姝这般年纪的小丫头,懂个什么,只要是略略示好了之后必定是会一颗芳心暗许,从此之后也便是方便搓圆搓扁了。   云姝自是不知道谢瑾英的心中打着什么主意,但对于这个公主她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但又不能够直接一巴掌将她给拍得远远的,或许谢瑾英自己没有察觉,事实上她的眼神之中早就已经将她的那点龌龊想法展露得清清楚楚了,每一次她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眼神之中有着几分不屑和厌恶,却又要对着她做出那和善的模样来,这样完全而两面派的作风也是云姝十分不喜欢的,但她既然愿意装做那样同自己交好的样子,她自然也便是乐于像是元熙帝一样看戏,且看看她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姝儿今日进宫怎也不通知本宫一声,那一日你被十三哥给带走之后,本宫想去寻了你又觉得有些太过莽撞了,所以也便是按捺着,今日姝儿你入宫,若不本宫听说你入宫了只怕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见你一面呢。”谢瑾英牵着云姝走出元熙帝的宫殿,那姿态就像是一个知心姐姐是似的,常人要是听到谢瑾英这样自降身份的动作和说话方式,只怕早就已经是受宠若惊的很了。   “今日也是陛下突然之间寻了我,公主殿下如此高贵,姝儿不敢妄自同公主殿下牵扯上太深免得被人说是企图攀龙附凤。”云姝这话这般说着,但谁都能够听的听得出来事实上她跟眼前的人牵扯太深,刚刚那种冠冕堂皇的话也不过就是顺口一说而已。   谢瑾英习惯了那些个人像是水蛭一样地缠上来,倒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这般讨好了,眼前这人却是半点也不领情的,这是在自己面前摆谱,还是真的没有这意思?   “姝儿这话说的,是本宫喜欢你,所以想同你亲近。”谢瑾英的面色上依旧还是十分的和气,她像是一个姐姐似的捋了捋云姝额头的发丝,“本宫同十三皇兄的关系从小的时候开始便不是怎么好,你也知道十三皇兄的性子本就有些怪异,这宫中同他关系较好的也没有几人,十三皇兄这人,虽说他的个性有些缺失,但到底也还是本宫的皇兄,那些个无端的臆测本宫也是不该浑说。只是你如今实在是年幼,也便是容易被欺骗的时候,所以本宫对你实在是有些担忧,怕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蒙蔽了。”   谢瑾英一脸的“我是为了你好”的姿态,她那话里面的确是没怎么明着说谢淮隐的坏话,但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远远要比她说了一些个怨毒的话要让人来的更加想要知道谢淮隐到底是有什么道德缺失的。她这说辞也可算是高明了,既没有明说,但又让人忍不住想要自己的去臆测,等于是生生地在她的心中埋下了一根刺,而且她那态度也可算是温和,如果是涉世未深的孩子说不定还真的会相信眼前这人所说的话,只可惜云姝早就已经过了被人稍稍撩拨一下就会听之任之的年纪,谢瑾英还将她当做那可以随意地欺骗甚至是以为她这样说了两句她就会生疑的人。   虽说谢淮隐这人的确有些时候有些缺心眼,但相对地眼前这人而言,他就算是再怎么厌恶旁人也不会在旁人面前进行挑拨也不会暗示什么,比她谢瑾英那可算是有人品的多了。云姝觉得谢瑾英这人五行里头一定缺了德这点东西。   “是吗?”虽是这样对谢瑾英不屑一顾,但云姝还是装作颇有兴趣甚至有些意外地朝着谢瑾英看着,“晋王殿下其实也还算是个好人。”   谢瑾英见云姝搭理着自己,她自是更加的来劲了,“那是你的错觉,毕竟在有利可图的时候自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来了,本宫可是同十三皇兄相差不远,从小也是一起长大的,他是什么样性子的人旁人不知道难道本宫还不清楚?你这孩子就是嫩了一些。”   她见云姝低下了头像是在思索着她这一番话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是扯出了有几分嘲讽的笑意道:“十三皇兄所做出的荒唐事那可不是一两件了,这等事情本宫也委实不想再提,父皇这些年懒理朝政,大多都是七皇姐在处理着政务,一个女子又怎能处理得了国家大事,去年这边关之乱和雪灾无一不是上天所示下的征兆,可偏偏父皇还是执意一意孤行,而七皇姐同十三皇兄之间的关系又是素来交好的,竟还是将户部如此重要的地方交托给了十三皇兄,搞得国库空虚民不聊生的很……”   谢瑾英这话说的就有些过了,她刚刚暗示谢淮隐德行不好也就算了,现在已经是将事情牵扯到了朝堂上,公然对于谢瑾婳监国一事表示不满,甚至这最后的话就已经有些怀疑是这两人将国库给弄垮了,虽说在朝堂之中的确是没有几个人乐意见到谢瑾婳监国的,但从谢瑾英的口中传出来就有些微妙了,这皇子公主的有这样的心思那也就代表着后宫之中也大多都是这样想着的。   “九公主,莫议国事。”云姝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谢瑾英原本说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整个人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怎么也止不住的,但乍然听到云姝这打断自己的话的时候,她一时之间还没有打算止住的意思。   “后宫之内不得干政,七公主的事情也已是陛下做下的决定,如今这都已经监国四年了,陛下也一直都没有说什么,想来七公主做的也还算是不错的。”云姝道,“如今九公主身在皇宫之中,也应当谨言慎行才是,莫要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才好。”   云姝这话说的也技巧,没有刻意地讨好谢瑾英也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去诋毁旁人,但这劝解的话在谢瑾英听来的时候又觉得像是替她说话一般,的确听着舒坦。   谢瑾英也明白自己刚刚的确是说的有些过了,在皇宫之中往来的人那么多,虽说如今她的母妃是掌管着六宫仪同皇后的人,但到底也不可能将整个皇宫的人都变成了自己心腹,也一直教导着她要谨言慎行,只是她实在是厌恶那两人,再加上她嫁到了川南那种地方心中一直心生不满,这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自也是有些控制不住,也亏得云殊刚刚这一提醒之后方才反应过来。   “本宫只是为天下黎民百姓担忧而已,所以才忍不住是有感而发。”谢瑾英这般说着,但这面色上却是有着止不住的尴尬神色,她道,“本宫也是有心相同姝儿你交好,这一时之间未免有些忘形。本宫今日原本是想去姝儿你的铺子里头转转,刚刚在母妃哪儿看了一套进贡的琉璃盏十分漂亮,本宫前两日也便是想着要去订购几套,听说你那可以看书又能够吃东西的铺子最近出了一些个凉品颇受欢迎,整个雍都之中也便是只有你那一家才有,本宫也想要去尝尝看。”   面对谢瑾英这般讨好的说辞,云姝自然也是笑得更加的温婉:“能够让公主看得上眼那便是云姝之幸了,必定是要给公主一个最优惠的折扣的。听说驸马爷文采风流,如今这书局之中新出了一些个精装版用作收藏的印刷书,若是驸马爷有兴趣的,云姝也一定是会让驸马爷满意的。”   难道不是应该要白送么?谢瑾英这面色之中微微一凝,她都已经是这般说了,按着旁人来说早就应该将她所看中的东西双手奉上才对,而这个丫头的意思还要她掏钱买了不成?   “原本姝儿也是想将这些个东西送给公主的,只是这铺子并非是云姝一人说了算,其中还有七公主的,所以……”云姝的神情有几分的踟蹰,言外之意也很明显了,意思就是说算你是个公主就算你再尊贵,我也不会白送你的,想要就自己花钱吧。   但她那话又说的委委屈屈,意思是她做不了主,她是想送但没有能力送,所以十分的抱歉。而谢瑾英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也便是笑得更加高兴了起来,心中更是觉得自己是找到突破口了,她道:“本宫哪里又不是差那么些银子,哪里还能够让姝儿你送了的,本宫就是同你是说上一说而已,若是收了姝儿你的东西那不就成了本宫欺负你这个孩子了么,你也是忒认真了。”   “不过也不是本宫说什么,七皇姐这事做的也委实不地道,那些个东西也都是姝儿你的,又怎能够强占为己有呢,本宫都有些看不过眼去了。”谢瑾英一脸惋惜地朝着云姝道,心中却是在冷哼,七皇姐这个狡诈无比的,想必已经是趁着这个机会捞了不少的好处了,也便是自己在川南罢了,若自己还在雍都之中,这种好事又怎么可能会轮的上她。但如今这为时还不算太迟,至少也还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将云姝给挖了过来,她可不相信这云姝的心中对于自己那个七皇姐是真的一点怨恨都没有的,说不定早就已经在怨念开了。   “本宫想,若是当初姝儿你不是同七皇姐合作,或许你应当能够得到的更多,只可惜——”谢瑾英的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而那眼神之中却是在示意着云姝如果不想同她那七皇姐合作的话也可以和她合作。   云姝依旧只是浅浅地笑着,对于谢瑾英这话也不说什么,不收才好,她原本就没打算送!看这谢瑾英是打算挖墙脚来了, 那她也可以趁着她挖墙脚的功夫赚她一笔,反正这种事情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么,再说了她可不认为她和一个外嫁的公主合谋会好一点,她的合约都是经过元熙帝的手,她又怎么可能会傻傻地换了人合作。当然,这种话她也是不打算同谢瑾英说的。   “对了九公主,最近店里面新出了一款驱蚊花露水,适合女子的有茉莉香味一类的,最是适合公主用不过了,还有新款的驱蚊香薰灯,虽说这价钱是稍稍贵了一些,但最是适合夏日用,也最适合像是公主这般体面的人了。这香皂也出了薄荷香皂,洗完了身上也清凉舒爽的很,还有那薄荷洗发水,都是十分适合夏日用的,还没投放到铺子里头,这也便是先同公主说了,”云姝道,“其实雍都之中已经到了初夏了,虽是比不上川南酷热,但再过一些日子也便是会热起来,这些东西用着也都是极好的,而且这妆容,到了夏日也应该是换上新的了,所以这两日铺子里面都会出了新产品,首先供应的便是高级会员,公主可有兴趣,若有兴趣云姝也好为公主备下一份,到时候在书吧博来居三楼会有一场专门为高级会员准备的小型聚会,这主要说的就是关于这炎炎夏日里面,我们身为女子应当如何保养皮肤。毕竟这皮肤是咱们自己的,这不保养的话,老的也容易快。”   女人天生有着一种对购物的狂热,所以这天还要热不热的时候,云姝就已经制作了大量的薄荷香皂和花露水的东西,等到天气一热必然是会脱销,而且这化妆品一类的,夏天的时候这一出汗最容易花妆,所以这铺子里面主打的就是清爽保湿型的护肤品和药妆防晒霜。这些都会随着广告单子送到了那些个高级会员的手上,也不怕没有人买。   谢瑾英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连连点头,她的母妃也一直在用云姝铺子里面产的那些个保养品和化妆品,这妆容看着十分的精致,那脸也比她出嫁之前水嫩了许多,看得她十分的羡慕,想她到了川南那种地方,这才多久,她便是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老了几岁似的。就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这皮肤是自己的,自是要好好地养护才行。   “姝儿你都这么说了,本宫自是要去的。”谢瑾英道,她自是要去的,一边将脸给养护了一边和云姝套好了关系,这样一举两得的时候,她又怎能不去。   但谢瑾英哪里知道,云姝这样地说压根就是将她当做生招牌了,她派人将那些个广告单子和聚会邀请函送去给那些个高级会员的时候还顺带地同这些个高级会员隐晦地提了一提到时候会有十分重量级的人物也会到场一定是要守了规矩。这话一提之后,那些个高级会员自是不会放过,揣测着到底会是什么样的重量级的人物,而那些个送了请帖的人也偷偷投入了是一位公主,这般一来之后,那些个高级会员们那都是兴奋不已,原本不怎么打算来聚会的人也都想来了,而那购买额度还不到高级会员的初级会员得到这消息之后便是买了一堆的东西想要增加自己的会员级别,而更多的人得闻消息之后便是想着要来办理这会员卡。   可云姝早就已经停办了会员卡业务,所以这悦己者的会员卡也一下子水涨船高起来,成了雍都不少女子夫人都想要的东西,她们办不到悦己者会员卡,转而是纷纷去办理了书吧甚至书局的会员业务,充值了不少的银钱进去,但书吧和书店的会员业务,又不像是悦己者的会员一样有积分兑换业务,不过这书吧之中的会员卡有充值送券活动,这充值之后便是会有几张买一送一饮品券和下午茶折价券,倒也可算是十分合算,几日之内就给云姝进账不少。   而悦己者的夏日新品也已经预定了不少,这提前预订者还能够享受八点八折的优惠活动,几乎每日都有不少人下订单,那些个女人并非是想要那几乎可算九牛一毛的八点八折优惠活动,而是更多的对悦己者夏日新品的一种期待,更加奠定了悦己者在雍都的胭脂水粉行业第一的地位,旁的那些个胭脂水粉店也已经可算是强弩之末的趋势。尤其是那一场夏日肌肤保养聚会几乎是让整个雍都之中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全来了。   书吧和旁边的点心铺子新出了一系列的夏日饮品,那双皮奶,冰淇淋蛋卷,还有那冷酸奶,凉糕、凉虾一类的也十分的受欢迎,书吧之中几乎可算是日日座无虚席,甚至还有人没了位子而争吵。   云姝也便是同谢淮隐的一品楼签订了关于夏日饮品的协议,由她铺子里面提供冷饮和特色点心方子,而一品楼开设下午茶系列加盟冠以博来居点心冠名,参与分成,这一下子也倒是让原本过了午膳时间之后便冷清的一品楼在下午的时候也热闹了起来,一个下午的时间也便是进账不少。   那进账的速度十分让谢淮隐咂舌,这几乎和明抢没什么差别,问题是还有一堆人心甘情愿地给她送钱来着,但这咂舌之后,他又是十分的高兴,果真他看上的是个能干无比的丫头啊,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便是忍不住心花怒放起来,十分的沾沾自喜,他果真是好眼光!不过要是能够分成的时候能退让他几步就好了,她分成要的实在是太狠,真心是亲兄弟明算账的很彻底……   谢淮隐那神情是忽悲忽喜,那顺畅自如的转换方式让李檀越看得也简直就是叹为观止,只觉得这人怎么可以就这么逗,怎么可以就这么的叫人忍俊不禁,他也终于是忍不住喷笑了出来,几乎是将嘴里面的冰淇淋给喷了出来。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巴!”   谢淮隐看到李檀越的时候这神情就没有对着云殊的那般的和善了,以前的时候也没有觉得李檀越这般的碍眼,他得空来寻了云姝这还能够同她说说亲密的话,但这李檀越在这里的时候,他能说个什么,简直就从来都没有这样膈应人的。   “别吵,再吵就出去!”   云姝头也不抬地对着谢淮隐道,她一手拨动着算盘,一手对着账目,她这两日也忙的要命,她在计算着这几日这夏日产品预售情况,还要对那些个会员卡业务进行审核,这会员卡业务看着是不错,但事实上却是十分繁琐的,要是有错误的环节,反而是会招致坏的名声,而且谢瑾英时不时还会出现在她的眼前,惠城的铺子也张罗着开张,她还得抽空去惠城,这就已经足够她烦躁了的,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应对这两人。   谢淮隐被云姝这一喝之后,他讪讪的,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是朝着李檀越方向看了过去狠狠地瞪了一眼。   都怪你!   李檀越见谢淮隐这般听话的模样他更是乐不可支,道:“姝儿,你是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让我们堂堂的晋王殿下这般的听话?”他真心是佩服至极啊,这家伙从小到大除了七公主和陛下压根谁都不能压制住,但刚刚云姝一句话他就乖乖地闭嘴了,这听话的样子完全是让他这个竹马为之惊叹。   “啪”   谢淮隐一下子拍了李檀越一掌道:“没大没小,姝儿是你能叫的么,有你这么和嫂子说话的么!”   谢淮隐说完这一句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舒爽的很,那得意的姿态几乎是要将尾巴也要拿出来摇上一摇,那得瑟欠抽的模样让李檀越张大了嘴巴,而云姝则是停下了拨动算盘揉了揉眉心。   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李檀越的脑海之中浮起这么一句话,牛嚼牡丹啊牛嚼牡丹……   云姝便是觉得自己当初答应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断,是她生命之中不能承受的重,他时刻考验着她的承受能力。   李檀越将空了的瓷碗放在桌上,看向云姝道:“我刚刚好像是听错了,对了,最近九公主似乎来博来居来得十分勤快。”   其实这说勤快也已经算是十分客气的了,那九公主同柳家千金一见如故十分交好这件事情几乎已经可以算是在雍都之中传开了,就连这博来居之中李檀越也已经见过好几回了,顺带的连同萧王他也见过不少回了,九公主的意图已经可算是十分的明显,但萧王对于云殊的兴趣似乎也有十分有兴趣,尤其是在见到那精装版印刷书的时候,提到这印刷术的时候几乎是双眼放光,要不是谢淮隐的面色实在是太黑沉,他觉得或许萧王会缠着云姝去看那传说中的水磨印刷技术了。   这九公主则是同云姝十分亲近的模样,最近似乎也是在店里面消费了不少啊——   “九公主左右也就是在雍都之中避暑而已,等到夏日一过,是要回到川南去的,而且九公主也可算是帮了我不少,这夏日皮肤保养聚会上,九公主可算是最重要的人物嘛,怎么没有时间也总是要抽出时间来陪了一会的,而且九公主这般欣赏我铺子里面的东西,这事实总比口述要好吧。”   言外之意那就是趁着现在能敲她一把的时候赶紧把她当做冤大头给敲了吧,顺带地她都已经给做了代言工作了,她就把这些个事情当做必要的应酬呗,让九公主出现在博来居当个活广告招揽来不少的生意也至少要比她整日地跑去柳家要来得好吧?   “我这么忙,也还要陪着九公主应酬,她为我带来利益,这也是应当的。”云姝补上一句道,九公主的心计也十分的明显了,而且也没什么耐心,她如今已经开始在同她商议起了将谢瑾婳他们踹开合作的事情,而且那笃定的姿态让她也十分的不喜欢。   这丫头已经从头到尾都黑了,九公主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所遇上的竟然能够因势利导将她视为广而告之的对象的人吧?   李檀越忍不住感慨,看着云姝的眼神也不由地有几分敬畏,这是真的,别看云姝年纪不大,这心智倒是比谁都要全。   “那要是她留在雍都之中当如何?”谢淮隐对着云姝道,绝大部分人大概都像是云姝这般认为,九公主同驸马是来雍都之中避暑来了,但事实上他观这件事情的发展可能不单单是这般的简单,七姐和父皇甚至让户部拨出了一笔款项在原本的公主府给重新修葺了一回,似乎是有打算让两人长住的意思。   不过会做出这种决断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护国公林家在川南,手上也有兵马,护国公如今已经年迈了,这继承爵位的也便是九公主驸马的亲爹林家的长房,而林驸马又是长房嫡子且是长房之中最是优秀的,不出意外的话,等过些年之后继承爵位的也便是林驸马了。若是现在将人给安置在雍都,这也便是有为质胁迫的意思了。   云姝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她是越发的对九公主不甚在意了,要是陛下真的不让九公主和林驸马离开,那么在雍都之中也便是享受着公主和驸马俸禄的闲人而已,那更加为难不了她什么了。只是突然之间陛下有这样的意思,这其中是有什么缘由不成?   云姝耸了耸肩膀,不去理会这种事情,反正她也不是朝堂上的人也不必要这般太关心天下大事,她还是安安心心地赚她的银钱就成,至于谢瑾英留下还是到时候会离开,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与其关心谢瑾英,她倒是更关心柳云轩的事情,这段时日来,柳云轩在外头也吃了不少的苦,从一个人人伺候着的大少爷转变成了一个穷哈哈靠着自己劳动力来赚钱的小书生,她见柳云轩这适应的也十分的不错,在城门口摆摊也摆得十分的利索了,原本还以为他会拉不下那张脸,自暴自弃,往昔的同窗之中也有说不少当初同他也算是交好的人前往奚落过他,从最初的发脾气摔东西,到现在也已经算是十分坦然面对了,柳云轩之前身上所存在的那一点傲气已是被磨没了,她曾观察过,即便是那些个昔日的同窗再奚落着他的时候,他也便是半点好无所觉依旧是写着自己的书信贩卖着自己的字画。   她母亲万淑惠依旧还是日日出现在柳云轩的摊子上,日日写一份书信,那些个书信也都是安放在她房中梳妆台柜子的第一格之中,而前几日是她甚至花了好几日的功夫给柳云轩做了一身衣衫和一双鞋子,这用的不是寻常柳云轩在府上的时候那些个绫罗绸缎,而是耐磨又舒适的棉布。   万淑惠出门的时候整个人便是十分的惴惴不安,但等到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脸的兴高采烈,就像是顺手买了个彩票抽中了一等奖似的,那话说的尾音都是上扬的。   她还当她是不知道的,其实云姝早就已经从章妈妈的口中知道了,柳云轩没有拒绝万淑惠给做的衣衫鞋子也没有接过之后像是丢了垃圾一般丢到一旁,这面上虽是有着错愕,但还是接了,甚至还低声地道了一声谢,翌日的时候,还让门房送了两块布,这布都是极其寻常的,却不是铺子里面最低廉的布料子,对于寻常时候的柳云轩来说,买那两块布料子不过就是他一点碎银子的事情,可对于现在要靠自己挣钱吃饭的柳云轩来说,应当是花了他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银子了,就从她安排到同柳云轩同住的人传来的消息说,他买了这两块布之后也便是只剩下每日就着咸菜啃馒头的日子了。   他这送了布料子,也只交代了门房说是送给老爷和夫人的,旁的什么也不说巴巴地就跑了,没有求情更加没有求饶,也便是这一声谢和那一块布料子,让万淑惠是跑的更加的勤快了,也不顾自己这日渐隆起的肚子。云姝也便是只嘱咐了人好生地看着万淑惠,也便由着她整日往外跑。   或许,再让柳云轩在外头吃一段时间的苦,也是应当许他回到柳家了,差不多是够了。云姝这般想着。   “姝儿,你想什么想的这般出神?”谢淮隐见云姝半晌都不出声,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还端着笔,那神游天外的样子倒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恬静,但谢淮隐更清楚,也便是只有这般出神的时候她才是这般的无害,等到她缓过神来的时候,那心肠就已经被墨给染黑了,但就算是她算计人的时候,谢淮隐也便是觉得可爱的紧,当然,这算计的里头少了他那就更好了!   “没什么。”云姝将自己拉远的思绪拉回来,柳云轩的事情,她也不是那般的着急,而且如今钱贺兰似乎也安分了不少,但钱贺兰的安分还是让云姝多少有些顾及,那可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在哪里等着她呢。   “姝儿,呜呜呜……”一声一声哭泣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等云姝细想,她这一间休息室的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挺进门来的便是那已经微微凸起十分显眼的肚子,再来便是万淑惠那哭的一塌糊涂的脸,身后跟着十分焦虑的章妈妈和两个丫鬟。   万淑惠横冲直撞的,她此时此刻的眼眸之中只有云姝一人,旁人都已经是看不见了,云姝上一次见万淑惠哭的这样狠的时候,还是他那个渣爹休了她的时候,但现在自从到了柳家,虽也有不怎么顺心的时候,但好歹也还算是比那个时候要好,她即便是要哭也便是梨花带泪的,现在哭的和涌泉似的,这让云姝也觉得有些惊讶。她急忙是放下账本,上前扶了万淑惠一把问道:“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云姝直觉反应就是万淑惠的肚子,甚至还仔细地看了看万淑惠身上的衣衫,发现没有什么意外的发生,她是更加不解了,难道遇上云弘了不成?但就算是遇上了云弘,这大街上的云弘也是个好面子的哪里能够受得住被旁人指指点点的,遇上朱碧琴?听说这货上一回胎气动得狠了,要躺在床上休养保胎好一段时日,压根没出过自己的院落大门。   那——   云姝原本还想再揣测,但那哭得已经快上气不接下气的万淑惠已经抓住了云姝的手臂,以无比凄凉恳求的姿态对着云姝道:“姝儿,娘求你了,求你救救你哥吧,你若是不救他,他就死定了啊!”   柳云轩?!   云姝看向章妈妈,章妈妈朝着云姝点了点头,不等章妈妈道出事情的原委,万淑惠抱着云姝就已经嚷嚷开了:“你哥被当做小偷给抓了起来,可你哥是无辜的呀,他那样的人儿又怎会去偷人银子!”   这一点云姝倒是认同,虽说现在柳云轩这日子过的的确不算太好,但到底也还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这脑子不犯轴的时候也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他要是想当小偷那早就在被赶出柳家的时候就做了这种事情来了又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甚至还苦哈哈地过着那种有可能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而且从柳云轩花了自己大半积攒下来的银钱宁愿就着咸菜啃馒头也没有说出是一句服软或者是讨饶的话来,他的骨子里面也还是傲气的很,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而且她这上上下下都已经打点过了,府衙的那些个衙役也都卖了她这个面子,之前都是相安无事的,怎么现在突然之间就出事了?!   “你先别急着哭,且和我说说是谁说他偷了银子了?”云姝一边递着帕子给了万淑惠,一边问道。   万淑惠哭的抽抽噎噎的,倒是紧跟着一个人走进了门来,寻的也不是云姝,而是谢淮隐,他低声说了两句,谢淮隐的面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他抬眼看向云姝:“是瑾英。”   九公主谢瑾英。   ------题外话------   从小黑屋爬出来的时候过了十二点TAT于是只好安排到了早上,这算昨天的哈!等睡醒之后爬起来写今天的,说什么也要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再挤出几千字出来,嗷嗷嗷嗷嗷……   最近总是觉得莫名的不安全,于是和基友研究了一下,我说要不我从此带剪刀吧。   基友:带剪刀有个毛用!人家用的是马刀!   我:可是刀子是管制物品!你看剪刀还是很给力的,可以戳可以剪,真要遇上危险,我就化身成为容嬷嬷手拿剪刀说——你要敢过来,你那漂亮的小脸蛋可就么有了!   基友:……   正文、第一百零八章 添堵   云姝听到是谢瑾英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在听到谢淮隐说出这一句来的时候,她也寻思着谢瑾英怎么会说柳云轩偷了银子?   云姝朝着谢淮隐方向看去,等着谢淮隐给她的解释,可这情况也不是一时之间能够说得清楚能够解释的清楚的,谢淮隐也不知道是怎么和云姝说,再加上万淑惠依旧在那呜咽着,谢淮隐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他也有几分无力。   未来丈母娘,你先不哭了行么?!   倒是一旁的章妈妈还有几分清明,靠近了一些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云姝,云姝只是听着,越听眉头也就越发的紧蹙起来,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柳云轩也没有想到自己如今所面临的竟会是这样的情况,他蹲在京兆尹的大牢之中,只觉得一切像是梦境一般的荒谬,他几乎都要记不清自己刚刚如何进了这大牢来的。   对了,偷窃。   柳云轩恍恍惚惚地想到这两个字都觉得可笑的厉害,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情来,每日吃糠咽菜的日子都这样熬过去了,现在这苦日子他都已经习惯了,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银钱而做起他最看不起的偷鸡摸狗的事情。   今日一早他也像是往常一样出门摆摊,其实这给人代写书信这事也不是日日都能够有的,偶尔一天能够写上好几封,有时候没得人的时候等上大半日都没有人要写信,所以唯一能够寄望的也就是那些个字画一类的,但他这也不是什么名家,自然地也就没有人会愿意出大钱来买他的字画,所以能够得了几个钱勉强糊口柳云轩也便觉得满足了。   他在外头这些日子,也可算是看清楚人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之后,原本还十分怨恨的他渐渐地平静下来了,之前还想着早晚有一日能够将云姝踩在脚底之下,可现在看到云姝那银子一把一把地赚的时候,他也没有之前那愤怒和不甘,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做生意这件事情上,云姝的确是要比他优秀不知道多少倍,而且从一开始如果不是自己带着被别扭去看待云姝,其实真的云姝这丫头是一个十分能干的人,所以要从生意上超过她根本就不怎么可能。   而他原本以为自己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多少会有些不平,但现在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的不平,像是松了一口气,左右云姝赚她的银子,他过他的日子,清贫一些,也知足一些,在能够有馒头咸菜充饥的时候,他也不会去想着吃熊掌鲍翅。   他这日子过的清贫,万淑惠那每日一封的信件也可算是他最困苦的时候的来源,对于这人,他原本还是十分的不屑,但这日复一日地过来的时候,就算是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地会动容,而且柳云轩也觉得万淑惠这人其实还算是不错,至少没有他所想象之中的那般,柔弱了点,但她亲手给自己做了衣衫纳了鞋子,虽比不上之前绣坊之中所做的来的精致,却也是细密看得出来是用了不少的心思在做这件事情,接触下来之后,柳云轩也觉得其实她没有那么讨人厌。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遇上这种无妄之灾,他不过就是看着万淑惠挺着一个大肚子出现在自己这里的时候有些于心不忍,所以也就是打算花两个铜钱给她买个包子而已,却不想是遇上了这种事情,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有一个丫鬟拽着他非要说他偷了银子,且这偷得还是当今九公主的银子。   云姝听完章妈妈所说的事情,她虽没个底,但也知道现在这情况不明的时候,自是不能贸贸然地去京兆尹的府衙上拿人,而且重点是牵扯到了皇家,京兆尹即便是再怎么板正,这皇家的颜面多少还是应当给一些的,据说这事还有不少的人证和物证。   万淑惠哭哭啼啼的,想着云姝能够将人给救了出来,她也是没得什么法子,明知道这件事情或许寻了柳博益更加妥帖,但万淑惠这脑海之中所想到的第一个人还是云姝,她觉得这天底下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自己的女儿,而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要寻了谁好了,想来想去也便是只有这个女儿能够依托,所以也只能是哭着跑来寻了云姝。   云姝好好地安慰了一番万淑惠又应承了不会不管这件事情之后方才让章妈妈带着人回府去了,毕竟这挺着这样大的一个肚子来来回回的要是遇上什么事情那就得不偿失了,万淑惠得了云姝这个应承,她也放宽了心,云姝说话是一贯说话算话的,她既是说了不会不管那就真的不会不管的。只是万淑惠的心中也有几分的为难,想着自己这个女儿原本就已经是足够忙的了,现在自己还要用麻烦事来烦她。   章妈妈见万淑惠这神情怏怏的,也知道自家夫人心中对于柳云轩也实在是放心不下,同样的,姝儿小姐看着是对他半点也不在意的样子,事实上却是比夫人还要上心的很,要不是有小姐在前头撑着,少爷哪里能够安安稳稳地讨了生活的,她这老婆子虽是个不经事的,但也不是不懂的这其中的人情世故,姝儿小姐这可没少费苦心呢。   等到人走了之后,谢淮隐和李檀越的神色也有几分的冷凝,两人可清楚云姝看着是将柳云轩给赶了出去,但事实上对于这个兄长还是十分的看中,怕他这日子过不下去偶尔也会着人去买了扇子书画一类的,却又不是日日去买,现在柳云轩出了这种状况,心理面也是焦急的很吧。   “我去寻了瑾英。”谢淮隐绷着一张脸,虽说他对柳云轩那小子也的确是没什么好感,但看在云姝的份上,谢淮隐也不愿意柳云轩背负着那样的名声,而且谢瑾英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也清楚不用过了,突然之间闹出了这么一件事情,要说巧合,打死他都不信的。   “你这样一副要同人打架的样子去,你觉得九公主能给你一些个好脸色看的?”李檀越对着谢淮隐道,原本这兄妹之间就没什么多大的感情在其中,现在就看着谢淮隐这样子一旦上了门去也必定是会讨不了什么好处的,反而是会闹得更加僵持,他不是个省油的灯,那谢瑾英同样也不是个不费劲的蜡,“我看,这件事情还是我出面吧,且去求个人情,总还是能够说的通的吧?”   他和九公主之间的关系虽不能算是十分的亲厚,但讨要一个人情到底也还是会卖了这个颜面吧?!   “别了吧,那丫头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刚刚听到这事的时候我便觉得蹊跷,只怕这其中还有别的原因,就算你去了,她卖了你这个颜面指不定往后就要你拿了人情去换,倒不如我上了门去,实在不成,到时候也还能够让七姐出面,到时候难不成她还要和七姐杠上不成?”   “然后让人晓得已经被赶出家门的柳云轩还是柳家的眼珠子命根子?”云姝打断谢淮隐的话是,他的语气之中算不得十分高兴,说出的话多少也有几分清冷冷的,却实打实地打中了七寸。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便是一下子哑口无言了起来,的确,要是他这样跑去巴巴地就要求,他和云姝关系又亲近,他跑去还不是等于告诉了旁人柳家看着是将这小子给驱逐出去了,但事实上并非如此。那到时候云姝的一片苦心可就白费了。但若不将柳云轩给救出来,依着大庆的律法,到时候指不定要挨鞭子还是挨板子了,还得在大牢蹲上至少三两个月的大牢,那大牢是个阴暗至极的地方,死在里头的只怕也是不少,就算如今在京兆尹的府衙之中,可到底也还是有京兆尹顾不到的地方,到时候真要是弄死了人,那可就——   “行了,这事我自己来处理就成,也无需惊动七公主。”云姝道,“这事就不用你插手,这事原也就没多大的,你要是插手了反而是会让事情变得难办。”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神情之中还有几分的不甘愿,他原本还想表现一回来着,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他所表现的机会。不过云殊都已经这样说了,他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你要亲自去九公主那里?”谢淮隐低声问着云姝,大有一副“你要是去的话要不我陪你去”的模样。   “去是要去,但不是现在。”云姝道,“等我将事情忙完再说。”   云姝的样子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接着忙着自己的事情,仿佛刚刚没有答应万淑惠一般。谢淮隐看着云姝复而又重新认认真真地忙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他也摸不准云姝是怎么样的打算,也便是只好站在一旁乖乖看着也不敢吵闹。   直到这日暮且将手头上的事情全都做完了之后,云姝这才上了九公主府。   谢瑾英也可算是等了云殊一日了,所以在听到云姝上门来的时候几乎是没怎么拿乔就让云姝进了门来。   “姝儿,这般晚了,你怎的突然来了,本宫同驸马还尚未用膳,也便是一同用膳如何?”谢瑾英十分殷勤地对着云姝道,态度亲切,甚至温柔的能够掐出水来的似的。   “我今日来也没什么事,公主回来雍都也有好些日子了,也在铺子里面置办了不少的东西,今日我是想邀请公主同驸马一起去看兰桂坊新出的歌舞剧来着,全当是看个新鲜,也希望公主同驸马不要嫌弃才是。”云姝笑道。   谢瑾英原本还以为云姝来是为了和柳云轩有关的事却没有想到云姝半点也没有提那事,反而是同她说起了去看歌舞剧的事情,这让她也有几分意外。   这兰桂坊的名她也是听说过了的,那可算是一个花楼却又不是一个花楼,虽说里面的女子都是花娘,却不做那些个下作事情,顶多也便是陪了客人吃酒聊天,据说这态度也不像是寻常的花楼女子一般朝着人身上粘着,而且花楼里面这歌舞是一绝,时常有新鲜的玩意出来,尤其是这歌舞剧,那可是不少人提起兰桂坊的时候都是要竖起大拇指的,不少人就是为了这歌剧舞而特地上了兰桂坊看新鲜,而且这兰桂坊即便是女客也是去得,不单单是那歌舞不错,就连里头的酒菜也是一绝。   但,这寻常女子去了也就去了,她堂堂一个公主——   坐在一旁的林驸马见九公主那般模样,他心痒难耐的很,这林驸马什么都好,唯一一点便是有些好女色爱观美人,在未娶了谢瑾英之前,他可算是为川南之中只要是美人的都画过,但这也都是在谢瑾英进门之前的事情了,谢瑾英最是见不得的就是林驸马那对着美人的时候那双眼发亮的模样,也明知道只要自己不许,林驸马便是不能纳妾,可她还是见不得他看着别人的眼神是那般的钦慕,原因无他,九公主谢瑾英有着公主的名头和身份,母妃刘贵妃也是端庄雍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可那绝色的容貌却半点也没有遗传到谢瑾英的身上,她那一张脸不能说是难看,但同刘贵妃那一张脸一比之后,那也便是觉得是那路上随处可见的人了。   是的,九公主谢瑾英最是自卑的便是自己生就了一章寻常路人脸,所以嫁给林驸马发现他爱画美人图的时候,谢瑾英便是觉得十分愤怒,一把火烧了林驸马的画室,这人前两人关系自还算亲厚,但人后两人半点也没有夫妻的样,林驸马甚至在画室被烧之后便没有踏进过房门一步。   这些也都是云姝从谢淮隐哪里听来的消息,虽说谢淮隐整日吊儿郎当的不一回事,但事实上他也还是有做事的,手上那些个小道消息多不胜举,别说是雍都之中甚至是整个大庆只要是说得上名堂来的家族或是官位较大的大臣家里面的那些个鸡毛蒜皮今天娶了个小妾明天小妾大战正室后天正室弄死小妾的事情他都能够娓娓道来。   这家伙不开八卦娱乐杂志实在是可惜了,云姝是这样想的,这绝对是八卦娱乐行业的一大损失。   云姝这话一提之后,林驸马几乎可算是双眼晶晶亮地看着云姝,他道:“这两日便是已经听人说过关于这兰桂坊的事情,听说这歌剧舞的票早早地就已经卖完了。听闻兰桂坊的歌舞一绝,如今柳小姐这般说,在下便是却之不恭了一定要去看个究竟了。”   林驸马这话一说,谢瑾英便朝着他恶狠狠地瞪过去,他的那点心思她还不了解,说是想去看歌舞剧这还不是要去看那些个美人,回来之后好画他的美人图,这书房都已经挨她烧过一回美人图也已经是被她全部撕毁了他现在还这般的贼心不死!   “也亏得人捧场,驸马爷这般说倒是有些折煞云姝了。这歌舞剧也便是一个月两出,驸马要是看过中意,那云姝自当将给驸马爷留下下一场的票子,给驸马爷安排一个雅间才行。”云姝道。   林驸马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他更是激动,而且他也听说这每一次兰桂坊有什么重大节目的时候,便是会有一个神秘画手给兰桂坊画一幅宣传画,那宣传画浓墨且栩栩如生,这宣传画也便是在那些个喜爱作画的人之中十分受欢迎,甚至每一次都有人愿意出那大价钱将这宣传画买下,他这也对这作画十分感兴趣,想着要是能够见到那别具一格的画风和画作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本宫对于这些事情并不是十分感兴趣。”谢瑾英看到林驸马那一脸的跃跃欲试的模样那声音也一下子冷了下来,她道,“也是多谢姝儿你的好意了,本宫今日这身体十分不适,这歌舞剧也便是不去了吧。驸马也说要陪着本宫,是不是?”   林驸马听到谢瑾英这般说的时候,那面色一个青黑,又怎么不知道这不过就是谢瑾英的一派胡言而已,她这身子骨不适,那他都能够暴毙而亡了!她这不就是不想让他去观赏这歌舞剧而已。   “我看公主这气色不错,而且刚刚也没有听到公主说是哪里不是舒坦,大概公主是觉得那种地方到底也是个花楼之地不适合女子前往观赏所以才不愿同去罢了。”林驸马半点也不给谢瑾英的颜面,毫不掩饰地在云姝的面前揭穿谢瑾英,他甚至连神情都半点也没有变化,道,“公主这般觉得也便是十分的合理,不如就让在下去看上一看,等到回来之后也好同公主说上一说,你看如何?”   谢瑾英见他这般不给自己的颜面,气得一张脸都已经完全扭曲了,想要争吵却又不能当着云姝的面争吵起来,甚至连一句重话也不好当着云姝的面说,只能暗自生着闷气,而林驸马见到谢瑾英这般模样的时候,他心中大爽,天知道要不是陛下赐下的婚事,他是绝对不会甘愿娶这样一个脾性大又不能容人的公主的,整日在家中作威作福却还要他像是菩萨一般地将这人给供奉起来,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不能容忍的事情。   “公主,柳小姐,我先去换一身衣衫。”林驸马几乎是不给谢瑾英拒绝的机会就匆匆离开了,那轻快的步伐无一不像是一只放飞出去的鸽子一般的喜悦,而这一份喜悦也让谢瑾英更加觉得难堪,她双手紧握成拳,面色绷得紧紧的,几乎是要崩裂开来。   谢瑾英好一会才克制住自己的脾性没有当着云姝的面冲了进去同自己的丈夫理论对峙,她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好一会才巴巴地从嗓子眼里面挤出了一句:“姝儿今日怎的好端端地想请本宫去看歌舞剧了?”   云姝看着谢瑾英那一张脸都快扭曲成怪物史莱克那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脸却还要装作没那么一回事地对自己说话,她的脸上笑意也便是更甚了,道:“公主晓得的。”   谢瑾英看到云姝这般朝着自己笑着的时候,她的心中也就更加的奇怪了,她晓得?晓得什么?   云姝见谢瑾英一脸困惑地朝着自己这儿看来的时候,她也不卖关子,道:“听说今日那柳云轩偷了公主的银钱被扭送到了官府之中。”   谢瑾英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方才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她也露出了笑容来道:“听说姝儿在柳家的时候,这人没少给姝儿你脸色看,本宫同姝儿也可算关系交好,所以也便是想给姝儿你出一口气,如今姝儿你这心中有没有觉得畅快一些?”   虽人人都觉得那柳云轩是被赶出了柳家,但谢瑾英见如今的柳夫人也便是云姝的亲生母亲日日都是要去看那柳云轩一回,虽说柳家对柳夫人这么做不管不问,但谢瑾英也是想尝试一下看看到底这柳家对于这个人是真的放弃了还是只因为之前那事情闹得太难堪了所以给他一个教训。要是真的是放弃的弃子,云姝同那柳云轩的关系是一贯的不好,她这样做也可算是给云姝出了一口气,算是表明了她的立场,这往后正要同云姝一起也可算是有个名目,若是只是教训往后也还要回到柳家的话,她这般做也便暗示云姝,到时候她也可算是她的一个助力,也同样可以依附于她,七皇姐是不会这样为了出一口气而帮着她做那些个见不得人的事情,而她却是可以。   畅快个屁,我怎么对那柳云姝要你插手个毛线,你要是觉得自己空闲很多没什么事情可干就和你的驸马生生孩子去!   云姝的心中忍不住骂娘,这九公主她原本就没打算要深交,可她倒好给她来这么神来一笔完全破坏了她的原计划,甚至还能够说出那样沾沾自喜甚至摆着一副“本公主也是在帮你出气”的姿态来,这样的嘴脸真心让云姝有一种想要拿起一板砖狠狠地拍向她的冲动。   但这面上云姝却还是要装作十分受用的姿态,她道:“公主殿下这委实是太麻烦了,若是传出去,我这名声倒是没什么的,反而是会连累了公主的名声。公主且想想,这些日子来,公主对于云姝也可算是照顾有加,又是一直同我这般的交好。那柳云轩都已经是被赶出家门的人了,可之前闹下的风波却还没停,那些个碎嘴的人可都不会顾及公主殿下的名声也不会想着要去了解事实的真相,她们只会说那些个她们想说的怎么精彩怎么说,到时候说不定就会传出是公主殿下为了云姝所以刻意栽赃的话也未必。这悠悠之口难以杜绝。”   谢瑾英觉得云姝这话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她今日看着柳家夫人那般殷切的样子,也就想着要去试探试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而是忘记了要深思熟虑,这的确是她没有想到的地方。   “可姝儿,我看你母亲似乎对于那柳云轩可上心的很,只怕早晚他是要回到柳家去吧,到时候你的日子只怕不会太好过了吧?”谢瑾英状似无意地问着,但这一句话之中也可算是充分地表现出了两个意思,一是她知道万淑惠时常去寻了柳云轩这件事情,二来也是在试探着柳云轩有没有可能会回到柳家。   云姝听到谢瑾英这般说的时候,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的欢快,她道:“他要是能回来柳家只怕也就早就回到柳家来了,我又怎会轻易地让他回到柳家呢,好不容易才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将他弄到如斯地步,再说了,这柳家也不是我母亲说了算的,这重要的事情也都还是我爹说了算不是?只要我爹不点头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回到柳家来,若我爹真心疼这儿子,他过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一两日了要接回家早就已经接回家了,可想而知我爹也没这意思。”   “再说了,公主又怎知道我娘是想要让他回到柳家来而不是想着看他如今这落魄的样子?”云姝对着谢瑾英道,“其实我觉得公主这般做也实在不是一个好法子,且想想他每日为了生计而奔波,为了一口饭而不得不看人脸色这对我来说远比要看着他在大牢之中要畅快的多,这大牢里头对于犯人来说至少每一日都能够有饭吃,京兆尹田大人又是个板正的人,自是不会做出那种苛刻犯人的事情来的,这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种享福也未必,至少是不用愁吃的了,这样一想之后,我倒是觉得太便宜他了!公主,要不还是将他给弄出来得了。”   谢瑾英看着云姝说这一番话的时候那神情半点也没有虚假的神色,心中也忍不住暗暗有几分吃惊,原本就觉得这丫头是个心狠的人,但却没有想到这丫头却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所以,你今日来寻了本宫,就是为了这事?”谢瑾英道,这将柳云轩弄出来这件事情的确不难,也不过就是她的举手之劳而已。   “那哪是,主要还是想请公主和驸马去看那演出的,想听听公主殿下的意见提高一下兰桂坊的档次,这事不过就是个顺便一提而已。”云姝笑道,“他的事情哪里是能够同公主和驸马相比的。”顺带地也给你添点堵,介绍美人给驸马认识认识,到时候就不知道你九公主这心理面能不能畅快了。云姝在心中补充一句。   谢瑾英见云姝说的这样半点也不以为意的样子,她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姝儿你是想看他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样子,倒是本宫今日所做的事情坏了事了,那本宫明日便是将人给弄了出来,也可满足姝儿你的心愿。”   云姝自然点头称谢,那神情也是十分的坦然,那姿态没有暗喜也没有更加的喜悦,也便是让谢瑾英觉得云姝刚刚所说的话也的确是不假,她是真的没有将那柳云轩放在心上更加没有半点关心的样子,这般看来,那柳云轩也的确已经是成了柳家的弃子,半点作用也无了。   这事情说完了,谢瑾英也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心中更是关心的并不是到底柳云轩有没有被逐出柳家的事情了,她更是关心的是关于那兰桂坊的事情,她并不乐见自己的驸马前往这种风雨场所。   但这种话却又是不能对云姝所说的,所以她的姿态之中也便是有些欲言又止的,一双眼睛巴巴地朝着刚刚驸马离开的方向看着,似乎有一种恨不得将大门上锁不让人出门的姿态,云殊看着九公主这神情有些发笑,九公主的确生的不美艳,但那林驸马倒是生就了一张俊美的脸,就那一张脸想必也是有不少女子钦慕的,而谢瑾英的脾性也是十足的小家子气的,驸马不过就是画美人图而已都能喝干醋喝死,现在驸马屁颠颠地要去那风雨场所,而她刚刚说了不去又跟着一同去的话这颜面上有些拉不下来,自是不好说要再去,所以那神情看着也便是要多纠结有多纠结。   云姝巴不得见到她这种纠结的模样,她能够给自己制造麻烦她同样也能够给她制造麻烦,也得让她学会别人家的闲事莫管别人家的闲事莫理。   “公主真的不去?”云姝又问道,那神情之中也便有几分的期盼,“其实兰桂坊如今的风气也还算是不错,也有不少的女眷来看歌舞,权当做是来吃了一场酒席,而且兰桂坊之中的美人也不少,看着那些个漂亮的姑娘唱歌跳舞的,心情也便是有几分高兴不是?”   “搔首弄姿之辈,又有什么可看的!美人最后也不过就是迟暮红尘枯而已,又有什么可看的!”   谢瑾英几乎是用近乎尖利的话朝着云姝说着这一句话,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她这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尤其是在看到云姝那面色上的震惊之色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失态了,方才缓了一缓面色道:“本宫刚刚略有些失态,只是觉得这再美的美人到底最后的也不过就是黄土罢了,也没什么可值得趋之若鹜的。”   云姝见谢瑾英这般艰涩地调转话头,她也便是笑着应承,道:“公主这话说的在理,这再漂亮的女人也到底是会迟暮的,只是那些个男子们都不懂的这般的道理,在他们的眼中那些个漂亮的女人那就是天上的繁星,一颗落了还有千百颗还在,所以这永远都不缺漂亮的女人也不缺好色的男人,公主你说是不是?”   谢瑾英虽是对云姝这说辞十分的不满却也不得不承认云姝所说的这话是有几分道理的,的确,这个世界上不缺漂亮的女人,更多的还是那些个好色的男人。而她的丈夫就是其中一个!   一想到等到了兰桂坊的时候,她的丈夫就像是掉进了米缸之中的老鼠一般的高兴,谢瑾英这心就觉得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着,疼的厉害,难受的厉害。   “其实也还好,我这兰桂坊之中虽是有不少的漂亮女子,但到底也还是比不上那百花楼之中的琴卿姑娘,那才是雍都花楼之中最是漂亮的女人,当初更是有雍都第一美人之称,更是迫的我这花楼当初的差一点关门大吉,这样的美人儿才是难得一见人物呢,”云姝听的仔细,听到那外头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她便是笑着对谢瑾英道,“当初这琴卿姑娘可是勾得柳云轩痴迷到了极点,为此都不惜同时父亲闹翻才到了这种地步,正所谓是佳人倾城了。公主莫要看我这花楼生意好,不过就是有些个奇淫巧计罢了,百姓们爱看个新鲜,这真要较真起来的,光是那琴卿姑娘就已经甩了我兰桂坊几条街了……”   在外头的林驸马听的仔细,他原本就是一个爱美之人,这琴卿的事情也可算是略有耳闻,如今又听到这开了兰桂坊的柳云姝这样亲口承认了琴卿的美色,他心中也忍不住有几分神情向往,想着要是能够见上那样的美人一面,他这心中也可算是满足了!   谢瑾英也不在回到云姝怎么好端端地突然之间同她说起了这美人的事情来,她这心中有几分的不耐烦,当下也便是道:“姝儿你这好端端地同我提这些腌臜的人做甚!”   云姝也便是露出了敬畏的神色,低着头认错道:“公主息怒,姝儿错了,刚刚只是有感而发所以便是想着说上一说,却是忘了自己的本分。”   谢瑾英对这事不耐烦的紧,有心想要苛责上两句,但又想到眼前这人对自己还是十分的有用处,自是不能多说什么。正想着怎么把云姝给打发了走了,好让自己的丈夫乖乖地留在府上的时候,却见这人已经走进了门来。   林驸马换了一件浅蓝色的外衫,越发衬得他清俊不凡,谢瑾英看着林驸马那样子几乎一双眼睛之中都要滴出血来了,瞪着眼睛看着那一脸雀跃的林驸马,恨不得用眼神将他那刚刚换好的一身衣衫给撕裂了。   云姝看着谢瑾英那几乎快要喷火的样子,她暗自发笑,这才是她今日特地上门来的目的,她倒是要看看谢瑾英能够舒坦到什么时候去,她不能明着来,借着热情好客的姿态也能给添上不少堵。不知道自己刚刚特地提了琴卿的事情有没有让林驸马听进去,若是真的听进去了,想想林驸马远扬的爱美之心,一定是会去一探究竟的,倒时候谢瑾英还不得和疯了似的。   林驸马早就已经习惯了谢瑾英那一种几乎是要将人给生吞的样子,他含笑道:“公主,在下就随柳姑娘一同去了,公主既是人不舒服,那便在府上好好地休息吧!”   林驸马说完这一番话,便像是怕谢瑾英会后悔似的,率先出了门。   云姝见这最后林驸马也不忘对着谢瑾英做一番挑衅,她这也便是有几分想笑,这夫妻二人之间还真是你争我斗的不可开交。   这心中虽有几分幸灾乐祸,但云姝还是朝着谢瑾英行了一礼,方才出了门,还没有等她走多远,就已经听到了后头传来摔杯子摔碗的动静了,一听就知道谢瑾英那克制了许久的脾气终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公主府也便是在雍都之中最热闹的街道上,所以离那兰桂坊自也不算太远,云姝来的时候既没有坐轿子也没有安排马车来,林驸马出门的时候也么有安排寻常的,也便是同云姝这一前一后地走着。   林驸马前两年便是过了弱冠的年纪,虽是长得清俊,这体格倒也算是健硕,同云姝在一处的倒也有几分像是兄长带了妹妹出来游夜市。   雍都中繁华,到了晚上这街道上便是点着灯,大户人家的门口便是挂着两盏灯笼,有不少吃了晚膳和没吃晚膳的人都习惯在这个时候出来走走,所以这街道上还有一些个没有收摊的铺子。   林驸马这神情愉悦,一副十分形新鲜的模样,他见云姝走在他这身后,想了一想之后,也便是忍不住问道:“柳小姐,你方才所说的那琴卿姑娘那果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果真刚刚那一阵脚步声是眼前这人的。   云姝虽是对自己算计这夫妻二人的行为觉得有几分的不齿,毕竟这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她也不过就是想着给谢瑾英添点堵而已,这林驸马爱美之心在外,九公主日日就像是防贼一般地防着人,可到底这人若是真有心要干出点什么,即便是锁链贞操带全上也架不住人精神上出轨。   她道:“是啊,那琴卿姑娘生得貌美,这可算是整个雍都之中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这一点云姝倒是没有说谎,那琴卿生的的确是漂亮,又整日那一副楚楚可怜的白莲花样子最容易让男人心动不已。原本云姝还以为琴卿受了那样的奇耻大辱必定会受不住,但近来看琴卿似乎也已经是适应了这样的日子,听说也不是那般要死要活一个客人也不接的了,而之前赏花宴晚上的时候虽是有些不堪,但这花楼里头比这种更加不堪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所以说了几日之后也渐渐地没有人传了,琴卿依旧是接她的客,而且听说这接的客人似乎是越发的富贵起来,甚至有有钱的想买了人回去当姨太太。   林驸马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这心中更是向往,想他日日被那谢瑾英拘着,这名义上他便是可算做一位驸马,但事实上,他觉得自己更像是公主的奴仆,指东不能往西的,这样的日子在川南的时候他也便是已经受够了,只要是那些个貌美的女子,他便是多看一眼,便是会被谢瑾英打骂一番,而她的行为也便是越发的过分了,今日要不是云姝到了府上来,他大概也是整日要束在府上连一口气都不能喘的。   他的确是爱美,喜爱那些个生得貌美的女子,想要用仕女图将这样的美貌给留住,可他并非是一个下流无耻之辈,可谢瑾英倒好,二话不说便是将他的画作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也便是因为如此,林驸马干脆彻底地同谢瑾英给杠上了,她越是不喜他所做的事情,他就越发的要做,刚刚他听到云姝同谢瑾英所交谈的话来看,谢瑾英应该是对那叫琴卿的女子十分的不屑一顾,那他更是要去看看了,到时候也好对着谢瑾英说道说道。   云姝看着林驸马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她也忍不住莞尔,她不过就是投放了一个饵罢了,愿者上钩。依着林驸马这样的品性,她倒是觉得这话就算是不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早晚也是能够听到那样的风声的,到时候他若是有心还是会去看。   云姝将林驸马送到了兰桂坊之中,这才借口有了事情要先行离开。林驸马也晓得云姝这有事也不过就是一个借口,只觉得云姝应该是挂念着男女大妨这才这般说的,毕竟即便是同谢瑾英那边说过,也还是改变是不了他是个有妇之夫,一个稚龄的女子和有妇之夫处在一起也实在是不大好看,说出去也有几分的难听。而林驸马更觉得其实云姝不在也挺好的,他可以在没有任何人看着的情况下欣赏美人。   可林驸马哪里知道,云姝没有一同留下来看歌舞剧并非是她怕传出来什么不好听的话,而是她有别的地方要去,而这去的地方便是京兆尹的大牢。   ------题外话------   这里有一件需要忏悔的事情,昨天我不小心把两千字锁成两万字,没来得及从小黑屋出来。   也有一件哈皮的事情,就是作者君雄起地在两天写了两万六,也就是明天的更新也有了!   因为断点的问题,所以今天比较适合更新一万一,明天更新一万五。   今晚更新迟,所以我把稿子设定成明天晚上6点更新了,么么哒。   明天不和基友出门踏青就乖乖写后天的,最近陌上花开,天气不错,亲们可以穿的漂亮点去踏个青呼吸一下新鲜空气╭(╯3╰)╮   正文、第一百零九章 归家   云姝原本也不想这个时候去了大牢,但又觉得现在要不去大牢里面看上一眼,只怕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晓得,再说了,她也真有些受不住自己的母亲可能会随之而来的哭泣,总得去看上一眼也好告诉她母亲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吧?   云姝是这样想着,所以也让人准备了被褥和吃食,如今这也已经是到了晚上,自然地也不会有多少人到了那大牢里头去。   谢淮隐也知道云姝是放心不下柳云轩的,所以一早就将大牢那一头给打点好了,也是候在哪儿等着云姝的到来,云姝一贯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她说的凶狠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心软的很的丫头,所以就算是万淑慧没有哭着来寻了她只要是云姝知道柳云轩的事情之后也不会放任不管,肯定是要处理的。   远远的,谢淮隐便看到了那慢慢悠悠地而来的柳家马车,等到停在了大牢的门口的时候,谢淮隐也不等云姝自己出来,倒先上前了一步将那马车的车帘子打开了,抬脸就是一个灿烂的笑。   这原本要掀开车帘的人是锦瑟,她这手刚刚触碰到车帘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将车帘掀开了,然后这对上的就是谢淮隐那一张几乎笑得能够出来一朵花的样子,她这微微一怔,条件反射就去看自家小姐。   谢淮隐一掀开之后看到的是锦瑟,那脸上的笑容微微有几分凝结,心中哀叹一声,他原本还想要第一眼就能够看到云姝来着,且想想,他们两人之中是多么的心意相通,而且还是十分的默契,他就知道云姝一定是会来大牢来看人的,而他也在这里等着,还能够告诉她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打点妥当了,但这一开车帘看到的是锦瑟的脸,即便是有再大的喜悦,谢淮隐也瞬间先落了下去。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云姝已经下了车来,在看到谢淮隐的时候这神情算不上太欢喜也算不上无动于衷,只是朝着他看了一眼之后便朝着大牢里头走,她这手上还提了一个食盒,想来应该是为柳云轩所准备的一些个吃食,而锦瑟则是手上抱了一条被褥。   谢淮隐见云姝同自己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朝着大牢而去,他这喜悦一下子也有几分凝结,好歹也应该称呼他一声然后夸奖他一句吧?   谢淮隐跟上了云姝的脚步道:“你就什么话都不同我说的啊,亏得我这般辛劳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帮着你打点好了,那些个守大牢的都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你想要同人聊得久一些也无妨。”那语气之中还有些嗔怪有几分讨赏的意思,他那晶晶亮的眸子里头像是再说——我是不是很能干,是吧是吧?   “恩,谢了。”云姝道了一句,虽是没什么太大的激动神色,但也觉得由谢淮隐出面将这大牢里头打点好了也好,到时候她这般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晓,原本云姝也不打算自己出面去打点,她刚刚对着谢瑾英那么说,虽然现在谢瑾英是没什么空闲的时间来管她的事情,就林驸马的事情都已经足够她喝一壶的老干醋了,但这小心使得万年船,她可不想事情到了这最后临门一脚的时候却给她出了问题。   “就这么冷淡啊?”谢淮隐神情里头带了几分失望,他这帮着她做了这些事情,结果就换回来一句不轻不重的“谢了”,那姿态似乎在说他其实是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没什么多大的差别,这种感觉实在是落差太大了吧?   不说谢谢难道还要她顺毛不成?云姝看着谢淮隐,这眼神之中充分表达出这样的一个意思,大哥你都多大了啊,这种“我很乖很表现求表扬”的姿态已经不适合了不是吗?重点是就算是她愿意给顺毛,就谢淮隐和她的身高差她也不可能垫着脚去摸两把吧?   谢淮隐被云姝这眼神一看,他也乖乖地不再多说什么了,算了,反正是他的云姝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看着冷冷的,嘴巴毒心肠狠,但事实上却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姑娘,刀子嘴豆腐心什么的就是她了。他这样想着,想到“他的云姝”这四个字的时候,谢淮隐这心中不免地有几分激荡,这一想之后比什么都要让他来的高兴,反正云姝是他的,他给她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也是十分应当的。   这大牢的之中一走进去之后便有阴冷直面而来,混着着那十分的难闻的气息,混成了一种几乎让人绝望的声响。大牢的墙壁上竖着点燃的油灯,这大牢之中还有不少的人,在云姝她们走进去了之后就开始嗷叫着,那叫嚷声几乎比夜枭嗷叫的时候还要来的凄厉,让人毛骨悚然,这大牢之中有那种犯了一些个小错也就只会关押上一两个月的,还有那些个穷凶极恶秋后问斩的。   谢淮隐也十分不喜欢这种地方,如果不是知道云姝会来这种地方,他也不会在这里的等着她了。他站在云姝的身侧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大半都遮盖住,小心翼翼地护着。看着那些个犯人从栏栅缝之中伸出黑乎乎的手来想要拉扯着他们的时候,他是越发的小心,朝着那些人凶恶地瞪上一眼。   这大牢之中也就只有那些个特别穷凶极恶的人才会安置在一个单独的牢房之中,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状况甚至还用铁钩子穿了琵琶骨,而一般的都是挤在一个小小的牢房之中,好几个人一间,厮打一类的也是时有发生。   “刚刚我已经让人将他安置在了一个单独的牢房之中,你且放心。”谢淮隐一边护着云姝朝前走,一边低声地说道,他看云姝一直愁眉不展的,想来也是在为柳云轩担忧。   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云姝这才放下了心来,她随着谢淮隐往前走着,直到一个牢房门口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这牢房门上缠绕着一条粗重的铁链,而在那里头胡乱地堆放着稻草,不见天日的地方自是显得潮湿不堪,而柳云轩则是像一个孩子似的蹲靠在一旁,脏乱的环境,他却已经睡熟了,那神情柔软的很。身上的衣衫也已经洗得有些旧色了,甚至鞋子也磨损了一边,看上去的有几分可怜。身上的衣衫也被撕扯出了几道口子,但好歹这脸上和露出的手上没什么伤口。   大牢之中即便是在这种初夏已经炎热的日子里头还是十分的阴冷,有些像是那乍暖还寒的日子一般,就柳云轩身上那点衣服在这要什么没什么只有一堆潮乎乎都已经黏在一起的稻草的地反也的确暖和不了多少,所以柳云轩双手环抱着膝盖蜷缩着取暖。   谢淮隐掏出了大锁的钥匙,将门打开了,扯动铁链的声音将原本已经睡着了的柳云轩给吵醒了,他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来人,视线在那昏黄的光亮下也有几分的迷茫,他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这好一会之后方才发现出现在这里的人竟是晋王谢淮隐和……云姝。   柳云轩几乎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会出现在这里,有那么一瞬的时间,他觉得自己有几分的难堪,的确,他觉得如今的自己的确是有几分的难堪,狼狈不堪的时候却是被她所看见,但在感受到自己现在的情绪之中只有狼狈,对于云姝倒是没有半点的愤怒之感,甚至连之前的怨恨现在也没了。   柳云轩平静地看着云姝走了进来,她将手上的食盒摆放在地上,打开之后,这上面两层便是摆着两盘他素日里面最爱小炒,而最底下的一层则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米饭和一双筷子。   云姝将那一碗米饭和筷子递给柳云轩:“吃吧,你最近都没吃好,看着都瘦了。这两个菜是你平时喜欢吃的,也不知道你现在还喜欢不喜欢。”   柳云轩呆呆地看着云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要去接还是不接,只是听着云姝刚刚那般和言语色地对他说话的时候,他觉得有几分不适应却没有半点怪异的感觉。   云姝将那一碗米饭放到了柳云轩的手掌心之中,那温热的温度一下子让柳云轩鼻子泛酸,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他捧着米饭的手有几分颤颤巍巍的,仿佛只要有一个小动静就会将手上这一碗米饭给打翻了一般,云姝看着柳云轩这样子,她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掏出了帕子递给他:“先把眼泪擦了,把饭吃了吧,不管是吃了还是没吃,多少还是吃一些吧。”   柳云轩捧着饭碗,这才吃了两口,他看着云姝,微微止了眼泪,“我没偷。”   他这声音说的小小的,却又十分的坚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云姝说这种话,其实按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水火不容的,之前就是这样,他看云姝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相信她看自己也是这样,可现在她却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给自己带了晚饭,锦瑟也在那边铺着被褥,仿佛之前两人所闹得不愉快的事情都不存在了一样。柳云轩觉得自己应当是要同云姝说清楚的,他也不知道和云姝说了这种事情有什么用,但他总觉得他还是应该说清楚的。   “我知道。”云姝听着柳云轩这说辞,她微微点头,“这件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   柳云轩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狠狠地扒了两口饭,那原本郁结的了一整日的心情因为听到云姝刚刚这一句话的时候而没有再郁结下去,他只觉得还是有人相信他是真的没有做过的。   云姝看着柳云轩那样子,也觉得现在的他和以前的时候差别很多,之前柳云轩哪里会同她说这种话,就算是真的说了,那也肯定阴阳怪气的,要不就是十分随意的姿态说出那种话来,也不管旁人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的,换成以前,柳云轩哪里会吃自己带来的食物,只怕早就一下打翻了。   柳云轩吃了几口食物之后,这才又看向云姝,“我以前其实挺不喜欢你的,觉得你不过就是有些个小聪明而已,就算是真的做生意的,也不过就是靠着前人的福荫而已。”   云姝听着柳云轩这般同自己说,她也没有顾及那么多,在柳云轩的身边随便寻了一块看着稍微干净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听着柳云轩接着说话。   “但现在这一段时间,我也算是看开了,你的确是挺有本事的。”柳云轩道,他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神情之中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但那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了,倒是十分坦然的神色,“你往后能够在父亲的身边,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府上的事情以后还需要你多照应一番,管家和傅妈妈都是老人了,虽然傅妈妈有时候是的确做的有些过了一点,但你且看在到底也算是在柳家多年的份上,多照应一番吧,若你真的不喜欢,那也请不要苛责她,让她回了乡下颐养天年吧。管家是个勤恳的,也一直对父亲忠心耿耿的很,就算往后真的有做错事情的时候,你也好好地不要为难了他们。”   云姝听着柳云轩这话,“那你呢?”   我?!   柳云轩听到云姝这么问的时候,他微微蹙了蹙眉头,像是没有想到云姝会突然之间这样问,他沉吟了好一会之后才道:“我之前做错了许多事情,现在日子过的也还好,只是以后不要让万姨再来寻我了,免得招人话柄,这对她也不好。”   柳云轩在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也是十分的诚恳,他不是完全没有半点心肝的人,外头那些个人的传言他也是听到的,尤其是在万淑慧总是挺着一个肚子来找他的时候,那些个人不单单是在背地里面甚至有时候当着人的面也便是在那边说着万淑慧肚子里面的孩子是靖远侯府上的却嫁给了他爹,这般丢脸的事情这样丢脸的人也好意思整日地走出门来,那样的话语一直都是不绝于耳的,他也知道万淑慧是有听到这样的闲言碎语的,有时候看到她的时候那神情之中也语几分的落寞,但在对着他的时候却从来都没有将这样的情绪表现出来,每一次都对着他笑意盈盈的,哪怕自己最初的时候对她完全不怎么理睬,这说话的也不怎么客气。他知道万淑慧是一个十分柔弱的人,说话轻声细语的,甚至连一句重话都从来不会对他说的,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承受得起那些个人的言语。   云姝听到柳云轩这样说,她更是有几分意外,原本也没有打算柳云轩能够多体谅人又或者是如何的,但现在听到他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还是让她吃惊不已,看来将人丢出去也不是没有半点的好处的,他既是能够明白这生活的不易,现在同她母亲自家的关系似乎也缓和不少了,甚至是和她之间还能够像是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了,这也可算是一个大改变了。   “那你呢,你就不想回到柳家来?”云姝看着柳云轩问道,“你也知道,你现在这样,要是能够回到柳家来,旁人也不会随意欺压你,你也可以依旧做你的柳家大少爷,或许还能够作威作福,总之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被人完全踩在深渊之中,这一次是九公主身边的人来指正你说是偷窃,要是你回到柳家,九公主到底也还是会给柳家一个颜面的……”   “我没做过的事情,就算是现在要在牢里面呆上一段时间甚至是一年两年,我都不会屈服,因为我没有做过,我是清白的,我相信这个世间一定是会给人一个公道的。”柳云轩十分激动地说道,他的神情之中满是激动,那声音也比刚刚说话的时候高扬了几分。   他这般说完,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略微有几分激荡的心情,看着云姝道:“其实你当初所说的也没错,之前的我自以为是,也交了不少以为是知心朋友其实不过就是一些个狐朋狗友的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自己当初的确是错了。爹所做的那个决定也没有错,若是当初的我还留在柳家,大概早晚是会被我败光吧。”   柳云轩自嘲地笑了笑,他以前的时候看不清楚事实,还以为自己真的是有多了不起,直到现在自己开始过日子开始赚钱的时候,这才明白自己当初所过的是多么幸福的日子,而他只看到他爹对他的严厉却没有看到他爹的辛苦,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的确是一个混账,被赶出家门他也没了什么怨言,也都自己咎由自取的而已。   “其实我现在过的也挺好的,至少还能够自己赚钱让自己吃饱。”柳云轩的神色之中有几分的满足,现在的日子过得的确是苦,不会洗衣也不会做饭的他也渐渐地学会了在没有人伺候的情况下如何让自己过的舒坦,虽是一个月之中也没能够见到多少的油水,常常都是吃咸菜一类的,但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日子过得是这样的舒坦,白天的时候劳累的很了,晚上时常是沾到枕头的时候就能够睡着了,踏实。   柳云轩的还神色之中是少见的舒坦模样,云姝看着柳云轩这般样子,她也觉得满意了,经过这一次的教训看来柳云轩已经学会了很多,他刚刚说那一番话的时候十分的诚挚丝毫没有以退为进的意思,想来这应该是他现在心中的真实想法了,如果他真的想要回到柳家,刚刚就不会在她说出那种话来的时候连思考都没有一下就直接这样回答了。   柳云轩将手上的饭扒完,那两盘小炒也只吃了一小半,他吃完之后还细心地将碗筷又重新放好,这才对着云姝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脸来道:“谢谢你今晚专程来看我,往后你就别来了,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也不适合你来。以前对你多少也有对不住的时候,抱歉了。”   那笑容里头更是半点也没有认为云姝今晚来看他是不是纯粹来看了一场笑话的,而事实上,柳云轩这一段时间那些个人情人暖也早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他也能够分辨出来。今晚云姝就算是真的抱着看笑话的心思来看他的,他也不在意了,因为她至少来了,也同自己说了话,甚至也带了吃食和被褥来了,若她真的有心来看了笑话又怎会做这么多事情,而且刚刚同云姝这般说话下来,柳云轩倒也觉得其实她根本就没有那么的难以相处,当初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给过一个好脸色,更加没有试着想要和她好好相处的缘故,且想想,云姝的年纪还这般的小,想他姑姑家的表妹也有同云姝差不多年纪的,一个一个的都只会撒娇,整日里头想着的不是衣衫首饰就是胭脂水粉的,哪里需要像是云姝这般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开始承受起那么多的事情来,她的脾气或许是不怎么样,性子有时候也是有些让人受不住,但一个小姑娘在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又怎能多苛求什么。   柳云轩也是直到最近才想明白,只是觉得的确是迟了一些。   锦瑟也被云姝同柳云轩之间的那一番对话震撼住了,大少爷之前是怎么样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见到小姐的时候没有甩一个白眼过来就已经算是十分的客气了,哪里还会同小姐说这么说的话,甚至还这样的心平气和,而且刚刚他还同小姐道谢和道歉,这以前的时候哪里是敢指望的!她刚刚甚至都要觉得大少爷是不是被人调了包了,这种话又怎么可能会从大少爷的口中说出来。   直到云姝从地上站起身的时候,锦瑟还是愣愣的,完全的不敢相信。   云姝看了柳云轩一眼,“你很快就会没事的,毕竟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早晚也是会水落石出的。”   柳云轩听到云姝这么说,他微微颔首,他也是这般想着的,所以就算是真的有人指认他是做出了那些个事情,他也坚决不会承认的哪怕是要用刑。   他看着云姝走出了牢门,也看着谢淮隐将牢门重新锁上,他低声对着谢淮隐道了一声谢,他之前是在几个人的牢房,身上的衣衫也是被那些个人所扯破的,他原本还以为自己会面临牢房之中的那些个可怖事情,也便是谢淮隐的出现这才让他换到了这单人的牢房之中,少了那些个苦头。   谢淮隐听到柳云轩朝着自己道谢,他朝着他露出了一个十分善良的笑容,将那一口雪白的牙齿露了出来,心中高兴的很,哎哟,大舅子你好歹也是云姝的大舅子我这要是不帮你一把,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可不是要闹出大事情来了么,这当然是不能让你出了事情的。   谢淮隐笑得十分的和蔼可亲,他道:“柳公子你放心,只要是你没做过的事情,你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而且很快就能够出来的。”   谢淮隐这是对着柳云轩所说的宽慰的话,怕他实在是不习惯这牢狱的事情,怕他支撑不住,所以就想着安慰一下也想在这未来大舅子面前讨个好卖个乖。至少以后还能够和大舅子关系好了之后少受点刁难。   但他这样求表现安抚柳云轩的样子看在对方的眼中,那大概就是别有所求了,柳云轩看着谢淮隐这样的殷勤的样子,想到谢淮隐的名头和他那在外的传闻,他觉得应当是万淑慧为了自己的事情去求了云姝,而云姝又为了自己的事情求到了谢淮隐的头上,他隔着栏栅,对着谢淮隐一脸诚恳地道:“晋王殿下,云姝她也不容易,你且手下留情,我实在是不值得她同你做什么交易。”   ……   去你妈的,老子讨好她都来不起,别搞得好像是我坑了她似的,明明她要多奸诈有多奸诈好么!   谢淮隐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脸上,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殷勤所换来的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明明长了一张十分纯良的脸好么,哪里是有半点的狡诈了,看云姝才是真心狡诈,狡诈的心都黑了!   谢淮隐也不能够同柳云轩直白地说着这种话,他这脸色变了又变,难看了又难看之后最后绷着一张脸走了出去,将牢门钥匙丢在了入口处的衙役的桌子上。   等到谢淮隐离开之后,那些个衙役这才回到了牢房,这检查了一遍之后也发现除了那柳云轩多了一条被褥之外也没什么了异常情况,这才又坐在一旁拿了酒水出来饮用。   云姝和锦瑟上了马车之后,锦瑟这才惊讶地同云姝道:“小姐,大少爷现在变了好多,奴婢几乎都快要不认识了,以前的时候大少爷哪里会说这种话!”   锦瑟是真心觉得意外不已,她不停滴回想着刚刚柳云轩同自家小姐那说话的样子,那样子真的可算是少见了,以前的时候只怕少爷早就已经对小姐用吼的或者是用十分嘲讽的姿态说话,那像是刚刚那样十分的和颜悦色。   “人是会变的,他在外头吃了不少的苦头,想必这人情世故一类的也看透了不少,自然地也就会改变不少。”云姝道,她原本还以为柳云轩的改变应该不会这样的快,但现在看来,的确是要比她所想的要好的许多。   “那小姐觉得,少爷之前所说的那些个话都是出自真心的,还是因为小姐在的关系刻意地说这种话给小姐听的?”锦瑟人不住问道,她内心之中也是希望少爷能够变好,能够不那般地针对着小姐,对于现在少爷的那种改变,她的心中也是十分的欢喜,虽然老爷一直都没有说什么但近来都一直在少爷的书房和卧室转悠上一圈,那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思念的神色,谁都知道老爷是在想着少爷,而且少爷在外独自讨生活也已经快有月余了,老爷心里面自然是想着能够早点将少爷接回来的。锦瑟自然也是希望老爷一家子能够过的开开心心的,但又怕这不过就是少爷的权宜之计,过一段时日之后又会像是以前那样针对小姐和夫人,所以这内心之中也是十分的矛盾,想着少爷要是回来了,这心中有欣喜却同样也有担忧。   “我看他是真的改好了吧,”谢淮隐掀开了车帘,二话不说地就上了车来,在云姝身边一坐,道,“刚刚你们两个走先,我锁门的时候他还怕你是同我做了什么交易,还说他是不值得你这般为他做。”   一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谢淮隐便是觉得有几分郁闷,他看向云姝,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探究道:“姝儿,你说我真的长了一张看着像是会算计的脸不成?明明你才是这一切的谋划者,要是他哪天晓得他这一段时日的辛苦都是你想要让他感受的,他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云姝听着谢淮隐这话,她也是十分的坦然道:“能有什么感觉,他要是真能想明白,那就应该知道我所做这一切也是为了他好,至少他也知道要是真的有一天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是应该怎么过日子的了,这也挺好的。爹也会乐意见到这一切。”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般说,也不禁地暗叹柳大人也果真是个有好度量的,自己女儿这般折腾自家儿子也都能够接受,要是换成旁人家的老爷,早就已经闹翻天了。不过看看现在柳云轩的模样,他也得承认,云姝这么做所换来的成效的确不错,至少现在柳云轩就已经算是给改造的很不错了。   “那瑾英那边?”谢淮隐问着云姝,他还是对瑾英那人觉得有些担忧,但又不敢贸然行动破坏了云姝的好事。   “林驸马不是喜欢女色么,我便告诉他,这城中最美的女子是琴卿,就从林驸马那姿态来看,想来应该不久之后一定会寻办法去见上一见。如今是在川南,九公主就算是再怎么不乐意也不能做的太过火,毕竟还有皇上看着呢。林驸马被公主欺压了太久,在川南的时候,因为九公主公主的身份尊贵,他也不能做得太过火,再加上护国府上即便是再怎么不乐意,也还是要维持着九公主公主的颜面,所以林驸马也就只能忍。但现在是在雍都,出了事情,陛下也已经不是山高水远了,林驸马万一要是真的狠狠心去向陛下哭诉一把,到时候九公主必定是要被陛下训斥,所以九公主也一定不会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同样只能容忍林驸马。”云姝道,“那琴卿原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有那钱贺兰也是,说不定这还会有一场好戏可看,要是琴卿对林驸马没什么意思,但他对于美色的倾慕,又喜爱作美人图,九公主看到也必定是要恼火不已,对于一个青楼妓子,九公主必定不会容忍。而且柳云轩原本对于九公主就没什么用处,她要是贞还想针对他,我也不介意帮着九公主放出点事情来,我今晚也已经将其中的厉害说过了,她应该不至于还想着闹大了事情。”   谢淮隐听着云姝这话,咋舌,其实他的云姝还真是个人物,杀人不见血的很,瑾英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丈夫整天在那种地方厮混,她却偏偏将琴卿的美色告诉了林驸马,这不就是明摆着是在鼓吹着林驸马去百花楼么,林驸马生得不错,手上也有银钱,再加上这身份摆在那里,只要他去了百花楼,这百花楼都是要倒霉,这样一来之后也可算是祸水东引,想必这一段时间以来瑾英也没什么时间和功夫来闹了云姝了,这也可算是打发了一个麻烦,再加上经过这一次事情之后,柳云轩也可算是改好了不少,甚至也还会关心云姝,这已经是不知道是一举多少得的事情了,也亏得是云姝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依着旁人那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马车先行到了柳家,毕竟这时间也已算是不早了,云姝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太迟回到柳家去,再加上今天万淑慧那十分担忧的模样,谢淮隐也觉得云姝也是先应该回了柳家,反正来日方长,他这般豁达地想着。   如今虽是夜深了一些,但柳家上下却还是没有一个人安睡了的,万淑慧从博来居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十分的惴惴不安,等到柳博益回来的时候也便是将这件事情同柳博益说了一说。   这放心不下的人一下子从万淑慧增加了一个,柳博益也跟着放心不下起来,虽说他对于云姝的作为还是十分的相信,但一想到自己那儿子到了大牢之后,他这心也一下子像是被揪住似的,紧张无比。他当然是相信自己的的儿子不会做出这种偷蒙拐骗的事情来,但这种事情要是有人诚心要栽赃,那就真是一个说不清楚的事情,而且收监在大牢里头的时候也最是容易出此一些个状况,但他现在所扮演的又是一个对自己的儿子不闻不问的父亲角色,要是贸贸然地跑去了大牢探监,那就真的是将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所以柳博益不管这心中是如何的不舍又或者是如何的纠结,他也只能一边揪心一边在家中等着云姝。   直到听到家中奴仆的一声通传“小姐来了”的时候,他激动地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乎是看着云姝走进来,那面色之中更是带了几分殷切的期盼。   “如何了?”柳博益对着云姝问道,这一句话虽问得极轻,却是带着无限的期许。   “没什么大事,我已经去大牢看过,也送去了被褥,顶多再挨两天就应该可以出来了。”云姝道,“大哥这一次也算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柳博益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更加的放心了,他这个女儿对着他的时候从不说谎,她既说是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   万淑慧也可算是放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想再问问的时候,却是听到云姝对着柳博益道:“父亲,可以将哥哥接回来了。”   柳博益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看了云姝几眼,像是在征询着云姝这最后的意见,他道:“真的可以了?”   柳博益当然也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回到柳家的,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看着他在外头过那些个日子他的心中哪里是真的半点感觉都没有的,但一想到他这一时的心软要是他还没有吃足苦头大彻大悟就接回了柳家来,到时候只怕是消停不了几日游会变成以前的那种样子,他一想到那样的情况下,他便宁可他在外头多吃几日苦头,哪怕他每次一想到这个孩子的时候都心如刀绞一般。   可现在云姝这么对着自己说的时候,他这心里面一方面是激动一方面又是有几分迟疑,真的可以了?等到他再回到柳家来的时候确定不会再变成以前那样吗?   “可以了,我今天去看哥哥的时候,他已经变得平和了许多,甚至也开始会为别人着想了,这一段时日来,那些个昔日的同伴也早就已经弃他而去,他也已经看清楚那些个人到底是如何的面目了,想必这往后也不会同他们再厮混在一起了。而且哥哥也已经算是想透了很多,同我说话的时候也比往常的时候要来的亲厚。我看哥哥这苦头也算是吃了不少了,也懂得生活的艰辛,想必日后也会更加珍惜,也应该是可以回到柳家来了。”云姝道。   柳博益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一下子展露开了笑容,那神情之中是少有的开怀,“真如你所说的这样,那实在是太好了,姝儿,这一切也都亏得你了。”   万淑慧听着这父女两人之间的对话,她知道两人是在说让柳云轩回到柳家来的事情,这一点她也算是听懂了,却又有些不懂,总觉得这父女之间像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似的。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相公,我怎么觉得你同姝儿之间像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似的?”万淑慧道。   她见父女两人这相视而笑,那姿态也便是让她好奇不已。   “淑慧,咱们有一个好女儿啊!”柳博益十分高兴地对着万淑慧道。   柳博益这般说着,也便是将当初自己同云姝的计划说给了万淑慧听,从他如何因为柳云轩的不懂事而生气失望,到云姝计划假装将人给赶出家门让他出门历练,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万淑慧。   万淑慧可算是听得完全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事情,她看着云姝的时候,她这眼眶之中也全是泪水,她道:“你这傻孩子怎么的也不同娘说一声?”   万淑慧想到云姝这一段时日来所肩负的骂名,甚至就连自己都在那些个骂名之下对自己这个女儿产生了不了解甚至还产生过埋怨的事情觉得十分的悔恨,她那个时候甚至还真的以为云姝是贪恋着柳家的一切,刻意地将柳云轩给哄出了家门,她甚至还不明所以地时常抱怨,一想到这些的时候,万淑慧只觉得自己很想扇自己两个耳光,在她说出那些个话做出那些个事情来的时候,不知道云姝这心中是怎么想的,怎么看待她这个当母亲的!   “也没什么的,母亲又做不来戏,要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母亲,到时候母亲在旁人所施加的压力之下一不小心将事情给抖了出来那反而是不好,所以我同爹商量过,这件事情干脆便是谁都没说,也只有我和爹两人知道。”云姝一脸平静地道,“反正这件事情我来做是再适合不过了,所以也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姝这话说的可算是十分的云淡风轻,可哪里是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呢,万淑慧怎么不知道云姝这一段时日也可算是十分的难受,她想到章妈妈让她时常去寻了柳云轩,她现在大概也猜到了这其实是云姝的主意。   “你这丫头,你这丫头啊!”万淑慧连连地道,她眼泪滚滚地落下,心中更是难受的厉害。   柳博益这心里面也是有些不大好受的,毕竟这事情出了之后,很多矛头都针对着云姝,他有心想要为这个孩子辩解上两句却又不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给旁人知道的,这样一来之后,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姝被人误解,他心中焦急的厉害却又没什么办法。   “淑慧,咱们有个好女儿。”柳博益道,他看着云姝,“爹应该要向你道一声谢,这段时间来也便是亏得有你,否则爹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如今云轩能够改好回来,这也便是你的功劳。”   柳博益说着朝着云姝深深地作了一偮,云姝急忙侧过身子不敢应承下来,她道:“爹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这样,这反而是一家人说两家话了。也亏得哥哥能够醒悟起来,他如果还像是之前那般的冥顽不灵想来我也不会让哥哥这么快就回来的,到时候爹你不心疼就好了。”   “不心疼不心疼,”柳博益连连道,“他要是不改好,别说你就算是爹不会让他回到柳家来的,让他在外头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这又哪里是能够心疼的。”   柳博益也觉得让柳云轩在外头受苦这件事情是他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了,也就是因为这样,否则他的儿子又怎么能够成长起来。这就是云姝所说的挫折教育,他觉得十分的不错,男孩子就是应当贱养一些,免得沾染上了恶习。   “明日一早就让府上的人去将哥哥的房间收拾妥当,这被子虽是时常晒着,但也还是要再晒一回。就让管家去接了哥哥吧,管家这段时日里也都是被我禁足在房中,想来也是十分的担忧哥哥的,也应该让管家去接了哥哥比较好一些。”   云姝对于管家柳贤做事还是十分满意的,他虽是对柳云轩溺爱了一些,但就算是柳云轩所说的那样,他对于柳博益对于柳家来说那还是十分的忠心耿耿的,管着柳家的账务这么多年来也都没有出过差池,这样的忠仆也算是少有了,自然是应该留下的。   “至于这同样被拘着的傅妈妈,老实说,她的年纪已高,也已经不大适合再留在哥哥身边做事了,我的意思是给她发还一笔钱让她在哥哥回来之后,同哥哥道个别,退了这卖身契,让她回了家颐养天年吧。”云姝道。   她对那傅妈妈是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了,留在柳家当一个闲散人士这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是老人了,养着也还可以。但她的那些理念和方式真心是云姝所不能接受的了,要是再留着她再府上也不知道还要闹出多少事情来,还是给银子送走吧,这最后也算是柳家对她的成全了。   柳博益对于云姝的决定那也是没什么意见的,这样的做事方式也算是妥当了,也顾全了傅妈妈。   “按你所说的办吧,这事儿爹没什么意见,府上都是你管着,爹放心。”柳博益道。   第二日一早,也不知道是云姝所说的那一番话的缘故,还是旁的,谢瑾英还派了人到了京兆尹衙门,将自己当初所安排的偷窃人送到了府衙之中,至于这指认的丫鬟也重新翻了口供,京兆尹田鹏对于这件事情也是搞得有些恼怒,这前一日的时候口口声声地指认着犯下偷窃之罪的是那柳云轩,今日一早又来翻了口供。   而那偷窃之人也承认了是自己和柳云轩半点关系也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田鹏原本就对那偷窃之事存有疑惑,毕竟柳云轩从头到尾也没有承认过自己犯下偷盗之罪,所以在一方承认自己犯下了偷盗,一方又翻供了咬定了如今抓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偷窃之人的时候,田鹏也落案,将柳云轩给放了出来。   柳云轩在大牢之中只呆了一个晚上,但这一个晚上对他来说也可算是度日如年的感觉,被放出大牢的时候,他抬头看着大牢之外的天有着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今日想来是来不及摆摊写书信了,柳云轩这般想着,城门那一带原本摆摊的人就颇多,他每一日都要去早一些,这才能够赶上摆摊的地儿,现在都已可算是日上三竿来,就算是他去了也赶不上什么好地方,再者他刚从大牢之中出来,也不知道这情况到底如何的,这一同住的人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不让他再住了,他还想着去看看情况再说,他一边思索着往后要如何,想着这一次自己给被放了出来是不是因为云姝同谢淮隐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一想到这里的时候便是想去寻了云姝,不管如何,这人情他是半点也不想欠的。   他这胡思乱想的,也没有瞧见站在一旁的管家柳贤和柳烨。   柳贤和柳烨昨个晚上就被柳博益吩咐了今日一早是要来这京兆尹的大牢处等柳云轩的,虽说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少爷会在什么时候会放出来,但也决定了这些日子一定是要日日来这里等着,等着少爷从大牢里头出来。这等了好一会看到少爷从大牢里面出来时候,两人更是高兴不已,却没有想到他们的少爷竟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地走过去。   “少爷!”   柳贤和柳烨急急忙忙地上前唤着。   柳云轩听到那熟悉的呼喊声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他这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匆匆上前来的两人。   “贤叔,柳烨,你们怎么在这里?”柳云轩看到两人的时候也可算是意外不已,打从他被赶出柳家之后也有月余多没有见到两人了,他揣测着可能是因为他的关系而被刁难了,现在看到两人依旧好胳膊好腿的样子的时候,他也有几分欣喜。   柳贤看到柳云轩那样子的时候,他这老眼就已经开始红了,哽咽道:“少爷你瘦了,你这一个多月以来在外头过一定不好,吃了不少苦头了吧?”   柳云轩看到柳贤朝着自己哭的时候,他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如何是好了,他急急忙忙道:“不苦,每天都有吃饱,都是靠自己养活自己,也很踏实。贤叔,你怎么就来了呢?”   柳贤听到柳云轩那说话的时候平静的样子,甚至还带着一种满足的样子,他也有几分的意外,他家少爷从小就是锦衣玉食过的是好日子这按说在外头受了那么好些罪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他应该是要觉得委屈才对,可现在在少爷的脸上却是半点委屈也不曾见到,甚至还同他说踏实,柳贤对于这样的柳云轩也是有几分的意外。   “少爷,我们来接你回家。”柳贤急忙地道。   柳云轩听到柳贤这般说的时候,他有几分惊讶,转而是摇了摇头道:“贤叔,爹已经将我赶出府断绝关系了,我如今在外头也过的挺好的,你就别背着爹要我回去了,要是惹恼了爹,反而是连累了你们……”   柳烨对于自家少爷这转变十分的震惊,他急急忙忙道:“少爷,就是老爷让我们接少爷回府的!少爷,你可从来都没有和老爷断绝过关系,是小姐和老爷觉得你之前这做的太过,假装将你赶出了府说是断绝了关系,其实就想让少爷你体会一下生活!”   柳烨这话一说出口,柳云轩也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他急急忙忙地朝着柳贤看去,用眼神询问着他是否是真的。   柳贤擦了一把老泪,哽咽着道:“少爷,这些都是真的,老爷和小姐用心良苦,尤其是小姐真是……老奴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是小姐一力将这些事情给担了下来,又怕老奴和柳烨两人会坏了事,这段时间来这才将我们两人给拘在府上不让来找少爷,老奴也不知道小姐是有打算的,还曾经日日咒骂她来着,现在想来,都没有老脸去见小姐了……”   柳贤一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到昨天晚上老爷同他说的时候他的那一股子震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其中竟会是这样的,一想到自己还曾日日咒骂着小姐,说她是个黑心肝的时候,柳贤羞愧的就想找个绳子上吊。看看他的少爷,如今这个样子少了之前的那一种盛气凌人和浮夸,现在平和的让他也忍不住是要叫好。   柳云轩听完柳贤所说的,他的心中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他想到自己当初听到云姝说他被赶出家门,听到她对自己所说的那些个她要将柳家占为己有的话,当时自己是多么的愤怒,他还日日想着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甚至在最初的时候也曾像是贤叔一样的咒骂,可现在却突然叫他发现原来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等到柳云轩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柳贤和柳烨拉着到了柳家的大门口,门口站了不少的奴婢,在看到他的时候神情之中也都是欣喜,他爹也站在那里,柳云轩也发现父亲他现在比之前清瘦了许多,看着也是疲惫了许多,而万淑慧也挺着肚子站在哪儿看着他。两人身上穿着的是他之前所花了银子买的棉布所做的衣衫,这棉布寻常的时候哪里是他们会做衣衫穿的,即便是府上的丫鬟小厮所做的衣衫料子也是要比他买的料子要好上一些的,他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买好料子。可现在他们两人却是拿了这最次的布料所做的衣衫穿着。   柳云轩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他现在想要见的人,他没有在人群之中看到云姝的身影,她去哪里了?   “少爷,踏火盆,去去晦气。”柳贤打断了柳云轩那寻觅的眼神。   柳云轩低头一看,已经有丫鬟端了一个火盆过来,里头放了稻草,抽了火折子点燃了。   柳云轩踏过那火盆,这才慢慢地走向柳博益,未语先哽咽了:“父亲孩儿不孝了……”   柳云轩说着便是要朝着柳博益跪了下去,柳博益那眼睛也已经红了,他将他扶着不让跪:“爹也有错,以前的时候没有好好地教导你,之前你也莫要怪爹心狠……”   “不会不会,”柳云轩急忙道,“儿子已经知道了父亲的用心良苦,是儿子之前做的太混账了,和父亲没有什么关系。”   两父子在那边哭做一团,旁人看着这般动情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一同抹泪,万淑慧也便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这好一会才上前道:“好了,你们父子二人要叙旧,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机会,相公,孩子刚回来,已经让人备下了柚子叶,且让他好好地洗个澡换一身衣衫再说话也不迟。”   柳云轩听到万淑慧这么说的时候,他也朝着万淑慧道了一声谢:“谢谢万姨。”   他虽说不能唤她作母亲,因为他的心中还是记挂着那个给予了他生命的人,但叫万淑慧一声“姨”却是半点也不违心的。   万淑慧被柳云轩这一声“万姨”叫得一下子红了眼眶,连连点头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说什么谢呐。”可她的心中那所受到的震撼那是无与伦比的,这一声万姨代表着的是这个孩子已经接受了自己,这怎么不让她激动。   柳云轩被带到了自己院落之中,那浴捅之中有一大桶的柚子水,水色呈现浅绿的色泽,这也可算是规矩,用柚子叶煮水洗澡之后便能够去除身上所有的晦气。   柳云轩换下了身上的衣衫,他也许久没有像是这样舒舒服服地洗一个澡了,柳烨帮着柳云轩打湿了头发给洗了个头也顺道给擦了个背,就像是寻常的那般伺候着柳云轩。   “柳烨,姝儿呢?”柳云轩洗得干干净净地换了衣衫之后这才忍不住问道,他今日回来,这府上所有的人都在了,怎就少了云姝一人?   柳烨听到柳云轩这般问着的时候,这以前少爷称呼小姐的时候一般不是“那丫头”就是“那家伙”的,现在改口称呼为“姝儿”,也便是说少爷已经是将小姐视为一家人了,柳烨觉得也是,想想小姐这所做的一切,这能不将小姐视为一家人么。   “小姐在祠堂,等着少爷回来。”柳烨道,“小姐说了,少爷回来肯定一堆人都在那边哭哭啼啼的,她又不是那般喜欢哭的人,所以就不去接少爷了,让少爷洗干净换了衣衫之后去祠堂给大夫人上一炷香。”   柳烨这般说着,他朝着柳云轩十分认真地道:“少爷,小姐嘴巴是坏了些说的话有时候也的确是不怎么中听,但小姐真的是个好人。”   没有人会愿意肩负着那样的骂名就为了让人大彻大悟的,说认真的,他们之间的兄妹关系,也是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的。   柳云轩一愣,旋即露出了一个笑道:“我知道她是个好的。”   正文、第一百十章   柳云轩到了祠堂的时候,他爹还有万淑慧也都在祠堂,而云姝也在,她跪在蒲团上,手上拿着香烛双手合十十分虔诚。   这是柳家的小祠堂,供奉的也都是柳家的仙人,他的母亲的灵位也是在其中,祠堂每日之中都有专人打扫,桌上的水果也都不断的,每到生祭的时候也会有三牲糕点。   云姝站了起来,将手上的三注清香插到香炉之中,然后又点燃了三注清香放到蜡烛上点燃,这才递到了柳云轩的手上,“给祖先上一注香吧,你是柳家的长子嫡孙,出门在外经历过了也该给祖先上香一番。”   柳云轩接过云姝手上递来的香,他虔诚地朝着列祖列宗磕头上香。   柳博益一直到看到柳云轩上了香之后方才道:“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有些事情许你也是从管家哪儿听来了一些,有些大概你也不是很清楚。以前爹事情忙顾不得你,后来有心想要同你好好相处,但又不知道是要怎么来管教于你,很多的时候爹以为自己不说你也是会懂得的……”   柳博益一直觉得自己有些时候不用说自己这儿子也应该能够明白,但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他就觉得就算是两父子有些时候还是应该要开诚布公地说清楚,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他以为他不说自己这个儿子就能够懂的,但经过之前那些事情之后,他觉得若是他再不将自己心中所想的告诉给自己这个儿子知道,只怕他也是要胡思乱想的,又不知道要想到哪里去了。   “爹想你往后有出息,就算不考学入官场,至少也还是能够好好地过日子,所以想着对你严苛一些,你也能够更加自律一些,你之前所相处的那些个人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人,整日吃酒走鸡斗狗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不让你去就是怕你身上沾染上了一身的恶习。”   柳云轩听到柳博益这般说的时候,他这心中也是十分的难受,他也算是已经看清楚了那些个人的真面目,所以对于自己父亲所说的他也能够理解,他也明白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是有多么的错误。   他垂着头,神情之中满是愧疚,他道:“父亲,我知道之前是我做错了,还请父亲责罚。”   柳博益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不责罚于你,养不教父之过,这也是我当初没有将你教导好的所犯下的错误,所以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是有错的。之前我怕你还会被那些个人蒙蔽,又怕你是真的同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牵扯上关系,反而是被人利用了,所以也便是狠下心,同意了姝儿的意见,让你出去之后独自生存一段时日,也能够让你看清楚,也想着能够经过这一次之后,往后要是真有爹再也护不住你们的时候,你也会学会如何过日子,爹也不会担忧你。而且看你现在这样子,爹也知道你已经是想通了也明白了一些事情了,想来以后也不用再担忧你什么了。”   柳云轩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从自己的父亲口中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知道原来父亲心中是这样的担忧着他的,但他一直都不知道,他甚至还以为父亲他对自己眼中一直都是有着厌恶的神色,在云姝进了府之后,他觉得父亲对云姝就处于疼爱的状态,甚至有时候连看自己一眼都觉得有几分厌恶,他觉得父亲半点也不重视自己,眼中只有云姝和万淑慧。   “姝儿进了我们柳家的门,也便是我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妹妹。因为是女孩子,爹总觉得应该是要富养的,当初你母亲在怀着你的时候,我便是同她说过如果生下的是个丫头的话,那一定是要好好来疼爱的,你是大哥,往后柳家是要靠你去发扬光大的,爹就想对你严格一点,你们兄妹二人应该相互扶持,往后即便是有了兄弟姐妹也应该要连成一气,你们都是柳家的孩子也爹的孩子。”柳博益诚恳地道,“我们一家人都要和和气气地在生活在一处,爹这样说,你可懂得?”   柳云轩连连点头,他懂了,真的懂了,   “爹,我往后会同姝儿好好相处的,我是往后也不会犯浑了,我发誓,往后若是再发生这种事情,不需要爹你开口,我自己也不会原谅我自己。”柳云轩他这段时间回顾自己的所干过的事情,就算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渣,做的那些个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事,错的离谱,而他那个时候却还觉得自己半点也没错的,只觉得处处都是不公平。直到这闯荡了一圈之后他才明白这世间上哪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事情,但这不公平却不能够成为他放纵自己的借口的。   他也算是明白了云姝的苦心,现在回想着云姝当初的所谓,这一段时间的传闻,她那“恶女”的名声几乎已经像是打上了印戳一样地印在了她的身上,这其中也是同他有关的,所以他现在看着云姝的眼神之中带了歉意,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他心中暗暗发誓,这往后一定要好好地对待着云姝,绝不会让她受半点的委屈。对了,这首先第一点就是不能让云姝同谢淮隐太过接近,谢淮隐这人可算是出了名的爱哭穷,到时候还指不定要云姝付出什么,这可不好。当然在柳云轩前往之前自己所租住的宅子里头收拾自己之前的东西,从同他同住的那个人口中知道他原本是七公主身边的护卫,还是云姝讨要了一个人情,特地从七公主哪儿将他讨了过来为的就是就近保护柳云轩,而他摆摊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地痞流氓侵扰这也亏得云姝早就已经打点好了,否则他早就已经被那些个地痞流氓给整死了也未必了,也就是得知这样的实情之后,柳云轩对于云姝是更加的看重了,几乎是以护犊子的心态来看待着她。   云姝也感受到了柳云轩朝着自己看着的眼神,她哪里知道现在柳云轩心中在想着什么,听着柳云轩那保证的话,云姝心中也可算是感概万千,其实这好好相处之类的就算是说的客套话也没什么,只要是没再闹出这种事情来她就感谢天感谢地了。   柳云轩回到了柳家这件事情,没多久之后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雍都,在这个娱乐项目十分匮乏的年代,这种家长里短的的事情总是最容易吸引众人的关注,也最容易让人为之欢喜,就连茶楼之中说书的也是十分喜欢这种段子,偶尔说书的时候还会将这些个事情用化名说出来充分起到了广而告之的地步。   柳云轩回了柳家的事情,自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大多的人也觉得这事也是早晚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这柳云轩到底是柳家的嫡子,到底也还是应该回到柳家的,早晚的事情而已,这其中大部分的人都觉得这柳家小姐是做事太过分了,柳御史已经看透了她的狼子野心,所以才将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招了回来,免得这柳家真的就被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人给侵占了。这样的说辞得到不少的人拥护,这其中最为拥护的那就是柳意璇了,她知道自己这个侄儿回到了柳家之后,那叫一个高兴的,想着云姝和万淑慧的天下终于是没有了。   而这忧伤的大多都是当初趁着柳云轩落魄的时候去落井下石的人,这其中最多的也就是那些个昔日的同窗,他们原本还以为柳云轩已经翻不出一朵花来了,自然是打算着痛打落水狗的,所以在柳云轩落魄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少用那些个折辱的话去羞辱他,欺压他,可现在一想到柳云轩竟然是回到柳家又成了柳家的大少爷的时候,他们怎么能够心中不恐慌的,天知道他们当初的那些个所作所为有没有被柳云轩所记恨下,来一个秋后算账。这其中也包含了柳意璇的儿子柳云轩那嫡亲的表弟关志勤,他想到自己当初在柳云轩落难的时候的那些个作为就怕的厉害,想着这表兄弟之间的关系大概是已经完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打击报复了。   这些心中有鬼的人也便是在想着要不要寻了得空的时候去同人道一个歉一类的,却又怕去了之后便要被当初他们奚落人的时候那样被人给奚落了。   而这其中最是恼火的应该就是钱贺兰,琴卿和谢瑾英三人了。   钱贺兰是恨当初自己拿捏住了柳云轩若是那个时候能够再深思熟虑一番看破这其中的关系而将柳云轩留在自己的百花楼之中那现在就能够成了拿捏住云姝的事情了,可他那个时候哪里知道柳云轩是能够回到柳家的,这才将人不留情面地轰走了。   而琴卿也便是同钱贺兰这般的想法,但她更多悔恨自己当初没有将柳云轩给把握住,若是能够将柳云轩给把握住,那就不至于是会将自己落得那般的地步,或许那个时候自己就不用挂牌接客了,而想想自己现在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地步。   而谢瑾英更恼火,她可不向前两人一般只在一旁默默的咬牙切齿,她是直接杀到了云姝的面前问个究竟。   ------题外话------   唔,今天出门玩了,所以回来的时间点有点晚,更新的少一点,最近天气转变太热,已经两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了,苦逼地打滚一圈,今晚降温,应该能睡好了。   我看看明天能不能在晚上六点左右写出一万五来,如果写的出来就更新一万五,写不出来就更新一万字,么么哒。   推荐个文——《盛世风华:腹黑世子妃》南瓜乐,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晚安米娜桑   正文、第一百十一章 寻麻烦   谢瑾英在看到云姝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怒不可遏,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柳云姝,你竟敢骗本宫!”   云姝看着谢瑾英那怒不可遏的模样,她觉得十分可笑,她有什么脸面可来寻了自己晦气的,当下也不变脸色,依旧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谢瑾英道:“九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骗过公主了?”   谢瑾英原本觉得云姝若是能够服个软,再说一些个好听的话,她也便将这件事情给揭过不提了,但听到云姝现在这么说的时候,她心里头那一把怒火也就燃得更旺了。   “你不知道,好你一个不知道!”谢瑾英连连冷笑,“你前两日巴巴地跑来公主府对我说的那一番话看来你根本就是有心来的。亏得本宫还那样地相信你!”   谢瑾英想到那个时候云姝的说辞,她还真以为柳云轩这人是个没什么用处的,结果她刚刚将人给弄了出来之后云姝就给她摆了那么一道,柳家的人一下子就将人给接回柳家去了。   “亏得本宫还真心想同你以心相交,结果你却处处欺瞒本宫,你这到底是何居心!”谢瑾英道,她回想起之前的事情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这让一贯心高气傲惯了的谢瑾英又怎么能够忍受的下去,“你对本宫说什么你不中意那柳云轩,说什么他被赶走了之后你才觉得畅快,结果呢,你这所说的都是骗本宫的,你那分明就是想骗了本宫将他从京兆尹的大牢之中给放了出来!你还骗得本宫买了一大堆的东西你——”   “他要回到柳家来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九公主要是不乐意他回到柳家来,也可以去找了我爹同他说一说这件事情,可以用你公主的身份对我爹说,或许看在公主的颜面上,我爹也会答应了下来也未必。”云姝看着谢瑾英,那眼神之中满满都是可笑,话语之中也是十足的嘲讽,“或者九公主也可以同陛下去说一声,这金口玉言的,我们柳家自当不敢违背。”   “你——”谢瑾英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勃然大怒,这种事情自是不能够当着柳博益也不能同自己的父皇说的,云姝这么说压根就是在堵她的嘴巴,而且她说的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根本就在敷衍,如果就算是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那样,那她还不得落人口舌,这样是何居心。   “再者,公主做的那种事情,眼下看着是天衣无缝但事实上却也还是漏洞百出,公主能够在被人发现之前悬崖勒马,这未必也不是一件好事。”云姝一脸诚恳道,“这对于公主随时有可能会被毁坏的名声也可算是一件挽救。至于公主说我骗了你买下了一大堆的东西,这个罪名委实就有些莫名了,我可从来都不会强买强卖,也没有强迫公主一定要买了我的东西,公主当初自己心甘情愿地付钱,我东西也都送到了公主的府上,货物也算是对款了,你现在却说我骗你,这种事情也可算是大事了,要不,我同公主一起到陛下的面前或者是七公主面前说个清楚,也好让陛下和七公主为你我主持公道,到时候要真是我柳云姝的错处,我必定不会不认,哪怕公主要赔偿还是要我柳云姝偿命那都不是不可以。但现在公主你要在我面前无理取闹,那很抱歉,我很忙没有功夫来应对你。”   谢瑾英被云姝那一番话说的完全哑口无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竟敢这样对她说话,原本她从一开始就一直是安耐着自己的性子想着能够和云姝好好相处一番的,从而从中获取一些个利益也好,但面对这伶牙俐齿几乎能够将圣贤之人逼疯的云姝,别说是谋取利益了,就算是好好相处也几乎成一个困难。   “你这般的伶牙俐齿甚至能够将死人说活了的,本宫又怎么能够敌得过你,只怕是到了父皇面前你还指不定是要如何地编排本宫了!”谢瑾英恨恨地道,“本宫只怨当初没有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反而是着了你的道,被你害了!”   云姝听到谢瑾英这么说,她也不恼,神情更加的平静,她道:“公主这话说的,当初在王丞相府上你就应当已经晓得了我是怎么样的人,可公主还是愿意且主动来同我结交,那也不是我的过错。而且我对公主也可算是仁至义尽了,并没有杀熟,之前公主还说雍都那些个人都是愚昧不堪的,又怎会真正地了解一个人一类的言辞,现在公主却是要同我说这种话,这说出来反而显得公主你倒是十足的反反复复了。”   “而且,说点不中听的话,这原本就是我们柳家的家事本不足以让外人来言道,旁人在那边胡言乱语我也管不了,但公主好歹是皇家的,是天之骄女,却也巴巴地跑来同我兴师问罪,这是个什么道理?我爹虽是为人臣子,但也不至于连自己家的一点家事情还需要旁人来指手画脚吧?而且公主是站在什么样的角度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训斥于我?是以公主的身份?那且容我说一句,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公主又怎么能够说得清旁人家的那点事情,若不以公主的身份,那公主同我们柳家也没什么关系,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公主来费劲了。”言外之意——你就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谢瑾英的面色难看的很,越听越觉得不是个滋味,恨不得是直接能够一耳光抽过去,但想到自己母妃的交代和对往后的期许,她咬了咬牙将那几乎是要涌到喉咙口的腥甜给咽了下去。   “罢了,本宫也不同你计较。”谢瑾英那神情说的十分的大度,但那还有几分狰狞的神色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这并非是她所说的这般的大度,她的心中早就已经是恨上了云姝,想着等到她没什么利用价值的时候早晚是要将她给踹的远远的,叫她横,不过就是一个御史的女儿也敢对着她堂堂的一个公主横,而且这身份还是不清不楚的!   云姝听着谢瑾英那一句话自是觉得有点想要发笑的感觉,她这可说的真大方,事实上只怕早就已经酸倒了牙了吧。   “对了,九公主,我们柳家的事情你是个外人自是不好插手的,但有件事情,公主倒是能管的。”云姝笑眯眯地道,“我听到人说,最近驸马爷时常去那百花楼寻那琴卿姑娘,虽说琴卿姑娘是艳名远播,但驸马爷到底也是驸马,这般去那种腌臜的地方实在是有些……若是收敛几分还好,要是闹得满城风雨的,只怕陛下那边早晚都是要耳闻的,公主你看……”   谢瑾英哪里不知道云姝现在同她提这件事情压根就是在暗示她有事不如管管自己的相公,可云姝不提这件事情还好,这一提这件事情的时候,谢瑾英是越发的恼怒起来了,那林行信如今仗着是在雍都之中,仗着她就算再恼怒也不会做出太过极端的事情来,他行事作风是越发的没有将她放在眼内了,百花楼和那个叫琴卿的人如今一提起,那就是和云姝还要一样可恶的人,不,谢瑾英觉得这个地方和那个女人远远要比云姝可恶的多了。云姝再可恶,顶多就是同她撕破了脸皮从她的身上讨不到什么好处而已,可那个腌臜的地方和那肮脏的女人才是她心头的心腹大患,毕竟云姝不会同她争抢丈夫,而那个女人是会同她争抢丈夫的,为此,谢瑾英这两天没有少同林行信争吵,也没有少摔坏房中的东西。   但堵心的事情她自己清楚就好,原本就是一件丢脸至极的事情,现在听到从云姝嘴巴里面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她直觉就是觉得眼前这人就在看着她的笑话。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云姝是在看着谢瑾英的笑话,最好是希望这个刁蛮公主能够去寻了琴卿的麻烦才好,这样她才没有什么时间也没有什么精力来管她的事情。   “本宫的事无需你多心!”谢瑾英话说的硬气,却还是左右看了看这博来居之中,发现如今时辰还算早,所以这三楼里头也没什么人的时候,她才算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颜面好歹也可算是保住了一些,她也不想同云姝在这种地方多做争执免得到时候闹得更加的沸沸扬扬起来,“本宫只是来告诫你一回,莫要当本宫是痴儿一般地愚弄,这样的后果是你所承受不起的!”   说罢这一句霸气十足的话,谢瑾英挥袖而去,那姿态做的派头十足,但这略微有些匆忙的脚步到底还是泄露了她那不够坚定的内心,而且那下楼梯的时候那将楼梯板踩得咚咚作响,云姝听着那声响,觉得自己当初开这书吧的时候还好是将楼梯加固过,否则依着谢瑾英那种走路方式早晚得剁塌了不可,不过现在的云姝倒又觉得有几分可惜,觉得这要是没加固过让她就用那种圆润的方式滚下去也挺好的。   早上的开门的时候博来居自是人不多的,博来居主打的就是休闲为主,多数都是学子一类的人,所以在那些个学子还没有下了学堂的,店里面也可算是冷清,用过午膳之后自然地铺子里面的人也会多起来,所以这铺子开张的时间点也不是很早,一般都是接近午膳前一个时辰方才开了门。   云姝最近事情也颇多,再加上今日休沐日,原本她还想留在柳家的,但又怕这闲来无事的柳家夫妻二人党会来同自己说话,到时候反倒是让她没有什么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倒不如是来了博来居也好显得清净清净。   殊不知她想要找个清净的地儿,旁人却是半点也不给她亲近的。   今日是七日一次的休沐日,云弘在府上呆着无趣,原本这府上的那几个姨娘他也是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那几个儿子女儿也是怎么看什么贴心,但近来那些个儿子整日地要他掏了银子去买那珍藏版的书,女儿和小妾也都想尽办法地想要从他哪儿弄出点银子来说是要去买那新出的花露水洗发露一类的,甚至还要去买什么冰奶一类的,的确每一次银子不能算是太多,但总这样下去这一大家子也都是要靠着他的俸禄来养活,虽说家中有田地也有铺子可算是过的衣食无忧,可这家底也就只见少不见多。   想到银子的事情,云弘就忍不住想到云姝,那可真是正经赚钱的宝贝,据说这铺子都已经开到了惠城去了,就城中那同百花楼打擂台的兰桂坊,那生意都是好的冒尖的,光是看着都觉得让人羡慕不已,可惜那丫头是个冷心冷肺的。   原本云弘经过之前的事情对于认回云姝这件事情已经淡了一些,但架不住自己的那些个小妾和女儿还有儿子都一个劲儿地在她的铺子里面当了善财童子,一想到那如同销金窝的兰桂坊的时候,那心中更是五味俱全。之前还听说了云姝将那柳家的嫡子逼迫到赶出门的时候,他的心中多少也有几分愕然,随即地又觉得云姝这样的人这种事情哪里是做不出来的。可这两天听到柳博益又将那赶出门的儿子认了回去的消息之后,云弘那原本已经打压下来的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觉得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之前柳博益疼惜她的时候自然是会当做一回事,现在都已经把儿子给带回来了,那也就是代表着她在柳家已经是是到头了吧!   云弘这样想着,看着自己眼前的博来居,他露出了一抹狡诈的笑容来,他这之前也已经听说过了,柳云轩同云姝那可算是水火不相容的人物,如今回了柳家,指不定是要如何膈应人了。   这样一想之后,云弘便是抬头挺胸地进了这博来居的大门。   云姝也没有想到云弘会来,所以在铺子里面的那些个活计来通知她他来的时候,云姝还楞了楞神。   她早就已经是将云弘抛之脑后了,那姿态只差是没有在脸上写明了“这货是谁我不认识”几个字,但他这来了也就算了,张口就是要见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觉得这云弘一贯心高气傲的怎么就现在突然之间又要来见她了?还以为上一次说出那种话之后他就应该绝了那种心思才对,可现在云姝倒觉得这人至贱则无敌,她太高估人家的眼皮厚的程度了。   她将自己处理了大半的事情理了一理,做下记号之后方才出了她这独立的休息间。这出了休息间之后便是瞧见那云弘就坐在三楼的一个角落里面,那一双眼睛就像是阴冷的毒蛇一样地朝她看。   云姝坦然地走过去,脸上甚至带着笑:“云侯爷大驾光临实在难得,不知道有什么怠慢的地方,否则云侯爷怎的非要见我?”   云弘听到云姝这样说,那话语之中是半点也没有情谊,就像是那些个铺面里面的掌柜伙计见到客人的时候那样,虽是笑意迎人却是没有半点的情意在其中的,完完全全就是在应付。   云弘脸色一拉长:“怎么的,我还见不得你是不是,难不成你比那菩萨还要金贵见你一面还得沐浴斋戒三跪九叩不成?”   云弘的生意原本就有些洪亮,再加上他这说话口气十分冲,当下便响亮起来,震得人脑袋都嗡嗡的疼,这话一出口之后云弘便觉得自己刚刚这说话也有些不妥,说的这般的响亮也怕别人听了去,所以他说完之后有十分紧张地朝着周边看了一眼,发现现在铺子里面没有什么人的时候他这胆子又大了一些,越发的不顾及起来了。   云姝嗤道:“我这当然是不敢将自己比作菩萨的,但就算是我菩萨见了云侯爷你也是要怕的,谁知道你会不会借着拜菩萨的时候做一些个龌蹉的事情,什么同女子幽会又或是更加不堪的事情来,这种事情云侯爷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想必做的也算是纯熟的很了。”   她这暗喻的就是当初云弘和朱碧琴的那一点收尾事情,这让云弘的脸也更加的挂不住,他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恩?这不堪的事情都有人做了,我这不过就是说点实话而已,又怎么了?”云姝冷笑,“云侯爷,寒暄的话也就免了,你这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吧。”   云弘恼火至极,原本还想要再训斥一番,但一想到今天自己来的事儿,他仰着头,那高傲的姿态让云姝觉得就像是那会把自己脖子给仰断了的鹅一般。   “你现在在柳家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吧,赶紧地收拾收拾回了云家,也便是只有我才能够这般大度地容忍你这个忤逆的女儿了。”云弘那话说的十分的施舍,“谁不知道现在柳家的嫡子回来了,你这什么也不是的多半也是要在柳家活不下去的,看在你我也是父女一场的份上,念在你骨子里头淌着的也还是我们柳家血液的份上,我便让你回来吧。”   那样子,全然将自己当做皇帝似的,只差没有对着云姝补上一句“还不跪谢”。   云姝看着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道:“云侯爷,最近没睡好吧,怎见天的开始说梦话了,这天都亮了呢!”   ------题外话------   今天临时有事出门给家里采办东西去了,明天确定没事干了,我明天会尽量多更新的,别打脸……   正文、第一百十二章 齐大非偶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回绝了云家的人,如果云家的人真心是想要她回去的,那至少也应该说一些好听的,就这样端着一张作威作福的脸,说着那种施舍一样的话,他还真是好意思对自己说出口的。   云弘却是不紧不慢地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以为柳博益还能够像是以前那样待你的?只怕柳云轩也留不下你是,与其是被人赶出来,你好不如收拾收拾东西回来得了,到底还是云家的人,总不能让你在外头饿死的。”   云姝看着云弘那样子,真心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还以为他说出了这种话来她就会感恩戴德?   “云侯爷多虑了,就算是不留在柳家,就凭着我的本事,相信也很难在外头能够饿死,别说是养活自己了,就算是养活再多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困难的。”云姝道,那眼神之中有着绝对的自信,“再说了,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我也已经不是三岁半的孩子了,多少还是能够分得清楚什么人是真心为了我好,什么人纯粹只是为了利益,我都清楚的很。再者,我也是陛下金口玉言说过是柳家的小姐,怎么着陛下的颜面还是要给予的吧?”   她可不是白痴,云弘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好心,只怕还不是为了利益来的,这嘴巴里面说的比唱的好听,还怕她会饿死,这可是最可笑无比的笑话了,只怕她要是真的回到了云家还才会想饿死。   而且那些个云家之中的姨娘和自称为她姐姐妹妹大哥弟弟的,那次不是打着这样的亲情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个一个并不怎么希望她能够回到云家去,却又想着能够从她的手上得到一些个利益,这也可算是得到了云弘的真传了,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提起这件事情,云弘的心中也便是多少有些郁结难平,陛下还真是有亲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肯定了云姝是柳家的女儿,这也让云弘觉得十分的丢人,这朝堂上谁不知道这女儿是他的,万淑慧也是他的女人,他也一直觉得只有自己不要人,但现在看来倒是成了他被这母女两人所不要的了,这样的心情又怎么能够让他心中觉得甘愿的,尤其是想到自己的女儿管着旁人叫父亲,这样对于他来说这也足够耻辱的了,而且他这已经三番四次地向这丫头低头过了,可她倒好,竟然还这样装清高和自负!   “你莫要以为你现在是得了陛下的那一句准话之后便是能够这样的耀武扬威起来,陛下也不过就是顺口一提而已,你真以为陛下是会管这些个破事不成?”云弘拉长了一张脸,看着云姝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一样的凶恶,“你这般拿捏着自己,只怕到时候有的你苦头吃的时候,我肯让你回来已经是十分仁至义尽的事情了,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的人,还真把自己当做公主来看待了不成?”   “够了云侯爷!”云姝看着云弘那一张老脸都觉得有几分的腻烦,“你要是来我这铺子里头当了客人,我自是欢迎的,但你若是要对我指责说教,那很抱歉,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外人,既是外人也就没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这种话,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说了。如果你不是来当客人的,那么不好意思,麻烦你出去,我这儿还要开门做生意,招呼不了这你一尊大神。云侯爷你要是有这样的闲心想要管着人想要说教人的话,麻烦去找你的儿子和女儿说教去,我就不奉陪了。”   云弘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云姝,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竟还敢用这样的姿态来对着他,若不是看在她还有几分用处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会这样如此,要知道他现在要他回来那也是拉下了不少的脸面了,她还敢这样装腔作势,她难道还真以为他们云家就非她不可了是吧?虽说她的确可算是有些本事,但到底云家也不是破落户,他只是不想见到原本在官场上就比自己要受重视的柳博益到时候在家产上也还要压自己一头,这对于他来说这是他完全不能够接受的。   “行了,在你用这种话来说我的时候,你怎的不想自己是不是呢?”云姝觉得这给脸不要脸的说辞用来形容他自己才是最合适的不过了,还真亏得她有脸面对自己说这种话。   云弘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云姝,那神情之中满是不善:“这是我最后一次同你说这种话,也是最后一次由着你做出选择来,若你再这般的冥顽不灵,那么你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别以为你现在是抱住了七公主和晋王的大腿,但早晚有一天你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时候,到时候就算是你跪到我云家的门口,我也不会收留你的。”   云弘恨得厉害,这云姝现在是越发的油盐不进了,什么好话歹话她全部都当做没听到的,他知道,这丫头是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所以已经完全不把云家也不把他放在眼内了,但早晚有一天是要她后悔的。   面对云弘这恶意十足的话,云姝也只是含笑地看着云弘,缓慢而又清晰地道:“云侯爷你知道吗?当一般人没有什么手段却又不甘愿面对失败的时候就会开始怨怪着旁人甚至还开始诅咒。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你放心,我是怎么都不会到云家的门口去的。因为我不像有些人,跌倒了之后就完全就爬不起来了。”   云弘气结,也懒得再同云姝多说什么,他也顺着一早上九公主谢瑾英的态度恼怒地离开,这走下楼的时候,云弘还遇上了那一脸笑意上来的谢淮隐。   谢淮隐也没有想到会遇上云弘这老小子,对于云弘,谢淮隐是真心看不上眼,这当父亲的完全没有一个父亲的样子,比他那常年卧床休养的皇帝老爹还要来得不靠谱,但到底还是一个侯爷,他再怎么看不上眼到底也还是要卖他一些颜面的。   “哟,云侯爷,你怎么也在这里?”谢淮隐脸上带着笑,那泛着桃花带着笑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扫着云弘。   云弘被谢淮隐那眼神扫得有些难受,对于谢淮隐这人他一直也给予不了什么好颜面,当下冷哼了一声道:“怎的,只许晋王你来就不许下官来的?”   谢淮隐听着那声就知道云弘这家伙一定是在云姝哪里受了气了,他笑道:“哪是,这博来居里头的东西多半都是甜的,一般也就是年轻的人喜欢在店里面看看书吃吃甜点一类的,这上了年纪的人比较少见,毕竟这上了年纪的人牙口不好,这甜食吃多了会让牙口更加不好,到时候就指不定要怪在铺子上头了,这说出来一些个难听点的话也不是没有的事情,尤其是那些个原本就脾气不怎么样的人。”   “上了年纪”“原本脾气就不怎么样”的云弘脸色更黑,他道:“晋王殿下真是好心,下官看晋王殿下近来时常同有些人走的太近,不知道晋王殿下是什么意思?近来陛下的身子骨可算是大好了啊,陛下一贯是个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的人,还望晋王殿下好自为之才好,免得受了言官弹劾,不过晋王殿下的言行举止原本就十分出格,所以多半也是不会在意这等事情的吧?”   云弘这话也便是已经暗指着谢淮隐同云姝走的那么近也就是同柳家走的那么近,又说到了陛下的事情,意思就是嘲讽谢淮隐是同云姝还有柳家挂钩,打算谋求这储君之位的意思。   这等话若是在陛下的面前说,若陛下相信了,只怕谢淮隐难保不会倒霉,可就算是陛下不相信,也有离间父子之情的意思在了,也亏得如今如今还早,铺子里面没什么人,要是有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还不知道是要朝着什么方向想了去了。   谢淮隐被云弘这话说了,他也不恼,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加盎然了一些,“云侯爷怎么这般说,本王同柳家小姐亲近是父皇都知道的事情,父皇还对本王说过柳小姐聪慧,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要本王好好学习一番,这不,这双色球彩票的活动还是柳小姐给本王出的主意。这雍都之中多少人巴巴地看着呢,本王也还曾听说如今这雍都之中有一个说辞可是‘生女当生柳云姝’,柳小姐这本事,那可真是金篓子。本王是奉旨讨教来了,自然是要多亲近亲近柳小姐才是。”   云弘一片青色,那双色球彩票,他也是晓得的,这彩票不是旁的赌坊里头不能做,而是压根没有那印刷机子,雍都之中唯一仅有的也便是云姝手上的水磨印刷技术才能够不费劲地印刷出大批量的券子来,旁的人就算是再眼红再妒忌也怎么都挖不到这水磨印刷术的奥秘,谢淮隐那小子自然是紧抱着这一点死也不会松手的。所以这雍都之中也就只有豪客来之中才有那双色球买卖,而且这奖池滚动的也十分的厉害,几乎都要让人咋舌了。一想到这些都云姝所想出来的,云弘只觉得自己心上被狠狠地捅了一刀,雍都之中一个豪客来的彩票就不知道能赚多少,要是将这双色球推广到了整个大庆,别看这一张彩票卖不了多少钱,但这一年下来可就真不知道要赚多少回来了。   “不过也亏得本王为人做事宽厚,否则依着柳小姐的性子只怕早就已经将本王给劈头盖脸一顿痛骂将本王赶出去往后看到一眼都觉得恶心的了。”谢淮隐悠悠地长叹道,“没办法,本王做人做事都是十分的厚道,凡事都是留有余地,所以才能在柳小姐的面前卖了个好。”   云弘的面色黑沉无比,就你这一没钱就哭天抢地死磨硬泡的哭穷王爷还做事十分的厚道,那整个大庆之中应该就没有什么人是厚道的了!这话是在刺他呢刺他呢还是刺他呢!这很明显就是在讽刺他事情做的太绝了,所以才会导致现在被扫地出门半点不认的姿态。   谢淮隐看着云弘那神色越发的难看,他的心中也就越发的畅快。云侯爷,你反驳呀!别以为你这样不出声我就不知道你心阴郁!   云弘也懒得同谢淮隐说什么,就算他现在生生被他给气死也不会有人给他收尸,谢淮隐这一看就是在维护着云姝,他有什么可说的。   他从鼻孔之中冷哼出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谢淮隐看着云弘那阴郁着一张脸,他这心情也就更爽快了,几乎是哼着小调上了楼,在上了楼看到云姝的那一瞬间的时候,那脸上的笑意更浓,就像是百花楼那站在外头迎客的姑娘一样的笑靥如花。   “你同他说那么多废话作甚,同这人多说再多也不能够改变他那厚颜无耻的模样。”云姝道。虽然她刚刚是没有下去看的,但这两人又是在楼梯上说的话即便是她不下去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她是觉得压根就没有什么必要同云弘说那么多,反正也没什么可说的。   云弘这货就是见不得人好的货色,看着别人过的好他就眼红了,要是她现在和母亲万淑慧过的不好,他大概也就觉得安心了。   “我这不是见不得你吃亏么!”谢淮隐挺起了胸膛,那神情只差是没有写明“你是我的女人我自然是要保护你的”的那一行字,虽然谢淮隐也知道看也知道云弘肯定是在云姝那边受了气了,所以下楼的时候就是一脸的难看。云姝嘛,果然是能干的!   “听说今日一早就已经有人来给你一顿排头吃了?”谢淮隐问道,“想来也应该是没有在你手上讨到多少便宜的吧?”   他就知道他那个心高气傲的很的皇妹在知道云姝之前是在蒙骗她的时候一定是会跑来同云姝争吵的,他那皇妹永远都是半点也不能吃亏的性子。所以他也在担忧着她到时候会不会闹得有些过了,所以这一早趁着这门没开多久就过来了,却没有想到自己遇上的人竟会云弘。   “怎么,云侯爷他又想着让你回到云家去了?”谢淮隐觉得云弘会有这样的举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云姝所作出的成绩那可算是有目共睹的,云家的那些个庶子庶女全都没有云姝来的能干,他也瞧见过,一个一个都是游手好闲的很,要不就像是云弘这自命不凡觉得有祖先的庇佑自是可以享受百年的,而云姝可算是流淌着云家骨血之中最是特别的存在了。这样大的家私,往后还不知道会有如何的家业,云弘要是不心动,那才是真的脑子不正常的了,只可惜他自己做事太绝,当初如果没有将事情做得这样绝,现在的云姝也不会惯上柳姓。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可奇怪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是现在他火大地走了,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之后又会像是今日这样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地上了门来。”云姝对于云弘的厚脸皮和不要脸也可算是清楚的很。   谢淮隐也认同云姝这话,“反正你现在是柳家的女儿,他就算是真的想要让你回去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了一些。”   云弘这人是个死要面子,就算是真的心中想让云姝回去只怕这面色上也不会做出恳求的姿态来,对于他来说,这财富同他的颜面一般同样的重要。   “对了,你之前让我去查查云家那朱姨娘的事情,我倒是查探出了一些事情。”谢淮隐道,“其实在朱碧琴进了云家门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就没怎么受宠了,反正云家庶子庶女也多。云老夫人又十分不怎么喜欢这朱碧琴,所以这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倒是上一次污蔑了你的铺子之后,她深居简出的很,说是动了胎气在院中养胎,也可算是安静的很。”   云姝听着谢淮隐这话,她想了一想,朱碧琴这人一向是十分的有心机,当初没进门就逼得云弘休妻,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安安分分地乖乖养胎,本分地过日子。云姝也可算是习惯了朱碧琴那时不时来一手小动作,她现在这样的安分反而让她更加的不放心起来了。尤其是她同自己母亲有孕的时间也是差不多的,她母亲大约会在九月左右生产,那个时候也可算是秋高气爽了,也比生在夏日里头要好受的多。而朱碧琴差不多也是在那个时候,这差不多的生产日子,她当然是要格外的注意一些。   “除了这些,难道就没有旁的了?”云姝问着谢淮隐,她可不相信这家伙对于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情一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就连谢瑾英当初在那川南那么远的地儿他都能够清楚谢瑾英同林行行成婚半年多来吵过多少次架来看,他又怎么可能只探听到这么一点点完全无用的消息。   谢淮隐这笑容之中有几分的狡诈,“果真还是瞒不过姝儿你,这自然是有一个你必定会十分感兴趣的事情的。”   谢淮隐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云姝,他微微地伏下身对着云姝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她那肚子里头的孩子已经落了,却还是装作没有这么一回事。”   “真的?”云姝也忍不住张大了眼睛,“你是说真的?”   谢淮隐手上的折扇敲打上了云姝的脑袋,“我调查出来的事情难道还有假的。”   这消息还是他让人从朱碧琴现在一直所看的大夫哪儿给套出来的,那大夫收了朱碧琴的银子帮着她守着这个秘密,而朱碧琴也像是怕这个大夫会抖出自己的底线来,所以也可算是塞了不少的钱给他,前前后后的也算是塞了不少的好处。而他也算是费了不少的心血才搞到这消息。   “不过想想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是一个妾室,这安身立命原本就十分困难,若是这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没有了,那到时候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谢淮隐道,依着大庆的律例,妾可通买卖,如果真的是让家中不喜,发卖出去的人也算是不少,所以这妾室也可算是朝不保夕的存在,而云老夫人对于朱碧琴也算是十分的厌恶,要是知道她已经没了孩子,到时候这发威之下将她赶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朱碧琴这样子遮掩着自己的事情也算是情有可原。   “你想的太简单了!”云姝冷笑了一声,“只怕朱碧琴可不单单只是担忧着自己会不会被赶出去这件事情。”   的确在这个时候朱碧琴没有孩子她将事情遮掩下来也不算太过奇怪,但这事情一旦遮掩下来那等到生产的时候总有揭穿的时候吧,到时候朱碧琴是打算以胎死腹中的名义生下一个死胎还是从外面那些个恰好生产的孩子之中抱来一个代替自己的骨肉?   云姝想了一想之后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要是以胎死腹中的名义来做这件事情,只怕到时候周氏也会觉得她是一个不祥之人,到时候朱碧琴的日子在云家只会更难受,而这抱来的孩子太容易出问题,云家现在虽是没有当家主母,但上有周氏坐阵,下有四个姨娘并存,她们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抱来的孩子万一要是人家来闹又或者是不小心闹出点滴血验亲的风波来,朱碧琴只怕是真的再也没有什么翻身的余地了,所以按着朱碧琴这样小心翼翼的姿态来看,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会带着极度风险的事情来,为自己以后的日子埋下隐患,那么,这剩下的也就是只有铤而走险了。云姝觉得朱碧琴只怕又是在想着什么歪心思了,而能够让她动着这样的歪心思的,只怕是已经将注意打到她母亲这里来了。   云姝也不是完全是无的放矢,而是觉得这或许是朱碧琴的目的也未必,她和她母亲差不多的日子怀孕,就算是这生产的时候也大多都是在一个时间段,柳家的确是伺候的人不少,但接生婆府上倒是没有的,只能是从外头请来,这产房一贯是不让人进去的,所以到时候要真的在里头闹出了什么事情来,那可就真的说不出来了。   而要是真的能够做到这一步,能够偷梁换柱成功,至少朱碧琴也可算是能够成功地蒙混过关了,即便是真的说要闹出滴血验亲的事情来她也不用畏惧,而且朱碧琴对她还有她母亲可算是恨之入骨的,要是能够做成这件事情,想必她的心中是要觉得十分的痛快了,而且这比用任何的姿态都能够让他们觉得痛苦。   谢淮隐见云姝皱着眉头的样子,他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道:“你这般年纪轻轻的,就整日皱着一个眉头,就有这么多的烦心事要你忙不成?”   他最是见不得的就是云姝皱着眉头的样子,却有不得不承认云姝在认真地思索着问题的时候那样子分外的可爱,但这整日地皱着眉头也不像是一个事嘛,这年纪轻轻的又怎么能够整天都皱着一个眉头。   “怎的没有,这烦心的事情那么多,烦心的人也不少,都是需要解决的,我这又怎么能够松懈,只要是有一刻松懈的时候只怕旁人就要蹭鼻子上脸来了,还能不着紧一些么!”   云姝轻笑一声,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这世上极品的人太多,实在是让她应接不暇,而且她也在想着如果那朱碧琴真的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她这要送什么样的大礼给她才能够表现出她对她的敬意。   谢淮隐听着云姝这口吻,想来最近的事情的确是不少,也就云姝还能够耐着性子了。“对了,那柳云轩回到柳家之后待你如何?”   谢淮隐十分清楚这柳云轩之前对于云姝那是十分不好的,其实要说算计也算不上,当然柳云轩也不认为就那柳云轩这样的人物也是能够算计得过云姝这样的小狐狸的,但兄妹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好,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之前那事情闹得也算是不小,如今柳云轩回到柳家之后,那是会同云姝关系不错还是会像是以前那样,这谁都说不好,但相对的,谢淮隐觉得云姝多半还不会怎么吃亏的。   但是谢淮隐那神情之中却是有着一副“他要是敢对你不好给你暗地里面使绊子,我帮你欺负回来”,毕竟这媳妇总比大舅子来得重要一点,这媳妇都没讨好光讨好大舅子有什么用?   “王爷这般关系柳家的家事是为何?”一个带了几分清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谢淮隐转头看向那人的时候,那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些个不敢置信的神色来,只觉得这果然是凡事不能在背后言人的,这般一言人之后竟然就立刻地被人给逮住了,这不知道是他太过倒霉了还是太过幸运了?   柳云轩身上穿着太学的衣衫,看上去比之前的时候还要来得清俊,因为是在外头有所历练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沉淀下来了一般,没有之前的那一种浮夸,有一种沉淀之后独有的温润,就像是戴在手上多年的玉镯一样,经过多年的滋养和沉淀,已经变成了另外的一种感觉。   谢淮隐嘴角抽了又抽,只觉得自己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这难得在外头这般转悠一圈,这先是遇上了云弘,这现在还不过就是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柳云轩就和鬼似的冒了出来,他这可真是流年不利啊不利。   柳云轩如今也回到了太学之中,其实他重新回到太学之中也不算是十分的风平浪静,有些人是用那夹枪带棍的话来嘲讽着他,而之前那些个在他落魄的时候来欺侮过他的那些个人对他的时候更多的是十分的小心翼翼,就怕他会临时报复了他们一样。   柳云轩将这些都看在眼内,但对于这些他也是全然都不在意,他也可算是看清楚了太学之中的那些个学子,这些人之中未必有多少人那都是潜心向学的,再加上之前的时候他也可算是看透了那些个对你称兄道弟的人在最后的时候所演变的嘴脸,所以对于太学之中的那些人,他也少了几分亲近的意思,倒是他那个时候在摆摊给人写书信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的兴致,那些个人都是不怎么识字的老百姓,从她们来找自己写书信的时候,他也透过那些个言语像是看到了他们的悲欢离合似的,所以现在柳云轩下了学得空的时候就依旧会去城门口摆了摊,倒不是像之前那般是为了自己生活所需,而只是纯粹想帮着这些个人写上一份家书,让远在外头的人知道家中还有人思念着他们。而柳云轩也应承下来了这图书馆所办的教学活动,不打算收取分文,只想让更多的家中没有能力去上了学堂认字的孩子们能够有认字的机会。   柳博益对于柳云轩这样的转变也是看在眼中的,他得空的时候也会问问重新回到太学之中的柳云轩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对于柳云轩那免费给百姓谢书信和分文不取地参与图书馆的教学活动的时候,柳博益也是好好地夸奖了一番,倒也是让两父子的感情更加加深了一步,情感比起之前的时候也显得更加亲近了。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万淑慧也就更加的高兴了,对这样的日子也是别无所求的了。   “王爷近来视乎特别的得闲?”柳云轩那眼神之中充满着打量的神色看着谢淮隐,虽说今日的确是休沐的日子,按说这王爷也可算是得空的很,但柳云轩近来也发现了,近来他也觉察到了晋王时常会出现在云姝的身边,对于谢淮隐,柳云轩一直都存在着一个坏印象,只觉得他这般走近也是十分有目的的,所以在看着谢淮隐的时候那眼神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个随时可能都会出手的土匪一般。   “也不算是十分的得闲,但这就算是不得闲,多少还是要抽出点时间来的。”谢淮隐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那姿态也可谓平易近人,就只差没有当着柳云轩的面喊出一句“未来大舅子”,但只怕这喊出来之后反而是会觉得有些不妙,万一这未来大舅子不怎么中意他,反而是把他给吓到了,那可就十分的不好了,果然还是得慢慢来!   这没有时间还要抽出时间来,想来这就已经是把目标都对着云姝了吧?这一次是打算占什么样的便宜?柳云轩脑海之中想象着谢淮隐的最终目的,那神情也不算太好看,他道:“如今大庆可算是风调雨顺,晋王殿下也应该放宽心了吧?”   没事就别哭穷了吧!柳云轩在心中道了一句。   “恩,也还算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到底还处于百废待兴之中,到底也还是放松不得。”谢淮隐有些奇怪地看了柳云轩一眼,只觉得他这话说的有几分的莫名,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有些怪异。而且这不是外传说他柳云轩对于入朝为官也没什么兴趣么,难道说在外头转了那么一圈之后这情况也改变了?   这意思就是说还打算要哭穷的了?柳云轩倒吸了一口气,尽量没有让自己的神情闹得太过扭曲,但他的心中早就已经可算是在呐喊了,想这雍都之中有钱的人那么多,别像是吸血蚂蟥似的光是盯着他们家的云姝啊,再不济,盯着朝中的大臣们也是可以的。   谢还隐只觉得柳云轩在自己刚刚那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那眼神变得越发的怪异了,但又实在是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怪异,总觉得有点毛毛的,“姝儿是我见过的最聪慧的女子,所以我也就想同她多亲近亲近,这往后说不定还有让云姝提点的时候。”   你这是还打算让云姝给你当做苦力来干活不成?柳云轩在心中冷哼一声,心想哪里有这般便宜的事情的,他可得好好地看着云姝,免得到时候被这人给诓骗了。   现在的柳云轩的心中已经是真的将云姝当做自己的妹妹来看待了,这哪里能够容许她有半点吃亏的时候的,她喜欢做生意,可生意的钱原本就不是那般好赚的,辛苦的很。柳云轩又怎么能够做视云姝的一番心血到最后却要落到别人的手上。   “其实王爷这般做实在是有些不妥,就算王爷又爱才之心,但姝儿到底也还是一个姑娘家的,王爷可以不在乎名声,但对于姝儿来说也到底是不妥当的,王爷这还是要避及一些的好。”柳云轩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诚恳。   谢淮隐那神情已经是不能够用精彩来形容了,他刚刚也就是一说而已,他……他要是不靠近云姝还有个什么用啊,这万一两人之间生分了又或者是哪个不长眼的人到时候要同他争,到时候他要怎么办?   柳云轩看到谢淮隐那有些难看的神色也便是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番话已经算是说中了谢淮隐的打算,他现在也唯一庆幸的就是还能够同男女大妨这个事情来说说嘴阻止一番,否则是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借口来说了。   “我觉得云姝并不在意这名声的事情?”   谢淮隐巴巴地看着柳云轩,心中忍不住感叹,未来的大舅子喂,你就没有发现我都没有在你的面前用本王这样的称呼了么,我这样的平易近人,我这样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怎么就半点也没有发现呢?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接近云姝,你要是这么问了之后我就会回答你,因为我看上了你妹子,对于我这个妹夫你喜欢不你中意不?   而且你说云姝在意名声这种事情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她根本就不在乎这名声的事情好么,若她是真的在意,当初也就不会和云弘闹成这样了,而且也不会当初为了柳云轩得到教育而用自己的名义将他给赶出家门了,她哪里是有在意过的样子。   “我这妹妹比较随性,这年纪又小,难免的就有些任性。晋王你比姝儿年长不少,可算是姝儿的长辈,这晚辈自己不懂事,我这个当哥哥的,殿下你这个当长辈的应当是要多督促一些才是,又怎能够容着她这般胡闹下去,殿下你觉得我这说的可在理?”柳云轩笑意盈盈地道。   不在理!   谢淮隐一张脸已经完全扭曲了,柳云轩这是什么意思呀,这左个长辈右一个长辈的,他这年纪是有多大啊,他这没有到弱冠也还离而立之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这长辈来长辈去的,那他还怎么说呀他!   “柳公子,”谢淮隐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的意思是,我十分中意云姝这人。”   那是,只要是有银子会赚钱的人在晋王你的眼中那都是能够被中意的。柳云轩直觉便是这般想着,但转念一想之后,他便是有几分不对,又去看着谢淮隐的神色,他那样子似乎并非是纯粹地因为这原因而说出这种话来,柳云轩也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了,多少也已经晓人事了,所以很快就明白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看上了云姝?!   不行!   柳云轩想也不想地就在脑海之中否决了这一点,就算是他是个正经的王爷,那也是个不着调的哭穷王爷!这样的人怎么能够配得上云姝的,而且云姝还这么小,就算是及笄了再留在身边两年也是可以的,到时候他也会帮着父亲和万姨给云姝挑选一个好丈夫,没有必要一朵好花折在谢淮隐的手上不可。   柳云轩笑得更加的亲和,“姝儿这般的能干,这中意她的人自然也是不少。只是王爷,齐大非偶。这种话往后是莫要再提了。”反正你提了我也当做没听到,我也坚决不会同意的!   谢淮隐直觉就想找云姝帮自己说话,这她自己说出的话也应当让柳云轩听听,且听听这可都是云姝自己同他的约定!但谢淮隐这头一转,发现原本还站在一旁的云姝早就已经耐不住两个人的针锋相对,进了自己那休息室之中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题外话------   昨晚蹲在小黑屋努力写稿子,我妈一个电话打过来怪我给我妹买了手机总是玩手机和陌生人聊天什么的,我囧,手机都买了一年了这也也怪我!遭受无妄之灾的我又打电话去给我妹,吵了一架……   今天晚点有更新,字数不确定。接下来的剧情差不多会跳转到万淑慧产子之前了。   正文、第一百十三章 偷天换日(一)   也不知道谢淮隐和柳云轩是天生不对盘还是两个人后天看不顺眼,自打谢淮隐那已经可算很直白地同他明说了自己的心思之后,柳云轩看着谢淮隐的眼神那几乎可算是在看着洪水猛兽似的,只要是得了空,他也还便是时常在云姝的面前时常晃荡,甚至这早晚的时候还对着云姝好一通交代,那些个交代不外乎就是谢淮隐不是个好东西,你千万别看上他。   而谢淮隐被柳云轩搞得十分的郁猝,逮着空的时候就忍不住同云姝抱怨,觉得这柳云轩一定是心中还不怎么服气所以就一个劲地鸡蛋里头挑骨头,他这么性格好家室好的人还嫌弃成这样子,肯定是还在不满之前云姝的作为,所以现在明摆着用兄长的身份来欺压人,有着一朝兄长熬成婆的趋势,这真不是个好兄长……   云姝被这两人也搞得很郁猝,两个人明争暗斗的也就算了,也别捎带上她是不是?这捎带上了也没什么,但是一个一个的都把她当做树洞了,今天你来吐槽一下,明天你来吐槽一下,她还要不要干正经事的。   云姝总结了一句“你们两个都不是个好东西”,于是柳云轩和谢淮隐是更加的郁猝不已了。   这日子一日一日地过去,整个雍都之中看着像是平静不已,可事实上却并非真的如此,就像是谢淮隐之前所说的那样,谢瑾英和林行信两人果真是在雍都之中留了下来,但这留了下来却不是十分的太平,最初的时候还算是有几分的克制,没有闹腾的太厉害,但到后来时间一长之后,那些个克制也已经被抛之在脑后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从公主府里面传出来的动静足够让公主府附近的人都看热闹看足够了。   而这争吵的也不外乎就是那喜欢女色的驸马一天到晚的不见人影,而谢瑾英最见不得就是林从信见天的不见人,回来的时候总是带了几分酒气和女子身上的胭脂香粉味,这对于她来说是完全不能够容忍的事情,于是这吵架摔东西就成了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转眼之间就到这稻谷收了一季又种上了新的一季的时候,等到那稻田也已经开始透着幽幽的绿的时候,炎热的夏日也可算是是过了大半了,而万淑慧的肚子也像是一个大球一样的大了。   她这肚子大的很,见她时常挺着一个肚子在院落里面四处走,云姝光是看着都觉得累得慌,而且更别提这腿都有些水肿,时常还会有抽筋的情况出现,一等到这腿抽筋的时候那一脸的痛苦,云姝看着万淑慧这个样子的时候直觉反应就是以后不要生孩子了,实在是太痛苦了,这前期的时候还算是好一些,但这越到后来,尤其是这肚子大了起来之后,这睡觉的时候都不能好好睡一觉,这人看着倒是清瘦了,之见这肚子倒是在一个劲儿地长个着。   万淑慧听到云姝说自己往后不生孩子的时候,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孩子平日里头瞧着倒是和精明的,但怎么到这个时候反而是犯傻了呢,这生孩子能生当然都是要生的,除非那是不能生的。你这不生孩子,这还不得被人说了闲话呐。”   “这有了身子的人都这样,等到习惯了之后也就觉得没什么了,小姐现在年纪还小,自然是这样想着的,等到小姐年纪再大一些,到时候有了可心的人了,那就不会这般想了,只觉得看孩子是怎么看怎么好了。”章妈妈也跟着笑起来,“到时候老奴还想着能够看一看小姐的孩子的,必定是粉雕玉琢漂亮的紧。要是再遇上像是小姐这般贴心的,那才叫做福气呢。”   云姝对于这种话自然是不置可否,孩子以后长得好不好看她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福气也不知道,谁知道到时候生出来的是个贴心的小棉袄还是一个混世魔王周扒皮的,而且这不哭闹的时候还好一点,这一哭闹的起来的时候那感觉比用锤子砸了头还要来的叫人难受了,她就算是要生,也得晚些年生才对,绝对不想年纪轻轻地就被孩子给套牢了。   万淑慧这身子越发的沉起来,柳家上下也同样地紧张起来,云姝自是最紧张的人,而这柳博益同样的也是紧张的很,现在看着万淑慧这临盆的日子也越发的临近的时候,他也十分的紧张,就怕是有什么差池,看着万淑慧这样,他也忍不住想到柳云轩的娘,原本她的身子骨就不是很好,这孩子本是不能生的,可偏是要给他留一条血脉来,那个时候他才刚刚感受到一个孩子的降生是一件多么喜悦的事情,但这下一刻却要面对那样的噩耗,如今看着柳云轩的时候,这眉眼之中也还有几分夫人的模样,偶尔也是有几分须臾。   柳云轩对于这快要降临到柳家的新生命多少也有几分的期许,自打摒除成见之后,他也觉得其实现在这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一家子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地过着,虽说这出生的孩子在血脉上的确不是他爹的孩子,但有话说生父不及养父大,这云家人的那样做派,他也十分看不上觉得这不管是弟弟也好妹妹也好,生在柳家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至少这往后他是一定会好好地教导他们,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弟妹一样。   云姝一边紧张着这临盆日子一日一日地接近,她也动手寻了产婆,现在生孩子可没有什么医院也没什么破腹产,靠的都是有经验的产婆,而云姝见万淑慧这肚子有些大,也有些不大放心,早早地就请了一个大夫,隔三差五地就来把一个平安脉,等到这肚子大起来之后,那大夫倒是说了一个好消息,说是万淑慧这肚子里面怀得还极有可能是双生子,这般一来之后,云姝他们也就更加的不放心起来了,就连这产婆也是好好地挑拣了一番,定是要那经验足的。而云姝心中也一直都在惦念着朱碧琴的事情,她也怕这件事情要是说出来会让家里头人紧张,又怕万淑慧知道朱碧琴在惦念着的时候这一紧张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她也就一直都没有说什么,倒是在暗地里面安排着人,将这柳家看着像是紧一些,却还是有漏子给了朱碧琴钻的松散,却又在背地里面将这漏子给暗暗补足了。   如果朱碧琴没有什么胡乱的心思,云姝也就觉得自己这就是多想了一遭,但这要是真的想要下手,那就怪不得她不给她安生日子过了。   而这柳家的人在筹备这一切的时候,朱碧琴也忙着在筹备着自己的事情,她同万淑慧的生产日子也还是差不离的,也说不准到底是谁前谁后,而在自己那肚子落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要偷天换日的行动,所以她也是时常着了人观望着柳家,柳家这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她也是半点也不敢放过的。   眼见她这佯装的肚子是越来越大,离这之前所说的临盆之日也越来越近,朱碧琴也便是觉得十分的心浮气躁,她这小半年来几乎都不敢出了自己的院落,就怕被人看出了什么端倪来,安分守己的很,而那云弘也果真是个薄情的人,十天半月有一日能够进了她这院落就算是不错了,也便是因为云弘这样的薄情,府上的姨娘也便是没有多来寻了她的麻烦。   这唯一能够安抚着她的,也便是自己的母亲李氏终于可算是松了点口子,时不时地也会拿一些个东西来说给她补身子,偶尔得空的时候也会来云家她这院落之中看她一眼。   眼见这临盆的日子越发的接近,李氏走动着也稍稍勤快了一些,她也备下了不少的东西来,就打算给她这女儿用的,毕竟这女儿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哪里是能说不要就不要了的,所以李氏也便是念叨几句,也算是认了如今这个现实。   “你这肚子也快到了临盆的时候了,怎的到如今也还没有什么动静?”李氏看着朱碧琴的那一个肚子,她的眼神之中也是有几分的担忧,“你可让大夫瞧过了,这过一两日的日头倒也没什么,这日头过的久了孩子可能不好,还得仔细仔细……”   李氏这般说着便是要伸手去摸朱碧琴的肚子,想着自己到底也是生过两个女儿的人,这不说旁的也比如今头一遭的女儿要清楚的多。   朱碧琴哪里敢让自己母亲来摸了肚子,这肚子根本就是假的,这一摸之下还不得发现底下那棉花裹布的底儿,那虽然是有些力度,但到底和揣着一个真肚子是完全不同的。   她急急忙忙地让过道:“母亲,我早就已经问过大夫了,说是之前动了胎气,将养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缘故,孩子好的很,说不定也就在这几日了,等到伸出来的时候定是会让母亲来看的。”   李氏看着朱碧琴那不敢让她触碰的样子,她这心中有几分疑惑道:“琴儿,你不会又做了什么糊涂事吧?”   ------题外话------   太困了,眼睛都要睁不开了TAT   正文、第一百十四章 偷天换日(二)   听到自己母亲这么问的时候,朱碧琴的脸色之中划过不自然,她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恐慌,就怕被自己母亲给看出了什么端倪来。   “母亲你在浑说什么呢?”   朱碧琴打着哈哈,她心惊肉跳的很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母亲会怀疑着她,更加不想象要是知道她做出那样的打算之后会是如何。   李氏看了一眼朱碧琴,对于自己这个小女儿,她是一直都不怎么放心的,之前闹出这种丑事来就算是她这个当母亲的也实在是不能够接受,而且在那风尖浪头上自是拉不下脸来,而且朱碧琴的做法是真心让他们寒了心。从小好好地供养着,也请了女夫子来教导着,结果却把她教导成了那未婚先有孕不上流的女子,这怎么能够让他们夫妻两人不寒心的,就算是在怎么心疼自己的女儿还是不能够这般坦然接受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女儿去当了旁人家的妾,所以她也是真心想当做自己没了这个女儿,但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眼见着她都快要生孩子了,这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在鬼门关之前走一遭,她才松了心思想着来见见提点提点。   可现在看到自己女儿这般打着哈哈的样子,李氏哪里是不懂的,以前这个女儿有点旁的心思的时候也都是露出这种模样来:“你这已经错了一次,我这当娘的也不想再错第二次下去,你要是有别的心思我劝你还是及早地放下!”   李氏的神情之中也严肃了起来,“你这丫头的性子旁人不知道我这个当娘的难道还不清楚的,你就是永远都见不得自己有吃亏的时候的。之前的事情闹得还不够大也不嫌弃自己有丢脸的时候是不是?你那点伎俩不是我这个当娘的看不起你,你还是收起来,免得到时候自己不讨好,有那丫头在你也别指望是能够讨来什么好处的。”   李氏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心中有怨,但事实上她也有怨,要不是那丫头从中作梗,自家的颜面又怎么会丢的这样的彻底,但到底也还是要怪自己这个女儿做事太不清楚,这种事情这是能够做的出来的,也怨不得旁人那般地待她。   “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若不是她,我怎么会落得现在这般的地步,我原本可以当侯爷夫人的!”朱碧琴恼怒地道,“这都是她!母亲你不帮衬着我也就算了,竟还在这里说这种话!你——”   李氏本意就是想好好地规劝自己这个女儿一番,如今都已经成定局了再计较这些事情哪里还是有什么用的,而且那云姝这人原本就邪乎的很,和她作对的,哪里是有什么好结局的,自家女儿成了这般模样,就连柳家的嫡亲少爷也都是被她收拾的妥妥当当半点也不敢再闹腾的了,要是在同那丫头对上,能不能囫囵着活着还是一个问题呢!   “你说你,我这才说了几句你就是这样的跳脚,这么大半年来你还没有学乖,还想着要闹腾是不是?你现在也是一个就快要当娘的人了,你这就算是不顾念着自己好歹也顾着这即将出生的孩子,你这整日这般样子,怎么能够照顾的好孩子——”   “就算是能够平安生下来又能够如何?还不是个庶子就是个庶女……”朱碧琴冷哼了一声,声音之中完全没有一点感情。   李氏听着朱碧琴这话,她也觉得自己刚刚也已经可算是将好话都说尽了,但她这个女儿可好,眼下倒是说起这件事情来了,原本不说还不打紧,一说之后李氏也没得什么好气。   “当初我想尽办法给你挑一个不错的人,结果现在这种情况还不是你自作主张闹出来的事情,你能够怨得了谁?你能够怪的了谁?现在你后悔也没得法子了,就算再苦再难你也要撑下去,这是你自己选出来的路,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李氏恨恨地说,她也十分怨怪着她的不懂事,当初这随便选一个他们所看中的人嫁了都是正经娘子哪里像是现在成为人家的姨娘,她自己这颜面无光也就算了,还累得他们当父母的一个劲儿地被人戳了脊梁骨,这门都不敢迈出去的。   “行了,那些个心思你也莫要再想了,这产婆可是寻好了,雍都之中倒是有几个不错的产婆,这件事情得要好好地备下才是,免得等到这临盆的时候手忙脚乱的。”   李氏原本还想多说几句,但看到朱碧琴那面色实在是有些难看之后这才转过了话头,心中却在想着到底是她和老爷将人宠坏了,所以直到现在也还耍着自己的性子。   朱碧琴也懒得同自己的母亲再说什么,左右她母亲虽已放下了当初的姿态可这心中还在怨怪着自己,她的心中也苦闷的很,全然也已经忘记了当初自己所做的事情,只记恨着云姝对她的所作所为,这庶子和嫡子的地位哪里是一样的,这庶子生的再多能有个什么用,这最后家产也都不是他们的,就像是云姝这个被赶出去的女儿现在倒是一堆人巴巴地求着,别以为她不知道上一次云弘又去寻了云姝的事儿。这事情早就已经传开了,说他们云家就是见不得人好的,以前人不富贵的时候那当人是泥巴,想往哪里甩就往哪里甩,现在人家理会都不理会,却是巴巴地往上贴着,倒是白白地给人看了笑话去。   “我同你说的你可记下了?”李氏见朱碧琴这般地不搭理着自己,板着脸问道。   “夫人放心,这等事情我老婆子是半点也不敢耽搁,早早地就已经安排好了的,哪里需要夫人来操心。”站在一旁许久的的顾妈妈忍不住道,她是陪着朱碧琴经历过了事情的人,有些事情不能够对夫人明说也不能说出口只能憋在心中,而又是憋了这么久,怎么能够让小姐心中安心的,而且小姐这说的到底也是没错的,这庶子和嫡子之间的差别那实在是太大了,原本明明可以做嫡子的,却转变成了做庶子的命运,这自然地也就没什么办法了。   李氏听到顾妈妈这么说,她也点了点头,觉得顾妈妈到底是个做事稳当的,“那且仔细着,这差不多了就将人给提前两日进了府来,这样也省的临时出了什么状况的时候也不用慌慌张张地寻了人。”   顾妈妈笑着应下了,李氏又交代了一番这做月子的时候需要注意到的事情,这好一会之后方才道:“云侯爷如何说的?”   李氏之前同自己这个女儿走的近了一点的时候也便是晓得云弘近来对于自己女儿不是很上心,但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如何她也没得什么法子,但如今这肚子已经这般大了木已成舟也就只能奢求云弘能对自己的女儿好一些而已。   “他?现在还能够记得府上有我这个人就不错了,还能够指望些什么。”朱碧琴嗤了一声,她现在反正算是看清楚了云弘这个人,果真这男子少有不会薄情寡性的,她见李氏那面色有几分难看,又补上了一句道,“反正我这孩子生出来,要是是个男孩儿,他还是会有几分在意的。”   李氏叹了一口气,云弘这薄情的态度她也算是看清楚了,只能是细细地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末了的时候又是塞了一包银子过来。   “你父亲如今还余怒未消,也不好明面上说点什么,但这银子也便是他交代给我的,你在云家现在过的也不算太如意,总是多少要一些个用来打点的,这如今还没有个当家主母的,这往后要是有了当家主母……”   李氏没有将话说下去,云老夫人周氏如今已经开始在给云弘相看了,只是云弘之前事情闹得有些难看,如今这娶的也是个继室,这官位高的人家家中自是看不上,而这官位低一些的人家,周氏又瞧不上,所以这才到了如今这般府上还没有一个当家主母的情况,但等到真的想看上了,这人一进门,又哪里是能够容得下人的了,只怕到时候又是要闹出一番来了,所以这手上有些银钱才是正理。   朱碧琴也没有拒绝,她那嫁妆原本就是十分丰厚的,但自打进了云家之后,这周氏看她不顺眼,府上的丫鬟婆子捎带着也看她不爽利的,她也花了不少银子打点,至少是让自己过的舒坦一些,还有她闹出了那等事情之后,更是打点的更多了,前前后后这几个月来也可算是给了那大夫好一些封口费,而这接下来还是寻了那些个产婆来做这等事情,这给的封口费自也是不少,她如今也是需要用到银子的时候,所以也没有同自己的母亲这般的客气,让顾妈妈拿了,然后又说了一些个体己话之后方才让顾妈妈送了李氏出门。   等到顾妈妈回来的时候,朱碧琴也已经将那些银钱给数了一回,她将那些个丫鬟们都赶了出去只留下顾妈妈在自己的身边。   “事情到底办的如何了?”朱碧琴的心中也是有几分的担忧,“柳家的接生婆子可是寻好了的?”   “寻倒是有寻,这事是那丫头在办,如今还没有定下来,若是定了下来之后我定是会帮小姐办妥这件事情的,只是小姐,咱们还是得做了两手准备方好,我看还是得先买了一个将出生的孩子来。万一要是那些个婆子不成事,到时候也好先顶着,到时候再做计较也成。”顾妈妈道,她总觉得将希望放在一处,这并不能算一件好事,要是能成自然是好,这万一要是不成,到时候那就来不及了。   朱碧琴对于顾妈妈的说辞完全不理会,她道:“别人家的孩子能顶个什么用,等到真弄回来了难道还想要我养着这不相干的人不成!可没有这等子便宜的事情!反正只要是柳家将人给定下了,你便帮我去说,这钱可以好好地商量,花再多的银子都没什么问题,只是我一定要她万淑慧的孩子,旁人的我是不会要的。”   她的眼神之中流露出那恶毒的神色,甚至已经开始想象等到云姝和万淑慧那痛苦万分的模样,也就之后这样才能够让她心中觉得稍稍安慰了一些,等到她弄到万淑慧的孩子之后,她一定要好好地折磨着,一定要让这孩子生不如死才好。   顾妈妈见朱碧琴说的这样,她也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自家小姐的想法了,也就只好更加用心地帮着朱碧琴完成这件事情,她也知道自家小姐要是再这么下去也没得什么好处了,只怕在云家是要更加没什么地位了,再说朱家,夫人虽是心疼着自家女儿,但也因为这件事情的缘故这关系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的亲厚了,只要是老爷一直不松口,也没有来见过小姐也不帮小姐说话,那小姐就真在云家只是一个姨娘而已,这正经夫人的地位自是不敢奢求了,须知这为妾的至少还有贵妾,这可比寻常的妾室要高上一等。   云姝倒也认真,一边帮着选了产婆和大夫外,就连这乳母也选好了,选了两个年轻且没什么病史的乳母早早地接进了府来,让大夫开了药膳好好地将养着。而这产婆倒不怎么着急地迎进了府来,她一直都着人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朱碧琴的动向,果真是在她选好了产婆之后,朱碧琴身边最是得利的顾妈妈就偷偷摸摸地寻上了人,云姝也不动声色,在顾妈妈寻了两次人,且这第二次出门的时候那面色上带着笑意的出了那两个产婆的家之后方才将人给迎进了府来。   九月初九重阳,这一日的天气十分的不错,原本这样的季节也便适合登高赏菊的,往年的时候柳博益同柳云轩都是要出门登高,但今年却还是没有出门,毕竟万淑慧的肚子越发的大了,这产期也便是在这几日,他们那里是敢出了门的。   而云姝这一段时间之中也甚少去了铺子,只将事情拿回了家中来做,多半还是陪在万淑慧的身边的,看着她那肚子,不管如何的也便是要求万淑慧多多走动一下,这样子也比较适合生产。   这一日一早,柳博益上了朝堂,云姝和万淑慧吃过了早膳没了多久便开始在她院子里头慢慢地溜达,这慢慢地溜达着,忽地万淑慧这脸色上便是有了一些个痛苦的神色,章妈妈近来也是仔细的很,看到万淑慧这般模样下意思地就朝着身下看去,这一看之后便发现这儒裙已经湿了,羊水已经顺着往下流淌到了脚边。   “快,将夫人小心地抬回去。将产婆叫来,叫伙房里头的婆子烧了热水来!”云姝也看到了这情况,她倒也不慌乱命令着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做事,那说的也是十分的有条不紊,“再派小厮将大夫请来,就在院子里头候着以防万一。”   这些个丫鬟跑婆子原本发现万淑慧这羊水破了之后多少是有几分惊慌,倒是在云姝这般的一个交代之下一个一个有了事情做,倒也没得什么慌张。   万淑慧只觉得下腹一阵坠疼,力气大的几个丫鬟已将她抬回了房,又在云姝的安排下将床铺也已经安置好了,她这脸色疼的厉害,却还是见云姝在身边,她心疼道:“你这孩子还不赶紧出去,娘没事……”   这生孩子的时候,未出阁的女子那可都不许在产房里头呆着的。   “怕什么,我都不怕娘你也莫怕!”云姝已经吩咐了自己院落里头的丫鬟去厨房拿了一碗温热的糖水和煮了一些面食来,她扶了万淑慧一些,用勺子将喂了一些糖水给万淑慧,“娘你先吃点东西,也不知道要多久,你且好歹吃些也有些力气。”   万淑慧本想呵斥云姝哪有人会在生产的时候吃东西的,却又不好逆了云姝的好意,也便是顺着她的意思好歹了吃小半碗的面食,倒也觉得原本因为疼而有些发冷的身体也暖和了不少。   那两产婆也已经急匆匆地进来了,见到云姝还呆在房中的时候,便是吆喝起来道:“我的好小姐,这种污秽的地方哪里是你能呆着的,赶紧出去吧,这有我们在,小姐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有什么打紧的,即便是再污秽,我当年不也是这般生出来的。”云姝朝着那两个产婆看了一眼,又瞧见她们这手上所拿着的篮子,她的神情似笑非笑的,“有些话我是要提点两位产婆一声的。且同我过来。”   两产婆被云姝这眼神看得有几分发毛,这市井之中都是在说着这个小姐十分的邪乎,旁人轻易不敢招惹,所以在云姝招呼了这两人过去的时候,两人的背上似乎溢出了不少的冷汗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觉得应当云姝应当是不知道的,只要她们咬死了不认,她也拿她们没办法。   出了房门,到了相连的小花厅的时候,云姝那冰冷的眼神朝着两人看了许久,她这才开口道:“我要我母亲和孩子都平安。”   产婆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两人的心中也忍不住舒了一口气,道:“小姐放心,我们定当是会尽力,但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够说的清楚的,这万一—”   “没有万一,要是有这么是一个万一,我就让你们两人给陪葬。”云姝浅笑道,“我这人一贯是说道做到的,要是有什么万一,我就一定会要你们陪葬。”   两婆子脸色一白,正还要说话,却见云姝伸出了手,将两人压低了身子,她的声音轻轻的:“你们以为朱碧琴的钱好赚,我的钱也是那么好赚的?”   两婆子的脸色白的像是鬼一样,甚至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云姝却是放开了两人,神情之中依旧是那副坦然的神色道:“我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既是已经听清楚了,那么要怎么做你们也应该知道了吧,要是这脑子还拎不清楚,那到时候就不要怪我的手段太狠了。”   两婆子见云姝都已经是这般说了,甚至还提到了朱碧琴,知道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住眼前这位主的,当下除了点头也就只有点头了,哪里还敢说什么旁的。   “既然都已经清楚了,那就给我好生地进去。”云姝道,“别给我畏手畏脚的,我在这外头候着,有什么吩咐就喊一声,别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情来。”   两婆子被云姝这一声低喝也缓过了神来,一边应着一边便是去了房中。   这房门关着,但万淑慧的呼喊声却是不绝于耳,请来的大夫也不进花厅,就在花厅的院子里头侯着,这也是云姝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请了雍都之中最大药房的最是擅长妇科的大夫来坐镇。   这血水一盆一盆地端了出去,而那呼叫声也没有停下。   那两婆子被云姝刚刚的一番警告虽是说的有些害怕,但这稳定了下来之后也明白她们这不管做什么都是在云姝的眼皮子底下的,哪里还敢再有旁的心思。而且这产房之中还有一个老妈子在看着,自是不敢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就怕真有什么之后云姝是真要她们给陪葬的。   两婆子歇了那点心思之后也便是认认真真地开始给万淑慧接生起来,虽说这肚子是有些大,但万淑慧也不是投胎了,再加上她时常走动,胎位倒是极正,倒是眼下还没有到时候,自是还不到生产的时候。   云姝坐在外头花厅的沙发上听着那低低的喊声,她也不知道这生孩子大概要多少时间,只是在以前的时候听说这疼上几个小时的也算是正常的很,她这心里面有些焦急,却也还是有着旁的思量,她招了府上略机灵的丫鬟,将万淑慧的事情给传了出去,一边着了小厮去宫门口候着那上了朝的柳博益,要是遇上人就说夫人要生了,让等着老爷回府,一边则让人打探打探了云家的动静。   顾妈妈也一直让人留心着柳家的动静,发现府上的丫鬟缓缓张张地去寻了药堂的大夫也便是猜着万淑慧是要生了,后来她又着了人去了柳家后门哪儿打探的,果真是发现万淑慧是要生了。   顾妈妈急急忙忙地回去寻了朱碧琴,朱碧琴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她也便打算“要生”。   当然,她这肚子里面除了一个布包原本就没什么东西,前两日的时候便是已经花了银钱请了一个产婆来帮着自己圆这个谎,也知道了这大概生产的时候要如何的,她甚至还悄悄地备下了鸡血,就是为了到这个时候来用的。   朱碧琴“要生”的消息也很快地传遍了整个云家,周氏哪儿也是得了消息,周氏看朱碧琴不顺眼的厉害,对于她肚子里面的那一团肉也没什么期待,这府上庶子庶女那么多,她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自是不怎么上心。周氏现在主要都在忙活着给她的儿子寻一个得体的正妻,即便是继室,她也觉得凭着自家的身份也是要寻了一个有头有脸的不能随意将就了的。   这高门大户里面的那些个嫡女周氏自是想的,她觉得自家好歹也是世袭的侯门,不寻一个高门的人又怎会撑得起她们的门面,但如今雍都之中的高门里头的嫡女又有哪个是能够看得上云弘的,且不说这年纪都能够当她们的爹了,就朱碧琴的事情也足够让人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觉,这当初都能够那般地对待着自己的发妻,这往后要是有个再年轻貌美的女人出来,是不是自己是要像是万淑慧一样被人给送出门的。所以这高门之中对于周氏完全是当做笑话来看待的,只觉得这老婆子果真是糊涂了,如今陛下那么多的皇子,有不少个适婚的皇子都还没有娶亲,这高门嫡女很有可能会成为某个王爷某个皇子的正妃或是侧妃的,谁愿意嫁给云弘这品行不良的老头子。倒是有不少低门之中的人愿意同云家结这个亲,但周氏相看了几个之后便挑剔这家的姑娘生的不好看,那家的姑娘身段不好,那家的姑娘屁股不够大生不出嫡子来,也便差不多将那些个人给得罪了。   如今听到朱碧琴“要生了”的消息的时候,周氏连眉头都没抬一下就打发了院落里头来报信的人,心中冷冷一哼,她还能够容着她朱碧琴就已经是看在朱家和宫中那人的面上了,这生个庶子也好是个庶女也好,她又不会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的。   朱碧琴请的那产婆也便是在朱碧琴的房中磕着瓜子,看着朱碧琴躺在床上乱叫着,心中觉得这一次的银钱也是再好拿不过了,不过就是来吃吃喝喝,连力都不用出,这样的好差事是天底下都难寻的了。   章妈妈在房中看着,拿了那早早备下的鸡血等到那盆里面的热水稍稍凉了一些之后就倒了一些进去搅了两搅,再端出去给了在房门口的丫鬟换一盆新鲜的热水进来。   朱碧琴喊得吃力,她喊了好一会之后也是有些忍不住道:“还要多久?”   那磕着瓜子的产婆见朱碧琴不耐烦,她道:“这可说不准,姨娘你是头胎,这头胎向来是比较难一些。你这才多久就不行了,且知道有些人可是疼上一天一夜也不见得能够把孩子生下来的。姨娘你喝口茶,慢慢喊,我且睡一会。那什么顾妈妈,你这热水可别停了啊,你省得怎么做的。”   朱碧琴气结不已,见那婆子真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来,她用力地捶了捶床铺却也只能选择扯了嗓子接着叫。   ------题外话------   昨天来了一月一见的大姨妈,这两天变天,出去了一趟之后吹了点冷风一直有点头昏脑涨,昨天大姨妈疼的厉害,就没怎么写稿子……跪求原谅。   正文、第一百十五章 偷天换日(三)   朱碧琴一直唉唉叫着,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着了顾妈妈趁着换水的时候问了外头的丫鬟,得之外头云家的人一个也没有过来,她又气得要死,心想如今云弘是在朝堂之上回不来也就算了,那周氏,好歹自己所生的也是云家的子嗣,是她那嫡亲的孙子或是孙女,她这不来看一眼也就算了,就连遣一个身边的丫鬟过来是都不乐意,哪里是有这样的道理。   府上其他几个姨娘也听到朱碧琴所在的院落里头传来的呼喊声,也晓得朱碧琴打发了人去了周氏哪儿报信结果周氏理都不理会,这对于她们来说是再欢乐不过的事情了,想想自己当初生产的时候至少周氏多少还关心了几分,至少云弘也还在这产房外头看着,虽说这当家主母是万淑慧,但这人也可算是十分的厚道,这生产前和生产之后的好东西可都没有克扣上半分,更没有因为他们生了儿子而她只有一个女儿而想着将孩子抱到自己身边养着。   “呸,这也便是这妮子自作自受!”赵姨娘冷哼了一声,“且看着吧,老夫人要不是看在朱家的颜面上,哪能是容得下她那么久,连个贵妾都不是的人也便是只有她现在还在想着能够爬上夫人的位子!”   赵姨娘以前是跟在周氏身边的丫头,后来周氏开脸将她给了云弘当做通房丫头,也生了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她对于周氏的心思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周氏小气的很又是一个极其好颜面的,朱碧琴这样不光彩地进门还将云家的名声搞坏了,周氏又怎么可能不会将这种事情怨怪到周碧琴的身上去,只怕现在早就已经恨死了这人了,要不是最近朱家夫人松口了一些来了云家走动,只怕朱碧琴在云家的日子还要来得难受。   “可不是,我说这朱姨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以前的夫人当家的时候,这性子还算是不错的,至少从来都没有克扣过咱们什么,可现在这想要从账房上支点银钱来用用,那也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方姨娘也忍不住惋惜地道。   这可不是她浑说什么,以前万淑慧在府上,内院的事情虽说还是由周氏把持了大半,但有些也还是能够由万淑慧出面的,而她的性子又是个柔弱的,一般她们求上一求,万淑慧也便是会为她们在周氏的面前说上两句,到时候这骂的也就自然是万淑慧,要是周氏同意,她们自然是不用被骂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是得不到她们想要的,好歹也骂不到她们身上来。   现在可好,这样一个像是面人一样的主母没了,这往后还不知道会来个什么样的主母来,她们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是要过成什么样的。又怎能不恨着朱碧琴,只恨自己的当初没注意,可恨没有趁着万淑慧还在的时候多捞一点好处,往后是要如何还真说不上了。   杨姨娘和春姨娘也连连说是,四个原本在争宠上少不得明争暗斗的女人在现在这个时候却是难得连横一气,对那朱碧琴十分的鄙夷,恨不得她在生产的时候出点什么事情,省的到时候看了就觉得难受,四个人凑在一起打着马吊,十分有闲情,反正这当家的周氏都不管了,她们四个姨娘去凑个什么热闹。只是让自己身边丫鬟盯着朱碧琴的院落,想着等到云弘从朝堂上下来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再做动静。   且说柳家,万淑慧这肚子倒也可算是个太平的,虽是大了一些,倒也没有闹腾太久,柳博益下了朝堂之后便是知道要生了,当下就在产房外头等着,倒是在柳云轩午间从太学回来用午膳的时候,一下子生了下来,还真是应了之前大夫把脉下来的结果,真是个双胞胎,而且还都是大胖小子。   两产婆处理妥当了之后便是用襁褓包着孩子将孩子抱了出来给柳博益看,柳博益看着这两孩子也忍不住有些感慨。   柳云轩也凑上前看。   刚生下来的孩子有些丑,通红的脸,皱皱巴巴的像是个猴子似的,虽是双胞胎,但这哭声洪亮,倒也看着健康的很。   柳云轩还是头一次看到孩子,倒也觉得新鲜,虽说这个孩子从血缘上来说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养在他们柳家,往后也会是他的兄弟,柳云轩年纪也不小了,但自小家中也没有什么兄弟,所以现在看到这两小子的时候只觉得怎么看怎么有趣。   “果真是哥儿到了,这两孩子也似晓得似的,原本这迟迟不下来,倒是轩哥儿回来了之后一下子下来了!倒像是特地来迎了轩哥儿似的。”章妈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在房中被热的还是慌出来的,她朝着柳云轩道。   “刚刚还哭的那般厉害呢,现在倒是一个一个的不哭了。”柳云轩也笑呵呵地应了章妈妈的话,姿态之中也是坦然的很。   章妈妈听到柳云轩这般说的,也知道他也是接收了这两个弟弟了。   产婆抱给了云姝和柳云轩看了一眼之后,云姝早早寻来的乳母便给孩子喂了奶,这才又抱到了万淑慧的身边安置下。万淑慧也因为生产太脱力而睡着了。   “母亲院子里头伺候的人多发放半年的月钱,旁的院落里头多发放三个月的,厨房里头的厨娘多发放四个月的,母亲坐月子的时候,厨房和院子里头的每个人拿双月的月钱。”云姝道,“一会便去我哪里领钱。”   那些个丫鬟婆子听到云姝这般说的,这脸上哪是有不带笑的,一个一个都在那边同柳博益道喜。   柳博益也顾不得那么多,房中也已经可算是收拾妥当了,他进门去的时候这空气之中多少还有几分血腥味,倒也还算是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万淑慧头发也都是汗湿了,面色有几分苍白,但那两个孩子躺在是一旁的时候,他也看着便是觉得满足。   “哥赶紧地吃饭去,下午这不是还有学课要上,若是迟了可要挨夫子的训斥。”云姝吩咐道。   柳云轩点头,他这午间也便是只有一个时辰,因着离家近所以午间的时候多半都是回了家中来吃午膳的,这太学之中倒是有食肆,以往的时候柳云轩也多会同他那些个交好的在食肆或是城中的酒楼之中解决,如今他也便可算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所以干脆地回了家中来用了午膳。   柳云轩走了两步,想着云姝应该还没吃东西,又回过头来道:“姝儿你不去?”   云姝笑着摇了摇头,她看着收拾了东西出来的两个产婆,她看着那两个产婆的眉眼之中都是冷意,但回着柳云轩的话却是温和的很:“哥你先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同产婆说的,她们两人的打赏我还没给呢。”   柳云轩看不到云姝这眼神是多么的冰冷和伶俐,自然地也就不疑有他,只当云姝是还要奖赏这些人的,他叮嘱了一句“你且打赏了就过来吃饭吧,莫要饿坏了自己”,这才离开。   云姝看着那两个产婆,在她的视线下,那两个产婆有些瑟瑟发抖,看着云姝的眼神满是惊恐,明明她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明明她们还没有犯下大错,明明……   眼前这人根本一如传言之中的那样邪乎,根本寻常之人是不敢同她对抗的,她们这所作所为都在她的眼中,她根本就什么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云姝看着那产婆,声音更加的轻柔,道:“看我做什么,这事儿我还没有好好地赏了你们呢,过来吧!”   云姝这话说的轻轻巧巧的,却是半点也没有让两人离开的意思,而她说完这一句话之后直接离开,而她身边跟着的梅子朝着那两个产婆看了一眼,道:“小姐的恶化没有听到么,最好别忤逆了小姐的意思,否则可是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梅子这话说的严酷,也是因为最近时常在云姝身边浸润的关系,倒是有几分威仪,而她的体格不错,原本是在乡下的,做的活计也需要一些个力气,所以看上去体格倒是要比寻常那些个丫鬟要壮实几分。这个性又是个老实的,所以在原本自己那几个丫鬟不在的情况下,云姝倒也喜欢将梅子安在自己的身边,有空的时候也倒是会提点两句,时间一长,梅子倒也晓得面对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情。   两婆子跟在云姝的后头,两人不单单已经是头皮发麻了,后背早就已经被冷汗所浸润透了,她们更不敢随意地跑了,如今已是在柳家的范围之内了,这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情即便是插翅也是难逃。   等到两婆子进了云姝的院落,只见云姝坐在花厅的主位上,两人想也不想地就朝着云姝跪了下来,抖着身体哭着声在哪里求饶。   云姝看着这两婆子,也不耐烦她们这所说的,打断了她们的求饶声道:“那朱碧琴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想你们怎么做?你们且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来,否则我现在就要报官处理,一见见官,你们也知道自己往后也是别指望能够在雍都之中再混下去了。”   两婆子哪里不知道云姝的厉害,自是半点也不敢隐瞒,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道来。原本她们也是不想做这件事情的,但这朱碧琴身边的婆子便是一次又一次地来寻了她们两人,这银钱也是一次比一次给的高,这最后的时候更是开价到了给她们两人每人二百两的价位,要求的也不多,只要她们想方设法在万淑慧生产的时候将孩子给偷了出来。   二百两的银子对于她们这些个接生婆子来说那是怎么都想象不到的银钱了,而且那朱碧琴身边的婆子也说了,万淑慧肚子里面的种也不是柳御史的,即便是真的偷了出来也不会怎么样的,毕竟有那个男人是会乐意甘愿帮着旁人家的养了孩子,就算知道了,多半也会当做不知道的。这说来说去的,两人倒是真的被说动了心,帮着给买了一个死胎,就趁着万淑慧生产的时候将这死胎给顶替上去,说是在母体之中就因为被脐带缠绕住了脖子已是勒死了。然后将那孩子换了下来,她们那所带的篮子里头还放着一点点烈酒,孩子年纪小,沾一点点必定是能够睡了过去,到时候放在篮子里头出了门这也便成了谁都不知道的事情。出了门之后自是会有人接应她们二人去云家,到时候全将孩子当做是朱碧琴产下的。   可哪里晓得这中间会出了这样的差错,这柳家的小姐早就已经洞察先机,在人眼皮子底下两人哪里还敢作怪的。   “我们二人这是不小心做错了事情,但念在我们二人尚未铸成大错,且容我们这一次吧柳小姐,”两人重重地朝着云姝磕头,那脸色之中还有几分惶恐,“我们回去之后就将这钱送回去,这事是不会再做了。”   云姝听着这两个婆子所说的,她这面色之中倒也还算是平常,一双眸子只是紧紧地看着这两个婆子所带着的那篮子,在上面那一堆布的底下藏着一个死胎,如果不是她早早地听了谢淮隐所说的知道朱碧琴已经落了孩子所以提防住了,只怕现在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死胎已经顶替了她其中的一个弟弟了,到时候要是自己母亲晓得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一个的事情指不定还会怎么样的伤心,而孩子到了朱碧琴的手中,就朱碧琴那样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善待孩子,到时候不知道会受多少的苦难,而且她也不敢想象如果不知道这情况下,往后这孩子要是在朱碧琴的身边长大会被教导成为怎么样的一个孩子,而自己以后看到这孩子的时候会是怎么样。   朱碧琴,你果真是在找死。既然你这么心狠,那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再对你手下留情些什么了。   云姝朝着梅子招了招手,梅子见云姝吩咐她,急急忙忙地上了前,靠近了云姝。云姝让梅子靠过来一些,在她的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梅子的眼睛微微睁大,看着云姝的时候稍稍有几分震惊,似乎有几分迟疑,但在想到自己刚刚所听到的那些个事情,如果不是自家小姐仔细,只怕今日要倒霉和悲伤的就是她们府上了。   梅子这样一想之后就连连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云姝看着那两个婆子,道:“朱碧琴给你们的银子你们可以收,今日的事情,我就全然当做不知道,往后也不会对你们计较什么。另外的,我再给你们每人二百两,我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情,如果你们不听我的,又或者是将事情给搞砸了,那可就要仔细一些了,毕竟你们家中可不单单只有你们一个人的。”   两婆子见云姝这般说,狠狠地抖了一抖,云姝这意思就是如果他们不按着她的意思去做,那么她们家里人也是不会放过的。这样的心狠!   “你们也可以不答应,只是你们意图窃取柳家的少爷,这窃婴之罪可算不小,到时候虽不至于砍头,但坐几年牢却是免不得的,你们这坐牢事小,你们家中可是也有子嗣的,而且我听说已经有几个十分可爱的孙儿了是不是?这男孩子不错啊,往后要是上了好一些的学堂,往后还能够考个功名光耀门楣,即便是不考功名,寻个好的师傅学几年手艺,往后也不会吃苦头。但要是你们两人一犯事之后,这可就没得办法考功名了,即便是学个手艺只怕是要被人嫌弃家中有个祖母辈儿的人所作出的那等下做事情。”云姝轻轻地道,“其中的厉害,我想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吧?只要你们应承下来,拿了朱碧琴和我给你们的银子,只要不是大手大脚地,这辈子也是足够过的舒服的了,你们想是不是?”   大庆的律法颇严,这窃婴和拐卖那都是重刑,可是要判不少年的刑法,而且大庆律法之中也已经表明了,只要是家中有犯事的,五代之内是不许考功名的。如今这举孝廉和科考制度并存的时代之中,这有个功名在身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不少人宁愿是自己吃苦受罪也是要剩下束脩钱供孩子上了学堂的。   这两接生婆子家中也是如此,自己和孩子大字不怎么识得,但对孙儿是十分的在意,虽说如今年纪尚小一些还不到送了学堂的年纪,但自打皇家图书馆开设了免费教学认字,她们也是极其上心,每一次到了教学的日子也便是会将孩子送去认上几个字,回来之后也会好好地督促,就希望等到上了学堂之后能够早些学得好一些,一想到自己若是真的获罪,那家中五代人都是不得考取功名,她们哪里还能够不敢依从了云姝的。   “单凭柳小姐吩咐便是,我们两婆子绝不敢违背。”两人匐在地上朝着云姝又磕了一个头,知道这一次自己载在云姝的手上了,即便云姝是要她们上刀山也好下油锅也好,都只能听从了她的话哪里还敢再抗议些什么。   “那好,你们且听我吩咐。”云姝微微一笑,那笑容之中有几分残酷。   “是。”两婆子上前了一些,十分的恭顺和听话,半点也不敢忤逆云姝的意思,在听到云姝的吩咐的时候,她们两人那眼睛也一下子张大了,撑得那眼角的皱纹全部都堆积在一起,越发显得两人年岁颇大了,但这远远比不上她们所听到的。   这心中震惊归震惊,可如今事事不如人,她们也不能说个不字,在听完云姝所说的之后也便是应承了下来,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更多的却有无可奈何,而心中更多的却是感慨,那朱碧琴处处都是在算计着云姝,却并不是她的对手,也明白云姝只是一直都没有将那朱碧琴放在眼中,只要她愿意这一出手就是能够将她给整死了,就像是现在这样。   梅子出去了好一会,云姝得了这两婆子的应承,她这心情也可算是十分不错,让院落里头的其他伺候的丫鬟从厨房哪儿端了午膳来,还特地让厨娘们做了好一桌菜给了两婆子吃。两婆子面对那一桌的没事却是吃了一个食不知味。   直到用了午膳之后,梅子这才回来,这手上提了一个篮子,交给了那其中一个产婆,那产婆战战兢兢地接了过来,捏了捏自己袖子里头云姝给的二百两银子,心中像是有了个底。两婆子对看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种坚定,两人决定做了这一次之后便是再也不出来做接生的事情了,要是往后再弄出这等事情来,只怕她们这一条老命早晚是要被吓死的。   云姝目送着两人离开,那神情之中倒也不甚担忧的意思,梅子倒是有几分担忧道:“小姐,她们可是真的会听了你的?”   “她们不敢不听,”云姝轻笑了一声,那声音之中充满着笃定和几分笑意,“朱碧琴现在正在云家喊着要生了呢,她为什么那么敢于犯险,她这肚子可是和我母亲差不离多少,我母亲都要生了,她又怎么可能还没生呢,她要是再不生那就只怕是要露馅了。云家的那几个姨娘和那老夫人早就已经看她不顺眼的很了,要是她迟迟不生到时候指不定她自己都圆不出这个谎言来。朱碧琴这人自负又高傲,总觉得能够早晚有一日从我和我母亲身上讨回来的,所以她出了这一招之后必定是没有什么后招来的。她的人只怕也是在盯着我们府上呢,只要这两个接生婆一出了门之后,朱碧琴必定是会寻了理由立马将两人给迎回府上去,等到进了府,就算她们真敢不听我吩咐的做,那朱碧琴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她这肚子里头根本就生不出来什么,这时间一长还不得被人发现?而且这两婆子最是看中自己的孙儿,也不敢拿自己孙儿的前途开了玩笑,五代人不能考了科举,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难以忍受的一件事情。”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两人除非是真的不顾自己家中往后的前途了,否则95,的可能性会听了她的安排。   梅子听了云姝这话,她的心中稍微定了定,但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是不能够保证的事情,只好也是提心吊胆地的很。   朱碧琴躺在床上,她这连着喊了两个半时辰,这嗓子眼早就已经喊累了,而那产婆却依旧还是不紧不慢的模样,她也实在是喊不出嗓子来了。   “顾妈妈,到底还有多久?”朱碧琴不耐烦地问着,她已经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顾妈妈心中也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有多久,这左右还是要看那万淑慧到底是什么时候能够将孩子给生了出来,她要是一直没有生出来,那到时候她家小姐的孩子能够打从哪里生出来,到时候这府上也实在是不好交代。   而柳家的孩子什么时候能生,那两个拿了银钱的产婆能够什么时候成事,她这可是什么都不能够担保的,她只得低了声音劝道:“小姐,你且忍一忍,且忍一忍之后就成。”   她要如何能惹,她这嗓子都已经哑了,这房间里头又闷又热的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而且云弘明明已经从朝堂之中回来了,但他并没有来自己这里看上一眼,如此薄凉的让她更是心寒不已。   正想着,这房门便是有人敲门,顾妈妈心中一紧,急急忙忙地问道:“谁啊?”   “顾妈妈,是我,嫣儿。”外头有个清清脆脆的丫头声音响起。   这嫣儿是顾妈妈张罗着去看着柳家的人,见嫣儿回来了,她也便是晓得这柳家多半已是生了,便上了前,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走了出去之后又将房门小心地掩好。   “顾妈妈,那两个产婆已从柳家出来了,想来柳家那边应当是生好了。”嫣儿低声地道,她也不晓得顾妈妈为何要她盯着柳家,赶巧了小姐又是在今日生产,嫣儿单纯地猜想,依着小姐的性子,难不成是想生在那柳夫人的前头也未必。   顾妈妈听到嫣儿这般一说之后他的眼眸一亮道:“那两婆子是雍都之中最有名儿的接生婆,原本是想着给小姐来接生的,却不想柳家焉儿坏抢在了咱们前头全请了过去,如今小姐迟迟生不下来,只怕是有什么事情,赶紧地去将人给请了回来,我去告了老夫人一声!”   嫣儿听到顾妈妈这样吩咐哪里还敢迟疑,急急忙忙又出了门去请人去了,顾妈妈见嫣儿一走,她又匆忙地回了里间,将那打着瞌睡的产婆给叫醒,要她看着门。   顾妈妈对着靠在床头的朱碧琴道:“小姐,这柳家的已经生了,两人已经出来了,想来应当是事成了。我让嫣儿去叫人了,你且喊着,让产婆堵着门,我去同老夫人说一声去!”   朱碧琴听到顾妈妈这么说,她也双眼一亮急忙道:“你且去!”   ------题外话------   明天就是朱碧琴的最后下场了,晚上多写一点,争取明天一章肥满一点。   正文、第一百十六章 狸猫换子(上)   朱碧琴一听那两婆子已经出来了,想来就觉得应该是事成了,如果事情没成,想来云殊那丫头也不会让人出了门来了。   她这般一想之后,她的嗓门也亮了起来,嗷嗷叫痛起来,煞有其事的很。而顾妈妈用鸡血在自己手上抹了一抹,交代了那产婆几句之后便跑了出去。   云弘下了朝堂之后也便到了周氏的那儿请安,也听闻了朱碧琴今日生产的事情,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云弘倒没有觉得有多欣喜,他已过而立,最大的儿子都已经十五了,比云殊还要大上几岁,而最小的儿子也已经八岁了,这对于他来说不管朱碧琴这一次生下来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早就已经引发不了他的一点激动心情了,也不过就是这样而已。   “我前两日看了一看,如今雍都之中那些好的女子都不怎么样,如今这府上没个当家主母的也实在是不像是一个事,这件事情不单单是我要着紧一些,你自个也要着紧一些才是。”周氏对着云弘道,“你同我说说,你如今可有什么看中的人,我们靖远侯府上怎么说也不能够找个随便的破烂户来,到底也还是要找一个家世相当的才行。”   云弘听着周氏这说辞,他虽说知道自己母亲说的也没什么错处,这府上不可能永远只有五个姨娘而没有主母,平白地得了人笑话,他也便是觉得是要寻一个家室不错的女子回了门来,但如今的雍都之中要寻出这样能够衬得上他们侯府上,又能够让自己母亲满意的人来也可算是少有了,要不就是这年岁轻轻的,虽说是没有当着他的面说的,但这背地里面却是已经说开了,说他一把年纪了,这娶得就算是个正室也到底是个继室,若是寻个差不多人家的曾经和离的或是死了丈夫的女子来倒也还算稳妥,却还偏偏想着那些个年纪轻轻的娇嫩的像是一朵鲜花的小姑娘,浑脱脱就是一个老不休。   云弘听到这种传言的时候,他的面皮之中也觉得有些丢脸,有心想将这种话同自己的母亲说上一说,但自个的母亲一贯是个有了主意之后就不会听了旁人话的人,自是不会将他所说的那些个话放在心上的,说了也等同于白说。他也便是放下了这等心思也便是由着自己母亲去闹腾算了。   周氏将云弘那不甘不愿的样子,她心中也有几分恼意,“怎么的,我这老婆子前前后后这般为你张罗着,你还不乐意了是不是?你要是不乐意,我这老婆子也不在这里碍着你的眼了,手势了东西去了家庙算了,去伺候你爹和你祖先去,也好好地祈求一番,让我们云家得个安生。”   云弘听到周氏这么说,他也更加的无奈,“母亲,你又浑说什么,我这不都是随了你做主了么,你想我怎么做,我便是怎么做,这还不成的?”   周氏素来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再加上这一段时间来受得那些个闲气也有不少,她也觉得自己这心中有几分委屈,如今寻了这么一个机会那还不得发作一下,便道:“我为了你,豁出了这张老脸去,你当我近日来是没有受了那等子闲气的么,你可晓得我受了多少的闲气。咱们家原本还算是好端端的人家,你偏要同朱家那个牵扯不清,这牵扯不清也就算了,偏是要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闹得如今这好端端的一家子成了旁人家的笑柄。这朱家要是真能给你助力也就算了,可现在是这朱家是扯了你的后腿,原本好端端的自家的便宜到是白白地便宜了旁人家,糊涂!糊涂啊你!”   周氏越说越有一种想要捶胸顿足的感觉,这可算是她完全那无法言喻的痛,看着柳家靠着云姝那丫头银子大把大半的赚,而他们云家却是半点好处都没有得到,光是想到这些都觉得有些心疼不已。   “好了,母亲,如今说这种事情还有个什么用处!”云弘听到周氏这般喋喋不休的训斥的时候,他的面色也有几分难看,“那丫头是个冷心冷肺的,同她说再多也没得什么意思,要是她还记挂着咱们云家那就该早早地回了云家来,她这分明早就已经忘却了自己骨血之中流得是谁家的血是吃谁家的饭长大的,这样的人就算回了咱们云家来,只怕也是要闹出事情来的,我且看看她倒是能够在柳家风光到几时去。”   云弘一想到云殊的作为,他自也是不甘,可如今不单单是自己母亲已经寻了他说过那些个话了,就连自己也已经说过了,但那丫头滴水不进,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哎……”周氏想到这里的时候除了一声长叹之外也便是只有一声长叹了,“要不是你之前做的太过,那丫头从小又是个倔强的货色,能这样的?”   云弘被自己母亲这般一说,他也没得什么话说,可要是知道这丫头会有这样的一天,他又怎么可能会看上朱碧琴,即便是看上了朱碧琴也顶多就是娶回来当一个平妻或是贵妾,自是不会去动了万淑惠的地位的。   母子两人再要说什么,却是听到院门口有丫鬟清清脆脆地来了一声通传道:“老夫人,朱姨娘身边的顾妈妈求见。”   周氏微微蹙眉,想着那朱碧琴不是一早来报说是要生了,如今这顾妈妈来作甚?心中虽是不怎么想见顾妈妈,也还是要为自己作为如今云家当家的老夫人的颜面做个周全的,即便再看不顺眼那朱碧琴,如今那朱家夫人倒是心疼自己女儿的,没事没少给自己女儿添补东西,而那朱碧琴倒也还算是个会做人的,这进门到如今这好几个月来也送了不少的东西来。   “让她进来吧。”周氏坐正了身体,朝着门口道了一声。   外头应了一声是,要不得多久,顾妈妈就已经冲了进来,她的发髻有几分的凌乱,身上的衣衫也有几分乱,甚至还沾上了鲜血成了一片暗褐色,而那手上更是,鲜血都已经凝固了,周氏看到顾妈妈那样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爽了,虽说她是知道朱碧琴在生产,这个婆子必定会在产房帮忙,但这般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算个什么意思,是在指责着她们云家没有帮忙不成?   周氏这眉头一皱,身边伺候着的老妈妈就已经明白不爽利了,道:“顾妈妈,你也可算是个老人了,如今在云家里头呆了也好几个月了怎生还是连点规矩也学不会,到了老祖宗面前还这般的姿态?半点礼仪都是不会的!”   顾妈妈心中也有几分气恼,想着自己小姐如今正在“生”你们云家的子嗣,你们母子二人不去看看也就算了,还竟是坐在这里闲话家常,还觉得自己这般过来失了礼仪。   “老夫人恕罪,老奴原本也不愿这般到了老夫人的面前失了礼仪,只是我家小姐难产了。”顾妈妈紧张地道。   周氏听到顾妈妈这么说的时候,她也没什么紧张的,反而是十分轻巧地道了一句:“什么难产,这头胎自是比较难一点,我当年生弘儿的时候还是疼了一天一夜这才生了出来的,想朱姨娘这才多久,这三个时辰都还没到吧,没生出来也可算是正常。莫要自己吓唬自己,动不动就觉得是难产什么的。”   顾妈妈心中发冷,周氏这老娘们这半年多了小姐可是没少送了东西过去,结果在这种时候不过就是这样轻轻巧巧地来了一句,即便装样子说是要寻一个大夫又或者是旁的什么来那都不说的,这样薄凉的人家,也是小姐当初认人不清,还以为云侯爷是个知冷知热的能够给她一世荣华的人这才将自己给交付了出去,如今这才看清楚这一家人都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顾妈妈以头抢地,朝着周氏磕了三个头道:“老夫人,老奴也是希望着我家小姐的情况不至于是这般的坏,可那产婆都已经这般说了,老奴如今来也是想求老夫人一个恩典。原本我家小姐是想请了另外的两个产婆来的,只是柳家的抢了先,这才请了如今在府上的产婆。老奴见小姐迟迟生不下来,着人去柳家哪儿打探了一番,知道柳家的夫人已经生产好了,两名产婆也已经出了府来,便自作主张让人去将那两名产婆请了来,特意地来告之老夫人一声,这事是老奴自作主张了一些,等到小姐生产完了之后只当来领罚。”   这府上如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周氏管着,即便是请了产婆这件事情也是要知会周氏一声的,所以顾妈妈这才匆匆忙忙地来了,一来是要让周氏觉得自家小姐如今冒着危险在给云家生了孩子,二来到时候这两产婆出现在云家的时候也不至于是惹人太过惊讶。   周氏听到顾妈妈这般说,虽还是有几分不爽利,从顾妈妈那话里有话听着有些在指着她们云家对于朱碧琴是有些冷漠了,这等事要一个老妈子来张罗着。   这老婆子倒是个会来事的!   周氏从鼻孔之中哼出一声来,她道:“虽说你的确是自作主张了一些忘记了自己奴婢的本分,但念在你一心向主的份上,我也就不同你计较什么了。至于这处罚也便算了,免得到时候要传出我们云家苛待一个姨娘,生产的时候都不请足了产婆,这万一要是赖到我们云家的头上,那可真真要冤死我们不可了。”   云弘也不怎么关注朱碧琴的事情,反而倒是对刚刚顾妈妈刚刚虽说的柳家夫人已经生产好的事情,这柳家夫人指的是谁,而那所生的孩子又是谁的,那孩子又是谁的,云弘当然是清楚无比,万淑惠这人一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当初被自己休弃的时候检测出了身孕这事,而她嫁入柳家不过七个多月而已,自是不可能十月怀胎生下柳博益的孩子来的,所以这孩子是,也只可能是他的孩子。   云弘虽有不少的孩子,也有儿子,并没有嫡子,他现在听到万淑惠已经生了的时候,他这心中不免地有几分的激荡,想着若当初没有那些事情,那么也便是说他云家这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要再添加一个人。   “那就让那产婆来吧!”云弘敛了敛心神,“既然琴儿是要为我们云家添加子嗣,这不管是庶子也好庶女也好,也可算是为了我们云家开枝散叶了,母亲,我这理当也应当是去看上一看的。”   他更想去问问那两个婆子,那万淑惠生得是男孩还是女孩,他明知道现在就算是自己知道她不管是生男孩也好还是女孩也好都已经同他的干系不大了,但他的心中还是想要知道,这大概就是拥有的时候并不怎么关心,等到失去的时候就特别在意吧?!   顾妈妈也知道云弘的心中想的是什么,已经从朝堂之上会来那么久了也没有想着要去看她家小姐一下,现在听到柳夫人已经生了之后就巴巴地要去,这到底是去看了自家小姐还是去看了旁人只怕也是不得而知了吧!但她也不明说,只是朝着云弘磕了头,直到小姐如今在生产,院子里头的那些个丫头都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少不得她的帮忙。   云弘见顾妈妈说的也可算在理,也便不刁难了她,瞧她那凌乱不已的模样也晓得是个什么情况,也便说了两句便让她先离开了,自己则是施施然慢慢悠悠地去了。   周氏见自己的儿子都去了,她即便是再不乐意也只能去看上一眼,免得那朱夫人到了云家来晓得情况之后是要说他们云家是个性冷的,看着人不顾死活的。   嫣儿得了顾妈妈的吩咐,自是不敢怠慢的,匆匆忙忙地就赶着去将那刚刚从柳家出来的两个产婆给请了来,这才刚刚到了院子里头,就见那顾妈妈已是侯在门外了,而那两婆子进了门来的时候,云弘和周氏而已刚巧到了院门,而那原本是凑在一起打马吊的四个姨娘也得了音信知道周氏和云弘是要去看了朱碧琴,四个人也带着丫鬟来了,一群人挤在这院子里头,好不热闹是。   朱碧琴在里头嘶声裂肺地喊着,那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有些可怖,倒也可算是印证了刚刚顾妈妈所说的话,真有几分像是难产似的。   那两婆子手上还提着一个竹篮子,上头摆着几块布,折叠的妥妥当当的,还有不少的东西,像是刚刚得来的好处。   “这就是请来的两个接生的婆子?”周氏朝着两人扫了一眼,那姿态并不在意,这两个婆子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可让她在意的,这也不过就是张口问上一句罢了。   “老夫人安好。”两婆子也倒是个知礼的,朝着周氏行了一个礼道,“我们正是这接生婆子,在雍都之中做这一行也有好些年了,经验也可算足,定是会尽量让母子平安的,刚刚打从柳御史家出来,便是有朱姨娘身边的丫鬟来请,说是朱姨娘难产要我们两婆子来。”   周氏听到两婆子这么说,倒也是同顾妈妈方才所说的不谋而合。   顾妈妈生怕这两婆子再同周氏和云弘交谈下去会惹出什么事情来,搓了搓手一脸紧张地道:“老夫人、侯爷,这要问话可否能够先让两人进了产房去,等到小姐将孩子生了下来之后再说可好?”   周氏听到顾妈妈这般催促的声音,心中当下便是有些不喜,好生她像是要弄死了那朱碧琴似的,她冷哼了一声。   春姨娘知道周氏如今正在不高兴着,她也乐得落井下石,道:“老夫人还是赶紧让这两个产婆进去吧,也便是朱姨娘生的矜贵,这生个孩子便是请了三个接生婆子,这才疼了多久便说是难产了,全当人是没生过孩子似的,像是我那哥儿姐儿,那个不是折腾了许久方才生了下来的,其余姐姐们也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也便是她例外了一些要死要活的,也不知道这生下来的是个哥儿还是姐儿,这般矜贵的人儿,只怕朱姨娘是养不起的,这往后指不定还是要养到夫人或是老夫人眼皮子底下才行的。”   春姨娘这嗓子清亮,又是可以拉高了几分为的就是让房中的朱碧琴听个清楚。在里头嘶喊着的朱碧琴听的清清楚楚,要不是还要将戏给演了下来,只怕她现在就要冲了出去给那春姨娘狠狠两个耳刮子。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她没有看清楚自己姨娘的身份,就连这孩子生下来她自己都养不了,指不定还会被旁人给看上抱走了,这对于任何一个做母亲的人来说,这可都是一件挖心窝的话,这不可谓是不歹毒。   “春姨娘,这有些话自己晓得就好,咱们这些个当姨娘的最重要的就是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免得丢了老爷和老夫人的颜面。你自己受着规矩便是,旁人的又哪里是能够管的了那么多的。”方姨娘绣帕掩面,“两位产婆,你们赶紧地进去吧,莫要耽误了我们朱姨娘给家中开枝散叶,这孩子可矜贵着呢!”   方姨娘这般说着,但这神色上却还是绝对的幸灾乐祸。   周氏的面色越发的沉重了一些,手上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捶了一捶,“哼,装着个什么样子!不过就是姨娘而已!”即便是发卖了,那也是大庆律法之中允许的,这朱碧琴再整那些个幺蛾子出来,看她到时候怎么应对她,就算是真的发卖了,朱家也没的哼上一声。   顾妈妈也不敢再说什么,这大半年的赔小心也到底比不上云家的颜面重要,要是再说点什么来,只怕周氏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也未必是不可能的,这老虔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她朝着两产婆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们两人跟着她进去。   朱碧琴早在里面听得咬牙切齿不已,一个劲恨恨地骂着老虔婆。顾妈妈和两产婆进来的时候,朱碧琴那一张脸早就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朱碧琴看着那两产婆来的时候,她这才露出了几分笑意来也停止了咒骂,她那嗓子即便是不压低了嗓音也是有些沙哑了,但那一双眼睛里头却是冒着光,直勾勾地看着那两婆子手上提着的那一个篮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个篮子里头,如果不是现在自己还要装作羸弱无力,只怕早就已经扑了上去将篮子抢夺下来了。   “事情都办妥了?”朱碧琴哑着嗓子问着。   “我们办事,朱姨娘你就放心吧,要是这事情没的办妥,我们又怎么能从柳家出来,那柳家大小姐还不得生吃了我们不成。”那两婆子提着手上的篮子,神情之中稍稍有几分紧张地看着朱碧琴,生怕朱碧琴看出什么端倪来。   但此刻此刻的朱碧琴哪里还能够看得出半点的端倪来,她的眼眸之中也就只有那篮子,仿佛能够透过那篮子看到其中的孩子似的,“快,快把孩子给我抱来!”   她双眼发亮,迫不及待地道。   但那两个产婆又怎么可能会依着朱碧琴的吩咐来做事的,她们道:“朱姨娘,这事可不能这般的做。你看我们两人才刚刚进了房来你就生下了孩子,外头那些个姨娘同老夫人都是个眼尖的,还不得怀疑你弄虚作假,这事你得听了我们的,得再缓一缓。”   “可不,要是这一下子就说你生下来了,到时候那几个姨娘又要说你矜贵了在故意装腔作势呢!你且先躺下来,我们帮着你将房间备成个产房应当有的模样来,哪有人生孩子这裤子还穿着的。你且让顾妈妈打发了人出去,说这产房里头有咱们两在,顾妈妈你也赶紧张罗着丫鬟再端着热水来,你就在外头候着,随时给我们端热水进来,这里有我们便成了。”   朱碧琴听着两人这说辞,倒是也是在理的,要是现在一下子就说她将孩子生下来了,那府上的是个姨娘可都不是什么吃素的人,只怕到时候又得乱嚼舌根子了,她朝着顾妈妈看了一眼,点头同意了,也便是让顾妈妈依着她们所吩咐的话去做。   顾妈妈将那两个产婆快手快脚地将朱碧琴的发髻打乱了,一个用茶水沾湿了朱碧琴的头发做出了因为产子而发汗的模样来,而另外一个则是将朱碧琴的裙子掀起,褪了她的外裤,甚至把亵裤也给褪了下来,又用屋子里头刚刚端进来的热水将床褥给打湿,还用一旁藏在瓶子里头的鸡血泼了一些在被褥上,又抹了一些在自己的手上,大声吆喝着:“朱姨娘你用力啊!”   朱碧琴听的那人这般喊着,也跟着哼唧起来,在产婆让叫的时候就叫。   顾妈妈见到那两婆子这般懂事,做事也是这样认真,她也不疑有他,趁着那最初的产婆到了一边,又塞了一个十两的银锭子到那产婆的手上道:“你知道这出去是要怎么说的,这前前后后的也给了你不少的银子,你要是敢乱嚼舌根子,到时候你也甭想在雍都之中过什么好日子。”   产婆颠了颠手上的银子,她想着自己前后也在朱碧琴这手上得了约莫有一百两的好处了,这一笔银子可比她接生的时候要来得好赚的多,即便是她接生了大半辈子都赚不来这样的银子,她将银子朝着袖袋里面一塞,“我自是省的要怎么做的,这嘴巴保证是闭得牢牢的,你且让朱姨娘放心好了。”   产婆这般说着,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而顾妈妈则是让丫鬟们再去打了热水来,她看着那产婆走了出去,到了院子之中被那四个姨娘给拦住了。   “我说产婆,你怎么就走了呢,这里头的情况怎么样了啊?那朱姨娘的情况,这还得多久才能够生出孩子来?”赵姨娘问道,她这话听着像是在关心朱碧琴的情况,但事实上也是另外的一种打探。   顾妈妈站在门口虽是眼睛看向产房,但那一双耳朵却是在听着那边的动静。   那产婆倒也是个收了钱会办事的,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露出了憨厚的笑,朝着赵姨娘道:“我这老婆子手艺没的那两人好,这孩子迟迟下不来我也实在是没的什么法子,又怕闹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我这老婆子要吃上官司,如今已经有了两个朱姨娘早早看上想请来的产婆在,我这老婆子也没什么用处,这才想回去了。这孩子什么时候下来,这可真是说不准的事情,这快起来的时候也许一盏茶的时间一下就下来了,这要是不到时辰孩子不愿意下来,那可就真真是说不准了。”   那产婆这话说的也漂亮,反正她觉得自己这银子反正都已经收下了,要她吐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倒不如趁着现在赶紧撇开了身去,那两婆子想来都是已经和朱姨娘串通好了的,这余下来的事情就由着他们去做就成,她又何必在这里惹得一身腥。   赵姨娘也见自己从这产婆口中套不出什么话来,也由着那产婆朝着周氏同云弘行了礼之后匆匆而去了,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听着朱碧琴那哎哎叫唤,心中想的是,这朱碧琴闹了三个产婆来,也不知道这真的是孩子难生还是其中有什么猫腻,她倒是有心想去那产房之中看上一眼,又见顾妈妈那老婆子如今守在门口,只怕就算是自己想要进去,这老婆子也是不会轻易让自己的进去的。   这里头又足足地闹腾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顾妈妈也不知道是从丫鬟手上端了几盆热水,她自认也差不多就成了,这拖得太长就不像话了!这两产婆看着也像是个爽利的怎么就是个这么不懂事的。   正在顾妈妈心中嘀咕到极点的时候,只听见产房之中传来两声惨叫,那惨叫声近乎凄厉,顾妈妈直觉就是想要推开门冲进去,但不等她先冲击进去,那房门一下子就已经打开了,两个产婆惨白着一张脸从里头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甚至还将顾妈妈撞倒在地上,撞得顾妈妈也头昏眼花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两个产婆依旧像是疯了似的,往外跑,却是被院子里头的四个姨娘的婢女给拦了下来,而那四个姨娘在见两个产婆从产房之中一手鲜血地冲了出来的时候,就晓得这里头出了什么事情,四个女人一边想着那朱碧琴是不是已经血崩死了还是怎么样,四个人想也不想地就冲了进去,将那刚刚缓过神来想要进门的顾妈妈又一下子撞到了一旁,这一进门之后,那四个女人也被卧房之中所看到的那一幕吓到了,当下也紧跟着尖叫了起来。   “妖孽啊!”   周氏先是被那两个产婆的反应吓了一跳,又见那四个姨娘像是风一样冲进去的,原本还想要训斥这四个女人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但还没有等她那训斥的话说出口,又听见了这四个女人的尖叫声,那尖叫声几乎是要将屋顶上的瓦片都给震脱下来似的,这叫了也就算了,这随之而来的妖孽更是将周氏惊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直跳。   她也不知道是从那里生出来的一股子劲儿,拄着拐杖便是朝着那房间而去,她将那四个堵在门口的姨娘推到一边,进了门一看,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她也被眼前这一幕所惊呆了,那朱碧琴如今正坐在床上,头发都被汗水浸润了,黏黏糊糊地贴在脸上额头,而她那裙褂也已经掀起,底下空无一物,露出着那白嫩嫩的腿,小腿上沾染了不少的鲜血,而那床上也有不少的鲜血蔓延,几乎直到大腿根,而这床褥上没有那呱呱大哭的孩子,而是一个面部发黑发紫的死胎和一只鲜血淋漓的小动物,那是一只剥了皮的狸猫,却只有那狸猫头是完完整整的,还残留着那皮毛。   朱碧琴一脸苍白地看着在自己床铺上的那死胎和剥皮的狸猫,她的唇颤抖着。   “朱姨娘生了个死胎生了一个妖孽!”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那声音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插入朱碧琴的心脏。   “不,这不是我生下的,我没有生下过这样的东西!”朱碧琴慌乱地道。   她看着那两样东西,她的眼神之中满是惊恐,她一把将那两样东西踹了下去,她看着站在门口的人,那几乎是要昏厥过去的周氏,那四个幸灾乐祸的姨娘,还有那一脸不敢置信的云弘,还有更多的是那脸上眼中都带着恐惧的丫鬟们,她们的眼神之中都写着那样的一句话——朱姨娘生下了妖孽来了。   朱碧琴从床上翻身而下,朝着周氏和云弘跑了过来,但周氏看着朱碧琴的眼神那已经彻头彻尾的厌恶,甚至不等她靠近自己就已经将手上的拐杖朝着朱碧琴直指了过去。   “你这肮脏的东西离我远一点!”周氏喝道。   “是呀,朱姨娘你都生下了那妖孽来了,你可离我们远一些,免得不知道是带了什么不该带的晦气给我们!”   “可不,哎哟,真真是造孽了,这活了这么大的年纪都没有见过有人生下妖孽来,这是不是亏心事做的太多了啊,要不然旁人怎么都没有出过这种事情呢?”   “啧啧,咱们云家可是倒了大霉了,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情呢!”   那四个姨娘你一眼我一语地说着,看着朱碧琴的眼神厌恶之中还有一种想要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将她狠狠地踩在脚底下,那话语之中也已经到了不由朱碧琴辩驳就已经定下了那妖孽是她生下来的定论。   “我没有生下过那种东西,我没有!”   朱碧琴一下子朝着周氏和云弘跪了下来,她一下子哭了起来,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但就着她现在像是一个疯婆子一般的模样,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楚楚动人的样子,云弘当初看上朱碧琴也便是因为朱碧琴生的好看,时常就是那一副可怜巴巴需要人怜惜的模样,即便是在哭着的时候也不会哭花了自己脸上的妆容,可现在的朱碧琴既没有打理好自己,逢头垢面,身上的裙子也都濡湿了一大片还有透着那浓重的血腥味,她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当初那小可怜模样,云弘看着她的眼神之中已是不耐烦和厌恶,尤其是他的眼神之中看到那被朱碧琴踹到地上的那一个死胎和血肉模糊的狸猫的时候,云弘只想去吐上一吐。   这就是她给自己生下的孩子?!可真是叫人倒足了胃口的!   “老爷,老爷你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我生下来的,我是人,我怎么可能会生下妖孽来呢,我怎么可能会生下那种东西来。一定是那两个产婆陷害我,一定是她们陷害我!”朱碧琴嗷叫着,可她原本还算是甜美的说起来的时候永远都像是带着撒娇意味的声音在经过那么久的叫唤早就已经沙哑不堪,就像是破铜罗一般的难听。   “你胡说什么!那两个产婆可是你请来的,又怎么可能会陷害你!”云弘恼火无比,他府上的姨娘生下妖孽的事情要是被传了出去,到时候指不定这雍都城中又要怎么传了,他们云家到底是倒了什么霉头,现在竟然还会摊上这种事情来,光是听着就觉得让人匪夷所思,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几乎也不敢相信。   “是她们!一定是她们!”朱碧琴嗷嗷叫着。   “闭嘴!”周氏狠狠地一棍子敲打在朱碧琴的身上,她的面色已经铁青,整个人都还在颤抖着,“我们云家原本好好的一户人家,竟然今日会闹成这般样子,你竟是给我们云家生下妖孽,我怎能容你,你给我滚,滚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们云家的大门你永远不能踏进一步!”   周氏早在看到那两样东西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处于愤怒和疯狂的边缘了,古往今来的这产下妖孽来的那都是要被放火活活烧死的,周氏也很想对朱碧琴这般做了,但到底也还没有彻底地失去理智,赶她出去已经是她对朱碧琴的最后一点仁慈了。   朱碧琴受了周氏那一拐杖,她知道自己今日是要倒了大霉了,“老夫人你且听我一句,我真的没有生下过那种东西,是那两个产婆陷害我,你且让她们进来同我对峙对峙就知道了。”   朱碧琴知道自己坚决不能承认那两样东西同自己有关,她道:“我一个活生生的人,不会生出那种东西来的,一定是云姝,一定是云姝收买了她们拿了这种东西来充当我所生下来的!”   朱碧琴在说完这一句的时候整个人的思路也一下子明朗了起来,她叫道:“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只有这丫头最恨我们云家了,这两个产婆也都是先从了云家来的,定是那万淑惠产下了妖孽要她们来陷害于我来着,老夫人你可得明鉴啊,可不能让奸人给蒙蔽了!”   周氏听到朱碧琴这么说的时候,她低声吩咐了人将那两个产婆给叫了进来,刚刚那两产婆一下子冲了出去,倒也是身边这几个姨娘聪慧,一下子叫人将她们两人给拦住了,所以如今还在外头。   两产婆很快被叫了进来,两个人还在扑簌簌地抖着,像是惊魂未定的模样。而这两个产婆也的确是吓到了,云姝让她们将死胎还给朱碧琴的时候两个人倒还没有这样的畏惧,这死胎原本就经过她们的手,这接生的时候接生出死胎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只是云姝在给她们那个篮子里头交代她们到时候将里头的东西一并从当做朱碧琴所生下的,两人原本还以为也是死胎一类的,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抖落出了之后竟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狸猫!这才受了惊慌一下子跑了出去。   如今被叫进来的时候,两产婆也知道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事到如今,她们也已经没有什么回头路了,只能是按照云姝所交代的去做,否则她能够用这剥皮的狸猫来对付朱碧琴,那对付她们的时候那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手段了。   那样的女子,谁敢同她作对。   ------题外话------   有没有觉得这一章很肥很满?!作者很软很萌很有爱,求顺毛……明天有事早上出门,大概要下午回来吧,尽量做到万更。   其实当年的作者可爱看包青天了,展昭和白玉堂曾经是作者最深爱的男子啊,曾经也想过艾玛一定要嫁给这种美男子什么的了,结果十几二十年过去,展昭和白玉堂现在变成了作者最深爱的CP——这是什么进化概念?!   正文、第一百十七章 狸猫换子(中)   两个婆子站在一旁,那神情是十分的紧张也有几分的畏惧。而朱碧琴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几乎要用快要杀人的眼光看着她们两人。朱碧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的银子,这两人竟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来帮着云姝算计了自己一把,哪怕这两人没有应承下来又或者是没有完成自己所交代的事情那都没什么,但她们却这样来陷害自己!   “是你们,是你们陷害我!”朱碧琴高声叫着,指着两个婆子声音凄厉的就像是女鬼似的,“是云姝让你们来这么做的,对不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朱姨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怎么是我们陷害你的,我们刚刚从柳家出来,要不是说你这难产,特地着了丫鬟来请,我们这两老婆子吃累的厉害又怎么可能会巴巴地来了?朱姨娘,你说这话的时候可是要凭着良心来,要不是你请了我们来,我们又怎么可能会跑来靖远侯府上,这可不是菜市场又或者是旁人家的宅子还能够随意地串门的!”   “可不是,姨娘你这虽是生出了那样两个东西,我们这当接生婆子的都是怕的厉害,我们这也给人接生孩子大半辈子的人了,没有上千至少也是上百,这从来都没有出过这等事情来!要不是那妖孽是你朱姨娘生出来的,这又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出现在这屋子里面!”   两婆子现在虽是有些害怕,但也明白现在自己最还总要的就是将这件事情同自己撇清关系,所以脑海之中紧记着云姝的吩咐,依着她所教导的话来说。   这两婆子的话停在旁人的耳中也是十分的在理,她们两个也的确是顾妈妈说朱碧琴难产所以特地把人给请了回来的,而且这屋子里头刚刚也就只有她们三个人而已,要是那些个东西不是朱碧琴生下来的,那么朱碧琴又怎么会是那刚刚生产过后的模样,而且生下来的在哪里呢?事情也已经可算十分明显了,那东西要么就是朱碧琴生下来的,要么就是眼前这两个产婆带过来的。可现在谁也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东西就是那两个产婆带来的。   “胡说!胡说!我根本就没有生下过这种东西!”朱碧琴狂乱地喊着,她的样子之中有些疯狂,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那两个婆子冲了过去,恨不得是要将她们两人撕裂成碎片似的疯狂。   对于那四个姨娘来说,这到底是不是这两个产婆带回来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那样的重要了,她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口咬定这两个不吉祥的东西就是朱碧琴生的,只要是能够肯定是朱碧琴生的,那么依着周氏的个性。刚刚就已经喊出口了要让朱碧琴离开云家,咬死不改口之后朱碧琴哪里还有什么翻身的余地!   四个姨娘对看一眼,她们从彼此的眼神之中都看到了对于朱碧琴这个人的厌恶,还有对以后的日子的算计。朱碧琴的身世那是她们四个之中最好的不过的,现在不过就是得了周氏和云弘的厌恶所以现在才这般的不受宠,这其中也有朱家现在对朱碧琴不管不问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转变,但现在朱夫人已对自己这个女儿有些开始亲近起来,要是再将朱碧琴留在云家,只怕到时候再度被云弘疼宠起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她们又怎么能够见着朱碧琴已经掉落到了泥潭之中又重新爬上来,再说了,她们几个可是没有少给这个女人添堵,要是她再起来了,自己必定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在这样的基础上,她们四人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朱碧琴从云家之中赶了出去的。   当下的,那从青楼之中出来的会看人眼色的方姨娘一下子朝着周氏跪了下来,她眼泪滚滚落下,几乎是抱着周氏的大腿哀求:“老夫人,不是贱妾我心狠啊,现在朱姨娘生下死胎也就算了,她还生下了那样的妖孽来!老夫人,相比您也听说过这产下妖孽来的会是如何的,我这心中担忧的很,也不怕自己倒霉,就怕孩子受了苦,就怕老爷和老夫人会受了苦,就怕云家会倒了大霉了啊老夫人!”   方姨娘这么一哭之后,赵姨娘春姨娘并着杨姨娘也跟着一并跪了下来,那模样哭得好不伤心,一个一个哭诉着这妖孽降世在了云家,就怕云家会倒了什么大霉,甚至还搬出了那些个传闻,曾经有个乡里巴人生下了妖孽来之后,这整个村庄突然之间得了一场瘟疫,最后全村的人都死在这一场瘟疫之中。   古时的人最是相信这种鬼神之说,对于妖孽的事情也是十分的讳莫如深,遇上什么事情的时候也总是喜欢请了那些个得道的来给自己解惑,如今朱碧琴生下那样两样东西,周氏早就已经恨不得打杀了她了事了,这种事情且不说丢不丢脸的事情,这万一要是给云家带来什么厄运,这才是周氏最怕的。   她一直想要云家能够更上一层楼,即便是上不了一层楼至少也是希望着能够平平安安稳稳妥妥的,而朱碧琴的存在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了这一点,甚至因为她的缘故已经动摇了云家的根本。   周氏哪里不知道这一旦产下妖孽之后会有是怎么样可怕的后果,这完全是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那乡里巴人产下妖孽祸害了整个村子的人都得了瘟疫最后整个村子都没有半个人活着的事情周氏也是听说过的,虽不能够肯定这瘟疫到底是不是同那产下的妖孽有关,但这传言既是有,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这样一想之后,周氏看着朱碧琴的眼神更加的厌恶,而朱碧琴看到周氏这般看着自己的眼神,知道这几个姨娘都是打定了主意要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落井下石,她们有这样的做法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这四人同自己不合许久,下绊子的事情也是时常发生,但她心知自己要是没得翻身的余地,那就真的埋汰在这里了。   她也忘记了想要去教训一下那两个产婆的动作来,猛地跪倒在了地上,朝着周氏跪行了两步,可周氏不能她靠近就已经用极其厌恶的神色看着她,甚至还朝着旁边侧过去了一些,就怕被朱碧琴沾染上了似的。   “老夫人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生出那些个妖孽来,真的没有的事情,我是被陷害的!”朱碧琴哭号着道、   顾妈妈刚刚被撞了个七荤八素,她这年纪也算是不小了,这一番被撞的时候一个不慎撞到了桌角上,疼的她的老腰完全直不起来,导致她也没有在事情发生的那一瞬间就到了朱碧琴的身边看个究竟,但里头的话她却是一句话都没有漏掉的,什么生下死胎和妖孽的,顾妈妈是听得心惊肉跳。   她心中也是有些暗自悔恨,想着如果当初自己再坚持一下,坚持可让自家小姐从外头买一个婴儿来充数大概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吧,现在这被人说是生下死胎还是一件小事,最重要的就是还被说是生下了一个妖孽!顾妈妈自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她有心想要挤进里头去看个究竟却又被人给阻拦着,腰上的疼痛也是完全让她没得法子动弹几分。   她听到那两个产婆所说的话,更是心惊肉跳的很,那两人分明已经收了她的银子,也答应了会办妥这件事情,结果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临阵反悔,再加上刚刚那是话,还有两人刚刚那一番作为,想来那是有人在背后指点过了。顾妈妈心中苦恼不已,早知道这两人已经叛变了自家小姐,刚刚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两人单独同小姐在一起的,现在更加是有罪说不清楚了,而四个姨娘原本就是不省事的人,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分明是打算趁你病要你命来着,就从她们刚刚那一番话,她们是要逼着周氏狠狠地处置了小姐啊!   顾妈妈挤不进那门,她跪了下来一边从那缝隙之中爬了进去,爬到了周氏的身边嗷嗷叫着:“老人您要明鉴啊,我家小姐一向是个诚心礼佛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生下妖孽来,这必定是那两个接生的婆子收了旁人银钱被指使着来做了这种事情。你们这两个歹心的,怎么能够这样地陷害着我家小姐?!”   顾妈妈这般嗷嗷叫着,她的嗓门原本就大,再加上现在她一着急,自然地放大了嗓门,周氏原本就十分的光火,这脑袋气得突突地疼的厉害,现在又听到顾妈妈这样大嗓门地叫唤的时候,她这脑袋更疼了,当下那拐杖就一下子朝着顾妈妈砸了过去:“没了规矩了不是,你一个老奴在这里胡乱叫喊些什么!”   周氏这拐杖砸得十分狠,准头也可算是十足,一下子砸到了顾妈妈的头上,这拐杖是用红衫木做的,自是坚固,这一砸直接把顾妈妈的脑袋上砸了一个伤口来,当下那鲜血便顺着脸往下落,一下子漫了整张脸。   “诚心礼佛?”周氏恼怒不休,“要是真诚心礼佛那当初又怎会在寺庙之中勾引了人做出那等子事情来,还敢说是诚心礼佛的,只怕这就是佛祖给的惩戒!”   周氏如今还记恨着这件事情,她平日里头也可算是一个礼佛之人,原本还以为这佛门清净之地,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朱碧琴和自己的儿子会在那种地方做出那种混账事情来,如今这生下这样的东西来,只怕也佛祖的惩戒,这世事也都说了,人在做天在看,只是这种事情到了自家头上的时候还真的没得让人有什么可觉得欢喜的。   顾妈妈吃了那一拐杖,她如今也已经不单单只是腰疼了就连脑袋也是疼的厉害,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更是让她有着晕眩的感觉,可她不敢晕眩,就怕自己这一晕眩之后自家小姐也是要吃亏了的。   “老夫人,老夫人,小姐是真的没有生下那种妖孽的可能……”顾妈妈不放弃地低喃着。   “顾妈妈,朱姨娘,你们也莫要再狡辩了,要是她真的没有生下那种妖孽,之前这屋子里头可有你,有之前离开的那个产婆,还有这两个产婆在,那我就要问上一问了,”春姨娘开口道,“你说朱姨娘难产了,刚刚那产婆也说朱姨娘难产,从老夫人和老爷到了院子里头开始到现在,这屋子里头可是没有出现过一个不相干的人,那这两个东西要不是朱姨娘生出来的,那就是说有人带进来的了,你口口声声不承认,那我倒是要问上一问,既然这不是朱姨娘生的,那朱姨娘这肚子里头的一块肉呢,上了哪里去了?总不能是在这么多人盯着看着的情况下长了翅膀飞出了屋子了里头吧?”   “是呀,既然说这孩子不是朱姨娘生的,那朱姨娘现在也已经是肚子平整了,那她肚子里头的肉呢,这当初朱姨娘有身孕的事情那可是在朝堂上当场被验出来的,而且这几个月来,我们也是看着朱姨娘那肚子越来越大了,那肚子大成那个样子,总该有点什么吧?总不能像是一个屁一样说放就放没了吧?”赵姨娘也紧跟着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这不是朱姨娘生的,那孩子呢,总是有的吧,刚出生的孩子也应该呱呱叫着,怎么就一声都没有让我们听了个真切的,你倒是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啊,是当日在朝堂之上那大夫把错了脉还是你这几个月来都是装做有孕来诓骗老爷和老夫人?诓骗了府上的所有人,你且说个究竟出来,且说个分明出来!”   那两产婆看着那几个咄咄逼人的姨娘,心中也不住地感慨,这果真是如同柳家小姐所算计的那样,真是人倒人人踩,不用她们怎么说什么都有人会将这罪名扣在朱碧琴的头上去,绝不会让朱碧琴讨了什么好处去的。   朱碧琴现在才真觉得绝望,她知道现在已经是被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她要是如实地告诉周氏和云弘自己的孩子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落了,如今正埋在院落墙角的茶花树下,但这样一说之后也便是承认了这几个月来她在骗着他们,一直谎称着自己有身孕,甚至现在还弄出了“接生”的戏码来,到时候这四个姨娘肯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搬弄也好什么都好。甚至还会觉得这“接生”之中定是有猫腻存在的,毕竟这都已经是没了孩子了,还要接生个什么劲儿?   但若是自己承认了,也便是承认了自己生下了那死胎和那妖孽来,周氏的个性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她那么注重门楣的一个人,她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还留在云家?只怕是要将自己给赶了出去才会安心。   朱碧琴抬头看向云弘,这个自己也曾经用无限的热诚对待过的男人,他现在也在低头看着自己,只是那眼神之中全然都是冷意,甚至有说不出的厌恶,在看到自己抬头看他的时候甚至还别开了眼来半点也没有看自己的也不打算为自己求情的意思。   想她朱碧琴机关算尽,结果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死胎也有可能是柳家生下来的,为了掩人耳目所以特地来害了我家小姐也未必!”顾妈妈见朱碧琴不为自己辩解,她的心中也有几分焦躁,深怕自己小姐现在是被这样的情况给吓住了这才半点也没什么反应,她可是知道如今这种情况要打死不认的。   “浑说,那柳夫人可是生下两个健壮的男孩儿,哭声洪亮的很,一看便知道是个壮小子。”那两个产婆昂首挺胸十分神气地道,“而且可是个福气好的,柳大小姐得了这喜讯,已是在柳家门口派送米粮,只要是雍都之中的老百姓都能够前去领一斗的米。咱们来的时候这派送的地儿都已经支起来了,不少得了信儿的百姓都去领米粮去了。哪里是生出个什么死胎来,柳小姐这是要为刚出生的两个弟弟积福呢!”   云弘一听,那眼眸几乎是发亮,他转头看向那两个产婆道:“这可是真的?”   云弘刚刚就已经可算是听得仔细了,万淑慧生下了两个男孩儿,这两个男孩可是他云弘的子嗣,他哪里能够不激动的,现在的他脑海之中所想的也就只有那新出生的两个孩子,哪里还顾得上如今跪在地上的朱碧琴。   周氏也听得仔,想着那万淑慧要是没有离开云家的话那如今这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嫡孙,云家的嫡子!这双胞胎的事虽不能说是太过珍贵,但也是稀罕的,她一想到那白胖胖的两个孙儿,她就一阵心疼。   “造孽!为了这么一个女人,闹得我少了两个嫡孙!”周氏捶着胸口哀叹,“换来了这不知道生下什么妖孽的东西回来,我今日要是不将这人给赶出去,我便是自己出了这云家去!”   周氏猛地抬头,朝着搀扶着自己的老婆子道:“去,去将朱家人给找来,我倒是要他们见见,他们生出了个什么好东西来!”   ------题外话------   今天回来有点迟,到家已经六点多接近七点了,于是没写出一万字来TAT   正文、第一百十八章 狸猫换子(下)   周氏虽恼火的恨不得现在就把朱碧琴给扫地出门,但为了不让朱家有碎嘴的机会,周氏自是要将那两人给叫了过来,说明其中的缘由的。   她身边的婆子知道周氏今日是要痛下杀手不可了,也不敢怠慢,低声吩咐了一旁的小丫鬟急急忙忙地去朱家将人请来,又有些担忧地看着周氏,着了人从外头的小花厅之中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让周氏坐了下来,她低声劝慰道:“老夫人且莫要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也就不值得了。”   周氏听着这话,虽是觉得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为了朱碧琴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那可就真的没什么可值得的,想她这个年纪了,要儿子有儿子,是要孙子也可算是有孙子的了,只要日后给自己儿子寻一个更好的女子生下个孙儿来那就更加的圆满了,在此之前,周氏自是不会甘愿的,所有她现在看着朱碧琴,她更是没得什么好气,却也下定了决心,今天不管如何都是要把这个女人从云家给赶出去的。   周氏这样想着,朝着云弘投过去告诫的一眼,就怕自己现在是下定了这样的决心,就怕等到时候这小贱人一个哭哭啼啼的,自己这个素来心软的儿子看到那几滴猫尿到时候又是会神志不清要将这小贱人给留下。   但此时此刻的云弘哪里还顾得上朱碧琴,甭说周氏是打算将朱碧琴给赶出家门了,就算是现在周氏说要杀了朱碧琴他都注意不到了,因为云弘现在只想着万淑慧生出的那双胞胎男孩的事情,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了柳家去将那两个孩子给抱了回来。他的思绪都在那上面了,哪里还能够顾得上朱碧琴,再加上朱碧琴现在那狼狈的模样,云弘就算是想要怜惜,只怕也是看不上此时刻的朱碧琴的。   而朱碧琴遭逢了这样的变故,又加上在脑海之中又过了明路之后,她知道这都是云姝的算计,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能够从云姝的手上赢上那么一回,她还以为在万淑慧生产的时候会是最薄弱的时候也能够从柳家得来一些便宜,却不想那刀子早就已经磨好了就等着她将脑袋升过去了,而她却还是傻得厉害,还真是将自己的脑袋给升了过去,有一次载在了云姝的手上,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朱丛和李氏被云家的人匆匆忙忙地请来,原本朱丛也是不愿意到了朱家来的,想到自己养育出来的女儿现在成为人家的姨娘,这是多么的丢脸的一件事情,而且还是自家女儿上赶着去当了人家的姨娘,这种耻辱,朱丛恨不得当做是没有生过这个女儿。但李氏不同,女子总是心软一些,再加上又是自己的女儿,自是不会像是朱丛这般的心狠说不认就不认的。   那云家的奴仆听周氏的话,匆匆去的时候也没有明说因为什么事情而将两人请去,但那急匆匆的样子,李氏又晓得自己那女儿的肚子已经是极大了,生产也差不多就是在最近这一段时候,直觉就是觉得自己女儿一定是在生产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哭着闹着就要来看个究竟,朱丛也拿李氏没办法,最后也就是在李氏那一句“人都说生孩子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要万一女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撑不过去了,你这个当爹的难道还要让女儿不瞑目不成”,话都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了,朱丛也就只能跟着一同跑来了。   李氏的脑海之中已经是一片凌乱了,还没出门就已经开始在哭,如今进了云家的门入了朱碧琴的院子之后她那是哭得更加的厉害了,“女儿,我苦命的女儿!”   李氏一个劲儿地超前冲,等到踏入了花厅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对,这屋子里头熙熙攘攘地站了一大堆的人。她红着眼睛抹了眼泪一时之间也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朱碧琴的房中如今除了云弘,周氏和四个姨娘和那两个接生的婆子外,也就只有几个是周氏身边的心腹的婆子和丫鬟,其余的人都被赶了出去,但那些个丫鬟和婆子对于这等千载难逢的事情也是十分的好奇,这房中是不让进了,但一个一个不是守在那小花厅之中就是守在院子里头,竖了耳朵在那边等着看情况呢,看到出门请了朱家老爷和夫人的丫鬟领着两人进门的时候,那一双双眼睛都勾勾地看着两人进门。   周氏坐在屋子的靠窗那头,李氏这一进门之后便闻到了那血腥味,她心惊肉跳的厉害,看到的就是自己那十分狼狈的小女儿跪在地上,而身边跪着那染了一脸血的顾妈妈,李氏再仔细一看,如今这房中哪里还有卧室的感觉,这分明就是一个公堂了。   李氏看着这阵仗便是有些恼怒,她原本就看不上这靖远侯家,只是虚有爵位罢了,而这周氏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刻薄的,有这样的婆婆在,这当儿媳妇的又怎么可能会是讨得了什么好处。只是木已成舟不得不认了而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那一副刚刚生产完却跪在地上的样子,李氏早就已经心疼的要命了,看到周氏那阵仗,她一腔心疼全部都化作了愤怒,当下便道:“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女儿到底是犯下了什么样的错事,竟是要你这般待她了?我女儿之前挺着一个大肚子,你这整日不管不问也就算了,结果你现在这是打算作甚?要逼死我女儿不可了?”   李氏这般诘问着,看着朱碧琴那已经扁下去的肚子,她又道:“可是刚刚才生产完了?”她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哭喊着叫道,“老爷子啊你赶紧来看看,咱们的女儿这是受了什么罪了啊,云家可干的是那些个禽兽不如的事情啊,我这女儿才刚刚生产完,结果你来看看这一家子是怎么来对待咱们的女儿的,这不好好地将养着让人伺候着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她跪在这冰冷的地上,这是要弄死了她好娶了新妇么?”   周氏的面色越发的黑沉。   方姨娘“呸”了一声,她道:“我说朱家夫人,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什么叫做弄死你的女儿好娶新妇?你这是忘记了朱二小姐是咱们侯爷府上的姨娘这个身份了吧,别说是用死了她,就算是没得弄死她,这新夫人该进门的时候也还是会进门的,哪里还需要经过朱姨娘的同意不可,她这一个姨娘的身份,说好听了是个主子,说难听了姨娘也是半个主子半个下人什么时候倒是轮到朱姨娘当家做主起来了?!”   李氏被方姨娘反问的哑口无言,也的确是这么一个理,如今自己这小女儿只是一个姨娘而已要管也只能管管自己院子里头的下人,这云家的事情那是半点也插手不得的,但她刚刚侧重点那是在云家苛待了她女儿这件事情上,但被这方姨娘这么一说,反而是有她将自己女儿的地位放的高了一些有当家做主逾越了规矩的嫌疑。   李氏咬了咬唇,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是个姨娘,我开口的时候有你开口说话的地儿么,这当家做主的都还没有说出口呢!”   李氏说罢这一句话,朝着端坐在靠窗边太师椅上的周氏狠狠地一眼看了过去,她道:“老夫人,今日这事情你总要给我们夫妻二人一个交代吧?我们朱家好端端的一个女儿到了你们云家的门上来,你现在就是这样待了她的?就算是个姨娘,你也不该这般待她吧,你今日要是不说出个道理来,我朱家也不是什么破落户,好歹还有在天家身边的人在的,我倒是要看看我那大女儿舍不舍得让自己的妹子受了这样的委屈。”   李氏这话之中已经算是蕴藏了要去宫中告诉那朱碧莲的意思了。   若在以前的时时候,周氏或许还会看在宫中那一位的面上对于李氏善待一些,但今天她实在是咽不下这一口气,更何况如今李氏这模样那是完全是仗着自己的大女儿在皇宫之中,所以觉得自己是有人撑腰了所以完全都不把他们云家放在眼内了。周氏那一张脸越发的黑沉,她道:“朱夫人好大的威风!就算这件事情让莲嫔娘娘知道了又如何,既然朱碧琴进了我云家的门成了我云家的姨娘,依着大庆律法,为妾者通买卖,就算我这老婆子将她给卖了那也不是不可以的!如今已算是给了朱家颜面,特地将你们请了过来,若朱夫人觉得我这老婆子做的过了那就出去吧,反正朱碧琴生是我们云家的人,要怎么处置也就是我们云家的事情了。我倒是要看看,莲嫔是要怎么来插手我们云家的事情!”   周氏这话已经是完全同李氏撕破了脸面,甚至连宫里面的莲嫔也已经半点颜面也不给了,周氏可不是不清楚的,陛下这些年一直都在休养,所见的人虽不少却也不多,后宫之中的那些个小主那都是没怎么见的。莲嫔无子,那么多年了也只在嫔的位子上,想要爬上去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能耐呢,再说了后宫之中的人一贯都不能参与政事,更何况是府中的大小杂事,她莲嫔能够管到哪里去,她李氏会发狠,难道她就是被人拿捏着不成,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干脆状告到陛下面前去,看她朱家还怎么横。   李氏被周氏这一句话顶得难受无比,她哪里不知道真的要同周家计较起来,他们朱家未必是能够得到什么好处,也便是只能拿了自己的大女儿来压压场,可现在连这点办法也已经没有什么用处的情况下,朱氏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朝着自家相公朱丛瞪着眼道:“老爷子,你好歹也开口说一句,难道是真的要被人这般地作践自己的女儿不成?!”   朱丛也觉得有些难堪,但周氏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也实在不得她心,他板着脸道:“老夫人,虽说我朱家门庭上的确是不如你们靖远侯府上,我这小女儿也的确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但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法外不外乎人情,你这张口闭口就是要把我女儿卖了,你这也太过分了一些吧。好歹也得说清楚我这小女儿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让你这般的容不下!既是你云家留不下我这女儿,那么我便带回去,往后同你们云家也便是再也没有旁的瓜葛了。”   “朱大人你这话说的好,我们云家可是不敢再留着你家的女儿了,赶紧地将人给领了回去算了。”周氏冷笑道,“再留着你家这女儿,可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事来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李氏怒道,这话也不过就是她家相公顺口一说而已,但周氏倒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的。如今这世道和离改嫁也不是什么大事,像是万淑慧那样的人还越嫁越好的也不是唯一的,但她的女儿可不是做人家的嫡妻出来的,而是姨娘,要是从云家出去了,那就是被云家所丢弃的妾室,这哪里是能够寻个再好的下家啊,这种话怎么可以随便地说出口!   “我家小女儿不是为了你们云家生下了子嗣,你这老虔婆说出这种话来的时候难道都不觉得有什么亏心的,你这种人也是不怕被天打雷劈的?!”   “就算是要被天打雷劈要劈的也是你家那种!”周氏恼怒地道,她狠狠地在桌子的扶手上一拍厉声而斥,“你说我是老虔婆,你当你女儿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个遭天谴的种,你自己且回头看看她到底生的是个什么东西!那东西都在地上躺着看着你这个当外祖母的人呢!”   李氏被周氏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她刚刚进门来的时候也就只看到自己的女儿和那一堂屋子里头全然做审判意味的人,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旁的,现在听到周氏所说的,她下意识地就回过了头去看周氏所说的,但也就这一眼的功夫,她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声音颤抖着,就连话都说不出口。   朱丛也看了一眼,他这一个可算是见过不少场面的人也一下子骇住了,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去。   “原本她安分守己,我全当我们云家多养了一个废人,自也不会为难于她,但现在你们也看见了,她竟是生下了这样的东西来,我们云家还不想倒了大霉,这样的人我们云家无福消受还是回了你们朱家另寻良人罢了。依着旁人的,遇上这种情况下早就已经将这妖孽和生下妖孽的人给生生烧死了,也便是我们云家心善,所以也没有做出那等事情来,但要将她留在我们云家那是绝对不可能了!”周氏见这两人都被眼前那一幕给骇住了这才开口。   李氏也被那东西给骇住了,这死胎她倒是不怎么害怕的,那好歹还是个人,但这狸猫……这可不是要被人当做妖孽么!李氏的心中虽是怕的厉害,可脑子还转着,这件事情也不是能够善了的了,就算是她将人给带回去了,难保不会有什么风声透露出来,要是被别人知道她的女儿生下妖孽,这寻良人的事情就不要指望了,能不能再留在雍都留下这条性命还是一个问题呢,而且就这样将人给带了回去也实在是太便宜云家了。   李氏这一想之后整个人在地上一滚,哭天抢地地道:“我的闺女哟,你看你看上个什么人家了,这种事情能怪到你的头上来么,就算是生下妖孽又怎么了,这是你一个人能够生的下来的么,现在可好什么屎盆子都往你头上扣了,你这丫头怎么的也不为自己辩解一句。有些人真是要天打雷劈了,这自己家要遭天谴却是报应到你的身上来,这胆子还要你来扛……”   周氏气得不轻,李氏这话分明是在说是他们云家遭了报应来着了,这话即便周氏自己心中有点底也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话来,这不是指责云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么。   “朱丛,你听听你家的说的什么话,这叫人话吗?”云弘也恼了,他见到朱碧琴生下这东西之后对于朱碧琴那仅剩下的那一点怜惜已经荡然无存了,她要是能为自己生下一个儿子或者是个女儿也成,云家到底还会留着她,哪怕自己再怎么不喜欢她也还是会让她留在这儿,但她都已经生下了这样的,他也不想将朱碧琴给留下来了,他本还想贪求朱家能够帮衬着自己一些,但现在才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不是为了眼前这人鬼迷心窍而是将云姝和万淑慧留在府上,那么现在自己不单单是财源滚滚而且只怕早就已经被陛下和七公主另眼相看了,而且现在也应该是有了两个白胖的嫡子。云弘追悔莫及,恨不得时光能够倒回到最初的那个时候,他定不会被眼前这个女人所勾引。   “这怎么不是人话了?”朱丛恨声道,他恨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好了女儿,要是知道自家女儿同云弘的那档子事,拼上了一条性命他都不会让自己女儿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这官位上他的确是不如云弘,但年级上还有辈分上,他云弘即便是不称呼他一声岳父,好歹也要管他叫一声伯父,连名带姓地喊着,分明根本就没有将人当做一回事。   “我夫人到底是哪里说错了,若没有你云侯爷,我的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她能生出个什么来,要我说,这就是你们云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才报应到了,只是倒霉地应在了我女儿的肚子里头,谁让你们云家现在有孕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人,要是有旁人有孕说不定这生下来的也是一个妖孽!”朱丛红了一张脸粗着脖子道,“就算我要带我女儿回去,这话也得说说清楚可不能由着旁人这般地污蔑下来,否则你们云家还真当我们朱家没人了是不是?”   “云弘,你敢说你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也莫要将什么事情都朝着我女儿头上推了去,她这般年纪,你都能够当了她父亲去了,你却是诓骗了她,现在到手了觉得没什么了是吧,这天底下的好事哪里是能够都被你这样占了去的。你且自己想想你的所作所为,你当初是如何对你夫人的,你敢说是半点都问心无愧的,你敢说你是能够对的起天地良心的,哼,自己这般不是个东西还要当做自己是个好人,这事情原本就是报应你来着!”朱丛道。   云弘听着朱丛这话,他头上的青筋直冒,他可不是要恨得厉害,“你这般说了我来,你又怎知道你女儿是个什么好货色,这样的角色原本在烟花之地一抓就是一把,当初我可没得对她有什么乱心思,是她自己主动来投怀送抱的。”   朱丛同云弘两个人如今哪里有半点像是有朝中大臣的模样,那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分明就是两只斗个你死我活的斗鸡,那话语也越发的不堪起来,而李氏也同周氏吵闹起来,再加上那四个姨娘在旁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整个房间之中全然比那菜市场还要来的热闹几分。   朱碧琴冷眼看着这样的情况,她想,这大概就是云姝最想要看到的情况了吧,这个歹毒的丫头,经过这一次之后,云家和朱家已可算是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她哪怕是能够再留云家,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   “哈哈……”朱碧琴冷冷地笑了起来,“哈哈哈……”   李氏原本和周氏同那四个姨娘吵得不可开交,只恨自己刚刚匆匆忙忙来的快没得带上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几个婆子和丫鬟,否则这每个人吐一口唾沫都能够淹死这群人了,这乍然听到朱碧琴笑起来的声音的时候,李氏忘了同人争吵,回头看向朱碧琴,见她这般笑得越发的癫狂起来的时候,这般疯狂模样让李氏觉得心惊不已,自己这孩子莫不是因为这些事情疯了吧?!   李氏也懒得同周氏再争吵下去,她搂住了朱碧琴,十分紧张地问道:“琴儿,琴儿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可千万别吓娘啊!”   朱碧琴依旧是在撕心裂肺地笑着,现在的她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云姝她彻底地将她还残留的那些个幻想破坏了个干净,她当不成云家的当家主母,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在云家留下了,甚至现在连云弘也是那般说着,原来不过就是因为她的主动,身为男人的就觉得这有便宜可占的时候不占白不占而已。   她现在可算是彻头彻尾成了整个雍都的笑话了!   但她想就这样将自己踩在脚底下,没那么容易的事情,她就算留不了在云家,也不会让云姝赢得这般的容易,她宁愿不要里子面子也要将云姝扯进来。   她这般想着,也一下子收了笑,抬头看着周氏和云弘,那眼神之中充满着怨毒,“既然你们是这么觉得的,云家既然已经留不下我了,那么我又何必在这里摇尾乞怜,我走可以但有些事情我也得说了清楚再走!我根本就没有生下那所谓的妖孽来,因为我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落了孩子,根本就没有孩子可生,这些人不过就是我花了钱买通了来做一场戏而已。那个死胎也是,我原本还想用那死胎去换万淑慧的一个孩子回来,可谁知道云姝那贱丫头比谁都心狠,将两个人又买通了将死胎还给了我也就算了,竟然还弄来了那样的玩意想要将我置之死地。云弘,你可生出了一个够绝情的女儿来,你可要小心一点,你得罪了她那么多,小心你以后连尸骨都无存了……”   顾妈妈迷迷糊糊地听到周碧琴竟将自己的所作所为清楚地说了出来之后,她震惊且又心疼的很,她这小姐怎么就这么的傻,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呢,这往后小姐应当要如何是好啊往后……   “小姐,你怎么,你怎么就这么傻呢!”顾妈妈对着朱碧琴道,她这般一说之后,是完全将自己给放弃了啊,她这往后能够去了哪里,老爷也是个好面子的,即便是有夫人在一旁帮衬着,到底也还是不抵事的。这云家留不下,朱家只怕也不能够留下,这往后只怕不是要送到了远处去就是要被送去庵堂里头对着青灯古佛一辈子了啊。但又觉得朱碧琴这样说出来也好,这样事情就牵扯上了柳家,云姝想要看着云家和朱家交恶,但这事实一旦说出来之后,那么云姝也就会被牵扯到其中,小姐受了这么多的苦难,她自也是不希望只有小姐一人受苦,也要让云姝吃吃厉害才成。   “我是傻,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够找到一个好拿捏的,结果却将自己本该好好的人生搞成了像是现在这般的模样,既然她云姝不想便宜了我,我又为什么要便宜了她!”朱碧琴在说出那一句话来的时候声音之中更是带了几分恨意,她不得好死云姝也别想好活,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两个产婆,“我落胎这件事,是城中董春堂的董大夫一力将我隐瞒的,这落胎药也是董大夫给我煎的,那个时候孩子的也已经成型了,那骸骨就埋在院子里头的花树下面,若是不相信的话,尽管去挖了出来就成!”   “你——”周氏看着朱碧琴,“你竟然敢骗我们?!”   周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愤怒还是只有愤怒,她也不想去深思这一切,不管哪里出发,朱碧琴都在诓骗着他们。   “朱姨娘,你可莫要说这等话将柳小姐给牵扯进来,我们刚刚可是给你接生的人,这事情再清楚不过了。”那两个产婆的心中也有几分惊恐,但还是打着精神反驳着朱碧琴的话,她们不知道到底应当如何是好,只是云姝提点过,不管朱碧琴说什么,到时候只要是咬死了自己帮了她接生过就好。   朱碧琴站起了身来,她上前了两步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着周氏狠狠扇了两耳光,“你这老恶婆子,我早就还想对你这么做了,打从我进了门来做的得再好再听了你的话,你总是用那嫌弃的眼神看着我,你凭什么这般地看着,你们云家除了这世袭的爵位,哪里还有什么可让旁人说的,也不过就是个虚名,雍都之中那些个朝堂上的谁不当 你们云家是个笑话,就你们还当自己是一回事。骗你又如何,若我当初不骗你,你只怕早就已经板着脸要将我赶出去了不是!”   周氏被朱碧琴打的那耳朵是问问作响,龇牙咧嘴地就是要去和朱碧琴拼命,两个人你一掌来我一抓的,颤抖的完全不可开交,李氏生怕自己女儿吃亏,也紧跟着上了前去缠斗着。   “够了,”云弘发出一声怒吼,他只觉得今日这一日来所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突破了他所能够想象的极限了,他也有几分相信朱碧琴刚刚所说的话。闹真这样,她是不可能再在云家呆下去了,而她所说的那些个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一想到云姝那人,云弘也觉得这种事情不像是云姝干不出来的,所以,云弘寒着一张脸吩咐下去, “去将那董大夫给请了过来,将院子里头给我翻起来,给我挖出是那骸骨来!”   云弘所做这件事情当然不是为了朱碧琴,他只是为了要验证真的是有这件事情的,等到真的有朱碧琴刚刚所说的事情,那么他也就有理由上了柳家闹上一闹,到时候……   府上的人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云弘这一声吩咐下去之后,自是有人去请了那董春堂的大夫,也有人拿了锄头开始在院落里头的花树下开挖了。   但这挖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院里面的那些个花树几乎已经是连根拔除了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些个挖掘的人也可算是挖得十分的仔细,这原本还算整理的妥妥当当的花园现在就像是战乱的时候被践踏过似的。   “侯爷,院子里头的花树都已经挖掉了,所有能挖的地方也已经全部挖过了,没有什么骸骨!”领头的婆子回道。   朱碧琴一听那回答,她也呆愣住了,就连顾妈妈也呆了一呆,惊道:“怎么可能!那孩子的骸骨我明明是葬在花树下的了!”   顾妈妈是亲自做这件事情的人,那个时候朱碧琴小产,府上的人又盯得紧,她不敢让旁人来伺候朱碧琴,又不好怎么出府,所以只能将孩子的尸骨趁着夜色埋在了院落的花树下,想着小姐哪天想起这孩子了也可算是能够见上一见,这是她做的事情,她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会没有?!   而那董大夫也已经被请来了,他这身上背着医药箱子,头上都是因为刚刚被急匆匆地拉扯过来而冒出的一头汗水,这才踏进门,他的声音就已经响起了:“怎的,朱姨娘这胎不稳妥还是如何?之前是动了点胎气情况不是很好,但只要好好将养着也没什么,依着情况也是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了,老夫这是大夫也不是接生婆子,这接生的事情可不是十分的在行啊,莫不是这生产的时候情况不怎么对……”   董大夫的声音絮叨,却透着一股子医者父母心的味儿,这一踏进门看到了那么多的人的时候,他方才住了口,只是很快地就发现了朱碧琴,他道:“朱姨娘你有身孕怎能赤脚下地,这是不要孩子了是不是?”   云弘听着董大夫这一句话,他的面色更凝重,他看向董大夫道:“董大夫,你是说她上一次只是动了胎气,这孩子是保住的?”   董大夫听闻云弘这么问,他不假思索地是道:“是啊,老夫当日被请来的时候,这情况的确是有几分凶险,依着旁人,动了那么大的胎气孩子可是要落了下来的,倒是那孩子同朱姨娘十分的有缘,倒是撑住了。这安胎药还是老夫亲手煎的呢,当时老夫还嘱咐了朱姨娘要卧床休息一个月才够稳妥,朱姨娘还喜得给了老夫不少的诊金呢。依着脉象,再算上时间,这也差不多是到了要生产的时候了,可是生产了?”   云弘听到董大夫这话,他几乎是咬着牙道:“董大夫,你不曾骗了本侯吧?”   董大夫听到云弘这问话,他也恼了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老夫又怎会欺骗于你,还是侯爷你自己不喜多个孩儿?即便是不喜这也不当是算在老夫的头上吧!若是侯爷没得旁的事情。老夫铺子里头还有不少的等着老夫去看诊之人,老夫是怕朱姨娘赶上了生产怕难产大出血这才匆匆撇下了人赶来的!”   云弘听着董大夫这么说,他也没有阻拦,放了那董大夫离开,转而是瞪着朱碧琴,磨牙霍霍地道:“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们?”   云弘的声音之中有些失望,也不知道这失望的是朱碧琴生下了那妖孽不敢承认反而是要嫁祸于人,还是是失望这件事情看起来是同云姝半点关系也没有让他没有办法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谋来一些个好处而失望。   “怎么会,怎么会?”顾妈妈瘫软在地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本还想着也能够借助这一件事情将云姝一并给拉扯下来的,可现在就连这帮着他们蒙骗人的董大夫竟是这般说着,再加上那产婆咬死了朱碧琴是生产下来的,又找不到那埋藏在花树下的骸骨,只有朱碧琴一个人的说辞那显得十分的无力,这完全就像是朱碧琴刻意要栽赃给云姝的话来了。   顾妈妈心中一急,再加上之前失血的缘故,整个人朝着地上一载,倒是厥了过去。   “云姝!云姝!你果真是个好样的!”朱碧琴疯狂地大叫起来,她的神情之中满是疯狂,恨不得现在就冲到了柳家去寻了云姝,“你果真是算到了每一步,你算无遗策,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的害我!万淑慧,你反正都已经嫁到了柳家去了,你生了云家的孩子作甚,我帮你养大了有什么不好的!云姝,你这小贱人,你处处针对我,是你逼得我没了正妻可做,是你逼得我落了孩子,就连现在也是你逼得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那么好的算计,你为何不放我一条生路——”   李氏觉得自己女儿是有些神志不清了,只恨自己当初因为顾着颜面而没有多关心她一些,现在才害的她这般的疯狂,而她虽是心中有几分怀疑这一切是那云姝做的鬼,但又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只是这一面之词真心不够啊。   她抱着那疯狂大叫要杀了云姝的朱碧琴呜呜地哭了起来。   云弘看着癫狂的朱碧琴,他冷着脸看着朱丛和李氏,“你们两人将人带走吧,这样的女人,我是一秒也不想再见到了!”   朱碧琴听的仔细,她一把挣脱离开李氏,朝着云弘扑了上去,她这人动作之中带了疯狂,云弘也没有料想到她会突然朝着自己发癫,一下子被她扑了个正着。而朱碧琴攀着云弘,那一张疯狂的脸对着云弘,他下意识地就转过了头不愿去看现在朱碧琴那扭曲地脸,却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朱碧琴狠狠地咬上了云弘的耳朵,以前两人亲密的时候也没有少做过这般亲密的动作,你咬我一下耳朵,我咬你一下耳垂,全当做是闺房之趣,但朱碧琴这一次咬得用力,狠狠滴咬住了云弘的耳朵,那力气之中带着足够的恨,竟是一下子咬下了他半个耳朵下来。   云弘猛地吃疼,狠狠地将朱碧琴摔了下来,朱碧琴被一摔,似是受了内伤,呕了一口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呕出的血水之中还有那半只耳朵,她吃吃地笑着,似乎是极其满意自己这做法。   云弘捂着自己那半边耳朵,暴跳如雷——“滚,给我滚出云府!”   ------题外话------   啊哈哈哈哈,这个段落终于宣告结束鸟,撒花,转圈……   正文、第一百十九章   云家的动静颇大,这附近的住户多半都能够听到那动静,再加上朱家的人被匆匆忙忙地带了来,之后又请了堂里头的大夫,周遭的人早就已经是将关注的目光投递了过来,一个一个的恨不得是能够冲进了靖远侯府上去看个究竟。   但这接下来的情况也没有让围观的人失望,朱家两夫妻离开的时候带了那已经成靖远侯府上姨娘的朱二小姐,还有那些个丫鬟也是跟着一同出来了,这丫鬟们背着大大的包袱卷,那沉甸甸的很。   而在朱家的人走出来没多久之后,昔日那些个可算是让旁人羡煞的嫁妆,那些个粗苯的家具全被云家的那些个下人从宅子里头丢了出来,那可真真是丢的,而朱家的人多数都是一脸的愤恨。   那些个家具自然都是些好东西,旁人自是看的仔,见朱家人没有打算要搬着走的意思,有些个厚了脸皮的人也便是上了前去想问朱丛这些个笨重的家什到底要还是不要。   朱丛原本就一身的怒火,他刚刚从云弘哪儿受了一肚子的气回来,如今这有几分像是被人扫地出门的姿态对于他来说也是丢脸至极,原本这房中的那些个东西他都不想拿,但李氏不是这样想的,她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当初自家女儿出嫁的时候所备下的,现在已经同云家闹翻了,这自然也没有道理要留在云家白白便宜了云家才对。她只恨刚刚自己没有带了人手来,吃的这样的亏,也没有赶了马车来,现在这回去的时候还要被人看到,一想到这接下来可能会有的那些个传言,李氏也觉得难堪的厉害。这细软收拾了也便算了,即便那些个家什都是用好料子打造的也便是不要了,难不成还要回到朱家之后让人拉了马车来拉不成?   那些个附近的百姓晓得朱家是不要这些个东西了,当下吆喝着将东西给拾了去,这自家用也好还是将这东西又卖给了旁人都是不错的选择。   云弘被咬下了那半个耳朵,他现在急着找了大夫,想着有没有办法补救,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朱碧琴竟然会做的这样的心狠,竟然这样伤了他,周氏也愤怒的很,原本还想卖给朱家一个颜面,但现在看来朱家根本就是一家子的疯子,尤其是那朱碧琴,这种事情也能够做的出来这不是疯子又是什么。她一面骂骂咧咧的,一面让人将朱碧琴院落里头的东西全部都丢了出去,如果这院落不是在自己的宅子里面,她是恨不得直接一把火放了烧个干净,将朱碧琴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抹杀的干干净净。   朱家和云家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很快的,整个雍都城之中都已经传遍了,说是这朱碧琴生下了一个死胎和一个妖孽,导致云家发了怒,将她赶出了门,至于这生的到底是个什么妖孽,那就越传越离谱,有说是是生下狸猫的,也有说是生下老鼠,也有说是生下了一窝蛇的。   而云弘的伤也不胫而走,也顺带地传的越发的离谱,从说被朱碧琴咬掉了半个耳朵开始到后来演变成了咬掉了整个耳朵,到最后的时候甚至还发展到了说朱碧琴怒火攻心之下陷入到了疯癫的状态,将云弘的子孙根给咬断了。   各种传言好不热闹,几乎像是旋风一般地席卷过了整个雍都之中。   谢淮隐整日听着这样的传言,这今天这样的说辞明天那样的说辞,上一个时辰还这样,下一个时辰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这热闹听得他是那一张嘴完全合不上了。   而这传言传开了之后,也有不少人上了朱家的门庭去闹,说是让朱丛将朱碧琴给交出来,要不就是将她赶走,说是生下了妖孽的朱碧琴是个不祥之人若是还留在朱家留在雍都,这定会给城中的百姓带去灾祸。朱家的大门也是一直都紧闭着,但那闹得人也不算是少数,在朱碧琴被朱丛和李氏从云家接回来的第二天一早,一辆青棚顶的小马车从朱家驶出,那马车上安置了两个人,一个是那朱碧琴,一个便是那顾妈妈,这马车的目的地便是城外二十里地的一个朱家的庵堂。   朱丛也是个好颜面的人,他当着云弘和周氏的面前自是梗着一口气不愿意让人看轻了去,所以也便是将朱碧琴给接了回来,但这决定在他出了云家的大门的时候他就已经十分后悔了,却又没得什么法子,再加上这闻风的百姓也开始在闹腾了,他哪里还能够将朱碧琴给留在家中的,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朱丛也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去那庵堂也是一个好的选择,这常伴青灯,守着先祖这也可算是一个好的去处了。   李氏自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年纪轻轻地就去了那种地方孑然一身地是过活,闹了又闹,最后被恼怒到了极点的朱丛狠狠甩了一巴掌,说是她要再闹便将她给休弃了又或是一并送到那庵堂之中这样的决定之下这才安静了下来也不敢再闹腾了。   朱丛也没有明说是避祸还是要让朱碧琴去哪儿躲一阵子,事实上这意思就已经摆的十分的明确——朱家也不想要这个惹是生非的女儿了。换成以往的时候朱碧琴自是要狠狠地闹上一闹,但云家的事情似乎是给了她一个十分承重的打击,一夜之间华发早生,整个人像是老了几十岁似的,甚至连神智都有几分不清了,倒也可算是安静地去了。   这些个事情自然都是一字不差地到了云姝的耳中,她也不知道那朱碧琴到底是真的有些疯癫了还是假的疯癫了,她被送往庵堂永远没有被接回来的日子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是最满意不过的了,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朱家和云家的关系也彻底地闹掰了,从此云家在朝堂之上的敌人也会多那么一个,这事儿对于云姝来说那是最满意不过的事情了。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如何让那董大夫反指正朱碧琴是有孕的,又如何使得那原本埋在花树下的骸骨不见的?”   谢淮隐对着这一件事情一直都处于十分关注的地步,一来是这件事情同云姝相关,只要是同云姝相关的事情,他自然是最关心不过了,二来这雍都城之中难得有这样吸引人的事情,这精彩的段子即便是茶楼里头的那些个说书先生所说的都没得这般精彩,一贯爱凑热闹的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在意,这在意了之后,他自是要将其中的那点弯弯道道的事情给知道个清清楚楚的,否则他这一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觉得抓心挠肝的好奇,这还让他怎么睡得着呢。   所以趁着今日有空,谢淮隐爬了柳家的墙,寻了如今得了两个弟弟之后也不怎么去博来居的云姝问个清楚来了,其实这问清楚倒也还是个其次,而是打从遇上那柳云轩之后,那人完全是将他当做贼子一般地看待,这有空的时候也便出现在云姝身边,还用那一双十分提防的眼神看着他,恨不能将他隔得再远一些方好。   云姝这丫头也是个小没良心的,同他做了那样的约定之后转头就和什么都没说过似的,对于柳云轩这样动作她全然当做没看到,甚至在他千辛万苦地翻墙进来的时候,那眉眼之中还是见惯的冷淡,好歹也是应该给他一个笑脸吧?谢淮隐觉得有些不大公平,但这觉得不公平也没得法子,他即便再翻墙一次,大概云姝也不会朝着他笑得和春花似的。   “董大夫那边自是好说,他收了朱碧琴那么多的好处,当初已是帮她瞒下了这件事情来,那么现在不过就是提点他一句,他一反悔,那么之前他为朱碧琴所做的蒙蔽云家和世人的事情就会揭露在人前,一个会说谎言的反反复复的大夫,要么他是不要想在雍都之中再行医了,否则,他的药房也是开不下去的。朱碧琴给的银子再丰厚早晚也是要有用完的时候,但他这名声还在,那可还能够赚钱。这般一来之后,那大夫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云姝漫不经心地道,如今已到秋日,天高气爽的很,这满院子里头开着那各种颜色的菊花,只是那树木看上去已经有了几分萧瑟的感觉了,到了冬日的时候只怕是要更加的萧瑟了。   “这倒的确是这个道理,”谢淮隐道。那大夫自然不是个傻的,当初帮着朱碧琴瞒了这件事情得了好处,现在又重新推翻了过来那可就是证明了他同朱碧琴一起在骗人,那就是将云家给得罪了,倒不如是咬住了当初朱碧琴说的孩子没掉,这对于他来说也没得什么损失,自还能够坐馆行医的。有点长久之计的人多半也都是会这样地想着的。   “但那骸骨……”   “那骸骨顾妈妈倒是真的埋在了花树底下,朱碧琴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云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姨娘,顾妈妈自是不能够做的太过明显,所以也只能够在自己院落里头处理了。但这一个院落的,顾妈妈再小心也不会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再加上之前朱碧琴对付我的时候,最后却用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来顶替,狡兔死走狗烹,她能够让一个丫鬟来顶替自己,那么也就可以用第二次。丫鬟也是人,所谓的忠仆一类的并非没有,但作为人,当危险来临的时候首先要考量的就是自己的安危。”   “所以你收买了朱碧琴身边的丫鬟将那骸骨给挖了出来?”谢淮隐已经想出了云姝的办法,他也不得不感叹云姝这办法的确不错,只有朱碧琴身边的人才最清楚她身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最有可能将这件事情给办妥。   云姝点了点头,打从谢淮隐哪里知道朱碧琴已经落了孩子的时候,云姝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一切了,原本是本着有备无患的概念,这也是她给朱碧琴最后一次的机会,她自己所做下的决断决定着自己最后的命运到底是如何的。而朱碧琴之前对自己的婢女所做的事情也可算是让她失去了人心,帮她顶罪的那个丫头是个忠心耿耿的,同其余几个丫鬟之间的关系也十分的不错。但在那人帮着朱碧琴顶罪被杖责的奄奄一息之后,朱碧琴全然没有做到自己所答应的事情,甚至请一个大夫帮着她看上一看都没有,最后给了那丫鬟一家人的只有那用草席裹着的尸首,甚至连一丁点的抚恤金都没有。   这些个丫鬟心中都是知道那丫鬟顶罪就是为了家里人能够过的更好一些,可现在看到换来这样的命运的时候,心中怎么可能甘心,这心里面一个一个就怕自己重蹈覆辙了。所以云姝也便是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许诺了她们只要换来任何有利的讯息,等到事情解决的时候,会给了她们家人银两将她们的卖身契赎回,也会让她们成为良籍。   这个时候时候有分贱籍和良籍,当了下人的多半都是要入了贱籍的,而从贱籍到良籍,也不是没什么办法,可以掏了银子买回去。   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使得她们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出了一把力,将那骸骨给挖了出来,又能够瞒住了顾妈妈和朱碧琴两人,在最后朱碧琴破罐子破摔想要将所有的事情挖掘出来的时候,压根就找不到这骸骨的所在。   这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么说来,根本就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算计好了,只要朱碧琴是有心怀不轨的成分在,那就会使得这样的局面产生,但朱碧琴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动手。   “其实我觉得当初那个死胎,你可以不送回去的,反正是要说她生下个妖孽,这有没有死胎都不重要吧?”谢淮隐道,他觉得其实这只要送回去那狸猫,别的有没有都好说。   “怎么不重要了?”云姝看了谢淮隐一眼,道,“难不成还要我将那个死胎留作几年不成?既然是她的东西,自然是要还给她,难道还要我去处理不成?”   她可没有这样的好兴致去帮着她处理这件事情,当然是要把这东西一并还给她才好,让她自己感受感受那是什么样的心境。   果然是这样……   谢淮隐嘴角抽了一抽,原本还以为云姝将那死胎也一并塞过去是个什么意思呢,原来根本就是出自这个原因,这样的做法也的确是符合云姝一贯的个性。   “反正朱碧琴如今都已经被送出去了,就算这往后要是再回来,只怕也没什么气候了,朱家现在已经彻底同云家交恶,两家再也不可能联合成一气。不过现在的云弘只怕是要躲着过日子才对了。”   云姝哪里不知道云弘是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也没有料想到最后朱碧琴这反抗起来的时候竟会这么做,咬掉了云弘半个耳朵,这可算云弘最耻辱的事情了吧,他最近只怕也没有胆量和颜面出来见人了。   “罢了,趁着你如今来了,我倒是要和你说一些接下来的事情。如今已经秋日了,越往下,冬日里头蔬菜一类的越发减少了,你说是吧?”   这冬日的时间颇长且有几分的难熬,而且这古代的百姓那可都是靠天吃饭的,现在便是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存储冬天的时候要用的东西了,这冬日里头也少见那些个新鲜的菜色,这地窖之中的确是能够存储不少的大白菜,但这时间放置的越久,那菜也便难以新鲜,多半都是一些个腌制的。云姝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在自己花地附近又买了一片地,用水泥砖头盖几间房子,但这里头还是土地为主,到时候给在房中用炭火供暖一些,应该是能够中出差不多的大棚菜来的。   “的确是这个道理,但这冬天的时候也都是这个样子,”谢淮隐道,冬天的时候什么都比较匮乏,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也没有觉得有多奇怪,“姝儿你莫不是有什么想法不成?”   “这自是有的,只是如今还没弄成,等到差不多有眉目的时候再同你说吧。”云姝道,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有些不耐冻的花木原本就要移到暖房之中去,所以她可以一并这样打算着,到时候这也不算耽误了功夫。   这么说,那就是根本就有了主意了。   谢淮隐那眼睛转了一转,“那我就等着姝儿你到时候给我一个惊喜,对了,明日是洗三了吧,你说,我要不要也来?”   洗三对于刚出生的孩子来也可算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是寄予厚望的表现,这洗三之后也便是满月和周岁抓阄比较重要。这洗三一般都是比较亲近的家人会参与,谢淮隐觉得这样的场合也他也应该出现一下。   “你来?”云姝扫了谢淮隐一眼。   谢淮隐挺了挺胸膛,觉得自己怎么说不出意外可算是那两小子未来的姐夫这样的人物了,也应该是出现一下,柳云轩给他甩绊子,他也可以从柳博益这老丈人方面下手么,好歹提示一下。   ------题外话------   忽冷忽热的随机天气啊,好蛋疼……   正文、第一百二十章 夺子(一)   谢淮隐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十分的不错,从柳云轩那边肯定是行不通了,但从柳博益还有万淑慧这父母的手上下手,还是很有可能的。   当然最有可能的是让他老子下一道圣旨,当然,谢淮隐内心之中也是这样地期待着的,尤其是在自己那一次跑去寻了父皇的时候内心之中其实还是希望着自己父皇能够下一道赐婚的旨意的。   但现在看来,他那父皇压根就没这个意思,甚至还乐得看戏,昨天他入宫去看他的时候,一贯清净休养的父皇还以十分好奇的调儿问着他:“你同那丫头之间如何了?”   很显然地,他那父皇根本就没有想要帮他一把的打算!谢淮隐十分深刻地明白,靠旁人帮忙多半是指望不上了,眼下大概也就只能指望一下自己了,这想要在这几年之内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状况,那必须得要看好了啊,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人跑出来抢了他看上的人,而且这还没有进了他的门,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不长眼的出现了,又或者是趁着他没有防备到时候趁虚而入那可怎么是好?毕竟两个人的约定之中,云姝可没有说绝对会嫁给他,他不看好了这可怎么行。   云姝看了谢淮隐一眼,这洗三只邀请了万家的亲眷,也就是她的舅舅和外婆一家子来,柳家在雍都之中的亲眷也就只有柳意妍和关家这个姻亲所在了,按着柳意妍对她们母女两人一贯的仇视,这邀请了只怕也是不会来的,更何况这生的还不是柳博益的孩子,所以不管是云姝也好还是万淑慧也好,都觉得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邀请了柳意妍为好,省的到时候在洗三的时候闹了个不痛快。   “你以什么身份来?”云姝漫不经心地问着。   “当然是未来姐夫的身份啦!”谢淮隐听着云姝这般问,心中欢喜的很,脸上也带着那灿烂的笑容,倒是在这已经开始有几分萧瑟的春日里面看着都让人时觉得有几分阳光的意味。   谢淮隐这话也是说的完全都不含蓄,这追媳妇什么的,要的就是一个厚脸皮,这旁家的小姐或许还是个娇羞的,但自家看中的这媳妇那是要头脑有头脑,可不是那种只给人说上两句面色都会绯红不镇定的小娘子。   而且谢淮隐觉得自己大概什么都不多,唯一胜在的优点那就是脸皮够厚。如此司马昭之心也就只有他说的这样的坦然也没有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丢不了脸面娶不了媳妇。   云姝听着谢淮隐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她也有几分被谢淮隐逗乐,这人虽然有时候做事实在不着调,但胜在人实诚,至少在她的面前从来都不隐藏自己的情绪,虽然人是囧了一些二了一些,但至少也远比那些个表面一套背地里面一套的人来得好一些。   “是么,我还以为你是打算以上门女婿的姿态来的。”云姝淡淡道,“话说,你在朝堂上能不能不要用看着大金库的眼神看着我爹,他最近一直都在怀疑是不是哪里需要赈灾又或者是我最近是不是在合作的事情上动了什么手脚,导致你整日地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浑说,他那明明是用看着未来岳丈的诚挚眼神在看着,什么时候是演变成了那种感觉。谢淮隐嘴角有几分抽搐,“我哪里有用什么看元宝的眼神。”   “好吧,就算你没有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但我爹最近也可算是被你吓到了,你说你要是在洗三这样的场面上出现,我爹到时候只怕是只有惊吓没有惊喜。”   至于是到这样的程度的吗?   他长得也不算丢人,怎么就成到了洗三宴上就会变成惊吓而不是成为惊喜了?谢淮隐巴巴地看着云姝,这样的认知对他来说十分的不公平。   “对了,你想让我们柳家也会变成第二个王家,号称‘晋王与狗不得入内’吗?”云姝轻巧地补上一句,依着现在柳云轩仇视谢淮隐的程度,要是他真的在洗三的时候出现,这人自是不会赶,但之后这同王家一样的举动那就完全说不定了,云姝觉得极其有可能。而且现在柳云轩就已经叮嘱了门房的人,要是谢淮隐出现没什么紧急的事情来寻了柳博益的,只要是说了寻了云姝,那一律都避而不见,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会爬墙而入。   这个极有可能!   谢淮隐十分诚恳地认为,这件事情到了柳云轩的手上,他绝对会这么干的!现在他爬墙而入也是因为柳云轩从学堂之中还没有下学的缘故,所以他也只能趁着柳云轩还未下学的时候先来了,等到柳云轩回来之前再离开。否则到时候被柳云轩看到之后,他极有可能命人将柳家的围墙再筑高一些。   “现在想来,真是有几分怀念当初柳云轩完全不将你当做妹妹来看的时候。”谢淮隐甚是有几分怀念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柳云轩对云姝那是爱搭不理的,虽说看着有几分让人觉得气愤,但也好过现在用这种护卫的姿态一直守在云姝身边来的好啊,相比较之下,谢淮隐还是比较中意当初柳云轩闹别扭的时候。   “那现在真是叫晋王殿下失望了。”柳云轩那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柳云轩自觉已是提点过了门房,也提点过了府上的人,即便云姝现在年纪还小,但终究还是一个女子,又怎么能够整日地同男子处在一起,而且还是没有婚约的,当然,这有婚约的也不能时常见面免得落人话柄。谢淮隐平日里头吊儿郎当也就算了,刚刚进门的时候他也问过门房,没有人来过,而现在谢淮隐在此,那也就证明着这家伙走的不是什么正道,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得上他家的云姝,更何况这岁数上还年长了那么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指一个妃子,他又怎么舍得自家妹子去受了委屈。   再者,柳云轩对于刚刚谢淮隐所说的那一句话也是十分的在意,想他当初也可算是不晓事的方才是那样地对了云姝,现在他都已经放开了,可他却那样地说,这叫他的心中又怎么可能服气呢。   谢淮隐看着柳云轩走进来,还有听着他那有几分像是在咬牙切齿的话,他也有几分头疼,这凡事背后莫言人,他不过就是这么顺口一说而已,结果还是被柳云轩听了个真切。他这运气到底是有多背!   “柳公子。”谢淮隐朝着柳云轩露出笑来,“今日下学倒是早的很啊!”   这寻常的时候不是还在太学之中的么,怎么今日回来的这样的早,如果再迟一些回来,他也就不会被他逮住了好么!   “是呀,今日下学的确是早了一些,否则还真真是不晓得晋王殿下又大驾光临,让蓬荜生辉了。”柳云轩那脸上也可算是皮笑肉不笑的,“我听门房的人说,今日没有人了府上来,那殿下又是怎么来的?定是那门房的人不守规矩,明明殿下来了却又说是不来的,姝儿,你说是这般不守规矩的人是不是要狠狠地打杀了一回?!”   柳云轩说的是门房的人,但那灼灼目光却是看着谢淮隐,而那想要打杀的人不言而喻也就是眼前的晋王殿下才是。   谢淮隐自知道理亏,自然不在这个时候同柳云轩辩解什么,这辩解赢了他也讨不了什么好处,这辩解输了更加讨不到什么好处,他何必是现在同柳云轩争夺这一时之气呢。   “殿下,这时辰也是不早了,您也差不多应当回去了。”柳云轩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他觉得这晋王殿下是越发的没有下限了,这以前的时候说晋王殿下不着事被王丞相拒之门外的时候他曾爬过王家的外墙,这也使得王丞相对于这个晋王十分的没有办法,那个时候柳云轩听来的时候全然是当做一件趣闻来听,但发现谢淮隐极有可能是爬了自家墙头的时候,那种心情就完全是没有办法当做趣闻来看待了。   他根本就没来多久!   谢淮隐朝着柳云轩看了一眼,可柳云轩一贯是个倔强的人,他做下的决定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改变,所以谢淮隐只好又看向云姝,觉得要是云姝开口让他留下来的话,就算是他也没得什么话说吧?!   云姝也看到了谢淮隐那祈求的眼神,她顿觉好笑道:“哥哥说的对,晋王殿下要说的话也已经说完了,我也已经为殿下解惑了,是该到回去的时候了。”   谢淮隐大惊失色。   “对了,殿下从哪里来,还是从哪里去回去吧,免得吓着了门房的人就不好了。”云姝补上一句,那声音之中也可算是十分的真诚。   这是让他爬了墙进来又爬了墙出去啊,这个小没良心的!谢淮隐看着云姝,那神情之中半点也不像是在说笑,他只得应了一声,泱泱地离开,离开的时候还回头朝着云姝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似乎在说,他改天还是会来的。   柳云轩看着谢淮隐离开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看向云姝,忍不住道:“姝儿,不是哥说你,这孤男寡女的共处这吃亏的也便是女子,他虽说是个王爷,但并非是什么良人。这皇宫内院的事情原本就是一团乱,也没得什么好处,再说了,若是他是个寻常的靠谱一些的王爷这也就算了,可偏生你看他所做的那些个事情像是什么,简直就是胡闹!”   “姝儿,他年纪不小了,这般年纪下来也是到了该有王妃的时候了,你莫要太上心,到时候这伤心的人可是你。”柳云轩语重心长地道,“在家的时候,爹和我还能护你一护,但等到你真的嫁了这种人家,即便是哥和爹想要护你也不知道是要怎么护的,你且瞧瞧九公主和驸马爷,两人成日里头像是个什么话,这往后你要是这般如此了,只怕这心中也不是十分甘愿的吧?你再看看旁的几个王爷府上不是有了正妃侧妃之后还有夫人姨娘一类的许多,咱们家就不添这个乱了,你说是吧姝儿?”   柳云轩是刻意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些个已经成婚的王爷,但王府之中女子众多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天家有三十六宫七十二院的,王爷身边有个十个来女人也算正常的很。而这些个人从小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这欢喜的时候自是欢喜的,但等到这欢喜一过的时候也有可能就这般不以为然了,就拿谢瑾英来说,这几个月可算是闹得整个雍都之中鸡飞狗跳的,还砸了百花楼好几次,而那驸马爷也被这公主当街打过,闹腾的现在据闻驸马爷在外头另辟居所,偶尔也会听到从那居所之中传来的欢歌笑语之声,有人还绘声绘色地道,时常看到那百花楼里面的琴卿姑娘常去寻了林驸马,而那九公主谢尔瑾英也是公然豢养起面首来了。   这种事情让柳云轩对于天家半点也没有好感,哪里能不对谢淮隐充满着敌意,哪能不将云姝看得紧一些。   云姝面上带了几分笑道:“我晓得如何做的,哥哥不需要担心,哥哥的话我都有听。”   问题是光是听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是要听了他的话去做才好啊!柳云轩心中憋屈道,想这样朝着云姝吼上一声,但又觉得现在还没出什么事情,这般一吼反而是会让兄妹之间起了什么嫌隙,那就不好了,但这谢淮隐实在可恶,他都已经直白都拒绝过了,他竟还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般的厚颜……   “我决定在围墙上再筑高一点,在上面插上竹签,碎瓷!我倒要看看他晋王如何还能够再爬了咱们柳家的围墙!”柳云轩恨恨地道。对,就这么干!   云姝莞尔,对于柳云轩这说辞也不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说自己是同意还是反对,她只道了一句:“如今府上似乎要动土的话,还得看一个好日子才成。”   府上有新生的孩子,自然地也就是有不少的忌讳在,云姝自己的话对于柳云轩这要不要将围墙加高并不在意,反正就算是真的加高围墙了,依着谢淮隐的身份,真要进了柳家门也没有人敢阻拦。谢淮隐爬墙不过就是一个乐子,算是给了柳云轩的几分薄面算是之前他给的那几分说辞他也听了,但并没有打算按照柳云轩所说的遵守,就算这围墙加高了,那样不靠谱的人也还是会做出十分不靠谱的事情来的。   柳云轩想到家中的两个嗷嗷待哺的弟弟,也有几分气馁,的确在现在这个时候动土不是个好时候,他要去寻一个风水先生好好算上一算,到时候在决定要如何办。   “罢了,反正你且记着我的话就好!”柳云轩又叮咛了一句,声音之中还有几分气恼,但也很快平静了下来,道,“明日就是洗三了,我倒是给两个弟弟准备了玉佩,你且来看看,觉得如何?”   云姝听到柳云轩这般说,也应了声,转而是去了柳云轩的院落之中看他准备的玉佩。柳云轩也可算是有心了,这玉佩虽算不上什么罕见的,但色泽温润,还十分有心地雕琢成了两块一模一样的,倒也可算是用心了。   柳云轩对于那两个从血缘上来说可算是半点也没有关系的弟弟也还觉得不错,这府上一直都空荡荡的,多些人气自然多些热闹,再加上柳云轩也觉得自己有几分可怜万淑慧的,她是个不错的人,实诚的很,原本这日子过的也还是不错,可偏生却是遇上了那样的人,也可算是遇人不淑了。再者,孩子往后姓得是他们柳家的姓,上的是他们柳家的族谱,往后他也是会将他们视为亲弟弟来看待的,诚然就像是父亲所说的那样,柳家往后还是需要他们来支撑的,血缘不能代表什么,重要的是他们是一家人。   “也可算不错,哥哥倒是有心了。”云姝拿着手上的两块玉佩,她小心翼翼地放在锦盒之中,“这玉佩哥花了不少心血去准备的吧?”   柳云轩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这一对玉佩还是他回到柳家之后省下自己的月钱买来的,他的月钱也不算特别多,原本买下这玉佩也还是不够的,为此他还提前支取了自己几个月的月钱,不过他现在家中,也没有什么需要用到银钱的地方,在家中吃在家中住的,所以这身上有没有钱对他来说差别不大。   “总是第一次送礼物给了弟弟们,自是要花点心思的,你来年生辰的时候我自也会准备东西给你。”柳云轩道,“你可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前一段时间我瞧你总是忙的紧,想来又是有什么好东西了吧?”   前几个月,他总是见云姝忙的厉害,又是那般的神神秘秘的,自也是有几分好奇。他看过云姝的亲笔所画的几个图稿,有几分奇怪,一直想着问一声,后来又忘记了。   “也没得什么,就是一些个给孩子的小玩物罢了。”云姝笑道,“就是别致了一些,要说这价值还不如个哥你这玉佩的。对了,爹前两日不是同你商量着给两个弟弟取名儿的事情,你们两人可想好什么名了?”   现在柳博益对于柳云轩也不像是以往的时候那样以管教为主,两人时常是有商有量的,这相处的可是要比以前的时候还融洽的多。   “倒是想了几个名儿来着,爹说要拿着给万姨和你看看,从中选两个不错的来用。”柳云轩笑道,“你也可帮着想想名儿,这取过名儿的时候这才发现这名儿可真难取。”这个不好,那个寓意不好的,他同爹两人是研究了很久才选了几个名字来。   柳云轩原本还想同云姝说笑两句,但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笑意隐去了一些道:“姝儿,我听说你的生父情况不是很好,你说他会不会……”   柳云轩那没有说完的话其实就是两个字——“夺子”。   ------题外话------   重感冒了,头昏脑涨四肢无力……   正文、第一百二十一章 夺子(二)   说云弘情况不好,已经算是客气的说辞了,现在的云弘哪里能够算是情况不好,他根本就已经成了整个雍都之中的笑话了,想想自己的姨娘生下了妖孽,丢人的可不单单只有朱碧琴一人而已,同样还有云弘,更别提他被朱碧琴所咬伤这件事情早就已经在整个雍都之中传了个遍,一个一个都完全当做笑话来看。   原本柳云轩对于云家的事情也不是那样的上心,只是近来传的比较厉害,想让人不关注也不行,而且听说这城中稍稍有几分名望的家早就已经放出了话来,这云弘的继室的事情想来也是不怎么好处理的了,至少在这雍都之中已经不可能会有谁家人会成为云家的继室了,所以云家现在可以说是有姨娘有庶子也有庶女,原本还算是有嫡女的,算上现在万淑慧所生的两个孩子,可算是嫡亲嫡亲的嫡子了。   柳云轩是知道云弘现在想着让云姝回到云家去的,只是云姝现在年岁早就不是年少不知事的时候,再者云姝是个有想法的孩子,自然不会选择回到让她觉得耻辱不已的云家去,但如果云弘卑鄙一些,想要将孩子给抢夺回来的话,那云姝她,还有万淑慧她……   柳云轩一想到这种事情,他的心中就有几分的恐慌,总觉得有几分像是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似的。   “他要是不怕丢脸的话,他就尽管闹事好了,咱们又何必要在意这些!”云姝道了一句,对于云弘的厚颜无耻的程度她也可算是领教过了,所以云弘真要厚了颜面做出什么事情来,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情了。   话是这样说,柳云轩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是要如何是好,只能希望情况没有她所想象的那样糟糕才好。   其实这两日云弘虽是一直都在窝在云家,他的耳朵被朱碧琴咬掉了半个,虽是医治得及时再加上咬到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自是没有什么生命大患的,只是那咬下的半个耳朵自是接不上的,只要这伤口一疼,云弘就忍不住恼火,想到自己现在在外头是怎么样的传言,他又气又恼却又没有半点的法子。   周氏看着云弘那包裹的厚厚实实的耳朵,长吁短叹的,这两日来她可算是愁白了头发,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家竟会遇上这种倒霉到家的事情,如今外头那些个传言他光是听着都觉得有些丢人,更别想说如今这种情况下还有谁家的女儿愿意嫁到云家来当继室。   “这般下去也委实不像话,但这府上没个当家的主母来管着也不像个话,远房之中的倒是有个表妹,这品性也还算是不错,如今才十八,我看先将人给喊来瞧瞧,那身家的确不怎么样,但好歹也可算个不错的,咱们云家近来是不知道遭了什么霉运,也该是有个喜事来冲冲喜将这霉运给冲走了。”周氏缓缓地道,她原本还想好好地给自己选一个不错的儿媳妇,但现在看来,她是在雍都之中挑不到什么好的了,也只能这样从外头寻一个不错的凑合了。   “倒霉?谁知道是倒霉还是什么呢?”   云弘有几分恼怒,这一段时间来似乎那些个倒霉的事情全都落到他们云家他云弘的头上来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天意如此还是根本就是有人在从中作梗,虽说朱碧琴这件事情上,他的确可算是没有寻到一点的破绽,但也并非他就真的相信了,虽说那几个人都是一口咬定了是那朱碧琴生下了妖孽来,但当初他也是十分笃定地以为自己会娶了朱碧琴为正妻来着,但后来呢?!   永远不能说笃定的事情,谁知道这下一瞬的时候会不会发生别的事,这是他从云姝身上切身体会来的经验之谈,虽说这件事情看起来同云姝无关的样子,即便怀疑这件事情同云姝有关也没有半点能够指正同她有关的讯息,但云弘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同云姝有关系的,那个丫头就是这样子做的可算是滴水不漏,之前就是这样,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天煞的!”周氏也是有几分怀疑云姝的,但又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是那丫头搞得鬼,也就只能暗暗地恨上了那个丫头,却也有几分畏惧,那丫头她是不敢惹了,也实在惹不起了。   “算了,弘儿,那样的人同咱们云家断了关系也好,要是当初还在府上只怕也是要闹一个天昏地暗的。咱们还是莫要去招惹得了,那丫头实在是阴的很。”   周氏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也有了几分认命的意味,她原本也是不舍得也不甘心就这样便宜了人也想要为云家谋划点好处,但同云姝接触以来,她知道这丫头根本就不是一个吃素的,要回府上来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算了,哪里能这么容易的。”云弘恨声道。他没有伸手去触摸着自己的耳朵,但那疼痛也在提醒着他这次是受了肿么样的耻辱,这种耻辱让他刻骨铭心。他让朱碧琴滚蛋那是因为朱碧琴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半点的用处了,但也并不代表着他要在朝堂之上多一个敌人,也不代表着他就要吃下这一记的暗亏。   “那你还想如何?”周氏忍不住道,她也晓得自己这个儿子也是有几分的倔脾气,这一旦认定的了事情怎么也拉不回来,但如今还能如何?   “明日是那两个孩子的洗三日子不是?”云弘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阴险的意味,“我作为孩子的生父,母亲你也是孩子的嫡亲祖母又怎么能够不去的?”   周氏有几分呆滞,她也是晓得万淑慧所生下了那双胞胎男孩儿的事情,这双生子在大庆可算是极其喜庆的意思,意味着府上多福,但这双生子也可算极其难得的,雍都之中最近几年来都没有出过双生的事情。若万淑慧当初还在自己府上,这剩下的双生子自是代表着他们云家是多福的人家,而且这一生下来也便是云家的嫡子,她那嫡亲的孙子了。周氏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都觉得有几分的不甘愿,若是知道万淑慧当初有身孕的,她自是不会同意云弘休了她这件事情,当初要是将她留在府上,即便是个妾,也好的。只可惜……   谁又知道生下了云姝十二年之后肚皮都没有半点动静的万淑慧竟会有孕,而且这怀的还是双生子!   “算了吧弘儿,那孩子同咱们也没什么缘分,等到娘将你那远房的表妹接来,你且相看相看,要是觉得不错就择个日子将事情给办了吧。”周氏劝慰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委实是没有什么必要同柳家闹得不欢快,他柳博益愿意带着那绿头巾养着旁人家的孩子就让他去,咱们也不稀罕。”   周氏这般说辞倒也可算是通透,原本他们侯府上担得是虚名比较多,实权反而没有那么多,如今这朝堂之上的事情她虽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同他们云家格外交好的也没有什么,而今已经得罪了朱家了,也没有必要再去得罪柳家了,多一个敌人总归是不好。而且柳博益如今是御史大夫,那可算是三公之一了。   但周氏这话对于此时此刻的云弘来说,哪里还能够听得进去的,他只觉得自己母亲这是劝着他当了个畏首畏尾的人,怒道:“这原本就是咱们云家的子嗣,母亲你不是向来都十分看重咱们云家的子嗣么,怎么现在却是这般地劝着我了?那丫头算计着我这生生父亲,早晚是要遭了天打雷劈的。母亲,咱们也可算是师出有名,既是云家的子嗣,自是要回到云家来的,母亲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哪里能够容着云家的子嗣在外头喊着旁人做父亲不可的道理?”   “再者,她万淑慧生下这子嗣来,整个雍都之中都晓得是我云家的种,就算是闹将开来滴血验亲之后都能够辩个分明的。我们云家要回自家的孩子,他柳家凭什么不肯,他柳博益算是个什么东西,哪里能够不同意的,说不定他这心中还暗自高兴着我能够将孩子带走也未必呢!”云弘道。   周氏想了一想,自家孩子这说的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但这道理虽道理,可又不是能够用这道理就真的能将孩子要回来的,再者,这孩子要回来了,万淑慧呢?“你莫不是要将那万淑慧也一并领回了云家来吧?”   周氏觉得当初万淑慧当自家媳妇的时候这是还算可取,但如今她都已经另嫁了,这也到底可算不贞了,这样的人断然是没有可能再进她们云家的门当了当家主母的可能了。   “她?就让她担着柳家夫人的名头吧!”云弘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万淑慧也一并接回来的意思,于他来说,万淑慧现在也已是不年轻了,再说这性子也不讨巧的,这府上别说是那几个姨娘了,即便是那几个通房的丫鬟都比她有些风姿,也不知道那柳博益到底是看中了她什么,莫非就是看中了她是个破鞋。   而且云弘这般做,他的心底之中也还藏着一个私心,云姝同那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那是一脉同宗的亲姐弟,那两个孩子要是能够弄回到云家来,难道好怕云姝不回来不成?等到他将云姝的价值炸得干干净净的到时候再选一个远远的人家将她嫁了过去,到时候山高水远的,她又怎能够再来给自己使坏。   云弘恨恨地想着,自己这一次这般的丢人,定要从云姝的身上讨了回来不可。   周氏本还想再劝两句,但见云弘那一脸的坚定,无为所动的模样,她也知道自己不管再说什么这已经定了心思的儿子是绝对不会听了的,就像是之前要娶了朱碧琴的时候那般,她劝了也是不顶事的。   “这事你自己省的就好,母亲我老了,想管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你莫要再惹出什么事情来就成。”周氏格外地语重心长,那声音之中甚至都透着一种沧桑的意味,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有些老了,尤其是在这一年之内,她只觉得自己老的比之前那十年还要快一些,自己这个儿子,她劝不住也拉不住,而看着自己那些个庶出的孙子孙女,她也觉得那些个都是个离心离德的,也没什么大的用处,一个一个只会嘴巴上说了一些个好听的话会使钱之外也不会旁的什么,相比较云姝而言真真是差了一大截,莫怪乎当年侯爷是这般地喜爱那个丫头,不管到了哪里都是要带着这丫头说是要带着她去见见世面的。   可惜,真是可惜了。   云弘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半点也没有将周氏刚刚的叮嘱放在心上,他所想着的那都是明日那洗三宴上应当如何。   而同样犯愁的除了云弘外,还有万家的万守义和胡氏夫妻两人,这洗三的帖子送到了他们两人手上的时候,胡氏那一张脸就已经有些泛青了。这洗三邀了娘家人也的确是合情合理的很,万家作为娘家自是要去的,但万淑慧同万守义之间的关系打从之前那一闹之后也已经十分不好了,这送信过来的管家柳贤虽是颜面上带着笑,说是不过就是寻常家宴而已,无需准备太多,但谁都听得出来这已是十分客套的话,若不是因为不得不请的关系,想来不管是万淑慧也好还是云姝也罢,都不想邀了人的、   苗氏打从万淑慧出嫁之后也是整日吃斋念佛不大管着这些个事情的,如今她这两外甥出生,她这个当外祖母的自也是要去看上一看的,虽说万淑慧和云姝极少来看望苗氏,那东西从来都是不短了的,时常会送一些个东西来,也算是做足了礼仪,这东西也都是单独送了苗氏的,那意思很明显,也就代表着同万家现在所剩下的情意也就只有苗氏这外祖母还在所以不会断了,等到外祖母去了之后,那就不一定了。   苗氏得了万淑慧生了双生子的消息之后,也是十分的高兴。传这个信儿的是同管家柳贤一同来的章妈妈,苗氏也便拉着章妈妈好一通问,晓得那两外甥生的不错,都是个好样的,问得可算是十分的巨细靡遗之后方才放下了这热乎劲儿。   章妈妈也是晓得苗氏对自己那唯一的女儿也是有几分情意的,只是有着一个儿子,且做出了那么多混账事的儿子,即便是有心想要护着万淑慧也可算是有心无力,毕竟这夫死从子,她一个内宅的老太太也没得什么法子。   “夫人和姝儿小姐都说了,这是一个寻常的家宴,老太太能来就是那两小子的福气,也无需准备什么。”章妈妈笑着道,“夫人和姝儿小姐都心疼老太太呢,就怕老太太是要捡着好东西送,娇惯了那两小子反倒不好。”   苗氏听着章妈妈这般说,她也觉得万淑慧和云姝也可算是有心了,但她这做外祖母的不送什么好的,那倒是真的说不过去了,更何况自己那外甥女还时常送一些个东西来。   坐在下手处的胡氏听得章妈妈这么一说,她冷哼了一声道:“怕是这娇惯是假,看不上我们万家的东西才是真吧?”   ------题外话------   虚汗不停,只有到病了的时候觉得还是应该要有个男朋友什么的,至少半夜口渴想喝水的时候还能踹一脚让人伺候一把TAT   今天感冒情况比昨天好一点,就是虚汗多了一点,明天应该差不多就会好了吧,毕竟鼻子在我昨天蒙了两床被子发了一身汗之后倒是通了大半。果断来大姨妈的时候感冒会比较麻烦。   最近天气比较随机,亲们也要多注意一点,别中招了。   明天如果身体不错,尽量争取两天内把这个段落干掉,然后差不多剧情要跳转到贸易卷了。   正文、第一百二十二章 夺子(三)   胡氏这话说的十分的难听,章妈妈也没有想到胡氏这人一贯糊涂直到现在这种情况下的时候还是这般的糊涂,这种话怎么能够当着人的面说出来的,真心是个不晓事婆娘。   章妈妈心中对胡氏自是唾弃不已,但这面色上却还是带着笑道:“舅太太说的是什么话呢,您是两个哥儿的长辈,是舅母,您自然是会疼惜两位哥儿的,不管是您送的是什么,就算是送几块尿布片儿那也是您的一番心意,哪里是有什么看不上的。”   章妈妈这话也是句锉心锉肺的话,一来明确地点明了胡氏的身份是长辈,二来也点明了她要是知道自己长辈的身份那自然是知道要怎么做的,要是她真的想送什么不和身份的事情,到时候丢脸的也是她自己。   胡氏哪里不知道章妈妈这话里有话的软钉子,心道这婆子在云姝身边果真是待得久了,以往的时候这婆子的性子也还不是同万淑慧一样是个好拿捏的,哪里像是现在一张嘴也学的那样的尖酸起来,可偏偏还是这般的让人捉不住把柄,这话说的还顶了她一句,让她发作不得。   “章妈妈是越发的会说话了,看来我那外甥女调教的可真是好。”胡氏恨恨地道了一句。   章妈妈和善地笑:“舅太太夸奖了,小姐最是看中规矩二字,我们这些个当下人的也是要守着规矩过日子的,这是本分。”   胡氏听着章妈妈这说辞,她绞了绞自己手上的帕子,她道:“我那外甥女是个有手段的人儿,可算是赚钱的一把手,这是雍都之中谁都知道的事情,我那妹夫又是个高位的御史大夫,我们万家如今不过就是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这有心想要拿点好东西都没有这样的本事。原本还想着能够让自家妹夫帮衬一把,但妹夫是个知理的,这口也实在是不好开。想着让外甥女帮衬一把的,但那外甥女又是个同咱们家不亲厚的,说了也怕是要讨个没趣,我这心中也有几分忧愁。但这两个哥儿的事情到底是不敢耽误的,定是要想着法子也要弄点好东西的。诚然就像是刚刚章妈妈说的那样,我这是当长辈的,好歹也是两个哥儿的舅母不是。”   胡氏这话说的十分的明显,就是在斥责着万淑慧到了柳家之后从来都没有帮衬过万家,现在反而是伸手要万家付出,而她身为长辈的也不得不付出。   这人怎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章妈妈的神情也有几分难看,她道:“舅太太要是这样想,老奴也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毕竟现在老爷同夫人之间还算是不错的,自是不会有那种想要休弃了夫人的念头,自也不会出了云家的那种不上流的做法,老奴可是希望着老爷同夫人能够相敬如宾地过这一辈子,舅太太难道心中还有别的什么打算不成?”   章妈妈这话已算是说的十分的明白,那就是在告诉着胡氏你要想着再用云家的那点事还以为柳家会像是云家的做派你还以为能够用休书来换取官位那就是你想的太多了,这不该有的念头你就少想想。   “章妈妈你——”胡氏几乎是要拍桌而起了,这件事情他们万家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反而是将那是小姑子搞得离心了,现在半点也不帮衬着万家,就连云姝也是,胡氏那个时候还想着将这个外甥女弄到自家之中还能够帮衬着自己家一把,但一想到云姝所说的话和晋王的警告,胡氏就算是再有胆量也不敢对着晋王干的,现在倒是一个老奴都蹬鼻子上脸来了,这还有没有将她放在眼内的!   “好了!”苗氏重重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茶几,“老大家的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你若是不想去也没有人逼着你去,何必在这里闹成这个样子徒然增添笑话?!”   胡氏被苗氏这一声呵斥,心中十分的不满,她这话哪里说错了,如今这两母女是飞上枝头当凤凰去了,哪里还想着她们万家的,唯一想着的也就是眼前的苗氏,这老婆子也是个精明的,也不知道那丫头送了多少好东西,她一个人闷声不吭地将东西全都藏在了自己的小库房之中,也不知道还能够活多久的老婆子,藏得这般好有个什么用。   “两个哥儿怎么说也可算是福气,这洗三原本就是应当要办的,老大家的你要是真心拿不出什么就算是空着手去,淑慧也不会说你什么,何必在这里说这种有的没得事情。”苗氏道,“还有章妈妈你也是,怎么说也可算是个老人了,这脾性的也是应该要收敛一点,好歹也是从万家出去的,不管如何也不能够是将矛头对着自家人不是。”   章妈妈听着苗氏这话,她这心中多少有些不爽利,这话虽是对着她说的,事实上这话也是再说着夫人和姝儿小姐,尤其是在说着夫人,说夫人是从万家出去的,不能够将矛头对着自家人。她觉得也还好是姝儿小姐没得在这里,要不然指不定要恼怒起来了,也亏得老夫人现在还在这里说这种话,将舅老爷之前所做的事情就想这样轻巧地一笔抹杀了不成,什么从万家出去的,夫人当初是怎么对万家的,可舅老爷舅太太又是怎么对着夫人的。   章妈妈低声称是,但又补上了一句道:“老太太这话说的不假,姝儿小姐也时常是教导老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谁对咱们有恩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所以有些话老太太当着姝儿小姐的面可是说不得的,免得到时候一家子闹了个不愉快,姝儿小姐和夫人可是真心将老夫人您当一家人看待的。”   苗氏被章妈妈这话噎了一噎,没有想到章妈妈当着她的面还会说出这种话来,这意思明摆着是在说,她们当他们是一家人可惜他们并没有将她们当做一家人来看待。原本苗氏还以为事情过了这么久,云姝和淑慧两人应该看淡了这件事情才对,但现在看来,这伤口的确是愈合了,但疤还在,要想回到往初的时候只怕难得很了。   章妈妈也不愿意在这万家久候,原本她是来报这个喜讯的,但胡氏就是有本事将这原本算是十分开心的一件事情闹腾的开心不起来,章妈妈又说了几句之后便回说夫人那边还在坐月子离不得人伺候就匆匆地回去了。   这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柳贤也是同万守义说完洗三的事情,柳贤和章妈妈的面色都算不上十分的好看。   柳贤也接触了一番那万守义,只觉得这男人虽也还算是个和善的,但也是个窝囊没什么主见的人,柳贤觉得他家大小姐这个个性也不像是她的亲生父亲的,这外甥似舅也排不上,大小姐那谈笑间运筹帷幄到底是遗传了谁的,莫不是那老侯爷了吧?   而章妈则是觉得自己往后要是没什么事情也实在是不想再到万家来了,免得受了那些闲气。   “老夫人,你且看看,且看看这一个奴才的脾性都成什么样子了!”胡氏等到章妈妈这前脚一踏出院子门的时候就忍不住朝着苗氏道,那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不甘愿的调儿,“这都是云姝那丫头给惯的,这什么性子,现在都还指责到您的头上来,这般没大没小的也不知道是谁教的。要是我是她的母亲,早就被我狠狠地一顿训斥了!”   “可惜你不是她的母亲,纵然她娇惯成什么样子也是同你没什么关系的!”苗氏看了一眼那愤愤不平的胡氏一眼道,“行了,你别以为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所做的那些个事情,我一直不说那是想着给你几分颜面。”   胡氏被苗氏这话说的有几分震惊,她有几分不自然地道:“老夫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哪里还敢对她们母女两人做什么,她们两人现在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半点也不念着咱们家也就算了……”   打从万淑慧出嫁之后,苗氏一贯都是拘着胡氏和万守义两人,不让两人去了柳家生出点什么事情来,但苗氏也知道,自己这样只能挡得住一时挡不住一世,尤其是自己这个儿媳妇,她是个见人好了就眼红不已的角色,又怎么可能会这样一直拘着。   “她们母女两现在心气神高了,自是不会将我们放在眼中,老夫人可莫要听了旁人那等闲言碎语,儿媳妇我如今可是洗尽铅华重新做人了的,真真可没闹出半点事情来过的。”胡氏道。   “人家眼下过的如何那是人家的福气人的运,当初你和老大可没少干那点亏心事,刚刚章妈妈的话你是也都听到了,这话可不单单只是章妈妈的意思,也是淑慧和云姝的意思,你们要是本本分分的不再闹什么事情,我这老婆子也会舍了这个脸面,不管往后如何,只要是能够帮衬到的地方自是丢了这脸面也会求了她们多帮衬一些,可你们要是在做一些个见不得光的亏心事,那我这老婆子说干了口水只怕也是没什么用处的。你且记着这人在做天在看。”苗氏看着胡氏重重地说道。   这些个事情多数都是同胡氏有关的,只要胡氏安分守己的,柳家自然不会觉得有这样的一个姻亲是个麻烦事,但苗氏知道胡氏的性子,安分守己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上串下跳才是她的本事。   胡氏泱泱地应了一声,心道要这般又要那般的,即便她像是伺候宫里面的娘娘那样伺候好了那母女两人能不能够给个赏还是个未可知的。尤其像是云姝那样性子的人。   “老夫人,我上一次同您说的,您看怎么样?”胡氏想了一想之后整个人又贴了上前,看着胡氏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谄媚,“姝儿丫头是您的嫡亲外甥女,您要是做主这件事情,小姑子必定没什么话说,这样一来,柳家也可算是同我们万家关系更紧密一步,这也可算是个好事啊!”   胡氏那一日被谢淮隐警告过之后也还是安分,倒也算是收了那个心思,只觉得云姝既是被谢淮隐给看上了,她自是不敢再动弹了,但眼见这好几个月过去了,也没什么动静传来之后,胡氏那一点隐藏的小心思又起来了,觉得晋王当日也不过就是浑然一说而已,根本就当不得真。再者,就云姝那身世,自也是不可能进了晋王府的,否则这圣旨早就已经下了,既然天家没什么动静,她自是要先下手为强了,从苗氏手上下手!等到这婚事一旦定了下来,即便是晋王总也不能夺了这有婚约的人去,这不是被人笑话么。   苗氏看了一眼胡氏,她的那点小心思自己自也是知道的,她道:“你那点心思能不能收了起来,好好让远哥儿上了学考出个功名来是个正经,若是不能考出个功名来,也便是只有举孝廉一途了,且让他听话一些孝顺一些还能有个指望。你不是觉得姝儿那丫头性子太烈,如今又巴着人不放又是个什么意思?再说远哥儿要是有这个意思,怎的不自己来同我说,你莫要随便拿了什么主意,还嫌闹得不够!”   苗氏最厌恶的就是胡氏这一点,她一来是将云姝说了个一文不值,但又巴望着想要云姝。苗氏虽是有些时候也有些恼了云姝,但到底是自己嫡亲的外甥女,而且还是头一个外甥,恼归恼,心疼还是会心疼的,从她看儿媳妇的眼光看胡氏都有几分不大喜欢的,更何况是让云姝成了自家的孙媳妇,到时候这两人还不得和针尖对麦芒,闹个天翻地覆不可,一个胡氏就已经闹得整个万家不得安宁了,要是再加上一个云姝,那万家不晓得要闹成什么样子了。再者,远哥儿同云姝两人也是表兄妹,一直都没有那种情愫所在,贸贸然将两人牵扯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事,总不能耽误了两个孩子。   胡氏听了苗氏这话,她道:“老夫人我也是为了咱们万家好,你看云姝那丫头要找,也就只能找雍都城外的,那嫁的太远了,来回一趟也不方便。再者,这种事情远哥儿一个男子怎好同您来说的,婚事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拿定了主意就行。姝儿这性子是烈了点,但俗话说的好,悍妻旺夫,咱们远哥儿要成才指不定要的就是姝儿这样子性子烈的!而且咱们同柳家亲上加亲也可算是一段佳话了,您别成天总是想着您那女儿和外甥女,也得为咱们万家考量考量。是,之前的事情我做的的确是有几分不对,但我现在也晓得后悔了。小姑子和咱们的外甥女的确不错,可现在到底也是柳家的人了,即便要帮衬着咱们也都是向着柳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至少也得都是在万家,姓着万家姓。”   胡氏看着苗氏这神情稍稍有些动容,她想了想决定又加上一句,就不信苗氏还会这样的无动于衷:“相公哪儿我是已经不指望再有什么特别的了,但远哥儿是咱们万家如今的希望了。老夫人您也指望着远哥儿是能够有些出息的吧?您也希望能够给您挣出一个诰命来,让咱们万家也该好好地改上一改这落魄的命运不是?咱家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般的模样啊。”   苗氏听着胡氏这说辞,心中也有几分激动,是的,当初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她们万家可不是现在这般光景的,可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对于苗氏来说也可算是心中的一个痛。若是真有这样,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苗氏想了一想,也有几分松口了,她道:“那我借着这一次同淑慧提上一提,做主什么的,我自是做不得主的,成不成你也莫要再纠缠什么了。”   胡氏听到苗氏这样的应承,她自然笑着答是,心中却是在想,你这当母亲的一提,她万淑慧还能够拒绝不成,要是真有这个脸面拒绝,那到时候她自是有手段让柳家应承了下来的,她看上的人,既然晋王没打算要,自然是要下了手段去夺了来。   胡氏欢欢喜喜地去准备了洗三的东西,这洗三因都是自家亲戚,胡氏虽是个小气的,但也倒是准备了两个长命锁,和一些个好布料给两个孩子。   而苗氏也准备了金镯子和金铃铛脚链子,也可算是十分的贴切,有将身边的沈妈妈所做的给孩子的几件小衣裳一并裹了,也算是得了个体面,倒是等着翌日去了柳家参加这洗三宴。   翌日一早倒也是个好天气,等到万守义去了光禄寺点卯了之后回来,苗氏便带着万受义一家子前往柳家。   苗氏坐了一顶轿子,而万守义一家子则是在那青棚小马车上挤着,胡氏细细地告诫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万致远一些个事情,譬如说是见到这新姑父是要如何说,见到柳云轩这表哥是要如何的示好,对于云姝这个表妹那又当如何。   万致远对于自己母亲那絮叨的话有些不耐烦,他哼哼着,听着她那没完没了的话,最后终于恼了道:“母亲,你这般叮咛作甚!”   万致远对于自己那个二嫁的姑姑是没什么好感的,以前的时候对云姝也还算可以,但自打云姝闹出了那样恶女的名头,他只恨不得全然当做不认识她们母女两人,如今这两个所谓表弟的洗三宴他也是不想来的,但架不住自家母亲死拖活赖的。   正文、第一百二十三章 夺子(四)   万致远如今是十分看不上自家姑姑和那表妹,在闹得那样满城风雨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地另嫁和本家脱离了关系性子那般恶劣至极的人竟然会是他的姑姑和表妹,光是想到这一点,万致远就觉得自己像是在外头的酒楼里面吃东西只吃出了蟑螂腿一样。   万致远自然也是不怎么看得上自家母亲的,她成日里头除了闹腾也没有什么事情干了,而且粗鄙的厉害。   “我的远哥儿哟,我这当娘的可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瞧瞧你爹混了这么多年,只混到如今这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的地步,若是你祖父还在的时候想来还能够帮衬上一把也未必,但现在你看,咱们万家离那破落户只剩下一步之遥了,娘要是不为你着想着想,你往后要是入了仕途之后是要如何立足?难不成是要被是打发到那种偏远的山沟里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到雍都?”胡氏对于自己这个儿子也有几分无可奈何,自己处处都为他着想,但这孩子却是个不知世情的,要在雍都之中站稳脚跟而不落入到那破落户的地步,如今的柳家正是他们要紧紧巴住讨好的对象。这些年她也拿了自己的嫁妆贴补了万家不少,总不能这样一直下去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似的,她也觉得有些吃力,自是要寻一个好的帮着自己撑着。   万守义听着胡氏的说辞,他静默地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对于这种说辞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所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感觉。   “行了,我依着你的话做就是了。”万致远有些愤然不平地道,“娘你能不能是不要整日地烦我。”   胡氏听到万致远这般说,她最是看重自己这个儿子,听到他这么嘟囔的时候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别说是说话了,连个屁都不敢放一声,想着自家儿子能够听了这一回就成,定是要将事情给办的妥妥的不出任何的差池才好。   今日虽是洗三,是个极其喜庆的日子,但柳家也还像是以往的时候那样没有什么特别的,的确也没什么特别的。   柳博益点卯之后也回了柳家,今日他也知道万家的人要来,所以刻意地排开了事情侯在家中,柳云轩也从太学之中请了假,一同留在柳家之中,所以这万家人一来的时候,倒也见了一面。   柳云轩以前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认识同云姝和万淑慧相关的人,他是觉得没有必要,那个时候他一心将云姝和万淑慧当做外人来看待,自然地也就不会有那种将万家人当做自家亲眷来看待的心态,但现在都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芥蒂,自然也是要认识认识的。   柳云轩对于万致远不算特别的熟悉,他是在太学之中的,而万致远的功课还不到能够优秀地进了太学的资格,而他的家世也没有资本将他送到太学之中去,所以念的也是雍都城之中的青峰书院,倒也还算是个不错的书院。只是柳云轩在看到万致远的第一眼的时候便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人的眼中带了几分高傲,看人的时候处处带了一些个不爽利的劲儿,这让柳云轩对于这人也没了什么好感。   “姝儿,你那表哥便是整日里面这个样子的?”柳云轩靠着云姝轻声地问着,“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是做给咱们看的,还是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   云姝听着柳云轩轻声问,她看了一眼万致远,其实在印象之中她年幼时,这个表哥也还算待她不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书院里头的先生教的都有些迂腐还是他演变的有些迂腐起来了,近些年来的时候一直是要她多学一些个关于《女戒》的事情,尤其是在今年年初出了这种事情的时候,这人还跑到自己的面前用十分老八股的调调说了一通,几乎是将她说成了一个要被雷劈的人,当时她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没有胖揍他一顿已经算是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十分客气了。   “谁知道呢。”云姝懒懒地回答了一句,说白了这所谓的表哥已经有几分食古不化了,见不得她们母女入了柳家的门,觉得应当是要守身如玉,去青灯古佛过一生才觉得正常,“甭理他,省的到时候闹了个不爽快。”   云姝这话说的也可算客气了,胡氏一进门那一双贪婪的眼睛一个劲儿地朝着她看来的时候,云姝朝着胡氏露出一个冷冷的笑,自打那一日胡氏离开柳家之后,她还以为她大概是不会再打什么奇怪的主意了,而且胡氏也的确可算是风平浪静了好几个月了,只是今日一来的时候,云姝就被那一双眼睛看的十分的不舒服。   柳云轩听着云姝这一句话,也明白自家妹子对于这个所谓的表哥感情也不算亲厚,他原本对于自家的表弟也还算是亲厚的,但在琴卿那件事情之后,他也便是同关志勤之间的关系一下子淡了下来,其实那个时候关志勤撇清关系这件事情也不算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当时那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多他一个也没什么,只是到底还有几分亲眷关系却是被那般的对待,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心中到底也还是不会那样的舒坦的。而眼前这个表哥看着云姝的眼神,让柳云轩忍不住想起了关志勤,他朝着云姝露出了一个笑来,似乎再说——不怕,还有我这个哥哥。   柳博益对于万守义不怎么看得上,但如今好歹也可算是大舅子了,自然这面上还是要带着笑:“守义兄,你来了!”   万守义打从上一次被柳博益呵斥过之后也没怎么见过人,原本这新婚第三日是有个三朝回门的,但因两人都不是新婚,自然地这个规矩也就算不上了,而且万淑慧对于自家哥哥和嫂子也没什么好感,干脆地也就回了万家给苗氏请了一个安之后就回来了,没留下用餐,也没有同万守义撞上。   万手义微微一颤,也晓得如今最多的也不过就是表面上的那些个功夫而已,他也笑着应了声:“恭喜,今日是来给两个外甥洗三的,妹夫一会还要同为兄多喝几杯才好。”   柳博益自是应着,又同苗氏说了一声之后方才将苗氏和胡氏这些个女眷交代给了云姝。云姝便带着苗氏和胡氏去了万淑慧的院落。   如今的万淑慧正在坐月子,整个房间里头闷的很,云姝本是不大习惯这种情况的,整个屋子里头又闷又热,头上还要包着布巾在床上整整一个月,云姝原本还想说这屋子里头稍稍透会气也是没什么的,只要人不吹风就好,可万淑慧还没开口呢,反而是章妈妈先否决了她的提议,笑她还是个孩子,说是这天下女子过月子的是偶都是这样过来的,等往后她生了孩子的时候也是要这样过的。   万淑慧是顺产,生产之前吃的好,调养的也不错,再加上平日的时候也时常走动,身子骨倒是比以前的时候强壮了不少,所以这生产的时候也可算是有惊无险。   苗氏和胡氏进门的时候,万淑慧正靠在床头,两个奶娘也都在,手上正抱着在襁褓之中的两个小婴儿,章妈妈侯在一旁见苗氏和胡氏进门的时候,她朝着苗氏看了一眼,略过了胡氏之后直接扭头看向万淑慧道:“夫人,老太太和舅太太来看你了。”   章妈妈这般说着搬了一个小椅子到了床头,很明显这个位子是打算让苗氏来做的,至于胡氏也就直接被她给忽略了过去。   云姝将章妈妈这点小心眼看在眼中,她只是朝着章妈妈笑了一笑,全然当做是没看见,转而是去了奶娘哪儿去看自己的两个弟弟,两个小家伙刚刚吃饱了,倒是醒着,张着眼睛也不晓得在看个什么,浑身透着一股子奶香。   “把孩子抱过来给外祖母看一眼!”苗氏倒是在章妈妈挪来的位子上坐了,见万淑慧这气色还算好,她也可算是放了心,转而就是将目光放在了在奶娘怀中抱着的两个孩子身上,声音之中有些高兴地道。   云姝微微颔首,两个奶娘这才抱了孩子到了苗氏跟前,脸上带着笑:“两位哥儿刚刚才吃饱如今倒还没睡着,也是老夫人赶巧了。”   苗氏看着两个孩子,还有初生孩子没有退去的红,倒也能够看得出孩子长得十分不错,那张着嘴打哈欠的小模样十分地招人疼。   “倒是两个有福气的哥儿!”苗氏忍不住道,她看了又看之后这才让两个奶娘抱开了一些同万淑慧说话。   万淑慧靠在床头,身体还稍微有些虚,但听到自己母亲这说的时候心中却也还是有几分高兴的,哪个当母亲的人不喜欢听到夸赞自己的儿子的,她道:“听奶娘说倒也的确是个不怎么折腾的,成天吃饱睡睡饱吃,也就需要换了尿布的时候这才哼唧着。两个奶娘也是个尽心尽力的。”   两个奶娘听到万淑慧这般夸奖着自己,也微微挺直了腰杆,脸上带着笑道:“也是两位哥儿好奶,我们当奶娘的自当是要尽心尽力的,小姐将我们请来那是看得起我们,自当要好好招呼两位哥儿的。”   苗氏听到两位奶娘这么说,她的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其实在万淑慧出嫁的时候,苗氏还有着念头让她将肚子里头的这一块肉给打了,毕竟带着别的男人的种嫁给旁人,只要是个男人的多半都是受不了的,也亏得柳博益这人大度,而她也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女儿因为打胎而出了什么事情,这才没坚持下去。如今这孩子也已经生了,苗氏的心中还是一半起一半落的,她低声问着:“女婿待两个哥儿如何?”   万淑慧也知道苗氏这是个什么意思,这话虽问着有些不妥,但也可算个心病所在,她笑了笑道:“母亲放心,老爷待两个哥儿是极好的,下了朝堂回来都是要去看上一眼的。”   万淑慧现在才觉得当初云姝所说的是半点也不假的,柳博益这人真真是难得的好男人,他完全地将两个孩子视为亲生的,日日都要看上一眼,那笑呵呵的样子半点也不作假,她原本也一直都隐隐吊着的心也一下子松了下来,这才真的觉得自己的苦日子是完完全全地过去了,希望这往后的日子也能够像是现在这样越过越好才行。   “也多亏姝儿。”万淑慧看着那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逗弄的云姝,她轻笑道,“我这辈子,也就亏得生了这么一个有主意的女儿,否则这日子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苗氏也跟着看了一眼云姝,暗暗地点了点头,也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这也的确是亏得姝儿了,否则还真不知道是要如何是好了。   胡氏看着苗氏,她心中有焦急,觉得如今这种情况下差不多也是应当开口说事了,否则这过了这个时候就没了这个机会了!   胡氏轻咳了一声,本还想说话,但她这口还没开反而是让章妈妈劫了先:“舅太太,您这伤风咳嗽的怎的也不说一声啊,哥儿还小,夫人又在坐月子,这是最要注意的时候了,大人也还好说一些,可两位哥儿是受不住的。”   胡氏狠狠地瞪了一眼章妈妈,心中啐了一声这贱婢越发的不将她放在眼内了,眼见万淑慧的神情一下子变了一变,胡氏只得讨好地道:“我刚刚只是嗓子眼有点发痒,哪里是伤风了,也亏得章妈妈你这般的大惊小怪!”   云姝将怀中的孩子交给奶娘,低声嘱咐着奶娘将孩子先抱回房中去,不管是伤风也好还是什么都好,她可不想让孩子传染上和胡氏有关的。   胡氏见云姝让奶娘将孩子抱走,她也忍不住道:“姝儿你出去同你远哥儿说说话吧,你和你远哥儿已经许久不见了呢,定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你们小时候感情可好了,远哥儿小时候可喜欢你了,时常带你玩呢!”   云姝微微一笑,半点也不理会胡氏要将她给指派出去,“也算有些时日了,离上一次表哥对我说要我好好学学《女戒》,安安心心地像雍都之中其他女子,不要坏了自己的名声也不要连累到万家的时候的确是有几个月了。”   云姝这话一说出口,胡氏的面容之中有几分不自在,她呵呵干笑了两声,声音之中干巴巴的厉害,“远哥儿这孩子真是的,他前两天还在说许久不见你了,之前这件事情是他做的不对呢,你们两人是表兄妹,没得这种隔夜仇,姝儿你又何必同你那表哥计较。”   云姝但笑不语,只是看着胡氏自个在哪里自顾自说着,万淑慧虽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心里面对于自己那个侄儿多少也是有些不满的,尤其是那个时候这个被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儿甚至是对她说要守妇德这样的话,当时的她恨不得狠狠一巴掌扇了他,那样目无尊长的态度,万淑慧到现在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外头有老爷和轩哥儿陪着,咱们这些个女子也就在内院之中好好地说说话吧,这七岁不同席,如今姝儿和远哥儿都已经年长了,知道的人说是表兄妹说说话,不知道的人只怕还要说成私相授受,这样的说辞我可受不起,我还想着要给我的姝儿寻一个好的,先留在身边几年再说呢。”万淑慧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她看向胡氏,那神情之中冷漠的很,“你说是吧,嫂子?”   胡氏被万淑慧这话说的,只能是站在一旁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好看向苗氏,希望苗氏能够说出点什么来。   苗氏也是记着这件事,她如今看着云姝,倒也的确是觉得云姝越发的像是个大人一般的老练了,这样的姑娘要真是柳博益嫡亲的女儿只怕是一家女百家求了,只可惜……   苗氏看了一眼云姝,又看了一眼胡氏,这才又将视线对上了万淑慧,她张了张口道:“姝儿这年纪也是到了定亲的时候了,你心里面可是有了什么主意了?这……”   万淑慧哪里能够不知道苗氏的意思,还有胡氏那一双眼睛勾勾地朝着云姝身上打着转,那眼神之中尽是坦然的色泽,之前胡氏就已经打过了那样的主意,没有想到胡氏被说了一次还不够,现在还鼓吹了苗氏来当这劝客了。   “母亲,有些事有些话您知道我不会答应的,您也就别提了。”万淑慧看着苗氏,那神情之中也带了几分冷然,“我有些话不说,不代表我这心里头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说了这种事情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但并不代表着我是一直都打算着这样委曲求全的。姝儿是我的命根子,我的眼珠子,我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应承了下来的。”   苗氏被万淑慧这话说的有几分戳心窝,她绷了绷脸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是姝儿的外祖母,难不成还能够亏待了自家嫡亲的外甥女不成?”   “母亲您亏不亏待姝儿这一点我是晓得的,但有些人亏不亏待那就是说不得准的了。我自己是个嫁过人的,没能嫁个好的男人没有好的婆婆,受苦的也就只有自己,我自己受的苦已经够多了,自是不希望姝儿会成为另外的一个我。”万淑慧道,“母亲你应当知道的。”   胡氏这样性子的就连自己的小姑子都是不放过的,要她好好地对自己的女儿只怕也是不容易,万淑慧自然不会傻到明知道是火坑还将自己的女儿推了进去的,而且万淑慧是真的一点也看不上这整日里头想着算计人的胡氏。   胡氏听着万淑慧的话,她的面色上也有几分难看,道:“小姑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说我会苛待你的姝儿不成?就你那女儿的性子,她能是个被苛待的主?嫁进门没有苛待公公婆婆就已经不错了!”   “那也得看那公公婆婆是好人还是坏的,我一贯都是给人三分颜面的,但要有些人给了三分颜面就开起了染坊来,这种人多半都是要没事来找我的茬,鸡蛋里头挑骨头难道还要我忍着?”云姝笑笑道,“上一次舅母你不是已经提过这件事情了,我的话也说的十分的清楚明白了,那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说一回,不单单是我看不上表哥,更多的,我更看不上你。”   云姝也懒得同胡氏同苗氏兜圈子,她道:“今日是我两个弟弟的好日子,要是舅母和外祖母只想说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那我和母亲实在是心有不喜,若是是来诚心诚意祝福的,我们自是欢喜的。外祖母,您怎么说?”   苗氏看着云姝那一张显得有些冷冰冰的脸孔,她这个外甥女的意思说的十分的明确了,你们要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那么我们也就不留你们了,要是来祝福的那就留下。   这丫头越发的有着一种手握大权的感觉了,那浑身上下所透着的压迫力,这原本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的。苗氏很快就做了选择,云姝的意思已经表现的十分明显了,她不会因为她们的说辞而有什么改变的,她看不上,如果不是自己的亲孙子,苗氏也的确有些看不上胡氏这人,可偏偏她是自家孙儿的亲娘,她再看不上也没什么办法,而且她也已经试探过了,如今换来这样的局面也不算在意料之外。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胡氏哪里肯休,眼见如今这好不容易拉来的同盟苗氏都已经有了几分动摇,她心中着急,“我远哥儿是哪里不好,我哪里不好?”   云姝用一种“你这人有病”的眼神看着胡氏,她薄唇轻启,道:“舅母又是觉得我哪里好?上一次不是还将我说的一文不值么,这样的人你应当是看不中才对,你又为什么整日看着我不放?舅母你且说说我到底是哪里好,你看中我哪里,我改成了吧?”   胡氏听着云姝这么说,她还要说,但苗氏轻呵了一声:“够了,这事情你就不要再说了。我当初也已经说了,这事我帮你你问问,也听了淑慧的意思,这事能成就成,若不能成,自是不能勉强的。你又何必在这里勉强,你若还要这样,那你就回去吧。”   胡氏恨苗氏这老婆子不帮衬着自己也就算了,现在还帮着这两母女来压制自己!胡氏黑着脸站在一旁,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若能够这样简单就放弃了,那她也就不是胡氏了,她正琢磨着要如何能够达成自己的心愿。   苗氏将这件事情放下了之后,倒也没再说什么,反而是认认真真地关切起了万淑慧起来,家长里短地说了好一阵子话,直到这前头来了人说差不多是到了用膳的时候这才离开。   万淑慧还在月子之中,所以这洗三的场面上自是去不了的,苗氏也明白,又嘱咐了几句之后方才去了前头用午膳。   因着只请了万家一家子,所以这席面在庁也就只开了一桌,余下的倒是开了三桌在偏院子给了府上的丫鬟婆子小厮们,当初给接生的两个婆子也都来了,两个奶娘也便就将两个孩子给抱了出来,先是给了还没见过的万守义看了一眼,万致远也看了一眼,看着那两个孩子的眼神之中全然都是厌恶的神色,甚至还从鼻孔之中哼了一哼。   这一声哼虽不算是太过响亮,但也足够让所有的人都听了个清楚,柳博益朝着万致远扫了一眼过去,那眼神之中全然是不高兴的神色。想他给自己两个儿子洗三庆贺,要不是看在万守义是舅舅,苗氏是外祖母的份上,一定得请了过来,否则又怎么愿意同万守义这样连自己亲生妹子都能坑害的人相处,而且他这儿子刚刚那样算个什么意思,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头触什么霉头!   柳云轩的脸也难看了起来,他刚刚同万致远了聊了一会,只觉得这人何止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一般看人是用眼白部分,回答一般都是用哼,柳云轩觉得自己以前面对云姝的时候也已经算是足够不给人面子了,但同眼前这人相比较而言,他觉得当初自己也已经算是可以了,至少眼前这人让他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有想要狠狠地扁他一顿的冲动。   “这人绝对有毛病!”柳云轩压着声音对着云姝道,“刚刚同他说话的时候,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克制住了自己没狠狠揍他一顿。”   云姝也十分不屑于万致远这态度,听到柳云轩对着自己这般说的时候,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表哥今日是不舒服么,怎么都不会说话了?说起来话都只能哼哼了,咱们柳家可没有哈哈,想要凑成个哼哈二将应应喜庆都没得,倒是可惜了。”   云姝这话说的十分脆生生的,但这话却不是什么好听的,在指责着万致远刚刚那样子十分没规矩。   万守义也知道自己儿子那脾性有时候还真是同胡氏一个模子里头刻印出来的,不分场合也不分时候闹着性子,他忍不住朝着万致远瞪了一眼,示意他莫要再这样了。   万致远被万守义瞪了一眼也没什么觉得害怕的,他看了云姝一眼,那牙尖嘴利的样子叫他心中十分的不爽,只觉得这丫头果真是没有将当初自己所说的话听了进去,尖酸刻薄的很。   “姝儿表妹近来是没学什么《女戒》吧,姑父学识渊博,怎的也不教上一教,这样下去只怕这败坏名声的时候还在后头呢,姑父到时候莫要说什么才好。”万致远道,“当初闹得那样满城风雨,表妹还嫌不够?可真真是丢人,倒是柳公子,现在还能够同表妹你像是亲兄妹一般的相处,真是为难柳公子了。”   柳云轩听到万致远这么说的时候,他笑了笑道:“我这念书还没有念到那般迂腐了去,谁对我真的好还是假意的好也是能够知道的,姝儿当初那般做,我只觉得是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想来致远表哥是没有这样处处为你着想哪怕是累上名声也要让人大侧大悟的亲眷在的,所以这其中的感受,你大概也是不会懂得的。”   笨蛋!蠢货!   万致远僵着一张脸在心中骂道,他当然是不会懂得,也不会在被人那样耍了一通之后还能够笑意盈盈地把人当做亲人开看,在万致远看来,柳云轩就不应该还有颜面回到太学之中去上学,更不该有这样的脸面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似的在哪里谈笑风生。   “休得胡闹,在洗三前头闹个什么,也不怕你两个弟弟看轻了你!”柳博益假意地训斥了柳云轩一句,但那声音之中却是带了几分笑意。   “是,爹,我错了。两个弟弟我看的欢喜,刚刚也不过就是浑然一说,自是不能耽误了弟弟们的事情,这洗三也还是我头一朝瞧见,我还等着见了场面。”柳云轩笑着回答道。   两接生婆子也已经是准备好了,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这香案上什么都准备妥当了,也是有着柳薄益先上了前,往那两木盆之中各添加了水,各放了金裸子和银锭子,喜得接生婆子在那边道:“长流水,聪明伶俐,金裸子银锭子,富贵又荣华。”   柳博益也笑着下了来,接着便是苗氏走了上前,也添加了水同银锭子还放了桂元,接生婆子也笑着道:“桂元桂元,连中三元。”   苗氏下了来之后也便是轮了万守义这舅舅。   因为人数不多,所以这添盆也算是快,但那两个接生婆子依旧是眉开眼笑的,这盆里头的东西最后都是要归了她们两人所有的,虽是人少,但这放的喜庆钱倒是不算少。等到胡氏也放了喜庆钱,婆子说了喜庆话之后,便拿了这一旁摆着的棒槌往盆里面一搅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柳云轩看着有趣,他也是头一次看着孩子的洗三样子,对于那婆子的说辞也觉得逗趣不已,眼里嘴上都带着笑。   婆子放了棒槌要准备给孩子洗澡。   “这洗三这样的场面事,怎的我这当爹的能不到场呢!”在婆子要解开孩子身上的襁褓的时候,一道强硬的声音插了进来,那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怒意。   柳博益看着那邪里插出来的云弘,整张脸都黑了,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今日这个好时候云弘竟然会是这样不顾脸面地出现在这里。   云弘的身边跟着几个魁伟的护院,而柳家的小厮身上都带了几分伤进了来,尤其是管家柳贤,他的面上除了不好看之外还带了伤痕,眼角被揍了一圈,带了几分乌青,其余的小厮身上也是多少带了伤。   “老爷,老奴没用……”柳贤一脸愧疚,他刚刚也是试图阻拦着云弘的闯入,但柳家府上的家丁也可算是传了柳博益温和的性子,平日里头也就是在夜间巡视巡视护了安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出过什么事情,拳脚功夫虽是有一些,但也不过就是有一些而已,自然不是云弘身边那生的十分威武有力的人的对手,这一交手之下不免地就有了几分吃亏。   柳博益摇了摇头,原本这件事情就怨不得柳贤,他示意柳贤下去疗伤,这才黑了脸对上云弘道:“靖远侯爷,你今日什么意思,带着人闯进我柳家的门,这是打算做什么?”   云弘看了一眼柳博益,自是不将柳博益放在眼内,在他眼中,柳博益除了这官位稍稍比他高了一些也比他多了一些实权之外,旁的也没什么能比得过他的。   他嗤笑了一声道:“什么做什么,我的儿子洗三,我这个当爹的怎么能够不在场,我母亲这个当祖母的,又怎么能够不在场,所以我今日是要来带了我云家的嫡子回到云家去,至于这两个孩子的洗三,那就不劳烦柳大人了。”   站在云弘身边的周氏原本还有几分顾忌,想着这事情不应当是做的这般的狠绝,好歹也是要给柳博益留下几分颜面的,但这个念头在她看到那两个婆子手上抱着的襁褓的时候,她已彻底忘了干净。   她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面只有这两个被襁褓所包裹着的孩子,那两孩子个头长得真不错,一看就是个精神的!周氏这么多年来也没瞧见云家的嫡子,如今一看到这两孩子,整个人的魂都飞了,当下就要上前去抱。   云姝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周氏的面前,她冷眼看向云弘,落在了他那还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只耳朵,笑眯眯地道:“靖远侯爷的伤好全了?在自家窝了那么多日,今日倒是终于舍得让那乌龟脑袋伸出来了?我还以为靖远侯爷还要龟缩很长一段时日,现在看来,倒是我小看了侯爷你的脸皮。”   云弘被云姝那左一句“乌龟脑袋”右一句“龟缩”说的十分的恼火,他的伤口因为他的恼怒而隐隐作痛,这点痛也在提醒着云弘,他耳朵上的伤口都是拜眼前这丫头所赐。   “你这丫头什么意思!”周氏原本见那孩子离她不过几步之遥,她只要再上前几步就能够将孩子抱在怀中如今却被云姝拦在前头,莫说是要抱了孩子了,就连看都看不清楚,她伸手就要将云姝给拨开。   可她这手一碰到云姝,就先被云姝身边的一个丫鬟给挡住了,那丫鬟力气也大,一下将云姝护在身后,还将周氏推开了两步。   “梅子,小心些,小心被人给赖上了。”云姝道了一声。   挡在云姝面前的梅子憨厚一笑道:“小姐放心,梅子有经验的很呢,像是这种随便一推借故一倒转而哭天抢地要讹诈银钱的老婆子梅子在乡下的时候也见到不少个了,有分寸的很,保证不会让云老夫人有这样的机会的。”   周氏被这两人一搭一唱气恼不休,她拔高了嗓子道:“云姝,那是我们云家的嫡子,是我的嫡亲的孙子,你没怎么资格在这里不让我见自己的孙子!就算我要将两个孙子带回云家,那也是合理的,这是我们云家的种!”   周氏这话喊得尖锐,两个原本还睡得香甜的孩子被这么一吓,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那哭声嘹亮的很。   “奶娘,抱着孩子先进去!”云姝分神朝着两个奶娘道了一声。   “你敢!这是我们云家的孙子,我们云家的骨肉。弘儿,将孩子给抱来,快把孩子抱来给我这祖母看一眼!”周氏急得跳脚,她急着朝着云弘吼道,只恨自己被这个叫梅子的丫鬟挡住了,没办法上前。   云弘也有这个意思,他朝着自己身边的护卫看了一眼,让他们上前去。   “谁敢!”柳云轩也吼了一声,“这是柳家,不是你们靖远侯府上,我看谁敢动手!”   柳云轩撩了袖子一副要同人拼命的姿态。   云姝手一扬,将元熙帝赐给她的令牌拿在手上,她对着云弘道:“御赐令牌在此,云弘,你还想做什么?!”   云弘看了一眼云姝手上的令牌,有一瞬间的退缩,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道:“你莫要整日拿了御赐之物在手,就算是陛下来了,这件事情也还是我们云家占理!来人,将孩子给我抱过来!”   云弘想好了,只要自己先将孩子抢到手,到时候就算陛下来了,滴血验亲之下,这也是他的孩子,他完全有资格将孩抱回来。   “爱卿府上今天可真是热闹。”一个温和之中带了是几分虚弱的声音缓缓地响起,这声音弱弱的,却又有着十足的尖锐,“云爱卿,你怎生也在,今日柳家好不热闹。”   那声音是云弘和柳博益怎么也不敢遗忘的,即便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没有听到了。   门外一个拔尖的声音厉声地喊着:“皇上驾到!”   “唰”的一下,云弘跪了下去,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这一嗓子还是因为腿发软的缘故。   ------题外话------   嗷嗷嗷嗷,终于有雄起的感觉了,剧透一下,明天的更新云弘会倒霉,然后差不多就可以到两年之后的步调了。   龟X什么的居然是和谐词,卧槽……   正文、第一百二十四章 削爵   来的人是元熙帝,这个已有大半年没有出现在朝堂上的人,在元熙帝清醒之后,朝堂之中也有呼声让元熙帝重掌握国事,但元熙帝王却依旧处于休养状态,那些个保皇党上了一封又一封的谏言书,只差没再来一次死谏了,可元熙帝依旧是让谢瑾婳监国,而自己则是一直都在后宫之中休养,百官求见的也很少见,自称是病重的很受不得劳心劳力的帝王如今却出现在柳家。   元熙帝很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合乎现实,他的身边紧跟着的也便是监国公主谢瑾婳,她的神情之中带了几分冷漠,就像是盛开在高岭上的鲜花一般,有种贵不可亲的感觉,她搀扶着元熙帝慢慢地走了进来,而落在谢瑾婳身后两步的,那脸上的神情要说有多玩世不恭就有多玩世不恭,趁着人不留神的时候甚至还抛了一个媚眼儿给云姝,那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讨好卖乖。   柳博益很快缓过了神来,他急忙跪下元熙帝一行行礼,云姝则是拉了拉那撩起了袖子正打算着要同人干架似的柳云轩,示意他也跟着一同行李。   这是柳云轩第二次瞧见元熙帝了,那几个月前的宫宴上虽也是瞧见过元熙帝的,但这天颜又怎么能够随意地让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再加上那一日是在夜幕之下,酒席之上又同元熙帝离得远,元熙帝在宴席上不过就呆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就离开了,他也没怎么看的仔细,所以在刚刚首领太监那一声吆喝之下,柳云轩已是目不转睛地看了元熙帝许久了,在云姝这样一扯,他方才回过了神来,也跟着一同行礼。   一下子呼啦啦地跪了一圈人。   周氏也不敢像是刚刚那样的叫嚷,她跪在地上,身子骨甚至有些发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元熙帝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柳家。   “平身吧,”元熙帝道了一声,“朕看今日天气不错,近来身子骨也可算是利索便想着出宫转悠转悠,小十三说柳卿你新添了两个儿子,今日是洗三的好日子,朕也便是来看看,顺带给添点喜气。”   元熙帝这话说的轻松,他这哪里是自己想要来的,今天一早小十三这孩子又不知道是犯了什么轴,进了皇宫之中一通腻缠,各种好话说尽,说什么他这休养也是需要多走动,然后又说到了这柳博益得了两个大胖儿子作为曾经的伴读如今的御史大夫,他这身为帝王的也应该是要亲自去看上一看,作为一个帝王应有的,这样才能更好的收买人心让臣子效忠巴拉巴拉……   他实在是被自己这个儿子折腾的没了法子,只好撑着这“老弱病残”的身子骨出了门了,不过现在看看,元熙帝可算是明白自己儿子这般尽心尽力地哄着他出了皇宫是为了什么来了。   这媳妇还没进门呢,就已经先把自家老子给丢一边了,若是这媳妇进门了,这还了得!元熙帝看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谢淮隐一眼,但如今的谢淮隐哪里还顾得上自家父皇的,那一双眼睛早就已经落到云姝身上去了。   嘛,不让我用“未来姐夫”这个身份出现在这洗三宴上,我还是可以用别的方式的出现在这里的,正所谓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么!   谢淮隐怡然自得地想着。   柳博益得了元熙帝这一句平身,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元熙帝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柳家,但又是十分高兴也便是因为现在元熙帝能够出现在柳家,使得云弘也不敢当着元熙帝的面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来。   但柳博益还没起身呢,只听到云弘在那边已经嗷开了:“陛下,陛下您要为臣和臣的母亲做主啊!”   云弘被元熙帝的出现吓了一跳,虽然元熙帝的出现不在他的计算之内,但他也没有想着这一次也是要被动挨打的,心中想着绝是不能让柳博益占了半点便宜去。   这人真是无耻到家了!谢淮隐几乎想要啐云弘一口,他一次一次地做出无耻的事情来,现在更还有这样率先哭诉的,他想也不想地就道了一句:“云侯爷这可算说错了吧,刚刚看云侯爷那般英勇的样子,本王私以为应该让父皇做主的是柳大人一家子才对。对了,本王听说侯爷受伤严重,请了好几日的朝假,这受伤严重之人不在府上好生休养着,跑来柳大人家是作甚|?!看云侯爷中气十足面色红润的样子,似乎也不能算是受伤严重嘛。”   谢淮隐这话语之中透了几分嘲讽的意味,即便云弘那一张老脸多厚,也受不住谢淮隐这般揭露,而且谢淮隐这话里头的意思分明是在暗指他故意不去朝堂之上,根本没有时候将陛下放在眼内。   云弘哪里是能够受的这样的罪名,当下就是哭天抢地的,指着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或许云弘还会将缠绕在耳朵上的布条全部解开,然后让元熙帝看看他的伤处,好验明正身了。   云姝不理会云弘的嗷叫,将梅子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梅子听了云姝的话,当下悄悄地退了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六个小厮抬着三张太师椅过来,而梅子和另外的两个丫鬟的手上抱着一块锦缎做的坐垫和一个抱枕。   小厮将太师椅子抬到了正位上,然后梅子上前将锦缎坐垫安置在椅面上,又将抱枕靠着,方才小声地道:“陛下请上座。”   元熙帝看了云姝一眼,脸上带着几分笑,道了一句:“倒是个蕙质兰心的。”他自是将刚刚云姝悄悄吩咐着梅子做事的样子看了个仔细,也倒是这丫头是个聪慧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注意到这一点。   “府上小厮们多少都受了点伤,若是在寻常的时候自是不会污了天颜,只是如今府上能够用的人手也便是这些,陛下还请不要责罚才是,”云姝笑着朝着元熙帝行了一礼,她转而回头吩咐着两个还没有退下的奶娘道,“将两个弟弟抱上前见了天颜,今日洗三这样的大日子陛下能够亲临,也是我这两个弟弟的福分,自当是要到陛下面前讨一个赏的。”   奶娘听了云姝的话,心中虽有几分惴惴不安,却也还是怀抱着孩子上前了几分。   元熙帝听的云姝这话,见奶娘上前了几步却又不敢走得太近,又出了声让奶娘抱了孩子到跟前来一些,这才将两个孩子看了仔细。两孩子刚刚虽是受了惊吓哭闹了起来,但在奶娘刚刚一哄,倒也一下子停下了哭泣,只那一张小脸还有几分通红,眼角还挂着泪珠看着有些可怜巴巴的紧。   谢瑾婳也看了看两个孩子,看着孩子那刚刚哭过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心疼,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谢瑾婳这样的年纪早就已经成了孩子的母亲,可她如今孑然一身,看着这抱到眼前来的孩子哪里是能够有不动容的,当下便要求抱了一个,那眼神之中都是柔软的色泽。   谢瑾婳开口,奶娘哪里是敢说不的,当下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给了谢瑾婳,还教导她应当如何抱着孩子。   那孩子抱在谢瑾婳的手上倒也不认生,甚至连哼唧一声都没有,反而是张开了眼睛朝着谢瑾婳看着,那小嘴抿吧抿吧,抿得谢瑾婳的一颗心更柔软了。   她看了一看在另外一个奶娘怀中的孩子,也倒是乖巧的,谢瑾婳道了一句:“倒是两个乖巧得紧的孩子,柳大人,可取了名儿了?”   柳博益哪里不知道云姝刚刚那一番动作是有拉拢元熙帝和谢瑾婳的意思,只要是讨得了两人的好,就算云弘想要再横也没得办法,他也在心中夸奖了云姝特地让奶娘们抱着孩子上前这举动,七公主是个可怜人,若如今白将军还在,两人的孩子也应当至少有*岁了,可打从白将军战死沙场之后,七公主孑然一身,对于孩子自是渴望的很,如今孩子到了她的面前哪里有不欢喜的。   “好不容易选了名,依着规矩,臣的孩子是排了云字辈的,所以这两孩子便取名叫了柳云初和柳云起,公主手上的便是初儿。”柳博益道。   “倒是个好名字。”谢瑾婳笑了一笑道,“倒也乖巧的很,希望长大了之后也便能这般的乖巧,柳大人倒是要多费心了。”   “这养儿育女是正理,哪里谈得上什么费心不费心的。”柳博益道了一句,脸上也有着止不住的笑意。   云弘见谢瑾婳那眼角眉梢的都带着笑,而且刚刚同柳博益的那一番对话已然是认同了柳博益才是那两个孩子的父亲,这完全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到了他的面上,云弘的面色青了又青,他出声道:“陛下,公主,这两孩子是我云家的嫡子,今日我来柳家为的就是将我云家的骨肉带回云家去,这两个孩子应当姓云,而不是姓柳。”   谢瑾婳闻言,她微微抬了抬头,眼角扫了云弘一眼,那眼角透着厉光带着森冷,她抱着孩子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原来云侯爷你还在啊,本宫还以为你早就应当走了才对。”   那言语之中完全不掩藏自己对云弘的厌恶之情。   云弘被谢瑾婳这一刺,当下面色更加难看起来,他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诚心偏袒了柳家不成?这两个孩子是我云家的血肉,若是公主不信,即便是滴血验亲也是能够验明的。陛下,老臣已经一把年纪,如今膝下尤空,如今得之老臣昔日的妻子产下老臣的孩子,特才来了柳家要回自家的骨肉,老臣这也实在是没得什么法子了,还请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   元熙帝看了一眼云弘,那面色上也没有半点的欢喜,只是一片木然,他全然像是没听到一般,接过了自己身边首领太监所递上来的蜂蜜银杏茶,慢慢地抿了一口。   云弘瞧瞧地看了一眼元熙帝的面色,他实在拿捏不住帝王之心,事到如今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云弘朝着傻愣在一旁的自家母亲看了一眼,提示着她赶紧出声。   周氏接收到了云弘的视线,母子两人同心许久,自然明白云弘那一眼是个什么意思,她当下跪了下来,朝着元熙帝哭诉道:“陛下,您要为老妇人做主啊,老妇人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两个孙儿,想要带回云家好生抚养。陛下,老妇人如今这年纪一大把了,就想着能够有孙儿在自己的身边,还请陛下能够应允了老妇人这唯一的请求。”   周氏说的十分悲切,面容之中甚至一派的悲伤,甚至还落了泪,任谁看到一个年级一把头发也有几分花白的老妇人在面前哭诉的时候多少都几分动容。   柳云轩一脸的怒不可遏,他道:“陛下,请原谅在下的莽撞,对于这件事情,在下实在有些不吐不快的话,他云家在今日带着人马闯入了我柳家,将我家家中家丁打伤,还要抢夺在下的两名幼弟,如今还要恶人先告状,这等恶行,实在难容。”   柳云轩可算是明白了当初云姝为什么要和云弘断绝父女堂前三击掌了,这云弘真是恶心到家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遇上过这样一个能够将自己强取豪夺的行径还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人,这云家的人根本就是疯子!   元熙帝听了柳云轩的话,他微微一笑,轻声道了一声:“哦?”   他之前还听说柳博益这儿子根本就不喜欢云姝和他如今的夫人,却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他竟会出声维护,还口口声声说是“幼弟”,这倒是件有趣的事情。   云弘见元熙帝迟迟不表态,他的心中也有几分着急,他急道:“陛下,这件事情的确是老臣莽撞了一些,但这两孩子嫡亲嫡亲是老臣的骨肉,老臣并不觉得将自己的骨肉带回云家是有什么不对的,对于冲撞之下伤了柳家的家丁一事,臣也是愿意赔偿的。只是这骨肉,老臣是半点也不会退让,老臣父亲在世的时候便想着能够瞧着云家有继承的子嗣,如今这子嗣已有了,若是臣不将孩子带回到云家,只怕在九泉之下的父亲也是要不瞑目的。”   云弘原本也不想拿了自己已经死去的父亲说事,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不将事情赶紧地解决,只怕再拖延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途生变数。而且他的父亲是跟着太祖皇帝也就是元熙帝的老子一同打江山的人,生前在世的时候元熙帝也是给了几分薄面的,如今这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元熙帝自也是应当要给他那死去的老子几分薄面才对。   “陛下,老臣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能如了父亲的遗愿,现在好不容易能够满足父亲了,也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云侯爷,你这是在威胁陛下?”云姝慢慢悠悠地道了一句,“你这是觉得如果陛下不随了你的意思,那就是陛下害得老侯爷死不瞑目了是不是?啧啧,老侯爷都已经去了好几年了,若说死不瞑目早就已经不瞑目了,你这身为儿子的非但没有自省,现在反而还说这种话,真是张着眼睛说瞎话呢,老侯爷也委实可怜,这么多年下来在你这嘴上都没个安宁的。”   谢淮隐听了云姝的话,一下子笑了出来,他就知道云姝肯定不会站在一旁一句话不说,但这一上来就是这样戳心窝的话,也的确是云姝的个性。   在这样的氛围下笑出声,自然地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谢淮隐哪儿看了一眼去,谢淮隐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微微端正了身体,轻咳了一声道:“柳小姐接着说罢。”接着说云老侯爷如何被云弘逼得死不瞑目还时不时被问候一声吧。   “你这贱丫头浑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了,当着陛下的面有你说话的份?还不给我退下!”云弘红着一张脸斥道。   “云侯爷,本宫提醒你一句,如今是在柳家,不是在你靖远侯府上。”谢瑾婳冷冷地道了一句,“父皇都还没有开口,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当着父皇的面发号施令?”   谢瑾婳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云弘一句话——你逾越规矩了。   云弘听了谢瑾婳的话,身上的冷汗蹭一下就落了下来,他刚刚只顾着训斥云姝,忘记了如今自己所处的位子是在云家,也忘记了自己刚刚是当着陛下的面说着那些个话,若是陛下要追究下来,的确是他坏了规矩。   “臣只是气愤,臣并非是有心为止,还请陛下责罚。”云弘低下了头,沉声道。   谢瑾婳将怀中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交给了奶娘,示意奶娘抱了孩子退下,这才又看了过来,那模样已没了抱着孩子的时候那温和,多了几分威仪,生生地压着人喘不过气来,万守义和胡氏他们早就已经被眼前这阵仗迫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别说开口说话了,即便是连脑袋都不敢抬一抬,垂着头拱手站在一旁,四肢发软只差没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了。   而云姝早就已习惯了谢瑾婳这浑身透着无形压力的模样,甚至还敢在谢瑾婳的面前同她讨价还价,半点也不相让,自是无所畏惧的。   她上前了一步道:“陛下,我这两个弟弟,姓柳。”   她这话是称述,而非祈求。   “或许在血缘上,是同云家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但我认为那不过就是微末的,几乎可以省去不计了。毕竟当初云侯爷休了我母亲的时候,明知我母亲有了身孕却能够轻描淡写地要求我母亲落胎,他都能够如此做了,又有什么颜面来要回孩子?打个比喻来说,他云侯爷自己不要已经结了果子却还没有成熟的果树,自己挖了丢了,旁人看到拾了去,等到收获的时节,果子成熟了,云侯爷看不过眼又来说这是他家的果树,要将果子全要了去,试问这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云姝道,“云侯爷口口声声说自己膝下尤虚,可我记得云侯爷膝下可并非空虚,尚有三子四女,长子也已有十五,虽说是个庶子,但也是他的子嗣,流着的也都是云家的血脉,而且当初老侯爷去了的时候,也并没有死不瞑目,倒是云侯爷口口声声拿了这样的话语来说事,其中又是个什么心思?陛下一贯仁厚,云侯爷拿了老侯爷来说事,这是想着借着老侯爷当年同太祖陛下一同征战的份儿逼迫陛下给了这颜面不成?”   云弘被云姝说的哑口无言,他想了一想之后又道:“那两孩子是我嫡亲嫡亲的骨肉,这一点你无需再说什么,即便我要回孩子,那也是有理可依的。”   “理?什么理?云侯爷贵人事忙,当初看上朱二小姐要取之为妻的时候,休弃弃子一事都是能够做的出来的,如今还来说这个理?你也不觉得有亏心的地儿。”云姝冷笑,“若是当初应了云侯爷的说辞,那如今可就不是两个活生生的孩子,而是一团血肉了。云侯爷你也真心说的出口!你上了柳家来强取豪夺,我倒是要问问有没有这样的理?”   云姝说着,朝着元熙帝方向跪了下来道,“陛下,臣女想问一句《大庆律例》是否能做的准数?”   元熙帝不知道云姝缘何会有此一问,他慢慢地放下了手上的茶盏道:“《大庆律例》乃我大庆国之根本,律法严明,只要是触犯法令者,不管是王侯还是平民一律适用。如何做不得准?”   “那敢问陛下,想他云侯爷带了人马硬闯入我柳家,伤我家丁,这可触犯了私闯民宅一罪?”云姝又问道。   “自然。”元熙帝道了一声。   “我柳家人阻拦,当日陛下曾赐与臣女金龙御令,曰见金龙御令者如见陛下亲临,臣女在无奈之下以金龙御令相阻,而云侯爷依旧故我,不跪拜不收手,这是否是有辱天家?”云姝再问,“可担得起‘放肆’两字?”   谢瑾婳扫了一眼元弘,“自然,云侯爷胆子委实大的很。”   “当日是他云侯爷休妻在先,弃子在后,可说当日他已放弃拥有我幼弟的所属之权,如今可还有资格要回?覆水之后焉能再收?”云姝道,“还恳请陛下为我柳家做主。”   云姝这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柳云轩和柳博益自是不笨的,当下就朝着元熙帝跪了下来,起身道:“恳请陛下为我柳家做主。”   元熙帝看了那灰白着一张脸的云弘和周氏,摇了摇头,这云家原本看在云老侯爷的份上也就由着这般去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云老侯爷是个人物,这儿子实在不是个东西,想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一马都难。   这样一个厉害的女儿还偏偏自己给赶出了家门,这样的愚蠢真是谁都拯救不了,这也合该是云家的命数。   元熙帝转头看向谢瑾婳道:“小七,你怎么说?”   “依着大庆律例,这私闯民宅应当拘禁一年,而云弘以暴力为手段,这性质更加恶劣,自然是罪加一等,再加上云弘目无王法,依我看,应当从严处理,将云家的爵位削去,贬为庶人。但看在云老侯爷的份上,云家削去爵位,贬为庶人,当初侯府的封地收回七成,这拘禁一年则免了,算是全了云老侯爷的颜面了。”谢瑾婳道。   元熙帝听了谢瑾婳的话,他微微颔首道:“那就这么办吧。”   元熙帝这话一出口,自是金口玉言,也就是认同了将云弘削去爵位,贬为庶人了,原本手上的封地也将收回七成。   云弘这一次是真的腿软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他虽说手上的确是没什么实权,但好歹也还是个侯爷,手上还有当初所封赏下来的不少的好东西和良田,而现在他却一下子等于什么都没有了,收回七成,这收回七成之后他云家还剩下什么?他成为一个庶人,没有官位没有俸禄,往后就等于是断了生路,只剩下三成的封赏的云家要做什么,要像是那些个平头老百姓一样还是想着法子做了生意成为那卑贱的商贾之流?   周氏也没有想到只是这么闹了一闹而已,他们云家承袭了多少年的侯位就这样没有了,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啊。   周氏嚎啕起来,她朝着云姝扑了过去,“你这天杀的,你为何要这般害了我们云家,你也是我们云家的子嗣,你这身体里面流淌着的也是我们云家的骨血,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们云家,你……你……你是姓云的,不是姓柳的,你怎能这样?”   梅子护着云姝,钳住了不停闹腾的周氏,半点也不让周氏伤害了云姝。   面对周氏这样的咒骂,云姝的面色之中也全然都是平静,她看了一眼周氏道:“云老夫人,当初是云侯爷要同我断绝关系的,是他逼得我成了现在这样子。”   如果当初云弘像是柳博益这样的男人面对年轻的诱惑能够克制住自己,没有休妻也没有弃子,她们一家人还是那样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的话,那她也不会有机会冠上柳姓,更不可能进了柳家的门,那她自然所有的一切出事发点都会为了云家而考虑,因为她是云家人。   但是云弘首先抛弃了这一切,是他一手将原本还可算是圆满的生活给搅合乱了,是他没有肩负起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应当有的责任,所以现在云家有了这样的下场,云姝半点也不觉得可惜,甚至没有半点的感觉。她不会有任何的同情之感,也不会觉得自己有任何对不住的地方,云家对于她来说那就是一个噩梦而已,根本不带有任何的意义。而且云家虽是被削去了爵位,这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就云弘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在朝堂上,他的心太贪婪,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放弃,与其等到有一日会冒犯天威或是犯下什么弥天大错祸害了满门倒不如像是现在这样。谢瑾婳也留下了余地,只收回了七成的封地,给云家留下了家底,只要云弘有心,成不了大官至少还能做个买卖养家糊口是绝对不成问题的,即便是真的什么都不做,这余下的封地租了人,每年收个租子,云家的铺子也有租子可说,大富大贵即便没有也有小富即安。而且不用伴君如伴虎,这对于寻常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当然,这也要云家人能够想得透才好。云姝看着那宛若被雷劈过的云弘,还有那哭闹不休的周氏,觉得要他们想透,这一点还真的有点难度。   “云弘,刚刚本宫也听了你和柳小姐的说辞,对于当初的事情本宫也略有耳闻,这两个孩子本就是你自己先放弃不要的,如今又有何面目来争夺?且你的作为也透出了你的品性,本宫认为,若是两个孩子在你的手上只怕会这教导的也成一个问题,柳御史品性良善也能够好好教导孩子,往后这夺子一事,本宫不想再见到了。”谢瑾婳冷声道,“这是本宫于你最后的告诫,若你还这般的执迷不悟,本宫定不轻饶。”   谢瑾婳这意思就是反正你云弘就算是有儿子你也教不好还不如让柳博益来教导这两儿子,你有什么脸面可争的。   云弘惨然一笑,事已至此,他还能够说什么,难道还要拿了他死去的老子说事不成,很明显的就算是拿了他老子说事也不见得是能够说成的。   云弘看了一眼那冷漠如昔的云姝,他想起最初的时候这个女儿也是极得自己的欢喜的,喜爱整日地缠着自己,整日爹爹地喊着,可现在她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清冷冷的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云弘忽地想起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若他早知道是有今日这般局面,当初自是不会如此。   云弘瘫在地上,他咬着牙,沉声道:“草民知道了。”心中的郁结而上,化作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   正文、第一百二十五章 两年后   初夏的日头渐渐地有了几分毒辣,在雍都城之中的百姓只要是手上有几个闲钱的最是喜欢的就是在午间最毒辣的时候去第一楼或是博来居用了下午茶,在这两个地方,总有夏日里头最受欢迎的冰淇淋,双皮奶一类的在,不管是大姑娘小孩子,就算是不怎么爱甜食的大老爷们也中意在夏日里头来喝一杯冰镇的酸梅汤,又或者是那祛暑清火的仙草冻。   博来居大部分都是学子的天下,在那种地方可以看看书也可以吃点东西,所以那些个学子和贵女们多半都喜欢到博来居之中,尤其是在博来居出现之后的半年后,特地开了一个博贤雅居专供雍都之中女子进行交流,每个月还有关于悦己者这胭脂水粉店关于美容和养生一类的讲学,几乎是雍都之中有头有脸的股份贵妇和贵女都中意这个地方。当然这博来居也好,博贤雅居也好,凡是柳大小姐的铺子,并非单单只有雍都城之中才有,在大庆凡事属得上的大城镇之中也都有分店。   如果说在两年前说起柳家大小姐柳云姝的时候,城中的百姓多数都是在说着她难听的传闻,说起她就是会想起如今已经成为庶人的云家,当年那堂前三击掌被未婚夫退婚寻上门去教训了人这一类的事情,那恶女之名在雍都城之中那可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而如今说起这柳家大小姐,几乎没有人不会翘起大拇指,那可真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在两年之内在水泥路就像是夜晚的月光照射在大地上一点一点铺就的时候,柳大小姐的铺子就像是春日里头的花朵一样,同样在大庆的国土上一个接一个地开了起来。   若是柳大小姐是个闷头赚钱的人,或许还会被称之为为富不仁的人物,那定是要手进受尽千夫所指的,但柳大小姐也干了不少利民的事情。   譬如在去年在雍都之中所建立起来的一个“技术学堂”那就是柳大小姐主张建立起来的,这学堂不像是一般的书院一样学的是那些个孔孟的大道理,而是关于一些个手艺活,这其中有包括做瓷器的,有厨艺的,木匠,铁匠一类的适合男子工作的,凡只要是年满十二岁的男孩子都能够报名,而是刺绣纺织化妆一类的女子年满十岁也可以报名,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够来学习,都专门的大师傅教导,也不需要学费,只需签订协议,等到学成出师之后便是会安排进入柳家的铺子又或者旁的那些个铺子里头做事,只是这前一年的月钱是要扣了一半来抵学费,一年之后便会成为正式员工,尤其是在柳家的铺子里面,那是享有各种优厚的待遇。   这寻常人家就算是摆个把式师傅,那是要塞钱又要送礼,还要给免费干几年的学徒才能够学出手艺来,等到这学成了手艺之后还要跟着师傅做上两年,这离了师傅之后能不能独当一面赚下钱来也还是一个问题,这技术学堂一出来之后,那些个穷苦人家的都是欢喜不已,想着法子想要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学堂之中,这年纪小的还不到那个进技术学堂,在这技术学院的旁边,还有一个“博学启蒙书院”,自有那些个识字的书生每日来教导还在智龄的孩子识字。   而且,不单单是在雍都,即便是在大庆之中,那些个品行优良学习优秀却又家境贫困的学子提供免费的书籍和笔墨纸砚与束脩费。   柳云姝这三个字在雍都之中的威望那是空前的高,这样做了那么多好事的人谁敢诋毁,要知道现在整个雍都之中都是有着一种“跟着柳大小姐有饭吃”的姿态,谁还敢提那些个老黄历的事情也不怕被挨揍的,如今这繁华的雍都城之中最热闹的店铺那家不是柳大小姐的铺子的。   在微热的日头下,一辆两骑的四轮马车在雍都的街道上缓缓而过,而这马车同寻常的那些个马车也有些不同,底下的车轱辘不是两个而是四个,撵过青石板的时候微微发出一些个声音。   那车窗是用透明的玻璃做成的,围着白色的窗纱。里头隐约有着人的身影。   而这一辆马车的后头还跟着一辆寻常的马车,和一些个骑着马的护卫,紧紧地跟着前头的马车。   在路边玩耍的小屁孩儿看到这情况,扯着嗓子叫了起来:“柳大小姐回来啦,柳大小姐回来啦!”   这小嗓子叫的不少人都听到了,街道两旁的铺子里头不少人都探出了头来看,尤其是柳家的铺子里头的人,站在铺子门口用虔诚的目光看着刚刚过了的马车,不出半个时辰,整个雍都之中的人都晓得,两个月前出门视察柳家商铺的柳大小姐柳云姝回来了。   马车在柳家大门口停了下来,管家柳贤得了消息,一直都在候着,如今看到马车在柳家大门口停了下来的时候,他急忙迎了上去,但比他这速度还要快的是两个小团子一样的小东西,一下子就滚了出去,朝着马车叠声叫着“姐姐”。   “小少爷喂——”柳贤也叫着跟着跑了下去将两个趴在马车门口的小团子拉到了一边些,省的到时候这两孩子被开了的马车门给打到。   马车的门一下子打开了,一袭月光白色的裙角出现在一旁,瞧见这一抹衣角,两个团子叫的更加欢快了,扭动着胖乎乎的身体就要超前扑了过去。   云姝从马车之中走了出来,她穿着一声月光白的衣衫,虽是看着寻常的布料子,但细细地看的话,就能够发现在那月光白之中蕴藏着同样的白色丝线绣的花样,一头墨发如瀑布一般,面色之中有几分疲惫却怎么也遮挡不住那一张越发清丽起来的容颜。   “大小姐。”   柳贤叫了一声,只觉得这两年的时光虽是匆匆而过,看着不过就是弹指一瞬而已,但如今看着大小姐的时候,这才觉得真的已经过了两年了,当年刚到柳家的云姝小姐才十二岁,像是个孩子似的,而如今都已经十四了,快到及笄的年纪了。两年前这面容之中还有几分稚气,如今这脸上是半点稚气也没有,那沉静如水的面容看着比两年前更加的有威仪了。   “贤叔。”云姝应了一声,对着两个团子招了招手,在柳贤松开了手之后,两个模样几乎可算是一模一样的团子各自抱住了云姝的腿,那肥胖胖的小手也不知道之前在哪里碰过,一下子在云姝那洁白的裙子上留下了十个明显的指痕。   “姐姐!姐姐”   两小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什么错,仰着那胖乎乎的小脸朝着云姝看着,露着那一口还没怎么长齐的小米牙朝着云姝笑得甜,对于这样两个团子似的人,整个人的心都软了,那里还能够再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这两个孩子是因为云姝的关系才能够出生的关系,两个孩子打从出生之后最黏糊的人也不是万淑慧,而是云姝,尤其是稍微晓事,在云姝出门视察的那一段时间,两个团子总是寻着,在会走的时候就常常寻着云姝的身影,像是这一次云姝走了两个月,巴巴地每天都要找一圈,在万淑慧哄着说姐姐很快就会来的时候,天天都要蹲在门口看上好一会才肯罢休。   “这段日子在家有没有听话?别以为讨好我就不用受罚了!”云姝牵着两个团子胖乎乎的小手朝着柳家的大门而去,一边问着。   云姝这一次出门的时间颇久,这水泥路在三个月前终于全部竣工了,而她的铺子也在整个大庆之中开了不少,其中还有不少的加盟店,同皇家合作的铺子她占了六成的比率,还别说是自己的铺子,如果不尽心尽力,又怎么能够交代得过去。   原本云姝传来的信就在这两日内会回来,万淑慧也吃不准云姝到底是会什么时候回来,今日又是十五,万淑慧习惯性地去了寺庙上香,怕人多也没有将两个团子带了去。   “这两小子又腻着你了!”柳云轩也得了消息,匆匆从那启蒙书院之中回来,回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两个团子腻在云姝身边,他上前将两个团子抱到了自己的怀中,无视两个团子的扭动,他看着云姝那眉宇之中有几分的疲惫,“万姨今天上香去了,爹大约是朝堂之中多少有些事情还没回来,你刚回来只怕累的很,先去洗漱休息一番,这两混小子我看着。”   两年下来,柳云轩已退去了当初那一番青涩,倒已是有了几分青年的味道,这两年之中他处理念书外还和家丁学了几招强身健体,身子骨倒也看着有几分健硕,不像是以往那样弱不禁风的模样,抱着两个有几分分量的团子也完全没有半点的压力,甚至还能够用手掌在两个安分的小子屁股上拍了一记。   两团子也晓得哥哥来了,这两人最黏糊的是云姝,最听话的就是柳云轩了,因为柳云轩时常去那启蒙学院里头教学,对于教导孩子有了几分的兴趣,干脆地将自家这两个团子的启蒙教育给包圆了,打从牙牙学语开始就开始操手了。   云姝也不拒绝柳云轩的好意,她这一路来的确有几分劳累,也需要好好休息一番,刚刚被两个团子缠着她也没有什么办法甩下这两个小东西离开,只好由着两人缠着,现在有人接手了,云姝当然是求之不得。   “谢谢哥了,这两团子如今可沉得很,也黏糊的很,也亏得还是个不怎么闹腾的,要不就咱们也没得办法制服了去。”云姝看着那趴在柳云轩怀里面眨巴着两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朝着她看着的两个弟弟。   “也亏得是不闹腾的,要不然还不得把家里面的给掀了不可!”柳云轩笑笑,一双温和的眸子看着云姝,那眼神之中全然都是温柔,“我让厨娘将晚膳延迟一些。你且好好休息一阵子。”   两年来,柳云轩同云姝之间的关系已从那剑拔弩张的气氛转变成一家人气氛,柳云轩几乎是看着云姝一点一点地成长起来,从退去了孩子的稚气到现在充满着少女气息的人,柳云轩看着云姝这样一点一点地转变过来,心中自是柔软的很,   两个月没有回到雍都之中来,云姝一直在外头奔波也觉得这千好万好到底还是在自家最好,在外头两个月虽也是吃好睡好,但到底也比不上自家。   依着柳云轩的意思,府上的人也已经备下了热水,等到云姝洗漱完了之后躺在柔软的床褥上几乎是没一会的功夫就已经睡着了。   云姝醒来的时候倒不是被人叫醒的,而是被一道目光看醒的,当被一个人用直勾勾的目光盯着还没有任何的意识,这大概也就只有死人才能够做到的了。   而且那人的胆子极大,甚至还靠近了过来,那灼热的呼吸完全能够触碰的到。   “谢淮隐,你能不爬墙么?”云姝闭着眼睛都知道会这样明目张胆的人是谁,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的卧室之中的人也就只有这人了。   唇上传来微微一热,那蜻蜓点水一般的迅速,却有着火烧燎原一般的灼热,云姝张开了眼睛,看到的就是侧躺在自己身边那一脸笑得和偷腥的猫似的谢淮隐,他的手上还把玩着她的一束头发。   “我可不单单是爬了墙,我还爬了窗来着。”谢淮隐声音愉悦的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八个字他早就已经可算是做到了极致,“我一从宫中出来就听到了你回来的消息,这不就巴巴地跑来看你了,怎么样?我这样将你放在心上,有没有一种十分开心的感觉?是不是觉得自己眼光真好,挑选了这么好才能够选中这么好的一个相公?”   谢淮隐一边夸夸其谈着,一边俯过了身来,作势想要在云姝的唇上再啄上一口。而谢淮隐也是这样想着,想他攀了墙爬了窗,看到云姝躺在床上睡得那样香甜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心中一暖,原本觉得两个月没有见到人心中整天像藏了一只猫挠的厉害,恨不得自己能够一下子出现在云姝的面前,在看到她不过离自己只有近在咫尺的距离的时候,只觉得原本空着的那一块慢慢地填满了。   而且看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就在自己的面前,要是真做的太过分,那就成禽兽了,可要他真的什么都不做,那实在是太禽兽都不如了。   云姝伸出手挡住了谢淮隐那袭来的唇,道:“什么相公?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别在这里浑说。还有我可没觉得自己眼光真好,我原本出去视察就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而有些人还将视察彩票的事情全都交到我的头上来,想我油水没沾足多少,事情倒是揽了一身,哪里有什么可值得庆幸的。”   谢淮隐一顿,捏了挡住自己唇的手,在手掌心落下了几串如蝶羽一般的亲吻道:“媳妇,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等到你及笄的时候你会允了我,你看我为了你守身如玉这么久,就这么一点点的小事你还计较不成!哎呀,媳妇,我巴巴地等了那么久,你好意思不答应么?”   “好意思的。”云姝抽回自己的手,坐起了身来,将谢淮隐推开了一些,“你看,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强迫你,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娶了王妃。我一贯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不要。反正我只看上了你,我就巴住你不放了,你别想甩了我!”谢淮隐道,想他这两年之中那可是心心念念巴望着望眼欲穿地是等到了今天,就怕云姝身边出现一个人,眼看着再过最多半年就到了云姝的生辰,到时候他可是要巴巴地赶着来将此事落实了的,这两年都这样过来了,哪舍得眼看着如今就要事成的时候功亏一篑,否则他上哪儿哭去。   “起来。”云姝看着将整个人埋在被褥之中耍赖不已的谢淮隐,“起来。”   “不起,我就在这儿赖着,等到一会柳御史或是你娘看到,”谢淮隐道,“等到他们一看到,我就往那一哭,说你对我始乱终弃,到时候柳御史你娘非逼着你对我负责了不可,倒是媳妇我看你是要怎么跑。”   谢淮隐说到这儿的时候仿佛像是煞有其事似的,嘿嘿奸笑起来,那脸上竟是止不住的笑意,得瑟至极。   “行了,别闹了,有正事同你说呢。”云姝对于谢淮隐这无赖之至极的态度也十分无奈,“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不打算同你说了。”   谢淮隐见云姝说的认真,也明白云姝是半点也没有说笑,的确是有正事要谈的,他也收了那玩闹的心思,不再闹腾。他乖乖地起了身,在房中的沙发处坐好,看着云姝起了身,套上了外衣穿整妥当之后到了自己的面前。   “媳妇,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谢淮隐认真地道,“就算是有什么事情,我也承受得住。”   “原本这件事情也不应当是同你说,只是先同你提个醒,这两年来,的确琉璃,瓷器一类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上,商铺在大庆重要城镇之上也占了个地儿,即便不是我们的地方,也有我们的加盟店。从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因为稀奇,所以只要是手上有闲钱的人自是会入手,瓷器也可算是民生,倒也不愁什么,只是大庆的市场就是如此之大,早晚有一日是会没有多少市场的,这两年来,陆陆续续的的确是收入不少,但如今这铺子里面基本处于下降的地步。”云姝一边说着,一边抽了自己摆放在桌上的大册子,递到谢淮隐的手上,示意他翻开来一看。   谢淮隐依着了云姝的意思,上面的是一张表格,连成一个图画,已有几分明显是在下降了。这表格画的的确是一目了然,各个城池的都有,倒是边境的分店的销售量开始在上升。   “媳妇,那你的意思是?”谢淮隐忍不住问道,“你肯定是有了主意。”   云姝抽了册子里头那些个在边境的分店,边境的分店的销售量一直在稳步上升的地步。   “从这里可以看得出来,别国对于咱们大庆的东西那是十分的有些兴趣,只是都一直按压着数量,所以我个人认为,可以进行对外贸易。”云姝道,“从这表格上也可以很明显地看到,我们大庆内部的基本处于饱和状态,而别国正处于匮乏状态,如果将市场比作一块大饼,那么我们只咬了一小口而已,还有别的等着我们去咬。”   谢淮隐当然明白云姝的意思,在大庆建国至今,对外的贸易通商虽没有提倡,多少有几分打压,但边境上多少还是偷偷地进行着,甚至大庆之中那些个商贾之中多少也有些暗自同别国进行商贸往来,只是这都是隐藏着断然不敢端到台面上来。   “这件事情多少有几分难办啊。”谢淮隐道,“媳妇,你也晓得朝堂之中那些个老顽固十分难缠,当然我同皇姐还是愿意支持媳妇你的,可那些个老顽固们一个一个都是个认死理的,到时候只怕是要说的和什么似的了。”   谢淮隐对于这商贸一事并不反对,就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大庆再大,也总有吃饱的时候,但外头都空着。但要怎么说服那群老头子才是个头疼的事情,而且云姝也不是朝堂之中的人,这才是最头疼的事情。   云姝也明白这一点,她想了一想道,“听说这高丽皇太子领着高丽公主来了大庆,大约还有半月左右就会到雍都,这件事情可到那个时候再谈。”   她也知道这事情难办,所以也没有想着一下子就能够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不过那高丽皇太子和公主的到来也可算是一个契机,到时候或许可以提上一提。   而她现在最大的一个心思,那还是别的。   “谢淮隐,你说我们建立银号,发行银票,纸币如何?”云姝道。   ------题外话------   啊哈哈哈哈,贸易卷终于开始了,首先要建立的就是银行人民币系统啊,这个是必须的!银票存折什么的才是真爱啊。   正文、第一百二十六章   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谢淮隐也有了几分兴趣,“你说,我听着。”   “算了,现在和你说了,等到到时候我还是得在陛下和七公主的面前再说一次,我看到时候还是一并说了就好是。”云姝想了想之后又道,她将谢淮隐还拿在手上的资料夹抽了过来,合上,对着还坐在沙发上的谢淮隐道,“你可以回去了。”   哈?!   谢淮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期待了半天等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论,他有一种像是被人玩弄了之后,对方却提了裤子拍拍屁股走人如此不负责任的举动。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媳妇……”谢淮隐看着云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在他还打算全神贯注听云姝说的时候,她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就将话头给截断了,这原本已经提了开头又不说下去,这让他怎么觉得舒坦哟。   “反正你早晚都是会知道的,不差这么一时半刻的。”云姝看了一眼谢淮隐,“别成日叫唤的就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似的。”   这两年过去了,的确她长大了不少,而谢淮隐同样也长大了两岁,但有些时候云姝总觉得谢淮隐同两年前似的并没有什么改变的,尤其是他这无耻赖皮的性子似乎有随着他的年纪与日增长的意思。   窗外的阳光已经西斜,被谢淮隐吵醒之后,云姝已然已经没了什么睡意,依着这个时辰也差不多该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所以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有人来叩响她的房门,到时候看到谢淮隐出现在她的房中,于云姝来说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至于别人心里面的那点想法那就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了,到时候不知道要怎么闹腾。   谢淮隐倒也没有从沙发上起身,他只是顺手一扯,将云姝扯到了自己的怀里面,双臂环住她,他将整个脑袋都搁置在她的肩膀上,就像是一只在讨好的大型犬似的。   “就这样把我给打发了?”谢淮隐的声音沉沉的,带了几分讨好,“你这两个月来有没有想我?”   谢淮隐自然晓得云姝对于会不会有人闯入进来看到这一幕的情况并非那样的在意,对于云姝的性子,谢淮隐自认自己这两年来就算没有完全看透云姝这个人,但对于她的一些生活习性还是十分清楚的,就像是对于不重要的人或是事情,不管演变到什么样的程度她都不会花上一丁点的注意力的。   “没有。”云姝十分实事求是,这两个月之中她几乎可算是跑遍了整个大庆,工作量忙的很,如果不是这两年水泥路已经竣工,只怕她想要跑遍整个大庆只用两个月的时间压根就是做不到的事情,就这样她还是多数时间都在赶路之中,而且这跑的多数都是直销店而不是加盟店。   真是无情。这样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回答,好歹也说点什么好听的话来稍微哄一下他也成嘛,就这样硬邦邦地甩来两个字,真心叫人忧伤。   不过这两年来在云姝身上碰了不少软钉子硬钉子的谢淮隐对于这样的情况早就已经是驾轻就熟了,甚至还自行摸索出了一个道理来,譬如说——女子一般都是口是心非的,所以在得到否定的回答的时候通常可以用肯定的回答来理解。比如像是云姝现在回答说“不想”的时候那通常可以理解为想。   这样一想之后,谢淮隐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舒爽的,他将自己的脑袋埋得也就更深了,只差没有在云姝的肩头滚上一滚了。   “我很想你啊,姝儿。”谢淮隐毫不掩饰地道,“我在雍都的每一天都在想着你,还有半年,还有半年我们的约定时间就到了是不是?”   “啊?啊。”云姝应了一声,还有半年的时间就到了她的生辰,那个时候她算是满了十五,的确是到了及笄的时候,也算是到了她和谢淮隐约定的时间。   一想到只剩下半年了,谢淮隐就觉得之前的那些个等待都有了回报,“只要再过半年,我终于不用像是个见不得光的奸夫似的了。”   一想到这一点,谢淮隐就觉得高兴不已,且想想他两年来爬了多少多少次墙,爬了多少次窗,终于,还有半年的时间他就不用再爬了,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云姝的身边,到时候谁都赶不走,而且他还有十分名正言顺的名头,这真是让人值得庆幸的事情!   云姝对于谢淮隐的说辞也觉得有几分好笑,她伸手推了推谢淮隐道,“奸夫,你今天的戏码差不多可以落幕了,否则到时候还给我惹来麻烦。”   也不知道谢淮隐发现了没,她是听到了那脚步声了,若谢淮隐还不赶紧地走,只怕这两年内时常会上演的一幕就要上演了。   谢淮隐微微蹙了蹙眉头,他也听到了那脚步声,略微有些头疼,想他辛辛苦苦经历爬墙爬窗这样的举动还没有同自己心爱的姑娘多说几句话呢,有些人就和长了千里眼和顺风耳似的,总是能够掐着点出现在他的面前。   门一下子被撞开,站在最前面的是两个团子似的圆滚滚的小东西,扑着来叫着“姐姐”,而在那两个团子身后的是一个略有几分清瘦却也挺拔的身影,那身影笼罩着十分不爽的气息。   果然!   柳云轩看着出现在云姝房中的谢淮隐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不再惊讶,这两年之中这样的场景对于他来说已经不算陌生了,但柳云轩还是黑脸了。想他两年来逮住了多少次,不管这话说了多少回,他谢淮隐依旧故我的很,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能够习惯成自然且十分心平气和地看着谢淮隐抱着云姝,且还是以那样十分亲近的姿态。   虽说云姝现在身上的衣衫穿的十分的稳妥,但那一头披散的长发可想而知那是刚起来不久的样子,而且天杀的谁知道这个混蛋是在云姝醒了之后出现在这里的还是在她还没清醒的时候出现在房中的,而且该死的,这孤男寡女处在一间屋子里头,而且还是以这样亲密的方式,怎么说云姝也应该回头狠狠给这混蛋一巴掌才对。   两团子也爬上了沙发,看着谢淮隐,谢淮隐对于云姝这两个弟弟也不算是十分的陌生,毕竟从出生没多久就见过,而且他也可算是看着这两个小不点长成如今这个模样,他看着柳云轩那一张脸黑沉的厉害心情越发的不错,甚至还松开了一只手掐了掐那两团子软乎乎的小脸蛋,而一手还是横在云姝的腰间,半点也没有打算松开的意思,这模样看在柳云轩的心中那更是多了几分挑衅的意思。   “云初云起,怎么见到晋王殿下不叫人的,这样很没有规矩,大哥不是教过你们么!”柳云轩沉着嗓子道。   “晋王叔叔!”两团子听了柳云轩的话,拍着小手欢快地叫着,“晋王叔叔!”   叔叔!   谢淮隐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不见,他看向那柳云轩,知道柳云轩这么干绝对是故意的而且还是刻意的,竟然是让两个孩子叫他叔叔!这叫着云姝的时候是叫“姐姐”,而叫他的时候却成了叫叔叔的,这中间明显是差了辈的。如斯阴险,也就只有他柳云轩能够干的出来了。   “乖,叫哥哥。”谢淮隐十分耐性地对着那两张相似天真无邪的脸的低声道。   “晋王殿下说笑呢,若是殿下在正经的年纪成婚,只怕孩子的岁数要比在下这两个弟弟的还要大一点也是可能的,喊殿下一声叔叔这是应当的。”柳云轩的语气十分的平和,看着谢淮隐那一张分外精彩的脸,接着微笑道,“殿下能放开舍妹么,已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在下一家人还等着舍妹去用晚膳呢,殿下也应该回府用膳了。”   柳云轩这话说的十分客气,但话里面的意思就是十分不客气了,他这话主要是说了两点,一是你谢淮隐年纪不小了和我家妹子都可以算是差辈的人了,你都听到了我两个弟弟管你叫叔叔了,你还巴着我家的妹子不放,你也不怕乱了规矩,二是,你也差不多该滚了。   谢淮隐看着这成日都给自己使绊子下套子的大舅子,心中暗恨,等到我把云姝娶进门的时候,我保证一定会给大舅子你添点堵的,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不过就是现在被占了一点点上风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淮隐有些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云姝在他松开手的时候她就打算站起身来。   谢淮隐也站起了身来,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衫,朝着柳云轩露出一个笑来,转而又朝着云姝道了一句:“媳妇儿,我先回去了。”   “媳妇儿”三个字果不其然又让柳云轩黑了脸,那样子远比刚刚开门看到云姝坐在柳云轩的怀中而他将脑袋搁在云姝的肩膀上两个人看上去十分的亲密,而那画面看起来两个人十分的登对,这样的场景让柳云轩的心中十分不舒服,所以看着谢淮隐更加的不顺眼起来。   谢淮隐对于今天能够看到云姝,还接机能够偷了一个香吻来,他已是十分的满足,也不同柳云轩再斗嘴什么,反正同柳云轩争斗的再多也没什么好处。   谢淮隐捏了两把那团子的嫩脸,又朝着柳云轩笑了一笑之后这才踏出了门去。   云姝将手上的资料夹放回到自己的书桌上,她的神情淡淡的,像是压根就没有在意过刚刚谢淮隐所说的似的。   相对于云姝的镇定,柳云轩倒是有些不大镇定了,他道:“姝儿,你还同他牵扯不清呢,我早就已经说过……”   “他不是个良人。”云姝将柳云轩那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这是两年之中柳云轩经常会说的一句话,大概可能成为柳云轩的一个茧了,时不时就要露出来同云姝说上一说,“不过要说完全同他不接触,大概是不大可能的了。”   云姝以事论事,不管她最后同谢淮隐成还是不成,如今和以后多半都是要捆绑在这一条船上的,她要成事,少不得七公主和谢淮隐的帮衬。   “其实他也还凑合吧。”云姝笑了一笑,不怎么在意地道,“毕竟也还真的应承也做到了两年。”   云姝也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原本还以为谢淮隐不过就是一时之间提了一提而已,没有想到他还真的能够两年都没有改变心意,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也可算是十分的难能可贵了吧。如果不以任何有色角度来看,谢淮隐的个性也还不至于是到了那无可救药的地步,虽然平时的时候的确有几分不着调,但也可算是一个会干实事的人。   你这是真的打算要应承他的意思?!   柳云轩莫名地觉得有一种气愤,他看着云姝,道:“你是真的这么想的?”   以前的时候柳云轩还没有将谢淮隐当做一回事,虽说谢淮隐从不隐藏自己的意图,但柳云轩一直都还觉得云姝是个孩子,可就刚刚看到云姝同谢淮隐在一起的时候,他在那一瞬的时候恍然才明白过来,云姝已经长大了,而且也已经足够大了。她不是两年前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的时候了,她已成了即将及笄的少女,等到及笄的时候,那就证明她已到了足够的年龄出嫁了。   这两年之中他并非是不清楚其实府上多少也有人上了门来求了婚事的,只是父亲和万姨一直都觉得没那么好,所以也就没有应承下来,可一旦等到及笄的之后,就算是想再留一段时间,也至多只能留一两年左右,而今日看到谢淮隐的时候,柳云轩的脑海之中的那个念头就是——要留不住了么?   这样的念头让柳是云轩的心中有异常的愤怒之感。   云姝看了一眼柳云轩,不明白柳云轩突然之间有几分气愤是在气愤个什么劲儿,左右谢淮隐被他当场逮住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的时候他也就念叨几句也就没什么事情了,但现在那脸上阴晴不定的面色倒有几分像是风雨的前兆似的。   “大哥,你没事吧?”云姝上前了几步,盯着柳云轩看着问道,“哥?”   柳云轩看着突然靠近的云姝,他猛的一下后退了一步,那神情之中变得更加的莫名,他道:“反正谢淮隐就是不行。”   柳云轩硬邦邦地甩下这么一句,他这才觉得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有几分强硬了,他咳嗽了一声之后道:“雍都之中有那么多人,何必寻了那么一个不靠谱的,而且你这年纪又不大,何必就同他在一起,哪怕你要在柳家多留几年,爹和万姨都是乐意的,你何必着急。反正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着急,爹和万姨一定会给你寻一个好的。”   柳云轩的声音里头带了几分干巴巴的,他想了一想又道:“而且你自己这两年也挣下了不少的家底来,你要不好好地看看人,你怎么晓得他们到底是为了你的银钱还是为了你来的,万一要是为了你的银钱,你到时候还不得恼不成。总是要爹和万姨好好地看看,而且我身为你的兄长,长兄如父,我也要好好帮你看一看。”   柳云轩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说的十分的正气凌然,“而且,也不许他再这样下去了,在这样下去,你还怎么得了!这不是逼着你非要同他在一起不可么,而且要是被外人晓得你如何自处,这天杀的……”   说到愤恨的时候,柳云轩甚至忍不住在云姝的面前将自己一直心中很想骂出口的那一句话给骂了出来。   云姝耸了耸肩膀,看着那站在沙发上时不时看看她转而又看了柳云轩张着大眼睛不停扭来扭去看来看去的两个团子,没多少诚意地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其实这话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处,对于谢淮隐来说也没什么用处,这两年之内柳家的围墙已经加高过几次了,云姝觉得这一次之后,她家的围墙隐约还有再加高一次的可能性,但问题是要加高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够阻止得了谢淮隐爬墙的动作。   柳云轩可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只觉得这一次一定要将柳家的墙再加高一些,最好是让他爬不起来,又或者是就算是爬进来也能够跌死谢淮隐的地步。   正文、第一百二十七章   柳云轩是恨不得云姝离姓谢的远远的,但他这也不过就是想想而已,而事实第二天就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告诉他之前的那些个不过就是他想想而已。这一个耳光还是大庆的皇帝陛下亲自打的,柳云轩也没得法子,只能认了。   这两年之中只要是云姝在雍都之中的,皇宫里头的马车也时常会出现在柳家的大门口,所以在看到那一辆马车和熟悉的车夫的时候,整个柳家的人从上到下都明白这是皇宫之中那一年有大半年都在休养的却是整个大庆主宰的元熙帝的所派来的。   云姝也很习惯地出现在元熙帝的面前,元熙帝对于她而言是一个充满着危险却也有着无限可能的年老的长者,说他充满着危险,那是因为他主掌着生死,有可能会在一言不合之间就会让你没了性命,说他有着无限可能,那是这个人有着不错的接手能力,并不能算是一个十分固步自封的帝王,甚至他能够接受不少的在那些个古板的大臣眼中可算是异类的想法。   要想走的远,一种就是将这个国家的律法玩弄在股掌之上钻营,要么就是有上位者的帮助,再加上有很多东西即便云姝想着,这个世界也还没有出现啊,你且看看这个世界在还没有银行的时候给弄出几个建设银行农行工行看看,你再给弄出一个银行条约来看看,所以这种事情的出现首先最需要的就是上位者的支持,而大庆最位高权重的人也就只有现在元熙帝了,再者,云姝从接触过元熙帝这两年之中觉得这个帝王并非是那样的拘泥的,甚至还是十分能够接受新事物的一个人,所以云姝倒也愿意同这个帝王相处。   元熙帝这两年来的身子骨也还算休养的挺好,偶尔也是会自己上了朝堂去处理政务,但这也不过就是一个月之中大概有十天的功夫,其余的时候也都是七公主谢瑾婳在处理,那些个沉珂的政务几乎也是压得谢瑾婳喘不过气来,有时候云姝看着谢瑾婳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替她惋惜,这个还不到三十的女人,换在现代那还算是正青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朝政的关系还是她自己内心的压抑的关系,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甚至看着有着一种比年纪不符合的一种沧桑感,基于这个问题,云姝也是有问过元熙帝的,皇子那么多压根也没有什么理由能够轮得到七公主一直掌管着朝政的事情,但元熙帝却只是朝着她笑得十分的高深莫测,反而是丢下一句——若是不让她多忙一些,反而会让她更加的无所适从。   等到云姝到了元熙帝的翔龙殿的时候,元熙帝已经等了云姝好一回了,在见到云姝的时候,虚弱而常年有些苍白的面色之中也带了几分笑意。   “可算是回来了。”元熙帝对着云姝道了一声,“小丫头,这一次出去足足两个月的时间了呢,这雍都之中少了你,倒也多少有些感觉不适应了。”   元熙帝身边的太监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可不,陛下还时不时地提起柳小姐,还时常想着说柳小姐这一出门也不知道是能够看到多少精彩的事了。如今柳小姐回来了,也可好好地同陛下说道说道了。”   元熙帝身体虽是已经恢复了一些,但到底也还是出不了远门,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那些个峥嵘岁月已经离他越发的遥远起来了,甚至想要出这一道宫门还得考量着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够支持得住,所以也就对外头的世界还有一些个幻想却也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哪里是有什么精彩的事,差不多大半的行程都是在路上,时常都在掐着赶着时间来的,”云姝笑着对着人道,“若是要等到有空去经历那些个精彩的事情,大概要等到什么时候不那般的忙和了才行,等到不忙的时候哪怕是陛下不想,我也是要入宫来常常同陛下说说话的。”   “你这丫头也惯是个会说话的人,朕看你整日这般忙着,就算是不忙也没得日日入了宫来陪朕这个老人说说话的,要是等到你有空,只怕朕这一把老骨头是要等不到了吧?!”元熙帝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笑意,对于云姝的性子他难道还不了解么,刚刚那一番话也就是哄着他罢了。   “陛下这话就错了,最忙也就是这两年而已了,再过两年会不会有这么忙那可就真的说不准了,”云姝杏眼弯弯。   “为何?”   “百姓们最注重的应当就是吃穿住行四个字而已,而我手上的铺子,除了那些个胭脂水粉还能够算得上是每日都要用到的,旁的,撑死也就只有瓷器还能够挂个钩,其余的那可就不好说了,也就那些个有闲钱的人才会选择。如今的确是因为新奇,所以这生意也一直都不错,但如今大庆之中绝大部分的地方都已经有了分店,想必在一年两之内这需求量就会慢慢地减少下来了。”   云姝品了一口茶,神情之中也可算是平淡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显得不甘愿又或者如何,她只是平静地将自己如今的情况和预测告诉是给了元熙帝知道而已。就算现在她不说,再过一两年这也早晚都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云姝从来都没有打算等到那个时候再来谈这件事情,等到那个时候再谈这件事情,她能不能占到一个先机还是一个问题,重点是,她知道价值所在那旁人也是知道这价值所在,那些个加盟店的之中也不伐心中有野心的,如果不是她掌控的紧,只怕早就已经有加盟商们打算走私出了大庆。   “丫头,你想说什么呢?”元熙帝看着云姝,缓缓地道。   “对外经商,我希望陛下能够允许对外进行经商贸易,虽说大庆建国至今的确没有律法明确严明不能对外经商贸易,但这么多年来却也一直在打压着贸易,离闭关锁国政策其实也远不了多少了,但边境的民众同外族多少还是有几分贸易往来,只是一直都是在私下进行,我希望的就是加大这样的贸易进行。”   云姝毫不迟疑地对元熙帝说到,在这个老人面前,她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在者他也睿智的很,根本没有什么必要在他的面前来掩饰自己的野心,倒不如是将自己的打算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她就是有这样的野心,要么就是扶持,要么就是打压,你看着办吧!   元熙帝看着云姝,这丫头比两年之前面对着自己的时候更加敢了,更敢说,更敢要。他道:“你可知,这样的的话从来没有人敢在朕的面前说过,甚至是在先帝的面前说过,你可知道这说出的话来,代表着什么意思?”   对于国情,大概整个大庆之中也不会有人比元熙帝更加清楚的了,的确如今整个大庆同外界的接触不算太多,明面上虽是没有禁止,可临海有海禁,边关之前那大半年的交战也算是阻止了那些个胆大的商人,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其实大庆并没有同外界之间有太多的交接之处,毕竟之前的藩王之战也已经削弱了大庆的力量。   “丫头,莫要太过贪心了。”元熙帝对着云姝道,他的确是欣赏着云姝的才智,但若要因为这一点,而去打破以往的规矩,这似乎……   “可陛下当初看上的不就是我的贪心?”云姝看着元熙帝道,“陛下这一生最希望能够看到的是什么呢?”   元熙帝微微一楞,云姝就已经将他心中所想的说出了口。   “陛下一生所求自是国泰民安四个字。民富则国强,其实陛下也知道即便是出了律法严明禁止,但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之下还是会有不少的人铤而走险的不是?与其这样背负着那么多的困境,倒不如开放了起来,至少还能够做到的调控。”云姝的神情之中依旧淡淡的,丝毫不认为自己这一番话说的有什么不对的,“至于我贪心不贪心的问题,陛下在两年前其实就应该已经知道了。”   元熙帝好一阵子说不上话来,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道:“丫头,这两年来你赚了也可算是有不少的银子了,如果你只是爱钱财的话,想必这雍都之中谁家的贵女都没有你手上所拥有的银钱多,而且朕不认为你爹会克扣了你的银子占为己有的事,如果只是如此的话,你应当也够了,你又何必……”你又何必整日地专营在这上面。   “也许是太无聊了?”云姝笑道,“总是要有人首先做出点不一样的事情来的,总是要有人先做的不是么?如果有能力做的最好,为何又不是去尝试呢,而且我想要做的也不单单只是只有这一件事情而已,在我看来,如今的大庆应当可以设立起银行了。”   元熙帝看着云姝,也不知道是该说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着异常的野心,但不得不承认,对于她是所说的那些,元熙帝还是十分的在意。   “你且说说你的打算。”元熙帝这样对着云姝说着,那姿态之中已然已经没有了抵触,而是浓厚的兴趣。   “其实开设银行不单单只是方便了商人,更多的还是方便民众。我想设立银行,若是可以的话,大庆也还可以发行纸币和存折。”云姝看着元熙帝道,“陛下你看,我们大庆如今只有兑换金银铜钱的银号,兑换的时候收取一定的利钱作为兑换费用,而我想设立的银行却是能够存款,兑换并存的,甚至在整个大庆都能够为止存款,兑换的。可以随时存随时取,也同样可以限定存的年数,至于存款的人,我们可以赋予利息,存的越多时间越久自然地能够得到的利息也就更多,而这存在银行的一笔银两可以可以抽用,在遇上突发事件的时候,毕竟身上带着一堆银两也不是什么可以叫人放心的事情。”云姝对于这一点是深有体会,出门在外的时候,揣了太多的银子搁身上不方便,而不带银子更加的不方便,即便钱袋可以塞在袖兜里面也到底还是有些沉重,“至于这纸币陛下应该不需要我的任何解释了,这样做,不单单是方便了百姓,也方便了往来行脚的人。而且银行也可以提供借贷业务,可以以抵押资产开展分期付款收取相对应的利息,这也可以在无形之中打击到那些个高利贷行业,若不是真的到了没了办法的程度上,百姓也不会去选择高利贷,毕竟这高利贷可算是利滚利。”   “丫头,你虽是说的极好,但这实行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元熙帝对着云姝道,的确开展银行的确和发行纸币上的确对于是百姓来说是一件方便的事情,对于其余的人来说也是一件方便的事情,“你可知道你这上下嘴皮子一碰,这其中涉及到了多少东西,甚至为此还得颁布新的法令,至于你所说的那发行纸币,你又觉得发多少最为适宜,朝堂上的那些个老臣们,又要如何去应对。”   元熙帝王看着云姝微微摇了摇头,“有野心的确是一件好事,但有时候未必是一件好事。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记忆方好。”   他身为帝王,如今身上的确没有担着多少帝王的指责,但这骨子里面也还是记挂着朝堂上的事情的,的确云姝所说的是让人颇为心动,但这行动还不至于让他完全无所顾忌地因为眼前这个年轻女子的野心而冒着那样的风险。   “既然陛下这般想着的话,那我也没得什么话好说。”云姝也没有再强求下去,原本这不过就是她的打算,只是看现在元熙帝的模样来看,她要想说动达到这样的结果,看来还需要付出一定的努力才行。   “不过,也不是不可以,”元熙帝转而又道了一句,他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云姝的眼眸之中也带了几分审视,他道,“大约在半个月之后,高丽的皇太子和公主要到了雍都,这件事情想来丫头你也应该是知道的吧?”   云姝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一点头,她总觉得刚刚元熙帝的话里面多少有几分别的含义。   “但这两日传来的消息,长塑的太子白希景也在路上了。”元熙帝道,他的声音里头算不上有太多的欢喜,长塑可算是大庆的邻国,长塑人骁勇善战的很,当初在大庆内战的时候伺机而动,从大庆捞走了不少的好处,长塑的帝王若是豺狼,那么这被豺狼选为未来国君的太子不是虎豹,那也是一只狐狸,半年前大庆同边疆的那个小族之间的战斗,其中还少不得这长塑的生事,而长塑所拥有极高矿铁含量也足够让大庆所羡慕和顾忌,而这一次长塑的太子来访事先并没有半点的风声,等到传来风声的时候,这太子都已经在路上了。   “那又何如?”云姝不怎么明白,虽说长塑的国土和战力或许在现在这个时候的确可能要比大庆强上一些,但大庆也没有到畏惧的地步吧?“长塑太子既愿意来,又不是领着兵将来的,那远来是客,自是客随主便了。若是入了大庆的国土,为了太子的安危自可派人跟着。这一点白将军应当是能够做的十分的妥当的。”   “不单单是如此,高丽原本来大庆本是以结盟的形式来的,但这长塑的太子此时来访,对于结盟一事似有些不妥。”元熙帝笑了笑,看着云姝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你还小不懂的意思”。   高丽这个国度,不是云姝所理解的那个高丽,尤其是它的地理位子上多少也有几分奇妙,正好是卡在大庆和长塑的边境上,面积倒也不算太大,在烽火之中夹存也可算是十分的不易,这两年大庆内忧外患,而长塑虽是国力强盛,却在二十年前爆出了如今的长塑之王为了皇位谋杀了亲兄长的丑闻,除了趁着大庆内乱的时候进行趁火打劫的行为外,倒也还算是安分。   云姝记得四年前的时候高丽也曾送过一个公主到了长塑,以结秦晋之好,据闻那公主如今在皇宫之中也还算是当宠的,而现在高丽皇太子又带着公主前来,她想了一想道:“高丽的皇太子是想将公主献给陛下还是献给某一位皇子?”   元熙帝听见云姝这么问,他也有了几分笑意,道:“朕已经老了,膝下适龄还没有成婚的皇儿也有不少,丫头,你觉得谁最适合?”   这么说也就是打算将这公主塞给某一个皇子了?!元熙帝的确有不少的儿子如今已经是到了适龄的又或者是过了成婚的年纪却还没有成婚的,若是要和公主相配,不是个皇子也委实是有些说不过去,只是到时候不知道是谁那么倒霉了。   “丫头,你觉得小十三怎么样?”元熙帝想了想之后朝着云姝道。   站在一旁一直眼观鼻鼻观心除了给人添茶的时候才会表示自己存在的活动布景元熙帝身边首席首领太监福公公微微抬眼看向柳御史家的千金,十三皇子中意柳家千金这件事情,只要是长眼睛的人都是知道的,尤其是伺候在元熙帝的身边的福全公公那是亲眼见证过十三皇子亲自来对着陛下“放话”的,如今他虽是面无表情,却也还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云姝的反应。   云姝冷不丁被问了一句,她只是端着茶盏欲饮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抬眼看向元熙帝,脸上带着笑意,盛意拳拳:“陛下,其实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决定,我们大庆也可以效仿高丽,送一个公主给长塑太子来结了秦晋字号。”   元熙帝没有想到云姝的回答竟是这个,他微微一笑,原本还想从这个丫头身上套一些个反应出来的,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般的滴水不漏。公主么,摒除已经成年且出嫁的,剩下在雍都之中只剩下最大的那一个也不过就是十岁而已,这样的公主如何能够肩负起联姻来。   元熙帝王同云姝之间相互较劲儿着,半点也没有退后一步的意思,只是这话题到最后的时候也没有将话转到之前云姝所说的事情上去,倒是闲话家常的就像是串门的邻居似的,你来我往的,也可算是谈笑风生。   直到最后的元熙帝的面色之中流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这才收了同云姝之间的谈笑,他道:“丫头,你说要如何让人不腹背受敌?!”   高丽在夹生之中求生,那样的小地方所能够想出的也就是同长塑和大庆联姻,但这联姻在元熙帝看来就是同质子没什么差别,而且这联姻也不是什么好手段,若真的只靠一人之力就能够改变一切,那就根本不会存在战争了,而且长塑野心极大,这一次不吭一声就突然到来的长塑太子也不是什么善茬,可偏偏他也不能够将他拒之门外,这可算是两国邦交的事情。   本这些话是不当同一个女子说的,但元熙帝觉得也就只有云姝会愿意同他这样老老实实地说话,即便有些话说的并非是这样的让他觉得满意,但她虽说的永远都是十分诚实的。   “陛下觉得如何才能够算是没有腹背受敌呢?”云姝看着元熙帝说到,“真要说的话,能够威胁到大庆的也就只有长塑算是大庆最大的威胁吧,至于像是高丽,羌族,哪怕是琉球,老挝,大理一类的,国土面积不算太大,也可算是一直都安居在一角。陛下莫要嫌弃,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个人认为要震慑旁的国家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首先国力最够强大,其次,有对方不得不忌讳的存在。”   其实不管从古到今其实都不外乎就只有这样的两个要求,要么就是强大的让人不敢来打,要么就是强的没事干拖着别人去打打到怕。不过在这冷兵器时代的古代,云姝觉得若是一个国家想要财力强大,那相对的武力值也必须要强大才行,否则是会被视为固定的金库,一双双眼睛都睁大了看着呢。所以云姝认为,要想实现强大,光靠如今的冷兵器时代是不行的,重要的还是需要发现热武器。   元熙帝笑了,一下子有几分岔气,倒是咳嗽了好几声,这才能够说出话来:“倒是个实诚的,说的也是,只是你觉得我们大庆如今这般,有什么可以震慑人的呢?”   “陛下这问题可就问倒我了,我只是一个只会赚点小银子钻营一些个奇淫巧计的小丫头罢了,哪里能够想出什么好法子来的,要是被朝堂之中的那些个大人们知道只怕是要说我枉议国事了,那往后可就真的不敢再同陛下说些什么了。”云姝道,“这种事情还是应当朝堂上的那些个老臣更加稳妥一些。”   元熙帝虽是华中没有明说,但心中却是清醒的很,朝堂上那些个老臣除了会一刻不停地叫唤外,真的遇上事情的时候一个一个都怂的厉害。尤其像是现在得知长塑的太子也正在路上的时候,那一个一个都说不出什么来,倒不如像是现在同云姝在这里说这种话还来得多一些个体会。   元熙帝自是不会将云姝刚刚那一些个话放在眼中的,而且云姝这人,就刚刚她同他说了那么多她想要做的事情,这丫头的性子是个执拗的,她一向都是会坚持自己的想法,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刚刚自己的那一番话就能够让她放弃,她定时会想出旁的方式来劝服自己,就像是那图书馆的事情,这丫头不就是直接将印刷术给提到了自己的面前来,所以这一次谈不成,想来云姝还是会第二次来同自己谈这些事情。   元熙帝的手指摸索在茶杯上,这一套国色天香的茶器还是云姝所设计出来的,大气且也有着皇家的特色却又不算是过分的奢华,微温的热度从指尖传来,元熙帝抬眼看着云姝,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似的,他道:“丫头,你要是能够做到震慑到长塑,朕可满足你所想的。”   元熙帝道,先不提云姝的想法到底是对还是错,但他也一直都在关注着云姝,短短的两年内能够利用自己做到如今完全富甲一方的程度,这可不是单单只靠了自己的运气的缘故,这丫头的能耐可大着呢。托她的福,如今这国库也可算是小有余存,至少小十三也不会再做出那些个丢脸的事情,据说近来的兴趣就是站在国库门口看着那些个摆放着银子的箱子傻笑,要不就是摸两把才觉得心满意足,如此蠢事也可算是丢光了他谢家的颜面了。   “陛下是指?”云姝抬眼看着元熙帝,双眼弯弯,有几分得逞的意味。   “长塑此番前来,只怕也是存了试探的意思,你若是能够震慑到长塑,朕便满足你所想。”元熙帝道,“哪怕是你要同高丽和长塑通商,这一切都可以,只要你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   “即便我要同长塑和别国的通商权力都可以?”云姝看着元熙帝道,“陛下,您可是金口玉言不带半点作假的啊。”   云姝原本就趁着高丽来的时候将这件事情给解决了,原本还以为要多费一点心思同元熙帝说这些个事情,现在听到元熙帝自己主动这么说的时候,云姝更觉得是省却了不少事。   “朕难道还能够诓骗你不成,”元熙帝失笑道,“你要是真能做到,自然地朕也能够做到自己所说的。”   元熙帝对于长塑早就已经不满许久了,当初趁着内乱的时候占了不少的便宜,这些年也一直都在虎视眈眈着,且十分的野心勃勃,尤其这太子,这一次钱来的时候要是不给长塑一番震慑,只怕要不了多久,长塑就会对大庆动手。   “那陛下可是要记得。”云姝笑道,要震慑住古代的人这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原本云姝就准备了一些个东西要在一个月之后元熙帝的生辰上献出,而她也只打算同元熙帝在对外经商和创立银行的事情上研讨到那个时候,如果那个时候他面对那些东西还能够保持平静或是镇定,还想要否定她的想法,那云姝自认自己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剩下认命一途了。   元熙帝点点头,他自然是记得自己所说的这话,就怕到时候云姝自己没有什么办法而已,不过他也没有对云姝抱着多大的希望,能这样做到自然是最好,但要是做不到,也没有多少失望。   “那陛下就等着吧,自当不会辜负陛下您所期待的。”云姝道,最重要的是,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都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且能够做到的更好。   元熙帝同云姝说了良久,甚至还没有半点芥蒂的地说起了大庆四周的那些个国家同大庆之间的关系也说了一通,甚至对于那些个国家来说可算是隐晦的事情也当做唠嗑的话同云姝说了一说,也让原本对如今的时局虽有一些了解但也不至于全部了解的云姝又重新有了一些概念。   在这重新说过之后,云姝也就觉得有了几分更深的印象,其实在这个时代之中,对外贸易这种事情对于旁的那些个国家来说其实也多半处于封闭状态,多数都是属于自给自足型的,也甚少会选择对外贸易这一条路,即便是现在可算首屈一指的强国长塑也甚少同其余的国家处于这对外贸易的状态,有的也就只有在边境上那些个小城镇才有一些同别国的交易。   “所以,你就同父皇做了这样的条件?”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了之后,他只觉得有几分头疼,“我的媳妇哟,父皇那是老狐狸,你还不如直接和他要求说将你许给我得了……”   谢淮隐觉得自家父皇如今是越发的奸诈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能够做到,且想想,长塑从来都没有将大庆放在眼内过,当初还有白家老将军所在,这几年的偃旗息鼓,长塑如今变成如何,谁知道呢。   打从云姝从翔龙殿出来,就直接被下了朝蹲在外头候着的谢淮隐拉着去了七公主府上,云姝也就只好当着谢瑾婳的面说了一通同元熙帝所说的事情,束带提了一番同元熙帝之间的协议。这一说之后,惹来的就是谢淮隐这样的反应。   云姝斜了一眼看向谢淮隐,“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怎么就觉得你身价非凡呢,其实相对而言,你大概比赠品高那么一点点。”她提的要求可远比谢淮隐所说的自己要有价值的多的多。   谢淮隐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   “在你看来,高丽的皇太子和公主现在来有什么意思呢?还有长塑的太子又是一声不吭地出现,这难道都是巧合不成?”云姝瞥了一眼谢淮隐,“这个时机也太巧合的过分了一些,而且这么多年来,相对于大庆,高丽抱长塑的大腿更多一些吧,如今要是真的做出联姻的举动来,不免地有几分墙头草的嫌疑,而长塑的太子来,在大庆出事,长塑就有了正当理由胡搅蛮缠,要是不出事,那么这太子来大庆那就有别的目的可说了,谁知道来的有多少人。”而高丽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也值得耐人寻味的。   所以云姝觉得像是元熙帝所想的那样,给予长塑和高丽一些个震慑那也是极其有必要的,至少让两国在动手之前首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资本。   “那的确是如此,那通商呢?”谢淮隐道,“其实这同长塑和高丽的通商,有这样的必要么?”   云姝伸手拍了拍谢淮隐的脸,笑得分外可人,“知道我和你的差别在哪儿么?那就是我比你聪明。”   谢淮隐嘴角一抽,不明白云姝在这个时候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知道陛下在最后的时候为何会说这种话么,你要知道,陛下可比你聪明的多了,”云姝看着谢淮隐道,这孩子大概是没遗传到元熙帝陛下的腹黑了,走的是个呆萌路线的,“你想,长塑的太子来多少有几分探究我们大庆,那为何我们就不能够借着通商的时候同样去探究长塑?!你想,若是建立起对外通商,自是有是借口和理由以通商的名义来做出名正言顺的事情也算是足够多了,再者,当年长塑可以趁火打劫,我们为何就不能够借着通商的名义赚它一笔。”   “罢了,姝儿,反正淮隐蠢钝也不是一两天之间的事情了,要他一时之间就能够想明白这一点也实在是为难了他。”   谢瑾婳那成堆的奏折之中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反正她是从来都没有寄希望过自己这个弟弟能够聪明绝顶的,只有云姝倒是她一直来最欣赏不过的人了,能够这么快就理清楚其中的情况,顺带还能够相出相对的策略来,比朝堂之上那些个只会歌功颂德要不就是明泽保身的大臣要靠谱的多了。真是可惜了,就云姝这样的头脑,如果是个男子,那绝是要入主内阁的人物,不过对于自己这个“蠢钝”的弟弟来说,这也可算是一件好事。   谢瑾婳由衷地觉得自己这个十三弟这辈子能遇上云姝也可算是他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了。   好吧,媳妇你是同父皇差不多的算计这种事情对于你来说属于驾轻就熟根本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算到这一点上去吧,心狠手黑脑子转得快,那大概就是形容媳妇你的了。   算了,反正儿似母就成,往后要是能生出一个脑子转的这样快的儿子或者女儿来也成。   谢淮隐自是不介意被云姝暗示说他笨这一点。   “姝儿,你可有打算好?”谢瑾婳问着云姝。   “其实从一开始就有打算,本是想在陛下大寿的时候献出的,不过就是提前了月余而已,也没什么。”云姝道。   “姝儿,你从一开始就打算以这些为筹码?”谢瑾婳将手上的笔搁在笔架上,“你这丫头从来都不会做什么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你早就已经开始在谋划这些了是不是?”   “公主放心,即便我是早就有了这个心思,可也一直都是奉公守法,可没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来。”云姝道,“只是公主也知道我的性子,想要做的事情自然是会做到的,就算是没有这一次长塑同高丽的太子来大庆的事情,我这要做的要提的还是会提。”   的确,云姝的性子谢淮隐清楚,谢瑾婳同样也是清楚的很,云姝想要做的事情,她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的地步的人,除非她自己放弃,否则还真的没有什么人能够逼着她放弃。   “对了,至于这高丽皇太子一事,淮隐,你去办如何?”谢瑾婳看了一眼谢淮隐道,“左右如今户部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看你清闲得紧,要不——”   “不去!”谢淮隐大声地喊着,“七姐,你要知道这除了皇太子一人外还有一个公主,我要是应承了你这件事情,万一要是那公主看上我,要我以身相许怎么办?”   这高丽公主前来的目的,在所有未成婚的皇子之中都已经有了几分默契,如果不想捞一个高丽公主回去,最好还是不要揽上这件事情。   谢淮隐自然没这个心思,想他连自己看中的媳妇都是个没搞定的,要是捞了一个高丽公主回去,只怕他这一辈子都别想搞定了。   “……”   云姝看了那一脸认真深怕自己被揽上去当了压寨夫人似的谢淮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谢淮隐,你想的太多了,指不定你看上她,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还怕人家要你以身相许,他自己不求着人以身相许就不错了。   “那顶好不过了,人家看不上我最好,反正姝儿你能看的上我就成!”谢淮隐应承道,他这眼珠子一转,对着谢瑾婳道,“七姐,反正那些个皇兄皇弟我看都空闲的很,要不七哥,九哥,他们都挺空的,而且这年纪也一大把没个王妃侧妃的,我看这事他两适合不过了,要是真看中了,那可是大好的姻缘!”   那语气,那姿态,十分典型的死贫道不死道友的无耻做派,在谢淮隐做来,那真真是自然不过。   ------题外话------   如今才开始长智齿的人伤不起啊,原本后槽牙就是大蛀牙,结果现在还开始长第一颗智齿,脸都不对称了TAT或许可以忍着点痛去牙科拔了,可只长出一点点尖来,不知道能不能拔?!   正文、第一百二十八章   谢瑾婳本是想要让谢淮隐去办这事,这两年之中,谢淮隐将户部整顿的也还算是可以,只是还欠缺一些个历练,如今这长塑和高丽的皇子出现在这里,也比较适合拿他们去练练手,但这不长进的……   谢瑾婳手指揉着自己的眉心,那面色之中除了无奈还是只有无奈,对于这个弟弟,她委实是没有什么办法,也亏得云姝能够在他这种不着调的时候还搭理着他了。   “行了,我再看看。”谢瑾婳也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对于谢淮安和谢淮蕴这两个人,谢瑾婳是看不上的,先说谢淮安,这小子在她看来或许还真不是适合在皇家的,整日里头也就喜欢专营在书上,至于其他的事情似乎浑然不在意,倒是刘贵妃整日里头上上下下打点着,而他本人也没得那样的心思,也可算是枉费了刘贵妃的心思了。   而谢淮蕴,谢瑾婳对于这个弟弟的感情不算太深,当初他受宠的时候谢瑾婳也不曾有多少感觉,而现在即便是他不是受宠的时候,谢瑾婳依旧对这个弟弟生不出半点的好感来,虽说这两年内他不过就是领着一个闲散的职,也的确像是无欲无求的模样,低调的很,但谢瑾婳总是觉得他还是十分不简单的,他离开雍都这五年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甚至连她都没有查出他到底去了哪里。这怎么能够不让她提防的,也真是因为如此,她也不敢将太多的事情交托给他。   只可惜,小十三对于这些似乎半点兴致都没有,若是能够稍稍上点心思,也不至于让她现在这样的困扰了。   谢淮隐怎么能够知道同自己一贯亲厚的皇姐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他现在脑海里面想的就是等到这高丽的皇太子和公主来的时候自己是能够有多远躲多远,省得到时候万一惹上了什么麻烦到时候说都说不清楚,他还是很珍惜自己的。   谢淮隐别了谢瑾婳之后,他便是领着云姝朝着出宫方向而去,面对云姝的时候,谢淮隐一贯的话多,且什么都不忌讳。   “其实,我觉得七姐有些时候似乎对九哥有着一种很难以接受的感觉在,这两年之中,其实九哥的为人,我觉得还是可以靠得住的。”谢淮隐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之中还有几分惋惜,“如今的九哥是在翰林院做编撰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一些。”   那声音之中视乎还有几分为谢淮蕴抱不平的调调,云姝看了谢淮隐一眼,“这种事情同你没什么干系,你能够将户部整顿妥当就不错了,旁人的心思你觉得你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去管的?”   谢淮隐被云姝这么一说,他也不恼,只觉得听着云姝这么对自己说的时候,也会让他觉得心情十分的不错,虽说没有说什么好听的,但至少也证明了他的云姝是有关心他的么,要是不关心他又怎么可能会和他说这种事情。   “而且,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靠得住,还是假装的靠得住?”云姝看着谢淮隐道,“像是你这么……”   云姝顿了顿,她原本想说是“蠢钝”,但话到嘴边的时候停了一停,又换成了“单纯”两个字。   “反正我是觉得我对齐王是没什么好感的,而且我觉得七公主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所在,你又何必去争这个头,如果齐王是自己有心想要获得更多的,那即便你不帮着说话,他也会自己去寻了七公主去谈这些事情的,再不济还有陛下呢。陛下要是有心肯定也会有他的想法在的。”云姝对着谢淮隐道,这两年之中云姝也同齐王谢淮蕴接触过几分,虽然他行事作风之中也还算是正派,整一个与世无争的模样,哪怕是在翰林院只进行着那无关紧要的编撰一事,他也像是能够随遇而安似的,但在这种风暴中心眼,一个曾经离储君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人,从那样的位子上跌下来,怎么可能还能够这样心平气和,也许七公主发掘的比她更多。   “知道了媳妇,你说的我当然是会听的。”   谢淮隐脸上笑得分外的得意,被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半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她虽是没有明说什么,却也已经用行动表示了自己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且听听她刚刚所说的那些话,那都是对他满满的关怀,这让谢淮隐只觉得整个人都盈满了。   “听不听随你,这不过就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而已,你不用什么都听我的,而且我说的也未必都是正确。”云姝认真道,她没有想要禁锢住谢淮隐的意思,只是谢淮隐这人只要是当朋友的人,多半都是掏心挖肺地待人好,李檀越如是,白泽宣如是,虽说时常也会见到他们彼此掐了台,但转头又是哥两好好兄弟的样子,这样的人一旦交心,要么换来的就是一些个知心朋友,要么就是被别有用心的人骗得一塌糊涂。   这两年来,七公主的意思也已经渐渐有些明朗起来了,就连云姝也已能察觉到几分,也不知道谢淮隐是真的不清楚还是在装傻,径自过的欢乐的很,而云姝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凡是你说的话我都听,凡是你说的话那都是对的。”谢淮隐毫不犹豫地道,“你就管着我呗,就像是现在这样管着我呗,我就喜欢你管着我。”   “那我要是说错了呢?”   “媳妇你就算是错了也是对的。”谢淮隐回答的更加顺溜,“反正媳妇你说的都是对的。”   云姝忍不住笑了,“你好歹是个王爷,给自己留点颜面成不成,这种话你说出来也不怕掉了你的脸面。”   这样完全不顾及自己颜面的话,云姝光是听着都有些替谢淮隐觉得丢脸,这人是真心不害臊,这人的脸皮是随着时间与日俱增的。但嘴上是这么说着,云姝却也不至于有任何的反感。   他才不在意这种虚无的东西,脸面对于他来说从来都不重要,他拉着云姝慢慢地走在宫墙之中,半点也煤油觉得自己这样的动作是有什么不合时宜的。   只是谢淮隐也在想着自己那九哥这两年可算韬光养晦的很,原本当初他回到雍都之后也会有些大作为的,但眼下那是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原来云姝也一直都这样看待着九哥的。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交给七哥或者九哥来办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若是那高丽的公主要是看上两人其中一人,两个哥哥也可算是为越国做出贡献了,毕竟这堂堂的一个公主,在身份上也可算是衬得上两个哥哥的,再者两个哥哥的年纪也是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开枝散叶也可算是本分么!”   谢淮隐笑眯眯地道,这公主多半都是差不多的差不多的,母妃多数是那百里挑一的美人,就算不能是个百里挑一的美人但至少也不至于是个能够难看到哪里去的人,所以如今还没有王妃的两个哥哥也应该不会嫌弃才是,还有,别以为他不知道,刘贵妃那一双眼睛勾勾地看着他看中的人呢,甚至都已经到了父皇的面前提了好几次了,只是父皇也一直都按压着不动压根就没有给刘贵妃一个准信,所以才没什么动静,当然他爹也同样没有给他一个准信,到现在那一张金口也完全没有开过,谢淮隐也觉得云姝将这事情揽上身虽也可算是有些好处,只要这一次事成之后,他就能够逼着他爹给一个准信,要是到时候他还打算逗着自己不说什么,他也要憋不住了。   而且谢淮隐对谢淮安是没什么怀疑的,这个皇兄一贯对朝堂上的事情不甚关心,也算是委屈了刘贵妃那一门心思的想法,倒是九哥,他也想借着这一次的机会看看九哥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他是真的有些替他惋惜,这样大好的窝在翰林院那有些冷门的做那编撰的事情,太浪费了一点。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到时候把他手上的户部甩给人管着,到时候他就一身轻松,想干嘛就干嘛了,到时候云姝要是出门,他也可以一起跟着,也不用等到有什么需要到国库的时候看着国库发愁了。   谢淮隐觉得自己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只要到时候有人将这事办妥了,他就想尽法子把户部给甩了出去,到时他就可以过随心所欲的生活了。   谢淮隐这算盘打得不错,他是一门心思想着将这烫手山芋要多远丢多远,但有些人却想着将这天来的好事给捞进了怀中,譬如刘贵妃。   她这两年之中可算是用了不少的手段,想着帮自己的儿子给多争取一些个利益来,但奈何谢瑾婳这人将权力实在是抓的紧,这手指缝隙之中都半点不肯漏的,且看看在雍都之中的这些个皇子,有几个是处于位高权重的地位上的,只有那谢淮隐这个不着调的人端坐在户部这个位子上好几年,这建树也可算是微末的厉害。   而这一次高丽皇太子来访的事,她从中嗅出几分不同的味道,只觉得这可算是一件十分千窄难逢的机会,要是办的不错,到时候他这儿子的前程可算是指日可待了。   “你去同你那七姐说,要她将这一次接待高丽皇太子和公主的事儿交托给你。”刘贵妃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着谢淮安道。   ------题外话------   第一次知道原来拔智齿还得拍个片……对着自己那一口牙的照片给跪了,好扭曲的赶脚。   牙医还对我说——唔,你那一颗蛀牙蛀得还挺深的么,补了牙还经常敏感吧?!   默默给跪了,TAT我是要拔智齿,不是来补蛀牙好么牙医姐姐……   正文、第一百二十九章 准信   谢淮安听到自己的母妃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他直觉反应就是自己的母妃一定是想太多了。   “母妃,这件事情本就关乎到国事上,我又从来不沾染上国事半分的,七皇姐要将这件事情交托给谁这谁又能够说什么,再说皇兄皇弟们都在雍都,这事就算我开了口也未必能够轮到我的头上,又何必去讨了这个没趣,全让父皇和七姐做主就是……”   “你父皇是个糊涂的。难不成你也糊涂了不成?”刘贵妃怒不可遏,“你且想想这些年来,你父皇休养的这些年来,咱们母子两得了些什么?你再这么下去,那可就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   刘贵妃的心眼一向高,其实在后宫之中的生存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没有那么点想法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想要爬上最高位,刘贵妃也一直都认为那皇后的位子早晚都是她的,但这两年过去了,她的位子依旧没有半点动摇,依旧是贵妃,依旧管了六宫,却偏偏没有半点的名正言顺的资格,她反正也算是看穿了陛下他压根就没有立后的心思,既然没有立后的心思,那么刘贵妃的心也就放下了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就没有当皇后的命了,随即地又想着自己既然没有当皇后的命,那也得给自己捞一个太后的命回来,难不成等到最后陛下老去了,她要在太庙里头当一个太妃而已。   她的想法太好,但奈何自己这个儿子是个不成器的,一门心思都没有摆放在朝堂上,反而是在那些个没有多少用处上面,甚至她想办法让他同云姝去打好关系,但这小子压根就没有将自己的那点心思放在心上过。   云姝那丫头也是个可恶的,原本她还想着瑾英能够同她交好,到时候也能够说得上话,但那云姝倒好,半点情也不领,反倒是瑾英那孩子同自家驸马三天两头一大吵架,丢光了脸面。   “你皇姐再能干,那也是个女的。你父皇还没有想要弄出一个女皇来的意思,所以谢瑾婳再能干再做多少事情也不过就是一个公主一个受你父皇可怜的人而已,你父皇身子骨这两年是有些起色,但也不至于到顶好的地步,早晚还是要选出储君来的,你要是再这么下去,你以为你能够安安心心地当你的闲散王爷?”刘贵妃嗤了一声道,“你且想想你父皇是如何成为一国之君的,当初先帝爷也有不少的子嗣,可如今呢,又剩下有几个?你父皇如此,你的那些个皇兄皇弟也是如此,你要是不能先下手为强,那么也就只能够被人下手了,你就想着最后得来的是这样的下场?”   “你看看谢淮隐这小子,当初他母妃去了,他就紧紧地巴住了谢瑾婳这一棵大树,你看看这两年,他跟着云姝那样一折腾,得了多少好处,你父皇也夸了他不少次吧?你当初要是上点心思,这些还能够轮得到那个小子的?”   刘贵妃说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更是心中不满的很,想云姝那丫头的能耐那叫一个足的,凭着自己的手段这两年之内不知道是赚了多少银子,而谢淮隐也是因为云姝的关系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回来,别以为她是真的一丁点都不知道的,谢淮隐的家底如今可以算是在这些个皇子之中有不少的底的了,而且刘贵妃也觉得云姝的能耐应当是不止着一些而已,最可恨的是她这两年之中也同元熙帝提了无数回想要将云姝给了自己这个儿子,但元熙帝从来也不点头,只是每一次看她的眼神里头都有着警告的神色,似在告诫着她,她所想的心思他都是清楚不过了,这不该想的心思她不应该动。   可哪里能够如此。   要她眼睁睁地看着那皇位离自己的儿子越来越远,她的心中又怎么可能会甘愿。   “你自动请缨,你皇姐难不成还不给你这个颜面不成?她难道还真以为这整个大庆都在她的手上?牝鸡司晨,她总是要顾忌一下,即便她是真的不将这件事情给你,好歹也让你有个脸面,知道你并非是对国事完全半点也不关心的,不然这往后说出去还给旁人有了由头说你自个是完全不在乎这些事情的。”刘贵妃对着谢淮安道,“那些个高丽皇太子一类的,虽说这是我们大庆建国到现在是头一回来,但高丽也不过就是个弹丸之地,依附我们大庆和长塑依存,这样的小国只要给予适当的礼仪展现我们泱泱大国的风范就成,又无需多过讲究。你且放心,母妃一定是会让你将这件事情包揽上身的,等到你将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咱们也该让你父皇瞧瞧,也不单单只有谢瑾婳和谢淮隐那两个人才是靠得住的。”   谢淮安听到自家母妃那强硬的姿态,他也没有什么话可说,这两年之中,母妃是一直都在提醒着他要同柳家交好,尤其是要同柳云姝交好,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想这么做的,但柳云姝的性子实在不是他能够接受的性子,一个女子比男子还横,身上从来都没有身为女子应当有的模样,这样的人,即便是碍着是自家母妃的要求,谢淮安也只觉得无从下手,而且他的妹子时常同他哭诉,然后多数都是恶狠狠的诅咒,其中最多的就是诅咒云姝,谢淮安也清楚,两年前是云姝将百花楼说给了驸马林从信知晓,甚至这花魁琴卿也是从于是云姝的口中说给人听的。   这两年,百花楼的处境是一日不如一日,城中那些个喜欢去这种风月场所的人多半都去了兰桂坊,即便喜欢附庸风雅的人也中意到兰桂坊里头看个歌舞一类的,百花楼里头虽也有歌舞,但那唱的都是一些个早就已经让人听腻了的成词滥调,那舞也多半没什么新奇新意那哪里能够比得上兰桂坊的,就连那曾经可算是艳绝了整个雍都的琴卿如今的名头也没有那么的响亮了,要不是还有林从信,只怕这整个雍都之中的人都不晓得原来这琴卿还在百花楼之中呢,但在谢瑾英隔三差五地要去闹上一闹。   琴卿的名声也早就已经没了当初的好名头,更多的是对这个女人的鄙夷,而林从信也没有打算同琴卿长久在一起的意思,没有为她赎身,甚至也不在百花楼之中过夜,也就时不时地去看上一眼,画画美人图,要不就是喝喝酒而已,谁都知道林驸马对于琴卿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将她带成自己人的意思。   谢淮安知道那兰桂是云姝的产业,他觉得云姝当初那么做就是为了对付百花楼,利用别人去对付旁人,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计,让他都觉得有些畏惧,这样的人他如何能够相处得下去。   但刘贵妃很显然地也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儿子对云姝的畏惧,她的眼中脑海想到的都是切实的|“利益”两个字。   “虽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到底也还是柳御史的女儿,也算是衬得上你了。等到他日你位高权重的时候你若是真不乐意看到这人,到时候不要了也就不要了。”刘贵妃道,她的声音之中没有半点的感情,“反正不过就是一颗棋子,但这棋子也是一颗重要的棋子,咱们必须紧紧地握在手中,若是自己得不到,那也不能够让谢淮隐得到!”   刘贵妃在最后那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之中更是透了几分恨意,谢淮隐的母妃当年不过就是一个宫女而已,要是让这样出生的人最后登上了帝王之位,那才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谢淮安也被自己母妃那最后狠戾到极点的话,他微微有些发憷。   “听到没有!”刘贵妃朝着谢淮安喝了一声。   “是,母妃!”谢淮安这才应了一声,那眼神之中满是畏惧。   刘贵妃见谢淮安这样畏惧,她也知道自己刚刚那样子的确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但她着心中就是咽不下这一口气,而她也不能对元熙帝去说这种事情,元熙帝很显然是有两个标准的,对于谢瑾婳,即便外头说得如何他还是依旧让她成为监国公主,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而她要是说的太多那就成了典型的后宫干政了。   所以刘贵妃也明白她这要下手的时候不能够朝着元熙帝出手而是要去找了谢瑾婳,只要将谢瑾婳给说服了,那么元熙帝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刘贵妃一贯是个想到什么就会去做的人,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眼下对着她说的好好的,但转过头就不知道会不会按着她的意思去做了,所以刘贵妃干脆说完了之后亲自压着人前往谢瑾婳在宫中的寝宫。   原本在公主出嫁之后,宫中的寝宫多半是不会怎么保留的,但谢瑾婳是整个雍都之中都特别的存在,所以她的寝宫一直都保留着,下了朝之后她会在宫中留一段时间,偶尔也会在宫中留宿,这云华殿比之刘贵妃所居住的寝殿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只怕能够为之抗衡的也就之后陛下,皇后还有太后的寝殿了。   刘贵妃和谢淮安进门来的时候,谢瑾婳正在看奏折,她看的极其认真,一丝不苟的很,刘贵妃在踏进寝殿看到谢瑾婳看着奏折的侧脸的时候仿佛是看到了当年还年轻且是正处于巅峰时候的元熙帝,那个时候的她是也还年轻,偶尔被允许入了上书房的时候,她就会站在元熙帝的身旁帮他磨墨,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元熙帝的侧脸,满心都是欢喜。   谢瑾婳听到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一身华丽宫装的刘贵妃和谢淮安站在殿中,谢瑾婳将手上的朱笔搁在一旁,道了一句:“刘母妃同七弟怎今日有空来看我?”   谢瑾婳这话虽是说的不轻不重,但也明显是在说他们之间原本就关系不足,以前在宫中的时候就不怎么亲厚,刘贵妃也甚少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如今突然之间出现,想来是有所图了。   刘贵妃看了一眼那不甚亲厚的谢瑾婳,那眼底有几分的厌恶,却还是掩藏的妥当带上了笑看人,道:“这说的是什么话,本宫不过就是想来看看瑾婳你,本宫管着整个后宫,若有什么缺的自可同本宫来说。”   谢瑾婳听着刘贵妃这话,只觉得也有几分好笑,她这也不是头一回到后宫之中了,之前这刘贵妃也没有用这样关怀的姿态来同她说个什么,可现在却突然之间来讨好人了,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而且这姿态也是在向她表明着后宫之中她是主宰,这光是看着也觉得有几分好笑。   “多谢刘母妃。”谢瑾婳不轻不重地道了一声,声音之中算不上太过高兴也没有随之巴巴地说着自己想要的一切,“儿臣如今还有不少奏折要看,不知刘母妃今日前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没有?”   这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已有几分逐客的意了。   刘贵妃脸上有几分不愉,但也没有说什么,她道:“瑾婳这话说的,本宫今日来倒也不是完全没得什么所求的,只听人说再过些日子,高丽的皇太子要来咱们大庆,本宫看淮安也没得什么事情做,他素日里头又是个最知理的,本共享这件事情交给淮安来做自是没什么问题的,你看如何?”   谢瑾婳怎么也没有想到刘贵妃这一次来竟是为了这件事情,半个时辰前小十三还怕沾染上这件事情百般推脱,她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呢,刘贵妃就已经求上门来,这动作倒是真快的。这消息他们也没有怎么放开,刘贵妃这身处皇宫之中的人还能够清楚到这种程度,看来这些年也没少想着法子呢。   “刘母妃这是什么意思?”谢瑾婳看着刘贵妃,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打量,“这件事情原本也是要同父皇商议一番,是我一人拿不定主意的……”   刘贵妃嗤笑了一声:“瑾婳你莫要诓骗本宫了,这事情那里需得通知陛下,如今你监国,想要安插个职位也不过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刘贵妃看着谢瑾婳,她是掌管了那么多年的后宫,看了那么久的世事变化,怎么可能会因为是谢瑾婳刚刚那一句话的就完全被诓骗过去了,说她谢瑾婳做不了主,那可是整个大庆之中最大的笑话了。   “瑾婳,你这一颗心也实在是太偏了吧。”刘贵妃冷声道,“你监国这些年来你决定的事情还少么,现在到了这种时候你却在这里说是你做不得主,还是你觉得本宫是完全都不懂的?”   “本宫也不求你什么,只是也是想要说一声,瑾婳你这兄长可不单单只有小十三一个人而已,这几年你对小十三是怎么样的提携本宫也都是看在眼中的,也觉得小十三年幼丧母也亏得你这个当姐姐的人一直都在帮衬着这才长了这么大,可小十三是什么样的性子,你能够容忍他一直在户部胡作非为也不愿意提携你这另外的听话且懂事的皇弟,这般也委实是太过厚此薄彼了吧?还是瑾婳你想着将小十三那不着调的人扶上了储君之位,你就能够从旁协助,从此之后当一个能够掌管天下事将大庆的帝王扶植成为你手上的一个傀儡?”刘贵妃看着谢瑾婳,那语调森冷,字字诛心。   “刘母妃,你说这一番话是个什么意思?!”谢瑾婳也有几分恼怒。   “本宫刚刚所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你再清楚不过了,你是陛下钦点的监国之人,那是因为陛下身体不适不宜操劳,但你切莫因为这几年因为监国的缘故生出了什么别的心思来,你即使是个公主,那也到底是个女子,身为女子难不成你还想要当女皇不成?你要是做出这等事情来,到时候陛下的颜面何存?你那些个事情全部都揽上了肩,将所有的权力都握在自己的手上,你看看你待你那些个皇兄皇弟哪个是位高权重的,在朝堂上有几个是能够说得上话的,户部这样重要的地儿你竟然让小十三那样不着调的人摆着,其心可诛!”刘贵妃的性子也是个横的,这些年在宫中过的又都是旁人讨好的日子,自是不将人放在眼内,而且这话不说还好,等到真要说起来的时候还真有点竹筒倒豆子收不住脚。   谢瑾婳面对着刘贵妃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她简直是被气笑了,她道:“说来说去,刘母妃是觉得我不应当将户部给小十三给管了是不是?”   “是,这户部那是什么,直接同我们大庆的国库所相关的,你不让那些个稳妥的人去管着也就算了,竟让小十三去,你……”   “原来刘母妃你也知道户部是同我们大庆的国库相关的,那好,既然你说我让小十三去管着户部不稳妥,那么我倒是想要问问你,怎么样才算是稳妥了?小十三他是贪墨了还是舞弊了?当初我让小十三去管着户部的时候,整个朝堂上的人都知道这国库是个什么样子,当初藩王作乱,父皇拨了不少的款,再加上后来的雪灾,边疆之乱,赈灾的银子还有军饷那都要从国库里头拨,你说小十三不像话,是,他的确是不怎么像话,他为了那些个赈灾的银子和军饷,扣着朝中大臣的俸银,甚至还用各种手段逼着大臣们募捐。我不能说小十三在户部主管这位子上做的有多好,但我让他做到的事情,他都做到了。你当小十三是愿意有那一个‘哭穷王爷’的名头的,可要不是有他这样的名头,我们大庆现在还不知道是变成了什么样子!”   谢瑾婳一直都知道谢淮隐的日子过的如何,也将他作干的那些个不像话的事情看在眼中,但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也没有苛责过什么,在最苦最难的时候,也是这个孩子一直这么撑下来的,她有什么资格说什么。   “这两年大庆的确可算是风调雨顺,外无战乱内无内患,你们就开始觉得小十三不应该在户部上了,可当初在最难的时候不要忘记了是小十三不要脸面的做事方式才使得撑过去了,他什么时候克扣过宫中人的吃穿用度了?刘贵妃,理上我同小十三都应该称呼您一声母妃,但你这母妃当初没说什么,现在却是来指手画脚的,说句得罪你的话,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来嫌弃小十三什么!”谢瑾婳冷声道,“这话我现在在这里搁下了,往后在这件事情上你再同我说什么这些个有的没得事情,这些年父皇是让你管着后宫的事情,但也还没有准许你管到了我的头上来,你要是还有什么旁的要说的,你就同父皇去说,父皇要有什么说的,可不是我想担着这监国一职,有能者居之,谁有能谁就去寻了父皇要了这监国的职务,我还当落个轻松了!”   谢瑾婳这话说的重了,刘贵妃虽被谢瑾婳这话说的整个人都懵了,但那脑子转的还是极快的,要是说了陛下就能够换了监国的人员,那早就已经换了。而且那些个皇子们一直都闷不吭声由着谢瑾婳坐在这监国的位子上是个什么原因,那是因为他们都清楚的很,要是自己去同陛下说了,那就代表着他们对帝王之位有觊觎之心,身为一国之君又怎能容许旁人惦记着自己底下的皇位。   “那你也不能……”刘贵妃还想再说。   “我能!”谢瑾婳道,“既然父皇当初将监国的权力放道了我的手上,那么我便不能让父皇失望。刘贵妃,你觉得我处处是待小十三好的,那当初户部那样不堪的时候,你怎么不让小七来扛下这个责任来,你不也是怕户部那个样子这一上手就惹来一身腥么,如今看到户部有进账了,觉得户部应当是稳妥的了,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心思。除非是父皇亲自下令将小十三从户部的职务上撤下来,否则小十三只要是不犯错,他就在这户部上做实了。”   刘贵妃的面色一白,她原本还想将谢淮隐从户部上面给扯了下来,但现在可好,谢瑾婳这都已经这么说了,陛下这些年也没有对这事吭声过,除非就是谢淮隐在户部犯错,否则他就真的要在户部这位子上坐实了不可。   刘贵妃没得什么话说,她就算是想同谢瑾婳吵上一架,但她在后宫,到底管不了朝堂上太多事。   “小十三这事本宫不同你争,但这关于高丽皇太子的事情,你得同本宫说个话!”刘贵妃一脸的“我大度不和你抢”的样子,但那说话的语气之中却也还是有些不大有底气。   谢瑾婳也知道今日刘贵妃是逮着自己了,她只觉得招呼外人是长脸的事情,却不想想大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和高丽互通有无,今日突然来了,这其中有多少事情。   她想了一想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看着十分手足无措的谢淮安,其实对于这个弟弟,她没多少感受,听话且没什么存在感。   “这一次除了高丽的皇太子和公主外,前两日刚刚得了的消息,长塑的太子也会来,你确信你是要将这一次的事情给揽上身的?”谢瑾婳认认真真地问道。   谢淮安一听到除了这高丽的人之外还多了长塑的太子他就已经有几分慌神了,高丽是个小国那还不打紧,要是有什么怠慢的地方都好说,但长塑同高丽不同,那是一个大国,若是以幅员来说,要比他们大庆还要大一些,而且长塑的人都十分的矫勇善战,长塑的太子在谢淮安的脑海之中的定义那就是一个不好惹的存在。   他直觉就想要摇头,他不经政事,万一要是做错什么,那可就丢光了大庆的颜面,到时候可不是什么长脸而是掉脸的事了。   但刘贵妃好不容易等到谢瑾婳松了口,又听到有长塑的太子,她忙不迭就应了下来:“这又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有什么不能应的!”   刘贵妃这么说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谢淮安,她都已经为了他的事情闹到谢瑾婳的面前来,也好不容易从谢瑾婳的手上攥下了点可以露脸的事,满心欢喜觉得只要这事办的稳妥了,到时候就有资本要求人给他的儿子安排上更好的地儿。   “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要将这事情揽上身的,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就得你担着了。”谢瑾婳不理会刘贵妃依旧只看着谢淮安,“这事办的不好,那就容易引发两国之间的大事,你确定你要应下?”   谢淮安心中更是不乐意,但刘贵妃上前拧了一把,使得他想要拒绝的话也没说出口,只是低着头微微点了点,算是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既然你这样想,我将这事托给你,若是处置不当,就不要怨我了。”谢瑾婳看了谢淮安一眼,原本她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是个怯懦的,但现在看来,在那么多的缺点之中,唯一还算可取的一个就是孝顺。   刘贵妃得了谢瑾婳这样的一句准话,也不打算再找谢瑾婳的茬了,她扯了谢淮安就要走,却听到谢瑾婳在后头慢慢悠悠地道了一句:“刘贵妃,当初你对小十三母妃所做的那些个事情我和父皇全然当做没发生过,但如今你可别再糊涂了,”   ------题外话------   据说现在严打又要开始了,从4。13开始到11。1,等到该上肉的时候,新哥会给你们留地址的,文里面就不要太指望了。   正文、第一百三十章 入关   这烫手山药的事情被人接手了去,谢淮隐在傍晚的时候就从谢瑾婳哪儿得了信了,谢瑾婳也就是将这事情一提,至于她同刘贵妃之间的事情自是绝口不提。   “这事交给淮安来做也不是不成,但他那个样子,也不知道是能不能做的稳妥。”谢瑾婳看着谢淮安那样子的时候就觉得有几分不怎么中意,一个大男人现在还这般畏惧着自己的母亲,她自不是说孝顺不好,但就谢淮安这种孝顺,她觉得这样下去,这人早晚得完蛋。   “可皇姐,就算皇兄再怎么不成事,你这件事情都已经交代给他了,那也是没得法子了不是,你总不能把人给扯下来了吧?”谢淮隐道,“这样做就感觉有些不大厚道了,再说了,刘母妃能答应?!还不得闹得和什么似的。”   谢淮隐对于刘贵妃的性子那是再清楚不过了,那可是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也一直都在想办法将自己的儿子推到前面去,如今有这样的“好事”,吃进去了还能指望她吐出来不成?!   “反正这事儿咱们不参合也好,但也不能够完全不当一回事由着人,所以我看还是由着七哥去做,咱们稍稍留神一些就成,这做错了也不怨七哥,全然就当做是让他长长见识也不是一件坏处,这样七哥有正经事可以做,刘贵妃也不会整日地盯着旁人看了。”谢淮隐对着谢瑾婳认真地说着。   他可是半点也不在意这事情最后是落到了谁的头上去,原本还以为是会困扰许久,却没有想到竟然那么快就有人愿意将这件事情给揽上身,他还巴不得呢,的确七哥算是有些怯懦,但本质上还是不坏的,这事情要是办成了也是个好事。别以为他不知道刘贵妃成天惦记着自家媳妇,现在有事给谢淮安做,顺带地也能够转移刘贵妃的注意力,他是求之不得。   “我觉得挺好的,皇姐,你也别较真,我知道这些年你是想让我成才,但事实上,我对那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用我媳妇的话说,站在高位上不见的是个好的,每天起的比鸡早,忙的比狗累的。”谢淮隐在说道这一句话的时候也是止不住的笑意,其实他这话说的还算是好听的了,云姝当初给的回答是‘当皇帝的首先要准备好过劳和肾亏的准备,那言语之中对于皇位也没有那么多的看重之意。   “你就没想过?!”谢瑾婳看着谢淮隐,只觉得有几分惋惜,她是有那么一点心思,虽说小十三的确有几分不着调啊,却还是一个知事理的,若是他日真的能够成为一国之君,虽不求开创,但这守成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他也可算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年,做不出什么恶事来,所以谢瑾婳一直都觉得若是往后真能如愿,依着谢淮隐的性子也应当是个仁君,可架不住这小子自己没有这个心思。   “反正我觉得当个王爷也挺好的,往后等得了空,我还能够带着姝儿到处走走,这样往后她视察的时候即便是要远行几个月我可都能陪着了。”说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谢淮隐的眼神之中就充满着期许,赶紧地把户部这个是责任给甩了才是真理啊!到时候他就可以妇唱夫随了,到时候还能够到处走走看看,想他长这么大,都没怎么远离过雍都呢。   “出息!”谢瑾婳笑了一声,“就整天守着云姝啥事都不干了?也亏得你有这样的脸面来说这等话!一点点大志向都没有。”   谢淮隐被谢瑾婳这一说也不恼,他觉得自己这个志向挺好的,要知道可是有人紧盯着不放的,他这两年要是没有看紧一些,只怕还不知道是要被什么人给抢走不可,那他可就不知道要上哪里哭去了。   谢瑾婳见谢淮隐一个劲儿地傻笑,她也不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弟弟还有些不大明白,若他不想着法子争上一争,往后又怎么可能会护得了云姝周全,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还有她和父皇帮衬着,等到真的换了人的时候,她也没有那个自信能够护得了他们两人,所以这往后还得靠了他们自己才行。   谢瑾婳正在忧心忡忡的时候,在边疆的雁门关外却有一辆马车缓缓地进来了,这前头有着十六骑的铁骑,而后头也跟着一众人马,那姿态极其的嚣张。   守城的衙役看着这么多人,当下便要阻拦,只见这最前面的铁骑递上来的一纸令书,只是扫了一眼而已,当下就退了开去,由着人进了城门而行。   等到这队伍走得稍稍远离了一些城门之后,刚刚那看了令书的人这才拽着人道:“赶紧去通知将军,长塑的太子已入了关了。”   那人一听,也晓得如今这情况紧急,急急忙忙地朝着那将军府的位子而去,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而已,从将军府之中已放出了一只信鸽直朝着雍都而去。   长塑的一行人慢慢悠悠地行走在那官道上,很快就离开了雁门关的这个边境小城,而这官道敞亮宽阔且平坦的很,原本已经习惯了马车行走固有的颠簸,但打从进了雁门关之后,那颠簸就没了,平稳的厉害。   这种平稳让原本靠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状态的人一下子张开了眼睛,坐起了身来,掀开了那窗帘子朝着外头看了一眼,那平坦的路倒是他所没有见过的。   “怎么回事?”白希景问道,“如今这大庆怎么弄的,这道路倒是平坦的很,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颠簸的?”   在马车的角落里头也一直坐着一个人,这个时间段日头有些长,这虽是个马车,但透光效果也不错,但总有那么一丁点的阴暗的地方,而这人就一直都在这阴暗的角落里面,只有那浅浅的呼吸还能够知道这角落里头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这玩意叫水泥路,大庆的官道这两年休整的。”那人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喑哑,“别说,在这水泥路上行走的速度可要比之前那坑坑洼洼的地方行走要方便的多了,同大庆一比,长塑就像是未开化的不毛之地的似的,什么时候你也给整一个这样的出来?”   白希景听了那人的话,倒也没有因为他刚刚说长塑是不毛之地的说辞而感到恼火,笑道:“就算是要做出这样的水准来,好歹也得知道这玩意是要怎么弄的吧,这茫茫然地要做个什么!”   “哼。”那人低声哼了一声,对于白希景的说辞不置可否,“怎不说长塑越发的无能起来了?”   白希景对这种说辞半点也不在意,只是那眼眸之中越发的深沉起来,的确,这水泥路乍看之下是不怎么起眼,说起来的时候顶多就是方便了往来行脚,但事实上这水泥路的功效也不单单只是用作生活上,对行军打仗一类的那也是十分重要,在边关只有一小部分的将士,若等到狼烟四起的时候集合军队前往前线的速度要比别国快的多,在很大程度上,时间和人马也是能够决断一场战争的制胜关键。   “不过你这话一说,倒也的确有几分道理的样子,大庆这两年的确是出了个人才。”白希景从马车之中的那一张小几上端了那酒壶和酒杯。   那酒壶和酒杯都是用琉璃烧制的,上头有着花纹,那流光溢彩的色彩几乎是让人移不开目光,这是半年前他在雅安城之中的一间铺子里头所看上的,若不是他是太子,只怕那爱惜如命的店家是绝对不会将这一个一直以来都视为镇店之宝的琉璃酒壶和酒盏给了他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   这东西虽不是夜光杯,却也差不离了。   白希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东西竟然有一日是从大庆而来的,而且别看这东西只不过就是一个酒壶,四个小酒杯而已,竟在雅安城之中开价到了一千两都不愿意卖。   所以这一次大庆之行,白希景除了有探访之意外也有几分想同大庆通商的意思,长塑之中那些个有钱的人不少,若是能够将这些个东西弄回去,想要花钱买的人必定有。白希景虽是对经商一类的事情不算太感兴趣,但能够让皇家的生活更加的优渥,即便是通商也不错。   而这一次发现这水泥路,白希景觉得自己这一次来大庆的确是来对了,他得好好看看大庆之中的人才,免得到时候真的是对大庆一无所知而吃下了暗亏。   “你说,将这样的人才网络到我们长塑如何?”白希景道,他的嘴角上带着几分笑,“本宫一贯都是求贤若渴,即便是大庆的人才,本宫也是能够一视同仁的。”   那人微微动了一动,对于白希景的话没有多大的反应,好一会之后方才道了一句:“那也得你有这样的能耐将人拉回长塑才行。”   那言语之中对于他刚刚所说的那话显然没怎么抱希望,这样的人才,大庆又怎么舍得放手,但被白希景这样的人看上,又怎么可能会脱得了身!   正文、第一百三十一章   打从雁门关外那信鸽朝着雍都报了长塑的太子已经入了雁门关之后第二日,那高丽的皇太子一行也就像是说好了似的也入了关,相对于长塑太子那一溜的兵马且看着各个不说能够以一敌百至少也能以一敌十的好手看着不像是要来大庆进行友好会谈反而像是“一看我就是来找茬”的姿态,那高丽的皇太子一行那就完全就是纨绔子弟带着自家奴仆来大庆郊游的,前后倒是有一众护卫的,中间一溜的年轻貌美的身着高丽衣衫的女子,光是看着就是十足的赏心悦目。   守城的将军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有几分囧然,但很快地就朝着雍都那边发了信息,其实这一路上这些人经过的城镇哪儿的人早早地就已经收到了来自雍都的叮嘱,所以在高丽和长塑进了大庆的关门之后就一路有人朝着雍都送了消息。   而雍都城之中的人也几乎能够日日收到消息,晓得这两队人马是越发的近了,朝堂里头的气氛也多少有几分微妙,而那应承下来的这桩差事的谢淮安那是一日比一日焦急,几乎是快到了手足无措的地步,他原本就对这种事情不熟,也没有插手过这样的事物,当初应承下来这件事情也是被逼的没了法子,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已经是到了那几乎是手足无措的地步,整个人神情都是有几分的恍然,整日里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谢瑾婳原本也还有些放心不下,但后来也算是看开了干脆就由着他自己去闹腾去,反正是不打算插手了。   谢淮安原本还想着说如果自己准备的不怎么妥当的话,这后头也有谢瑾婳帮衬着,她总不能够看着自己做出丢人的事情来,但后来自己同她去商议的时候却是得了“此时已交托给你,你待如何便是如何”的信息,让谢淮安心中的不安也就更加大了。   抓不了谢瑾婳这个壮丁,谢淮安又将自己的双眼看向了谢淮隐,在朝堂之中要说是同谢淮安关系比较亲近一点的,也就只能算是谢淮隐了,可这其中的亲近又不像是谢淮隐同谢瑾婳两人之间那样,纯粹也就算能够说得上话,谢淮安也没有因为谢淮隐之前的那一个名声而远离,事实上谢淮安对于谢淮隐也不算是太看得上,也没有多抵触而已。而这一次找上他,一来的是谢淮隐身边能人不少,武有白泽宣,文有李檀越,还有谢瑾婳看管着,再不然也还有柳云姝出谋划策。   如今柳云姝在雍都之中的地位可算是卓绝的很,这两年之中她赚了多少银子又办了多少事情,那真是说都说不清楚的,谁有那个能耐满大庆地开铺子,逢年过节的时候多少人给柳家送节礼,还是指明了送给柳大小姐的,而且其中还有不少的是各地的商户。而她不过就是轻轻松松给了点点子,且看看谢淮隐如今在朝堂之中赚了多少风光,背地里面赚了多少银子谁知道呢。   谢淮安觉得有这样的人在,哪里能够出得了什么事情,于是谢淮隐就成了被写淮安逮住的壮丁,这事情也搞得他郁猝的很,原本还以为自己没有沾上这点事情倒也是个轻松的劲儿,没想到这事情都已经换了人却还是和自己相关,这怎么能够让谢淮隐不郁猝的,见天地见谢淮安就躲就和耗子见了猫似的。   “你们说说,这种事情我得多倒霉,明明又没有摊在我的头上,凭什么还要我辛辛苦苦地做这种事情?”谢淮隐有些愤慨地道,“你说你说,什么事情都要问我,那当初我还不如将这种事情给接过去算了。”   他是真的有些恼怒了,这见天地来问她那些个事情,这还不得麻烦死他了,而且和他当初的初衷完全是背道而驰,这可真是够糟心的。   “有本事你对着人嗷去,别在我们这里嗷着,你个面儿的,也就只敢在我们面前嗷上两声而已。”李檀越半点也不给自己兄弟这样的面子,哼了一声照旧吃着他面前的点心,完全不把谢淮隐的嗷叫放在心上。   谢淮隐狠狠地瞪了李檀越一眼,将他面前的点心全部都往着自己面前一挪,“那这东西还是我媳妇的呢,你也别在我的面前吃。”   李檀越面前一空,他恨恨地瞪了谢淮隐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你现在对着我小心眼有个什么用,东西是云姝给的,她还没成你媳妇呢,你别乱喊坏了人的名声。”   “就算现在不是,反正早晚也是会是的。”谢淮隐得意洋洋地道,那十足的小人姿态让李檀越看着就越发地想着揣上一脚。   “呵呵,”李檀越扭头对着坐在一旁看账务的云姝道,“云姝,你说是吧?”   “诶,媳妇,你赶紧说一句,也好让这个年纪一把了还没有媳妇的人羡慕羡慕!”谢淮隐自然也是不落人后的,巴巴地看向云姝。   “我刚刚有听到什么么?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云姝翻着账册,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她可没有这样的好心情同他们瞎胡闹个什么劲儿。   “大概是鸟叫吧。”白泽宣喝了一口清凉的薄荷茶,道了一句,同云姝两人这一人一句完全将这两个成天掐架为乐的人打击的渣都不剩下一点。   谢淮隐和李檀越自是拿云姝和白泽宣两人没办法,一个武力值太高一个智商太高再加上还是个女人,这种情况谁敢同他们争斗个什么劲儿。进而一个人接着吃他的甜点看他的书一个还在那边郁猝得很。   “谢淮安既然自己主动将这件事情揽了上去,断没有是让你帮忙出主意的道理,你说这要是没做错什么这功劳是算你的还是算了他的,这都算了,即便这功劳算了他的倒也没什么,但万一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到时候这罪名是算在你的头上还是算在他的头上?”李檀越拿谢淮隐也逗趣够了,他也不再拿他逗趣,反而是认认真真地问道。   “你当我不晓得这个道理?!”谢淮隐道,他的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不满,“但你觉得人都已经寻到你的头上来了。我哪里还有什么办法,真真是要了人命。再说了,这长塑同高丽我也没去过,哪里知道那边的口味是个什么样子的,要我说来者都是客,哪里还有那么多挑剔的时候。”   谢淮隐真心被谢淮安闹得厉害,想在雍都找个会长塑和高丽的菜色的厨子,这不是刁难是什么,长塑之中哪里会有这样的人,就算是有那也要是提防着了。而且他这明面上也已经拒绝过了,但很显然的是没有多少的效果,谢淮隐这才觉得其实自己骨子里头那点死缠烂打的性子大概都是遗传自谢家的,从谢淮安的身上他也分明体验到了这一点。   云姝对于谢淮隐的说辞,她也觉得谢淮安是太过于小题大做了,至于是这样面面俱到不成,干脆自己演变成仆从去伺候算了,到底这来的是客人呢还是来的是大爷,至于那高丽什么的,云姝更是没有多少的好感,真心很想说要不就给点泡菜烤肉石锅拌饭算了。   “你要是不说清楚,万一要是真的招惹上什么事情,到时候刘贵妃哪儿就足够你吃一壶的了。”李檀越这话可是半点危言耸听都不带的,刘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人都清楚的很,“要不,你从大夫哪里弄点什么药回来,也不用什么。就弄个头疼脑热的,你装病得了,总不能在你都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折腾你吧?”   李檀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虽然不怎么光彩,但倒也是个主意,也好过整日被人逮住要好的多了。   “真是谢谢你出的馊主意。”谢淮隐嘴角一抽,他有病才去吃药,而且就在这当口上,就算他想这么干,只怕也没有人相信啊,而且是药三分毒,这玩意能随便乱吃么?!   李檀越耸了耸肩,对于谢淮隐这评价也没有什么在意,反正他也已经给他出谋划策过了,这接受不接受那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泽宣,你有什么好主意?”谢淮隐只觉得李檀越真心是个靠不住的,自己找上他帮忙出主意大概也是自己脑门被夹了。   白泽宣见谢淮隐将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想了一想,那一张看起来分外诚恳的神情之中还有几分认真:“要不,我刺伤你?”   |既然不愿意装病,那就真伤吧,他可以找到身体上被刺伤之后出血最少,然后伤势愈合也会比较快的地方,这样子也可算是有个名正言顺休养的名头了,也无需这样左思右想的。   白泽宣想了一想道:“伤口不会很大,也会在高丽和长塑来之前痊愈,你到时候在府上休养也可算正常,放心,死不了人的。”   谢淮隐嘴角抖得几乎更加厉害了,相对于白泽宣这做法,他觉得还是李檀越那小子出的馊主意实在是正常的多了。   “其实何必这么麻烦,”云姝听着这三人那不着边际地商讨了半天,她道,“你就说你手头上有些事情,这些日子都抽不出空来所以半点忙也帮不上。”   谢淮隐看向云姝,他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好么,这谎言很容易让人戳破的。   “监工,国防武器。”云姝道。   正文、第一百三十二章 风声   云姝这提议一说出口之后,别说是谢淮隐,就算是李檀越和白泽宣都为之侧目。在大庆,这铁一类的都是属于管制物品,寻常的也顶多就是买点防身一类的,不会私下大量的制造,一经发现那可算是杀头的重罪。   “陛下不是交托了事情么,想要让长塑和高丽为之畏惧,长塑善战,兵力强盛,能够让其震慑的也就只有在武器上。”云姝缓缓地道,“不过这就是给你一个借口去回了萧王而已,反正左右我也没有想过你能够想出什么好主意来的。上一次我同陛下说过要改进大庆的武器,你就说是去同白将军一同去看个究竟且研究如何改进兵器罢了,若是他不信就让他亲自去问了陛下。”   谢淮隐对于云姝这说辞也觉得十分不错,这改进兵器也是个大事,也是个正经事儿,而白泽宣掌管着大庆兵马,对于兵器改进这件事情自然是要上心的,而他管着户部,若是真的这兵器改进可行,到时候要进行大肆更换的话,那到时候还不得从国库拨钱,还得经过他的手,所以他去盯着这件事情也可算是无可厚非,就算到时候要挑理也是完全没得挑的。而且谢淮隐也可算是受够了整日被询问着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自然是不乐意在陷入到那种日子里头去了,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他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谢淮隐朝着李檀越和白泽宣瞪过去一眼,哼,就知道你们两人是靠不住的,关键的时候还是得靠自家媳妇。   “这提议倒是不错,用来应付萧王也可算妥当,只是免不得是要将你至上风尖浪口,到时候朝臣少不得有几分怨言,只是我也一直都有几分疑惑,到时候可真的能够改进武器不成?”李檀越问道。   “说的极是,这兵器一类的不外乎就是刀枪剑箭一类的,运用在战场上也便是有盾牌一类的,这又能如何改进?这事情可不像是其余的事情一般,起了头之后只怕不会轻易了结,可知道在朝堂之中多少人于你都是十分有怨言,你一个不慎,只怕是陛下也保不住你。”白泽宣道,这兵器一类的事情于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即便不管是如何改进只怕也没得什么出头的地方,这两年来云姝的确可算是做了不少的事情,但他也不认为这一时之间能够在这种方面有任何的改变,这兵器一事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似的,做的好了固然不错,但一旦有任何的差池,那可不是玩笑的。   “我自然知道,总之我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原本这是打算作为陛下的生辰贺礼送上,只不过如今的时间稍稍提前了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她当初在国外那几年名义上虽是在搞化工一类的,实际上从事的是机械制造其中的关于武器制造的事情,在这个只有冷兵器的时代,热武器的出现就像是一场革命,而她也没有打算将这一点保持在自己的手上,虽说这军火买卖也是一件十分吸引人的事情,只可惜在古代的情况下,从事军火买卖若是没有帝王的支持,那么就等同于叛国了。她再怎么喜欢做生意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过不去的。   所以云姝一开始打算趁着元熙帝下月生辰的时候作为生辰贺礼来送给元熙帝,不过能换来更好的基础上,她自然不会浪费。   “朝堂之中对我有意见的人也是不少,但又能够说得了什么呢,我一来也没有插手到政事上去,并没有做出什么干预了国家政策的事情来,再者,即便现在是改进兵器的事情,也是陛下应允的,能成自然是好的,也可算是为大庆做了绵薄之力。若是不成也没什么,也算是为了大庆想尽办法了不是,总不能这样子来参我一本吧?我又不是朝堂之中的大臣,陛下也没有明令我做什么不是?”   她做事自然不会怎么留下把柄,首先她找的并非是官方的制造兵器的点,其次她也不是大批量地生产,当然,就如今那几个工匠想要大批量的生产也难,再者,她并不出售也没有投入市场贩卖,最后,最重要的事她已经将这事提前同元熙帝和谢瑾婳打过招呼了,也已经明说了是给元熙帝的生辰贺礼。再者,李檀越和白泽宣同谢淮隐关系不错,白家如今也就只有白泽宣一人,他可算是谢瑾婳的心腹,自不会将有些事情到处乱说,而李檀越看着像是个不管事的,但这门儿精的很,自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的道理。   白泽宣和李檀越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也稍稍放下了心来,倒是有几分更加的感兴趣了,只是云姝现在也没说让他们去看,自然地也不好厚了颜面非要在现在这个时候去看的,反正早晚都是要看到的,断然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只是心中依旧的好奇的很。   “这兵器一类,还能如何改进?”白泽宣问道,他在战场上的时候,武器是剑,也可算是无往而不利了,若说还要细说一番,这弓也可算是拿手,弓箭还能够坠上火油,要不就是以投掷的方式朝着对方城墙投掷石头,旁的也没什么了。   “从冷兵器演变成为热武器。”云姝道。   “何解?”   白泽宣有些不理解,却又有一种兴奋之感,只觉得自己像是会接触到一些个了不得的事情似的,虽是不明白什么是冷兵器,什么是热武器,却很难让自己保持平常事心去问。   “唔,所谓的冷兵器就像是现在所有的兵器,当然我这不是说现在的兵器不好或是如何,冷兵器也有冷兵器的好处,而至于热武器,可试用于射击,大型的也可试用于攻城的时候,远比用巨木来的轻便的多。”云姝道,“反正早晚也是会给予你们知道的。”   白泽宣也觉得如果是有这样的武器的话,那真的可算是一件便利的事情,攻城池的时候多半都是用一部分的人去吸引城墙上士兵的注意力,而一部分人则是以巨木撞城门,而在这个时候通常会有城墙上的士兵以弓箭巨石,甚至还有用滚烫的热水热油往下倒,在每一场的战争之中死伤人数都是不少,甚至在死伤之后得到的抚恤的银子也没有多少。   这两年他帮着休整了水泥地,用了云姝的法子,那些个乡绅们倒也舍得花钱的造路来给自己博一个名声,得一个路段的命名权,而这绝大部分的银子也都是成了在战场上死伤的抚恤补贴,看着那些个将士们的遗孀那感谢的模样,他也觉得这两年来的辛苦也算是值得了。   所以现在听到云姝这么说,如果真的有这样传说中的热武器,那在战场上也可以减少将士的死亡率,能够让战士们多一个平安地回到家中这大概就是每一个家人所期许的了。   “我且等着你的热武器。”白泽宣道,他想,云姝应当是不会于他失望的。   谢淮隐自然也是对这热武器好奇的很,原本也还想提前看上一看,但云姝压根就没理会过他,似乎并没有打算给他提前看上一眼的意思,现在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那更是抓心挠肺的想着,但也没有胆量逼着云姝在不乐意的情况下给他看个先,不过刚刚云姝说的倒也是真不错,这一点去应付谢淮安是绝对足够了。   翌日,在谢淮安又准备拖着谢淮去处理关于这等事情的时候,谢淮隐便将这说辞同谢淮安说了一说,谢淮安面色上也有了几分震惊,似乎是没有想到谢淮隐会在现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弃之不顾。   “我省得近来的确是有几分麻烦皇弟了,但十三弟你看,如今长塑同高丽的人是一日比一日接近咱们雍都,作为东道主怎么的也应当是将这件事情先给处置妥当才是。我素日来也不怎么参与政事,比不得你在七姐面前受宠也比不得你早早接手了户部所经历的事情也比旁人多的多。这一件事情也可算是好不容易才从七姐的手上争取来的,若是处置不当只怕也是惹了人笑话。但这自家人笑话两声倒也没得什么,就怕是被旁人笑话,十三弟你便是这般不愿意帮我一帮?”   谢淮安看着谢淮隐,那眼眸之中是抹不去的盛意拳拳。   而谢淮隐却是有几分头大,平日里头还说这个皇兄是个嘴笨不怎么会说话的,这哪里是不怎么会说话了,明明说的比他还要顺溜,比他还要能耐啊!瞧瞧他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从兄弟之情上又说到了国之大义上,又将自己贬得这样低,又把他捧得这样高,要不是他是真的厌烦了这处处都要商议,从吃喝拉撒开始都要问上一遍就怕有不全面的地方,他还真想对自己这个兄长吼上一声——特么的他们大庆又不是他高丽和长塑的奴才至于是要安排到这样面面俱到么,大庆的颜面至于何地。   “皇兄这话说的,我这不是也没什么法子么。”谢淮隐笑道,“这知道的人是觉得咱们兄弟两人是有商有量的,但这不知道的人是要怎么想的,还不定地觉得事情交托给了你却又不信赖着你,觉得说七姐派了我去看梢来了。再说了,皇兄也是个主张的人,七姐将这件事情交托给了你那也就是信任你一定会办的妥妥帖帖的,我这横插一脚也不像是个事情不是?!”   谢淮安还要再言,又见谢淮隐十分哥两好地勾了他的肩膀搭着说话:“你看,这长塑最善骑射,可算是马背上打下的天下,虽说这些年来也可算是平静,但之前咱们边疆同羌族那一战多少也伤了元气,若是能够将兵器更加提升一等,也算是大好事,将士们的安全也能够更加得了保障。再者,这也同样是国家的大事,若是这兵器改良一番之后能够提升战斗力也是大好事嘛。要是不成,咱们也可算是想尽办法了,要成了,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而且我如今又是管着户部的,往后指不定还得国库出钱。如今的国库虽比两年前要好的多,但也不能大肆挥霍,所以我还得去看着,至少要控制一下成本,免得到时候大臣们再参我一本,我这还不得被他们扎成个刺猬。这改良兵器也是父皇点了头允许去做了实验的,我这时常去看看到时候等父皇问起来的时候也有点东西能够上报不是。”   谢淮安听着谢淮隐所说的话,他的话已经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上,要他还拉着他不放那倒显得他实在是太过狭隘了,但谢淮安总还是觉得之前都没有听到谢淮隐的打算,突然之间是这样说了,可想而知是觉得他不耐烦了所以打算着趁着现在这个时候同自己能够撇清了关系吧。而他也觉得自己不过就拿了点事情来多问了两句而已,谢淮隐不愿意帮着参详参详那明说就好,何必拿了这样冠冕唐华的话来压了他。   想到这里的时候,谢淮安也只觉得有几分微恼。他诚心想让他帮忙一番,可没有想到看在人家的眼中那就成了自己强赖着人了,果真如同母妃所说的那样。不管是谢淮隐也好还是谢瑾婳也好,都不是个好的。   谢淮安的面容之中有几分恼,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就没什么好听的了,梗着一口气道:“既然十三弟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我若是还缠着十三弟那就显得是我的不是了,我头一次做这种事情的确是有几分拿不定主意想让十三弟帮着参详参详,却不想在十三弟的眼中倒显得我太不像是一回事了。既然十三弟你自由自己的好去处,我这当哥哥的也不好拦着不放不然就显得我不太懂了规矩不是!到底是七姐看重的人,将兄弟之情也是不放在眼内的了。”   谢淮隐听着谢淮安这话,他只觉得有几分好笑,他整日拉着人不停现在反而倒还是怪了自己放下他不管了不成?!他又没欠了他的,为何不能丢下他不管,他又不是他老子,被含枪带棍的一番话一通说,谢淮隐的面色上也有几分难看了,他说了他也就算了,还夹带了七姐,这让谢淮隐十分的不爽利,真想了冷哼一声,什么狗屁的兄弟之情,当初他母妃去了,在宫中有几个带了兄弟之情来帮了他一把的或是看管过他的,也就只有七姐才是诚心待他,他可算是同白泽宣一般是被七姐养大的。要说友情也是姐弟之情。   两人有几分像是红了眼的斗鸡似的相互看着,谢淮隐甚至很想直接一拳上去。   “七哥,十三弟你们两人这是作甚?如今还在宫中,你们两人要是吵闹起来,这是打算让旁人还是让自己人看了笑话的?”谢淮蕴出声道,他看着那相互看彼此有些不大顺眼的两人,出声道。   谢淮隐见谢淮蕴走上前来,面色也稍稍有几分好看,道了一声“九哥”,而谢淮安很明显还在气头上的模样,冷冷地哼了一声斜眼看了谢淮蕴一眼权当做同人打了招呼了。   面对谢淮安这样桀骜的模样,谢淮蕴倒也不恼,他依旧是那一番好脾气的模样道:“刚刚七哥和十三弟的话我也听到了,我也只是说点自己的意见,七哥你全当听听,说的不对的话你就当做自己没听过我这话就成。”   “七哥你接了这事的确可算是个大事,远来是客,咱们自是要做好的,但也没有必要将自己的位子放得这般的低下,处处都要为人设想好,咱们大庆也是个有颜面的,你这么做,晓得的人是知道七哥你是想做好了让人觉得咱们大庆未必不如长塑,但若是较真起来,反而是有些谄媚了。咱们也没有必要处处伺候人不是?”谢淮蕴道,“所以我觉得七哥你大可以大而化之一些,衣食住行方面,驿馆里头让人收拾妥当,该有的就有应当有,也安排个御厨过去,毕竟人同咱们也有些地域差异,若是习惯我们大庆的吃食,自是好的,若是不习惯咱们大庆的吃食,他们这所行之中的也必定是会带了这样的人来解决这事,用不着咱们太担心,他们要什么就吩咐了驿馆的人自己采办就成了。七哥若是有兴致也可在得闲的时候领着人看看咱们雍都一些个特色的东西,只是一点,这人出来身边必定也是带了护卫,咱们再安排一些个护卫小心护着也就成了。长塑那一边,如今这个时节也可去了围场狩猎一番,对于长塑太子来说,应当也是会中意的。”   谢淮安听着谢淮蕴这么一说,他心中也有几分底了,也觉得谢淮蕴说的有几分道理,之前的确是他想的太过仔细了。他露出了笑容道:“果然是九弟你见多识广,这话说得我茅塞顿开。也亏得九弟这一番提醒,否则我这反而是要成了一场笑话了。”   谢淮蕴听到谢淮安这么说的时候,他的面上也没有骄傲的神色倒也算平和:“七哥这是一下子受了重托慌了神罢了,等七哥你冷静下来之后必然会想到且能够做的更好。”   谢淮蕴这一番话让谢淮安也觉得有几分快活,更是有几分后悔,觉得自己当初就应该寻了谢淮蕴来商讨这件事情,想他当初也可算是父皇面前最受宠的,朝堂之中的那些个事经过他手的也不少,虽说如今是不得父皇的宠爱,但也可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自是要比谢淮隐要靠的住的多。早知如此也省的去讨好谢淮隐这个冷心冷肺的小子了。   谢淮蕴看着谢淮安那微微蹙了蹙的眉头,还有那神情之中的几分后悔甚至还有丢脸的羞涩,他自然知道这个皇兄如今是在想些什么,觉得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去缠了谢淮隐东问西问的,否则刚刚也就不会给甩了面子一类的想法。   他想了想之后又道:“九哥,我有些话想说,但这说了之后你也别同我置气。”   谢淮安一听谢淮隐这么说,他自然以为谢淮蕴是要说一些个叮嘱他的话,就冲着刚刚他对着自己所说的这一番话,谢淮安自是不会同人计较什么,当下便笑道:“九弟有话就直接说了就好,兄弟之间的哪里有什么置气不置气的,就算是说的难听了,也是为了兄弟好,我也不是这么不懂事理的人,你只管说就是,我不会同你置气的。”   谢淮蕴听到谢淮安这么说的时候,他也笑道:“七哥是发了急,可十三弟也是为了咱们大庆所想。诚然就像十三弟所说的那样,咱们大庆这两年才算是真太平了,但有些隐患也是不得不准备着,这兵器改良的事情也可算是头等的大事,要是成了父皇定会高兴。想父皇这些年一直都是疾病缠身,如今能让父皇开怀一番也好,若是不成至少也可算是为国为民尽力了,所以十三弟所说的也未尝没有半点道理,咱们这些个当兄长的也是应当支持才是。七姐虽是一直对十三弟照顾有加,但十三弟自己也个有本事的人,也没得丢了七姐的脸面,所以七哥就不要同十三弟置气了。”   谢淮安听到谢淮蕴为谢淮隐求情,他这面色之中算不上太过好看,但之前话也已经说得那样满了,现在要是同人置气反而显得他实在太过小气且说话不算话,这原本也没得什么多大的事情,再加上谢淮蕴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姿态也可算是温和,也实在是寻不到什么可以同他争吵的理由,之前已经承了他的情,给了他这一点面子又何妨。   “既然九弟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又有什么可说的呢。”谢淮安道,“左右都是兄弟,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事情而志气上的,也是十三弟有这样的心思,也希望十三弟能够马到功成才是。我这还有些事情要忙,我先走了。”   谢淮蕴含笑看着谢淮安远走,这才看向站在一旁闷不吭声的谢淮隐道:“成了,七哥都已经是走了,你也别同他一般见识了。”   谢淮隐听到谢淮蕴这么说,他勾上谢淮蕴的肩膀嘻嘻笑道:“还是九哥有办法,这三言两语的就已经把事情给整顿妥当了。”   “还挺有脸笑的,刚刚若不是我也在,你只差是要一拳砸上七哥了吧,即便是七姐护着你,你也不应当这般做的,你生气归了生气,可你要这么一出手到时候这有理的都要成了没理,到时候七哥那边是要如何解决?刘母妃那边要如何说?七姐那边还不是要倒了霉。”谢淮蕴道。   “所以我这不也是一直都在克制着自己的性子没有揍么!”谢淮隐道,“就刚刚九哥你同七哥所说的话,我这早两天就已经说过了,但七哥总觉得我是在敷衍着他,他还成日地要我帮着他想了法子,还想着说是去问问七姐有旁的想法没有……”   谢淮隐说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还是头疼的很,他也不是不帮忙,但他这说的人家不相信呐,而且还不让他抽身离开,一有这样的想法整个在哪里唧唧歪歪的,时间一长佛都有火,就刚刚那情况,他没有动手就真的已算客气十分顾念着他还是自己兄长的份上了。可他呢,刚刚九哥说的他都相信的,就自己所说的都完全不相信,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七哥他不是头一次被委以重任么,只是做的有些小心过了头,你体谅一番就好,别的必要同他争斗什么。”谢淮蕴道,“我刚刚听你说是要改进兵器,已有了法子了?且说来听听,我也可以帮你参详参详。”   “哦,这事儿还是个没影的事儿呢,能不能成还是个问题,再者,这种事情我也不怎么会,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谢淮隐道,他就算是有心想要同谢淮蕴说上一说,他也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因为这件事情不经过他的手,别说是实物了即便是图纸也没有瞧见过的。   但谢淮隐自己认为自己所说的是个实话,但旁人并非是这样认为,而“旁人”二字之中也包括谢淮蕴,他笑道:“对九哥还这般的保密?九哥值不过就是有几分好奇而已,你若是不说,九哥也不会为难于你,无需这般藏着掖着。”   他的声音和神色都如常,也便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对这件事是十分在意的。兵权于他是接触不到的东西,这兵器也可算是兵权的一种,若是成了只怕到时候整个大庆都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是云姝建议的吧?”谢淮蕴道,“这整个雍都之中最有想法的人也就只有这个丫头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想法,总是叫人觉得惊讶不已呢。”   谢淮隐听到谢淮蕴这样夸奖着云姝,他也有几分与有荣焉之感道:“这可真的不知道,姝儿素来也不会告诉我们她想要做的事情,但一旦做成了也可算是一件大好事不是,等到真的成了的时候定是会让九哥你知晓的。如今就连我也不晓得姝儿到底是想做些什么呢。”   谢淮蕴听到谢淮隐这么说,明白了这小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笑道:“那也是极好的。”可心中却有几分恨意,的确这两年之中云姝干了多少事情,尤其是她的那兰桂坊,如今已经成了雍都之中的花楼第一,最可恨的是这丫头心太狠,琴卿也是个没长脑子的,和林从信的那点事情闹得三天两头谢瑾英闹得整个百花楼都不消停的,而且这两年之中,底下多少暗线被云姝所打压了下来,这势头隐约要取而代之钱贺兰的意思,再这么下去只怕是要不妙了啊。而且这丫头古灵精怪的,也不知道这一次又会想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会不会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这可是谁都说不准的事情,他怎能不忧心忡忡。   可偏偏从谢淮隐这里讨不出半点的口风来,怎么说他也可算是同云姝走的十分相近的,按说应该是会知道一些才是,现在他两次都没有说出一丁点的有利信息,那就说明谢淮隐是真的半点也不晓得。   “云姝聪慧,这两年赚钱就和钱篓子似的,往后要是有什么需要九哥的时候你尽管开口就是,要是有什么赚钱的地方又或者是有什么赚钱的好主意,你可切莫同九哥藏私了,”谢淮蕴对着谢淮隐笑着道,“九哥这家底五年的俸银都被你坑了去,如今这两年手上也没个什么赚钱的路子,只是靠着俸银养活着府上的人呢。”   谢淮隐也跟着笑了起来道:“九哥可真会说笑,这寻常的时候也就只有我同人哭穷来着,如今可倒好,九哥你竟是同我哭起穷来了,九哥的能耐我是相信的,不过九哥说的也是,这往后需要九哥的时候定会同九哥说的,要真有这赚钱的法子的时候,自也是会想着九哥的。”   谢淮隐这话倒说的是半点也不假,十分诚心诚意。想他现在除了那些个赌坊和酒楼外,这书店铺子是同云姝合伙开的,他占股极少,赌坊生意大多都是入了国库,其中如今最是赚钱的这彩票可算是其中一个,彩票的主意也是云姝出的,其中她占了盈利的一成,还有彩票印刷还是她的印刷小工厂出的,这一笔不算是盈利之中。而其余的他也就沾利一成,唯一可算是最赚钱的也就是酒楼,但夏天的冷饮那也是要给了云姝利钱的,其余的还是国库的。这么一算之后,谢淮隐发觉自己同云姝之间的身价那可是差的太远了,他可远远都没有云姝赚钱,还有自打云姝每隔几个月就要出门视察一趟,她开了一家走南闯北的店,里头囊括了各地的东西,有边疆蛮夷的奶片牛肉干一类的,也有海边的咸鱼海带一类,各地的东西都有,这生意也好的出奇。   总而言之,他媳妇果真是比他要有钱的多了。   谢淮隐对于谢淮蕴也是有几分愧疚的,虽说这几年他这手头上有了银子之后也想着将属于他的俸银还给他,但九哥倒是个爽快人也没有是让他还了,要是真的有需要他也能够让他赚一笔银钱的,谢淮隐当然是乐意的,只是现在还找不到什么好时机。   谢淮隐这说的十分真诚,也是将这件事情给记在心中了,但听在谢淮蕴的耳中自然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俗话说的好人心隔肚皮,面上说的好听心中未必这样想。只是谢淮蕴做惯了两面的人面对着谢淮隐这说辞他当然是要微笑着说好的。   见谢淮蕴这样通情达理,谢淮隐这心中更加有几分为自己这个九哥感到惋惜,他想了想道:“九哥,原本七哥这差事我是比较属意你去做的,但你也晓得……”   谢淮隐顿了顿,觉得还有几分说不出口,谢淮安这差事是怎么来的其实都已经可算是传遍了,但也不过就在私底下说说而已,但要摆在明面上说那就有几分不妥当了。   “九哥,你也可以去为自己争取争取的。”谢淮隐十分实诚地道,就刚刚谢淮蕴对谢淮安的那一派说辞,那可是要比谢淮安来得老练得多了,也更加适合。可现在谢淮蕴就在司天监的一角担得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司天监是主管大庆祭祀一类的,摆在民间那大概就是和那些个算个黄道吉日的人差不多,说白了也的确有些耽误人的才华的意思。   “你可以同父皇同七姐说上一说,在司天监实在是有些埋没了你。”谢淮隐认真道,“九哥,你还是去为自己争取争取吧。”   谢淮蕴听着谢淮隐所说的话,他的神情之中没多少欢愉,争取,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嘲讽的一件事情,他回来之后被安置在司天监这种地方足以表明了父皇对他的态度,他要是还去争取,那就真成了像是谢淮安那样的人了,再者,他也没有那样一个母妃甘愿厚着脸皮给他去争抢。   争不到的东西又何必废了力气去争,而且在明知道结果的可能下,这还有什么可争论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个看似什么都不懂的人才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就是因为他能够这样毫无芥蒂地说出这种话来,所以才更加的招人恨。   即便谢淮蕴对谢淮隐那好心的一番话十分的不爽利,可面容上却还是有着身为兄长应当有的慈爱和宽厚。   “我觉得司天监也还好,心静。”谢淮蕴道,的确,在哪里的确是一个让人心静的地方,足够安静到让人开始想着旁的事情,包括往后的路要怎么走。   谢淮隐原本还想同谢淮蕴说,如果他真的想要换了地方,他也可以帮着说说情,让他来了自己的户部,慢慢地到时候能够将户部交托给了他也未必,要是他九哥真的能够接手了,那么他可就轻松的多了,往后也不需要去想户部的那些个事情也不用再担忧国库没钱怎么办了。可现在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谢淮隐看着他那平静的神色半点也不像是因为赌气而说出来的样子有些纠结了,难道九哥他真的是这样没有抱负之心的人不成?   “成了,你且管好你的户部往后莫要再来我这里哭穷坑了俸银就成。”谢淮蕴温和地道,“往后有什么好的且想着我这个九哥的,我心中也算是满足了。”   谢淮隐连连点头道:“这是自然,自是要想着九哥的。”   两人再也不提这关于旁的事情,说着在宫外所听到的那些个笑话,说说笑笑地一同出了皇宫,直到两人上了各自的马车之后,谢淮蕴那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这才泯灭了,整个人阴冷的很。   马车之中有着做寻常小厮打扮的人,面对谢淮蕴那一下子的的森冷低着头,略微有几分畏惧。   “去查!去查那柳家大小姐如今是在做些什么,最细微的事情也要向我汇报。”谢淮蕴道。   他不能够像是之前那样的被动,他虽是一直都隐藏在暗处没有多少动静,但这并非是要代表着他是要一直都被他们压制住的。   谢淮隐是个单纯的,虽是有几分小聪明却也没有多大的才干,也一直都只有谢瑾婳在后头帮衬着,白泽宣虽是谢瑾婳一手带大的,但白家一贯最忠诚的是大庆而非个人,如今最能主宰一切的还是在后宫之中休养的人。   谢淮蕴实在是不懂自己父皇的意思,甚至不懂当年为何他会突然之间从高处摔了下来,这几年之中他一直忍辱负重,那高处一直都在哪里而他也没有放弃过要重新回到那上面的意思,如今雍都之中还活着的那些个人,他从来都不曾放在眼内,原本他也没有将谢淮隐怎么放在心上过,户部原本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地方,之前国库空的谁接手都是一个烂摊子,但这两年之中,这烂摊子竟然在慢慢地好转了起来,甚至也已经渐渐地开始朝着充盈的方向而去了。   这些改变也是谢淮蕴一直都看在眼内,这其中也少不得云姝的功劳,她从雍都之中出了名的恶女到现在雍都之中提起来十个有九个夸耀的地步这能耐就显而易见,若是再有她的帮衬,只怕到时候谢淮隐还真有可能成了气候。   谢淮蕴又怎能够容忍这一点!   他现在脑海之中所有的也就是刚刚从谢淮隐的身上所探寻而来的关于兵器改良的事情,要是真成了,能够从云姝哪里得来图纸或是成品,那到时候云姝能不能留下于他来说,那就是不怎么重要的了。   虽是有些惋惜,但这出头椽子必然没有多少的好结果。   正文、第一百三十三章 到达   谢淮蕴让人查了一圈,但这最后得来的讯息却没什么有用的,也不知道云姝是晓得有人在背地之中监视着她还是如何,倒也没什么异常的举动,甚至还是十分平常地去了工坊一类的,偶尔也有谢淮隐一起。   谢淮蕴也想朝着工坊下手,但这工坊那种地方常年都有专人把持着,谢瑾婳对于工坊是极其上心的,所以这安排的那些个看管护卫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即便是谢淮蕴手底下的人也完全不弱但也不可能完全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潜入到作坊之中。这样的认知让谢淮蕴也更加的气恼不休,却又完全没有什么办法。   日子一日一日地过去,转眼之间那高丽同长塑的队伍就已经到了雍都,首先到来的是长塑的队伍,毕竟在入关的时候长塑比高丽要早一天,所以到达雍都的时间自也要比高丽要早一点点。   而谢淮安这些日子以来早就已经快被处于逼疯状态了,随着长塑和高丽日益临近的脚步,他也处于日益紧张状态,但等到这长塑的先行到了雍都的时候,谢淮安倒也觉得有几分平静了,只觉得反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管如何也只剩下硬着头皮上的感觉了。   先行来的是长塑的使臣,是个三十来岁的人,姓陈,单名一个平字,倒也可算是沉稳,同谢淮安寒暄了一阵子,晓得谢淮安是元熙帝的七子,还是个堂堂的王爷,见那驿馆之中也可算是张罗的十分妥当自是满意也没个什么挑剔的,便是同谢淮安十分的客套、   “厨房里头掌勺的是御膳房的一个师傅,擅长的也便是我们大庆的膳食,若是敝国太子用不习惯的话,也可张罗了人自己下手,让人给搭一把手也成的,每日之中也必定是会有新鲜的果蔬鱼肉送来,若是有兴致也可去了城中那些个饭馆之中用餐。”谢淮安笑道,“如今长塑难得同大庆往来,这往来的又是太子这般金贵的人物,自是要将这些都准备妥当的,若有什么缺的也可告诉这驿馆之中的随从又或是寻了小王我也成,莫要客气了就是。”   “劳了萧王想的妥当,太子殿下道了既来了大庆便是客,主人家怎么安置都成,他也个不挑剔的主。”陈平这笑容之中带了几分满意的神色,对于大庆的安排也没有什么话说,已可算是细致的很了,即便是太子在这儿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而且安排给长塑的是一个独立的大院子,旁边的一个院子则是高丽的,不住在一起倒也可算是清净了。   “哪里哪里。”   谢淮安长舒了一口气,刚刚用来应付陈使臣的说辞,那是他向谢淮蕴讨教来的,这一段时日之中,谢淮安时常会去寻了谢淮蕴来商讨关于如何应对长塑和高丽的事情,之前的时候他自不会想到自己这个九弟,但一想到自己上一次向着谢淮隐求教的时候却是得了这样的结果,这让他十分气恼,恼了谢淮隐用那样的说辞来应对自己,更是有些发狠想要将这件事情办妥好让人看看,并非是他做不成事情,而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给予了他这样的机会而已。   但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是好,但谢淮安也十分清楚自己没有担当过这种大事,又怕出丑,这才想到了谢淮蕴。原本还想着这谢淮蕴未必是会帮衬着自己一把,所以这才寻上了门去,果真这一番交谈下来之后,谢淮安对谢淮蕴也可算是服气的,这做事稳妥不说也不藏着掖着,光是看着是就比谢淮隐那小子要好上太多了,谢淮安自是乐意同谢淮蕴相处。   “听说你们长塑喜欢狩猎,一个一个都是能手,西山围场也倒还算是一个狩猎的好去处,若是到时想去,小王便领着你们去就是。”谢淮安道,“小王已吩咐人准备上了热水吃食,等到太子到来之后也好去了一身的疲惫。”   陈平自然称是,对于谢淮安这些事情半点意见也没有,得到临近午膳时分,长塑的人马终于出现在了雍都的城门口。   雍都的百姓早就已经收到了风声晓得有长塑的太子要来了雍都,如今看着这一大队的人马入城的时候一个一个都好奇的紧,站在道两旁看着人来,那阵仗好不热闹。   这人马也经过博来居的门口,外头人挤人热闹的很,云姝那两个正喜欢满地打滚四处乱跑的弟弟对于这种阵仗也是有兴趣的很,从早上的时候就嚷嚷着要看,云姝也没得办法扭了两人的性子,只得带了人去了博来居,倒是自己那特意开出来当做书房用的地方倒也有一个窗子可以看到楼下,倒也能够看到人。   谢淮隐下了朝堂没什么去处,也习惯性地朝着云姝会出没的地方四处跑,看到两个云初云起两个肉呼呼的小子倒也是喜欢的很,即便是偶尔来的一次串个门的李檀越也是高兴的很,他家中也有不少的兄弟姐妹,这侄子外甥女的也有不少,甚至还有自家最小的兄弟也比不得这两小子大一些的,倒是一个一个皮实的厉害,又被骄纵的很了,半点也没有云姝这两兄弟听话,倒是乐意逗了人玩耍,就算一贯冷着脸的白泽宣来了见到两孩子也会露出一些个温情来。   谢淮隐和李檀越一人抱着一个肉团子靠在窗户前头看着那由远及近的队伍,两小家伙头一次看到这样的阵仗,看得是目不转睛的,一双大眼睛张大极大,嘴巴里面“啊啊”地发出感慨的调来,那大半个身子都恨不得直接扑出去才好。   白泽宣倒是看了一眼底下打过的队伍,好一会之后才道了一句:“看来也不用给那白希景安插什么护卫了,就他带来的人手,各个都是好身手的。”   白泽宣说这额一句话的时候,声音之中多少有几分不屑,虽说出行带着护卫这也是没什么可挑理的,但这白希景所带的人马,那都是少见的高手,也不知道白希景是个什么意思,莫不成还觉得他们大庆会害了他不成?!   “长塑从幅员来说的确是比我们长塑要大一些,且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自然优渥,如今虽是来了我们大庆,这其中也不免地有几分想着要摆谱的意思,自然是要带一些人马来的了。”   云姝道,反正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都有人干,更何况是眼前有些家底的人,据闻这长塑的太子颇为受宠,白希景是嫡子也长子,出生在长塑惠帝从自己的兄长手上取得江山的那一日,素以惠帝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是个福将,从出生便被定为太子,这么多年也不乏旁的皇子长大成人,但白希景在太子之位上坐得极其牢靠,半点也没有动摇的迹象,甚至长塑的政务大半都是他在处理,惠帝对这个太子也是十分喜爱,时常夸耀,而对于其余的那些个皇子那从来都不曾有过什么好脸色,疾言厉色的很,想来这皇位不出意外还是会落到白希景的手上去。   更何况这白希景还是个能耐人,手上握着长塑的兵权,在长塑西边还有大片的草原上头有一个长风牧场,出产的一等一的良驹,这良驹可算用作战马也闲用,倒是十分难得。   “也是,不过就是想着要压一压咱们大庆的风头么,也不知道这风头能够压到哪里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阴沟里面翻船了。”谢淮隐哼了一声,看着底下那一溜的人十分的愤恨不已,尤其是看着那前后一众的马匹,那眼神几乎都能滴出血来,那些个马匹看着就十分的精良有神,只怕就是从那长风牧场里头出来的。   看着真不错啊,他们大庆也有牧场,但这马匹看起来怎么的就像是逊色了人家不少。   李檀越看着谢淮隐直勾勾地盯着人的马匹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如今这心里头是在想些什么了,他抱着怀里面的柳云初道:“云初,那马儿好看吧?”   柳云初小小年纪又是个十分实诚的性子,素日里头也同李檀越他们接触过,所以对人也不算生分,听到这么问的时候自然是老老实实地点头说恩,那一双大眼睛就满是欢喜。   “找你姐夫要呗。”李檀越又道。   谢淮隐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檀越,虽说这一句话听着是让人觉得分外的爽气,但他怎么就觉得李檀越在现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就是那么不怀好意的意思呢?!   柳云初哪里知道“姐夫”这个概念,见李檀越伸手指着谢淮隐,他拍着小手欢乐地叫:“叔叔,叔叔给马儿。”   柳云初这稚嫩嫩的话喊出口,谢淮隐手上抱着的柳云起也开始闹腾起来了,他也紧跟着自家哥哥拍着手叠声叫:“叔叔,叔叔我也要马儿。”   谢淮隐被两家子那连声的“叔叔”叫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该死的柳云轩,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生生地逼着两个孩子管着自己叫“叔叔”,而且还有死不改口的意思。而李檀越也是个坏心的,在这个时候出这种头,可不是带着为难的意思么!   那连声的叔叔也让李檀越忍俊不禁,他是晓得谢淮隐同柳云轩的那点事情的,看着谢淮隐在柳云轩哪里没有讨来半点的便宜,他只觉得心情甚爽,尤其是现在听到两个孩子只管着人叫叔叔,不用想,这肯定是柳云轩的手笔,他觉得自己是越发地中意柳云轩那个人了,人才啊!   而且两个孩子哪里晓得李檀越已经在肚子里面笑得打滚,两人用巴巴的眼神看着谢淮隐,那眼神之中都是恳求。   “我说淮隐,你不会这般小气吧,你素日里头抠门一些也就算了,但现在这个时候可断然不能抠门的啊。”李檀越无处不在落井下石,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干得不要太多,看着谢淮隐每次都占不到什么好处,他这心里头就觉得十分的舒坦。而且,那长塑的马是真的好,光是他看着都觉得有几分眼馋的了。   “你这落井下石该死家伙,我有说过我不送么?”谢淮隐横眉冷对,他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狠狠瞪了李檀越一眼之后才一脸温和地对着两个小家伙道,“不过就是两匹马罢了,我给寻两匹上好的小马驹来,云初云起你们说好不好?”   云初云起原本想当然地就想拍叫好,但李檀越哪里能够让谢淮隐这么舒坦的,他一把握住云初的想要拍的的小肥爪子,道,“不是说我,我们大庆的战马长塑相比,总觉得是欠缺了一些似的,要不,你想个法子从长塑哪儿弄些好马回来,或许也还能够培育出优良的。到时候给兄弟咱们也给弄个一匹来开开眼界,这也好嘛。”   李檀越这话虽是在挑着谢淮隐的刺儿,但到底也不至于是盲目地找了谢淮隐的茬,说的也是正理。长塑的马好,那都是知道的,最好的马就出产在长风牧场,即便是其余的小牧场那出产的马匹据闻也是要比旁的要好的多,可惜长塑和大庆之间还没有开通互商,就算有那么多的好马也不可能会贩售到大庆来,就算想也没有办法,所以要是真的开通互商对于他们大庆来说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谢淮隐也似乎明白了李檀越这么说是个什么意思,他倒也平静了下来道:“这种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能够算数的,再说了,长塑对马匹那是再在意不过了,就算想要同人通商,也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呢!”   能通商,就算不是长风牧场出产的良驹,即便是别的牧场所是来的也还可以啊。   云姝考量着李檀越和谢淮隐刚刚的对话,若是能够同长塑通商的话,这良驹倒也是个不错的,有不少马痴对上好的良驹那是属于千金也愿意购买的,当然,马匹的运用在如今这个时代也是十分需要的,牛一类是重要的耕作用品,不允许宰杀和买卖,而她刚刚看了一眼那马匹,果真都是十分优良的。   唔,若是开通经商,一定要将马匹也给算上。   四周热热闹闹的,即便是安坐在马车之中的白希景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从那被微风吹得轻轻撩起的车窗帘子里头往外看就能够直接看到外面的情况,扎堆的人。   “阿智,我怎么就觉得自己有一种像是被人观赏的猴子似的感觉呢。”白希景道,看着外头大庆的百姓,白希景原本还以为这么多年来,大庆穷的苦哈哈的,至少从他以前所探听来的消息是这样没错。   可这十来日的功夫来,白希景倒觉得大庆已经成功地洗刷了在他那脑海之中穷困的感觉,甚至倒是有几分觉得如今的大庆倒是十分不错的样子,就冲这一路来的水泥路,那叫一个平稳不颠簸!他可从来都没有觉得赶路也是一件这么轻松的事情,想到自己从雅安到雁门关的那些日子,他真觉得,明明是他们长塑一直都领先在前的,可现在却有一种感觉,倒像是被大庆给狠狠甩在后头似的。   而且他也暗自计算过从雁门关到雍都的路程,同样差不多的行程在大庆上却要比长塑缩短了整整五六天的时间,几乎缩短了一半的时间,若是在日夜兼程的情况下那根本就要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够到了,尤其是在行军打仗上那更是方便不已,他们这还是白天赶路晚上夜宿的基础上,若到了战况紧急需要日夜兼程的时候那就真的体现出优越来了。   唔,看到时候能不能从大庆的手上将这水泥路的事情给探听清楚,到时候哪怕是花点银子也是值得的。   “放心,就算是被人当做猴子看,你也是一个帅气的猴子。”坐在马车角落里头的谭智慢慢悠悠地道了一句,那声音之中甚至可算是十分的诚恳。   “……”   白希景默默无言,早知道刚刚就不应该问了这小子,反正这问了也是白问,有时候这小子所说的话要比现实更加来得气人。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带着这小子一并来了省的有些时候还这般的糟心。   白希景透过那窗缝,看着外头的情况,虽不至于看得十分透彻,再加上人挤人的情况下也没有看的有多清楚,他想着就是等到了驿馆之后让人弄两套大庆的衣衫到时候也好出门看看情况,原本他就没有打算成日地窝在这驿馆之中,而且,他对于来自大庆的瓷器琉璃还有那什么景泰蓝一类的也是十分的喜欢,只可惜流通到他们长塑之中的少之又少,即便是有也早早地已经被人收藏了,也只有在亲朋好友的面前才会拿了出来用作炫耀一番,而他这一次前来也打算收购一些,也好拿了回到长塑去。   那围观的人也在马车到了驿馆,瞧见白希景从马车上来了之后那原本就已经处于十分兴奋的状态越发显得兴致高昂了起来。   “哟,那就是长塑的太子吧,长得可真俊哪!”   “是呀是呀,那模样长得可真好看,原本还以为是巍巍壮哉一汉子,这般一看倒也同咱们大庆养在精养的少爷没个两样的啊。”   “是呀是呀,那细皮嫩肉的,我还道长塑是同我们大庆不同来着,但现在看来真真是没什么差别的。”   那议论声从后头源源而来,白希景对于这种议论也有无可奈何,眼下雍都的百姓难得见到这样的场景,所以是真心将他当做猴子来看待了吧?!但听着这言辞之中还是赞赏的多,这让白希景也觉得十分的高兴,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听到旁人的赞赏而喜欢听到斥责的。   先行的使臣陈平早就已经在驿馆之中等了白希景许久了,如今见到白希景的到来,他也可算松了一口气迎了上前道:“太子殿下可算来了,臣已让人备下了热汤就在殿下的房中,殿下可先沐浴更衣,然后再用了午膳。这两日元熙帝陛下身子不适,约莫是要过了两日再入宫比较妥当。”   白希景对于陈平的这点提点也不在意,这一路来虽有几分疲惫但也不至于到了让他完全支撑不下去的程度。   “元熙帝陛下身子不适自然是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孤如今也没有打算早早离了雍都,哪里接见孤不是接见,这也无需多说什么。”白希景顺着陈平的指引朝着他的房间方向而去,他现在也的确是需要沐浴一番。   陈平是个细致的人,听到白希景这么说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转而又道:“我且让厨房里头准备些吃食,殿下一路过来只怕也饿了,虽是知道殿下估摸着在午膳时分能到了雍都来,却又吃不准到底什么时候会到,所以也就没让厨房间的人提前备下吃食,殿下先沐浴,等到殿下整顿妥当了也差不多能上了菜了。”   陈平说道这里的时候也想起了之前谢淮安的话,他又接着道:“厨房里头的厨子是个御厨,会做的也就是大庆的膳食,我让人先整治了席面出来,殿下先吃上一回,若是吃不惯的,臣再让人顶了厨子去做咱们长塑的膳食,殿下看……”   “有什么吃得惯吃不惯的,不就是个吃食罢了,忒过讲究。”跟在一旁的谭智冷冷地道了一句,“我们如今在大庆的地界上,大庆安排如何便是如何罢了,自做了主张了下来反倒是惹人话柄,人家嘴上是那般说着可心中未必是真的那般想,咱们这么做,指不定在他们看来是在折辱也未必,何必多此一事、”   陈平见谭智木着一张脸说话来顶了自己,心中也有几分微恼,的确有几分不满,但又知道谭智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又是谭家的嫡孙,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又见他这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想到那谢淮安的确是笑意容容地同他说着这件事,但在官场上也已见惯了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谁知道那大庆的王爷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还是虚假的。   “谭智说的也是,初来大庆凡事还是稍稍谨言慎行的好,但也要保持着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姿态,若真有什么恼怒的,也无需处忍让了人,保持了点分寸就成。”白希景道,他对大庆也没那么多的敌意,但他们长塑也不像是高丽那般的小国畏惧,但也不至于是讨好了去,所以要的也不够就是平和而已。   “是的殿下。”陈平应了一声,也算是知道了太子殿下的态度如何了,陈平还欲再言,却是被白希景打断了。   “这午膳我的就不用准备了,只备了你们的就成,你去寻两身大庆的衣衫来,料子稍微好些却也不用太出挑的,孤同阿智出门走走,看看这大庆国度雍都的风貌,若有什么事情就去寻了人。”白希景哪里不知道陈平这人做事还算平稳也可算仔细,若非如此也不会被父皇安排一并前来打点,但唯一的坏处那就是太过唠叨,像是个老太婆子是的,找到点苗头就能说上一堆的。   陈平听到白希景这么说,他当下就要反对,却听到白希景轻飘飘的一句:“无需多言,你若多言,孤便即刻遣了你回雅安。”   正文、第一百三十四章 接触   白希景觉得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大庆原本也不如何,只是这两年来实在是让他刮目相看,自然地也不想再看轻了大庆,毕竟不管是哪里都有可取之处的么,整日在驿馆之中住着自然不能发现什么,倒不如随处在雍都城之中走上一走,也省得陈平在面前叨念个不停。   陈平见白希景这么一说,自然没什么说的,太子殿下很明显是不让他跟着了,若再说些什么只怕也是在殿下面前讨不来什么好处,到时候要真惹恼了是太子殿下,直接将他送回长塑,到时候陛下还不得剥了他的皮。   陈平这人虽是啰嗦了一点,但做事还算靠谱,否则也不会被惠帝看上送到自己儿子的身边来,所以在白希景还没沐浴完的时候就已经拿了一套新买的大庆的衣衫进来了,对着在屏风后头的白希景道:“殿下,这雍都之中您若是想着吃点好吃的,那可上第一楼去用了午膳,闲着无事也可去了那博来居看一会书吃点点心,如今在初夏,倒是有稀罕的叫什么冰淇淋的吃……”   陈平絮絮叨叨的还想再说点什么,却是被白希景给打断了道:“孤自个长了眼睛,自是会去看了的,无需你提点个什么,这提点的多了,孤出去同不出去还有什么意思?”   陈平听到白希景这么说的时候一下子噤了声,不敢再说什么了。   白希景换上了衣衫,对于大庆的衣衫倒也没有觉得有多别扭,虽是有几分同长塑不大一样却也不至于完全不同,但也没有多大的不习惯,这一换上之后再束了发之后也倒是瞧不出来同外头寻常的那些个大庆的百姓有什么不同的,瞅着就知道是个娇养的公子哥儿。   谭智是个甚少吭声的,对于白希景的话倒是也听得很,也换上了大庆的衣衫跟着白希景出了驿馆的大门。   两人出门的时候虽正当日头有些烈,但架不住正好是白天又是午膳的时候,所以这街上可说是热闹也可说是不怎么热闹,热闹的是那些个酒楼,楼下大堂楼上雅间那都是热热闹闹的,不热的是街道上,往来人不多,都是那些个已经吃了午膳出来溜达溜达,看看或是选个小摊位买了点小东西。   白希景也是一路溜达,也没有去了那第一楼里头吃饭,倒是在街边的一个面摊子上要了两碗面。   这街边的李家面摊子倒是雍都城里头做了几十年的,代代相传的手艺,比不得那些个店里面的精致,倒是个代代相传的手艺活,做的十分不错。   眼下在夏日,这面摊子上的面食也算有凉拌和热面两样,就两三桌并着几条长凳,但里头的人吃凉面的人倒是不少。   白希景溜达了一圈之后便决定上了这面摊子上吃食,要了两份鸡丝拌面,等到上来的时候那上头是狍成丝的小黄瓜并着香干丝和鸡丝,底下是一份煮了在凉水里面过了过的凉面,还赠送了一碗奶白色的汤。   “老丈,你这鸡丝面卖的可一点也不贵,实诚的很啊,这还是羊汤吧?”白希景闻了一闻那奶白色的汤就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了,而且重点是羊汤虽是凉了却半点也没有腥味。   这样的分量一份只卖八文钱,倒是也的确算是实在的很了。   李家面摊子如今这掌勺的是李老爹,自家儿子当了副手,而自家老伴一个添柴一个洗碗的倒也可算是井然有序。   “小本经营,客官是外头来的吧,见着脸生,也不像是雍都的口音。”李老爹笑道。   “老汉倒是听得出来?我们兄弟二人从北边来的,头一次来雍都呢。”白希景也笑道,没有被人给说出的困窘,打了个由头说了过去。   李老爹嘿嘿一笑道:“我这老头子在雍都之中生活了大半辈子了,哪里是能够听不出来的,而且这来来往往的城里头人都能混个脸熟。我这是小本经营,混个温饱罢了,再说这凉面还是柳家大小姐给出的主意,夏日里头天热,大家伙喜欢吃个凉的,让小老儿在夏日的时候做了凉面生意,若是不喜欢这鸡丝面,口味略重的话还有噪子面,各种都有,你也别小看这羊汤,可是老头子一家花了不少时间熬制出来的,放凉了也不腥更没有羊膻味,你将这羊汤倒一半进面里头拌着一起吃那滋味更好哩。桌上还有辣椒油和米醋,喜欢哪个自己添就成。”   白希景听李老爹这么说,他依言倒了一半的羊汤进了面里头,再将这面儿一拌,吃起来的时候果真是要比寻常的时候要来的鲜美的多了,这小面摊给的羊汤分量也足,倒了一半进去还剩下半碗也足够就着面吃了,而且刚好倒进凉面里头的羊汤搅拌过之后也不显得太水足。倒是个真心不错的吃法,不会太讲究,但也不至于完全没得什么技巧,重点是这羊汤定是要煮得够地道,面条也要够劲道。而且这家面铺子里头除了细面,圆面,宽面还有小麦面玉米面一类的做成的,这点面的时候还会问一声要什么面,甚至还有凉皮!他刚刚看了一眼也有旁人点的凉面凉皮一类的,里头有豆芽,海带,黄瓜丝花生米还有切成丁点大小的香干,用辣油蒜滋还有旁的不晓得是啥的调料一拌看着倒也极开胃的。   谭智吃了两口,觉得这摊子虽小了一些,倒也不错,滋味半点也不差,倒也不说什么专注在吃上了。   白希景的心思也不全然都在这面食上,各种山珍海味都吃过了,这凉面口感虽是不错但也不能够算是珍馐,而他对这李老爹口中给出了主意的人有些在意,他虽对大庆不算十分清楚,但也听说过大庆这边的女子那大多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嫁了人就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就算是没出阁的姑娘也很少大张旗鼓地出现在人前。   他吃了两口面道:“夏日里头吃凉面就是够劲道啊老爹,这柳家小姐倒倒也能想出这吃食来?还是老爹你这凉面做的好吃吧?”   李老爹见人这么夸着自己的面,心中自然也高兴,“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一辈子小本经营着,哪里想过这么多的弯弯绕绕的,也亏得柳小姐提点了两句,这面食才换了那么多的花样。别说,柳小姐可是咱们雍都城之中一等一的能人呐,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指点,也是亏得小老汉这面做的还算不错,柳家大少爷和两个小少爷也中意这才得了柳小姐的眼。”   李老爹以前是做热面的,倒也有做过凉面,但远没有那般的复杂,这凉拌菜里头的海带,那还是柳大小姐从近海处哪儿给运回来的,也只收了他一个成本价而已,三四文钱一斤,泡发了切成丝那可是有不少,要知道这海带在铺子里面卖的也可算是金贵的,他们雍都离海可算是远的厉害呢,他这也是沾了福气才有的。   “不过一个姑娘家家的,能这么能干?”白希景笑道。   “嘿,公子你这话可别这么说,您看你这里头的海带,那可是深海里头的东西,咱们雍都可离海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路呢,这可都是柳小姐给弄了回来的。您再上这东街一看,柳小姐的铺子可是占了好几家呢,公子可知道那琉璃,瓷器还有那景泰蓝一类的,那都是上供的好东西,柳小姐这铺子都已经开到全国去了。”李老爹的儿子紧跟着道。   “是呀,公子,柳小姐的铺子都开了大庆各地去了,不过最要我说的是,这水泥路啊那才是真真地造福了百姓呢!”那原本在洗碗的妇人擦了擦手,将洗干净的碗筷放在一旁沥水道,“走在水泥路上又方便又速度的,也亏得了柳小姐的想出来,当初也是她极力推荐,又出了银钱修建了路让咱们老百姓晓得原来这路也可以这样,不用到了下雨天的时候就一脚泥一脚水的。”   白希景的眼睛一亮,“果真?我这一路来的也觉得这官道平整的很,没想到啊。”   “可不!”这一家子有几分神气地道,仿佛刚刚说的人是他们家的人似的。   “您要是过会闲着没事,也可上了前头的博来居坐坐,如今夏日里头出了一些个清凉解暑的,能看书也能聊天的,您要是想买书,上东街的博学书店,里头那书和皇家图书馆也是没差的,都是柳小姐的印刷厂子里头出来的印刷书,比以前的手抄本便宜得多了。”李老爹笑眯眯地道,“你要是想买旁的贵重的东西,柳小姐的铺子里头这个月还没搞折扣的,许过两天会有许过两天也没有,这算是难遇的。”   白希景听得点头,心中却是记下了。虽说他们长塑和大庆不一样,在他们哪儿女人也是能够闯天下做生意的,甚至白希景也见过好几个能耐的女人,但在大庆有这样的女子那还真是少见了,更何况白希景另有所想,自是听得仔细,想着一会定要去这几家铺子里头看看才好,那样的女子应该是生的十分孔武有力的模样吧?至少也应当是同大庆之中寻常的那些个女子有些不大一样的才对。   正在说笑着的时候,倒是有个清秀的女子到了摊位前头,将手上的食盒打开从里头端出了一个漂亮的瓷碗,笑眯眯地道了一声:“李老爹给下一碗面吧,多加点卤豆干和黄瓜丝。”   “哟,是锦瑟姑娘啊!好咧,马上就给你做。”李老爹吆喝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朝着正在滚着热水的锅子里头放下了一把面,“可是小姐要吃的?旁的可要再放点?”   “是两位小少爷要吃呢,李老爹你这儿做的面儿好,两位小少爷想着要吃,所以小姐让我来买了一份。”锦瑟笑着道,“小少爷们还小,两人吃一碗就成了,还有旁的东西吃了,多了就糟蹋了东西。”   “是这个道理。”李老爹道了一句,他们这些个老人都是一路苦了过来的哪里能够瞧见这随意糟蹋东西的事情发生,“两小少爷今日倒是出了府来了?”   “今日不是长塑来了人么,两小少爷朝着要看热闹,小姐扭不得这性子,都在博来居呢,之前吃了不少的小点心将将才说有些饿了想吃面,小姐便打发了我来。”锦瑟笑眯眯地说着,“面食好消化,也养人,适合小少爷们吃。”   “可不是,两个小少爷吃的话,我便将面煮的稍微软透一点也更适合两位少爷吃。”李老爹道一句,长筷子在锅子里头搅合了一番,然后将面从锅子里头用竹编的漏勺捞了起来,过到一旁的凉白开之中一过,方才装到了那漂亮的瓷碗之中,从一旁一直温着的陶瓷锅之舀了满满一勺多的卤豆干又舀了小半勺的酱汁,这才又放了不少黄瓜丝豆芽和海带,这才将碗抵给锦瑟,那一碗一看就比旁人要实诚的更多。   锦瑟将碗放进食盒之中盖上盖子,方才拿了铜钱出来递给李老爹。   “就是一碗面食而已,值个几个钱只管拿去吃了便是,给钱作甚!”李老爹推拒着不肯收去,他这面摊子别看是小了一点,但从早到晚的也一直都有人气,有钱的多花几文吃个带荤腥的,没钱的花个四五文钱吃个素面,一整天下来倒也能赚上不少,最重要的是柳小姐对他们一家子也还算是关照,也没得人会来寻了他们一家子的麻烦。   “小姐说了,您要是不收这钱,这往后可是不敢上了您这摊子来吃面了,免得被人说是吃了霸王餐。”锦瑟笑眯眯地说着,将铜钱硬塞到了李老爹的手上,“老爹您实诚,我家小姐也实诚,不能做出买了你家的面吃还不给钱的事情来,要是让旁人晓得,还不得又乱说我家小姐的坏话去了,到时候才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好了。”   “我看哪个敢说了柳小姐的坏话,我李老爹头一个不放过人!”李老爹接了钱,这一碗素面原本就值个五文钱而已,虽说自己是多加了一些卤豆干,但人给了八文钱,都一碗带荤腥的面食的价了,也算是十分客气了。   “锦瑟姑娘赶紧回了吧,这面要是久了要糊,下一次要是还想吃面吆喝一声,我们将面送过去也成的。”李老爹的儿子道了一句,话语之中也十分的客气。   锦瑟点了点头,方才提着食盒走了。   白希景也是一直都在听着对方的说话,从李老爹刚刚那说话的姿态,看来刚刚那丫头就是柳家的,白希锦看了一眼那姑娘走的方向,又听到说是在博来居,他想,一会定是要去博来居哪儿看上一看的。   白希景很快将面食吃了个干净,这才掏了十六文钱出来给人,领着谭智别了面摊子顺着刚刚锦瑟的方向而走,很快地就到了那一间三层楼的挂着“博来居”三个字的地儿,白希景朝着里头看了一眼,布置得倒也算是雅致,只是这桌子椅子的都同他寻常所见的不太一样,但原木做的看着也倒是舒服的很,墙上那一排一排的书架上头放了不少的书,坐了位子的人手边放了杯子,手上捧着书在看着,也有几个人正在小声地说话,倒也不吵闹还算是安静。   白希景扯了谭智进了门,里头那些个伙计也是同寻常的那些个铺面里头不大一样,都穿着相同颜色的衣衫,身上围着蓝色的围裙,看上去倒也整洁的很,而且这活计也是有男有女,长相都是清秀都干干净净的也没什么讨人厌的地方。   一见到有人进来,即可便有人上了前来,道:“两位里边请,两位是想在一楼呢还是在二楼的圆桌或是三楼的沙发区?”   白希景听得有趣道:“那有什么不同呢?”   “自是有不同的,一楼呢两位也看到了就像是这样的长桌,四人一桌的,二楼呢是原形的桌子,三楼就是圆桌和沙发椅子了,如今这店里面的人还不算多,所以两位还有的挑,要等到那些个学子从学堂之中下了学,只怕就真的没的挑了,指不定还要同人合了座位呢。”那人笑眯眯地道,“咱们这博来居,也是个热闹的地儿,要真遇上合了位子座的时候,也都是能够体谅的,说话小声点别太碍了人看书就成,这书架上的书也都可以随意看,只要不毁坏,那也不会另外收了银子的。”   那伙计一听到白希景这么问就知道他定不是雍都的人,在雍都城之中谁不知道这博来居三层楼之间的差别,也就只有外乡客才会这样问上一问了。   白希景见那人说的仔细,也可算多少知道了一些情况,他道:“那我可上去看看再决定到时候坐哪里?”   那人也不反对道:“成的,你且上楼吧,楼上都有人。”   白希景微微颔首,也带着谭智上了楼去看究竟了,这上了二楼,里头也有寄桌坐了人的,多数还是男子,点了茶水看着书,倒也是安逸的很,白希景看了一看之后,又上了三楼,这上了三楼之后他就移不开眼了,三楼上的位子要比底下二楼和一楼的位子少一些,但那光是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同。   白希景这一看之后就觉得不错,而且三楼的采光也好,舒服。也有几个姑娘家的坐在一旁小声地聊天,的确是人不算多。   他看了一看,倒是看到在三楼略微在角落的地方有两个孩子坐在位子上,这位子也有些奇特,刚刚好能够让一个孩子坐着,有小隔板将人给固定妥当,而底下又余下空档可以让脚伸出来,安妥孩子倒是极其方便的,而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则是被安置在座位上,那隔板上放着两个小瓷碗,孩子手上也拿着两根筷子,高度正好可以让孩子坐着自己吃。   而在这一旁,刚刚在面摊子上点了一碗面的女子站在一旁看着,而另外则是坐了一个年轻稚嫩的姑娘坐着,手上捧着册子看着,偶尔抬头看了一眼那拿了筷子夹面吃的孩子一眼,眼神之中可没有半点的怜惜。   “姐姐姐姐……”两孩子拿着筷子也不大会用,这面一半是进了嘴巴一半落了别处,身上那一件抹嘴也沾得脏脏的。   “不可以,自己想要吃饭那就要自己动手,别成天是想着能让别人喂。”那姑娘半点也不怜惜,“教了很久了,要自己吃,不准用手,用手就要打小手。”   云初和云起也晓得有时候光会叫姐姐也是没有用的,眨巴了眼睛看了云姝一眼见姐姐也没有看他们的意思,只好乖乖地自己在那边用筷子扒拉着面条,吃的脸上也沾染了不少的酱汁,但这吃的时候倒有些还是有不少面条落下。   锦瑟看着云姝那不讲情面的样子,她也有些发笑道:“小姐严格了,小少爷还少呢,慢慢来就是。”   “就是因为小,所以才要用从小培养起独立来,等到长大了再说这些就迟了。”云姝半点也不为所动,她的教育就是这样了,这个年纪的孩子观念一类还没形成,更是要好好教导,“再说了,女孩子才要娇养,男孩子哪里有那么多规矩的,就是要好好地教着才行,又没吃什么苦头就这样心疼,娇惯着也不知道往后会娇惯成个什么样子,莫不成想养出个纨绔来?”   “有小姐在呢,哪里能够成为纨绔的。小姐教人自是放心的,看老爷夫人大少爷都不敢说一个不字,看两位小少爷都听话着呢。”   锦瑟道,那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笑意,自家小姐主意多的很呢,两个小少爷被她看着,哪里能有学坏的机会,要真学坏了保不准就得像是当年大少爷一样被小姐给剥掉一层皮了呢。但这小少爷也还小,哪里是能够用筷子的时候,保不准就得上手,但云姝一看到就会打一次小手,打得也不重,打完之后还是会让用筷子,盯得可紧了。   可两位少爷也是,明明云姝对他们严格,却又喜欢粘着不放,可当初若没有小姐,只怕也没有两位小少爷了。   “且看着吧,我也忙的厉害能有空教导的时候自是要好好教导的。”云姝道,他看一眼那两小家伙这面条一半吃一半浪费也算是差不多,方才将摆放在圆桌上已经放得微温的银鱼蒸蛋分在两个小碗里面,分量不多,对于两个刚刚吃了一些面食的孩子来说倒也足够。   锦瑟将两个孩子面前的面剜收了起来,放在桌上的盘子上头,又将蒸蛋给了过去,蒸蛋用的是勺子,比那筷子要来得方便的多自然更让两个孩子开心,放了筷子之后就拿了勺子舀着吃的十分开心。   白希景看得也有趣,这一主一仆对话虽是声音轻的很,又在角落里头,若不是他刚刚留神了一些倒也不至于是会注意到这两人,还有那两个孩子生得白白胖胖的,倒也真是个可爱至极的,看得出来是家境不错当宝一样看的,但这当姐姐的做法倒也是个有想法的,从这么小就管着,这想法也奇特的很。   “姑娘倒是个有个性的人,这般小就说要培养独立了,爱之深为之计深远,倒也是不差的。”   白希景走上前了两步,他刚刚离得也有几分远,所以能看到的倒也不算太清楚,也就看清楚个侧面而已,看着侧面的时候便觉得是个稚嫩的,如今上前了两步这才看的更加仔细了一些,还真的是比他所想象之中的还要年轻的很。   顶多也就十四五岁而已,就这样的小姑娘能有那样大的主意?   云姝看了那上前来的人一眼,看着眼生的很,不过云姝也不敢说她整个雍都之中的人都能够看个清楚的,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也道了一句:“人之常情罢了,应当的。”   白希景还想再说一句,但锦瑟觉得有些不妥,她道:“这位公子,三楼上面空余的位子还多的很,我们家的两位小少爷又有些认生,你看……”   这话说到这种程度也已经明了,意思就是不希望你再留在我们面前了。   两个孩子也已经将那原本不多的吃食给吃了个干净,乖乖地放下了勺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但一双圆呼呼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那走近的白希景,大眼睛里头满是好奇,半点也没有之前说的那样有些认生。   云姝拿了一旁早就已经备下的湿帕子,给两个孩子擦了擦手后又擦干净的脸,这才将两人从凳子里头抱了出来,“今天你们两个已经看过热闹了,现在吃饱了没?”   云初和云起两人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表示饱了。   “那就跟姐姐回家吧!”云姝道,“下一次再出门。”   云初和云起倒也听话,今天玩闹的也够了,也知道要是再闹了姐姐一定会不高兴的,所以两个小不点倒也妥协,“要买糖葫芦。”   还敢有要求!云姝笑了笑,道:“只买一串,回了家睡了午睡醒来再吃,只准吃两颗不准多吃。”   “要三颗!”   “两颗半。”   云初云起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哪里懂得云姝的险恶,一听到比两颗多了,自然是点头认同的。   锦瑟在一旁吃吃的笑,也就是小姐才同两位少爷这般的较真了。   云姝将手上的册子交给锦瑟,要她一会回来的时候将她没处理完的事情给一并带了回来,这才拉着云初和云起慢慢悠悠地下了楼去,两孩子倒也听话,乖乖地牵着云姝的手走在大街上,偶尔也有街不少人同他们打了招呼,笑得露出了小米牙来,越发的惹人怜爱起来。   但这才出了博来居的门口,不过走了几步路就已经被人给拦了下来。   云姝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冷笑了一声。   “云老爷和云老太太出来逛街呢,这可真有兴致。”云姝道,她甚至还低头朝着两个孩子道了一句,“云初云起,叫人。”   云初云起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着的云弘,略微有些害怕,悄悄地躲到了云姝的身后,只露出半张脸和那一双圆滚滚像是黑玛瑙一样的大眼睛怯怯地叫了一声:“叔叔好,婆婆好。”   云弘听着这两个本是自己的儿子却管着自己叫了“叔叔”的孩子,那心中是五味俱全,而周氏看着这两个白嫩嫩圆滚滚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可爱的孩子,那整一颗心都要化了,只想上去一顿心肝儿肉地叫唤,但听到这称呼的时候,她也有些恼了,道:“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叫孩子们这么叫我们……”   “我可以。”云姝不耐烦地打断周氏那显而易见几乎可算是长篇大论的言论,“别忘记你们云家是怎么从世袭的侯爷爵位演变成为今日只守着几十亩地和几间铺子过日子的云家的,不要再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话,别逼得我做出让你们守不住那几间铺子的事情来。不相信的话,你大可以来试试。”   周氏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这才一下子没了话说,云姝的性子她是清楚的,真的惹怒了她,她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现在的云家已经不比以前的云家了,以前他们尚且是那风光的有世袭的爵位的侯府都拿了这人没得法子,而现在的云家已是落魄了,去了大半的家产,如今余下的也就只够他们一大家子在雍都过日子的家业而已,这家业说小不小,但也就是比寻常的人家好过一些,但同那些个富贵人家那又差的远了。   周氏不敢吭声,就连云弘也没有胆量再向以前那样对着云姝呼呼喝喝的甚至不当一回事起来,他不敢也没有这样的胆量,这两年之中他也算是看清楚了要支撑起一个家是有多难,以前的时候他那般地看不起行商的,可等到他自己上手的时候那才知道是叫一个难的,寻常的铺子雍都里头也有不少,那就代表着利润薄了,但想要有些新奇的东西吧,那也是个有难度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成的。   原本在云家被削爵之后,云弘还意气风发,觉得即便是没有爵位在身,他也能够成就一番的想法已经被现实打击的渣都不剩下一个了,每个月为了那么点银钱而汲汲营利的时候,他几乎觉得要崩溃了,如果不是府上还余下几十亩的田地,租赁了出去每年还有佃农上交租子,只怕是要比现在更加的不堪。   而看着云姝一日一日地将生意做大了,甚至做远了,云弘在沉寂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渐渐地有了几分心思,他也想明白了,自己想要将她再认回云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就这丫头自己赚的银钱都不知几何了,又怎么能够看得上如今的云家,但也想着能够跟着她一同赚上一笔才好。可云弘起了这心思,想要寻了云姝的时候,云姝出门视察去了,一去整整三个月多,他如今等到她回来也可算是十分不容易。今天还是他的一个姨娘上街的时候瞧见云姝领着两个孩子上了博来居这才巴巴地来守了。   他现在没了胆子在硬闯博来居了,晓得博来居是晋王谢淮隐同李檀越和白泽宣常去的地儿,他也就只好在附近守着,守到了午膳十分那三人出了门去了第一楼用午膳,又在等着云姝带了人下楼,等了大半日这才将人等了来。   “说罢,这一次你们来找我是个什么事。”云姝直接了当地问了一句,云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再清楚不过了,云弘现在也没了资本在雍都横了,搁在以前哪里会伏在路上等了人,早就已经踹上了博来居的大门了,想来日子是真的有些难过了。   “我……”云弘听到云姝这么问的时候,他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想到府上日益减少的银两,这点羞涩也一下子去无踪了,“我想你帮我想了法子做个生意!”   听到云弘这么说的时候,云姝微微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如今不是有长塑和高丽的人来么,我想你一定不会放过这一次的机会的,你若是能够同长塑搭上线能够做成生意,算上我一成也可。”云弘急急地道,“只要一成就好了,我也不多要。”   他那语气,也可算是十分低下了,只觉得他只要这一成的生意也可算是客气的很了。   “哦?先不提我们大庆同长塑还没有通商这一回事儿,若是真要做了生意也是要成本的,不知道云老爷你打算做了什么生意,想要拿了什么成本来做呢?”云姝又问道,“你手上又有什么稀罕的东西是能够同长塑互通有无的。”   云弘微微蹙了蹙眉头直觉就道:“这不是还有你的铺子么,你那什么瓷器,琉璃景泰蓝的那样不是好东西,还有你那深海余货,高丽也就算了,长塑可是不见海的,也可作为通商之用。”   “是呀,你说的不错,可那些东西都是我的。你什么都没有,我为什么要给你一成的利?两年了,我说云老爷,你这脑子还没半点长进,你说要我给就给,你凭什么?”云姝嗤笑,她看向云弘,目光森冷,“你随随便便就想要我一成利,倒是你傻还是你傻得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傻?”   白希景坐的靠窗位,听到楼下那争执的声音,他偏头朝着楼下看了一眼,便是见刚刚那牵着两个孩子要毁了家去的姑娘同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婆子在说些什么,他仔细听了一听,也算听得清楚,也知道这人还真是自己在面馆听来的那能干至极的柳家小姐。   但楼下这说话声,他听得认真,听到那通商的时候,他也忍不住微微一笑,他的心中还真的是有这个打算的。   云弘被云姝这诘问一问,他的神色更觉得困窘,想了想之后道:“我之前从江南进了一批布料子,如今还没怎么售卖出去,到时候你将我这一批布料子捎带上去,我也不求多,就比江南那儿收来的价高上三成就成少赚上一笔就成。”   “高上三成?”云姝的笑容是更加嘲讽了,“就你云家布的料子,雍都之中谁都知道这花样少要不就是老气,你说没卖出去的那一批只怕是卖不出去的那一批吧,我倒是听说过你手上有一批江南来的料子不小心淋了雨水坏了,折价卖也卖不出。你说的就是这一批吧!还想高个三成,你是打算让我拿钱贴补给你还不如直接说出来,还是你真当长塑的人都是傻子被你耍来着。”   整个雍都之中从商的人多少都有自己的小道消息,云姝虽没进了商会,但两年雍都的商会已快形同废墟,钱贺兰的做派许多人都看不上,甚至有些个商户自己开了茶会而没有邀请钱贺兰这分门别派的意思已是十分明显了,而云姝在雍都的时候时常也会受了这些人的邀请去了茶会,互通一些个消息,自然清楚。   云弘这老脸一红,没想到云姝这一点也清楚,他想了想道:“反正长塑的那些个人也未必会懂这些,到时候直接宰上一刀,即便他们事后晓得了又如何左右这进了口袋的银子也不会吐出来还给他们去了。那些个长塑人哪里会这么的精明,再说我那布料子也算是好的,不过就是被雨淋过了而已,又不是不能穿,说不定长塑的人还乐呵呵地以为自己捡了个便宜也未必,你不提到时候谁知道……”   白希景原本还不想说什么,但这话实在是有些折辱了他们长塑,当下,白希景探出了头朝着底下的云弘道:“我说,你就觉得这天下间就你聪明,旁人都是傻子么?你当人长塑是个傻的,在人眼中,你才是个缺心眼的。如此心黑的,你也不怕生不出儿子来。一把年纪的活了狗身上去了是吧?!”   白希景啐道,还真把他们长塑当冤大头了啊。   云姝听到白希景这话,她微微勾了勾唇道:“这人可没生不出儿子来,都是生的一把岁数了要问人讨了银钱的好儿子呢!”   白希景一听更笑了,他道:“嘿,你要不回去查查,你这般的精明,你儿子这般的蠢顿一把年纪还不会赚钱,指不定你帮着养了旁人的儿子你自己不晓得罢了!”   这含着言外之意的一番话,再加上白希景说话声音也算清亮,当下整条街上听到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正文、第一百三十五章   那轰然的笑声让云弘整张脸都涨的通红,他这两年来受尽了旁人的冷眼,也备尝了生活的不易,若在以前对于这些个笑话他的人,他哪里还会客气什么,可现在他已然已是没了当初的那点资本,对着这些人的笑话除了无可奈何之外还是无可奈何。   云弘被白希景的那一番话说的燥得厉害,他也忍不住抬起了头来对着三楼靠窗户探出了脑袋来的人怒吼道:“老夫说话用得着你在这里说个什么,要你擦嘴个什么劲儿,这又不是要将东西卖给了你!”   可不是要将东西卖给了我么!白希景在心中冷哼一声,看着这一脸横样就觉得十分的看不顺眼。   他道:“我这不是路见不平么,我说老头,你年纪也一把了,做出这种亏心事你也不怕折了性命!就算这东西不是卖给我的,但这天底下哪里会有像是你这样做生意的人,做生意原本就是讲究一个诚信,你连诚信都没有,你觉得还有谁乐意同大庆做了买卖的,你全当长塑是啥子啊,就你这样的奸商,要是在长塑做出这种事情来就算是活脱脱地被人打死也没什么可说的,怎么的,在雍都之中还能够明目张胆地当了一个奸商不成?”   元弘见人说的这般的有板有眼的样子,他原本就想同云姝提了这件事情,如今的他这手上虽还有使用的银子,但之前那一批淋了雨的布料子就花了不少的银子,可淋了雨之后就糟践了,卖不上价钱,其余布料店里面也遇上过这种事情,多半都是亏了老本卖了出去,但云弘现在手上的银钱是一日不必一日自是舍不得。再加上长塑的人来,他知道云姝是个有想法的人,指定会为了自己谋出路,所以才想着来让她帮着自己想出路。   这话都还没有说过什么呢,就已经被人在那边说了一通,这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样子,一副想要出头的模样。   他也知道同他现在同楼上那人闹得再凶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留着点精力同云姝周旋,看看能不能挖掘点什么好处来。   “你同意不同意,反正你就说一句话成了,你就连一个卖面摊子你也给了法子,你那南北货的铺子里面一斤海带卖了多少银子,你卖给那个面摊子铺子里头卖了多少银子,你自己有数,你对一个生人都能这么做,怎么不能帮衬我们一把?”云弘道,“你这心肠也实在太狠了一些,帮衬一把又不能少你一块肉!”   那面摊子也离博来居不算太远,再加上刚刚白希景同云弘之间的对话实在惹人注目,再加上整个雍都的人多少都知道云姝同云弘之间的那点纠葛,对于这样的戏码早在云弘和周氏当街拦住了云姝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关注了,如今已过了午膳的点,吃面的人也不多,倒是有很长的一段空闲时间,李老爹本是要回家去休息一阵子将这面摊子交托给自家儿子媳妇看顾,等到傍晚开始起了夜市的时候再来,这还没有走呢,就听到云弘拿着自家面摊子来说事了。   “我说云家老爷,你这一张老脸还要脸不要!”李老爹是个实诚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有脾性的,现在年纪大了还算好说一些,但也见不得有人欺负人的,更何况还是欺负了柳小姐,那李老爹说啥也是不答应了,“你硬逼着柳家小姐算是个什么意思?!你听听你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我这一把年纪了都替你燥得厉害,你要是有个半点心善的,柳家小姐能这样待你?好的东西不想着,坑蒙拐骗的事情倒是念得紧的,我听刚刚那小哥说的也是个理,你这布料子坏了折价卖了也还成却偏偏想着要卖了高价,你自己是个精明的可也别将旁人当做是个傻子,你真当以为这天下之间就你一个做生意的旁人都要巴着你不成,你也忒将自己当做一回事了。”   白希景在楼上看热闹看得十分起劲儿,只觉得这雍都之中的人也十分的有趣,他的目光倒是放在那柳家小姐的身上,她还是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半点也没有觉得在这大街上到处人都巴巴地看着,她也完全一副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模样。   云弘那一张老脸也觉得通红,但他那可不是躁的,而是气的,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云姝道:“你都能够帮着外人,如今要你帮我一次你何必这般的拿乔!”   “是,我卖给李老爹家的海带是只收了一个本钱没收多,但至少人家做的是实诚的生意,哪怕一碗面卖个几文钱那也都是足量足料的,再说他们也从来都没有个心思想你这般讨了便宜的人,更加不会有拿了坏了东西还要卖得高出三成的价位来。是,他们对我来说是外人,可你对我来说同样也不过就是一个外人而已,都是外人,我为何不能选了自己看着顺眼的且事成的人帮一把。”云姝淡淡道,“再者,刚刚人说的也不错,这做生意你要么就拿出别人没有的稀罕东西,要么就实诚,你这两样都没有一门心思只想着宰客的,我是半点也不会帮了的。”   云弘一张脸红的有发青的迹象,他咬了牙道:“成,那一批布料子就算了,别的总是可以的……”   “别的?”云姝扫了云弘一眼,这两年下来云弘剩下点什么底,别人不知道她哪里不知道的,也就能够维持个表面光鲜而已,要不这布料铺子的生意也不会抢不过别人了,“等你有那个资本等大庆同长塑真的开始通商了之后再来同我谈吧,眼前你什么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合作。再说,你觉得我是看你顺眼的?”   就云弘这点家产的,雍都城之中比他家产丰厚比他能干的商人多了去了,之前同她合作开了加盟店的人云姝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合作者,其中还不乏那些个在商界颇有名望的家族,她看上的就是以后的前景,就云弘那点资本,又不算是丝绸行业的大户,再者云弘也实在不符合合作者的姿态,他这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为了一点的蝇头小利就能够忘记了全局,对于这种人云姝是最不想同他们合作的,所以不管云弘怎么说她也不会同意的。   云姝牵着云初云起两人就要走,云弘半点也没有动弹,在云姝身上吃的亏太多了,而且一整条街的人都在看着,他哪里敢做出点什么动作来。   周氏眼巴巴地看着那像是团子一样的两个孩子,那一双眼睛都直了,想她也不是没有孙子的,也是看着那些个孙子长大的,但总觉得那些个孙子孙女小时候可没有眼前这两个粉团子似的,那皮肤白嫩的和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小眼睛又滴溜溜的,不管喜爱不喜爱孩子的人看到这两孩子都晓得那是养得极好的。   云姝虽是管着这两孩子,却是真心疼着,从能吃食开始那都是用羊奶水牛奶一类的养着,这山羊奶和水牛奶那都是养人的东西,然后这田地里头种得最好的稻磨成米糊,那也是养人道了极致的,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也都不落下这两孩子的,就连万淑慧都说了这两孩子在云姝眼中那可是眼珠子一般的呢,哪里能够不养的白白嫩嫩的。   周氏这一看都觉得喜爱的很,就想着上前抱上一抱,这可是她的大孙子哟。   但周氏这手一伸,却是被随之而来的锦瑟给拦住了,锦瑟这两年都看管着悦己坊的铺子,每个月的化妆教学以及保养上面那见的可都是达官贵人的夫人们,再加上这两年各地的脂粉铺子里面的化妆师都是她一手教导下来,如今她也已不是当年那在侯府里头的那一个青嫩的小丫头了,而是一个八面琳珑的女子。   锦瑟的面上带着笑对着周氏道:“云老太太这是想做什么呢?我家两位小少爷认生的很,这不相干的人那可是不能碰的,这般年幼,万一要是吓到了那可怎么是好?!不过这吓到也算轻的,老太太您一直都身子骨不怎么样,要有什么病气不注意地传给了我家小少爷那就更不好了。”   “你浑说什么,我不过就是要抱抱孩子而已,哪里会传了什么病气过去。”周氏怒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同我说话!”   锦瑟脸上的笑容半点也没落,她早就已经见惯了那些个大人物又怎么可能会被周氏这一句呵斥就给吓倒了,再者,她也已经不是云家的丫鬟了,也不需要对着周氏畏惧,“老太太这话说的,孩子哪里能够由着生人随意抱的,如今这拍花子这般的盛行,多少孩子就是被那些个拍花子用这样的借口给拍走了。老太太说自己身子骨硬朗,但这可不是大夫说了的,怎么的也还是要仔细一些,孩子岁数小身体也就会弱,老太太既然是喜欢孩子那就应该晓得孩子是顶重要的,一丝一毫都疏忽不得。”   周氏被锦瑟这一番话说的难堪的很,当下就要嚷嚷着她是这两娃子的嫡亲祖母的话,但锦瑟晓得周氏这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到她那样子就晓得她想嚷嚷什么,她压低了声音道:“老夫人,这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的,我怕你是已经忘记干净了,但有些事我还得提醒您一回了,这爵位削了一次可就没有了,再能削的也就只有人头了。不知道您再闹腾的话,云家有几颗脑袋能够让您给折腾的。”   周氏被锦瑟的话一骇,当下说不出什么话来,是呀,当初两年前那一闹他们云家过的是个什么日子他再清楚不过了,云姝这人是个什么心思的人他们都清楚,已经完全不将他们的生死放在眼内了甚至还巴不得看着他们一家人受死。原本还觉得雍都城之中的百姓对她的评价不好还心中觉得不错,可这两年不知道怎么的竟是给这丫头打了一个翻身仗,在雍都之中的名声也渐渐地好了起来,也没有人对她以前的事情指指点点的,甚至还帮着说起话来了,周氏也有些傻眼了,现在看到云姝的时候是越发的生气,却又拿她没办法。   云姝冷眼看了一眼周氏,那眼神之中带着警告,她若是还想再是闹腾下去,就别怪她当下就不给半点的颜面了,就那点铺子挤兑挤兑对于她来说完全不在什么问题。   周氏被云姝看了一眼,那冷眼看的她汗毛直立,收回了手站在一旁,旁的是啥也不敢再说了。   云姝牵了两个小的径自擦过云弘和周氏朝着柳家的方向走,锦瑟手上拿了几本册子跟在云姝的后头,遇上卖冰糖葫芦的时候买了一串用油纸包了方才又跟上人。   白希景瞧着这人渐渐远去,又见云弘和周氏两人在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情况下离开,他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一个伙计端了东西来放到了白希景和谭智的面前。   白希景看了眼前还冒着凉气的东西一眼道:“我们这儿还没点了东西呢。”   那伙计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白净笑起来的时候有些腼腆道:“这是我们掌柜送你们的。”   白希景也跟着笑了道,“为何?”   “刚刚楼下的那是我们东家,您帮着说了一说,掌柜看您爽直又是头一回来,就送您这双皮奶尝一尝,您要觉得好,下一次再来。”活计道。   白希景点了点头道:“倒是占了你家便宜。”   “不妨事,也就送您这一回,一会您要是点别的还是会收钱的。”活计道,“您先吃着,一会要是还有什么想要的就点单子,楼上都有人呢。”   白希景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摆在自己面前的小碟子上,那碟子是个圆盘的,中间凹进去一些,那大小刚好可以放进去盛着东西的小盅,盘子的花纹蝶恋花,那蝴蝶漂亮至极,就连那小盅上都是有花纹的,描了浅色花枝,一旁摆了小勺子看着秀气。   一旁的谭智已经开吃了,一勺子下去,那奶香就满了口,微微的甜带着香气,一口下去还带着清凉又不至于太冷,一下子将身上的那点暑气给驱散了干净。   “着人好好查查。”白希景慢慢悠悠地道了一声,“这么漂亮的东西,只有大庆有那就有些不合算了。”   正文、第一百三十六章   白希景回到驿馆的时候已是傍晚十分,陈平早就已经翘首企盼几乎是已经快到了望眼欲穿的地步。  瞧见白希景的时候,陈平这才放下了心来,“殿下可算是回来了!”  “瞧你那点样子,怎么着,觉得孤还能够遇上什么事情不成?!”白希景对着那有些个紧张兮兮的陈平道了一句,他就是喜欢大惊小怪的,“有阿智在,一般也没什么可值得担心的。”  陈平嘴上应着是,但心中却不是那样想着,谭智的身手再好,那也抵不过人多,再说了这凡事都有万一,等到真的有万一出现的时候那是真的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但自家太子这小祖宗的性子陈平也晓得,也不是个吃素的货色,在雅安的时候就闹出过不少的事情来过,可如今不是在雅安,而是在雍都,这怎么能够让他不觉得有担忧的时候的,万一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情来,事关的可是他们长塑的脸面问题呢。  “殿下今日也已出去过了,也应当是要收收心思了,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而且我看这雍都同咱们雅安也是差不多的,不过就是风俗不同罢了,殿下看过也就成了,莫要再出去了……”  陈平絮絮叨叨地说着。  “啰嗦!”白希景对着陈平道了一句,“你懂个什么。”那眉眼之中已有了几分伶俐的姿态。  陈平被白希景这话一斥,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有些不安地朝着白希景看着,似乎有些不大明白为何他会训斥了自己似的。  “你若是没出去看过雍都,只怕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大庆的情况,你是打算闭门造车呢还是觉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就足够了?”白希景说这话的时候也少了平日里头同陈平说话的时候那般和善,反而是有了几分威仪,“孤从雅安千里迢迢到了大庆来,可不是因为觉得我们长塑幅员比大庆广阔所以能够将大庆给踩在脚底下的,孤也是到了大庆之后方才觉得,若是孤这一次没有来大庆走上一遭,只怕几年之后被大庆踩在脚底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平呐呐的,不知道白希景怎么会突然之间说起这种话来了,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刺激不成?他这般想着,朝着谭智方向看去,可谭智同他一贯是没有什么默契在,所以在陈平看向他的时候,别说是提点一句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匀了过来。  白希景话是在说着陈平却也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原本他也以为大庆是个没什么可多在意,今日这走了一个下午,他才觉得还是自己当初想错了,大庆里头人才济济的很。  在长塑还用人抄攥的时候,大庆都已经开始用上了印刷书,他在博来居还有那博学书店里头都去看了一下,这印刷书不但是字体工整,而且那纸张质量还十分不错,甚至书局里面卖的一本书也不算太贵,比用抄攥的可是要便宜的多,听说还是用水磨印刷的。白希景也瞧见了那皇家图书馆,那图书馆挺大的,可惜只有办理了图书证的人才能够进去,而这图书证还得用户籍黄册才能够办理,他就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又不少学子模样的人从里借了书出来看。  而且白希景觉得如今还有一个启蒙学堂和一个技术学院也十分的不错,这启蒙学堂里头有不少的孩子,这学堂是个免费的,专门提供给那些个没什么银子供孩子去了学堂的人进去认字,这里也就初步教学,若是还想要更深层一点的学问,那往后也就是看了父母的意思,城中也有人资助那些个勤奋刻苦的人去念。而这些个认了字的孩子若是不想做了学问不去书院的话也可以选择技术学院,技术学院里头那也开设了好几个班,大多都是适合男子的,适合女子的就有纺织,绣花一类的,那里面教导的都是一些个有实力的,不收工钱,却也签订了协议。  白希景就稍稍打听了一番之后就知道这启蒙学堂和技术学院那都是柳家小姐创办起来的,他越看的多也就越发地对哪位柳家小姐感兴趣,他从来都没有遇上过那么有趣姑娘,想法那样的奇特,别小看了这些个启蒙学堂和技术学院,启蒙学堂不收一文钱,是免费对外开放的,那些个百姓们最是看重的也就是自己的子嗣后代了,哪里能够不心存感激的,而那技术学院也是个好的,天下间总不可能只有念书人而没有手艺人的,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在百姓的观念之中多数还是存在着有一门手艺活即便是在荒年里头也不至于能饿死,而且柳家所制定的协议也没有多严苛,只是让人在柳家名下工作,也有工钱,而且柳家的工作那是出了名的福利待遇好,甚至还有什么工伤险和医药险,养老保险和建宅公积金一类的,这方面的白希景也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只要是人那都希望着能够进了柳大小姐的铺子里头做事的,而且评价极高。 想到这些的时候,白希景就忍不住想起只有一面之缘的那个女子,模样清丽的很,但也不至于到了那倾国倾城的绝色程度,可那一双眸子却是十分的有神,那神情也是一派淡定,以一个女子的力量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怎么可能会没有什么能耐呢。  白希景越发的有兴趣了,他想,或许自己也可以在雍都之中再久留一些时间。其实这柳家小姐的生平也可算是起伏跌宕的很,其实也不用太过刻意去打听,他在街上这么溜达了一圈,就已有不少人在他不经意地一提之后就已经了解了个大概,十二岁之前柳家大小姐还是侯府上的千金嫡女,在后来是其母改嫁,方才成了柳家小姐。  而那侯爷也便是今日吵闹不休那个中年汉子,那点父亲休妻另娶,堂前三击掌的事情几乎整个雍都里头的百姓都清楚。说的那可比茶馆里头说书的还要精彩上万分。  白希景今日在外头一个溜达,这听得也可算是十分的满足,这才领着谭智回了驿馆,至于那些个不清不楚的地方,他也打算趁着这几日的时候再去外头转上几转,到时候还能够探听清楚不少的事情来也未必了。  而且白希景也看了一圈了,柳家小姐的手上的确握有不少他所希望有的东西,到时候也免不得是要同人商谈一番关于以后的合作事情,他也是要将这些个价位给摸索了个妥当,免得是真被人当做冤大头一般地宰了。  白希景这打算的虽好,但事实总赶不上变化,第二日一早的隔壁的金庭馆就已经开始吵闹了起来,说是这高丽的皇太子和公主已经快到了,那闹腾的劲儿也让白希景没了点兴趣。  白希景对于这皇太子还有几分印象,当年在高丽王送金华公主到长塑的时候就有带着这个皇太子,那个时候他还不过就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子罢了,当初送进长塑皇宫的女人是高丽王的妹子金华公主,倒也的确可算是个美人。  如今这一次来的是秀丽公主,是高丽王的女儿,听说生得也还算是不错,白希景对于联姻这种事情看得也算是淡的很,毕竟这种事情在部落之中都常见的很,更何况是在国与国之中,高丽是个小国,没有庞大的人口和战斗能力,不是被人侵吞就是依附着生存,他当初送了金华公主到了长塑就是向长塑示好,而现在大庆也是一个大国,送一个公主来也可算是正常,毕竟高丽正好是在长塑和大庆的边境之地,边疆位子大庆和长塑也可算是各占一半。  白希景也早就已经得知了这一点,在高丽王做下决断的时候曾经上书告知过,那言辞之中也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意思,而白希景的到来,也是在提醒着高丽,他们长塑虽不反对高丽同大庆之间的联姻,就像是当初大庆对高丽同长塑之间的联姻那样,但如果高丽想要同大庆联合对长塑造成威胁那是不可能有的事情。到时候别说是联姻之国了,就算是附属国也是没得商量的。  而元熙帝对于长塑的这一做法所蕴含的含义虽是清楚,却也是有些无可奈何,长塑和大庆一般对于如今的格局虽处于安定状态,也似是没有任何的意见,短期之内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但长期之后这格局未必还是会像现在这般的安静,彼此都在以静制动,所以对于白希景临到雁门关前方才有传书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然视而不见,好不容易在大庆安定下来休养生息的时候,他也不想有任何的纠葛。 高丽皇太子王允和秀丽公主实在辰时的时候到了驿馆的,所带的人马也是不少,那动静也是让雍都的百姓们有些好奇,比长塑的人马到来的时候还要来的闹腾,毕竟长塑那一行人来的那全都是男人,巍巍壮哉的男人,而这一次高丽皇太子这一行人虽也有不少的护卫,但更有不少漂亮的女子,那些个女子穿着高丽的服饰,那赤古里裙都是鲜艳的颜色,裙撑颇大,却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在。行走在外的都是侍女,梳着长长的辫子,辫尾上系着红色的头绳,有时候这年轻就已经足够吸引人眼球的了,再加上大庆又没有见过高丽的女子,自然地也觉得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的了。而那在马车之中的高丽公主自然是被人传了个天上有地上无的绝色美人,在明明都没有人瞧见过的前提下。  高丽皇太子一行的到来让雍都之中的谈资更加多了一些,不再是匮乏于城内所发生的那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在于这驿馆之中的事情。  而在高丽皇太子一行到来的晚上,元熙帝特地召见了人入了皇宫之中饮宴,高丽此时所行的目的自是十分明了,元熙帝的意思也很明白,且先看看再说。  谢淮隐倒是有几分紧张,其实他觉得高丽那公主要是自家父皇还年轻力壮身体倍棒的话那收到后宫也可算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情了,可偏偏父皇他这些年身体一直孱弱,而那些个皇兄要么就已是早在成婚,要么就像是萧王谢淮安和齐王谢淮蕴一样都已经二十二了也还没有成婚的,要么就像是他底下的那些个弟弟,岁数太小了离弱冠的年纪还差上一大截,如今这适婚还没有成婚的也就他们这一些个中间的。  “我怎么觉得今日这晚宴就像是有几分鸿门宴似的,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直接就把人给忽视了最好,万一那公主要是没睁开眼看上我怎么办?”谢淮隐忍不住对着李檀越和白泽宣道,今日这晚宴上面也只有他们这些个皇家中人而没有朝臣,所以谢淮隐早早地就拉了这两人来给自己出谋划策来了,务必在晚宴上是能有多不起眼就有多不起眼,那公主谁家爱谁家去,反正不能招惹到他的身上。  “这还不容易,你地上打个滚,脸上抹上泥,衣服扯得要多破有多破的,到时候人家就算是注意到你也嫌弃你,只要你不怕丢脸。”李檀越十分轻松地道,“不过我个人认为你反正从小到大都是不怎么怕丢脸的,这样一来也挺好。”  “去!”谢淮隐一拍李檀越的脑袋让他远离一些,他就知道这家伙是个靠不住的,出的一个一个都是馊主意,“我要是真这么做了,七姐一定会撕了我的。”  那样子哪里还有皇家的颜面,不把人气死才怪呢。  “少说话,多低头,猛吃饭,吃完就找借口走。”白泽宣扫了一眼过去道,“问你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装疯卖傻总可以了吧?”  谢淮隐想了一想倒觉得白泽宣这种说辞也还算是靠谱,至少比李檀越那个没有什么义气喜欢涮着他玩的人来小白自是要靠谱的多了,这提议也可算是靠谱的多了。   “其实也不用太担心,我觉得只要是那高丽公主有些眼光的大概也不会选上你的。”李檀越老神在在地道,“你看,这高丽同我们大庆联姻,所选的自然是要有些地位的,想我们大庆,最有地位的当然是陛下,可惜陛下身子骨弱,这事也就落了下来,七公主虽是监国,但也女子,你这上头几个兄长除了七皇子和九皇子之外,也已经是有了正式的皇妃。如果要轮的话,也就是从七皇子开始,七皇子没有正妃,但高丽国毕竟是一个小国,若是真的让人当正妃,那也代表着离储君之位更加远了,就刘贵妃那性子,断然不肯让人成为你七皇兄的正妃的,但侧妃的话又显得有些轻薄了人。而在你之后的那些个皇子多少年岁又有些小了一点,这上头的兄长都还没有娶亲,这差事断然不可能轮到他们的头上,而且那高丽的公主的年岁也摆在哪儿呢……”   李檀越拍了拍谢淮隐的肩膀,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他这话也已经可算是说的十分清楚了,前头家里已经有了妻子的,自是不好再将人给塞过去了,当个小的也有些对不住高丽王的颜面,而底下那些个小得年纪还小了一点就算是同人年岁差不多的也有他们这几个兄长在上头撑着,而且虽是看皇家血脉绵延,枝大叶茂的,但实际上扣除了,七皇子,九皇子还有谢淮隐的话,其中那些个也已经不是成婚了就是已经被陛下早早地许好了人,等着日子成亲的了,所以他们没有人选也没有成亲的之中选一个,最大可能就是他们三个之中的一个了。   谢淮隐哪里不知道这一点,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是这样的紧张了,可恨自家父皇的心思实在是难以捉摸了一些,要是早早地将事情给定了下来他也不至于事到临头的时候这般的紧张了不是,足矣冷眼旁观了。   诚然就像是刚刚李檀越所说的那样,最值得的人选是谢淮安,可他的母妃的地位摆在那儿呢,要不按着他这年纪早就已经有了正妃了,哪里到现在连个侧妃都没有,刘贵妃的心思是想着在满朝权贵里面挑一个,尤其是王丞相,但王丞相那人是个精明的,在刘贵妃挑着人的同时,他也在挑着人呢,嘴上是说疼惜自家闺女想多留个两年也不着急的,但这王诗语都已经十七了,还没有定下人家来,这也可算是整个雍都里头头一家的。   这样的情况下,也就只能是寄希望于自家父皇还能够记得自己当初所说的,要不就只能寄希望于一贯都疼惜他多一些的七皇姐在这一次也能够多帮衬他一把了。   带着这样的忧心,谢淮隐慢慢悠悠地进了宫,心想着这要是能迟到一些也是好的,这样还能够让人觉得他没什么礼数,更加看不上他也未必。   正文、第一百三十七章   谢淮隐这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他迟了良久才到了宫中,但没有想到谢淮安倒是比他还要迟来的多,倒是他到的时候,谢淮蕴已经在了。   那些个原本在朝堂上也不算是关系特别好的兄弟们也都已经来了,那些个早就已经成婚的皇子自是带着自家的王妃来的,那姿态也可算是热闹的很了,而那些个已经有了婚约的人看着谢淮隐和谢淮蕴的时候,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强调,也就是那些个还年幼的根本的皇弟们还算是天真无邪,因为这种事情于他们来说那可算是十分遥远的事情。   “九哥,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谢淮隐看着谢淮蕴那一脸老神在在的模样忍不住问道,觉得相对于自家九哥来说他就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了,他紧张的要死,而他九哥看着就像是个没事人似的。   “也没得什么,你来得可够迟的,怎么,是怕到时候被人看上了不好同你那柳家小姐交代是不是?”谢淮蕴笑着,“这事你想法子也没用,要真落到你头上去的时候你躲也来不及。”   “那可不成!”谢淮隐连连摇头,“反正我是宁死都不会娶了那什么公主的。”谢淮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可没有这样大的度量去将那公主给收罗到自己旗下,别说他没这个想法,更加没有这样的胆量,他要是真有这种想法,云姝还不得将她甩到了天边去不可,他也不能由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他都已经想好,要是他父皇真打算要他卖身求荣,那他就拐了云姝十本算了。   谢淮蕴听着谢淮隐这说辞也有几分笑意,他道:“也由得你在这里说出了这等话来,若是叫旁人听到还不得笑话你不成,到时候在父皇面前说上你一通也是有可能的,这些年七皇姐一直帮衬着你这件事情朝堂上也不是没有那些个声音。这事情真轮到头上的时候躲也是没用的,皇兄们都是有了正妃的,而到了年纪的皇弟们也都已有了婚约了,也就七哥和你我三人如今还没有婚约,多少人的眼睛都在朝着咱们三人看着呢,你觉得他们是有多少人愿意看到咱们如了他们的心意的。”   谢淮隐也不说什么,他朝着那些个皇兄皇弟们看了一眼,早在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他们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神情了,如今更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甚至还不忘朝他们看来一眼,那神情上也有几分嘲讽的姿态。   这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九哥,既然你也知道这一点,你怎么就半点也不担心的?”谢淮隐道,他都已经知道这些了,那按说也是应该要担心一些才是,但现在看他的模样倒像是半点也不担忧的,难道就不怕到时候给娶了那个高丽公主不成?   “担心有个什么用,事到临头的时候又不是担心能解决的,再说了,就算是不乐意也没有法子不是,到时候父皇开了口,难不成还能真不乐意去。”谢淮蕴平静地说着,他的一双眼朝着那殿上空着的首座看了一眼,那象征着权威和地位的存在。   “而且,我和你又没有没有贴心的母妃,到时候要真吃了亏去,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认了。”谢淮蕴低声叹了一口气,声音之中竟是无可奈何的苍凉之感,而他这话里面的意思也是十分的明显了,暗指着谢淮安是有刘贵妃的帮衬,而他们两人没有母妃,自然是要吃亏的,这人选也许就会从他们两人之中选出一个来了。   谢淮隐看了谢淮蕴一眼,打了个哈哈,心中不免地也有了几分芥蒂,虽说这件事情还是个没影的事情,他的心中多少也有几分这样的感慨,但这种事情也就放在自己的心中明白就好,断然不会说出口的,而且这话说出口之后就有些像是在挑拨着关系了。   他看了一眼谢淮蕴,见他神色如常,只当做是自己这个九哥提醒了自己一番,权当做他刚刚所说出口的话只是一时兴起而没有其他含义,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九哥一贯都是个体面人,做事体面,说话也体面,不像是当着人的面说出这种话的人,或许,他未必就像是真的自己所想的那一类人。   谢淮安晚到了良久,是在高丽的皇太子和长塑的太子都已经到了,且掐着元熙帝到的时候这才将将地进了门来。   虽说这是宫宴,但这男女之间原本就不同席,所以女眷都在这些男子的后头用了珍珠帘子隔开,珠帘后头影影绰绰的能够看到人影,那朦朦胧胧之中倒是也有几分美感。   那秀丽公主到的确是美人,如今十六岁,真真是花一样的年纪,今天穿的是粉红色的赤古里裙,梳着长长的鞭子,头上簪着高丽的发饰,明眸皓齿的模样倒也的确是吸引人不少人的注意。   秀丽公主也是知道自己这一次来雍都自己所肩负的使命,所以在一开始进了宫殿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将殿堂之中的那些个皇子看了一圈,除却了那些个已有了皇妃的,年纪比较小的,其余的剩下来的也没有几个。   秀丽公主也并非是完全对谢家王朝没有半点的知晓的,使臣早些日子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了人打听过了如今还适龄且没有妃子的皇子压根就没几个,也就只有三个而已,而自己的目标就是在这三个之中选出一个来。   她一进了宫门之后就已经朝着那三个人之中看去了,萧王谢淮安,齐王谢淮蕴和晋王谢淮隐。   她这细细一打量之后也倒觉得这三个人生的容貌也是俱佳的,谢淮安有几分书生的秀气,而且听说这一次驿馆之中也是他安排的,也可算是十分贴心妥当的人。而齐王谢淮蕴看着也还妥当,站在一旁永远都是安安静静的模样,偶尔同人说话那也可算十分和颜悦色的。至于晋王谢淮隐倒是一个十分鲜活的人,可那埋头吃食的样子让秀丽公主也有几分看不上眼,只觉得这皇子有几分的上不得台面的作风,且听说这风评也一直不好,还有那什么哭穷王爷的名头,她是心中早就已经不喜了。   所以秀丽公主从一开始就是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齐王和萧王两个人的身上,而在这两个人之中,她更在意的还是齐王谢淮安,温和有礼且母妃还是宫中位份最高的贵妃,所以她觉得若是能够成了齐王妃那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谢瑾婳也是在这一众女子之中,看着那秀丽公主的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朝着外头看着,多数的时候都是落在谢淮安的身上,她也可算是过来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一点。   “秀丽公主可习惯?”谢瑾婳的声音不响,再加上殿中又有丝竹舞乐,倒也没什么人会关注她们这一处。再加上谢瑾婳的威名在外,那些个王妃们到了她的面前的时候都只觉得是矮上了一节,眼睛不敢乱瞟的,自也是没什么可敢说的。   “一切都好,雍都之中人杰地灵,甚好。”秀丽公主露出腼腆的模样,那样子看着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多谢公主关怀,秀丽一路来看到大庆的风光秀色也可算是长足了见识。”   秀丽公主也晓得眼前这公主可是个能耐人,话当然是要说的漂亮且是也说的十分的满合,但那语气之中除了夸耀之外也没有讨好的意思,她也清楚就算她们高丽不是什么大国,她也是高丽的公主所代表着的也是高丽皇家的颜面,说话若是太过讨好反而会丢了高丽的脸而让人看不起。   谢瑾婳听着秀丽这话,知道这姑娘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那门道可算是清的很。   “高丽到雍都也算是路途遥远,也算是辛苦你了。”谢瑾婳道,“如今身在雍都,你也不用太过拘谨,可四处随意地走动走动,各位嫂子弟妹的,你们有什么活动也可带上秀丽公主,免得让人在雍都之中反而是寂寞不堪,失了咱们大庆的颜面。”   谢瑾婳这话说出了口,那些个王妃们自然是应了是的,对于她们来说这个高丽公主没有什么威胁,自然乐得答应,而且万一要是嫁给了不知道是哪一个的,到时候也是要打了交道,还不如像是现在这样先接触接触知道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来的妥帖一些。   “这是自然的,公主远道而来,日日憋屈在驿馆之中也实在是不像话,时常走动走动也好。”大皇子明王妃子如今已经三十多了,但那保养的还算可以,这看上去倒也不至于是太过年迈的模样,“咱们雍都之中虽说不怎么算繁华,但倒也可算是有些趣味的事情的。不过咱们都是一些个妇人了,同姑娘家的总是有些不同,到时候也得叫上那些个贵女们方好,否则我们到时候说起无趣的倒是憋屈了公主了。”   明王妃这么一说之后,其他人也连连说是,这已婚的妇人同未出嫁的姑娘到底也还是有些不同的,自然地有些时候说话的话题也不在一条道上,这样的考量也算给了高丽公主的颜面了,也没有驳了谢瑾婳的颜面。   正文、第一百三十八章   秀丽公主朝着这些个王妃们露出羞怯的笑容,她也晓得自己这一番前来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听到她们这些人话里有话的也没得什么可说的。   “我一路来听说雍都最是人杰地灵了,今日到的时候粗粗一看果真是如此的,听闻雍都之中才女颇多,秀丽也有一番想要让人指点指点呢,今日看到公主和王妃们,果真是如听闻的那样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秀丽公主缓缓地道,“在沿江的时候,父皇只请人教习了官话,旁的也没有什么,若能多学一些必也是好的。”   她这话也说的十分好听,将在座的人全都捧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又将自己摆放在了一个低姿态的情况上,而且这能够被陛下选为皇子妃的人那也都是世家大族和高官子女之中出来的嫡女,即便是如今没有到宫宴上的侧妃那大多都是系出名门,这些女子绝大部分都是受过教导上过女学,读书识字自是不在话下,更有甚者在早些年的时候也是享誉一方的才女之流,骨子里头也大多都有傲骨在呢。   就像是刚刚回话的明王妃,在十来年前她也是雍都才女之中可算是首屈一指的,对于这高丽来的女子,明王妃也一直都没有当做一回事,弹丸之地所来的公主而已,不过萤火之光岂敢同日月争辉。   但这些话说出来,不免地也让这些人觉得有几分自满起来了,被人夸耀原本就是一件十分让人高兴的事情,而且这高丽的公主这话也让明王妃和其余人在内都只有一个感想,果然是弹丸之地所处来的人,能学个官话就已经不错,只怕这学识也没多上得了台面。   “这话说的,”明王妃笑看起来,“我们都已经老了,年纪也不小了,当年在闺阁之中的那点学识也早就已经不够用了,如今在雍都之中最有才学的人还是王丞相家的大小姐。”   明王妃这话说出口,也得了不少人的应同,王丞相家的嫡女在雍都之中一直都有才名的很。   “也是呢,”旁人也应和着,“这年岁也同公主相差不多,倒也适合的很,我晓得常有诗会一类的,到时候公主也可一同去看看。”   秀丽公主听得旁人这般说的时候,自然应了是,同这些个雍都之中的贵女相处久一些于她自是没有任何的坏处,更何况是这丞相的女儿。   谢瑾婳看着她们在提起王家的时候那种口吻,自是有些不屑,在她看来就那王诗语的才学之名也多是因为王恒的缘故,而且这王诗语都已经过了及笄两年了却还没有许下人家,这在雍都之中也算是少见了,一般男子在弱冠之后成婚的多了去,而女子多数则是在及笄之前就已定下了婚约,及笄之后也会成婚,像是王诗语这样的是少数了。而王诗语这人谢瑾婳原本也不怎么看好,高傲的很,那总是高高地昂着的头,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十分不爽利,谢瑾婳从来就没有对王诗语有过任何的好感。   那些个王妃们像是一下子就接受了这个秀丽公主一般,一直小声地说着话。   而在珠帘外头,那些个人一如既往地说着话,白希景除了一边听着那些人在那里说着,一边看着这席面上的磁盘,果真是花样百出,对于那些个无关紧要的说辞他倒是没那么在意,反正如今太平,话里话外的倒也没什么紧要的事,他也乐得干脆在一旁什么都不理会全当做个吃客,就在那边吃了东西看起瓷器来了。   元熙帝这一寒暄之后便看到了白希景在那边默默无言的模样,便道了一句:“太子殿下怎的一声不吭,莫不是有什么地方怠慢了?”   白希景抬眼朝着高坐上的元熙帝看去,只觉得元熙帝果真是生的和善的,只是眉宇之中有散不去的病弱之态,脸色之中也一直都有着病气的存在,但说话的时候总有一些和颜悦色在。   “不是,是孤看着这些个瓷器酒器觉得不错,所以一时之间看的入神了一些。”白希景笑眯眯地道,“这么漂亮的瓷器琉璃在我们长塑可算是少见,孤也还是头一次瞧见不由地被吸引住了,心中也有几分所想,这才沉默不语,若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陛下见谅才是。”   元熙帝听着白希景这么说,他的脸上也是笑意不减,慢慢悠悠地道了一声:“那殿下有什么想法?”   白希景见元熙帝这么问,他倒也不含糊,当下就道:“其实孤这两日在雍都之中走了一走,雍都之中果真是人才济济,孤便有一个想法,想同大庆互通有无。”   元熙帝听到白希景这么说,他脸上的笑意稍稍深了一些道:“这事还得细细商议,今晚就不议了,等改日殿下还有这个想法,倒是可以再议一番。殿下看如何?”   白希景看到元熙帝这么说,也算是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是如何的了,元熙帝想着也是有这个意思在呢,所以这互通有无的事情可想而知他也必然是会同意的,所以这剩下的也就是在细节上的问题而已了。   白希景微微一笑,道了一声自然,开始暗自琢磨着到要是真的开始通商之后自己想要从雍都之中引进的是什么来了,而元熙帝也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寻思着用了什么方式去提,没有想到白希景倒是先开口了,这关于互通有无的事情要是让云姝那丫头知道肯定是要高兴不已的,而且这关于通商的事情还需要有一个准章出来,谈判这种事情指不定还得用上云姝,这小丫头那是一个厉害的角,断不会有任何吃亏的。   在珠帘后头的谢瑾婳也听到了白希景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对于这种事情她当然是乐见其成的,所以也一直都在关切着那些个正事,对于她来说同眼下这些个相互吹捧的妇人女子之间的谈话根本就提不起半点的兴趣来,还不如多关心一下朝堂上的事情,这通商之后所随之而来的首先就是律法上的一定改变,这律法一事一旦定了下来那就是同百姓们切实相关的,自然马虎不得。到时候还得多加探讨才是。   谢瑾婳默默无言地用着晚膳,在那细琐的喧闹之中想着自己的事情,超脱一切一般。   谢淮蕴听得仔细,他看了一眼自己父皇一眼,又看了一眼白希景,他压低了声道:“看起来,云姝那丫头又得有事情干了。”   谢淮隐听的仔细,“其实通商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毕竟个闭关锁国也不是什么好法子,难道九哥你不认同?”   谢淮蕴看着朝着自己看的认真的谢淮隐,道:“我自是认同的,但这认同也还是不代表着这银钱能够入了我的手不是,这雍都城里面做生意最有一手的人,若是互通之后,云姝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样的大饼,你说是不是?”   谢淮蕴在听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云姝一定不会浪费这一次的机会,而刚刚白希景的意思也已经有几分明确了,他看上了瓷器琉璃,这些东西那都是云姝手上的,要想销往长塑首先一点就是需要云姝点了这个头,这不就代表着大笔的银子就进了云姝的口袋么,香香这个丫头,她这两年之内赚的银钱都足够她这辈子花的了,但她捞钱的手段可算是有目共睹了。   这真是一件十分可恨的事情,谢淮蕴在脑海之中默默地咬牙切齿。   “胡同有无之后想要同长塑通了买卖的也不可能只是仅仅只有云姝一人不是?就算之前没有这般将事情摆在明面上的时候也多少有人偷偷地贩售,如今能够摆在台面上来了,大家做事也无需再偷偷摸摸的,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而且这通商之后,那些个找不到活计的人也都能够多一份活计,父皇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否则他刚刚早就已经拒绝了长塑太子的提议了不是么,这件事情于我们大庆都是有利的,又何必这般想呢。”   谢淮隐当然知道云姝是有多希望开通商业的,在这件事情上她所做的事情远远要比他们想象之中的还要多,不是光想就能够成真的,如果不是云姝,那长塑的太子又怎么可能会主动提出了这个提议,而听着谢淮蕴刚刚那样的说话,倒是显得云姝成了一个只为利益所趋势的人了,这让他怎么能够容许旁人用那样的眼神和语气来说话。   “九哥,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谢淮隐对着谢淮蕴道,语气之中也全然都是失望的调。   谢淮隐今天对于谢淮蕴是有几分失望的,他一直都认为九哥这样八面玲珑的人来说应该是不会说出刚刚这种失策的话来的,可今天以来他所说的那些个话真是有几分让人失望了,谢淮隐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九哥会产生这样的变化,但对于这种变化是他所不喜的。   “九哥,你寻常的时候也没有这般模样的,怎的现在却是说出这种话了?”   谢淮蕴微微一窒,倒是,倒是没有想到谢淮隐会突然之间问出这种话来,这言语之中甚至还有几分斥责的意味。   谢淮蕴也知道自己之前那一番话说的有些过了,将自己心底里面的那点郁结倒是说出了口,这也的确不是他以往的性子,也难怪谢淮隐会这么说了,许也是因为最近的事情使得他多少有些不镇定了。   “大约是最近有些累了,刚刚那些个话你听过就算了,全当原谅则个。”谢淮蕴对着谢淮隐道,语气之中也少了之前的那些别扭,“九哥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大约就是想到这往后的事情有几分沮丧和泄气罢了。”   谢淮隐听到谢淮蕴这么说,也找不到同他置气的理由了,觉得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倒也不同他再计较个什么劲儿了。   “其实云姝所做的也不容易,九哥你莫要觉得云姝她做什么事情都看着是轻轻松松的样子,只是其中的那些个辛苦都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而已。”谢淮隐想了一想之后又说了一句,云姝赚钱那也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不是,整个雍都之中谁像是云姝那般的辛劳,就那么点大姑娘哪个不在父母的跟前,丫鬟伺候着,整日里头没事就几个姑娘家凑在一起明其名曰的叫什么诗会弄得十分的附庸风雅,但事实上不过就是吃饱撑着没事干罢了,等着成婚生子说是相夫教子,实际上就是完全的无所事事,这么一对比之后,谢淮隐就觉得云姝比雍都之中的那些个贵女好太多了。   谢淮蕴闷不吭声,面色上虽是对谢淮隐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没有什么表示,但心中不由地冷哼一声——的确云姝的努力他是没怎么看见,但这成果上面倒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这两年来百花楼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就连彩票的生意也明显地拉开了城中其余赌坊一类的的生意,也并非是没有旁的赌坊想要经营这彩票生意,而是因为实在是没有印刷设备和技术,大批量的纸张也不可能完全依靠手写来完成只能看着那一大块饼而没有办法下口。他一向是只看重结果而不看中过程的,而云姝那人素来都十分的小心,这两年来他也尝试过想要在云姝的生意之中加入一脚,但她却一直都没有点头,就算是当初所谓的加盟店的时候都没有考量过他的,她的防备心理是要比旁人更加重的多,谢淮蕴也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就被人揭了底。   不过想想也是,大庆之中能够做生意的那么多,同长塑开启通商之后于他也不是一件完全没有利益的事情,但是如今所要面临的也就是这高丽公主的事情,这个公主是绝对不能够落到了他的身上来的,在这件事情上的确得想个办法脱身方好。   这晚上的晚宴虽说可算是宾主尽欢,但事实上都是有着各自的一番心思的,而那秀丽公主也借着一顿饭的时间已经成功地打入到了雍都之中这一群王妃公主的圈子里头,从一来是的没什么好感到最后离了宴席之后甚至已经迅速地同这些个王妃公主们打成了一片,甚至已经有王妃开始邀请了秀丽公主。   谢淮隐在宴会上可算是十分低调,除了同身边的谢淮蕴说了几句之外,他全程都保持着多吃少说话的基调,直到这宴席结束为止,甚至连眼睛都不敢抬上一抬,就怕被那高丽皇太子看到一眼。   等到宴会结束之后,他更是头一个溜达出了皇宫,半点也不敢逗留。   宫宴结束的时间也还算早,城中多少还有几分热闹的迹象,这马车在大街上溜达了一圈之后倒是没到了晋王府的大门口,而是到柳家的围墙之外。   “我说王爷,如今这个时辰的,你至于是要这般做么?”小厮低声问着,这神情之中也有几分丢脸的感觉,这个时间柳家的大门早就已经关了,而且这个时候柳小姐说不定已经入睡了,再者就算是没有入睡那闺房之中也是有人在的,就算王爷同柳小姐之间再怎么亲厚,这被人看到了也实在是不像话了。   可小厮哪里懂得谢淮隐的心思,他还巴不得被人给逮了个正着,然后这秀丽公主的事情就完全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爷干这种事也不是头一次了,至于这般大惊小怪的么!”谢淮隐满不在乎地道了一句,他做这种事情早就已经可算是驾轻就熟了,再者他寻了云姝虽是有私心却也同样是有正事的。   小厮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他也着实是没得法子再劝自家这个任性妄为的王爷,当下也就只能作为一个助力用双手撑了谢淮隐一把将他给送进了柳家的围墙,这件事情跟着他这个不着调的主子,他也可算是干的比较熟练了。   等看到谢淮隐入了围墙之后,小厮叹了一口气,乖乖地将空了人的马车赶回了晋王府去。   谢淮隐驾轻就熟地穿过柳家的花园,到了云姝所在的院落,云姝的房中还亮着灯光,他这刚刚踏进门就瞧见了端着铜盆出了门来的锦瑟和依兰。   锦瑟和依兰也是跟在云姝身边两年了,时常得见谢淮隐,自然地也就明白这王爷同自家小姐之间的那一点事情,所以瞧见谢淮隐踏进门来的时候,也没有大惊失色地大声叫嚷,只是锦瑟的面色上多少还是有几分的不愉。   “王爷,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锦瑟低声道,“要是叫旁人看见,我家小姐不得又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传了出去不可了?”   锦瑟这说是归说,却也没有撵了谢淮隐的意思。   谢淮隐只是笑道:“你家小姐房中这灯火还没熄呢,本王这一次来也又是同她说的,虽是鲁莽了些,但也是情有可原嘛。”   锦瑟对谢淮隐这话十分的不以为然,这话骗骗旁人还成,这有什么事情便急成了这般样子等不得明日非要今晚巴巴地过来不可,但晋王这两年来爬墙也算不少,她们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云姝也已听到了外头的说话声,也出现在门口看着同自家婢女僵持在一旁的谢淮隐,在月色下,他的面色因为酒气稍稍有几分微红,那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更是带了几分笑意。一看就是刚刚出了宫宴刚回来的,也不知道是喝糊涂了还是如何,大晚上的跑来了她这里,真是有几分张狂。   “成了,也莫要在这里杵着了,锦瑟你去泡一杯蜂蜜水,依兰你去洗一方湿帕子过来。”云姝吩咐道,她看着明显是吃了几杯酒的谢淮隐,“你若要撒酒疯,那就出去,若是还能清醒地来说上一说,我便听你说。”   谢淮隐自然点头,“就才几杯酒而已,我这还清醒的很呢,哪里会撒什么酒疯。姝儿,我可真有话同你来着。”   云姝听得谢淮隐这样说,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入了房。   谢淮隐见云姝入了房,自然也是巴巴跟着云姝入了房,在小花厅的沙发上坐了,谢淮隐巴巴地本想坐在云姝的身边去,但云姝那眼睛朝着他一看,当下也就收了那点小心思乖乖地坐到了云姝的对面去了。   锦瑟和依兰很快地将蜂蜜水和湿帕子送了过来,也不再说什么,也就出了门也没有将门给关上,两人也没回了自己的房中,而是在院子里头站着,如今仲夏夜倒也不觉得清寒。   谢淮隐听话地将那解酒气的蜂蜜水给饮了,又拿了湿帕子擦了擦脸和手倒也觉得舒爽了许多,也亏得云姝仔细,虽说这点酒于他来说也没有到醉了地步,但也是有几分难受,这般一来之后倒也舒坦了。   “刚饮宴回来?有什么事情是这般的迫不及待,非得大晚上来了不可?”云姝有些无可奈何地问道,“你倒是越发的自来熟了,若是叫我哥看见,往后指不定得在围墙底下种上一片荆棘,到时候且看你如何进来。”   “你就舍得?!”谢淮隐嗔道,“要是看见我跌入了荆棘,你心中可好受的?”   “到时候又不是伤在我身上,我有什么可难受的。”云姝平静地道,“讨巧卖乖的话就别在我的面前说了,我又没打算同你说这些个有的没的事情,你若是打算同我说这种有的没的事情,你还不如回去早些休息就是。”   谢淮隐挑了挑眉头,这般说的心狠,也就是云姝的性子了,他大晚上的巴巴地来了,也没有听到她说两句好话,就听见这刺心窝的话了,他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你今日入宫,可是看到了那高丽公主了?听说是个貌美如花的公主,那样貌听说如花似玉的,可瞧上了没有?”云姝慢慢悠悠地道,“看完之后有没有改变心意的地方?”   “吃醋了?”谢淮隐笑眯眯地道了一句,心中只觉得十分的爽利,哎哟,他家的儿媳妇到底是在意他的呢,这醋吃得她都闻道味了。   “我半眼也没瞧见,晓得那高丽公主是个什么样子。就算瞧见了,我也看不中人,我这心里头只有你一人。”   谢淮隐急急忙忙地撇清关系,他哪里晓得那高丽公主长得是什么模样,在她请安的时候他就一直低头垂眼半点也不敢看的,再说了,生得再怎么花容月貌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看不上人。   云姝也不过就是笑笑而已,对谢淮隐这话也不答话,倒是谢淮隐打开了话匣子之后自动自发地说了起来。   “我今日来是有事想同你说,今日在宫宴上,那长塑的太子倒是自己说起了通商的事情来,我看你这一直所想的事情多半是要成的。”谢淮隐高高兴兴地道,“那长塑太子今日在宫宴上的时候看着那瓷器琉璃的,那叫一个专注,我看若是真的进行通商,这些大概是首要的,我这听得高兴,所以就想着早些将这件事情告知于你,先让你高兴高兴。”   “那陛下如何说?”云姝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倒也的确是几分高兴,但也不至于太过高兴,这事不过就是暂时提了一提而已,也没有到完全下了定论的时候,等到确定下来之后再高兴也不迟。   “父皇倒是没有一下子答应下来,毕竟这事也不是什么小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我看那长塑太子的倒是认真的,多半过段时日就会侧重于商议这件事情。”谢淮隐道,“我倒是十分看好通商的事,只是这里头牵扯太多,朝堂上那些个迂腐的老臣不免又得说些什么了,不过父皇主意正,有他在也不会有什么岔子。”   云姝对于谢淮隐这话也不反驳什么,的确元熙帝主意是正,现在这事也是长塑太子先提起,倒也可算是他们大庆占了先机了。   “这互通有无的确是个好事,长塑太子先提也是我们先占了先机,到时候倒也的确是有些可同长塑商议,但是互通所代表着的不单只是我们同长塑通商,而长塑也会同我们大庆通商,一旦通商之后不知道会流露进什么东西来,这也是需要多加注意。”云姝道,在现代都有一些个不好的东西,在古代虽说没有那么多,但也不是没有,譬如说那罂粟,在如今也有种植,是用作用药,但如今也一部分的所谓的‘福寿膏’一类的,据闻在长塑之地最适合这种作物的种植,而且大庆如今所流露进来的也都是偷偷摸摸地从长塑流入进来的,在这个方面自是要严格掌控住才好。   “说这种事情时常还长,高丽和长塑的人刚来,一时之间也不会下定,且看着吧。”云姝道,“你就为了这件事情巴巴地来了?这早晚的事情。”   “这是一件事,当然还有旁的事情要说的,”谢淮隐笑眯眯地道,“今日倒是有个说的,说是在三日之后进行夏猎,这本也不关你的事情,但如今不是还有个高丽的公主在,所以就想着说让雍都之中的贵女们一同作陪,我那些个还有没成婚又许下了婚事的哥哥弟弟们也好瞧着见见,怕是热闹的很,王丞相家的同你关系一向不好,所以我来同你说一声,且先准备着些,免得到时候吃个亏。”   正文、第一百三十九章   相对于谢淮隐之前所说的那些个事情,云姝觉得他眼下所说的才可算是真正的重点,至少这个才是和她现在最息息相关的。   “你应该一开始说这个才对。”云姝认真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就应该在刚刚那些事情之前同她说的,而不是放到现在才来同她说这种话。   “这是一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了,所以我就想着先给你说一个好消息,再给你说这个坏消息,这样到时候你的心里面也能够觉得好受一些不是。”谢淮隐言之凿凿,“我还是一个很体贴的人嘛,自然是要做出一点体贴的事情来的。”   世人都喜欢听好消息,他当然想让云姝先听上一个好消息,这样一来这坏消息也就显得没有那么坏了不是,何必要一开始就让这种坏消息来膈应了人。   这可真是一件体贴的事情。   云姝对于谢淮隐的理论实在是有些不能苟同,得,好歹还是多少听到了一丁点好消息,至于这后头的事情,要说坏也不算太坏。夏猎这样的场景,王诗语定是会去的。   云姝自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欢狩猎的人,往年的时候也是有狩猎之事,那都是这些个王公贵臣之间的事情,能前往狩猎的也就是那些个王妃们,同她们是没有半点的干系的,今年倒是真开了先河,也算是给足了高丽公主的颜面,让雍都之中的贵女相陪,不知道那些个人之中心中是怎么想的,得了消息之后只怕是要不平的很了。   “这夏猎可是能不去?”云姝道,那一圈贵女之中,她唯一能够说得上话的也就是之后蔡右丞相家的嫡女还能算说得上话,旁的也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到时候免不得又得受了那群人一些个尖酸刻薄又或者是嘲讽的话,她对于狩猎那更是半点也没有什么兴趣在,去或者不去于她来说都没有多少损失。   “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当着父皇的面总不至于是会为难了你去。”谢淮隐晓得云姝对这种事情一贯是没什么兴趣在的,但云姝没兴趣不代表着他也没兴趣嘛,但即便是他也没什么兴趣在的情况下也是要去的,好歹得让那高丽的公主晓得他眼下虽是个无主的,但也是个有中意人的,绝对不能让高丽的心思打到了他的身上去。   “左右在雍都之中也没个什么意思,你忙了这么久也是应该要闲下一些来才对,狩猎虽是没什么好看的,但围场之中风景也还算可以,走走也好,你将那两小子也带上,也该是让他们见见世面。”谢淮隐不予余力地劝说,“男孩儿么,应当是顶天立地的,整日在家中窝着,要是染上了娘气可就不好了。”   谢淮隐这说的一派的正经,全然忘记了他口中十分担忧会过了娘气的两个小子如今才一岁多,两岁都不到一些,这话都说不大太清楚,更不懂什么事理的,去了围场上大概也就只能看看凑个热闹而已,在后头看看多半也是看不到什么的。   “而且,之前那云家不是又开始闹腾你了么,你出门的时候指不定又会遇上那些个闹心的人,但云初云起又不能总都窝在府上总要出门透透气吧,再者,我七姐最近也实在是忙的很,心中也挂念着两个孩子呢,想来看上一看也抽不出什么空闲的时间来,这一次狩,皇姐也是要去的,你且带着孩子过去给七姐看上一看,也不枉姐姐这么久以来对两个孩子的顾念。而且,到时候也有不少的孩子一同去的,且多做接触接触,毕竟往后也是一直在雍都之中过了日子的不是?”   谢淮隐那点司马昭之心的小心思对于云姝来说那是完全不够看的,不过谢淮隐说的倒也还是有几分道理,不看在谢淮隐的面上好歹也是要看在谢瑾婳的面上,去狩猎场上见见世面倒也还是个不错的提议,她也厌烦了应对那犹不死心的云弘一家子,两个弟弟又是在玩闹的时候,时常嘟囔着要出去玩,她也的确不能将两人永远都拘在府上,再加上总会长大,也是要上了学堂的,现在还小或许还不懂什么,但渐渐长大了之后早晚也是会明白的。   七公主可算是那两个孩子的护身符,入了她的眼也是好事,也只希望着这未来的时候也是一贯能够这样被人呵护着。这样一想之后,云姝对于狩猎的事情也就没有那样的抗拒了,而且诚然就像是谢淮隐所说的这样,往后还是要在雍都之中生活的,总不能一直都不同旁人接触到。   “也成,狩猎那日我也会去。”云姝道,“今晚也不早了,你也别爬墙了,我让锦瑟领从后门出去。”   谢淮隐他略有几分激动,虽说是后门,但好歹这也足以显示出云姝对他的关怀……   正在谢淮隐暗暗感动的时候,云姝又补充了一句:“如今天黑,万一你要是出什么事情跌断了脚,到时候更是说不清楚,还是从后门走比较稳当一点,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总是做这种丢人的事情了。”   感动的情绪瞬间崩盘,谢淮隐郁结不已,他还很年轻,远远还没有到爬个墙也能够把自己的脚跌断的年岁。   这三日的时光也很快就过去,在谢淮隐同他说了关于狩猎的事情,翌日在柳博益下了朝堂之后,回了府上来了之后就说了这件事情。   柳博益看着云姝那没有半点震惊的样子,大约也是清楚她大概是早就已经从晋王那边听了这个讯息,其实皇上的意思那就是从三品以上的官员可带了嫡女同嫡子前往围场。   大庆这些年虽不算是重文轻武,可大多都是从文,从武的甚少,最是出挑的也就只有将门出身的白泽宣一人而已,那些个人大多也玩个走鸡斗狗,世族之中想要用军功挣一个前程的甚少,但学堂之中也是有开了骑射一门,所以这一次元熙帝是有了几分考验人的意思。   “大哥也是去的?”云姝问着柳博益,“大哥在学堂之中骑射一门如何?”   “还勉强凑合吧,只求到时候莫要在陛下的面前失了脸面就成。”柳博益笑眯眯地道,原本学堂之中并没有太过侧重在骑射方面的要求,在加上柳云轩原本对于骑射也不是太在行再加上柳家一直都是文臣,也没有武勋的打算,所以柳博益对于柳云轩只督促在功课上,“围场上又不是在战场上且让他去去,也全当是考核了骑射功课就成。”   柳博益这么说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若是丢了脸面等他回来也晓得自己有什么不足的,到时候也好促了他更加上进就成。”   云姝笑着点头,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到时候要是真丢了脸面不用他们提醒,柳云轩一定自动自发上进起来。   “我也是这样想着,到时候也是让两个弟弟且一同去看看,也算是见了场面,到时候大哥在弟弟面前定是会好好表现的。”   “云初云起还小,这事……”柳博益原本打算回绝了云姝的话,但仔细一想之后,觉得云姝的提议也有几分道理,遂而那回绝的话才刚刚起了一个头就已经想清楚了前因后果,细想想之后柳博益也点了点头,“到时候有不少的孩子也会一同去开了眼界,让云初云起去看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事你做了主张就成,只是到时候你母亲去不得,也还得你看着两个才好。”   柳博益知道云姝的意思,他将两个孩子视为己出,但到底在雍都之中还有不少人是知道他们的出生的,往后有什么流言蜚语的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与其整日畏畏缩缩地躲在家中倒不如坦然地面对人,让人晓得,这两个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柳家的少爷。   “也没什么打紧的,围场里头除了有狩猎的地方外,倒也可算风景如画,就当做是让弟弟们去赏玩一番好了,又何必在意这些。”云姝笑道,“毕竟这一次的主角又不是我们柳家的两个小少爷。”   说到这一点,柳博益也忍不住正色地看向云姝,细细打量了之后方才问道,言辞之中甚至还有了几番小心翼翼的措辞:“你同晋王之间,到底如何?”   柳博益看着云姝,这孩子从认识最初的时候就是一个十分有主张的人,所以柳博益也从来都没有在云姝的身上操心过,一开始是不怎么清楚,但这两年之间若他是真的再不清楚那也就枉为人父了,谢淮隐这人虽说的确是有些不尊礼教,但也从来都没有做出太大越规之事,只是他柳家的墙头一日比一日加高,而每一次加高的时候云轩那盯着围墙咬牙切齿的模样也是他看在眼内的,他也等着云姝来开口,也等着元熙帝的表示,但这一个两个的,完全就像是不知道这么一回事似的,让他这心中也实在是吃不准,说也不好说,一来是碍着身份,二来也是实在摸不准云姝的打算。   “你若是喜欢晋王,爹也厚着颜面去求了陛下,省的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高丽公主那边还没打发。”   柳博益对于这件事情多少还有几分担忧,毕竟自家的女儿自家心疼,若是他家的云姝真心看上了那谢淮隐,而这谢淮隐又是被高丽公主看上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柳博益也没了什么顾及,他道:“虽说那晋王的确有时候是有些不着调一些,但为人还算良善,对百姓也有怜悯之心,只是有时候这做事行为不大光彩,但也属被逼无奈之举,所以爹也能体谅。他于你有情,爹也不是看不出来的,爹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晓得这若是有情的时候便是要好好抓紧,切莫因为种种而放弃,否则很多时候是一时的错过就会成为一生的错过。若你也对他有情,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两情相悦也是一件好事,你的个性是个刚直且有主张的,你若是同晋王在一起,爹晓得你定不会是那吃亏的人,这于你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坏事,但若你对他不甚具有情意,不妨先就这样,也莫要同他太过接触,许还有你中意的人会出现,女子总是要顾及一些名声。爹现在全然就是看你的意思了,你且说说,若是有这个心在,那爹就不要了这个颜面去陛下那边提上一提,到时候也省的多担忧了。”   “提过了。”云姝淡淡地道了一句,“两年前他就提过了。”   “恩?”柳博益楞了一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一等反应过来之后,他的神情一变,脸色一下子通红起来,像是有些发怒的征兆,当下一拍桌子狠狠道:“好你一个陛下!”   这话说完了之后这才觉得有些不大妥当,这种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又怎么能说呢,要被人听到指不定还得说了他柳家有个别的想法,到时候诛九族也有可能。但柳博益的父亲曾是元熙帝的太傅,而他又是元熙帝的伴读出生,对于这个帝王,柳博益也可算十分清楚,看着和善,其实肚皮是黑的,一肚子的坏水,打小的时候就和混世魔王没什么差别,他给他背的黑锅也不算少。他原本还当元熙帝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没想到这早两年就已经知道了,一直都没动静,嘿,这家伙是打算着看热闹呢!   经过云姝这么一说,柳博益也算明白过来了,这不说并不代表着不同意,许陛下还有旁的打算,所以将这件事情给搁置了,那他再提也没什么用处。   “陛下知道归知道,丫头你的意思才是顶要的。”柳博益道。   “牛不吃水也不能强按头不是?”云姝微笑地道,“爹你想多了。”   柳博益悟了,他这闺女是在告诉他她要是不乐意谁也勉强不了她什么,所以谢淮隐这一趟一趟地翻着他家的墙头那也代表着她是愿意的。   “爹你也说了,我这性子也不会吃什么亏,你也莫要担心,就算是您要担心,还是担心谢淮隐吧。”云姝浅笑道,声音之中也全然都是笃定的意味。她当然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不管谢淮隐于她能不能长久。   柳博益听了这前半句原本想点头,但听道这后半句的时候他那一张板着的脸终于维持不下去了,当下一下子笑出了声来,那一丁点的担忧一下子消失不见。   是呀,有这么一个聪慧的女儿,他还需要担心个什么,应当担心的也是旁人才是。   这般一说之后,柳博益那点郁结之气全消,当下也就觉得这点事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浑身清爽的很,也能够安心地准备着两日之后的狩猎知之事了,虽说这狩猎同他也没什么干系,不过就是凑个热闹而已。   元熙帝对于狩猎原本就不大上心,年轻的时候身子骨好,又跟着先帝爷身边南征北战的倒也觉得趣味,觉得从马背上同先帝一同打下江山来是无上荣光,等到后来真的到了自己身上,征战的却是自家兄弟的时候,方才觉得战场委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渐渐地也就没了这心思,也就是只有这一年一次的狩猎还保持着传统,而这些年元熙帝身子也不大好,越发对这狩猎的事情不大上心了,基本上都交给了谢瑾婳来处理,离上一次他涉足到围场上都已经好些年了。   这一次狩猎比之上一年也是提前了一段时日,这也是谢淮安的安排之故,左右雍都之中也没什么名胜古迹可以让这些人赏玩,倒是长塑的太子还有那高丽的皇太子所行之中据闻都是带了高手所来,这样在围场之上还能够有比武切磋的环节,倒也可算是一件幸事。   所以在狩猎那一日,柳云轩也是难得地换下了那书生的袍子换上襟口小的衣衫,牵着一匹马,倒也的确是有几分飒爽之气,见他牵着马站在门口,那挺拔的模样倒也的确引人,惹得云初同云起歪着脑袋一个劲地朝着柳云轩看着。   “如何?”柳云轩看着云姝笑着问道,“这般一来可有几分像是江湖中人?”   云姝含笑道,“若是哥哥你提上一把剑,那倒是也有几分像是江湖中人,只是现在这般还差了点火候。”   “虽是差了点火候,我这骑射功夫也算一般,但到时候猎上一两只的猎物也是可行的,你同云初云起就看着吧。”柳云轩哈哈笑了一声道,“到时候你就晓得我即便没有提剑,骨子里头多少还是有几分江湖之气的!”   “那我且等着。”   云姝对于柳云轩这说辞也不做任何评价,只是一句且等着透露了她压根就不看好柳云轩刚刚所说的那些话,的确,云姝是真不看好柳云轩的,围场虽大,但这一次前往的人也多,与其去狩猎倒不如凑个热闹,有猎物可收是最好若没有猎物可收也就如此罢了,饿不到她们什么。   “就真这般看不上我,这两年可真白瞎了我这般疼你!”柳云轩伸出手指微微弯曲在云姝的头上敲了一下,“你好意思这般说我不?”   那一下敲得一点也不疼,倒是有几分亲近的意味。   “好意思的。”云姝坦然道,看着柳云轩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面色微微一僵,又抡起了手指给了她一个栗子。   “你们兄妹两真是,莫要再耽搁了,免得误了出城的时间。”柳博益出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兄妹之间谈笑风生的模样,看到那小动作他也忍不住莞尔一笑,出声提醒道。   “是,父亲。”柳云轩收敛了笑容,露出那一本正经的模样。   “莫要紧张,今日咱们一家子那是去凑了热闹的,又不是去争抢什么功劳的,不至于这般严谨,到时候你且放平常心就成,我们柳家也没有打算要挣个功勋不是。”柳博益拍了拍柳云轩的肩膀,示意自己这个儿子放了轻松,往年的时候这个围场上他也不曾去过,如今也是第一次去,怕他太过紧张,柳博益故而这般一说。   “是的,父亲。”柳云轩含笑应了。   柳博益见柳云轩也无甚紧张的意识,伸手欲将孩子抱起,倒是柳云轩也跟着弯下腰来抱了云起,柳博益抱了云初,踩着脚凳上了马车。柳云轩则是将手上的云起给抱到了马车上,掀了帘子让弟弟进去,他维持着掀开帘子的动作直等到云姝上了马车之后方才将车帘子给撤下了,自己则是翻身上了马,那动作也可算是利索的很,显然在学堂之中的骑射课上也没有少认真。   围场在雍都以南五十里处,大片的山林,倒也的确是个作为狩猎的好去处,这上半年的时候围场多半都是不准寻常人而入的,算是用作繁衍生息之用,下半年的也会放开了,允许人进入,附近村庄里头的农户闲暇时来打个猎。   围场的范围甚大,还有一条山泉小沟缓缓流淌而过,如今仲夏,枝头上满是新绿,脆嫩嫩的惹人生怜,等到夏日日头甚一些,这新绿也就演变成为墨绿。   宫中侍卫和宫女一行要来得更早一些,提前了一日前来,将改置办的东西全都置办妥当了,帐篷也一顶全都在平地上建了起来,云姝下了马车之后看到那一顶顶的帐篷觉得自己不是在雍都,反而是在那大草原之上的感觉。   从三品上的嫡子和嫡女都出现在第一个地方,从一个人数的角度来说,也可算不小,云姝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王诗语和王诗琳偎在王丞相的身边,站在王丞相身边的还有一人,是个高壮的男子,年纪轻轻的大概在十*岁的模样,眼神之中有几分桀骜,想来应该就是王家的嫡子。   蔡丞相家的马车就在附近,蔡妙萍也刚刚下了马车,瞧见云姝下了马车之后,倒也走上了前来,道:“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的,还在想你要是不来我不是要闷死了。”   云姝听到蔡妙萍的话也忍不住笑道:“哪里会有什么可闷的,你且看看那么多人,能闷到哪里去。”   “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同她们说不到哪里去,你又不是不晓得这两年里头我同他们也是越走越远了,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蔡妙萍原本同王诗语那些个贵女的关系原本也还算一般,打从两年前赏荷她就是见不惯一堆人打压着云姝而说了一句而已,从此之后关系也不算太过亲厚了,自然而然地她也同人渐渐远行了,那些个贵女依旧以王家为尊,两年之后也未曾改变什么,而蔡妙萍同云姝之间的关系倒是渐渐好转了一些,甚至也能担得上“朋友”二字了。   “也亏得你在,一会有你陪着说话倒也不至于太过沉闷,至于旁人也就算了吧,话不投机半句多也由得他们去了。”蔡妙萍道,姿态之中也有几分豁达,并不为意,“云初云起也来了啊,一眨眼可就这么大了呢!”   蔡妙萍半蹲,看着两个眨巴着大眼睛十分虎头虎脑的小东西,怎么看怎么觉得欢喜,甚至伸出手忍不住捏了那圆胖胖的小脸蛋一下,那滑嫩的一手几乎是要酥了她的心去了。   “可不是,小孩子就是长得快,你现在看是这样的模样,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变成了另外的一个模样了,你看以前的时候你瞧见的这两个还在乳母怀中抱着,后来就一下子会爬会走了,现在就成了两小祖宗了,天天在家闹腾着呢。”云姝笑道,这两年蔡妙萍同她之间的关系很是不错,这两个小东西自然是瞧见过的,所以云初云起也不认生,由着人掐了一把脸蛋还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姐姐好。   那脆嫩嫩的声音更是让蔡妙萍喜欢不已,她的那些个兄弟姐妹都已极大了,庶出的整日都在算计着,她一贯都是要小心谨慎之后再小心谨慎,这样天真无邪的孩子自然是让她觉得高兴的。   她拉过了云初,朝着云姝道:“走吧,这狩猎的事情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在,去休息一会,也去看看那高丽公主生的如何模样。”   云姝自是应允,她们写着女眷本就有自己的去处,多数都是在那帐篷处聊天,她们下了马车之后便有宫女上前来引路。   到了这帐篷处,有不少空下的位子,一群花枝招展的少女在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其中还有一个梳着长长的鞭子,穿着赤古里服的年轻少女也在其中,那人穿着粉红色的赤古里裙,在阳光下显得肌肤胜雪,越发的名言不可方物,那些个贵女们言行举止之中还尚且算是妥当,但这眼神之中不少人还有几分妒忌。美貌之于女子,那是天生的敌人。   “那就是高丽公主,生的也算是十分貌美了,也不知道到底最后是会匹配上哪位皇子。”蔡妙萍低声道,“这人别看是高丽的,大庆的官话倒是学的有模有样的,而且也可算是个有手段的人吧,这两日一直都有王妃领着人参加宴会呢,就算是王妃们客气,给了颜面,但这言辞之中都还挺维护的,也可算是个有手段的人。你看王大小姐的那一张脸……”   蔡妙萍说到后面的时候几乎是要笑出声来了,那她实在是没有见过一贯都高高在上的王诗语王大小姐也有一天会露出那样的神情来,那神情之中完全就像和活生生让她吞了苍蝇似的,那神情要扭曲不扭曲的,整一个几乎可算是疯狂而又扭曲。   云姝也瞧得有趣,笑了笑,又对着蔡妙萍打趣道:“左右选上谁也不会选上十五皇子的,你大可放心。”   蔡妙萍被云姝这一打趣,那一张脸绯红一片,最后连耳根子和脖子都红了起来,她啐道:“好你个云姝,竟是那这种事情来笑话我!”   “哪里算的上笑话,这可是陛下钦点的婚事,而且我看那十五皇子也是个敦厚老实的,往后定会对你不错。”云姝认真道,她在雍都之中可以算得上谈得来的也就只有眼前的蔡妙萍一人了,蔡妙萍的性子温和,又是个隐忍的,那十五皇子云姝也瞧见过几面,不算太过出挑,但真是个老实且诚恳的人。云姝觉得蔡妙萍同十五皇子在一处,那也还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见蔡丞相也是个明白其中事理的。   “希望如此。”蔡妙萍脸色微红,声音低低的,“同你说这个作甚,咱们且说说话看看戏,你莫要再拿我打趣,否则我可就不理会你了,小云初,你说是不是,你姐姐可讨厌了。”   “不讨厌不讨厌,姐姐好。”被蔡妙萍抱在怀中的云初脆脆地叫着,那脸上满是笑意,而云姝怀中的云起也跟着拍手点头。   “成,这两小子都维护你的很。”蔡妙萍忍不住笑,“你可没少疼他们。对了,我们大庆同长塑之间是打算通商了啊,我听说如今七公主正在忙着这件事情呢,而那长塑的太子这两日也入宫一直在商谈这件事情,你可听到有什么风声不?”   “哦?”云姝有几分意外,看来那长塑的太子是真心有心要通商的,这几日都一直在商谈,也不知道是商谈到了什么地步去了,“我这几日忙的很,也没听说什么风声,左右这事也轮不到咱们去想什么心思,我们还是管着自己的事情,你看这午膳咱们的大哥能不能打到猎物来还是一个问题呢。”   “柳小姐还怕则个,若是真的柳大少爷没能猎回猎物回来,孤定不会让柳小姐饿了肚子的!”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侧旁响起,云姝转过头看了一眼,瞧见的便是穿了一身雪白锦缎,几乎可算是一尘不染的男人站在一旁,他的手上提了弓箭,像是要动手前往打猎似的。   云姝细看了他两眼,倒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之间倒有几分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白希景看着云姝微微眯着眼睛像是在细想着的模样倒也觉得有趣,他道:“柳小姐贵人事忙,忘了你我还曾有一面之缘的。孤倒是忘了同柳小姐说了自己,孤乃长塑白希景。”   “白希景”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蔡妙萍就一下子站了起来,朝着人行李道:“见过长塑太子殿下。”   蔡妙萍扯了扯云姝的袖子,示意她起身行礼,白希景摆了摆手道:“蔡小姐多礼了,孤不过就是看到个眼熟的人且来打一身招呼而已,再说,孤是有求于柳小姐的人,若是柳小姐同孤行礼,反而倒是让孤要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蔡妙萍有些惴惴不安地看了云姝一眼,只见她还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看着白希景道:“原来是你,可想而知那一日也不是什么巧遇了,不知道殿下寻我有什么事情?”   云姝原本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所以在刚刚瞧见白希景的时候只觉得眼熟,但也很快就想起了人来,可在听完白希景所说的那一番话之后倒有些觉得白希景那一日出现在博来居未必是一个巧合。   “孤那一日本是好奇,就是想见见传说之中的柳小姐生的是个什么模样是个什么样的人。”白希景道,“毕竟这雍都之中有两个女子最为传奇,一个是王丞相家的千金,雍都之中出了名的才女,而另外一个便是柳大小姐,也是出了名的财女,所以孤十分好奇。”   他脸上带了笑,笑容十分真诚,“那日一见,柳小姐果真是如同传言那般。”   王诗语也已经瞧见了那丰神俊朗的男子同云姝说话,她今天憋屈的很,原本自己可算是人人目光的焦点,但今日重点却是在那高丽公主的身上,即便王诗语嘴上不认,心中却也不得不承认,这高丽公主生的的确绝色,自己同她站在一处的确有一种被遮蔽了光芒的感觉。这一转头之后又见一个男子同云姝说话,她心有不甘,走近了之后更加的心有不甘,因为蔡妙萍管着这人行礼,甚至叫着“长塑太子殿下”。   她想也不想就道:“我倒是没听说过这财女的名号,这恶女之名倒是极其响亮,柳云姝,我没说错吧?”   她这般说着,甚至用帕子掩着自己的唇,眼角里头露出了嘲讽的意味来,那嘲笑的声音小小的却也没有阻挡住。   “你问我?”云姝扫了一眼王诗语,“你有病吗?”   “柳云姝,你说什么!”王诗语横眉冷对,怒视着云姝。   “你说我有恶女之你还问我你有没有说错,谁会在别人的面前来揭了自己的痛脚,还十分开怀地告诉人家——‘对,我就是那个传说之中的恶女,原来你还没听说过我的名声啊’这种话,这不是有病是什么,”云姝侧目,“你还来问我你说的对不对,这不是你有病是什么?王小姐,我不过三个月没在雍都而已,你这病又加深了?药不能停知道吗?”   蔡妙萍忍不住噗嗤了一声,她真觉得王诗语是自己作践自己,明知道在云姝的手上讨不到什么好处却还要招惹云姝,她这是觉得日子过的实在太闲了是不是?非得在众人面前丢个脸面不可。   王诗语的面色难看无比,她那眼神几乎愤恨的能够直接剥了云姝的皮。   白希景的面色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本就知道云姝是个棘手的人,如今听到她这般奚落这女子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多反感,在外人的面前掀旁人的伤疤总要做好挨打的准备,而且这女孩儿实在是不够聪明,以为掀开来之后就能够对人造成损伤,其实旁人未必是在乎的。   白希景朝着王诗语看了一眼,他的眼神里面有着失望,他本以为至少是一朝丞相的闺女好歹也应该是一个聪慧一些的,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个爱拈酸吃醋上不得多少台面的人罢了。   白瞎了左丞相的名声。   王诗语被白希景那一眼看的躁的厉害,他那眼神之中实在是太过鄙夷了,也太过轻蔑,若是旁人,王诗语是要发飙的,可眼下的她所面对的人是长塑的太子,陛下还得给几分薄面,她不过一个闺阁女子又怎么能够朝他发火。   她恨恨地咬唇,只能将这些怒火撒到云姝的身上,但云姝那眼中压根半点也瞧不见她。   白希景勾唇一笑,有三分妩媚四分轻佻道:“孤也不便在此打扰了,好男儿郞也便是应当去猎上几只猎物来打打眼,到时候也有几分筹码好让柳小姐帮衬上一把。”   白希景这般说着,大步地走了出了这遮阳帐篷下,已有长塑的侍卫牵了一匹精神抖擞的马过来,那马比大庆的马要高壮上一些,很是明显的合鹤立鸡群的感觉。   白希景一踏脚蹬,倒是十分利索地上了马,扯了扯缰绳便像是一阵风似的远离了。云姝朝着白希景远去的身影看了一眼,长塑的马果真是要优良许多。   “柳云姝,你看什么?就算是你看上了这长塑的太子,和亲也是没有你的份的,像你这般名声不堪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   “对,也便是只有像王小姐这样才名远扬之人才能够有这样的资格,不知道王小姐愿不愿意为了大庆的长治久安担任起这般的重任来,自请和亲也好结了大庆同长塑之间的情意,也算是全了王小姐你的大义。”云姝抬头看着王诗语,那眼神之中满是不耐烦,“若是王小姐这样做方才是女子之中的典范,人人传颂的传奇女子了。我想若是王小姐只要是提出,陛下定高兴不已。王小姐面皮薄,大约也不敢说,我替王小姐向陛下说了如何?”   王诗语连退了几步,虽说这和亲的事情也不少见,想那高丽公主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和亲的事情,但她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会成为她那样的人远嫁,还可能终身都回不到故土来。   她浑身一抖,脸色苍白起来,“你,你好歹毒的心思——”   “你不是素来知道我的为人歹毒,刚刚你不也提到了恶女的名头,我能做出这种事来,你也不应该觉得奇怪才对,”云姝哼了一哼,“没那个胆量就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真当我是拿你半点法子都没有的,惹得我怒了,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题外话------   前两天来了大姨妈,锁了小黑屋之后就一直没爬出来,各种想死脑袋空空状态……   正文、第一百四十章 购买水泥   云姝是实在不耐烦同这妹子多说话,实在是太拉低自己的智商了,她除了针锋相对和拈酸吃醋吸引旁人的目光之外大概也没有什么正事可做,而且就这点莫名其妙的争风吃醋行为还要拉着人一同做,这才是云姝最不能容忍她的事情。   一个人单蠢就够了,何必把别人也带上。   “王小姐,你我一直都是进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在这种时候挑这种事情。”云姝看着王诗语道,勾了勾唇,“若是我是你,现在就绝对不会将我放在眼内,因为我不会成为你的挡路石也不会成为你的踏脚石,你现在的目标在那里。”   云姝朝着不远处被围着的高丽公主那儿看了一眼,王诗语也顺着云姝的视线看了过去,看到那明媚而妖娆的高丽公主。   云姝的声音轻轻的。   “你也知道高丽公主所来是为何的,你有埋汰我的功夫倒不如是去好好想想你想要什么,你想做什么。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别是说什么想要再留个几年的话,其实到底是如何大家心中都十分清楚,有些时候就是要做出当机立断,越是犹豫,到时候指不定还会出现一个鸡飞蛋打。王小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所说的是什么,人不可能永远都年轻的,挑三拣四的,也不知道最后能够挑到谁家去了。你挑拣着人的时候人也是在挑拣着你。”   王诗语的面色越发的惨白起来,她只觉得自己在云姝的面前完全无所遁形,就连心底里头的那点心思也都在她的眼中完全无所遁形,她压根就没有半点的私隐可言,而且最让她觉得惊恐的就是她压根就不知道有这样的想法的人是只有云姝一人还是那些个寻常围在自己身边的人都是这样想着自己的,都在背后这样议论着她,她只觉得自己的面皮像是火一样灼痛。   “你若有空,倒不如将膈应我的时间花在别的事情上你更有可能会得到你能得到的东西,而不是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好好地将你的心思用到旁的上面去吧,这是我最后的一次警告,若你还总是寻了我挑事,那就不要怪我了。”   云姝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然有了几分厉色,再加上她的神情又是一派严谨,但这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叫人发憷。   王诗语一贯都不怎当云姝一回事,那是因为云姝也不常参与那些个贵女的聚会,也不常出现在王诗语的面前,这接触的少了,王诗语当然是以为不将云姝放在心上的,但现在见到云姝这样严酷的神情,怎能够不让王诗语心生畏惧。   王诗语连退几步,方才像是缓过了神来似的,她朝着云姝又看了一眼,瞧见她的神情还是那般的不苟言笑,她也没有了刚刚的那点勇气,当下离云姝远远的。   “也就是个色厉内荏的主,”蔡妙萍轻笑一声,倒是半点也不以为意,“也亏得你才有这样的法子去对付了她,换做旁人,她哪敢这般轻易就退却了。”   “旁人畏惧的不是她王诗语,而是畏惧的是她的父亲。”云姝对着蔡妙萍道,围绕在王诗语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甘愿以绿叶之姿陪衬王诗语,再加上王诗语也一直都有些嚣张跋扈,这样的人得罪人的情况也算不少,能够让那些个贵女不得不臣服的原因不是因为王诗语,而是因为左丞相王恒的关系,没有人愿意得罪左丞相而已。   “你这般对她说,她也不见得会有多少感激你的时候,说不定在心中还不知道怎么是想着你呢。”   蔡妙萍道,她同王诗语认识的时间远远要比云姝认识她的时间要长,她这人就是这样一个心眼甚小,容不得旁人对她指手画脚的类型,哪怕就算是旁人是真的为了她好,在她看来也未必是真的如此。   “由她去想,随她就成。”云姝毫不在意地说,“我就是腻烦她时不时来寻了我晦气,应付她我觉得腻烦的又浪费时间,她要是识相一些还成,但都两年过了去,也没见她有多识相,大概也就是只长了年岁没长了智商,实在是叫人看不顺眼的很。”   “雍都之中也就只有你这样有胆量做这种事对着她说这种话了。”蔡妙萍笑道,“得了,咱们也不提她了。你怎会认识长塑的太子?”   蔡妙萍觉得比起关注王诗语来倒不如关注这件事情,刚刚那长塑太子过来说这一番话的时候那叫一个熟稔的姿态,倒让她惊讶不已。   “也就不过一面之缘罢了,我哪里知道他是长塑的太子。”云姝认真地回道,“要不是刚刚他来说话,我还真没想起来,而且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又没有自报家门过,我也不过以为就是一个寻常的路人罢了,哪里晓得还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   云姝她真没有想过那一日能够和云弘争吵,那说话言辞之中也那样不客气的人会是长塑的太子,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十分震惊的认知。而且,白希景同云弘争吵的时候说出的那些个话来也完全没有一点的太子应该有的样子。   蔡妙萍倒也不觉得云姝是在说谎,一来她压根就没有必要对她说谎,再来刚刚她也没有认出了这长塑的太子。   “你呀,倒真是出了名了。”蔡妙萍的语气之中也带了几分倾慕,并非是妒忌,她只是觉得她虽是稍长了云姝两岁,却没有云姝那般多的人生阅历,在她在闺阁之中耗费青春的时候,云姝却已经做出了一番事业,甚至像是男子一般在大庆的国土上行走,这是任何雍都之中的女子都不能达到的高度,她十分羡慕云姝,羡慕她的生活能够过的这样的精彩,那样的活色生香。   “哪里出了名了,倒是这名声早就已经坏了,刚刚王大小姐还不是那样说的么,还好这一次我娘她们不用来,要是真来了被她听到等回去之后还不得说上一通去,我这好日子那可就半点也不剩下了。”云姝笑眯眯地道,索性今日那些个命妇都没来的,要不然被万淑慧听到,她就真的又要上心又要说教她了。   “少来,你刚刚自己那话说的,你压根就不在意那一点的名声,如今还要拿这种话来做了借口,没得你这般乖张的人。”蔡妙萍道,声音之中满满都是笑意,谁都可能在意自己的名声,但也就只有云姝是真的半点也不在意的人,因为她压根就不在乎,否则刚刚王诗语那样说的时候,换成旁人说不定早就已经悲切起来,哪像是云姝这般还能够镇定地训斥着王诗语呢。   云姝也笑着,对于这话她不接,却也已经表露出了她的意思,她压根就没有在意过这等事情。   蔡妙萍同云姝旁若无人的说说笑笑,秀丽公主也同那些个人寒暄着,眼角却是忍不住关注到了那角落之中一直在说话的两人,在这两人身上有着一种怡然自得的味道,她终于也忍不住道:“那两位是谁家的千金?”   她身边围着的大多都是年轻的女子,听到秀丽这么问的时候,也便有人回答了道:“那穿着鹅黄色衣衫的是右丞相蔡家的千金,而那浅蓝带紫花的是御史柳家的,是个不好相与的,在城中这名声也可算差的厉害。”   秀丽听到那女子在说出这一番话来的时候声音之中带了不屑的调,当下也便觉得有几分有趣连问道:“哦?御史家怎么也算是系出名门,柳家的千金看着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不像有半点的刁钻啊。”   “秀丽公主你不是雍都的人大约也是不知道的,虽说名头上是担着柳家千金,但事实上谁都清楚她并不是柳家真正的千金,是她母亲嫁入柳家所带的拖油瓶,你看蔡小姐怀中抱着的和她手上抱着的孩子,那也不是柳家的,还是她母亲有孕入了柳家门所生下来的前头丈夫的种,也亏得柳御史仁厚还将这三个拖油瓶视如己出的,真真是笑死个人的。”   秀丽听到这些个八卦的事情心中不免觉得差异,当下又忍不住道:“那看来柳御史大人真是个宽厚大量的长辈啊。”   “是呀,柳大人自是个宽厚大量的长辈,但这母女两人都是有手段的,一个哄住了柳大人,一个则是心狠手辣地对柳大人嫡亲的儿子下过手,而且这人的手段可不止是这些呢,她同七公主的关系十分不错,整日专营那些个奇淫巧术,不学无术的很。都说女子应当守礼。可她倒好,整日抛头露面的,白白败坏了旁人的名声……”   别看这些个贵女们一个一个都是知书达理的模样,但事实上内心也是十分八卦的人,这话匣子一旦打开之后就完全收不住了,一下子将那些个有的没的事情统统都当着这个高丽公主的面说了一通,那活灵活现的模样就好像是她们也曾经亲眼看到而不是道听途说而已。   秀丽公主也不怎么说话,颇有兴趣地听着这些人在自己的面前说话,说道精彩部分的时候,她只要略微有几分震惊地说上一句“真的?”“怎么会这样呢?”,然后这些个人都以一副“你不懂我来说给你听”的模样说的越发的细致起来,这说起来的时候也就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只恨不能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下子全部倾巢而出,一下子就完全说个干净不可。   谢瑾婳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她本还以为这秀丽公主初来乍到同这些寻常都是眼高于顶的女子关系处不好,但现在看来她的这一点的担忧像是多余的,这关系不知道是处于得多好,稍稍走进了一点,那说的内容就一下子传到她的耳中,听得仔仔细细的,而那不管是讲诉的人也好听人说的也好,一个一个都十分的认真。   谢瑾婳的面色有几分难看,她看了一眼在一旁同蔡妙萍在一起的云姝,那丫头倒也可算镇定,不知道是没有听到这议论她的声音呢还是听到了也当做没听到一般。   身旁的宫女见谢瑾婳的面色有几分难看,知道她心中不喜,当下就扯了嗓子道:“长安公主到!”   那长长的尾音拖得抑扬顿挫,当下将那些个说话的人震慑住了,原本还说的兴起的人一下面色有了几分难看,谁都知道柳云姝这人和七公主谢瑾婳关系十分的亲厚,现在七公主来了,听到这些个闲言碎语还指不定是要怎么收拾她们呢。   当下猛然垂着头朝着谢瑾婳行礼道福:“公主万安!”   秀丽公主也是朝着谢瑾婳行了礼,然后乖巧地站在一旁看着谢瑾婳,那模样十分不谙世事。   “都起来吧。”谢瑾婳道,“这一次狩猎破例让你们这些个姑娘家也来参与,并非是让你们在这里嚼舌根子的,怎么府上都没怎么教会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这种事情吗?闹得这般的乌烟瘴气。”   谢瑾婳并没有大声呵斥,只是那声音崩得紧紧的,可谁都知道那言语之中全是责怪的意思,暗自着她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起那些个事情来的。   那些女子自知自己有错,可哪里晓得谢瑾婳会突然之间出现,而且她们也都是压低了声音在说,更何况这种事情原本就是整个雍都都晓得的事情,若是有心人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她们也不过说的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又何必这般地帮衬着柳云姝呢!   秀丽公主盈盈一笑道:“公主息怒,不过就是因为我好奇,拖着各位姐姐妹妹在这里说会话罢了,若是有些不当的地方也是因为我的错处,是我太过好奇了。公主可莫要责怪各位姐姐们才好。”   秀丽公主将责任都揽上自己身上的话让那些个女子都忍不住侧目,哪里会想到她会为了她们将事情都包揽上身,一个一个感激之余外看着这个高丽公主也有了几分越发亲近的之意了。   王诗语冷冷地看着秀丽公主,心中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才是她的阻碍。柳云姝再讨厌,那至少她的性情是摆在那儿的,不会刻意去讨好旁人也不会无故诋毁人,看人不爽了那说话半点也没个好的,她就从来没有瞧见过云姝会耍了心眼同人相处。而眼前这个高丽公主那可算是玩的一手好诡计,刚刚分明是她鼓动着这些人涛涛不绝地说下去,眼下不过就这样的一句话就将这些个人的人心都收买住了,这样的女人才是她最大的敌人。   “是呀,公主,是秀丽公主太过好奇咱们雍都的那些个事情了,诸位姐妹也就顺口一提,遇上秀丽公主好奇的就多说了几句,也没有旁的恶意。”王诗语道,“大家只是说的有些得意忘形了,倒是忘了规矩了。”   王诗语这话意在提醒这些人,不要因为刚刚秀丽公主那一番话而感激涕零到忘记了到底是谁先提的这个头,如果她真心想要阻止这话,早就已经在最初说的时候就已经提醒人停下来了,而不是在那将歇未歇的时候又用那好奇且无辜的语气勾了一勾,引得人再不断地说下去。   王诗语这话也一下子点醒了众人,是呀,原本她们也没有打算像个街头巷尾只会说旁人闲话的妇人似的道了人的闲事,只是面对着秀丽公主那一脸的好奇,且看着她睁着那一双无害的大眼睛一派震惊地看着人问着“真的吗?是这样吗?”的时候,才克制不住地越说越多,而且她身为公主,又是高丽来的,她们自然是要有几分待客之道的,也不好拂了她的颜面,自然地也就越说越多了起来,完全收不住。现在想来,她们就像是被眼前这个公主给蛊惑了似的,完全不能自己,这般说来这件事情的祸首还是眼前的着个公主才是,她们为何还要对她那一番话心怀感激。   这样一想之后,看向高丽公主的眼神之中也便带了几分的不屑,只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点感激十分的可笑,完全被人当了枪使还要感激人。这些个女子那都是心高气傲的很,又怎么可能会甘于被人利用。   秀丽公主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揭穿自己,她的面色微微一僵,但旋即又道了一声:“是呀,是秀丽太过好奇了。”   她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受了几分委屈却又硬撑着自己是的,那模样有说不出的惹人怜爱,只可惜如今这里都是女子,女子同女子之间哪里有那么多的怜惜之情,更何况这公主远道而来还是来同她们抢人来的。   秀丽的眼神落到王诗语的身上,这人刚刚也一直都是沉默的样子,明明还去寻了那柳云姝的茬,刚刚她们同她说这种话的时候她也站在一旁一直默不吭声也没有阻止她们的意思,她还以为这个丞相之女也不过尔尔而已,原来就是在这里等着她么!   王诗语见秀丽看着她,她回了一个不屑的眼神过去,心机深沉就心机深沉,何必在这里装做这般的无辜呢,真当所有的人都能够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上不可?!   秀丽也看到了王诗语那不屑的眼神,她忍不住为之气结,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谢瑾婳面对这些人那暗藏的汹涌,她也知道这些个女孩子的心思,尤其是秀丽公主的。这丫头不是个单纯的,她也一直没什么好感,刚刚那一件事情一出她那话看着像是帮旁人担了责任,事实上也是将责任推到了旁人的身上,喜欢玩弄手段的人谢瑾婳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而王诗语的反应也可算在她的理解之中,这丫头的确是有几分的小聪明,却从来都不将自己的聪明用在正途上,如今让两人对上,谢瑾婳想,大约也还有若热闹可看。   谢瑾婳也不理会这些个人,径自地朝着云姝方向而去,蔡妙萍见长安公主朝着自己这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紧张地站起了身来,她的面上有几分的局促,毕竟她同谢瑾婳之间的接触不算多,这般突然之间的接近让她也有几分的紧张。   云姝是见惯了谢瑾婳的,别看她的神情严肃,事实上却是一个十分柔软的人,只是那一颗柔软的心被包裹在层层的盔甲之中,又加之与生俱来的威仪让人不敢造次。   “公主安好。”云姝镇定地同谢瑾婳行礼问好,蔡妙萍也便行了个礼。   “起吧,”谢瑾婳的眼神落在云姝和蔡妙萍两人各自牵着的孩子身上,对于这两个孩子,谢瑾婳的神情柔软了一些,那近乎可算是温情的神色让蔡妙萍也觉得有几分惊讶,在她的印象之中七公主就是这般的不苟言笑,哪里会有这么温和的时候出现的。   “便知你在这里,本宫同父皇寻你有事,且同本宫来吧。”谢瑾婳朝着云姝道。   云姝道了一声是,本想将两个弟弟交托给蔡妙萍,这些人之中也就只有蔡妙萍同她之间的关系还算是亲厚,但谢瑾婳已微微弯下了腰,道:“云初云起,到姨这边来。”   云初云起倒也是认得谢瑾婳,憨憨笑着就真挣脱开了蔡妙萍和云姝的手朝着谢瑾婳的怀里扑,那模样惹得谢瑾婳也十分的高兴,牵着是两个肉呼呼的小子就走。   “看着七公主这样,真心有些为她伤感。”蔡妙萍忍不住低声对着云姝道,她这种话是不敢当着谢瑾婳的面说的,这个公主刚强刚毅的很,在她们女子的眼中那几乎也可算是另外一种存在,那是比云姝更加高大的存在,若云姝的存在让她们明白身为女子也能够完全同男子一般,不是全然只在闺阁之中才能生存,那么谢瑾婳就像是一个巨人一样的存在,那是她们这些个女子极难达到的高度,那是无人可及的一个高度。   云姝拍了拍蔡妙萍的手道:“这话切莫在公主的面前说,她是要伤心的。”   女人就像是鸡蛋一样,外表看着刚强,其实内心很柔软,越是看着刚强的人可能越发的不堪一击,只差被人抓住那七寸而已。   蔡妙萍连连点头道:“你当我是痴的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可是知道的紧,你且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在这,你一会来寻了我便是。”   云姝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远远地跟上了谢瑾婳的身影,她牵着两个孩子,倒也是走的慢的,像是在刻意地迎合着两个孩子的脚步。   元熙帝的帐篷外站了不少的护卫,门口更是站了两个宫女,瞧见谢瑾婳同云姝前来的时候行了一礼,掀了帘子让人进去了。   元熙帝躺在软塌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身边站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子,生的粉雕玉琢的,似乎说了些什么,元熙帝的脸上还有几分笑意。   云姝朝着元熙帝请了个安,元熙帝点了点头,落在了云初云起的身上,“这两小子,朕当日见还是在洗三的时候,如今倒是长大了。且过来些,让朕看看。”   谢瑾婳推了推两个孩子一把,示意他们上了前去,两个孩子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上了前趴在了元熙帝的膝盖上,仰着头看着人。   “长得真好,跟朕的皇儿一样的好,又乖巧,想来你也没少费了心思。”元熙帝道。   站在元熙帝身边的那个孩子也盯着云初云起看着,咧着嘴笑了笑,伸出了手捏了捏两个孩子那胖乎乎的笑脸,而云初云起两人也由着他捏了捏,甚至还伸出了自己那胖乎乎的手想要去捏了他的脸蛋,但因为身高的限制也碰不到他的脸,只能是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惹得他咯咯笑了起来,两人瞧见他咯咯笑起来也跟着一同笑着。   “父皇,这两个弟弟真好玩,长得也可爱。”他道了一声道,“父皇,我可以同弟弟们一同去玩吗?”   元熙帝点了点头,微微咳了一声之后方道:“弟弟还小,远儿你是哥哥,你要担起责任来好好看顾好两个弟弟,你可知道?”   那孩子倒也像是个小大人似的,拍着自己的胸膛就应承了下来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看顾好两个弟弟的。”   元熙帝看着他那人小鬼大的样子也有几分笑意,便道:“莫要应允的这般的爽快,你看两个弟弟还不懂事,你领着人去玩,父皇也不拦着你,只是不能走太远,也不能去了溪边玩耍,你不能惹了弟弟们哭也不能欺负弟弟,这样你可应允?”   他认认真真地想了想,还是拍着胸膛道:“儿臣能做到。”   元熙帝这才应允了看向云姝,边对他道:“那是柳大人家的千金,往后大约也会成为你的嫂嫂,你如今喊她一声姐姐罢,你这个柳姐姐聪明得很,你往后有什么事情也可去问你这个姐姐。让她教你一教,也不会有什么错的。”   那孩子听得元熙帝的话,牵着云初云起两个人到了云姝的面前道:“姐姐好,我是谢淮远,姐姐往后会成为我哪位嫂嫂?”   那天真无邪且带着好奇的话让云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在心中暗自责怪元熙帝在一个孩子的面前说这种胡话,谢淮远这个孩子云姝倒也听谢淮隐提过,那是二十皇子,也是元熙帝最后的一个皇子,生在元熙帝病重的前一年,如今正好八岁,母妃在宫中的地位不算太高,也不算太过受宠,而这孩子如今也还年少,有师父教导着倒也还算乖巧。   云姝有几分无奈道:“殿下莫要被陛下这番话给诓住了,且领着臣女两个弟弟去玩儿吧。”   谢淮远嘻嘻一笑,他道:“柳姐姐同我十三哥在一起吧,十三哥人可好了,时常会给带一些个新奇的玩意给我玩儿,十三哥是个好人,他会对你好的,我也会对你好的。”   元熙帝听得谢淮远这话,他哈哈笑了起来,道:“个小精怪的,眼睛倒是厉的很,去玩吧,父皇还有事。”   谢淮远得了元熙帝这话,一手一个拉着人就出去了,谢瑾婳脸上也都是笑,她送了三个孩子出了帐篷,在外头叮嘱了两个护卫和两个宫女看着这三个孩子务必要寸步不离地看着这才又进了帐篷来。   元熙帝看着那面不红气不喘的云姝,也觉得有几分有趣,他道:“小十三一直都在朕的面前怨朕没将这事给挑明了,但今日朕看来,就算朕没将事给挑明,也有人看得透彻的很。”   “小殿下随口说笑,陛下也这样的当真?陛下今日寻了臣女来应当不是为了这件事吧?”云姝道,“若只是这般的小事,应当也不用让公主亲自来一趟了。”   元熙帝收了收笑容,看向云姝道:“你说的对,朕今日寻了你来,也是为了旁的事情。长塑的太子希望能够购买我们大庆制作水泥地的原料,你看这件事情……”   云姝微微皱了皱眉头,道:“陛下是不同意?”   “难道你认为朕是应当要同意这件事情的吗?水泥的用处极大,若是长塑也有了这水泥地,那——”   云姝看着元熙帝这样的反应也就明白了他是不同意的,这样一来之后云姝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白希景会到自己的面前来说那样的一番话,还说什么希望自己能够帮一个忙的事情,那大概就是同水泥有关的了。   “陛下,其实这件事情从我的角度来看,是可行的。”云姝道。   元熙帝面色一凛,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会赞同这件事情,他微微蹙了蹙,本想说些什么,但这话到嘴边的时候却又没有阻止云姝,反而是问了一句:“你接着说。”   “我个人的意见是,这水泥工厂不能建立在我们大庆的国土上,可以建立在长塑的国土之中,我们大庆提供人才指导,也可以派遣出工人指长塑的人如何建造水泥地。”云姝道。   荒唐!   元熙帝很想对着云姝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但他最后也就只有面色微微黑沉了一些,谢瑾婳见云姝这说的多少有些过火了,她不免地斥了一句道:“你这丫头,这等话怎能说的,若是有旁人在,必定治你一个通敌卖国之罪了。”   谢瑾婳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刚刚云姝那一番话不管是叫谁听到都要这样觉得的,这同意贩卖水泥也就算了,哪里还能够将水泥工厂设立在长塑的国土上,还要让工匠和修筑水泥地的工匠到了长塑去指导,要不是熟悉云姝的性子,她都要觉得云姝是要通敌卖国了。   云姝看了一眼谢瑾婳,又看了一眼面色之中明显有几分黑沉的元熙帝一眼,寻常的大庆国人要是看到最威仪的两个人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大概是会畏惧地跪在地上求饶也不敢再说出口了。   “敢问陛下一句,我们大庆之上为了修建水泥路花了多少时间耗费了多少人力?又挖了几座山林?”云姝缓缓地说着,“整整两年方才彻底修建完成,其中人力自当不必说,而消耗的山林也是不少,虽说我们大庆也可算是山林不少,只是挖了几座还不到九牛一毛而已,但要积累出一片山林来那是要耗时多久?长塑幅员广阔,若是从我们大庆运走水泥,那初初来看,的确可算是我们大庆获益良多,但从长久来看,未必就真的是我们大庆获益了,我们大庆的山林挖空了,而长塑却是半点损伤也无,细想想这也是一件划不来的事情。”   云姝能够想到元熙帝的想法是肿么样的,觉得水泥在手,他人自求,但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来看,云姝觉得死守着水泥有个毛用,山凸了树林没了天气也要变热了好么,就算是现在的气候不会像是现代那样一到夏天就来一个——后羿你妈叫你回家射日,那也得归功于古代的绿化环境好,绿荫多自然也是天气凉爽的一个缘故,等到植被被破坏殆尽之后还有什么可剩下的,泥石流又不是只有现代才会出现。   “而且,陛下若是答应了长塑太子让他们从长塑到我们大庆来运输水泥,那是要将水泥工厂设置在边关呢,还是让他们直接到了我们雍都来?这其中也有一个弊端,即便是打着说是来运输水泥的,但事实上这其中有没有细作那也就只有长塑自己才知道了,我们门户大开,由着人进来,到时候看到什么那可就不能保证了。”云姝再道。   元熙帝的面色和缓了一些,他看着云姝,“这就是你的理由?”   他原本也是有几分恼怒的,但在听完云姝这一番话之后,倒也已没了之前的那点恼怒,他在脑海之中转了一圈,也将云姝刚刚所说的话考量了一番,知道这孩子不是纯粹的无的放矢,而是真的有认认真真地考虑过之后才这般回答了他的。   “其实要说只是有这些理由也不尽然,陛下听了不要觉得臣女是通敌卖国就成,这般的大罪名,臣女可实在是承受不起。”云姝笑了笑道,她晓得自己刚刚的那一番话已经被元熙帝听了进去了。   “成,刚刚是朕同瑾婳太过紧张,太过小题大做,你且接着说,不管你说的对还是不对,朕都不会多说什么,也不会责怪到你的头上去。”元熙帝笑了笑,帐篷之中刚刚那几乎可算一促即发紧张氛围一下子消失无遗。   云姝微微颔首,这才又开了口:“我们大庆耗时这般的久,若是让长塑只用作购买而自己不生产,首先是加重了我们大庆这一边的工作,长塑倒是以逸待劳姿态,那多划不来。我们呢,就将制作水泥的法子卖给长塑,派遣工匠去指导,而出产的水泥我们也应当占一定的比率,就全当做是加盟费呗。而且长塑的太子可曾说过购买了水泥之后由谁来建筑?总不能从我大庆请了人去给他们长塑修建吧?我们只是指导,生产和建筑都由着长塑自己来,长塑的武力高于我们大庆,一旦修建水泥路,只怕耗时也不会很短,在这一段时间内,我们大庆自可算安定。而那些个派遣的工匠,那就是由我们大庆来指定的,若是陛下想做什么,自也是可以的。”云姝道,她这言外之意那就是——就算陛下你想要安排几个细作过去,只要不太明显,自是可以的。   这狡诈成性的丫头!   元熙帝哈哈一笑,半点也没了之前的阴郁之感,他道:“你算计的这般精明,他长塑能答应?”   “若是它长塑不答应,我们也不吃亏不是,顶多就是我不卖了。水泥可不比其他小件的东西,就算是要偷偷经营那也没得,再者,他长塑既然已经看到了水泥路的好处也是自动说起了这件事情,想来应该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才对,到时候不过就是在合约上的一个拉锯战而已了。”云姝道,“若是他同意,得到的就是平整的道路,不同意的话,那也就由着以前的道路,也不差的。”   这水泥的用处颇多,首要就是用在军事上,白希景要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也就不会提出购买水泥的念头来了,她们大庆这水泥生意的确要做,但也不能损害了自己的利益不是,有长塑这么大的一个威胁在一旁,总要给人添加点事情做做才好。   云姝这般想着,那白希景既然有魄力首先提出通商交易的事情,那么自然也要面对这样的挑战才成,毕竟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饭。她提出这样的要求的用意也是在这几年内确保不会有战争的出现,大庆如今是可算安定,但要说是十分的长治久安,那还离得有点远了一些。   “所以我的想法是,若长塑同大庆可签订盟国协议的话,就算是把水泥的法子送给他们也无妨。”云姝道。“只是这建立起来的水泥厂,必须有我大庆的占额比率。”   有舍才有得。   元熙帝想了一想,他同谢瑾婳之间互看了一眼,觉得云姝这想法大抵也不算有错,这件事情也是需要好好地商谈商谈,原本让云姝来只是想听听她的意见而已,但现在所得到的回答的确可算是出乎他的意料,云姝这人比她们想象之中还要坚忍一些看问题也不会单单只看到表面上。   “若是高丽有兴趣的话,我们也可以按照这种办法来做,毕竟这钱能赚一笔是一笔。”云姝想了一想之后又道。   正文、第一百四十一章 利益最大化   元熙帝原本还以为云姝说出那种话来是不怎么看中钱财来着,但她这最后的一句话说出来,倒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笑得狠了一些,倒是连连咳嗽了几声。   “朕还真以为你是半点也不在意的呢。”元熙帝道,“那般轻松地说出这种话来,哪里像是在意的模样,朕还以为你这两年赚了不少的银钱说话的时候也便是这般的财大气粗起来了,现在看来倒是朕看走眼了。”   “哪里,这钱是自己赚的,赚的再多也没有人嫌弃咯手不是?”云姝道,“蚊子再小也是肉,架不住量多。要获取水泥其实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石灰石煅烧之后的产物,要是人有心多加调查之后,早晚都是会知道的,与其这般藏着掖着倒不如换来实质性的好处,毕竟咱们大庆也没打算用水泥来发家不是?”   云姝对水泥这件事情看的十分通透,水泥其实是真没多少技术含量的东西,只要联想到他们挖山取矿,多加试验之后总有一天这样的秘密会曝光出来,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果断放开手既能够把钱给赚了也能够得来一个好名声。以产量抽成的方式,只要工厂一直在运转,那么他们都有钱可拿,再说了,她也没有说要关闭了大庆的水泥厂。   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说一句陛下可能不太中意听的话,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怎么看重过水泥这玩意。”云姝道,语气诚恳的让人有一种很想直接一巴掌拍上去的冲动。   “恩?”谢瑾婳看着云姝,有几分不了解她的意思,若她真的是从来都没有看重过过这些东西,那她当初那般的建议是为了什么?   “技术含量太低,挖垦太多山林也是会造成破坏的。”云姝最后还是用这样的一句话做了总结,致富道路不外乎就是——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   “你的意思,朕也明白了,朕会好好考量一番的。”   元熙帝想了一想之后沉吟道,他本想将水泥这种事情视为机密,但细想,云姝的话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而随口随意地说说,甚至还带了几分道理在其中,死命想要捂住的东西未必是能够保得住一辈子的,见好就收么?趁着这一次长塑对于水泥的事情感兴趣而提供,让他们自行去建造水泥工厂大批的人员去修建水泥路,这样长塑的人民都有事情可干了,而且一两年之内绝对没有这样的精力来想其他的事情,这是多么一举数得的举动,既保护了大庆的环境,又能顺带赚了银子,还能够安排了长塑有事做,至少能确保一两年之内之间的和平共处。这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这般一想之后,元熙帝的心中倒也有几分舒坦了,也没有当初乍然听到的时候那样难受了。   “你这丫头果真是个精怪的。”元熙帝道,“若是长塑同我们大庆通商,少不得你在其中大赚上一笔,你说一旦通商,咱们大庆能得了什么好呢?”   “陛下若是舍得了这水泥的法子,自也是能够获得利益。长塑的战马十分优良,今日我瞧见那长塑太子的坐骑看着都比我们大庆的要高大许多,到时候可换取不少的战马回来,只要管理得宜,或许大庆有一日也可以有长塑的那些个牧场一般了,再者,长塑出产铁矿,若是能够以平价购买,这也是有利于我们大庆的事情。”云姝道,“旁的,臣女倒也是没有想过,毕竟只听说那长塑太子只是提了一提,等到到时候真已经下定了这个主意的时候再说也不迟,只是臣女觉得,若是到时候真的要通商的时候,从长塑流入到大庆的东西都要严格审核一番的,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差池,一些不该流入的东西流入到了我们大庆境内,所以臣女个人觉得到时候可提供单子,知晓到底会有什么东西互通的,有问题的自是不能流入,这样也能够确保其中不会出现任何说不清楚的端倪出来。其余的,臣女也不清楚,陛下和公主应当要比臣女知晓的更多一些,自然用不着臣女多说什么。毕竟臣女会的也不过就是一些个奇淫巧术,又是个只会在经商上头下了手段的人,所以也便是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务必要让利益最大化,如今这主动权在我们的手上,自是不能浪费了这一次的机会,陛下,您说是不是?”   云姝觉得反正那长塑的太子来都来了,要宰人的话自是要往狠里头宰。   元熙帝觉得云姝刚刚那一番话简直就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头去了,长塑出产良驹,一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马,而且长塑的铁矿矿产极为丰富,若舍弃了独有的水泥锻造法而捞来了这样两样好处,元熙帝也觉得自己不会这般的心疼了。   “瑾婳,你可听到了这小丫头说的了。”元熙帝轻笑了一声道,“这丫头精的厉害呢。”   谢瑾婳也跟着微微一笑道:“儿臣素来都晓得她是个精明的很的丫头,只是今日看来,这丫头可远比我所知道的还要精明来着,想来还是个在儿臣的面前没怎么显山露水的。”   谢瑾婳惊讶有余又觉得自己对云姝又多了几分欣赏,这丫头一直都是个能上了台面的人,这要手段有手段要想法有想法的,否则也不可能会在两年之内挣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来了。   元熙帝又同云姝说了一会话,说的倒也不在那通商的事情上打转了,反而是说起了旁的事情,云姝虽是同元熙帝说着话,原本说着正事的时候倒也觉得没什么,只是现在说了一些个闲暇的话来,云姝倒有几分开始担忧着自己那两个弟弟来了,那二十皇子年纪也小,不知道个什么,即便身边有护卫和宫女跟着,到底百密也有一疏的时候,她渐渐地也有几分心不在焉起来。   元熙帝也晓得云姝心绪已经不在了,他道:“眼下也是快到了午膳的时候了,那几个孩子只怕是要玩脱了,且去将人寻了来吧,朕瞧你也是这般的心不在焉的模样,去吧,左右也没什么事情了,若有事,朕自当会再寻了你来说话的。”   云姝听到元熙帝这么说的时候,她急忙行了一礼,倒也不矫情,她道:“多谢陛下。”   元熙帝又看了一眼谢瑾婳道:“去将远儿寻了回来吧,这孩子皮实的很。”、   谢瑾婳也点了点头,同云姝一同走了出去。   帐篷外头的空气清新的很,即便这日头越发的晒了,因为周遭都是林木而显得没有那般的炎热,空气里头有着初夏的味道。   谢瑾婳看着云姝,道:“你有些话还没有说完吧?”   谢瑾婳直觉就是觉得云姝刚刚那一番话之中其实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这个丫头一贯都是想法颇多的,刚刚她那一番话的确是提醒了不少其中的主意力度,但对于她似乎还讨不到多少的好处,且看这丫头那一双眼睛晶晶亮的模样,也就水泥厂的利益对她来说,那压根算不得能够得到多少利益吧?   “你手上有一成水泥厂的利益,但我也晓得,这两年来那水泥厂你压根就没得了利益的,如今你又提议将这水泥锻造的法子免费提供出来,你不觉得有几分亏本?”谢瑾婳看着云姝,声音之中也有了几分笑意,“怎的,在父皇和我的面前你还要讨巧卖乖是不是?这般藏着掖着是打算作甚?”   云姝听到谢瑾婳的这一番诘问,她也不畏惧,刚刚在敞篷之中的时候,她的确是有些话隐藏着没说,“虽说这水泥厂上的确是没有我的多少利益在,但如今这水泥路一修筑完成之后,于我也是大大的有礼,公主这般说倒是有几分错怪我了呢,我这是有几分好奇,咱们虽不能算是漫天开价,但也是允许人坐地还价不是,到时候我们提出要求来,长塑必定也是要讨价还价的,只是我又没有公主这样的身份去参与那商议部分,想着公主到时候要是能够稍稍给予几分消息,我也好借机做出应对方式好让自己赚上一笔不是。”   谢瑾婳听着云姝的话,她道:“你是觉得长塑有可能不应?”   云姝微微摇头,她道:“这应可能是会应的,毕竟我看那长塑的太子对于水泥这件事情还算在意,其实长久来看,他长塑未必是没有便宜可占,毕竟路途遥远地从我们大庆来运输这件事上原本就可算是加重了成本,而且将时间也拉的太长了。他也应该明白处于种种的考量,陛下不可能答应的。”   云姝不认为白希景连这一点都没有考虑过,所以她觉得白希景之前来寻她的时候所说的那一番话有所指,他一开始的打探就在水泥的方子上才对。   “所以,你觉得他一开始就在打着水泥方子的主意?”谢瑾婳道,“也的确是,他那样的话说出口来,莫说是父皇了。即便是我也不可能会同意的,你这揣测倒也有几分道理,如今长塑国力比我们大庆要强盛上许多,也的确不适合硬碰硬。”   “其实我更在意的是,要是决定了通商,那到时候这货物的往来问题是要如何处理。”云姝道,古代又不像是现代,又没有个什么货运公司,到时候是要运到长塑是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而长塑的货物若是往来,那是要如何?私人买卖的当然只能由着私人来处理,但国与国之间的那就牵扯的太多,难道是要走镖局路线么?这似乎也有些不大靠谱的样子,“公主是到时候同人细谈还是由朝中的大臣去详谈?”   这事情的确还有几分棘手,若派了人去谈,谢瑾婳自己都还有几分担心,可她手上事情太多,总不能处处都由着她出马吧?她快速地将朝堂上的人一个一个过滤了过去,也没有觉得有谁是适合做这种讨价还价的事情的,朝堂之中那个大臣又不会管这种和经商方面有关的事情,只觉得同经商沾染上了半分之后就会掉了颜面是的,在他们心中商人到底也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十三是肯定不行的,他可不会考虑得那般的详细,而其他人,谢瑾婳一一过滤,单胆子大心思活的人还是少了一些,她倒是属意云姝的,只可惜她不是朝堂上的人,这身份横在哪里,半点也动弹不得。   谢瑾婳也觉得有几分的困扰,这种事情还真是有几分要愁煞了人,现在只能想着这事情还没有妥当,等到了需要细谈的时候便将所有的细节末梢上的事情都要考虑的清清楚楚才好。   “我倒是想将这件事交托给你,只可惜……”谢瑾婳伸手点了点云姝的额头,那神情有几分亲近,“你若是皇家人倒好说一些了。”   谢瑾婳的语气之中也有了几分惋惜,但很快地他就已经有了几分释怀,她道:“若你真是皇家人,只怕十三弟就要跳脚了。”   谢瑾婳说着,声音之中也有了几分笑意,云姝也不说什么,只是询问了在附近走动的护卫问明了二十皇子同她两个弟弟所在的方向之后,便顺着所指的方向寻了去。谢瑾婳不急不恼地跟在云姝的身后,两年的时间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一瞬而已。   她也多少有几分困惑,她也是十分看重云姝这人,且也一直都明白小十三的心意,但她是真的有些不大明白自家父皇的意思,从刚刚父皇对二十皇弟所说的话来看,他分明也属意云姝成为皇家媳妇的,却半点也不曾在众人面前言明,甚至也不曾指婚,这是个什么用意?莫不是觉得这丫头还小,还想着再看两年?   蔡妙萍早就已经在陛下帐篷附近等了许久了,那些个贵女们和那高丽公主之间那气氛叫一个诡异,打从元华公主和云姝一走之后,那更叫一个诡异了,她在哪里稍稍停留了一番之后便觉得那气氛压抑到几乎喘不过气来,当下也就走开了,不知不觉地就到了陛下的帐篷附近,干脆地也就不走了,等着云姝出来再说,她现在是越发觉得同那些个女人说不到哪里去了,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如今看到云姝走来的时候她的面色之中几乎可算是能够用雀跃二字来形容了,她看到云姝同谢瑾婳似乎在商谈什么,两个人那专注的神情几乎是如出一辙,十分的严谨。蔡妙萍楞了一楞之后方才发现自己刚刚没有喊上她们两人,现在两人都朝着林子方向而去了。   蔡妙萍疾走了两步之后方才赶上,“公主殿下,云姝,你们两人是想要上了哪去?”   云姝看到蔡妙萍急急走来的时候,她也便是觉得有几分讶异,道:“你不是在哪儿呆着,怎么跑出来了?”   蔡妙萍听到云姝这般问的时候,她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你又不是不晓得,那个地方哪里呆得下去。”   “怎的,又闹起来了不成?”谢瑾婳听到蔡妙萍这般说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道,她之前去的时候就闹得十分乌烟瘴气的,这才过了多久,又开始闹了不成?谢瑾婳真心是觉得这些个人是无法无天的厉害了,早知道就不应该顾念着那高丽公主的颜面将这些个嫡女都叫了过来,当然,她也不是说这高丽公主就是一个省事的人,早知道她也就不应当同意这狩猎的,可如今都已经决定了,即便是她再怎么不同意也没了什么法子了。   “那倒是没有,”蔡妙萍有几分惴惴不安地看着谢瑾婳,“是臣女同那些人说不到一处去,所以也就没有打算呆在哪里,倒也没出什么事情。”   蔡妙萍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双眼也不敢看向谢瑾婳,虽说没有打闹起来,但那场面也的确不算太过好看,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在哪里都不知道是几个女人了,这能有多少台戏呢。那些个贵女绝大部分都是站在王诗语一边的,而一部分是站在高丽公主的身边。同样也有人不是事不关己,而是在那边唯恐天下不乱。   谢瑾婳一想也知道蔡妙萍刚刚这话算是客气了,这个右丞相家的闺女是个好的,但就是这性子同右丞相差不多,是个敦厚的,所以才会使得王恒完全视右丞相如无物,而这孩子半年前许给了十五皇弟,十五皇弟弟的性子也是个敦厚的,倒也还算是相配。   “你且跟本宫来,本宫倒是要看看,那些个人是不是打算要翻天了。”谢瑾婳对着蔡妙萍道,说完这一句之后,谢瑾婳又朝着云姝道了一句,“皇弟你就帮着本宫带了回来,若是那小子皮实,你且看着办。”   蔡妙萍有些惊讶,她从来都没有同七公主这般接近过,现在听到谢瑾婳这般说的时候,她有几分意外,意外之后就是微微颔首,道了一声是,然后跟上了谢瑾婳的脚步调转了方向转而向着之前来的方向。   云姝对于谢瑾婳刚刚那吩咐也不在意,不过就是个小孩子罢了,看着的时候倒也是个聪明伶俐的,能有多难搞。她顺着刚刚护卫指点的方向而去。   ------题外话------   略有点小卡,我去理理头绪接着写……   正文、第一百四十二章   云姝顺着方向而去,其实那三个小子的行踪也不算太过隐秘,倒是也的确是听话的很,没有进了丛林之中,也的确是没有太过靠近河边,但这三个孩子也没有听话到哪里去,他们在靠近河边的小树林外的草坪上玩耍,三个人蹲在草地上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那样子倒是可爱的很。   护卫和宫女站在一旁,倒也算是还在关注着这里的情况,倒是在这三个孩子的身边的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影,他一手扯着马缰绳,马背上还放着箭袋,像是刚刚从狩猎之中出来似的,在看到云姝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神之中也没什么意外。   云姝看着谢淮蕴,从很早前的时候她就对这个皇子没有什么好感,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过那种看这个就让她觉得有几分生厌的人,但即便是那样的人,多少她还愿意做一番表面功夫,但面对谢淮蕴的时候,她有时候甚至连一丁点的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柳小姐。”谢淮蕴率先开了口。   云姝听到他这般唤着她的时候,她朝着谢淮蕴道了一声万福,那般客客气气的,动作合乎规范,声音也规矩都能够称之为——当你遇上高位者的时候应当有的礼仪这教导的典范。   “柳小姐还是这般的合乎规矩,本王每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总是这般。”谢淮蕴看着云姝道,他有几分好奇,按说他在她的面前也从来都没有露出过不合时宜的动作来过,为何每一次云姝对他的姿态那完全就不同于常人,甚至她能够同李檀越甚至是白泽宣这两人都能够多少谈笑风生一些,但面对他的时候却有几分防备的心态。   “本王不知道是在哪里得罪了柳小姐,还希望柳小姐能够言明才对。”谢淮蕴客气地说着,“本王同柳小姐之间应该还不至于到了那两两相看厌的地步吧?”   “齐王殿下说笑了,殿下从不曾得罪过云姝,而云姝对殿下也一直都是恭敬有加,不是吗?”云姝脸上带了几分笑,但那神情分明就是皮笑肉不笑,“殿下不是应当正在狩猎之中么,怎生到了这种地方来?”   “如今也差不多到接近午膳的时候了,本王对于狩猎原本也不是那般的在意,朝堂之中擅长狩猎之人也是不少,本王箭术不佳,也便不怎么献丑了、”谢淮蕴这般说着,那语气之中多少也可算是有几分真诚的意味,“打了只兔子,本想牵了马来这边饮水,遇上了小皇弟和两位小少爷,所以也就在这里呆了呆,倒是柳小姐寻来了。”   云姝上前了几步,只见那三个孩子之中围着一个小笼子,那小笼子是用树木的嫩枝桠编就的,虽是看着不怎么样,但也可算是牢固,里头放了一只不算大的灰兔子,颤颤巍巍地似乎不敢挣扎的样子。   而这三个孩子就像是没瞧见过兔子似的,一个一个都新奇的很,云初和云起手上还扒拉了一把草,小嘴还兴奋地嚷嚷着:“兔兔,吃草草。”即便那兔子半点也没有动弹,但这三个孩子还是笑得十分开心,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只野兔,而是什么珍宝似的,即便是她走近了也还都没有发现。   云姝上前了几步,伸手拍了拍云初和云起的小脑袋,两人才发现自家姐姐,两人欢叫着:“姐姐,兔兔!兔兔!”还扯着云姝,似乎想要让她也蹲下来一同看着这一只被囚困的兔子。   “九哥,九哥,你再给逮一只兔子回来嘛,你再给待一只。”谢淮远也十分的高兴,他朝着谢淮蕴撒着欢。   “怎的,一只兔子还不够分的?”谢淮蕴笑道,“九哥可没这么好的本事,现在林中都是人,动静那么大,哪里还能给你捉个活的且还是完整无伤的回来。”   谢淮远听着谢淮蕴这话,有些不依不饶地道:“九哥,你看还有两个弟弟呢,就一只兔子,拿回去之后谁去养啊,你看两个弟弟多讨人喜欢,长得又那么的好看,又那么喜欢兔子,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人弄一只回来,那也得给我们弄两只回来,一只我带回宫中去养着,一只给了两个弟弟带回家去养着,这样才有意思嘛,九哥,你就帮我们再抓一只回来嘛。”   云姝听着谢淮远这话,她对于这个人小鬼大的小皇子倒也有了几分欢喜,真心难为了他还想着自家的两个弟弟,就连这兔子也帮着人想好了。   “殿下,不用这般劳烦齐王殿下了,到时候去猎物哪儿买两只也是有的。”云姝道,这狩猎场上现在也可算是危险的很,毕竟又不像是寻常那些个猎户上山捕捉猎物的还会挖个陷阱一类的,刚刚谢淮蕴能够带了这么一只毫发无伤的兔子回来也可算实属不易了。而且,山上的野兔也是难养的很,现在云初云起两个孩子不过就是看个新奇罢了,没有必要非要弄回一只兔子回家养着。   “那——”谢淮远还想要说什么,又听到谢淮蕴开了口道:“现在是抓不来了,等一会吃午膳的大家伙都回来的时候,九哥早些进了林子,许还能够逮上两只来。”   谢淮远听到谢淮蕴这般应承下来,他也连连点头,露出那一口小米牙朝着谢淮蕴笑得格外的灿烂,他道:“九哥九哥,你一会带上我呗,我也想去看看你们是怎么狩猎的,我保证会乖乖的。”   谢淮蕴自是不吭声的答允下来,他道:“这事你同父皇去说去,同我说可没什么用处。”   谢淮远得了这样的一个回答,心中多少有几分焦急,只得是挠着头,晓得自己现在再求也是无用了只得是想着用什么样的说辞能够让父皇给应允了才好,但想来想去的也没个正经的好理由,只能巴巴地看着谢淮蕴,想着让这个哥哥能够心软上几分带着自己骑着马好好地跑上一圈。   但谢淮蕴却是没有在看他,他看向云姝道:“不过就是个兔子的事情,柳小姐当真是要同本王这般客气不成?再者,今日都已是在狩猎场上了,帮着打上一只兔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柳小姐至于是如此?”   “只是觉得太过麻烦殿下了。”云姝回答着,那语气之中也有着几分客套,疏离的厉害,“殿下若是真能得了兔子,我这两个弟弟也是欢喜不已,我就在这儿先谢过殿下了。”   半点也挑不出错,谢淮蕴勾勾地看着云姝,那眼神之中明明暗暗的,那三个孩子不懂他们之间的那点纠葛,再加上全部的心神都在那一只灰扑扑的兔子身上,哪里能够关注得了旁的。   “柳云姝,我觉得你似乎特别厌恶我。”谢淮蕴道,“打从两年前认识到现在,我们认识的时间也算久远了,但柳云姝你于本王,似乎是……戒备的很。”   戒备两个字,谢淮蕴想是再恰当不过了,除了这两个字他还真的寻不到正确的能够形容的。   “在小十三的份上,我也不会吃了你的。”谢淮蕴又补上了一句。   云姝也没有想到谢淮蕴会在这种场合下和她说这种话,“殿下说笑了。”云姝道。   “是吗?”谢淮蕴看着云姝,“到底是说笑还是旁的,你自己应该清楚才是,否则每一次你见到本王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想要草草打发了就走?总不能是因为你看上了本王吧?”   云姝听到谢淮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哑然失笑,她道:“殿下这玩笑是越发大了,其实我和殿下不是一类人,我这人做人做事虽算不上太过光明磊落,有时候也不在正道上,但交朋友的话,多少还是喜欢同那些个磊落的人的。殿下于我,那就并非是一条道上的,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大约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哦。那你觉得本王是怎么样的一类人呢?”   “殿下真的想知道?”云姝看着谢淮蕴道,“殿下早年得宠忽然失宠,音信全无五年之后方才回来,殿下如今又处在那小小的司天监的位子上,殿下于我而言,不是真的在大起大落之后已看透甘于现状,那就是韬光养晦等待时机,殿下觉得您在我的眼中是属于第一种人呢还是属于第二种人?”   自然是第二种。   这个回答无需云姝亲口回答出来,谢淮蕴就能够自动回答出来。   “有些话我一直不说,也是觉得无关紧要,只是今日殿下问了我,我方才说的。”云姝缓缓地说着,“殿下至于我就是一口井,不知深浅,又极具危险。”   谢淮蕴笑了一笑,那笑容之中比寻常的时候更加韵味悠长了一些。   “本王哪里有你说的这般的,若是真有你说的这般的能干,本王现在也就不用因为高丽公主的事情而十分的伤了头脑了,还想用柳小姐你讨教讨教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避过才好。”谢淮蕴十分真诚地道。   这人真不老实。   云姝觉得谢淮蕴这人真是狡诈成性了,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还要来询问自己,真假啊。   “求人不如求己,殿下又怎么可能需要我给您想了主意呢,”云姝笑道,“殿下这真是折煞我了,这话要是从晋王的口中还有几分可信,晋王这人没得殿下您聪慧,有时候又太重情感简单的事情到了他的手上也能变得复杂起来,殿下可不同。”   谢淮蕴听着云姝这似褒实贬的话,他微微一个沉吟道:“你说的对,求人不如求己。只是柳云姝,你就真那么在意小十三?”   ------题外话------   头疼欲裂,又开始可怕的失眠症状了,这样会老得很快的TAT   正文、第一百四十三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   云姝有些不大明白谢淮蕴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谢淮蕴不等云姝回答,他又道:“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若不是你,小十三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至少在两年之中不会像是现在这般,虽说小十三之前的名声不怎么样,但现在好歹也还算不错,这也多亏了你的主张。”   这两年里头,云姝所干的那些个事情哪些不是和谢淮隐有关的,这小子手上现在所分得的银钱那是不少,只怕是他们几个兄弟之中最是有钱的哪一个也未必。这钱不钱的倒也无所谓了,重要的是他那不着调的名声在这些年之中有好转。   “你觉得,这样值得么?”   “值得还是不值得,我觉得是同殿下你没什么相关的,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殿下您说是不是?”云姝道,她不想同谢淮蕴谈论这种有关*的事情,很显然的,或许他也没有觉得是多么*的一件事情。   谢淮蕴是真心想不透云姝到底看重了谢淮隐什么,像她这样的女人应该是有一个更加优秀的男人来相配才对,谢淮隐他还多少有几分生嫩了。   “本王不过就是略有几分好奇罢了,你若不说本王自也不会勉强,只是本王觉得你若连个理由都说不出来,又怎么谈得上中意还是不中意这回事。再者,小十三是个性子轴了一些的,有时候认准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你若是真心实意的,那是再好不过了,但你若只是在那边玩玩罢了没几分真心,倒不如就此散去为好。”谢淮蕴忽而语重心长地道,“整个雍都的人都晓得小十三于你有情,可你柳大小姐却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你若是只是想着利用小十三,如今你这生意做的也算大了,而等到同长塑通商之后你能够获利的可能也是极大的,你若是真的没有那般的意思,倒不如还是放开了手为好,反正你这两年之中所做的事情,小十三也有得利,也可算作互不相欠了。”   云姝听着谢淮蕴这话,微微蹙眉,刚刚还在哪儿说着那些个话,现在又突然之间说出这种话来,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好似她只在利用着谢淮隐似的,只有相互之间关于利益的利用而已。   “齐王殿下,你——”   谢淮蕴看着云姝打断了她原本想要说的话,径自说下去:“本王觉得你同小十三之间牵扯最多的就是利益上的驱使,你说本王说的对不对?”   云姝几乎是想黑脸了,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看这家伙不顺眼了,瞧瞧他所说的这种话像是人说的话,搁在现代那就是节操全无的狗仔怎么挑事怎么报道的类型,喜欢断章取义喜欢哗众取宠。云姝的胸膛之中窝着一团火,那面色沉得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奏似的,像是下一瞬就要同人上演一场龙虎斗。   但云姝的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又恢复到了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愤怒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冲动是魔鬼这句话到底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若是所有的情绪都被愤怒所主宰之后那其余的情绪就会被蒙蔽,从而导致判断力的下降。   云姝微微一笑,她平静地看向谢淮蕴,“齐王殿下,您出格了,这是因为狗急跳墙了么?”   云姝的话里面带了几分嘲讽但这说的却又是事实,现在的谢淮蕴哪里还有当初的风貌,完全就像是被逼急了这般的咄咄逼人。   她的语气之中带了几分轻蔑,这让谢淮蕴的神情之中也有几分难堪,他原本还想给予云姝一次选择机会,但现在看来她似乎并不领情。   狗急跳墙,到时候到底是谁跳墙还说不准呢,这丫头是一路过来实在是太顺风顺水了,方才觉得自己厉害了,觉得事事都能够在她的掌握之中,所以也开始不将人当一回事了。   “你若是真要这样想,那本王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小心为妙。”谢淮蕴笑着对云姝道,那语气之中全然都是冷酷的意味。   “自然,我一贯都十分的小心。”云姝抬着头,面对着谢淮蕴的言有所指。   谢淮蕴翻身上马,扯动了缰绳之后慢慢悠悠地溜达而去,甚至还刻意地经过了云姝的身边,在经过的那一瞬,他微微朝着云姝的方向扫了一眼,这才又扯着缰绳而去。   云姝还想着谢淮蕴让她小心一些是个什么意思,但她还没想到什么的时候,自己的衣袖就被人给扯了扯,她低头一看,便是那一身月牙白锦衣所包裹的谢淮远,他抬着一张还没怎么褪下稚气且还有几分虚胖的脸看着云姝道:“你同我九哥吵架了?”   “也不是吵架,我和齐王殿下之间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之中能够说的清楚的,打个比方说,我看齐王殿下是一条有毒的蛇,或许齐王殿下看我应如是。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同齐王殿下又怎么可能会谈笑风生的呢。”   谢淮远听着云姝的话,他咧着嘴笑了,他道:“旁人总是对我说‘你一个孩子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但你不一样,我懂你的意思。”   云姝看着谢淮远那一脸天真地朝着自己笑着,她明白,很多人都会用这样的话来打发一个孩子的好奇心,但她不觉得孩子想要探知人类世界是一件坏事,他们早晚都是要接触到这个社会的,所以她主张还是适当的且以正面的说辞来同这些个孩子说话。   “都是那高丽公主吧,打从这个公主来了之后,皇兄们一个一个都变了。”他咬了咬唇,那粉嫩的唇因为他这样的一个用力而微微有些泛白,“我也不喜欢她,她为什么要到大庆来?”   那是一个略微有些倔强的少年的问话,言辞之中甚至有几分厌恶。   云姝在草坪上坐了下来,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示意谢淮远也坐了下来,他倒也是依着云姝的意思坐了下来,就靠在云姝的边上,云初和云起见自己的姐姐坐了下来,便自动自发地滚到了她的怀里。   “可她也许也不愿意来的。”云姝慢慢悠悠地道,“你想,高丽同我们大庆相隔多远,即便是我们雍都的姑娘家要是嫁到了外地去,一年之中要有几回相见也就不错了,就像是殿下你母妃那样,也不能总是让宫外的人进了宫内,也不能出了宫去,那样的感觉你也知道吧?”   谢淮远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知道的,就像他一样也不能也不能出了皇宫。   “那高丽的公主现在就是这样,一旦嫁到我们大庆雍都来,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回到高丽去了,”云姝对着谢淮远道,她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懂了懂了还是没懂她现在所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你看着她不高兴,别的人看着她也可能十分的不高兴,而她也未必是高兴的。背井离乡到了不认识的地方见到的都是不认识的人,她也算是一个可怜人。”   “可她,可她也可以不来的啊……”谢淮远犟着嘴,但声音之中已经没了之前的那些个厌恶。   “她是可以不来,但没有她也还会有另外的一个公主。”云姝循循善诱,她并非是对那高丽公主有任何的好感,只是说出事实,“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这也就是所谓的民族大义,但我个人认为如果国与国之间的和平是要靠一个女人来维系的话,成也女子败也女子,这压根就是无能的男人为自己的失败所寻的借口而已。眼下你还不懂,等你年岁再大一点的时候就会明白了。不过有些时候可怜之人也有可能可恨之处,所以也得对事而论,自是不能以一概全。”   谢淮远似懂非懂地看着云姝,想了一想道:“那若是父皇要你像高丽公主那样,你要怎么办?”   云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道:“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反正我现在又没有被陛下下旨要和亲,再说了,就算真的要和亲,也轮不到我。”   要是有一天真的要让她去和亲的地步,云姝想那就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损失了。   “她若是去和亲,我就去抢亲去。”谢淮隐的声音贸然而出,云姝抬起头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谢淮隐手上拿了几枝粉白的山百合,脸上还带着笑意,他漫步行来,看到的就是云姝抱着孩子同他这个最小的弟弟说话,这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将他当做是一个小孩来看待。   而看着云姝抱着孩子说话的温润模样,谢淮隐只觉得心中一热,这正是他所想的模样,一妻,几子,闲暇的时候窝在一处说说话,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眼热的很。   “十三哥。”谢淮远欢快地叫了一声,得到的是谢淮隐拍了拍他的脑袋,十分亲昵的动作。   他将手上的百合递给云姝,“在林中看到便折了过来赠你。”   云姝看了那几支山百合一眼,她接手过来,道:“谢谢。”   谢淮隐也在一旁坐了下来道:“在那边处的不快了?怎生跑到了这里来?要不是我刚刚遇上九哥,他说你在这里,我还真不知道是要上哪里寻了你去。”   云姝在听到谢淮隐说到谢淮蕴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她还没有说什么,倒是谢淮远嘴快,一下子就嚷嚷了起来道:“刚刚柳姐姐还和九哥吵了一架呢,原本还想让九哥过了午膳之后带着我去骑马的,哼,不要他了……”   吵架?!   谢淮隐看向云姝,眼神之中带了几分疑问,“怎么回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就是和齐王多说了几句,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只是一贯都沉稳的齐王殿下今日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那脾性似乎同往日有些不同……”   云姝的话让谢淮隐也微微有几分皱眉,他也觉得谢淮蕴这两天的确有些不妥当,在这之前也还算稳妥的,但现在是真的一日不像一日了,这转变也是从接触了谢淮安之后开始的,而谢淮安这一段时日所做的事情也还算稳妥,一时之间,谢淮隐说不上来什么。   “你们在狩猎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云姝问着,“下午的时候若是没事也别去狩猎了,左右猎来了也不能吃的完,有谁是真想吃了这野味的,不过就是过个影而已。”   云姝看着谢淮隐的反应,她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那眨巴着眼睛朝着她和谢淮隐看着的谢淮远,原本想要说的那些个话也都没有说出口,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趁着谢淮远不注意的时候,在谢淮隐的手掌心写下了“有疑”两个字。   谢淮隐点了点头,他也嗅出了其中的不安定因素,只是当着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先将这个疑惑隐藏心中,等一会用午膳的时候同李檀越和白泽宣都说上一句,心中有点底,那到时候要出了什么意外也不怕。   云姝脑海之中过了一遍,如今的谢淮安可算是春风得意的很,对于这一次的狩猎,即便元熙帝的身体不怎么样,却也还是出现在这狩猎场上,这无疑也是对谢淮安所安排的一种认同。   而谢淮蕴原本沉稳的性子现在变得越发的浮夸起来,依着谢淮隐的说辞来看,而且按着云姝对于谢淮蕴的认知外,他实在不像是这样个性的人,一个能够离开五年之后再回来的人不应该是这样沉不住气才对,就刚刚面对着她的时候那个谢淮蕴,就不像是这两年之中所面对过的谢淮蕴,疯狂而不理智,这可完全不像两年之中所有的模样。   云姝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慢慢地理着头绪,甚至在用午膳的时候她也在揣测着这件事情,她同谢淮蕴和谢淮安之间的相处太少,要她揣测谢淮隐的想法那还倒有几分可能,旁的,那还真的不大再行。   因为是在狩猎场,参与的除了那些个老臣之外,大半都是年轻人,大庆男女大妨不算太重,男女之间自可言谈,而如今更像是要消弭彼此之间的隔阂似的,中间升起了焰火,御厨烤着男子们今日从林中所打来的猎物,各种酱汁一遍一遍地抹上,散发出那诱人的香味来。   酒足饭饱之后,那些个喜爱狩猎的人又进了林子,三三两两的甚至还有邀约的,而没有去接着狩猎的人也便自由行走,或者是依旧在阴凉处说着话。   “怎生这般的沉默?”蔡妙萍看着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云姝问道,“是不是哪里有些不适?”她看今日午膳的时候云姝异常安静的很,几乎是半句话都不说的,那微微蹙着的眉头神情比往日的时候还要来得严肃一些,让她也跟着纠结了良久之后方才开口询问。   云姝看着蔡妙萍那关心的面容,她摇了摇头道:“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蔡妙萍听到云姝这么说,她也有几分安心下来,“我还以为是谁又给了你气受来着。”   “哪有谁给我气受,你也太小看我了。”云姝轻笑一声,“我不给人气受就不错了。”   “想来也是。”蔡妙萍轻笑了一声,看看那再也不敢造次的王诗语就知道了,还有王诗语的妹子王诗琳也是一个完全不敢再来招惹。   “柳小姐。”那十分乖巧的声音在云姝的面前响起,她略微抬头,只见那一身粉嫩人比花娇弱的秀丽公主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云姝站起了身,朝着秀丽公主微微行了一礼,她抬头看着她,不知道这公主突然之间到了自己的面前是个什么意思。   柳云姝   秀丽公主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从一早听说了不少这个人的传闻,更在刚刚午膳之前瞧见她同晋王有说有笑地一同回来,晋王更是抱着两个孩子,而她的手上则是拿着一束山百合,那一束山百合她之前还分明瞧见是拿在那晋王的手上的,这两人之间果然是有些端倪的。   这晋王排行十三,明明是没有婚约的,也有可能会是她未来的夫婿,对于晋王她虽是看不上,她看上的是萧王,这个男人看着脾气不错,长得也还可以,她甚至觉得自己完全有这样的能力将这个男人掌控在自己的手掌心之中。   但她看不上晋王,却也不喜欢看到晋王的眼神之中完全都没有她的存在,她也不允许她抢在自己的面前占据了旁人的眼神,尤其这个女人的容貌看着也不如她,更是一个黄毛丫头的没长大的模样,光是这般看着都觉得相比较她而言,她简直就像是泥一般没什么特别的。   “今日上午都没有怎么同柳小姐说话,柳小姐的两个弟弟怎生不在了?”秀丽公主问道,“我早上见到的时候只觉得可爱的很,只可惜一直都没有空同柳小姐搭话了。”   那是因为你真忙着同人探听我的八卦好么。云姝在心目中腹诽一句,但对着秀丽公主说话的时候那声音还依旧是十分的和气,仿佛早上的时候那一茬她压根就没有听到似的。   “公主来的不巧,两个弟弟吃饱了素来是要午睡一番的,所以我爹将两个弟弟给带走了,等到睡醒的时候,公主自是能够见到的。”   谁要见那两个小野种。   秀丽公主在心中冷冷一哼,但面上依旧笑意如花,“今日风光正好,柳小姐愿不愿意陪本宫策马走走?”   她这话问的也客气,再加上那一张讨喜的面容那娇滴滴的几乎能够让人为之酥软的声音,只怕是听到她这一句问话的男子多半骨头都要酥软了,哪里还能够拒绝的。   只可惜她面对的是女子。   蔡妙萍对这高丽公主没什么好感,之前还在哪里打听云姝的事情,而且还是十分有心计的一个女人,同她牵扯在一起压根就没什么好处。蔡妙萍扯了扯云姝的衣袖,表示让她不要答应,这上午的时候都已经无风无波地过去了,何必和这个女人牵扯上什么关系,这根本就是不明智的选择。   “柳小姐若是不会骑射,本宫可以教你,本宫在高丽的时候也是时常骑马,教你一人那可算是绰绰有余了。”秀丽公主又道了一句,她的语气之中有些不容拒绝,“本宫看,大庆的女子都十分闺秀模样,坐在那边一动也不动的,也没什么趣味。还是大庆的女子都不学齐射的?”   “谁说大庆的女子都不会骑射的?我虽对弓箭一类的不甚在行,但这骑术,未必是会输给你。”   王诗语走了过来道,她的神情之中带了几分桀骜,别以为她没有看到刚刚在午膳的时候这个女人一个劲地朝着萧王暗送秋波。王诗语原本也没有觉得谢淮安有多出色,但那是在没有什么人同她争抢的情况下,可在如今有人同她争夺的时候,她便觉得原本有些怯懦的谢淮安似乎也不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了,王诗语再不怎么肯承认也终于不得不承认云姝所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她这年纪也真的没有多少时间再允许她挑三拣四下去,她甚至必须要赶在这高丽公主的前头将人给定了下来,否则剩下来的极有可能会是一些个歪瓜裂枣,到时候她就真的挑都没得挑了只能去当了姑子。   高丽公主也明白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得罪了这个女人,现在明摆着是来寻了自己挑衅来着,她也晓得,眼前这王丞相的千金正是阻碍在自己面前道路上的敌人,且还是明目张胆的敌人。   “好啊,本宫自然欢迎,只是,王小姐,你若这骑术不佳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应当如何?”秀丽公主看着王诗语,那眼眸之中带了几分挑衅和不屑,那模样看的王诗语原本心头那一阵燃烧的十分旺盛的邪火燃烧的更加旺盛。   “莫不成还要先签下什么生死契约不成?”云姝看着眼前那要斗智斗勇的人忍不住道了一句,这两人也够了,不就是为了个男人至于到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不可,她站起身来懒得看这两人,“既然王小姐愿意陪着公主殿下那就再好不过了,我骑术不佳,也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女人之间的战争永远都会祸及无辜,因为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王诗语觉得冲着云姝第一句话的时候,这个从来都让她看着不怎么顺眼的臭丫头也有了几分顺眼的模样,她一把抓住云姝道:“你同我一起,免得到时候有些人耍诈使了贱招。”   王诗语的语气是坚定的完全不容拒绝的,但她抓住云姝肩膀的手却是在微微颤抖着,她心中还是畏惧着的,她知道自己有时候有些冲动用事,等到脾气一旦上来之后就会不管不顾的。她刚刚为了自己的颜面和那几分冲动同高丽公主杠上,但等到稍稍冷静了之后她的心中就有几分畏惧,畏惧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应当增加一些筹码,而蔡妙萍这人实在太过温润,压根不是那高丽公主的对手,也就只有云姝这样的人才能够与之一二。   她甚至觉得虽说云姝放在自己的身边的确不会有什么好事,但她顶多就是从言语上气死自己而已还不至于心黑手辣到要给自己弄出点什么来,而这高丽公主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冲着她刚刚那一句话来看,她就已经有了那点心思了。但论玩手段和心眼,王诗语知道自己是比不过云姝的,而云姝未必是比不过眼前这个女子的。   如此一想之后,王诗语看着云姝的眼神之中更是带了几分恳求,那手更是抓得紧紧的,半点也不让云姝退却,只觉得只要云姝在自己身边,那定然都是安全的。   云姝欣赏着王诗语那几乎可算是娇弱的眼神,同王诗语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瞧见她露出这种眼神来的,谁看了都要觉得“这还是那骄矜的王大小姐吗?”。   “公主和王小姐是想怎么玩耍,点到为止就好。我看就在森林入口处就成,切不能入了里头。两位觉得如何?”云姝道,这围场之中有一大片森林,那里头古树参天光是在外头看着多少都有几分诡异的模样,围场常年没什么人,那森林深处到底有个什么也不清楚,这个季节又是蛇虫鼠蚁最多的时节,万一遇上那凶猛型的猎物,那反而是要自己倒了大霉,云姝自然是不愿朝着那深处去的。   “那就以一个时辰为准,以猎物的多少为定,不过我倒是有几分担忧王小姐,你能拉得开弓么?”秀丽公主微微抿嘴一笑,那神情之中更是轻蔑。   王诗语气得发抖,她一次又一次被人践踏了自尊,她恨声道:“你且放心,就算是要将你一箭穿心那也不过就是个轻而易举的事情。”   秀丽公主听到王诗语那般一说之后,她的面部神情略微一扭曲,那脸色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阴测测的,只留下一个好字转身就走。   王诗语这才怒瞪云姝道:“你是傻了吗?平时的时候不是那么擅长用一张嘴来气煞人的,怎如今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蔡妙萍真心有一种被气笑的感觉,她王诗语算是个什么玩意啊,刚刚那般的蛮横,明明是求着云姝帮着在一处,可现在倒好,自己招惹上来的事情还要来怨怪云姝,是个什么道理?!   “《小雅》有言,皇皇者华,君遣使臣也,送之以礼乐,言远而有光华也。王小姐应当是读过吧?”云姝看着王诗语道,“你晓得你同人差在哪里了吗?明知是挑衅,她即便是再厌恶你,至少这言语之中也你不会有太过出格的话语,可反观你,实在是有失颜面了,你可知道当你在面对她的时候,你所代表着的身份并非单单只是你丞相府王家千金这般一来,而更多的身为雍都人大庆子民的身份,所以比之她来,你十分上不得台面。”   王诗语一窒,答不上云姝的话来,只能是狠狠地瞪了云姝好几眼,她走了几步甚至又有些不甘愿地又回过了头来道:“你刚刚应承下来了,你且陪我走上这一遭。”   那语句又是有几分天皇老子一般的架势,但那语气却是极弱的几乎带了几分不确定的恳求。   云姝不置一词,只是幽幽地看着王诗语,看得她有几分畏惧,转而又降低了几分音量,甚至已经有了几分讨好的意味道:“我去将马牵来。”   蔡妙萍看着王诗语跑远的样子,她道:“真真是欠了她的,你刚刚就应该拒绝了她才是,怎由着她拖累了你。”   “她也就是个色厉内荏的主,别看有这样的勇气同那公主相争,其实骨子里头也是不自信的很,她不是怕自己会输,而是怕自己会没命,所以即便我是她最讨厌的人,她也不得不带上我好求了保命。”云姝道,“她有时候是有些蠢顿,但也不至于到完全不清楚的时候。”   蔡妙萍嘴巴张了一张,本想问,这带着你就能保住了性命不成,而云姝似乎就像是知道她的心中所想似的,接着开口道:“那高丽公主也不是个傻的,她就算再恼怒也不会要了她的性命,顶多也就给她点小教训,最多也就没有办法让她同她抢了男人而已。我去也不过就是个颜面,王诗语怕死的要死,觉得要是高丽公主真的朝着她下手了,那我说不定还能够护她一护又或者是我会成为她的人证,帮着她证明那高丽公主是个心狠手辣的,到时候陛下对高丽公主的评价也会降低几分,她也好借机上位。可高丽公主愿意我去,你也晓得这人证有些时候可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反水的最好证明,而且高丽公主聪明的很,我现在在她眼中还算不上太大的威胁,顶多就是有几分看我不顺眼罢了。”   蔡妙萍楞了一楞,还想再问,只见云姝微微靠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高丽公主已经将大部分的目标都放在了萧王的身上,但她容不得一个比她逊色的女人能够抢几分她的风头。”   蔡妙萍被云姝这么一说,她也算是明白过来了,陛下还没说什么,但晋王一贯都是极喜欢云姝的,压根就没有将那高丽公主放在眼内过,所以她看云姝的眼神之中也有了几分怨恨。   果真是该死的妒忌心了吧。   “放心,我只是坐山观虎斗罢了,一定会离她们两人远远的。”   云姝道,她刚刚瞧见她那亲爱的大哥跟着谢淮安和谢淮蕴两人一同去狩猎去了,刚刚在宴席上谢淮蕴和谢淮安之间也可算是有说有笑的,只是那谢淮蕴的模样越发的诡异起来,时而像是以前所常见的那般沉吟模样时而又像是有几分阴郁,那模样被偶尔扫到一眼的云姝看着只觉得像是见到了精神科的病人,可偏偏相隔甚远,等到她想要去寻了柳云轩告诫他今天不要再同人去狩猎也不要跟着皇子之中的任何一人的时候,柳云轩已经随着谢淮安和谢淮蕴牵着马接着去狩猎去了。   明明以前也没有那么喜欢狩猎的不是么,怎么现在却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爱狩猎起来了!   如果她瞧见柳云轩的话,定是会这样问他一问,但这也得等到她找到柳云轩才对,而且谢淮隐这人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分明之前还答应过她过了午膳之后不会再去狩猎的。   王诗语像是深怕云姝会躲了起来似的,很快就牵了马匹过来,看着她一人扯着两匹马的模样,云姝也不得不承认王诗语有些时候还是有几分不大容易的。   王诗语的马背上安放着小箭,那是大庆之中专门制作给女子用的弓箭——小婴箭,比男子的自是要小上些许,这般一来即便是臂力比男子要小许多的女子也能够使用得开,同样的,在王诗语递给云姝那一匹马背上也挂着小婴箭。   “走吧,那……”王诗语原本想说高丽的那臭丫头,但想到刚刚云姝训斥她的那一股子劲儿,她当下这音调一换,才又说:“高丽的公主已在外头了,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恶,竟然带了三个婢女,我看那婢女也是个有些功夫底子的,你我一会要小心一些才是——”   王诗语原本还在喋喋的话语在云姝解下了自个儿马背上安置的小婴箭包裹且抵给她的时候这才止住。   “你什么意思?”王诗语对着云姝道,“你不会是——”   “我可从来都没有打算同你一同对付那高丽公主过,这件事既然你应承下了,那就应该你自己去做才对,”云姝道,“而且我也不会用箭。你也别对我说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事情,刚刚你们两个人在说的时候唯一最缺的就是没有白纸黑字写下来,所以现在不管是你一对四也好,还是一对十也好,那表示你压根就没有什么异议。不过这样也好,等到你最后真的输了的时候,你也不算是太难看,她也胜之不武。还有,最大的重点就是,我从来不会射箭,这东西搁在我这儿,只是一种浪费。”   王诗语恨恨地瞪了云姝一眼,心中原本对云姝那半点也不帮忙的心态有些愤恨,但一想到自己不至于会吃什么亏高丽公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之后,她也觉得心头有几分快慰了,她接过云姝递过来的包裹,决定不和云姝一般见识。   云姝也不理会王诗语现在心中所想,她利索地踩了马镫翻身上了马背,她骑术还算凑合,前世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也时常会去马场,如今到了古代,她自没有将这一技能给放下,即便出行的时候大部分出行都用的是马车。   王诗语看着云姝利索地一扯缰绳轻夹马腹让马儿慢慢走动起来的熟练样子,她心中也有几分觉得安慰,她原本还担忧云姝不会骑术,到时候那才是一件真心叫人头疼的事情。   秀丽公主早就已经在外头等着了,她的三个婢女也已经马背上,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一把弓箭,箭筒之中尽是利箭,而马背上还安置了一个装满了利箭的箭筒,由此可见秀丽公主刚刚所说的善骑射这三个字还真的没有半点谎言的意思。   秀丽看着王诗语一个人背着两副箭雨略微有几分狼狈的模样,她笑道:“王小姐这般能干,竟是要以一人之力代了柳小姐之劳?”   王诗语面色一红,倒是云姝不急不缓地道:“我不擅长箭术,王小姐有心即便射来猎物那也是她一个人的,哪有代劳的意思,不过公主带了三个婢女,到时候不知道公主是不是也以逸待劳?”   秀丽面色未变,她道:“我这三个婢女是从小同我一起长大的,如今我要去狩猎,她们也手痒的很也就去练练箭术罢了。那就等着柳小姐同王小姐凯旋而来了。”   秀丽这话说完,她狠狠地一夹马腹,当下就蹿了出去,而她那三个婢女也紧紧地跟在身后,不急不缓地始终要比秀丽后了一步的样子。   王诗语看着秀丽那利索的动作就知道这个丫头还真的是没有夸大其词,那骑术似乎也在她之上。   王诗语有心想要追赶上去,但奈何云姝依旧以不紧不慢的姿态慢慢地踱步而行,王诗语觉得依着云姝这般基调,只怕是黄花菜也要凉了,她有心想要训斥训斥云姝,但这一回头看到云姝那沁凉沁凉的眼神的时候,她顿时就什么话都说出口了,她还指望着能够借助云姝帮着自己挡一挡高丽公主才是,谁知道那阴毒的毒妇会不会做出点背后伤人的事情来,她那样子可不像是不敢做出那种事情来的人。   等到靠近林子的时候,王诗语和云姝都下了马背,不是她们不想骑马而入,而是这树林之中的说不定还有什么陷阱一类,骑马而入万一要是有那种捕捉猎物的小陷阱就容易跌断了马腿将自己给伤着,而王诗语觉得依着高丽公主那样子指不定早就已经在前头给自己下了绊子结个草绳一类的。   王诗语扯着云姝进了林子,她们现在所处的还在林子的外围,一直往里走就会到那深林之中,云姝手上拿着捡拾起来的木棍,一路敲打着那有些过于茂盛的草丛,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周遭的环境,那神情一丝不苟地像是在做什么大事一般。   ------题外话------   九王爷是个狠角色。   正文、第一百四十四章 春风得意马蹄急(二)   王诗语看着云姝这动作,她不由地一阵气闷,“依着你这样,即便是有猎物也要被你赶走了。”   “那也挺不错的,到时候你可以将责任全部都推卸在我的身上。”   云姝依旧故我地进行打草惊蛇的动作,她不怕旁的,就怕这种软体动物,而且就在这树林的边缘,一个早上的时间早就已经被不少人折腾过了,能有多少猎物等着她们这一行人去捕猎,她也不想想看。   “你——”王诗语真想说云姝这人真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来,从来都没有一句好话,“你觉得这般做,咱们输了个彻底,颜面上就有光了?你刚刚还在那边说我上不得台面,可现在你所做的事情,不也一样上不得台面么?”   “在意颜面的人一直都是你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可在意的。你看着我倒不如去看看有没有猎物可射才是。”云姝道,“树林之中凶禽猛兽也不是没有,你要遇上了你自己看着对付,我可没有打算为你挡箭的意思。”   话都已经说到这样明白的地步了,也应该可以闭嘴不在她的面前积唧唧歪歪了吧?   王诗语也的确是气结,但也拿了云姝没有半点的法子,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也拿这个丫头没什么办法,而云姝虽是同她在一起,但她说的也对,她们从来都没有在盟友的地位上。   而云姝的心思虽是心不在焉的模样,但她边走边四处而看,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似的,王诗语也不去理会,她仔细地观察着有没有猎物的踪迹,她对于狩猎这种事情也还算是接触了不是一两次了,她的哥哥王琪就是喜欢狩猎的人,时常会呼朋引伴一同去狩猎,王诗语也跟着去过几回,狩猎对于他们来说原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更有甚者还会将那官府之中的死刑犯作为猎杀的对象,这也成为那些个纨绔子弟喜爱玩乐的游戏。   王诗语走了好一会也没有遇上半只猎物,却看到不少凌乱的踪迹,这一片果然是被来的人太多了,别说是走兽了就算是飞禽她都没看到多少,一路过来什么都没有捡拾到,而原本这林中应该是有不少的人在狩猎,可这一路过来的时候,她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甚至之前进了树林之中狩猎的人她都没有看到分毫,就连那高丽的几个女人都没有看见,唯一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这些人为了捕捉猎物而进了那深林之中。   王诗语自然也是想要进去的,她是个极其倔强的人,尤其还在这种几乎可算是赌上了他的颜面的时候,但那葱郁的树林几乎让阳光都照耀不进,那一种浓郁之中也有几分叫人畏惧,像是有着无限危险的可能。   王诗语看着云姝,模样之中有几分踟蹰,她道:“在外头只怕是打不到什么猎物了……”   她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恳求,姿态也比之前的时候要柔软上不少。   云姝嗯了一声,她当然是知道这个的,动物都是敏感的存在,在有危险的时候自然是要朝着安全的方向而去的。那一片葱郁的深林之中自是最好的天然屏障。   “我想那高丽的女人想来也都是去了深林之中。”王诗语见云姝半点也不动容,忍不住又道了一句,那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云姝又应了一声,她这一路走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柳云轩他们的身影,而且其余的人也完全没有瞧见丁点,可想而知这一群人都是进了深林之中了,云姝看了一眼那深林,又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袖带,摸到那冰冷的东西的时候,这才觉得有几分安心,她自然是希望用不到这东西的时候。   云姝翻身上马,她这举动很显然地是吓到了王诗语,她直觉反应就是眼前这个人要抛下她的惊慌,她怕的要命,在这左右都看不到一个人要是再被云姝抛下,那就真的只剩下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孤寂感了。   “不是要去深林么,还不赶紧的。”云姝道,“你知道深林之中最可怕的是什么?”   王诗语愣愣的,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呆呆地看着云姝,像是一个啥子。   “不是飞禽猛兽,而是瘴气。”一片葱郁的森林,在那些个照射不到太阳的地方,有多少腐烂的东西,而如今刚过午,自然不会有瘴气的出现,但等到再过一两个时辰,在浓郁的地方就会起了薄雾,瘴气也就随之而来了。   这是云姝行走的时候一个老者同他所说的,所以也别小看了森林,在这种原始化的森林之中有可能空气要比毒蛇猛兽更容易要了一个人的性命,她要做的也就是在瘴气出现之前找到柳云轩那个不省事的孩子,然后将他带走,至于王诗语,她要说的话也已经说到了,倒时候她要是自己犯抽,她也没有打算要拉她一把的意思。   王诗语还反应不过来,但云姝已经扯了缰绳朝着深林深处而去了,吓得王诗语也急忙地策马跟上,就怕被云姝给丢在这里。   越往森林深处而去,发现的也就要比在外围的时候看到的要多,譬如那射术不佳而射在树上的箭雨,又或者是射偏了落在地上的,总归还是添加了几分人气,至少知道在这深林之中的确是有进入人的踪迹。   再行不久之后,王诗语就遇上了自己兄长王琪,他骑在马背上,而身后也跟着几个纨绔子弟,王琪身后拖着一匹鹿,那鹿还不算太大,应该还是幼鹿,但能够被狩猎到,这也可算是一种本事了。   王诗语在看到王琪的时候那神情可算是笑逐颜开,她急急忙忙地上前,叫唤的声音之中都带了几分宠溺,“大哥——”   王琪也没有想到会瞧见自家妹子,他也扬起了笑容来,那笑容之中自然是带着几分疼腻,但在看到自家妹子身边的人的时候,王琪眼神之中除了震惊也就只剩下震惊了。   柳家的丫头,这人不是一贯都同自家妹子不对盘的么,而且关系原本就不甚亲近,怎么现在这个时候两个人会在一起?   王琪的疑惑在脑海之中一过,倒也没有直接将这些话说出口,毕竟自己心中知道是一回事,说出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策马上前了几步道:“你怎么来了,你既是要来狩猎,怎么刚刚的时候不同哥哥我说,一个人进入这种老林里头你也不怕的慌。”   自是怕的慌的。   王诗语在王琪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在心中道了一句,但这面色上却还是依旧有几分倔强,她道:“不过就是一片林子罢了,哪里有什么可怖的,我还想着自己猎了猎物回去呢,遇上哥哥你也好,给我搭一把手呗。”   王琪哈哈一笑道:“这脾性倒的确是我们老王家的,成,哥哥就陪你走上一遭。”   王琪对于王诗语一贯都是疼腻的,王家家大业大,那些个庶子虽是没有继承大业的可能,但等到分家的时候也是要分走王家的一些,而那些个庶女一贯都是离心离德的,表面功夫罢了,到底也是比不过同父同母的。王琪最是看重的也就是自家两个嫡亲的妹子,说不定往后还需要自己这个妹子的帮衬又或者是自己能够帮衬到这个妹子。不过就是狩猎这点小事情,王琪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将自己栓在马上的猎物解了下来,丢给身后的同伴道:“我还要同我这个妹子去狩猎一回,这玩意就给你们带回去了吧,我可要给我妹子猎一个更好的来!”   王琪这动作也可算是慷慨,身后那些个人多少也猎了一点猎物,对于王琪也一直都在恭维状态,如今见王琪将猎物甩给自己,而且那语气就像是笃定自己能够再狩猎到更好的,听着就足够让人觉得不爽利了。   但他们也不过应和着,笑着道:“凭着王少爷这般身手,即便弄上一只吊睛老虎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可折腾不起了,还是等着回头看看就成。”   王琪对于这般说辞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也是跟着笑起来道:“若是诗语想要,别说是什么吊睛老虎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这做哥哥的也是要帮着弄到手上来的。我的妹妹,那就是应当值得最好的。”   王诗语被王琪的这一番话说的有几分感动,她一贯都知道自己父亲和哥哥宠着自己的,刚刚被云姝打击的连渣渣都不剩下的脆弱心灵在一瞬间得到了救赎。   那些个人应者,接手了猎物之后也准备离去,王琪看了一眼云姝之后以及其傲慢的姿态问着自家妹子:“你怎的和柳家的小姐在一起?”   王诗语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和云姝的关系不和那是整个雍都都知道的事情,虽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但离这样也差不离了。她若是告诉自家兄长因为自己害怕一个人出现在林子里面被人算计所以只好硬生生地拉着眼前这个人来帮自己一把?这样的话说出去真真是掉光了她王家的颜面,所以王诗语觉得自己绝不能说出口……   “王公子,你可见过我兄长?”云姝不等王诗语纠结完就已经开了口,她这一开口也算是无形之中帮着王诗语给解决了她所纠结的问题。   原来如此。   王琪心中划过这样的念头,其实他并不觉得这柳家两兄妹之间会有这样的亲近,但到底也是旁人家的事情,同他没什么关系,她道:“之前看见过,他同萧王,晋王还有齐王在一处,就在林子里头,你且自己找找吧。”   云姝道了一声谢,车马小心地朝着林子里头走,王诗语如今已经遇上了她大哥,自是不将云姝放在心上了,她走不走对于她来说也不是那般的重要,但一想到柳云轩是同那些个王爷在一处,她的心中自然地也有几分涟漪,她现在已是下定了主意要赶在高丽公主的前头去抢了自己所看中的人。   “哥,我们也一起去吧!”王诗语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姿态,“几个王爷都在呢。”   王琪楞了一楞,又想到自己父亲和母亲的打算,原本自家这个妹子对旁人那是一个都看不上的模样,高傲的很,但现在看到自家妹子对这件事情也渐渐开始上心的时候,王琪咧开了笑来,的确这应该是王家的人应有的模样。   “也好。”王琪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乐见其成,他毫不犹豫地调转了方向,领着王诗语一同进去了。   越往里头走,那树木所横出的枝桠也就更多,已经到了不下马不行的地步,所以云姝也就干脆地下了马,牵着慢慢地走,走的越久她的心中也就越发的不耐烦起来,只想着要是看到柳云轩的时候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拳,这人实在是太叫人不省心了!   有风声从背后而来,云姝微微站定,有一支利箭几乎可算是擦着她的脸而过,落到了她前头,稳稳地扎向那地面,在扎中的时候箭上的翎毛还微微的颤抖。   云姝站定不动,即便她也因为这一箭而显得有几分心跳加速,刚刚那一箭极其靠近,只差分毫就有可能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但同样的,那人也没有想要结果了自己性命的意思,这算是一种警告吧?!   云姝回过了头,在她身后不远就站着那进了深林之后就没有瞧见过的秀丽公主,她的脸上带着笑,以十分无辜的语气道:“抱歉啊,柳小姐,本宫刚刚一时不慎。”   她的面容上是甜甜的笑,说的话又是人畜无害的那般,但那一时不慎之中所蕴含的含义那就十分多了,是一时不慎没有对准了你还是一时不慎想要了你的性命。   云姝道:“公主的箭法倒不像是公主所说的这样笃定,明明前面没有什么猎物,公主还能打了一个空,也还好我没有什么事情,否则公主不知道是要如何交代呢还是要畏罪潜逃?”   秀丽公主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的神情不变道:“柳小姐言重了,本宫千里迢迢从高丽到了雍都可不是为了惹是生非来的,也是十分诚心诚意。只是本宫觉得雍都的人似乎没有本宫心中所想的那般的和善,要不就是故作清高,要么就是同本宫针锋相对,本宫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来错了。”   “若是公主真心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大可以再回到高丽之中去的。若是公主想要融入到雍都之中,那么还请认清楚事实才好,毕竟不可能人人都像是将您当做神坛上的菩萨一般供着,若是陛下将你许了人,那么也就等于是你扎根在大庆了,言行举止一类的自是要在意一些,出了事情,离得近一点还有娘家人帮衬着,但离得远了,那可就不知道能不能帮衬到了。只是公主你这样的性子,对于公主的前途,我也觉得有几分堪忧……”   云姝的看着秀丽,她刚刚那举动已经彻底将她给惹毛了,她可以忍受旁人的奚落嘲讽,她可以将那些个言论和眼神表情全部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她绝对不允许旁人拿捏着她的性命。   真当她是个善茬了不是?!   秀丽听着云姝这话,她十分恼怒道:“本宫原本还以为至少会同柳小姐是朋友的,毕竟我们都讨厌王家的那丫头不是吗?我们联手的话,说不定还能够……”   “弄死她还是弄残了她?”云姝打断秀丽的话,只觉得可笑的很,“你只怕是不知道王家到底是如何的,王家当了两朝的元老,就算你招惹了王家的千金又如何?就算不是王诗语还会有另外的一个王家千金,就算王家没有人了,还有旁支在。可你是高丽的公主,等到你的皇兄走了,就你一个人在雍都,你觉得你还有多少能耐?就靠着你身边的那些个婢女?指不定你什么时候就会暴毙而亡。”   “秀丽公主,我劝你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想,不该有的手段也不要动,否则吃亏的人就是你自己。而且我也不会同你联手,我是看不爽王家也不怎么喜欢王诗语,但只要不怎么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也不是完全让我不能忍耐的事情,我何必要给自己添加麻烦,再说,我和你帮手你能给我带来多少好处?到时候你还不是想着能够将所有的事情都推脱到我的身上,毕竟我和王诗语之间也可算有陈年宿怨,到时候就算说出去是我动的手大概也会有不少人相信吧。”云姝看着秀丽,“而且你的眼神一直都落在萧王的身上,但却又容不下旁人的眼神之中没有你,这对于你来说就是折辱,你又怎么可能会好心同我联手,我还没有大度到要帮人背黑锅的地步。”   阴损是一回事,但是被人阴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怎么可能还保持平静。   秀丽公主身边的婢女们一下将手上的弓箭对上云姝,那姿态似乎是云姝稍微一动就会用箭将她射成个筛子似的。   “柳小姐,你也太激动了一些……”   秀丽看着云姝从袖袋之中掏出一管黑黝黝的东西对着自己,她笑得也十分的无害,“公主说笑了吧,你之前朝着我射箭,如果你手不稳又或者我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会成为箭下亡魂了,现在你的婢女都拿着弓箭对着我了,你却说我太过激动了一些,这话也不带这么说的吧?”   “你手上拿的是个什么东西?”秀丽看着那黑黝黝的洞口,只觉得有一种畏惧蔓延上她整个身体,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但她手上的东西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左轮手枪,不久之前刚刚研制和进行实验过。”云姝拿着手枪,“别小看它,在你的婢女有任何轻举妄动的情况,足够我对你一枪爆头了。”   云姝对着秀丽道,“你的箭雨未必一定能要了我的性命,但我这手枪却一定能够要了你的性命,如果公主不相信的话,可以试试,只是到时候回天乏术那就不是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之内了。”   “你敢!”秀丽厉声尖叫着。   “公主你也太激动了一些。你看,你的婢女拿着弓箭对着我的时候我也没有像你这般的激动不是,你现在这样的激动,反而是让我有些畏惧了呢,要知道我这手一抖说不定也会擦枪走火起来,到时候酿成了悲剧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云姝镇定地将刚刚秀丽甩给她的话重新甩到她的脸面上,“你看,你面对生死的选择你也不能避免激动,那你又怎么能够要求我不要太过激动了呢?!”   “公主,莫要信她!”秀丽公主身边的婢女沉声道,她盯着云姝手上的那玩意,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威力,她可是半点也不相信的,不过就是她为了吓唬自家公主所说的谎言而已。   秀丽也是不怎么相信的,但她也实在没有这个胆量去试云姝手上的到底是否像是她所说的那样的厉害,而她也不敢轻易尝试,毕竟这可是危机到自己姓名的一件事情。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时间一长秀丽公主也就越发的胆战心惊,她是真的有些怕的,而从云姝的面上她却是半点也没有看到一点点的畏惧,她似乎是毫无畏惧之感,反而是变得越发的镇定起来。   秀丽想,要不还是这般作罢了吧。   她刚想朝着自己的婢女说是放下弓箭,却见自己的坐骑有些不安,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的坐骑已经嘶鸣一声,像是遇上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前蹄一下子扬了起来,将还没有任何防备的她一下子摔下了马背来。   秀丽被摔的七荤八素的,她身边的那三个婢女也顾不得云姝了,翻身下马之后立刻地将摔在地上的秀丽一把扶起,幸好这地上到处都是落叶,而她除了跌到的地方有几分苦楚外,其余倒也没有怎么受伤。   而坐骑的姿态像是遇上了恐慌一般,它们不停地往后退去,云姝手上所的牵着的马也一个劲地朝后退着,即便是云姝用力将缰绳拽在手上也不能将它死命退却的步伐控制住,反而被缰绳扯得手掌心疼痛不已,当下松开了手,而她这手一松开之后,坐骑就像是逃命一样地赶紧跑走了。   而秀丽她们的四匹马也跟跑走了,那匆匆的姿态就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要来临一般,秀丽也不再同云姝作对了,她知道有可怕的事情要来了,否则训练成熟的坐骑就抛下主人自己跑走,动物是十分敏锐的,定然感知到了危险这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公主。”三个婢女也晓得如今的情况有些不对了,“公主,赶紧走吧,许是有危险要来了。”   可三个婢女的话还没有说完,深林之中已经做出了刚刚坐骑出现反常的原因,一阵又一阵的虎啸就从那里面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甚至还有惨烈的叫声,那惨烈的叫声让镇定的云姝也觉得畏惧,甚至有些恐慌。   这不知道是谁在喊着,可千万别是柳云轩才是。   “公主,有大虫的叫声,咱们赶紧回去吧,大虫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婢女劝着秀丽,老虎是一个凶狠的存在,那也是对性命最大的威胁。   秀丽自然知凶险,可她现在连半点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连走都走不动了,一来是身体上的疼痛,二来更是因为那一阵又一阵的虎啸声,畏惧充满了整个身体,她一步也迈不开,真的一点也迈不开了。   从深林之中有人跑了出来,那原本都是十分风流倜傥的名门公子哥儿现在已经不复之前所见的那般模样,他们的脸上全都是惊恐,而那些个坐骑比他们还要来得快一些,却抛下了他们,比他们更加畏惧的模样奔跑离开。   “走,快走!”他们的嘴上一个劲儿地喊着,半点也没有之前的斯文样子,甚至那看着像是书生模样的人在这一瞬的时候都跑的比谁都要来的快,半点也不觉疲惫。   云姝扫过那些个匆忙而行的人,却没有看见柳云轩他们的踪影。   “有看到晋王他们吗?”云姝扯住了一个匆匆而过的人,急切地问着。   “不知道,不知道!”那人一把推开云姝,如今这种情况下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能够管得了旁人的,现在别说是王爷了,就算是太子殿下也阻止不了他们活命的脚步仿佛只要跑远一点,就能够多活一些。   云姝看着那匆匆远去的人,她捏紧了手上的手枪,没有想到可能会第一次使用手枪的情况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姝儿,快跑!”柳云轩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云姝抬眼看去,只见在深林之中跑出了几个身影来,为首的就是谢淮隐和柳云轩,谢淮隐面色也有几分苍白,却是拉着那一头汗水明显有几分体力不济的柳云轩。   他们的身后也就一两步的距离,谢淮蕴扯着谢淮安,一样的神情狼狈。在他们的身后,有着三只的吊睛大老虎,为首的是通体雪白的白虎,那本该一尘不染的身体上沾染了鲜血,它一声虎啸,引得后头两只老虎也跟着一同啸起来,那动静几乎可算是地震山摇。   正文、第一百四十五章   若是在寻常的时候,云姝或许还会说一个冷笑话,譬如“你若同禽兽赛跑,你是跑的比禽兽快呢,还是跑的比禽兽慢?”当然,这选哪一个都是不好的,若是选择比禽兽快,那你就是比禽兽还禽兽,要是选择比禽兽慢,那你就是禽兽不如。   可现在云姝已经说笑不了这种话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只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头竟然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没有畏惧,没有恐慌,也没有意识到危险的迫近,甚至在那一瞬间彻底冷静了下来,很好,柳云轩和谢淮隐除了狼狈一些之外并没有受伤的痕迹,当然除了那惊恐之外。但落在他们身后的谢淮蕴和谢淮安远比这两人还要看上去狼狈一些。   谢淮隐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会撒丫子跑的像是后头有鬼在追似的,可现在他的身后并不是有鬼在追而是有三只凶猛的老虎在追,这远比鬼魂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让人觉得畏惧多了,他也看到了云姝,也喊着让她赶紧离开,但却又觉得要是在最后的时候,他又私心觉得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也许这就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云姝也未必了。   人死之前据说生前所干过的事情都会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之中回过一回,细细品味一番,谢淮隐觉得他的人生大部分都是十分乏善可陈,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娶了云姝,然后生子归隐……   “你说万一我死了之后,姝儿她会不会给我守寡啊!”谢淮隐拉着已经几乎快气结的柳云轩一边跑忍不住问道。   “想的美,你活着她也不会嫁给你!”柳云轩恶狠狠地道了一句,他的脚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他随即地就想将拉着他的谢淮隐给推开,因为他知道在虎口逃生的情况下,他还这一个跌倒就可能会害死别人。   其实原本谢淮隐是不用来的,是他听着九皇子说自家两个弟弟想要养了兔子,又加上九皇子和七皇子都要到林中来狩猎,同时来的狩猎的人也不少,他这才动了心思跟着一同来了,而谢淮隐原本是不打算来的,要不是凑巧听到自己要来,他也不会来了。而且刚刚要不是他拉了自己一把,只怕刚刚被撕碎的人就有他一人了。   谢淮隐还没反应过来,而同他们有几步之遥谢淮安和谢淮蕴已经跑来了,谢淮安也没有想到柳云轩会突然之间跌倒,匆忙之间他已经踩到了柳云轩一个踉跄,扑到在地。   而柳云轩原本没有受伤的腿被谢淮安踩了一个真着,倒是一阵钻心的疼,那一瞬就算他想要起身也已经起不来了,他的眼神之中满是绝望。   而谢淮安看着那越发接近的虎群,他的眼神之中畏惧,绝望,又带了几分疯狂,那是对生存的渴求。   谢淮隐急忙去搀扶柳云轩,但那钻心的疼痛让柳云轩压根就站不起来,他明白就算自己刚刚被萧王踩到的小腿没有断,在一时之间要他恢复到之前还能够亡命狂奔的模样也可算是不容易的很。   “走。”   柳云轩挥开谢淮隐想要拉着她的手,如今在这种情况下了还不去逃命做什么,难道说还要陪着他葬身虎口不成?!   谢淮隐被柳云轩那一挥也有几分恼了,他想也不想地扛着柳云轩站起身来,怒吼着,“滚你的,明知道老子看上你家妹子你一直给我下绊子也就算了,老子要是丢下你一个人跑了,你家妹子可有的是法子来弄死老子,老子那么喜欢她,你想看着老子孤独终老,你这心肠也太狠毒了吧——”   他也不想和这小子要是死也用那殉情一样的方式在一起好么,但他要是在这种时候丢下柳云轩,别说他的良知不会允许他干出这种事情来,他要真干出这种渣事,只怕往后云姝都不会再看他一眼了,他虽然名声是有几分荒唐,但骨子里面却从来都不是这样荒唐的人,还知道什么叫做道义,什么叫做小人,要是真干出那种事情是来,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九哥,拉七哥一把!”谢淮隐搀扶着柳云轩,“要今日真的跑不掉了,那就是命,了不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谢淮隐在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甚至还带了几分决绝的意味,甚至还有几分懊悔,他原本就是来凑个热闹而已,身上既没有带着弓箭也没有带任何的兵器,要是身上还有个匕首一类的防身之物他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当初的时候和小白一同学武艺的时候他不是只学了两三天的拳脚功夫就好了,若是现在小白在这里就好了,三只老虎小白处理的时候也是妥妥的。   谢淮隐的话对于谢淮安来说并不能算是一种激烈,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来狩猎一场竟会遇上这种事情,而刚刚就这老虎还在他们的面前活生生地撕裂了一个人,那是太仆寺卿叶家的嫡子,生生地被咬死撕裂了。   谢淮安第一个反应就是恐慌,他只觉得糟糕了,在他所主张的狩猎上出了这种事情,别说父皇是要训斥他了,太仆寺卿也不会放过他的,可他怎么知道会出现如此凶猛的东西。   而这一路来的时候,他不敢往后看,也不知道那些个同样来狩猎的人之中会不会还有受伤的,他怕一回头那就是一张血盆大口朝着自己而来。   “皇兄,皇兄你莫要惊慌,”谢淮蕴上前去搀扶谢淮安,“咱们赶紧跑,未必是会出什么事情的,父皇不会怨怪你的,皇兄我们赶紧跑……”   谢淮蕴的话里头带着几分安慰,他上前去搀扶着谢淮安,但谢淮安却像是受了刺激似的,狠狠地拍开了谢淮蕴的手,他回过身子,整个人还在地上没有坐起身来,他看见那三只追着不放的老虎已经越发的接近了,甚至从它们的眼神之中还能够看到想要将他们给撕碎的模样,甚至那脚步也隐约有了加快的意味。   逃不掉了……   谢淮安的脑海之中只有这样的一个想法。   “皇兄,赶紧跑。”谢淮蕴伸手去搀扶着谢淮安,但谢淮安却对着谢淮蕴伸出了手,反而是将他推向了那三只猛虎。   震撼在这一瞬间发生。   尖利的惊叫声随之响起,穿破云霄的尖叫声。   而在谢淮安将谢淮蕴这样一推的时候,那为首的一只白虎猛然跃起,那尖利的虎爪划破谢淮蕴的肩膀,带出深可见骨的伤势,引来一片血雾。   那虎爪将谢淮蕴压制住,压在那肋骨之下几乎都能够听到那骨头断裂的声音,而那虎口大张,几乎就要咬上谢淮蕴的脖颈,如果这一口下去,就算是华佗在世大概也救不了吧。   那白虎一声厉啸,垂下了头。   尖叫声更甚。   谢淮隐被刚刚那突然的变故吓到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七皇兄竟会干下这样的事情来,竟然将九皇兄推向虎口来自保,他松开了柳云轩,从地上捡拾起树枝,他没有想过以卵击石是什么概念,只觉得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砰”   一声巨响炸开。   那压制着谢淮蕴几乎是要咬死了他的白虎脑袋正中心冒出了一个血洞,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是“砰”的一声,那白虎脑袋之上又冒出了一个血洞。   白虎轰然倒地,那一双眼睛大张着,而那另外两只在身后的老虎则是后退了一步,低低地啸着。   谢淮隐回头,看到的就是那慢慢走近的云姝,她的手上握着冰冷的未知武器,她微微蹙着眉头,慢慢地走近,脚步坚定不移,而手指按动着扳机,她每按动一下,就有巨大的冲力让她的手微微上抬一部分,但随机地又会恢复最初平举的状态。   她毫不犹豫地按下叩击,一发又一发,每一发都是正中眉心,直到它们彻底轰然倒地,鲜血在地面上血流成河的时候方才放下了握着手枪的手。   那三只老虎躺在地上,已经动弹不得,只有垂死的时候那肌肉微微抽搐所发出的小动静,一抽一抽的。   秀丽公主一下子从那尖叫的声音之中回过神来,她猛然想到刚刚云姝对他所说的话,她所不相信的话,那所谓的叫什么左轮手枪的东西真的有可能会对她爆头也是个轻易的事情。   云姝慢慢地走近,她的射击枪法不算太好,至少达不到那所谓神枪手的地步,只有等到走近一些方才多一些把握,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淮安竟会做出这种举动来。   云姝走近了谢淮蕴,她伸手探了探谢淮蕴的脖颈,能够感受到脉搏的跳动,“还活着。”   她抬着头对谢淮隐道。   索性刚刚没有一口咬下去,否则那就真的没救了,不过现在的伤势似乎也不怎么乐观,身上那伤口深可见骨,而刚刚白虎用爪子按压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肋骨。   “啊啊啊,媳妇——”谢淮隐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一下子将云姝熊抱在怀,将自己的一个脑袋埋在云姝的肩膀,“我刚刚还以为自己会死掉,我要是死掉了那该有多不公平,我守了你两年,整整两年啊,我还没娶你怎么可以就死了,我要是死了你一定很伤心吧……”   谢淮隐不停地叨念着,不知道生意因为刚刚死里逃生的关系还是如何因为受了惊吓开始有几分语无伦次起来,他将云姝越抱越紧,那吵吵闹闹的话也一直都不停地在说着。   从一开始的时候云姝还能够听的清楚谢淮隐是在说些什么,但越说他说的也就越发的含糊和无语伦次起来,甚至还有几分颤抖。   其实云姝也是畏惧的,她也不能够保证她每一枪都能够正中老虎的眉心,万一要是打偏了很有可能反而会使得事态更加的严重也未必,但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也没有旁的选择了,而且那骑射绝佳的高丽公主也一点都派不上半点的用场,就连那些个婢女也不知道变通,甚至都忘记了她的手上还拿着弓箭,在必要的时候也能够作为武器来使用的东西。   柳云轩也傻愣愣的,似乎因为神经一直太过紧绷的关系,即便是如今化险为夷了,他还坐在地上那神情之中一脸的茫然,似在说——就这样安全了?   谢淮安更是一脸的苍白,他颓唐的厉害,神情呆滞。   深林之中很快有脚步声传来,白泽宣一马当先,他那一贯风轻云淡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紧张,等到赶到的时候,看到这场景他也忍不住有几分震惊,而一贯斯文的李檀越更是面无血色,直到看到谢淮隐还十分安然无恙的时候,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急忙指挥着随之而来的御医赶紧去给那已经半点也不动弹的谢淮蕴诊治。   有护卫已经抬着担架来了,在御医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将谢淮蕴抬到了担架之上,匆忙抬走,还有护卫朝着深林的更深处而去,去巡查着是否有其余的伤患。   长塑的白希景也听到了这噩耗,他赶来时候甚至还带着弓箭和大刀,打算来狩猎,看到这般情景的时候,他也不由地皱了皱眉头道了一声:“孤似乎来的迟了一点。”   白希景见到那从森林之中屁滚尿流地跑出来的人说是有三只猛虎追击的时候原本还想带了人来猎杀猛虎的,却没有想到他到的时候这猛虎都已经嗝屁了。   白希景见那猛虎身上没有箭雨除了脑袋上那汨汨地流着血的洞口外没有旁的伤口,他也有几分好奇,自发自动地下了马来,走到那三头已经咽了气的猛虎身边仔细地看了看,眼神之中也都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兵器使得猛虎就这样死去了。   谢淮安突然之间就像是从睡梦之中惊醒,他指着云姝道:“你竟然有这样的手段你为何……你为何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受惊!”   云姝脸色微微一黑,她一把推开了抱住她不撒手的谢淮隐,抬手就对着谢淮安脚边射出一枪,砰的一声枪响炸飞了不少的泥土,有些溅起在谢淮安的脸上。   “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至少我没有在面对猛虎的时候将自己的兄弟推向虎口过。”云姝冷声道,要不是刚刚扶着他的人是谢淮蕴,换成谢淮隐又或者是柳云轩其中一人,现在只怕就像昏迷不醒的谢淮蕴一个下场了,他倒还敢怪到旁人的头上去。   “……我是失手,是失手,我不是故意的。”谢淮安喃喃地道,他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这样鬼迷心窍地推了谢淮蕴一把,他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就真的是这样罪无可恕了么?   谢淮隐也已经从惊恐之中回过了神来,他上前了一步,挥手狠狠地一拳揍在谢淮安的脸上,声音之中冰冷无比,他道:“这种话,你还是向着父皇和九哥去说罢!”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贯可算温润的七哥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刚刚十分后悔让九哥去扶了他一把,这种人,就不应该怜惜他。   白希景兴致勃勃地看着云姝手上的左轮手枪,他顿了一顿,十分感兴趣地问道:“柳小姐,你手上这东西,可进行售卖不?”   能够就这样见猛虎射杀的兵器,而且还是这样的干脆利落的东西,即便是人也不能抵挡,若是将这兵器大肆生产,只怕增加的武力值那是不能估量的存在,这样的兵器,无疑可算是神兵利器了,大庆的大军若是拥有这样的东西,只怕……   白泽宣上前了一步,阻挡住白希景的视线道:“这是我大庆刚刚研制出来的兵器,自是不会贩卖,若是太子殿下有兴趣,他日可让殿下观看我大庆新型武器,也不枉殿下长途跋涉而来了。”   白泽宣这话说的也官方,甚至也有几分大方,白希景自是说好,他也想看看现在的大庆的武器到底是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他想,或许这一次来大庆,真的是没有来错也未必。   白泽宣将瘫软在地上的谢淮安提了起来,他对于这个王爷也没了什么好感,原本还以为这是一个怯弱且安生的,但现在看来,倒是一个足够心狠的。   “殿下,陛下在等着你们回去。”白泽宣冷冷地说着,然后拎着浑身冰冷的谢淮安上了马,先行而去。   谢淮隐也已经缓过了神来,他看着自己的拳头,上面还有揍向谢淮安而沾染上的血迹,他的情绪十分的复杂。   云姝则是将柳云轩扶了起来,细细地问着他可有什么疼痛的。   柳云轩微微摇了摇头,小腿那一场已经不怎么疼了,他只是看了一眼谢淮隐,以前的时候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碍眼,但现在看来的时候已经不是那么的碍眼了,至少,这人相比较而言,还算是一个有人性的。   或许,云姝的眼光也没什么错的。   正文、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与死   李檀越看到这样的结果,他也不免地有几分嘘吁,果真是在危险的情况下连人性都丧失了么?!   他扶了谢淮隐一把,道:“陛下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大为震惊,怎么也没有想到好端端的一场狩猎竟会演变成现在这般样子,这往年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狩猎过怎么今年就会变成这样了呢?”   而且这一出现还是三只,也难怪那些个平日里头只会耍些个威风的人会畏惧到这种程度,一下子乱了分寸。他看着有护卫从深林深处抬着担架出来,那担架上蒙着白布,鲜血淋漓的,也不知道是谁家遇害了的公子。   李檀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一场盛事变成祸事,也不知道是要如何收场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谢淮安的日子有几分难过了。   “这也怨不得,只怕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情,身边也每个护卫,都吓坏了吧?!”   白希景嘴上是这样说的,但事实上却是有几分嗤之以鼻,觉得这雍都的男儿郎也委实太过无用了一些,如果换做他的话,怎可能会到如此落魄的地步,更何况这些个来狩猎的人之中手上还有弓箭,射个兔子的时候那般的伶俐,怎生现在射个老虎就连胆子都能够吓破了,一个一个的都是孬种不成?好歹也是有一拼之力的。   倒是小看了柳家这个小姐,她倒是个胆子大的,那枪法也可算准的厉害,刚刚对着谢淮安的那一枪可算是带着十足的火气,而且那枪法也算是准的。   “柳小姐,可否能给孤一观你手上的……武器?”白希景的视线忍不住又落到了云姝的手上,他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才会使得有这般巨大的杀伤力。   “只怕是不成的。”李檀越上前了一步,阻断了白希景的视线,“这可算是我们大庆最高度的新式武器,自是不能泄密的。还望太子殿下不要强人所难才是。”   李檀越在心中呸了一句,想你长塑一直都在武力上蔑视我们大庆,如今终于也有这般看走眼的时候了吧,终于到震撼你们长塑的时候了吧,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去轻视我们大庆,看你们还敢不敢说自己是马背上的国家!   白希景对于李檀越这也说辞也不能尽信,他道:“既是机密,又怎会到了柳小姐的手上?”   “有什么可奇怪的,怎么什么事情都要同你交代不成?”云姝没什么好气地对着白希景道,她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说话语自然是不可能像是之前那样还能够多顾及点什么,她没有对着白希景怒吼就已经算是十分客套的了,“若殿下还想再问什么,那是因为我是提倡武器进行改革的人,对于这样的回答,殿下可满意了?!”   言外之意就是老娘是倡导者是设计者,你还有什么可问的,反正问了我也不管会再回答你了。   白希景淡笑不语,他道:“也没什么问题了,刚刚白将军已说了下一次可邀请孤去看演习,柳小姐刚刚绝处逢生,还是多休息的好。”   这丫头分明已经炸毛了,要是现在再用她再说什么,指不定她就会像是刚刚拿那玩意对着谢淮安一样对着他了,这小丫头看着年纪不大,性子平日里头看的时候也还以为是个稳妥的,但在刚刚那一瞬看到她毫不犹豫地朝着人射击,他就知道这丫头的骨子里头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她刚刚那还是在有理智控制的情况下才没有对准了人,万一真的等到她失去理智的时候,多半会干出比刚刚更加疯狂的事情来也未必。   李檀越扶着柳云轩上了自己的马,又让谢淮隐和云姝上了一匹马。   等到上了马的时候,谢淮隐方才觉得自己似乎是缓过神来了,他已经顾不得自己刚刚所做出的那点丢脸的事情,反正他所做的丢脸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只怕往后也不可能会是最后一次,那面对危险的恐慌,还有面对那丧失人性举动的愤怒,各种负面的情绪一点一点地慢慢消散去。   “我刚刚真的以为自己会死。”谢淮隐道,他这话里头没有半点的玩笑,他刚刚也的确是真的这样认为的,“你怎么就不走,还敢上前来的?”   谢淮隐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着刚刚云姝在听到自己让她赶紧离开的时候离开,反而更加走近,如果她的手上没有带着手枪,他还真不知道是要怎么办。   “你该不会是想着为我殉情吧?!”谢淮隐低声问着,一想到这个可能之后,他那原本可算是糟糕透了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不错起来,只觉得人生也可算是美好。   “你想太多了,刚刚被吓到腿软也不知道是谁在家那边一直语无伦次地说自己可能会死的人是谁。”云姝镇定地道,“我赚了那么多的钱,我干嘛要傻到为你去殉情?”   “那你干嘛不跑?”   “那也得我能跑得掉才行,论脚力,我怎么可能会敌得过老虎,要是它们真的把你们撕碎了也没打算收手的情况下,那我跑了也很有可能会葬身虎口,这跑和不跑有什么差别?”云姝道,“而且,话说你们不是去狩猎?结果怎么一个一个被撵得和什么似的,当初在看到的时候都没有人敢动手的?”   云姝之前的神经多少也有几分紧绷,但等到缓过神来的时候这才觉得这事多少也有些让人惊讶,又不是真的完全到了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会落到这种地步?而且三只老虎同时出现的几率实在太低。   谢淮隐也不得不承认云姝所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刚刚他们不也眼睁睁地人被老虎所撕碎了而进行夺命狂奔的么,那个时候只有遍地的惊叫声,等到冷静下来之后方才觉得,刚刚他们是所干的事情是有多么的傻气,竟然妄图去同猛虎眼皮子底下去做逃跑的事情,就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他们怎么可能会跑得过。   “都吓傻了吧,我原本也是不打算去的,谁让你哥哥去了,我总不能不去看好自家的大舅子吧,你看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了,要是我今天没在场了拉着你哥哥跑,只怕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谢淮隐道,“想想也真是够后怕的,没有想到七哥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要是早知道的话,我定是不会让九哥去拉那一把的。这么一想之后,就算九哥之前虽有几分奇怪,但到底本性上却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人的事情,但没有想到……”谢淮隐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沮丧,觉得有些难过,如果刚刚不是他对着九哥让他去扶,只怕现在的九哥应当不会受伤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过去。   “媳妇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谢淮隐有些不确定地想着,他将自己的脑袋搁在云姝的肩膀上,像是一个迷茫的孩子一般喃喃地问着。   云姝就知道谢淮隐一定会钻这个牛角尖,他平日里头看着十分不像个样子,但事实上他的性子里头却有柔软的一面,有时候甚至还会钻一个牛角尖,就像是刚刚的事情,其实怨不得他,如果不是柳云轩刚好跌倒,他搀扶着人的缘故,只怕当时他是要去扶了谢淮安一把的。   云姝甚至有些卑劣地想着也还好他扶着的人是柳云轩,要是真的去扶了那谢怀安,只怕现在躺着的一身伤痕的人就不是谢淮蕴而是谢淮隐了。   “其实,在刚刚有那么一瞬的时候,我在想,要是真的逃不掉的时候要干些什么,又或者刚刚被推向虎口的人不是谢淮蕴而是你又或者是我大哥的话,我应当要怎么做。”云姝缓缓地道,她的声音也放的很轻柔,“刚刚有那么一瞬间的时候,我真的想过就那样直接一枪灭了那谢淮安的,我枪法还算可以,要在那么近距离的情况下对准他要了他的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淮隐没有想到云姝会对他说出这话来,他这一想之后也觉得十分高兴,但一想到云姝的话里面又带着柳云轩的时候,谢淮隐又觉得自己高兴地还是早了一点,要是这话里面只有他一个人那该是有多好呢。   “看吧,我心里面也就是这样阴暗的,我刚刚对着谢淮安动手的时候,我甚至连手指头都没有抖一下。”云姝道,“你也会觉得我很可怕吗?”   当然不。   谢淮隐从来都没有觉得云姝这么可爱过,原来自己在她的心中是这样重要的人,重要到他几乎都能够把刚刚所发生的那点事情给遗忘了。   “你说这件谢淮蕴的事情上有你的责任,我倒是不怎么赞同的,毕竟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干出那样疯狂的事情来,甚至连自己的兄弟都完全不放过。当时如果不是谢淮蕴的话,也可能就是你,又或者是柳云轩也未必。他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不管那个时候到底是谁去扶了他一把,只怕那个时候他都会那么干的,就像是对待谢淮蕴一样地对待你们。”云姝道,她的声音平静的很,只是在叙述着这样的一个事实,其实如果不是刚刚谢淮隐自己太过自责,那么他也是能够完全想明白这个道理,当一个人变态的时候什么手段都能够使得出来,更何况是在这种生死关头的时候。   被云姝这么一说之后,谢淮隐的心情也变得好了一些,虽还是有些闷闷的,但也没有像是最初的时候那样的郁闷了,他也有几分看开了,就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不是九哥也可能会是他们,更有可能会是其他人。   心里的负担下去了一些之后,谢淮隐也就只担心现在谢淮蕴的伤势了,至于谢淮安,那已不是他担心的范围之内了,他都能够做出那种事情来了,至于结果会如何那就是他自找的了。   云姝见谢淮隐不再说话,她扯着缰绳慢慢地走着,也发现了刚刚王诗语和她的哥哥王琪就躲在不远处,王诗语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在看到云姝的时候那眼神之中都是惊恐,像是看到了修罗一般。   王琪也惨白着一张脸,他的双腿都在颤抖着,可想而知他刚刚也是看到了那一幕的发生,不知道是畏惧那凶猛的野兽还是畏惧着云姝,直到这一群人打马从自己眼前过去了之后方才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哥……”王诗语看着王琪,“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哥哥。”   王诗语原本还设想好了等到这一次回去之后就要想同父亲说自己愿意嫁给萧王谢淮安的,在这些个王爷之中,她甚至还觉得也就谢淮安是个好拿捏的,又或者说他看着那般的温和应该可算是一个能够托付终身的人,可那是在她看到刚刚那一幕之前,在看到刚刚那一幕之后,王诗语再也不敢想象了,这个看着怎么都像是温和的很的人竟会干出着这种可怕的事情来,现在是他的兄弟,那么往后呢,会不会是他的妻子儿女?!   这样的人她哪里还敢有半点的臆想。   王琪拍着王诗语的肩膀,他一来也震惊于自己所看到的这场景,二来的,他刚刚所看到的是云姝手上的新式武器,他们王家竟是半点风声都没有探知到,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他们王家如今已经不能在陛下的眼中称之为独一无二的存在了,甚至他觉得再按照这样下去,王家指不定是要被柳家给取代了!   这才是让王琪十分震惊到腿软的事情。   等到云姝回到营地之中的时候,那原本还算欢乐的氛围已经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震惊还有悲哀。   在这一场悲剧之中,去了两个人,一个是太仆寺卿叶家的嫡子还有一个则是参将武家的嫡子,两个一个正三品家的一个是从三品家的,当那被撕咬的面目全非两个人被护卫抬着过来的时候,太仆寺卿叶家的当家人一揭开那蒙着的白布的时候,当下就昏厥了过去,而那武参将虽是没有当场昏厥过去,但这一个身高七尺虎背熊腰的人一下子就泪流满面扑在了那尸首上嘶声力竭地叫着“儿”,而叶家和武家的闺女也跟着痛哭着,整个营地之中都能够听到那悲切的声音。   谢淮安被白泽宣带到营地的时候,他整个人还都浑浑噩噩的,直到听到那些个哭叫声,他整个人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身上全都是汗水。   元熙帝也没有想到这好好的一场狩猎会演变成这般,在收到消息的时候,他几乎是一口气背过去,甚至还隐约觉得自己这一次可能就到大限了,否则又怎么可能会遇上这种事情。   两死一伤,且还是重伤。   元熙帝看到那抬进来的谢淮蕴的时候,他那脸色也可算是十分的青黑,压根就没有想到尽会出这种事情,他对谢淮蕴的情绪也有几分复杂,已提不起多年前对这个儿子的宠爱,但也不至于到了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的地步。   深可见骨的伤痕,两根肋骨尽断,昏迷不醒,看到这样的情况,元熙帝也忍不住有些感慨,如今还能够活着也可算是十分不易了。   元熙帝撑着那羸弱的身体,召见了那些个前往狩猎的公子哥儿们询问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越是听着越觉得心惊。   谢淮安被白泽宣带来的时候,谢瑾婳已在帐篷外头候着了,她的面色也十分的难看,这一件事情可大可小,即便化小了对于叶家和武家也是有些难以交代,毕竟那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么东西,说没了就没了这谁能接受得了。   谢淮安在看到谢瑾婳的时候就不由地有些发憷,他看着那近乎一脸寒霜的谢瑾婳有些担忧地道:“皇姐,我……我不知道怎会出了这种事情,我……”   “你这种话应当对叶大人同武大人去说。”谢瑾婳看着谢淮安,“还有九弟的伤势你——”   “我是无辜的,我真真是无辜的。”谢淮安在听到谢瑾婳说起谢淮蕴伤势的那一瞬,他便是有些紧张起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会在那个时候做出那种反应来,像是鬼迷心窍似的,完全脑子转不过弯来了,他看着谢瑾婳,看到她微微蹙着眉头,并没有打算训斥自己,他晓得不是自己这个皇姐不想训斥自己,而是她还不知道所发生的事情,只要能够将这件事情给圆过去,或许自己也就没什么事情了吧。   毕竟这山林之中有猛兽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的,上山打猎的人都还有被老虎给咬死的可能呢,只是这一次他们比较倒霉了一些而已,正好遇上了这样的凶兽。而且谢淮安也觉得能够从虎口下逃生就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至少在此之前大家对狩猎这件事情也都是保持着兴奋,没有理由现在出了事情之后所有的责任都要他来肩负是不是?!   但谢淮安忘记了,在刚刚是有不少人看到那情况的,只要是那一幕被人知晓了,他足够被元熙帝厌恶到死都不成什么问题。   所以谢淮安在看到谢淮隐和云姝共骑马儿同来的时候,他的面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他这种话对谢瑾婳说说还好,却瞒不过谢淮隐他们。   柳博益早就已经听到这事情吓得魂不附体了,眼见不少人从树林里头逃出来却没有瞧见自家儿子的踪影,又听到自家闺女跟着高丽公主进了树林之中狩猎,他吓的一脸苍白,要不身边还有两个儿子需要他照应着,而七公主又下了令让不少的护卫和御医进了林子,告知他们即便是进去了只怕是除了遇上危险之外也只能耽搁行程,所以他也就只能按着性子在外头等,天知道他是有多么的心急如焚。   如今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柳博益觉得自己终于是喘过了气来,他急急忙忙地领着两个小儿子上了前诘问道:“你们两个孩子怎么回事,怎么就进了林子里头……”   柳博益的语气说到后来的时候更是带了几分哭腔,那一双眼睛也有些红了起来,柳云轩看到这样的父亲动容不已,那话语虽是带了几分诘问,充斥着的却是满满的温情,在夹杂着哭声的情况下,柳云轩的心目中感触也颇多。   尤其在刚刚遇上危险的时候,柳云轩也想到自己这个父亲,所以现在在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有一种宛若重生的感觉。   “爹。”柳云轩上前一步扶住了柳博益,“爹,我还活着。”   他的声音之中低沉也带了几分哽咽,忽地攥住柳博益的手,手背上一热,他看到的就是他的父亲竟一下落下了泪来。   柳云轩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落下眼泪来,他原本以为他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畏惧的也不会伤心的人。   “好,活着就好。”柳博益紧紧地攥住自己儿子的手,在感受到那温暖的时候,他才真真地认知到自己这个儿子还活着,活生生地活着,好端端地活在自己的眼前,这样比什么都强。   柳云轩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被吓到了,可在看到那不停哭泣的人还有那摆放在担架上的用白布蒙上的尸体,柳云轩的心中也有几分不是滋味,并不是同那些人的关系有多么的亲厚,而是想到之前那还对着自己说着酸溜溜的话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这样一下子断了气躺在那里,甚至还有几分死无全尸的模样,他心中不免还是有几分嘘吁。   刚刚差一点他就成了其中一人了啊。   柳云轩这样想着,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云姝方向,那个时候如果没有云姝在的话,他还真的不能够想象这接下来的场景。   柳博益好一通感慨,他自也是看到了云姝,只是云姝被谢淮隐牵得紧,而他也不好直接上了前去抢人,只能是看着谢淮隐,心中想着全然就当做这小子也算是劫后余生,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而且云姝看着手脚健全,就连神色也远远比自家儿子和那谢淮隐要稳妥的多,就算真出了事情大概也就可能是眼前的这两个人而不可能会是自家闺女的样子。   谢淮安在看到谢淮隐和云姝下了马来的时候,那眼睛也瞪得极大,他甚至忘了谢瑾婳正站在他的面前,当下就奔到了谢淮隐的面前。   “十三弟,你帮我,你且帮帮我吧!”谢淮安抓着谢淮隐的衣袖,看着他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恳求,他知道自己这一回多半是逃不过去了,但那点事情不能让父皇知晓,要是让父皇知晓了,他就真的没有什么活路了,他就真的完全完了。   “你不能对父皇说的,你千万别对父皇说,就当七哥这一次求你,你就当帮着七哥这一回,你看成么?”   “真是够无耻的。”   云姝嗤了一声,他到现在还没有半点的悔改,还想着在这个时候要帮着他掩饰,对于这样的人,她真是半点好感也没有,只恨刚刚那一枪只给了他几分警告,早知道就应该让她见点血才好。   谢淮隐拉下谢淮安紧抓着他衣袖不放的手,神情之中满是冷漠,“七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来求我,而是祈求着别让九哥出什么事情,否则你觉得你的心中能安的,你就不觉得你往后都不能再睡一个安稳觉么?”   谢淮隐直勾勾地盯着谢淮安,这一路上他都还有几分愧疚,而眼前这个真的应该愧疚的人却半点也没有愧疚反而想着掩饰。   “就算是你堵住了我的嘴又能怎么样呢,有多少人看见了?你能够堵得住悠悠之口么?”谢淮隐道。   他对着谢淮安这般说完之后便牵着云姝朝着谢瑾婳哪儿去,而谢淮安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淮隐竟会这样拒绝自己。   “如果你一开始就将这件事情接了过去,那又怎么可能会有我现在什么事情!”谢淮安紧跟在谢淮隐的身边,他的言辞之中满是愤怒之感,“明明当初皇姐所看中的让监管着这件事情的人就应该是你才对,若不是你,我今日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我有什么错,就算对不住九弟,我也也不过就是为了想要活下去而已。”   是的,如果一开始谢瑾婳就将这件事情交托给了谢淮隐来办,母妃和他也就不会有任何的想法了,都是因为他的缘故。而且之前他让他帮忙的时候,他也没有来帮着自己,如果那个时候他肯帮了自己一把,自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当初是九弟也觉得狩猎这件事情没什么问题的,为何现在全变成了我的错?就算是九弟也应该没有什么话说……”   谢淮隐挥起一拳狠狠地揍向谢淮安,那声音之中就像是绷紧了的弦一般。   “你就是这么对着扶了你一把还被你推向虎口的九哥的,谢淮安,你真是个人渣!”   帐篷的帘子掀起,元熙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福公公看着外头这混乱的场景,他叹了一口气,道:“晋王萧王殿下,还有七公主,柳家少爷和柳小姐,皇上请你们进去。”   谢淮隐原本还想再揍上一拳,但听到福公公这话的时候,这才收了手:“我会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父皇。”   谢淮安连着被谢淮隐揍了两拳的脸轻肿一片,面无血色。   正文、第一百四十七章 五石散   等到众人进了帐篷的时候,云姝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元熙帝,只看到他的气色十分的不好,今日上午见到的时候倒也还算是有几分好气色,至少不像是现在所看到的这样完全处于面色灰败,云姝甚至还有几分担忧,生怕元熙帝会不会因为这一件事情而闹得支撑不下去。   元熙帝的面色除了灰败还是灰败,远远地比战战兢兢进了门来的谢淮安还要难看上几分,他看着进来了的人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到了谢淮安的身上。   “跪下。”元熙帝看着谢淮安道,声音冰冷。   谢淮安也不敢迟疑,一下子就跪了下去,那跪下去的时候动作还十分利索没有收敛,膝盖落在地上的时候还发出不小的声响来,疼的他龇牙咧嘴却垂着头不敢哼上一哼。   “狩猎之中出了这等事情,朕即便是怨怪你也没什么用处。”元熙帝看着谢淮安道,他的嘴上虽是说的不怪,但那眼神清之中却没有半点的温情,“但这也是你的失职之一。”   元熙帝也晓得自己现在再怎么怨怪着这个儿子也不顶什么用处,毕竟事情都已经出了,即便是怨怪着也已经于事无补了,但他若是还有一个人的担当,那么在刚刚那种情况下他回来之后就应该去看叶家的和武家的,可这小子倒好,看看他干的是什么事情,回来之后什么都不做也就算了,还在那边推卸责任。   实在是太让他觉得失望了,而且在外头这般吵吵闹闹,全然都当他是真的半点也听不见不成?!   “父皇,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立刻去向叶大人和武大人致歉去,儿臣……”谢淮安说着又要站起了身来,但他这膝盖不过就是刚刚离地,又听到元熙帝的一声喝斥道:“跪下,朕有开口让你起来不成?!”   谢淮安立刻乖乖地跪好,那膝盖又发出一声声响,他垂着头,双手近乎抓着自己面前的泥土,手背上青筋冒起很明显刚刚那一跪是让他原本就处于在疼痛之中的膝盖变得越发的疼痛罢了。   “你——”元熙帝看着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这个儿子,说实在话,他从来都没怎么看好过他,原本以为将这不怎么重要的事情交托给他也不过是顺手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且看看他是不是一个能够担当大任的人,只可惜,很显然还是自己高看了他一眼,如今才会出现了这种事情。   叶家的和武家的儿子没了,元熙帝自也是觉得可惜的,只是在狩猎的时候出现这种情况毕竟是谁也不能预见的,这也是主持者的一种疏忽,若是当初多安排一些个护卫,或许也就不会闹出这事来了。   可最让元熙帝觉得愤怒的也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听说,在淮蕴拉着你的时候,你却是做出了将他推向虎口的事情来?”   谢淮安浑身一颤,他向前匍匐了几步伏在地上:“父皇,儿臣不是有心的,儿臣并非是有心的,儿臣只是,只是……”   “只是想活下去?”元熙帝轻轻一哼,但这轻轻一哼却远远要重重的训斥更加让人心惊肉跳。   “小十三,这事是不是真的?”元熙帝看向谢淮隐。   谢淮隐无视着谢淮安看向自己想让自己求情的眼神,他现在心情可算是十分的平静,若是在以前的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他也不在意帮自家兄弟一把,但现在,在这个问题上并不是那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有自己的立场自己所坚定事情,而且谢淮安的所作所为也委实是让他觉得恶心的厉害,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他去说谎,而且还是一个很明显的谎言。   “是。”谢淮隐毫不迟疑地说,“那个时候柳御史的公子和我们一起,当时柳公子的跌倒了,而七哥踩了柳公子一脚之后也不小心跌倒在地,当时我搀扶了柳公子之后便想着让九哥扶七哥一把,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除了我们当事者之外还有高丽的公主同她的婢女都看见了,若是父皇不信,可请了高丽公主来。”   元熙帝听着谢淮隐这话,他的面色更沉,他摆了摆手,一个姑娘家遇上这种事情只怕早就已经吓傻了,而且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哪里还有什么信和不信的。   元熙帝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他通身的气压越发的低,几乎都压迫的人完全喘不过气来。   云姝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情绪低迷的元熙帝,一直以来在云姝的印象里头,元熙帝都是浅笑妍妍的,就算恼的时候也都不会说出什么重话来,但现在看到元熙帝模样,她觉得并非是元熙帝一直都和善,而是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元熙帝生气愤怒的时候而已。   “朕原本以为……”元熙帝说到这一句的时候,声音微微顿了一顿,面容之中像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似的,这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下去,反而是话语一转,道:“世人都说帝王之家无甚手足之情,朕原本还不怎么相信,但现在看来,朕还没死呢你就已经开始兄弟相残了?”   他的声音不重,却让所有的人一下子全跪了下去,就连一贯稳妥的谢瑾婳也在这一瞬间的时候跪了,这同有没有犯错并没有多少的关联,但这话是诛心的,而且说的已经十分的严重了。   元熙帝是从夺嫡的战争之中过来的,当初他被先帝爷早早地选为了太子,但等到先帝先去的时候,那些个兄弟依旧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进行策反,现在他还健在也还没有立下储君却出了这种手足相残的事情,这怎么能够不让他为之愤怒甚至猜想着自己这些儿子是不是早就已经有了想要上位之心。   “老七,你干的可真好,好极了啊!”元熙帝怒极反笑,“朕可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一贯怯懦的性子竟会干出这种事情来,是朕看走了眼还是你隐藏的太深了让朕没有看出来呢?!|”   谢淮安畏惧的一句话也不敢说出口,这个时候不管是说什么都是多说多错,以免自己再犯错,他觉得现在不管父皇到底训斥了他什么都不应该反驳,越反驳如今的情况也就会更加糟糕。   在这氛围气压低到极点的时候,那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了,御医才踏进一脚就看到地上呼啦啦地跪着一圈人,而且其中还有尊贵的七公主,当下有些发憷,想着自己来到这里时不时时间有些不对。   元熙帝也看到了御医,他抬眼问着:“老九的伤势……”   “陛下放心,齐王殿下虽是伤势严重了一些,但并没有性命之虞,只是这断了两根肋骨和身上的伤口也有几分严重,所以重要的还是要多卧床休息才好。”御医说着。   元熙帝微微点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样的伤势要是不躺个一两个月只怕也还真的好不了,他看了一眼御医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晓得他定是还有话要说,便朝着御医看了过去。   “陛下,刚刚微臣在给齐王殿下诊治的时候发现齐王殿下有服食五石散的痕迹,只是在前些日子,殿下偶感风寒,是微臣给殿下诊治开了方子的,可那个时候的殿下并没有服食五石散的迹象,像是这几日内刚刚服食的。”御医又道。   “这服食五石散之后会有什么情况?”元熙帝问。   “服食之后会让人的精神处于亢奋状态,会慢慢地转变性子甚至变得狂躁,变得易怒,扭曲,最后会彻底的疯狂,乃极其阴损的药剂,”御医回说,“殿下服食的时间尚浅,左右不过就是这几日的时间而已。只是殿下之前一直都没有服食这种药物的迹象,现在却有这般痕迹,臣觉得这其中有几分蹊跷,殿下这几日都一直歇在七皇子的萧王府上,据齐王殿下说是因为七殿下对应对高丽和长塑的事情一直处于不大稳妥需要同殿下商议,所以就歇在了七皇子府上,殿下的那些个风寒药物也都是一直送到萧王府上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还没有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的话,大概也就只有傻子了。   “你这是诬陷,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情来,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这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谢淮安在听到御医这样一说之后,他终于克制不住朝着御医低吼着,“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只怕是九弟自己原本就一直在服食着五石散,是御医你没有检测出来吧?”   谢淮安朝着御医这般说完之后便朝着元熙帝跪行而去,“父皇你可要相信儿臣,儿臣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再者,我这般对九弟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元熙帝对谢淮安这种说辞完全不予理会,甚至也没有什么相信的,在他之前做出那种事情来的时候,他就已不能够将相信两个字安置在他的身上来,所以他现在所说的话他也是不相信的。   “朕看,或许也应该让御医帮你看看,你有没有服食过五石散的痕迹了。”元熙帝冷冷地说着,“毕竟你都能够亲手将自己的兄弟推向虎口了,就算是下了这五石散也不算是个什么稀罕事了。”   谢淮安的步伐一顿,怎么也没有想到从他的父皇口中竟然会听到如此冷冰冰的话语,他不信他,他的父皇已经半个字也不相信他了。   “泽宣,将他带回萧王府,给朕去查,给朕好好查查这五石散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哪怕是将萧王府给朕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朕查出端倪来!”元熙帝捶了一把椅子,声音是绷紧的怒意,滔天的厉害。   “萧王禁足,任何人不得去探视。”元熙帝又补上了一句。   谢淮安颓唐地倒在一旁,禁足,父皇最是恼怒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训斥而已,可现在竟然是要将他禁足了!   白泽宣听到这样的命令,他虽是觉得其中还有许多的疑点,但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只能等一彻查之后方才能够给予他一些解答,不过这五石散的事情有疑惑也就算了,但谢淮安之前所干的那点龌龊事可是真实存在的,不管五石散的事情最后有没有落实,只能说萧王的前途那已经没有了。   白泽宣扯着谢淮安走了出去,帐篷之中的那风暴终于在他离开的时候稍稍熄了一些,元熙帝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人,他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像是突然之间抽空力气似的,他沉声道:“起吧,还跪着作甚。”   元熙帝似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一句话说完,然后猛地咳嗽起来,整个背都弯着,就像是一只弓着的虾子似的。   谢瑾婳急急忙忙地上了前,小心翼翼地拍着元熙帝的后背,直到元熙帝这一阵咳嗽渐渐地缓了过去之后方才又听到那苍老且无力的声音支撑着吩咐着:“瑾婳,余下的事情还需要你主张着,回去吧。”   谢瑾婳听到这一声吩咐自是知道元熙帝所指的事情是什么,她微微颔首,道:“父皇你且放心,儿臣一定会将事情办妥。”   元熙帝点了点头。   谢瑾婳退后了两步,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谢淮隐和云姝一眼:“你们两人且在这里同父皇说说话,一回准备回了雍都。”   谢淮隐和云姝自是不反驳谢瑾婳的安排,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由着他们任性的时候,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元熙帝王出不的面那么所有重要的事情都要落到了监国的七公主身上,一切都要她去拿了主意了。   谢瑾婳交代了这一句之后,头也不回地掀开了帘子走了出去,整个帐篷之中灰蒙蒙的,就像是此时此刻元熙帝的情绪一般。   谢淮隐和云姝也不敢轻易地开口,就算是圣宠正浓也不敢以身士卒,尤其在这个时候有任何的不对劲都会成为余怒之下的炮灰。   整个帐篷之中只听得到元熙帝那一声比一声还要来得悠长且忧伤的呼吸之声,良久之后,元熙帝方才看向谢淮隐和云姝方向。   “你们两人,可觉得朕做错了?”元熙帝问道。   正文、第一百四十八章   元熙帝这么一问之后,云姝瞬间就已经反应过来他这问的是刚刚对谢淮安的处置方式,其中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且疑点很多,时间太过凑巧,桩桩件件都同谢淮安和谢淮蕴脱离不了关系。   元熙帝不会不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刚刚禁足了谢淮安,并不是因为愤怒也不是想要为谢淮蕴出头,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将谢淮蕴推向虎口又或者是有使用五石散的嫌疑,更多的还要为今日的惨剧进行负责。   而谢淮安首当其冲。   “陛下这般做,可以算错了,也是没错的。”云姝回答道,声音之中平静。   而谢淮隐的眼神之中略微有几分茫然,似乎一时之间还找不到一点头绪来明白自己父皇刚刚所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他心中也有满满疑惑,他看了看元熙帝又看了看云姝,觉得一脸镇定的云姝和一脸高深莫测的父皇在某一程度上十分的契合,反正这说的都不怎么像是人话。   元熙帝看了看谢淮隐的反应,他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这才又将视线落到了云姝的身上:“朕喜欢同聪明人说话,只可惜自己的儿子并不算太聪明。”   云姝微微一笑道:“不聪明也没什么不好的,心眼不多,够实诚。这样旁人心眼多一点也好。”   元熙帝嘴角微微勾了勾唇,像是有几分笑意,但很快就落了下去,“的确是没什么不好的,只是……”   就这么一个性子,委实是太老实了一点,连他这个当老子的都觉得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过老实了,老实的他都有些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   老实点有什么不好的,云姝看着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谢淮隐,她就不怎么希望他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再说了,有句话不是说什么天公疼憨人么。   元熙帝话说了一半之后也没有说下去了,反正看自己这个儿子可想而知也还没有转过弯来,“听说,已经有新武器出来了?”   元熙帝看向云姝。   云姝上前了一步,她将藏在自己绣袋里头的左轮手枪递给元熙帝,在递给元熙帝之前她将手枪之中剩下的子弹拿了出来免得会出现擦枪走火的情况。   “陛下请看,这是新型研制出来的左轮手枪,”云姝将手上的子弹也递给了元熙帝,“这是子弹。”   元熙帝看着手上的左轮手枪,的确是够小巧,而那子弹也小巧的很,他也有几分好奇:“如何使用?”   云姝将手枪的使用方式详细地告诉给了元熙帝,甚至还演示了一回如何使用的技巧之后方才将收钱递到了元熙帝的手上。   元熙帝摸着自己手上的手枪的,倒也的确是轻巧的很,“就这个?”   “自然不止,陛下且放宽了心,自是会让陛下看到的。”云姝道,“陛下之前不是一直都想知道臣女能够做出什么样的武器来么,现在陛下手上的是一种,还有更多的等着陛下看的,长塑太子也十分感兴趣,陛下到时候完全可以看到人震慑的眼神。”   云姝知道元熙帝现在的心情不算太好,所以也就只能捡一些好听的话来说。   元熙帝听到云姝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也比之刚刚的时候和缓了不少,还同她探讨了一番关于武器的用途和射击范围,直到谢瑾婳处理好了外头的一切进了门来的时候。   云姝同谢淮隐一同走出去的时候谢淮隐不免地还有几分感慨:“在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你还能够同父皇多说一些话让他不再想着这件事情了,看刚刚那样子,父皇一定在想着你怎么就不是他的女儿。”   谢淮隐有些时候还真的对云姝佩服的很,同自己父皇说话的时候也完全侃侃而谈,那个时候真是可爱的紧,同父皇相处的时间远远要比他们这些个亲生儿子要来的融洽的多了。   云姝看了一眼谢淮隐,慢条斯理地开口:“如果我是陛下的女儿,你放心,一定轮不到你来当驸马。”   “为什么,是因为悖了伦常?”谢淮隐直觉反应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一回事,要是云姝成了他父皇的女儿那就是他的妹妹,这不是违背了伦常是什么。   云姝定定地看了谢淮隐良久,方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早晚有一天你都能够被自己给笨死。”能够平安无事地活到这么大也真心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知道七公主在其中那是花了多少的心血。   谢淮隐不明白云姝怎么在现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他看着云姝,眼神哀怨,声音更加的哀怨,整的像是刚刚被抛弃的小媳妇似的:“姝儿,我惊魂未定你现在却在这里说这种话,哎呀,我的心好疼……”   “还有你肉疼的时候,”云姝似笑非笑地看向谢淮隐道,“还记得高丽公主是来干嘛的对吧?”   谢淮隐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未成婚未定下婚事又正值年龄的也就只有你还有齐王,萧王三人对吧?”   谢淮隐又点了点头。   “你看,现在萧王被拘禁,拘禁到什么时候自是没有人知道的,而齐王重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只怕在短时间之内也都要在床榻上躺着休养,现在可就只有你一人还活蹦乱跳的。高丽公主亲眼见到萧王做出那件事情来,想必,萧王是不会成为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了,齐王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怎么得也得等到他痊愈之后,而现在你可就成了人眼中的香饽饽了……”   云姝的话已经十分明显了,也就是说之前高丽公主还有可能是看不上谢淮隐的,但现在在一个龌龊一个重伤的情况下,唯一剩下这个手足健全的人可就算是弥足珍贵了,而且从谢淮隐刚刚的表现来看,也面前是可以算作重情重义的,能够入了高丽公主的眼也不算是一个大问题的样子。   “……”   谢淮隐顿时觉得自己还真的有点肉疼的感觉,觉得自己难不成还真的要以身护国的?!   “所以,你觉得你还有这点闲工夫在我面前扮小媳妇,倒不如去想想要怎么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吧。”云姝含笑看着谢淮隐,似乎就是在等着他现在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   “我去向父皇……”求个指婚。   谢淮隐原本想这么说,却看到云姝朝着他摇了摇头,“时机不对,别去找骂了。刚刚在里面的时候陛下都已经点明了,你不够聪明。”   如果在寻常的时候谢淮隐要是去,就算元熙帝不答应也顶多就是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耍宝而已,但现在这个时机进去,说这种事情只怕会惹得元熙帝更加愤怒起来,实在是不适合说这些的时候,而且现在又死了两个人,情况也变得隐晦不明,最好还是安分守己一些要好,否则踩到地雷就是自己倒霉。   云姝用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谢淮隐,“其实,高丽公主长得也不算丑,你要是有那个心思也算正常。”就算是你没有那个心思说不定旁人也已经将主意打到你的头上来了。   谢淮隐看着云姝那眼神,他真心觉得自己有些可悲起来了,他蹲在地上,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就像是被人丢弃了的小狗似的,那般的无助,那般的可怜,他想了想之后,终于觉得自己如今的处境那真叫一个悲凉,顿时怒从胆边生,当下骂了一句:“卧槽啊!”   云姝看着谢淮隐那样子,嘴角勾着笑,倒是有几分开怀,但转而眼神之中又带了几分冷意。   原本是一件高高兴兴的事情,可现在却成了一件坏事,陛下没了狩猎的心情,臣子们也没有了这样的心情,在回去的路上,原本是骑马而来的柳云轩也放弃了骑马,同云姝他们一同坐在马车之中。马车之中倒也还算宽敞,所以即便多了一个柳云轩也不至于到狭窄的地步,而柳云轩将两个年幼的弟弟抱在怀中,只觉得也就只有这两个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明白的弟弟才是最好的,而且那软乎乎的身体上有着暖呼呼的温度,将他那因为畏惧而感到冰冷的身体熨烫的温热温热,让他觉得安心的很。   云初和云起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家哥哥的不对劲,所以也乖乖地由着人抱着,半点也不闹腾。   “听说,萧王殿下被陛下拘禁了?”打破这一方沉默的不是云姝也不是柳云轩,而是一直都不怎么开口说话的柳博益,“齐王还服食了五石散?在这个当口下,齐王之前一直都住在萧王府上,很难不让人想到这五石散是萧王下的吧?”   “爹你也已经晓得了?”云姝看着柳博益,她还以为这事情还没有那么快就传开呢,没想到一下子柳博益已经都知道了,果真在朝堂之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么?!   “萧王被白将军带走的时候,多少人都看着。闹的这么大,总得安抚一下老臣吧?”柳博益看了云姝一眼,“如今这事是齐王主张的,总是要肩负一下,否则叶家和武家心中还不知道是要怎么想着陛下呢,陛下不管是甘愿还是不甘愿,总得做点什么。”   柳博益晓得在这件事情出了之后,萧王最近的日子都不可能太好过了,其实他对萧王还有几分同情,觉得这孩子也是个倒霉催的,这围场多年都没有闹出过这种事情来了,偏生是叫他给赶上了。   “至于这五石散的事情,御医之中也有同我交好的,也便是私下同我说的,不过这种事情,多半也瞒不住多久。”柳博益道,“事情闹得太大了,即便是要收手,一时之间也不是那么好收的,我这已经收到了信息,旁人哪儿多少也能得到点风声。”   “那爹你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会是萧王做的么?”云姝看向柳博益,忍不住问道。   柳云轩也看向柳博益,在家中的时候其实很少会谈及到这种问题,原本他对于朝堂上的政党之争也没什么好感,这两年来他越发没有想要入仕的想法了,但这件事情自己也可算参与在其中了,所以不免地也有几分好奇。   “这也说不准,”柳博益看着柳云轩和云姝同时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一个充满着了好奇,而另外一个则是带了几分平静,甚至连压根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的云初云起也朝着自己看了过来,那眼神之中充满着茫然,“萧王最大的背景就是他身后的刘贵妃和母族,但在齐王当年音信全无之前,最看好的继承人选是他,即便现在回来了处在司天监那位子上,还是有不少人相信着齐王可能会东山再起,毕竟当初支持齐王的人马也不在少数,如果从这一点来考虑的话,或许萧王也算是有理由。”   “但,也很有可能是陷害呢。”云姝道,“这件事情很多地方太过凑巧,也有可能是齐王陷害了萧王呢,毕竟一个人若想要做大事,心不够狠那也是不行的,整个事情上看着齐王是个无辜受害者,但也有可能他才是幕后黑手。”   “不可能吧,若是真的是齐王做的,他为何要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我听闻齐王这一次受伤十分严重,若是他真的要这么做,没有道理让自己受伤吧?”柳云轩不认同云姝刚刚的猜测,他觉得如果齐王要是真的不乐意去搀扶萧王,那个时候受伤的人也就不会变成他了,而且他觉得自己在亲眼见到那样的场景之后,很难对萧王还有任何的好感,他现在一想到那件事情除了畏惧之外就只剩下厌恶了。虽说同齐王接触也不多,齐王这人看着也有些冷漠,但品性上可比那看着温厚敦良的萧王要好太多了。   那是因为对自己都能下狠手的人才是真的够狠,就凭着这先入为主的手段能够让接触不多的人都能够在这种时候帮着他说话了,而且当时看到那一幕的除了她们之外还有那高丽公主一行,这可是止不住的言论,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也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了。   云姝认为这件事情之中定会有谢淮蕴的手笔,不过这人聪明的很,如今已经成了伤残人士,不会有人将事情怀疑到他的头上去,就算怀疑了更多的也还是会朝着谢淮安的身上靠,至于这五石散的事情,多半也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吧。   柳博益看了一眼柳云轩,又看了一眼云姝,很显然的这兄妹两人在这件事上持着相反的姿态,他的心中也是多少支持着云姝的想法,从他的角度来看,的确齐王在这件事上是属于受害者的地步,但换而言之也是一个得利者,萧王如今那可算是切切实实被扯了下来,叶家和武家即便知道这不过就是一场意外,但心中又怎么可能会完全就当做意外来承认的,那么活生生的养到那么大的人一下子说没就没了。   柳博益伸手摸了摸自己两个小儿子的头,还好自家的孩子还都活的好好的,否则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姝见柳博益不再说话,也知道他现在多半是不会同他们说这件事了,她也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有些沉重,转而看向柳云轩道:“哥哥,改天你去学射击吧。”   “射击?”柳云轩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眼睛微微发亮,“你是说?”她是说就像刚刚崩掉那三只老虎的时候那样的武器么?但那个属于机密不是么?今天他要不是看到云姝拿出那样的新式武器来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原来还有那样的存在。   “虽说的确可算是秘密研发的,但配给你一把应该问题不大。”   毕竟这还是她主张开发研制的,她在这里面可算是投入了不少的资本进去,她自然是需要投入和付出成正比的,总不能让她一个劲地出钱半点也不能赚吧,她十分看好在这一批热武器上面,只是如今还不到买卖的好时机。而且云姝觉得他们家都应该有自保的能力,总不能遇上了危险之后就坐以待毙。   柳云轩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眼睛也就更加金亮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定会好好学的。”   “哥哥你要有兴趣,下一次我带你去看最新式的武器。”云姝道,等到元熙帝大验兵的时候,到时候也应该让柳云轩一同去看上一看,且长长见识。   “好。”柳云轩毫不犹豫地应了一声,他也委实好奇得紧,自然地也是想要去看看的。   在云姝同柳云轩那一来一回的对话之中那之前的那点紧张和悲哀的氛围一扫而光,但玉辇还没有回到宫中,刘贵妃就已经知晓了在猎场上所发生的事情,在她听到元熙帝王亲自下令让白泽宣押着谢淮安回了城中拘禁的时候,一贯可算镇定的刘贵妃再也支撑不住了。   她一生的渴望,难道就要这样废了不成?!   正文、第一百四十九章 为妃   “母妃,你说要怎么办啊?”谢瑾英看着那一脸惨白的母妃,新中也是忐忑不安,她今日来了小日子所以也就没有去了围场,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发生这等事情!她一贯都晓得母妃在皇兄的身上投注了多少心血,在她的眼中,儿子那是可能会继承皇位的存在,女儿的价值顶多究竟嫁一个好人家在往后的日子里头成为儿子帮衬的地方。   对于母妃这样的想法,谢瑾英也明白,自家皇兄好了,她也能够更加占点福气,要是哪天皇兄真的得了皇位,那她可能沾到不少的好处,可皇兄要是倒霉了,那她也就得跟着倒霉,现在在雍都之中林从信也不敢做的太过,但等回了川南之后那就真的说不准了,而且要是自己皇兄真的被拘禁,而母妃失宠……这是谢瑾英所不能想象的日子。   “你皇兄定是被人陷害的!”刘贵妃坚决地说道,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他怎么可能会做出下毒这种事事情来,而且那谢淮蕴算是个什么东西,那是一个失了宠的人拔了,回了雍都两年也不过就在司天监那种地方混了日子,也就只有那些个看不清楚的人还抱着希望以为曾经得了圣宠的人早晚有一日是会起复的,这样的人,她从来都没有看在眼内,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去动手,这也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是是是,”谢瑾英急急忙忙地应着,心想说就皇兄那样的胆量和见识的人,就算是给了他胆子给了他毒药也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但这鄙夷的话她也是不敢当着自家母妃的话说的,“可是母妃,咱们晓得皇兄那是被陷害的,但旁人可不见得就是这样想的,咱们要做的那是如何将皇兄从中给捞出来,不然等到事情传开了之后,咱们做什么可都迟了!”   刘贵妃自也知道这个道理,“走,出宫!”   刘贵妃觉得也就只能趁着现在元熙帝还没有回了雍都来前往萧王府上去看上一看,否则等到元熙帝一回了雍都,那就等同于尘埃落定,什么都做不了。   谢瑾英听到刘贵妃这般说,她道:“母妃,这宫中的规矩……要不还是女儿代您去吧!”   这皇宫之中的规矩甚为严苛,入了宫的妃嫔是不能随意出宫的,即便是她母妃这般受宠的也顶多就是在父皇恩准的情况下回了刘家省亲一次这样的荣耀,可那个时候是父皇所恩准的,现在父皇未归,要是让父皇晓得母妃出了皇宫,只怕到时候更加不堪设想。   “你?!就靠你还有什么用!”刘贵妃气恼地说着,“你说你什么时候来小日子不好非赶上这个时候来了小日子,若你也跟着一同去了围场,你皇兄也就不见得会遭了这样的陷害,你说你嫁给林从信多久了,你除了耍了你公主的性子,你可曾生过一男半女出来?!”   谢瑾英知道自家母妃现在脾气上来了,她原本也不想同自己母妃多说什么,可听到她说这事的时候,她的心中也有几分气恼道:“谁要为那腌臜货色生了孩子去,谁知道他整日同那些个青楼妓子厮混在一处有没有染上什么腌臜病回来!我忍了他这般久,他还是这般的不悔改,我还想求了父皇准了我同他和离呢!”   “啪!”   刘贵妃狠狠一甩手甩了谢瑾英一巴掌,那一张素日里头就端得温和尊贵的脸此刻因为怒火而彻底扭曲。   “这般愚蠢的话你也能够说的出口!”刘贵妃看着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没有半点的怜惜,“那林之信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是沉迷女色你也没的说的,至少他还端着驸马的身份没有弄回了一堆的女人来,你看看你这样子,别说是他,就算是我,我都不愿意和你处在一起,你嫁予他接近三年,别说是个孩子,连个蛋你都没生出来过,换成旁人家的媳妇早早地就已经被人休了去,哪里还有你在哪儿耀武扬威得瑟的厉害!林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你是个公主这才给了你颜面,若你不是个公主,你早早就已经被林家的给折腾死了,这种没头脑的话给我少说几句,回去之后收收你的性子给我好生地同人相处过了日子去!”   刘贵妃也晓得自己这个女儿是个不怎么成气候的,所以她也一直都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儿子的身上,但看到自己女儿越发的没头脑起来,她也怒了。   “你若是再说出这等和离的话来,我也许你同林家和离,到时候我就求了你父皇将你送去感业寺削发当了姑子余下的日子你都在感业寺之中青灯古佛过下去算是为我大庆祈福了!”   谢瑾英看到自家母妃用那近乎可算是凶神恶煞的声音对着她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母妃说的不是什么玩笑话,而是认真的,她是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当下她便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就怕一时之间惹恼了母妃。   刘贵妃自也知道宫中的规矩,可眼下这种情况下,她要是不去见自己的儿子一眼,那往后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哪里能够舍得他给折了的,她有女儿等同于没有女儿,交给这个榆木疙瘩来处理只怕到时候更加不知什么情况了,现在也只能先出了宫,等到回来再同陛下告罪了。   刘贵妃也不敢耽搁,带了人上了谢瑾英的马车出了宫门直奔萧王府。   此时此刻的萧王府已是乱了套,门口有重重的将士把守着,那阵仗几乎闹得和抄家灭族似的。   刘贵妃看到这般阵仗的时候就觉得有几分糟糕了,那白泽宣是和谢瑾婳一个德行的,油盐不进的主,原本还想趁着这匆忙之间应该不至于是面面俱到的情况下来看上一看,却不想白泽宣竟是用了人将萧王府团团围了。   刘贵妃按压下自己心头的恼火,她下了马车,便要朝着门口而入,只是她还没有踏进门就已经被人给拦下了,那将士身着铠甲,端着一张严肃的脸孔看着刘贵妃道:“陛下有令,拘禁萧王,任何人不得探访。”   “张大了你的狗眼看看,贵妃娘娘是萧王殿下的母妃,难道贵妃娘娘也不能来探访不成?”   刘贵妃身边宫女面对这般的说辞便是不满,大声喝了起来。   那将士原本在看到那一身华丽的宫装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眼前这人的地位定是不小,现在听到身边的宫女这么说的时候,那将士的眼眸之中也微微闪了闪,果真来得够快的,将军将他安置在这里,要他来阻拦的人只怕就是眼前的贵妃娘娘了吧。   将士朝着刘贵妃行了一礼,刘贵妃见人朝着自己行礼,眼睛一扫,当下就要迈出步伐朝着里头走,但这原本还屈膝的将士一下子起了身,拦在了刘贵妃的面前道:“贵妃娘娘,这是陛下的旨意,我等奉旨行事,还望贵妃娘娘能够体谅一番,莫要叫末将为难才好。”   那姿态是完全的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半点也不会通融的模样。   “本宫你也敢阻拦?”刘贵妃有些心焦,但面上是十足的威仪,“本宫不过就是去看看自己的皇儿,难不成这也不成?”   “贵妃娘娘,陛下有旨,末将不过就是奉旨罢了。若娘娘手上有陛下的旨意,末将只当不敢阻拦,否则末将就是失职。”那将士随着刘贵妃踏进一步而往后退了一步,依旧像是一根柱子似的挡在刘贵妃的面前。   若她要是有圣旨,哪里会在这里同这些个人啰嗦了!刘贵妃的面色难看无比,那一双厉眼几乎要冒出火来,恨不得是能够将眼前的人给活生生生吞了。   将士不卑不亢地看着刘贵妃,像是在等待着她将圣旨拿出来,但他也清楚,如今陛下正在从围场回来雍都的路上,自然地也就不会有任何的圣旨交给刘贵妃了。   “好,好的很!”刘贵妃有些恼怒地道,“看起来本宫的话已是没有多少分量在了,只是不知道你们这般大张旗鼓的是在做什么,抄家灭族吗?”   “贵妃娘娘这话说的严重了,末将们只是奉行了陛下的旨意罢了。”   白泽宣缓缓而来,在刘贵妃出现的时候就已有了机灵的将士去禀告了白泽宣,他一想也便是知道了来的人大概不是刘贵妃就是谢瑾英了,也怕自己的将士不敢同人动手而被喝止住,他这才走了来。   “原来是白将军,”刘贵妃看到白泽宣的时候,她的神情非但没有半点变好反而是变得更差了,白泽宣在她的眼中那就是一个刺头青,这人只会比阻拦在自己面前的将士更加的难以说服,更别说是卖她一个颜面了。   “白将军,本宫不够就是想去看一看自己的皇儿,难道这也有错不成?再者,事情还未到水落石出的时候,我家皇儿也有可能是被陷害的,你们这般如此,岂不是等同于已定下了他的罪名?”   面对刘贵妃这般近乎无理取闹的话,白泽宣神情依旧未变:“贵妃娘娘这话说的,陛下说将萧王殿下拘禁任何人不得探望,而且我也是奉旨行事,只是带了人来看管着萧王府上的人罢了,贵妃娘娘这般说是信不过末将?”   刘贵妃对于白泽宣所说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白泽宣在军中威望极高,不单单只是因为白家的关系,而是白泽宣这人原本就在军中混的不错,不抢占人的功劳也不会摆架子甚至还会破格提拔人才,甚至之前那两年来的修路所得的银钱也全都用在抚恤在战场上战死的将士们的家眷,甚至宫中那些个侍卫在提到白泽宣的时候都要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将军”,同白泽宣交恶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哪怕现在的她极力很想直接朝着他的脸上甩上一个耳刮子。   “白将军说笑了,本宫思儿心切,不过就是想来看上一眼而已,说一句体己话而已,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本宫委实不知道你们为何要这般的如临大敌。”刘贵妃道,“再者,我儿再不是,那也是堂堂的天子的子嗣,大庆的王爷,白将军,你可得长点心,我儿可不是随意能够让人给诬赖的。”   “贵妃娘娘大可放心,我已经让人在这里看守着,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一只蚂蚁也爬不出去,别说是诬赖了,就算是想抵赖也没有法子直到陛下回到城内来再做定夺。”   白泽宣这一句话说出去之后,刘贵妃的神色更加难堪,这般做按照在平时来查访案件倒也可算能够理解但现在看到自己的儿子被这样对待,甚至这其中的内情也无人可知,谁知道萧王府上会不会有细作,要是这细作到时候诬陷了人,那可怎生是好?!   刘贵妃看着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的白泽宣,他现在就是禁止任何人接触到萧王府上的人或事了,也就是说卖她一个颜面也不愿意了。   “回宫!”刘贵妃怒吼了一声,那一张保养得意又妆点着最得体的脸顷刻之间变得扭曲无比,狰狞的厉害。   谢瑾英原本也还想说点什么,但这种情况下就连自己的母妃都已处于吃瘪的状态,她觉得就算现在自己上了前去也不见得能够讨到什么好处又或者是能够改变什么。   谢瑾英看了一眼白泽宣,看到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匀给她之后,谢瑾英有些气恼地跺了跺,方才跟着自己的母妃又回到了马车上。   “母妃,咱们就这样放弃吗?”谢瑾英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刘贵妃,刚刚被刘贵妃训斥过也甩过一个巴掌的她是半点也不敢在她的面前造次了,就怕自己好端端地又会惹来这种无妄之灾。   “不然还能怎么样?硬闯不成?你刚刚没有听到他们一个一个的都拿你父皇的旨意来欺压我,我要是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那些个贱人们还不得闹腾着说我忤逆了你父皇的旨意,说我抗旨不遵!”   刘贵妃有些焦躁地喊着,她看着谢瑾英的眼神之中分明在说她是十分愚不可及的。   谢瑾英吞了一口口水越发小心翼翼地问:“母妃,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   刘贵妃扫了一眼谢瑾英,指望自己这个女儿大约是指望不上的了,靠她还不如靠着自己好,刘贵妃抿着唇半句话也不说,只是微微闭着眼像在想着事情。   等到元熙帝一行回到雍都的时候,一回到祥龙殿的时候,他看到就是跪在宫门外脱簪待罪的刘贵妃,她一双眼睛通红,脸上因为日头而晒得通红,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泡发过一般汗涔涔的。   “陛下——”   那一叹三转的呼唤声,膝盖在石板上跪行摩擦所发出的声响,无一不让人动容。   “陛下,安儿是无辜的呀,他一贯温厚,素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陛下您也是晓得他的性子的,他小时候连受伤的麻雀都怜惜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这都是有人刻意陷害的陛下,您可要千万查了清楚不能让他蒙受不白之冤才好啊。”   刘贵妃眼泪滚滚。   元熙帝在谢瑾婳的搀扶下回过了身来,看着刘贵妃,那眼神之中倒也没有多少的温情,看到那哭红了眼睛的刘贵妃他还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回去吧。”   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还做什么脱簪待罪,这样的天气跪在这里也不嫌晒得慌。   “陛下!”刘贵妃跪行上前两步,那僵硬的石板膈得她生疼不已,而且她这跪了一段时间就觉得自己头晕眼花身上更是难受的厉害尤其是那膝盖就像是被蚂蚁一遍又一遍地啃咬过一般,这么多年了她也只有让人跪的份,现在换成自己来跪,果真是有些吃不消了,但如果不这样又怎显得她是有诚意的。   “陛下您相信臣妾,相信安儿吧,这都是有心人要陷害着他!”刘贵妃道,“陛下您应该知道的。”   “朕只知道这叶家的嫡子和武家的嫡子死在围场中了!”元熙帝看向刘贵妃,那声音也微微拔高了几分,“你现在是觉得朕拘禁了他不对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如今这情况还不够乱?你只惦记着你的儿子,那叶家和武家的心里头就好受了?不说这些个,蕴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指不定还有个三长两短,你既然这般关心安儿,朕可允了你去同安儿作伴。”   刘贵妃心中一惊,这去同自己儿子作伴那可不是什么好话,尤其现在她的儿子是处于被拘禁的时候,他的意思就是说要将自己同安儿一同拘禁起来了?   “朕如今没有这种心思同你说这种话,这般喜欢跪,那你就在这里给朕好好跪着吧。”   元熙帝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恼怒了,他对后宫之中的这些女人,刘贵妃也算是他身边的老人了,他对于老人自是一贯多怜惜一番,皇后去了之后他未立中宫一直让刘贵妃管着六宫事宜,也算是给足了这个跟在自己身边二十来年的女人的面子,但这面子他给了,这些年她在后宫的所作所为不是太过的,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只是她越发的不像话起来了,看来这后宫也是到了该清理清理的时候了。   “陛下——”   “刘贵妃教子无方,撤去贵妃位降为妃,拘于钟粹宫未召见不得出。”元熙帝撑着一口气又道了一句。   “陛下!”那原本还婉转的就像一首歌的调儿一下子转变成了凄厉的声响,从贵妃贬到妃位这样代表着什么刘贵妃不是不懂,这在后宫之中代表着的是她已经失宠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管理六宫高高在上的贵妃,而只是一个妃,宫中也有好几个妃,而她现在却成了一个被禁足的。   “陛下,陛下!”刘妃还要再言,但元熙帝却已经不想再听了,他示意让谢瑾婳搀扶着他进了宫殿,而在他转身走的时候,他身边跟着的福全公公却没有跟着一同进去,转而是对着刘妃道:“刘妃娘娘,陛下的旨意您也听到了,还是莫要叫咱家为难,咱家送娘娘回钟粹宫。”   “福公公,你去同陛下说说,本宫知道错了,本宫是因为听到这些事情之后太过紧张,本宫不想……”刘妃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在一瞬间被贬了,她原本还以为依着元熙帝这么多年对自己就算不是宠爱至少也有些勤奋的基础上也应当能够听得进自己的话才对,可现在……   “刘妃娘娘,您这可叫咱家难办了,陛下现在正在为事情头疼着呢,陛下身子骨又一直不好,如今又在气头上,咱家哪里敢用这样的小事去麻烦了陛下,到时候陛下要是再发怒了,咱家说不定都要进了慎刑司去了。”福全面色不改,那姿态看着依旧是十分恭敬的模样,但刘妃知道这个老阉货已是不将自己放在眼内了,因为他刚刚咬重了“刘妃”两个字,而他那话也说的很明白了,他是不会帮着自己去劝元熙帝的,也不会帮自己求情了。   宫殿门口也有侍卫和宫女在,福全朝着宫女使了一个眼色,一边慢慢悠悠地将刘妃搀扶起来一边道:“刘妃娘娘,您看陛下现在都还在火头上,您不若先回了钟粹宫,等到陛下火头过去了,说不定也会想到娘娘您的。您也知道现在陛下在苦恼个什么,刘妃娘娘不如回去抄写一些佛经,也可算是为叶大人家和武大人家的嫡子祈福了,您说是不是?”   刘妃也算是明白了福全的意思了,他的意思就是说现在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的了,但福全这话也算是给她指出了一个明路。   “而且现在九殿下到底是因为七殿下受了伤,娘娘原本就错了,现在您重点不是在七殿下的身上,而是应当在九殿下身上才是。”福全温和地笑着,他心中对于这刘妃也是有几分不爽利的,但行走在宫中重要的是什么人都不得罪,就算她从贵妃的位子上跌下来了如今还担着妃子的名头呢,怎么的也是要给几分颜面的,毕竟日后方才好相见。   刘妃听到福全这么说,她也明白了,这是要她从旁人哪儿下手呢,但不得不说,这老阉货到底是在元熙帝身边呆得久的人了,倒是看得清明。   这般一想之后,刘妃也不再纠结了,由着宫女搀扶着自己朝着宫殿之中走,想着自己要是能够想到这一层刚刚就不来这儿脱簪待罪了,那现在自己还是好端端的贵妃呢,不过转念一想之后,陛下现在这般恼怒也是情有可原,叶家和武家的事情刚出,她也已经被贬了位,也算是安抚叶武两家了,她且忍耐忍耐,指定还有再起的时候,如今便是回去抄上几遍经文,定是要连夜抄写方才显得她的诚意。   “如今这事都已出了,父皇再生气也无用,反而是气坏了自己的甚至倒是不合算了。”谢瑾婳看着自个余怒未消的父皇低声道,“毕竟叶家和武家的孩子是回不来了,也便只有好好安抚了两家人。”   “朕何尝又不知道这个道理。”元熙帝当然也知道现在再做什么也没什么用了,重要的还是怎么去安抚叶武两家,当然这安抚得也不能太过了,索性叶家和武家还有旁的儿子,没了嫡长子好歹还有次子和庶子,算不得断了户。   “以儿臣看,赐封两位公子为勇士,好好安置一番,余的要是做得太多反而显得太过,毕竟在围场之中出了这等事也可是意外之中的意外。”谢瑾婳早就已经有了几分思量,那两个公子哥的确是年轻,但也没有做出多少功勋的事情来过,授予“勇士”的称号就已不错了,算给了一个体面,要是给家中人提了品阶那就显得有些过了,“叶家和武家的也就伤心一阵就过去了,只是九弟那边的事情……”   谢瑾婳看着元熙帝,希望自己这个父亲能够在这个时候给自己透一个底儿,这事情到底应该要怎么办才好。   “你看着办,先将府上的人查问查问,到时候……”元熙帝的声音默了一默,像在想着什么,好一会之后方道,“就将老七拘禁半年了先,这事不管是查出什么还是没查出什么,你安排着,只是皇室之中总不能再出一个兄弟相残的骂名出来了。”   谢瑾婳听到这话,心中也算有了个底,她点了点头。   “安排个时日,让泽宣选个日子,朕要看看这新式武器的成果到底如何,也算是给三军一个考核,到时候让长塑的白希景也一同去看看,并非只有他长塑是什么马背上的王朝,咱们大庆也可算有一绝了。若白希景再提贸易的事情,这事就交给柳家那丫头来办,那丫头可比旁人能干多了,定是能讨来个不错的买卖。”元熙帝道。   谢瑾婳对着元熙帝这话,她微微一愣,当下又道:“父皇这安排倒是没什么错的,可若是让柳家那小丫头去谈这通商的事情,朝臣那边得知,只怕是要闹上一闹。”   “就由得他们去闹,朕一把老骨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作古了,你的时候朕也没少听着他们闹,再闹也闹不到哪里去。这通商外交使臣的事就交由柳家那小丫头去做,让小十三跟在看看多学学,他这两年来也没干出多少事情来,和他说,总不能往后就处处靠着他媳妇来给他挣面子,他一个大老爷们的难不成还打算着往后让女主外男主内不成……”   谢瑾婳听着元熙帝那恨铁不成钢的话,她微微一笑道:“父皇,小十三指不定还真打算是这般干的。”   正文、第一百五十章 双剑合璧(一)   云姝在接到那一份旨意的时候,还是她被请到七公主的公主府时从谢瑾婳哪儿得来的,在听到这一份旨意的时候她甚至有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怎的,天降大任于你,你这一下子缓不过神来了?”谢瑾婳看着云姝那失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在她印象之中,云姝应当是不会露出这等惊讶的神情来才对。   “是有些,我原本以为朝堂之中的人应当都不会认同这个决定的。”而且这件事情一开始不是谢瑾婳在处理么?!   “本宫忙的很,如今这事情越发的多,总不能什么事情都靠着本宫一个人来解决吧?”谢瑾婳也晓得云姝在困惑点什么,“这件事情原本交托给你就是最妥当的,不过到时候让小十三同你一起,他也应该要好好看看,免得往后总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交托给你不是。”   云姝是商人,自是会从商人的角度去处理这件事情,所以谢瑾婳半点也不担忧云姝会在谈判桌上会吃上多少亏,所以对于这个决定她也是支持的,毕竟若是自己上了谈判桌未必能够做的比云姝好。   “至于那些个老臣你更加不用担心,当年还不都是抬着棺材闹什么死谏,结果一个一个的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吃香喝辣的一样都没有缺少,他们也就嘴头上闹闹,只要你把事情给办好了,让他们说不出什么话来,他们也闹不到哪里去。”   谢瑾婳满不在乎,她这些年早就已经将那些人的性子给摸透了,顶多只会虚张声势,手段也算是陈旧,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打着死谏的名义,实际上也就这样,倚老卖老。当年初上位的谢瑾婳或许还将他们当做一回事,现在的她早就已经不将这些死谏当一回事了。   “而且这事也不是只有你一人去办,小十三不也在么,他主管户部,这事成了少不得要往国库里头塞钱,他也参合着。这事你看着办,总之不要让我们大庆吃了亏就成,能捞多少好处来,那就得看你的手段了,毕竟有些东西你手上才是真攥着大户呢。”   谢瑾婳是真的有事,之前那五石散的事情她也去查探了一回,下药的人也的确是萧王府上的,是王府上的大管家,一贯都是十分忠心耿耿的,这也并非是她审查出来的,而是在她去萧王府上之前畏罪自杀的。   事情演变到这一步,线索一下子全断了,那管家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还是从容赴死的状态,而在此之前,谢淮安对这管家是十分信任的,而这管家也一直都是对谢淮安马首是瞻。谢瑾婳也不想再查探下去了,只余下人看管住整个萧王府,余下的她也不想说什么,只是将这五石散的事情给压制下去,只是有些风言风语又不是做了压制就能够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这风浪一时半会的只怕也是去不掉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了,云姝自然也不会推辞下去了,她原本还有几分担忧这谈判之人要是没有获得最大的利益那要如何,如今事情交托在她的手上,云姝也便觉得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毕竟有些东西还得靠自己争取才行。   对于这个决定,谢淮隐觉得也是大好,只觉得一扫之前的郁闷之感,整个人也就觉得这个提议实在是太棒了,他觉得只要是能够同自家媳妇联手,那绝对就是——双剑合璧的效果。   谢瑾婳也将这件事同白希景一提,这往后这等事情她不打算插手了,全然让他去同谢淮隐他们商量去,制定出方案来就成。   白希景得了谢瑾婳这个音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原本还做好了准备要同朝堂上的老臣来多做纠缠,又或者是同谢瑾婳做了这样的纠缠,没有想到谢瑾婳将这事推脱给了谢淮隐哪儿去了,听到这其中还有云姝的存在的时候,白希景也不由地有几分想笑,他也想看看到时候能够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来。   秀丽公主打从围场回来之后也吓了个够呛,她原本以为自己胆子已经算是足够大了,直到那个时候她才晓得自己的胆子其实不算大,一等回了雍都之后就立马病倒了,说是什么惊吓过度一类的,喝了好几日那苦涩的汤药方才缓过了神来。   若只是这病了,倒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在雍都之中住在驿馆里头病了往来的也都是宫中的御医,只是其余的事情,也要重新考虑起来了。   王允看着面色还有些惨白的皇妹心中也有几分焦急,他道:“如今萧王已被拘禁起来,就连宫中的刘贵妃都已经降为妃了,原本我觉得这萧王是个不错的人,再加上宫中又有个贵妃的母妃,即便往后不会继承皇位,至少这王爷的位子还是坐得十分的稳妥,但现在看来,要是哪天他被削了王位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了,秀丽,这往后你待如何?”   王允看着秀丽,他们兄妹两人一开始就将目光放在了萧王的身上,原本还以为是个宝,但现在看来倒是像个草了,索性他们来的时间也不算太长,和这萧王接触的也不算太多,还不至于到让人诟病的时候,现在更换一个目标也还算来得及,只是这元熙帝的适合的子嗣实在是剩下不多,哪里还有什么可让他们选的,总不能选那个还昏迷在病榻上也不知道是能够撑得过去还是撑不过去的齐王吧。   秀丽慢慢地将手上的汤药喝完,她的心中也是有几分悲苦,她离乡背井而来,结果到现在的时候却演变成了这般模样,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十分难堪的事情。   “不是还有晋王吗?”秀丽看着自家的皇兄慢慢地道,“萧王现在已在陛下的面前失了宠了,这人自是不能再选,齐王现在生死不明,就算是不死,等到他痊愈不也要好几个月么,现在手脚健全又没有被元熙帝陛下所厌恶的也就只有晋王了,皇兄你不也说了,晋王十分受七公主的喜爱,只怕往后的日子过的也是不差的吧。”   王允听着秀丽这话,他当初也是有几分看好晋王的,当初在他心中排得最高的是萧王谢淮安,这人的名声还算不错,再加上条件背景也好,接着便是谢淮隐,虽不能算有个好名声也没有母妃的帮衬,却是同监国公主之间的关系十分不错,但这也会有一个问题出现,监国公主总不能成为一国女帝的存在,那么等到七公主从监国的位子上下来之后,谢淮隐的地位就说不准了,要么就位极人臣,要么就会成为可有可无被打压的,所以在有萧王的对比之下,他更加愿意赌在萧王的身上。   只可惜萧王是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存在。   “你这是看上晋王了?”王允看着秀丽,“怎的好端端地看上了这个人?”   “对比萧王,这个人再怎么不着调,但也没有对旁人下手的时候,至少不会将自己的亲人推出去送死。”   秀丽在说起这一件事的时候浑身还是有些发冷,她那一日看的真真的,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是在萧王的身边,那么也就会被他像对待着齐王的模样一样对待着,而谢淮隐的性子倒是十分的不错,在那个时候也没有丢下人,这样的人或许才算是真正有担当的人吧。秀丽觉得若是能够被他放在心上,那么也一定不会随意丢弃的。一个女人所求的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父皇让我出来和亲,我总不能将自己许给一个不会顾及性命的人吧,皇兄,哪怕晋王往后不能继承大统又或者他往后就会成为一个寻常人,至少能够他不会做出那种灭绝人性的事情来,这般如此我也认了。”秀丽道,她现在已经看透了,那有着良好外貌的人未必就是真的良人,而是她这个一贯都没怎么看得起的人倒是十足的血性。   “但我听闻,晋王是有喜欢的人,当日你也看到了,晋王同柳御史家的千金那姿态可不是对寻常人应当有的样子。”王允道,他也看的明白,晋王粉末一直喜欢的人都是柳御史家的千金,而那柳御史家的千金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小姐,那是一个惹不得人物。   “那又如何?”秀丽看向自己的皇兄,那眼神之中有几分得意,“就算晋王喜欢的是柳家的千金又怎么样,陛下那边又没有过了明路的。”   秀丽说道这里的时候,那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喜悦的神色,她道:“皇兄,若是陛下真的想要指婚的话,那早就已将人许给了晋王不是?陛下一直没有什么动静,那也表示着陛下压根就不赞同这件事情,所以晋王喜欢也没什么用处。陛下是不会指婚的。这件事情对你我都有好处,皇兄你不若去求了元熙帝,愿意娶了柳家的千金为妃以结秦,我敢保证,皇兄你只要是娶了这个女人之后,你绝对不会吃亏,到时候父皇也绝对会更加器重于你。”   王允虽是高丽的皇太子,但事实上最受高丽王宠爱的人却不是他,而是义诚君,王允也时刻得提防着那个弟弟会不会做出夺了他太子之位的事情来,所以听到秀丽这么对他说的时候,他也有些好奇。   秀丽靠近了王允,将那火力巨大的手枪的事情告诉给了王允知道,还有当日她所听到的关于新式武器的事情也告之了,不忘重重地提醒着王允主张和设计这新式武器的人就是那柳云姝。   听了秀丽的话,王允自是对那闻所未闻的新式武器好奇的很,自是想要见识一番,想着弄了什么法子同那长塑的白希景一同去看那军事演习才好。而秀丽的话也让王允起了那点心思,自家皇妹的话他当然是相信的,要是真的如此,那么他自然是愿意娶了柳云姝回去的,这样的女子能换来的利益那可是远比旁人要多的多。   “若真是如此,我定然是会同元熙帝陛下求了人的,”王允看着秀丽道,“要是真的能成,你同晋王殿下的事情或许也好办的多了。”   秀丽微微一笑,“皇兄你错了,哪怕你不同元熙帝陛下求了那个人,我也是要定了晋王,男人嘛,哪有几个是不偷腥的。”   王允听到秀丽这么说,他细想了想,那柳家小姐倒也的确是生的不错,但一张脸总是没多少表情,怎么也不像是个有风情的人,这样的人看着就觉得实在是太冷心冷肺了,也无半点的风情可言,完全不若自家妹子这般国色天香的模样,只要耍些个手段,难道还怕男人是不上钩的。他微微一笑也由得自己这妹子去了,只要是她想得到的,自是不会手软的。   “这事你且自己掂量着吧,我看那白希景想着同大庆通商这事也倒是极好的,前些日子我已飞鸽传书给了父皇,这讯息差不多也是该来了,若是父皇恩准了,我也便是要去谈上一谈的。听说这事已交托给了晋王来办,我去探探长塑同大庆对于这件事的底,也好商量出一个对策来,”王允道,“你且好生休养着。”   秀丽听到王允这般说,她自是应允的,尤其是听到王允关于这对外通商的事情元熙帝是交托给了谢淮隐来办的时候,秀丽心中更是有几分感慨,觉得谢淮隐在元熙帝的眼中也应当是受宠的,否则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会交给他来办呢,若是这些事情办得好,说不定往后真有可能是这个皇子即位也未必,到时候要是她能够嫁给他,往后的日子也未必是个难过的。   等到叶家和武家的嫡子,被元熙帝赐封为“勇士”之称的两个人入土为安的时候,白希景终于是一封拜帖递到了谢淮隐和云姝的手上,相约商谈关于通商的事情。   云姝和谢淮隐收到这帖子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意外的,白希景在通商的事情上一直处于积极状态,所以在收到白希景的帖子的时候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事也算是大事,不好在外头随意找了一个酒楼来商谈,也是要选定一个安全的地方,云姝和谢淮隐一商量之后便决定将会议的地方摆在晋王府。   云淡风轻近午天   白希景也还是头一次进晋王府,这晋王府从外头看也可算是奢华,但等到进了里头之后,方才觉得这不过就是有着华丽外表的空壳子罢了,花园里头也无什么奇珍异宝,不过就种了一些个寻常可见的花木,时值绽放的花也都一一开着,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王府之中也没有到那奴仆成群的样子,进门来的时候是总管谢铭亲自迎了进来的,一路过来的时候也甚少看到有人四处走动。   “这晋王府质朴的很啊。”跟着一同来的王允忍不住道,他昨日收到了传书,他的父皇倒是应允了的,前提是得有利可图的才行,所以他也跟着白希景一同来了,想着看看白希景能够谈论到什么程度,但一进了门之后迎面而来的就只有一个感觉——质朴。   一种几乎道只差没有表明“我什么都没有”的抠门的质朴感。   “是呀,我家王爷就靠着那点俸禄来过了日子,所以觉得还是质朴点好。”管家谢铭微笑地道,“王爷觉得没有什么必要的东西就可以不要,人多眼杂嘴也杂,未来的王妃也不见得会喜欢,所以就先这般。”   谢铭这话说的还算是客气的,其实依着自家王爷的话应该就是——老子没有那么多闲钱养人。至于自家主子那穷的叮当响的事情,谢铭觉得到底是自家主子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在外人的面前揭露的太过。   “哦,看不出来晋王倒是个痴情的人。”白希景道了一句。   “是呀。”   谢铭这脸上神色半点未变,心中想的是他也巴不得未来王妃赶紧进门,柳小姐可比自家那抠门的王爷要好太多,重点是,他的月钱差不多也应该涨上一涨了,王爷那小气吧啦的,没事的时候将他当总管,有事的时候当他是护卫,出门在外的时候他还得兼职厨子和小厮,他一个人干着多个人的事情,却领着一个人的月钱,这实在太不公平了,柳小姐一贯主张的那就是干多少事拿多少钱,她手底下的人工钱多福利好流动性少,只要是在柳小姐手下工作的人,那都是不敢犯错不想走的,他也想跟着未来王妃干,王爷哪儿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得了……   谢铭将两人送到王府之中的茶室,这茶室是王府之中这两年之中唯一动工修建的,架空了一些,铺着打磨光滑的地板,而此时此刻的云姝和谢淮隐就坐在靠窗边的藤上,桌上放了茶具,而谢淮隐心情甚好地展示着茶道,那一套动作下来倒也可算是十分的行云流水,他小心翼翼地给云姝倒了一杯茶,甚至还带了点讨好的意味:“尝尝?”   白希景瞬间明白了,刚刚管家口中那未来王妃是谁了,原来就是柳家的千金啊。   谢铭轻咳一声道:“王爷,柳小姐,长塑的太子殿下和高丽的皇太子殿下已到了。”   正文、第一百五十一章 双剑合璧(二)   谢铭这一句话过来的时候,谢淮隐回过头看了一眼,站起了身来,道:“来了啊,怎么王太子也来了?”   王允晓得他是在问着自己,当下就笑了笑道:“孤也有几分意向,所以想来听上一听,不知道是否可行?”   “自是可行的,皇太子既是有这般的想法,自是欢迎的,大可也来听上一听。”云姝开口道,王允来也好,她自是欢迎的。   “请坐。”谢淮隐走到了云姝的身边,落座在她身边空着的藤椅上,对着白希景和王允说完之后又对着谢铭道了一句,“将这些都撤了吧,给两位殿下上两杯茶来。”   白希景看了看面前的茶具,那茶壶里头还有不少茶,这旁边也有空余的茶盏,且看刚刚谢淮隐那动作便可知这泡茶的手艺断然是不差的,但他提也不提一句,那也就是说这茶是不准备招待给他们喝的了。   谢淮隐看着白希景将视线落到那茶具上,心中一哼想什么呢,这茶也就是他专门泡给他媳妇尝个鲜的,压根就没他们什么事情。   谢铭也是个知情识趣的,当下就将那一套茶具收拾走了,不一会就有丫鬟端着茶和糕点进了门来,将茶盏和糕点放置在这藤制的桌上。   这茶倒也是好茶,这杯盖一掀起就有淡淡的香味飘开,但白希景就觉得这一盏茶同刚刚谢淮隐那复杂的泡茶手法一比之后,那茶香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大对味,还是少了点什么似的。   但谢淮隐可不管这个,他可没打算给这两个人来上一套,他这点茶道多少年都没有拿出来了,要不是今日云姝在,平日里头他自个顶多也就是来一大缸的茶,哪里有这么费劲的。   茶室之中静悄悄的,等到白希景和王允喝了茶之后,云姝方才开口:“关于通商的事情,两位太子殿下有这样的意向自是再好不过了,我陛下和七公主之命主管着通商协定一事,今日便是想听听二位的意向,不知道两位是想要从我大庆购置什么东西?”   “水泥,瓷器,琉璃,景泰蓝还有胭脂水粉一类的,茶叶丝绸一类的自也是要的。”白希景道。   “孤想的也是同白兄差不多,若是价格合理的话……”王允小心翼翼地道,“若是这价格合理的话,自是想要。”   听了这两人的话,云姝也明白两个人的心思那都是一个样子的,就想着能够压低了价格,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云姝也没有皱眉,反而是又微笑地开了口道:“价格自然是会合理的,但这事情也得慢慢来,我们且一条一条来说说,若是你们能够同意的,咱们再接下来说,要是不能同意的,咱们再进行协商,毕竟这事情也不是能够一锤定音的不是?”   “这是自然,既然元熙帝陛下和七公主将这件事情交托给了柳小姐,自是信得过柳小姐的,柳小姐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就是。”白希景道。   “首先,咱们先来说说这水泥,”云姝看着白希景,“这水泥呢,我们是不打算贩卖的。”   白希景看着云姝,眼神之中有些不敢置信,他道:“柳小姐这么说,是有些不大诚信啊,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说出这种话来,想来是没有什么诚意吧?”   “殿下何必着急,这诚意不诚意的,我这不是还没有将话给说完么,殿下又何必着急着给我断言呢?”云姝笑笑,对于白希景这话不以为意,她道,“这水泥为何不卖,殿下也可以听上一听我的言论在做定论。”   白希景微微颔首,打算听听云姝到底是怎么说的。   “这水泥呢,殿下想要引进就是为了铺了水泥路吧?”云姝看着白希景,“可这水泥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铺就的,再加上长塑同我大庆的水泥工厂相隔千里,就算应下了殿下这事,这运输和时间上也是一个问题,殿下总不能还想着让我们给送到长塑吧,这其中所花费的时间就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而且以我们大庆水泥的价格来贩卖给长塑也是一件十分不合理的事情。所以这水泥要从我们大庆购买,不管是长塑也好,还是高丽的也好,我大庆都不会同意。”   白希景听云姝这么说,也的确是有几分道理在,但这道理是道理,可听着却不像那样让人觉得舒服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听着云姝接下去说的。   “所以,我打算将水泥的法子给你们,也可以安排技术人员去往长塑和高丽修建水泥工厂,至于这水泥路的修建也可以安排工匠指导,二位觉得如何?”云姝看着白希景和王允道。   有这么好的事情?   白希景微微一挑眉头看着云姝,“柳小姐果真大方,竟是愿意将方子送予我们……”   “不,不是送,而是专利买断。”云姝打断白希景的话,“我是个商人,自是不可能做出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殿下将我想的实在是太过品格高尚了一点,再者,若是我将这方子白白送予你们,岂不是要被认为同长塑和高丽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这方子也是要以专利买断的方式获得,每年以五万两银子作为专利买断,十年之后,这专利买断自是不会再收费,而这方子自也就是属于你们的了。当然,这十年的专利买断费用要求一次性付清。”   两万两一年倒也不算太过吃亏,但这十年的年限倒是让白希景觉得有些过长了。   “我听说整个大庆的水泥路的浇筑也不过就是两年多罢了,柳小姐何以认为能够签订下十年的时间?”白希景道,“等到这水泥路修建完成之后,哪里还需要水泥的存在?”   “那就是殿下的事情了,只是我想问殿下一句,这水泥的功效值不值得殿下五十万两来换取,毕竟这也可算是一劳永逸的方式,若殿下觉得不值得的话,那也就不需要再谈下去了,因为殿下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诚意,又何必再浪费彼此的时间呢。”云姝微笑道,“这本就是看殿下了,若是殿下觉得不值得的,那么它就一文不值,就让它烂死在大庆也所谓。只是我觉得到底也福泽后人的事情,殿下自己且好好想想,毕竟这水泥也不单单只能用在修路上,至于往后要怎么用,用来做什么,那就是殿下的事情了,我们大庆不会管。”   白希景自是觉得合算的,这五十万两一下子看着的确是有些多,但仔细想想的话倒也不算是那么多,毕竟是买断了,用在修筑水泥路上所能够获得的好处也远比这付出的多的,而且也的确是能够福泽后人的选择,这般一想之后,白希景倒也觉得一年五万两的银子不算那么贵了。   谢淮隐看了云姝一眼,心说果真还是云姝啊,这一开口就要五万两一年,一付就十年,要是长塑和高丽都同意,那就是活生生的一百万啊,他现在好像去打个滚怎么办?   五十万两   虽说是不错,但似乎也有些贵了吧?王允觉得有些不舍,这都快赶上他们高丽一年的税收了,用一年的税收去换取这一部分,等到引进了这个方子之后还有要花钱的地方,这让他十分的迟疑。   “当然,殿下要是不想买这个方子也可,余下的事情咱们还能够接着再谈。只是我要说的是,这方子一旦专利买断之后,只能够允许你们本国制造使用,但不过若是你们生产了水泥之后想要售卖给别的邻国,那么也必须给予我大庆一成的利益提成。毕竟是你们专利买断了水泥,其余的国家可没有进行买断过,所以若是有旁国需要这水泥方子,我也会一视同仁以相同的方式来进行专利买断,但若是对方从你们之中购买水泥,我大庆只占一成的利益即可,不会收取专利费用,”云姝道,“我唯一可以保证的一件事情就是,我们大庆不会同旁国做这水泥贩卖的事情,这饼就搁在你们面前,你们想啃,自是没有人阻止。”   她的意思是并不阻止他们私下售卖水泥这件事情,白希景觉得这倒也还是一个不错的开端,或许那些个大国还愿意出了五十万两银子来进行专利买断,但周边的那些个小部落,即便是有那个闲钱也不见得愿意花了这么多的银子来进行买这么一个专利,毕竟国土不算太大,而大庆不做这水泥生意到时候若有兴趣必定是会到自己的头上来买的,那就看他将水泥的定价在多少了,一成的利益虽不能算太多,但也可算不少。   “不过关于这利益提成的事情,我倒是有个提议想同长塑太子殿下您商量的,这利益我大庆可以不要。”云姝看着白希景,“我希望以这个换取长塑长风牧场引进一百匹母马和一百匹种马和长塑铁矿平价交易。”   “柳小姐好贪的心思,长风牧场是我长塑最出色的牧场,哪里出产的骏马在长塑也是有名气的,柳小姐这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要母马种马一百匹,还要我长塑的铁矿平价交易,这也太过贪心了吧?”   白希景对于云姝这要求有几分不满,长风牧场是他这么多年来下了苦功夫的存在,那里头的马那可都算是百里挑一的,而且长塑的铁矿含量丰富,但她这一张口要的就是他的血肉啊。   “殿下这般小气作甚,我一个姑娘家也都比你大气的多,你莫要看我要的马多,但架不住你得利的也多,你看,我大庆又不是不能做了水泥的生意,却也没有去抢夺这一块的利益,旁的国家我是不知道这往后是愿意来我大庆购买了这专利权还是愿意去长塑购置了水泥,但那些个周边的小族一定不愿意花了这么多的钱来购买专利不是,那他们要是看中了这水泥的功用,到时候不得同长塑购买,您可别看,这水泥只要是知道方子,你就晓得成本是极其低廉的。扣除掉成本,那就是得利的。我大庆放弃了这样大的利益,只为换取殿下手上长丰牧场的骏马难道还不能够凸显我大庆的诚意吗?”云姝微笑地看着白希景,“长塑的骏马的确不错,但我大庆的马场所出的也未必都是极其差劲的,殿下应当明白这一点才是,而且殿下想要通商,看上的也都是我大庆如今最是知名的,若是这些东西都能够由了皇家独自出售的话,殿下也可想而知其中能够获得多少利益了。殿下不应当是这般鼠目寸光才对,您说是吧?”   “皇家独自出售?”白希景看着云姝,对于她这说的,他倒是有几分兴趣。   “是的,可以由皇室独家代理,我大庆不会到长塑开任何商铺也不会同长塑商户进行合作,因为我所挑选的人是皇室,殿下完全可以在长塑做到垄断仅此一家。至于殿下要开多少店,那就同我无关了。”云姝道,“我们大庆可同殿下每隔两年进行一次合约签订保证做到提供给殿下的都是我大庆最优质的,也保证这些优质的不会流露到任何一个商户之中去。而殿下所需要的,我们定是会给予一个最合理的价位。”   两年一次签订?!   白希景看着云姝,这丫头根本就是一个吸血虫的存在,怎会这么大方?“你的条件是?”   “独家代理费。”云姝含笑道,“对了,还有运费。”   果然。   “独家代理费两年一次交付,在合约到期之前一个月内殿下必须重新签订合约,至于这代理费也会两年一次进行更改,殿下若是到期一个月之内没有任何的动静,那就视为殿下放弃这一部分,我们大庆享有任何的权利,包括停止供货,殿下若是逾期之后还想再签订合约,那么还必须支付一笔违约金。”云姝看着白希景道,“我这里有一份合约,殿下可看一下。”   云姝将放在一旁的一份册子交给白希景。   白希景拿了过来仔细地看了一看,这一看之后,真心觉得柳云姝这丫头是吸血虫出生的,那上面的独家代理费竟是要每年五十万两银,其中还有运费,这运费竟然以重量和路程来计算的,而且就这运费也卫视不算便宜了,而这后头还标注了一些他所需要的东西的价格表,倒也是同他在雍都之中的差不多。但若是所需要的量一大,这其中所要的金额那就大了。   白希景只觉得银子就像是流水一般地出去了。   “这运费……”白希景皱了皱眉。   “殿下总不能指望着我们白白给运送货物吧?且不说这一路山高水远的,而且一路上还得注意货物,这个价位已经算是十分合理了。”云姝道,你买了东西还指望我给你包个邮不成?!   白希景看向云姝,他总算明白了元熙帝和七公主为什么会选择云姝来进行这一场谈判了,她完全是和抢钱没什么差别。   “柳小姐这手段耍的……”白希景看着云姝,这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如何了。   “殿下客气了,我听说在长塑之中,瓷器,琉璃和景泰蓝早就已经到了一掷千金的地步了,殿下从我大庆这里所带回去的东西,只怕是翻上一番的利益也是会有人要的。再者,我大庆给予的代理权可并不是只单单只有长塑一部分,而是整个东南部分的代理权。草原上有不少的部落那可都是有钱的很,殿下还怕自己不能够将这代理费给赚了回来不成?”云姝笑道,“殿下若是真赚不回来,那我也只能说殿下的手段不过尔尔了。”   白希景哈哈一笑,她可真是个会说话的,的确,草原上许多部落那是肥得直冒油,那金银遍地的,他若不是有自信赚了这银钱,又怎会要求同大庆进行通商呢。   只是这丫头实在是太狠,面面俱到的狠,这一笔一划的,她就从长塑的身上捞了多少的银子去,可偏偏又将那好处说的太好,将他心中的那点利益都说的清清楚楚的,说的他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这丫头片子根本已经算计好了。   “孤想知道,若是高丽,你也给予同样的价位?”白希景道。   “高丽地处偏僻,又在我大庆同长塑交界地,原本所发展的地方也不过尔尔,若是同地广富裕的还长塑相比,我要是收取这代理费那就委实显得我太过狠心了,毕竟给予皇太子的也只有高丽的部分,而不是像殿下这般是整个东南的代理权,这代理费自是要降上一降的。其余的自也是给殿下一同的待遇。”云姝道,她从一开始就已将目标放准在了白希景和长塑的身上,高丽不过就是附带的而已,“皇太子殿下可看看这一份合约。”   云姝将另外一份合约递给了王允,王允接了过来看了一看,白希景也跟着看了一眼,的确除了这代理费部分其余的也都是同他手上的合约是一模一样的,半点也没什么差别。   白希景看了一眼,那代理费是一年八万两银,不过依着高丽那么点大小的地方,八万两来说也差不多了,也有的赚了。   “两位殿下觉得如何?”云姝看着两人,“两位大可以回去之后再好生想想。”   白希景将手上的合约递给云姝道:“孤可应允。”   白希景坚定地道。   “既然殿下这般说,那么等到殿下的银子到了之后,我们进行签订协议。至于其中的细节方面,殿下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随时同我和晋王进行商定。”   云姝微微一笑,对于白希景这样的回答半点也不觉得意外,富贵险中求,要是没有这样的魄力,又怎么能够赚来银子呢。   正文、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鼻子灰   谢淮隐在听到白希景说出那一句话来的时候,除了震惊之外还是只有震惊,这一下子都同意了?都不打算再讨价还价一下的么?   白希景看着谢淮隐那目瞪口呆的模样,他忍不住一笑道:“怎么,晋王殿下还有旁的话要说不成?”   看谢淮隐那样子就知道这一份合同上的事情是同晋王没什么关系的,看他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就知道了。   谢淮隐慢慢地收敛了自己吃惊的模样,微微轻声咳嗽了一阵之后这才镇定下来地道:“没有,本王只是觉得殿下委实是有几分魄力在。”   “若说有魄力,倒不如柳小姐,柳小姐这心思和手段才是真正叫人吃惊的。”白希景看着云姝,最大的问题还是这丫头在提出这种苛刻的条件的时候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这样的手段才真是真够高的,只怕到时候在大庆的国土上或许会建立起了另外一个长风牧场也未必。   “殿下说笑吧,我这给予的价位已是最合理不过了,别看我这代理费收得高,但事实上却也是很合理的,你一年之中自是能够将这代理费给赚了回来的。”她又不是没有开过铺子,不提男人的购买能力,女人的购买能力也杠杠的,要不是鞭长莫及,她才不舍得将那大把的银子给了旁人挣走,但相对来说这样也远比自己去挣了要省事的多,毕竟这银子到底还是挣不完的,分别人一杯羹才有更加长远的利益。   “而且殿下若觉得不合算,在和约签订之前都有反悔的机会,咱们也从来都是个文明的,做不来那种强买强卖的手段。殿下会应允不也是觉得这其中应该是有利润方才这般做的么,若是殿下觉得没有利润,那刚刚就应当同我们进行探讨了。”云姝含笑,那姿态一派的淡然。   “我倘若同柳小姐进行商讨要求这价格低上一半,柳小姐可是愿意的?”白希景嗤了一声,看着云姝道。   “自是不愿意的,其实我这价位订的真心不算高,这一点殿下可以自行去评估评估,这其中殿下能够赚取的利益自是远远要比我签订的价格要多的多。而且我这不已经将报价单都告诉给了殿下,殿下若是不相信也可去打探打探,我这也已是给了殿下一个极好的优惠了。”云姝道,“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价位,殿下觉得我给予的这个价格是高了,我却觉得我这是给予了殿下一个最实诚不过的价格了。我期满殿下也没个什么意思,到时候殿下想要寻了我的麻烦,我就在大庆,跑不掉也走不了,殿下完全不同担心。”   她一开始就已经将这价位定好了,要是不把价位定高一点,她又怎么能够将钱给赚了回来,再说了,这代理费之中还不知道有没有她这一笔呢!   都已经摆出“你可以还价但是我绝对不会降价”这样的嘴脸了,却还要摆出自己吃了一个大亏的样子,她压根就没有给予他们讨价还价的可能,这讨价还价的存在还有什么意思么?这丫头……   “其实,孤最想要引进的当属大庆最新研制的兵器,就是那一日柳小姐手上所用的,听闻,柳小姐在这兵器研制的过程之中可算是出力不少啊。”白希景看着云姝道,他回来之后就着人查探过了,但这是掩盖的紧,半点风声也没有透露出来,除了那一日只是恰巧看了一眼,他也没有看的太过仔细,但这威力就完全不能小觑,要是能够一并将这种武器也带回长塑,能够将其中的秘密研发出来的话,那即便是再付出一笔钱,白希景也觉得是合算的。   “毕竟这也大事,作为大庆的百姓应该要出点绵薄之力的,正所谓取之于民,偶尔我也会做一些回馈大众的事情。”云姝道,她投入在武器上的精力和金钱早晚有一天也会回来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所以她绝对不会让他们沾染上去。   “若是在这交易上添加这么一笔,那孤觉得即便是再出五十万两的代理费也是甘愿的,毕竟这也有他的价值所在。”白希景看着云姝道,“柳小姐应当知道,这个价位到现在应该可算是不低了,孤也没有欺压柳小姐的意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成人之美呢。”   王允听到白希景这么说的时候,他也是从自己妹子哪儿听说过关于武器的威力,他想了一想之后也跟着道:“是呀,孤也同白兄一般十分感兴趣,柳小姐,你看这……”   “如今的交易之中可不包含武器,两位殿下可莫要忘记了。”云姝也不恼,像是早就已经料想到这两个人的要求一般,“也不妨和两位殿下明说了,其实这新武器也就刚刚研发出来,根本还没有投入使用过,并且这造就所需要的时间极长,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满足得了两位的需求。所以两位也不用同我说什么,这事我办不到就是办不到,若是能办到,就冲着刚刚殿下所说的再行支付五十万两代理费也愿意购置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不愿意同殿下做这个买卖,即便是求也要求了陛下应允了这事的。可如今的情况就是这般,我也委实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往后要是等到生产进化了,能够大批量地生产的话,殿下不同我说,我也是要主动同殿下说这个买卖的,今日两位殿下的话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去他娘的!   白希景几乎很想这样骂上一声,这丫头也实在是太过奸商了一些,且听听她这话,说的是现在的难处,但对于新式武器的买卖这件事情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的,就是因为现在产量不多,等到产量多的时候是一定会进行贩卖的,还说记得他的话,这是打算等到那个时候还让他多出五十万两的代理费才能够得到这武器的购置权。这丫头精明的几乎让人发指!   云姝看着白希景那一脸难堪的模样,她脸上的笑容之中也不由地多了几分所谓的“真诚”,白希景的目的她还不清楚,不就是想着买了回去自主研发么,她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东西可没有打算这么快就贡献给了这些人的。   谢淮隐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也跟着笑眯眯地道:“的确如此,如今还处于试验状态,若是殿下真的感兴趣,到时候自是会念着殿下的。”   反正他也是不是那么赞同现在出售,而且云姝刚刚所说的情况也都是真实存在的,的确现在的生产能力根本还不足以在短期之内达到生产大一堆的可能,能够在未来两年之中满足大庆自己的情况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哪里还有精力去赚这一笔钱,更何况他也觉得他家父皇不怎么可能会愿意这一笔交易的,所以长塑和高丽就算想要那也是有的等了。   白希景看了暗自带了点小得意的谢淮隐,自是觉得碍眼的很,但云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就知道从他们两人手上将这点挖出来已是不大可能了,其实如果可能的话,白希景还真希望能够花点银子从云姝的手上买下那些个设计图纸出来,既然这设计者是云姝的话,想必这设计图纸应该也就只有云姝身上会有,只可惜看她那样子也晓得她是不会轻易将设计图纸给出来的,哪怕是用高价来购买,而且这般演变下去,只怕会有不少人愿意出了大价钱来购买,即便那个时候他拿到了代理权,能够从中捞上一大笔,但这其中却处处都藏着受制于人的味道,这对于白希景来说也是一件十分郁闷的事情。   白希景又同云姝谈了谈关于这运费的事情,毕竟这也是十分相关的事情,再者,若是真的这购置的东西委实不错的话,这一年之中少不得要好几次运货的,而他也不可能每一次都亲自往来雍都,那这采办如何,运输一类的也就显得息息相关的。   “殿下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云姝也知道白希景所想的,“殿下这一次回去之时少不得也要购置一批东西,那也就看殿下能够舍下多少本钱来购置了。等到殿下回了长塑之后,可以以飞鸽传书的方式,约定需要多少货物,其中的也可在书信之中一并传来,我们自然会安排亲信帮着殿下采办,至于这运输,就看殿下自己怎么想了,是打算让我们运往哪里,只有一点,对于长塑,我们大庆之中前往过的人少之又少,若是殿下想要我们送到目的地的,那还得给了我们长塑的地图才是。若是殿下觉得不放心的,那么也可在我长塑和大庆交界地雁门关设置一个通商专用市场,到时候殿下是亲自来人也好,安排在通商市场上进行经验,这一点,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在和约上注明,若是我方的缘故造就所受了损伤的货物可以退换或者是折价,但等到验货完成之后,那余下的也就是殿下一方的责任了。对于这一点,不管是对长塑也好,高丽也好都是按照这般处理,但在货物交付的时候,货款也必须到位,两位可有什么异议?”   白希景对于云姝这所说的倒也赞同,他想了想之后道:“可以依照柳小姐这般提议的,我觉得还是在边境设立专门的通商市场会稳妥一些,也可以让商旅们进行贩售。”   白希景自然不希望会有人进入到长塑的国土之中去,所以在边境建立起通商市场自然地也是他想要的,他所要的是大庆最好的东西,主要的是为了从那些个有些闲钱的人的口袋之中掏出钱来,但要有一个通商市场在,那么也可以进行小商贩之间的交易,这也可算是一件好处。   王允对于云姝刚刚的说法也没有什么意见,说实在话的,不管是长塑也好还是大庆也好即便是在他们眼中不过就是弹丸之地的高丽自也是不希望被一大堆人随随便便地进入,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细作的存在呢,在雁门关外设立起通商市场,那不管是对长塑也好高丽也好都是有保障的事情。   当然,云姝也觉得建立起通商市场也是一个十分有好处的,她研究过地图,在雁门关外就不属于大庆的地界,同样的,那一个地区也不属于长塑也不属于高丽,可算是一个三不管地带,有不少的牧民,如果在这个地方建立起通商市场和客栈也可算有可为,或许等到往后还会成为一个发达的城镇。而且她所选定的地方也位于雁门关不远之处,这般一来,若有什么事情也能够随时调取雁门关内所驻扎的人马。   这细节上也是一谈再谈,云姝自是十分认真地对待着这个事情,而白希景和王允自也是,而谢淮隐可算是他们之中最是清闲的人了,有能够独当一面的云姝在,他压根就半点也不用担心,而且现在这情况已是从签订协议的基础上进行商讨了。   这商讨的一直到微微到了夜色的时候方才全部探讨完,云姝又约定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最新的合约整理出来,方才作罢。   见天色也不算早了,谢淮隐自是不会再留着白希景和王允两人,他道:“两位殿下今日天色也不算早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若有旁的想要商讨的事情,可以随时来寻了我们二人。”   白希景见外头的天色也的确不早了,但看着谢淮隐那一脸“天色不早你家属下喊你回驿馆吃饭”这样的姿态,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来气的感觉,怎么的他就成了这般不受欢迎的人了?这不说请他留下来吃上一顿也就算了,就算谢淮隐是真的说了他也不见得会真的留下来用了晚膳,但看到他提也不提就算了还巴不得你们赶紧走的样子,白希景自觉得心中有几分不痛快,在他觉得不痛快的时候他也甭想痛快。   “的确是天色有些不早了,柳小姐可是要回柳府了,若是回去的话,孤也还算顺路可以捎带柳小姐一程。”白希景道,“晋王不愧是有着哭穷王爷的名头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我留你们吃饭不成,就算你们愿意留下来我还不愿意对着你们吃饭呢。谢淮隐在心中这般想着,脸上却带着那有几分坏坏的笑道:“殿下这是在说什么呢,本王倒是想留了两位殿下留下来用了晚膳的,但一来是怕这般做委实太过唐突,到时候殿下的那些个随从和使臣见到殿下还没有回去要担忧,再来是今日殿下也已经说了这么多,本王还要同柳小姐稍作整理,方才好将这些事情告知父皇和皇姐,这也是本王同柳小姐的职责所在,所以也便不能招待殿下了,还请两位原谅则个。”   王允对于谢淮隐的话不置可否,他原本就没什么意向要同谢淮隐去争论这个,而且他今日对于这通商的事情也还要传书给自己的父皇,这水泥的确是有几分贵了,但相对来说,这商贸的话到底还是不错的。   而且——   王允看向白希景道:“白兄,既然晋王和柳小姐还有职责在身,咱们也没有什么要事,且我还有些事情想同白兄你说的,你看——”   王允的话里面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白希景在听到王允这么说的时候,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也便是退了出去,外头也已有了婢女在候着了。   等到这两人一走出去之后,谢淮隐一下子收起刚刚那一本正经的嘴脸笑眯眯地看向云姝道:“媳妇儿,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要不是看着云姝的神情之中也有了几分疲惫的模样,谢淮隐还真想直接上前摆抱着云姝转上一圈,除了每年税收的时候,他还真心没有瞧见过那么多的银子。   “你说这事能成么?”谢淮隐在激动过后,他到底也还有几分担忧,刚刚白希景和王允那姿态倒是放得不错,而且商谈的时候也是十分上心的样子,但谁知道现在答应的好好的,转头之后会不会有任何的变卦了。   “白希景的意向十分强烈,相对的别看我费用收的高,实际上他赚的也不少。”云姝道,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行情就乱开口的,她在四处视察店铺的时候也曾遇上不少人也都打探过情况到底是如何的,就在雍都之内的东西,到了长塑之后必定得翻上一两番去,她一直都在控制着,不让人出现倒卖的事情就是为了今日。   “至于高丽,通商的意向是有的,但这水泥的事情,王允还有几分犹豫,听说在高丽之中,高丽王最宠爱的不是这个皇太子而是义诚君,所以王允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基本上会连夜发了讯息回去询问。高丽王的反应我是不怎么清楚,不过他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同长塑购买水泥。”云姝虽是在刚刚那一场攻坚战上一直紧绷着神情,整个人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却还要一直都表现出自己没事的模样来,现在人不在了,她自是不会再装出那镇定的神情来,她揉着眉心同谢淮隐分析着情况。   “如果是从长塑购买水泥的话,那不是都让长塑给赚了去?”谢淮隐有些不解,他其实觉得之前关于抽成的事情也是十分赞同的,虽说换了长风牧场的骏马来也有助于大庆建立起自己的马场,但相比较而言,也许其中售卖水泥的利益更高,修建水泥路所需要的量那可是极多的,到时候长塑将定价定得高一些,那不代表着他要狠狠赚上一笔?   “眼光放远一点,不要总是看着那点蝇头小利,你看着我不抽成,只要了铁矿的平价交易和骏马在明面上的确是我们吃亏了,但事实其中是一直都有一个漏洞在的,只有长塑真正进行投入生产之后方才会发现,出售水泥压根就是一个不怎么现实的,而且长塑的环境也造就了就算是要进行售卖水泥,实际上就算是要售卖也售卖不了多少。”云姝看着谢淮隐道,“首先长塑要满足自己的水泥路修建,可长塑多的是平原之地,山地一类虽也有,但也不至于到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地步,能够满足周边的那些个有钱的部落就已不错了,要支撑太多只怕到时候也是有心无力,而且我会在合约上注明一旦由长塑泄露出了水泥制作的秘密,那么,长塑将赔付高额的违约金,当然,如果长塑愿意向人推荐我大庆的水泥制作,如果有任何的国家签订水泥专利买断合约,可以给与长塑一定的抽成。”   谢淮隐觉得自己一时之间也有些找不到话来了,他巴巴地看着云姝,声音也干巴巴的,“媳妇,你这是早就已经想好了的对策……”   “那自然,所以赚钱也是要用脑子的,别傻傻地看在眼前的,要想想前景。”她早就已经询问清楚了长塑的地理样貌,否则又怎么可能会决定用专利买断的手法来做这一笔生意。   真心是受教了!   谢淮隐现在是真心觉得云姝是做生意的才了,她这手段黑的,偏偏还没有人觉察到她给人摆下的一道。但是这样的云姝真心叫他喜欢,这生意还能够这样做买卖的!   “媳妇,你真厉害!”谢淮隐由衷地说道。   云姝看了谢淮隐一眼,“厉害的是陛下才对,这一次是我来做这件事情,你在一旁看着,下一次可没有我什么事了。”   将这件事情交托给了她来做,为的不就是将利益最大化么,她当然是尽可能地要将利益扩大了搞,而且她这手上还捏着皇家水泥厂的一成股权,也不知道等到真的专利买断了之后这专利费里面会不会有她的抽成,要是真有,那她还是挺有赚头的。只可惜这个问题她也没有胆量去问元熙帝,不过这通商合约一旦签订成了,她也能赚不少倒是真的,而且她现在并没有将全部的经历都放在这上面,她的重点就是开始筹备银行,只要她能够将这合约签订了,也算是给自己挣够了脸面了。而且云姝知道放任自己同谢淮隐来做这件事为的就是开这么一个头,让谢淮隐也知道怎么来进行讨价还价。   “哪能。”   谢淮隐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应当云姝来做最是合理不过了,且看她刚刚那般的侃侃而谈,据理力争,半点也不退让,甚至还能够在不知不觉之中就给人使了绊子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云姝做的那样的天衣无缝了,一想到这个聪明的女人同自己如此这般的接近,他的心中更高兴。他想自己若有这个可能自是想着让云姝做尽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才好,哪怕是摘下满天星辰。   白希景出了晋王府,这说是有话要同他说的王允一路上都没说什么,想着他刚刚那所谓的有话要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罢了,这本想上了自己的马车,却听到王允道:“白兄,孤可否与你同乘一路也好细说细说?”   这真是个麻烦人。   白希景虽觉得云姝是个心狠手辣的,但相对而言,她足够坦率,而眼前这人,白希景只能说委实太过怯懦又想太多了,这是觉得的在晋王府上说的时候会被人探听到不成?   “你我同在驿馆,都是一个方向的,自然可以。”白希景道。   王允喜出望外,他同自己的车夫说了一声之后便上了白希景的马车,车厢里头有些昏暗,几乎都快看不清楚坐在马车之中的白希景如今是什么神情了,王允倒是觉得这般的昏暗的地方也有一个好处,至少他不用看到白希景的脸色也不用太过腼腆而说不出想要说的那些话。   “殿下是真的想购买下那水泥的专利权?无需问过惠帝陛下?”   王允问着白希景,其实从刚刚白希景的态度来看他也已经能够猜到白希景对于一下子拿出五十万两来购买这水泥的专利权的事情也并不是十分抵触,其实真要说一年五万两倒也不算太贵,只是一下子要将十年的量全部付出这乍一眼看起来就觉得多的很了,也便是只有一直深受惠帝宠爱的太子殿下方才能够这般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吧。   “王太子你若不想购买下专利权也没有人逼着你一定要答应下来不可,毕竟这件事情便是你自己拿捏主义的,你若拿不定主意下来也可以传了书信回了高丽去问问你的父皇的意见,你现在同孤这般说又有什么意义呢,难不成你还指望着孤付出了这银子之后将这法子告诉你不成?孤觉得高丽虽说小了一点,但这国库之中连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这倒是有些不大可信吧?孤听说敝国的义诚大君坐拥良田千亩,珠宝无数。”   白希景轻笑了一声,在这昏暗的环境之中因为双眼看不见所以其余的感官也一下子放大了起来,那一声笑听在王允的耳中那就显得有些刺耳的感觉了,这话语之中那可见处处的嘲讽意味。   王允心中对白希景那也可算厌恶得很,尤其是在听到他说起义诚君的时候,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可眼前这人仗着自己是大国的太子便是这样完全有恃无恐,这对于王允来说那也可算是厌恶到了极点的,可现在却注定了他在他的面前抬不起什么头来,还得虚与委蛇。   “殿下这般说笑,我高丽又不像长塑这般的物产丰富地缘广阔,这对于殿下来说也许不过就是手指缝之中漏出来的一点点罢了,但于我高丽来说那可到底也是不同的……”   “王太子,你是高丽的皇太子,不是大庆的晋王。”白希景有几分不耐烦地打断王允的说话,晋王有着哭穷王爷的名头也就算了,他高丽的人在他长塑的人面前哭穷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还要他济贫不成?   王允的面色越发的难堪了几分,说话之中也有了几分尴尬,他按压下自己胸膛之中的那点恨意,依旧用平静的话语开了口:“私以为,这水泥的专利权有些贵了,但殿下真要是买下了方子开始制作水泥之后,我倒是愿意同殿下进行购买。”   王允觉得就算是真的要在整个高丽之中铺就成水泥路,就算白希景这收的银钱高了一点,到底也应该是用不到五十万两才对。   “殿下花了这么多的银钱买了这么一个方子回来,总不能半点也不赚吧,我高丽面积不大,即便是都铺成了水泥路也用不上五十万两的,所以殿下……”   “哦?你这是想要同我长塑购买?”   “这远比从那大庆的手上购买要来的合算的多了吧,而且,刚刚那柳家小姐也已经明说了,就算殿下进行发卖也不进行抽成,那么到时候殿下能赚的自是多的多了。这五十万两的购买费用也早晚是能够赚回来的,这也可算是双赢的局面。”王允道。   倒是个奸诈的小人。   白希景并没有一下子就应承下来,反而撇开了话题道:“大庆铺就了这水泥路花了整整两年多的时间,你觉得我长塑需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够修建完成?你觉得这水泥到时候是按多少定价来算才是合理的,高丽同我长塑之间距离也远的很,那到时候关于这运输的方式,还有这费用……”   白希景在说起这些来的时候,他也觉得在自己站到主控位子的时候那感觉的确是不一般,看着人处于被动上那心情也会觉得很好。   这也不是白希景要刻意这么说饿,而是从利益上出发的角度来商讨这件事的话,那么就得以在商言商的姿态来说,之前在云姝说到这运费问题的时候还觉得是云姝太过精明了,但现在想想,倒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总不能他买了之后还负责帮了他送到家门口吧,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小数量。   “还是,王太子也会像是柳小姐刚刚提出的,在关外设立一个专门用作交易的交易市场?”白希景又问道。   该死的!   王允几乎是咬牙切齿,听着白希景这话,他觉得自己就像是面对着刚刚的柳家小姐似的,精明,且难以说服,倒是碰了自己的一鼻子灰来。   ------题外话------   昨天晚上回来的有点迟,没来得及写稿子……   正文、第一百五十三章 兄妹设计   到了驿馆从白希景的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真心恨不得一头撞死,他觉得自己就是生生蠢死的,拒绝也就算了,至于到了处处都要和他算的这般仔细还端着那高贵的脸在那边奚落了人,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国家大罢了,便是这般从骨子里头就瞧不上他这小国的。   白希景慢慢悠悠地下了马车,看到的就是王允带了几分怒意进了驿馆的模样,嗤笑一声,本就是个苟延残喘的小国皇子却要端着那般姿态来的做事,这丁点闲气也是受不住的,倒也还好意思在他的面前提了这事。   白希景也懒得去计较那王允心中想的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回了自己的院落之后便写了一封信,唤来了自己豢养用作传信的凖,将信纸折了几折之后方才塞入到凖腿上所捆绑着用作传信的小竹筒之中。他在信中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略微提了一番大庆,透露了自己大约还要在雍都逗留一段时日,最重要的是他还提了银子。柳云姝那个见钱眼开的小丫头凡事都要求先支付,可见是个不见银子不会撒手的人,那么多的银子他光是想着也觉得心疼,但一想到每一年在修路上和河堤上也要拨出不少的银两来,他这般一想之后又觉得这五十万两的专利费不算太冤,他看到大庆不少的地方都修筑了河堤,这其中也不乏水泥的身影。   王允回到自己的院落便是将小花厅里头的那些个摆着的瓷器给摔了个粉碎,惹得一路跟来的婢女噤若寒蝉,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连一声大气都不敢喘,就怕到时候像是瓷器一般被人摔碎的就成了她们了。   秀丽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自家皇兄这般盛怒的皇兄,她眼见王允将花厅里头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之后方才开口:“皇兄这是做什么?可是今日去受了什么闲气不成?”   “闲气?这一个一个的都没有将我们高丽放在眼内,我这个皇太子在他们眼中算个什么,即便是在国内,到底也是比不上那小贱种的!明明孤才是太子!”王允一脸的阴霾,人人都在她这儿提着义诚君的名头,一个一个的,哪怕倒是偶就算是他被人从皇太子的位子上扯了下来,多半也就不过落一句“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不咸不淡的话。   秀丽晓得自家皇兄一提到义诚君的时候就会整个人处于癫狂状态,她是见惯了的,自己这个皇兄过的也算不容易,也就只能背着人的时候闹腾一番,当着父皇和百官的面还是只能当着那称职的孙子。   “皇兄何必生气,父皇即便再怎么喜欢义诚君到底还是因为他的出身不高所以只要皇兄你不行差踏错,这皇位早晚都是皇兄您的又何必同人争个什么气儿,等到皇兄您大权在握的时候,还不是您想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的。”秀丽安抚道,“皇兄应当要明白这个道理,蚍蜉撼树谈何易,皇兄只管放宽了心思做好自己应当做好的事情就好了。”   被秀丽这么一说之后,王允的心中也觉得是舒坦了几分,面色也没有刚刚那样的难看了,只是还有几分不愉。   “也便是只有你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了,换做旁人哪里还会同我说这种话。”王允道,“也就只有皇妹你心中还系着为兄了。”   “皇兄说的是什么话,只有皇兄好过了,皇妹我也才觉得高兴。”秀丽道,“皇兄今日如何受了这般大的气,这不是去了晋王府上商讨关于通商的事情么,怎生闹成这样?莫不是晋王给了皇兄气受?若是晋王是这样的人,秀丽是不会选择这样的男子的。”   “哪里是能让你这般任性的,”王允听到秀丽这般还带了几分孩子气的说话,他也不由地笑了一声道,“晋王倒是个实诚的人,倒是你说的对,柳家那千金倒真是个狠角色。”   王允原本对柳云姝的影响不算太多,即便之前秀丽同他这般建议过后他的心中也还是有几分不情愿的,但现在想想,要是真的娶了这个女人所能得到的远远要比他所付出的要多的多。   王允便将今日到了晋王府上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都告诉给了秀丽知晓,秀丽原本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交给云姝来办,又在听到云姝的那些个手段之后,秀丽不得不觉得相比较云姝来,那王丞相家的闺女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而且那晋王的眼神除了认认真真地看着云姝之外就没有看过任何的一个女人,而且,秀丽更是清楚地记得那一日晋王在劫后余生后是高呼着“媳妇”这两个字去称呼着云姝,两人之间要是没点什么,除非也就只有瞎子才会认同了。   现在秀丽是越发清楚自己的目标人物应该对准了谢淮隐,而云姝会成为她目标上的唯一对手,如果不将云姝给处理了,那么她可就真真是白白地来一趟大庆来了一次雍都了,她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   “皇兄,我之前一直都同你说了,这柳家小姐是个能耐的人,你看今日就已经验证了我所说的话不是吗?”秀丽坐在一旁唯一没有被盛怒的王允踹翻的凳子上,慢条斯理地同他进行分析,“你看看,她这上下嘴皮子一动弹,这就搂了多少银子过去!这其中只怕她还会占得不少的好处,否则陛下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去做这等事情,毕竟这公主毕竟还是皇室血脉,即便百官再怎么反对也还有占理的时候,但她柳云姝算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秀丽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有几分气愤,想她柳云姝从来都不给任何人好脸色,甚至又没有什么正经名头,她凭什么做那么多的事情,而且秀丽有些担忧,若是真的再让柳云姝这般下去,早晚她就什么好处都捞不住了,更何况是在她现在定下了目标的情况下。   “皇兄,这些日子我同那些个王妃公主相处的时候也探听了不少的消息回来,听说如今赚钱的那些个琉璃瓷器和景泰蓝的铺子虽是皇家占着比例,但事实上占得最大比例的是这柳家的千金,皇兄你说要她成了您的妃子,夫妻本为一体,皇兄你得了体面就是她得了荣光,到时候还不得将好处给拱手送了出来的?还有,这皇家水泥厂也有她的份呢,听说当初就是她将水泥这玩意给弄了出来,能在大庆弄出这玩意来自然地也就能够在我们高丽也给弄了出来,到时候皇兄可不就省下这五十万两的银子,指不定还能够借此赚回来的不少呢。”   秀丽的话就像是蛊惑一般,听得王允直觉便是觉得是这么一个道理。   只是王允心中还有几分困惑,他道:“只是我真的这般做了,大庆能允许的?”   “怎么的就不能允许了呢!”秀丽道,“皇兄你且想想看,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就算是记着娘家能依仗的还不是只有皇兄你?”   王允也认同秀丽这话,他道:“这倒也是好的,只怕到时候元熙帝陛下不肯,而且看样子,晋王对她也是十分有意思的。”   现在王允是真的将这件事情上了心思了,他一想到可以少付出那么多的银子还能够为自己添加一个得力的助手,这事再合算不过了,到时候只怕他的父皇也要给他几分颜面了,到时候且看看那义诚君还能够在父皇的面前讨得了什么好处。只是晋王对柳云姝那也是格外的亲厚,今日到的时候他还亲眼看到晋王亲自给人斟茶倒水,那姿态殷勤的很,完全无视了他同白希景。   “女人嘛,不就是那么一回事,皇兄你有什么可担忧的,你只要想办法多献点殷勤,我这边自也是会帮着皇兄你一把的,女人最受不得的就是男人的变心,只要晋王一变心,就算她柳云姝是个再坚强的女人也不可能愿意吃下这等暗亏来的。”秀丽对于女人的心思那可是清楚不过了,想她自己就不怎么能够接受得了男人面对她的时候完全无动于衷的眼神,更何况像是柳云姝那样看着面冷的。   想她柳云姝虽是看着对谢淮隐同其余人没有什么差别的模样,但若是真的没有半点的情义,她又怎么可能会忍受得住谢淮隐唤着她“媳妇”,和那牵手、拥抱这等事情,所以她更加不能够原谅的就是谢淮隐背叛了她的情义这等事情。   “所以你我只要……”秀丽靠近了王允,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着自己的计谋。   王允听得连连点头,但对于秀丽这所说的还是有几分隐忧,他道:“这般真的可行?”   他总觉得这法子是有点损了,而且大庆的女子也十分看中名节这种事情,要是万一这柳云姝没有顺着他们的意思反而是做出旁的动作来,那可不就是得倒了大霉了么。   “皇兄,柳云姝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要是真在意就不会有那名声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再者,柳御史对这个便宜女儿是心疼的很,她要是受不住还有怜惜她的柳御史呢,倒时候还不得事成。”秀丽不以为意道,“生米煮成熟饭这招是老了点,但也架不住好用,难道你还打算在大庆呆上半年等到她及笄随你回去不成?”   王允听到秀丽这么说,当下就没了什么话可说了,他当然是不会想着在大庆呆上半年多的时间的。   ------题外话------   今天头有点疼,明天看看能不能挤出万更来。   正文、第一百五十四章   王允和王秀丽两人下了这个计谋自是觉得不错,毕竟这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是有利可图的,自是一拍即合。   秀丽已是对谢淮隐下定决心了,事实上谢淮隐模样长得的确不错,又不像是寻常人那般端着架子,笑起来的时候也不是那般含蓄的而像是暖阳一般灿烂。女人一贯都是个奇妙的存在,当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即便那人做什么事情看着都觉得十分的不顺眼的,可在看一个人顺眼的时候,即便那人做什么不顺眼的事情都觉得可以容忍。   而现在谢淮隐对于秀丽来说就是一个十分顺眼的人,而且还是一块色香味美的肉,若是不将它吃下只怕心中是极其不安稳。而云姝是阻止她吃这一块肉的最大对手,自然地她是将她给除去才好。   虽说往后自己是山高水远回不到高丽去,可自己这个皇兄到底是同自己一母同胞的,他得利了也就是自己以后的后盾,她可不相信其余的皇兄要是上了位,还能够记得她这个远嫁的人,自然地也是需要帮着他多争取点好处才行。   谢淮隐哪里晓得王允和王秀丽两个高丽人在哪里所商讨的事情,他现在是满怀着一肚子的激情,更是满怀着激情地在那边算了一笔账,只要一想到一签订了协议之后所能拿到的钱至少也在百万两以上,真心是一想到这钱之后他就有点小激动呢。   “谢铭,你说本王是不是眼光巨好?”谢淮隐十分认真地问着这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管家兼护卫,那言语之中还有几分嘚瑟的劲儿,“我就知道姝儿是个能干的人,果然这一切都没有出乎我的预料啊,姝儿实在是太能干了,果然还是我的眼光好……”   谢铭听着谢淮隐那不着调的话,点了点头道:“王爷眼光的确不错。”心中又默默地腹诽了一句,那般能干的柳姑娘就被你给拱了,难怪老人们说的都没错,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谢淮隐看着谢铭那嘴脸就知道他一定在心中腹诽着自己呢,这小子,这些年可没少给腹诽自己,偶尔还会同皇姐给告个状。   “不过王爷,您同柳小姐的事情,到底如何?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铭有几分好奇地问着,眼看着这半年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情而已,到时候柳家小姐及笄了,陛下又没有半点吭声的,就算王爷喊“媳妇”喊得再勤快,只要皇上没有点头,到时候柳大肯定是会为柳小姐寻一个如意郎君的。他还希望着柳大小姐能够成为   “谢铭,你就放心好了。父皇嘴巴上不说什么,但实质上还是十分认同云姝的,不然这件事情朝堂之上也不是没有人能办,为何父皇和皇姐要将这件事交托给我和姝儿来办?”谢淮隐嘿嘿一笑,“那群老东西一个一个都是个不省心的,什么事情都拿来说嘴,现在他们不就在那边说嘴的,但只要是将这件事情给办了个稳妥,到时候那群老东西自然没什么话说,当然,我觉得父皇压根就是想让云姝从长塑和高丽的身上扣出点钱来,不过这事要是没办好也没事,父皇要是不同意,我就入赘去柳家算了……”   谢铭听着自家王爷这话,那面色上的表情从青到白转了一圈又一圈,“王爷,这有失体统……”   这入赘的事情是能够从堂堂一个王爷的口中说出来的么,要是被陛下听到了还不得气死,白养了个这么大的儿子就这么白白地送到人家家里面去当了女婿这不是打了陛下一巴掌么?殿下你敢再不争气一点么?   “体统能换来媳妇么?”谢淮隐哼了一声,半点也不在意,“父皇他就是诚心吊着我玩儿,蔫儿坏的。反正这事得赶紧定了,我还怕夜长梦多的呢!”   谢铭也道是,想着自家王爷这年岁也算不小了,这两年之中也不是没有人给王爷塞女人,但王爷的心思早就在那柳小姐的心上,爬柳家的围墙比走自己晋王府的大门还要来的熟练,府上虽是没有那些个女人,但也不少的事情要张罗着,逢年过节的时候那些个节礼都头疼死了他,也该是有个王妃来管着这种事了。   “反正这事不急。”谢淮隐嘴上说的轻巧,心中也清楚,他着急根本没个什么用,云姝她是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呢。   这合约细节上的事情又连着商讨了两日,云姝一直都处于不退缩的地步,而白希景也没有过多的要求修改,那王允除了在水泥的问题上还有几分迟疑,对于旁的倒也不那么的较真,条条款款这么过来,看着是个轻松的伙计,但这仔细起来也是一个麻烦的事情,要修改的,要讨论的,索性云姝的性子也一贯都雷厉风行的很,这条款修改起来也快,商讨了两日之后修改出来的合约已可算是同商谈的没有半点的差异,白希景和王允也将那合约仔细地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也可算是定了下来,只等这银钱到位的之后就会签订合约。   长塑的银钱在白希景发了信件之后就已经开始出发在路上了,日夜兼程,估摸着大约会在二十来天就能到了雍都了,所以这长塑的太子还要在雍都呆上月余左右。   这事情谈到这个地步,云姝也便是觉得自己的职责已算是差不多了,所以对两人也越发的客气了,反正都是个送财童子,她自是乐得给予好脸色好脾气的。   “两位殿下,事到如今我们这商定的也可算差不多了,也便等着两位殿下将合约金额送到,咱们就签订合约,至于两位所说的要采买的部分,我也已给了两位价目表,两位可先行商定好所要购置的量,到时候也好早早地将两位采购的部分提前备下,等到殿下们回程的时候这第一批的货物就能随着两位殿下一同回去了,若是需要我大庆帮忙运输的,这第一次也便可以打一个折扣。至于雁门关外的交易市场,我也已准备筹建起来,这刚开始的时候自是有几分简陋,等到时间一长就好了……”   “柳小姐可真真是不放弃每一次这赚钱的机会,就连这一次的运费也是要赚的?”白希景哈哈一笑道,“这一次可没的柳小姐你赚了,我们人手也已经足够了,但这下一次定然是能够给了柳小姐你这赚的。”   “是呀,柳小姐这做事可真是够严谨的。”   王允灼灼地看着云姝,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果真有不输男人的飒爽和干练,而且那一张脸虽不至于到那一眼就叫人惊艳无双的地步,但也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是漂亮的,且还是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类型,看得久了反而是觉得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哪里,陛下既是将这件事情交托给了我来办,我自是要将这件事情给办好了才好,若是没有办妥那不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片期望么。”云姝嘴上这般说着,事实上却是在想着能宰一个是一个,宰两个成一双。   “柳小姐倒是个认真的,如今这事情也已经算结束了,不知道余下来柳小姐可还有什么旁的事情要做?若是没有的话,孤还想请柳小姐领孤去看看琉璃里头新出的和以往的品种,柳小姐名下的铺子里头还真真是有不少孤想要置办的,孤想,也就只有柳小姐最是清楚不过了,你说是不是?”王允道,这想要讨得一个人的好感,那首先最总要的是要同她有些接触机会,若是连个接触机会都没有,那谈什么生米煮成熟饭这种事情,王允觉得也便是只有这等借口才是最稳妥的也不会引发柳云姝怀疑的。   谢淮隐听着王允这话,听着是十分的正常,但在看着他那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云姝的时候,他的心中也便有几分不爽。   一直站在一旁作一个称职的壁花先生的谢淮隐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只是姝儿她还要入宫向父皇去交托这件事情,且这段时日也实在是累了姝儿了,带着殿下去看看花样而已,本王也可以代劳的,殿下就让姝儿好好休息两日吧。”   谢淮隐这话之中一方面是体现出了他同云姝之间的关系不是那般的浅薄,也有告诫王允的意思,柳云姝这人不是你应当肖想的。   王允听了谢淮隐这话微微一楞,倒也没有对谢淮隐这话说什么反驳的话,他一想之后又道:“孤听说柳小姐在城外有大片的花园,研制水粉一类的也全都是从哪儿种植出来的,如今这个时节也是有不少的花卉正在盛开,皇妹也心心念念不已。若是得空,柳小姐可否带我们去开开眼界?”   王允这话音刚落,他又看了一眼谢淮隐,就怕他又要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来,当下又道:“晋王殿下若是愿意一同前往那是再好不过了,柳小姐是主,她若不带着我们前去我们这些客人自是不敢私下前去的,晋王殿下这段时日也受累了,去郊外看看花草树木也可放松放松心情。”   云姝看了一眼王允,只觉得这家伙倒是个会说话的,这话都已经说道这种份上了,若她不去那就是她这个当主子的看不上他们这些远方来的来客了。   云姝想了一想道:“虽说如今夏日,但那花圃之中倒也的确是有不少的花卉盛开的,只我那花圃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观赏用的,如今正是茉莉盛开的时节也可算幽香,日日一早便有采花娘采了茉莉,就我们前往未免太过无趣,倒不如下一个帖子,邀了人一同前往,还能够体验一下采花娘。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云姝这话也已十分明显了,想要去也成,把大伙都带上吧,我这花圃也不是随意给人参观的,想要去的,统统给我去采花去吧。   王允见云姝这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够说什么,自然是应下的,说是来一个新奇的体验。   白希景看了那一眼王允,这两日在商谈的时候,他格外地待云姝十分的客套,时不时地就会关切上几分,看来是从自己那儿行不通了之后便想着将主意打到了云姝的身上。   白希景嗤之以鼻,只道那王允到现在也还是看不通透的,若是元熙帝和七公主没有将云姝看重,又怎么可能会将这件事交托给云姝来办,人早早地就已经被那看着柔弱实质上心眼城府极深的元熙帝瞧中了,入了皇家的门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就算不入皇家的门,这样的女人也不可能会白白便宜了任何人去的,他高丽还想打着这样的主意,这不知道是没脑子呢还是没脑子呢……   虽说白希景对于这一点认知也可算十分清楚,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自讨这个没趣,但同样的他也不想去提醒这个不甚高明的高丽皇子,要是提醒了,这余下在雍都的时间之中,他要看什么热闹来过日子,未免也太无趣了。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了,知道云姝是有心让这些个吃饱撑的没事干非要朝着她的花圃而去的人给她做点事情,且还是不给钱的那种类型。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道:“这提议不错,茉莉清香的很,大清早的那沾着露水的茉莉那更是清香又清透,对了,还有那薄荷也不错,姝儿,我看你那种了大片的薄荷地里头的薄荷长势也十分惊人,这薄荷也是个好东西,清凉透爽,上一次你给的那薄荷灯油,晚上点着的时候也不觉得困乏,到时候也一并采摘一些也好,做成薄荷香皂,夏日炎炎的时候洗上一回浑身都是清凉凉的。”   王允这嘴角一抽,这摘茉莉也就算了,如今还要再多加上一个摘薄荷么?这晋王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让他们干这干那的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谢淮隐瞧着王允那神色有几分难看,他笑着拍了拍王允的肩膀,就像是在拍着自家兄弟似的,道:“那薄荷精油蜡烛和薄荷香皂,我这儿还有些没有用的,不如一会让殿下带回去试试,到时候殿下说不准会喜欢呢,若是喜欢到时候多采摘点薄荷叶子,我让姝儿在你才买的时候给殿下打些折扣,我家姝儿别看一本正经的,其实也是个好说话的定不会以次充好,殿下且放心好了。”   王允呵呵一笑,那笑意越发的有了几分尴尬。   正文、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帖子自然是不能由云姝的名义去发了的,若是用云姝的名义,只怕要不得整个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女子都不会愿意到了花圃之中去做了那免费的劳动力。   云姝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她进宫将已经商谈妥当的合约给了元熙帝和谢瑾婳过目的时候想着将这件事情提了一提,元熙帝原本将这件事情是交托给云姝来办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云姝会将事情办得这样好,这般一算下来,从长塑身上就能够挖来不少的银子了,倒也不枉他力排众议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云姝来办。   “这也不过就是刚刚定下的合约,臣女想着还是应当让陛下和公主看上一眼,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还能够及时修改,毕竟这合约没签订下来之前都是个未知之数,还是能够修改的,若是等到长塑的银子到了再提这修改的事情怕就是有些不妥了。”   云姝看着元熙帝和谢瑾婳道。她知道要让两人将水泥的法子免费给了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也用了卖断的方式,当然的,她也怕两人对于这卖断十年,十年之后不必支付卖断专利费的事情还有几分微词,“陛下和公主可有旁的意见?”   “你这丫头素来就是个能干的,朕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看这合约就是个极好的。”元熙帝笑了笑道,对于这合约上的事情他已经是满意的很了,而且那水泥专利费的事情,他之前也是想着做个长久生意,但现在一看之后,这长久生意也未必有现在将东西给卖了之后赚的钱,而且更加的省事了,而且这不抽成的钱也还能够换了长塑长风牧场的战马,到时候他大庆也能够建立起这样的一个牧场也未必,而且更是换来了铁矿的平价交易,这对于元熙帝来说已是再满意不过了,更何况这还有其他的……   元熙帝现在越看云姝是越发地觉得满意了,这丫头从来都没有叫他失望过,有这么一个丫头也比他那些个儿子强多了,他可不认为这合约上会有他那儿子的一份力,基本上就是云姝所主张的。   “我也没什么意见,父皇您看呢?”   谢瑾婳将这上面的条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回,自信也没有做的比云姝更好,所以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云姝做事一贯都是有准的,这条条框框的,占便宜的都是他们大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若是长塑这银子到了,两年的代理费加上专利买断,那就是足足一百五十万两的银子,都能够抵上大庆如今四分之一的收入了,这样的条件下他们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朕自也是没什么话说的,这事情既是交托给了丫头你来办,自也就是信得过你的,你也一直都没有叫了我失望,且看看这般能干的,朕也可算是满足的了。”元熙帝道。   “陛下和公主没什么意见那这件事情就可以交托给晋王了,这合约已商量妥当了,余下来的也不过就是等签约的时候了,这个时候臣女就不大好出了这种场面。”云姝道,这前期事情她来办也就算了,等到签约的时候就没她什么事情,总不能到时候这合约上签订的是她的名字盖着的印章也是她的吧?   元熙帝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对于这丫头那是更加有了几分好感,她是个聪明的,也是个有手段的,更重要的是她将自己的地位看的十分的清楚,不会恃宠而骄,这才是最难得的。   “等到那个时候就交托给小十三来办就成,只是你在一旁也多帮衬着一些,那孩子看着是个不怎么着调的,但心眼的确是不错的,你这个合约上的代理费也就是签订了两年,两年之后的代理费的事情还得你和小十三多上上心。”元熙帝道。   若是小十三在这儿听到这话只怕是要不知道高兴到什么程度上去了吧,谢瑾婳这般想着,父皇这话说出口,已是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点的很明了了,这不就是小十三一直都在想的事情么,只可惜他是没听到。   云姝对于这言有所指的话也浑然当做听不懂,她看了元熙帝一眼道:“陛下,如今要做的主要还是先行设立一个货运铺子,这一批的货物在长塑和高丽的人回去的时候还能够自行带走,但往后的便是要在雁门关外设立交易市场,也需要我们大庆的人将对方所需要的货物运输到雁门关外,所以如今最紧要的就是这货运铺子要建立起,至于这雁门关外的交易市场,臣女倒是想同陛下讨要了这个恩典,能否允许臣女去建立?”   元熙帝听着云姝这话,他也知道这往后势必需要的,且这合约上都已经注明了,这货运也是有一笔运费在其中,依着云姝在其中的定价,那数目也可算不小的,而且这运输的量也是个大型的,其中也给予了不少的利润所在,所以这货运铺子自是需要的。   而这交易市场,云姝都已经开了口了,这丫头也可给捞来了不少的好处,她既是要,元熙帝自是乐于答应的,这于他来不过就是屁点大的小事而已。   “丫头,你可别说朕坑你,这交易市场的事儿自是能够交给你来办的,但朕可是不会给你拨了任何的款的,到时候你这要是做的还亏了本钱,你到时候可莫要同朕来哭了穷。”元熙帝道。   “投资嘛,总是有些风险的,若是做的不好,那也便是臣女自个的事情,自是不能够同陛下来哭穷的,毕竟臣女又不是晋王殿下,这点银子应当还是能够亏的起的。”   云姝道,她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亏本的,到时候她在雁门关外建一个客栈,这样一来到时候不管是高丽也好还是长塑也好,到时候到了雁门关外交易的时候都得住在这客栈之中,然后这交易市场上再建立起摊位来,好的东西已是给了代理权了,她自是不会将那价目表上的东西拿到市场上贩卖。   但这还不是有旁的适用于百姓的么,就像是布料,除了那些个丝绸锦缎的,这还有旁的百姓们长穿的棉布的,这种在大庆内部售卖的也不过就是十几文一尺的,到时候运到交易市场上自也是能够赚上一笔的,还有那些个有稍微点瑕疵卖不上价位的,到时候买给老百姓们也成啊,百姓么哪里有这么多的讲究,等到交易市场建立起来之后要是想在哪儿长期占有摊位的,那就收租子,怎么算云姝都觉得自己亏不到哪里去的。   “成了,小十三这两年有你帮衬着,早就不喊哭穷了。”谢瑾婳笑了笑道,“也便是我们这些个习惯拿了他打趣的人才念着他这个名头呢。”   这两年也可算是国泰民安,无须那拨款的用处,所以这每年收上来的税银都在国库堆着,而且这税银一年比一年多了起来,也就代表着他们大庆正在蓬勃发展着。那是一个极其美好的前景,谢瑾婳光是想着也就觉得不错。更何况现在还有云姝这个丫头在,那赚钱的本事就完全和抢钱没什么差别,指不定这若干年后,整个大庆会变成她今日所不能想想得到的一个国家。   “那成,你这丫头主意正,这事你就自己折腾去吧,朕不会多说什么。”元熙帝道,“这货运的事情,你的意思是如何?”   在大庆也好,在长塑也好,一般这大型的东西行走那都是通过镖局的,但真的建立起交易之后,只怕这一次性的一个镖局也吃不下来这点事情,但若是要几个镖局合作的话,那其中就容易出太多的问题,毕竟镖局不同,镖师之间的做事方式也是完全不同,勉强凑合在一起做这种事情到时候不出乱子才怪,而且一旦出现谁受了点重视谁不受重视的事情之后,那到时候可真真就是完全说不清楚了。   “陛下若是要问臣女的意思,臣女是觉得不若交给那些个军户来做。这般也好利于管制。”云姝道,“毕竟将这件事情全部交付给镖局来做原本就是一个不大合理,也可能会出了问题,毕竟这一路运输过去之后还得进行验货,倒不如给了军户来做,每走一次也除了这工钱之外也可以给予这一次货物的利润的提成,这对于军户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云姝对于那些个军户也觉得有几分可怜,毕竟是时代从军,父亡子替,兄死弟替。这军户人数不算少数,如今多数都在务农之中。   “这货运铺子所承接的也就是每一次的货运罢了,也便是按着长塑和高丽那边来,也无需整日出门在外,所以臣女觉得还是像两年前一般,交给白将军来做这件事情来做也好,毕竟也可算是熟练了,也无需担忧从中会有人作梗。”   云姝的话也让元熙帝微微点了点头,的确,这件事情交托给谁来办都不好,倒是交给白泽宣来做倒也是十分不错的事情。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如今这水泥路也已经休整妥当了,泽宣身上也没什么多少事情要做了,这件事交给他来办倒也不错。”   元熙帝也是将白泽宣的表现都看在眼中,若只是白家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他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一手带大的缘故,他是绝对不会将白泽宣看在眼内的,纯粹是这般的话,他不过就是不是不过罢了,还撑不起担任大庆的将军掌管那么多的兵马大权,但这小子也是个血性中人,没有丢了白家祖祖辈辈的颜面,在战场上勇猛果敢,之前修建水泥路这件事情交托给他来做,他也是做的十分的细致,甚至还亲自同人一同做了修筑水泥的事情。   云姝也不过就是这么一说,她只是觉得一旦货物太多,这往来的时候少不得有些人会眼红,自是要将安全度提升到最高,而且谁知道这监管的人不对会不会在其中进行浑水摸鱼,那到时候她是要怎么办,这种亏她可不愿意吃的。   “其实,私下以为,除了这货运铺子之外,这对外交易的事情若是全都交给户部来管理,这其中也不是很好。”云姝道,“这户部原本管的事情就多,每一年的税收甚至官员的俸禄也都是要从户部上走的,若是再加上这货运和对外贸易的事情也都朝着户部走上一遭,不免地也加重了户部官员的职责,这还是最开始的时候,若是等到往后想同我大庆通商的国家多了,只怕其中还有不少的事情,倒不如是分了开来,建立一个招商局,成立外贸交易公司来进行管理这外贸运输事宜,一来是能够减轻了户部的重责,二来也能够使得这对外通商的时候显得更加清晰,这只是臣女的一个小小想法罢了,殿下和公主听过就算……”   元熙帝和谢瑾婳也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将其中的一些个事情分离开来,这户部虽是小十三在主管,但底下也有不少的老臣,这每年税收上来一层一层的,多多少少的也是会有贪了一些,上下勾结这等事情也都是屡见不鲜了。等到这对外贸易的事情一起之后,且看看如今就已经能够搂了这么多的银钱了,这往后指不定多少人眼馋多少人想将手给伸过去。云姝这话虽是没有直白地说,但这意思倒也已经是十分明显了,她这是防微杜渐呢。   或许将这一部分分出来倒也是不错的。   元熙帝和谢瑾婳互看了一眼,在心中也可算是留了点数,打算两父女再商谈商谈,这事情到底应当如何来做会好一些。   元熙帝也便是觉得只有在现在同云姝进行商谈正事的时候,原本那郁结的情绪才会稍微舒缓一点,也便是只有看着这些个年轻人的时候,他便是能够从他们的身上看到希望,总比想到那些个乌烟瘴气的事情要让他觉得欣慰的多了,看着云姝给的那条约,想着未来的前景,他便是觉得气色也不错了。   “这验兵的事情,瑾婳你看是放到那一日比较合适?”元熙帝也是一直对新式武器的很有兴趣,在加上长塑的白希景也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他想,总是要给人在离开之前开开眼界才好。   谢瑾婳这一段时间以来也有在安排着这个事情,她道:“儿臣看,便放在十天之后,父皇你看如何?到时候等下了朝堂之后,也让那些个大臣去看上一看。之前这研发的筹备资金也都是云姝这丫头提供的,朝堂里头不少大臣们都上了不少谏言书说是劳民伤财之举,也合该做出点成品来让他们看上一看了,到时候要拨了款项的时候,想来他们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谢瑾婳这话里面多少也透着几分怨气,这实在是怨不得她。之前朝堂上闹得也足够了,这些个老臣言辞之中都透露着她们是在胡搞瞎搞,到时候就该拉拔了这些个大臣去看上一看,到时候到底是劳民伤财呢还是真的是跨越性的发展。   元熙帝也知道自家女儿这话里面的意思,那些个谏言表也有不少送到了他的面前来,那言辞之犀利,用笔之狠辣,言官的一向作风,只是这一次闹腾的比往昔的时候还要厉害上一些,他光是看着都只觉得有几分无语,又不好朝着那些个言官发作什么。那些个言官一个一个都端着高傲的脸,即便是在骂人的时候也还坐着那“律法许了我们这么干的,我是言官”这种高傲的姿态。   有时候面对着那些个言官,元熙帝还真想干抽他们一顿的事情。   “也好,也该让这些人开个眼界,省的一个一个只会在那边无的放矢,好像用的是他家的银子似的。”元熙帝笑道,“到时候朕也得好好地看看他们到时候是什么脸面。”   云姝微微一笑,那些个言官那不管是好坏都会有话说,永远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寂寞的。   云姝在后宫之中坐了一坐之后也便同谢瑾婳一同离开,元熙帝打从七皇子的事情之后身子骨又不大利索了,如今又处于修养期多一些。   出了元熙帝的翔龙殿之后,云姝同谢瑾婳一并走着,谢瑾婳对于云姝也是越发的满意起来,虽说这个女子不是在自己身边养大的,但在看着她的时候,谢瑾婳也有一种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的欣慰感。   “关于新式武器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我听小十三说,长塑和高丽对于这两样也是十分有兴趣,哪怕是你再收一笔代理费也愿意吃下?”谢瑾婳道。这新式武器的事情她也没有亲眼见过,只是从泽宣那儿听来过一星半点,那评价都是超乎想象。   这前期研制费用那都是云姝付出的,这银钱上的事情都还好办,只是这设计的原理都掌控在云姝一个人的手上,缺了她就像是缺了三魂七魄似的,焉能成行。   “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我也没有答应。”云姝道,“现在不是售卖武器的时候,且再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那意思是她也是打算贩卖的?   谢瑾婳看了云姝一眼:“你确定要售卖的?”   “如今我大庆自己都还没有建立起这新式武器的军队,现在卖了,首先这价格上就卖不上去了,而且长塑和高丽的确是想买,但两人更多的还是打算买了回去研究制造的方式,这多不合算。咱们倒不如先吊吊人的胃口,等过上两三年,等咱们手上先行研发出来的被往后所研发的替代了之后再将淘汰下来的再卖给他们不就好了,到时候再打些折扣,这也不耽误嘛。”云姝道,她可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着放长线钓大鱼来着,不怕长塑和高丽不上钩,就怕他们这钩子咬得不够很,要玩就要玩大一点。   哎哟喂,这丫头鬼精鬼精!谢瑾婳算是被云姝这脑子给震惊了,这想法这手段,真真不知道是怎么生出来的,哪怕是当初云家云老侯爷在的时候也没有精明到这种程度上的,且听听她这说的,弄了出来之后先大庆的将士们练手,淘汰下来之后再转手卖了,这精明到份上去了。   “那这子弹一类的,咱们也供着?”谢瑾婳问道。   “供啊,限量提供。”云姝道,“总不能将他们的胃口是喂得太大,得慢慢喂,吊着口气不让他们饿死就成了,喂得太多,人心不足蛇吞象呢。”   谢瑾婳可算是没得什么话说了,大庆有这么一个丫头坐镇着,这往后要想不富也难了。她且同父皇说道说道去,成立一个招商局,将这点事情从户部哪儿分离开来,到时候也省的有人将手给伸过去,分出去也还有一个好处,往后也不会有人限制了发展。   “你这银行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谢瑾婳问道。   “一直在准备着的呢,如今正在制作着大庆纸币,等到出来之后会拿给公主您看上一眼,还有这银行法令也得公主和殿下看过方才能成。”   云姝道,她现在就找了一些个师傅在制作这纸币,防伪功能也需要的,到时候还得培训出一批专业的验钞人员来应对可能会出现的假钞想象,重要的还有这银行法令。大庆中央银行是必须建立的,统筹和发行大庆币,而整个大庆之中也还需要其余的银行,她也准备等到中央银行建立起来之后联系其余四大商会之中的会长,到时候建立起银行来,总的来说,也还是有的忙的事情。   “成,等你准备好了便给我和父皇看上一眼,只要你能够让父皇满意,父皇自也是能够满足你的。”谢瑾婳道,她对云姝这丫头是十分放心的很。   “自然。”云姝应了一声,她想了一想之后又看向谢瑾婳。   谢瑾婳看着云姝那带了几分小恳求的模样,也便是有几分笑意,“你可有事所求?”   “倒是有这么一件不算大事的事情。”   谢瑾婳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也有了几分兴趣,且想想看,云姝这丫头哪里是有求人的时候,道:“你且说说。”   “那高丽的皇太子和公主,前两日提了一提想去我城外的花圃,这花圃也不是什么秘密的地方,倒也不是不能让他们去的,只是这两人缠得紧,若只是我去,倒是显得有些不大妥当了。”云姝道,她原本还以为那一日一提之后那皇太子明明是有些不大乐意的样子以为这件事情也就这样结束了,但这第二天的时候,便将帖子送到了柳家的府上来,邀了她游雍都的明湖,这就显得有点不大对味了。   她同那高丽的皇太子之间关系也算不得十分的融洽,他这突然邀请之间,且她回绝了这帖子第二天又有了新的帖子,来的人还询问了她什么有空去城外的花圃一游这件事情之后,云姝多少算是回过了味来了,这高丽的皇太子似乎是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来了,而那高丽的公主也三天两头地给晋王府上塞了帖子,那言辞切切,端着初来乍到的姿态邀人,这其中就有点……   云姝想着与其日日地看到那帖子,她一日两日的还能够说自己有事忙抽不出什么空来,但总不可能日日都用这个借口吧,所以她想着倒不如顺了她们的意思,去花圃么,去呗,就按照她之前所想的那样去了之后给她干活去吧。   “怎么,那高丽的公主现在又看上小十三了?”谢瑾婳嗤了一声,对于那高丽的公主她是半点也没有好感,之前一个劲儿地对老七十分的殷勤,现在看到老七这个样子了转而又将目标对准了小十三去了,这样的转换能力,真心叫人拍案叫绝。   “应当是吧。”云姝并不做肯定的回答,但从晋王府上的管家谢铭的话来看那秀丽十分的殷勤,看起来还真的是将目光转移了,这算是什么,普遍撒网,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么?!   “这可真是,”谢瑾婳笑了一声,“她是当自己是个绝色天仙了,我们大庆的皇子都是能允许她挑三拣四的?”   “可人家未必是这么想的呀。”云姝轻笑了一声,看那秀丽公主的模样那可真的一点也没有这种感觉,大概是觉得这前头也没有定下来,自然可以再重新选择一次。   “你就由着人家这么想啊,小十三那儿不是你一直看管着么,这小子守了你两年,你不也看了人两年么,要是被人拦胡,你心中可甘愿的?”谢瑾婳道,云姝这丫头看着也不像是愿意被人抢走自己所看中的,她会完全无动于衷么?   “要是真被人给拦胡了,那说明他也没有那么中意我,不是秀丽公主也有可能会是旁人,我难道也要处处提防处处严防么,天下那么多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妨得过来守得过来。我这也是给他一个机会学会处理那些个倒贴上来的女人,要是这都处理不好,难不成往后还要我一个一个去处理不成?”云姝平静道,秀丽公主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两年来谢淮隐也的确有自己的风头在,再加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别说是秀丽公主了,只怕还有当初眼巴巴地见着萧王的人会将目光转移到谢淮隐的身上去,她也厌烦同女人之间的拈酸吃醋行为,白白便宜了旁人看了笑话去,倒不如是趁着这一次的机会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对人抱着希望,总要给人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么。   “你这词那是一套一套的,总有你的道理,不过这事你出面也的确不合适,且让小十三自己去处理去,反正也是他自个招惹来的。”谢瑾婳笑道,“那你都已想好了,还有我做个什么的?”   “所以我想着吧,高丽的人也的确来一趟不大容易,我那花圃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让那高丽的公主和雍都之中的名门闺秀们去看看,采采花什么的也都当做是个乐子,对了,前两年挖了一口温泉出来,不是什么名贵的温泉,倒是个硫磺泉,泡着也解乏,公主你平日里头事多,正好过两日不是休沐日么,我打算将父亲母亲一并带了过去,公主也可一同去,泡泡温泉解解乏倒也合适的很。”云姝道,“刚巧那温泉宅子也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权当开了个彩头,想请公主下个帖子,邀了城中的千金们去沾沾人气。”   皇宫也是有泡温泉的地儿,只是不在雍都,而是在旁的别院之中,云姝这两年购置的土地不少,因为需要种植鲜花和一些个可以致用的药草,所以这土地也便越发的大了起来,前年购置了个山头,原本是打算给自家建立一个别院,夏日炎热人的时候还能够去那儿避暑,山中总是比城中要清爽许多,但打从挖出了那硫磺温泉之后,云姝干脆地将这温泉挖开,弄了个温泉山庄,一处宅子是给自己的,可避暑也可泡温泉,还有一处是专门用作招待的温泉别苑,打算往后就是在那儿招呼有钱有闲的千金和夫人们,泡个温泉做个按摩顺带做个美容一类的,筹备了许久,前一段时日刚刚完工,要不是这一段时间太忙,她早就想将这温泉山庄投出去了。   “你这是想把人去掉了,还想着顺带将钱给赚了。你这丫头精明的厉害。”谢瑾婳忍不住掐了云姝这脸一把,真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对待云姝才好了,不过这想了一想之后,倒也觉得还算可行,她道,“成了,我去下这个帖子,到时候便给你做了这彩头去,也去泡泡你那个硫磺泉。”   “那就多谢公主殿下了。”云姝微笑着朝着谢瑾婳行了一个礼数,那样子可是说不出的乖巧。   正文、第一百五十六章 请帖风波(一)   谢瑾婳的办事实力是毋庸置疑,交代给她办的事情就从来都没有没有办妥又或者是拖延的,所以在云姝回了柳家之后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收了谢瑾婳那烫金帖子,她也不由地感慨了一句,七公主的速度果真是够快的。   云姝的帖子不过就是走了一个过场而已,真正收到这帖子感到十分惊讶的就是雍都城之中的那些贵妇和千金了。雍都城之中的宴会颇多,但这宴会之中却从来都没有谢瑾婳的身影,她几乎不怎么参加这种宴会,甚至也从来不会举办宴会。唯一还让人印象深刻的那大约也就只有当年她出嫁的时候十里红妆和席开百桌的盛况。如今的柳御史夫人二嫁的盛况依旧是为雍都城之中的百姓所津津乐道,但同谢瑾婳一比之后到底也还是差了那么几分,当年元熙帝对于这个最心爱的女儿出嫁的时候还命人放了一整夜的烟火,可真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只可惜这一场盛世没多久就成了一场祸事,从此之后再也无人得见那终日笑得不知愁滋味的七公主,让人是印象更深的就是那不苟言笑更是雷厉风行的监国公主模样。   时隔多年,谢瑾婳头一次派了这帖子邀的都是朝堂之上的那些个命妇去了郊外花圃赏花摘花和泡了温泉,这对于那些个命妇和贵女们来说这也可算是一件意外而又惊喜的事情,虽说是在休沐日之中举行的这一次宴会,但往昔那么多次休沐日也未曾得七公主发了帖子邀请人作甚,现在得了这帖子的人也便是在猜想着七公主这一次的用意是什么,不过就算鸿门宴,这也让他们觉得开怀不已,毕竟这可是七公主所设下的宴会,雍都之中多少年没有收到这样的请帖了。   但在看到那请帖上所说的温泉山庄的时候,众人心中多少也便是有几分疑惑了,这温泉都是在汤山,雍都附近哪里是有什么温泉的,再者,这温泉山庄是个怎么回事?怎么从一开始就没有探听到过什么风声?   这般一想之后,各府多少也排出了人去探听了一番,倒也是打探了出来,这郊外花圃和温泉山庄那都是柳家小姐的产业,今年刚刚完工,做的那叫一个漂亮的。   消息一探听出来之后,所有的人差不多也算是明白了,柳家小姐的地盘,那就是用来赚钱的,只怕这其中的消费也不算便宜了。每年她们在柳云姝的铺子里头花了多少钱,说出来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但就像是柳云姝在女人应当如何保养自己的教研会上所说的那样——女人永远要自己多心疼自己一些,若自己都不心疼自己的话那又怎么可能会有旁人来心疼。女人应当要花的钱就是要花,你若自己不花也有旁人来替你花。女人也要学会保养自己,也需要增加自己的内涵修养,即便是年老色衰的时候,至少你还是一个有气质的老太太,而不是一个讨人嫌的老太太……   这般的话在这些个命妇之中也可算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想她们府上哪里没有年轻貌美的通房,色衰而爱弛,这是每个女人都会经历的事情,她们也不得不承认云姝所说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就算她们省下那一笔银钱那又怎么样呢,她们不花到时候还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个狐媚胚子,倒不如是用在自己的身上。   这般一想之后,这些个命妇自然不在意自己所花的银子了,哪怕这一次去了温泉山庄也一样,若是这温泉山庄不错,管它一次要花多少银子,重点是让自己更加好看才是。   而再想一想之后,这些命妇又将好奇的眼神投向了左丞相王家,王家当初在两年前的宫宴上得罪了柳云姝那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柳云姝这人也真是说到做到,不愿意同王家生意往来那就真的不愿意同王家往来的,这两年之中王家的人除非是让旁人去买了铺子里头的东西,否则只要是王家的人上了门去,那是统统都不作数的。   这事也可算是雍都之中的一个笑柄,只是碍着王家的颜面只敢在背后说说罢了,那这一次七公主的宴请的地方在柳家的花圃和柳家的温泉山庄,不知道王家的人是如何的感觉了。   王诗语和她的母亲李氏也已经知晓了七公主府上难得发了一回帖子这件事了,两人原本也觉得依着自家当家的是丞相这一由头,得了这请柬也是十分正常的事,要说这雍都之中除了那些个皇子公主们尊贵外,这排头就应当属他们王家,但这等了又等却没有瞧见七公主府上的人来送上这帖子,当下也就明白了,七公主压根就没打算请了她们王家的人。   “娘——”王诗语委委屈屈地朝着自己的母亲看,今日也有旁家的女子过来寻了她,这名义上虽说是来看她,但事实上却是拿着这个事情来嘲笑她的,且想想整个雍都的贵女命妇都受了邀请,而她却是没有受邀,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十分难堪的事情。   “莫要哭!”李氏看着王诗语那样子心中也有几分难过,她哪里不晓得那些个人的嘴脸,但现在她们王家就是没有捞到这帖子她又能够怎么办呢,“咱们不稀罕这个,不过就是个温泉罢了,咱们在小汤山那儿也是有个别院的,你若是想要泡个温泉,娘带着你上小汤山去就是了,何必同那么多人窝在一处去。”   “那怎么一样!”王诗语有些愤怒地道,她自己去小汤山泡温泉是一回事,受了七公主的邀请去了这温泉山庄是另外一回事,这其中完全不一样好么!   “那七公主都没有给咱们老王家的上了帖子!”李氏说起这一句话来的时候也便有几分底气不足,“娘总不能上了公主府去讨了一个帖子吧?这么做的话也实在是太丢了你爹的颜面了。”   李氏自也是想去的,但这没有帖子却自己眼巴巴地跑去的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这是自己将丞相府的脸面给丢到地上踩去了。   “那咱们去了,莫不是人家还能够将人赶了出来不成?”王诗语道,“雍都之中那么多人都去了,就咱们王家的不去原本事情就做的不地道,往后还指不定多少人要说呢,咱们王家难道就有脸面了?”   说着,王诗语的声音之中又带了几分恨恨的,“娘你今日又不是没有看到,那些个人都已经上了门来甩了脸色给咱们看了,一个一个说是来串个门说个话,还不是来炫耀她们得了公主的帖子来看我王家的笑话的。七公主也委实可恨,就是这么对待老臣子的家眷的!”   李氏听到王诗语这么说的时候,当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道:“这等话也是能够你挂在嘴上的,自己心中想想也就成了你当你是有几个脑袋!”   李氏又何常不知道七公主这样做是没有给了她们王家面子,她心中也恨也恼啊,这恨过恼过之后有能够怎么办呢,这天下是谢家的,她是公主,就是主子,他们再恨再恼也得受着。   王诗语一把拨开自己母亲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眼眶之中还有几分泪珠,“可现在没了颜面比掉了脑袋更让我觉得难受!七公主那是刻意的……”   李氏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劝服自己的女儿,她素来是个要脸面的,哪里能够容得这般的情况发生呢,“要怪只能怪这地方是贱蹄子的地儿,你也不知道这贱蹄子是个什么个性的人,这两年咱们可没少受了这等闲气。”   李氏在提到云姝的时候,那语气是更加的不好了,当初也不过就是酸了两句罢了,那贱蹄子倒真是个硬骨头,放出了那一句话之后真真是半点也没有改变的,如今要不是还能够让旁人帮着采买了东西,只怕他们王家就要跟不上城中的时兴了。   “你且想想那地儿是柳云姝的地盘,你就不觉得心中膈应的慌?”李氏问着自家女儿,那语气之中甚至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人家都是那般的贱骨头半点也不让人好,她们上赶着上去,那算个什么,到时候叫那丫头看到指不定还会用什么样的脸色看着自己呢,风言浪语的,何必去凑了这个热闹呢。   “膈应我也要去的!”王诗语坚定地对着李氏道,“娘,我都十七了!”   李氏微微一楞,没想到自家姑娘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个事情来,“娘晓得……”   “您不晓得!”王诗语的声音拔尖了几分,“您和爹就想着等到陛下将大统的人选定下又或是看着陛下对哪位皇子王爷的有几分意思再定了我的婚事,但这挑三拣四的现在还剩下个什么?!蔡丞相家的去年都已经定下来,您和爹两人挑挑拣拣的,现在可得了什么好处了没有?您当陛下他们不晓得你们在挑三拣四呢,否则又怎会如此!我这都十七了,再下去就成了老姑娘,外头那些个人看我的眼神,娘你可知道的,她们都当我是个笑话呢!”   “浑说,我和你爹就想着让你往后成为人上人罢了。你看你这说的,倒是我和你爹不落好了。”李氏的心中也有几分伤感,尤其是在听到自己的女儿这般说自己的时候。他们都是为了她好啊,结果现在换来了什么,倒是一同抱怨起来了。若不是为了自家女儿往后的前途和王家的前途,他们又怎会这么做。   “娘,之前你和爹都是看好萧王的,觉得这宫中有刘贵妃帮衬着,萧王其人也可算是十分的温润,可堪重任。可现在萧王已经完了,就连刘贵妃也给贬成了妃,陛下信中说已是记上了萧王一笔了,咱们也不能选了萧王你说是不是?”   李氏听着王诗语的分析倒也是同她和老爷之间的商议差不离的,的确萧王已是没用了,如今更是在拘禁之中,他们王家当然是不能将这宝押在萧王的身上。   “齐王早些年还受宠,可后来也已经不受宠了,陛下虽是没说,但能够让原本的宠儿变成如今的弃儿那定是有理由,现在最受宠的人是晋王。”   李氏一听自己女儿这话她就明白了自己女儿的打算,可这又谈何容易,当初自家老爷得罪晋王太狠,甚至还放了话——晋王与狗不得入内,现在有巴巴地贴上去可不是叫人笑话么,但看自家闺女这样子倒像是认准了似的。   “其实那晋王也不是这般的好。”李氏道,她反正是看不上谢淮隐那小子,看着便似个油嘴滑舌的,这样的人总觉得配着自己女儿差了一些。   “我看他极好的,女儿再拖下去,甭说是晋王了,这雍都之中还有谁?娘亲你难道舍得让女儿嫁给外放的官员不成?”王诗语道,“女儿若再不抓紧着,甭说是晋王了,只怕那高丽的公主就要下手了,你且看着这高丽的公主,原本也是打算看上萧王的,可如今眼见萧王一下子没落了之后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的情义,见天地削尖了脑袋想朝着那晋王府上钻营着呢,正好如今又赶上这休沐日,晋王殿下也必定是会去的,到时候要是那高丽的狐媚子公主使了点手段,那到时候晋王妃的位子还真是说不准了——”   王诗语的声音带了几分狠戾,她一想到那高丽的公主就是一肚子的火气,这人可没少给自己下了绊子的。   “咱们没了帖子就没了帖子,莫不是还不许咱们四处走走的,这花圃是她柳云姝的,但如今也还不是被人踩着玩,等到咱们都去了,旁个人也没什么话说,这丢了面子也比什么好处都捞不到来的好。”王诗语道,反正她已经下定了主意,这一次是买定离手了,她说什么也不会让旁人占尽先机,“母亲你且放心着吧,当初父亲看不上晋王不就是嫌弃他小气吧啦的么,如今晋王可有钱的很,说不定还是几个王爷之中最有钱的哪一个呢,即便往后不能继承大统,这有银子的人还不得做一个逍遥王爷。”   李氏见王诗语都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哪里还能说什么,自己这个闺女一贯是个倔强的,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就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冲劲儿,更何况她这所说的还有几分道理在。   “成吧,娘亲我就陪着你不要了这一次脸面吧。”李氏无奈道。   正文、第一百五十七章 请帖风波(二)   这请帖发了出去之后,雍都之中的命妇鬼女一个一个都处于极其亢奋的阶段,这温泉山庄之中指不定是待着的,许还有可能会在那儿泡一个温泉,自然地这更换的衣衫也是要带上两套,万一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也有衣衫可以更换不是?!   云姝和万淑惠自是提前了一日就到了温泉山庄,这也是云姝第一次看到完成的成品的山庄,等看到的时候,她也觉得倒是值得她花了这么多的银子。   硫磺温泉是在云姝所买的地方的山谷里头发现的,因为这硫磺温泉原本就有一种臭蛋的味道,所以当初云姝买下一大块土地并着山头用来种植花卉和药草的时候,这才发现了硫磺泉。   硫磺泉虽然味道是有点不好闻,但对人身体倒是十分不错的,所以她干脆就招募了工匠在山谷之中建起了一个后代日式汤泉屋的温泉酒店,有室外的,也有室内的,都是用打磨光滑的岩石来堆砌成了池子,汤泉四周的树木种上了桃树和枫树,春看桃花秋看枫,在这氤氲着热气之中倒也十分有韵致。   这山庄之中除了有专门给予女性的温泉池外,还有一栋专门建立起来给男子泡了温泉的院落,离这女式专用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且用围墙围得十分的严实,庄子里头也还有专人看守着,为的就是确保在泡温泉的时候不会有人在外头偷窥。   温泉池子后头就是一个住家的地方,修建的也是那叫一个韵致十足,空气之中似乎还有花圃之中传来的那些个清香,光是这般就已足够叫人心情不错的了。   万淑惠也是头一次到了这地儿来,她打从下了马车之后便是走了这山谷一圈,看着云姝那建立起来的山庄,她也觉得的确是个好地方,四周都是树木,怎么看着都觉得放松的很,哪怕是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时日也是好的。   “当初建这宅子的时候你也不同我说上一声,藏着掖着这么久,娘可总算见到了。建的这般大,只怕是花了不少的银子吧?”   万淑惠自是觉得极好,但一想到这花的银子,她这心中不免地又有了几分舍不得,哪怕现在生活原本就不紧吧甚至还是十分宽裕,可骨子里面还是有几分的舍不得,她看到这温泉山庄的时候想的就是这不知道是要花了多少银子了啊。   “哪里用的了多少银子,当初买下这地界的时候是花了一笔,但这温泉池可不需要花了咱们的钱,也就省下一大笔了。这山上多的是树木,砍伐一些来也花了不了多少银子,娘你就看着这山庄大而已,实际上除了那些个工匠外,真心没花多少银钱。”云姝自然晓得在万淑惠的面前是要怎么说的,她娘节省也不是什么坏事,这要是真的和她说的清清楚楚的,指不定是要被她说自己败家的,所以云姝也早就已经练就出了应对万淑惠的说辞来了。   “再者,咱们这山庄也是对外盈利性质的,就算没人来,咱们自己一家人来也成啊,就当是建了一个别院,我们自家人闲着无事时常来泡个温泉,对身体也好。母亲你说是不是?”   万淑惠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女儿应该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来诓骗她的,所以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细究,毕竟这银子都已经花了,山庄也已经建立起来了,一切都成了定局,她还能说什么。这心里面一松,但嘴巴上还是说了一句。   “谁家的别院建的这般的多,你这是闲银子多硌手是不是?”万淑惠道,“这往后啊,这别院就是你的嫁妆,我和你父亲早就已经商量好了,你这些年自己赚的银子,那都是你的嫁妆,你当初记在娘名下的,等到你出嫁的时候那也都是你的,到时候你爹也给你准备一笔嫁妆,到时候定是要你风风光光地出嫁的。”   这两年之中,万淑惠在雍都之中的地位也不算那样的尴尬了,甚至也已有了命妇来递帖子说到云姝的婚约的事情了,其中也有一些个门庭要比柳家小上一些的人家的嫡子,也有大户人家的庶子。甚至也有外放在外的官员的嫡子,其中有几个她看着还算不错,在万淑惠看来,这居家过日子的也是要靠了手段的,她如今这日子也都是自己过出来的,索性倒也是遇上了良人,所以她也细细考量了那些个人,其中倒也真还有品性十分不错的孩子。   只是现在晋王的姿态摆在哪儿,这事一下子也不好下了决定,万淑惠倒也不着急,觉得如果不是晋王的话,晋王如今年岁已经不小了估摸着也该定下婚事了,若是晋王的话,王淑惠觉得她现在也可以开始给云姝攒嫁妆了,晋王这名头……   若是谢淮隐知道自己已经在未来丈母娘的眼中成了一个养不起媳妇的男人,多半都是要给自己跪了,要知道有这样的一天,当初那些个事情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做出来的了。   这山庄大好,原本万淑惠还觉得有几分觉得奢华,但在温泉池里头泡了一回了,然后又在云姝的怂恿下到了二楼的按摩室让那些个姑娘们按了按筋骨在脸上又涂了那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叫做面膜的东西的时候,她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厉害。   云姝看到原本还有些许微词的万淑惠在做完一整套的之后一脸的舒坦模样,就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没错的,她这两年之中也开了一个技术学院,里头都是给那些个雍都之中寻常百姓人家的子女教学的,教导读书认字,教导一技之长,这天下之间念书人不少,但能出人头地当了大官的又有几人,多的是那考了一辈子的学也没有当了官的老学究,即便是走了孝廉一路,这孝廉的举荐又哪里是这么轻易的能够得到的。   寻常百姓人家也就求自己的儿子有一门手艺,不求大富大贵,但求温饱,而女孩儿,原本还有人不怎么乐意瞧见女儿去了铺子里头抛头露脸的,觉得是个倚门卖笑的伙计,可时间一长之后谁不知道柳家小姐的铺子里头那做的都是再正经不过的买卖,且还有可能是同那些个命妇千金们之间的买卖,且瞧瞧悦己者里头的首席妆容大师锦瑟姑娘,那可是被人捧着,且已经脱了籍,手上还有柳小姐赏下来的田地,月钱高不说,就算是那些个夫人们也得称呼一声“锦瑟姑娘”,铺子里头的那些个姑娘也都得尊称一声“师傅”。旁的当年从云家跟着一同出来的丫头都有一技之长,脱了籍贯,赏了田地,领着高高的月钱,人人都要尊称一声。这般一想之后,送进那技术学院的年轻丫头们也就更多了,学两年,会一门手艺说不定还能够被柳家小姐看重给介绍个好的人家,开明点的让妻子依旧做了这生意,往后夫妻之间也能多点进项了。   云姝也躺在那一人的按摩床上由着人按了一遍,她这也不是让一人按,如今这山庄里头的按摩娘子那都是半出师的,这两年之中学的都是经络按摩一类的,如今山庄没客人,她干脆让这些个娘子一个人按一会会之后便换人,这按完之后她也便是没什么可说的,因为学的都是浅显的,不像是大夫一般要诊脉开方,倒也还算不错。   等到万淑惠走了之后,云姝便将这些年轻的姑娘召了过来道:“这山庄也是上个月刚刚竣工,往后这儿也是会有人来的,当然,这人多人少一类的事情自是不能控制,你们虽是已经学了不少时日了,今日我也实验了一番,有些人给我按了有些人也没按到,但从教学的师傅上来看,你们都是好学的且都是出色的,往后也许是要在这儿长留了招呼客人的,这规矩想必之前已有人点拨过你们了吧?”   这些个姑娘知道云姝定是要有话的说的,便也应了一声是。她们上个月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点拨过要她们遵守的规矩,而她们也自信是能够守着这规矩的。   “我这也就要求你们要尽心尽力,但你们是我的请来的师傅,不是我买下的婢女,往后你们要面对的是客人,所以首先第一点,我要求你们能够微笑着面对客人,不要将自己的情绪都摆在面上,若是谁脾气大的,要和客人吵架的,我这地也小,自是容不下的。”云姝又道。   “小姐放心,我们不会的。”   “其次,你们在给客人做按摩的时候,每个人的受力点不同,若是人家觉得你按疼了或者是你按的不够力道,那你们就的顺着人。可也不是什么事情都顺着人的,若有人诚心要寻茬的,你们也别同人闹,这闹了掉的是咱们的脸面,我这儿也安排了管事,你们便选了管事就成。”云姝道、   “小姐放心,我们晓得。”姑娘们又了应了一声道。   “这最后的,我们这儿也有排了人,每个月你们有四日的休息时间,到时候你们且同管事商量去,什么时候休息,你们是要在这儿也成,回了自己家也成,我这儿没的要求,只要求你们休息的时间都错开,别一窝蜂地全说要休息。若是家中出了急事要请了假的,我这儿也是准的,但是你们得同管事说了去,休息日不回也想做事的,一日十五文,按摩一个人也能拿提成。你们每个人每个月的月钱是四百文,提成同你们按摩的挂钩,按一人得十文。”云姝道,“成了,都散了去吧,我这儿也没有话说了,明日便有人会来,且收拾妥当了去,这钱要赚,但自己的手艺可不能落下,学无止境,别浅薄地只看眼前的利忘了往后的。”   姑娘们的面色上都有几分喜庆,这一个月四百文的工钱已是不低了,更何况还有这按一人就能得十文钱的份子钱,若是等到这儿热闹起来,到时候一个人的工钱可不少呢。可不得好好干好好学着么。   山中本就清凉,哪怕是在酷暑之中的时候都清凉的很,入夜之后那就更加的清凉了,这泡上一次温泉再加上做上一次按摩,还真是一个叫人舒爽的厉害,哪怕是在白日里头泡上一次也不觉得太烫了身子,不过这温度高一些同样也有好处,等到冬日里头,外头下着皑皑白雪,而屋子里头热气腾腾的,真是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的事情,而汤山离雍都可远得很。   云姝想,这生意怎么算都应当不会很差才对,更何况她这儿还有专门培训了按摩的小厮,即便是男子来了,也能够按的。   翌日一早,在花圃之中的百花还带着清晨未散去的露珠时,谢瑾婳的马车就已到了这温泉山庄。   “你这庄子修的不错!”   谢瑾婳看着春嬷嬷领着婢女拿了东西去了那住宿的院落里头,她则是在云姝的带领下将粗粗地将宅子逛了一圈,瞧见那温泉池子时候,她也忍不住夸了一句,这温泉山庄外头看着也不奢华,里头也没有摆着太多缺稀的,哪怕是那涌泉的也都是用竹子或是石雕的,古朴的厉害,但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舒服。生生地倒是比皇家在汤山的华清池要来得让她顺眼的多了。   “若是觉得不错,公主就只管来了就是,难不成我还能够收了你的银子不成?!”云姝笑眯眯地说道,“公主你这还只看了一部分呢,这楼上还有专门的按压经络的,等到这泡完了温泉之后上去按压一番,那也叫一个消疲解乏,公主今日不如试试。”   “那是自然的,你柳云姝难得一次这般的大方,我要是不好好地试上一试只怕往后就逮不住这样的好机会了。”谢瑾婳笑道,“今日休沐,即便今日不回去,明日一早入了城门也不打紧,我刚刚一路来,瞧着那茉莉芍药牡丹月季的可没少开花,这空气之中都是带着甜香的很,今日得空,本宫就帮着你去采上一采。”   刚刚打从那儿过的时候,谢瑾婳也看到不少提着篮子的妇人正在采摘着茉莉花,那悠然远山花丛之中缓缓而至的模样让她看着轻松不已,已是有许多年没有这般的感觉了,刚刚那恬淡的模样不就是她内心之中所想要过的日子么,寻一处清静之地,种上几洼菜地,再种上一些花草,在这种天气好的日子里头采些菜,折两支花,只可惜……   想到以前自己所希望的和自己现在所面临的模样,她眼神之中不由地有几分黯然。   “那感情好的很,我这也想去呢。公主若是摘得多,今年的茉莉香水出来之后我便送公主一瓶。”云姝看到谢瑾婳那眼神一下黯然下来之后开口道,“只是这茉莉精油实在是难得的很,这我可就送不起了。”   谢瑾婳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她又笑了起来道:“瞧你那小气吧啦的样子,真真是应当叫人来看看,这茉莉精油还有你送不起的!”   “还真送不起,公主你可晓得这茉莉精油多金贵啊,八百万朵才能弄出两斤的茉莉精油出来,这般奢侈,都够我弄出多少瓶的茉莉香水出来了,实在不行弄点茉莉香皂也比这合算。而且这橄榄油还是个难得的东西。”云姝同谢瑾婳算道,她也是在一年前才发现大庆竟有出产制作橄榄油的油橄榄,只是真的很少,她也极力用在扩展的种植面积上,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满足的,反正这未来一两年内,橄榄油的出产还是那样的少,而且这茉莉精油有着“精油之王”的名头,一滴精油就得五百朵茉莉了,这是超乎想象的存在,她哪里能够送得起的。   “那还真真是个奢侈的。”谢瑾婳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也终于是明白了这东西是多么的难得了,之前云姝所送的那薄荷精油,人参精油一类的倒也是十分不错了,却不晓得这其中竟是这么的难弄,“走吧,且一起去摘上一摘。”   云姝也不反对,同庄子上的伺候的人说了一声,便陪着谢瑾婳出了山庄朝着那大片的花圃方向而去,这花圃的四周围都种植着野决明,这野决明也有另外一个称呼那就是——灭蛇门,凡是有它出现的地方必定不会有毒蛇的踪迹,毕竟这花圃之中日日都有人打理,更有人采摘,云姝也是知道其中的轻重的,这野决明就种在路边,就像是个屏障一般地保护着整一片花圃,虽那开着的小黄花就像是野花那般的不起眼,但在这一大片种植着各色的花卉之中倒也不是那般的突兀了。   茉莉地头和月季玫瑰花地头上都有妇人和小孩在做事,这些妇人都是周围村庄里头的农妇,即便是在农忙时节也会来这花圃之中给在采摘,即便是那些个不大的孩子也都是十分懂规矩的样子,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摘下花朵,那打了花苞的玫瑰花蕊,和那初绽放的茉莉花。摘一日下来,那可也能得了不少钱。   这些个妇人大多都是认识云姝的,见到了之后便是有喊“柳小姐”也有喊东家的,然后便张望着她身边跟着的谢瑾婳。   “这是长安公主,今日得空便是要来摘花体验生活来了,且给我们两人一个篮子。”云姝对着那些个好奇的妇人道。   妇人们急急忙忙行礼,却被谢瑾婳摆了摆手道:“且罢了,今日本宫就是来玩的,莫要在这儿讲究个什么劲儿来,本宫年轻的时候可做过比这还繁重的事情过,今日不过摘个花罢了有什么可说的。”   谢瑾婳说着便去拿一旁花匠手上的篮子,拿了之后便在茉莉花的地头开始采摘起来,这做事速度倒也还算快。   那些人瞧见谢瑾婳这动作,也不说什么了,转而是认真地开始采摘起来。   云姝也拿了个篮子,她对着那些个跟着母亲一同来的自己见过好几回有些相熟的孩子道:“二牛,你领着人去泡儿刺哪儿看看有没有熟了的,要有输了的,你给我摘了回来。”   二牛擦了擦额头,没大没小地道:“东家,那这摘了泡儿刺你给工钱不?”   二牛的爹是云姝请来的花匠,一家子就住在花圃哪儿修筑的青砖瓦房里头,同附近村子里头的孩子玩的甚好,俨然是个孩子头。   二牛爹一听自家儿子这话,撩起胳膊道:“嘿,你这小子怎么同东家说话的,皮痒了是不是?”   二牛不以为然地回道:“东家以前对娘说了,她只雇了爹你这个长工可没雇娘和我,我们在这儿干活她是要给工钱的,现在东家要我去摘泡儿刺,当然也是要给工钱的。东家,你说是不是?”   那老气横秋的话惹的谢瑾婳笑了起来,直道这孩子是个人小鬼大的。而云姝也不恼怒,一本正经地回道:“二牛你说的对,我让你做事我当然是要给你工钱的,你领着人过去瞧瞧,要是没熟你们接着回来摘花,我也给工钱。你这孩子清明,等明年你是要去书院念书还是要去技术学院学本事,你同我说。”   那姿态也不将人当做一个孩子,而是当做一个成人来处着。   “成咧。”二牛将自己花篮里头的花小心翼翼地倒到自己母亲的篮子里头,吆喝了一声之后领着一群半大的小孩子一同朝着种植着泡儿刺的方向而去了。   “东家,孩子浑说你莫要理会。”花匠和他的媳妇有些尴尬地同云姝道,这话虽是云姝同他们说的,但从孩子的口中将这种话说出来倒显得他们这些当爹娘的人较真的厉害了。   “哪里是浑说,这也是当理的,别看孩子们小,可做事半点也不含糊,你们给我干活理当要给工钱,可孩子们也是给我干活了,当然也是要给工钱的不是,总不能因为是孩子就不把人当一回事。往后忙的时候我还怎么找了孩子们来给搭一把手?”云姝不以为意地道,她觉得二牛他们半点也没错的,原本她就让花圃这里的管事给搭把手的孩子们也开点工钱,让他们闲暇时候买点零嘴也好,“再说了,咱们这儿给孩子开的工钱也不高,就让孩子们自个攒着买点糖吃吃也好。”   众人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也不再推迟,有这样的东家也是个好事,半点也不亏待人的,孩子们这一日下来也能赚个不少,积累下来一个月的月前也不低了。   谢瑾婳对云姝的做法也十分同意,她觉得云姝这小丫头赚银子的本事已经足够厉害了,且说这一回等到银子到了之后,这其中可少不得云姝的一笔费用,不谈这水泥的事上要给云姝一些个奖赏,就说长塑同高丽采办的里头可少不得她的份,她光是在雍都之中的这一个脂粉铺子就足够养活花圃之中上上下下的人了。   谢瑾婳一边利索地采摘着花朵,一边同旁的妇人聊开了天,别看谢瑾婳平常的时候是个威仪的,但这些个乡野农妇交谈的时候那身上半点倒也和善得紧,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个妇人倒也有些拘禁,但很快地就侃侃而谈了起来,尤其是在谢瑾婳问着她们的收成,家中有几口人都在做着什么事情的时候,她们也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同谢瑾婳一一说了起来,其中还不免地提到了云姝,这说的也都是些个好话。   日头才刚刚升起一些,这花圃的道上倒是往来了不少的马车,等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下来的那都是装扮的十分雍容华贵的命妇,还有的就是那穿着漂亮衣衫的千金们,身后跟着抱着包裹的丫鬟。   她们也没想着这么赶着就下了马车,只是都看到了七公主在花圃之中摘花了,她们又怎么好意思还在马车上扬长而去呢。   便是有不少人上前来同谢瑾婳打了一声招呼,当下也便夸耀起来了:“姝丫头这花圃弄的可真真不错,这一路来的时候看到那盛开的花,整个人心情都好了,这儿和世外桃源似倒是想住在这儿不回去了。”   这率先开口的就是宁国公府上的老夫人邓氏,这宁国公府上的人她也都是认识的也就是李檀越一家子,这邓氏便是李檀越的祖母,是个慈爱的老人,在旁人一开始瞧不起云姝的时候,邓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檀越的关系,从最初的时候就待云姝十分的不错,云姝也乐得结交了人,相处了之后老夫人就似个孩子似的,好相处的很。   “可不,祖母,这儿可真漂亮啊。”老夫人身边跟着的一个小丫头开开心心地道,“姝儿姐姐你这儿有住的地方么,我和祖母在这儿住上两日可好?”   这说话的李家长房的长女,也便是李檀越的亲生妹妹李沁薇,如今才不过十岁,李家的子嗣不丰,长房底下除了李檀越和李沁薇两人外,也就只有一个庶子和一个庶女,其余的二三房的也是差不多。李沁薇最得邓氏的欢心,上哪儿都会带着人,又加之是捧在手掌心上长大的,加上年岁还小还没长开整个人都是白白嫩嫩的。   “自是有住的地方,我还怕你们不来呢!”云姝道,“顺着道儿走便是朝着那温泉山庄去的,你要有了兴致,那就先去瞧瞧,若是不去那就来这儿给我摘个花儿,一会我们便回去你也能看到的。”   “成咧,你要我摘什么呢?”李沁薇蹦蹦跳跳地就要朝着花圃里头去,乐得邓氏也跟着一起,“你这丫头毛手毛脚的,莫要将你姝儿姐姐的花草给采了,就你这样子没糟蹋了东西就算不错了哪里还能够做点什么,倒是我老婆子好久都没活动活动筋骨了。”   “那感情好,老夫人咱们给这丫头摘了,到时候且敲打她弄点好东西来给了咱们,刚刚她还同我计较说那茉莉精油是有多难得多难得,咱们从她手上挖点出来,也叫旁人来稀罕稀罕。”谢瑾婳上前拉了邓氏道。   “这都是你们年轻姑娘家中意的,老婆子我就觉得,上一次这丫头给的那生姜、人参、檀香精油不错,这时常熏香人也觉得舒坦。”邓氏道,“我晚上的时候时常用那人参的熏香,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觉得自己身子骨比往常的时候要好上一些了,老婆子年纪大了,也就中意这些个玩意了,多活几年方才有几年盼头。”   谢瑾婳也站在一旁笑着,这邓氏是老人了,经历过开国之初的那兵荒马乱的时节,同老宁国公也是从患难之中一直走来的,见得也多感受的也多,如今国泰民安的,也的确是这一辈的老人最想要见到的。   “那还不容易,到时候定是要送点给老夫人的。”云姝道,她伸手掐了掐李沁薇那白嫩嫩的脸道,“如今牡丹和芍药开的正好,你去摘些编个花环给自己带着玩儿吧。”   “姝儿姐姐你可别心疼,等回家的时候我可要摘一些回家,让母亲也看看欢喜欢喜。”李沁薇道,原本她母亲也是在受了邀请的人之中的,只是着了凉,夏日里头的热伤风比冬日里头的可就难受的多了这才来不了了,想她母亲最喜欢的就是芍药了,自家府上也种了一些,可哪里及得上这大片大片的芍药园呢,那一眼看去铺天盖地,她想着等母亲热伤风好了定是要带着母亲来上一回的。   “不心疼,你且随便摘,我还能因为几朵花同你计较不成?!”云姝笑道,她哪里能够同这小妹妹似的人儿计较个什么劲呢,且她摘个几朵,又不能把开的花都给摘干净了的,“我让厨子里头今天准备了一些个小点心,有牡丹糕和牡丹卷等着你呢,都是用今日新鲜采摘来的牡丹做的、”   李沁薇自是高兴不已,她蹦跳地去了一旁的牡丹和芍药去了,挑拣着自己喜欢的花,她这手也巧,不一会就弄了一个花环起来,戴在头上显得是越发的可爱了。   “瞧那样儿,成日地说姝丫头哪里好哪里好的,都是叫姝丫头给惯出来的,前几日拿了姝儿送的枸杞花蜜。哎哟,这孩子护食的哟,看的可紧了,就怕吃完了就没了。”邓氏笑着同谢瑾婳道,“我就笑她,处处都觉得姝丫头好,就去同姝丫头一同住算了。你可晓得这丫头回了我什么?”   谢瑾婳也笑:“回了您老什么?”   “可惜我是个女儿家,要是我是个男儿家的,早去求了姝儿姐姐了!”邓氏活灵活现当日自己那孙女的模样,笑得花枝乱颤道,“可把老婆子给乐的,那丫头还一脸遗憾呢。”   谢瑾婳抿嘴笑,“甭说这丫头那么想,我这都想过呢,论吃食论好玩的,谁能玩得过这丫头,您还没看到那温泉山庄呢,一会您去看看,保证您老往后时常都想来!”   “那老婆子一会得去看看去,看看姝丫头折腾出个什么来了。”邓氏笑说,手上麻利地摘着那稚嫩的茉莉花,“姝儿这丫头是个有大福气的。”   邓氏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心中不由地也有几分惋惜,虽是最初的时候她也觉得一个女孩子那名声坏了有些惋惜也有些芥蒂,但后来相处之后倒也觉得云姝是个好相处的,这孩子是人家对她好一分,她就会回报三分的,自己也没做什么事情,只不过就在宴会上听着人说了人家母女两人闲话的时候帮衬上了一句罢了,她便是记在心中,那上好的蜂蜜只要是有的,也便朝着她这儿送的,尤其这枸杞花蜜,虽说枸杞一年除了冬天都有开花,但小小的一朵枸杞花能有多少蜜,她只要有的,也便要给她送些来的,还有旁的花蜜也是。   邓氏本想将云姝说给了自己的长孙,觉得有这么一个孙媳妇倒也实在是个不错的事情,只可惜这手脚就是没得人快,她这心中怎么能够不惋惜的呢。   “可不,福气在后头呢。”谢瑾婳也应了一声,她也是晓得邓氏的想法的,当初邓氏还来自己这儿探过口风之后方才打消了念头。   旁的那些个千金们也看得眼馋的厉害,而那些个原本还端着架子的命妇看到邓氏放下了架子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穿着的是那上好的缎子或是绸子,也顾不得鞋子会不会沾染上泥土,纷纷凑上了前,也不怕摘的时候会不会掐断了精心护养的手指甲。   云姝昨日就让管事多备下了花篮,为的就是让这些个夫人千金给她做了免费劳动力,就算她们摘得不多,加入多半也是为了和谢瑾婳套关系做表现,但凑上一凑也有不少,她还乐得有人来给她做这种事情。   李沁薇给自己做了一个花环之后倒也是个会做事儿的,她又是快手快脚地做了几个花环,给了那些个同她差不多年岁的被家中带出来凑了热闹的千金,她看来,也便是她这样年岁还是孩子的人才能做了这花环戴戴,那些个年纪同云姝差不多的,这些个女人可不是个个都同云姝关系好的,她自是不会给这些人编了花环,更何况,听哥哥说过这些个女子现在的目光都盯着晋王哥哥,那都是和云姝对立的呢,她当然就更加不乐意了。   那些个年岁不大的姑娘得了李沁薇给编制的花环,一个一个都高兴的厉害。   “这都是姝儿姐姐的花圃,咱们也是要好好珍惜的,且小心一些才是。”李沁薇发了花环还告诫了几句道,“咱们是来赏玩的可不是来破坏的。要是这弄坏了,就得陪了银子了。”   那些个千金也不敢对着李沁薇说不,如今这花环也得了,又置身在如画一样的景致之中自是高兴的很,哪里敢说出什么扫兴的话来,且她们这两年就已经被自己母亲耳提面命过,这柳家的小姐那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一来是受七公主看重,二来这人也是个硬骨头,惹恼了她就真的什么事情都敢做的出来,云家那前车之鉴就摆在眼前呢。所以这些个还未长成的小姑娘心中对于“柳云姝”三个字那还是带了几分敬畏的,怎么也不敢在她的面前闹事。   李沁薇这般叮嘱了一番之后又蹦蹦跳跳地到了同蔡妙萍说话的云姝的面前,一本正经地道:“姝儿姐姐我可已经帮你说过啦,她们要是敢坏花,咱们就叫她们赔了银子出来。”   云姝被李沁薇这话说的忍不住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了一声“小财迷”。   李沁薇嘻嘻笑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朝着四周看去,但在看到路头来的两辆马车的时候,她原本还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落了下来,当下就不高兴地道了一句:“讨厌的人来了。”   路口来的马车一辆一看就同大庆寻常的马车有些不大一样的那便是高丽的,而在那高丽前头的那一顶马车却有着丞相府王家的标志。   那些个命妇和千金也都看到了这两辆马车,要说高丽公主来了倒也不算是个什么稀罕事情,倒是这王家的,今日来的人之中多少都已经彼此通了气,晓得七公主压根就没有给了帖子给王丞相家,可现在却依旧看到王家的马车到了这里来,这般上赶着是为了个什么劲儿,想也晓得了。   王丞相家的这么做也实在是太掉了脸面了吧?!   蔡妙萍掩嘴朝着云姝低声道:“我听说王丞相家的压根就没得了帖子,这般巴巴地来,是拿定了主意你和七公主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将人给赶了回去是不是?”   “由得她来,左右我不招呼就是,再者,今日备下的菜品那都是有份额的,她们来便来了,饿着肚子走可不关我什么事。”云姝也低声道。   “真真是讨厌极了!”李沁薇哼唧了一声,“就让她们饿着肚子好了,我可不想分了她们吃了。”   云姝和蔡妙萍听着李沁薇那孩子气十足的话,两人会心一笑,同时伸出了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而此刻李氏已带着两个女儿下了马车来,看到不少人都朝着她们投过来的眼神,她的面色之中也略有几分尴尬,但很快地也就缓过神来,故作镇定地走了过来。   ------题外话------   颓废期已过,准备进入奋起阶段……   正文、第一百五十八章 请帖风波(三)   李氏一路过来看到的都是用那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她的心情也委实算不得大好,毕竟那些个人已得了风声,就算没有明说出自己如今的处境,但那眼神之中却直白地表示着对她的看法,甚至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姿态。   秀丽也已经从那些个还算交好的王妃口中探听到了这件事,晓得王家压根就没有请帖,要是换成寻常人就没有这样的胆量不给王丞相家下帖子,但谢瑾婳是怎么样的人,她敢做天下人不敢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在乎旁人怎么想怎么看。   “王小姐,听说你以前的时候同柳家小姐闹过别扭,如今到了柳家小姐的地头上也不知这心中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可否说予心中的感受来听听。”秀丽笑靥如花地问道,“想来王小姐应该是十分有体会才对,我可是好奇得紧。”   王诗语对秀丽那话真心是被顶得肝疼,这女人仗着自己是外国的公主,说话那可真心是不客气的很,这是打定了主意就算真的把话说的难听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是不是?!   王诗语也不恼,她今天来已经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情了,现在也只能按耐着心情道:“公主若是想知道的话,不若也同我一样做了,到时候应该就会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秀丽嘻嘻一笑,她道:“我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来,要知道柳小姐是七公主眼前的红人,我真要这么做了,往后还怎么能够吃的开,往后要是公主有什么宴会一类不给我派了帖子可怎么是好,我可没有脸面没有帖子还硬要去参加宴席的胆子。”   王诗语捏紧了拳头,她知道这人是在奚落着自己呢,但现在即便再丢脸也要撑住了,要是现在就离开,那到时候就更加的丢人了。   秀丽原本还以为一贯受不得气的王诗语在听到她这一番挑衅之后会恼怒到时候要是和自己争吵起来,那也就更加的丢脸了,可现在王诗语竟然没有同自己吵闹起来,这还真不像是她的风格,但也就是因为这样,秀丽才更加的不放心起来,当一个女人都已经开始转变了以往的性子,那就是她有不得不隐忍的原因了,但一个女人开始隐忍的时候也就代表着她什么事情都能够干得出来的。   “今日王小姐格外的安静,真真不像以往的性子。倒是叫人有几分不大习惯呢,”秀丽看着王诗语道,“难道想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同柳家小姐相处不成?我记得你们明明是势如水火,看不出来王小姐还是有这样的容人之量的。”   “有没有容人之量那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我没有容人之量那也是因为这人没有什么可以让我觉得有接触的必要,譬如那种明明关系不熟却还要过来交谈的。”   王诗语的话已经说的十分的明显了。   秀丽横了一眼王诗语,这女人就在这里装呗,事实上这里有多少人是真的欢迎王家两母女的,一直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事实上也不过就是仗着王丞相在作威作福罢了,而王丞相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哪一日从丞相这个位置上退了下去,那王家就真的要没落了。   王诗语在对着秀丽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再也不看秀丽,转而向着前头走。   她看着这里的花圃,虽不想说出口,但也不得不承认柳云姝真的是个有几分本事的人。   李氏已经到了谢瑾婳和邓氏的面前,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道:“七公主,老夫人。”   邓氏看了一眼李氏,又看了一眼谢瑾婳,她也是明知道谢瑾婳并没有邀请了李氏,但又不能说出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也不可能做出将人给赶走的事情来,而谢瑾婳也并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邓氏无法,也只能是给了李氏一个台阶下来。   “王夫人你也来啊。”   邓氏是个见过场面的,即便这些年基本上也就是个后宅之中的老夫人但这也并不能够影响她什么,甚至谢瑾婳也是对这宁国公府的老夫人十分尊敬的,邓氏这一句话看着像是在同李氏打招呼,但她说的是“你也来了啊”而不是“你到了”,她这也是提醒着李氏自己现在的处境,别在这种地方说出一些个不得体的话来,否则到时候可不见得有人会欢迎你留下来。   “老夫人您也在呢,”李氏笑着对邓氏道,看到邓氏手上提着篮子,篮子里头装了大半的茉莉花的时候,她又道了一句,“老夫人怎么做这等事,这多受累啊。”   “这哪里有什么受累不受累的,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够动弹不就是摘个花这种轻便的事情,以前的时候再苦再受累的事情也干过,村子里头的老太太像老婆子这般年纪的夏天插秧收割什么的那都要来的,我已经轻松的很了。”邓氏笑呵呵地道,对于王氏那大惊小怪的话有几分不满,却也没有拉长了脸面说什么,“而且我觉得,这人年纪大了也应该多活动活动开,这样精神也好一些,整日不动的,身子骨反而是会越发的不堪一用了。”   李氏听到邓氏这么说,又看到谢瑾婳看她一眼也无地径自摘采着茉莉,她也吃不准谢瑾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她现在并没有出声赶人,那意思也就是默认了她们母女三人留在这里的意思了。   跟在李氏身边的王诗琳是个脑子活络的,刚刚在马车上看到跟在后头的高丽马车的时候她下了车之后就没有和自己的姐姐在一起而是和自己的母亲在一起,其实在王诗琳的心中她也是有几分对自己的姐姐有些不满的,当初要不是姐姐她得罪柳云姝这个女人太狠,她们家又怎么可能会像是现在这样,家里面的茶具琉璃一类的,要不是旁人送来,只怕还在用着两年前那些个寻常的货色,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王家永远也不会有特定的定制产品。因为那是世上第一无二的存在。   王诗琳也想着改变这种状况,但也知道她们王家像是处于雍都贵女的之中的前列,或许她母亲和姐姐也是这样想的,可她并没有这样想过,她很清楚地明天自己的哥哥不是个好料子,不可能接手父亲的一切,而且陛下也不可能会允许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即便现在的陛下大限了之后新的帝王也不可能会有让她们王家再只手遮天的情况,否则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将目光都放在那些个王爷的身上,只可惜她们一味的挑挑拣拣,到现在却半点也没有得到好的,陛下也一直都没有确定下最后的人选。王诗琳觉得父亲和母亲也只会将目光一味地放在自己的姐姐身上,从来没有帮着她着想一些,明明她也是王家的女儿,同姐姐也不过就是相差两岁而已,为什么好的都要先轮到姐姐之后才能够轮到她呢?   “老夫人说的极是,我觉得人应当多动动之后方才能够将手脚都活动开,若是长久不动,反而稍稍做点什么事情都有些劳累的。”王诗琳一脸乖巧地说道,“我同老夫人一同采摘可好?”   她一边问着,一边到了邓氏的身边,看了那篮子里头的茉莉花一眼之后又乖巧地问道:“老夫人,我什么也不懂,你教教我可好?”   这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算邓氏不想理会王诗琳也不好摆出那不乐意的姿态来,她道:“我这哪里懂得什么,你也就将这开了的和半开了的茉莉花给摘了就成了。”   “好的,多谢老夫人指点。”王诗琳甜甜地应了,当下也顾不得自己那一双新做的鞋子上会不会沾染上泥土,她伶俐地摘采着茉莉。   邓氏看到王诗琳这样子,心中也不由地有几分感慨,王家这两个嫡女虽说最受宠的是那大的,但会做人的还是这小的,看看大的那一张傲气的脸,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这人心高气傲的很,事实上王家这大姑娘也的确是心高气傲的很,挑三拣四的很,邓氏也晓得王家这是将目光都放在几个王室的子嗣上呢,但僧多粥少,王家又是那样的挑剔劲,能有什么好的。如今都十七了也还没有定下来,现在总算是急了吧!   李氏看到自己的小女儿已同宁国公府的老夫人搭上话了,她也稍微放心了一些,但看了看其余的那些个命妇们都在花圃之中踩在,而她还站在路边多少有了几分融入不了的感觉,她也想同人一样一边说说话一边摘两朵花,但又觉得这种事情自己做来实在是有些不符合自己的身份,想她堂堂的丞相夫人怎好帮着人去做这种事情的,她在丞相府上的时候那可是从来都不会做这种花匠和丫鬟做的事情。   王诗语甩开了纠缠不休的秀丽,她走到了自己母亲的身边,看到母亲有几分局促地站在一旁的时候,心中也有几分埋怨,心想之前不是已同母亲说好了么,不管怎么样都是要融入她们之中,现在谢瑾婳也没有出声赶她们,其余的人又怎么会有胆量做出那种事情来的,她们要说也只敢在背后说说罢了,这背后说人的时候难道还少么!   “母亲,你怎么不和众位夫人一同?”王诗语道,“你这刚刚来的路上还不是说着郊外空气好,近山林的又清凉,你看还真的是如此呢,明明这日头已不小了,但在这花圃之中还真是感受不到有什么热烫的,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是呀。”李氏急忙应道,她知道自己女儿这是在提醒自己应当和人一处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人家都在干着相同的事情,而她站在一旁看着,这格格不入不说,而且很明显一看就明白这是被人给隔离在外的。   李氏虽是有几分不愿意,但也还是进了花圃之中同那些个人一同采摘起来,而王诗语则是走到了云姝的面前,看着这个浑然就当看不见自己的人,她的心中也觉得有几分不对付,可偏偏现在这个时候她也得同柳云姝打好了关系才行。   “柳小姐,你这花圃可真心好看!”秀丽也过来了,她已当做当初在树林里面和云姝那剑拔弩张的场景没发生过一般,“可算是费了不少的心血吧,我们高丽的季节同大庆差不多,或许到时候也可以弄这样的一个花圃,皇兄你说是不是?”   “恩,”王允点了点头,看着云姝道,“这花圃的确漂亮,到时候我也在高丽建立一个,再种上一些果树,到时候一年四季的也有不少的花卉可以看了。到时候柳小姐愿意到高丽来的话,也可以看到在大庆一模一样的景致。”   云姝对于王宇的眼神一直都不是很喜欢,他那一双眼神实在是太过功利性了,而且他刚刚那一句话是个什么意思,是想着让她去高丽么?!   “高丽山高水远,我已习惯了大庆的气候,即便气候大体上差不多但在细节上到底也还是有差异的,皇太子殿下的邀请,只怕是不能如愿了。”云姝道,“还是雍都适合我。”   “柳小姐这么说是因为你没有去高丽过,若是有一日你到了高丽许还会乐不思蜀也未必呢。”秀丽道,“总是要去过之后方才知道其中的滋味,现在柳小姐这么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去过我们高丽也没有见过我们高丽的山水方才说出这等话来。我们高丽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也是个少见的世外桃源,柳小姐你一定会喜欢上哪里的。”   蔡妙萍听着这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个劲地让云姝到高丽去是个什么意思?!她转念一想之后,这高丽的皇太子还是个没正妃的,一想到这一点之后蔡妙萍也觉得有点发冷,高丽说的再好到底也还是旁的国家啊,要是去了之后还能够回得来的?!   “秀丽公主,在我们大庆有一句谚语叫做‘金窝银窝都比不上自己的狗窝’,云姝是生长在雍都的人,离家远了定是会不适应的,且柳大人和柳夫人可心疼女儿得紧,哪里舍得她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即便是去游历也是不成的。”蔡妙萍微笑着道,“我也是这般想着,同在雍都城内见到的都是熟悉的人,还能够说说话一类的,要是离得远了哪里有能说话的人呢。”   秀丽对于蔡妙萍这话说的十分不得她的心思,但也晓得蔡妙萍是右丞相家的千金有是未来的十四皇子的王妃,轻易得罪不得,她笑了笑道:“话是这么说的,可往后的事情谁又能够说的准呢,你说是不是,柳小姐?”   云姝看向秀丽,她道:“秀丽公主这是想我去高丽游历?”   “除了游历也可有旁的,”秀丽笑意盈盈,她看着云姝,“譬如嫁到我们高丽也成的,我们高丽的男子那都是多情的,像是柳小姐这样才貌双全的人定是要受欢迎的,说不定柳小姐会遇上情投意合的……”   这话就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么,这是个什么意思啊!蔡妙萍很少同人生气和较真,但现在这一刻的时候她还真心想直接一巴掌抽上秀丽那一张脸,可她还是只能深吸了一口气道:“公主,这种话可是有损名节的事情,你可不能在这里乱说,云姝还是个清清白白的人你这说的要是给有心人听起来,倒像是有几分思春了,这可对女子名声大损的事情。”   秀丽张大了眼睛道:“是吗?在大庆这种话都是说不得的么,可在我们高丽只要男子喜欢女子的话,还会对着唱情歌,女子也能的。”   “所以这就是大庆和高丽的区别。”云姝道,“完全不在一条道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走到一起去?再说,高丽比之长塑也好,大庆也好,不过就是弹丸之地,我对弹丸之地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想要坐井观天的想法。”   秀丽看了云姝一眼,对云姝刚刚所说的弹丸之地十分的不满,这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紧绷道:“柳小姐这是看不起我们高丽?竟是用弹丸之地来说,这是对我们高丽的侮辱,你——”   “你们高丽,论国土面积不过就是我大庆一个州罢了,如此面积用弹丸之地来形容哪里有错?再者,就允许你秀丽公主在我大庆的国土上大放阙词来折辱人却不允许我们说了实话?”云姝看了一眼秀丽,“你若说我看不起高丽,这一点说错了,只是我不喜欢有些胡搅蛮缠的人。”   云姝上前了一步,靠近了秀丽,“别逼着我干出你想象不到的事情来,也别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来,否则这后果不是你能够承受的起的。”   云姝冷着一张脸看向王允,声音压得有些低但也足够让王允听到:“是不是我看着脾气特别好,所以你们就想领教领教我的脾气?”   王允被云姝这样的问话微微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会突然之间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似乎都已经明白了他和秀丽的打算,那是一双冷冰冰没有半点感情的眼睛,所以在被她这么一眼看过来的时候,王允只觉得自己浑身猛地串起了一身的冷意,甚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王诗语也已算是明白了秀丽是将主意打到了云姝的身上了,她原本还对秀丽这做法有几分看不上,但转念一想这也是个不错的事情,在雍都之中同晋王走的最近的人也就是云姝了,而陛下到现在也一直没有过了明路,就算是再得了谢瑾婳的眼又怎么样呢,说白了不过就是用来给皇家赚了银子的工具罢了,等到银子赚妥了,这工具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王诗语看了秀丽一眼,觉得这事是她做的最让她觉得顺眼的了,不过要真的将柳云姝弄到高丽去,柳家是不会同意的,那么也就只能够让陛下同意,只要陛下一同意柳家还有什么话说!这样一想之后,王诗语决定回去之后就同自己父亲去说这件事,能不能让柳云姝像是秀丽这样出嫁到高丽去,至少这样一来她还能够换个好名声呢。   “柳小姐,今日是七公主宴请的日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又何必同人计较那么多呢!”已经将前尘后世一番想透之后的王诗语语气也就比往常的时候要来的亲和的多,“秀丽公主也是,既然是不懂我们大庆的习惯,那么有些话就不应该贸贸然地说出口,否则酿出什么祸事来如何?这是要怪你自己呢还是应当怪了旁人去?秀丽公主就不应当使着自己的性子来,再者今日这么多人,你说出这种话来对柳小姐不好,对你自己也影响不好,又何必闹成这个样子?逞凶斗狠的可不是我们女子所为,不如两位各自退一步如何?”   王诗语这和事佬的话说的也还算在理,但这也就是表面上这么看而已,事实上却也对着云姝和秀丽各自踩了一脚,而她偏偏还以一脸公正的姿态对着她们来说这句话,委实可算是让人恶心到家了。   秀丽心中不甘愿极了,但也知道今天那么多人都在,她生气也不能拿云姝怎么样,更何况也不能让和她怎么样,往后还有仰仗她的时候,都已经走到今日这一步了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一点而放弃。   秀丽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对着云姝道:“刚刚的确是我的不是,不应当说那些个不当说的话,也是我刚来雍都没多久浑然不知道雍都同我们高丽是浑然不一样的,若是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秀丽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恨恨的,想她不管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一个公主,在这里得不到公主的待遇也就算了还被人威胁,现在甚至还要同人道歉,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但为了往后,她只能压下这一口气。   云姝看了秀丽一眼,也不言语,但也咩有明说自己是能够体谅秀丽的,毕竟刚刚那种话说出来,谁能够说我能够体谅你的这种话?云姝自认是做不到的,她可从来都不是那么心眼大的。   装个什么劲儿!   秀丽在心中冷哼一声,她看了自己皇兄一眼,在看到王允的神情之中还有些骇然的时候也忍不住唾弃了自己这个皇兄,竟是这般没用的,不过就是一个姑娘家的威吓上几句而已就能够吓的魂不附体的,也难怪父皇会越来越喜欢义诚君了,换成她的话也不会对这么一个胆子这么小的皇储寄予厚望了。   “柳小姐不吭声那就是还在怨怪着秀丽了?”秀丽道,神情之中又几分戚戚然,“我一贯说话也没个在意的,哪里晓得在雍都之中说话也还是要这般小心翼翼的。”   秀丽泫然欲泣,那模样看着十分的楚楚动人,蔡妙萍不得不说这会撒娇会扮可怜的女人才是高手,这般一对称来看,倒显得云姝是个十足的恶人了,可事实上却……   “你这女人真奇怪,你好端端地跑来同姝儿姐姐说话也就算了,这夹枪带棍的说了,还处处说你高丽如何如何好,我哥哥说你是打算嫁到我们雍都来的,可你刚刚一直在那边说你高丽怎么好,那你干嘛要嫁到我们雍都来呢,难不成是在高丽之中找不到嫁的人不成,可你既找不到嫁的人那又何必说着让姝儿姐姐去呢,我哥哥说了,姝儿姐姐最大的本事就是会赚银子,难不成还想让我姝儿姐姐给你们高丽赚了银子去不成?”   李沁薇笑着朝着秀丽道,她的声音清脆像是出谷黄鹂一般,而那一张白嫩嫩的脸上直白地写着“我不懂”三个字,刚刚云姝她们还倒有几分顾及颜面而没有嚷嚷的太过大声,但李沁薇就完全不一样了,她的声音原本就清亮,再加上压根就没有刻意控制自己的声音,所以这一番话,附近田间地头的都能够听个清楚。   蔡妙萍几乎是想给李沁薇这小丫头拍掌了,她看着李沁薇暗自朝着自己眨巴了一下眼睛就知道这丫头是刻意这么说的,这种话她们谁说都不合适,但李沁薇人小,她们知道这丫头是个鬼灵精怪的,但寻常人看着也不过就是一个还没张开的孩子的好奇而已。   蔡妙萍这么一想之后故作训斥地道:“沁薇,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太不懂礼数了!”   李沁薇眨了两眨眼睛十分无辜地道:“萍姐姐,我怎么不懂礼数了,我这不是不清楚吗,所以就想来问问。你也听到啦,这高丽的公主不是一直都在夸着高丽如何如何好么,刚刚姝儿姐姐只是说了一句而已她就不高兴了,可她又要嫁来我们雍都,到时候要是觉得我们雍都不好怎么办,是要和离了回高丽吗?这样也可以吗?”   李沁薇这话每问一句秀丽的脸色都要铁青一些,云姝听着也想笑了,这孩子是在给自己抱不平呢。   秀丽那一张脸分外精彩,她转头看向自己的皇兄,她道:“皇兄你刚刚不是要去看温泉山庄么,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吧?柳小姐不介意吧?”   “往前顺着路走。”云姝淡淡地道了一句。   秀丽听到云姝这么说,她也顾不得自己有什么得体不得体的举动了,扯了王允就朝着温泉山庄方向而去,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停留在这里,面对那李沁薇就真的有一种想要狠狠给她一巴掌的感觉,但又不能这么做。   等到秀丽走远了一些之后,云姝这才看向李沁薇,眼神之中有几分不赞同,李沁薇却是有自己的一番理论在的,她道:“我从一开始就看着这人挺不爽利的,明明不过就是个弹丸之地的小公主罢了,但那姿态一直都没有摆了端正,她在我们大庆人的面前一个劲儿地说高丽好是个什么意思呢,既然觉得高丽好那就别来我们大庆呗,搞得好像是我们谁求着她来似的,而且她当我年纪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呢,刚刚那话分明就是想拐着姐姐你去同高丽和亲,我们大庆可没有这种事情,再说了,就算是要和亲也不会选这么一个小国,就像姐姐你说的,不过就是个弹丸之地罢了,我们大庆又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欺压到头上来的,其心不善其心可诛。”   李沁薇一边说一边扫了站在一旁的王诗语一眼道:“就算是真的要和亲,那也轮不到姝儿姐姐你呀,你想你多会赚钱挣银子,你一年得交了多少税银,这就是对大庆十分有贡献的,要和亲的话就得选那些个没什么贡献心眼又小吟两句诗整天觉得命比纸薄心比天高的才女去,这样到时候这悲春伤秋之下还能够做出点传世之作出来也未必呢。反正诗句又不能填饱肚子变出银子来,这样于大庆也无什么损失,想想真真是极好的。”   王诗语的神情也和刚刚离开的秀丽一样的难看,她知道李沁薇这是在说自己,她终于算是体验到了秀丽刚刚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够将自己控制住没有给李沁薇这丫头一个巴掌。   “沁薇最近许是同柳小姐相处久了变得越发的牙尖嘴利了,果然是尽得柳小姐的真传了。”王诗语道,言外之意就是刚刚李沁薇那一番话说的都是云姝教的,到时候要是真的得罪了人,那也都是云姝害得,从而也是说明了云姝这人心机十分的深沉。   “是吗?刚刚王小姐都来充当和事老了,王小姐有这样的改变不知道是因为和谁相处久了得了谁的真传?”云姝看着王诗语道,“其实我刚刚觉得沁薇说的也不错,若是真的要同高丽和亲的话,我倒是觉得王小姐是一个十分适合的人选,王小姐你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典范,若是王小姐你能够这么做了,定然是整个大庆的荣光,也能够代表大庆女子那具有才学温柔的一面,像我这种牙尖嘴利且心机叵测的人是担不起这个重任的。”   云姝刚刚可没有错过王诗语那眼神之中闪过的算计,王诗语是个见不得她好的,她们两人之间交恶已久,而她也一直将自己视为眼中钉,能够有拔除的时候当然是想着眼不见为净,刚刚在秀丽一直对她说高丽如何暗示她去往高丽的时候,她的眼神里头就充斥着算计的神色,就王诗语还没有这样的能耐,但架不住她有个位高权重的好父亲,只怕回去之后她就要对王恒去说这件事情了吧。而在朝堂之上,王恒的作风一贯都是专断独行的,同她的父亲柳博益之间也有不少的矛盾所在,而柳博益一直都没有站在王恒的阵营之中,甚至于时常同王恒站在对立面上,能够打击到柳家,想必王恒也是十分乐意的。   王诗语面色变得更加难看,她看向云姝道:“你何至于此,我不过就是好心来劝上一劝罢了,你若是不想接受我的好意大可不必接受,又何必在这里说这种话呢。”   王诗语的语气之中有些着急,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自己被云姝说中了心中的那点心思还是因为云姝说的要推荐了她去当这和亲的人选,可自己也就在心里面想想还没有付诸行动,可云姝是什么意思,她都已经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口了,她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真的这么干了,而且,王诗语越想越觉得有几分害怕,她能够仰仗的人也就只有她的父亲,而云姝能仰仗的人……   云姝看着王诗语那一下子变得面无血色的脸孔,她拉着蔡妙萍和李沁薇往茉莉花地里面最深处而去,独留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她的态度也已表现的十分明显,她和王诗语的关系很不好,且不会有变好的可能。   蔡妙萍看了一眼那还呆呆地站着没缓过神来的人,压低了声对着云姝道:“你这么吓她真的好吗?”   “我不过就是明白地告诉给她听了,别在我的面前想什么歪主意,她要是敢让她的父亲上书要我去和亲的,我就敢让我的父亲上书让她去和亲的。”云姝道,要拼爹的话,她爹虽然名头上不比丞相之名,但到底也是同王恒一般可算是老臣了,她王家不仁,自然她们也可以不义。   “也是,你要是不这么警告她一下,她还真有可能会做出这等下作事来,但这秀丽公主怎会生出这点念头来?不过我倒是觉得若是他们真的在陛下的面前提出这和亲的事情,多半也不会落到你的身上去的。”   蔡妙萍是真的这么觉得的,云姝这人太能干,如果等到云姝一走,那么多的铺子怎么办,往后是要如何?而且听父亲说,这一次同长塑和高丽之间关于通商的交谈,其中也有云姝的一份力,云姝都已经参与到这个份上了,陛下能够允许云姝远嫁高丽的?这两年高丽和大庆之间又不是到了那种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打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而且以大庆的实力,也完全不需要用到和亲来结姻亲联合的地步,这根本就是秀丽和那王太子自己的心思而不是高丽的意思。   “哼,连请帖都没有呢,只是大家都碍着面子没有把话说出来而已,我哥哥说,她今年要是再不嫁只怕往后都要嫁不出去了。”李沁薇道,“就算嫁了也得和离。”   其实当初李檀越的话是——王诗语这人高不成低不就,高攀只怕要攀不到好的,低就她心中必然不平衡,过了今年多半也就只能低就了,若低就,依着她的性子也很难家中安宁。   “你呀,”云姝看了一眼李沁薇道,“我晓得你是想帮衬我,但有些话我说无所谓,你说就不大好了,往后凡事都有我自己来应对,薇儿你不许强出头。”   云姝知道李沁薇是个心地善良的丫头,为人又是十分仗义的,刚刚针对秀丽的那一番话也主要是为了她,但那些个话听在别人的耳中就不想一回事了,有心人会以为是她教了这个孩子去说这种话,她倒是没什么要紧的,可这样的话对于李沁薇却是不好的。   李沁薇撅着嘴,有几分不高兴道:“谁稀罕她们怎么看怎么说来着,反正我也不打算和她们交好的,有几个人面上是同你好的,但转过头背地里面又开始在说那些个坏话的。我可不喜欢她们了。”   云姝听着这种孩子气的话只得是摸了摸她的脑袋,她道:“咱们何必损敌一千自损八百,反正这事也不是咱们引起的,倒不如是看了人缠斗的好。”   “姝儿姐姐怎么说?”   “那公主想嫁人,王家大小姐也想嫁人。你说她们两人现在想嫁的人是谁?到时候两个人还不得打起来,咱们在一旁看个热闹不就成了,何必同人在那边争吵不休,你说对不对?”云姝循循善诱道。   李沁薇想了一想,也很快就将事情想明白了,她的哥哥时常同她说一些外头的事情,所以她即便年纪小也是懂如今的形势是如何的,她这么一想明白之后那一双眼睛就笑得眯成了月牙型。这秀丽公主和王诗语想要嫁的那就是现在还四肢健全有着户部实权的晋王哥哥了,也难怪王诗语没了请帖也是要来的。   “懂!”李沁薇重重地点头,她看向花圃的入口处的道上,看到那三骑骏马远远而来的,这为首的便是谢淮隐的时候,她笑得更加的高兴。   一会她就同晋王哥哥告状去,叫那两个女人争,叫那两女人和姝儿姐姐过不去,到时候且看她们两人怎么丢了颜面。   ------题外话------   前两天出了一点小意外,以后再也不敢相信刚刚拿到驾照没多久的人会有技术了TAT   正文、第一百五十九章 懂事   李沁薇一看到人那一下子就笑的牙都没了,当下蹦蹦跳跳地就朝着人跑去了。云姝和蔡妙萍也不在意,反正也走不到哪里去。   李檀越刚刚下了马就看到了自己那嫡亲的妹子蹦蹦跳跳跑来,那头上戴着的芍药并着牡丹做的花环,他也忍不住笑道:“这花环做的不错,你姝儿姐姐那个抠门的倒是愿意你摘了她的花的?”   “嘿,姝儿哪里抠门了,你这当着我的面就开始说了这等话!”谢淮隐瞪了李檀越一眼道。   “哪里不是了,云姝呀,那真是一个付出了多少就要从人身上赚回来多少的。”李檀越当年拿了云姝的几张所谓的会员卡,原本以为云姝这是出了大血本的呢,但这后来的时候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才是被人占便宜的那个。   “也不过就是前一段时日你家祖母选了个孙媳妇,然后有让云姝带着不动声色地让你想看上一回而已么,其实我倒觉得不错,至少你还能够自己见见,到时候也算不得盲婚哑嫁,也算不错。”谢淮隐道。   嘿,反正和你这个整天想着怎么和你家媳妇搅合在一起的人说这种就等于是让你推着自己进火坑。   李檀越看了谢淮隐一眼,心中腹诽了一句。   李沁薇笑得更甜,她看向谢淮隐道:“晋王哥哥你可没得那么轻松,祖母至少还给哥哥寻了一个机会偷偷相看相看,若是不喜欢还有机会更改,可有些人却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姝儿姐姐的身上。”   谢淮隐听到李沁薇这么一说之后,他楞了一楞,当下敛了脸上的笑容看向李沁薇道:“薇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骗你作甚!”李沁薇道,“晋王哥哥以前是多少人看不顺眼,可现在倒好,倒是有不少人看对了眼,只怕是要艳福不浅了。”   李沁薇这话说的十分的人小鬼大模样,她那样子也十分的逗趣,十分的引人发笑,但谢淮隐半点也笑不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成天被人惦记着他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又不是什么能入口的东西何必是这般被人惦记着,重点是惦记着他也就算了,怎么可以惦记着云姝呢?   “薇儿妹妹,你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谢淮隐一把搭上李沁薇的肩膀道,“就同我说说。”   李沁薇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谢淮隐,见他低下了身子来,当下就直接垫高了脚尖在谢淮隐的耳边低声说了一通,谢淮隐越听那眉头越发紧皱,心中也是恨得厉害,心道难怪高丽的皇太子整日地给柳家下了帖子竟是在打着这样的注意呢,他当初还没有在意,现在想想真心是要恶心到家了,那高丽的公主谁看的上她呀,整天搞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光是看着都觉得有几分不适应的,哪能看的上她,还有那王允也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的,竟敢肖想他的云姝,这简直就是不能于他所容忍的事情。   谢淮隐想了一会之后伸手拍了拍李沁薇的肩膀,那神情一下子放松了起来就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熟悉谢淮隐的人都知道,谢淮隐这人寻常的时候总是端着一张玩世不恭的脸孔,但事实上谁都知道当这个人露出认真的神色来的时候才是真可怕的时候,因为他寻常的不认真所以你压根都想象不出当这个人认真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模样。   李沁薇也被谢淮隐那认真的模样吓了一跳,她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有些胆怯地看着谢淮隐,想着自己将这些事情告诉他是不是做错了,但若是不告诉晋王的话,李沁薇觉得要是到时候真的云姝要远嫁给高丽怎么办?   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他们大庆多好啊,干嘛要去高丽,再说了高丽哪儿也不是什么好的呀,看看那高丽公主就知道了。   谢淮隐摸了摸李沁薇的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李沁薇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自然心中松了一口气,她道:“晋王哥哥,我不喜欢那两个女人。”她不喜欢王家的那个人也不喜欢那高丽的公主,一个一个的眼睛里头全都是算计,光是看着都觉得让人害怕的,她一想到这种人如果有一天成了她的嫂嫂,她觉得这一定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不过了。   “那是自然。”   把主意打到他和云姝的身上,他又怎么能够不给点颜色瞧瞧,再说了,那鼻子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的高丽公主为什么非要他们去相配?谢淮隐记得他还有个皇叔,那皇叔的儿子不也是正值适龄么,虽是有几分小瑕疵,但到底也是皇家的子嗣有着世子的名头,到时候能成了说不定是一件呢,也省的他们这些个兄弟头疼了。而至于这王诗语么,对于王家的人他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多少好感,而且王丞相当初还不是看他不顺眼的厉害,那么这往后还是让王丞相这般看着不顺眼下去算了。   李沁薇得了谢淮隐这样的话,她也就更加的安心了,就和李檀越打了一声招呼之后蹦跳着走开了。   “怎么了?”李檀越也知道自己妹妹刚刚在谢淮隐的耳边一定是说了什么,否则谢淮隐又怎么可能会露出那样的神色来,他也有些忍不住到底是怎么样的话引得谢淮隐是这样的反应。   “没什么,左右不过就是一些个不开眼的全然当做我和云姝都是个好欺负的,所以就在背后想着一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呢,”谢淮隐道,“不用太过理会,对了,至于那高丽公主的事情,我这里倒是想起了一个不错的人选来,檀越,小白,你们两人可还记得我的表弟?”   李檀越听到谢淮隐说起他的表弟的时候,他就一下子反应过来谢淮隐这所说的是谁了,那就是宁王世子谢翼。   当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曾闹过藩王之乱,到最后所剩下的王爷也就不多了,这宁王也就成了当初唯一留下的先帝之子,因为那个时候的宁王不过尚处于稚龄,出生也不高,不过是个宫女所生,所以便留了下来,陛下倒也算是厚待了这唯一留下的兄弟,虽是个没有封地的王爷但也可算是享受不尽了,而这世子谢翼也可算是个命途坎坷的,年纪倒也是同萧王齐王差不多,比谢淮隐年长了两岁,成婚也早,四年前成了婚,世子妃倒也是个不错的,可惜就是红颜多搏命,本就是个身子骨不算太过爽利的,结果入了宁王府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就香消玉殒了,然后半年之后继太子妃入了门,结果却在生产的时候出了事情,索性最后还是保住了小的,后来便有人传言世子克妻,而谢翼也就像是心灰意冷似的,如今这续世子妃过了都有一年半多了依旧是没有再娶。   将高丽公主推给宁王世子,这身份上倒也还算匹配,高丽又不像长塑那般,若是个长塑公主自是不能够这么干的,但这高丽公主么……   “成倒是成的,我看那高丽公主身子骨不错,应当也不至于那么容易就出点事情,再加上之前的续世子妃已生下了一个小世子,且已上了玉蝶。即便高丽公主不生也没有什么问题。”李檀越想了一想之后道,“这事倒是可行的,毕竟这小国的公主许给世子倒也是个妥帖的。”   宁王这一辈子反正也是没有多少出头天了,手上只有虚名没有实权,往后也大多都是只有虚名没有实权的生活,而高丽的又是外族,配上宁王世子也算是匹配,当初大家伙都没有将这件事情往宁王方向上去想也主要是将那行事一贯低调且凡事也没有落在人前的宁王府实在太不起眼了,若不是现在谢淮隐提了一提,他也真心想不到这一点上。   但,想想这事怎么说都有点不厚道的感觉,高丽公主整天一副自己是要嫁给皇子的模样但要真的退给世子之后不知道这上下的落差这个公主能不能承受得起啊。   “檀越你身为礼部的人都觉得这件事情也还算是妥帖的,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事我找个机会同七姐提上一提,别是将皇叔一家子给遗忘了,皇叔年事已高,孩子年幼,表兄阿爷不能一直这么下去这府上总还是要个女人去打理打理的,孩子也总不能一直都没有母亲不是。”谢淮隐笑得一脸的善解人意,“我看如今真是合适不过了。”   雍都之中的贵女对宁王府心慌慌,而他们对于高丽的公主又是十分不乐意,现在这也可算是圆满将事情给解决了不是。   白泽宣想了一想之后也点了点头,对于谢淮隐这个想法没有表示任何的异议,再说了,能够惹得谢淮隐这么恼怒的,想必其中肯定是闹出了不少的事情这才使得谢淮隐要在这方面下手,若只是设计谢淮隐倒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可偏偏那些个不长眼的非要去设计云姝,在谢淮隐的心中,只怕云姝要比他的姓名都还要紧要几分。   李檀越和白泽宣互看一眼,他们也不阻拦着人,反正他们对王家也好还是那高丽公主也好,都没有任何的好感,左右这件事情也落不到他们的头上去,当然地也不会去管这件事。   谢淮隐这么一想之后,心中也就觉得十分的舒畅,他让花圃上的花匠牵了马匹到了附近的树林里头去,他也随着云姝来过几次花圃,在附近还有一大片的地儿等到冬天的时候就会建立起暖棚,每年大量的新鲜蔬菜就是从那些个暖棚之中出来的,别小看了这些个新鲜蔬菜在冬日里头极少见到蔬菜的时候那可就显得十分的金贵了。   王诗语也看到了渐渐走近的谢淮隐,以前的时候她看谢淮隐的时候倒还不觉得,那个时候她只觉得谢淮隐是个尖酸且小气的人,但现在一看之后也觉得当初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也受自己的父亲影响太大这才觉得谢淮隐怎么看都是个不顺眼的,可现在认认真真地看着,谢淮隐倒是一个生得极其不错的人,而且那微微上挑的眉眼和嘴角都昭显着这人是个好相处的。   生得好,性格也不错,且又是个位高权重的,怎么看都觉得的确是春闺梦里人的姿态,她光是这般看着都觉得有几分欣喜,越发怀疑自己当初怎么就会看他不顺眼了呢,若是当初的姿态能够好一点,又怎么会导致现在她就连上前去打一声招呼都不敢的地步呢。   王诗语一想到这一点,她的脸也有几分绯红,见谢淮隐越走越近的时候,她微微一福,那姿态做的也是十分的动人。   “晋王万福。”   谢淮隐看了一眼王诗语,如果在之前的时候这王诗语见到自己哪里会这样同自己这般规规矩矩,那个时候也不过就是个意思意思,然后叫上一声就已算是看得起自己了,现在像是个小女儿姿态的模样那可真算是前所未见的了。   谢淮隐也就这般看了王诗语一眼,开口道:“王小姐怎么今日这般的客气,以往的时候王小姐看到本王可从来都是没有这般客气的,这难道是太阳打从西面出来了不成?”   这话里面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王诗语也早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她也不算太过意外,只是在那边笑了一笑道:“以前是诗语不懂事是,还请王爷见谅。”   “不懂事么?”谢淮隐又扫了王诗语一眼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你现在已经懂事了?”   这般刁难的模样倒是王诗语没有想到的,她原本以为自己已说到这个份上了,谢淮隐就算是刁难也不能再刁难,伸手不打笑脸人,但现在看看谢淮隐这姿态倒是她想错的了样子。   “可本王看着你也没有像是有多懂事的样子哪。”谢淮隐又道了一句,“王小姐,且好自为之吧!”   谢淮隐这话说完也不再理会王诗语是怎么样的反应,当下就穿过王诗语的身边朝着在那茉莉花田之中的云姝而去。   云姝也早就已经看到谢淮隐的身影了,看着刚刚李沁薇朝着人跑去,再看到刚刚谢淮隐和王诗语说话,她倒是不担心谢淮隐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因为现在看到王诗语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也晓得他肯定是没说什么好听的话反而是说了一些话刺激王诗语了。   蔡妙萍也是看到谢淮隐直冲着云姝而来,她也是个知情识趣的,倒是自己先走开了一些,晓得谢淮隐定是有话要同云姝说的。   当着花圃之中那么多人的面,云姝朝着谢淮隐行了一礼,也算给足了他的颜面,但谢淮隐见到云姝朝着自己行礼的时候反而是有几分不爽利,他压低了声音道:“行什么礼呀真是。”   “毕竟那么多人看着呢,到底也还是需要这么一些个虚文免得旁人有什么说头。”云姝道,私下的时候她行不行礼那倒也没什么可计较的,哪怕她当着谢淮隐的面从来都不曾称呼他一声王爷反而是直呼他的名讳那也是她和谢淮隐之前的事情,可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她要是不装个样子,不知道要怎么说呢。   “虚!谁不知道你早晚是要进我晋王府的大门!”谢淮隐哼了一哼,“旁人要说就由着人说,反正这些个女人平日里头除了争风吃醋斗小妾生孩子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我们就权当是给人茶余饭后增加一些新的说头,也可算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了。”   云姝微微一笑道,“人可未必都是这么想的。”那些个人多半都是觉得也且希望她和谢淮隐之间的关系是合作者,“而且你忘记了,我早晚也是要成为你口中所说的那种人之一。”   “你不一样,”谢淮隐扯出一抹笑容对着云姝道,“你和她们这么可能一样,这争风吃醋斗小妾是不可能会有的,这生孩子一点咱们到时候也可以商量商量,一切都由你做主,我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我觉得最好的是有男有女,儿女双全凑个好字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孩子也不用太多,多了就糟心,看看我父皇这样的,儿女成双好字成双,儿女多了那就成儿女债了。”   云姝看了谢淮隐一眼,明智地控制着自己不去融入他这话题,但不得不说,谢淮隐这说辞也的确是有几分道理,儿女少点还成,多了那都是债,且看看元熙帝的那些个儿女,有几个是能够省心的。   “我记得七姐不是没给王家下帖子么,怎么就跑来了?”谢淮隐一边帮着云姝掐了几朵茉莉之后又问道。   “人都来了,总不能赶着走吧?人家也是打着这个主意呢,公主都没有说话我也不好说什么。”云姝道、   “脸皮真厚!”谢淮隐下了一个断言。   秀丽见到谢淮隐一到花圃之中的就凑到了云姝的身边,虽然之前谢淮隐也同王诗语说了几句,但那神情端得是十分的高高在上的模样,不假辞色,可想而知说的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可同云姝说话的时候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的神情柔软似云,那神情又专注的很,看着云姝就看到了所有。   “晋王殿下也来了,我本还以为殿下不会来呢,”秀丽看着谢淮隐那神情纠结觉得十分的难受,也就越发地想要撕碎云姝的那种无所顾忌,“殿下一来就同柳小姐说话,这是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成?”   谢淮隐原本还乐意应付应付这个高丽公主,但从李沁薇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半点也不想应付了,当下没好气地道了一句:“是啊,是在商量事情,在商量着等到来日成婚之后的事情,秀丽公主也有兴趣听么?”   秀丽的面色一僵,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淮隐给予的答案竟会是这样的一个,但随即她又笑了起来道:“王爷真会说笑,王爷的婚事那都是元熙帝陛下定下的不是?陛下似乎道现在也没有为殿下定下婚事来,这无媒苟合的事情到底也不是王爷能够一个人擅自做主的,殿下又何必拿这种事情来说笑呢,这要是坏了柳小姐的闺誉那可怎么是好,刚刚我可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就让柳小姐给训斥了,王爷可不能像是我这般口无遮拦的。而且,雍都之中大家都清楚柳小姐是个赚钱能手,听太子哥哥说关于通商的事情也有柳小姐的一份力,王爷同柳小姐说的那自然都是正经事情。”   秀丽这话一来就是说不管谢淮隐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就算是他们之间真的暗通款曲那也都是没有走过明路什么都不算的,而且也是从侧面在同云姝说现在谢淮隐即便是看重你也未必是真的在意你,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你会赚钱所以他是将你当做合作者罢了。   谢淮隐虽是不喜欢那些个女人说话弯弯绕绕的,但他也是在后宫那种地方长大的,这表面一个意思话里一个意思的事情他阿爷可算见的多了,对于秀丽这点小手段他还真的是半点也不放在眼内。   他微微一笑,用极其温和的声调和极其优雅的姿态对着她说出了最粗鄙的话:“关你屁事!”   谢淮隐的样子生的好,其实学识也不错,甚至在装腔作势的时候比之李檀越更多了几分皇家中人的气质,又比不苟言笑的白泽宣多了几分平和,但所有的人都只记得他笑得一脸没心没肺且十分无赖的时候,而他正经的时候因为太过少见,所以也便是会被人给忽视,所以在谢淮隐用那十分装腔作势的模样对着秀丽微微一笑的时候,秀丽还真的有几分觉得自己一下子像是喘不过气来似的,但听到他所说的话的时候,当下她那一张脸就黑了一黑。   但秀丽也不至于被谢淮隐这样一句粗鄙的话就给伤到了,只是一开始是有几分觉得晋王是有些难接触的但现在看来他远比自己所想象之中的还要难接触的多,尤其是用那十分优雅的姿态说出那么粗鄙的话来的时候……   “殿下总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吗?我原本还以为大庆都是十分热情好客的……”   “怎么好客也没有好客到公主你的份上,听说你是一直在邀请着云姝到高丽去?这样的热情好客谁能够比得过公主你呢。”谢淮隐打断秀丽的话,他的神情不善。   秀丽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直觉反应就是云姝在背地里头告状了,她瞪了云姝一眼,她这还没有做什么呢,她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告状了,这是让她知难而退还是想着同她斗争?   “我这不过就是提了一提罢了,只是没有想到柳小姐竟会这般在意,只是这客气一说柳小姐若是不想去就全然当做没听到就成,何必这般小齐巴巴地针对于我。”秀丽的声音之中透着几分委屈,她眼角看着谢淮隐,似在等着他的反应,“之前到雍都的时候也曾听说柳小姐的名声不算太好,原本还以为只不过是些以讹传讹的事情罢了,但现在才知道原来柳小姐你是真的这般的难以相处。”   云姝忍不住想翻一个白眼,她也懒得同秀丽浪费口水,干脆提着半满的花篮走了几步到了前头去,无形地同秀丽拉开几步,她真的对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没什么话可说的。   谢淮隐见云姝离开,他直觉地就想要跟着,但这秀丽却在他的面前哭哭啼啼起来,一边哭还一边问着:“王爷,王爷你也觉得难道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只是一开始想同柳小姐交个朋友的,像是你们大庆的姑娘家之间关系不错的不也会相互邀请了人到府上来玩的么,怎么……”   谢淮隐一个头变成两个大,真心想把眼前这人要多远抽多远,省得还在自己的面前晃悠,但他这步子一跨,秀丽也紧跟着上前一步,谢淮隐看着她这动作真心想骂娘,一般也只有他无赖的好么,可现在他是被人无赖上了,有这样的事情么!   “王爷,我不过孤身前来大庆,人生地不熟的就想着多结交几个人当了朋友罢了,柳小姐为何要这般的对我呢?”   “是呀,云姝怎么能够这么对你呢!”谢淮隐有几分不耐烦地地道,“你说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但我怎么觉得你刚刚所说的话证明你对大庆也好对雍都之中的事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我也觉得云姝这么对你是有些不对,因为她对你实在是太好了,你这当着人的面背着人的时候都在那边不停地说着人的坏话,换成我早就将人轰出去了,你可不要忘记了你现在所站在的地头还是云姝的,你说话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   秀丽被谢淮隐这训斥的话一下子给说懵了好一会都没有缓过神来,她眼泪也不掉了,也不背后说人了,睁着一双还含着泪珠的眼呆呆地看着谢淮隐。   “公主你来大庆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中清楚的很,本王也不管你在高丽是有多受宠又或是有多么的恣意妄为,但在大庆就要守一些规矩,你这处处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倒不如直接回了高丽算了,等回了高丽之后自是有人会将你供在神桌上的。不如就让我同父皇说一声,寻一些人马择日护送公主先行回了高丽。”   秀丽倒吸了一口气,她来高丽的时候,她的父皇可是殷切叮咛过她的,定是要哄得让元熙帝将他许给一个皇子,结了这个秦晋才好。若是她现在回去了在高丽之中就不可能会有她的地位了,到时候她只怕比宫中的那些个宫女还要不如。虽不肯承认事实上高丽和大庆一比的确是属于弹丸之地,物产也没有大庆来的丰富,而且也比她想想之中的要富饶上许多,从到了大庆之后她就已经喜欢上这个地方也想要留在这个地方,只是她都不敢承认罢了。   “我不是……”秀丽小声地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她有些怯怯地看向谢淮隐,她明明生得要比云姝漂亮上许多,为何这个人的眼中就是半点也看不到自己,还这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既不是,那公主就谨守自己的本分吧,你刚刚也说了高丽和大庆是有差别的,或许在高丽你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但在大庆……”谢淮隐只是隐晦地看了秀丽一眼,只消这一眼,秀丽就已经明白了谢淮隐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在大庆她虽名义上人人会称呼她公主之名,却没有公主之实,于他们而言,她不过就是个外来的人罢了。   谢淮隐在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转身就走,倒是没有朝着云姝方向而去,而是想着谢瑾婳的方向走去。   “皇姐。”谢淮隐上前了一步接过了谢瑾婳手上的篮子,里头满满当当的全都是茉莉花,已经快七八分满了。   谢瑾婳应了一声站起了身来,这采摘茉莉花的事儿其实也有几分繁琐,因为这茉莉花庙有些矮,踩在的时候也就不得不弯下腰去,时间一长也便觉得腰酸,这种活计最适合的就是孩子来干了也难怪云姝不反对那些个孩子们来做这种活顺带也发些工钱贴补贴补家用。   她看了一眼臭着一张脸的谢淮隐道:“怎么,还有人给你气受不成?我还以为也就只有你给人气受万万不可能会有人给你气受来着。”   “别提了,那劳什子的公主烦腻的厉害,七姐,这公主要嫁来雍都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你看宁王家的表哥如何?”谢淮隐压低了声音一脸谄媚地道,“七姐,我这主意不错吧?”   “这等事情还真亏得你能说出口不错的,”谢瑾婳轻笑了一声,她看着以为自己不同意这个想法而神情一下子黯然下来的谢淮隐道,“这一点,我和父皇早就已经想到了,还用得着你在这里提醒。”   打从这高丽公主来的时候,谢瑾婳就已经同元熙帝在背地里头暗自讨论过了,原本还想从谢淮安和谢淮蕴两人之中挑选一个,但后来也就想到了如今正有“克妻”之名的宁王世子,撇开那危言耸听也无什么真实依据的传言而已,且世子之名配着高丽小国的公主也还算是匹配,所以她和元熙帝两人就定下了这个人选只是一直都没有宣布出来罢了,就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是开始迫不及待了,只是这最后的发展有些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   “真的?”谢淮隐喜出望外,几乎是有一种想要敲锣打鼓放鞭炮来庆贺一下的感觉了。   “骗你能有钱花?”谢瑾婳道了一句,“即便是骗你的,你也放心好了轮不到你来娶这个骄纵的公主。”   谢淮隐得了谢瑾婳这样的说辞,他的心情就越发的豁然开朗起来,但上头还有几丝阴影,他道:“我这儿倒是放宽心了,但旁人哪儿都已开始在算计云姝了,姐姐,你可不能由着我们给算计吧,再说父皇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我这儿都已经诚心诚意地求了好些回了,父皇总是要给我一个答复吧,这都两年了,他就是这般吊着我胃口就不怕生生饿死我了啊?”   “你这倒还是埋怨起来了?”谢瑾婳揪了一下谢淮隐的耳朵,方才收回了手淡淡道:“快了,你且等等。”   我都已经等了两年了!再等下去我都要成为望妻石了!   谢淮隐十分想对着谢瑾婳这么说上一句,但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揪过发烫的厉害的耳朵,他当下把这一句话咽了下去,他这姐姐和父皇门精的厉害,明明早就已经下定了人选却是半点风声也不透由着不少人在那儿惊慌,是想着趁着这一次的机会顺带敲打敲打吧,就像是狩猎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不好对证,虽说是有人认罪,却已自杀了线索也断了就成了一件无法说的事情,不过索性也算是他那九哥是个福大命大的人,连烧了好几日也退烧了人也清醒了过来,这醒来的时候听闻了那些个事情之后也只说了一句“不怨七哥”。   但这话说的也算是极其有技巧了,不怨,是表明了他的态度,也可算是做出了兄弟之间有爱的表率,可又提到了“七哥”两个,谢淮蕴口中的七哥指的是谁,不就是如今还在拘禁之中的萧王谢淮安么,这也就表明了谢淮蕴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谢淮安做的,只是不怨而不是否认。   听到这话的时候,谢淮隐终于承认,其实他这个九哥可比他要有心计的多了,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追究不休,仅仅一句不怨七哥就已经将自己的姿态给拔高了而又从侧面上定了谢淮安的罪名。   他当初还以为自己的九哥应是一个通透的人,现在一看,云姝都已经说明白看透了,而他还属于傻逼状态呢,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么?   谢瑾婳半晌都没有听到谢淮隐说话,站起身来一看之间谢淮隐那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她也有些不解道:“淮隐,你发什么傻楞?”   “只是想到了九哥,随便想想而已,”谢淮隐道,他又上前了几步,谄媚地献策,“七姐,我们把王丞相家的姑娘弄出去和亲怎么样,长塑的太子是个好人选再不济高丽的也成,要不还有瓦拉,琉球一类的我觉得都挺可以的,你觉得呢?”   “就你的手段还做不到那么心狠手辣。”谢瑾婳道,“你不过就是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块肥肉人人都巴望着你,你就有生厌罢了,但真要你去往做这种决断你定是下不了这样的狠手,再有王丞相在朝堂之上的关系盘根甚至,你要是敢提这个事情,担保朝堂上三分之二的文臣都要反对。”   谢瑾婳还不知道谢淮隐的性子,心不够狠,他这样的人能当仁,只可惜现在朝堂上王恒的党羽众多,即便是她同他们周旋也还得小心一二,若不是这些年这改革已初见成效,不然即便是有父皇亲自授命,她也早已经被扯了下来。而父皇现在身子骨柔弱一直强撑着也是这个道理,若父皇真的先去,朝堂上那可大多都是王丞相的人,手握重权,到时候只怕新帝也会成为一个傀儡。这是她和父皇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而对于王恒这是一派氏族子弟,他们也还得从长计议,必要时还得狠下心肠来。   谢淮隐听到谢瑾婳这么说,他也不再说什么了,这话都已说到这份上了,只怕他要是真敢在朝堂上提,王恒就能和他拼命,明面不行也就只能暗地来了。   “这些事情,你也别在意,等大庆和高丽的银子到了,你就从户部下来,到时候去掌管招商局去,往后这招商局会发展到什么程度,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谢瑾婳道,“我和父皇商量过了,招行局不隶属于六部,所有同商会有关的事情全都属于你这招商局的统筹范围,能做出什么样来,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招商局的事情也是商量了许久才做出的决定,在户部这个位置上,谢淮隐虽也算是尽心尽力,也不过就是个不失不过的程度,且户部这个位置还有众多的制约,根系也太过复杂,吃苦多功劳少国库一没钱指着的就是户部的问题,当初让他上了户部的位子也属于无奈之举,现在这独立的招商局正是让他发挥的时候,发挥的好了,那就不一般了,就算差了,也不过就是一个试验之用。这也是谢瑾婳给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弟弟所挑选的一条道路。   要是能前进,通往的那就是康庄大道,若是败了,往后他也能够顺着自己当初的心意当一个闲散之人了。而谢瑾婳所希望的自然还是前者。   “淮隐,你若是再不谋划,这等事往后会更多,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能护住云姝多久?七姐同父皇的意思也已是十分的明显了,你莫要浪费了这次的机会。”谢瑾婳语重心长地道,“你也该懂事起来了。”   谢淮隐看着谢瑾婳,良久之后才嗯了一声。   ------题外话------   今天有两更,下一更应该会在晚上六七点左右   正文、第一百六十章   花圃之中的茉莉花虽是多,但也架不住每天都有人采摘,所以一早上的时间也差不多就已经将开了的半开的花朵采摘的差不多了,交给花匠之后也有人会拿到花坊之中去加工成各种各样的东西。   随着日头越来越高,即便是在山林之中也杜少有了几分热意,但总体来说依旧可算清凉,在花圃的时候看到的时候只觉得这里是风景如画,等到众人在休息的时候时候到了温泉的时候众人就真的觉得完全就像是人间仙境似的。   谢瑾婳一开始的时候也不过就是粗粗地看了一圈而已,等到休息之后回到这里仔细地看了这温泉山庄之后,这才真的觉得好,而且那些个命妇和千金也对这温泉山庄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在汤山他们也是有温泉宅子,但那也不过就是小小的,远比不上这里,原本她们还觉得自己在汤山的温泉宅子才是最好的,甚至也有不少人用了不少的心血,做的也是极致奢华,但总觉得是有几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可现在看到云姝所定下来的温泉山庄,没有太大的华丽,但却融合整个环境之中,舒服且舒适的厉害。   这时辰还有几分早,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倒是到了山庄之后也还闲的厉害,而山庄也备下了东西,经过这一上午的功夫也怕这些人热到,而之前云姝让那些个孩子采摘的泡儿刺也早就已经采摘来了,香甜可口得很,又在井水里面冰过倒也十分的爽口,有几个命妇这一喝之后就觉得十分不错,听说对身体好喝着也是美容养颜的,当下就想着在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弄些回去,哪怕这价格贵一些也没什么,云姝铺子里面也有上好的花蜜卖,但这每到上了蜂蜜的时节的时候人多蜜少,要是没赶上那可真就一下子就没了。   而这其中最属尴尬的也就是王家母女三人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同他们一起留在这儿喝着山庄之中准备的饮品,那心中的感受即便是不说也觉得十分的难受,却还要强撑着自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氏喝着手上的泡儿刺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王诗语也坐在她的身边一脸的闷闷不乐模样,李氏看了王诗语一眼,压低了声道:“你刚刚同晋王说话,如何了?”   王诗语听到自己母亲这么问的时候,她的神情也有几分难堪,她哪里是和晋王说了什么有用的话了,这所说的也大多都是被他的奚落,哪里有什么好的。   “还成的,只是以前都不同晋王交好,现在突然之间同人交好也不是一两日之内就能够改变的事情,到底也要一些时间,母亲你不必担心。”王诗语道,“只是那云姝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娘你一会宁可就当做是没有瞧见她也不能再起什么冲突了,要不丢脸的还是我们。”   李氏听到王诗语那么多,她恨恨地看了一眼在多个夫人围绕下的万淑惠,心中恨得是牙痒痒,这个女人原本是整个雍都之中都被人嘲笑的,也就两年的时间罢了,这些人就像忘记当初这个女人所发生的那些事情,甚至也能够接受她融入到她们之中来了,这样的转变李氏想着就觉得有几分可笑。   王诗语看着李氏那模样就知道自己母亲心中还不乐意的很呢,但现在即便是不乐意也没得法子不是,毕竟现在她们还在人的地头上,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诗琳看了自己母亲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母亲你又何必将人当做一回事,你要是同人斤斤计较那还显得你气量小,你就当没看见那人就成了。咱们要为大局着想,母亲你最疼姐姐不过了,姐姐都已将话说到那份上了,您又怎么能够忍心看姐姐不得偿所愿呢。”   王诗琳这话说的好听,但事实上她说的这样的好听外其实也是为自己着想的,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要是闹腾起来被人赶出去,她的脸面也没了,而且她觉得自己的母亲眼中也就只有自己的姐姐,除此之外真的是半点也看不见她,她指望不上她们也就只能指望指望自己,希望能够同人交好一番。   王诗语见王诗琳帮着开口,她朝着她看了一眼,以前这个妹妹都是跟在自己身边也不怎么开口说话,一般也不会劝解人,但现在看到她这话说的,她这妹妹看来也不是个苯的。   王诗琳见王诗语看了自己一眼,她也朝着人露出了一个甜笑,那姿态似乎是一切都以王诗语为重一般。   李氏被自己两个女儿这般一说之后,也不再留在她们的身边,反而是朝着那些个命妇哪儿而去了,这些个命妇一类的看着是不怎么起眼,但都是在朝为官的,各自又有各自的渠道,私底下也能得来一些有用的讯息。   等到李氏走开之后,一直坐在一旁那面色神情都不怎么好的秀丽却是走了过来,站在了王诗语的面前,王诗语一见到这个女人就直觉想要远离她一些,依着早上所发生的事情这人除了来说一些个酸话刺耳的话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但王诗语的脚步微微一挪,秀丽就已经上了前来道了一句:“我有话要对王小姐要说。”   王诗语冷冷一哼道:“秀丽公主这一次是想对我说什么呢,一大清早的时候我想公主那些个话说的也已是十分的清楚了,我觉得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何必要在人家的面前闹得那般的不愉快呢,虽说公主也是千金之躯,但在也是客人,闹腾的难堪了大家都下不来台。”   王诗语对着秀丽说完那些话之后就想拉着王诗琳离开,但秀丽却拉住了王诗语的衣袖,笑意盈盈地道:“其实你我现在也可算有个共同目标不是吗?你我都知道就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压根就讨不到半点的好处,倒不如我们合作?”   王诗语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看秀丽,秀丽一副了然的模样,她道:“王小姐如今年岁也算不小了,丞相在朝堂可算是中流砥柱的大人物,像是王小姐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屈居在人下,就连右丞相蔡家的小姐都能够许给一个皇子殿下,王小姐总不能够比那蔡小姐还差吧,不然就实在是太掉了王小姐的脸面了,可王小姐这般年纪是个硬伤,能够和王小姐匹配的人那些个殿下之中也就只剩下萧王殿下,齐王殿下和晋王殿下了,你说我这说的对不对?”   王诗语看着秀丽那一脸“看我说中了吧”这样的神色,她心中更加的不耐烦,她就觉得自己像完全没穿衣服似的站在哪儿有些丢人更多的是愤怒之感。   “公主又何必这般说,公主的目的不也是同我一样吗?”王诗语道,这不贵就是以五十步笑百步的地步罢了,她之前不也一直对着谢淮安献殷勤,但现在谢淮安成了那个样子之后这公主不也迅速地转移了自己的目的地么,现在倒是来同她说这种话了,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十分现实的,她想要挑一个好的,秀丽同样也是想要挑选一个好的。   “所以我觉得我们在有些情况下还是可以达成共识的。”秀丽道,她看了一眼站在王诗语身边的王诗琳一眼,她道,“我也是诚心诚意想同王小姐合作,只是说个话的时间罢了,王小姐你无需这么紧张吧?而且这山庄之上那么多的人,你高喊一声都会有人凑上来看个热闹,就算我想对你做点什么我也不会挑现在这个时候下手,你说是不是?”   秀丽见王诗语没有反对她,当下又道:“我不过就是想借一步说话罢了,王小姐愿意听听就听,要是不愿意听那就当做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这种话就好转身就走也行,你说是不是?”   王诗语听到秀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如果自己不听听她到底想要说什么只怕她也不会甘心就这样放过自己,这听了对她来说也没有多少损失,她说什么也不代表着能够决定她做什么。   王诗语这样一想之后也觉得听一听也无妨,她便朝着秀丽哪儿挪了一步。   王诗琳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姐姐会拒绝秀丽,可看到她这样的反应的时候,她直觉就想跟上去,秀丽公主可不是个什么好相处的人,而且她也不会那样好心给自己姐姐去说什么好话,只怕到时候就是在出那些个坏主意吧。她的大姐看着是个精明的,但却是个最受不得激的人,到时候只怕秀丽公主一个刺激就会脑袋发热答应下一些个不应该答应下的事情来也未必,到时候可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王诗琳扯住了王诗语不让她上前,道:“姐姐你可莫要听信人这一番说辞,就像是秀丽公主刚刚所说的那样,即便是我姐姐看上了晋王殿下难道公主就没有看上晋王殿下吗?刚刚在花田之中我还看到公主同晋王殿下一个劲儿地说话呢,既然都是看上了晋王殿下那都是对手,你和姐姐之间都是对立的关系又怎么可能说到一处去,指不定你想这么将我姐姐扯下马来也未必呢,姐姐你莫要相信她的话。”   秀丽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家这个小的倒是比大的要精明许多,大的那个虽是聪明但却自负且自傲,这种人反而是好对付的很,但这小的倒冷静,在这种时候竟是能够说出这种话来,倒是坏了她的计划。   王诗语一下子被自己的妹妹提醒倒也的确是如此,她们两人就是个敌对的关系怎么可能会走到一道去,她早上还用那样的姿态来对待着自己,现在却说要和自己商量事情,谁知道是什么事情呢,只怕是要陷害于她吧?!   “王小姐何必这般防备,的确,你我都选上了晋王,因为你我都觉得晋王如今在户部手上也可算是握着不少的权利,且晋王也是个有本事的,看着是个不扎眼的手上却也不空虚,即便最后不可能登了高点至少也给自己留足了后路了。但王小姐你觉得你我之间要是不联手,晋王身边的人会是你又或者会是我吗?”秀丽压低了声音道,“想必王小姐你也从晋王手上领教过了吧,晋王的眼中可半点也没有你我的存在呢,你觉得按照这样的势头下去,能成这事吗?”   王诗语也知道秀丽这话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谢淮隐的眼中谁都没有,只有那一个该死的柳云姝,只要柳云姝在的一日,他一定不会将眼神匀过来一些,就算是最终得偿所愿了只怕也取代不了他心中的那个人,男人的骨子里面都是有几分贱的,越是得不到的也就越觉得好。   “那又如何呢?”王诗语看着秀丽道,“相比较而言,与其让你最后得逞了,我还宁愿是她。”   王诗语觉得虽然柳云姝也是那样的让她感到讨厌,但和秀丽相比,两者选其一的话,她觉得至少还是柳云姝这人能更让她接受一些。   秀丽为之一怒,几乎要和王诗语争吵起来,但很快又将自己的愤怒给按压了下去,她道:“王小姐你这么想心中是真的甘愿的?你比人可优秀的多,王家的权势也远远比柳家要能够给晋王带来优势,而且她虽是柳家小姐,可事实上这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么?要是她和晋王在一起能够有什么,满身的铜臭和被人嘲笑?刚刚我和柳云姝的说话你也应该是听到的吧?我哥哥十分喜欢柳云姝,要是王小姐和我合作这也是十分有好处的一件事情,首先你我的眼中钉肉中刺没有了,至于这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谈么,若是最后是王小姐得了最后的结果,我定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秀丽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蛊惑,“只要柳云姝嫁了人,只要离得山高路远的,谁还能够帮得了她?就算晋王再怎么喜欢她,到底也没用,都已经嫁做人妇的人了,他又能够怎么办呢,而且让她到了高丽之后那一年半载能不能回来一次还是个问题,只要成事之后,我定然不会让皇兄让她回来的。你看这样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只要你我联手……”   王诗琳也听到了秀丽的话,她直觉就是觉得不妥当,这种事情先不说阴损不阴损,而是能不能算计到云姝也还是一个问题呢,再说了,真的下了手那不就是给人留下了把柄?这秀丽公主可不是什么能够值得信赖的人,她会有这么好心将这等好事送上门来,只怕就等着抓了把柄之后来要挟于人吧?!   “姐姐……”王诗琳想要阻止自己这个姐姐犯下那等愚蠢的事情,可她那姐姐现在哪里还能够听得进她的话,一双眼睛已经勾勾地看向了秀丽,恨不得能够看进她的心里面去。   “你想做什么?”   秀丽在听到王诗语这么问她的时候就知道这里面有门了,不怕她不问,可一旦她问了那就代表着她已经动摇了,这就有门了。   秀丽道:“大庆不是有一句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她现在千般万般好那就是因为她还是个没主的,可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之后那还有什么可看的?到时候晋王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是被愚弄了呢,男人嘛骨子里头都是那么一回事,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到时候就算是求着晋王多看一眼,只怕他也不会多看一眼了,你说是不是呢。”   王诗语听着秀丽这话,她又朝着那柳云姝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的就是柳云姝站在谢淮隐身边,谢淮隐同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那脸上带着的是温和的神情,比之前面对自己的时候那神情不知道是有多么的和善,就连李檀越和白泽宣两人也都站在一旁,那姿态完全无异于众星拱月,光是这般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的牙痒痒的厉害。   “你说的对,”王诗语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做?”   秀丽看了看站在一旁死命地拉扯着王诗语的衣袖想要阻止她的王诗琳一眼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说呢,还请王小姐同我来,我们寻个地方慢慢说也方便好好商量一番。”   王诗语想也不想地就点了点头,正要跟上秀丽的脚步,却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王诗琳一眼,她道:“你到母亲那儿去,这等事情你莫要参合。”   “姐姐,那人信不过,你别将自己折在这里面了!”王诗琳有些着急地说。   “我当然知道。”王诗语笑了一笑,她压低了声音附在王诗琳的耳边道,“你以为我会真的全相信她的话,我要一箭双雕。”   少了云姝固然是好,但这高丽的公主也是她的心腹大患,这人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她所说的这些话就完全相信了她呢,只有这个人也一并折损了,这才不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题外话------   下午午睡睡过头了,原本想着能不能再挤出一万字来的TAT,不过好歹今天也双更了一下   正文、第一百六十一章   虽然王诗语说着这种话,但王诗琳对于自家姐姐的话却是一点也不放心的,要是她能够做到的,那早就得到她心中所想的了哪里会像是现在这样什么都没得到。   这天杀的自信,真心叫她觉得受不住。   王诗琳心中对自己姐姐实在是无话可说,但又实在是不想自己的姐姐就这样被人利用,她只能压低了声音道:“姐姐,那秀丽公主真真不是什么好人,你莫要相信她,你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到时候可怜的也就只有你自己罢了,姐姐你——”   王诗语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从自己妹妹的口中听到的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而她说这种话是个什么意思,这是觉得她没有这个能力呢还是觉得她压根就不是秀丽的对手会被她给整道了?   “行了行了,你也别在这里和我说这种有的没的事情了,我是你姐姐又不是谁,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说话呢!”王诗语不耐烦地说着,“你近来是越发不将我当做你的姐姐看了是不是?”   王诗琳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她好心好意劝解一番可自己的姐姐听不进去也就算了,竟然还是这样自负的模样,小心方才能够使得万年船,但她姐姐这般模样,这船还没驶呢就已经有自己先把船桨给丢了的可能性。   “姐姐——”王诗琳还想再劝上一劝,但她的姐姐现在已经朝着自己怒目而视,若不是四周还有那么多的人只怕早就已对着她下手了。   “诗琳,你越发不像是王家的女儿了,这般畏首畏尾的,你在顾忌什么,这事情就算失手了又能如何,左右父亲还能够护得住我们,难道你以为父亲这样的人物连我们两个女儿都会护不住吗?”王诗语道,“成了,你自己爱如何就如何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王诗琳看着径自离开的王诗语,怎么也没有想到姐姐竟会是这样同她说话的,在她眼中竟还觉得父亲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兜得住的,但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事情父亲帮着兜上一兜也就算了,可要真的闹大了之后,父亲又怎么可能会一味地帮着她们兜着,她们是女子,在父亲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哥哥,现在哥哥还没有道位高权重甚至能够全盘接手父亲的一切的时候,真要闹出了事情,柳御史大人也实在不是一个能够轻易放过王家的人,到时候就算不能闹一个玉石俱焚也会出现鱼死网破的地步,她的姐姐竟是这般有恃无恐的人,父亲母亲你们可认真地看过没有?   王诗琳觉得有些后背发凉,她看着走开了的人,心中却是在想着应当要怎么办才好,她姐姐这样做她可不想被牵扯道自己的身上来。   王诗琳又看向了王诗语不见的地方,秀丽对她是十分有防备,就算她现在过去了多半也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而且她也不见得会同自己说她的计划,而她刚刚也已经惹恼了自己的姐姐,到时候只怕姐姐也不会和她多说什么。   想了一想,又看了一眼在命妇之中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的母亲一眼,王诗琳咬了咬牙,要是顺着姐姐这样做早晚都是要不知天高地厚惹出事情来的,她想了一想之后,便朝着后厨方向而去了。   王诗语顺着秀丽走的方向而去,秀丽已经走出了温泉山庄。山庄四周围又不少的树木,原本就是一个树林,云姝让工匠修建山庄的时候也是希望保留着原本的味道,所以也没有大片的砍伐,依旧留着那郁郁葱葱的树林。   山庄里头人来人往的,自然说话也是极其不方便的,所以秀丽走了出来,她那模样也就是摆着想要四处看看的姿态,自是没有人特意阻拦了她的,而王诗语是更加没有人拦,整个雍都的人都知道王丞相家的大小姐和柳云姝不对盘,作为云姝手底下的那些人自也是不将王诗语当做一回事的,只怕云姝要是一声吆喝,她们绝对会做出将人赶走的事情来,她们可不管这些反正拿的也是云姝给的月钱而不是拿这王家给的,所以王诗语走出山庄的时候看到的人也不过就是看了一眼,连客套地问上一声都没有。   秀丽看到王诗语来了,她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一些:“王小姐果然够魄力,这般看来,咱们是已经是达成了协议是不是?”   王诗语道:“我原本也不想同你合作,但你说的对,眼前横在我们面前的最大的敌人不是我们彼此,而是柳云姝,既然你都已将话说到那种地步了,我觉得听上一听又又何妨,只是你若是想着要借了我的手去行事,那你就打错了如意算盘了。”   秀丽对王诗语这说辞也不算意外,王诗语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在她的算计之中,这样也算正常的很。   “王小姐是个谨慎的人,自然地我们是合作,我既然诚心诚意地邀请了王小姐,当然也不是光是想要利用王小姐而已,这一点你尽可放心。”秀丽道,她上前将一包粉末递给了王诗语,“这一包粉末是我高丽独有的魅香,王小姐想尽办法让柳小姐的身上沾染上一点半点的就可以了。”   王诗语自是没有接过那一包粉末的,她朝着秀丽冷冷地笑:“刚刚秀丽公主你还说不会拿我当枪使,但这所作所为的倒是同王小姐你所说的完全背离了。”   “王小姐误会了,光有这魅香当是不能够的,如果没有另外一样引子光是有这点魅香压根就没什么用处,这引子是内服的,也在我的手上,到时候我自会想办法将那引子给人服下,到时候就算那柳云姝是个圣洁的也是会变成荡妇,到时候咱们也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秀丽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神情之中有几分的愉悦,当然,她这话也只是说了一半而已,的确王诗语手上的魅香需要引子,光是吃下了引子没有用魅香也不会是发生什么,顶多就是身体发软没了力气而已,但她这引子当然不过会光秃秃地给柳云姝一个人下了,她也是想着一次性就将她们两个人给解决了,柳云姝是她的心腹大患,但王诗语的存在同样地也让她觉得十分的难受,她要的是万无一失。   到时候柳云姝失贞,而王诗语又失仪,那到时候还有什么人能够阻止她的呢?   是吗?   王诗语用自己的罗帕接过了那小纸包,也不敢去闻,就怕这人也顺便将套子伸向了自己,她可得小心一些才行。   王诗语看了一眼这魅香,这玩意既是她给自己的,只怕她的身上也是有解药又或者是旁的,她不相信她会这么的好心,但这面上王诗语却浑然不在意地道:“你确定这样一来是真的有效的?”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高丽秘制的,又怎么可能没有效果呢?”   秀丽道,事实上这东西也不是高丽出的,不过就是她在来大庆的路上在路上买的罢了,算是常见的用作闺房和青楼之中使用的,当时秀丽买的时候不过就是为了将自己往后的夫婿一直都能够留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的小手段和小情趣罢了,她自不会蠢到真的用了高丽的东西,不然出了什么事情随意一查就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但王诗语又不会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她也不会告诉她这一点就是了。   “这药用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王诗语又仔细地问道。   “不过就是用在夫妻之间增添的一点小情趣罢了,高丽的药店之中那可是随意的很,用了之后不过就是让女子手脚发软,醉醉醺醺就像喝多了酒一般,能够让人为所欲为也不会如何。”秀丽道。   “那再好不过了。”王诗语道,“秀丽公主出来也已有一会了,不如就回去吧,你我要是一同回去会使人生疑的。”   秀丽看了王诗语一眼,也不多说什么,转而就先走了。   王诗语见秀丽已经走得没了影了之后方才将刚刚还藏在自己丝帕里头的药粉丢在地上,然后用脚碾了一碾,见那里面的粉末落了出来之后,她又蹭了一旁的泥土,将鞋底好好地磨了一磨。   她才不相信秀丽那点东西是真的从高丽弄来的,想她一个姑娘家的又怎么可能会从高丽将这种腌臜的东西千里迢迢地带来,只怕不过就是从大庆哪里买来的,到时候真出了差池查了起来之后也可以将这些推到她的头上来了,好一箭双雕。   秀丽这人信不过的很,她也只相信自己。   王诗语从自己的荷包之中掏出了一个用小小的油纸包包住的东西,这玩意同刚刚秀丽给她的也没什么差别,她将那纸包之中的粉末倒出一部分来放在自己的帕子上,用自己的小拇指挑了一些压进手指缝之中之后,方才将丝帕揉成一团之后方才塞进自己的怀中,她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将那一小团丢到草丛之中,仿佛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对付云姝和秀丽,她有更好的主意。   ------题外话------   这几天在找新家,月底左右要搬家,所以稍微有点忙,明天空的话争取些一万+   正文、第一百六十二章 消息   王诗语浑然当做没有发生什么一样地回到山庄里头,而秀丽已经同人畅聊开了,在看到王诗语的时候还特地地朝着她看了一眼笑了一笑,在寻常人眼中看来这也没什么出奇的,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的招呼罢了,但只有彼此才知道其中蕴含着有多少的腌臜事。   王诗语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妹妹的迹象。   “母亲,诗琳呢?”王诗语忍不住问道,“怎不见她?”   “许是上哪里去看了吧,左右已是那么大的人了,自是不会走丢的。”李氏同那些个命妇之间早已经折腾的可算是心力交瘁的很了,又要端着自己的架子又要顾着自己的颜面,自然是搞得整个人都有些焦头烂额,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着自己的女儿,而且这里人那么多一下子少了一两个也十分正常的事情,她也没顾得上自己那小女儿,基本上还是在山庄里头,这样一想之后,李氏也是半点也不担心。   王诗语一想,倒也觉得的确如此,所以也不在意王诗琳的去向,对于她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她考虑的事情,她和这个妹妹说亲近也不能算太亲近,彼此心中都有些小九九,当然地也就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了。   但王诗语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这个妹妹现在正在云姝的面前。   云姝本也不怎么喜欢同那些个命妇凑了那个热闹,干脆地也就出现了一会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安置好了之后就决定回了自己的房间,却在路上的时候遇上了王诗琳,说遇上其实有些不大恰当,刚刚云姝就从那些个人的口中听到了王诗琳在询问她的去向的事情,所以在回房的路上遇上王诗琳也倒不觉得有多奇怪。   “有什么事?”云姝看着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困惑,“若是有旁的需要可以寻了人问问就成。”   王诗琳看着云姝,她原本心中还有几分迟疑,但在看到她的时候她的时候,她还是将心中的那一点迟疑不管不顾了,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姐姐而将自己也一起折了进去吧?   “我有些话,想同柳小姐你说。”王诗琳对着云姝道,言辞之中甚至是十分的诚恳,几乎那脸上都要刻上“请你相信我”这样的话。   云姝看了王诗琳一眼,她虽是不怎么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王诗琳那样子,云姝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径自地朝着山庄的一个院落里头走,王诗琳也知道云姝既是没有让人让她离开,那也就代表着她允许自己跟上也是愿意听上一听的。   云姝让王诗琳进了小花厅,让王诗琳坐了下来方才开了口:“你来寻我是所谓何事?”   王诗琳看着云姝,像是在酝酿着自己应当要如何将这些话说出口,她沉吟了好一会方才抬头看着云姝道:“我姐姐和秀丽公主想要对你不利……”   云姝身边的锦瑟听到王诗琳这话的时候眉头已经微微蹙起,甚至已有了几分恼怒的模样,这算个什么事,不请自来也就算了竟是还想着要算计她家小姐,这些人真是没了王法了吗?   云姝朝着锦瑟看了一眼,虽是知道锦瑟是在替自己感到生气,但比起生气来应该是还有别的事情更加让他们关注才对,她看向王诗琳,那语气之中闲适的很,“我刚刚没有听错吧?你来对我说这件事情?”   王诗琳看着云姝,她道:“你不相信我?”   “我倒是想相信你,这秀丽公主也就算了,可这另外的一个人是你的姐姐,你觉得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相信这话吗?”   王诗琳看着云姝,良久之后方才长叹了一声,她道:“的确,你说的没错,若我是你听到这种话的时候多半也是不会相信的,可我现在所说的那都是真的。”   云姝看着王诗琳,一点也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一丁点神情,她知道王诗琳刚刚所说的话也是有几分可能的,毕竟两人同她都算是有几分过节,所以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也不算太意外,唯一的意外就是王诗琳会来对她说这些话,王诗语是她的姐姐,她却将这种事情来说给她听,这不是代表着她背叛了自己的姐姐么,王家这两姐妹好歹也是同父同母的存在,怎么就会闹成现在这样?这多么的不合理,她王诗琳又不是她的亲生妹妹没有得到道理是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不是吗?   “可是我也不愿意看到我姐姐一意孤行,到时候闹出了无法收拾的地步。”王诗琳看着云姝,语气十分真诚,“再者,我姐姐若是真的和秀丽公主联手,到时候就算成功了,晋王殿下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无动于衷,柳家到时候也还是会闹吧,我也不希望因为姐姐一个人而给王家招来横祸。”   这话听着的确是十分在理的样子,但王丞相是王家一家子的根本,若是王丞相有事,到时候王家一家人都逃脱不掉,在朝堂为官的,就算是自己是没有犯下多少大错,但等到上面想要有心归咎的时候,手底下的人犯下一个极小的错误都能够弄得人仰马翻的。   王诗琳可没有她姐姐那样的胆大妄为,她更多的是会为往后做打算,光是眼前这般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但在雍都之中她们吃罪不起的人也是有的,这往后那就更加说不准他们王家还能不能够再维持这样的风貌了。   所以王诗琳自是要为自己打算打算,他们大庆里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家中若是有姐姐还未出嫁的,那当妹妹的即便是定下了婚约那也是要先等到姐姐出嫁了之后方才能出嫁,除非自家姐姐是守了望门寡又或者是别的情况发生。王诗琳也已及笄了,王诗语她到现在还没出嫁也就算了,连亲事也还没有定下,现在更是看上了别人的男人,这样的脸皮她是望尘莫及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与其让自己姐姐失败了之后被人捅出来倒不如像是现在这样先将这件事情同云姝说个清楚,那她也还能够提一番自己的条件。   “我将这件事情说给柳小姐你知道我也是考虑过的,我只想维持现在这样的。”王诗琳道,“我想请柳小姐看在我提供了这样信息的情况下,莫要责我的姐姐。”   云姝看着王诗琳。她这所说的都是符合身为一个妹妹所应当有的样子,但那眉眼之中还是有几分比较的意味,她也能够看得出来王家最疼爱的女子还是大女儿,一个受宠了另外一个自不会那般的受宠,女儿的心思原本就比较细腻,这嘴上说是不在意,但这等骨子里头可未必是真的不在意。   “王小姐这般说,这是在同我谈条件?”云姝道,“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信不过你姐姐和那公主,自是会提防一些,可你也不过说了一丁点算是没什么用的话而已,其实你什么都没说不是吗?”   “再者,王小姐你只是想的这么简单而已?”云姝好笑地看着她,“若你只是想这样,那就不会巴巴地跑来我这儿同我说这些了是不是?”   王诗琳看着云姝这样对自己说,她的心里面也有几分心惊肉跳,总觉得自己心中那一丁点的想法都像是被云姝看了个干净似的,莫名地让她有几分的恐慌,但又觉得异常的平静。   “王丞相和王夫人异常疼爱王大小姐呢,当然,最爱的还是王公子,再接下来的就是你的姐姐,原本说这父母都应该会疼爱老幺一些,但凡事也总有例外的。王公子往后是要继承家业的,这王家的家业往后还不好说到底如何,可王大小姐和王二小姐出嫁的时候除了那些个嫁妆外,但这假装多少也是有差别的,你王二小姐总不能越过了王大小姐去,你说对不对?”云姝慢慢悠悠地说,“王二小姐你心中就算没什么,到底也还是几分春了比较的心思吧?可若是王大小姐不在了,又或者王大小姐出了点什么事,这可就说不好了,你说对不对?”   王诗琳听着云姝所说的话,那几乎就像是看透了她隐藏在心中多年的心思,她甚至不止一次地想着,如果姐姐闹出了于名节有损的事,那到时候王家的嫡女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你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吧?不然又怎么可能会背弃你姐姐背弃王家来寻我说这种话冒这样的风险。”云姝说,“你应该还知道一些别的事情才对,否则这条件可就不好谈了。”   王诗琳听着云姝这话,她也知道再硬隐瞒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干脆地也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说了:“我知道我姐姐昨天让人偷偷去买了一些个软筋散,只怕会用得上了,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柳小姐来说有没有价值?”   软筋散?   云姝倒是没有想到会得来这样的消息。   “我姐姐看上了晋王爷,觉得王爷是如今还没有婚事且是整个雍都之中极有可能继承大同的人,即便不是继承大同的人那也应当往后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但王爷十分厌恶我姐姐,想要得手也是要有同王爷有接触的时机,所以我姐姐身上一定是会带着软筋散这种东西的,她同秀丽公主的合谋也有可能,也不可能,但是只要同晋王有些什么,到时候被人撞见,到时候就算晋王再怎么不愿意,所以也必须对姐姐负责,”王诗琳看着云姝,“柳小姐你虽是同王爷没有婚约之名,但柳小姐对王爷也应当是会有几分情义所在,所以柳小姐觉得这个消息合格吗?”   正文、第一百六十三章 点绛唇   “如果就像是你说的这样,这个消息倒是个有价值的。”云姝看着王诗琳,她觉得王丞相一家子都实在是太忽视这个二小姐了,女人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或许因为一丁点的在旁人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的小事就能足够折腾一阵子的了。   从王诗琳的说法来看,她已经偷偷地关注了自己的姐姐不少的时候了,她这样的关注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又是这样的身份,别人也不过是想着一个关心姐姐的妹妹而已,又会有什么样的心思,却不知道这样的情感已经从骨子里面开始腐朽了。   王诗琳在说出这些事情之后她虽是有几分反悔,但更多是快感,一种报复之后痛快的感觉。   “王二小姐这诚意我收下了,你离开也已经有好一会了,若你再不回去只怕王夫人就要来寻了。”云姝提醒道。   王诗琳也觉得自己出来的时间的确有好一会了,云姝刚刚这话也不过就是顺口一提,可也的确是如此,如果她不小心一点到时候让人瞧见她和云姝在一起,就她的母亲也一定会来找她的,到时候反而是有些不妥了。   王诗琳也不敢多呆,就怕母亲和姐姐寻了来,到时候闹出的可就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状况了。   等到王诗琳一走之后,锦瑟整张脸就拉了下来,几乎都快要到铁青的地步,她有些恨恨地道:“小姐,这王大小姐也实在是太不要脸了。”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想要做出这种事情来,锦瑟以前就不怎么喜欢那故作高贵的王大小姐,现在知道这个股份消息了之后她就更加看不起这个女人了,还亏得是王丞相家的千金呢,这做派哪里哪里能够算的上是名门闺秀应当有的样子!   “好了,莫要生气了,这也可算是人之常情,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罢了。”云姝对于王诗语这样的做法也表示能够理解,人心中到底是有私心的,王诗语这样做也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那一丁点私心而已,但理解不代表着她就是要支持甚至是体谅。   “小姐你都不生气的?要是晋王瞧见,免不得就是要觉得你半点也不在意他了。”锦瑟这般说着,不过觉得自家小姐不生气也是一件好事,万一要是气伤了自己反而是不好。   “有什么可生气的,人自己想要作死,我干嘛要拦着。”云姝喝了一口茶,语态悠然,“她有这样的想法证明谢淮隐至少还是有人看中的,至少说明我的眼光还没有出现问题。”   锦瑟听到云姝这样说,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小姐的眼光一贯都是顶好的,小姐的人也是极好的。”   “行了,谢淮隐又不是个吃素的人,别将他当真是想的那般的无用。”云姝道,谢淮隐要是真的是那样没什么用处,就算有谢瑾婳在后头帮衬着也没什么用,他能够在户部安安稳稳地坐着户部的一把手?别想太多了。只是他惯会插科打诨罢了。   “那小姐也不提醒王爷一声?”锦瑟忍不住问道,她还是有几分担忧她们现在得知了这个消息,总是要告诉晋王一声让晋王自己有个准备才好,要是万一……“   锦瑟这话也实在是有些说不出来,她是觉得到底也还是应该告知晋王一声,然后再做出防备来,这样才不会着了那人道才好。   ”万一什么?“云姝半点也不在意,”这种事情现在会出现那也就代表着往后也会有,难不成每次都要我去处理不成,得让他自己学会怎么做才行。“   锦瑟听到云姝这么说,他隐约有些为王爷担忧,就王爷那个性子,这能成吗?   王诗琳到了园子里头的时候,瞧见王诗语已经在园子里面了,她看了一眼刚走来的王诗琳,有几分不满地道:”你刚刚上哪里去了?“   王诗琳看了自己姐姐一眼,小声地道:”我去更衣了,只是这山庄头一次来,一时之间没找准地方。“   ”你倒是还有理了,你既是不认路你就不会带着这庄子上的人一同去?难不成这庄子上的人也是同主人这般耍了性子不成?“王诗语有些不满地道,”真是下人都随了主子的性子了。“   王诗琳也不反驳,反正现在不管同她姐姐说什么都是没什么用的,一贯自负的她是她又怎么可能会听得进去,只有什么都不说,就只要保持沉默就好,反正她也没有打算听她说什么,这是王诗琳同自己这个姐姐相处这么多年下来之后所得出的结论。   ”你也是个笨的,也不知道喊人。“王诗语横了自己这个妹妹一眼,只觉得自己这个妹子实在是太笨了一些,竟是蠢到了这种地步。   ”姐姐,到底是人家的山庄,我们……“王诗琳压低了声音,小小的,”我们没请帖。“   王诗语听到王诗琳这样的话,她的面色微微一僵,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妹子会在这个时候提醒自己这个事情,她也是一下子忘记了,而且这件事情也原本就是她觉得十分丢脸的事情,所以现在听到这话从王诗语的口中说出的时候,她都有几分丢脸,所以面对着她的提起,更是不想听也不想面对。   ”那又如何?“王诗语这样回着,”我们既然进来了那就是客人了,你身为客人就应该要有客人应该有的样子别整天畏畏缩缩的像是个受人欺负的人似的。“   王诗琳低声应着是,心中却对自己姐姐这样的姿态有些有些受不住,心道这般作为也可算是脸皮厚的厉害了,真真不知道这心态是怎么长成的。   ”姐姐,且还是收敛一些吧。“王诗琳看了王诗语一眼,那眼神之中也全然都是无奈的神色,若是有办法的话,她也不想这样做的,但现在自己的姐姐是越来越过分不算,更有不将所有人放在眼内,这样的人,早晚是要出了大乱子的。   王诗语恨铁不成钢,也懒得再同自己这个妹妹说话,同她还有什么可说的。王诗语自顾自地走开,完全没当王诗琳所说的话当做一回事。   王诗琳看着自家走开的姐姐,她最后的那一点犹豫也因为王诗语的反应而消失不见了,她刚刚竟是有些后悔,想着要不要将刚刚的话说出口,可现在她是真的半点也没觉得有什么后悔的了,她半点也不觉得自己刚刚对云姝所说的有什么不对了。   王诗琳也全然当做自己没这么一回事发生。   ”诗琳回来了?“李氏也看到了刚刚回来的小女儿,她问了一声刚刚走近的大女儿,”她刚刚是上哪去了?“   ”说是去更衣了,却没找到地儿,“王诗语对着李氏说着,”也不知道寻人问上一声的,真真是个笨的。“   李氏听着自己大女儿这么说的时候她也觉得有点不大好,”这地儿头一次来,不知道地儿也是正常。诗语,她是你妹妹。“   她这个大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实在是不管不顾的厉害,就是面对着自己妹妹说的话也是那样的不管不顾,好歹也是自己的妹妹也是这般说话而去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氏虽是最喜欢自己的大女儿,但也不至于对自己的小女儿完全不理会状态,毕竟都是从她的肚子里面出来的,就算是有偏颇,却也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小的虽是没有大的疼,但到底也是自己的女儿。   王诗语嗤了一声,也不怎么说话了,自认自己刚刚那一番话也是没说错的,但当着自己的母亲到底还是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   在这院子里头也全都是女子,王诗语看了一圈,半点也没有发现谢淮隐他们的身影,这倒也可算是人之常情,原本内院之中就甚少会有男子出现,更何况这里还是温泉山庄,男女本就是分开的,王诗语就算是有心想要接近算计谢淮隐却还没有接触的机会,直到用了午膳的时候方才得了这样的机会。   原本来这温泉山庄的人就不怎么多,大多都是女子,虽是有男子可到底也不多,但这午膳的时候倒也不是席开几桌,而是在那长桌上有不少的食物,和盘子,喜欢什么自己拿了盘子就能够去取,这样的餐饮也是有几分有趣的,之前的时候在一品楼之中也举行过两回,这也可算是方便的很。当初也听说过所以对这种事情也算不得太过陌生,对于旁人来说倒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左右即便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夹菜的时候也是要用公筷的,现在不需要同自己不怎么喜欢的人呆在一张座位上而是自由选择座位,爱上哪里上哪里,这样的选择也让她们觉得高兴,至少不用委屈自己同不喜欢的人呆在一处了不是吗?   云姝也出现在午膳上,她也甚少和人叫交谈,大多都是在谢瑾婳的身边还有宁国公府的老太太,还有那李沁薇会同她交谈,其余的时候也就只有旁人上前同她说话的时候她才会同人说两句,别的时候也半点不见她说话的,倒是有不少人主动凑上去和她说话,现在的她在旁人眼中那就是一个可以巴结的存在,连带着就连万淑惠也连带着让人多看了几眼,真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谢淮隐和李檀越还是白泽宣他们三人都在,这些人也都不会反感有男子的出现,甚至还是十分的期待他们三人出现,至少哪怕最后会嫁给这三个人是不会是自己到底也还能够看上一看,满足一下自己心中的那点幻想也好。   李檀越是宁国公府上的大房长子也是整个宁国公府上的嫡孙,他也的确很有宁国公府上嫡孙的风范,省得温文如玉,又做的一手的好诗词,的确是梦中良人的人选,而白泽宣,白家有着功勋,虽如今白家也只剩下白泽宣一人,但人也是完全是靠自己,并不是靠祖先庇佑的人,这样的人往后也是极有出息的,更何况手上还有着大庆的兵权。晋王更是不用说了,原本还觉得晋王这人略有几分不大靠谱,但如今人是最赚钱的那个王爷这也就算了,如今也是混的最好的王爷,自是受人欢迎的。   王诗语也就是一直在关注着谢淮隐的举动,包括他喜欢吃的东西又或者是旁的,她看的也仔细,倒也发现谢淮隐所中意的那些个吃食都以清淡为主,她眼见谢淮隐旁中的吃食也没剩下多少了,她看了一眼谢淮隐那动作似是打算起身去取了东西,当下先了一步站了起来,她直奔那拜访着食物的餐台上而去,像是在取食物,但眼角的余光却在看着谢淮隐的方向瞧着,果然,他将自己手上盘子里头的吃食吃了个干净之后,将那用过的盘子放置在了一旁用过的盘子放过的地方,这才又从另外一旁取了干净的盘子,来到食物柜台前取了食物。   王诗语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罗帕抽了出来,握在手上捏了捏,在看到谢淮隐装了食物的时候,正要打算上前的时候,她方才靠上了前,在谢淮隐的面前故作不稳妥地晃了一晃,谢淮隐自是看到了王诗语的过来,又见她那微微晃了一晃的动作,下意识地就往旁边一靠,就怕王诗语倒向自己。   王诗语看到谢淮隐这动作心中也有几分不满,想他唐唐一个王爷半点的风度都没有,眼见她要跌倒这连扶一把都没有,但她也不过就是晃了一晃而已,当下也没有如同谢淮隐想象之中的一下娇弱地倒了。   她看着站在一旁的谢淮隐,脸上挂了几分虚弱的笑意,她朝着谢淮隐行了一个礼数,道:”这日头有几分薄晒,刚刚莽撞了一些差一点就碰到了晋王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谢淮隐听到王诗语这么说,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这初夏时日原本就是日头极晒,王小姐也应当是知道才是,既是知道又何必赶在这个时候出门呢。“   谢淮隐见不得王诗语这做派,说什么日头晒这是责怪旁人选了这样的日子了?也不看看自己原本就不受欢迎的,她现在说这种话怎么就不想想自己还是个不受欢迎的人,这当客人的人难道还要在哪儿责怪主人不成?而且他看她气色红润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时候,看着不知道是有多么的舒服,这话说出来也不觉得自己有几分造假的嫌疑。   王诗语听到谢淮隐那不客气的声音,她越发的有几分的不好意思了,脸色倒是真的有几分苍白,倒也真的有几分不舒服的迹象,她微微一颤,倒也正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谢淮隐还没有来得及散躲开的谢淮隐,不过也就那样一抓衣袖罢了,倒也极快地反应过来了,一下就松开了手,只用捏在手上的落帕子擦了一些脸上的汗水,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似的,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   ”殿下,我刚刚是不小心的。“   谢淮隐哪里能够听得了王诗语的解释,他只觉得晦气死了,他端着盘子转身就走,走的时候还伸手拍了拍自己刚刚被王诗语扯到的衣袖,那眼神之中也全然都是嫌恶的神色。   ”真心晦气。“   王诗语甚至还能够听到刚刚走开的谢淮隐的嘴角里头说着这样的话,她咬着唇,这样的话以前她要听到从谢淮隐的口中说出口定是要针锋相对上两句,可现在的她也已经学会了不去争辩,她捏着自己手上的帕子,藏在帕子里面的那一丁点迷药趁着刚刚她攥着谢淮隐的手臂而无暇顾及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偷偷地将这一丁点的迷药撒到了谢淮隐的食盘之中,这药粉原本就是无色无味,只要谢淮隐吃下定时会觉得有几分困顿,那到时候自是要选了地方休息的。   谢淮隐,你这般厌恶着我,但最后你还是会得不到你最中意的人。   王诗语这样想着,她取了几样食物,然后再施施然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她的面色有几分难看。   这餐盘摆放的位子虽同吃食的地方有一些距离,但那一点动作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瞩目,也有不少人的面色有几分的难看更是有几分不齿,心道这王家小姐真真是半点颜面都不要的,大庭广众之下就干出了这种事来,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李氏也看到了自己女儿刚刚那模样,她的面色也有几分精彩,也没有想到自家女儿会当场做出这事来,但当着旁人的面她自是不好说什么,见王诗语这面色有几分难看,当下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道:”诗语你这面色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王诗语也知道李氏刚刚那一句话是帮着她解围,更是帮着自己在解围呢,她当下就笑了一笑道:”母亲,我只是被日头晒得有些久了,所以有些不大舒服罢了。“   李氏听到王诗语这么说,当下就道:”也是啊,你这孩子成日里头都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晒过那么猛的日头,只怕是受累了吧?我看往后啊,还是应当要时常出来走走才好,否则你这身子骨是越发的柔弱了。“   李氏这么说着,她环顾了其他人一眼笑眯眯地道:”众位夫人说的对吧,我看这往后应当时常出来走走,这郊外山清水秀的也是个养人的地方呢。“   李氏的话其余的人也都打了个哈哈应付了过去,可心中却明白的很这到底是人娇弱还是想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勾搭上是晋王谁都知道呢,这李氏还真当旁人是个眼瞎的不成|?   李氏见这些人都应付着自己当下也有几分不知道如何做,她看向了另外一桌的万淑惠,那语气之中叫一个亲切,她道:”柳夫人,我看柳小姐的这个花圃修建的真好,以前没怎么来看过也就算了,今日看到这样的仙境,往后还希望柳夫人能够多多地办了这样的活动,到时候也叫我家这两个成日里头只会在家中舞文弄墨的出来多走走,免得越发娇弱下去。“   万淑惠听到李氏这样对自己说的时候,她也觉得意外至极,依着李氏的个性,她哪里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以前看到自己一般都是用眼白看人,回答多数都是用哼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大概会用鼻孔开看着自己,可刚刚那一瞬间,她那一番话竟然还有先求和的意思了。   万淑惠同李氏之间的恩怨也算不得什么深仇大恨,依着她的个性早就已将李氏当初所说的话全然不放在心上了,但她骨子里面也是有几分骨气的,当然不会想着主动同李氏去和好,换在以前李氏要是对她说了这样的话,万淑惠也就会敷衍地应了下来,可看到王诗语刚刚那样的动作,万淑惠的心里面也有几分的不舒服,虽说她也不希望云姝同复杂的王室中人牵扯在一起,但如今这牵扯也已经牵扯了早就已算是说不清的事了她也不想再计较,谢淮隐这人她也接触了两年,虽是觉得同自己心中的那个女婿形象相去甚远,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   作为一个丈母娘,看着自己相中的女婿被旁人这般的勾引,万淑惠的心中又怎能好受,再者这种事情她也是一个过来人,当年是怎么挺过来的,她还历历在目呢。   她当下看着李氏道:”我看王大小姐身子骨实在是太娇弱了,一点热气暑气也是撑不住的往后要是出了点什么差池只怕我这儿还不好同王夫人您交代呢,我这可吃罪不起,这女儿可是母亲的贴心肉,这一块肉要是出了什么差池,真真是要折煞我了,再者本就是娇弱的人最好还是要好好地娇养着才行。“   言外之意就是有这样的事儿我也不会请了你们王家的人,你们不怕我还怕晦气呢,也就是现在的万淑惠也没有同王家交好的意思。   李氏不知道万淑惠会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她的神情之中除了尴尬也都还是尴尬,她呐呐地道:”哪有这么娇气的,也就是这样的娇气这才想着让人去了这娇气,不然这往后可是要怎么办,这女儿都是当母亲身上的肉,自是想着人好好的了、“   万淑惠只给了李氏一个笑容,对她这话也不应答,她都知道女儿是母亲身上的肉,她的姝儿自然也是,她不止是自己身上的肉更是自己的命根子和眼珠子,她又怎么可能愿意见到自家女儿伤心的模样。   她全然当做没听到李氏这话,转而是去看自己那拿着勺子正在舀饭吃的两个双生子。   李氏自讨了个没趣,也不愿意再说话来降低自己的身份,吃着那些个东西也觉得十分的食不知味起来,难受的厉害的很。   王诗语倒是半点也不在意自己母亲心在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样的难受,她只紧张地说看着谢淮隐,在看到他半点芥蒂也没有地吃下那已经加了料的食物,她提着的那一颗心也一下子落到了地上,觉得安稳了。   只要吃下就好。王诗语嘴角带了几分笑意,吃着盘子之中的那些个寻常农家菜色的时候,她本觉得这种拿来喂猪也不会吃的东西如今吃起来的时候倒也的确有了几分美味,倒也不觉得有这般的嫌弃了、   云姝看着坐在谢瑾婳下手座的谢淮隐面前的那一个盘子,看着谢淮隐吃着盘子里面的东西,又远远地看到王诗语那嘴角所挂着的一星半点的笑意,她忍不住勾了勾唇,看向谢淮隐。   ”晋王觉得今日这菜色觉得如何?“云姝问道。   谢淮隐看了一眼云姝,嘴角漾起一个足够融化冬雪的笑容,他道:”回味生甘。“   王允见云姝同谢淮隐这般说,他也跟着道:”虽是一些寻常菜色却因为食材新鲜,倒也十分的美味,哪怕不是什么珍贵难寻的,但吃食一类最重要的也便是时令二字,倒也是胜在这一点难得上。“   云姝看了那王允一眼,朝着他微微颔首,像是认同了他刚刚口中所说的那一番话,时令两个字她还算是中意,有些事情讲究的也的确是时令两个字。   王允见云姝朝着自己颔首,他的心中也是有几分欢喜,看来云姝这人看着像是难相处,但也是个喜欢听那些个好听话的人呢。   食毕,便是有下人很快将桌子收拾干净,送来了当下最新熟了的果子和茶水,又是一阵寒暄,倒也不过就是说一些个寻常的事情,气氛虽不算是太过热闹也不至于冷落下来。休息了估摸半个时辰左右,那些个有心想着泡一次硫磺泉做一回按摩的也便相携离去,有些没打算去泡澡却是心仪山庄上新出的那些个护肤面膜一类的,当下也就去了护理按摩的地儿打算好好保养一番自己这一张脸,等到日头差不要多的时候也就差不多是到了告辞的时候了。   而李氏也厚着脸皮想要去做了那脸部护理,虽说她心中是不怎么看得上云姝这人,但云姝那点本事倒也可算敬佩的,这丫头捣鼓的那些个事情别说还真的有几分用,同她年纪差不多的人也是有的,可用着悦己者的东西的人看起来也的确是越发的年轻起来了,等到这一上妆之后一下子就看着年轻了好几岁。李氏年纪渐渐大了,府上那些个小妾姨娘年轻貌美,虽说王恒对她还算是爱重,但到底也只剩下初一十五才会到她哪儿了,其余的日子也都是在那些个贱蹄子的房中过的,而云姝哪儿也是同自己掐断了关系,要不是还候着脸皮着了常人去买只怕也是买不到那些个东西的,但也总有被晓得风声的时候,等到晓得风声的时候,她又是一下子断了货,用用停停的,自也就比不上旁人了。   趁着这一次的机会,李氏自也是要好好地体验上一回,撇下了王诗语和王诗琳就同旁人一同去了。   王诗语的一颗心都放在谢淮隐的身上,瞧见等到用了午膳之后谢淮隐一个劲儿地昏昏欲睡的时候,她心中也就有了几分窃喜,这就是药效起效的样子了,她这点药虽是下的不多,但也足够谢淮隐熟睡上一会了,这药起初虽是会让人昏睡,但后劲上来之后却也不至于让人睡死,那半昏半醒的状态最容易成事。   谢淮隐那倦怠的模样也是引起了谢瑾婳的关注,她笑道:”这吃了才不过多久,便是这般困倦了?“   谢淮隐那模样也的确是困倦的很,他道:”许是最近太过吃累了,晚上也有睡不大好的时候,今日阳光好左右又是无事,倒也是起了几分困倦了,皇姐你就莫要嗤笑了我了成吗?“   ”成,姝儿,给这个困顿的人准备个地儿好好歇息一会吧,免得到时候又要说我苛责了他了。“谢瑾婳笑道,”我自信去,也想着泡泡这温泉做一个按摩是个什么滋味。“   ”是。山庄里头也有供着男眷休息之处,昨日我也已经令人收拾妥当了可以住人,就让晋王在男子温泉馆哪儿的上房休息就成,那边人也少,够清净。“云姝应了一声,她让人两个人搀扶住了那昏昏欲睡的谢淮隐,扶着他朝着那男子温泉馆里头而去。   王诗语看的眼巴巴得紧,她是知道男子温泉馆在哪儿的,但她现在这个时候自是不好跟着一起去的,王诗琳看着自家姐姐那模样心中有几分好笑,她压低了声音凑在自家姐姐的耳边道:”姐姐,那男子温泉馆就在前头一个单独的小别院里头的第一间。“   面对王诗语那善解人意的回答,王诗语也忍不住朝着自己这个妹妹看了一眼,似在问她怎会知道。   王诗琳这脸面一红,她道:”我之前去更衣的时候寻不到地儿,差一点就误闯了这男子的温泉馆,路过的婢女同我说的。她们说,这做按摩的男子还没学出师,所以哪儿也没有男子,男子来了之后也只能泡个泉,下人护院也都注重女子这边,若是弄出了什么丑事,到时候可就有些难堪了。“   王诗语见王诗琳那不好意思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也是在无意之中晓得这件事情的,她心中的戒备放了下来,伸手拍了拍王诗琳的肩膀,笑道:”果真是我的好妹妹,往后姐姐定时不会亏待你的,你且放心好了。“   王诗琳也是十分的受用,她有几分害羞地点了点头道:”我自是相信姐姐的,姐姐心中所想的,也希望姐姐能够如愿才好。“   ”你我是姐妹,姐姐只要是如愿了,又怎会亏待于你呢。“王诗语道,”到时候我定会让父亲母亲帮你寻一个好夫君的,母亲上一次还同我说过王知州的嫡子十分的不错,你到时候去了苏杭那一带那可过的都是好日子,到时候我让母亲将这件事情应允下来可好?“   王诗琳面色更红,似乎更加的害羞了。她道:”姐姐你可待我真好。“   王诗琳最看不惯的就是自己姐姐这一点,她想要嫁给王爷当王妃,而她却只能嫁给一个知州的嫡子,过着所谓的好日子,那可真真是为她着想的很,有这样的好姐姐,也不枉她同云姝一处了。   王诗语笑道:”你是我的亲妹妹,我又怎会待你不好?!“   王诗琳浅笑妍妍,半点也不以为意,甚至还帮着王诗语拿了风,王诗语自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贸贸然地闯入了那男子温泉馆之中,但也不可能让自己像是一个贼一样在哪儿盯梢,所以王诗琳和她的婢女也就可想而知就成了她手上能用的人,王诗琳自是应允了下来,先是让王诗语先去走了一圈,等到确定没什么人的时候方才让自己的婢女去通传了人。   等到王诗语小心翼翼地到了那院落的时候,所看到的也就是那微微遮掩住的门,王诗琳则是站在一旁十分的小心翼翼。   ”姐姐你赶紧去吧,刚刚云姝来看过一回,带了人刚走,说是让人不去饶了人休息,可这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来看一眼呢,我也不好总是在这边附近徘徊。“王诗琳说的有几分不安,像是有几分后怕似的。   ”别怕。“王诗语道,她看了一眼王诗琳道,”她的得意也得意不了多久的时间了。“   等到她成为晋王妃之后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绝对不许云姝同谢淮隐之间再有任何的牵扯。   王诗语推开那虚掩上的门,当下就进了里面去。   这温泉山庄的格局倒也十分的简单,穿过那温泉池之后就能够看到在温泉池后头的房屋,东屋是间大屋,一看就是间主屋。   王诗语推开那虚掩的门,小心翼翼地步入了那房中,果真看到那屏风后头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透过那屏风就能够看得十分的清楚。而屏风上则是放着那褪下的衣衫,那衣衫也的确是今日谢淮隐所穿的锦服。   那床上的人趴着,半梦半醒的状态,这说话的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模糊,”来了?“   王诗语想这话肯定是不是同她说的,或许这话就是同云姝说的也未必,她一想到云姝心中就有了几分恨意,想着那小蹄子倒是个真会勾人的,指不定早就已同谢淮隐之间有了一些个不可告人的事情也未必,却还要做出那冰清玉洁的模样,指不定还趁着现在这个时候没人在这里私会呢,自是要私会,自不可能安排什么人来打扰了好事。   王诗语也不说话,她本还有几分羞涩,她一直自视甚高今日做出这种事情来也是迫于无奈,但也觉得这般孟浪的事情实在不是她这样的人应该做的事情,可又觉得自己现在若是不做的话往后也就没有这样的一个机会了。   想了想之后,王诗语便是扯开了自己身上的衣襟,默默地将身上的外衫,里裙一点一点地褪去,最后只剩下如同出生婴儿一般地掀开了那床幔,褪了脚上的鞋子布上床去。   她的呼吸有几分紧张,尤其是在看到床上的人赤着背,她便忍不住将自己的脸贴上了那白皙光洁的背部,那好闻的男性气息一下子充盈在了她的鼻息之间。   那涂着红色丹蔻的手指慢慢地在背上滑动着,指尖在背上滑下一点点的红痕,有几分痒也有几分魅。   很快,她的手指就被人反手给握住了,那埋在柔软枕头上的人发出几分低沉的声音,含含糊糊的:”谁让你这么做的?“   王诗语现在也已经撇开了那点害羞,再大胆的事情现在都已经做了,而且从他这样的声音之中,王诗语也听出来了他也并非是无意,她顿时觉得有几分得意,男人到底是这么一回事罢了,嘴上说着再喜欢一个人,可事实上还是受不得这般软玉温香。   她凑近他的耳畔,呵气如兰:”我倾心你许久了,你可愿?“   最是勾人红尘孽,众生所苦却又众生不愿离,欲出红尘,却得先入红尘,红尘之中最是诱人软玉温香美人泪。   被一个女子在耳畔说着这般的情话,又有谁能抵抗,又有谁能拒绝,床榻上之人自是不能忍,当下翻过了身来,在他翻过身来那一瞬,那泛着柔香的红唇已经送上,缠绵不绝。   罗帐内,引鸳鸯交颈,红尘一赴,是一出佳人会的戏码。   王诗语闭着眼眸,那一头青丝凌乱,遮住了大半的脸,心中却是高兴不已想着到时候有人发现这里的时候自己便是一个胜利者,即便是云姝也是要输在她的手上这一回。   而那人看了她一眼,虽是有几分疑惑,但那一丁点疑惑也便在那红酥手点绛唇之中缴械投降了,半点也翻不起波浪来。   而在那院门外,换了一身碧蓝色锦服的谢淮隐摇着自己手上的折扇,冲着这紧闭的房门笑了一笑,毫不犹豫地走出了这男子温泉庄。   ------题外话------   搬完家了,可以全力更新了。   正文、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箭三雕   谢淮隐从院落之中出来,外头也没什么人,他转了又转之后就到了云姝的那单独留出来给自家人的院落里头。   这温泉山庄谢淮隐虽是没有参与修建一类的,但对于这修建的图纸那是再清楚不过了,而且在山庄还没有对外开放的时候,他就已经来过这里看过一回,所以对于这里的位子他再清楚不过了。   一进门,谢淮隐就看到在院子里头的凉亭里头做小憩的云姝,他大踏步地踏进了凉亭之中,看了一眼躺在躺椅上闭眼看着像是已睡着的云姝,但他知道她一定是没有睡着的。   “来了?”云姝听到声音也没有睁开眼,只是朝着人道了一声,她当然知道现在来这院落的人是谁。   “你倒是放心的,也真不怕我着了人的道?”谢淮隐同云姝说道,声音之中多少带了几分抱怨,她之前也没有同自己说上一声,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那加了料的东西给吃了下去,真是个狠心的人啊,一想到王诗语那人所做下的事情,谢淮隐就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女人可真可怕。   “放心,就算是你真的中了招,总有人会把你从里头捞出来的,不过你要是觉得软玉温香也不错,我也不反对,反正也不是你吃亏,王大小姐生的还算不错,你也全当做是得了一会艳遇,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云姝微微侧着头看着坐在一旁给自己打扇的谢淮隐,扇底带了几分清凉倒也算舒服,在这个没有电的时代夏日里头自是显得有几分难熬。   “哪里有什么好的,我可消受不起,这可是要折寿的勾当。”谢淮隐这般说着,他听到云姝说会有人把他从中给捞出来的这样的话的时候他自是觉得满意的,至少云姝也没有想到将自己丢在那个地方,好歹也还是想着要将他带回的,这般一想之后,倒也不去计较云姝看着他吃下加料的东西的事情了。   云姝从来都不担忧谢淮隐会有什么问题,谢瑾婳对自己这个弟弟是十分上心的,在培养白泽宣的时候也一并将这个弟弟也训练的彻底,虽没有将他培养成一个能够马上定乾坤的人物,却做了一系列的抗药性的培训,那些个迷药一类的也是从很早以前就训练过了,只要那计量不是大的可怕,他哪里能够那样轻易地受人摆布,听他那嘴上说成那个样子,实质上只怕这东西一入口就已经察觉到了。   “这样一来之后,王家那小姐应当就会消停了吧?”谢淮隐这话像是在问着云姝,事实上也是在自问,事实上等到事情东窗事发之后,王家大小姐除了远嫁去那高丽要么就只能够削发为尼这两条路子可以走了,而谢淮隐也是十分乐意见到她远嫁去高丽这个结果的,只要一想到这样的结果他的心情也就会变得十分的美好。   “恩。”云姝点了点头,王诗语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她所算计的最后也全都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她也是十分乐见其成,事实上,凭着王诗语的身份到时候捞一个公主远嫁高丽还是十分妥当的,而那高丽太子王允要是不出意外的话那至少也会成为一个高丽王,这样对王诗语也可算十分不错了,当然,王诗语的心中大概是不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的。   但云姝半点也不同情那王诗语,也不会觉得自己算计了她有什么不对的,如果她原本没有这样的想法,自然什么事情都没有,说白了这一切也不过就是个咎由自取而已。   谢淮隐觉得打发了王诗语这人之后他的心情越发的敞亮了起来,手上的折扇挥舞的也就更加的兴起,几乎都能扇出一朵花来。   “姝儿,那接下来可是要如何是好?”   谢淮隐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他刚刚也是在吃着那些食物的时候几口下去就觉得有几分不对了,那玩意虽是个无色无味的,但他从小也就是在训诫之下尝过无数次,吃了几口就知道其中有不对劲了,而且再加上当时云姝那问话,她就知道肯定是有问题的了,他也没有一下子揭穿,干脆就顺着吃了,装作那般困倦的样子顺着意思到了房中去休息,想着到底会是谁会来。   只是没想到他这刚刚才装睡没多久,云姝倒是来了,还让她同王允换了一间屋子,他这一下子就知道了其中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不过这王允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是个在那边算计过他的女人的人,对于这样的人,谢淮隐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客气的,顺着云姝的意思将两人的房间给换了。不过索性他也就是顺着意思把房间给换了,不然的话,就算他当场抓住了王诗语也拿这个女人没什么办法,毕竟她要是只是闯入他的房中什么也没做,到时候也还能够用借口又或者顶多就是一句她所做的行为不对这样一来就能够打发了,可现在就成了不能收场的结果了,这显然更符合谢淮隐心中所想的。   “接下来,自是有旁的好戏可以看的。”云姝道,王诗语处心积虑地算计了自己的姐姐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后招呢,她现在要做的也不过就是个隔岸观火而已。   王诗琳看着自家姐姐进了这里,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又看到谢淮隐穿的妥妥帖帖地走出了院落之后,她就已经知道了云姝一定是想了法子来对付她姐姐了,她原本还有几分担心自己的姐姐真的能够如愿以偿的,但看到谢淮隐半点事情都没有地出来,她就知道不管是谢淮隐也好还是云姝也好都不是能够轻易地被人算计到的人,她觉得自己还好是和云姝之间先联手了,而不是一味地帮衬着自己的姐姐,否则到时候被算计的人之中指不定就有自己一个。   晋王出来了,而她的姐姐还没有出来,不管如何,王诗琳觉得自己到底还是应该要闹出一些个动静来的,否则又怎么能够让人知道她那亲爱的姐姐所作出的那些个事情来呢?!   这样一想之后,王诗琳也偷偷地进了男子的那个院落,她小心翼翼地进了里头,也不去那祖屋,而是选了一个侧屋,将床上的那一条棉被给扯了出来,掏出身上藏着的火折子,将那被褥给悄悄点着了。   她做完这件事情之后也不敢久留,一下子就偷偷地跑了出去,然后让自己的婢女高声呼喊着。   “走水啦,走水啦!”   这喊声带了几分尖利,山庄人多,用人也多,加之今日来的人也多,不一会就听到了这喊声,一下传了开来以一种无法控制的地步,也有不少人看到了从那男子温泉别院处冒出来的烟尘,当下就有不少人提着水要冲进去,毕竟要知道在这别院里头可有晋王在那儿休息着呢,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好歹,堂堂一个王爷要怎么同陛下交代呢。   王诗语虽是觉得自己这般做是有些大胆狂浪,可半点也不后悔,想着自己现在已经将身子给了他,不管怎么样他都睡要娶了自己的,他要不愿意也不成,到时候她同自己的父亲说上一说,父亲还不得逼着他来娶了自己。   *初歇,王诗语窝在他的怀中喘气,仔细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好一会之后才方道:“我已将自己的身子给了你,你可万不能负了我。”   王允听着这带了几分喘息的声音,他也有几分高傲,尤其当一个女人是被自己征服所带来的这样的声音,说不满足那都是骗人的,他自是高兴且得意的,可听到这个女人这般说的时候,王允心中就有些不乐意了,想他堂堂一个高丽的皇太子,这女人不过就是来给自己做了服侍的,且原本还说十分正经,这服侍不过就是来按摩筋骨罢了,可这女人所做的一切可没有是云姝所说的那样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撩拨着自己,若不是她的撩拨,自己原本还没有打算同她如何的,这样的女人玩玩闹闹给点银子也就算了,现在倒是还蹭鼻子上脸来了。   王允当下就没了什么好气,他掐了一把那最柔嫩的地方,语气十分轻佻地道:“美人,说这种话也得掂量着自己的身份,玩玩闹闹也就算了,你将孤伺候的舒服了,孤定是不会亏待了你的,到时候自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后半辈子都无忧……”   王诗语因为这人的动作小声地惊叫了一声,但很快地她也听出了不对的地方来了,他刚刚这所说的是个什么意思?!而且这话说的声音也同谢淮隐平日里头说话的声音不大相像、   王诗语丫头几分惴惴不安,她抬着头看去,在看到那一张脸的时候,王诗语整张脸都惨白了起来。她尖叫一声,猛地推了人一把,因为现在在床榻上的人并非是她所想的那个人,在那一瞬间王诗语甚至觉得就算现在床上的这个人不是谢淮隐哪怕是李檀越又或者是白泽宣这两个人都可以,可为什么会是他呢?!   王允被推的有些莫名,还没有等他缓过神来他也看清楚了刚刚同他一番巫山*的人,不是他所想的人,也不是云姝所说的那个会来同他按摩筋骨的人,而是王丞相家的大小姐王诗语,王允的脸色也有些不对了。   可他还没有想过什么,却见王诗语已经狠狠一巴掌劈头盖脸地朝着他的脸上甩了过来,那一巴掌用力极重,扇得王云只觉得自己半张脸都麻木了。   “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王诗语像是疯了一般大声尖叫着,“怎么会是你,谢淮隐呢?谢淮隐呢?”   王允当下也反应过来了。原来眼前这人也不是想着爬了他的床,根本就是朝着晋王而去的,只怕那个时候就已经听到了云姝的安排说是将人安排到了这主屋之中来这才起了这样的心思,可哪里想到自己恰好同谢淮隐换了屋子,方才以为是自己这才做了之前那等子事情来。   “你这混蛋,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要骗了我的贞洁?你这样的蛮荒之地的人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王诗语除了惊恐之外剩下的就是愤怒,她双手朝着王允乱挥乱打着,完全处于疯狂的境地,而王允也没有料到她会这般动作倒是一下子被她那养得纤长的手指在身上脸上抓出了不少的血痕出来。   王允自小也是被人捧在手掌心之中长大的,原本也是个极有傲气的人,被王诗语这般又打又闹的,他哪里还有什么好脾气在的,当下一把将王诗语推向角落甚至还踹了一脚过去,没好气地道:“我当你王大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也在做着这种下等事情么,上错了人就觉得自己吃亏了不是?我还觉得吃亏了呢,就你这般滋味,送到孤的床上孤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王允听不得王诗语所说的那些个话,他也恼的厉害,打算诚心地想要玩弄玩弄这个女人,那高高在上的模样他现在只想一把撕碎,瞧瞧她刚刚所说的那话,蛮荒之地的人?可这个自视甚高的女人还不是成了自己的女人。   他捏着王诗语的下巴,声音狠戾且带着嘲讽,“要不要我再帮王小姐回忆回忆刚刚王小姐是如何在我的身下婉转承欢的?”   “混蛋!”王诗语听不得这话,可王允却还是半点也不放过她的样子,在那边说着。   “是你先撩拨我的,堂堂一个丞相府的千金,还没有定下婚约呢就大胆地进了男人休憩的房中,将自己脱得这般干净,还用那样娇媚的声音说着‘倾慕已久’的话,而且你那主动的就你不像是一个处子,完全比花楼里面的那些个女人更像是一回事,王小姐你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呢,你现在却觉得是我占尽了你的便宜,你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谈什么贞洁,这可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话了!”   “闭嘴闭嘴!”王诗语疯狂地大喊着,她想将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从自己的脑海之中剜掉,那些记忆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她刚刚那般主动权当实在讨好谢淮隐,却没有想到最后竟是讨好了眼前这个男人,这比杀了她还要来的让她难受。   “走开走开!”王诗语挥着手,她想着赶紧地离开这个地方,将刚刚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忘个干净,她对着王允有踹又抓的,好不容易这才挣脱了他的禁锢,她跌跌撞撞地下了榻去,捡拾起自己之前所褪下衣衫,那个时候她还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可现在等到她开始捡起衣衫的时候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她刚刚怎么就这么傻连床上的人到底是谁都没有看清楚就这样莽撞地做出是这种事情来了呢?现在她连干净的身子都没有了那她要怎么办,她能够肖想什么呢,皇家绝对不会允许像她这样不贞洁的人的,又或者她全然当做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各种格言的想法一下子都汇集在她的脑海之中,王诗语甚至自己都有几分混乱了起来,可她的那些个想法都还没有来得及实行,外头就已经喊着铺天盖地的走水了的声响,然后有凌乱的脚步声朝着这里而来,那掩着的门一下子被人撞开了,好几个小厮一下子闯了进来道:“殿下,走水了您看……”   小厮的声音一下子断开了似乎有些找不到这余下的话应当是要怎么说,因为他们看到了在这个屋子里面除了王允之外还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而且那女人还十分面善。   王诗语厉声尖叫起来,她知道自己是完蛋了。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闹剧一般,王诗语也顾不得自己现在在旁人面前到底是如何了,而王允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他施施然地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慢慢悠悠地将自己的衣衫穿整妥当了,他甚至还有几分闲心看了一眼还径自在那边尖叫不已的王诗语一眼,王允在门被打开小厮进门来的那一瞬就已经想到办法,他可不会蠢到只会像眼前这人一样只会在这里尖叫。   如果没有人进门来,王允也不介意王诗语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走了,王诗语的目标不是自己,出了这道门只要是没有人看见她必然是会当做没有这件事情发生,而王允也无所谓往后同她当做没有这件事情,左右这便宜他占了,人不需要他负责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可现在有人进来了,这样的方法就有些行不通了,王允也是个会看情况的人,王诗语虽不是他想要求的人,相比较云姝来说,这个女人唯一比云姝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在身份这一点上了。   如今这山庄里头那命妇那么多,其中还有谢瑾婳,他这是做不了当做一夜风流来处理,也就只能委屈自己了。   王诗语也还依旧在尖叫着,她这尖叫声也引来了外头的婢女,婢女一看王大小姐衣衫不整云鬓散乱,又加上这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这种事情,一看之后也算是明白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有聪慧的人也已悄悄退了出去,去女院那边寻人去了。   李氏得到消息的时候,她正在舒舒服服地躺在那小床上,刚刚被一个按摩的女技师按得浑身都舒爽透了,如今脸上正敷着面膜,那面膜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敷在脸上的时候清清爽爽的从骨子里头都透着舒服,脸上微微有几分紧绷,她想要是有机会的话自己再这般做上几回到时候自己的脸至少也会看上去光洁上不少了应当。   正当她这般美滋滋地想着的时候,王诗琳已跌跌撞撞地寻了过来,她的脸上全是汗水有几分小狼狈,她好不容易才寻到李氏,一下子就扑了上前大声叫了一声母亲。   李氏本是在昏昏欲睡的地步,听到自家小女儿这大叫一声,她也有几分受惊,那脸上的面膜差一点就出现龟裂了,她嗔怪一声,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脸上的不让出现大波动,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这般没的规矩也不怕叫人笑话,大声嚷嚷的可不像是为娘平日里头所教导的。”   王诗琳哪里有这样的闲工夫听李氏在这里说这种话,她靠近李氏的耳朵小声地道:“母亲姐姐出事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她这般说着又在李氏的耳边稍稍提了一句。   李氏原本听到出了事还不算太过着急,毕竟她们可是王家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真要闹出点事情来也能够大事化了,可听到王诗琳那压低了声音所说的事儿李氏是真的着急了,这等混账事情也是能够随意做出来的?嫌弃不够丢他们王家的脸面是不是?   李氏一个震惊脸上那平静的神情也一下维持不下去了,她也没有那种闲工夫等美容师傅将她脸上的面膜小心翼翼地洗干净,她看到架子上装着温水的铜盆胡乱地洗了一番之后又胡乱地将脸上擦了个干净就赶着出门了。   王诗琳也不敢耽搁,她走在李氏的身后,微微地喘着气,李氏气鼓鼓的她一边匆忙地朝着那男子别院跑一边训斥着王诗琳:“你这个妹妹是怎么当的,怎么就不好好地看着你姐姐呢,这种事情发生之后你就应该来寻了我来,怎么能够闹得这般大了之后方才通知我呢?你这丫头是在作死么,这般以来我这里还怎么交代怎么去商量对策!”   王诗琳也不顶嘴就由着李氏这般训斥着,她就是刻意地等着这事情闹大了等到不可收拾了之后方才来寻了李氏的,要是从一开始就告诉了自己的母亲,那她必定是要帮着自己的姐姐隐瞒着的,只是王诗琳也没有想到,同自己姐姐在一处的人竟是高丽太子王允,想必这也是云姝的手段之一了吧?!   李氏骂骂咧咧地到了这男子别院哪儿,外头是早就已经围了不少的人,那些个命妇千金一类的也都是在的,李氏看到那样的阵仗倒也真的不敢再骂,自家的事儿让旁人看了笑话那就不妥了,可眼下这样子,李氏觉得这已经是一个笑话了,   那些个命妇和千金都是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李氏,这男院里头所发生的事情她们都已经听说了这才都跑出来看热闹了,想想一个千金跑到这男院里头来,这等事情听来就觉得是有一些个没教养。   “王夫人您来了,七公主已经在里头了,正候着您呢。”相熟人朝着李氏这般说着,那语气倒不是提点而是带了几分嗤笑的意味。   李氏也不敢耽搁,她匆匆忙忙地进了门去,直奔主屋而去。   等到李氏进了主屋所看到的情况几乎能够让她背过气去,自己女儿那散乱着的头发,还有那身上凌乱不堪的衣衫,那白皙脖子上那点点的痕迹都能够明白自己这个女儿是做了什么好事,而站在一旁的是王允,他的面上有几道痕迹,同样的有几分凌乱,但相比较自己那女儿那可就妥当上不少了。   而谢瑾婳坐在这小花厅的主位上,那面色绷得紧紧的,似乎十分的不高兴,看到李氏出现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横过来一眼,一句话也不同她说的,那氛围压抑的厉害,李氏也一声大气也不敢出,站在一旁有几分战战兢兢的。   好一会之后,谢瑾婳方才开口:“今日本宫难得下了一次帖子,却不想是出了这等叫人笑话的事情,也可算是叫本宫开了眼界了,王夫人旁的话本宫也不说了,你也是个过来人,且看看今日这事是要怎么收场吧!本宫现在说是这种话都觉得累得厉害,你可真当是教出了一个好闺女!”   李氏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口水,她也算是明白了谢瑾婳的意思了,她这是不打算插手了,可这事若没有谢瑾婳的插手,那她的女儿是要怎么办?   李氏看了王允一眼,她想了好一会之后才道:“全凭……全凭公主做主。”   “本宫做主?”谢瑾婳嗤了一声,“王夫人真心是看得起本宫了,如今这般情况本宫还能如何做主,原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王大小姐这可当真是做的一笔好事儿,换成本宫身边的人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来该沉塘的就已经沉塘该乱棍打死的就该乱棍打死,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话可说的!”   李氏听到谢瑾婳这般说,她这心头肉一跳,一下子就跪在了谢瑾婳的面前道:“公主,我这女儿一贯是个听话的,这等事定是有人挑唆的……”   “挑唆?挑唆她做出这种事情来?那那人可真正是个有本事的能够挑唆的王小姐做出这等事情来,让本宫也可算是大开眼界了。”谢瑾婳面色更沉,几乎都要泛黑了,“她是个三岁小儿不成?半点规矩不懂,礼数不懂?”   李氏听到谢瑾婳这么说也知道她是恼了自家女儿了,原本在这宴会上闹出这等事情来就是个丢人的事情,不单单是当事人丢人,办了这一次宴会的人也丢人,谢瑾婳恼恨也是有理由的,可这件事情要是没有谢瑾婳的从中周旋的话,只怕还不好收场,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要怎么办,可这件事情若不在现在处理好了,要等到老爷知晓了,她这个女儿的性命就不用想着能够保住了。   她怀胎十月可不是想着看自己这个女儿被沉塘或者是杖毙的。   李氏词穷,寻不出什么好话来说,她也只得道:“要怪也只能怪这山庄之中有个给予男子的温泉地儿,若是没有的话我女儿自也是不会做出这等荒唐事来的。”   “王夫人这话说的实在是可笑,那这客栈之中难道有了女眷之后就不许男的客官进去不成?再说了,这外头有着一个牌子竖着只供男子进入,王大小姐自己闯了进来做出这不要脸面的事情来还要怪道我这山庄的头上来了,我还觉得我这山庄没正式对外开放就闹出了这种事情还晦气的很呢,谁来体会我的委屈?”   云姝径自走了进来,朝着李氏道,“即便是怀璧其罪,也不应当是将什么屎盆子都往我的头上扣吧,王夫人您这是道理二字没学过是不是?”   李氏在现在见到云姝,她的心目中那是恨得更厉害了,可偏偏又是拿云姝没有什么办法,这事的确是她站不住理,的确没什么好说的,只能狠狠地看了云姝一眼转而又是看向自己那像是个傻了的女儿,又看了一眼王允。   谢瑾婳原本就看王家不怎么顺眼,现在又闹出这种事情来那是越发的看不惯了,看到云姝进门来的时候,她知道这件事情和云姝多半也是有几分牵扯,但又没有人逼着王诗语干出这种事情来,所以今日有这样的结果也可算是咎由自取了。   云姝朝着谢瑾婳行了一礼,谢瑾婳朝着她看了一眼,眼神之中也有几分无奈,她道:“你来了?这事可真真是个丢人的事儿,我这儿还想着要怎么同你交代呢。”   “这本就不是公主的错,想王大小姐已是这般大的人,她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做事的缘由,想沁薇这样爱玩爱闹的人都晓得这男院这里是不好来的,王小姐却来了又做出这种事情那必定也是有她自己的缘由的,这事情都已经出了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了。”云姝道。   谢瑾婳听着云姝这话,要不是她这定力够足够,只怕听到云姝这话也忍不住是笑场了,她这说的云淡风轻的,但事实上却是给了王诗语一个大巴掌,又将这问题踢到了王允的身上。   云姝看向王允道:“殿下,今日这事你且看是要如何解决的,若是你愿意娶了王家小姐,那这事还能说成两情相悦情不自禁,虽是有几分影响王小姐的闺誉,但今日我们也好将事情给压制下来,山庄里头的人我自会让人闭嘴不会提及,而那些个夫人千金的,到底也都是个性情中人,看在公主的颜面上自是不会往外传的。若殿下你不肯负责,我只能说你就这般生生地毁了一个女子,殿下是想见到第一种结局还是想看到第二种结局?”   李氏虽是觉得这事过后即便山庄里头的人不说,但今日在的人当着人面是不会说但在私底下定会提起这件事情,今日来的全都是个有头有脸的,也都是在朝为官的,等到回去之后在雍都之中也已经没了她这女儿的立足之地了,可现在她也已经没了更好的去处和选择,李氏也只能抹了抹眼角的泪痕也不再说什么了。   王允刚刚也已经考量过了,他朝着谢瑾婳作了一缉道:“公主殿下,原本孤这一次前往大庆就十分倾慕大庆的文化,也十分倾慕大庆的姑娘,若是王夫人肯的话,孤愿娶王小姐为正妃。”   李氏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欢喜,太子妃这个名头的确是不错可偏生也不是大庆的,而是一个小小的高丽之国的太子妃罢了,那比之大庆那可不是差了一点半点,甚至李氏觉得早知道当初宁愿让自己这女儿嫁给一个小门小户的人也不愿意她现在许给高丽的太子,即便在雍都之中即便是再怎么小门小户到底也是在身边的,可高丽那就远在千万里之外了,到时候只怕是这一辈子都不能够再见上一面了。   可现在她再怎么不愿意,也还是得答应下来,因为眼前已经没有更好的法子了,除非她是要看着自己这个女儿被人糟蹋了之后也落不到半点的好处,留在雍都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不是被弄死那就是被那些个言论生生地逼死,她不愿看到自己捧在手掌心的女儿最后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不,我不要。”一直都静默的王诗语一下子像是从睡梦之中惊醒了似的,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摇着头,在看到云姝的那一瞬,她的眼中射出了怨毒,她朝着云姝冲了过去,伸出双手想要掐云姝的脖颈一般。   但她还没有接触到云姝就已经被人给挡开了,两个丫鬟扯住了王诗语不让她再上前一步。   “我不要去高丽,我不嫁,我不嫁!”王诗语不停地叫嚷着,“这个男人凭什么娶我,他有什么资格娶我!是你,是你做了手脚,一切都是你,云姝你这个魔鬼,你把云家整惨了现在又想对着我下手了是不是,是你做了手脚,是你害得我,我是来找晋王的,他明明是在主屋里头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男人为什么?!”   王允的面色也变得铁青,他原本做下这个决定就是看在王家的当家人是王丞相的关系,要只是王诗语这个女人他说什么都不会愿意娶了这个女人的,半点也没有教养,整一个就是被宠坏了的还没有知情识趣的,这样的女人即便是大街上随意地找上一个也要比她要强得多,而且听听她现在所说的话是什么,她亲口承认了她不是误闯而是有意识有目的地到了这里来为的就是寻了晋王谢淮隐。   听到这个名讳从王诗语的口中说出来,谢瑾婳的面色也有几分难看,虽是已经察觉到了王诗语的迹象却没有想到她是这样大胆的人,今日这事她虽不知道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若不是出了这样的变故,只怕现在要负责的人就是她最关注的弟弟了。   “闭嘴!”李氏也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个女儿要是再这般大吵大闹的,只怕这结果就更加的不好收场了。她站起身狠狠地对着自己这个女儿打了一巴掌,凶神恶煞地道,“你还嫌事情不够丢脸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要将我们王家的脸面丢个精光了才甘心?我看太子殿下就是个极好的人!”   “不——”王诗语还想要再争辩,但李氏又狠狠地一巴掌朝着王诗语的脸上抽了上去阻止她再说出那些个不堪入耳的话来,李氏那巴掌打得又凶又狠没一会的功夫王诗语那原本还算漂亮的脸就已经肿胀不堪就像是个猪头一般了。   王允看着王诗语那样子也觉得有几分厌恶,原本那一张脸还能够再看看,但现在看来,就连这一张脸都不能看了。   谢瑾婳对王诗语也厌恶透了,她道:“既然王太子都已经这般求了,本宫就做主应了下来,至于这具体的事项咱们再做打算。至于王小姐的规矩也应该好好地学起来了,就现有的本宫实在是看不到有任何的规矩二字可言,到时候本宫会从宫中派遣几名教引嬷嬷好好地教导教导王小姐,到时候王小姐所代表着的也就是我大庆的颜面,丢了自己的脸也就算了总不能丢了大庆的脸面。”   李氏听到谢瑾婳言语之中对自己这个女儿那浓浓的不满,她也没有办法只能闷着声应了一声是。   王诗语那一双眼睛依旧恨恨地看着云姝,恨不得吃她的血喝她的肉。   一直静默在一旁的秀丽看着这般阵仗,虽已快到落幕的地步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其实我一直丫头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这主屋原本是晋王殿下歇息的,怎会变成我哥哥的了?”   秀丽知道这其中定是有诈,却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云姝看了一眼秀丽,她平静地道:“原本的确应该是晋王的,太子殿下也想休息,我想着这主屋后头有单独的一间温泉池,来者是客,太子殿下难得来大庆一趟自是要给予好的地方,所以又将歇息了的晋王给叫了起来,将他换去了侧屋。原本是想抽调人来伺候太子殿下的,只是今日山庄里头人太多人手一下子不足,一时之间抽不出空来,却不想是发生了这种事情。”   这么巧合?   秀丽看向云姝,那眼神之中满是不相信,可云姝的眼神之中一脸的平静,她道:“怎么,秀丽公主是不相信?这件事情也是太子殿下自己同意的方才换了屋子,我可半点也没有强求。”   秀丽自是不相信的,可又抓不到云姝什么把柄,而且这件事情自己哥哥又是同意,要怪只能怪王诗语的运气实在不好,可这件事情也不是用运气不好能够说通的,她看着云姝那黝黑黝黑的眼睛,有点明白云姝通过这件事情处理了王诗语和她的哥哥之外,同时也在敲打着她呢。   她微微一个轻颤,一下子通体冰凉,还好她还没对自己下手。   正文、第一百六十五章   秀丽看着云姝,这种情况下她也不能说云姝是有预谋的,哪怕是知道云姝肯定是从中有关的却也不能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而且自己哥哥也实在是的,果真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居然连人都不看一下就闹出了这种事情来,王诗语这个女人她虽是知道她不可能乖乖地和她进行交易,也想到过她肯定会有自己的动静,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会这样的大胆干出这种事情来,真是白费了她的那点心血,更让她觉得怨恨的就是,还白白地搭上了自己的皇兄,这个女人哪里能够有做太子妃的资格。   现在可好。   “那真是足够凑巧了。”秀丽冷冷地看了云姝一眼道,“若不是柳小姐这般的热情,只怕今日这事就不会和我皇兄有关了呢。”她的语气之中也有几分愤愤不平,却也不敢再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只是紧紧地盯着云姝,那眼神之中也有几分愤恨。   云姝看了秀丽一眼,她就是刻意这么做的不成吗?明知道王诗语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难不成还真的打算将谢淮隐给留在这里不成?再说了王允要是自己不凑上门来她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要怪也就只能怪王允凑的时间点太好了,而且王允若不是脑海之中只有那样的想法,那他就不会去碰王大小姐了,如果他不碰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呢。   云姝微微一笑道:“的确是有几分凑巧,谁又能够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呢,不过太子殿下能够抱得美人归这也可算是一件幸事了。”   美人?!   王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已经肿的像是猪头一样的王诗语,只觉得自己真心够倒霉的,早知道就不应该这般受了撩拨之后以为不过就是个婢女随便玩玩最后只要给点银子就能够将事情给解决了,现在是自己倒霉到家了,不得不为这件事情负责起来,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心中憋屈的厉害,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欣赏所谓的美人。   王允的神情有几分愁苦,这话都已经说出口来了,他还有什么可说的,也就只能自己将这件事情给认了下来了,余下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能自认倒霉,他也认了。   “不知道王爷如今在何处?”秀丽道,“这件事情,我想王爷也应当出面一番吧?”   秀丽是越想越不怎么平衡,现在什么好处都让云姝一个人给占尽了,她一想到这一点就已经难受死了,怎么的谢淮隐也应该露一个面才对,“而且不是已经走水了吗?这其中也实在是有几分蹊跷,这大白天的也不是晚上,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地就走水了呢?”   “秀丽公主这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觉得是山庄上的人自己放了这一把火不成?”云姝冷笑了一声,“这事秀丽公主要是有什么怀疑的大可以着人来调查,我半句话也没有,谁知道会不会是有些人刻意在我的山庄里头放了这一把火好让自己得偿所愿呢、”   云姝这话也就是在暗示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从一开始就有着其余旁的心思的人所做下的事情,她这话不说还好,等到她将话这般一说之后当场也有不少人是有了这样的想法,尤其是谢瑾婳,她看向王诗语的眼神也就更加的难看了,这个女人不单单是想着朝着自己的弟弟下手也就算了,如果只是偷偷摸摸地做出了这种事情来到时候还可能会出一些个差池,但要是这件事情在众人的面前闹开了之后,这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像是现在这样,站在她这面前的也就不是不是王允而是谢淮隐了。   “今日是这事我也原本就不怎么打算参与,但秀丽公主你这话就说的有些过了,算了,这往后这些事情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同我也没什么关系,你们要是觉得其中有什么事情有蹊跷的,大可以找了人来调查,只是这调查到后来有什么事情可不是我能够负责的了。”   云姝看了李氏一眼,若是李氏还没有蠢顿到家的话,她应该就知道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适可而止,否则她这个女儿还得再丢脸一次,到时候可不就是这些能够说得清楚的了,现在这个时候谢瑾婳就已十分生气了,要是再来,她撒手不管,她这宝贝女儿也就只有一个被处置的份了。   王允其实也知道这件事情其实疑点甚多,但在现在这个时候提出再调查也好,还是旁的也好都已经是于事无补了,所以他也拉了拉秀丽的衣袖,让她差不多就收声算了,毕竟这种事情不管对谁都没有什么好处,就算是调查出来了有什么事情,那王丞相哪里哪里能够应对的过去呢,这原本就是一件无头公案的事了,倒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时候就收手算了。   秀丽也知道兄长的意思差不多也就算了,她就是咽不下这一口气,只能气鼓鼓地站在那儿瞪着云姝,那眼神更是恼怒的厉害。   “这事还有完没完了?”谢瑾婳扫了这几个人一眼,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突突地疼。疼的还是十分的厉害,她原本就不想面对这种腌臜事情,现在都已经面对了也就算了,可他们倒好,一下子怀疑这个一下子怀疑那个的,光是听着就让她觉得心烦不已,恨不得将眼前这些人统统都赶走算了也还能够给予自己一个清净。   谢瑾婳这一开口就已是磅礴的怒气,这氛围压得整个花厅的气压越发的低了,之前还有几分咄咄逼人的秀丽现在看到如今已是恼怒到这种程度的谢瑾婳也半点也不敢吭声了,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这件事情有疑点也好,有疑点你们要是愿意那就去查,也没有阻止了你们去查,就像是云姝刚刚说的那样,查出点什么丢人的事情那就自己担着,本宫可不会帮着你们将这件事情给担着!”谢瑾婳那警告的眼神看向王诗语,这个女人之前就是抱着不该有的心思,现在就算做出点再难堪的事情来也绝对可能,所以谢瑾婳是将这件事情彻头彻尾地当做是王诗语做的了。   “查!那就查好了。”王诗语被这些个人的眼神看得整个人都不舒服的厉害,她也觉得委屈,如果不是这突然之间的走水,她也不会被人逮个正着,或许那个时候她还能够将这些事情隐瞒的好好的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闹得她成了这般样子。   李氏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完全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似的,她再一次狠狠滴一巴掌抽向王诗语,她就像是完全不认识自己这个从一出生就捧在手掌心上的女儿、   “娘,这不是我做的,这真的不是我做的。”王诗语极力挣扎着。   “闭嘴!”   李氏朝着王诗语吼了一声,她真的是白疼了自己女儿这一场了,这早就已经不关到底是不是她所作出的事情这样的事情了,而是这件事情对她们的影响有多少,调查的时候是要怎么查还不是一个一个要问过去,那问过去之后也就代表着会将现在这件事情闹腾的更大了,而闹腾大了对她对王家那里有什么好处呢,过程已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倒不如像是现在这样要一个结果,要是谢瑾婳撒手不管,那到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呢,倒不如像是现在这样见好就收算了。   王允也觉得这件事再调查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道:“这事不管如何,也都是我同王小姐错了,再做计较也没什么意思,就这样吧。等回了雍都之后我便向王丞相提亲去。秀丽,我们走吧。”   秀丽哼了一哼,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跟着自己的兄长先这样走了再说,毕竟这事也就只能这样处理了,她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了。   等到王允和秀丽走了之后,李氏也自觉没有什么脸面再留在这里了,她看着被自己第一次下了狠手这样打了一通的王诗语,她的心中虽是有几分不忍心,但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这样认下这种事了,她看了一眼谢瑾婳,原本还想着让谢瑾婳先说出口让那些个命妇离开的事情,但谢瑾婳就像是浑然未觉一般,她看都未曾看她们母女两人一眼,只是坐在那边,那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完全也都看不出来有半点高兴或者是不高兴的地方。   李氏也无奈,晓得现在谢瑾婳是恼了他们母女二人了,只得是又看了自己那衣衫不整的女儿一眼道:“还站在这儿作甚,还不是赶紧地将自己整顿干净,也好过这般样子在这里,莫不是还想着在这里过夜不成?”   李氏说着眼眶之中也落下了泪来,她面对自己这个女儿已可算是十分的心力交瘁了,但又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到底是自己生下来的,她不管着她还能够怎么办呢。要是早知道自己女儿到了这山庄之中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她昨天所说的那些个话的,宁愿是将人锁在家中也不会愿意她来。   云姝朝着钳制着是王诗语的两个婢女看了一眼,示意她们放开王诗语。   谢淮隐走进门来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看到了那狼狈不堪的王诗语,一想到在这个主屋里面所发生的事情,他只扫了一眼之后就将自己的视线别开了眼去,看着坐在正厅上的谢瑾婳道:“皇姐,李老夫人她们都说要先行回去了。你看——”   谢瑾婳看了谢淮隐一眼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只能让她们先回去了,且想想也是我们的不是,这宴会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且同她们说日后再开宴会定是不会再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谢淮隐微微含笑,他道:“我已同她们说过了,老夫人同其余的众位夫人也都是能够理解的,这件事情原本就怨不得七姐你,说是七姐你下一次再下帖子她们也还是要来的,只是我想着也是要好好地端倪一番了,毕竟这品行不良的人可不好再到这宴会上来了,免得是掉光了咱们的脸面。”   谢淮隐这话也是十足的言有所指,而王诗语则是呆呆地看着谢淮隐,她看着谢淮隐,那眼神之中的带了点困惑,“王爷,你上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谢淮隐看着王诗语,那眼神之中全然都是好笑的神色,他道:“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我看上的人明明就是你啊,为什么你要临时调换了房间,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王诗语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崩溃,她看着谢淮隐,那眼神之中说不出是怨恨还是崩溃,她的声音之中带着哭腔,她道,“明明我看到挂在屏风上的外衫是你的,是你的呀!”   如果不是看到那挂在屏风上的外衫是谢淮隐的,想来她也不会做出这种来的,可为什么那挂在屏风上的外衫明明是他的,可躺在床上的人却又不是他呢,而他现在又为何是会穿着这一身蓝色的衣衫?!   “因为当时换房间的时候,本王忘记将这外衫取走了,不过这外衫上原本就沾染了一些痕迹所以这取不取倒也没什么不妥当的。”谢淮隐云淡风轻地道了一句,他也没有想到王诗语会干出这种事情来,原来她是看到了自己挂在屏风上的外衫这才以为在这房间之中的人是自己,谢淮隐倒也不觉得王诗语有什么可怜的,毕竟这些事情也都是她自己的选择罢了,所以他也不会同情她。   “可我看上的是你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王诗语有些崩溃地喊着,她的眼眶之中全都是泪水,可是那模样也已没了当初那梨花带泪的美感,反而是让她那神情看起来越发的狰狞,她道,“是云姝干的对不对,是云姝让你这样做的吧,一定是这个贱人逼着你这么做的,我知道,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所算计的。”   “够了,”谢淮隐听着王诗语那些个疯言疯语就觉得来气,“你说你中意的人是我,其实这也就是你一直挑挑拣拣下来的选择而已。你原本看上的是七哥,只是后来觉得他现在被父皇禁足了,而其余的人之中你觉得我算是其中稍稍有几分前途的人,再加上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又见不得旁人抢在你的前头,所以才会这般说的,其实你选中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我的身份。哪怕是你今日所做下这种事情,你也不过就是觉得只要是这样做了之后就能够得到你想要的而已。你这样的喜爱,我实在是消受不起。”   谢淮隐原本是不打算同王诗语说这种话的,只是有些话不想说到那样难听的份上,是想给自己也给王家几分颜面,可现在她都做出这种事情来了,他哪里还用给她什么颜面。   “再者,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也没有想过要和你在一起。”谢淮隐看着王诗语道。   “胡说,胡说!”王诗语胡乱地摇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他说他从来都没有习惯过自己,她是堂堂丞相府的千金,哪里会有人不会中意她呢,那么多人的喜欢着她,那么多的人渴求着希望能够得到她的青睐,但他却对自己说从来都没有中意过自己,这算是个什么意思呢。   而且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输给过云姝,可这一次她算是输了个彻底,而且输的那样的干干脆脆,甚至连一丁点的挣扎都没有。   “够了,你还不觉得丢脸吗?”李氏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之前的时候她还觉得没什么,但现在听到她到现在还是这样的执迷不悟她也有些难受,更加为自己感到悲哀。   “走了!”李氏扯着王诗语就要走,她都已经觉得足够难堪的了,可自己这个女儿就像是浑然未觉的那样,真心是丢光了王家的老脸了,也不觉得躁得厉害,她还想要做什么呢,在现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除了能够换来一顿羞辱的话之外还能够换来什么地步?!   王诗语死死地看着云姝和谢淮隐,胸膛之中的恨意那叫一个铺天盖地。   外头的那些个人也早就已经散去了,但还有不少的仆从看着正在这外头看着热闹,在看到李氏拉着王诗语从院落里头出来的时候,那眼神之中就一下子像是改变了味道,那眼神之中更多的就是那些个鄙夷之色,彻头彻尾的鄙夷。   王诗琳就站在院门外头,她的脸上有几分的焦急,但仔细看来的时候只是焦急在神情之上而没有到心里头去,她看到自家姐姐那一脸狼狈模样,心中有几分的欢喜,她上前了几步,小心翼翼地搀扶起了王诗语,眼眶微红,那模样端得是十分的姐妹情深。   王诗语十分的浑浑噩噩,也没有感受王诗琳搀扶着自己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心态,她只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那眼神之尽是苦楚,那样子真真可算是可怜透顶。   “姐姐,你莫要这样。”王诗琳小心翼翼地劝着自己的姐姐,但殊不知她这样的劝解在现在这个时候王诗语是半点也听不进去的,只是浑浑噩噩地看着前方,嘴里面喃喃着。   完了,一切都完了。   正文、第一百六十六章   等到李氏领着人出去之后,谢瑾婳的那一张脸又暗沉下来了几分,她看着谢淮隐和云姝,用带了几分沉浸的眼神看着两人道:“你们两个人倒是个一搭一唱的做的倒是不错,今日这事情你们两个自己说说,到底是谁干下的事情?”   谢淮隐看了一眼谢瑾婳,一时之间还有几分摸不准自己这个姐姐现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个什么意思,但他也明白谢瑾婳也不是真的恼怒了自己,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不明不白的处于被动的程度,再加上这种事情又闹得这般难看,谢瑾婳哪里能够不恼的。   “姐姐,”谢淮隐看着谢瑾婳,那眼神之中还带了几分的无奈,“姐姐,这种事情可不能怪得了我们,可怨不得我们呐,先下手的还是她王诗语,这样的事情要不是我们先心中有了几分底,只怕到时候可是要掉光了脸面了,再者那高丽的皇太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这样的结果也可算是皆大欢喜了,这样一来姐姐你也应该觉得十分高兴才是,对吧?!”   谢淮隐这般说着,整个人腻在他这姐姐的身边,倒是的确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但谢瑾婳的眼神之中依旧还没有半点的放松。   “你们两这是狼狈为奸呢!”谢瑾婳道,那声音之中有几分不满,“这种事情你们两儿胆够肥的,也不提前吱个声,这种事情也就你们两个人之间相互扯皮了就不用过了我这种事情是不是?”   谢瑾婳真心是有些恼了,这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唯一的就是这事情闹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人在她的面前提了一提,刚刚要不是王允也有认看的心思,只怕这事还没有这么好解决呢,再说等到牵扯上的时候哪里还是这样好说的了,这两个人就是顺风顺水的厉害了,所以这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什么都觉得自己应该是能够应付的来了,这两个小兔崽子,谢瑾婳觉得要是自己不给这两个人一点教训,只怕往后还有更加不像话的事情做出来的。   狼狈为奸这样的词都已经说出口来了,看起来这一次皇姐那是真的恼怒了,谢淮隐也有几分词穷,他一脸可怜相地看着谢瑾婳道:“皇姐真的不是我们心肠太狠,而是王诗语和王允实在是太不是个东西啊,你想想一个想要像我下药,一个想要坑云姝一把,我们要不是自己早有防备只怕现在就要倒霉到家了,皇姐这种事情就算是换成了你,只怕你也受不住对不对?”   谢淮隐企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很显然谢瑾婳并不打算买这样的账,那一张脸完全僵硬的还很,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简单地就体谅他们的。   “真要说的话,其实我们也没干多少事情出来。”云姝看着谢瑾婳道,“这种事情呢,真要说的话也不过就是凑巧而已,如果真的要算的话,真正算计最多的人可不是我们,而是别人呢。这一把火可放的真是时候呢。”   谢瑾婳知道云姝应该是知道什么,只是看她那意思似乎并没有想要同人讲诉到底是谁。   “其实挺好的,王大小姐有所归处,而大庆同高丽也可以结下秦晋之好,从种种的事情上来说,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云姝笑眯眯地对着谢瑾婳道,“往后大约也不会有任何的会让公主你为难的事情发生,所以公主也不必在现在这个时候来训斥我同晋王,这件事情虽说我们两个虽也有点原因但到底也不在我们的身上,如果真的要算的话,我们也就是知情而因势利导罢了,其余的真的就没做过。”   谢瑾婳听到云姝这话,明白云姝这是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错误的,不过细说的话,这件事情要硬生生地算在两个人的头上也有几分的不公平,可一想到王丞相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有的情绪,谢瑾婳就觉得这余下来的时候只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也未必。   “你们呐……”谢瑾婳的语气之中除了无可奈何还是只有无可奈何,“真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   云姝和谢淮隐相视一笑,心道这样的称赞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好话了,也就代表着谢瑾婳不会再以这件事情来训斥她们两人了。   “罢了,今日原本还想能够偷得一点闲暇的时光,没有想到还是搅合的成了现在这般样子,我看往后我这也还是别想着这般清闲了,省的到时候再闹出了什么事情来。”谢瑾婳有些无奈地道。   谢淮隐有几分讨好地笑,十分的狗腿,对于他来说能够解决了王诗语这个人又能够解决了王允这个人,他的心情就已经十分的好了,也不会去计较自己姐姐在现在这个时候对自己的那一丁点的抱怨。   谢瑾婳也拿自己这个弟弟没什么办法,但对于王允打算从他们大庆之中将云姝给挖了过去的做法也是十分的不爽,王允的心思也实在是太狠了一点,现在会有这样的结果,谢瑾婳也觉得这也可算是众望所归的一件大好事了。   谢淮隐匆匆回了雍都之中,还没有等她进了皇宫的大门,王恒就已经得了风声,在听到那样的风声的时候,王恒几乎能怄的生生喷出一口血来,只觉得自己那一张老脸那是真的半点颜面也不存了。   他直接冲进了王诗语的闺房之中,看到在那边同李氏一直默默垂泪的王诗语的时候,他也顾不得王诗语那一张脸已肿胀成了猪头,他一个箭步上前就是狠狠地打了王诗语两巴掌,他的手劲十分大,几乎是打得王诗语的牙齿都有几分松动起来,嘴角也一下子破了,鲜血就顺着嘴角往下一直滴落着。   “我真想当做从来都没有生过你这样的女儿。”王恒对着王诗语恶狠狠地说道,“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量让你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是你的母亲教唆你做的这种事情吗?”   王恒那话问得狠戾,李氏也是头一次看到自家老爷现在这个样子,她整个人为之颤抖了一下,猛地一下子跪在王恒的面前,她的眼神之中满是畏惧道:“老爷你要怪就怪我一人就好了,她都已经这样了,再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思呢,再说这些也不能够让我们女儿回到之前那个时候,老爷你且想想办法吧、”   王恒被李氏那一番话说的也有几分心烦意乱,他狠狠地给了李氏一巴掌道:“你若是当不好一个丞相夫人甚至连女儿都教不好的话,这丞相夫人你往后也不用再当了。”   李氏猛地一抖,不敢相信地看着一贯敬重她的王恒竟是会说出这话来,府上的女人再多可也都没有改变过她的地位,甚至王恒还十分清楚明白地同她说过,这个府上她是永远的女主人,而那些个女人不过就是一些个玩物罢了,虽然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去疼爱那些个玩物的时候,她也是会伤心也会心疼,但那个时候想的也还都是到底她还是王家的当家主母到底也还是不一样的,可现在王恒却是十分轻易地说出了这种话来。   “老爷,老爷你怎么能……”李氏一脸悲凄,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王恒,“老爷你不能这般待我!我十六岁就嫁给了你,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后院一辈子,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你还有没有半点的良心?!”   王恒一脸的冷漠,他看着李氏,当初的时候他还算是敬重这个女人,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她十六岁嫁与他,这么多年来就算是有过,她苛待妾室和庶子庶女这些都能够让王恒原谅她的那点所作所为,但今日这点事情实在是让王恒难以原谅,他那一张老脸都已经没了,这又怎么可能还会对自己这个妻子有任何的感觉。   “你连女儿都教导不好,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来做丞相府上的夫人,老夫今日这张脸都已经丢光了,你还嫌弃我这一张老脸今天还没有丢光王家的脸你还不甘心是不是?!”王恒恨声道,“你说你还有什么资格当着王家的当家主母,你自己说说?!”   “这件事情是我闹得吗?这种事情又不是我闹出来的。”李氏哭喊着道,“我哪里晓得诗语会闹出这种事情来。”   提起这件事李氏也觉得有几分憋屈,她要是知道自己女儿的那点计划早就已经阻止去了,现在全都怪到她的头上,她也委屈的厉害呢,“诗语已经十七了,你到现在还没有定下这婚事,她的心中又怎么可能不着急!”   “这还怨怪上我是来了?”王恒的脸色更加青黑,他有心要好好地给自己的女儿选一个不错的夫婿,好让王家更上一层楼,结果现在呢,他们把的他心血都浪费了,全都浪费了!   十七岁没有出嫁又怎么样呢,就算再留两年也可以,凭着王家这样的资本这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他也是有心要安排的,只可惜他还能够等得住,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女儿却是已经撑不住了竟然干出了这种事情,丢脸丢到家了。   “爹,你帮我,你帮帮我。”王诗语抱着王恒的腿,“爹,你一向是最疼我的,你就帮帮我,帮我这最后一回,成不成?”   王恒一脚踹开王诗语,那眼神里头也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点温情,“已经没有价值的东西又何必留在王家。”   他要的是一个有价值的女儿,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一个名声尽坏的女儿。   “你就给我安安静静地嫁到高丽去,好歹还能够全了我王家的名声,若你还在这里,那我这当父亲的,给你一尺白绫已算是我这个父亲给你最后的脸面了。”王恒说。   ------题外话------   刚搬完家,电信也已经做了移机,明天开始准备万更。   正文、第一百六十七章   王诗语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贯疼爱她的父亲说出这种话来,她不敢置信,父亲怎么会说出这样冷漠无情的话来。   “父亲,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我!”王诗语又抱上了王恒的腿,那眼神之中都是惊慌,“父亲,你一贯是最疼我的,你就帮我想想法子,父亲!”   王恒一脚踹开王诗语,那眼神之中都是厌恶,“是,从小我就将你捧在手掌心上,将你处处娇养着,有什么好的也都紧着你,就是希望你不会成为那眼皮子浅薄的人一般随随便便就会被人哄骗两句就会心花怒放,但你看看你所做出来的是个什么事情?女子最看中的不过就是贞洁二字,你现在连你唯一仅剩下的那点优势都没有了,你觉得你还能够为我们王家带来什么?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这般挑挑拣拣的资格?趁着现在王允还能够娶了你的时候,你就顺着意思,还能够给我们王家带点好名声过来,若是等到王允后悔了,你到时候那就真的什么好处都没了。”   王恒知这件事情既然是在谢瑾婳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谢瑾婳自然是会将这件事情整理妥当,这事对于王家是件折辱的事,王允如今也还没有个太子妃在,所以顺势而下将人许配给人进行联姻这也可算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少了个女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底也还有别的女儿在,诗琳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以前的时候自己多半还是关注大女儿多了一些对于这个小女儿不算太重视,可现在,他倒是觉得自己的小女儿比起大女儿来倒是省心多了,乖巧不说也不会闹出这种事情来。   “父亲,父亲你这是打算逼死我不成?”王诗语哭喊着,“父亲我要是去了高丽,往后谁能够承欢膝下啊,父亲!”   “够了诗语。”王琪漫步走了进来,看着哭闹个不停的王诗语,他刚刚在外头也已经看清楚了所有的一切事情,父亲所说的话他也听得十分清楚,对于父亲所说的他虽是有几分的不忍,可也认同这一点,他并没有觉得王恒那些个所作所为是错的。   “大哥。”王诗语泪眼朦胧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王琪,眼神之中流露出恳求的姿态。   “你能够嫁到高丽成为高丽的太子妃,这对于你来说也可算是一件好去处了。”王琪将王诗语从地上搀扶起来,“你现在就算是不去高丽留在大庆的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倒不如像是现在这样去了高丽的好,至少你在哪儿还能够挣得一个体面,对于你这出嫁,我和父亲也不会让你默默无闻地到了高丽去,我们会帮你挣来一个好名声,就算成不了公主好歹也有郡主之名让你去。”   王琪对于这一点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只要是用作和亲的人,多半都是会封赐为公主或者是郡主,也算是全了一个脸面了,但这也是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了,往后的日子也就只能够靠她自己去了。   “往后在高丽,你也就只能依靠自己了,毕竟也没有人能够帮着你了。”王琪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大哥我不要,大哥你要帮着我。”王诗语哭着喊着,“我不要去高丽,大哥,我真的不要去高丽。”   “既然你不想去高丽,那你就出家,我会将你送得远远的,从此之后你就给我青灯古佛一辈子,你去高丽还能够锦衣美食,你自己选择吧。”王琪看着王诗语,“这是我这当哥哥的最后能给你做的事情,你要是还在这里搅合不清,那么也怨不得父亲所说的到时候能给你最后的体面也就是一尺白绫了。到时候你就不要怨恨我们了,你自己没了体面也好歹也要为旁人着想一些,王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的,你好歹也要为别人想想,诗琳她们可都还没有定下人家来。”   王诗语现在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张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听着他这所说的话,整个人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她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有这么深的体验,她是被家族放弃了,是的,她做出这种事情来如果没有被家族放弃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吧,所以就算现在没有人站在她这一面帮着她说话这也可算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了。   “大哥……”王诗语看着王琪,她惨然一笑道,“大哥你和父亲是越来越相像了。”   那样的冷漠,凡事都是考量着利益名声一类的,完全就同父亲是一模一样的半点也没有改变,果然是子承父业,父亲能够看到这样的大哥应该是会觉得十分高兴吧,后继有人了。   “我是父亲的儿子,也是王家的人。”王琪看着王诗语,那眼神之中全然都是认真的神色,“你也是父亲的女儿,是王家的人,如果当初事情闹出来的你要是能够一抹脖子全了自己的贞洁那你还能够算是个人样,可现在,诗语一切都迟了。”   王诗语知道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求什么都没有用处了,她的父亲已经放弃了她,而她的母亲也救不了她,甚至一向同自己交好的兄长也劝着自己嫁到高丽去,整个王家没有一个人是希望她会留在这里的,家中的那些个下人虽是没有明说但只怕这心中也是觉得她是一个丢脸的人,也希望着她能够离开王家吧?!   王诗语突然之间找不到自己流眼泪的理由了,眼泪也是要掉的有价值才行,既然这眼泪也没有办法让她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她还流着眼泪干什么呢,反正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她将自己的眼泪擦了个干净,激动的心情也一点一点地平静了下来,她看着绷着一张脸的父亲王恒,苦着一张脸站在一旁半句话也不敢说的母亲李氏,再有就是站在自己面前那带了几分爱怜却更多的是坚定的兄长王琪,她的心一下子渐渐地冷了下来,是她忘记了,不管是如何,王家的脸面总是要比她强上一些的,她父亲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容忍自己这样败坏名声让他处于风尖浪口上的人还留在王家呢?   嫁,至少还算是给了王家一个体面,也给了自己一个脸面,若是不嫁,只怕她往后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哪里还会有别的路子给她走。   “是女儿不孝,自己做出这等事来坏了王家的名声,如今之计,女儿也已算是想明白了,大庆女儿也是不能再留下来了,也只能够顺了那高丽皇太子。”王诗语的声音轻轻的,她看向王恒,“女儿往后也不会再闹了,父亲只管放心就是了。”   王恒听到王诗语这么说的时候,他那绷得紧紧的一张脸也总算是缓和了一点点,但那神情也还是难看的紧,他最上心思的也就是自己这个大女儿,结果现在就成了这样去了高丽,那高丽虽说是一个国,但事实上不管是大庆也好还是长塑也罢,都没有将高丽放在眼内过,毕竟这样一个时常会对着强国进行岁贡的国度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国的名声罢了。   “只是就像是父亲和大哥所说的这样,我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就嫁到了高丽去,我这不仅仅是王家的体面也是大庆的脸面,所以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仰仗着父亲的颜面帮衬上一把。”王诗语缓缓地说着。   王恒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王诗语做出再混账的事情他只要没有和她断绝关系那么在世人的眼中她也还依旧是他的女儿,如今更是要为自己的女儿争取一点好处来的。   “今日这事虽是有我咎由自取的份儿,我自己做下的错事我也是承认的,可父亲,这件事情定是从中有人作梗这才闹得我王家现在这般失了脸面,”王诗语说道这一点的时候,她的脸上全然都是恨意,那一张脸更是狰狞无比,“今日我所受的折辱也大抵是同那柳云姝相关的,我只求父亲你能够为女儿做主,女儿这如今也已没有什么想要求了父亲的了,唯一想要求父亲的也便是希望她柳云姝这辈子不能这般的顺风顺水。”   王恒听着自己女儿那带着恨意所说的话,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同柳家的关系不好,而他也原本就是同柳家的关系不好,可一直以来也是装作进水不犯河水的,可如今所出的事情已算是彻底踩到了王恒的底线,他也是同样不能容忍的。他的女儿在柳家的山庄上面出了这样的事情要说和柳家和那柳云姝没有什么关系,他也是不相信的。   “你且放心,父亲定是会帮你这一把的,我王家也不是能够随意让人踩在头顶上的人。”王恒信誓旦旦地对着王诗语道。   王诗语朝着王恒行了一礼,她知道他是一定会答应自己的,毕竟这事关乎到了王家的颜面,再者她得不到的东西柳云姝也别想这样轻易地得到!得了自己父亲这样的应允,王诗语也不再闹腾,转而安静了下来,那些求怜的话她也不再说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就算是真的说了那种话也已经没有意义了,没有人会愿意帮着她,现在的她也就只能自己帮着自己了,她都已经这般作践自己也没有换来自己想要的,又何必再作践自己呢。   王恒看着王诗语这样安静,心中虽还是有几分担忧就怕自己这个女儿现在说的好好的,等转过了头之后又不愿意了到时候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到时候更加麻烦,所以王恒也半点不敢懈怠,府上的那些个丫鬟一类的自是靠不住,只好将王诗琳叫了过来看着王诗语,王诗琳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知道自己的姐姐现在已经答应了要远嫁去高丽的事情,这对于她来说也可算是一件好事呢。   王允的聘礼很快地就送到了王家来,虽说这聘礼是临时购置的,但也还算是做足了体面,王恒看着虽不能算十足的满意,同他心中所想的那些个也相去有些远,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即便再不满也只能认下了。   王恒看着王允,那眼神之中也有几分鄙夷,即便是老谋深算的王恒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也很难做到心平气和,他看着有几分拘谨的王允道:“殿下,老夫有些话不知道是当说还是不当说,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老夫虽也有所闻,但到底是我的女儿,要是那样吃亏地跟着殿下,老夫心中也是十分不甘愿的。”   王允听着王恒所说的这种话,他的心中也有几分不甘愿,心道,你这有不甘愿的,我这心中也是十分的不甘愿的,但也还不是看在你王丞相的面上来了,但王允脸上却还是带着笑容道:“王丞相你放心,今日这事是孤对不住,往后孤日后定是会好好地对她的。”   这种虚话也不过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而已,王允自然是不会介意说点这种不重要的话,但等到最后是怎么样那就谁都说不准了,要是王诗语安分守己他当然是会给她一个位子,但要是不安分守己,就算王恒是个丞相那也管不到他们高丽的事情来。   “这种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呢。”王恒冷冷一笑,“我这个女儿,从小到大我也是将她视为掌中宝养大的,原本还想着能够留在雍都之中,只是现在这样我就算是再怎么不舍得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是要放手的。你这话说的好听是不错,但往后是真的能够这样做才是正理,虽说到时候高丽远离我大庆,可我王家也不是那任由人欺凌的家族。”   王允自然说是,觉得王恒这老东西果真是个难搞的,这威逼利诱的说成这个样子,“孤自是知道王丞相对王小姐一直都是疼爱有加的,所以往后孤也是会说到做到的。”   王恒对于王允这说辞半点也不相信,他压根就看不上王允这个人,但现在也还是没什么事可说的了,可现在如此,他也不好说太多。   “既然殿下都已经这么说了,老夫要是再刁难倒是显得老夫有些不近人情了,殿下也可算是有诚意了,老夫也就是想着自己的女儿有个好的归宿罢了。”王恒道,“所以也别怪老夫说话有几分严肃。”   “孤明白,”王允说道,“王丞相能够用应允也便是孤之幸事,孤先在这里谢过王丞相了。”   王允说着便朝着王允行了一个礼数,这般作为也让王恒也觉得自己也还是个有些脸面的。   “这婚事老夫就应下了,只是这事也可算事关重大,只怕老夫一人也当不得主,所以还得去一番陛下才能够将婚约定下,殿下看如何?”   ------题外话------   今天去机场接了个人,回来有点迟,今天欠下五千字明天补上。   正文、第一百六十八章   王恒这说辞也是在王允的料想之中,他道:“长安公主已经知晓这件事情了,陛下那边孤也是会去的,必定不会让王小姐受半点的委屈。”   “既然殿下都已经这样说了,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王恒说道。   王恒和王允两人又相互寒暄了一番,方才回了驿馆,高丽皇太子到了王丞相府上提亲的事情也很快地在雍都之中传了出来,城中的百姓无疑不觉得有几分惊奇,毕竟王丞相当了那么多年的丞相,府上的嫡女也就只有两个,最年长的王大小姐一直都没有定下婚事,城中不少人都觉得她王大小姐是一定会入了皇室之中的,可现在竟然有外族的皇子求婚,这一旦应允那可是要将自己这嫡亲嫡亲的亲生女儿嫁去高丽,那可是一件十足的大事了,王丞相会答应将自己的女儿嫁去那种地方吗?!   可高丽皇太子的聘礼也已经送到了王家,王家并没有将聘礼给退了出来,那也就是代表着王家已经同哟了这件事情?!这可真心是叫人觉得意外的很,什么时候是开始王家竟是变得如此的有大义起来了?!   百姓们对于王家的举动多少有些不解,有一种不觉明历的感觉,但那些个参加了宴会的大臣们自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这哪里是王丞相有这样的大义,不过就是他那个女儿趁着宴会的时候爬上了高丽皇太子的床不得不解决罢了,说的这样动听实质上还不是一个笑话么,只是这种话自是不敢往外传的,尤其是在这个当口上。   谢瑾婳赶着进了皇宫的时候,高丽的人已开始在采办聘礼了,谢瑾婳面色也有几分难看地同元熙帝说了今日在山庄上所发生的事情,在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有几分恼怒。   “罢了,这事情也都已经该发生的也都已经发生了,你再这般恼怒也实在是于事无补了,倒不如是想开一点,”元熙帝对于谢瑾婳这恼怒也带了几分无奈,“王恒这些年一直仗着自己是老臣,那架子端得十足,如今这样一来也好,也算是顺带敲打一下也好,那王诗语也还算不错,嫁去高丽也好过王恒他一门心思都想旁的要好。”   元熙帝对于王恒也一直都在忍耐着,他给自己适龄的儿子差不多都已指婚了,而其中并没有王家,这也足以表明他的意思了,现在将王诗语发生了这件事情对元熙帝来说他也是乐于见到这样的事情。   “只怕王恒的心中不是这样想的、”谢瑾婳看着自己的父皇觉得父皇在说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未免也显得有些太过掉以轻心了,实在是太过乐观了,就凭着她对王恒的理解,那个睚眦必较的人,他就算是能够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嫁了出去只怕这心中也还是在怨恨着呢,到时候也还不知道是会闹出点什么事情。   “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情,这些年他的心思越发的大了,即便没有这一回事他也还是会有旁的想法的,总不能咱们都顺着他的意思来过吧。这事还是得看旁的,就算今日王诗语没闹出来,到时候小十三只怕也不能容忍下去了。”元熙帝微微一笑道,“就算是不是在现在也是在以后,小十三这人看着像是个没什么脾性的,但等到真的惹怒了他的时候那脾性可是要比谁都要大的很。”   谢瑾婳也微微点头,算是认同他这所说的,如果王诗语还留在高丽,这也都是早晚的事情罢了,王家树大根深,如今就已在朝堂之上盘旋不去了,若是再给抬了地位到时候别说是想要将王家拔掉了即便是修剪一番都有几分困难了。   “那这大的走了,还有一个小的还在呢。”谢瑾婳提醒了一句,这王家的不管是老的少的都是个不省心的存在,大女儿走了,这不是还有个小女儿还在的么,“到时候要不将那小的给了长塑的太子算了?左右那长塑的太子如今还没有太子妃,说不定往后还会成为一国之母也未必呢,这般一来对我们大庆也有好处,父皇你看——”   “成了,你这个丫头是拿这种话来寒碜你父皇我吧?”元熙帝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个女儿,那眼神之中也有几分笑意,“你觉得白希景会同意?长塑的惠帝会同意?!”   当然不会同意,就算是王恒的女儿,只怕也不会成为正式的太子妃,能够给予侧妃的位子就已算是极其客气的一件事情了,再者,她也不会成为一国之母,谢瑾婳原本就看不上王家的这两个女儿,实在是有些太过小家子气了,这样的人管管一个宅子的人还算凑合,真要开始管着一国的话,她还觉得她们两人是担不起这个样的重任。是   “那王家哪儿,总还是要一些个准备的吧?”谢瑾婳道,“这是按照公主的还是按照郡主的规格来准备这件事算是妥当?”   “就按郡主的规格来办吧。”元熙帝道,“若是之前还没有闹出那些事来,按照公主的规格来办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这事虽没有宣扬开来,但不少人明眼都看着呢,按着郡主来就成了。至于这封号,那就赐为淑宁吧。”   淑宁,取自贤淑安宁之意,但想想王诗语那样子和她的那些个所作所为的事情,这一个封号就显得十足有些不那么对称了,压根就是打了她一巴掌,想到这样的封赐就是一讽刺。谢瑾婳也有几分敬佩她的父皇了,这轻描淡写地就给了王家一个巴掌。   这公主出嫁的规格自是要多的多,但郡主出嫁那就不一样了,谢瑾婳也有些舍不得,好不容易国库之中也可算是充盈了一些,可一想到要拿国库里头的银子去给王家那个女儿办婚事,谢瑾婳怎么想都觉得不乐意的很。   “小十三哪儿,他怎么说?”元熙帝同谢瑾婳将那无关紧要的事情商量的妥当了之后方才想着正事了。   “淮隐哪儿我也已同他说过了,他也答应了下来,往后这招商局一类的事情也便交给他,全然当做给他历练历练,不过他的身边到底也有人帮衬着,左右这招商局也不会错到哪里去的,父皇你只管放心就是。”谢瑾婳道,她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坚定,她对于谢淮隐也是放心的很,当然,就算是再怎么不放心谢淮隐,她怎么的也要放心云姝呢。   “也是,朕也想看看,这往后会是如何。”元熙帝含笑道。   “父皇且放心好了,而且父皇如今最先能够看到的便是这新式武器的出现,再过几日将士们还等着父皇的检阅呢。”谢瑾婳道,“父皇你可得好好地看看,或许咱们大庆还会有更多的改变也未必呢。”   谢瑾婳同元熙帝又说了好一会的话,这才出了寝殿,方才让太监们去库房之中拿了作为一个郡主应当有的赏赐,她写下了一道圣旨,让那些个搬着赏赐前往王家的人一并带了去。   这宫里面对于这些个消息也一贯都是灵通的很,这一番赏赐还没有到宫门口,宫中的那些个人也全都是已晓得了王家的大小姐被赐封为淑宁郡主将要远嫁高丽去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人无一不觉得例外,更意外的人还是如今降了一级的刘妃,王诗语本算是她看好的儿媳妇人选,之前她同王家也算是走的相近,也便是存了这个心思,不管是王诗语也好,李氏也好,甚至是丞相王恒应该也是知道她的那点心思的,而且一个一个都默认了这个事情,可现在她的皇儿这才被囚禁了几日?怎么的又出了这样的变故,要是王诗语是许给了齐王或者是晋王,刘妃或许也还不至于这般的惊讶,可现在竟是要远嫁高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在王家,王恒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你可打听清楚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差池,王丞相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远嫁高丽呢?”刘妃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心腹,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结果,她原本还想着等过些日子等到陛下的气消了之后她便是再求个情,到时候再让王成祥也帮着求一个人情,或许也就能够将自己的儿子从拘禁之中放出来,可她还没有等到陛下的气消了,现在却还等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这同她所想到实在是差了太多了。   “娘娘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会有错呢,现在陛下的赏赐都已经送到王家去了,现在的王大小姐都已成了淑宁郡主了,婚事也已经定了下来,王丞相也是欣然应允的。”宫女看着刘妃,那眼神之中也有些无奈,她也是知道自己这个主子的想法的,之前就已经看上了王家,现在更是将王家视为救命稻草的存在,可现在这般一来之后,主子的心中又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他王恒是傻了不成?”刘妃近乎咆哮道,“他之前那般的挑挑拣拣,为的是将自己的女儿捧上皇后的位子,但现在呢,难不成他还能够看上高丽这样的皇后不成?!”   宫女看着刘妃那愤怒不堪的模样,心中也有几分不明白,的确王家之前挑挑拣拣的,娘娘对王家也是十分的上心,为的就是王家身后所代表着的势力,而王家一直都迟迟不成答应下来甚至也没有给予一个明确的回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王家这还是在等着陛下的表态,看陛下到底选的是那个皇子,又或者是哪个皇子更有希望,可现在这做法虽说有些不大光明磊落,但说实在话谁家不想这般,年纪小得还能够等到有了皇储又或是新帝的时候塞了过去,而到了及笄出嫁的年纪,谁不想好好地观望一下这才做出最后的决定来。   “娘娘,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奴婢也不知道,不过若奴婢是王大人的话也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远嫁那么远,想来这其中是有点事情,可想想是什么事情能够引得答应下来的。”宫女道,她也有几分不敢说出口,其实她这话里面的意思也就是王诗语是干了点什么不得不嫁给高丽皇太子的事情来,这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所以王恒也无法改变。   刘妃虎着一张脸,她盯着宫女看,“这等话是能够随意乱说的吗?你还要不要你这性命了?!王家的人是那般随意就能够做出那等不堪的事情来的人?”   “是奴婢说错话了。”宫女赶紧地求饶,她跪在地上半点也不敢抬头去看刘妃此时此刻到底是怎么样的神情,王家对于刘妃来说那可算是别样的存在,她这话说出口了之后方才觉得自己说的的确有些不对。   “你去查查,好好查查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妃有些恼火地道,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看上的人还是头一次这样毫无原因地就被人截胡了,王家也明知道她从一开始就看上了王诗语的,她可不能被人这般轻视,刘妃想了一想之后倒也没有之前那般的恼怒了,这王家除了王诗语之外也还是有别的女儿的,她有几分模模糊糊地想起一个王家的小丫头来,那小丫头长得也还算是不错,要说的话那还真是比王诗语还要娇俏上几分,只是一直都在王大小姐的后头看起来也不是那样的起眼罢了,也没有大的那个受宠,但好歹也是嫡女的身份,这事要真已经定了下来也改变不了,到时候也就只能看向那个小的了,到底也还是王家的女儿,总是离得近一点才好。   “王家还有个小的似乎也已经及笄了,且考量看看,这没了大的,好歹还有个小的不是?!”   “是的,娘娘。”她不知道刘妃怎么会提起王家的小的,但想了一想之后倒也是能够理解的,大的没了,还有小的反正同样都是王丞相的亲生女儿,这也没什么差别。   “瑾英这丫头最近都没有来宫里了,她这还是怨着我这个当母亲的是不是?”刘妃想了想之后又道,打从上一次之后自己这个女儿就没有进过宫来,哪怕是闹出那么大的事情她也没有来自己这儿问个安,完全冷漠至极。   刘妃自认为自己也没有什么对不住自己这个女儿的事,但现在看来,她这女儿倒是同自己较劲上来了。   “娘娘,公主只是有些忙罢了,哪里是能够同娘娘您置气的,娘娘你也莫要想太多了。”她劝慰着,“公主得了空之后自是会来看娘娘的。”   刘妃哪能不知道这话也就是纯粹是在安慰她而已,要是真有心的话早就来看她了,她现在在皇宫之中也出不去,之前她还是贵妃的时候还有着监管六宫的权力,那一时之间也可算是风头无量,可打从她被贬了一级之后待遇也就完全不一样了,那些个见风使舵的人全都以为她没落了开始落井下石起来,她暗自恼恨着,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宫中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薄凉的很,要想有出头天,那也就只能看自己。   “咱们在后宫之中的,打探消息总不如在外头的人方便,本宫有心想使那孩子一番却也没有办法,如今能够仰仗的人也就只有你们了。”刘妃有几分惆怅地说道,“不过若是本宫往后有什么好处,也是会记着你们的好。”   刘妃这一番话也使得自己身边跟着的那些个人一番迎合起来,他们已是没有什么选择余地的人了,跟着刘妃开始就已经没什么选择了,也只能够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够有一个好前程,也不枉他们一番跟随了。   王家是在送走了将聘礼送到府上来的王允之后这才收到宫中来的圣旨的,这圣旨来得还算快,倒也算是在王恒的意料之中也是在意料之外,他意料之中的就是这圣旨早晚都是要到的,意料之外的是自己的女儿竟是没有捞到一个公主的名头而只是一个郡主,这规格之上就落了一大半,可面对这样的圣旨,王恒的心中即便是再不满也只能三呼万岁之后接了下来。   王诗琳打从回了府之后便有几分不敢面对王诗语,她做的时候倒也没有想太多,事情也的确如同她所想的那样发展了,她的姐姐终于是在人前落了面子,但一想到她要远嫁去高丽,王诗琳又觉得有几分不忍了,而并不知道事情真相的父亲又让她去照看着人,王诗琳几乎可算是心惊胆战的厉害。   “姐姐……”王诗琳看着那双脸浮肿的几乎辨认不出模样来的王诗语,她低低地唤了一声。   王诗语朝着人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冰冰凉凉的。   “姐姐,如今事已至此,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到底姐姐往后会成为高丽的国母,想来这也是谁都求不来的事情,是不是?”王诗琳小心翼翼地说道,她看着王诗语坐在一侧就像是个了无生气的布娃娃一般,她现在有些害怕,万一这半夜里头自己这个姐姐自己抹了脖子或是抹了她的脖子,那到时候是如何是好啊。   正文、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国之母?”王诗语嗤笑一声,“高丽的一国之母谁稀罕呢!”   她原本是可以当大庆的一国之母的,可现在却偏偏只有那安居一偶的高丽,这样的地方她哪里能够稀罕的,可偏生还有人会觉得这还是一件好事。   王诗语的嘴角勾起恶意的笑容,她看着这个总是站在自己身后不怎么出头的妹妹,“你这么喜欢当一国之母,倒不如将你嫁去高丽,你看如何呢?现在看看诗琳你生的比姐姐我还要娇俏上几分,你素来都是比姐姐我会做人,要是你嫁到高丽去,或许你比我还要适合的多,成为一个国母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也好一下子就解决了我们王家的难题,你看如何?”   王诗语说的极其认真,甚至是在思考着这样的可行之处似的,王诗琳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向王诗语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警惕,声音也变得有几分磕磕巴巴起来。   “姐姐,皇太子他求娶的是你,而且你现在也已经……你要是不嫁给皇太子,父亲那边和皇太子十分难以交代,姐姐你都已经被赐封为郡主了,陛下也已下了旨意,我怎么可以代替你。”   王诗语看着王诗琳,嘲讽地笑:“你都不愿意,那为什么我就是要愿意的?诗琳,我们姐妹一场,旁人不知道你,我这个当姐姐的难道也还真的不知道你不成?!你以前都跟在我的身后,默默无言甚至以我为马首是瞻,可你的心里面也是有几分不甘愿的吧?”   “我没有……”王诗琳被王诗语这样的问话问得有几分心惊胆战的,她有些畏惧地看着自己的姐姐,猜想着难道自己心中的那点想法已经被她看了出来不成?!   “没有吗?不能吧,看到我去了高丽,往后王家的嫡女也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父亲自然是会为你谋个好前程的,我得不到的东西或许到时候你就能够得到了,之前父亲帮你看的那个人现在肯定是不行了,只怕往后你必定不是王妃或许还有可能会是宫中的妃了,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能成为皇后也未必呢,若是这样一来,往后说不定我还需要你的照佛呢,果真是风水轮流转,一向在我身后的人终于是有了一片出头天了,你的心中有没有觉得十分庆幸?觉得终于也轮到你了?”   王诗语看着自己这个妹妹,在以前的时候她或许还会将她不放在眼内,但现在想想就算不是她也会有别人是这样想着的吧,她的那些个姐妹只怕现在都在那边拍手称快吧。   “姐姐,你想太多了,我没有这样想过。”王诗琳看着王诗语那样子心中就有几分发憷,她这姐姐受了不少的刺激,她心中必定是不甘愿的,不过即便是她的心中是那样想的,可现在也不能把这种话说出口。   “不过也好,让你占了便宜也过让别人占了便宜要好,”王诗语看着她,“其实你心中所想的我还能够有什么不了解的,现在父亲要你看着我,你说我要是死了,父亲会如何待你呢?”   王诗琳看着王诗语,她的眼神之中更加的畏惧,但一会之后她倒是镇定了下来,她看着王诗语轻笑了一声道,“姐姐你又何必这般说呢,好死不如赖活着,若是姐姐之前真心想要死的话,那在最初事情发生的事情那就应该在那个时候抹了脖子,而不是现在在这里耍了性子。”   王诗琳这话说出口之后她也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干脆也就不再给她留下脸面了,她道:“姐姐你现在不过就是在这里耍个性子而已,可现在这耍性子还有用吗?姐姐你一向是比我聪明不可能不懂这道理,你既然没有选择在一开始就结果了自己,那又何必现在来说这种话徒然在现在说这种不中听的呢。”   “姐姐你是不会那么做的,因为这天底下没有谁比你更惜命的了,在父亲责难你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到要寻死觅活的呢,你也知道自己再做什么都没有用了也就只能认命了不是,那姐姐又何必这般闹腾呢?”   王诗琳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戳心窝子,但这说的也是实话,她这个姐姐一贯都是自命不凡的人,脾性又是差到极点的,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能够甘心,在她不甘愿的时候就会用各种难听的话语来让自己觉得好受,这就是她的个性。   “姐姐,咱们也可算是姐妹多年了,你要是真的要寻死觅活的,我这也阻止不了你,但如今这圣旨已经下了到时候你要是真的打算要抹了脖子,我也不拦着,反正咱们王家一家子的人都会陪着你一同死去,到时候在黄泉路上也可算有个伴了。”王诗琳看着王诗语道,“姐姐你现在是被赐封为郡主,也可算是有了不少的荣光,可现在你还在这里说这种话,你觉得你像是咱们王家的人吗?这种话你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要在别人面前说了,那就显得姐姐你没了规矩,到时候丢人的不单单只是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宫中也已经派了两位嬷嬷来教导你规矩,若是在嬷嬷面前说起这种话,到时候传到宫中会如何呢?”   王诗琳看着王诗语,对于这个姐姐她也没有那么多的耐性去同她好言相劝了,反正不管怎么说她都有自己的想法在,听不听的进去那也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反正她现在只要看着她就好了,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情,她也不能负责不是?!   王诗语看着王诗琳,总算看清楚了自己这个妹妹的性子了,是个会说话的也是个有心机的,她哪里不知道这一点,要她有什么事情倒霉的也都是整个家族,之前她还能够有选择,现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半点选择也没了,可现在看来她连耍性子的时间都没有了。   “以前还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小看了你,其实你也伶牙俐齿的很,就冲着你刚刚那一番话,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是要是敬佩你的。诗琳你多会说话,往后有你在,想来王家说不定还有仰仗你的时候也未必呢,这般想来,我也应该是能够放心了。”   王诗琳听着她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心中半点也没有觉得开心,她道:“姐姐你愿意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了。”能够安安分分地呆到最后出嫁,那也可算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了,她也只想安安稳稳地陪着她等到最后高丽皇太子他们回国的时候就成。   “姐姐,我知道你这心中必定是难受的,但这难受也没有办法,往后也只能是将自己的日子好好过好了才行,否则不管是在高丽也好还是在雍都之中也好,都不怎么会有好日子过的。”王诗琳看着那紧皱着眉头的王诗语,她的声音放柔了一些,她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她闹得这般的不愉快,最好的还是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够想通了才好,这安慰人的话不过就是随手拈来,又浪费不了她多少口水。   这般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说辞也让王诗语有几分的不爽,明面上看着她这个妹妹对自己关心的很的模样,实际上也不是在看着她的这一次的笑话吗?   “你说的对,只是我有一件事情到现在也还是有几分不大明白,诗琳你能不能告诉我,明明你在外头帮我把风,你说晋王一直没有出来,那怎么晋王没有在院子里面,为什么在那里面还有高丽的皇太子呢?而且你不是说帮我把风的吗,为什么到最后的时候会走水呢?我现在一直在想着,在这件事情之中,诗琳你充当的是什么角色?”   王诗语不是傻子,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因为生气羞愧愤怒而影响了自己的判断能力,但等到冷静下来之后王诗语也就明白了自己这是被人算计了,首先算计她的人就是谢淮隐和云姝两个人,她进入房间的时候也没有出声更是没有说话,唯一能够凭借着屏风上那挂着的衣衫认出是谢淮隐的房间,前提是她一直都以为在这院落之中就只有谢淮隐一人,如果她知道还有王允的存在,她是不会那么轻易地做出那等事来。   而她的妹妹鼓动她去,甚至还暗示着她这院落之中压根就没有别人在。   “诗琳,你说我这说的对不对?”王诗语看着那神情难看的王诗琳,“诗琳,你是不是应该同我解释一番呢?”   “姐姐……”王诗琳本以为她的姐姐应该是不会提起这件事情来了,“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我看到的时候真的晋王殿下已过去了,我真不知道高丽的皇太子也在,若是在的话我必定是会告诉姐姐的,怎么可能会刻意地骗了姐姐进了门去呢。到底是谁放了那一把火我也是真的不知道,我见姐姐进去之后也不敢一直都呆在哪儿看着,有人来的时候我也走开了一会会,所以也有可能在那个时候有人进去了也未必,姐姐你难道还信不过我不成?”   王诗琳那个时候也还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演变,她是有见到王允进去,可她也没有进去院落里面看过,所以压根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如何,她原本以为王诗语最多就是被谢淮隐奚落一番罢了,奚落这种事情她的姐姐也不是头一次面对了,后来她看到谢淮隐换了一身衣衫出来,她这才觉得其中肯定是出了偏差,她原本也想就这样算了,可在她到了哪儿听到那声响的时候,她又觉得如果就这样算了这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王诗琳的心中有几分愧疚可也有几分坦然。   “是吗?”王诗语看着自己这个有几分手足无措的妹妹,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是要相信她所说的话还是不相信。   “是的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我原本以为姐姐你还能够得偿所愿的,而且姐姐你得偿所愿之后对我也好,姐姐你之前也曾应允过我,要帮我的不是吗?那我又何必和姐姐你作对?”王诗琳看着王诗语道,“父亲和母亲一贯都最疼爱你的,我也一直都十分相信姐姐的不是吗?”   王诗琳的脸上有着相信的神色,仿佛她是真的一直都十分相信她的。   “如果让我知道这事情和你有脱不开的关系,你知道的,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王诗语看着王诗琳,她也很想相信自己这个妹妹,只是现在她实在很难相信自己这个妹妹。   “是。”王诗琳低低地应了一声,她知道在她出嫁之前自己还是应该要多注意一些免得到时候出了马脚,否则自己这个姐姐那真是一个不好相与的,到时候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只怕也没有人会帮衬她些许的。   这圣旨一下,王大小姐同高丽皇太子之间的婚事那就成了板上钉钉子的事情,郡主出嫁,那定是有着规格在的,那些个封赐之外,王家嫁女自也是要有嫁妆随行。原本这出嫁的时候自是要有一些个粗笨打造的家具一类,可高丽远在千里之外,这家具一类的王家也就准备不打造了,全部折换成为其余的东西,一时之间王家采办的人马在雍都之中大肆采办。   在通商合约签订了大约有十日有余,长塑和高丽的银钱在日夜兼程之下终于送到了雍都之中,长塑倒是如同当初白希景那样的爽快,一箱一箱的黄金白银抬着进了国库的大门的时候,谢淮隐看着那感觉就特别的美好。   谢瑾婳看着那百万两的代理费,她也觉得心情十分的不错。   “那长塑来的骏马也都已送到牧场去了,我已经寻了马夫前去看过了,马夫也觉得长塑送来的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到时候培育出来不错的骏马出来,或许也还能够成为第二个长风牧场也未必。”   骏马也是跟着运送银两的队伍一同前来的,谢淮隐在看到那骏马的时候就已经垂涎到不行了,即便是长途跋涉而来,可丝毫不见半点的疲惫,光是看着他都觉得欢喜,膘肥体壮的很。看起来白希景这人爽快的很,也没有在背地里头耍了心眼的意思。   “那也不错,能够和长塑他们谈到这个份上也算是一种能耐了。”谢瑾婳道,“现在签订的代理权也不过就是两年而已,这两年之后是打算如何打算那也就得看你们的本事了。”   谢瑾婳也看过那合约,两年定的不算太长也适合,云姝也算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那是,皇姐你这一点只管放心就好了,一定会妥妥当当的。”谢淮隐道,“对了皇姐,既然这合约金都已经送到了,那长塑和高丽的差不多也应该是到启程的日子了,小白哪儿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您看,总是要让他们走之前看上一眼才好,至少让他们觉得同我们大庆交易也不算那么亏嘛,至于这秀丽公主哪儿,差不多也是到了该给一个交代的时候了不是?!”   谢瑾婳也一直都有打算着的,只是这事情对于他们大庆来说原本就是一个值得保密的事情,再加上之前也还没有准备妥当,所以对于这武器的事情,别说朝堂之中的那些个大臣了,哪怕是她也都还没有看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朝堂之中以王恒为首的,在这段日子来就一直在弹劾,也可以借着这一次机会让他们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   “泽宣说什么时候可以?”谢瑾婳问道。   “随时都可以。”谢淮隐自负地一笑,他也是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那好,明日下了早朝之后便去三军营地,那些个老臣也应该让他们闭嘴了。”谢瑾婳道,尤其是以王恒为首守旧一派的老臣,自打王诗语的事情一出之后,王恒在朝堂上那是掀起了不少的风浪,甚至将矛头直指向了柳家,这其中伺机报复的程度很高。   “那是。”谢淮隐也是看在眼中,“每次我都得克制着自己的脾性才能够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直接扑上去揍了那些人几拳,话说皇姐,等到我从户部上面退了下来管那招商局的事情,以后能不能就不上朝了?”   谢淮隐觉得他每一次上朝都是一种煎熬,看着那些个倚老卖老的老臣他就觉得难受的很,反正往后他也不会管着户部哪儿了,能够不上朝的话对他来说无异于一种恩赐了,而且这招商局现在的人马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那就是他一人的天下啊。   谢瑾婳睨了谢淮隐一眼:“你觉得可能吗?”想她整天对着那些个老臣,而他却想着自己跑了丢下她去面对那些个老混球们,他好意思吗?   谢淮隐摸了一摸鼻子,明白谢瑾婳的意思,那很明显就是不可能。   正文、第一百七十章 牝鸡司晨   翌日上了朝堂的时候,百官们多多少少都觉得这氛围上多少有些不一样了,多日都没有上朝来的元熙帝也出现在朝堂上了,而高丽的皇太子王允和长塑的太子白希景也在,在大庆的朝堂上有旁人这算是个什么意思呢?!   “今日朕出现在朝堂之上也是听闻最近卿们一直对军中研制新式武器这件事情颇有微词,朕一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觉得卿们应当都会理解,甚至也想着等到有东西出来了之后朕不需要说什么那都能够理解的。如今也可算是有了这样的一个机会了,这新式武器也已经研发出来了,所以朕决定在今日下了朝堂之后便前往军营,卿们也可随行,且看看这新式武器到底是如何模样,高丽的皇太子和长塑的太子也是十分之向往,也便是一同同行而往,卿们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元熙帝看着朝堂上的众人,他也知道在朝堂上闹腾的事情,今日到现在为止也可算是找到让他们彻底闭嘴的机会。   王恒看着元熙帝,他上前了一步,也顾不得现在还有高丽和长塑的人在,道:“老臣一直都听说这新式武器的研发过程都是同柳家小姐有关,陛下,此乃牝鸡司晨之举,老臣一直都竭力阻止。”   王恒对于柳博益这老东西一直都不顺眼的很,打从当年他入了朝堂就一直站在自己,更何况在王家出了这样丢脸的事情还是在柳家的山庄上发生的,在王恒的心中觉得那点事情必然是和柳家脱不了关系的,在他王家现在已经成了众人眼中那心照不宣的笑话的存在,那王恒又怎么能够看着自己的宿敌在现在这个时候那样的春风得意。   王恒对于云姝那丫头是完全看不上眼,以前的时候没有放在眼内,她到了柳家之后,王恒也从来都没有看得上眼过了,毕竟对他来说,那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娃娃罢了,身份上也不是个能上得了多少台面的人,可这并不代表着王恒能够容忍太多,而且王恒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怎么中意元熙帝让谢瑾婳当了监国公主,即便太子未立,这也还有三公九卿在,他们难不成就担不起这般重任不成,非要让一个女人踩在他们的头上,这几乎就是一个奇耻大辱。   而现在云姝同谢瑾婳走的也是越来越近了,王恒更是有几分担忧,这云姝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谢瑾婳,元熙帝是个不按常理来做事的人,即便他现在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可一想到极有可能会出现第二个谢淮隐的情况,王恒就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接受,那是对他这个左丞相的一种挑衅。   “牝鸡司晨?”柳博益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就十分的不满,他对自己那个女儿是十分的疼爱,哪里能够容得了人这样形容她的呢,当下就开了口道,“我不知道王丞相是从哪里总结出来有这四个字的嫌疑,王丞相,做人还是口中稍稍留点德要好一些。”   柳博益的话让王恒更加的不满,他原本还没有想这么快就将事情指向柳博益,可现在他自己就克制不住开了口,那就称了他的心意了。   “柳大人这话说的,老夫觉得这话说的也已算是十分的客气,想想作为一个女子,应当要做的就是相夫教子而已,柳小姐只是抛头露脸开开铺子一类的,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但三军一类的是她能够随意开了玩笑的地方吗?柳小姐原本就无功名在,又怎能够插手军中事务,这说起来也还是白将军这个三军统帅的失职之处,又怎能够让一个女娃娃去参与其中呢,后宫之中尚且不能干政,可柳小姐不过就是一个闺中女子罢了,这又怎么能够参与这等事情,元华公主还有陛下的旨意,但柳小姐可没有陛下亲自下的旨意。”王恒冷笑一声,他眼睛看着柳博益,可眼角的余光却是扫了白泽宣和谢瑾婳,“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老夫也一直都在劝阻之中,可惜也不知道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老夫这可实在是佩服柳小姐的手段,能够这般吃的开。”   “王丞相若是这般羡慕的话,其实也可以一试的,若是王丞相能够研发出水泥,修建成如今贯通整个大庆官道的方便百姓和过往行人的水泥路的话,哪怕王丞相是个女人,本王也是会十分敬佩的。”谢淮隐漫不经心地开口,他就知道这王恒这个心眼小的厉害,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借机发难,“当然,王丞相要能为我大庆国库充盈上百万两银子,让那些个因为上了战场而失去亲人的遗孀们都能够有一笔抚恤金额和一个专门设立的储备基金,那本王觉得这也没什么不是?”   你这老东西有本事也去做这么一番大事情出来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只会在这里唧唧歪歪,光是看着都觉得让人糟心不已,除了整天看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这还做出什么好事来了,真还有脸在这里说这种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的事情。   谢淮隐在心中不屑道。   王恒的脸色默然一变,他看向谢淮隐,这个王爷一直不着调的,这两年是越发了,“看来晋王是觉得只要是能够有银子那么就能够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了?老臣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原来我们大庆也是靠银子来说话的了,那是不是代表着只要是有银子的人那就都能够入了朝堂说话了?”   嘿!这老匹夫!   谢淮隐真有一种想要撩起自己的袖子和这老头干上一场的冲动了,看他这话说的,那叫一个让人糟心的,这算是个什么意思,是指卖官弼爵不成?   但谢淮隐的心情虽是十分的糟糕,但脸上却还是挂着笑意,那笑意更是盎然的可以:“王丞相这话怎么说的呢,可现在柳小姐即便是有银子也没有在朝堂上说上话不是?事情的起因也不过就是柳小姐设计了新式的武器,也没从国库之中掏出了银子去研制不是?也没有鼓动朝堂上的人跟着一同去研发,更没有在朝堂上大放阙词说自己怎么怎么能干,左右不过就是一个有心人士想要为我们大庆出谋划策,我们不能礼贤下士招募贤僚也就算了,难道还要肆意打击不成,这事成了也是大庆的幸事,不成左右损失的也没有损失到国库之中。王丞相对于这件事情上的执念一直颇深,在初期的时候就一直可见王丞相一直在反对,没想到到现在这个时候还在反对呢,王丞相这是打算做什么呢?”   谢淮隐哪里不明白,王恒这是在借着这次机会暗指如今他监国的皇姐呢,借着云姝的事情也跟着一起打压。   王恒面色黑沉,他道:“老臣这般作为也都是为了大庆着想,像是晋王这般容易相信人的,只怕到时候被人利用了也怕是没有发现的吧。再者,这女子参与这些重要的事情可自古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在。”   “本宫不就是先例?!”谢瑾婳看着王恒,“王丞相的思虑本宫也明白,柳家小姐所参与的不过就是研制罢了,大庆对于大批量的兵刃生产也是有严格掌控的。柳小姐一不当权,二未谋利,今日王丞相也能够看到研制出来的结果,何不先静下心来且看上一看,等到看完了之后若是没有达到王丞相心中的标准,那到时候王丞相再说反对的事情也不迟,何必是这般紧咬着半点也不松口呢?”   老夫痛恨的也便是你这个先例。   王恒略一沉默,然后方才道:“若是公主觉得今日这结果不尽如人意的话,那又当如何呢?三军一事,可不是这般能够随意胡搞乱搞的,总得有人为这件事负责才对吧?”   谢淮隐看了一眼王恒,抢在谢瑾婳说话之前抢先道了一句:“本王对这事一直处于赞同之态,若是今日的减压不尽如人意的话要负责之人也是本王,所以本王愿意卸下户部一职,也好让有能者居之,王丞相觉得如何?”   谢瑾婳看了谢淮隐一眼,她原本还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是个没多少心眼的人,可现在看来他也分明会耍起了手段来,他这户部主管的位子原本就打算在这两日撤了下来,只是这事还没有人知道而已,没想到他竟会用是这事来堵了王恒的口,算起来不管是如何他都没什么损失嘛。   元熙帝也看了自己这个一直实心眼就是有时候有点傻缺的儿子,可现在这心眼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实了?这是谁的功劳又或者说是谁的错?!他知道这其中必定会有云姝的关系,在潜移默化之下,他若是不受半点的影响那也不大可能。   白泽宣早就已经对这一群老头有些不大耐烦了,他是最初接触到新式武器的人,原本的他对于这件事情也没有那样的热衷和看好,在看到那些个设计图纸的时候他的确是有几分小意外,甚至在制造出小模型出来的时候,他虽是觉得惊艳,可还抱有不能成型的意思,但等到真的将东西锻造出来之后,白泽宣这才觉得自己已经小看了云姝,这人根本就是一个完全看不透的人物,他原本还以为云姝只会做一些个生意上的事情,直到那些个武器拜访在他的面前而他也看到了那威力之后,他才觉得自己对云姝的了解那还真的是半点都不多的。   这样的人,也难怪谢淮隐会打从一开始就这样的另眼相看了,若不是谢淮隐是自己的兄弟,白泽宣觉得真的很难不对云姝起半点的涟漪。   白泽宣也上前了一步道:“刚刚王丞相说本将军失职,若是王丞相看了之后还觉得本将军是有失职的话,那么本将军也无力掌管三军统帅一职,也是甘愿退位让贤。”   王恒听到白泽宣也这样说的时候,他微微挑了一挑眉,要知道现在谢瑾婳这背后除了元熙帝的支持之外,剩下的两个最大的支持者也就是掌管着户部的晋王谢淮隐和统帅三军的白泽宣,要是这两个人都不在那样的地位上之后,还会有谁能够帮衬着谢瑾婳呢,只是在病重大部分时间都用作休养的元熙帝就算有心也未必是有那样的力,折断了谢瑾婳左膀右臂,那无异是将人逼到了死角之中,她即便在朝堂上想要指手画脚只怕也没有那么多人信服了。   可这左膀右臂又怎会是这样轻易拿捏住的,王恒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这两年谢瑾婳越发的如鱼得水,可现在听到两人这般说的,王恒自是高兴的,可同样的也有几分担忧,白泽宣和谢淮隐竟是以户部和三军为注,那也就代表着这两人对于那搞出来的动静也是十分有信心的,王恒不免地也就想起自己儿子在猎场回来之后对自己所说的,柳家那丫头手上有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东西,这……   “王丞相这般没有信心,不知道到时候看了之后要是出乎了你的想象之外,不知道王丞相是要如何自处呢?”谢淮隐容不得人质疑云姝,更何况眼下这人还是存心挑事的王恒,他户部反正早晚都是要卸任,他拿这点事情来同王恒说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小白哪儿可是实打实的三军统帅一职呢,可不能这样舍了出去之后还换不得什么来,谢淮隐从云姝身上学来的第一个词儿就是精明二字,怎么得也得捞点本钱回来。   “不知道到时候王丞相是觉得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前浪……”谢淮隐一双眼睛勾勾地看着王恒,他的笑容之中也有几分无耻,“当然,本王这意思不是让王丞相摆上丞相之位说下什么狠话,呵呵。”   谢淮隐这笑得让王恒有一种一口老血喷出来的感觉,他这话虽说是让王恒不需要摆上丞相的地位说那种话,但事实上明摆着就是这样的意思。   “王爷果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王恒顺着谢淮隐这话说着,他当然不会拿自己的丞相位子去同这两个小子打什么赌注,他们怎么相信那是他们的事情,但他还不至于是到如此愚蠢的地步。   “哪里哪里,”谢淮隐笑得也十分和善,“王丞相一贯能屈能伸,这是整个朝堂上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就知道你这老东西是不敢拿自己的乌纱帽来做事的,你个缩头乌龟这是珍格格朝堂上的人都清楚的。   王恒被谢淮隐这别有所指的话梗得心头更是发噎,他现在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了难道是说他是愿意用丞相之名来押注,觉得这新式武器这件事情他觉得是不成的,可这不是驳了兴致高昂的元熙帝的面子么?觉得他的心中是半点也没有大庆,作为一个朝臣半点也不忧心朝政,这就已经失了为官者为国为民的初衷,可他现在要是改口说自己还是相信的,那好吧,那之前他所说的话,那就是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那才是一个真笑话,现在的王恒也就只有憋着这一口气什么都不说。   谢淮隐看着王恒那越来越差劲的脸色,心中不由地冷笑一声,这作死的老东西看不能气死你才好。   白希景看着朝堂上这样大的动静,他的面色上没有什么反应,也还是将朝堂上众人的样子看在眼内,这朝堂上很明显是有两股新旧势力在对抗,他身为长塑之人自是不能对大庆朝堂上的事情指手画脚的,而且白希景也不是个好战分子,大庆之前的战力上的确不及长塑,但若是真的要较真起来拼一个鱼死网破也没什么好事,所以白希景更多的还是希望能够和平共处着,这通商协议一签,也可算是变相地维持了表面上的平静,这也可算是一件好事。   朝堂上的那些个朝臣们也不是个完全没有半点眼力界的人,好歹也是在朝堂上混了好些个年头才能够混到元熙帝的面前,当着朝堂上有两个不是大庆人马的人,谁还会那样没有眼力地说事,最后也不过就是提了一提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都闭上了嘴巴,其实如今大庆也可算是国泰民安,那也还真的没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很多折子上到了谢瑾婳的手上,虽说朝堂之中不少人的确不喜欢谢瑾婳来管着大庆的事情,但也不得不承认谢瑾婳这人对于朝政上的处置倒也真的让人挑不出大的毛病出来,余下的需要在朝堂上提出的也就是对于谢瑾婳折子上批注的有意见或者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一般在朝堂上提出来的事情那多半都能够让整个朝堂吵成个菜市场。   早朝比往常散场要早上许多,当下元熙帝便一挥衣袖领着自己的大臣们去军营之中准备一日游的事情,其实这准备也不多,这些人上朝来的时候多半是让家中的车夫在宫门外候着,起早的人也多半都能够看到在宫门外头那一长溜的马车。元熙帝是个体恤之人,原本这早朝是在辰时之前,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需要进了皇宫,压根就来不及吃了早膳,若是朝堂之上议事稍微久上一些,那不单单是百官们饿得饥肠辘辘的,就连皇帝也同样饿得饥肠辘辘,甚至当初在先帝还在的时候还有人饿得在朝堂上直接晕了过去的先例在,所以等到元熙帝的时候将上朝的时间更改了一番,让人吃了东西之后再来上朝,这也可算元熙帝仁政的一种体现,所以等到下了早朝前往军营的时候时辰也还算早。   三军的军营就在雍都城外三十里地外,就连白泽宣麾下的白家军也在其中,白家军是白家麾下最尖锐的战队,也是从白家两代人手上传到了白泽宣手上的,他们忠于大庆,心中更加敬仰的还是满门忠烈的白家,所以如今白家唯一留下的子嗣白泽宣在白家军的眼中是无可替代的存在,三军之中原本还有不少人觉得白家会这样没落下去,不少人对白泽宣没有抱多少的希望,但两年多前的边疆之战和之后两年之中关于修建水泥路的事情,他们对于这个少年将军也渐渐改观了,这是骨子里头流淌着白家骨子里头骨血的儿郎,军中之人可不像是朝堂上的人那般勾心斗角,这些个大部分是莽汉的地方更多的崇尚的还是能力和敬佩。   王恒在朝堂上多年,他的手脚唯一不能触碰到的就是军营之中,但这军营就是因为谢瑾婳拿捏着白泽宣,而白择选紧紧地拿捏着大庆的三军,这才在朝堂之上稳稳妥妥的,若是两年前那边关之战有任何的差池而不是大获全胜的话,只怕谢瑾婳这个监国公主的位子早就已经被王恒给拉了下来,霍乱朝纲那就是谢瑾婳最大的罪名,哪怕是不能一头撞死的在勤政殿上只怕往后也是要留在公主府上再也不敢出来了。   元熙帝的到来对于三军也可算是一件大事了,更何况还是齐刷刷地带了一群大臣来了,这事态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十分的重视了呢,不过原本白泽宣就已同三说过有一次检阅的事情,所以三军面对这样大的阵仗也可算是十分的镇定。   元熙帝也不含糊,一到了之后便是打算要检验这新式武器的,白泽宣也不啰嗦,直接领着人到了演练场上。   这虽说是个演练场,但真要较真地说起来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片土地,甚至不远处还有那小土坡,而在场上摆着用红绸遮盖起来的东西,看那阵仗还是个大东西,只是用红绸遮盖起来之后,那还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白将军,你这不是要给我们看上一看这东西,那这东西呢?”王恒一派之中的人马就是等着这一刻,从雍都之中坐了马车出来,虽说如今已是有水泥地了,但一路来也觉得劳累,再加上之前在朝堂上他们王丞相一派的人马虽是没开口说话,但实质上心中也都还顺着王恒哪儿,现在到了这里之后什么都没有看到,自然就开始发难了。   白希景也是有几分好奇,他这胃口已经被吊足了许久,当初在围猎场上的时候看到云姝手上的手枪的时候他就已经起了心思,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自己能够亲眼看到那些个玩意的时候,他的心中怎么能够不满足,他也巴望着了一下,也好奇地看着那红绸底下的东西,很想直接掀开来看看这底下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元熙帝还在呢,他也不敢这般造次   白泽宣看了那出声的老臣一眼,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转头对着元熙帝道,“陛下,您是想看粗苯一点的东西,还是打算看那一些个轻巧的?”   元熙帝也是许久都没有来军营了,看着那些个大庆的将士在白泽宣的带领下精神抖擞的,这也让他十分的满意,如今听到白泽宣这么问的时候,他更是有几分兴致了,忍不住问道:“这粗苯的是个什么,轻巧的又是个什么?”   白泽宣也不隐瞒,“因着时间有限,所以如今这粗苯的和轻巧的研发出来的件数还不多,粗苯的也就是青铜大炮,轻巧的有火枪还有手榴弹一类,这些东西我们也已试验过了,陛下不如一一看过?”   白泽宣这话让在演练场的将士们都开始兴奋起来,那兴奋即便是离得有几分远的元熙帝也察觉到了,他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道:“也好。”   元熙帝在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他又将视线看向了站在大臣之中的柳博益,开口唤道:“柳卿,你且占到朕的身边来,且同朕一起瞧瞧你家那个丫头到底研发出了什么东西来。你看如何?”   柳博益听到元熙帝这般对自己说的时候,他朝着元熙帝一拱手道了一声是之后也还真的是从善如流地从百官之中走了出来,倒也不敢真的站在元熙帝的身边,只是站在了他身侧一步后头。   白泽宣听到元熙帝这么说的时候,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当着高丽和长塑的面,他也觉得是要这般震慑一番方好。他朝着元熙帝行了一个礼,方才招手让早就已经等候在一旁的将士上了前来,掀开了在前头用红绸遮盖着的东西。   那是两架用青铜铸造的,那形状看着有几分怪异,底下也有架子和车轮子,也还是个方便挪动的东西。   “陛下,这是新铸造出来的青铜大炮。”白泽宣道了一句。   “虚有其表。”百官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哼了一声,这一声话说了之后,当下惹得不少将士横眼过来了,在三军之中的那些个将士那都是在战场上历练过的,谁的手上没有沾染上一点半点的血腥,那一眼横过来的时候眼神之中那叫一个狠辣,几乎都能够把人一眼给生生看死了。当下看的那个将话说出口的大臣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了。   白泽宣也不理会那人,会说出这种话来的人多半都是王恒那一个阵营的人,一会之后这些个人必然都会闭嘴了。   将士们将弹药从管口里头放了下去,接着便是有将士举着点燃的火把到了白泽宣的身边,白泽宣接过了火把,转而是看向了王恒,他这一张脸生得冷硬,所以即便是笑起来的时候也还是觉得有几分刚硬,所以白泽宣时常会出现的表情也就是目无表情,慎重的时候是这样的申请,放松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情,所以王恒在看到白泽宣朝着自己看来的时候心中也忍不住咯噔一声,觉得这事情自己可能要倒霉了吧。   还不等王恒想出个什么花来,白泽宣已将手上的火把抵给王恒道:“王丞相一直都不怎么看好这新研制出来的东西,如今东西已在王丞相的眼前了,倒不如丞相自己亲自来体验体验?”   王恒现在是有几分骑虎难下了,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他有几分犹豫不决,而元熙帝也顺手推了一把道:“王卿,我看泽宣这孩子说的也不错,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有疑虑在吗,如今也正好是时候瞧上一瞧,左右泽宣在一旁看着呢,你怕个什么呢。”   元熙帝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王恒当然是不能对着人说他是真的有几分害怕的,所以当下也就顺手接过了白泽宣手上的火把,顺着白泽宣的指示将两台大炮的引火线给点燃了。   “轰”“轰”   两声巨响之后,前方的小土坡已被轰成了平地,四周那都是一片贫瘠,四散的泥土还有那两大坑,要是活人站在哪儿只怕早就已经被轰倒一边去了,就这等战斗力,攻城门的时候那自是妥妥的,哪里还需要用巨木去撞城门,直接摆几台大炮对着城门直轰了就是,要不了一会的功夫就能够轰来城门来了。   王恒的脸色也有些清白,不知道是因为刚刚那两声声响导致的还是因为这大炮的效果实在是太好,言犹在耳,他是多么的不看重这些个东西,结果人呢,现在竟是将这等威武的东西弄了出来。   别说王恒了,刚刚还开口嫌弃过的几个王系大臣也死命地朝着百官的队伍之中缩了一缩免得自己太过显眼了,到时候被抓了出来。   可如果只是祭出两台大炮来那压根就不是白泽宣和谢淮隐的最终目的,这打炮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个前菜是个冷盆,没等众人喘过气来夸耀上这大炮几句,就已见到不少将士已在前头的摆上了箭靶。   白泽宣手一挥道:“火枪队准备!”   当下就有一众拿着火枪的将士走了出来,他们的手上拿着长枪,而且那长枪还有几分古怪,上头还别着明晃晃的刀子。   “开火!”   白泽宣一声令下,当下就见到不少砰砰砰的声响响起,就像是冬夜里头会下的那些个雪雹子似的,不一会那声响停了下来,便有将士将前头摆放着靶子拿了过来。   朝堂之中也不乏有些武将的,不过即便是那些个文将也略懂骑射,等到那靶子拿过来的时候,一个人一个都紧闭了嘴巴再也不敢说什么了,用弓箭的人,能够箭箭射上靶心只要多加训练这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能射穿靶子的能有多少人?也不过就是那些个功夫高的才有这样的本事,可现在看看那靶心上,那各个都是窟窿眼,要是打在人身上那必定也都是窟窿眼,要是打在脑袋上……   朝臣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要是打在脑袋上那估计对穿都还是小的,说不定还能开一个花出来。   元熙帝也看的真,道:“且将那火枪给朕拿来看看。”元熙帝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激动,累得身边的首领太监一直紧张地看着,就怕陛下这一下子闹出了什么好歹来,不过且看着刚刚那阵仗,这要是真的到了战场上那可不是要成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存在吗?   白泽宣完全不见那些个朝臣惊讶,好奇,畏惧的眼神,从一名火枪队将士的手上拿来了一把火枪,小心地递给了元熙帝。   元熙帝拿了火枪之后稍微觉得有几分沉,但也还不至于到了那完全拿不住的情况,而上头那明晃晃的刀子也有几分扎眼,这让元熙帝多少也有几分好奇道:“这上头的刀子如何?”   “在战场上总有弹尽的时候,等到那个时候这火枪也能够当做枪来使用了,上头的刀子是用精钢锻炼而成的,耐用的很。”白泽宣对于这个设想也是十分的满意,“也能够让一把武器当做两个来用。”   “好!”元熙帝大喝了一声,这才将自己手上的火枪又递回给了白泽宣,“在战场上瞬息万变,自是不可能处处都如人意的,这般一来除了这火枪一用外还能够当做长枪来用,这心思倒是个细致的很的人啊!”   白泽宣听到白希景这样说的时候,他也没有流露出特别骄傲的神色来,“这都是柳小姐的设计的功劳。”   白泽宣从不邀功,事实上白泽宣压根就不认为这些个武器同自己有什么关系的,那都是云姝设计出来的,甚至组装和使用也都是云姝教会的,他这做的也就是将这些个东西使用的方式先行学会然后专研入手罢了。   “陛下可要接着再看?”白泽宣问着元熙帝。   元熙帝的眼神之中也有了几分矛盾,其实到这个地步上展示的也已可算是差不多了,毕竟现在还有长塑和高丽的人在,虽说就算是看到了也不见得能够真的造出来,这一点元熙帝对还是十分有自信的,高丽多半是指望不上了,但长塑要能出品这玩意早就已出品了,哪里还需要在这里看个什么劲儿。   但元熙帝也觉得自己现在要是不看一个彻底又觉得有些不安生,甚至还有几分毛头小子才会有的情绪,他甚至想着能够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好好地让长塑的人好好看看,看看他们大庆现在已经演变成了什么样子,光是有着大炮和火枪的出现也已经足够能够震慑住人了吧。   “那个什么手榴弹一类的,且让朕看上一眼吧。”   元熙帝想了一想之后道,反正都已经看了,也不差再这么多一回了,云姝那丫头是个真心能干的,当初她在自己的面前夸下海口来的时候,他还真的没怎么往心里面去,可现在看到这般光景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丫头比自己所想的还要能干的多,也不知道那脑子是怎么生的,这般的能干,只怕现在自己所看到的也不过就是冰山一角罢了,许往后还能够再压榨出来不少也未必呢。   元熙帝都已经这么说了,白泽宣自是要照办的,他命令将士们在元熙帝的面前又操演了一回,那手榴弹看着不过就是一个棍子似的,但这引信一拉,随手那么一丢,那轰炸的效果似乎半点也没有比刚刚的大炮逊色多少,而且那轰炸的面积也可算是不小呢,而且这玩意操作实在是简单无比,是个人都能够学会。   这一场新式武器演练看下来,元熙帝那是叫一个满意,几乎脸上那笑意是怎么都止不住,拉着柳博益的手一个劲地叫爱卿,其实所有的人都明白,元熙帝更想说的那就是——爱卿你家姑娘实在是太棒了。   王恒那一张脸已经几乎没血色,这也实在是怨不得他,他之前实在是不怎么看好这事,也还让人查探过但实在是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查探出来,原本还以为不过就是胡搞瞎搞罢了,但现在看来,这胡搞瞎搞的也竟然是搞出了名堂来了,想想他在朝堂上所说的那些个话……   “王丞相,今日看的如何?”在这种时候谢淮隐一般都是不会想着让王恒舒坦,“其实本王觉得吧,是还有进步的空间,只是父皇之前是让柳家小姐看着办,她这般的人忙的很,能抽出空来帮着想想改进一番也就算不错了,咱这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这路也要一步一步地走是不是?这往后再让她多改进改进,说不定咱们大庆的兵力还能够再往上提上一提。”   “柳小姐倒也还算一个本事人。”王恒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一句,相对比之前他所说的话,这也已算是十分客气了。   “是呀,就是这样的一个本事人,可偏偏就是王丞相口中所说的要相夫教子,多为我们大庆出谋划策一些那就是牝鸡司晨的人啊,本王也实在是觉得很不值得呢,这贤才贤才,求才还得看人是否是男子还是女子,只要是女子都要受了那点诟病,本王是真心觉得有些不值呢。”谢淮隐叹了一口气道,“牝鸡司晨啊牝鸡司晨,王丞相说的也不错,看来本王也是要同那些个将士们说上一说,往后只怕柳小姐是不会再帮着做出这些东西来了,他们也不必这般的期待了。不如王丞相帮着去说上一说,毕竟王丞相一贯是高义的很,王丞相这么一说,将士们定是能够理解的。”   王恒面色一黑,和那群莽夫有什么可说的,而且现在元熙帝正在兴头上,他要是再拿这种事情说事,到时候只怕元熙帝这一把火就已经烧到他这身上来了,今日来检验三军说白了不就是纯粹在做给他看罢了,他现在要还是不明白,那就枉为在朝堂上为官多年了。   “王爷说笑了。”王恒哼了一哼,皮笑肉不笑。   “本王哪里是在说笑呢,托得柳家小姐的福气,可算保住了小白手上的将军之位,本王这点颜面也可算保住了,你说是不是王大人?”   谢淮隐也回了一个十分完整的皮笑肉不笑,诚心就是来刺激王恒的。   同样还受了刺激的那就是王允了,他原本就是觉得云姝不错,是个厉害的角色,可现在看到这新式武器的时候,他更是觉得自己当初和妹妹的决定是没错的,只怕今日所看到的也不可能是全部,这武器的研发也是一个好处,一来可以震慑到旁国,若是他高丽有这样的东西,即便是个弹丸之地也不会让人小觑,二来,这武器制造如果进行售卖的话那也是一个极大的卖点啊,那就代表着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王允几乎能够预见早晚有一日精明如云姝这样的人会放弃这一大块饼,这样独一无二且还是带着十足意义的东西,这得多赚银子啊,别说是不给独家代理权了,到时候只怕不少国家的人都会抢破了头不可,也难怪云姝在这上面现在这样的坚决,这是打算在这里留着坑人呢!   王允想到这里,他也忍不住有些怨恨起王诗语了,同样都是大庆雍都的女人为何一个是这样的能干,从赚钱到谈判到军事上都是这样能够一把抓的,而一个只会在那边闹腾和想着办法爬上男人的床,这差别也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吧?!他也不求这王诗语是个如同云姝这样的存在,好歹是个能赚钱的也就凑和了,可这还没有到他们高丽呢,王允就已经先出了一大笔的彩礼了,而这女子出嫁时候的嫁妆那可都是属于女子个人的,他也是半点也触碰不到的。   王允觉得自己不管是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亏。   正文、第一百七十一章   白希景也是看的大呼过瘾,趁着人不主意的时候还拽了拽自己身边的谭智。   “你觉得这种东西,我们长塑能做的出来吗?”白希景低声问着谭智,谭智这人虽是他此行的影卫,但也是出自长塑将门一族,比之白泽宣也是是半点也不逊色的。谭家有不少的能人,对于兵器武器一类的也有不少的见解,所以白希景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光是凭着看了外形之后能不能制造出相同的。   谭智摇了摇头,他也是看得十分仔细,但只是看到外形有个什么用,这其中的细节这种东西也需要图纸才能够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尤其是这种是要适用在战场上的,别看那大炮粗苯,但其中的远离还有那弹药是用多少东西制作而成的,还有那手榴弹,是怎么导致只要一拉下引线就能够导致轰炸,这其中都是有一定内涵所在的,那火枪看着粗矿,实际上却是比火炮和手榴弹更加精细的存在。   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只是看着就能够看的明白,那就不是能够让人光是看着都觉得心悸的东西,所以谭智觉得就算是他家最擅长制造兵器和火器的人来看过只怕也不可能会猜出其中的细节是如何的。   既然谭智都已经这样说了,白希景的那点期待也就落空了,以前的时候他还觉得大庆总还是差了长塑一大截,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是他将长塑的位子摆的太高了,大庆的能人一下子出现了,这些武器已不是这样的简单,它所代表的不单单只有武器而已,更多的是在兵器上的一种创新,更是代表着一种威慑,只要有这样东西的存在,大庆只怕是要更上一层楼,哪怕就算是要掀起战争好歹也是要掂量掂量它的战力了,就刚刚看的那些,都已经足够让震慑住所有了。   这所有的一切都拿捏在柳家那个小丫头的手上,那丫头是个十足心狠手辣的存在,到时候要出卖设计图或者是买卖武器的时候肯定是会狮子大开口,就是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设计出来这些东西的。   柳博益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他也十分的高兴,只要这武器上高人一等,或许往后在战场上还能够多几个将士保住性命,对于这种事情柳博益那是十分乐见其成的,这原本就是为了大庆的好事,至于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所做出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必像是王恒这样耿耿于怀,牝鸡司晨这种话也不是王恒第一次说了,以前当着谢瑾婳的也没少说这个词,今日当着这么多的人说这种话,一方面是为了打击他,另外一方面也是在借着云姝的事情来训斥谢瑾婳,王恒他到现在还是不能看不上七公主所作出的事情,还觉得应该是由三公九卿来定夺国事。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他到现在还不死心。   元熙帝今日心情甚好,即便是看着那一脸神色难看的王恒的时候,元熙帝都没有改变过自己的心情,其实在看到王恒的脸色变得那般难看的时候,他甚至还觉得看到王恒的脸色那般难看的时候心中甚至还有几分快慰,王恒这老家伙,到底也应该明白一番什么叫做江山代有才人出了。   将士们精神抖擞,对于新式武器的掌控也是十分精通,这也让元熙帝觉得十分的兴味,当然他更关心的兵工厂的事情,当然这种话也不应当当着那么多的人问话,当然这问话也应当是去问云姝才对。   “柳卿,也不是朕说什么,你家那丫头真真是个厉害角色。”元熙帝拉着柳博益的手,他同柳博益之间的关系也还算不错,当初柳博益是他的伴读,两个人的情谊也是不同旁人,而元熙帝对于柳博益也是十分信任的,那个时候觉得他年纪轻轻的成了鳏夫,却不想认知中年倒是个有福气的,得了这样的女儿,也是云家同这丫头无缘,当初云家要是能够多疼惜一番这个女儿或许现在就不会成这个样子了也未必。   “陛下夸赞了,只要是能够为大庆出一份力的,这也是我们身为大庆之人应该有的职责罢了。”柳博益道,他当然不会因为这样的缘故而得意忘形,不过柳博益是真的有几分替云姝而感到骄傲的,这样的出神入化的武器是他的女儿设计出来的,光是想到这一点就觉得高兴不已,想着等到回去之后定时要好好地夸上一夸。   “柳卿这说的实在是太谦逊了。”谢瑾婳也有几分意外,她原本还以为云姝能够设计出个一样来就已是不错了,现在倒是她也有些看不透云姝这人了,她还有多少能耐呢?!   “对啊,柳小姐这本事也是让孤意外无比,若是可以的话,孤倒是想购买一些回长塑,这价位也可随便开,陛下和公主意下如何?”   白希景对于这武器十分的中意,想也知道大庆是绝对不会把设计图纸像是水泥制造的方式一般出卖的,所以即便现在大庆狮子大开口,他也觉得还是有几分物有所值的,等到他购置回去之后,定是要集合长塑的能共巧匠研究出这制造出相应的来,总不能让大庆专美于前。   “殿下说笑了,想我大庆也不过就是先研制出这么一丁点出来,长塑能人颇多,早晚都会有人同样研制出,到时候殿下所花的钱不可是多余了吗?”   谢瑾婳看着白希景,对于白希景的提议她自是不会心动的,要知道这钱是赚不完的,长塑的钱哪里是这么好赚的,等到她赚了这一笔钱之后,反而是会亏损的更加厉害也未必,她当然知道白希景一旦买了这些回去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肆招募人才来进行分析如何制造出这些,所以她也不会在明知道这种情况下还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去损了大庆的利益。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说通过云姝的手段,如今大庆的国库可真是半点也不穷了,又何必是要赚这一笔,她要真赚了到时候云姝哪儿还不知道要如何交代呢。   “孤可是认真的,公主不妨好好考虑考虑,或者孤同柳小姐来谈这件事也可行的。”白希景笑眯眯地道,“我看柳小姐哪儿未必是真的不愿意。”   恩?!   “殿下说笑了,柳小姐从来都不是这般浅短的人,即便殿下说再多也不会改变初衷,所以本王觉得殿下也无需再寻了柳小姐说这件事了,也省得多浪费口水了。”谢淮隐当然不乐意瞧见白希景去见云姝了,这小子皮相神的不错,身份也不错,重点是这小子还没成婚,上一次商谈合约的事情那也是逼不得已,再私下相见那怎么可以,他是绝对不乐意看到这小子去找了云姝的。   “殿下忘记了上一回在问着这话题的时候,柳小姐就已经拒绝过了,殿下已经忘记了?”谢淮隐看着白希景道。   谢淮隐笑眯眯地看着白希景,那话里面说的肯定无比,那话语之中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在体现着他同云姝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亲近的很。   白希景看了一眼谢淮隐,这晋王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谁都清楚,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也有可能,云姝不是那个一个视浅的人,上一次的时候他的确就已经询问过了,但云姝的反应也的确如此,她并没有打算要售卖的意思,而且按着之前同云姝的谈判结果来看,白希景觉得云姝这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会在这个时候不表态然后趁机哄抬价格,她做奸商的做法做的不要太过熟练。   元熙帝对于这样自家儿子和女儿这样的反应也的确十分的满意,这兵器怎么的也不是该出卖的,不过这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他也阻止不了,所以这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他也不清楚,但现在刚刚研制成功自家都还没有捂热的情况下自是不好买卖。   “对了,白太子和王太子在雍都的时间也可算长久了,听闻你们都已经置办好了东西打算即日即将启程回国,朕也自当是为你们践行一番,朕身子骨不好,未免他日不便不如今日准备一场晚宴,算是提前为两位践行一番,今夜朕也有重要的事情要颁下,倒也的确是个好时候。”   元熙帝的声音里头带着几分愉悦,的确事情拖了那么久,也的确是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元熙帝都已经开了口,王允和白希景当然是会应允的,在雍都这么些日子来,得见元熙帝的次数那是真的叫可以屈指可数了,不过看在元熙帝那虚弱的身体,这也可算是情有可原了,像是今日能够到这军营之中也已可算是十分不错了,其余的也不可能再强求了。   元熙帝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柳博益,他道:“让姝丫头今晚也入了宫来,朕也是要好好地论功行赏一番才是,这怎能少得了这丫头。”   柳博益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扫了元熙帝的兴致,自是答应了下来。   元熙帝想了一想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王恒道:“王卿,今晚将你家千金也一同来吧,毕竟等到王太子回国之时,也是你家千金出嫁之时了。”   王恒只觉得喉头一紧,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最后说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是”字。   正文、第一百七十二章   王恒心中发苦,尤其现在同柳家对比之下,想柳家那便宜女儿是论功行赏,而他的女儿用作和亲,这样的对比下来,谁心中没点芥蒂,心中又怎能甘愿呢,尤其是这般在众人的面前提起这事来,王恒真心有一种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想法,又或者是就拿刚刚那大炮和手榴弹直接轰出几个大坑把自己给填了来的好的多。   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王恒怒从胆边生,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只能应允下来,反正这个让自己已经丢光了颜面的女儿再过不久之后就会消失在自己的面前,等到时间一长之后大概也不会有人再想着这件事了,他也会当做自己没了这样的一个女儿。   从军营之中出来,元熙帝也便是让百官各自回去了,唯一的也便是晚上的晚宴罢了,朝中的百官对于晚宴那也不是头一次吃了,一年之中举办的宫宴或多或少都有几次,自是早就已习惯了,这被饯别宴会自也是需要的,也是在预想之中,只是元熙帝这一开口,对待柳家和王家的态度也可算是十分明显了,很明显如今柳家的地位相比较王家要更加圣恩眷浓一些,朝堂上的人也不都个傻的,一国之帝都已经表现出了这样的两极分化状态,百官们又怎能够看不出来呢。   不是王家那一派的人马都是在庆幸,终于可算是有一日能够打压一番王家的气焰了,而王家那一派的人马则是在想着如今陛下有大肆打压王家的举动,再加上王家除了现在还有王恒这个当丞相的还在撑场面外,王家本家之中也没什么出色的男子,即便是王家的嫡子也不是个什么出色的,只怕早晚王家如今这般的权势也只会没落了,而王家的没落之势也已经成了早晚之顾,那王家之后又是谁家会起?!如今这迹象,看起来倒也的确有几分像是柳家是要崛起了一般,这往后是不是要改变阵营了?!或许应当适当地同柳家开始亲近亲近或许才是正道,免得到时候反而差了道了。   柳博益回了家的时候,那脸上的笑意是怎么都止不住的,看的给他换上常服的万淑慧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惹的柳博益这般的开心,她也忍不住沾染上了几分,忍不住问道:“老爷今日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了,竟是这般的开心且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柳博益原本就是打算和万淑慧说这件事的,现在听到万淑慧这么问起来,他也不打算隐瞒,这原本就是他们柳家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忍不住道:“夫人,咱们可真真是养了一个出息的女儿呐。”   万淑慧听到柳博益提起女儿来,她这也忍不住有了几分在意,当下便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且同我说说吧。”   柳博益当下就将在军营之中的事情提了一提,万淑慧虽是没有亲眼所见,可现在听到这一番形容之后她不免地也有几分心驰神往,忍不住道:“相公,这可是件好事吧?”   “当然是好事,”柳博益一脸振奋地道,“今日当着百官的面,陛下夸耀了好几句,那高兴劲儿别提了!”柳博益的语气之中眼下那是得意的很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当然不大好表现出自己得意的样子来,但现在也就只有自家夫人在的时候,他自是要得意一番了。   “你看你这样子,也不怕被旁人看见笑话了去。”万淑慧忍不住笑道,“你就不怕旁人说你这般样子太过得意忘形了?”   “当着旁人的面自是不会这般,但眼下不是只有你我夫妻二人?而且在家中,都是自家人哪里会有人笑话个什么,就算是要笑话,我这自己的女儿好本事,即便是被人笑话那又有什么关系,女儿本事,我这当爹的也是有幸荣焉,被人笑话笑话也无所谓了又何必是这般介怀。”柳博益笑道,“旁人即便是脸上是在笑话着我,可心中还不是在羡慕着我有这般能干的女儿。”   万淑慧也是高兴的很,但高兴之后她还是有几分担忧,“老爷,咱们女儿本事是个好事,但这旁人的会不会觉得……”万淑慧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用什么话来说比较好,朝堂上的事情她虽是不怎么清楚,可也知道自家相公在朝堂上也有不少的对手,就像是王家一般。如今自家女儿出色是一回事,但太过出色的话也会遭人妒忌,甚至什么都不做的情况都会有人看不顺眼,更何况是现在呢,这怎么能不让万淑慧觉得担忧的呢。   “人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咱们姝儿这般,我虽是高兴,可也有些为她担忧,风头太甚,未必是一件好事。”万淑慧有几分担忧地道。   “夫人说的也是,但为夫也想过了,咱们这姑娘的风头早就已经甚了,也无所谓再甚一些了,再者这也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好事,咱们也应当是看开一些,若真当有容不下咱们一家的,倒不如老夫辞去了官位,咱们一家避世隐居去,也省去了老夫同那些个人的纠缠了。”   对于这点担忧柳博益也是有过担忧的,但事已至此,他再怎么担忧也没有用了,自家姑娘这是注定了要出了这样的风头,即便是现在不出,往后还是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左右他也阻止不了自家姑娘的事情倒不如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这个问题,真的等到哪日容不下的时候他们一家子反正也还是在一起的,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冲着他家姑娘这点本事,挣下个万贯家产那是半点都不用说的,而且元熙帝今日那开心的模样,柳博益哪里不知道陛下的心中那是高兴到极点了。   “不过咱们这姑娘自己就是个有主见的,一直以来也没有让咱们有什么担忧的,要不是个姑娘家的指不定这出息还得再大一些,不过现在也好,我还见不得咱们姑娘遇上危险的,我就巴望着再留她两年再出嫁也好。”柳博益这话语里面透着笑,但也还有几分可惜,就自家姑娘这种本事,若生就个男儿身只怕往后说不定还是三公九卿其中一个也未必呢,不过柳博益倒也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省的也沾染上了朝堂之上的那些个气息,也省的同那些个人算计来算计去,在朝堂上同流合污会出事,独善其身也是会出事的,朝堂就是一个大染缸,清白的进去了,出来的时候也已经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颜色了,又或者是出得来还是出不来都是一个问题。   “也倒是能留的住才好。”万淑慧低声说了一句,她看现在这般倒不是他们这当爹娘的人着急,而是有人着急的很,他们想留,那也得留得住才成啊。   柳博益也忍不住有几分吹胡子瞪眼,也有几分不大甘愿,觉得这事还真的有几分不大好说,听到万淑慧这般说的时候,柳博益心中有个不好的想法,他道:“晋王又来了?”   一想到又这个字眼的时候,柳博益也觉得自己内心一阵抽疼,多少有几分明白当年王恒看着谢淮隐的时候是如何的心态了,别说,他现在心中多少也有几分想要树立一个这样的规矩出来,这般下去,他们柳家都快成晋王府的别院了。   不错,谢淮隐的确是又来了,还比柳博益先到了一步。他身上的衣衫都还没有换成平日里头穿的常服就先到了柳家,而在柳博益准备换了衣衫之后再同云姝说事的时候,谢淮隐早就已经将晚上入宫饮宴的事情同云姝说了一说。   听到要入宫饮宴的事情,云姝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论功行赏嘛,她怎么算也是有几分功劳的,但这种论功行赏对于她来说作用不大,反正她想要的之前也已经同元熙帝讨要过了,不过要是赏赐点什么她也不介意罢了。   “姝儿,要不今晚父皇赏你的时候,你就直接说了成我的王妃如何?”谢淮隐道,“我看父皇那老谋深算的很,等他怕是等不来了,倒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时候要父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答应也不行,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觉得呢?”   今天出门一定没吃药吧,药不能停好吗?!   云姝用看搞笑的眼神看着谢淮隐,只觉得他这实在是太过异想天开了,“好啊,我会向陛下求了你入赘我柳家。”   这种话是她一个女孩子应该说的吗?晚宴上有多少人眼睛盯着耳朵听着,她说出这种话不知道是要闹成什么样子呢,这话一说出口,旁人还以为她是有多想嫁他呢,虽说她不同寻常的姑娘说几句话就会脸红无比,但好歹多少也要给自己留点颜面,给柳家留点颜面吧?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般说,他也意识到云姝这是在说他刚刚的提议有点不大靠谱,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再说这话。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要是不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说的话,就他父皇那性子又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只怕这机会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了。   “可是……”谢淮隐还打算再劝一下云姝,怎么想都觉得这一次的机会难得,他可不想就这样浪费了。   “没有可是,你别乱出什么馊主意。”云姝打断谢淮隐的话,“你要是再说这种话那也就没有必要再说了,倒不如去说说旁的。”   云姝将几张纸币递到谢淮隐的面前,谢淮隐接了过来,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纸币,轻薄但也有几分质感而上面的花纹似乎还有一些个暗纹,谢淮隐摸了又摸,这纸币是用文来算,也有一两,二两,五两和十两的,再往上就是百两了。   “觉得如何?”云姝见谢淮隐看的仔细,她也忍不住问道,“你说这种作为大庆币来发行,你觉得怎么样?”   “从手感上看,倒也的确是不错,你的意思是?”谢淮隐也有几分好奇地问着,这不是要开办银行吗?现在给他看这种纸币是个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使用这种纸币远远要比使用银子要来的方便的多吗?而且还带着方便?”云姝反问道,“至少在重量上就会轻便不少不是?”   谢淮隐点头,的确是要轻巧的多,这也可算是一个好处,“但纸币的话那也比较容易出现被人仿制的问题不是?”   “这种问题的确常见,到时候要的就是培训出一些能够辨别真伪的专业人员。”云姝这个问题半点也不担忧,毕竟这玩意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出现假的,以前会有现在也有也没什么差别,所以云姝是半点也不在意,“用的就是一个方便而已,不管如何都会有旁的弊端,这是无可避免的。”   谢淮隐细想一番之后倒也觉得不错,的确是这个道理,“那到时候就发行这个?”   “当然不可能是盲目发行,若是发行过多和过少那都会引发一系列的弊端,所以发行量那都是得看户部一年税收多少根据一定的比率来发行、”云姝道,“发行多了那会导致货币的贬值。”   “等等,如今不是和长塑和高丽签订了合约,那以后到时候人打算用我们大庆所发行的纸币来支付,那到时候要如何说?”谢淮隐忍不住问道,这也可算是一个重点,这往后要是那边的人都想用这些来支付,那会对大庆会如何?   “当然是要用金银来支付。”云姝想也不想回道,“对外交易嘛,不过要是那个时候大庆和高丽要是发行自己的货币,我们也可以用她们的货币来进行支付,不过同我们大庆进行交易的话,那就得用金银来支付,旁都不行。”   云姝也早就会想到这种情况,旁国要是出现通货膨胀那是他们的事情,这自是和她没什么关系的。   “那银行,你打算什么时候设立?”谢淮隐忍不住问,“我想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那就得看你什么时候进招商局了。”云姝道,户部那种地方枝节甚多,哪怕谢淮隐就是户部的主管到底也还有不少人要插手,而招商局哪里只有谢淮隐一人旁人无权插手,要交代的也就只有陛下和谢瑾婳,这自然是最好用来改革的时候。   正文、第一百七十三章   王恒回到府上的时候就将厅堂上的东西给打砸了一番,李氏看到这样的王恒越发显得战战兢兢起来,就怕少有不慎的情况下就会惹到了自家老爷的怒气,可她不去招惹王恒,但王恒却已先来寻了她的麻烦了。   “你说说你说说,同样是女儿,你生的那是叫个什么玩意,除了只会做出那些个丢脸的事情来外还会做什么好事!”平平都是女儿,他的女儿是个亲生结果全都是个蠢货半点也没有做出什么好事来,反而是丢光了他们王家的脸面,而人家还不是个亲生的都能够做的那般的,这般一对比之后自是让王恒更加的难受了,果真是在雍都之中所说的“生女当生柳云姝”一般。   李氏听到王恒这般说,她也实在是有些畏惧,却也还是有几分担忧,她压低了声音,有几分担忧,“老爷你莫要生气,这些事情也不值当你生气。”   不值得生气?!   王恒听到李氏这般说的时候他是更加的火大了,他当下就甩了李氏一巴掌:“不值得生气?!我最近的脸面也已可算彻底被丢了个干净,你倒是说的轻巧,我也不求有多上进,但至少也不该让我这般的丢人,现在恨不得是当做没生过这样的女儿。”   “老爷,你可莫要这般说,”李氏被王恒那一巴掌打得整张脸都疼痛不已,她被骂的有些莫名,但下意识地就去安抚王恒的情绪,“老爷,我晓得是我错了,往后我会好好地看着诗琳的,不会让老爷你一番心血白费了的,老爷你莫要生气了。”   李氏这般说着,小心翼翼地又上了一杯茶放到王恒身边的茶几上,那动作卑微且十分的轻柔,就怕再引起王恒的怒火,她知道现在自己已是王恒的眼中钉了,是她没有看好自己的大女儿,但少了诗语这还有诗琳在,李氏也想尽了办法想要弥补这一点,免得自己的地位都不保了,可现在看来,似乎自己现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够消弭王恒对自己的失望。   王恒听着李氏这般说着,他心中更是恼火,但对着这般伏低做小的李氏,他有心想要再给她一巴掌但到底也还是没有这样狠心,到底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们成婚多年若不是这一次自己那大女儿做的委实是有些过火且让他十分看不过眼的话,他也不会这样对待她。   要怪只能是怪自己王家的气数,如今竟是被柳家给压了下来。   王琪进了门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自己父亲和母亲之间那氛围,还有自己母亲脸上的那巴掌印记,他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定是恼火的厉害,他也得知了消息,明白父亲为何会这般的生气,所以进了门来之后便先朝着王恒行了一个礼叫了一声之后又叫了一声母亲。   李氏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有几分酸涩,想她一个当母亲的在自己儿子面前这般丢人,且让自己的儿子看到自己这般丢人的模样,她的心中怎能是没有半点的感觉,她下意识地就偏转了头不让他看到。   “母亲,我同父亲有些话说,您看?”王琪这话说的也十分的含蓄,但李氏哪里想不到她的儿子这是接着机会让她回避一下,也省得再留在这里的时候触怒了人。   李氏当下就应承了下来道:“你同你父亲定是有不少有关朝堂上行的话要说的,今日后厨入了不少的新鲜东西,我去炖个汤。”   王家这般的家业自是不用当家主母亲自下厨,偶尔为之也便是为了展现自己的情谊罢了,而李氏现在这般也是给自己下一个台阶罢了。   等到李氏一走,王琪看着自己那还在余怒之中的父亲道:“父亲又何必将这件事情责怪在母亲的身上,母亲也是不想的。”   王恒重重地一拍自己座位的扶手,看着王琪吹胡子瞪眼,“你这是在指责为父了?”   “并非如此。”王琪面对王恒的怒火也不畏惧,他从小便是同王恒的关系不错,对于父亲若是旁人见到他这般严酷的模样大概早就已经吓到了,但对于王琪来说,打小就是见惯了自己父亲这般模样,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的。   “父亲今日这般生气,不过就是因为在军营之中的那点事情惹的,父亲是觉得柳家的风头盖过了我们王家。”   王琪的话让王恒更加的脸黑了,他又是一拍扶手道:“这般看来,你还是十分高兴不是?”   王琪也有几分无奈,现在父亲他真心是个炮仗,点一下就能够着了的,“父亲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说一句罢了。这术业有专攻,咱们王家在某些点上的确是不如柳家,这也不是咱们诚心要这般落于人后的,可有些东西真不是咱们能弄出来的不是,光是这一点上咱们也还得承认,柳家那丫头也的确是有几番本事的。”   若是可以的话,王琪也不想说这一番话的,可事实摆在眼前,他虽也不怎么喜欢柳云姝这人,又觉得这小丫头难驯的很,但说到本事上,他到底也还是觉得柳云姝这人真心是个角色,至少这些事情他是真的做不到的,而自己的父亲因为这个关系来迁怒的话,还真的是有几分没有道理可言了。   “父亲你这般瞪我也没用啊,儿子我这说的我也是事实,甭说是咱们王家了,即便是从旁支里头弄个所谓的人才出来那也是个拿这种事情没辙的,这不是咱们能够做到的。”王琪实话实说,虽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也还是不得不信服,他看着王恒那越发难看的面色,这才又将话题一转道,“但是父亲,其实就算是那柳云姝这般能干也没有用啊,若她是个男的,那还能够说她是个有大才的,往后前途或许也还真的是不可限量,入主三公九卿也有可能,或许也可能被委以重任,但她是个姑娘家的,姑娘家的再能干能如何呢?还不都是为了旁人做了嫁衣裳去了,她再能干,现在顶多也就成了一个王爷的王妃罢了,旁的这也不是没有什么能够做的?赚赚银子,赚的再厉害又如何呢,等到一旦嫁了人,难不成还能够再这般的抛头露面不成,且想想,要是她真的入了皇家的门,看着的确是让人高看了不少,但皇家的规矩也是多如牛毛,她也不能像是现在这般恣意不是?”   王恒听着自己儿子这番话,他也没有露出一个高兴的神情来,“你倒是想的多了?”   王琪朝着自己的父亲嘿嘿一笑之后又道:“瞧父亲这话说的,我这又怎么能不好好想想呢。父亲最是不中意的就是柳家,如今柳家今日这般出了风头,父亲的心中必定是在意不可,我这当儿子的怎能不多想几分,想想柳家,父亲你说要出色的,也就那名不正言不顺的柳家千金了,一个姑娘家而已,陛下顶多也就是论功行赏一番而已,又能够如何呢,柳家那少爷柳云轩并不是一个想着功名利禄的人,就算真的进了朝堂,就柳博益那自命清高的性子又怎会帮着自己儿子做什么手脚来帮着他安排,到时候号不是照样能够是设计了人,弄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丢出雍都之外好好历练历练不就成了,旁的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王恒冷笑一声,“你倒是个看的开的,你这般说整个柳家压根就没有什么可值得在意的不是?”   王琪本想点头,但一看王恒那面色就知道要是自己真的点了头,只怕要挨一顿训斥,他原本还在沾沾自喜着觉得自己这般分析是半点问题都没有,但看着父亲那神色,似乎他这里面问题重重的模样,当下也不敢再大放阙词了。   “父亲,我这般说的可是有什么不对?”王琪也有几分小心地求教。   “你这话的确说的没什么错处,但你可莫要忘了,如今陛下身子虚弱,虽有元华公主监国,但这储君早晚也是要立下的,许有可能过一段时间就会定下,柳家如今风头大好,又是同晋王和元华公主走的十分接近,你说万一陛下是立了晋王为储君,往后这柳家就会成了储君身边最得利大臣和亲信,这于我们王家那是大大的不利,你难道就忘记了这一点不成?!”   王琪听着王恒的话,他当下觉得有几分不敢置信,一想到陛下要是立晋王为储君这事,他当下就觉得不能吧,晋王这人不管怎么看都半点也没有个储君的样子,半点也没个成熟稳重的。要真轮上了晋王,王琪除了为一直都不对晋王和颜悦色过的自家感到有几分不安外,更多的还是觉得为大庆感到悲哀,要是真摊上这样的一个皇帝……   “父亲觉得陛下是会立晋王殿下为太子不成?”王琪问道,“陛下已有这般的意思了?”   王琪觉得如果陛下是真的有这样的意思的话,那他们王家可就要真的要倒霉了,就谢淮隐那性子,那小子可从来都不是个什么大方的人,再想想王家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王琪觉得这要是换成自己,估计也不会这般轻易能够待他们如初的。一想到这一点,王琪就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凉飕飕的,这感觉就让人不安的很。   “虽没有明指,亦不远也是。”王恒沉声道,就算陛下没有这个意思,但元华公主对自己这个弟弟那叫一个疼爱,一直都有扶持的意思,依着陛下对元华公主的看重,这往后也许也的确会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结果也未必,最重要的是,柳家那丫头对谢淮隐所做的事情太多,之前桩桩件件的事情无异之中增加了谢淮隐的名望,而且现在那合约一签,这点功劳又是算在谢淮隐的身上,柳家那可真算谢淮隐的最大功臣,若谢淮隐被设为储君成为新帝,那就真是肱骨之臣,到时候柳家超越王家也可算是指日可待的事了。   “那父亲,我们应当如何是好?”王琪有几分担忧地问道,陛下要立谁为储君这原本就不是他们身为臣子能够置啄的事,但立下晋王对他们王家又是十分不利的,所以这问题怎么看都觉得有几分叫人不放心。   “还能如何,且行且看。”王恒忍不住道,“都怨得你那好妹妹做的那等子丢人的事情,且一想今夜还得带了她入了皇宫,我这一张老脸都觉得躁的厉害!”   王琪也忍不住叹了一声,“事已如此,父亲咱们再怨妹妹也没什么办法,如今改补救的咱们也已经补救过了,再拿这件事情来说到底妹妹和母亲的心中也不会太好受不是?其实儿子倒是觉得若是陛下真的有这样的意思,咱们也该同王爷交好一番才好是不是?即便到最后晋王殿下不是储君,这于我们也没什么坏处。”   王琪倒是觉得这还是十分有可能的,想想现在没什么事情发生的皇子,有那个能够过的像是晋王这般的好,且受重视,而且白泽宣这手握重兵的人很明显地就是站在谢淮隐的身边,所以晋王最后能得了大统的可能性还是极其高的。他也觉得就算最后真的不能得了,至少人也还是个王爷,到底也还是没错的。   “哎——”王恒面对自己儿子这话,他悠然长叹了一声,似乎是不怎么认同又或者是觉得还有一些旁的未曾言语的难言之隐。   王琪看的不解,也不知道自己父亲这个意思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原本还想再问上一问,但王恒朝着他微微一摆手道:“我自有主张,你且下去吧。”   王琪心中疑惑的很,但对于自己这个父亲却也还是十分信任的,父亲已是这般说了,那就代表着他的心中是有数的,不过即便现在有数也不可能一下子同人交好起来,也只能这般认了,且看着先。   王恒看着王琪走了出去之后又是一声长叹,他当初所有的想法也是这般,想着趁着陛下未立下储君的时候好好地观测一番这些个皇子,揣摩着陛下的意思而最后帮衬上那最有可能成为皇储的人,可现在倒好,他这钻营了大半辈子,也揣摩了圣意大半辈子,他原本还以为自己是已经足够了解陛下的心思,毕竟他也是从先帝爷哪儿来的老臣,可后来的时候他也渐渐地明白过来,当今的陛下可不是先帝那样的人物,看着柔弱的多,心眼却是要比以武勋著称的先帝要多的多了,压根不是一个能够随意揣摩心意的人,他几番犹豫不决反而是失去了先机。   他又何尝不知道同如今势头大好的晋王交好这事,可失去了先机就是失去了先机,他想这般做只怕晋王殿下还不待见他呢,再者,他也永远都是占不到晋王的阵营之中去,一想到这一点,王恒的心中也就有了几分忧愁,只怕最后王家的辉煌是他一首建立起来,指不定还是会一首毁在他的手上也未必,这样的想法让王恒越想越觉得是有几分暴躁,只希望晋王就止于现在才好,否则……   纵观各路人马有各种心思,且一个一个的都已经开始渐渐看重那当初玩世不恭的半点也没有让人看好反而是伸手要银子时候那无耻样子深深镌刻在每个朝臣心头的谢淮隐时,当初反应过激的人也渐渐地开始后悔起来自己当初没有趁着那个时候给予几分好颜面,而那些个当初看在谢淮隐背后有着谢瑾婳撑腰的份上而一直都不敢做声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感慨这两姐弟无耻的大臣如今只想好好地叉腰一笑夸赞自己当时隐忍不发是个极其明智的选择,至少还在晋王的面前留下了一个好印象,往后要套个近乎也不至于让自己觉得太过丢脸。   而谢淮隐半点也没有想到自己现在已成了众人眼中的肥肉,人人都想要来一口,他这难得闲暇的一日下午是在云姝的书房之中同云姝探讨关于发行大庆币和银行法令的事情,这对于他来说,那是他去了户部一职之后首要做的事情,再加之之前谢瑾婳的话对他也有几番触动,所以现在对于这种事情,他也少了当初的那些个玩闹的心思,也不会本着有云姝的帮忙他是什么都不用担忧的想法,事实上云姝压根比他还要忙上许多,这一次的通商贸易之后,她也要开始主持在雁门关关于通商镇点的设立问题,关于建设这上面的事情就已经不比设立银行一类的要来的简单了。   所以对于云姝同他所探讨的事情,他也听得认真想的认真,甚至也还能够提出自己的额观点来,半点也不敢懈怠,那认认真真的姿态也是让云姝看着觉得十分的满意,可这商讨的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结束,等到这一次探讨话题到一个段落的时候也已是过了大半日了,整顿一番之后也是等到了天色暗沉之后入了皇宫吃那一场晚宴的事了。   谢淮隐也知道他即便是同云姝商讨正事也不好在柳家停留太久,再加上他也需要回去更衣,所以趁着如今天色还算不错的时候,也就出云姝的书房,在出了云姝书房穿过那花园准备出柳家门的时候,谢淮隐倒是看到手上捧着书的柳云轩回来了,看那样子也晓得他是在下了学堂之后又去了那启蒙教育学校教了那一群孩子认字去了。   柳云轩原本还算是心情极好,但在看到谢淮隐的时候他那一张脸一黑沉,心道这家伙怎么又出现了?   谢淮隐看到柳云轩那面色他就忍不住有点想笑的感觉,他这个未来大舅子真心就是个小心眼的,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那一张脸都是黑沉的这般厉害,半点也没有一点世家子弟的风范,只差没有将自己给扫地出门了,也难为自己每次都还能够对着他笑得那般灿烂也可算是足够为难自己的了,可人还半点都不给于什么好脸色看,但想想柳云轩的身份,谢淮隐也就觉得自己这般委曲求全也是有几分前景的。   “柳公子。”谢淮隐看了一眼柳云轩笑着道。   笑个什么劲儿,谁同你关系那般好了,至于这般笑得这样的不怀好意吗,反正你再怎么笑得这般我也不会高看上你一眼。   “晋王殿下总是这般的悠闲,整日都是在我柳家徘徊?”柳云轩没好气地道,“晋王殿下应该很忙才对,怎会这般的悠哉呢?”   谢淮隐面对柳云轩这话,他嘻嘻一笑,半点也不当一回事,他道:“本王的确很忙,来柳家也是为了正事,哪里是有半点的悠哉。”   他在柳云轩的眼中大概就处于无所事事的人,但事实上他也忙的厉害,但这种话同柳云轩说了也没什么用处,反正也改变不了他在旁人眼中的定论,所以他也懒得同柳云轩说那么多,随随便便一笔带过就成了。   真心时候看不出开你小子有什么可忙的样子,柳云轩嗤了一声,懒得同谢淮隐这般的废话,转身就走、。   谢淮隐也早就已经习惯了柳云轩这样的姿态,所以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当下只是看了柳云轩一眼,然后也跟着转身走出了门。   柳云轩连自己手上的书也等不及回到自己房间一放,当下就去了云姝的书房,云姝还在看着那最初的那些个大庆币,顺带地也在写着关于银行公约的事情,看到柳云轩进门来的时候,她朝着柳云轩看了一眼,道:“哥哥今日比昨日回来的是有些迟了,怎的这般的迟?”   “哦,今日下了课之后去了启蒙学校哪儿教了孩子们一番,所以就回来比往日迟了一些,也没什么打紧的。”柳云轩忍不住道,“你今日在忙些什么?”   柳云轩这闲话家常的话说出口了之后方才觉得有几分不对,他现在来这里又不是为了和云姝闲话家常的,而是想来问问刚刚谢淮隐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可现在被云姝这么一问之后他这一下子带了开来,一下子倒是有几分不对了,“我来是……”   云姝打断了柳云轩的话,她对着他招了招手道:“哥哥你且来看看。”   柳云轩听到云姝这般说,他当下就上了前去看云姝展示给他看的东西,柳云轩看着拿在手上的纸张,倒也的确觉得颇有之感,也十分的轻巧,他哪里还记得刚刚他原本是打算问谢淮隐的事情,可现在被云姝这般一说之后他哪里还记得那点小事,他看着手上的这些纸币,之前虽是一直都知道云姝要做的就是那所谓的纸币,如今看着自己手上的这些东西,哪怕柳云轩再呆,多少也能够预料到他手上的这些个纸币很有可能就是往后会发行使用的大庆币,他看着的时候多少也觉得有几分异样的感觉,那点感觉也有几分微妙,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这往后咱们就是要用这些来购买东西了?”柳云轩忍不住问道,他摩挲着手上的纸币,觉得有几分微妙,总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只要是陛下恩准,等到这银行建立起来的时候,也许是有这个可能,哥哥你觉得如何?”云姝问道,“若是你的话,你在使用这些纸币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虽是觉得有几分不适应,但倒也觉得十分方便,若是真的能够发行使用的话,到时候即便揣着一大把的票子也不会觉得有太沉重的感觉。”柳云轩实话实说,他刚接触的时候还是有几分不大适应,毕竟用惯了铜板和银子,一下子换成纸币的话倒也的确有几分不适应,但这接触的多了,那重量倒是要比银子轻上不少,往后要真的是出门在外,那身上揣着的银子也就不会这般的明显了,只要带着这些个银钱就方便行事了。   “但这方便的确是方便,但若是身上带着大量的钱财,若是做生意的话倒是方便,可若是行走的话,那似乎倒是有些不大方便吧,毕竟若是运用起来的时候,寻常的是店铺里面也不可能有那样的能力破开是不是?”   柳云轩提出自己的意见,他觉得如果这件事情云姝是要做的话那当然是要做的尽善尽美的,他当然是想着能够帮一把就帮一把的想法。   “哥哥你这说的也对,但一旦银行开设起来的话,在大庆主要的城镇之中就会设立银行,到时候只要凭着手上的大额的银票就能够去办理任何的业务,包括将大额的银票兑换成为大庆币。”云姝当然也有想到这一点,所以这百两以上的是作为银票来使用的,这一点上到时候在发行的时候也是会注意,寻常的时候也不会用作大面额进行流通。   “那到时候就只开办一个银行?”柳云轩虽是不知道这银行到底该如何,但这就像是和铺子一样,开个一家两家的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要在整个雍都之中开办起来,那个数字就有几分庞大了,即便是赚钱再怎么厉害的自家小妹,她是能够轻易地将这一块大饼给吞了下去吗?可想而知这也是有些难度的吧?   “当然不,”云姝摇头,“若是只有我一个人开办银行,那也是将这些个路完全堵死了,总是要给旁人几口饭吃的不是?”   云姝早就已同其余几个商会之中的会长有过联系了,到时候自是会招揽了人来一同办这件事的。   正文、第一百七十四章   柳云轩对于云姝这话也有几分兴趣,但他也知道云姝一直都没有进雍都商会之中,甚至用云姝的话来说,这雍都商会之中完全可算是乌合之众,压根就没有什么好的,若说两年前钱贺兰这个商会会长在雍都之中多少还不有几分地位,但这两年之中也可算是元气大伤了,赌坊上头抵不过豪客来,自打曾开出过有人中出过大奖之后,对于彩票的事情大庆之中的人也越发的畅销起来,谁不愿意花个几文钱买上一张彩票换来一个希望,要是运气好上一些的时候赢得头奖,那能够赢来自己一辈子吃穿不愁的银子,这也可算是一件大好事。   旁的摆在明面上的生意,也可算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唯一还有的大概就是在底下还有人撑腰的借贷还算不错,但钱贺兰的姿态也已不是两年前那般的高高在上,雍都商会基本上已可算是名存实亡了,之前一直迫于钱贺兰人在这两年之中大多也已经从商会之中退了出去,现在的雍都商会大多留下的也就是钱贺兰那一批的人马,也不过就是虚有其表的商会而已。   但其余几个商会之中到底是肿么样的情况,柳云轩那还真的是不知道,所以也有几分担忧:“那外头几个商会之中的人,可有信得过的?”   “虽说雍都商会的确不怎么样,但其余商会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的,比如华商商会的宁家,江南商会的薛家,西北商会的方家和东南商会的君家,这四家都还算是不错,为人也还算是正派的很,我之前也有同人接触过,对于这一切也还能接受,也请了人来,等到长塑和高丽的人散去之后大约也能有个定数了。”云姝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但这话语之中却是透露出了十分深沉的意思,别看她只是这顺口一提,但在这种情况下提起这几家也是完全没有将柳云轩视为外人的意思,否则这种话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说出了口,这四家其中宁家和方家原本就华商商会和西北商会的会长,而薛家和君家并非是江南商会和东南商会的会长,但相比较那担任着会长的家族来看倒是更有几分拼劲,所以云姝接触下来之后觉得这两家比旁人更加的适合,所以也可算是一拍即合。   “这般也好。”   柳云轩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一想到高丽离开的时候,王家的长女也会跟着一并离开这件事情让他也比寻常的时候更来得高兴上几分,他也听闻了在温泉山庄所发生的事情,原本他也不怎么看得上王家那个姑娘,现在看到她离开了,柳云轩的心中也是有几分爽快的,所以在听到这件事情他也觉得王家这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柳云轩又同云姝说了好一会,这才又从书房之中走了出去,走出来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有几分困惑,原本他明明没有打算看来同云姝说这种话的好么,他明明要说的是谢淮隐的事情怎么这一下子又扯到别的地方去了?结果谢淮隐的事情反而是半点也没有提到过一回,这压根就是违背了他的初衷好么?!   柳云轩回头看着那书房,有心想要再进去同云姝说上一说,但又觉得自己似乎又有点太刻意了,干脆地也就将这件事揭过不提罢了。   说起晚宴这一回事,云姝也不算太过陌生,她这有记忆以来头一次进皇宫饮宴的印象不算太好,后来一次入宫饮宴的机会那就是在水泥路彻底建成的时候那千寿宴上,其实云姝对于入宫饮宴这一回并不是十分喜欢,夏日还好,等到冬日的时候从那御膳房将食物端到了宴会厅上都已经没多少热气了,再加上宫宴上说的都是一些个冠冕堂皇的官方话,这样一想之后就完全没有什么好感在了,所以她对宫宴真的是没有半点的好感,而且云姝觉得倒不如去那第一楼上叫上一桌子的好菜色,至少还能够吃的人热乎乎的。   可元熙帝这口谕也都已经下了,即便云姝心中再怎么不甘愿也还是乖乖地换上了衣衫同柳博益进了皇宫。   等到她入了宫门之后便有谢瑾婳身边伺候的宫人带着她去见了谢瑾婳。   谢瑾婳虽是在城中有着公主府,但因为朝政繁忙,加上偶尔侍疾的关系,在宫中当初她的那个永安宫也一直都摆着,伺候的人也都一直在,所以只要谢瑾婳是歇在宫中的日子那都是会在永安宫歇息。同谢瑾婳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云姝对于谢瑾婳身边照顾的宫人也早就已经熟悉无比了,所以在进了皇宫之后,领着她前往永安宫之中的嬷嬷她一眼就能够认出到底是真还是假的。   永安宫之中,谢瑾婳也是半点也不得闲的,今日这宫宴虽是同后宫之中没有多少干系,但她这宫中也是有不少的后宫嫔妃在,为首的就是端贵妃。   当初在后宫之中为首的就是刘贵妃和端贵妃两位贵妃,只是那个时候刘贵妃要比端贵妃要受宠上一些,又兼着主六宫事宜的职责,那当然是要比端贵妃来的金贵的多了,可现在刘贵妃被贬成了刘妃,又在禁足之中自然地后宫之中最金贵的人也就成了端贵妃了,可说是金贵,但又没能将掌管六宫事宜的职责给拿到手,所以端贵妃也有几分想要往上爬了去的意思,成日里头只要是得空了也都会在谢瑾婳的面前转上一转,希望让她晓得这后宫之中如今最是金贵的人是她,而她也十分愿意帮着掌管六宫的事情,毕竟如今陛下大部分时间都在清修,只要在谢瑾婳的面前讨到了好处那也同在陛下面前讨到了好处是没什么差别的。   云姝进去的时候,瞧见的就是那么多嫔妃所在的画面,莺莺燕燕的好不热闹。   谢瑾婳原本就已被眼前这些个她按理应当称之为“母妃”的人,对于这些人的心思她也是十分清楚,要不是想着自己在名义上是晚辈给予这些人几分薄面的关系,谢瑾婳还真心很想直接将眼前这些人给轰了出去,吵吵闹闹的让她都觉得有几分头疼,所以在云姝进了门来的时候,谢瑾婳倒也还是有几分高兴。   云姝初见那么多人,她也有几分惊讶,但惊讶过后她也十分得体地朝着众人行礼口称娘娘。   后宫之中的妃嫔那都是伶俐人,晓得云姝也不是头一次进了后宫了,元熙帝兴致好的时候时常还会请了她入宫来说说话,再加上她同谢瑾婳之间的关系也可算十分的密切,自是开开心心地接了云姝这一声称呼,然后顺势夸耀了几句。   “本宫可是听说了,柳小姐是个能人,如今咱们大庆那新式的武器那都是柳小姐想出来的,今日陛下去军营看了一遭之后回来那可是高兴的很,若非本宫没有这等机会否则也是要同陛下一道好好去看上一看而今我大庆的武器是何等的威武了。”端贵妃这般说着,然后靠近了云姝,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爱怜,又带了几分疼惜,她握着云姝的手道,“本宫这两年之中也听说了不少事,你这孩子看着是这般的刚毅,事实上倒也是个命苦之人,不过若是他日有谁欺负了你去,本宫定是要不饶人的,你且当本宫是自家亲人看待就是。”   端贵妃这示好的话一说出口,旁人也跟着一同示好起来,当下的云姝倒是有了不少所谓的“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人了,那一个一个说的十分的同仇敌忾,就怕她吃了什么亏找不到人给她出头。   云姝心中微囧,虽说这些话也不过就是一些个冠冕堂皇的听过就算的话罢了,但却也是表露出了一个意思,不管在哪里多的是见风使舵的人的存在,如果她没有得了元熙帝的眼,这种话哪里会有什么人来对她说的,只怕她们连高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说到这表面功夫上的事情,云姝自也是会做的,她好好地应了,可也知道这也不过就是虚应下而已,要是真的说遇上了什么事情去寻了这些人反而是被她们一阵笑话而已。   云姝也不说自己的苦楚一类的扫兴话,只是顺着这些人在哪儿说了一说,一会之后,端贵妃也就带头先行离去,等到端贵妃这个位份最高的人一走之后其余那些个人哪里还会在这里停留,当下也跟着离开了。原本还算热闹的宫殿之中也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也亏得是你来了,若你还不来,且不知道她们还要在我这儿呆上多久呢。”谢瑾婳对着云姝说道,“如何,觉得同这些个妃嫔娘娘们相处的心情如何?”   云姝笑道:“哪能啊,今晚上的宫宴,娘娘们即便是再想同公主你呆在一处到底也还是要放人的,要不得多久就会散了去了。同这些个娘娘们相处的时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公主你不觉得吗?其实娘娘们都有所求,只是这些事情又不好同陛下开口,只要来寻了公主您,可面对公主您的时候,她们也不好直截了当地开口,只得是那般迂回地开口。如今宫中刘贵妃失势,六宫之中无主,却也没能有个掌事的人,按说从位份上来说,那也应是端贵妃了。”   云姝也很明显地感觉到刚刚端贵妃头一个来同她示好也是要做给谢瑾婳看的,只是她何德何能,能够让谢瑾婳高看上一眼就已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手段将手伸得那么长去往后宫之中呢,所以从她这里下手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不明智的事情。   “按说是这般没错,但这后宫的事情又不是我能够插手的,我只是一个公主罢了。”谢瑾婳懒洋洋地道了一句,那语气之中也有几分狡黠的意味。   是,你是一个公主,却不是一个寻常的公主,你是大庆的监国公主。   云姝在心中默默地补上这样一句,若不是谢瑾婳有着监国公主的身份,又是这般被元熙帝受宠着的,这些个后宫嫔妃又怎么可能会求到了她的面前来呢,朝堂和后宫的人那都是再敏感不过了,谁监管六宫说到底也不过就是谢瑾婳一句话的事情罢了,所以这才引得众嫔妃尽折腰。   “罢了,也不提这种事了,左右也不过就是点小事罢了,”谢瑾婳看着云姝那将言未言的眼神就知道她这心中是在想些什么了,她摆了摆手,将那不怎么重要的话题岔了开来,转而是看向云姝道,“我原本以为自己对你这个丫头还是有几番了解的,但现在想来,倒还是我小看了你这个丫头了,今日你可好生给了我同父皇一个意外!”   谢瑾婳说到这一件事的时候,那眉宇之中也多了几分飞扬,“你这丫头倒十足是个能耐的人,且同本宫说说,你那些个大炮火枪还有手榴弹一类的可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谢瑾婳说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语气也十分的兴起起来,在军营之中的时候不单单只是长塑和高丽的人处于意外之中,即便是她也十分的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有一种骄傲之感,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将云姝当做一回事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吧?不过谢瑾婳觉得就凭着云姝就那样的年纪就敢在自己的面前来同自己谈合作的事情,这样的丫头她又怎么会觉得是池中物呢。   “只要是想着自是能够想出来的,只是这做的时候也还是需要多试几次。”云姝这话说的可算是十分轻描淡写,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虽说只要给她设备,现代化武器也都能够给制造出来,但在设备匮乏的古代,能够制作出来一来是要靠运气二来就是靠古代工匠的技术了。   谢瑾婳听着云姝这么说,她也有几分感慨,道:“也亏得你这个丫头有法子,你可不晓得今日那高丽和长塑的人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那一双眼睛几乎都要发直了,我这心中甚至都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感觉了,至少可在长塑人的面前狠狠地露脸了一回。”   谢瑾婳有这样的想法也实在是怨不得她,大庆建国之初,同长塑也有不少的纷争,所以现在看到长塑震惊且暗自提防的模样,谢瑾婳的心中怎么能够不觉得高兴的呢。   “公主要是这般想着也好。”云姝浅浅地笑,她也不夸耀自己如何辛苦为了做出这点水准来煞费了多少苦心。   谢瑾婳喜欢云姝就是喜欢她这一点,这孩子聪明且有能力,而不显摆,所以她也不会担心在关键的时候她会扯了自己的后腿或者是做出什么让她容忍不了的事情,“你为大庆所做的,我和父皇都是会铭记在心的,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和父皇都会尽量满足你。”   “其实陛下已经给予了很多了,我也没有什么可求的了。”云姝道,“雁门关外的交易市场和关于银行的发展陛下都已经应允我了,我想暂时我也没有什么苛求的了。”   云姝一贯都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不会太过贪心,对于上位者的贪心那反而是会导致自己陷入在这其中,她不会太贪,脚步不能放太快,慢一点也有一些好处。   “你这可是一门心思都在这些上面,怎的,还真心打算就这般一直下去?这两年之中你这丫头可也赚了不少吧?觉得这还没有赚够呢?”谢瑾婳一脸好笑地看着云姝,真心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这样想着赚钱,这柳家即便是靠着柳博益用俸禄养着一家子也完全没有半点的问题,她这丫头也可算是衣食无缺怎么的就是这样想着赚钱的事情呢?   “赚钱也是一种乐趣嘛,毕竟人生在世那么多年总要为自己找点有趣的事情做做,看我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会安心做相夫教子这种事情的人,所以现在剩下的乐趣也就只有好好赚钱这一条路了。”   云姝对于相夫教子这点事情半点也没有兴致也没有,她也不认为自己有一天会成为那样的人,所以现在唯一能够让她还有几分兴趣的也就剩下赚钱了。   “那你现在赚到的钱只怕能够花一辈子了,这般下来你还不满足?”谢瑾婳看着云姝笑问。   “那不也挺有趣的一件事吗?”   谢瑾婳对于云姝的这点兴趣也觉得十分的衙役,按说她这样年纪的人有这样的想法应该会有些奇怪,但云姝这人从两年前那点大的年纪做事起来就是和一个小大人似的,而且脾气还是分的固执,她认定的事情就算旁人说再多也不会有半点的改变的,所以谢瑾婳对于云姝这说辞也不过就是笑了一笑罢了,不反对也不支持,这事到底还是云姝自己的事情,她安排的可能比自己还好,她又何必多说什么。   云姝同谢瑾婳也聊了一聊,直到有太监前来通知她们两人差不多也是到了宫宴的时候,谢瑾婳方才带着云姝前往,走到宫宴的偏殿的时候,方才看到在宫女带领下的王诗语走了出来。   此时此刻的王诗语再也不似当初那般的张扬明媚,如今的她收敛了几分,只是现在在她的身上再也不见当初的那种神情,打从那一日相见之后,现在再看王诗语这人,比之前所见的时候要憔悴上不少也清瘦上不少了。   若是在以前的时候王诗语要是看到云姝同谢瑾婳在一处且有说有笑地一同过来的时候,她的心中必定是有些不平,但现在看到这两人的时候,她现在已经不会像是之前那般的冲动了,只是还是觉得有几分的碍眼。   “公主,柳小姐。”王诗语朝着七公主行了一个礼数,对着云姝淡淡地道了一句。   云姝朝着王诗语行了一个礼轻声唤了一声:“淑宁郡主安好。”   王诗语看着云姝那保持着行礼的动作,依着规矩她这般动作的确合情理,而她也更想让云姝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但当着谢瑾婳的面她没胆也不敢这样做,所以她低声道了一句:“柳小姐可算是功臣,我何德何能能让柳小姐这般对我行此大礼?”   那语气之中倒也有几分酸涩。   正文、第一百七十五章   王诗语不可谓心中不带半点怨恨,想她柳云姝风光无限,而她即将要面临的就是远嫁高丽,这换做谁多半都不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样的结果,这又怎么可能不让王诗语心中泛起涟漪,再加上王诗语从来都不是一个气量大的人,所以现在也只是说了点这些泛酸的话而言也可算是十分客气了。   谢瑾婳看了王诗语一眼,她道:“看来这些日子宫中的嬷嬷对你的教导还差了一点,看来淑宁你的教育还是有几分欠缺,只是高丽的皇太子很快要离开雍都了,你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到了高丽之后那还真是丢光了我们大庆的颜面了。淑宁你往后的一言一行不是代表着你一个人而是大庆,若你一个人丢了人也就算了,可丢了我们大庆的脸面这似乎就有些不大妥当了,你说是不是?”   王诗语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谢瑾婳,她知道谢瑾婳也十分的看不起自己,那个时候在温泉山庄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是充斥着厌恶,现在她这样对着自己说的时候也完全已经证实了她的态度。   谢瑾婳道:“现在本宫这话你到底是听了下去还是没有听了下去,从你那一张脸上本宫到底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够将本宫所说的话记到心中去才好。你心中还有胖的那点心思,我劝你还是将这些心思给放下好一些,否则到时候难堪了一次也还得再难堪上一次,你且想想你还有没有脸面再让你掉一次脸的。”   谢瑾婳这话也已经算是说的极重了,她原本也不想同她说这种话,想着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罢了也不用如何地同她一般见识,但现在看来她这不想同这丫头一般见识,这丫头自己还是个没点自知之明的,到现在还在那边拎不清楚。   王诗语见谢瑾婳这话越说越重了,她也不敢再闹腾下去,谢瑾婳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别说她了,就算是她老子在这里,该不给人脸面的时候还是能够照样不给人脸面,她这一点在她的面前那还真是不够看的,所以王诗语也不打算同谢瑾婳的面前横,左右她去高丽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她可以和谢瑾婳闹翻了脸面,可她王家一家子也还是要在雍都之中一直生活下去的,她不为自己考虑好歹也要为王家考虑一番,再者她就算是修安在和谢瑾婳闹翻了,传到她父亲的耳中她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谢瑾婳见王诗语也不再闹腾了,拉着云姝就进了门去。   云姝看着谢瑾婳那一脸带了几分愤怒的模样,她也忍不住有几分笑意起来道:“同人置气个什么,公主你也不怕旁人说您小家子气,这般下来值当个什么劲儿。”   “这妮子就是这般的个性,你若是不说她几句,只怕这往后还是会给脸色看的呢,你倒是愿意这般的?!”谢瑾婳道,要是王诗语像是运输这样是个安生的,她当然也不会费了这般的口舌对她那样了,只可惜这人是个不成材的,脑子生的不灵活也就算了,偏生还是个搞不清楚情况的人,这种人远嫁去高丽是个不错的事情,可谢瑾婳同样也在担忧着这样的人出去之后这丢脸的可就是整个大庆了。   她一想到这一点,这心中怎么可能没点旁的想法?能不替大庆这张老脸担忧么。   “那公主你再担忧也没有用,这丢脸的时候就算是你兜着只怕也还是会丢脸的。”云姝笑道,“不过到底也还是高丽同大庆之间的秦晋,看那王允也可算是个能容人的,应当无需太过担忧什么。”   云姝这话说的中听,但谁都知道男人实际上就是最不可信的存在,谁知道王允现在表现的还算可以,往后会是如何,不过看在大庆的份上,王诗语在高丽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很难过就对了。   王诗语默默地跟在谢瑾婳和云姝的后头,看着两人压低了声音在那边又说有效的样子她怎么看都觉得碍眼,但今晚也不像是之前的那些个宫宴一样,宫宴上没有女眷,所以王诗语也只能跟在谢瑾婳的身侧哪怕明知道自己是这般的讨人厌的。   宫中的太监丫鬟早就已将殿堂上的座位都安置妥当了,朝中的大臣也已绝大部分都已经入座,一人一座的布置也同以往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也可瞧见不少人同自己旁边位子上的人交谈着,云姝也同样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是在右手边第一排的第三座的位子,也是符合他御史大夫的身份,柳博益同样也是看到了自家姑娘,看到她同谢瑾婳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微微颔首了一番。   柳博益身边的右丞相蔡敏昊也瞧见了,他摸了一把山羊须,靠近了柳博益之后低声道:“柳兄可真是好福气,你且看你家千金那气度风华站在公主身边那也是半点都不差的。若不是老夫的儿子早早就已有了婚约,你家这千金老夫是怎么都不肯放弃的。”   蔡敏昊这话也不是奉承,他是真的这般觉得的,站在一身红衣的谢瑾婳身边寻常的女子多数都会黯然失色,容貌艳的少了公主的那一份雍容,气质出尘的又像是个孩子似的,可柳家这千金倒是个人物,她一身浅碧色的衣裙站在谢瑾婳的身边,倒也没有沦落为绿叶,反而是那信步闲庭而来的姿态倒是悠然的很,那淡然但眉宇之中又带了几分自信的模样倒是半点也不差的。   蔡敏昊怎能不可惜,他同柳博益交好了大半辈子,往后只怕也是会这般的交好下去的,那个时候这个老友膝下也就只有一个儿子罢了,要是早知道他会有一个女儿,他定是要给自己儿子给定了下来的,现在也就只有“可惜”二字了。   “你便拿了我开玩笑了吧!”柳博益笑了起来,面对老友这番话他自也是开心的。   “哪里是能拿你开了玩笑,”蔡敏昊道,“以前的时候倒还觉得王丞相家的千金也算是个人物了,但现在这般一比较之后,也不过就是尔尔了,老夫这话之中可半点也不带虚的,若我儿而今还没有定下婚约来,你家千金可是我家求的人选了。”   这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早两年的时候也还觉得王家这大姑娘生的不错,可现在看到她跟着谢瑾婳和云姝进来的时候,即便她身上穿的衣衫相对而言也可算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刺绣一类的也可算是精益求精的很,也可算符合她如今郡主的身份,可不管是那气场上还是气质上,王诗语都没有,穿着这样一身衣衫在两人的身后不但没有压过两人,反而看着就像是穿了旁人衣衫的随从,那样子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蔡敏昊这话说的虽是有几分难听,但也不失为一个事实,在很多人的眼中倒也真的有这样的看法,觉得这王诗语现在这样子不管是怎么看都觉得有几分怪异,偏生她自己却像是没有察觉似的,也有人想要轻笑上几声,但又碍着王恒的颜面也只得在心中偷笑上几声又或者是寻几个关系不错的在背后偷偷说上两声,当着王恒的面那是半点也不敢展示出来的。   秀丽倒是提前来了,她在宫女的带领下已在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正好是在谢瑾婳下手座的位子上,同处于末位的云姝也可算是临近,秀丽看了一眼云姝,那眼神之中还带了一点不爽,尤其是在她从军营之中回来的王允那痛心疾首的后悔话语的时候,她对于云姝那更叫一个厌恶了,但更厌恶的还是王诗语,虽说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这样乖乖地同她合作,可现在出的这点纰漏那还真是秀丽没有想过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可现在她非但不是将孩子给舍了出去之外,但那狼可还没有套回来,更多的是,她更觉得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柳小姐果真好才学,今日我太子哥哥可没有少说了柳小姐的本事,”秀丽对着云姝道,“其实本公主还有几分奇怪,当初柳小姐在云家的时候也不似这般本事的人,怎的到了柳家之后就变得这般本事了呢?这身后可有什么能人帮衬着?”   秀丽有这样的疑惑其实也不足为奇,她也探听过云姝的生平,之前在云家的时候这个原属侯府嫡女的人压根就没有多少人有印象,似乎同寻常的那些个千金没有多少差别,一切那都是从她的母亲被休弃之后开始的,她的手段就一次比一次的狠,可一个才这么点年纪的女子真的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吗?秀丽多少还是有几分不相信的,所以她有些开始怀疑在云姝的身后会不会有那样一个帮着她出谋划策的能人在。   “恩?公主这个是个什么意思呢?”云姝看着秀丽,脸上虽是带着笑,但那神情绝对算不上和善,“似乎我的事情似乎不用处处都向公主你禀报才对吧?我觉得我一直都挺本事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一个适合我发挥长处的地方罢了,所以刚刚公主口中所说的我到了柳家之后才变得本事这话也是不成立的,若说我身后有没有什么能人帮衬着,这一点我倒是觉得公主没说错,我们大庆能工巧匠不少,我也是有不少经验老道的人帮衬着才有了今日。”   秀丽听着云姝所说的这话,她觉得这回答了和没回答也没什么差别,这人果断是狡诈成性。   “这般说来,柳小姐似乎对云家怨念颇深的样子,可你这般说是否有些不孝了呢,到底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话说出来,那真是有几分不符你这身份应当会说的话。”秀丽一脸轻蔑地道,那眼神之中更是带了几分鄙夷。   “公主这话说的,既是已称呼我为柳小姐了,如今又再提当初云家的那点事情来说我不孝,我如今生为柳家女儿,那也是上了柳家族谱的人,再提云家的事情那才可算是真不孝了吧?身体发肤受之之父母,当初云家同我在祖祠前头三击掌断绝了关系,那如今云家任何事情同我没有关系这也可算情理之中了,公主这话说的也委实是奇怪的很,难道你是想要我孝顺的削骨还父,削肉还母不成?公主觉得我这般的身份是应当要说出怎么样的话来的?一边沾着柳家的名头,一边养着云家的人,两处都讨好?这般高难度的事儿,我这可真心做不来,或许公主应当为我示范示范,我这看过了公主怎么做或许也就知道要怎么做了。”云姝轻笑地道。   “你——”秀丽听着云姝这话,那可算是字字诛心,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同她说,且还想同她再争论争论的时候,门口一声尖利的“陛下驾到”的话也让秀丽不敢再出声了,而且她也看到了在自己另外一侧的谢瑾婳似乎也已经含糊地听到了两人说话,那凌厉的眼神也已经扫了过来,似乎有几分警告地看着她。   这般护短让秀丽的心中多少也有了几分不满,心觉得她云姝是个如何的人物,竟是这般得了谢瑾婳的维护。   元熙帝今日气色看起来比往常的时候要好看了不知道多少,许也有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也未必,他在自己身边惯用的太监的搀扶下上了御座,视线环顾了一圈已起身的众人,笑了笑道:“众位爱卿且坐下吧,无需这般的拘谨。”   元熙帝既是已经这般开了口,旁人自也不会推诿,应了一声之后便坐了下来,这目光依旧是朝着元熙帝的方向看着,就怕元熙帝一会有旁的吩咐。   宫女们鱼贯而入,从身侧小心翼翼地将那装点的缤纷精致的御膳端了上来摆放在案上。   元熙帝旧病缠身,自是不能饮酒,所以他的手上端着一杯茶盏,道:“今日这宴席一来是为了给白太子和王太子践行,希望你们回国的路上一路平安,他日若是得闲也可再来雍都,朕自当欢迎。”   元熙帝这般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白希景和王允一眼,心道若是下一次也是这般地来给大庆送了银子来那也可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他这自然是要好好地欢迎一番的。   白希景和王允被元熙帝这一眼看的身上有几分的肉疼,也可算是十分明白这大庆的帝王说这冠冕堂皇的话实际上还是看在这一次他们两国送了不少的银钱来的关系,白希景和王允也有着同样的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两年之内要是没事是不会再来雍都了,可得把自己所掏出去的钱给赚了回来不可。   元熙帝也不去揣测这两人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又道:“其次,淑宁即将远嫁高丽,这也可算是大庆的大喜事,也的确应当是干上一杯的。”   元熙帝这话说完,王恒那是带头喝下了那一杯水酒,他这一动作也使得旁人也跟着这般动作起来,一下子将斟满的水酒一饮而尽。   元熙帝则是拿着手上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小口,那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只是那笑意十分的清浅,也不知道他到底对这件事情是属于欢喜的还是不欢喜的,他的视线朝着王诗语的身上,王诗语原本是在想着自己的那点事情,她低垂着头不去看那些个大臣眼中到底是个什么神色也不去看自己父亲现在是如何的神情,但在元熙帝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王诗语整个人一紧,只觉得元熙帝在看向自己的时候那个眼神之中可算是十分的认真,像是在对她说往后两国之间的关系也就交托在你的身上了。   王诗语被这样的眼神看的有几分振奋,但更多的还是无奈,可她还想朝着元熙帝看上一眼的时候,却见元熙帝的眼神早就已经转开了,仿佛刚刚那一瞬也只是她的误解而已,或许刚刚陛下压根就没有这样看过她,刚刚那一切不过就是她想的太多了而已,王诗语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刚刚元熙帝到底是有看自己一眼还是没有看自己一眼。   “朕也十分欢喜秀丽公主,所以也有同高丽结秦晋的意思,想宁王世子翼为人耿介,又真当年纪,可堪为一代良缘,朕想在此赐婚秀丽公主与世子翼,众卿意下如何?”元熙帝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轻快,更是带了几分笑意。   秀丽的脸色猛地一变,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觉得哪怕就算是将自己赐婚给一个最不得宠的皇子也算是个正理,可现在确实将她赐婚给了一个世子。   宁王的名头秀丽不是不知道,宁王是元熙帝的亲弟弟,但同样的也就是一个手无实权的王爷而已,他的儿子虽是有世子之名,却也有鳏夫之实,而且还有克妻的名头在,这都已经克死了两任夫人了,难道这是想要她成为第三人不可吗?   “陛下——”秀丽惊叫出声,她直觉就是想要反对这件事情,但她不过就是喊了一声,却有一道反对的眼神朝着自己这儿看了过来。   那是她的皇兄。   秀丽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皇兄王允,只见他朝着秀丽摇了摇头,暗示她不能拒绝。   皇兄?!   秀丽呆呆地看着王允,没想到他竟会在现在这个时候放弃自己。   正文、第一百七十六章   秀丽遥遥看着自己的太子皇兄,那眼神之中充满着震惊,这同他们之间所说的差别很大。   秀丽的眼神之中充分地表现出这一点,她想要提醒自己的皇兄,这实在是相差甚远,她实在是不能够接受这一点,宁王的世子那算是哪根葱啊,就算她是高丽的也不该这般待她吧?!可这种事情她一个姑娘家的到底不好说出口,唯一只能祈求的就是自己的兄长在这个时候帮衬着说上一句话,可现在他那皇兄的意思是打算要她就这样认了下来不成?   疯了吧?!   “陛下——”我不愿嫁给那什么宁王世子,秀丽很想这样对着元熙帝说上一句,可她却没有王允来得速度。   王允站了起来,朝着元熙帝微微一拱手道:“如此甚好,我高丽愿同大庆结为兄弟之盟,和平共处。”   这一句话生生地堵上了秀丽想要说的话,她朝着自己的皇兄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那眼神里面满是愤恨,但这嘴上却说了一句十分讨巧也得体的话来,她压着自己的声音,那声音之中略微带了几分哽咽道:“谢陛下。”   对面那百官之中有一人默然站了起来,那人倒也生的不赖,也有几分器宇轩昂的意味,他的面色上没有多少的喜色,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嘶哑,那并非是他的声音之中太过激动,而是天生之中带了几分喑哑罢了、   “谢陛下。”他哑着声道,那声音之中不带半点的欢喜,甚至连朝着秀丽哪里看上一眼都没有,对这件事的关注程度也没有什么,仿佛和她没什么关系一样。   秀丽朝着那谢翼看了一眼,现在一看到这人这般模样之后也就觉得对于这个男人她是半点的好感也没有,这样的男人身份上地位上都是同她之前所看中的人相去甚远的,压根就不是她心中所想的,可偏生就要她这般隐忍下来。   元熙帝将秀丽的神情都看在眼内,原本对于这个小公主,他还是有几分欢喜的,虽是有几分的小任性,但也不失为可爱的一种,但这心眼也大,元熙帝喜欢安分的,要不就是有能耐的,而这种心眼太大的,他还真是不能够喜欢的,更别提是要当自己的儿媳妇了。将人安排给了自己侄儿,那也是有考量过的,安排身份太差的,那自己的颜面也一并掉了个干净,但安排身份太好的,认真地想了一想之后觉得适合的也就没有几个,这般想来想去之后最合适的也就是自己这个没了王妃的侄儿最合适不过了,而这身份匹配秀丽这个公主也算门当户对。   见秀丽应承下来,王允也有几分放松,他就怕自己这个骄纵的妹妹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一些歌不合时宜的话来,可现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倒也觉得她还算明事理的。   秀丽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那脸上的神情之中带了几分落寞,不言不语的,谢瑾婳当然知道这个姑娘现在心中想的是什么,但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的,丫鬟的身子小姐的心,虽说秀丽并不是真的丫鬟的身子小姐的心,可他们也由不得她在这儿挑三拣四的,她也是将秀丽一贯的表现都看在眼内,一开始的同谢淮安交好,后来又开始同淮隐哪儿下手,原本她还觉得这事还对这小姑娘有点不大厚道,但王允的事情一出之后,她又觉得自己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厚道的地方,他高丽都能算计到这种程度了,难道他们大庆还能够由着人算计不成?!   谢瑾婳原本就是个有脾性在的人,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自是同元熙帝好一顿说,她的态度强硬,而她也看的出来自己的父皇也不怎么喜欢这个颇有心计的女孩来当他的儿媳妇,所以这也可算一拍即合。   不过怎么说,谢瑾婳觉得她这个堂弟也还算不错了,只是这命生的委实不算太好,接连没了两个王妃,外头的传言也有些过了,不管这其中有没有原因,秀丽好歹也可算是指的王妃,在府上多半还是能够吃的开的,当然,这也需要她安分守己才好。   白希景看着这可算是君臣一家欢的情况,这种情况也不是头一次见到了,高丽这话这场景也不是头一次见到了,当初到长塑的时候也是这样对着他们这样说的,与其说高丽是在夹缝之中求生存倒不如说高丽两头都讨好,两头都不落空来的更实际一些,不过现在看王允的姿态,似乎远比对待长塑的时候更加亲近,看来是今日早上看到那一切的缘故这才导致了这般的心态改变了,不过认真说,大庆按照这个势头下去,那还真的有些说不准往后会演变成为什么样子呢,真叫人心中也有几分担忧,这样的势头要是能够在最初的时候就给掐灭了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白希景这般想着,看了对面坐在一旁闲适的很的柳云姝,虽说这皮相上不错,但要说是个绝色的美人,那可真算不上,却十分的耐看,越看也就越发地觉得十分的耐看,倒也十分不错,其实最重要的也不是她的长相如何,而是她的能耐,好看的女人多的去了,但有能耐的女人那就少见了,这样的女人才是能耐的。   男人对女人之间可以不爱,但却可以看上她所能带来的一切,有些女人适合用繁华锁在屋中等着人去临幸,而有些女人则适合开疆辟土才学不输男人,而很显然的,柳云姝就是这厚一种人,前一种人需要用护养而后一种则可以成为最有利的助手,白希景一直以来都能够清楚地看透这一点,结合之前的事情,他看她的眼神就和看一个金矿没什么差别。   事实上,她和金矿也的确是没什么差别了。   看到白希景朝着自己这儿看来,云姝也扫了白希景一眼,她不怎么喜欢白希景那看着自己的时候带了几分算计的眼神,这种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似的,任谁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的时候都不能舒服到哪里去的,她觉得自己在白希景的眼神之中大概不是个人的存在而是个值钱的东西。   白希景看到云姝这一眼看来,他朝着她露出一笑,那笑容之中带了几分风流的意味,他看向高座上的元熙帝,“陛下,孤也想求娶大庆的一位女子为正妃以结了秦晋,永结大庆同长塑之好,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   他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笑意,目光看着元熙帝,那眼神像是在玩笑之中也有几分认真的样子,一时之间倒也真的不知道他这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又是个什么意思。   元熙帝听到白希景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子这其中必定是有点诈,而且直觉反应就是要糟糕,但还不等他开口,王恒已经开了口。   “如此这般,自是大好,不知道殿下看上的是那家的千金?定是贤良淑德的很。”   王恒刚刚就已经瞧见白希景朝着云姝哪儿看去的样子了,心中多少也有几分底,就算没猜中想着也是差不离的了,他自是乐见其成的恨不得现在就将云姝给打包了送给白希景去,从此之后就再也见不到这才能够让他满足,在王家这一次丢了这么大的颜面下,若是有人陪着一起丢了脸面,那就是王恒最想看到的。   元熙帝原本还打算当做没这一回事,要不就装作自己没听到,但王恒这一句话出来之后他就算想要有心装聋作哑也做不到,只得是将自己的视线是看向白希景哪儿,打算见招拆招。   白希景站了起来,他看向元熙帝认真道:“孤想求娶大庆柳御史家的千金为正妃,从此之后,东宫之中只有她一人。”   白希景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几乎不少人都诧异了。   就连柳博益也忍不住朝着白希景看了一眼去,将自己手上的酒杯慢慢地放了下来,他看了一看白希景之后又看向元熙帝方向,那眼神之中大有一种陛下你若敢答应下来,老臣就算冒着罪名也不会愿意将自己的女儿远嫁去长塑的。   旁人诧异,那是因为白希景是长塑的太子,而且还是一个十分受宠的太子,依着这样的势头有很大的程度上往后就是这人成了的新的长塑王,若是正妃的话,那往后可就有机会母仪天下了,长塑可比不小小的高丽,长塑的皇后又怎是一个小小的高丽能比的。   这般想来的时候,远嫁在他们的眼中也就不算个什么了,再说了,这公主都能够远嫁,不过就是一个御史千金罢了这也可算是一件合算的事情,至于柳家是怎么想的,那就不是他们所想的事情了。   谢淮隐几乎是要拍案而起,白希景这小子完全是当他是个死人不成,当着他的面就说这种话,这是逼着他发火呢!   “柳御史,孤对你家千金十分倾慕,不知道柳御史你意下如何?”白希景看向柳博益,笃定了就算柳博益就算不同意那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拒绝的话,尤其这还是相当于两国邦交的事情,要说什么话也要掂量着。   我的意向那就是你这混小子找死!我哪里舍得自家的女儿去长塑那种地方!柳博益在心中冷哼一声,寻思着现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话来的适合一点,但细想了一下之后也没有想到什么好话,最后也只能落了一句。   “多谢殿下抬爱,只是小女如今尚未及笄,所以……”   柳博益现在也就只能用这个借口,先将这个势头给挡了回去之后再说,这往后等到白希景回到长塑之后,山高水远那就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哪里还需要在意个什么劲儿。   柳博益这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拒绝的话罢了,什么尚未及笄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谁不知道他柳博益是不乐意了。   王恒看了一眼柳博益道:“柳大人这话说的可真是半点也不顾及呢,虽说柳小姐尚未及笄,但据我所知再过三个月就是柳小姐的生辰了吧?”   王恒这话说道这个份上也就是在提醒着,柳博益只是不想自己的女儿远嫁去长塑罢了,所以才拿这种话来当了借口。   “我全当以为柳大人一直高义,只是没有想到在这种需要高义的时候柳大人倒是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了,现在想来,柳大人这实在是让我失望至极啊。”   “王丞相你慎言!”柳博益勃然怒道,“王丞相你这种话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身为老臣的我不过就是觉得若是能够同长塑结了秦晋,关系修好,这不管是对长塑还是对咱们大庆那都是十分不错的事情,难道柳大人你不是这样想的么?我还当柳大人你一贯高风亮节,现在看来实在是叫我失望的很,若不是白殿下倾慕的是柳家小姐,老夫膝下尚有一女,也是愿意为了大庆而同长塑联姻的。”   柳博益几乎胡子都要被气死了,怎么也没有想到王恒这么的胡搅蛮缠,这老东西逼着自己站在大义的份上答应下来不可,什么玩意呢这是,如今站在这儿说话那叫一个不腰疼的,就算是真的看上了他的女儿,他能舍得自己的女儿嫁到那山高水远去的?只怕他才不会这样说的轻松呢。   “我晓得你家千金一直都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事儿依着老臣看,还不如听听柳小姐的意见如何?”王恒道,他看向云姝方向,脸上带着几分看似慈祥的笑,“柳小姐,依着老夫对你这两年的了解,你也委实是个不错的姑娘家,就冲着你之前所做的事情,你这心中也是有几分爱国之心的,如今如此有大义的一件事情,你如何看呢?”   现在是打算把球踢到她的身上来了?   云姝慢慢悠悠地端起了自己案几上的酒盏,将是酒盏之中的那一口薄酒一饮而尽,等到放下了之后这才看向因为等不到自己反应的王恒面色上有几分不愉,她露出一笑,倒是有了几分风情之貌。   “王丞相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倒是无所谓。”云姝笑了笑,说的十分的云淡风轻。   谢淮隐一下变了脸,云姝现在这么说是个什么意思啊,她应该咬牙坚持才对,难道她就真的半点也不在意,也看不出来王恒那老东西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将她给推去长塑吗?!   若说之前谢淮隐还有几分恼怒,那现在他就整个像是泄了气似的,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了,那一张脸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几分沮丧是。   王恒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的眉宇之中可算是一喜啊,他捋了一捋胡子道:“柳小姐果真是高义……”   王恒原本还想说两句稍微好听一点的话免得让旁人觉得他刚刚对云姝太过咄咄逼人,但他还在酝酿之中的那点好听的话还没有酝酿完也没有说出口,听到对面云姝又巧笑倩兮地开了口。   “说道高义两个字,我哪里比得过王丞相你呢,您刚刚这般的慷慨激昂,说的又那样的振奋人心,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要是白殿下能够看中都是十分甘愿的,我这又怎么能够不给于王丞相你几分颜面还在那边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和态度而不顾及大庆呢,我这当然也是要高义上一把,否则就成了小人了不是?!再者,王丞相你都一把年纪了,要是再较真下去,万一闹出点什么事情来,这扫了晚宴上陛下同众位大臣的兴致还是个小事,你这身子骨自己还得先悠着点不是?!”   云姝这话说的漂亮,明面上看着像是在夸着王恒,但这仔细一品之后就觉得全然不是那样的味道了,这哪里是在夸人,分明就是在损人还差不多,她这话里面说的,什么慷慨激昂什么给他颜面,分明就是在说王恒仗势欺人咄咄逼人之下的无奈之举而已,压根就不能代表个什么。   王恒那一张老脸即便是再怎么厚颜无耻,这个时候也有几分挂不住了,想他被人指着鼻子用指桑骂槐的手法说他欺压一个后辈,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这丫头,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老夫还是在逼着你不成,你既是不愿意,你自可说出来!”   听着王恒这话,云姝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尤其是当着你王恒的面说出这种拒绝的话,这不是给你机会趁机发难么,他这话也真心好意思说的出口的,还这样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来。   “王丞相都一直在强调高义了,我虽是个女儿生,这心中到底也还是有着大庆的,只是我这还有几分疑惑,还希望王丞相能够帮着我解惑,不知可行不可行?”云姝看着王恒又道。   王恒听到云姝突然之间这么说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其中有诈,柳博益是个硬骨头,但眼前这小丫头也不是什么软骨头就能够随人随便啃上一口的,她现在这个么说,也就是代表着这小丫头是要朝着他下手来了,王恒自是打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你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朝堂上那么多的有识之士,即便是老夫回答不出来,定也有人会给你解惑的。”王恒不轻不重地说,他这话说的也讨巧了,要是一会这回答他难以回答又或者是云姝刻意地给他设了一个陷阱,那么到时候就直接把问题甩给旁人来回答就成。   云姝也没有对王恒这回答有任何的不满,她看了一眼白希景,这才又看向王恒方向,她开口:“身为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王大人你说这话对是不对?”   王恒微微蹙了蹙眉头,有些搞不清楚为何云姝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情来了,但他还是应了下来,他道:“自是。女子在家的时,父母为之生养,以孝为主,自是要从父的。这出嫁之后,进了夫家的门,自是要守贞,自是要从夫,以夫为天。夫死之后,更是贞为主,抚养子嗣,孝顺公婆,忠孝节这方是一个女子应当有的一切,这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柳小姐这话问的是个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只是想问问清楚罢了,这女子一旦出嫁要守的也就是夫家的规矩,贤良淑德方才是典范是不是?”   “那是自然。”   “那到时候辅助夫婿,也算是个正理是不是?”云姝又问。   “自是。”王恒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哦,那我也就没什么问题可问了,”云姝看向王恒,脸上满是笑意,“既是这样,依着王丞相这一番教导,若我真的远嫁长塑之后,那事事都应当是以长塑为准,做一些个力所能及的事情,王丞相你说是不是?毕竟出嫁了的女子应当夫家为准,以丈夫的意思为准,王丞相今日这一番话也可算是让我茅塞顿开了,往后我也自当做到如何的贤良淑德,绝不会给大庆抹黑了脸面的。”   云姝这话说出来,有些人也就已经回过了味来了,这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啊,想想上午所看到的那军营之中的新式武器就不是让长塑的太子看的目不转睛,甚至还在询问着武器到底是卖还是不卖的,现在就见到这长塑的太子求娶的事情,要知道柳家那丫头可是设计出这些武器的人,既能够在大庆设计出来那么在长塑也同样可以,那这还有什么稀奇的,走哪里都有了。   可你要说这丫头心中没有大庆吧,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她也没有反对说要嫁去长塑不是?!   但你要说她心中有大庆的吧,可你也不能强求人属于大庆的东西都不能再在长塑建立起来,这可更加说不过去了,就刚刚是所说的,出嫁从夫,夫家要她做什么,那到时候也没得话说,再说了,刚刚长塑的太子也已经说了,求娶那就是正妃也就是太子妃,往后要是白希景登基,那可就是国母了。这女人么,等到有夫有子的时候哪里还能够记得大庆这儿,这般一想之后那可就有些不大好办了。   而现在长塑和高丽同大庆通商,其中不少东西那都是同她相关的,那到时候柳家这丫头都不在了,那到时候要如何呢?!   这样的人真的要嫁去长塑,这真的好吗?!柳云姝这人当年对自己的父亲都能够做出出格的事情来,什么孝道什么忠义什么贞洁这些有在她的眼中存在过吗?谁都不知道吧?!   大臣们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也忍不住抬眼朝着元熙帝哪儿看去,也顾不得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了,且看看陛下如今的反应再说话还有几分保证   可元熙帝那一张苍白的脸压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见不少大臣朝着自己看来的时候,甚至还端了茶盏低下头满满地饮着,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情。   朝臣们又忍不住朝着谢瑾婳哪儿看去,元熙帝不吱声,那么现在能够当家做主第一人的也就是谢瑾婳了,谢瑾婳哪里不知道这群老东西一个一个都是个墙头草,要是她和父皇表露出点不乐意的意思,这些人就能够立刻倒戈了,也该给这些个老东西点教训了,且看看他们是要如何选择。   谢瑾婳径自吃着东西,半眼也没有朝那些个老东西看一眼。   谢淮隐原本还生气地很,但等到云姝问王恒的那一番话之后,他那点怒气就已经消失无踪了,果真还是他看上的女人,轻轻巧巧地就将那些个话题给挡了回去,要是王恒现在还有脸面逼着云姝死也要嫁去长塑的话,那这老东西那就是枉顾大庆了,到时候可就轮到旁人拿着“高义”两个大字来施压了,再看看他这作为,说他有异心那都是不为过的,到时候他肯定率先是拿大石头狠狠地砸他一回。   刚刚云姝的话都已经说的十分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说她要是嫁去了长塑,往后长塑有点什么,你们也别来找事,反正当初是你们一门心思把我嫁去长塑的,娘家山高水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也别成天指望我还能够嫁出门了还想着给娘家谋什么好处。   谢淮隐心中嘿嘿一笑,叫你们算计着人,看你们还能够算计到哪里去!   白希景原本就没有想着云姝会同意这种事情,这提一提也就想试探试探大庆的底线罢了,这当家做主的人都还没吭声呢,云姝那小丫头倒是自己先将话题摆在面上了,叫他们自己选择,她的态度就是整一个你们不仁,我就不义。   这人倒是敢的。   白希景笑了一笑,端着酒盏饮酒。   大臣们面面相觑,相互看了又看,这才有人那细微的声音响了起来道:“老臣觉得不是那么的合适,柳家小姐怎么说这出生上到底还是不大适合的。”   那声音之中战战兢兢的,就怕自己一时之间说错了话。   正文、第一百七十七章   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就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一般,有人提了个头之后就显得好开口的多了。   众人看了一眼那率先开口的人,倒也觉得这人聪慧,也不拿旁的说事,只拿人身份上的事情说了话,这一点倒也是让人觉得有几分符合的,毕竟柳云姝的身份真要较真起来的话,那倒也的确算是一个问题,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话来,分明就是已经站在了王恒的对立面了,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可没等他们心中的疑惑解开,紧跟着又有人开了口道:“这身份上倒也还算是个其次,可到底还是个没及笄的姑娘家,年岁上还是小了一点。”   这两声就像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似的,一下子点燃了其余还在观望的人,一个一个也跟着迎合了起来道:“的确如此,的确如此。”   谢淮隐冷眼看着那群老东西的作态,他心中也是不屑的很,刚刚不见得他们这么仗义执言,现在倒是一个一个都临阵倒戈了,之前全都在那边装哑巴呢,这群五行缺德的家伙。   谢淮隐看向云姝方向,朝着她露齿一笑,笑得那叫一个既妖且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是不会同意的。   王恒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竟会有这么多的人和他唱反调,他黑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地端坐在位子上,一看就知道这老头是不高兴了。   可谁又能够估计得了王恒现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王恒身为丞相的确是位高权重,可上头还有公主和陛下在呢,得罪了王丞相的确是有些吃不了兜着走,但得罪了陛下那可是得悠着全家的脑袋了,且看看现在公主和陛下的模样,别看两人是不做声,那眼神之中可冷了,可想而知多半也是不大乐意瞧见柳家那丫头远嫁去长塑的,现在要还是跟着王恒瞎起哄,只怕就要被陛下给记上一笔了,且看陛下现在是没有当场发作,但谁又能够保证往后不会秋后算账呢,倒不如现在先卖柳家一个好,毕竟现在柳家才是陛下眼里头最看好的人,说上一两句好听话,那总是不错的。   柳博益原本还在担忧,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那王恒又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人,对上那老东西的时候,柳博益又气又恼,要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真心很有一种想撩起袖子揍这老东西一顿的冲动,且听听他那说的是什么话,他的女儿又怎么能够同他的女儿相比,想他那大女儿算是个什么玩意做出那种丢脸的事情来,他真想将这种事情扯了出来好好同他掰扯掰扯,他不拿出来说事那不是给他王恒的面子而是留了大庆和高丽的面子,他还真是个老不害臊的。   现在听到那么多人转而说起了反对的话,他这心中也没有半点开心的,这朝堂上的人哪里是真的想要帮着他的女儿,那不过就是想着趁着现在这个时候说上一句,也能够在陛下的面前挣个脸面下来,若陛下的面容之中有半点的松动,只怕这些人早就一门心思扑在上头恨不得是能够直接将人塞进花轿将人送走不可。   这些老东西们,越发的都成人精了。   柳博益也不吭声,现在这个时候他说再多也没什么用,最后还得陛下开了这个口才好,所以柳博益也就等着元熙帝到底是打算怎么开口的,他要是真敢舍下他的女儿,他就辞官罢了,左右也心寒了。   元熙帝看着这般闹腾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可笑,倒是云姝那丫头从一开始可就个精明的,倒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他怎么可能会舍得这丫头去了长塑呢?!   元熙帝笑了一笑,他看向云姝那丫头,眼神温和无比,道:“丫头,你过来。”   元熙帝的话一说出口之后,那吵闹的声音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个一个都朝着元熙帝方向看去,不知道元熙帝在这个时候开口是个什么用意。   云姝也有些摸不准元熙帝的用意,对于这个老人,云姝一直存在着敬意,但要说能完全掌握住元熙帝的想法,那还真的有些做不到,这老人压根就不是这样好捉摸的一个人,有时候十分好说话,有时候又有点油盐不进,更有时候会做出一些个出人意表的事情,就像是现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叫她过去,她可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但云姝还是依言站了起来,走到了御座下方,看着端坐在御座上元熙帝,等待着元熙帝的吩咐。   “且在上来一些吧,到朕的身边来。”元熙帝看着云姝,脸上尽是慈祥的笑意。   既然都已经是这样吩咐了,甚至都已可算金口玉言了,云姝自然也不好和元熙帝唱反调,她顺从地走上了前去,甚至站到了元熙帝的身边。   “好孩子。”元熙帝道了一句,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笑意,他伸手拉过了云姝,元熙帝的多年病态,自然地这手脚也是冰凉的,哪怕是在夏日里面都像是一块寒冰似的,云姝被元熙帝这么一拉的时候,她甚至有几分寒战的感觉。   元熙帝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将云姝拉近了一些,似乎对云姝十分满意的模样,他抬头看向了白希景方向,微微咳嗽了一声之后方才开口道:“只怕是要让白殿下失望了,这丫头是朕早就已经看上的人,断不能成了殿下的正妃了的。”   谢淮隐听到元熙帝这话说的时候,那又是狠狠滴抽了一口冷气,父皇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有歧义了,这话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原本倒是的确应当是三年一选秀的,可父皇这些年身子骨差了之后也一直都将选秀这件事情搁置在一旁再也没有提起过,难不成……   难不成这当老子的还要和自己儿子抢媳妇不成?!   谢淮隐心中那点阴暗的给他老子这一句话给逼了出来,索性的元熙帝现在是不知道他这个儿子现在心中所想的,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的那点事情,估计能一巴掌把这臭小子给拍到边关去守上个三五年。   白希景抬眼看着元熙帝,道:“陛下这话是何意呢?”、   白希景当然不认为元熙帝这一番话是用来诓骗自己的,但也不认为如今这一把年纪身体孱弱的几乎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里面的人还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将这个年纪足可以当自己孙女的人收纳入后宫,而且元熙帝对于云姝那态度可不像是对待后妃的那种态度,而且他也不认为将这样的女人留在外头可比她留在皇宫之中当一个妃子来的有价值的多。   “她是朕看上的,也是朕亲选的未来皇后。”元熙帝一脸平静地道,“身为我大庆未来的一国之母,又怎能去长塑了呢,所以也是殿下你高看了,只是这件事情,朕应承不下你了,不过长塑人杰地灵,想必也有不少的优秀女子,殿下还是另选佳人吧。”   元熙帝这话一出,王诗语手上的那一杯酒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的神情已震惊到扭曲的地步,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刚刚在白希景对着云姝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其实心中还有几分小窃喜,眼见着自己父亲这般出力地逼迫着人只差一点点就能够成功了却没有想到竟会发生如此峰回路转的转变,陛下他竟是说她是未来的一国之母,她这样其身不正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一国之母呢?   而王恒更是比王诗语更加来得震惊的多,他虽也意识到了陛下可能会不同意云姝这丫头远嫁去长塑,她的价值摆在那边,陛下必然是不会同意长塑在往后会成为更大的一个强国,所以在那些个大臣们开了口说话的时候,他也选择了沉默,不想在这个事情上闹腾太大,免得到时候反而显得他其心可诛,但同样的,他也是想让元熙帝看到柳家已经恃宠而骄了,就算陛下往后再怎么宠幸柳家,只怕也会顾及着这一点,每每想来只怕也是要觉得如鲠在喉了,可现在陛下这话一出,那完全出乎王恒的意料之中。   金口玉言啊,这就是说陛下是认真的了?!   这若是将柳家的丫头许给了某个皇子哪怕是个王爷这也没什么叫人觉得惊讶的,可现在元熙帝一开口说的话却是吓到了所有人,未来的皇后,未来的一国之母啊,难不成陛下这心中已经有了储君的人选了?再想想柳家这小姐最是走的相近的人不是七公主就是晋王殿下,难道说……   众人现在看向谢淮隐的眼神就已经不像是之前看着一个不怎么成气候的王爷的样子了,而是有几分看未来储君的审核意味,但看到谢淮隐的脸色也不算太好看的样子,也像是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的模样,难不成晋王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柳博益的脑袋里头也嗡了一声,一下子空白了下来,他想过最坏的结果,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成现在这样,在储君这件事上他一直都保持着中立状态,没有刻意支持过谁也没有站在谁的阵营之中,柳家尽忠的是大庆,是大庆的陛下。至于云姝的选择那也是是云姝自己的选择,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柳家也会一并站在晋王的阵营之中,但元熙帝现在这个意思是什么?!柳博益想也知道元熙帝也是对云姝和谢淮隐之间的那点事情是知情的,莫不成陛下他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将储君之位也一并定了下来不成?!   蔡敏昊他凑近了柳博益道:“柳兄你也实在是太不仗义了,既是知道这些风声,怎的也不同愚兄说上一说,这般半点风声都没有,亏得愚兄刚刚还为你家那丫头担忧了不少。”   蔡敏昊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多少有几分酸意,虽说明知道自家女儿许给了十四皇子魏王也算是不错,魏王敦厚,想来也不会委屈了自家女儿,但这心中不免地还是带着几分希冀,虽也知道魏王成为储君的可能性不高。   “蔡兄你这话说的,我这自己都不知道会有这等事情发生,我怎给你透了风声!”柳博益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那也是认真无比,半点也没有弄虚作假的,他要是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今晚这宫宴他都不会想来了。   蔡敏昊看着柳博益那认真之中又带着几分意外的神情也实在不像是刻意在隐瞒,他这才相信自己这个老友那是真的之前半点风声都不晓得的,心中有几分宽慰又觉得自己这个老友那叫一个命好的,养了那么一个女儿,有能力不说如今还是陛下亲口说的未来的一国之母,天下女子最希望的事情一下全都在她的身上实现了,生女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且想想云家的人只怕现在更是要后悔无比了,倒是真真便宜了柳博益了,柳家只怕是要成为往后的王家了也未必。   “那陛下今日是打算将储君人选给定下了?”蔡敏昊低声问着,他这问话不单单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想问的,更是旁人也想问的话,之前陛下一直没有定下储君人选来,他们各自都或多或少都有自己心中想要支持的皇子又或者帮衬的人选,现在要是陛下宣布了,那么就代表着往后得悠着了。   “这我怎知,且看陛下的意思吧,不过我觉得不管是谁,陛下总有自己的缘由的,我们为人臣子的又能置啄什么。”柳博益哪里不知道蔡敏昊这话之中也有了几分试探的意思,因为他能够得到第一手的消息,这可真行是冤枉死他了,他哪里晓得什么,这不透风不透水的,突然之间闹出这件事来,他也意外的很,哪里会有提前的消息。   柳博益这般想着,朝着谢瑾婳那儿看了去,只见谢瑾婳的面色如常,半点也不觉得意外,他更是肯定,这事大约也就只有七公主同陛下两人才是清楚的吧?   云姝也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也想过不少种,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遂了谢淮隐的意思,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元熙帝拿她同谢淮隐之间打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也一直都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但现在云姝倒是有些抓不准元熙帝在想什么了。   皇后?!   这是云姝没想过的事情,那元熙帝这是打算将谢淮隐立为储君的意思了?但看元熙帝这样,似乎也没这个打算的样子,那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白希景笑了一笑,不无可惜地道:“那真是可惜了,只是陛下尚未立下储君,如今倒是先行立下皇后人选,这是否是有些言之过早了?”   白希景失望是有几分的,但也不至于失望到极点,他的心态一贯都是能得到的固然是最好,若是得不到,若在长塑的境内还能够说是得不到就毁掉,但在大庆境内,他自是做不到这般的嚣张,但即便是他能够做得到,他也不想这么做,这样的人,他也觉得有些舍不得。   元熙帝听完白希景的问话,他轻笑了一声,那苍白的脸色孱弱却又带了几分异样的神采,他道:“今日若不是殿下你说起这件事情来,朕原本还想再过一段时间再说这件事,只是殿下提了,朕不得不提前将这件事情给宣布出来了,至于这储君人选么,自然早晚是会有的,至于是谁,朕还在观测之中,毕竟是要将大庆传承下去,总是要好好选定才行。”   这意思就是说,不管最后选定的是谁作为储君,柳云姝是定下的皇后,这种优待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得到的啊。   云姝也顿悟了,她这是拴在棍子上吊在驴子前头的那一根胡萝卜,而谢淮隐就是元熙帝想要使力的那一头驴子。   她朝着那一脸僵硬的谢淮隐哪儿看了去,看得谢淮隐的面色之中更是有几分担忧,他有几分惋惜地想,自己的父皇怎么就能够这样的精明呢,若是在这个时候能够将云姝许给了他那也可以阻止白希景的念头,但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父皇这是想要告诉他,他得努力爬上他心目之中继承大统的人选?!这似乎同他原本想要当一个闲散王爷的目标差很远的样子啊,可他要是不加油的话,那不就是等着看着云姝嫁给别人了,这金口玉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他的父皇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   谢淮隐心情意外悲壮的厉害,却也没有想要就这样放弃的意思。   元熙帝对于这情况也可算是十分的满意,他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又开起了口来:“朕还有一件事情要说,趁着如今这个时候也好。从明日开始,小十三就不再是户部的主管了,户部侍郎尹仲为户部尚书,掌管户部。”   恩?!   大臣们原本都在想着晋王这一次是要发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开心还没多久呢,元熙帝这一句话就打乱了他们的那点幻想,不是已经看上晋王了,这两年晋王在户部干的也还可以啊,怎么现在突然之间又一声不吭地把人户部主管的位子给撤了下来替换上了原本的侍郎,这点用意是用来做什么?那到底晋王是要上位了还是已经同那个位子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们越发的闹不清楚元熙帝的想法是什么了。   “小十三从明日开始就掌管着招商局的事情吧,若是你做的不好,朕就让你去边关放马去,刚好从长塑哪儿来了一百匹骏马。”元熙帝又道了一句。   “是。儿臣遵命。”谢淮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只想着自家父皇真心是个能算计人的,想要玩过他的父皇那还真是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了,他这是被算计了一把又一把。   “这往后同招商有关的事情那都落在你的身上了,你且上些心思吧。”元熙帝道,他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云姝道,“丫头,往后这招商局的事情,你也多出出主意。”   这也就算是认同了云姝在招商局里面的地位,谢淮隐主事,她可以出主意,而且他也没有说过这招商局是需要向谁交差的,这也就是变相地告诉了众人,这招商局他就是留给谢淮隐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许插手。   就刚刚撤了户部主管上的职位,现在又将人安置去了独立的招商局,明贬暗升的做法,若是这招商局做的不错,那可都是谢淮隐的功劳了,可远比在户部要好多的,户部也有不少收不上税银的事情,这两年国泰民安倒也还算不错,但等到有天灾*的时候,那可都是户部的事情了,这户部尚书不好当也就是这个道理,当初有谢淮隐在哪里撑着,这两年,尤其是今年一把赚了那么多钱,国库也算有充盈了,倒也还算是一件优差了。   至于这招商局,眼下也没人晓得到底是干什么来着,虽说上头没人监管着,唯一能插手的也就只有陛下和七公主两人,但这做的好和不好到底还有一堆的百姓看着呢,到底如何,只怕这一两年之内有起色才好,要是没有起色,到时候元熙帝的身子骨又撑不下去,那可就……   朝臣们也只是笑,元熙帝都已将柳云姝安排去了招商局帮衬着了,这其中的意思那可就明显的多了,看来往后也还是需要多同晋王示好才行了。   原本谢淮隐还觉得只有他一个人开疆辟土当牛做马,结果现在父皇竟是将云姝送到了自己的身边来,这让谢淮隐也有几分欢喜,父皇果断还是了解他的,果然是亲爹。   云姝也应了一声,话语之中也有几分无可奈何,这是打算指使她也就算了,还是让她做白工的类型。   “好了,该说的正事也都已经说完了,众卿家还是举杯畅饮吧!”元熙帝挥了挥手示意道,在元熙帝这一声零下,原本已经有些清冷的宫殿也一下子热闹起来,喝酒吃菜寒暄好不热闹。   云姝也从殿上走了下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在她落座的时候,王诗语朝着她投一道犀利的眼神,那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恨意又带着更多的妒意,云姝看着王诗语这眼神,她想也不想地朝着王诗语露齿一笑。   那笑容在王诗语的眼中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无比,那是对她生生的挑衅吧?!   王诗语愤恨的恨不能直接扑将上去将人给彻底地撕碎了才能解了心头之很,可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生生地憋出一口心头血往喉中咽下。   正文、第一百七十八章 族中来人   这一场宫宴之后可算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最是让人扼腕的人莫过于王家和如今已成了书庶民之家的云家。   王恒是觉得有些不大平衡,他原本怎么想都觉得这等好事原本合该是他们王家应该占上的,但现在什么好处都是被柳家给占据了,这叫他的心中怎么能够有什么平衡的,他这是完全面子里子全都丢了个干净,只怕在那些个人的心中还不知道是在怎么想着他王恒的呢,不过想来应该也就是说他年纪一把了看不清楚形式,如今是彻底玩了一个鸡飞蛋打倒不如像是柳家那样安安分分的还倒是讨人欢喜一些,至少在陛下的面前那是绝对能够讨来好处的,安分守己总是要比那些个成天里头作怪要得利的多。   王恒生着闷气,越想越是气不过,这一晚上的时间倒也像是老了好些岁数。   云家那是比王恒更加的气不过了,想想这女儿原本是好端端的他们云家嫡亲的嫡女,这被选为皇后的话,那可就是云家满门上下的幸事了,云弘想到自己离国丈的路只差了那么一丁点,现在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往后柳博益顶了他的位子被人称之为国丈,他更是生生地呕出了一口血来。   云弘这举动也是吓坏了周氏,她打从一大清早打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中也都是一直憋着一口气,梗了半天缓了半天之后方才没有晕倒过去,可看到自己这人至中年的儿子这般的气不顺,她这也有几分忧心,想她一个老婆子气坏了也就气坏了也不值当什么,可她那儿子可不行,如今云家已不是当初那般光景了,家底也不算太多,每次只见出不见多少进账进来的,她也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可又没得法子,一家子大大小小的都仰仗着这个儿子呢,他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那就真的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急急忙忙地请了大夫来开了药方子,给了几个赏钱之后便让丫鬟去了药房买了药方回来熬上,周氏则是坐在云弘的床边看着那一脸气得通红的儿子抹了一把眼泪道:“我的儿啊,你可得悠着点,咱们这一家子可都指望着你呢。刚刚大夫的话你也可听到了,你这怒极攻心,也索性还是有底子在的方才才没有闹出多大的事儿来,可再有下一次,指不定是要闹出什么大岔子,那些个怒火攻心的人最后瘫在床上过余生的也不是没有,你就舍得丢下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的。”   云弘哪里不知道自己刚刚已经快到命悬一线的地步了呢,就现在他的胸口也是一阵闷疼,哪怕是喘上一口气都觉得五脏六腑要裂开似的,鼻息之间也全然都是咸腥的味道,可他知道归知道可心中到底也还是受不住,要是能够受得住他也不会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不是?!   “母亲……”云弘出声,他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喑哑,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气的,“我这就是受不住,这原本就合该是我云家的啊……”   “我哪里不知道呢,”周氏也忍不住抹了抹眼泪,她知道自己儿子心中在意的是什么,她同样也是在意,“可咱们现在也没办法了不是,要知道那丫头会有今日,当初说什么都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的,都怨我,都怨我这老婆子,当年我要是能够横上一条命或许你就不会做出那点事情来了,咱们云家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了。”   周氏现在想来心中也是意难平的很,只恨自己当初被自己这个儿子一番坚定之后就没有退却了,若是那个时候她肯用自己的性命相博,逼迫自己这个儿子一番逼得他在那个女人同她这个母亲之中只能选一个,他这儿子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来,可谁又能知道这地上的麻雀有一日竟是会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呢,只恨就是那个丫头的运太好了。   “那丫头是个冷心冷肺的,咱们这两年来过的这般的不顺当她也没有拉拔上一把,更是连点好脸色都没有给看过,现在人家飞黄腾达了咱们再上了们去只怕也就只有落得自己颜面无存罢了,娘的好儿子,你且看开一些,全然就当做你从未生过那个女儿了罢,咱们且看看她是能够得意到几时的。”   周氏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抚着自己的儿子,她是已经摸透了云姝的性子,那就是一个把冷血刻到了骨子里头的丫头,油盐不进,即便那个时候她这个当祖母的没有阻止她的父亲做那点糊涂事,可前头那些年也可算待她不错的吧?竟是连她这个祖母也是半点都不认的,之前就已是将眼睛抬到了头顶上,现在不知道还是个什么模样呢,周氏在云姝的面前也算是吃够了憋,所以这一次听到这么大的消息之后,她的心里面是有几分计量,但也没有想过要再去寻了云姝的,想也知道去了也不会捞到什么好处。   “可她骨子里面流淌着的是我云家的血脉!”云弘气喘吁吁地说道,他也恨得厉害,“母亲,你叫我怎么能够释怀怎能释怀!”   云弘直到现在还在觉得,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是云姝的亲生父亲,自己怎么待她都好,她却是不能够那般地待着自己的。他现在也是后悔的紧,为了当初那所谓的美色竟是坏了自己一生的运道,现在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若他当初没有看上朱碧琴的美色,而是安安分分的,现在只怕是人人都要称羡了,银子面子里子全都有了,那想象的画面实在是太美好可现在看到这寻常的拔步床因为手上银子不再丰盈而减少了的家仆,还有整天愁眉苦脸的小妾还有时时问他讨要银子花的庶子庶女,这样巨大的反差让云弘心中更加的不平了。   “罢了吧,罢了吧。”周氏极力地劝着,“你如今再怎么想都是没什么用的,谁叫,谁叫……”当初堂前三击掌这般的利索,断绝了所有的关系,如今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柳家风光了,想当初他们在云家家族之中也可算是风头无量,打从成了庶民之后那原本还一直讨好她们的族人如今看着他们的时候也都是颐指气使的,全然忘记了当初他们是如何帮衬族里的。   “母亲啊……”云弘也知道自己母亲刚刚没说完的是什么,那该死的堂前三击掌,他若不是当初一意孤行,族中的长老们也没有多劝阻,他又怎会干出这种蠢事来,但转念一想之后,云弘又觉得自己像是摸到了点什么门路,“若是族中长老们肯出面的话,母亲……”   “那群老东西又怎么可能会出这个头!”周氏早就已经看透了那些个族人,现在依着他们云家的家底也只会在那边落井下石,哪里会这样轻易地帮上一把手,指望他们只怕是要指望不上的,再者,那群老东西除了倚老卖老之外只怕也没有旁的能力了。   “那现在怎么一样呢,若是能成,那可是我们云氏一族的脸面,母亲你且想想这可是陛下金口说出的话,往后不管是谁当了新帝,她那可是板上钉钉子的皇后,再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哪怕如今的陛下去了,那也是遗旨,谁敢不从?!咱们云氏一族当初也就靠着咱家撑着颜面,且看看现在的族人之中有几个是能够成才的,又是有几个能有大前途的。如今这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呢,这往后她要是成后剩下一子,那可是嫡子,到时候可是极有可能会成为太子的,那咱们云氏一族算什么?那就是太子的母族,是亲眷。多少好机会都摆放在眼前呢,那些个老东西就算是再怎么不像话怎么的也要为族中众人考虑考虑吧?”云弘道,“母亲你只要出面,同那几个长老说上一说,他们也定是能够想透这一点的,这般好的机会要是不抓紧,往后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了。”   周氏被云弘说的也有几分心动,但怎么的也有几分迟疑,道:“那这好处还不是都被族中给占了?”好处全让族里面给占了,那他们一家子能捞到点什么好处,这不都是给旁人做了嫁衣裳了么?!这样一想之后,周氏心中就有几分不甘愿了,觉得他们家吃了老鼻子的亏了。   “母亲,你怎么就不懂呢!”云弘哼了一哼,这明面上是看着是他们吃亏了,可自己出面云姝那丫头能赞同不?当然是不能赞同的,但那三个老头子同这丫头也可算是无仇无怨的,好言好语地上了门去再掰扯掰扯,到时候先回了族里头,到时候这还不得记在他的名下,到底也是他的女儿不是?!等到族谱上名字记下了,他是再也不会干出当初的那点蠢事来了,他可算看明白了什么大树也没有自己珍格格女儿来的稳当,只要牢牢地巴着自己这个女儿,往后吃香的喝辣的时候那可是半点也少不了他的,他这两年看人眼色看了不少,只要能够巴住了人,往后就该旁人看他的脸色过活了。   云弘将那点弯弯绕绕同周氏说了一说,周氏也被说的有几分心动了,她这两年也可算过的十分的不如意,以前的那些个老姐妹们她也不敢再出现在人前了,就怕瞧见人鄙夷和笑话的眼神。   她想了又想,想到云姝那性子的时候她不免地还有几分发憷,但耐不住云弘给她说的那一番话太过动听,她想了半晌之后,这才迟疑地道:“要不,娘去找那几个长老叨叨?”   云弘听到周氏这么说,他也满意了,只想着自家族里面的这几个老头能够多下点功夫,别误了这么大的事情才好。   周氏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还算周正,自己儿子出马那还是不成的,但族里面的那几个老头当初堂前三击掌的时候也是试图阻止过的,再说也一把年纪了上了门去这总是要给点颜面的不是,再说了,这也是整个云氏一族的幸事,不怕这几个老头不出面。   云弘道:“母亲你这样想就对了,咱们且隐忍着面前的事情,这好日子不愁往后不来的。”   周氏听得心动不已,也有几分坐不住了,当下就道:“要不娘现在就去找了那几个老东西叨叨?”她觉得这件事情的趁早啊,趁热打铁,现在才起了这个头,要是云家那几个长老动作快点,那还能够去掰扯掰扯,到时候柳家不放人那可就是什么都没有用了。   周氏也不停留了,反正自己着个儿子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就是怒极攻心罢了好好将养上一段日子就成了,只要能够将那丫头弄回来,这往后风光无限人人捧着呢,哪里有怒极攻心的时候。   周氏出了门就赶着去了族里三个长老哪儿去了,那三个长老虽是年纪一把了,家中虽没有大的起落,那到底也还是在族中地位卓然,辈分高年纪大,这才成了长老。今日一早也都听说了从他们族中出去的云家那个丫头成了陛下金口玉言选定的未来国母,这心中也是扼腕的很,想着这原本就应该是落到他们云氏一族头上的好事就这样被人给截胡了,这点心情怎么能够不让他们捶胸顿足的。   三老头凑在一起,长吁短叹了一番之后这才觉得是他们云氏一族没有这个好命,这才使得这样的人都没有留住,光是惋惜能有个什么用,到底是当初云弘那小子眼皮子太浅,愣是没有看出自家姑娘不是池中物,仗着自己是族长将事情做的那么绝,现在他们想要为族人谋点好处都抹不下这个脸面去上了门。   正在感慨中的时候,便有丫鬟来报,说是周氏来了,一听说周氏来了,这三老头也都清楚她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也不拿乔,便让她进了门来。   周氏进了大厅的时候瞧见的就是那三个老东西端坐在厅上,这面色也算不得太过好看,瞧见周氏来的时候,那眼睛微微一睨,鼻子眼里头微微一哼,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周氏也知道他们的脾性,也不同他们闹腾,倒是规矩地见了一个礼数道:“今日三位族叔都在呢,可是族中有什么大事?”   “这大事不是没有,可惜,偏偏就是没轮上咱们云氏一族的。”三人之中的一个老头吹胡子瞪眼地开了口,那语气是没有一个好的。   周氏一听这话也就明白了这三老头也是得了信息所以凑在一起只怕是在背地里面批斗他们一家子呢,她这面色上有几分尴尬,但又不得不开了口道:“想来三位族叔也是得了消息了,这事的确是当年我儿做的过了一些……”   周氏这忏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其中一个面色看着还有几分和气的老头给打断了:“论理,我叫你一声弟媳妇,这当年的事情你也莫在我们三个老头面前说了,且说说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吧,咱们族人也都是个拎得清的,这都是自己造下的孽,全当是报应了,合该我们族就当这般没落下去,要怪也只能怪当初选族长的时候看在去了的大兄弟的份上,以为大兄弟教导出来的人必定不会是个差的,自己看走了眼那又能够怨得了谁呢。你说是不是啊侄媳妇?”   那软刀子是一刀一刀地朝着周氏身上甩去,虽说周氏也想到了自己对着这三老头的时候定是讨不到什么好的,这软话硬话必定是不少,但这话一套一套地来的时候,说心中没点感觉那可不能,周氏都觉得自己这一张老脸都僵硬了。   但一想到那些个好处,周氏也只能躁着一张老脸站在哪儿尽量心平气和地道:“族叔说的是,在那件事上的确是我儿做的不对,这两年来他也是十分的后悔,也寻了那个丫头无数次了。可那个丫头心狠啊,那是真的半点话都不听的,咱们能怎么办呢,也只能想着来求了几位族叔了。”   “呵,这求这个词咱们可实在是受不住,想当初大侄子那话说的,咱们现在哪里有那样的脸面上了门去呢,也不怕是被人笑话死了。”三个长老之中的德叔就不咸不淡地开了口,“想当初大侄子可是说他的事情由不得我们插手,如今这事情咱们三个老东西哪里能够做的了主的。”   “三位族叔这话就说的生分了吧,今日我来,也是希望三位族叔能够好好地想想这件事情,这不单单只是对我们一家子是有好处的,对整个云氏一族也是有好处的。”周氏耐着性子地同人说话,“咱们云氏一族说风光那也可算是风光过一阵子的,可到底也还是没能长久下来,要等着族中的人发扬光大扬眉吐气也不知道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如今眼前就有这样的机会咱们何不抓紧着,往昔到底是谁对谁错如今再计较这个也没什么用了不是,咱们这做人还是要往前看,几位族叔想必心中也是有一笔账的,这就不需要我再同三位掰扯掰扯了吧?”   三个长老也不说话,周氏这话说的也的确不是没有什么道理的,他们之前也一直都在后悔着这件事情呢,惋惜的要死,只恨不能上了柳家将人给请了回来。就周氏和云弘打着的那心思,三位长老也不是不清楚的,这两年可没少闹腾,但那丫头也是个心狠的一下一下地又将人给摁了下去,这两年里头虽是眼红却到底也还是没有明说过要将人重新认回宗族的话来,也没跑来他们三个面前说这种事情,只是这一次这消息实在是他们坐不住了这才跑来了。   人要是能认回来那自是要认回来的,三个长老心中也是这样想着的,只是柳家那边就不好说话,至于怎么让丫头松口回来那也是一件难办的事情,周氏这话说的也不错,要是能回来,这对于他们云氏一族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周氏见三人不说话,也实在是有些拿不准他们心中的想法,她咬了咬牙,就要朝着三人跪下,她道:“三位族叔,我儿是真心后悔了啊,她这身上流淌着的可都是咱们云家的血脉,就连那两个小的也是,这小得要是没的回来咱们也都认下了,可这孙女,我是真心想要认回来了。三位族叔的性子,我也是清楚的,当初你们也是有劝阻过的,恨只恨当初那小子是被猪油蒙了心啊,如今这般也只能说是报应了,可我这不为自己儿子着想,也得为族中着想一番啊。而且那丫头明明是柳家的人冠着柳家的姓氏,不也上不得柳家的族谱吗?这般下去也是叫人笑话,往后这说起来的时候也可算是一大污点,劳三位族叔同人好好说说,说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算是我这个当祖母的人为她最后所想的一点事儿了。我这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身子骨也一直都不算大好,只要有个孙女承欢膝下,将这几年给过了,我这即便是死也能瞑目了,否则他日下到了地下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同老爷同云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了,老爷在世的时候最是疼惜的也就是这个孙女了,上哪都带着,诸位也都是看在眼中的,如今这好好的一家子过成这般日子,想来老爷的心中也不好受的很……”   周氏这一番话是越说越悲切,到最后的时候那都是嚎啕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凄凉那叫一个悲惨的。   三个长老那都是个大老爷们,瞧见一个妇人在自己的面前哭成那个样子也不免地心软了下来,周氏这话说的也还算中听,他们这些个一只脚都已经踩在棺材里头的人现在想要瞧见的不就是个风光的大族日后也能同列祖列宗交代了,现在云氏那就是一个小家族,说起来的时候就连他们自己都没的点底气,但要出了个皇后,那还不得底气十足!   三个长老互看了一眼,倒也觉得这件事是可行的,德叔上前了一步,将周氏给搀扶了起来道:“我说弟媳妇,这事有几分难办啊,这成和不成那可真不好说,当初我也算是看出来了那丫头是个心气高又有本事的,性子也烈的很。”   德叔说难办可不是在敷衍着周氏,而是真的觉得这件事情十分的棘手,这天底下有谁家女儿敢同自己的父亲断绝关系还不哭不闹的甚至还能够转头将人给告上了衙门的,这天底下几十年甚至百年之中也就出了这么一个,这性子烈也可见一斑了。能不能成还真不是他们几个能够拍着胸脯保证下来的、   “这事呢咱们三个也上心,也只能是抹了这一张老脸上门去同人掰扯掰扯,这事要是真成了,我这丑话也说在前头,大侄子要是再干出点什么混账事来,我们可是不依的,到时候也就别怪我们心狠了,哪怕是对不起老弟,大侄子也是不能再留在族中了。”   周氏听到这话,连连点头句句保证,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亏心的,心道要是能够将那丫头给哄回来,别说是给脸色看了,他们就直接把人放在供桌上给供起来,指东绝对不往西的。   三个长老将话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也先同周氏他们通了气,也不含糊,直接就是要朝着柳家而去了,这事情宜早不宜迟,去的晚了那可就真的什么好处都捞不上了。   周氏也看着三人匆匆出门直奔柳家而去,她抹了两把眼泪,回了自家去了,想着赶紧给菩萨上两柱香,到时候也好让菩萨保佑这事能成了才好。   三个长老到了柳家,觉得自己这动作已算是快的了,但等到门口那一看的时候,呵,好家伙,得了消息上了门的人还不少,有不少家眷模样的人手上捧着礼盒围在门口呢,可想而知就是不少人前来送贺礼了。   门口的小厮倒也可算和气,脸上也都带着笑,半点也没有因为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之后就一派盛气凌人的模样,笑着将人赢了进门,瞧见三人空着手来的时候,小厮的眼神之中也没半点鄙夷,倒是十分客气地问道:“三位是有什么事情?”   “我们是云氏一族的长老,今日来是有事要求见你家大小姐。”   那小厮一听到云氏一族,眉头微微一蹙,大致也可算是知道这三个人来的意图了,脸上的笑容依旧和善却也有几分客套:“我家小姐出门去了不在府上。”   “你莫要这般诓骗我们,哪有这般凑巧就出了门去的,我们三人好歹可算是她的长辈,这般避而不见是个什么意思?!”三人之中脾性最为暴躁的林叔就开了口,直觉就是柳家的人在刻意刁难。   “我家小姐是真的出了门去了,我诓骗你们作甚。”小厮依旧好脾气地道,“若是三位不信,我便将管家请出来。”   小厮也知道眼前这三人只怕是来者不善,就他那点斤两只怕是不能够在这三人面前瞧的,干脆地就进了门同正在应对着送礼的人的管家贤叔叫了出来,还将三人的身份侧重地说了一说。   柳贤一大清早就已经被这些个送礼的人给闹了个人仰马翻,上赶着来送礼的人太多,这礼都送到了眼皮子底下若是不收就是驳了人面子,所以他便是要记得清清楚楚哪些人家是送了礼还得记档送了什么礼来,等回头还得回了礼回去,一听到门口的小厮同他所说的事,见多识广的柳贤那也可算是明白了如今这三人那可是来者不善特地赶着这一遭来的,可偏偏这人来了他们也不好将人给赶了回去,所以也只得是他去应对了。   柳贤一出门就看到了那三个老头,神情之中那可是一派的不好相与,一看就知道是冲着来的,柳贤也十分的客气,他上前几步先是同人见礼了之后方才开了口道:“几位,实在是不巧的很,我家小姐真的一早有事就出了门。”   云德云林云祥三人对看了一眼,现在听到管家这么说的时候,他们倒也真的有几分相信云姝是真的不在府上,但——   “既是你家小姐不在的话,有些话同你家夫人说也是一样的。”云祥率先开口,那语气之中带了几分笃定道,“我们这般来了,你们总不能上赶着将我们赶出去吧?这可不是柳家的待客之道了,总不能你家夫人也出了门去吧?”   柳贤听着这明显是来找茬的话,他这心中也有几分感慨,打交道之中的最怕的就是遇上年纪大的,这年纪大的人首先你打不得,打坏了那可怎么是好,这骂也骂不得,年纪大了就两点要么就是越发的不要面子要么就是越发的要面子,上赶上要面子的人能和你掰扯上不知道多久,这遇上不要脸面的人,那可就更加的不得了了,撒泼打滚无理取闹那玩的花样可就多了。   而这三个人,柳贤一看那样子要是自己说点什么话只怕能够嚷嚷得整条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再加上如今往来的人不少,闹起来也实在是有些难看,柳贤想了想之后也道:“三位且随我来,我着人去请夫人。”   三人听到柳贤这么说的时候,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出来,随着柳贤进了门。   柳家这府邸也是前朝大官的府邸,雕梁画栋的十分华丽,三人一边走一边也忍不住在心中有几分感慨,果真这柳家是个宠臣大官,这府邸比之原本的侯府上也是半点也不差的,而且这华丽之中还有几分简约,倒是十分有底蕴的感觉。   柳贤将三人领到了偏厅上便让府上的丫鬟去请了万淑慧来,自己正准备退了下去,这才刚刚走出偏厅的门,只见他们柳家的姑奶奶柳意璇同样带着三个老头上了门来,柳贤这仔细一看,得,这三老头还是柳家族中的族长和两个长老,他只觉得有几分头疼,这是一群人都上赶着凑上一窝来了。   正文、第一百七十九章 铩羽而归   柳意璇也有许久都没怎么上了柳家来,打从当初柳云轩的事情之后,柳意璇也觉得自己这个侄儿虽是对自己也还像是往初的时候那样尊敬,但这亲近之中到底也还是有了几分疏离,柳意璇只觉得万淑慧和她的女儿手段委实太高,这进门才多久就已经收复了父子两,再加上后来那两个小子出生,她最见不得就是自己大哥给别人养着孩子还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所以柳意璇洗三那天没来,满月和周岁的时候都没来,完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偶尔在柳博益和柳云轩的面前说上那母女两人的话反而还会惹得不快,久而久之这心中怎么没能点芥蒂,所以柳意璇也就不像是以前那样时常来了柳家。   昨晚晚上她那相公一回来就对着她一顿猛笑,说她哥哥好福气的很,帮人养着女儿都能够养出大本事来。她被自己相公那一顿没头没脑的话说的感觉十分的奇怪,大清早回来的时候,她相公也是这样同她说的,这晚上回来的时候又是这样同她说了一顿,她这心中自然也是觉得古怪的,上午说的时候那是因为去了一趟兵营,将那些个武器说的十分神乎其技,柳意璇虽是不怎么喜欢云姝这丫头,却也还是有几分敬佩这丫头的本事的,这晚上又来这么一说,她就是觉得这丫头应当是被陛下给赏了。   “不过就是因为小打小闹的闹出了点名头来,陛下赏了一番罢了,又有什么可值当你这般说的。”柳意璇有几分不悦地道。   “这可不是寻常的赏赐啊,”柳意璇的丈夫,吏部侍郎关向阳道,“你可知道陛下如何?陛下可是钦点了你那个侄女当了未来的皇后,大庆的国母啊!”   关向阳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那语气之中全然都是羡慕,这怎么能够不让他觉得羡慕的,只要是朝堂之中有女儿的大臣们那可都是要羡慕的,这皇后,国母,说出来也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   柳意璇也吓了一大跳,她之前还有几分不屑呢,想着那丫头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陛下随意地给点赏赐差不多也就打发了,可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这般。   “那陛下已经立下储君了?”柳意璇忍不住问道。   “没呢,看着这迹象,像是看重晋王了。”关向阳道,“反正不管是谁当了那储君,你家那侄女那是逃不脱的皇后的命!钦定的皇后,这可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今日就王丞相那一张脸都黑了!”   他这般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乐子似的,呵呵笑了一声道:“王丞相原本还想挖空了心思将你那侄女给和亲到长塑去,结果陛下那一句话说出来之后,那脸色就和死了爹似的难看,也合该他王家该吃个憋了!”   关向阳说完王家的乐子又不忘提醒自己的妻子道:“我晓得你以前都不怎么喜欢你那侄女,但今时不同往日,你往后还同那侄女交个好,你这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咱们家,咱们的孩子想想,往后说不定仰仗的还得是你那侄女呢!”   柳意璇在听到云姝成了那钦定的皇后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几分心思,但她这两年真心也没给那丫头和她母亲什么好脸色过,现在要是贴上去指不定还得受点闲气,她这心中就又想贴上去亲香,但又怕失了自己的颜面,所以这面色上也就有几分迟疑,关向阳也是同柳意璇当了好多年夫妻,自己这个妻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重面子,平常的时候没少在自己面前说这两母女的闲话,就连那两个小的也是不得她的心的。   “你就是面子上抹不开,你那侄女对你也还算可以了,你看你每次没给她好脸色可人也没拿你怎么样不是,那到底还是看在大舅子的份上,你且想想云家,再对比对比你,这样一想之后你觉得如何?”关向阳也不说旁的,就拿了云家的事来说,这事虽是时隔两年,但雍都之中只要是提起云姝的名头,云家的事情总是要拿出来被提上一提的。   柳意璇没话说了,相对比较而言,云姝对她虽算不上十分亲近,但真的算是十分客气了,至少从来没让自己丢过颜面。   “我听说,她只上了柳家的家谱,这族谱里面还没有她的名儿?”关向阳又提点道,“你看,她都已经上了柳家的家谱了,这族谱上的事情你要不帮着出点力?到底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毕竟也是对柳氏一族也算是件高兴的事情,你说是不是?你这当姑姑的要能帮着她将事情给办成了,往后还不得记着你的好,你想想,皇后的姑姑,怎么说也是和皇亲国戚沾上边了不是,你的那些个姊妹,你想想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命妇,这还不得羡慕了你去!”   柳意璇被自己的丈夫这一通说之后也觉得心动不已,她最是好面子的一个人,不然也不能当初因为自己的兄长要娶了万淑慧还带着云姝这个拖油瓶的事情而觉得有些丢人同自己兄长闹得不是十分愉快,这两年自己大哥为了族谱上留名的事情也操了不少心,当然这事没成也有她出的一份力,她就是见不得这母女两人过的这般的顺风顺水,所以在族谱上的事情也没少和族长和长老掰扯。   她心中微动道:“那我去找族中的人说道说道,毕竟这好事不能让旁人占了便宜去不是。”   “你这般想就对了!”关向阳听到自己的媳妇终于松口的时候,他的心中也十分高兴,乘着柳家这艘大船到底还是不错的,往后到底也还是不错的,说不定往后还有什么第一手的消息,这才能够使得自己在朝堂上立于不败之地啊。   柳意璇见自己的相公笑得这般的开心,这也是十分难得的事情,打从自己发作了一个颇为受宠的小妾之后,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对自己这般的亲近和和颜悦色地说话了,哪怕是别有所图,她心中也是高兴的。这些年自己相公对自己一直还算不错那也都是看在自己兄长的份上,现在云姝那丫头地位的拔高对她来说也是只有好处没有任何的坏处的,所以柳意璇一大清早就颠颠地跑去了族长家中,将那族长和长老一并请来了。   柳意璇看到管家柳贤从偏厅出来,她一下就将人给叫住了,“管家,我嫂子和侄女在哪儿呢?”   柳贤听到柳意璇这么开口说的时候也有几分意外,姑奶奶从来都没有这么客气地称呼过夫人和大小姐,一般上门来的时候也不寻她们,多数问的不是老爷就是大少爷,一般提起夫人和大小姐的时候那都是“那个女人”和“那个丫头”,即便是在老爷少爷的面前那都没有称呼一声嫂子和侄女的,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夫人在内堂呢,大小姐有事出门去了,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姑奶奶你看——”柳贤看着柳意璇带着族中的人过来就知道今天肯定是有事情发生的,只是现在能管事的老爷不在,能撑得起来的大小姐也不在。   “啊,我那侄女就是个忙的,见天的不见影子,不过这本事大的人就是这样,正所谓能者多劳么,”柳意璇这话里里面可没有半点生气跳脚的感觉,和往昔几乎可算是一个天一个地了,她道,“那侄女不在的话,大哥想必还没下朝回来,我们这儿也有点事情,嫂子在家也成的。我带族长和两位长老先上偏厅坐坐,你且让人将嫂子请来,今日要说关于我那侄女和两个小侄子上族谱的事儿,这事也得让嫂子知道知道才好。”   柳贤见到族长和长老的时候心中也有几分估摸着是不是这件事情,现在听到柳意璇这么说的时候,他这心中也不由地有几分意外,之前族中对于这件事情可反对的紧,就连柳意璇这个已经出嫁了的并不在族谱上留名的人也在哪儿持着不赞同的意见,今天这三人竟是能够主动上门来说这件事,这也可算是一件好事了。   柳贤当下就答应了下来,想着赶紧去通传了夫人一声,又见柳意璇带着人朝着那偏厅而去的时候,柳贤想起在偏厅里头的云家三个长老,当下便要阻止,可他这才刚刚上前一步,柳意璇就朝着他摆了摆手道:“管家你且去忙吧,这偏厅我熟的很,你让嫂子慢慢地来不着急,我们等一会就是。”   那态度叫一个和善,不知道的人瞧见这般模样还当以为姑嫂两人之间的关系应当是十分不错的。   柳意璇都已经这么说了,柳贤也不好阻拦了,其实这阻拦了也没用,毕竟早晚都得对上,只是现在是赶巧了,都凑一起来了,柳贤叹了一口气,匆匆忙忙地朝着内堂而去,心中暗自琢磨着老爷哪儿估计是没辙去将人请回来了,要不还是找人去寻了大小姐和大少爷回来比较稳妥。   柳贤进内堂通传的时候,万淑慧正带着两个儿子在院落里头的小院子里面玩耍,原本两小子的玩耍地盘是在花园,只是外头一大清早的人来人往的,她也实在受不住那么多人来人往的,干脆就领着孩子在内院之中玩耍,反正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只要是能有玩的地方压根也不会在意到底是在花园之中还是在内院之中。   “夫人,云氏族中的三位长老和姑奶奶还有柳家的族长两位长老都来了,如今都在偏庁之中呢,您看,这事是要如何处理?”柳贤问着万淑慧。   万淑慧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昨天晚上她得了那信息的时候就知道早晚云家的人就会找上门来的,只是没有想到竟是这么快,甚至连柳家的族长和长老都上了门来,果真还如同云姝早上出门的时候同她所说的差不多,还真真是没有什么是云姝没有料想到的,这人性啊真是……   “既是来了,那便来吧,反正这早晚都要来的。”万淑慧也不是两年前的面对大一点的阵仗都能够吓住她了,她这两年之中也算学会了如何将旁人的那点言语不放在眼内也学会了如何去应对这些人,自然也不怕独自一人去应对这些人了,   “你且将上了茶,嘱咐厨房送上一些茶点过去,我换一身衣衫就去。”万淑慧叮嘱道,“切莫叫人觉得咱们柳家没半点待客之道的规矩,至于外头送礼的人,你且将人和东西记下,回头置办一份礼回去,莫要叫人觉得咱们柳家不过就是有点喜事之后就半点也看不起人起来。”   柳贤听到万淑慧这么吩咐下来,他也实在不敢怠慢半分,应着声就出了院落。   万淑慧将两个孩子托付给两个奶娘看顾起来,自己则是回了屋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衫,章妈妈听到云氏族里面来人的事情之后,她那一张脸拉得和马脸似的,十足的不高兴,她一边给万淑慧整理衣角,忍不住又道了:“夫人,这云氏族里头的人来是个什么意思,当初从族谱上除名的时候哪里有几个人在那边帮着吭上一声,当年那等事情都眼睁睁地看着半句话都不说的,如今眼见着姝儿小姐要风光了,这倒是贴上了门来想要亲厚上来了?这还要脸不要。”   章妈妈提起当年的事情的时候还不免地有几分耿耿于怀,尤其是见不得万淑慧和云姝两人有什么吃亏的,尤其是现在老爷和小姐都不在,闹出了事情来也没有一个能够镇得住场子的,   “我看还是去晋王府上将小姐请回来吧,万一吵闹起来,小姐也还能镇得住。”章妈妈忍不住就对万淑慧说了。   “去个什么劲儿,最近姝儿也忙的厉害,这点小事也就莫要烦了她去了。”万淑慧笑笑道,“我这个当娘的也总不能什么事儿都仰仗着她挡在我的面前嘛,这事我处理就成了,妈妈你还信不过我呢?今日在晋王府上可有不少商会的人来了,你就是去了只怕姝儿也抽不出这个空来理这个事情。”万淑慧也觉得自己总是要去面对这些人和事的,而且云姝最近一直都在忙着正事,她就算在正事上帮衬不了,好歹在这些杂事上不能还让自己这女儿操心不是,再说了,往后她这闺女真的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也得自己来呢。   章妈妈嘿嘿一笑,到底还是对万淑慧刚刚那一番话多少有些底气不足,道:“夫人您这性子,只怕到时候多半是要吃亏的,妈妈我陪着你一同去,要是夫人您到时候处理不好,我可还得去找了小姐回来。”   万淑慧被章妈妈这一逗趣也没个法子,只怪自己以前的性子太柔软了。   等到整顿妥当之后,万淑慧便带着章妈妈和两个伺候的丫鬟一同往着偏庁上而去了,从内院到偏厅的路也不算太远,这才刚刚走到偏庁的门口,就听到从里头传来一声清脆的碎响,和一声带着薄怒的声音:“你刚刚说什么?”   万淑慧正了正脸色,掐着那点尾音进了门去,只见厅堂上那氛围那叫一个剑拔弩张,只怕要不是在旁人家早就已经撩了袖子要干上了,她这一进门就瞧见碎了一地的瓷片。   “怎么,是我柳家哪里待客不周,竟使得客人这般生气?”万淑慧虽是不怎么心疼那一套梅兰竹菊的茶盏,到底是自家铺子的东西,家中也备了好几套,但看到自家的东西被人给砸了,这心中到底有些意难平。   万淑慧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那眼神就朝着云氏的三个长老哪儿看了过去,这三个长老她也是认得的,可算是同老侯爷是同一辈的,在族中也可算是德高望重,当初自己进了云家门的时候,还给这三个长老敬过茶,可就在自己被休的时候,这三人那是吭都没有坑过一声。   “嫂子!”柳意璇上前了一步,挽着万淑慧的肩膀,那动作叫一个熟练且亲密,这个动作也引得万淑慧朝着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自己这个小姑子那可从来都没有这样同自己亲近的时候,以前看到自己那也只是睨了一眼过来就全然当做是打了招呼了。   柳意璇自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引得万淑慧有多么的意外,她十分亲密地道:“嫂子,我可听说侄女的事了,我就一直觉得我这侄女本事大着呢,绝非池中之物,早晚都是要遇上好事的,果真我这感觉就没猜错。我在这儿得先恭喜嫂子一声了,真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柳意璇边说边朝着万淑慧福了一福。   “那是姝儿的造化,如今说恭喜也还早了一些,以后再说也不迟。”万淑慧也不骄傲,十分平常心地说了一声,她自是觉得自己的确是生了一个好女儿,但能有今日这一切那也都是姝儿自己的能耐,她这个当母亲的那是半点也不敢居功至伟的。   “那是那是,等往后啊,那定是要好好来贺喜一番的。”柳意璇笑道,她的眼神扫向了那三个云氏一族的老头,复而又亲热地说道,“嫂子,今日族中的族长和长老都来了,就是想着商定一个好日子,将侄女和两个侄子的名写上柳家族谱……”   柳意璇这话一说出口,云德这个暴脾气的首先便开了口道:“胡闹,这骨子里头流着的是我们云氏一族的血脉,上了柳家的族谱,你们也不嫌躁得慌,柳氏一族的列祖列宗能同意你们这些个后辈子孙干出那点缺德的事情来吗?也不怕人来托梦了。怎么说也还是要回了我们云氏一族的族谱上才算正经。”   云德这一番话朝着人吼完,然后就看向了万淑慧那儿去了,他清了清嗓子道:“我说柳夫人,当初你也是进了我们族的,也是给我们族中的长辈先人敬过茶的,那丫头也是我们云氏一族的血脉这一点你也不能否认不是?”   万淑慧看着云德,只觉得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厚脸皮才能够在现在这个时候提起当年的事情,真心是恶心到她了,“是吗?云家长老你也不要忘记了,我这女儿当年是怎么从云家族谱上除名的,当初那堂前三击掌也已经说明了,从此生死不相干,如今你们来说这种话,是什么用意?”   云林也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在听到万淑慧这问话的时候,他倒是显得十分镇定,半点也没有被万淑慧问倒的意思,他缓缓地开口道:“柳夫人,当年那事的确是咱们云氏一族做的不怎么厚道,但我们这些个当长老的也不是没有阻止过的不是?这也是我们族中所犯下的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我们就是想来改正这个错误,还了你们一个公道,到底是云氏的人,在旁族之中哪里能够换得来什么好脸色呢。若是柳夫人你同意,我们定是会好好操办,将当年给予的姝丫头的委屈一并洗刷了,你且放心,在我们云氏一族之中从此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会给姝丫头半点的气受。”   这话说的可算是十分的冠冕堂皇且动听无比,更是暗示了云姝重新回了云氏一族之后的地位是卓然的。   万淑慧对这种话并不相信,云氏一族的人她也可算是看的十分清楚,不过就是因为有利所图这才这般作为罢了,要是真的半点利益都没有,又怎么会跑上门来拉下脸面说这种话。   柳氏的族长见万淑慧不说话,怕她一时之间头脑发热,真的应允了云氏一族,他急急忙忙地开口道:“云氏一族你们这说的是个什么话,当初说不要人了就给赶了出去,那么一个小姑娘没个依仗的你们这所做的事情也不觉得躁得慌。如今万氏已是我柳氏一族之中的人,而云姝也是进了博益家的家谱,更有陛下亲口所证是博益的女儿,要上的也还是我们柳氏一族的族谱才是。这两年之中我也端看过那丫头的品性,是个温良的,也是该记上我柳氏一族的族谱,和你们云氏一族已是没有多少关系了,你们也无所谓在这里胡搅蛮缠,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呸,你们柳氏一族算是个什么东西,什么端看人的品性,不就是觉得姝丫头不是柳家的血脉不肯将人上了族谱么,现在又觉得是有利可图了这才又想着将人上了族谱好全了脸面得了好处。”   “你们云氏一族又算是什么好玩意,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要是想改错早两年的时候怎么不见改,当初还是云弘那小子当着族长呢,后来你们见人成了庶民,没了以前风光二话不说就将人族长的身份给撤了,就云弘那不要脸的东西这两年之中三番五次地求了人回云家还端着自己的颜面呢,如今你们云氏一族也不算好过吧,怎么觉得当初被你们舍弃的人如今有大好处了就想着来分一杯羹了,你们晓得那脸面两个字怎么写的不,真要回了云氏,这才是真笑话了呢!”   “……”   这话说出口了之后,便算是彻底地给了双方人马一次骂战的开端,柳氏一族的说云氏一族的卑鄙无耻,云氏一族的又说柳氏一族的贪得无厌,这六个年纪都半百,加起来都有前朝历史那般长的老人们叫骂起来的时候那还是十分的中气十足,那声音和力度都能够将整个屋顶给掀了起来。   万淑慧就站在这偏厅之中看着两方人马在那边叫骂,她也不让人阻止,由着人将心中那些个最阴暗的东西给扯了出来。她早就知道如此了,柳氏一族的当初觉得姝儿和云起云初三人压根不是柳家的血脉,说什么都不愿意将人上了族谱,哪怕是柳博益亲自出面也没得让人改变初衷,现在主动来提这件事情也就是因为昨个晚上陛下的那一番话的缘故,权衡利弊之后方才全都找上了门来说这件事了。   云氏一族,万淑慧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再回去的,当初的那一切足够她看清楚云氏一干人等了,宁可成为无魂的根,也不愿意吃了这个回头草,若在以前的时候要是柳氏一族的人上了门来说愿意将她的孩子上了柳氏一族的族谱,她想自己必定是会十分开心的,可就在陛下这样的决定之后方才有人上了门来,万淑慧即便是再怎么不谙世事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花香了,果真是什么蝴蝶蜜蜂都来了,觉得只要他们摆出愿意接受的资格,她们就要感恩戴德了。   想什么美事呢!   柳意璇看着这一场骂战,又看着万淑慧那模样,只见人越骂越凶,万淑慧那神情也就越发的沉静起来,那沉静的面容也让柳意璇有些发憷,这模样还真有几分云姝的影子,那丫头时常就是那样的嘴脸,手中的刀子却利的很,看着是在乎这点事情的,但事实上她压根就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中过。现在的万淑慧就是这样,她或许应当说一句,或许真的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吧。   “嫂子,你看——”柳意璇不由自主地开了口,她看向万淑慧,那眼神之中也有几分寻常不见的尊重,“这事到底怎么说,你好歹也说一声吧?”   柳意璇的话也可算是打破了僵局,骂得气喘吁吁几乎快要断了气的柳氏和云氏的人也都停下了骂,转头看向万淑慧,异口同声道:“柳夫人|博益家的,你且说个话!”   万淑慧看着这六个人,她微微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们都将话给说完了,我这儿几乎也没什么可说了不是,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怎的没有,你好歹也可算是个能当家做主的,儿子女儿那可都是你生出来的,到底是怎么样你也该拿个主意才是。”云祥朝着万淑慧道,“咱们云氏一族那是十分真心诚意地想让人回去的,当然这名儿先记上,孩子们爱住哪儿就住哪儿都成,若是柳家的没个容人之量,咱们云氏一族之中也不是每个安置人的地方。”   这话语之中已有几分确定人是会回了云氏一族的自豪感。   万淑慧微微一笑道:“你们的来意,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今日一早姝儿出门之前就已同我说过了,既然你们都觉得我这个当母亲的人是做得起主的,那么我如今就将我的决定就说上一说。”   “云氏一族,不管是姝儿也好还是两个孩子都好,都是不会回去的,即便是如同三位族长你们所说的那样,既是当初知道是个错的为何不在犯错之前就将这错误给阻止了呢,如今都已时隔两年了,你们再来提这件事情,虽说时过境迁,可当时的事情和做下那样决定的时候的心情向来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即便三位长老你们现在说的这般的好,我们也不会回去的。”   万淑慧这话一说,云氏三人脸色全黑了,梗着脖子道:“我们也说了会好好地补偿的。”   “补偿?在你们往我们心口上扎了一刀子然后还对我们说不是故意的吗?”万淑慧冷冷地看着三人道,“这种补偿我们不屑,烦请往后云氏一族的人不要再来打了我们的主意,也麻烦三位长老回去之后告诉云弘,以后少打主意,他要是不怕报应的话那就尽管来吧!”   万淑慧那最后一句话说的十分凶狠,几乎有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云氏三人一看万淑慧这模样,也知道从万淑慧哪儿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的,一个一个怒而拂袖,这要走的时候却听到万淑慧在后头补充上了一句:“劳烦三位也甭拿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麻烦姝儿了,她没空应对你们,说不定这说的话比我刚刚说的还要不客气。”言下之意就是要他们不要自取其辱了。   这三人也知道云姝的个性那是比万淑慧更加的难以捉摸,万淑慧都能够说出这种话来,想来从云姝的身上更加没有什么好听的话了,如今这能做的尝试他们也做了,可惜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那还能够有什么办法,也就只能认了。   等到云氏一族那三个老东西一走,柳氏的族长和长老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面带喜色,觉得这云氏一族的没有讨来半点的好处,既是不会回到云氏一族去了,那么这剩下的也就是要进了柳氏一族的门了。   柳族长喜的眉飞色舞,他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本万年历道:“博益家的,我们也挑了几个日子,也请了先生算过了,这个月十八和下个月二十六那可都是好日子,你看你们是看重那个日子?依着我们的意思是觉得这个月十八就不错,虽是赶了一些,但族中人不少,也是能够办的风风光光的。”他们也怕夜长梦多,总得先将人给记上了族谱这方才稳妥一点,记上了族谱那就是妥妥的柳氏一族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往后也不怕人不帮衬了。   万淑慧语气也平缓,她道:“这事儿不着急,姝儿那丫头觉得如今只进了家谱也觉得挺好的进不进族谱的于她来说关系不大。”   柳族长一听这话,脸色猛地一变,意思是不打算进族谱了?   “我说博益家的,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只进家谱不进族谱的是不是就有些不大像话了?这说出去也有几分名不正言不顺的是不是是?”   “瞧族长这话说的,整个雍都之中的人都晓得姝儿是博益的女儿,陛下都这么说过,哪里有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呢!我这个当母亲的和博益这个当父亲的也没啥旁的本事,女儿大了,要做什么我们都是一律不过问的,所以这入族谱的事情还得同姝儿那丫头自己去商量去。”万淑慧笑着给了人一个软钉子,当初上赶着让人写进族谱的时候一个一个都拿名不正言不顺当了理由,现在倒是用这个理由来让人进族谱了,真是风水轮流了。   族长那一张脸色涨成猪肝,这打脸可真够狠的,他咬了咬牙道:“那云初和云起两孩子总该上了族谱吧,这事可不能耽搁……”   万淑慧那笑得叫一个无奈道:“云初云起那两孩子打从出生,姝儿花的心思可比我这个当娘的还多,这事也还得她这个当姐姐的点个头才行呢。”   柳族长可算明白了,万淑慧只怕是不会想出这点法子折腾人的,只怕就是云姝那丫头的主意呢,这是刻意地刁难他们来回敬了。   “那云姝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这个当族长伯伯的人可得同她好好说说。”柳族长僵硬着一张脸道。   章妈妈一摊手,抢在万淑慧的前头道:“我家姝儿小姐一贯那叫忙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不过即便是回来了指不定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忙,府上那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这些个当下人的也不敢随意去打扰姝儿小姐,毕竟这一耽搁就极有可能耽搁的是重事,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还算是轻的,闹个不好同军营之中的武器研制有关的话,那可能项上人头都不保的。”   章妈妈说着就缩了缩脖子,一脸后怕的模样。   柳氏族长和两个长老听了章妈妈这话,一来有几分恼这老婆子将族中的事情说成鸡毛蒜皮的小事,二来是真的有几分畏惧,毕竟云姝手上经手的事情太多,不少还真是同皇家有关的,这一不小心还真有掉脑袋的事。   三人缩了缩脖子,吃下了软钉子道:“那我等侄女什么时候有空的时候再来拜访商讨商讨。”   三人说罢,也有几分无奈地离开了,反正正主也没瞧见,再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云姝正在谢淮隐的晋王府上同谢淮隐一同接见几家商会之中的来人。   正文、第一百八十章 见商贾   谢淮隐对于商会之中的人并不熟悉,别说是旁的商会之中的人了,哪怕是雍都商会里面的人他人认识的也没有几个,不过云姝这两年之中在商场上走动的多。   元熙帝让谢淮隐主张招商局的事情,当然也没想着让他从零做起,而谢淮隐也从户部之中抽调了不少自己用惯的人手,但大多也还是一些个年轻的笔帖式,司官他是不动的,毕竟司官有不少是已经做了十多年甚至更久的老臣,这些个老臣一来守旧,二来也不善于接受那些个新事物,再加上年轻的一些的在他掌管户部这几年之中也有接触过,多少都有些抱负也可算是得力助手,所以这一次关于招商局的,谢淮隐干脆就将这一批人全部抽调了出来,等到他将这一群人给抽调出来之后,户部便有不少的空职,一时之间也可算是暗潮涌动,各方势力之中也免不得想将自己的人马往户部哪儿塞去,甚至有些胆大一些的还想着将人安排进招商局之中来。   谢淮隐自是不能答应的,素日里面就户部那几个老嘴脸就已经看的他十分受不住,现在要是再弄到招商局之中来,那他也就别指望能够干出点什么动静来了。   晋王主持招商局这事也已经透过风声传了出去,而其中最让那些个商户觉得在意的还是这招商局之中还有云姝的帮衬,这才是最重要的,晋王的能耐大家还不知道到底如何,但柳家千金的名头那可是在商场上打滚的人那都清楚的,至少那生意即便是他们再眼红,那也没什么办法,敌不过人的手段也敌不过人的那点新意,有些东西到底那是只有人家才能弄的出来的,不知道其中的诀窍的话即便是羡慕死了也是没有什么用的,不过就那水泥路的确是得了不少人的欢心,这商会之中出钱的也不少,至少也从元熙帝的手上得了墨宝,还有那千叟宴,也足够他们这些个商会的人在旁人眼中夸耀半年了。   所以在高丽和长塑的人马前来的时候,商会之中不少人就已经嗅到了在其中的一些个商机,想着从中捞上一笔了,所以那些个晋商徽商浙商们纷纷地带着自己的嫡子朝着雍都而来,想着能不能从中探听到什么好的消息,能捡漏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等来等去的,倒是真的有探听到了不少的消息,譬如长塑和高丽往后是打算同大庆一直通商的,这一次长塑和高丽就采办了不少的东西,还有往后在雁门关外可能还会建立起大型的通商市场,这些个消息听得这些人都振奋无比,即便这大型的通商市场的建设是不会落到他们的手上,但这同样也有好处嘛,至少建立起来之后往后这通商那可就是方便的多了,而更加让他们觉得振奋的是——晋王要主持招商局了。   这招商局的名头响亮的很,那是不属于内务府也不属于户部,而是直接由皇上管辖的,管的就是整个大庆的经济,虽说大庆之中还是讲究耕读世家,书香传世,商人的地位颇低,在名义上连农民都不如,但这经济到底大多还是掌握在商人的手上,招商局掌管的就是经济,那也就是掌管着整个大庆的命脉,无形之中也可算是提高了商人的地位,没看见堂堂一个王爷都要同商人打交道了么?!   而元熙帝又下了一道旨意,这一道旨意让所有的人都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让九皇子齐王伤愈之后去户部,虽不是管辖户部,却也是协同如今的户部尚书尹仲一同掌管户部。   齐王当初也可算是元熙帝最是得宠的一个皇子,但突然之间失宠了,后来出游回来之后又在司天监那种不尴不尬的地方呆了整整两年,人人都道九皇子应当是没戏了,再加上之前在围猎场上的时候又受了重伤差一点就去了半条性命,后来虽是清醒过来了伤势也渐渐地好转,但也是需要再休养上一段时间才能动弹,可协同掌管不少人还是在其中嗅出了一点别样的味道。想想如今正得宠的晋王就是从掌管户部起家的,现在又安置了齐王,指不定这齐王也还是第二个晋王也未必呢。   谢淮隐对于这点变故也不放在心上,他现在的目标就是要搞好招商局不让自己发配边疆去养马,就算是真要去养马,他也必须得带着云姝一同走不可。   谢淮隐选择在自己的王爷府上宴请宾客,这些宾客那都是商户之中有头有脸的人,也可算是非富即贵了,拿的也不是他晋王府上的帖子请来的人,而是用招商局的帖子请来的人。   这些人也都是见惯场面的,但到了晋王的府上多少也还是有几分觉得震慑,晋王的宅子也是前朝王爷的府邸,只是谢淮隐自己原本就不怎么在意那些个事情,所以之前的时候这以前宅子是怎么保持的她也是打算就怎么保持下去,从他的角度来说还能够省下一笔修缮的费用,但打从两年前开始,谢淮隐也时不时地将府上多少修缮一些,弄得是越发的幽静清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晋王这点准备是为了谁做的。   云姝也是在这一次的行列邀请之中,也不是以私交不错的关系,而是以招商局之中认为雍都之中最有潜力且最有能力的商户之一的身份出席这一场宴会,同样的雍都商会之中还有几个人也是在其中,至于那雍都商会的会长钱贺兰,那压根就不在谢淮隐的想法之中,至于那些个谢淮隐挖来的人,那都是以谢淮隐马首是瞻,晋王说啥就是啥,反正干的好人人有奖,干的不好晋王一人发配边疆。   在几个仆人的带领下,这些个在整个大庆的商界之中都可算有几分举足轻重的人进了一个大厅,在这大厅之中有一排的长桌,上头有甜点吃食和酒水,而座位都在角落之中,这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意外的事情,在大庆之中那雍都第一楼的分店有时候也会举行这种事自助餐模式的,每个人只要付一定的银子,便可以随便选用自己喜欢的菜色。这些人也去体验过,的确是觉得这种类型也觉得不错。   在厅堂之上早就已经有人在了,这为首的也可算是众人并不算是陌生的柳云姝就端坐在那儿,手上端着一杯茶。那姿态也可算是端庄贤淑,瞧见众人进来的时候也还微微颔首,算是对其中相熟的人打了一声招呼。   这些人也一早就已得了消息,如今雍都之中只怕也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消息,陛下钦定的未来国母人物,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个人才对招商局觉得有更加有几分的信心,柳家这千金也可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总不能自己搞砸了自己的招牌不是?!   众人也还在想着要不要上前同云姝请一个安的时候,谢淮隐便进了厅来,众人便是要行礼,谢淮隐急忙摆了摆手道:“大家不必拘礼,今日请大家来也可算是有事相求,既我都求上门了,大家再这般客气下去,这不是闹得我更加的不好意思开口了嘛!”   谢淮隐这一番话也是在无形之中拉高了这些个商人的地位,也算是表达了自己对于这些人也是十分高看的,惹得众人一阵发笑,这样一来之后也可算是气氛融洽起来,这一眼高看也让众人心中有几分的欣喜。他们也可算是瞧见过一边从他们身上坑钱却又看不起他们商贾身份的,现在堂堂一个王爷这般待他们,不管是假意还是真心,那都让他们觉得心中舒坦无比。   这样的开章也还不错,谢淮隐见气氛也还算融洽,接着又说道:“而今我管招商局的事儿,这招商局说白也就是同咱们这商人相关,从今日开始我也可算是半个商人,往后只怕也还是会同商业有关。”   谢淮隐说这一句的时候还朝着云姝那儿看了一眼,这暗示也可算是十足了,谢淮隐这一眼却没有得到云姝的半点回应,她连个眼神都没有匀给他。   “咱们商人嘛,讲究的就是一个”诚“和一个”信“字,今日我也便是在这里同大家说说事儿,包括往后的一些期许,若是觉得我这说的还算是不错,那么大家就听听,若是大家觉得我这说的都是废话,那么就权当听过就算。既是商人自是在商言商的,主要的也还是有利可图才行,断然不会让大家血本无归。”谢淮隐见云姝没搭理自己也不觉得有啥,反正时间还长,也不在乎一时嘛。   众人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心中多少也有了几分计较,有些人还是有几分的意向,打算认认真真地听听谢淮隐是打算说点什么,是言之有物还是无的放矢这一听之下多少也能够有几分估摸,但也有些人觉得谢淮隐这话说出口原本就显得有些不大诚信了,毕竟人家是王爷,不像他们是商贾,万一信了他,折了本人还能够妥妥地当自己的王爷,可他们这些个商贾的可就极有可能血本无归,心中对于谢淮隐原本就有了几分抵触之感。   正文、第一百八十一章 君家   云姝和谢淮隐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内,其实那些个姿态也可算是在云姝和谢淮隐的意料之中,也不算太过意外。   谢淮隐跟大家初步聊了一些招商局的看法,包括集资兴建大工厂,大农场,以占股的形式进行分利之类的等等,有些人还有几分兴致,愿意再听下去,而不少人面色上则露出鄙夷姿态,那嗤之以鼻的模样连半点的都不收敛,很明显就是已经不会再理会之后所说的事情了。   谢淮隐和云姝早就已经想过这些了,这些持着反对不认同态度的大多都是前人植树后人享乐的模式所过来的,在他们眼中守业远比开拓新的战场要来的稳当的多,他们想要赚钱,但同样的也不想承担太大的风险,稳扎稳打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需要的,有任何风险的事情都会造成他们所守着的基业照成巨大的冲击,所以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就是想要从中选出那些个骨子里面有一种拼劲,不怕失败也不畏惧其中的风险的类型,现在这般也足够他们从中挑选出自己想要合作的对象了。   谢淮隐也多观察了一下云姝所说的宁家,薛家,方家和君家四家的人的神色如何,从方家和薛家的当家人略微有几分的迟疑,而宁家和君家两个当家人都是十分的坦然,也不知道是对于这两人是太有信心还是压根就没有半点的信心在其中。   谢淮隐说了大约一刻钟之后,便示意大家先用点东西,他这一声令下之后便有府上的丫鬟端着盘子,酒水和点心上来,而这般模式的用餐,自也是有一定的好处。原本亲近的人可以凑在一起用餐,而不熟悉的人也不会因为吃着那传统的一桌子的菜而打扰到旁人,相对比一番之后,这优劣就一下子体现出来了。   君家如今的当家人君瑞峰的确对谢淮隐提出的那点观念有几分的兴趣,想他君家在东南商会之中虽也算是个人物,却没有占着主导的地位,他算是晋商之中的一员,也算是抹得开脸,但真要比较起来的时候却又觉得有几分不够分量,他家境也算富实,但相对比晋商之中那些个已经积累了好几代的是不同,那些个早在几代之前就已经开始走上了从商的道路,经过几代的积累已可算是商户世家,而他君家对比而言稍稍显得有些薄弱了一些,发迹也是从他爷爷的时候开始的,最初的时候不过就是个卖油郎罢了,到了他父亲早期的时候又是挑货行走的的卖货郎,好些年之后这才积累起了一些家业,到了他手上之后那点原本可算是凉薄的及产一下子翻了几番,一举成为晋商之中有头有脸可算是领军人物,可在那些个世家之中又觉得他君家是暴发户。   “君大哥,许久不见了。”云姝上前了几步,到了君瑞峰的面前道了一句,脸上的神情也可算是十分的和善,若是被云弘他们瞧见定是要觉得原来云姝还有这样和颜悦色和人说话的时候!   云姝同君瑞峰也是接触过的,君家手上就有两家铺子有她的代理权,可算是她的代理经销商之一,同君瑞峰之间的合作也还算愉快。云姝对君瑞峰也还是十分欣赏的,君家能够有现在这样大的家业同君瑞峰那是完全脱离不了关系的,这个只有二十七岁的男子眼光可算毒辣的很,当初也是先于旁人来同自己说了关于代理权的事情,也可算是十分有魄力的很。   一番接触之后,云姝也觉得君家可算是她在晋商之中偏于看重的,君瑞峰年轻有拼劲,否则又怎么会在他接手家族生意不过十年的功夫就能够拓展到如此的地步,人人都道他是什么经商天才,但谁又知道他在背后的辛苦。   君瑞峰被云姝这突然之间开口也吓了一跳,瞧见站在自己面前是云姝的时候,他顿时反应过来,这神情之中有几分拘谨,眼前这人的身份可不像以前一般,他还能够随意地攀谈,现在的她有着一个金贵的身份,这个身份足够让所有人在意起旁的事情来了,这说话言辞姿态也得十分注意起来才是。   “柳小姐安好。”君锐峰急忙还了一个礼道,“哪里当得起柳小姐这一声称呼,实在是折煞在下了。”   “君大哥年长我许多,称呼一声大哥自是不过分,”云姝笑着对着君瑞峰道,“君大哥在商场上也是我的前辈,这哪里还有当不起的。”   君瑞峰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心中自然也是有几分高兴的,只是这面色上也不好表露出来,毕竟论起手段来,柳云姝也是让他十分钦佩的,觉得巾帼不让须眉的很,就她当初弄的那代理商代理权一类的就足够让他另眼相看了。   而且君瑞峰见云姝主动来同自己说话,他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要事的,早在参加这宴会之前,他同父亲也想过希望能够和雍都之中的贵人攀上点关系才好,这也是他想要做的事情,但现在云姝过来,他这心中也是有几分心惊,柳云姝可不只是代表着她一个人罢了,她这身后可还有柳家,监国七公主呢。   “我这有些事想同君大哥说,不知道君大哥有没有什么兴趣?”云姝看着君瑞峰道。   君瑞峰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下意识地朝着谢淮隐哪儿看了一眼,谢淮隐正在另外一边同几个商人之间交谈着,他点点头,下意识地觉得听云姝说还是听谁说应当都没什么差别的,柳家千金同晋王殿下交好这件事整个雍都之中的人都知道,只怕现在云姝想要同他说的话只怕也是晋王的意思也未必,他想到这一点自然是欣然应允的。   云姝同君瑞峰到了那角落里头,聊起了关于银行一类的事情,君瑞峰对于这银行的事情也是十分感兴趣,但很显然地云姝刚刚所提出的关于银行的理论完全是让他大开眼界,而且信贷这一发面他们君家同样也是有做的,但云姝所提出来的则是更为全面和技巧。这使得君瑞峰也忍不住想到若是柳云姝真的要开办银行起来的话,那会变成怎么样的一种局面呢?君家能否有这样的能力在这上面同她一争,怎么想他都觉得没有这样的实力在,更何况柳云姝现在的身份,那后头可也还是有朝堂的帮衬的,就他一家能敌得过整个大庆?整个谢家王朝?   这么一想之后,君瑞峰也很快做下了自己的决定,抵不过那就投诚好了。   “这的确甚好,只是,柳小姐你来同我说这些事情,我即便是有心想要参与,却不得什么路子,你看?”   云姝见君瑞峰也明白了她的用意,便道:“我今日来同君大哥你说这些事情,自也是希望能够借助君家之力的意思,否则又何必同君大哥你说这种话,你说是不是?再者,我同君大哥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君大哥的品行还是十分相信的,所以早早地就同晋王提过晋商之中最是诚信之人还是君大哥你。你我同为商人,自是有什么赚钱的事情自是要想着如同君大哥你这般的人物才可算是省心省事也比寻常的那些个人要来得省事的多。”   君瑞峰见云姝这般说,也就知道自己可算搭着她的好处沾上贵人了,他心中也有几分激荡,口中说着自然自然,自是有些开怀的。   云姝将君瑞峰的模样看在眼中,朝着谢淮隐那儿看了一眼,谢淮隐一直同那些家族说话,这一番交谈下来也还可算良好,他将云姝同他所说的那一番银行系统的理论同那几个有兴趣的家族商谈了一番之后,其实有不少人都是对这个项目十分感兴趣,那云姝当初同他所说的四家,之前还有几分迟疑的薛家和方家率先来同他示好了,也表现出了十分感兴趣的模样来,合作其实并非是难事,重点的还是在资金方面。   说到资金的事情,原本谢淮隐还打算以户部为名筹建起中央银行,若是这户部只有尹仲一个人或许也还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突然地又出了那么一道圣旨,谢淮隐有时候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父皇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但这般以来之后,谢淮隐就觉得这户部的主意自己只怕是不能打了,九哥的心思他猜不准,说不定自己的提议压根没办法商议,不过哪怕他能够同意这个提议,谢淮隐也不怎么想动用到户部了,毕竟他的心中对谢淮蕴多少已有了几分嫌隙,在有嫌隙的情况下,他不认为能够合作到什么程度,倒不如从这些个商人入手。   谢淮隐现在也算是明白,在朝堂之上,他到底也还算是势单力薄,七姐的势力那也是父皇给予的,如今父皇将他安置在什么都没有只能仰仗自己能力去办事的地方,为的就是让他有自己的能力,而现在他能借助的也就是眼前的商人,而他所要付出的就是提高这些商人的地位。   见云姝朝着自己看来的时候,谢淮隐也已经同薛家宁家和方家谈的差不多了,这些个浙商徽商的口袋里头都有不少的银子,他的姿态做的也足,也算是给足了他们的面子,也可算相谈尽欢了。   谢淮隐从中抽出了身来,朝着云姝和君瑞峰哪儿走去,要不是这君瑞峰年纪不小,家中也有妻妾子女了,他才不会放任云姝同这人在角落之中相谈。   君瑞峰见谢淮隐走来,他急忙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想要给谢淮隐见礼,只是他这偮还没有作下去,就已经被谢淮隐虚扶起了,他道:“君大哥是吧,小王有听姝儿说起同君大哥你的合作的事情,对于君大哥的事情也略有所闻,也一直都很想见见君大哥,今日一见果真是年轻有为。”   君瑞峰听到谢淮隐这般夸奖着自己的时候也有几分的不好意思,毕竟得了堂堂王爷夸奖也可算是一件幸事,再者,从谢淮隐的称呼之中,他也品出了几分不同寻常,这般亲近的称呼,果真两人之间的亲近不算是空穴来风。   “哪里敢当,王爷方才是年轻有为才是。”君瑞峰道。   谢淮隐哈哈一笑道:“君大哥莫要这般说了,我这就算是年轻有为那也应当是要借着你们这一股子东风方才能够做出点有为的事情来,若是我一个人单打独斗,只怕再过十几二十年也不能做到君大哥你这般的成就呢。”   君瑞峰对谢淮隐这话也没有应下,毕竟人谦虚是一回事,你要是吱声了那就代表着应同了。   谢淮隐也不叫君瑞峰为难,随即就说起了正事来道:“想必君大哥刚刚和姝儿聊的时候应该也是听姝儿说了一番吧,不知道君大哥意下如何呢?”   君瑞峰急忙道:“是的,刚刚在下已听柳小姐说起过了,在下也是十分的心驰往之,自是会出一份力的。”   谢淮隐当然不担心这一点,云姝说话的本领可是比他远远要强的多了,这一般不懂的人能听懂,再不懂的人也能够被忽悠得似懂非懂,反正论嘴皮子她比旁人可是要强的多了。所以他听到君瑞峰这么说的时候,他也笑道:“君大哥都已经这般说了,小王也会努力将这件事情办妥,银行法令条约尽量也会在年底之前通过父皇的审核,不过也希望君大哥能够完成银行的组建工作,不知道意下如何?”   谢淮隐也是很想赶紧将银行建立起来,但这法令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通过的,还需要一条一条去核定,能够在年底之前通过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不过在法令通过之前,他也会先发行大庆纸币,然后先做出一些个事迹出来,否则即便有父皇和皇姐的帮衬,只怕也不能够通过大臣们的悠悠之口。   “在下定当不辜负王爷所托。”   于是,在长塑和高丽的太子带着一队人马回程小半月之后,招商局的工作也可算是十分的顺利,大型的纺织工厂和手工工厂在南方大力兴办起来,北方也建立起来大型的农场,从长塑引进的骏马也开始进行繁殖工作。   而在长塑和高丽回国不过一月,之前所带去的那一大批的东西都已经在销售的十分顺利,尤其是长塑,只觉得原本这代理费用算是高的可怕,但白希景回国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当初所带回去的东西就已经销售完了三分之一,且可算是赚了个钵满盆满,像是雪花一样的订单又到了招商局附属下的贸易局里头,而且还增加了不少量,大批的货物出口之后换来了大量的金银,那是一笔十分可怕的财富,从云姝的眼中看来,这是一个十分变态的进出口贸易,而她对于这一点也是十分满意、   招商局的生意蒸蒸日上,而留在大庆的高丽公主秀丽同宁王世子的婚事也算是提上了日程。   正文、第一百八十二章 弹劾   一个月前高丽皇太子带着一大堆的所购置的东西先行回了高丽,而在王允离开半月也回到高丽王朝之后,远嫁的淑宁郡主王诗语在一个黄道吉日之中也启程了,许是因为这一次从高丽和长塑的身上赚到了不少的银子,所以这一次王诗语的嫁妆皇室给的也还算不错,再加上王家所置办的原本就是给王诗语出嫁用的嫁妆,王诗语也可算面子十足了,至少她在加装上远胜当年公主出嫁。   谢淮隐对此深表不服,他表示王诗语这丫头出嫁出那么多嫁妆实在是有些亏本,毕竟这人除了惹是生非之外也不会给他们大庆捞来多少的好处,而且最让谢淮隐耿耿于怀的还是当初她想要算计自己的事情,他的那点小心眼的唠叨最后也就在云姝一句羊毛出在羊身上给安抚了下来,对此,他深刻地表示到底还是不如云姝来的深谋远虑,果断是要出了多少钱就要从高丽的手上赚回来多少钱才对。   而王允原本是想等到秀丽出嫁之后方才回了高丽,奈何谢翼的八字和秀丽的八字一合之后这最近的一个适合嫁娶的黄道吉日却是在一个月之后,王允自是不能在雍都之中停留那么久,毕竟在国内还有个最大威胁义诚大君在,王允也十分畏惧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威胁会不会再增加,而且王允也想赶紧回去,毕竟他这一次在大庆花了不少的钱,只怕朝堂之中也已经有了不少的反对之声,要是他再延迟一个月回去,只怕到时候就不知道成什么情况了,再者同行之中也还有使臣在,所以王允也可算是放心的很,反正元熙帝已经下旨赐婚了自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所以王允也就十分放心地回去了。   在出嫁之前,秀丽依旧是住在驿馆之中,到时候也会从驿馆出嫁,在这一个月之中,秀丽也可算是采办了不少的东西,再加上元熙帝从国库之中也拨了不少的东西赏赐给了秀丽和宁王府,也足以见得对这一件婚事算是看重的。   依着大庆的习俗,在年轻的女子出嫁的时候,那是需要长辈的祝福,还有同辈的姑娘家到了准新娘那儿算是添个人气。   秀丽是高丽的人,要长辈从高丽来自是不大可能,所以谢瑾婳也便是安排了皇族之中的那些个王妃一类的充当了新娘的娘家人完成这件事情,而这同辈的姑娘家也便安排了雍都之中的那些个贵女,也可算是给足了秀丽的颜面。   云姝也可算是在这些个贵女之中的一员,对于这件事云姝也不在意,她对事情原本也不算太过反感,虽说秀丽这人同她之间的关系并不能算太好,但也不反对去给予那么一声祝福一类的,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而已,于她来说也没有多少损失,而且这也是谢瑾婳的意思,给撑的场面也不是单独给予秀丽这个人的更多的还是给宁王府上,所以在婚事的前一天云姝也同蔡妙萍一同去了驿馆。   驿馆之中如今也可算热闹的很,这来的人也基本上也都是那些个王妃和公主,都和扎堆似的在驿馆哪儿,好不热闹。   在云姝和蔡妙萍进门的那一瞬,却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尤其是那些个王妃,看着云姝的时候,那眼神之中几乎都可算是淬了毒似的。   也怨不得这些个王妃在心中怨恨着云姝,想她们哪个不想自己的丈夫成为未来的储君,可若是要登上帝王之位那却要将眼前这个丫头立为皇后,她们这些个正妻的位子是摆在哪里了呢,但陛下的旨意在那儿,她们也没有办法,若是自己的丈夫不能成为储君问鼎江山,那么也就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站上她们都渴望的位子,身为女人看着旁人成为一国之母这也是一件对她们可算十分残忍的事情,所以对于云姝,她们的情绪也就显得十分的复杂了,不知道应该将她摆在情敌的份上还是将她视为自己羡慕的对象。   谢瑾婳轻咳嗽了一声,示意这些个嫂子弟妹的稍稍收敛一些,这般模样作甚,也平白不过就是给人笑话罢了,而且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也实在不适合她们这些人做出来,这般对比一番之后,谢瑾婳对于蔡妙萍倒是有几分高看了,这个未来也会成为她的弟媳的姑娘倒是有几分宠辱不惊的味道,依旧同云姝关系还算不错,而且那样子也完全不像是假装出来的。看来蔡家的态度也已是十分的明显了。   云姝对于那些个人的反应也不当做一回事,她要一直在意这些人的眼光那她就真的什么事情都不同干了不是。   谢瑾婳轻咳了一声,算是提醒了这些人不要做的太过过分了,这方才使得气氛稍稍和缓了一些。   秀丽看着云姝,她不浓不淡地开了口道:“劳了柳小姐过来,可真是蓬荜生辉,也委实是我的荣幸。”   云姝也一派皮笑肉不笑的姿态道一声公主客气,之后方才道:“明日是公主和宁王府的好日子,虽你我不算太过熟识,只是公主远嫁而来,依着习俗也是应该来贺公主一贺的。”   云姝这话说的意思也可算是十分的明白了,意思就是我给的是宁王府上的面子也给了公主的面子所以才来走了这样的一个过场,你也别整个朝自己脸上贴金了。   秀丽对云姝这种说辞十分的不满也不敢当着谢瑾婳的面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而蔡妙萍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知道云姝和秀丽之间的那点过节,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将场面闹得太差,便笑着开了口道:“恭喜公主,愿公主同世子永结同心,白首到老。”   若是寻常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自会高兴的,可谢翼已经先去了两个王妃,克妻之名也算是十分的响亮,当初那两个人也是这样被人祝福过而已是这样被人恭维过的,结果还是不是沦落到了那样的命运,可想而知自然地也就不会轮到她去成为那世子妃了。   但秀丽嘴上还是应了一句,对于这话也没有多上心,只觉得这些人现在所说的这种话那都是一些个虚伪的,只是随便说说罢了,等到往后出了点什么事情也别指望他们能够帮得上什么忙,所以秀丽也就意思着将他们的话听过,半点也没有往心里面去的。   一系列的仪式做完之后,众人便是在驿馆之中的庭院之中小休息,还得在这里用了晚膳之后方才回去,这出嫁前的晚膳也是有一定的讲究的,云姝也觉得十分的有趣,毕竟当初她母亲出嫁的时候她并不懂这些事情,当时除了她的外祖母外也没有亲眷来帮着她们来做这种事情,只是当时苗氏心情也不算太好,所以也没有提点这些,不过想着若是自己准备好了这些而没有一个人出现的话反而是会坏了原本的好心情。   而今日这晚膳也都是有一个名头的什么多子多福宴一类的,也是对新嫁娘的一个祈福。   云姝则是同谢瑾婳一同,她原本还以为谢瑾婳在做了这些事情之后就会离开,但却没有想到谢瑾婳会留在这儿,她的神情之中带了几分缅怀,似乎对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也可算是有几分的怀念。   看到谢瑾婳这般模样的时候,云姝多少也算明白了一些,谢瑾婳并不是对这些事情多在意,而是她在缅怀自己的年轻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吧,想当初她年轻的时候也许也是这样被人恭喜过带着众人的祝福,可能今日出现在这里的人有不少当日也曾经在她出嫁之前出现在她的面前过也未必,此情此景怎么可能不会勾起谢瑾婳心中的那点印象。   对于谢瑾婳这个模样云姝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虽说谢瑾婳现在的年纪也不过就是在二十九罢了,但在古代来说足够是当一个十几岁孩子母亲的年纪,甚至再过几年就会成为祖母又或者是外祖母的年纪,她的人生阅历又不同于寻常人,勾起思绪之后会变得更加沉默起来。   云姝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到了谢瑾婳这样的年纪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也会像是她一样发生一丁点的小事情都足够勾起她心中的那点回忆,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谢瑾婳沉默的格外的久,或许是旁人也看出了谢瑾婳今日的兴致不算太过高昂,所以也没有人赶在她的面前造次,更没有人到她的面前来说一些个不该说的话,只是由着谢瑾婳独自沉默和安静。   谢瑾婳良久之后方才缓过神来,她看着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的云姝,笑了一笑,笑容浅淡且寂寥,道:“年纪大了,总是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   云姝道:“这也算正常,偶尔有时候也会想起自己当初所做过的一些个事情,有时候还会觉得那一丁点的小事情在当初看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应该已经是全部忘记了,但在现在想来的时候又会觉得自己竟还是记得那样的清楚。”   谢瑾婳听着云姝这略有几分老气横秋的话,忍不住说:“你这丫头才不过几岁,于你而言,人生不过就是刚刚开始而已,这般老气横秋的话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她这笑了一笑之后情绪也可算是和缓了一些,“你这丫头说的这般头头是道,难不成你闲暇时候也还会回想自己以前的那点事情不成?”   “偶尔也会有之。”云姝对着谢瑾婳说,她要回想的事情远远要比谢瑾婳多的多,想要想的话,只怕有太多的可想的,以前觉得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也越发的清晰起来了,但她更清楚,现在光是想也没什么用到底也改变不了现实,倒不如做人朝前看来得好一些。   谢瑾婳看着云姝那样子倒也觉得这姑娘的作风也就是一贯如此,她一贯都是走的极其坚定,哪怕是遇上再怎么伤心的事情她也还能够鉴定地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或许有不喜欢的事情,但更多的却还是往后那些个美好的回忆,但她和她不同,现在能指望着的也就是只有以前的那点美好的事情,在艰辛之中一点一点的慢慢地品味,也就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在那些道路上行走,否则哪里还能够支撑得了这么多年,等到那些个回忆捻成了酸,酿成了苦,细细回想之后方才体会这就是人生。   这种话谢瑾婳是不打算同云姝说的,毕竟也没有必要同一个丫头说这种话,她道“近来招商局的事做的还算不错,倒也可算是用了一番心思。”   谢瑾婳对于云姝和谢淮隐所做的那点事情也就看在眼内,现在全国之中也还是已经组建了不少的工厂和农场起来,一切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似乎情况也还算是不错,可想而知谢淮隐和云姝在这方面上也没少上心。而且那银行法令她也可看过了,大的问题也没有什么,只是在具体细节方面不能够一下子就决定,但早晚也是能够过了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和那些个老臣之间的扯皮而已。   “对了,而今现在户部是小九和尹仲掌管着,你有什么看法?”谢瑾婳看着云姝问道,这道旨意已出了一个月了,可算是在下旨让小十三去掌管招商局的时候的隔日下的旨意,虽是没有听到从个小十三这儿来的那些怨言又或是旁的说辞,但这嘴上不说这心中想的是个什么那就不知道了,所以谢瑾婳也想问问这两个孩子对于这件事情是存在什么看法的。   “即便是我有什么看法到底也不能够改变陛下的决定不是?”云姝含笑地看着谢瑾婳,她多半也是能够想到元熙帝为什么会这么做的,他的确是喜欢谢淮隐的,甚至也带了几分希望在其中,但又怕自己这个儿子到最后的时候会架不住这些人活着到最后的时候会失败,这多一个人选也可算是有备无患,毕竟在众位皇子之中可算是特别出挑的人也没有几个,九皇子也可算是个人物,至少在隐忍方面那可算是无人能及的,再加上她一直都认为之前在为猎场上的事情都是同有关的,所以这人在云姝的印象之中一直不算太好,而元熙帝王的做法真的要算上去的话,那大概也就是想着找寻一个后路吧,如果谢淮隐真的不行,那到底还有一个人在后头替补着。   “自古以来,不外乎以仁治国,以暴治国罢了。”云姝缓缓地说道。   谢瑾婳轻笑了一声:“你倒是清楚。”   她原本还觉得云姝会看不透这一点,倒是没想到她竟会这么轻易地就将这其中的一点给参透了。她原本也不想看着出现这样的事情,但作为一国之主的父皇总是有自己的考量在,总不能因为中意一个儿子而将整个江山就那样轻易胡乱地许了不是?谢瑾婳也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成王败寇,想他父皇的登基之路比之现在还要困难上不少,那个时候那些个皇叔一个一个全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哪里像是现在,不过现在基本上都已经快成定局了,若是能够将小九后面的挖出来是他的本事,要是到时候反而是被人给吃了,那么只能说小九在算计上要狠过小十三了,到时候也就只能是另外一个定居了。   “我们又不是傻子,陛下做的这般的明显了,可想而知若是不越过齐王殿下这一座横在户部的高山,只怕也没有那个能力再多做一些不是?”云姝看着谢瑾婳道,“这也是陛下将齐王殿下安置在户部的目的不是?”   谢淮蕴在户部虽是麻烦了一点,但也不代表着完全没有半点好处的,至少也还能够锻炼人面对困境时候的灵活性罢了,倒是那谢淮蕴倒是真的勤勉的很,身上的伤才只养了一半就已经开始去了户部报道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将养了才不过一个月余的日子罢了,真是够心急的。   “那你打算如何?”谢瑾婳看着云姝,“对了,你之前还说是打算让户部来发行大庆币,现在这户部的主管换了人,你和小十三打算怎么应对?那些个老头们可不会乖乖地听了你们的话,这随便说上几句就会真的帮着你们发行的,再者,只怕是想让他们接受都是一个难题、”   那些个老臣是有多么的食古不化谢瑾婳再清楚不过了,银子铜钱用了这么多年,突然之间要他们用别的只怕不说点什么都不行吧,到时候闹腾起来那可是什么老脸都不要的,什么方便什么干脆的在这一群老东西的眼皮子里面可半点都不算个什么的。   “当初不也没有铜钱和银子的使用么,结果现在还不是有那么多的人在用,初时总是有些不大习惯的,等到习惯了之后就成了,反正到时候要闹僵起来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到时候长塑那边又来了一些个订单,都在招商局哪儿,公主有空也便过个目吧。”   谢瑾婳连连摆手:“招商局交托给淮隐那就是他的事情,弄的好自是好的,弄的不好这后果是如何你们也知道的,”她笑了一笑道,“你和小十三是什么性子的人,我还能够信不过你们?!”   谢瑾婳是半点也不担心云姝和谢淮隐做出一些个弄虚作假的事情来的,这多少该进国库的,多少是到她们自己手上的,都能够算的清清楚楚的,云姝这性子骨子里头可傲的厉害,旁人看那一大笔钱或许还会想一些个歪心思,但就云姝这样的人她才犯不着做出这种事情来。   云姝听到谢瑾婳这么说,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将招商局的事情汇报一下到底也还是免不了的。这种事情也轮不到她出面,所以她也可算是半点也不担忧。   吃过了那充斥着祝福意味的晚膳,云姝回到柳家的时候只觉得同这一群女人打交道远远要比自己看一天的账本还要累人,所以她才不愿意同那些个人打交道,实在是又累又讨不到什么好处,女人之间的战争通常都是没有什么硝烟存在的,但也就是这些个没有多少硝烟存在的,而且就那新嫁娘还得从一大清早开始准备好梳洗一类的,得整整折腾上一整天才算完事,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云姝就觉得不管是在什么时候,结婚都特么的是个麻烦的事情……   秀丽公主出嫁的那一日也还算天公十分作美,至少是风和日丽,宁王府上吹吹打打了近乎一日,宁王这一日脸上也都是带着笑容,对着往来的人的时候那也都是笑意盈盈的,可谁知道凝望是真心愿意接受这件婚事还是因为迫于皇上的颜面而不得不接受,但至少这风度上可算是做到十分完美了。   这也可算雍都之中这两年之中最大的一场婚事了,在这两年里头,雍都里面虽也有大大小小的婚事无数,但闹腾的大又体面的也就是宁王府上的这一场了。   看着这喜轿打从楼下而过,看着那些个婢女撒着喜钱的动作,蔡妙萍倒是慢慢地开了口:“我看那秀丽公主也可算是个可怜人儿。”   云姝听着蔡妙萍这般说,她也朝着人看了一眼道:“也便是你心善,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如今进了宁王府,宁王虽是王爷却是个不怎么管事的,府上的宁王妃也是个和善的,日日茹素,听宁国公老夫人说王妃是个再心善不过的人了,她到了王府也可算是个当家做主的人,哪里算得上有半点的可怜的?再者,她到底也还担着高丽公主的名头,在雍都之中只要是她不作出太多过分的事情来,大多也还是会卖一个颜面的,可比我们要好不少了。”   云姝可不觉得秀丽有什么可怜的份,那谢翼长得也还算可以,虽说有前世子妃留下的子嗣,但到底同秀丽之间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她若是聪明的话就会好好地教养。   “你整日只关心旁的事情,对于雍都之中旁的事情那是半点也不关心方才是这般说。”蔡妙萍道,“你若是晓得王府上的事情,许你就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来了。”   恩?!   云姝对于这些个豪门世家内宅的鸡毛蒜皮或者是一些个见不得人的腌臜事的确是不怎么清楚,现在听到蔡妙萍这么说的时候,她也起了几分好奇道:“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几分隐情不成?”   蔡妙萍低声道:“你晓得宁王府上已经去了两位世子妃吧?”   云姝颔首,这件事情不止是她晓得,整个雍都的人都清楚,这点事情早就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那你可晓得,这世子妃都是怎么去的?”   云姝听到蔡妙萍这么说的时候,她才觉得这其中有些隐情的样子,似乎还有几分蹊跷?!她道:“这第一位世子妃不是原本就体弱多病,是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过了的不是?这第二位世子妃那是难产而亡,怎么我这听说的不对?”   “这面上的确是这么说的,但这旁的么,”蔡妙萍轻笑了一声,“我听人说,世子在后院之中养了一个男人,已经有好些年了,盛宠不衰。如今这小世子也是养在这个男宠身边的。至于头一位世子妃虽是体弱却也不到那般弱风扶柳的地步,听闻是在三年前同那男人争执不休,伤了他,结果世子训斥了一通,最后是在气急之下跳下了院子里头的荷花池伤寒入体灌了一个多月的药也不见好。”至于这一个多月里面的药物里头有没有点什么,那可真叫人不知道了,   “至于那第二位的世子妃,是个没落武将家的女儿出身,体格十分不错,在生产之前一切都是十分稳妥,却是突然在生产之时闹了难产,当时翼世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要了小的,等到这小的生了下来之后,说是养在宁王和宁王妃的身边,事实上却是养在那人身边的。你道那秀丽公主进了门之后发现那个人,会是如何?”   云姝也十分意外,她也忍不住多看蔡妙萍一眼,她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是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这种八卦的事倒也是这般的清楚。   蔡妙萍见云姝这般看她,她忍不住一笑道:“我不过就是这两年听着我娘同其他的夫人说话的时候多少带过宁王府上的事情这才留了神,也不过就是同你说上一说,那些个事情也是宁王府上一律禁言的事,只是前世子妃娘家原本在府上伺候的人口中透出了一点点的风声来,只是到底也还是宁王府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底也还是要给皇室留着那点颜面。不过那男宠的事情,倒是不少人都清楚的。只是大庆之中养了男宠的人也有一些,这一点也完全不算什么。”   蔡妙萍对于男风这点事情也可算是极其看的开,大庆之中虽是不怎么好男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热衷此道的人,前朝的时候男风盛行,上至皇宫之中下至商贾无一不会安置上一两个极其漂亮的男子作为宠幸之用,前朝覆了多年之后方才将这点风气给吹淡了。   “这些也不过就是那些个人的平白臆测罢了,你在我的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切莫在旁人的面前说这种话,再过半年左右也该是到了你同殿下的婚期,何必闹出点事来由人说嘴。”云姝告诫蔡妙萍道,这种事情不管是真的也好还是假的也好,都不能再从蔡妙萍的口中说出去,到她这里截断就成了,再说下去,这往后都可算是一家人,她还得随着叫上一声王叔,到时候别人晓得说过这些事情闹大了到底脸上也不好看。   蔡妙萍自然是知道的,也晓得什么话能够当着人的面说什么话,今天在自己面前的人要不是云姝,她又怎么节能会当着人的面说这种话,又不是真的半点规矩都不懂的。   “虽说那世子即便是真的有点什么,到底也还轮不上咱两来说什么,私下说说倒也没事,你说陛下将人许给了世子,你道陛下难道是真的半点消息都是没听到过的吗?说不定也是不尽然吧,或多或少应该是会知道一些的。世子应当也是个聪慧的知道什么事情应当做什么事情不应当做,这闹得厉害了丢人的可不是他自个一个人的事儿,再说了,就算是在后院之中真的养了这样的一个人又能如何呢?到底也只能是养着罢了,安分守己方才有了好日子,若是闹出点动静来,宁王和宁王妃到底也不是吃素的人,还能睁着眼睛就这么看着不成?”   云姝对于这点事情虽算不上太过上心,到底是别人宅邸里面所发生的事情,而且她也觉得这宁王府上那点事情应该也没有传言之中的那样可怕,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有这些腌臜事情也轮不到她们来关心不是,上心太多反而惹上麻烦,再说了,嫁去宁王府上的人又不是她们,操心那么多也没用啊,秀丽往后要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那也得看她自己了,真要作死,谁也拦不住。   “你倒是说的这般的轻巧,也罢,你能够说这些就已经不错了,平常这点事情只怕也是入不得你的眼的。”蔡妙萍轻笑,“你这般的人,我有时候想想你到底是应该许给什么样的人才好,你若是成婚之后能安心相夫教子的?”   蔡妙萍有时候想想觉得云姝还真不是这样的人,她那样子就不像是个会安心在家相夫教子的,当然,她也不能够想象出云姝成婚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于她来说,这似乎是一件很让人不能够想象的事。   “女人成婚之后又不是只有相夫教子一条路可以走的。”云姝看着这个好友,她可算是传统的世家女子,在家中是嫡女无人能够撼其地位,又是钦定的皇子妃,往后也会是某个王府夫人正妃,只是她这温和的性子云姝倒是有几分为她担忧,虽说这正妃的名头的确不错,但一个皇子除了有一个正妃之外还有四个侧妃,指不定府上还会有旁的夫人一类的,妙萍的性子柔和是一回事,到时候能不能制住那些个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听说十四皇子的母妃还为他选定了一个侧妃,等到大婚之后大约也会在三个月内进门吧。   蔡妙萍也知道云姝这话是对她说的,她也是晓得侧妃的事情,那侧妃是十四皇子母妃兄长的妹妹,可算是表妹,在这样的情意上,到底还是同她不一样的,到时候偏颇一些的也没有什么可让人诧异的。蔡妙萍想到自己的时候这面色之中也有了几分忧郁,但一想到云姝往后的日子,她那到底也不过就是在一个府上而已,像是云姝却是要面对整个后宫的女人,这般一想之后,她又觉得自己比云姝是要好上不少了,像是云姝这样骄傲的人,她能够接受这些吗?再者,她至少还是知道自己所要嫁的人是谁,可云姝现在却是连谁都不清楚的,到时候若是成为储君之位的不是她所喜欢的人,她这往后……   这般一想之后,蔡妙萍对于云姝原本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也就完全荡然无存了,到底这也是不好受的一件事情不是?!   云姝见蔡妙萍看她,那眼神之中还带了几分同情几分嘘吁的模样,也觉得自己被她这种视线看的有几分发毛,她道:“你在看什么呢?”、   蔡妙萍也不瞒着云姝,她们姐妹之间也没什么秘密,往后她也还得依靠着云姝帮衬上自己一把也未必,便说:“我在想,你这般骄傲的人,往后要是面对三宫六院会是如何?你可承受的住?”   她这现在还没进后宫呢,倒是先帮着她担忧起这件事情来了,相比较她自己的婚事,就她的连银子都不知道是在哪里的事情也值得她在这里为自己这般的苦恼了,云姝哑然失笑,倒也觉得没有白白同蔡妙萍交好一番。   “这事还早的很,如今担心这个作甚,等到往后的时候是再说就是了。”云姝漫不经心道,看着窗外敲锣打鼓而过的花轿。   “怎的不担忧呢,且想想我这往后能仰仗着给我出头的也就只有你也未必呢。你这般不担忧,这是心中早已有了几分打算呢还是当真是真的什么都不在意的?”   听着蔡妙萍这话,云姝单手撑着下巴,一手搅动着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头的漂浮在上面的花瓣,道:“我刚刚不是说了,我们又不是只有相夫教子一条路可以走的,即便是身为女子也能够做很多的事情,问题就在于你想不想这么去做,你愿不愿意这么去做罢了。再者,一个女人的身份地位又不是只能处处仰仗着丈夫来体现,女子首先要做的就是自爱,若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话,那么谁又会来爱惜你呢?感情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一个对等,他若尊你敬你爱你,你自也会尊他敬他爱他,但倘若他不是,你即便是做再多也不过就是枉然,你为他要死要活的,他若是心中有你那定是会心疼,若是心中无你,那又何必徒然浪费呢。”   蔡妙萍心中微动,云姝也是难得同她说这种话,她也是将云姝的话记得清楚,虽说她的年纪比她小了一些,但在看事情上却是远比自己通透的多。   “我这人也不隐忍,若真是到了那种地步也不过就是君若无情我便休罢了,何必在哪儿两两相看厌,倒不如落个彼此都痛快。”云姝道,要她一辈子都委委屈屈地做人,她是半点也做不到的,她这人天生就是学不会委屈自己,再者世道已是对女子不公,那她又何必自己为难自己。   蔡妙萍冷抽了一口气,这种话果真也就只有云姝这人才能够说得出口罢了,她刚刚还劝着自己不好乱说话,这转头自己就已经开始说起了这种话来真的是半点也不怕自己这话被旁人听去到时候落得一个无视道德礼教的话来,可转念一想这也是因为云姝是将她视为好友方才在自己的面前说了这种话也是出自于信赖自己,要是换做旁人也实在是不见得会说出这种话来,这般一想之后,蔡妙萍对云姝也更亲近了一些。   她笑道:“就你的本事,也便是我在这里瞎想想罢了,你还让我莫要多言,可你现在这话,这说的也不怕给旁人给听见了。”这话说出口之后,蔡妙萍也就不同云姝说这个颇有几分沉重的话了,转而是开始说起旁的事情来了,两人这说说笑笑的,倒也是将这浮生半日给打发了。   待到秀丽公主入了宁王府的门,热闹过的雍都又回复到了像是最初的时候那样,城中的百姓也回到了该干嘛干嘛的地步,生活也原本就是这样平淡且寻常地过着,直到这半个月之后,户部侍郎英逵一本奏折,当着众人的面痛书招商局几大罪状,更是怒指谢淮隐勾结商贾,导致大庆劳作的佃农日渐减少,视为动摇国祚,应当取缔招商局,这一动作无疑是一道惊雷在朝堂之上炸响,也给原本已算是将事务展开的十分如火如荼的招商局捅到了人前。   当日上了早朝的是谢瑾婳,面对这样的弹劾的奏折那一张脸也可算是青黑无比,当场表示这件事情需要同元熙帝商议,也令而今统帅着招商局的谢淮隐于翌日上朝做出辩解,这事方才算是压了一半下去,但谁都晓得,若是谢淮隐这解释的不好,而户部的人咬住不放的话,只怕这才存在不久的招商局就要顷刻之间灰飞烟灭了不可。   谢淮隐听到这一道旨意的时候,他的面色也可算是难看的很,他这还没怎么动作呢,这刀子就已经开始朝着他亮起了,到时候要是他有什么动作下来,只怕到时候这刀子就要捅到他的面前来了。   这下手可真够狠的。   谢淮隐对于户部侍郎英逵这人印象也不算太深,在他还主管着户部的时候,这人也可算是十分的默默无闻,现在突然之间亮出了刀子来,这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意思呢还是这背后有人指点着。   正文、一百八十三章 自辩   谢淮隐几乎快被气死,这罪名扣得实在是太过响亮,要不是皇姐姐帮他兜着,换了旁人多半要坑死他的心思都有了,看着那奏折上的内容只差是没有让他自裁以谢天下了。   “什么东西!”谢淮隐恼怒不休,“当初在户部的时候可从不知道这户部侍郎是这般口才伶俐忠君卫国之人,看来还是本王看走眼了不是?!”   谢淮隐还从来都没有这样恼怒过,想他当初被丢在户部看着那空荡荡的国库的时候都没有现在比现在更让他更加恼怒的了,这没想到他前脚跟离开户部还没多久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对他下手了啊,有这样的心思怎么不在当初自己还在户部的时候帮着怎么想想如何将户部打理好,也不想想如何将国库充盈一个一个都完全不吭声,现在倒是十分会同他过不去。   “行了,你现在这般愤怒也没什么用。”云姝看着像是暴龙一样蹦跶的谢淮隐,这个时候说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必要,“你说你愤怒有什么用,倒不如想想要怎么应对来的好点,你还得感谢公主,要不是她帮你兜着,只怕现在的你就已经吃不了兜着走了,好歹也还有给你一个辩解的机会。”   云姝觉得谢淮隐恼怒虽然也是有理由的,但恼怒之后还不是要想着如何去解决,还不如省下力气想想辩解的事情来的稳妥。   谢淮隐虽也觉得恼怒,但也晓得云姝所说的是对的,他静下心来,巴住云姝将那脑袋安置在云姝的肩膀上,一脸委屈地道:“媳妇,你说这事要怎么办?”   “这事不是你的事情么,同我有什么关系。”云姝看着谢淮隐,她只觉得好笑,这种事情竟还是要来问她,明日要辩解的人又不是她,问她这个事情是干啥。   “难不成你想看到我去边疆放牧吗?”   谢淮隐愤慨着,之前已经开始在边关那边设立起牧场来了,而且在雁门关外的交易市场,云姝也是已经抽了人马去建通商市场了,难不成她是想着自己要是被折腾去了边疆让他给她去管着雁门关的通商市场不成,这不能吧?!   “其实这个提议也还可以。”   云姝笑笑,伸手将谢淮隐的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上推开,倚在桌子上拿了谢淮隐刚刚甩在桌子上的奏折摊开看了几眼,对于上面的内容看了几眼,觉得奏折上说的也还凑合,但在这种情况下质疑招商局的事情,无疑可算是正在打击着招商局众人的士气,动摇国祚这名头果断是可大可小,要不是谢淮隐这人品运气还算不错,不然就足够他喝上一大壶了,想想也是因为有七公主在,这才给了他一个辩解的机会不是?!   “这奏折上主要说的就是因为招商局和商会之中的人大肆开办工厂,使得农户减少,这就是你最大的罪名。”云姝点着奏折道,“其实这一点也可算是能够预见的,工厂开办起来,农户若是应征,也可算是十分长久的一份工作,而作为农户,原本便是靠天吃饭,若是风调雨顺收成不错,有自己田地的那也还能够混一家一年的口粮,多一点还能够换点银钱,但年成好的话,粮食也贱卖,卖了也没有多少。若是没有自己的田地而租佃地主的田地过日的佃农,一年到头只怕自己的口粮也是不够,过得那般紧巴巴的日子。若是这年成不好的时候,那饿死的佃农还算少吗?多少卖儿卖女的哪里权当他们是愿意这般做的,还不是因为被逼无奈?!那些个农户为何愿意做出不耕种而是去做工,还不是看在这每个月都有工钱可领,只要不犯错肯勤奋,家中两个年长的月钱也能够一家人过日子的了,哪里不比做农户好。再工厂做工,又不是做商户,家中要是供养个读书人也是不打紧的。”   “但姝儿,你觉得我将你这一番话丢给那些个人听,你可觉得他们会有这样的耐性又或者你觉得他们能认同你这一番话的?哪怕你现在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只怕在他们的耳中也是完全听不进去的,只会在那边说民为本农为本,若是没有农户耕种田地只怕往后大庆连粮食都没有了。”谢淮隐对那群老东西的想法也可算是十分了解,要知道这些人哪里会听这样的解释,只怕到时候只会说他是在信口雌黄,“你信不信那些个人到时候就会掐着说咱们说这一番话只是让这些个农户得了一时的利,却损了一辈子的好。”   “既然你都是知道他们会说什么话,那你还不知道怎么应对?”云姝好笑地看了谢淮隐一眼,“你现在都能够口齿伶俐地反驳我的话,那么你也能够应对朝堂上那些个人。”   谢淮隐面色一僵,好吧,他做错了,刚刚就不应该顶撞云姝。   “行了,若是到时候他们真的那样说,”云姝看着谢淮隐,也不为难他,“到时候你就这么同他们说——”   翌日的早朝上,那氛围几乎可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也是完全不为过的,已经有七八日没有上朝来的元熙帝也都出现在金殿上,而且这神情之中也十分严肃,更是让朝堂上的氛围越发切的紧张。   谢淮隐也是绷着一张脸,看着户部的那些个人,要不是现在在朝堂上,他真心很想直接撩起袖子上前揍上一顿再说。   谢淮隐看着站在朝堂上的谢淮蕴,他的神情之中也有几分微微蹙着眉头,看向谢淮隐的眼神之中的带了几分歉意,似乎对这件事情有几分不知情的模样,但谢淮隐觉得他怎么可能会真的一点都不知情,毕竟如今户部主管是他和尹仲两个人,再加上他接手户部也有一段时间了,户部侍郎英逵这奏折怎么可能半点风声也不透露出来,只怕也是已经清楚的吧,若是真的有将他当做兄弟来看待的话,那就应当在这个事情出来之前好歹通上一声气而不是?!   虽有几分不平,但谢淮隐也算是能够理解他的这个做法,毕竟都是如今是在户部,两人都分属在不同的地方,朝堂上么使绊子下绊子的事情也可算是不少了,所以谢淮隐也不能说什么。   “小十三,对于户部侍郎奏折上的事情你怎么说?”元熙帝看着谢淮隐,“你对此有什么可解释的?”   谢淮隐面对元熙帝的说辞也不紧张,他这双手一摊道:“儿臣觉得,这奏折上所说的那些都是废话,根本就是无的放矢。”   谢淮隐这话一出之后,户部侍郎英逵一下子就跳了出来,那脸上是无比的愤怒道:“晋王殿下如今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成,打从招商局建立开始,臣自也是希望招商局能够在晋王的带领下有一番新的局面,可也正是因为晋王殿下的招商局,或许晋王殿下觉得鼓动那些个商人大肆开办商场建立起农场一类的是没有什么问题,可如今这才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导致了江南不少地域出现了农户大肆减少,长此以往早晚有一日我大庆将没有农户耕种土地,出现土地大肆荒芜的地步,早晚有一日咱们大庆就要落得无米成炊的地步,难不成到现在是才来担心这件事情吗晋王?我等身为朝廷命官也是要个高瞻远瞩,现在都已经是这样了,往后还不知道是要如何呢?等到事情已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再来想着如何解决,这不就已经迟了吗?难道晋王殿下是要觉得全天下的农户都不耕种了,方才觉得这件事情才可算是严重的不成?!”   英逵那一番话说的是十分的咄咄逼人,“殿下,你可知民乃国本,若是等到那个时候就有一切都迟了,只是不知道殿下那个时候要如何向众人交代向百姓交代了?”   英逵这话一出之后这朝堂上原本对招商局就处于观望状态又有不少想着朝着那招商局入手的人也跟着站出了位来,一个一个开始指责着谢淮隐和招商局。   英逵见有不少人站在他这一面,他又道:“想陛下设立招商局的意思也是为了百姓,但现在晋王殿下主事招商局之后,同商人们走得十分亲近,其心……”   英逵这话只说了一半,但所有的人都明白英逵这是指着谢淮隐现在就已有了几分争权夺利的心思了,所以现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争权夺利了。   “英大人说话可要三思啊,小王刚刚觉得英大人只是思虑太过所以也是百般忍让,只是现在方才觉得英大人不止是无的放矢更是狗屁不通。”谢淮隐那一张脸是更加的漆黑,“英大人当初也可算是小王的手下,只是主管户部那么多年下来,英大人除了默默无闻之外原来也还可以这般的口舌伶俐,只是当初小王还真是没有瞧出来,否则早就已是知人善用而不是以为这户部当初没有一人可助小王,现在看来,只怕是小王当初没有知人善用而埋没了英大人呢!”   谢淮隐嘴角挂着嘲讽的笑,那言语之中也完全没有掩盖自己对英逵的厌恶。的确在月余之前谢淮隐也还是户部的主管,结果如今才不过多久这英逵就已经开始对自己曾经的主子下手了,而且听听那说辞几乎是要逼得人上了绝路去。而且当初在户部的时候这侍郎英逵也的确是默默无闻,但现在却变得这样的出头椽子,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意思呢还是有人指使的,看看他那样子那还真的不好说。   英逵那一张脸也是铁青,这晋王一向粗鄙,但在这朝堂上也是能够说出这种话半点也不顾,只怕现在也是已被气恼了。   “陛下,臣也只是担心江山社稷,并非是针对晋王,只是如今这般臣不得不担忧不得不苦恼啊陛下,若这般下来,今年到了税收之季,只怕这税收避之不及往年之时。”英逵跪伏在金殿上,“臣所言非虚,江南一带的官员也已经上了折子,若是有任何的不轨之心,臣甘愿就这么一头撞死在金殿上。”   英逵这一点倒是真的没有说错,在江南一带开设了纺织的场子之后不少会纺织的妇人都去了,而这大农场开展起来之后,更是有不少的农户去应征了,更别提是旁的了,当下就有不少的土地出现退租的情况,江南一带的地主大户甚至都已经开始降低了租子,但留下来租佃农田的人却也还是比去年少了一部分,这自然是因为招商局的一系列有关的动作,英逵虽也不算是说的太过分,但其中还是有几分想着将谢淮隐从招商局哪儿拉扯下来的意思。当初在户部的时候这个小子就十分的张狂,甚至完全都不按照道理出牌,他们这些个老臣在他的眼中压根就一点分量也没有。   “行了,我看你也别撞死在金殿上了,免得今日打扫殿堂的宫人麻烦的厉害,英大人这般体恤百姓,宫人也是百姓,英大人也应当怜惜一番才是。”谢淮隐瓮声瓮气地道,毫不遮掩他的厌恶。   元熙帝也是头一次看到自己这个儿子这样恼怒的样子,以前还以为这小子再怎么生气也就只有几句胡闹的话罢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也会这般的刻薄,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柳家那小丫头才会干出来的事说出的话,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但在朝堂上将话说得这般的刻薄也没有什么好处,元熙帝恰如其分地开口道:“十三,朕是染病个你来解释的。”你这要发泄的话也应该是发泄的差不多了,该干点正事了。   谢淮隐原本还想说两句发泄发泄,但自己的父皇都已经开口了,哪怕是现在的自己再怎么的不愿意也得听从下去。   “若说工厂农场的建立,导致农户的流失,这样的情况会出现也算是十分正常的现象。”谢淮隐云淡风轻地道了一句,那姿态神情十分的坦然,“毕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远远要比看天吃饭辛苦一年之后大半的收成要送给地主要得稳定一些,或许对于农户来说寻上一份稳定的活计远远要比佃户来得靠谱的多,至少不用在灾荒的时候要靠卖儿卖女来得强一些。”   “陛下,你且听听晋王殿下这个言论,至今还在主张着没有半点的过错。”英逵像是掐住了谢淮隐的七寸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只差没有蹦跶着陛下你快看你儿子犯下的错,就算是你的儿子你也应该公正一些。   “是呀陛下,若是依着这般发展下去,商人的口袋是满了,但大部分的农户的失去,还是会导致我们大庆有地无人耕种的地步,这往后还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呢,咱们百姓总不能够因为拿了工钱而不吃饭吧,若是真的能够做到这样,那么咱们大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子呢!”   “陛下,若是这般下去,国之不国啊——”   “……”   那些个老臣拉扯着嗓子大声地嚷嚷着,元熙帝被这些人的喊声嚷嚷的脑袋一阵一阵地抽疼,他总觉得自己这三不五时才上一次朝堂都闹腾成那个鬼德行,要是天天上了朝堂只怕早晚是要被他这些个“忠君为国”的臣子给吵死不可。   “众位大臣且先莫要这般的吵闹,我想既然淮隐已察觉到这一点,那想必也已经是有了对策来应对,众位可否能先听淮隐将话说完,否则这般闹腾下去也没个意思。”   在这吵闹之中,谢淮蕴的话也可算是无可厚非,也可算是帮着谢淮隐解围了,但这仔细一想之后这也的确是帮着解围了,可同样的也推了一把,要是谢淮隐没有想出法子来,那到时候可远比现在更加难以收场了不是?!   谢淮隐看了一眼谢淮蕴,他的神色淡淡的,端看着他的模样压根不晓得他现在到底是在像个什么,谢淮隐也不想去猜忌,两年的时间,虽说他的印象之中他还是那个九哥,但他也知道谁都已经不是以前的人了,他在变,他也在变,又或许从当初两年前九哥回来的时候,他就没有了解过这个兄长了。   “是,九哥说的是,”谢淮隐朝着谢淮蕴露齿一笑,那笑容之中带了几分轻松道,“整一个吵吵嚷嚷的我话都好没说完就已经开始吵开了,这好歹也要让我将要说的话先说完才行,难不成这吵着吵着就能够论出一个输赢一个是非曲直起来不成?”   那些个叫嚷的臣子那面色叫一个难看,这巴掌迎面而来,却又不能说什么,最后也只能恨恨地说上一句:“臣等静听晋王殿下高见。”   谢淮隐瞧那些个老臣一脸便秘模样,只觉得他们这模样可笑的很,他早就已经想到今日上朝的时候他们一定会群起而攻之,只是等到真的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谢淮隐倒也觉得没有他所想象之中的那么的可怕,不就是一堆闹着不停的老头罢了,也没有那么的可怕。   “回父皇,众位大臣的确是心忧大庆,儿臣也知道在招商局这般动作之下定是也有一些个影响所在,首当其冲的便是农户的流失问题,既然父皇将招商局交给儿臣来管理,儿臣自当是要做好的,所带来的弊端也自是会想办法解决,所以这针对农户流失的问题,儿臣决定每年从招商局之中拨一笔银子用作农户贴补,这一笔农户贴补是用来贴补农户,也用作将农户产品收购价格抬高,让农户们不是为地主而耕种,而是为我大庆而耕种,哪怕是荒年的时候,也不至于饿殍遍野。”   谢淮隐这话一出,朝野上的人面色皆是一变,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淮隐竟会说出这种话来,招商局贴钱给农户,这国家发钱让农户耕种,这种事情长塑都没有的事情,如今他们大庆要这么做了,怎么想都是倍有面子的一件事情,简直就是万人称颂啊!   大臣们朝着金殿上的元熙帝看了一眼,果然在元熙帝的面上看到了那浅浅的笑意,神情舒缓,怎么看怎么觉得心满意足,毕竟这事要是宣扬开来,那可都是陛下的丰功伟绩,哪个当皇帝的会嫌弃在自己往后的功德碑上多这么一条可以称颂的事迹。   得,晋王这小子看着不着调但做起事情来的时候倒是真真有两把刷子的。   “陛下——”英逵还要再开口,但他这话都还没有说完呢,谢淮隐就已经一眼扫了过来。   “英大人不要着急,小王这话还没有说完呢,你这要同小王道歉的话还早了一点,等到小王将话说完了你再说也不迟。”谢淮隐一派老神在在地看着英逵道。   谁要同你道歉来着!   英逵默默地咬碎一颗牙,看了元熙帝一眼,只见陛下也是一脸兴趣盎然,只怕自己要在这个时候再弹劾一番可不会像是刚刚那样的情况了,只能按压下自己想要说的话,看着谢淮隐,且看他还能够说出点什么来。   “父皇,儿臣也掌管了户部多年,虽是没什么大的建树,如今又是在招商局之中,但心中还是关注着户部的,所以现在儿臣也有一个提议想要告诉如今主管户部的尹大人同九哥,当然,儿臣这也就是说说,若是觉得说的不对,尹大人和九哥权当做没听过就算。”谢淮隐道。   一直站在一旁做隐形之人的尹仲看着谢淮隐,他以前的时候就不怎么看得起晋王,觉得他不过就是那般的胡闹罢了,这户部在他的手上没有被玩坏了那也可算是天佑大庆,所以在看到上报说农户锐减而英逵那一奏折上奏的时候,尹仲一直处于默然状态,他这状态也可算是认同了英逵对谢淮隐一系列罪名的指责,可刚刚那一条“农户贴补”的提议,却让尹仲对谢淮隐有了几分改观,若是一个人心中没有系着百姓,那又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的话来。   尹仲上前一步道:“还请晋王殿下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小小的提议罢了,我认为户部可在大庆盛产粮食之地建立起大型的粮仓用作储存大量的粮食以备不时只需,在灾荒之年可将粮仓之中储备的粮食以平价或是低于市价贩卖给百姓,解决无米可炊的困境,也能阻止米商借机哄抬米价,而在盛年则是以略高于市价的价格来收购粮食,而不至于贱价买卖。我招商局到时候也可配合压制商户一番,也让百姓能够从中得利,尹大人可觉得小王这提议可行否?”谢淮隐笑道。   尹仲听到谢淮隐这般客气地问着自己话,这话语之中的提议又是这样的引人,尹仲那一张板正的几乎可算是旁人欠了他几百吊钱的神情也露出了笑来,“晋王殿下这法子甚好,老臣无话可说,佩服佩服。也为难殿下而今还想着户部。”   谢淮蕴的神情也是淡淡的,“淮隐你这法子甚好,到时候我同尹大人一定是会这般做的,到时候商户那边也就得靠着你招商局了。”   谢淮蕴说这话的时候,就他那带着笑的面色几乎没有人怀疑他说出这话来的时候是处于违心的,谢淮蕴也一直都没有将谢淮隐当做一回事,虽说在他回来的时候,这小子入主户部,但这两年的表现他也看在眼中,也可算是真的没有什么出挑的,甚至在他接到旨意让他掌管着户部的时候,他认为父皇终于是想到他了,甚至已经打算开始重用他了,可现在他却是半点也开心不起来,招商局如今已算开始慢慢地运作起来,重要的是,整个招商局可算是他私人的产物,但在户部却还有一个尹仲同他分庭抗争,可不是他一个人独揽着户部大权,这般对比下来,那就完全显得不一般了,再加上刚刚他那话,分明就是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想他一个如今掌控着户部的人还要一个已经离开了互补的人来关心户部的事,这不是打了他一巴掌又是什么呢?!   “九哥客气了,你我是兄弟,自是能帮则帮的,有什么好客套的。”谢淮隐含笑道,将谢淮蕴刚刚那话半点客套也不落地接受了下来。   “自是。”谢淮蕴道。   谢淮隐又看了谢淮蕴两眼,方才将视线转移开来,他又道,“父皇,儿臣觉得这除了贴补农户之外,咱们还是应当要发展一些个对农业事业十分有经验且愿意去研究的人,组建成一个农业学院,研发如何提高作物的产量,还有那农具的改良一类的,毕竟刚刚英大人所说的也没有错,吃穿住行,这排在头一位的也就是个吃,必须得让百姓们吃饱才行。再者,咱们也已同长塑签订了平价交易铁矿的事,也可借着机会建立起铁匠场,用作研制各种工具,您说是不是?”   谢淮隐这话更是让元熙帝眉开眼笑,这小子终于肯上了心思去想着这些个国家大事了,这农业学院的提议也是不错,要真的能像是研制出新式武器一般将提高农作物产量的法子研究出来,那于民于国那都是一个十分不错的事情,百姓们所求的那就是一个饿不死,这也可算是建立起一个盛世最需要的,若是真能这般,元熙帝觉得自己也有脸面去见自己的父皇了,创业难守业更难,到时候他见到父皇也可算是有脸面地道上一句儿臣不负所望了。   “好!好啊。”元熙帝道,那眼角眉梢那都是笑容,几乎都能漾出朵花来了,朝堂上的大臣也觉得近来陛下开怀的时间是越发的多了,以前的时候元熙弟出现在朝堂上的时候那多少都是皱着眉头,但现在他时常都是带着笑,那可是舒心的笑容。   谢淮隐瞧见自己父皇这般模样他也觉得十分的高兴,刚刚那所说的也都是他同云姝所想出来的应对法子,事实上,提出大部分主意来的也是云姝,但谢淮隐早就已经习惯了云姝比他的主意更正的事,反正她聪明那也是好的,那更加证明他眼光好啊,且看看他于千万人之中只一眼就看上了这样聪慧的女人,这是多么眼光好的一件事。   原本还在观望着的,又或者是掐过谢淮隐的那些个大臣都默默地保持着不吭声的态度,现在陛下龙心大悦,再加上谢淮隐刚刚所提出的法子也的确可以解决这些个问题,他们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非要去触这个霉头,到时候可就不知道倒霉的是谁了。   这般想着,不少人将视线看向了英逵,这个敢于弹劾且敢于书写晋王几宗罪的勇者啊,不知道这余下来所要面对的是如何的情况呢,这头上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还真是一个问题。   英逵那一张脸也是分外的精彩,一下青一下红的,唱着个三花脸现在落到了白上面。   “此外,儿臣还有一件事要同父皇提议,”谢淮隐抬头看向元熙帝,他道,“儿臣想同丐帮合作,开设起一个物流货运部门。”   丐帮?!   谢淮隐这话一出之后又是一阵子叫人意外的事情,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些个江湖侠士可算是衙门恨得牙痒痒的角色,他们干着行侠仗义的事又无视律法,常常所说的话就是“江湖事江湖了”,一个一个仗着武艺高强,折损了不少衙门里面的人,江湖人桀骜不驯的多,大多都是和朝堂没有站在一条线上,一般地说,只要江湖中人做的不算太过分,那么朝堂上也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者之间就是出于互不相干的地位,但现在要同江湖中人合作,这这这,这江湖中人能答应的?!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晋王殿下有这个心思那也可算是好的,只是这场面铺得太大,只怕是收不回来吧?”王恒隐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站了出来,“殿下莫不是忘记了,江湖之中的事情同我们朝堂那都是不相干的,两者之中全然都没有什么联系,殿下这般做,是打算让朝堂众人向着江湖人投诚了?殿下莫要忘记,各地衙门之中都积压着一些个案件,那可都是江湖中人犯下的案件还算少的,我们一直都拿他们没有办法,现在殿下倒是还想同这些个江湖众人做什么事来着,殿下你这是要背弃朝廷打算向那些个江湖人士屈服不成?!”   谢淮隐听着王恒那话,他只觉得自己脑门上一排的汗水,他这不过就是提了个合作的意思,结果现在可好,这罪名扣的,他都没觉得自己是犯了这么大的错,这合作和屈服有什么关系?这两者之间难道是对等的不成?   “王丞相这话说的,那这江湖人士难道就不是我大庆的子民了?大庆的农户是大庆的子民,大庆的江湖人士那也是大庆的子民嘛,您这话说的,难不成我招商局同大庆的子民合作就是不对的不成?”谢淮隐慢慢悠悠地道,“别看这丐帮的确是江湖人物,除了那些个真正的心在江湖的人物,大多都是逼于生活所迫之人不是?!若是有那么一份活计,还能够有月钱可拿,王丞相你觉得谁会愿意当那丐帮地址,莫不是觉得整日乞讨还是个光彩的事?”   王恒被谢淮隐噎了一噎,倒也有几分说不出话来,这事的确可算是不好说,他能说那些个江湖人物不是大庆的子民吗?他不能。他能说那些个乞丐个个都是乐意当乞丐的吗?他也不能。   王恒只觉得现在的谢淮隐那一张嘴皮子和那姿态让他觉得就像是在面对着柳博益家的那个小丫头,那姿态可真真的相像啊,完全就像是一个模样,那般的叫人厌恶。   “这丐帮子弟众多,走南闯北的,很多路线也清楚,所以这物流货运的也可算是他们再适合不过了,有个正经的活计,对于他们也好不是?”谢淮隐道,“或许在座的各位大臣觉得我这是向江湖人士投诚了,但若永远都没有人去做这件事情,那么朝廷和江湖永远都分离,王不对王,若能同丐帮开始合作,至少可以将我们的态度告诉给江湖中人知道我们的朝廷是怎么样的一个朝廷,能同江湖合作起来,往后也能够约束这些个江湖人一些,至少不会让他们再将我大庆的法令视为无物,这般一来也可算是我大庆之幸了,总有一人要去做那率先吃螃蟹的一人不是?只是光在嘴上说说,到底也还是没用的。”   谢淮隐这话使得朝堂上的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不是信服谢淮隐的话,而是被谢淮隐这话有几分打动,是的,他们朝廷和江湖之间的关系一直处于对立面多一些也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江湖众人不愿意被那些个条条框框的发令所约束,而朝廷又觉得这些个江湖人完全无视发令,将江湖的那一套作为不放在眼内,长此以往自然不可能会有好的相处的存在,但若是有人现在处于居中调节,也不求江湖能够顺从朝廷,至少不要那般的对着干,外放的官员最担忧的就是哪天自己在床上睡的好好的,有人闯进了门来一下子就弄死了人……   柳博益出列道:“臣以为此法子也可算是一种尝试,若是能成是最好,若不能成,于我朝廷也没有可损失的。”   谢淮隐听到柳博益没有反对自己的说辞,他咧着嘴笑得十分的开怀,虽说这提议也是云姝想的,但在朝堂上这么说的人是他么,这还真叫人欢喜。   柳博益看了一眼在哪儿傻乐的谢淮隐,他想也知道今日谢淮隐如同神助一般地说出那一番话来只怕这其中还同他家姑娘有关,晋王这人他也算是看着长大有几分斤两到底也还是能够摸得透的,可今日这表现就有些跳出他平日的表现了,心中也觉得有几分的欣慰,虽说女子不得干政,但现在借着晋王的口将这些个事情说出来,那也可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元熙帝也已经揣测到了,就自己儿子那点水,虽说是通知了他要他自辩,但能够将这自辩做的这般的滴水不漏,又提出这么多不错的建议,就淮隐那点能力还是做不到的,想来在这之前应该是那丫头给他出过主意了,否则现在哪里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同这些个老臣们对抗,早在之前的时候就已经被这些人一个狂轰滥炸给弄了个手足无措,就算是真的有法子应对也没得这般镇定。   元熙帝看着谢淮隐的反应,也可算是满意的很,云姝是他自己亲手挑出来的人,他自然信服这小丫头的能力。   “招商局一事,朕已经交托给你,至于如何做,朕也不会插手干预,只要让朕瞧见最后的结果即可。至于之前所说的农户贴补,小十三你且同户部尚书尹仲还有老九去商议每年你这招商局要拨多少银子出来合适,今年的份就先从国库里头出了,到年底的时候,你且补上就是。至于这农业学院和天下粮仓的事,那就交由户部去办吧。”元熙帝三言两语将事情给交托好,那视线环顾了四周一周道,“众位爱卿还有什么要事要禀?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了吧!”   这好一会之后也没什么人开口说话,元熙帝便站起了身来,太监尖利的声响彻殿堂:“退朝!”   谢淮隐在看到自己父皇走下御座的时候真心有一种冲动扑过去想抱着自己父皇的大腿嚷嚷上一句,父皇你一点也不大气,想他招商局现在哪有什么钱,要是这尹仲和九哥开价太狠,他到年底的时候还不上这钱怎么办?到时候是不是还要和他算个利息?!而且招商局还得先掏出银子来呢……   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谢淮隐就觉得自己是真穷,而且还是忒穷。   正文、第一百八十四章 丐帮   谢淮隐这一场自辩也可算是辩得漂亮,但唯一的后遗症就是给自己扯回了一堆的债务问题回来,尤其是在同户部尹仲和谢淮蕴商讨关于农户补贴具体数额的时候,原本他还以为他九哥才是个狠角色,都想到了谈判的时候,尹仲才是那个狠角色,完全是将招商局的钱不当钱看,开了一个极高的数字,而且最过分的就是咬定不松口,任凭谢淮隐东南西北风,原本谢淮隐觉得自己可算是一个足够耍赖的人了,原本想着即便是户部的人漫天要价自己应该也能够坐地还钱,但遇上尹仲那一个硬骨头,他耍赖无耻的技能全都用不上,这非但用不上也就算了,还被尹仲坑的极其厉害。   “我错了,姝儿。”   谢淮隐可怜巴巴地看着云姝,虽说觉得云姝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也十分的好看,但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身上有一种冷意在流窜。   “你不知道那尹仲就是一个硬骨头,下手可真够很的,完全不把我们的钱当钱看一样,怎么说都觉得自己定下的十分合理,我和他扯皮许久都没能把他拿下。”   谢淮隐也觉得有几分无奈,他就只剩下没有拼了老命了,但那货就是不松口,一口一个“而今晋王殿下掌管着招商局,同天底下的商人最是亲近,长塑同高丽也同我大庆有所买卖,也都是经过招商局的手,晋王既是想出要贴补农户的事情来就不必这般的吝啬,臣待天下农户谢过晋王殿下了”。   那一口一个高帽子地送,都已经拿天下农户来说事了,谢淮隐还能怎么办,能怎么办,虽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但他这话说了也没人相信啊,而且这尹仲那样子就是一个认死理的样子,反驳了在他眼中也全当做是没这么一回事,他的话就完全是一个屁话,最后兜兜转转之下,他就签订了如此沦丧的不平等条约。   “姝儿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原本就不擅长谈判这种事情,再加上尹仲真的半点都不肯让步。”谢淮隐无奈道,他是真的不擅长谈判这种事情,这事要是搁在云姝身上肯定能够扳回一城来,可惜他不行就是了。   “看得出来,能够签订下这样的条约也算是十分不容易。”云姝手指着自己面前的那两张纸张,其中那一份合约,那上面约定今年招商局要提供三十万两银子给户部作为农户贴补的费用,而且还注明了这费用多了那就会归了国库去,若是不够到时候还得问他们招商局来要钱,而另外一份则是欠条,证明谢淮隐从国库之中“商借”了三十万两,这也就算了,这商借的钱还有利息,而且还是一分的利息,这年底的时候就要还上,这如今都已经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剩下的时间里头想着让招商局去赚三十万两,这才是真心是狠角色。   云姝只觉得有几分的头疼,如今招商局的确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半点的收益,长塑和高丽的合约和每次的供货流程那都是在招商局走的,这一笔利益也就算是招商局创立起来的,到时候也是会归入到国库之中,但这半年的时间要走上这么一大笔的银子,哪怕是有长塑和高丽在背后支撑着到底也还算是有几分紧张,重点是还要和她算利息!   谢淮隐看着云姝那几乎可算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模样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道:“父皇和七姐实在是有些无耻,这商界户部的钱也就算了,竟还是要我出利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谢淮隐也觉得自己完全是被父皇和七姐的无耻给震惊了,“不过到了年底的时候若是真的还不出来,父皇和七姐应该不至于逼死咱们吧?”   谢淮隐只觉得自己可算是遭受了双重打击,这尹仲没让他占到什么便宜也就算了,就连父皇和七姐都这样子,这是玩他呢还是在玩他呢?   “……”   云姝看了一眼有几分无措的谢淮隐,事已至此,她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就像是谢淮隐所说的那样,他的确是不擅长谈判,如今被坑了一把她也无话可说,权当做是给谢淮隐的一次历练罢了,希望是能够吃一堑长一智才行,要不然这照招商局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能给他挥霍的。   “罢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还没怎么赚钱就已经先欠了一屁股债而已,其实想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努力赚就行了。”云姝拍了拍谢淮隐的肩膀,虽说对于欠下这么一大笔债她看着也不是十分高兴,即便这也不是她欠下的,但就谢淮隐这情况,要是不帮他一把只怕到时候他就只剩下卖身还债这一条路子可以走了。   谢淮隐就知道云姝不会在这个时候抛弃他不顾的,这满身是债的他一想到这一点都觉得有些难受了,但云姝却是这样云淡风轻地这样安慰着他,真心叫人感动的很。   “这农户贴补的钱也是这一年这个数字,明年到时候再谈是不是?既然户部从我们身上坑了那么多的钱,我总要见到一个成效吧?总要知道这钱是花在哪里去了吧?你得找机会告诉户部尚书和你那九哥,每个城镇庄子里头多少田地多少农户,每个农户身上分到了多少钱,都给我列了明细上来,我们就算不能整个大庆都调查的清清楚楚的,但可保不准我随时都会从中抽调,这银子可不是从我们招商局的头上出了之后是给人当冤大头饱了这些个官员的口袋,倘若让我发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到时候就别怪大家扯破脸皮来了。”云姝对着谢淮隐说道,农户补贴的事情是云姝提议的,早在她提议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是要掏钱的了,这掏多一点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至少还是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毕竟这个法子就是用来应对户部的责难,毕竟从最初的时候想出法子来也好过等到事情闹腾得沸沸扬扬去收尾来的好一些,毕竟这前者叫做未雨绸缪,这后者那就被称之为擦屁股了。   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个问题,云姝对钱还没有在意到那种程度,但也不会允许后旁人拿着她赚回来的钱去满足自己需求,总不能真的叫人觉得她是个冤大头不成。   谢淮隐也觉得云姝这提议十分的不错,的确他这冤大头是当了,但也不可能一直都当一个冤大头不成,这话也是必须要对户部的人说的,不把丑话先说在前头到时候谁知道会出什么岔子不成。   “对,你说的对。”谢淮隐自是全力拥护云姝所说的话,这话说的也算是必要,毕竟他现在欠了一屁股债,但这债要是成了这些的个大人让他欠下的,那谢淮隐的心中也十分的不乐意的,毕竟官员可都是每个月有月俸的。   “别说的对了,”云姝拿谢淮隐是没什么办法,但也不代表着她是会一直纵容着他,“既然你说你不会谈判,那么明日同丐帮帮主枫无涯的谈判,到时候就由你去。”   谢淮隐嘴角一抽,“这事交给我啊?小白不是也要去的么?”   这货运公司全然交托给了丐帮来做那当然是不成的,所以云姝也同谢淮隐商量过,这朝着长塑和高丽运送的到底还是应该交给军部来办的,这一点元熙帝和谢瑾婳也是十分的认同,毕竟这到底是江湖之中的人物,合作可以但至少也不能够太相信,所以这个方面大家都保持着谨慎的态度,所以同那丐帮帮主枫无涯谈合作的时候,也决定将白泽宣一同带上,到时候要是谈不拢出点什么问题还有人镇压得住场子,这种情况下到底还是小白最靠得住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舍他还有谁。   “他要去,你也要去!”云姝以不容置啄的口吻道。   谢淮隐应了一声,想着到时候应当是要怎么同那枫无涯相谈,这种事情真心不是他所擅长的,所以现在听到云姝一定要他去的时候,谢淮隐这心中也在打着鼓,这事他可必须得办成了的,若是没办成,到时候云姝那边他也实在是不好交代,等到云姝的脾性上来的时候,那他可就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去就去呗,反正也有小白在,这一点他是半点也不担忧出什么岔子的。   云姝看着谢淮隐那泱泱的样子,虽也是觉得有几分无奈,这种事情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很多事情也只能是谢淮隐出面,她到底能做的还是有限的,要是事事都由着她出面到时候这外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云姝对于那些人也是完全没有什么好感的,毕竟这些人说人的时候那是什么话都能信手拈来的,反正说的不是自己所以对不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慎重要,而且这个世道原本就是对女子不甚公平,又有什么理论可言的,较真的多了也都是失了自己的颜面。   谢淮隐虽是对这种事情不甚擅长,但也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是多么的沉重的负担,至少往后云姝不能出面的时候都是需要他出面的,他也不可能总是依赖着云姝,而且他要肩负起保护云姝的任务来,否则往后自己非但是护不住她,到时候还会将她拱手让人,这才是谢淮隐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丐帮可算是天下第一大帮,虽说不是很清楚除了长塑之外会是如何,但在大庆来说,这丐帮的势力虽不能算是特别的强大,但人数也算是不少,这天下之间行乞的人不少,其中八成那都是丐帮的人马,如此人数众多的情况下,其实不管是在速运上还是在采集资料信息方面那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云姝从这两种角度来考察,觉得丐帮还是她们合作的第一人选,而那丐帮的帮助枫无涯,听说虽是年轻,但也是一个十分有魄力的一个人,之前云姝所接触的是丐帮之中的其他人,这枫无涯她也还没有接触过,到底个是个怎么样的人还说不好。   云姝和人约定的便是在第一楼里头最好的一间厢房之中,菜色也是提前一天拟好了的。   云姝同谢淮隐与白泽宣提前了一些时间去了厢房,她们约了人自然是要提前到一些方才可算对人的恭敬,若是丐帮的人到了而他们却还没有到的话那就显得他们有些盛气临人了。   “等会遇上什么事情,你且好好地说话,切莫有什么着急的。”云姝叮嘱谢淮隐,他做事一贯都是有几分不找边际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不着调起来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姝儿你这种话也应当同小白也说上一句吧,小白的经验也不见得会比我多一点吧?”谢淮隐有几分不满地道,他怎么看也不觉得小白会是一个能和人谈判的类型,他那样子总觉得有几分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的模样。   “白将军虽是不比你经验多,但至少不会乱说话,”云姝看着谢淮隐道,“你就不一定了,到时候就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情况了。”   云姝对白泽宣那是一点也不担忧的,又不是第一次见到白泽宣,他一天下来能说上一些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而且云姝也一并邀请了白泽宣一同来也是让白泽宣审查一番的意思,毕竟往后三军之中还有可能会同丐帮的人合作的时候也不无可能,自然也是要合缘才行。而且白泽宣这人云姝是半点也不用觉得有什么可担忧的,他可比谢淮隐来的安生多了,要叮嘱的人自然不会是他。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虽说还是有几分不情愿,但也觉得没办法,云姝说的话自是有她的几分道理,现在作为朝堂之中第一次也是头一人同江湖之中的牵扯上关系,那自也是不容有失,否则那可就成了旁人眼中的一个笑话了,笑话他也就算了,总不能带上云姝一起笑话吧?   谢淮隐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静下了心来,安静地等待着丐帮的人出现。   等到约定的时间之时,厢房的门被人敲响了,店小二站在门口道:“王爷,将军,柳小姐,客人已到了。”   谢淮隐听到自家小二这般说的时候,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他当下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到了门口看着门口的三个人,之前所接触的净衣帮的长老谢淮隐也是有几面之缘的,所以现在瞧见丐帮的人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多奇怪的,只是在这净衣帮身后的跟着两个年轻人,看模样也不过就是二十出头罢了,那样子倒是同街边瞧见的行乞的人模样差不来多少,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衫,脚上穿着鞋子不是那破得厉害有好几个脚洞出来的布鞋,就是那草鞋,明明看着也算是十分俊秀的两个人,但在这般模样倒是显得不那么出挑了。   谢淮隐看了这两个人一眼,心中也有几分困惑,这丐帮帮主到底是哪一个啊?!   “顾长老,你不给我们介绍介绍?”谢淮隐看向顾长老,“贵帮帮主是?”   那两个年轻人之中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少年开了口道:“我帮帮主今日事多,所以抽不出什么空来,所以让我们两人前来,若有什么事情晋王同我们二人说也是一样的。”   谢淮隐在心中有几分骂娘,这话说的,你们两人是个无名小卒还是个在丐帮之中是什么样的地位,这种重要的事情同你们说能拿得了主意吗?   云姝瞧着门口这动静,她微微一笑道:“若是帮主没有空前来,那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且先进来坐下一叙再说。”   云姝这话也是在提醒着谢淮隐,不管怎么样像是现在这样杵在门口总是不好,毕竟给丐帮的样子也不好看。   谢淮隐在云姝这一句话说出口之后就已经明白了云姝话里面的意思,当下也朝着旁边一挪笑道:“是小王疏忽了,三位还请里面坐。”   那娃娃脸的青年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也不反对,施施然地走进了门来,落落大方地在一旁坐了下来,听到谢淮隐嘱咐人上菜的时候,他道:“我本以为帮主不来这事也便是要告吹了不可,倒是没有想到王爷倒是个大方的,还肯请我们这小叫花子吃了饭呢。”   “不过就是一顿饭罢了,不值当什么,虽说你们帮主有事不来,但小王也是十分有诚意的,自是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的。”谢淮隐道,“再者,请三位吃饭也属应当,至少也要让三位知道小王是极其有诚意的。”   那娃娃脸嘿嘿一笑道:“王爷真是客气,这一顿饭便是想体现出王爷的诚意来了?”   云姝手执着茶壶,给他添了一杯茶,脸上也尽是笑意道:“这一顿饭所体现的诚意也不过就是我们是真心相同丐帮合作的,但更多的诚意便是想着天下的丐帮子弟都能够安居乐业,不必流离失所,您说,是不是?”   娃娃脸看着给自己倒茶的云姝,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笑意盎然道:“早听说柳家小姐是个聪慧人,现在看来也的确如此,但依着柳小姐这话说的,丐帮子弟们都安居乐业去了,那这天底下哪里还有丐帮的存在呢,你说是不是?!”   正文、第一百八十五章 丐帮物流货运公司   娃娃脸这话问的有几分的诛心,更是一个坑,诚然如同云姝所说这样,丐帮子弟都有一份正当的职业,那么这丐帮也就无以为续了,等于是名存实亡,这对于丐帮来说并不能算是一件好事,但他们选择同丐帮合作那也就是看中了丐帮人数众多,这才是他们想要有的。   他这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完全使得他们像是进入了一个困局之中,谢淮隐抓耳挠腮,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娃娃脸似乎很欣赏这般的困窘,他端着手上的茶盏,一派的悠闲状态,似乎十分满意这两人被自己问倒了的样子。   他喝了一口茶,看向云姝和谢淮隐道:“两位怎的不回答我刚刚的话?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还是觉得我刚刚这话是个无稽之谈?”   去你的,你这不是成心刁难么,这个问题怎么回答,真要他说的话,真心很想说从他的角度来看就是巴不得整个天下就没有这些个所谓的江湖人士,少了这些个江湖人士朝堂上也能够多安生一些,不用一提起江湖人士的就是一副剑拔弩张甚至是不死不休的姿态了。   谢淮隐在心中对这些个人问候了一圈又一圈,但这种话到底还是不能肆意地说,这小子是专门来找茬的,他这一说出口说岔了那可就是关系着这合作的事项。   云姝看向这个娃娃脸的,神情之中也没有被问倒了之后应该会有的困窘,她见是他手中茶盏里头的茶水喝得快见底了,便又添加了一些茶水之后方才开了口。   “不知这位怎么称呼呢?你这说的也的确是有几分道理,但我也想要问你一问,是帮中众人能够安居乐业的好呢,还是你想看着丐帮的子弟每日以乞讨为生衣不裹体食不果腹来的好?在我们能够有能力为众人做到最好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让人过那种凄凉的日子呢?是叫人觉得丐帮是一个真心为帮众着想落实到实处能够让人瞧见指望的会更好一些呢?”   云姝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她道:“在帮众之中,丐帮应当就是一个就可以给予天下无依之人一些依靠,这本就是丐帮的立足根本不是?那往后丐帮子弟再也不用乞讨,心中想念的不也是因为丐帮的缘故方才使得如此吗?从我看来,真的因为如此的话,反而会成就丐帮的辉煌也未必呢,你说是不是?枫帮主?”   那娃娃脸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云姝会突然之间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就反问了一句:“你怎的知道?”   枫无涯也真的是意外的很,他原本就是想给云姝和谢淮隐一些个下马威一类的,却没有想到这下马威还没有下呢,倒是先给人把自己的皮给剥了下来。果真这雍都城之中的人都说了这柳家的千金那是一个鬼精鬼精的人物,这话倒是真的不假,那话说的叫一个漂亮不算,甚至还说的那一个好听,倒是让他有心想要反驳一下都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反驳起了。   索性枫无涯也不是一个较真的人,所以也不过就是笑了一声道:“柳小姐果真如同传闻之中那般,到底还是瞒不过柳小姐。”   “客气了,我也不过就是随意地蒙上一蒙罢了,哪里想到帮主你倒是这般干脆就承认。”云姝道,她刚刚也没有想到他会承认,她不过就是顺势问了一声罢了,这人的模样并不想是一个小随从一般,当着顾长老的面还能够这般的侃侃而谈,甚至说出这种话来,想必在帮众之中的地位也可算并不太低,再加上他这个年纪倒是同云姝听说的丐帮帮主的年纪十分的相近,所以也就是这样一说试上一试罢了,但没有想到还真的会是这样。   枫无涯嘴角抽了一抽,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是被云姝给识破了呢,原来她也不过就是蒙的而已,倒是他自己以为是真的被人给看穿了之后自己眼巴巴地承认了,要是不承认的话指不定还能再诈上一诈。   谢淮隐现在是真的有一种想要抽了眼前这娃娃脸一顿的心思,刚刚还在那边欺骗于他,害得他还真的以为是人没有合作的心思,又被人一下子问倒了之后想着要怎么去应对,结果他们想要见的人就一直在自己的面前甚至还那拿这件事情来嘲笑着自己来刁难着自己,这人看着一副敦厚纯良的样子,却是从骨子里面就是一个焉儿坏的,竟是拿这种事情来戏弄他们!   超级想揍他一顿的,也亏得云姝还能够这般好脾气地同他说话,脸上还能够带着笑意。   云姝朝着谢淮隐看了一眼,她自是晓得现在谢淮隐的情绪并不怎么稳定,只怕现在的他是在想着这人为何要如此戏弄于他们一伙人,云姝对于枫无涯的这般动作虽算不上太过支持,但也能够了解,作为朝堂上的人对于江湖之中的人有防备之心,而作为江湖之中的人也不是能够全然相信朝堂之中的人,这也不过就是相互之间的事情罢了,所以这样试探于他们,云姝也觉得可算是情有可原。   谢淮隐原本是有几分不耐,但现在看到云姝这般看着自己,他只觉得自己心头的那点气恼也一下子被云姝给安抚了似的,想来也就没有像是刚刚那样的生气了,所以这面色之中看起来也就自然了一些,虽不能算是热情的很,但也不至于是拉长了一张脸难看无比。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他也没有必要一直同人计较下去。谢淮隐在心中如此大度地想着。   “帮主想要考验考验我们是不是你最好的合作对象,但我这儿也有一句话要奉劝给帮主,帮主这般谨慎也可算是无可厚非,但这一两次的我们自是不会怎么在意,但次数多了,虽说丐帮是我们的首要人选,但我们也并非是只有丐帮可以选择而已,我刚刚这话也是搁在这儿了,帮主也可以想想到底要不要同我们合作,若是要合作的话像是现在这般的事情还希望不会再出现第二次才好。”   枫无涯看着柳云姝,他听说过很多这个女孩儿的传闻,这两年之中尤甚,刚刚这话里头有硬有软的,到的确是个会说话也是个会做事的人,她先是将同他们合作之间的好处都摆在他的面前,而且这说话之中也可算是十分的有技巧,光是听着她所描述出来的前景也的确是叫人心动不已,再者她现在也告诉了他们,他们朝廷未必是要同丐帮合作的,但丐帮想要上升到一个高度的话,那么剩下的路子也就是和他们招商局的合作一条路子了。   “柳小姐这是在同我商量呢,还是在威胁于我呢?”枫无涯笑看着云姝,那眼神之中也带了几分玩味,似乎是在等着云姝的回答,“我怎么听着柳小姐这话里面就是在威胁于我似的?莫不是我的错觉吧?”   云姝笑:“这怎么能算是威胁呢,不过就是同帮主你说一个事实罢了,也好叫帮主你知道,我们是诚心诚意有这样的心思想同你合作的,而不是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顾长老看着枫无涯,对于自家这个有几分任性的帮主,他也是有几分的无可奈何,之前他要装作他不是帮主来赴宴的时候,他就已经劝过他了,就这点小伎俩哪里能够瞒得住眼前这人精一样的人物,就柳家小姐那样的人精,哪怕是换了一身的皮都能够将他给认了出来的,就自家公子那点小伎俩在柳小姐的面前那还真的是不够看的,且看看吧,现在不就被人给剥下了皮来了么,还这般的不认输,就他也觉得替自家帮主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而另外的一个少年,那是枫无涯从小一同长大的好友花任清,如今污衣帮的长老,他的神情之中也有几分无奈,觉得再这般的胡搅蛮缠下去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是同他们好好地开始商议一番来的好。   “无涯,你闹腾个什么劲儿。”他上前一步同枫无涯道,那声音之中几分无奈几分恳切道,“你今日试探也可算是试探过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且同晋王好好说话,别忘记了你是丐帮的帮主。”   他这话里面的也有几分提醒的意味,若只是他一个人的话,要怎么闹腾想怎么闹腾那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自是不会反对的,但今日主要的还是要为了帮中众人而来的,便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身为一帮之主首要的还是要肩负起帮主的责任来,虽说柳云姝所说的那些个事情到最后能不能落实到实处,会不会真的如她所说的这样,这不到最后的到底谁也不清楚,但最坏的情况也就不过如同现在这样了,这般想来,他觉得还是能够有几分相信云姝所说的话的,再者,在雍都之中谁不知道这个柳家小姐的能耐,她一介女流之辈在两年多的时间之内能够置办下这么多的产业下来,那自然也是有她其中的过人之处的。   枫无涯被好友这般一说,也收敛了刚刚那不着调的模样,甚至那吊儿郎当的坐像也坐得稳妥起来,认认真真地看着云姝道:“刚刚是枫某无状了,还请原谅则个,只是枫某觉得朝廷和江湖之中不往来也已经许久了,现在柳小姐这般用心地同我们江湖中人联系,又说是要合作,其中不免地还是有几分戒备。再者,诚然如同柳小姐所说的这般,我们丐帮大多也都是一些个无依无靠的人,即便是净衣帮的帮众也不过就是比污衣帮的帮众要好上一些罢了,若说要我们丐帮提供出银子来做加盟,那想来也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我们丐帮不比其他门派,这一点自是做不到的。”   枫无涯现在收敛了之前那般的模样说出这种话来也可算是极其的认真了,而且他也可算是已经将丐帮的情况摊开在了云姝的面前,其实他刚刚那一番话总结下来之后不外乎就是四个字——谈钱,没有。   云姝也早就已经想过这一点了,钱的问题她原本就没有想过要丐帮子弟拿出来,要是丐帮子弟都能够掏出一大笔钱来,那么还用称之为“丐帮”作甚,她朝着谢淮隐看了一眼,示意他开口。   谢淮隐也知道云姝是在提醒他,今天这场面是应当他来开口而不是一直由着云姝来说话的,所以在接收到云姝的眼神的时候,谢淮隐也就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做了,他道:“至于枫帮主你刚刚所说的那些个,我们也都是考量过的,我们也没有想过要丐帮掏出银钱来,丐帮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们都是清楚不过的,再者,这一次的合作也不是以加盟的形式来做,而是我们出钱,由丐帮的子弟出力,我们可以共同成立一个物流部门,主管的便是整个大庆的物流业,帮主你看如何?”   无本的买卖固然叫人心动,但枫无涯还不至于因为这一点点的利益什么都没有问清楚就贸贸然同意了,到时候怎么被人坑的都不知道。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枫无涯道,“这天下间难不成还有无本的买卖不成?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好事。”   “帮主说笑了,这哪里是什么无本的买卖呢,丐帮可以不出钱,但却是要出人的,这般一来也还是我们占了几分便宜。”谢淮隐道,心中也忍不住嗤了一声,怎么可能会让丐帮真的走上无本买卖这样的道路,他还想别人给他点无本生意来做呢,可惜这天下掉馅饼的事情他是没有轮上,那哪里还能够轮得上旁人的,想来都是不大可能的好么!   枫无涯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他心中个也算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不是无本买卖就成,出人也没什么问题,想他丐帮之中就是人数众多,出一些个弟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晋王所说的合作到底是什么呢,可否详细说说?”枫无涯问道,他也开始对于谢淮隐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有几分兴趣了,更多的还有云姝之前所说的那些个前景,他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提议能够给他们丐帮获利那么多。   “所谓的物流,那也便是送货物书信甚至是有需要的人家所需要托运的东西送货服务。”谢淮隐道,“当然有些东西还是可以不运送的,比如说一些个容易坏的东西。”   谢淮隐将云姝当初给他的一些个意见同枫无涯说了一说,云姝听着谢淮隐的说辞,也觉得没有多少的问题,在这个时代之中并没有形成体系的物流快递业务,当然想要有多快基本上也不大可能,毕竟是受时局和环境的影响,至少在那书信方面,就没有什么邮递员一类的,在这个时代要说送信,一般不是托了人捎带上就是花几个钱让走镖的师傅给带上,旁的也就没有其他的了。   所以当这物流运输公司的提议提出来之后,谢淮隐也觉得不错,毕竟建立起这个物流运输公司也可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在往后的时候不会全部依靠三军来运输,丐帮在江湖上也可算是一个有名望的大帮,别看人过的日子是有些不咋地,但从他们得知的讯息上来看,丐帮之中还有一些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型的人物在,到时候有这些人在,也可算是一件好事。   枫无涯和顾长老,花长老三人也听得可算是十分认真,说是合作,也就是前期投入是他们出了,工钱,运输用的马车一类,包括路上所需要的一系列的花销一类的,这些也都是必要的,对于丐帮来说要他们一下子拿出那么一大笔的资金来那的确可算是一件难事,而且万事开头难,从一开始的业务量也的确需要仰仗着他们朝廷来给予扶持,等到往后渐渐地进入佳境之后方才能够看到其中的好处,但晋王他们要求占据的是一半的股份,这点要求就显得有些……   “晋王你刚刚也说了,你们所给予的就是前期的提供罢了,但是人手是我丐帮的,而且也需要用到我丐帮的分舵,现在却是要占利润的五成,这是否有些太过贪心了呢?”枫无涯道,“这般占利委实也是太不将我丐帮当做一回事了吧,想我丐帮人数众多……”   “对啊,就是因为丐帮人数众多,所以帮主也应该知道,一开始我们所要投入的资本会有多大的了,而且我们也会介绍一些个业务量进来,这不管是前期也好还是后期也罢,到底也还是十分重要的吧,毕竟招商局相关的就是那些个商人之间的,若没有人抛砖引玉,只怕即便帮主你自己设立起这一点来,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吧?”云姝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直等到这一刻的时候她方才开了口,那语气之中也全然都是笃定,表示她是绝对不会接受低于五成这个条件的,“再者,我想枫帮主你也应该清楚,其实若是要真的做这件事情的话,就白将军手上的人马来说,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不是?”   枫无涯对于云姝这精明的人完全处于无话可说的地步,但听着云姝这般说辞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道了一声:“柳小姐这话说的,既然白将军手上的人马就可以做到的话,那又何必来寻我丐帮呢,柳小姐莫不是觉得耍着我玩耍这件事情也是十分有意思的一件事情?若是柳小姐这般没有半点诚意,那咱们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话是这般说,但大庆的兵马主要的职责并不是帮我们招商局赚钱的工具,而是用在保家卫国之上。”云姝真心很想甩一句话给枫无涯,若是这些个身负武学的人愿意保家卫国,那么她也能够劝服元熙帝让大庆的兵马来给她赚银子。   一直坐在一旁也没有开口说话过的白泽宣开了口道:“若是你们江湖人士愿意改从军中,想必我大庆的实力自是能够更上一层楼,毕竟大庆不是整个朝堂的大庆更也是江湖之中的大庆。”   白泽宣的声音冷冷的,也算是将云姝不好说出口的话也给一并说出了口,白泽宣对于江湖人物也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在这些江湖人的心中永远也只有一个江湖的存在,压根就没有大庆的存在,若非如此又怎会在率领众将士抵御外敌的时候这些江湖人还在江湖之中沉溺,甚至还以为一些个事情犯下一些挑战大庆律法的事情来。   “若是你们江湖人物愿意从军,我也可保证定是会有将士们去做这件事情,绝不让你丐帮为难。”白泽宣肃然道。   枫无涯三人的面色也有几分难看,白泽宣这话说的也可算是诛心的很,虽是没有言明他们这些江湖人的错,但从侧面上也是指责着他们这些个江湖人士不顾大庆只顾江湖。这话说的要说错也不能算是大错,饶是枫无涯也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什么脸面去反驳白泽宣的话,这个男人是三军统帅,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对得起自己身上的官职和名头,哪怕是他们这些个江湖中人也不能对他说一个不字。   云姝也没有想到白泽宣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话来,她原本都已经打算好了看着他从头到尾不吭一声的节奏,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如此恰当的时候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当场噎得人说不出话来,这些话没有人比白泽宣更有资格说出口了,所以即便枫无涯他们再怎么不情愿到底也还是只能认了。   云姝清了清嗓子开口将白泽宣的话题带开。   “再者,帮主你也不要觉得这开办了起来之后就是一定能够赚钱的,指不定这往后还有贴钱的时候,到时候你丐帮占利五成,最多的你便是同现在这般这样罢了,而我可是要亏损的一塌糊涂,到时候我还没处说去。而且最开始的时候,若是没赚的到点利钱,那还不都是我们招商局全在添补不是?这要贴补到什么时候去也是个完全不能作数的。你若是觉得我们这样还算是占了利益,我也实在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枫无涯从云姝的眼睛里头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一点,好吧,他总算是明白为何人们会说这人是个棘手的人物了,她压根就是油米不进的类型,和她讨价还价那压根就是做的最错的决定,若是没有被她拐进她的弯里面那也还算是幸运的了。看看她现在倒是同他开始哭起穷来了。   虽说枫无涯还是有些觉得自己亏本,但心中也明白,这件事情较真地同他们丐帮来说,真的是件不赚钱的事情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们提供的也就是一些个人力罢了,至于这充当分店的分舵原本就是存在的,所以这般想来,从一开始这工钱那都是招商局之中掏出来的,算来也还是有点意思。   枫无涯看向顾长老和花任勤,似在询问着他们两人的意思,这两人也对云姝刚刚所说的话处于是思考之中,这事情对他们丐帮有利是不假,但同样的,这五成的利益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有几分不舍得。   “这件事情,我也并非是要帮主你现在就要做出决断出来,你可回去之后同帮中的几位长老好好商讨商讨,等过几日再来答复也可以。”谢淮隐知道要他们一时之间就做下决定来也不是什么轻易的事情,所以他们也一直以来都有一条退路在,“只是有些丑话本王也是要说在前头的,这分舵上的事情也就得仰仗着帮主和帮中众位兄弟的帮忙了,我们招商局不会过多的干预,但我们也是享有知情权和任免权的,毕竟我们也不想看到花了大力气所做出的事情来到最后却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在商言商,这一点也还希望枫帮主和两位长老你们能够体谅才好。”   谢淮隐这话也无疑是给三人敲响了一个警钟,他们不会干涉到时候他们到底是会怎么做,也就是暗示着他们是不会穿插人手在他们的丐帮之中,对于这一点枫无涯是觉得十分不错,毕竟朝堂和江湖之间还是有着鸿沟在,但若从商人的角度来说,合作的一方从中穿插了人手   可这拥有任免权的话也就是代表着他们也有权做出任何的决断来将人赶走,也可算是从岑冕保证了他们的利益,这一点想来也可算是无可厚非。   枫无涯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的确是不能够贸贸然地就决定下来,虽说顾长老和花任清也在,可在丐帮之中也还有其余六位长老在,若是不通过他们就已经先将这件事情决定下来,到时候即便是他是个帮主也逃不脱被责难的时候。   “既然如此,且容我丐帮再做思量,到时候不管成与不成,都会敬告晋王殿下。”枫无涯道。   谢淮隐听了枫无涯的话,点了点头,神情之中带了几分笑意,口吻越发的和善起来道:“不打紧的,本王也十分有诚意的,毕竟这件事情也可算是大事,是要好好商议一番,来来来,且让人上了菜来,我们不醉不归。”   谢淮隐心情十分的良好,他伸手扯了扯房间里头的绳子,绳子的另外一头是在厢房外面,系着一个铃铛,没一会之后便有手上端着托盘的小二鱼贯而入,将早就已经点好的菜色之中耗时良久需要提前备下的端了上来,一些个时鲜的可以随时上的便在后头。   枫无涯也不矫情客套地说不用,反正对于晋王凯说这一顿饭于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损失,再者,这第一楼还是晋王名下的,更是不用怎么花钱,所以这一顿饭也可算是吃的宾主尽欢。   等到枫无涯同花任清还有顾长老回去的时候已有了几分微醺,但神情之中依旧还是带着几分愉悦,就看着他们这般模样其实也不难看出这三人对于合作的意向也是偏向于赞同一面,如今他们所剩下的也没有什么,只有等待两个字而已,对于这一点,云姝倒是半点也不担忧的,毕竟这丐帮是一个选择,同样的也可以有是剩下的一个选择。   谢淮隐对于丐帮的人印象也不算太好,尤其是那枫无涯,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用欺骗的手段来对待他们,他可还记着这一笔呢,再者谢淮隐也觉得要是丐帮真的同意了之后,那他们招商局现在只怕又是要添加上一笔支出了,一想到这收入还没怎么收入呢,反而是要先支出了之后,谢淮隐就觉得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来,哪有人像是他这样,这欠债未清,又填新账的。   云姝也可算是看出了谢淮隐心中的那点不情愿,她道:“你别看前期支出大,但事实上也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先同江湖中人打好关系总是没有多大的问题,丐帮不管从人数上还是从实力上也可算是有这样的资本在,你说你若是听说丐帮押运货物的话,你好意思去大街丐帮的人吗?”   谢淮隐想了一想,倒是真觉得没那么好意思下手了,怎么说都是丐帮啊,那穷哈哈的丐帮,这要是下手也不怕被人耻笑么?!   “再者,这丐帮好歹也是多少年在江湖之中多少年的大门派了,在江湖之中也算是认识不少人吧,得罪丐帮你觉得会是一件合算的事情吗?不管如何总是要给予三分薄面的吧?”   谢淮隐点头,也的确是如此,否则云姝怎么可能会将那样的一块肉饼同人分享?若要真的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将所有的事情交托给军部来做,毕竟白泽宣远远要比丐帮更加的靠谱。   “再说了,丐帮的人远远要比我们要来的熟悉整个大庆的地界吧,到时候在运送东西的时候也能沾到一点便宜,毕竟这有得必有失嘛,”云姝对于这一点还是十分看得开的,一般她从哪里失去的时候就会从哪里得到更多的,“再说了,同丐帮关系相处好也不过就是第一步而已,等到真的踏出了那一步之后,往后若是丐帮之中有了成效,那个时候江湖中人也不是个眼瞎的,总有好处在等着的。”   谢淮隐连连点头,他当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同丐帮的合作是踏出第一步,他们要看的就是往后,等到这往后的时候,自是有更多的好处在后头,所以他们主要还是得往前看,不能看眼前而是得看往后。   枫无涯回去之后也便是寻了丐帮之中的几位长老商议了一番,对于同朝廷合作这件事情枫无涯自是十分谨慎的,虽说心动但也不至于是不顾旁人的意见。   在丐帮之中有四位净衣帮的长老也有四位污衣帮的长老,除了花任清之外,其余几位长老的年纪那都是年长于枫无涯,更有甚者这年岁都已经足够当他的父亲还有的多。   “诸位,今日请你们来的目的我也是说的十分清楚了,至于这接下来是要如何做的,我虽是帮主却也只是个晚辈罢了,这等关系到我丐帮的大事自是不能由我一人决断,所以也想听听诸位前辈的意见到底如何,这成与不成,到底也还是应当有个由头。”枫无涯看着众人道。   枫无涯召集起这些人来商谈这件事情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在的,这事不能由他当这个出头椽子,当然他要是什么都不做到时候也都是会有任何的话说,想想,他要是同意了吧,要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这些个长老肯定是要说他一意孤行半点也没有听取他们这些个长者的意见方才导致了这般的结果,可他若是不同意吧,若是这般提议是能得利的,那最后这罪名也还是全都在他一个人的头上,到时候又得怨他这个当帮主的没个魄力,反正不管怎么做他这身上少不得一些个说辞,这般一来,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将所有的前因后果全部都告诉他们知晓,到时候要怎么决定也都是大家商量着来,往后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这责任甭让他这个当帮主的独自扛。   枫无涯的话也引得那些个长老们一下沉默了一番,接着便有人道:“无涯,你虽是年轻一些,但而今也是我们丐帮的帮主,这件事情全然你做主就成,我们这些个当长老的如今这年纪也不小了,你说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我们是半点意见都没有。”   枫无涯那一张娃娃脸几乎要扭曲成一张被揍过的脸,他最是不耐烦的就是听见这些个长老们这所说的话了,真的是半点也不负责的。同他们说话简直比同云姝说话还要让他觉得累,云姝那是完全处于油盐不进的态度,和这一群人说话那都是——你是帮主,你看着办嘛,我们没有意见。等到出了什么事情之后这些个原本没有什么意见的人全都有各种的意见了,他们永远都处于这该有意见的时候没有意见,别的时候有各种的意见。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那一张脸笑的更加和善一点,他道:“汪长老,瞧您这话说的,您是长辈,我这当晚辈的刚接手丐帮也没多久,也不算特别的清楚,很多事情也还需要众位长老的指教才成,您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我们丐帮上上下下多少人,这事是我能够一个人草率下了决定的吗?这出了岔子,我可委实担当不起啊。”   枫无涯这话将自己摆在了一个低姿态,而又将这些个长老们安置在了一个高姿态之上,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那几个年长的长老虽嘴上说着枫无涯太客气实在是太是过妄自菲薄了,但这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也便是本该如此的调调。   汪长老摸了一把脸上的山羊须,沉吟了一声之后开口道:“虽说咱们江湖中人同朝堂不怎么往来,但到底也还都是大庆的子民,再者,老夫观这件事情也还是可以的。咱们这一群人不是总是被人称之为老叫花么,这帮中的也有年少的,咱们这群老不休的也就算了,那些个是晚辈小辈的,总不能叫人一直受了人白眼不是?若是可以的话,也可以送这些个娃儿们去上个学堂,认几个字,有一门手艺也好过当了小叫花子,往后那些个姑娘家可未必是愿意当老乞婆的。”   汪长老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当叫花的不管怎么说也都是有几分不大光彩的,老一辈的也就算了,小一辈的心中要说没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而且年轻一辈之中打着光棍的可是不少,正经人家的哪怕是农户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贫穷一些的农户至少还有个盼头,但跟着一个叫花子那只能是当个老乞婆,谁家能够愿意的,哪怕是江湖之中的那些个江湖儿女也都不怎么愿意选择了丐帮中人的,长此下去也委实不是个事。   汪长老这一番话自是得到了不少的人拥护,这一点汪长老想到了,其余的几个长老心中也是有点谱的。   “之前咱们丐帮壮大,那是因为大庆贫困的很,但即便是再困难的时候,皇帝老儿也算是做得不错的,赈灾的赈灾也可算是什么都不落下了,现在同长塑和高丽之间又签订了通商合约,眼看着也算是转好了,这往后说不定还有更好的日子过,怎么的都得为往后打算打算。”其中的安长老也开了口道,“所以我觉得这合作一番同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吃亏的吗,要真吃亏了,咱们撂挑子不干就成,反正朝廷和江湖之中不合也不是头一次,大不了就回到最初的时候就得了。”   安长老这话一说出口,其余的人也纷纷应是,觉得这般一想之后也没什么吃亏的,安长老和汪长老的话一说之后,其余几人也跟着热闹地提了出来,这话语之中倒也算是支持的多数,其中也有那么一两个有几分担忧的,最后总结了一番之后,到底还是支持的多反对的少。   枫无涯也对这样的总结十分的满意,同长老们一通商量之后,第三日的时候送了一封信到了招商局之中,上头也不过就是一个字——然。   五日后,雍都城西街的一间铺子热热闹闹地开了张,鞭炮燃放得整条街的人都能够听见,那铺子的牌匾上书——丐帮物流货运公司。   正文、第一百八十六章   丐帮物流货运公司所接受到的第一笔单子那就是长塑和高丽定的那一批货物,这一批是皇家订单,又是丐帮物流货运公司的第一笔单子,不管是丐帮也好,招商局也罢,这都是十分关心的事情,毕竟这一旦闹出点岔子来,丢钱还是小事看,这丢了这货物再筹备起来可就赶不上人家要货的时间,自然地也就成了如今最是紧要的事情。   丐帮自是要做,那必然得是做到最好的地步,枫无涯也是个十分认真的人,这一笔买卖下来也是能够赚不少的银子,开张的买卖对于丐帮来说可算是至关重要。而丐帮开设了这样的一个公司,在江湖上也可算是一件大事,江湖中人也都在观望着呢,毕竟现在同朝廷相关的也就只有丐帮而已,有些有心思的门派是在想着看丐帮同朝廷之间的关系相处的如何,要是不错又能得利,那或许之后也能同朝廷打点关系,现在朝廷新出了一个招商局,做的就是商人的生意,同丐帮之中的那点事那也都是他们的主意,到时候贞有这个心思就可以直接和招商局的人去谈上一谈,而没那点心思的人则是在等着丐帮的人被这些个朝堂之中的人坑上一笔,原本这朝堂上的人同江湖中人就是进水不犯河水的,现在和朝廷之中的人马合作,难道不知道朝廷之中的人最是狡猾了么?!   订单十分重要,虽说是招商局给予的,但这走的也是流程,包括这订单的天价保险业务啊,这保险业务提出的时候,枫无涯那一张脸简直就是青黑一片,虽说这物品保价也是一向收入,物品价值越高,保价的钱也就越高,可同样的,若是物品丢失,那也是要是原价赔偿的。这分成是他们丐帮和招商局五五分成,倘若有损失,这赔偿也就是同样的五五分。   虽说枫无涯对于这一点也还是有些心疼,但也能明白这一点做的必要性,既是要做物流行业的事情,往后这他们运送的其中也可能会有不少的贵重的或者是值钱的东西,免得其中有人起了其他的心思,这种做法也算是在克制他们生出不该生的心思,到时候丢了东西大家就一起赔钱,但真要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么他们丐帮的名头都别想要了,至少在江湖上是绝对抬不起头来了。所以枫无涯对于云姝这样的要求也一直都没有出言反对。   “因为是头一次的买卖,再加上这是同长塑和高丽之间的交易,所以陛下也要求白将军随行。”云姝同枫无涯道,“毕竟这事还关乎着我们大庆的颜面,不过白将军也不过就是随行罢了,其他的事情也不会有,我们也不会干预,所以还请枫帮主体谅则个,毕竟我们也有自己的难处。等到这一次的事项落实之后,往后这每一次的皇家订单我们也只会派遣收银的人同行,毕竟到时候还得麻烦丐帮兄弟将结算的银子给运了回来不是?”   枫无涯听到云姝这么说,也已经知道这已经最大的让步了,毕竟朝廷有朝廷的做法,他们也实在是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皇家订单,挪给他们这儿来就已经显示出了他们的诚意来,同样的他们丐帮也需要做出一丁点的让步来,毕竟这是同朝廷之间的合作,不像是江湖之中的那样。   “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情况摆在那儿,我们丐帮也不是完全不通情达理的。”枫无涯道,“往后也便是按照这样的流程走就是了,只是我们丐帮信任招商局,同样也希望招商局能够说到做到的。”   “自然,若是不相信丐帮,又怎么可能会把这些皇家订单给了这里呢。”云姝笑,“不知道帮主是打算找帮中那些个人来运送这一批的物件呢?”   枫无涯觉得这孔圣人所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半点也不假的,像是他现在看到云姝这样朝着自己笑得分外和蔼可亲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子寒气一个劲儿地往外冒,这丫头看着和和气气的,其实落起刀子来可是要比谁都要狠,别看这笑眯眯地,到时候下起手来那可就是一个狠的了。   “这一次我会同花长老还有帮众之中的一干兄弟一同前往,必定是会保证这一批的货物万无一失。”这是头一次的生意,又是第一回开张,对于丐帮来说也是至关重要,所以他们也会十分的重视,枫无涯觉得这一次还是应当他亲自出马一回,免得到时候还会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来说嘴,尤其是眼前这个人。   云姝对于枫无涯这般做法也没有什么意见,事实上她也是希望枫无涯能够亲自去的,现在听到枫无涯这么说的时候也便觉得他这人看着那一张娃娃脸倒是显得有些靠不住,但做起事情来的时候倒是沉稳的多了。   她微微颔首,然后又对着枫无涯道:“其实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些事情想同帮主你商量的。”   来了!   枫无涯严正以待,他觉得云姝一般找他的时候都压根没什么好事,要不就是什么特别棘手的事情,这种事情通常都是他觉得麻烦的事。   “柳姑娘可说。”枫无涯严肃道。   云姝看着枫无涯那严肃的样子,也有几分无奈,她又没有打算做什么,现在看到枫无涯这样的神情,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自己要做点不好的事情似的,叹了一口气之后她又道:“如今这物流的公司是已经建立起来了,在各地的分舵也需要你们自己着力一些。”   枫无涯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道:“这个自然,自是不会让柳小姐失望的。”   就这么点事情至于说的这样严肃的样子么!枫无涯在心中哼了一哼,到底还是十分给云姝面子所以不会说的话也不会在她的面前说,到底还是顾忌着女子的身份不会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来。   “但帮主想过,这般下来可能否支撑起整个丐帮呢?”云姝的话头一转,眼睛看着枫无涯,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笑意。   “什么意思?”枫无涯看着云姝,这丫头太精同她打交道一般是得小心之后再小心,不然到时候是怎么着了她的道都是不知道的。   “你丐帮人数众多,只是光一个物流运输行业,似乎并不能支撑得起所有人不是吗?我想帮主应该也有考虑过这件事情吧?”云姝看着他道,“没有人能够保证只用一个行业就能够养活那么多的人,帮主你说是不是?”   枫无涯沉默不做声,他当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这物流行业的,要的大多还是一些个年轻力壮的人,可丐帮之中除了这些人还有一些个年纪老迈了的。而且这行业在还没有打开之前,他们也可算是没有多少进账的,这也正是枫无涯所头疼的。重要的是,几个长老算虽不能算是完全支持,但到底也还算是同意,但这件事情同帮中的人一提之后,年轻力壮的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但是有个别的年老体弱的人或者是已经习惯了乞讨为生的人对这件事情也是处于嗤之以鼻,甚至不愿意搭手的地步,还放言说自己宁愿是去乞讨也不愿意过这种日子,丐帮丐帮原本就是乞丐的帮派,若是都不当乞丐了,那哪里还有丐帮的样子。   “帮中的也总有那些个根深蒂固,觉得凭着自己乞讨也能过日子的人在吧?”云姝漫不经心道,她这话像是在问着枫无涯,事实上他不过就是在说着这样的一个事实而已,“这就是人的劣根性所在,习惯了用双手讨食之后却忘记了上苍生给我们双手也便是告诉我们要靠自己的双手过日子。”   云姝丝毫不觉得这种事情让她有什么惊讶的,这种事情十分的常见,有那些个辛劳的人自然也就会有那些个偷懒的安于现状的人。   “你是想——”   枫无涯说不清楚云姝的打算,她的想法不是自己能够随意揣测的,所以他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揣测云姝的想法过,就像是这一次的皇家订单之外,她竟还是有自己的一批订单,就打算送到边关的雁门关交易,不过相比较而言,枫无涯觉得倘若自己也是有银子的话,自然也是愿意和云姝干出同样的事情来,弄上一批比皇家订单之中次等一些的东西,卖给两国边境上的人,不过枫无涯也觉得现在赚不到这一笔也没什么事情,听说陛下允了柳云姝在雁门关外兴建贸易市场,这往后总有这样的机会的。   “你知道我耗费了不少的精力才从陛下那边讨来了一点好处,在边关那边也还有一些要做的事情,所以这一次我也会到边关那边去视察一番,而你们丐帮的人数众多,其中总有一些个愿意去边关的哪儿给我搭把手的人吧?我这开的工钱也十分的不错,每个在我手下做工的人也都有一份保险,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家中的人我也会顾念到的,若有什么可想说的也都可以在签订合约之前先提出来,允许的我也会满足,反正现在这物流业的也刚刚起来,只怕一时之间单子也不算太多,所以这能赚上一笔是一笔不是,只要关外的及早竣工,也就能够早些回来了,若是他日是想要留在关外帮忙打理的话,也有这样的可能。”云姝看着枫无涯道,“这事就先调动雍都附近的人马就成了,毕竟从其他地方千里迢迢地赶来也需要一段时日,何必这般的劳师动众。至于其他的地方的丐帮子弟,若有这样的心思的,也可不用着急,说不定往后就会有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了,指不定我也会开设几个公司,到时候自是会优先录取丐帮弟子的。”   这给安排工作做,枫无涯也是听说过在柳云姝手底下做事的那些个人一个一个都有极其妥善的安排,这丫头虽是个赚钱厉害的角色,却也不是苛待人的奸商角色,诚然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她手底下做事的人,那可是少有的福利,每个月工钱不算,干的好有奖金,每个月有存储上一定数额的医药费用,若是病了或者是家里人病了都能够随时提取这一笔钱来用,上工的时候若是受伤有一定量的赔偿,除非是伤的完全不能够胜任,不然这养伤的期间还有最基本的月钱可以拿,年底的时候更是有年底红包,只要是在她手下做工的人,基本上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的。   可的确好是好,但这样从他这里开始挖人,这样真的好吗?!   枫无涯觉得现在的自己什么话都是说不出来了,这还真的是只有她不敢想的事情,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   站在一旁一直听着云姝和枫无涯说话的花任清也觉得有几分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道:“柳小姐说的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如今一切都才刚刚起步,这没有什么单子没有什么收入那也算是正常,可柳小姐你这么做……”   花任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云姝给打断了,她道:“我这么做也没有什么错啊,现在是僧多粥少,那就只能先转移一些人,再说我这又不是不给工钱不是?在雁门关外我这也不是让丐帮的子弟给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像是寻常那些个人一样做做工而已,原本西北那边的人就偏少,我之前就调派了不少的人手过去,但到底也还是不够,所以现在也可算是机缘。”   这哪里算是有什么机缘了,我分明看到你是打从一开始就在算计着我们丐帮给你去上工了是吧?!   “柳小姐心思慎密,只是柳小姐已是这般有钱了,又何必是这般的……”花任清很想用算计这两个字眼,觉得云姝这人的性子还真的是叫人有些摸不透,想她一个女子,而且还是御史家的千金,哪里需要她这般抛头露脸做什么事情的,家中自是有奴婢仆从伺候,可这名门千金却是做出这种让人不知道应当怎么说的行为来,似乎对于赚钱那可算是情有独钟的很,再者,花任清也听闻了,这丫头不管如何都是他们不能触碰的人,大庆的未来国母,能够这般同她交谈就已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了,哪里还能够指责什么。   “做人总是要有点乐子的么,若是什么都要循规蹈矩的哪有什么意思,”云姝笑了一声,“再者,就算再怎么不缺吃穿,好歹也是要给自己留点私房钱吧?”   枫无涯的神色已是到了扭曲的地步,别说是整个雍都了,只怕整个大庆都没有哪家的姑娘会比云姝有更多的私房钱,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她也不觉得脸红么?!   云姝的脸皮当然是不会有什么脸红的时候,如果她真的会脸皮红,也就不会来这里借着签订合约的时候说这件事情了,所以云姝是一副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将这件事情交托完的,等到交托完了之后也就顺口又道:“其实这件事情对你们丐帮也是有好处的,你想这么多年下来丐帮的形象在所有人的心中只怕已经是根深蒂固了,但现在既已经是做出改变来了,当然是要做的彻底一点,也好让那些个想着不劳而获的人知道像是以前那样的生活方式是不行了,想要在这个世道上生活下去,想要在丐帮之中生活下去那就要做出改变,这七老八十手脚不便,作为晚辈我们赡养他们也是正理,但那些个年纪轻轻的又或者是身子骨不错的人也是该好好学一学如何用劳动力来换取报酬了。”   枫无涯早就已经放弃了和云姝之间的那点唇枪舌剑的理论,反正和她之间压根就不可能赢的,还不如省点力气多干点事情算了,而且她做人也有分寸,只要是不过分的事情答应了也就答应下来算了,就像是她所说的这样,丐帮之中还真的有不少有一把子力气活的人在,虽说是要远去到雁门关外,但这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这去的人那都是拿了月钱的,也总好过在街头过日子了。   所以枫无涯虽是有几分不满,但也还是应同了云姝的话,还真的帮她问了一问,结果就这么一问发现帮中不少人还是愿意去雁门关外做这个事情的,他这才觉得想不到这柳云姝的影响力在他们丐帮之中也可算是不小,也不知道是这不算低的月钱驱使的还是旁的缘故,都快赶上他这个当帮主的人了,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枫无涯心中也有几分憋屈。   柳家的人对于云姝要出远门这件事情也可算是习以为常,这一年之中的有三四个月的时间云姝都是在外头过的,原本万淑慧也是十分的不放心,尤其是在云姝头一次出远门的时候,那可算是天天翘首以盼的,生怕在外头吃不好睡不好的,后来时间长了之后虽也还是担心却也不会再阻止什么了。   所以这一次在云姝说了要去雁门关外查探交易市场的事情,万淑慧就默默地给自己的女儿给整顿好了行囊,路上要带的那也可算是一样不差,倒是谢淮隐,晓得云姝要随着这一次的送货到雁门关去,那脸连着拉了许久,知情的那是晓得云姝要出远门,这一来一回的至少在半个月一个月左右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招商局要关门了呢。   正文、第一百八十七章   这押送货物的一路上那可算是十分太平,也不知道是因为丐帮的缘故,还是白泽宣带了一批手执新式武器的人的缘故,这一路朝着雁门关的路上也可算是太平的很,也丝毫没有人打她们一行主意的。花了一段时间到达雁门关最大的那个城镇的时候,云姝他们也便是在这个边关城镇的客栈之中住了下来,长塑和高丽来取这一批货物的人还没有到,所以也不用那么着急地将货物运送到交易点。   而等待着长塑和高丽来人的时候,云姝也没有闲着,前往雁门关外如今正在大肆修建的地方去查看了一番情况,这情况比云姝所预想到的进展要稍稍好一些,之前在这雁门关外做活的也都是就近找来的工匠,在西北地界,原本人数就偏少,所以这工匠也难寻,所以如今已经见到打好了地基,正在修建起来的情况倒也还算是不错,这监工的人手还是白泽宣当初手上的一个年轻的将领叫李瑞的,当初也是同白泽宣一同抵抗外族的,后来在战场上伤了脚,素日行动稍稍有些不便,这战场是上不得了但旁的力气活倒是能做的,云姝要兴建这关外的通商市场的时候,白泽宣便想到了此人,觉得他为人聪慧,本性又是个本分的,便向云姝举荐了这个人。   云姝特地见了这人,倒也还觉得这人是个不错的,这雁门关之地毕竟不是她能够长期去的,有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在这里看着也算是不错,问了李瑞之后他也便是一口答应下来了。   云姝和白泽宣到这施工地方的时候,李瑞正光着膀子同那些个工匠们一起做事,那脸上带着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人憨厚无比。   李瑞率先看到了白泽宣,拖着那微微有几分跛的腿急急忙忙地过来道:“将军!”   他这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的崇敬,对白择宣还有着一种十分尊敬的意味在,先喊了一声之后方才对着云姝恭敬道:“东家。”   云姝点了点头道:“这里的事情也亏得你这般上心了。”云姝对于李瑞的举动也还是看在眼内的,这一群的人手还算是快的,这交易市场已经是初步建立起来了,至于摆放的摊位还没有用水泥浇筑好,不过在这么一段时间内能够做到这一点也可算是十分不容易了,毕竟愿意来这雁门关外做事的人也不算太多。   “哪里,东家的事情自是要做到的妥妥贴贴的,东家为我们这些个将士所做的事情也可算不少,这点事情又怎能不帮您办妥,再说了,东家给的工钱也是极其爽快的,若是拿了工钱不做事,这有违做人的根本。”李瑞腼腆地笑道,“而且我们也没有多快。”   “这种事情原本就不可能一蹴而就,且慢慢来吧。你们每日在这里上工,可还方便?”云姝问道,“这里人手较少,你们可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儿,若有不方便的,且同我说。”   云姝也知道这西北清苦了一些,这些人每日从事的也都是一些个十分辛苦的劳作,而她除了给予相应的月钱,再加上提供他们一些吃食外也就只剩下说说这点漂亮话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工匠们都说东家的好哩,哪个人像是东家这般给的工钱高,还包了两餐的,那菜色也便是我们寻常人家一年也难得吃几回的。”李瑞憨厚地笑着,他是觉得真的不错,在这里上工,那每天都有两顿饭,那菜色之中没有鱼也必定是有肉的,他们这些个人都是苦着过来的,家中不好的时候饿着肚子来的都有的,现在能够吃饱饭还有工钱攒下也都是福气了。也难怪是人都乐意到东家手底下做事的,真真是半点也不苛责的。   “莫说这些个傻话,你们若是将这里弄好了,等到收工的你那一日我还要请你们吃一顿饭呢,到时候上头还有酒。”云姝笑道。   “那可大好!”李瑞对着云姝道,他笑着朝着那些个正在上工的工匠道,“你们可听见了,东家说等到收工的时候可还是要请我们吃一顿好的上头还有酒呢!”   那些个工匠听到李瑞的这一番嚷嚷,顿时也眉开眼笑起来吆喝着,那干活的架势也就显得越发的劲头十足了。   云姝看着李瑞道:“我今日来,也是有一件事情要同你说的,我从雍都之中带了一批人手过来,也不算太多,也就是十五六个罢了,等过两日等他们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之后,我便让他们到你这里来上工。”   李瑞忽然听到云姝这么说,他那脸上的笑容也略有几分僵硬,踟蹰了一会道:“东家,这是……”   李瑞的神情宛若被人劈过似的,甚至还有几分哀伤在其中,那唇抖了又抖之后方才道:“东家这是觉得我们这儿干活不利索了?我们……”   “你这是想哪里去了,我觉得你们这儿干活挺好的,就是人数少了一些,所以这才拉了人来帮手,绝没有其他的意思。”云姝急忙道,“你也晓得雁门关这儿我不可能时常来,这所有的事情交托给你来看管,一来是我相信白将军不会给我介绍错人,二来我也同你接触过知道你的本性到底是如何的,所以这些新来的人交托到你手上我也安心,到时候你们就当他们是寻常来上上工的人对待就成,你且看着,那些个勤奋肯干的人就留下,若是有那些个偷懒耍浑的你也不用客气,撵了人走就是了。”   李瑞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方才算是安定了一些,只要不是对他们有意见就成了,他还当是他们哪里做的不好才这般使得人要下手了,毕竟这出钱的人是东家,要是她不要他们这些个人上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不是要他们走人旁的都好说。   “那成,只是我怕到时候指使不了人,辜负了东家的期望。”李瑞有些不安地道,他在白将军的手底下的时候也就是一个前卒,手底下也没什么人,现在让他同这些个工匠混成一片倒成,要他管着人也没什么手段不是?!   “指使什么的也谈不上,这些人呢,是丐帮子弟,肯来这里的也都已经提前打了招呼,我们这儿要的可不是什么大爷,自然地也就不需要旁的顾忌。”云姝道,“往后这地方也需要一些个管理人,所以你帮着看看,这其中有没有特别能吃苦耐劳的本分且又聪慧的,到时候能留在这儿的,也算不错。”云姝道,“我是希望这里的一切能够早些建立起来,但也不希望有什么偷工减料的地方。”   “那是那是。”李瑞连连应声,“这毕竟是长久之处,自是不会做出点什么偷工减料的事情来,东家这一点放心好了。”   李瑞想着他哪里敢偷工减料的,到时候就算是东家不怪罪白将军也是要怪罪的,而且得罪了这两人也没什么好的,这往后还要不要在大庆过日子了?!   “东家放心,我们定是会将这些事情办妥。”李瑞发誓道,“对了东家,最近有不少的长塑和高丽边境的人来问,其中还有不少边境上的牧民,这交易市场已经建得差不多了,今日将水泥台子新糊上,这里天气晴朗等过两日就能够用了,东家也可以投入使用了,只是这客栈要建立起来的话那可是要花不少的时间,只怕这一两日之内也建立不起来的。”   云姝也已经瞧见了,对于李瑞的这点安排她也是满意的很,“那你可是同那些个来问询过的人说了。”   “说了,说是过一段时日会有一批东西到,到时候可以让这些人自行来看。”李瑞道,他打从得知云姝的传递过来的消息的时候就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也一直都是按照云姝所吩咐的去做的。   云姝对李瑞的安排也不做任何的反驳,也算是默认了他这点是做法,她也无需人陪着,朝着那已经几乎快完工的通商贸易处走去。   这里的定点其实还算不错,也不算是在作战点上,只是这也是在和平年代方才能够使得这地方能够保存下来,等到真的战火纷乱的时候哪里还有人会记得这些,云姝也不能够保证这一辈子不会开战,但至少在这几年之内,同长塑和高丽之间应该不会起任何的战事,这往后的事情谁又能够清楚,反正她也只看眼前的,往后的事情她即便是想管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去管,又何必给自己徒填烦恼。   白泽宣也跟在云姝身后,同她相隔着两三步路的距离,虽算不得亦步亦趋,但相聚也不算远矣。   白泽宣看了这里良久,方才道:“往后这里会建立起一个交易市场?”   “恩。”云姝点头,她看了白泽宣一眼,倒是有几分奇怪他怎会在这个时候问着这个来,看白泽宣一贯的行事作风也没有特别对从商有特别喜爱和热衷的,现在听着他这么问,哪里能不有几分奇怪的。   “但若是这通商市场建立起来,同长塑和高丽的交易是否会有什么差池?”白泽宣问道,他这话语之中也有几分好奇,这通货交易市场的确可算是方便,往后这里还有客栈,往后往来之人也可算是方便了,但这都已经同长塑和高丽的皇室签订了这通货交易订单,那现在在这里建立起一个通货市场,这不是对彼此之间的交易会有一些个影响吧,这样下去,长塑和高丽的人能够接受这一点的?!就他看那白希景虽是做事大方,且掏出银子来的时候也没有吭上一声,但越是大气的人等到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那定然也是翻脸比谁都快的,且想想哪里会有人愿意看着自己掏出了一大笔的银钱结果却没有换来任何的好处。   “同长塑于高丽之间的交易,这针对的也都是那些个手上有银子的人,你看我们和长塑高丽皇室之间的交易那可算是皇室同皇室之间的交易,出售的也都是最好的,且看那些个东西运输回去所要花费的心血也小,若是价格不提,又怎么可能将那些个代理费给赚了回来,所以他们赚的也都是有钱人的生意,但在这交易市场之中的,我们售卖的都是一些个二三档次的东西,主要的交易对象也都是那些个稍稍有几分银钱的百姓罢了,两种之间的交易群完全不一样,也算不上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诚然就像是之前云家的人寻上门来那样,总有一些个残次品在,若要售卖给那些个大户人家自是不成的,但折损上一些卖给这些个百姓们倒也还是可以,至少还能够出清一些个压仓货,还能够将资金回笼起来,这不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么?”   白泽宣想着云姝的话,她这说的也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这同皇室之间的交易注定了不会卖成低价的,所以能买的也就是那些个有钱人,但这有钱人有多少,平头老百姓有多少,这其中未必是不会没有商机。   “这也是个好主意,所以你这一次来带来了不少的东西?就是打算在这里售卖的?”白泽宣道,他可没有遗忘云姝所带的那一些个东西,那可是好几车的东西呢,都是是丐帮托运来的,所以云姝是打算用这一次来探路?再加上刚刚李瑞所说的,看来已经有不少人被这里的动静所牵引了,想着来看看如何呢。   “先探探路再说,招商局总也是要给天下商人一点好处嘛,若是这里能够成集市,想来也有不少人愿意来这里将积压的货物给出清了的。”云姝道,招商局的建立基础上就是为了要给予商人一定量的方便方才能够使得商人站在他们这一处,商人重利,若是连利益都不能给予,那么商人又靠什么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呢?!   白泽宣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朝着云姝多看了几眼,他道:“你是下定了决心做这件事情的?”   其实从以前的时候白泽宣都一直觉得云姝所做这些事情多数还是因为随性而为的关系,她要说真的对生意这事在意的话,那也实在是算不上,他一直觉得云姝对商事要说有兴趣也不算特别的有兴趣,看她现在对从商有几分兴趣,但要是哪天她不感兴致了说不定到时候直接将这些事情全部都撒手不管也有可能,这种事情从云姝的性子来看也是真的做的出来的。   而且他这一句话里面的意思也有旁的,若是云姝坚定这般的话,那便是往后是要同谢淮隐在同一阵线的,所以这一句话也是在探寻云姝最后的选择。   “虽说淮隐这人平日里头虽是有几分不着调,但这脾性也还算不差的,你若是决定了,这往后……”白泽宣这话只说了一半,但他这话里面的意思也算是十分的明显,原本这种话白泽宣也是不想说的,这些话从他这个板正的人嘴里里面说出来完全不像是那么一回事,也不像是他这样的人会说的样子,但谢淮隐那小子好歹是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好友,看着他都已经深陷进去了,总不能看着一个人弥足深陷,一个人还站在坑边上看着,这似乎就显得有些不大厚道了,怎么的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被坑的那样的惨。   “我什么时候没决定过?”云姝只觉得好笑,“我看上去像是谢淮隐那样不找边际的人吗?”   她不是一直都站位十分明确了么,虽说谢淮隐的确是有几分缺心眼,但这世上大概也不会找到第二个人像是谢淮隐那样的人了吧。   那就好。   白泽宣在心中道了一声,觉得这般一来也倒是觉得的确不错,但总觉得相比较而言,柳云姝似乎是亏了一点,只能说谢淮隐这小子是真的是傻人有傻福,索性也是没有让他听到现在云姝所说的话,要不然还不得得意死他了。   在云姝他们到达雁门关之后,便有不少临近的人来这里的通货市场,甚至也已经开始有了不少人带着货物前来,有游牧民族之中那些个族人自己做的肉干奶片,也有带着皮毛来贩卖的,一时之间倒也算是热闹起不少来了。   云姝这一次前来的时候带了好几马车的东西,其中有一些个是她自己商铺里头,还有一些就是她从旁人手上拿来的一些个棉布,虽不时兴,却也舒服,还有一些是从沿海地带所贩售来的海带紫菜一类便宜且重量不高原价也十分便宜的东西,这些东西比旁的都要来的好卖的多,毕竟长塑和那些个游牧民族都是生活在内陆地区压根没有人见过海是个什么样子更别提吃过那些个海货了,那些个鱼干一类的也只有手上有些钱且也愿意掏出钱来花用的人方才舍得,但这海带紫菜一类的那便宜,买点回去给家里人长长见识也是不错。   长塑和高丽的人是在五日后来的,高丽来的人是拿着高丽皇太子王允的私信和印章来的,到了之后便是点清了所要的东西,确定没有任何差池之后便是将银子结算了个干净,匆匆回了高丽去了,而长塑来的人倒是有几分出乎云姝的意料之外,这来的人竟是白希景。   若说是这头一次白希景出现倒也还能够说的通,但现在这不过就是一个交易罢了,还需得这堂堂的太子殿下出马,那就显得有些太过慎重了吧?!   云姝也委实是琢磨不透,这白希景难道就这么闲,竟然有事情来管这种小事。   正文、第一百八十八章   云姝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再见到白希景。   “殿下是这般的清闲吗?竟会千里迢迢地来了这里,长塑的事情就这般的不忙?”云姝看着白希景,她可不认为这种时候他还会有闲心到这个地方来的。   “听到柳小姐在此,怎么的也得来见上一面才好。”白希景看着云姝道,那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柳小姐那些个心思那叫一个慎密,一时不慎之间就会被带着走了,什么时候被坑了那都不知道呢。”   白希景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心中那叫一个不平,“柳小姐那叫一个好算计,水泥的事情我还没有同柳小姐你算计呢!”   白希景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心中分外的不平,什么买了那个方子之后可以大肆生产水泥,就知道凭着这丫头那算计十足的类型压根就不像是会做这种亏本买卖的人,他从大庆请回去的水泥制造技术人员却告诉他就算是要修建长塑的土地变成水泥地,那也需要花不少的时间即便是要挖山取矿也需要不少的山,只是修建自己长塑的道理那还算是不错,但就这种情况也就只能够允许长塑生产自给自足,旁的压根就没有这样的余地和余力去做这件事情。这种手段分明还是想着让其余对这种水泥和水泥路有兴趣的国家去同大庆商谈,到时候再来一笔专利费用,这想法实在太好了,这分明是一个最好不过的赚钱方式了啊。   云姝听到白希景说起水泥的事情来的时候,她也不慌不忙:“这件事情同我像是没有多少关系吧,殿下想要买水泥,我们也卖了,这一点并没有错吧?要制造水泥,要贩卖水泥原本就需要付出一定量的代价来,殿下若是不舍得付出这个代价,那么也就没有办法了,怎么能够在现在这个时候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倒我们的头上来?”   这丫头!现在倒是撇清的干干净净的呢!   白希景几乎可算是咬牙切齿,却又拿云姝无可奈何,这付出的代价的确有些大,也难怪当初他在大庆的时候提出要购买水泥,这丫头却是让他们买水泥的专利权,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其实这件事情上,长塑也不算是太过吃亏不是,要支撑起一个国家的水泥路修建问题多半是不易,但也足够你们售卖上小部分了不是,这水泥路修建起来也可算是对你们有不少的益处,若是真的要从我大庆处购买,那肯定是会花不少的银子,甚至可能会比这专利费还要多的多,这般算来的话其实也还是合算的不是吗?”   云姝看着白希景,虽说对白希景这样的指责也不算太过陌生,毕竟他早晚也是会发现这一点的,但现在合约也都已经签订了,哪怕是白希景再怎么不乐意也没有办法,而且钱都已经收了都已经进了国库了,想要大庆再吐出来,别说她不乐意,朝廷之中的百官只怕也是不会乐意的,还有元熙帝只怕也是不会同意的。   “再者,这种情况下也不是完全没有赚的不是?相对而言,殿下若是觉得真心不值得只怕现在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心平气和地同我说话了不是?”云姝笑道,“其实殿下也还是觉得值得的不是?”   白希景只觉得自己那一腔怒火就这样直接被云姝给按压了下去,使得他现在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值是肯定值得的,但只要一想到自己被坑了那一把他这心头还是有着一把无名火在,可偏偏又是拿这丫头没有什么办法,这种被人压制住的感觉十分的不爽,所以这一次的交易他亲自来了,在瞧见云姝的时候便是忍不住拿这件事情来说事,但看起来这丫头是早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精明!”白希景觉得自己除了能够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云姝外那是真的找不到别的形容词来形容了。   “多谢夸奖了。这一次的货物殿下也已经看过了,想必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吧?往后也就是这般交易了,殿下还有旁的是要说的吗?”云姝道。   “这交易这般来的确睡没什么问题,但孤看你这雁门关外的交易市场已经初建模型了,孤看最近也已经有不少人来这个地方了,你这是打算?”白希景看着云姝,“难道你就不觉得会动摇我们之间的交易,你说是不是?”   “我并不觉得这种情况会影响到长塑和大庆之间的交易,殿下你同我大庆所购置的都是一些上等的东西,从一开始殿下的目标就是长塑之中那些个有钱人不是?我这里买卖的也不过就是一些个平头老百姓的东西,碍不着什么的。”云姝道,“若是长塑的百姓想要来这边买卖一些个百姓所需要的东西,只要交一定金额的摊位费自然也可以在这里售卖。”   云姝看着白希景,她那神情也可算是十分的坦然,“殿下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去那边看看,他日要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将自己手上的一些个到时候堆积起来的货物来这里折价售卖。能够将资金是回笼起来也可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是吗?”   白希景看着云姝,他这是在告诉自己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回笼资金么,这般算来的话也可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当初也不就是这个丫头给谢淮隐出了主意让他将内务府那些个堆积起来的那些东西给出售了为国库积累了一笔资金出来,现在这般做也就是为了天下的商人出了一个可以清理出一些个堆积货物的回笼资金的机会,这一点也可算是十分不错的,他手下也有一些堆积起来的陈年旧物,或许将这些个东西售卖到这里也是不错的选择,到时候也会有大庆和高丽的人来。   “当然,殿下不要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合约,有些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的东西我希望殿下也能够遵循合约,有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希望殿下也不要违规才是。毕竟我也希望这里的通货交易市场能够正常地开设下去。”云姝道,“而且若是殿下破坏规则的话,我这边也委实是有些不大好做事了。”   这里就是为了清理储存物回笼资金而设立的,所以也需要一定的规范性,一旦破坏了之后就很难再建立起来了,而且长塑之中也有不少他们大庆想要的东西,高丽之中也是,那些个东西自然就不能够流露到这里来了。   “这是自然,孤又不像是你这般的精明,自会遵守这样的约定,只是柳小姐可不像是孤这般会信守承诺之人。”   白希景嗤之以鼻,对于云姝的那点小伎俩依旧是在耿耿于怀,他可不确信云姝会是一个这样乖乖地信守承诺的人。   “哈,这可不能怪我。”云姝笑道,这精明的人玩弄规则,不然就是被规则玩弄罢了,这一点也可算是最常见不过了,而且她所做的也不算太过分,至少她也没有将不该出售的东西售卖到这里来不是?!   白希景看到云姝那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丫头的心思之中没有那么简单,算了,反正他也没有那样的耐性能够全部把事情都专营在这上面,这一次前来也主要是为了看如今这通货贸易市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已经了解这一点之后,往后也不会因为如此而专程来这里了。   “柳云姝,在你眼中什么事情是出自你的过错的,在你眼中只怕是只有成王败寇吧?”白希景轻笑一声,他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到长塑来,或许在长塑才会更有你生存的地方,且想想你在大庆之中,那些个大臣不见得会有多么的拥护你吧,孤见有不少人对你都是十分的有微词的,想来在雍都你也不算过的有多么的快意吧?想想你不是觉得有几分冤屈么,像你这样的人用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去约束的人原本就属于不合理,他们是不会记得你给他们创造了什么,但孤不一样。孤会给予你最大的权限,我们长塑之中的民风可是要比大庆来的开放的多,在我们长塑女子行商也好什么都好都没有什么人约束,甚至宫中还有不少的女官,相对来说,还是我们长塑要好吧?”   白希景想了一想之后补充道,“若是你想,孤定是能够帮你办妥这一切的。”若是柳云姝源于来他们长塑,那对于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多这样的一个人堪比多上千军万马。   白泽宣听着白希景这话,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皱,这小子到现在这种时候竟还是没有放弃,居然趁着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私下对云姝发憷这样的邀请,这实在是太可恶了吧?   “殿下,虽说这里是雁门关外,但殿下这般说辞,也实在是未免没有将我大庆放在眼内了吧?”白泽宣冷声道。   “白将军这话说的也委实是太难听了一点,孤什么时候没有将大庆放在眼内过,孤一直都十分重视大庆,这般说也没有什么恶意,毕竟也不过就是想让柳家小姐过的更加顺心一点也罢了,没有其他的意思。”白泽宣笑道,“看在你和孤同姓的份上,孤也就不计较你刚刚那一番无理的话语了,只是难道白将军不觉得大庆朝之中的大臣对柳小姐不甚友好么,当初白将军也是在当场,白将军难道是要说自己没有瞧见那般针锋相对的场面?不是为了赶走人什么事情什么话语都能够做得出来的么?”   白泽宣那一腔愤慨被白希景那问话之下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的确他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之前在朝堂上的那些个话他也不是没有听到的,朝堂之中以王恒为首的人的确十分针对云姝,尤其是王恒,当初恨不得直接让云姝去做那和亲的人选,要不是陛下给按压下来了这才消停了一些,但谁知道哪天又会不会闹腾出点新的问题来,再者,即便是有元熙帝的庇佑,也不能保证王恒和朝中的大臣对云姝不下手,只怕现在更是盯得紧,正在想着法子盯着云姝的错处呢。   “白将军现在不说话那也代表着你心中也是承认的吧,承认你们大庆那些个食古不化的老臣对柳小姐压根是没有多少好感的,一个一个的刁难人也是十分拿手,作为一个小姐,怎能受着这样的委屈呢,你说是不是?”白希景带着一脸笑意,“所以我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是?”   哪里是个不错的选择了?!   白泽宣撇开了头,也不去看现在云姝是什么表情,更加不想看白希景此时那得意的神色,这真是一个糟心的体验。   “谢殿下的厚爱,但我想这个就不用了,怎么说子不嫌弃母丑么,再说了赖利头的儿子也是自个的好不是,我想我还不至于要到长塑吧,毕竟我在大庆过的也还算是不错,又何必是到长塑呢,多殿下的美意了。”   云姝才没有想过要去长塑那边成为长塑的人,现在说的这样的好听,但等到真的去了长塑之后也就没什么好处可言了,狡兔死走狗烹良弓藏,等到她没有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还不得被人给直接踹了,她还不如呆在大庆之中,至少现在在大庆之中的她远比要比在听着那些个好听的话而放弃所有的一切跑去那一切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的长塑要好,再说了,她的基业,柳家的基业也都在大庆之中,谁会傻到在这个时候放弃那些个所有的一切投奔到长塑去从头开始?!去了长塑那再怎么待遇好到底也不是土生土长的长塑人,又怎么可能会一直顺心如意呢,到底还是会被视为外来的。再说了,男人的话又怎么能够相信,男人的话要是能相信,母猪都能够上树了。   “殿下往后这话就不要在人前说了,知道的人是殿下爱惜人才,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会有旁的心思呢,殿下自己也是那般说了,大庆朝堂上的官员对我一直都颇有微词,若是殿下也一直都在说着这种话,只怕这对我也不是什么有益处的事情反而是使得我的处境更加难堪不是?”云姝含笑道,但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已经是十分的明显了,那就是再怎么样也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不要在这里给我瞎添乱了,而且你所做的是一切也不是为了帮我,反而是使得我更加难过,你这压根就是打算害的我在大庆呆不下去的意思。   白希景摸了默鼻子,对于云姝这说辞也实在是不好反驳,他的确是有这么点心思,想着只要到时候云姝在大庆受太多的刁娜,以云姝的傲气或许会来长塑也未必,只要她来了,白希景自是有办法让云姝再也不可能回到大庆去的,但现在看来,云姝虽是对大庆那些个刁难她的人有几分微词,但对他更加戒备,这话都已经说了两回了,云姝都已经这么说了之后那就表示是真的没有什么机会了,再说下去也委实是没有多少意思,倒不如就此打住彼此之间还能够留下点好印象也好过撕破了脸面,那可就闹得有些难堪了。   这话都已经这般暗示开了之后白希景也可算是一个十分知情识趣的人,在之后那点话是半点也不说了,又等了几日将那通货市场看了一圈,也看到了不少长塑,高丽甚至附近游牧民族里头的那些个行脚商人带着一些个适用于百姓之间的东西来了这地方售卖,大部分可算是那些个商户之间相互买下了,还有一部分便是往来的百姓购置下来了,这门也可算是极清,白希景甚至还瞧见了他们长塑之中的几个商贾大户也来凑了凑热闹,瞧见大庆拜访在买卖上的也都是一些个寻常货色,价格上也可算是实惠的很,心中也可算是有了几分底,当下也就知道这里是做什么来着了,干脆地也同云姝去商量了过一段时日之后再也运上一批堆积的货物来这里清理掉,到时候也能够将是自己的那些个资本给回笼上一些。   云姝自然也是答应的,当下也便是同人商定好了这摊位的价格问题,也希望着这客栈一类的能够早日建成,这般一来也就可算是更加能够满足商人们的需求。   这一次的西北雁门关一行,云姝差不多在雁门关外呆了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到,走的时候那是带着一车一车的货物,等到回来的时候也可算是带了一车一车的东西来,而白泽宣则是拉了好几车的银子回来,朝堂上的那些个原本对通商贸易的事情还有几分芥蒂的人当下也不好再挖出点难听的话来大积极性了,这不赚钱的买卖那被人说是无可厚非,如今这实打实的赚钱买卖要是还说三到四的,那可就是被一堆人口诛笔伐的了。   这雁门关的交易市场经过云姝这般一来之后,当下也可算是在众多商户之中宣扬开来,商户都生就了一双利眼,且消息之间也可算是灵通的很,在云姝从雁门关回来了之后,这其他几个商会里头,尤其是那宁家,薛家,方家还有那君家的也都已经向丐帮货运物流处发了单子,大车小车的不少的东西都开始朝着雁门关外的交易市场去了,商户之间的消息那是再灵通不过了,一下子也有不少人打听了消息,这大庆和高丽之间所通商的那都是极好的东西,但在通货交易市场上买卖的就是一些个寻常的平价的,又或者是当初堆积在仓库之中压了箱子底的虽不时兴却也可算是个好东西,在大庆之中买卖只能折价,但运往雁门关外或许还能赚上一点也未必,至少也不会让人太过亏本。   这行商怎会没有那么一丁半点积压在仓库的东西,如今有了去处,自然是要去的,但这雁门关外的通商市场的规矩到底是如何的,那也就是得同柳家的千金去商量去了,还有这货运也都想着寻了丐帮,且看之前丐帮所运送的货物这一路上也都没有出现任何的情况,有这样的江湖人士出面也可算不错,至少还能落个安全。   这么一闹腾之后,云姝这雁门关外的摊位的收益也还算是十分的不错,至少前期投入也能收回来不少。   谢淮隐看着那情况,他也佩服云姝,原本还以为在雁门关外投了那样的一大笔钱还可能会赚不来多少银子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买卖倒十分稳妥,再这么下去,只怕不出两年左右就可以将当初投出去的钱给赚了回来,而且现在丐帮货运的局面也一下子打开了,商户之中的自是大头,同样的也开始有人寄书信一类的东西了,这前景看上去也是十分不错,枫无涯也觉得这往后这般下去应该还是有不错的情况,他开始将丐帮之中那些个年轻的孩子送去那书院,让他们开始读书认字。   在云姝回到雍都城之后,方才从谢淮隐哪儿听闻了在她离开雍都半个月之后,便有琉球的使者来临,甚至还带来了琉球天皇的来信,信上也便是琉球想同大庆做买卖。   大庆一直都有海禁,而那琉球的位子,云姝瞧着那海图看着也就和日本没啥大的差别,之前在江南沿海一带视察店铺的时候,云姝也曾遇上过琉球的人,那装束也是同古时日本类似,月带头和服木屐鞋的。这虽有海禁却多少也还是有几分屡禁不止的味道,琉球的人也来购置大庆的东西,只是这交易一直都没有摆在台面上,都是私下进行的,一旦抓住之后刑法甚重,但却也还是有这些情况的发生,因为这其中所带来的利润也可算是十分巨大,重利之下,自是有铤而走险的勇夫。   “你且说,这同琉球之间的合作如何?我也是晓得在沿海一代还是有人同琉球之人通商往来。”谢瑾婳看着云姝和谢淮隐,“原本这件事情也是应该你们招商局的事情,我也不应该插手,但兹事体大,也是需要问上一问才保险。”   谢淮隐正襟危坐,他道:“之前我也接触过那琉球的使者,说是琉球之中有商人在高丽之中购买了一些大庆的东西,这才起了这个心思想要同我大庆通商。”谢淮隐道,他在知道琉球的使者也是抱着想要来通商的心思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去了解了一下情况,“其实早在之前的时候就已经有大庆的商人代为购置过琉璃一类的,是云姝一直掌控的比较严格,不可能让人大批量地买卖,再加上那些个人代为购置的时候也会收取的一定的代购费用,再加上我大庆有海禁,之前对外交易的这一块管制也可算是十分的严格,所以甘愿冒这样的风险之人也可算是在少数,可现在已有了这同高丽和长塑通商的先例在,所以琉球的人来也算正常,基本上是从高丽之中看到了其中的利润了。我觉得这还是十分可行的,七姐你觉得如何?”   谢淮隐觉得既然这琉球的人愿意把钱送上门来,他干嘛不接,再说了他还欠了国库不少钱,能赚这一笔也可算是好的么!   想到这一点之后,谢淮隐又补充上了一句道:“七姐,这事成了的话那可算在我招商局的名头上吧,到时候我这欠下的钱你也记得划去一笔,这般算来这完成这一笔欠款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谢淮隐说到这样一点的时候更是有了几分得意洋洋的味道,之前他还在为自己欠下国库的那一笔钱而感到困扰,可现在倒刚刚好,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了枕头来,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谢瑾婳全然就当做没听到谢淮隐刚刚所说的话,她看向云姝,想要看看她是个什么意见,反正对于谢淮隐的那点想法,那还是忽视不管就行了。   “其实我在沿海地带的时候,所听闻的那些个琉球商人之中也有一些个似乎不是那般的好的,伤人越货的也常有出现,在海上也有海寇的出没,不过既是做生意的话,这冒点风险也不是不可行的。毕竟有长塑和高丽的前例在不是?”云姝看着谢瑾婳道,她在沿海地带的时候也听说过不少事情,“只是这琉球毕竟不像是高丽和长塑一般同我大庆是有内陆相连的,到时候这货运是打算如何?这才是我们应当要关注的重点不是?”云姝想了想道,“不管是是由我们运输还是他们运输这首先都是要解决的困难,再加上这沿海上所出现的海寇,这才是真的困扰我们的存在。”   云姝的话说出口之后,谢淮隐和谢瑾婳也没有反驳,这海上的海寇的事情他们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的,这种情况也的确一个问题。   “所以你还是赞同要同琉球做这个买卖不是?”谢瑾婳道,“那这件事情还是得你们招商局的事情了,到时候要怎么解决也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这儿是不会有任何的意见,只是你们也知道这件事情若是没有办成的话会是怎么样的情况。”   谢瑾婳的话虽说的隐晦,但也很明显说的就是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是不会负责帮着他们两人将这件事情给兜住的,而这事情要真出了什么问题,那就得算在他们招商局的头上去了。   谢淮隐死命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想到那些个老臣的时候他就觉得头疼不已,这群老东西就是糟心的存在,一想起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的事情,只有那糟心到不行的情况,到时候口诛笔伐那绝对少不了,但现在看来,除非放弃琉球这一块饼,不然出了问题就要他们自己背负。   果真是想要赚的多付出的代价也要大么?!   谢淮隐耸了耸肩膀道:“这件事情还得容我再想想,毕竟这海运的事情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谢瑾婳也不反驳,反正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剩下的也就是招商局的事情了,就由着他们两人去头疼这个事情算了,反正想这么多一时之间只怕也是解决不了的。   “对了,我听闻你在雁门关外的交易通商市场还算是不错?”谢瑾婳看向云姝,将话题转到了另外一处上去,她对于雁门关外的事情也是十分好奇的,从听闻上来看似乎也还是不错的样子,而且听闻现在也有几分动向了,所以她也是要问上一声的。   “也还可以,至少可以将一些个积压的东西给售卖了,折损不了多少,倒是可以将资金回笼上一笔,长塑和高丽的商户也都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买卖之中的都有几分分寸,长塑的白希景在这一次接货的时候也有出现,对于通货市场他也没有表示出旁的态度来,我想他应当也是接受这一点的,而且在通货市场都有一系列的规定,同我们和长塑高丽之间的交易并不冲突,所以应当还算是可行的。”云姝如实地同谢瑾婳道,“至于那些个同我来商议要在哪儿售卖的,我也是同他们签署了一定的条约,在市场上也有专人管辖视察,暂时应当不会有倒卖的状况出现。大家都十分明确那边是用作清仓货物的打算,而且这通货市场上也永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货物,所以大型的通商会我打算半年一次开启,平日里头的时候也便是交给那边的一些个小商贩们互通有无罢了。”   云姝也觉得这通商市场要一年到头地开着原本就是一件不怎么靠谱的事情,首先从商家的角度上来说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积压物,要真有这么多的积压物,那只能说商户是有问题的,而且太过太长时间的开启,难免不会有人生了倒买倒卖的心思,到时候也不方便控制,所以这大型的通商会就像是现代的时候每年会开启的展销会一般的模式来进行这样可算最好不过,平日里头的时候开放的区域也压缩一番,只是足够附近的小商户互通有无,这样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那都是最好不过的,而且她也亏不了。、   “所以我决定在今年重阳节之后开启第一次的通商会,以招商局的名义发出帖子。”云姝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谢淮隐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这件事情他是知晓得且也还是十分支持云姝做这件事情的。   “重阳之后?那离现在也可算是没有太长的时间了,可还来得及?”谢瑾婳道。   “放心吧七姐,以前到雁门关是要花不少的时间,可现在不是还有水泥路么,这时间能够减少不少呢,路途平稳的很,也足够那些个商户们将东西准备起来了,再者雁门关的气候同我们这儿还是不怎么相同的,原本再迟一点倒特还是可行的,但等到十月开始,雁门关外便开始冷起来了,只怕不是常年生活在那苦寒地方的人是有几分受不住,所以还是在那初冬来临前将这些事情给办好也好。”谢淮隐道,“若是没有赶上这一茬,那就等到明年清明前头的那一场了吧,左右也亏不得哪里去的。”   谢瑾婳见谢淮隐同云姝两人都已经商量妥当了,她也不过就是微微颔首,也不反驳两人做下的决定,还想同两人说点正事,书房的门却一下子被人撞开了。一脸怒气的谢瑾英冲了进来,而她身后还跟着春嬷嬷,春嬷嬷的神情之中也带了几分愧疚,想她在外头伺候着如今这书房之中正在议事,现在叫人闯了进去,这也可算是她这个当嬷嬷的人失职。   谢瑾婳朝着春嬷嬷摆了摆手,晓得现在春嬷嬷是个什么心思,这事情到底也还是算不得春嬷嬷的过错,瑾英好歹也是个公主,春嬷嬷拦不住也可算正常,只是谢瑾婳面色一沉,看向匆忙闯入的谢瑾英道:“你像是个什么样子,没有瞧见我在书房之中议事,半点规矩都不懂,这是要我寻了教引嬷嬷过来再给你重新教一回规矩不成?”   若是寻常的时候谢瑾英要是听到谢瑾婳的这般训斥,她早就已经先顶嘴上去了,哪里会由着人,可今日她像是半点也没有意识到似的,看也不看谢瑾婳一眼,那双眼睛带着恨意看着端坐在一旁的云姝,她上前两步扬手就要给云姝一巴掌。   谢淮隐打从谢瑾英进门的那个时候就已经关注到了她,又哪里能够容得她在自己的面前给了云姝一巴掌,要是当着他的面还能够看着人给她一巴掌,谢淮隐觉得自己也就应该找条绳子挂了脖子算了。、   谢淮隐伸手就将谢瑾英的那一巴掌给挡了下来,捏着人的手腕子捏的是咯咯作响,全然不顾谢瑾英那神情之中是有多么的痛苦,他冷着一张脸道:“你这是做什么,当着我的面伤人,当我是死人不成?”   谢瑾英被谢淮隐捏的手臂生疼,又看到谢淮隐和谢瑾婳两人这般维护着云姝,她觉得心中委屈,当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样子是半点也没有公主的应当有的模样,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你们都只知道维护着她,可也不想想她干了什么样的好事!”   谢淮隐最是烦躁的就是瞧见一个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哭,当下也就松了手,只是还留意着谢瑾英的动作免得她到时候又扑了上去寻了云姝的麻烦。   谢瑾婳也觉得有几分头痛,她道:“你这有事也就慢慢说就是,这样像是什么样子,也不觉得丢人的。”她知道谢瑾英是个什么个性的人,从来也不在自己的面前服软的,现在在自己面前摆出了这个样子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的缘故,当下也懒得同她计较那擅闯书房的事情,只想早早将事情给解决了也好打发了她。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我这还有更丢人的事情!”谢瑾英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她指着云姝朝着谢瑾婳嚷嚷道,“若不是她将那该死的妓子介绍给了驸马,现在至于会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只怕往后我这公主府的大门都是要出不得了,七姐,你我都是父皇的女儿,虽是过往之中有几分误会,可这一次你可得为我做主才是,就是因为她介绍了那叫琴卿的妓子给了驸马,现在那妓子有了身孕,驸马便是要将她迎进了门来,我若不允,驸马便说要休了我!”   谢淮隐听到谢瑾英这么说的时候,他原本还当是出了什么大的事情,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这么屁点大的小事,这么点小事也好意思拿到他们面前来闹腾,真真是嫌自己不够丢人的,自己的相公都看不住,现在还有脸面将这事闹的众人皆知的,也便是只有这个九妹了。   “胡闹!”谢瑾婳冷哼了一声。   谢瑾英当下便是大蛇随棍上道:“当日若不是她对着驸马说甚那琴卿是雍都城之中出了名的美人,驸马又怎会识得那人,现在又怎会闹出这等荒唐事来,这般有辱国体之事,也便是她所做下的事情,七姐今日若不为我做这个主,那么今日我便要去父皇哪儿说道说道,且看父皇是要怎么说的!”   原本这件事情谢瑾英也是不想同谢瑾婳来说的,这事实在是有些丢脸,可现在她的兄长被拘禁之中,而母妃也早已不是当初贵妃了,眼下能帮着自己的人也几乎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丢脸也只能是丢到谢瑾婳的面前去,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之前先将事情给解决了,否则到时候更有她丢人的时候。   “我说你胡闹!”谢瑾婳睨了谢瑾英一眼怒斥道,“活了那么大年纪了,这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这点事情还真有脸面闹到我的面前来,还要闹到父皇的面前去,你也不怕被父皇训斥上一顿,我们谢家怎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愚笨的,你当真是愚不可及。”   谢瑾英有几分傻眼,想这谢瑾婳不训斥云姝也就算了现在还转而训斥起她来了,这同她所想的真的是相差太远了,当下谢瑾英这脸色更加苍白了,哇哇大哭起来。   正文、第一百八十九章   谢瑾婳被谢瑾英那哭声哭得有几分头昏脑涨的,也真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妹心中是怎么想的,这好的倒是那没有学会,那些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倒是学了个十成十,真是让他有一种想要直接将人给丢出去的感觉。   她略微扶了扶额头,看向云姝哪儿去,只见云姝的神情还是那么一派自在,似乎对于谢瑾英的指控完全不当一回事,事实上云姝也觉得即便当初自己没有将琴卿的名头捅到林驸马的面前,就依着林驸马那性子,早晚也还是要知道的雍都城之中的那点事情的,只是没有想到那林驸马玩个女人也就算了,竟是将动静闹得这般大,而这谢瑾英原本看着还算是个性子刚毅的,那个时候说话叫一个横的,现在却是这般的没用,好歹也还是个公主呢,遇上这等事情倒是只会在她们面前哭闹,典型的色厉内荏的很。   谢瑾婳看着云姝那样子,也知道这丫头是半点悔过之意都没有的,但她也并非是不知道林从信的那点名声,这样的事情也是早晚都会出现,在外头养个一两个小的倒也还是个不打紧的事情,瑾英的性子她也是十分的清楚,林从信能够一直隐忍着也还算不错了,但这事情有可为不可为的,把人闹到面前来,这就有些过了。   她抬眼看着谢瑾英道:“你堂堂的大庆公主,你是什么身份?遇上这等事情我这当姐姐的也不至于苛责于你,只是这件事情你做的实在是太没脑子。你觉得现在这种事情,闹到我的面前来就有什么法子解决不成?”   谢瑾英哭哭啼啼地朝着谢瑾婳看,声嘶力竭道:“我知道七姐你不喜欢我,也从未看得起我过,想来也便是只有十三哥的才能够入了你的眼,你疼他宠他,这等事情是落在我的头上你方才说这种话,若是是十三哥遇上这种事情只怕是你就要心急死了吧。七姐,你这偏心眼也实在是太偏心了吧!”   谢瑾婳几乎是要被谢瑾英这说辞给气笑了,她这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已经是将偏心眼这一系列的名头朝着她的身上扣了下来,还半点也不等她将话说完的,这还有个什么意思,反正都是她在那边自说自话。   谢瑾英越说越觉得委屈,“当初还有母妃和皇兄能帮衬我一些,现在皇兄被拘禁了,而母妃如今也在深宫之中不能帮我什么,我这般拉下了脸面来求了你为我主持公道,结果你却是这般待我,你不能因为你的驸马去了,就想着看着旁人的日子过的也不开心吧……”   “啪!”   谢淮隐上前给了谢瑾英一巴掌,那眉眼里头也都冷了下来道:“你还不闭嘴,这些话也是你能够说的?!你这还有没有什么分寸,我看还是应当要给你指两个教引嬷嬷来好好地学学规矩了,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都已经分不清楚了!”   谢淮隐脸上满是怒意,刚刚下手那一巴掌也带了几分怒气,打得谢瑾英也一下子有些发蒙,见惯了谢淮隐那素日里头不找边际的样子,现在突然瞧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也的确是叫人有些意外,哪怕是云姝也一时之间有些发愣,甚少见到谢淮隐这般真的生气的样子,但这转念一想之后也可算是能够理解,他这是为谢瑾婳抱了不平来了。   谢瑾婳十七岁出嫁,十七岁守寡至今,她身为公主原本可选择再嫁,可她一直不曾改变,甚至还将白家的唯一子嗣抚养长大,可她的心中怎么可能是真的半点也没有芥蒂的,刚刚谢瑾英的话已是掀开了谢瑾婳的伤口,这让也可算是谢瑾婳带大的谢淮隐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若是这话再说下去只怕还不知道是要说出多少有失体统的话来。   揭人不揭短,骂人不骂娘,谢瑾英刚刚这话也无疑已经是到撕破脸的地步,别说是换成谢瑾婳和谢淮隐是要不高兴的,云姝觉得这事要是落到她的头上只怕也是要给谢瑾英一个大耳刮子的。   谢瑾婳的面色也有几分难看,她看着谢瑾英沉声道:“我竟是不知道,原来在你心中是这般想着的。”   谢瑾英捂着脸,垂着头压根不敢朝着谢瑾婳看,她刚刚也是气狠了方才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她也知道刚刚这话是不应当当着谢瑾婳的面说的,只是现在她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还被谢淮隐这小子狠狠扇了一巴掌,她的心中也不是十分好受又梗着这额一口气不愿意说出一些服软的话来,整个人坐在地上也不起身。   “九公主不是一直都对自己的姻缘没什么好感么,早在川南的时候就已是闹得不可开交了,如今这般也可算是如了公主的意,公主同驸马之间一来还没有子嗣也不用担忧关于子嗣的问题,再者,林驸马的话也委实是有几分混账了一些,堂堂一国的公主又岂能是被休弃的,怎么着也该是和离才对。”云姝缓缓地开口,“这日子过的不开心,和离了也是一件好事,也好过僵着,强扭的瓜不甜不是?”   “住口住口!”谢瑾英听到云姝这一番话的时候那是更加恼怒,看向云姝的眼神也是恨得能够直接将她给剥皮拆骨了才好,“谁要同他和离,他做下这般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不同他计较已是不错,那女人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被人亵玩的妓子罢了,怎能进林家的门?!”   谢精英将这一番话十分顺溜地说出口,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她更是觉得的确是这么一件事情,虽说她对林从信之间也没有太大的感情,但到底也是成婚多年了,这世上也只有她不要的东西,哪里是能够被人给抛弃了,这事情闹出去她还要不要脸面她还要不要在雍都城之中过下去了?林从信这人她可以不要,但绝不能让给琴卿那个小贱人去,那女人是个什么身份,她是绝不可能会让她称心如意的。   她这话说出口,云姝也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对于谢瑾英的这种反应也像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一样,就谢瑾英的那种心高气傲的性格,她怎么可能会忍受得了这种情况的发生,这人宁愿是拖着也不愿意给彼此一个痛快,且看现在就不是成了这般的情况了么。   “总之我是不会和离的,皇姐,刚刚是我说错了话,我不该刚刚那般同你说话,且原谅我这一次吧,怎么说我同驸马也是夫妻近三载了,我们还年轻,即便是要说我的无所出的话,这到底也是父皇赐下的婚事,哪里能够这般的儿戏。且再说我若是真的无所出,那也应当挑选一个良家子女来做这传承香火的事情,想那琴卿是个什么人,是个妓子罢了,这样的人别说是进了府中当个妾室,哪怕是养在外头当个外室也是不够格的。这不是生生掉了我们,皇家的颜面又是什么!”谢瑾英也不哭号了,她虽是冲动莽撞,但也不是完全不懂得这其中的道理,更重要的是她还要自己的脸面,更不能让那一对奸夫淫妇太过舒坦。   谢瑾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听着她这话也是在是无可奈何的紧,这丫头就是这样的一个模样,说起来的时候十分的不管不顾的哪里理会得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又是这样想着这真是听风就是雨的。   “那你想要如何?”谢瑾婳也懒得同她计较那般的多,反正同她计较那些个事情也没什么用处,只要是不怎么过分的到时候也便是这般顺着她的意思吧。   “反正那个女人是不可能进门的,至于她肚子里面的那一块肉,谁知道是不是驸马的种,若是不是那是最好不过了,但若是的话的,也不能由着人将这样的给生了出来,说出去还不得给人笑话死,至于那驸马……”谢瑾英在说起林从信的时候那话语之中有了几分不满,更有几分愤怒,她道,“虽说驸马是被那女人给勾引的,但说出那等话来,也实在是委实太伤我的心了,所以我要驸马亲自来同我道歉。”手机   谢瑾婳听着谢瑾英这话,倒也有几分意外,原本还以为她是会胡搅蛮缠各种不让人的,但听到她现在这两个不怎么算过分的要求,她微微颔首,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谢瑾英见谢瑾婳点头,她的眼神之中也带了几分意外,原本还以为自己提出这样的意见来的时候她还会反对自己呢,却没有想到这么轻松就一下子答应了下来,早知道她就应该再提一点意见的,谢瑾英的心中也有几分后悔,现在都已经说出口也不好意思再将自己想要说的要求说出口,只能是干瞪眼了好一会之后方才磨磨唧唧地从地上起了身。   “如今这事也已经答应你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这里还有正事要商议。”谢瑾婳有几分不耐烦地道,“往后你也且收敛着自己的性子一些,也莫要总是在哪儿说那些个义气的话,你若是再这般下去,这能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你第二次,若还有这种事情,我看你们还是和离了的好,省的成天这般吵吵闹闹的叫人不安生。”   “七姐你可莫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谢瑾英殷殷切切地补充了一句,对于谢瑾婳刚刚所说的话那是一个嗤之以鼻,她哪里会这般地便宜了人,她可不能够便宜了林从信,同样的也不能够便宜了旁的女人,心中的话自然是不能同谢瑾婳说的,所以这面上也还是完全一本正经的模样,乖巧地道了一声是,这才乖乖退了出去,这一等到走出了门之后便是冷冷地一声冷哼,那神情里头哪里还有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的样子,乖张的很。   春嬷嬷看着谢瑾英那模样,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九公主这性子从小到大都是没有半点改变的,早就听闻九公主同林驸马之间的感情不甚亲厚,但现在闹出这种事情来,那倒是真有几分难堪的,可就九公主这个样子现在这事情出了一回只怕这也不可能会是最后一回的,甭说是林驸马了,常年同九公主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多半也是要觉得有些难受的。   看到谢瑾英走了谢瑾婳也是松了一口气,走也可算是安心了,省的在这里闹事,她叹了一口气道:“真真是半点也不是个能叫人安心的,往后你们两人可莫要再给我闹出这种事情来,我可没有什么闲情管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谢瑾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那神色之中有了几分疲惫,她也不想管谢瑾英的这点破事,却也还是不得不管着,到底还得给皇家把这颜面给兜住了不可,再说了这林驸马要是真的是养了个清白人家的女子,那她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偏偏是同那样的女子,甚至还闹出了要休弃的事来,如今林家的人也都在川南,也便是只能是他们皇家的人出面了否则这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谢淮隐摸了摸鼻子道:“七姐,你可半点也不用担心我什么,一看我这人就是个省心的。”他对那些个女人可是半点兴趣都没有,这玩的多了就是一身祸啊,他可没想过要招惹上那些个东西,且看看现在他那九妹的样子就晓得了,当然他可不认为云姝遇上这种事情会像是他九妹一般地这般要死要活,她大概是会选择让人点齐了嫁妆直接甩下和离的书信回了娘家……   这怎么想都比要死要活的更加可怕,这要死要活的不管如何那至少也可算是心中有人的,那不哭不闹的那可就是心中半点人也没了。   “希望如此,”谢瑾婳道,“如今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了,你回去的时候且去叫那林从信一声,让他明日辰时三刻到青云殿外候着,明日你也同我一起会会这胆大妄为的林驸马去。”   谢淮隐一听谢瑾婳所说的这种话,就知道七姐她是有几分动怒了,只怕这林从信明日是有一顿好果子吃了,他乖乖地应了一声半点也不敢反驳的。   “至于那女子——”谢瑾婳冷吟了一声,她看向云姝道,“既这事同你多少也有几分关系,就由你将人带到我的面前来吧,你晓得应当是怎么做的吧?”   云姝应了声,知道谢瑾婳这是想着让她去探探底看看那琴卿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正文、第一百九十章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琴卿这人,云姝对她的印象也就是停留在两年多前,当初的雍都第一大美人,可现在瞧见琴卿的时候,觉得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两年多点的时间,但对于琴卿来说却不止,当年那种意气风发的美貌如今在她的身上早已经体验不出了,现在的琴卿虽有美貌却也多了一种老气横秋的模样,甚至已有了几分空洞。   如今是琴卿也不做百花楼之中混了,而是被林从信安置在了城西的一栋小楼里头,小楼里头有几个伺候的婆子,还真真是应了外室的范儿,今日一早云姝到这里的时候那阵仗也可算是一个严正以待了,哪怕是现在她坐在琴卿的面前的时候,琴卿的面色之中也带了几分拘谨更多的是防备,但这眼角眉梢的时候又有几分得意的意味,那神情光是看着都让她觉得有几分想笑的感觉。   云姝慢慢悠悠地喝着手上的茶盏,看着自己面前这些个几乎可算是如临大敌的人,只觉得有几分好笑,她将手上的茶盏之中的茶水喝完小半方才抬眼看向琴卿道:“你我也可算是故人,又何必这般的紧张,一别也有两年多未见,琴卿姑娘依旧可算是美艳不可方物。”   琴卿看着云姝,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之中也带了几分嗤笑,可不就是快有两年没有见了么,当初她听了人的话想着法子勾搭了柳云轩,最后却没有想到最后却是落到这样的结局。现在想来那两年就像是一个梦似的,那是她最不堪的一个梦,一个永远都不想想起来的噩梦。   “也是,当初柳小姐才不过多大,那个时候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黄毛丫头罢了,但现在看来倒是已经是张开了,倒也的确是有了几分像是大家闺秀的意味了。”琴卿不无酸楚地道,美艳不可方物,这一句话也就是听着云姝在自己面前说说罢了,她那最美好的年华早就已经散去了,现在留下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空洞的壳子罢了,且看看现在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两年过去了,她依旧年轻鲜嫩且美好着,可自己却早已经没了这样的鲜嫩了,腐朽的自己都觉得恶心。   “也是,两年的时间也足够让人张开了,只是琴卿你有这般的造化,那可真正还是我所想不到的。”云姝道。   “哪里有什么想不到的,风尘女子最重要的也不过就是寻到一个良人罢了,只是我倒是没有想过柳小姐倒是敢吃我这儿的茶水的,就你我当初的故交,你就不怕我在茶水之中给你下了点药不成?”琴卿看着云姝端着茶盏那一派惬意的模样,她心中也有几分微恨,忍不住咬牙道。   听到琴卿这么说之后,跟着云姝一同来的锦瑟有几分担心地看着云姝手上的茶盏,看向琴卿的眼神也带了几分愤怒。   云姝朝着锦瑟看了一眼,轻笑出声道:“琴卿姑娘是个聪明人,这聪明人又怎会做出这种蠢事来。我若是在你这儿出了什么差池,到时候你这责任是半点也脱不开关系的,只怕是会对你现在的处境更加的不利,除非你是要寻求一时之快,这才是做出这种事情来,但你舍得丢下如今所有的一切?”   她这种话吓唬吓唬别人也就算了,吓唬她是半点也没有用的,要真的下了药她哪里还会问自己这种问题,早就在那儿等着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了。   琴卿这两年之中对于云姝的恨意也不曾少过,想她当初若不是在云姝的手上折了手,又怎会落到那种地步,她一直都认定了自己压根是没有什么地方不如这个丫头的,但现在面对这样可能会有潜在危险的情况下她还能够在自己的面前谈笑风生,她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到底也还是有一些地方是不如这个丫头的,至少像是现在这样的时候,她不可能像是云姝一般地做到那样的镇定,这就是她所不如她的地方。   而且诚然如同云姝所说的那样,她是舍不得自己现在的生活的,在那种泥潭子里面搅合的久了,自是会喜欢那些个干净且安逸的地方,就像是林从信这个人似的,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毫不掩饰自己是为了美色而来,但也仅仅是真的为了美色两个字罢了。   琴卿抚着自己的肚子,才不过月余罢了,离显怀还有很久,但她知道自己之前那安逸的日子已经要消失了,如今云姝都已经上了门来了,只怕这往后还会有旁人也会跟着一同来的。   “你想要怎么做?”   琴卿看着云姝,今日在看到云姝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若不是有人的意思,云姝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过往的时候都没有像是现在这般的畏惧过,那个时候的她也觉得没什么可畏惧的,想着那九公主是个泼辣的性子,大不了便是给她一通闹腾罢了,这也不是头一次了,想当初在百花楼之中多少婆娘来闹腾过。她更是有几分期许九公主来闹腾,想着那九公主要是闹腾的太过,只怕林从信是更加不耐烦这人,可现在有了孩子之后,当初那点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再也没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也还会有子嗣的一日,在百花楼之中她不知道饮下了多少避子汤,现在有了这子嗣,她便是觉得是上苍可怜她这半生沉浮方才有了这补偿的存在,有了这孩子之后,琴卿畏惧极了,希望九公主能够放她一马,可现在看来,是她将所有的一切想的都实在是太过美好了。是   “不是我想怎么做,而是你想怎么做。”云姝看着琴卿,那眼神之中不含半点的温度,仿佛她不过就是一个死物罢了。   琴卿咬了咬牙,道:“这事也委实怨不得我,我听驸马说当初也是你向他举荐了我,这事若真要算的话,也有你在其中的推波助澜,所以……”   “所以你觉得我要帮你一把?还是你觉得我应该要帮你,在林驸马为了你要休妻的时候促成这件事情然后抬了你成了定国公府上的儿媳?”云姝嗤笑了两句,她道,“你可以诓骗旁人却不能诓骗于我,你肚子里头的那一块肉是怎么来的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当初的确是我同林驸马说起你,但林驸马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真当我是一无所知的?的确,林驸马的确是一个好美色之人,但此人风流不下流,当初在川南多年,他所做的也都只是为美女作画罢了,可没有这等事情闹出过。若较真地说他也不过就是酷爱为美人作画罢了,在雍都之中除了你之外,称之为美人的人也不少,哪怕是我那兰桂坊之中也有不少的美人入了林驸马的眼,却也没有一个人被林驸马占了半点便宜,发乎情止乎礼,琴卿姑娘你是如何勾搭上林驸马的,这其中的道道大概也就只有你一个人最是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你说是不是?”云姝嘲讽地看着琴卿,“想你勾上了林驸马之后又做了什么,林驸马同九公主之间的那些个事情有多少是你在推波助澜,你真觉得没有人知道那么点事情的?还是你觉得要是林驸马同九公主之间散了,你也真能上了那位不成?”   琴卿被云姝那一番诘问问的哑口无言,她可以骗得了旁人却不能骗得过自己,一开始的时候也的确如同云姝所说的那样,林驸马也的确是一个自持之人,他往来那些个烟花之地所做的最多的也不过就是吃吃酒,然后便是作画罢了,也的确是她费了一点心机,看到林驸马和九公主之间的矛盾闹得越发的大了,她的心中便觉得开心不已,觉得痛快,后来的,她觉得林驸马是同她之前所接触的那些个烟花之地的男人完全不一样,这才设计有了一夜,那人也果真是同她所想的那般同常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是个认真且负责之人,将她从那肮脏污 见琴卿不说话,云姝也不打算等到她开口说话,她道:“你可知道你在这小楼之中住着也不是一两日的功夫了,你当九公主是真的不知道么?她为何不曾来这个地方来闹,那不是她想放过你,而是觉得来闹实在是有些掉价了,毕竟不顾自己的颜面好歹也要顾着皇家的颜面,你说是不是?!再说你说林驸马要是晓得你们之间的那点事情都是你一手主导的,到时候他这心中是要怎么想,到时候你还能不能在他的心中留有当初的那点好,那就难说了你说是不是?”   琴卿早就已经被云姝的这一番话说的有几分六神无主了,她哪里是云姝的对手,心中有几分算计有几分仰仗现在在云姝的面前完全是不够看的,再说了,她同云姝闹腾也没有什么用,云姝又不是七公主和林驸马之间爱没有半点的关系,她听得不高兴了这拍拍屁股之后就能够离开,于她来说也没有半点的损失,可她就不同了,如今能够依仗的人也就只有林驸马一人。   心中虽是知道这一点,但琴卿到底也还是不愿意认输的,她几乎是僵着脸道:“即便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全然相信你的。”   云姝被琴卿这反应逗乐了起来,她噗嗤一声笑起来道:“真真是个傻姑娘呢,到现在还没能转过这个弯来呢。”   云姝这一笑,她身边跟着的锦瑟也跟着笑了起来道:“琴卿姑娘,当初你对我家少爷所做的事情,我家小姐没有责怪到你的头上也已是够留了情面了,我家小姐至今还没有说一句重话来,若是换成我在这儿说的话刚刚就不会同我家小姐这般同你好说话了。琴卿姑娘说句你可能觉得不中听的话,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身份的人,在这里拿乔说话,你也不掂量掂量自个。说的好听一些,我现在管你叫一声姑娘,往难听里面头说,你是从哪里出来的,这身份上可比我这当人奴婢的人还低下一等,你也且将那些个心思放了才是正道,我家小姐来也不过就是同你说说,要是换成七公主又或者是旁人来的话,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命剩下的?”   锦瑟觉得这女人实在是太不知道好歹了,她家小姐到现在可是一句重话都还没有说,也都没有摆着架子来的,但她呢,整一个完全就是个拎不清的。   “我什么样的人,我什么样的人了?难不成她就比我高贵一等不成?我天生是愿意干那一行的吗?她天生就是当了小姐的命不成?”琴卿被锦瑟的话刺激到了整个人都处于愤怒状态,她知道她们都瞧不起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当初在百花楼里面捧着金银珠宝见她一面的人也是如此,可这是她能控制的么,若她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出身,那么当初她也便是会让自己当那人人羡慕的小姐去了。   “你这人说话好不要脸!”锦瑟也有几分恼怒了,“我们好端端地同你说话,你还要这般胡搅蛮缠下去,你这般性子下去,日后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   “是我求你们来的吗?”琴卿尖利地说着,恨不得上前去将云姝撕了,她这一发怒之后方才想到自己现在的身子已不同当初了,三个月都还没到呢,最是不稳妥的时候,大夫也都说她之前服用了太多的虎狼之药,现在就是要好好地养着,哪怕是生气也是不成的。想到这一点之后琴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只是那一双眼睛还是恨恨地朝着云姝瞪着,似乎觉得吼不了人的话多瞪几眼也能够让她多赚一点回来似的。   云姝等到琴卿安静下来之后方才开口,“你的确是没有请我来,但你也最好是庆幸这一次是我先来了,若是换成旁人就没有这样好的事情了。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林驸马的身边你是不可能再呆下去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趁早同我说的了吧,到时候闹得难看了,可没有人回顾及到什么的。”   琴卿被云姝这话给刺到了,她道:“我不求进了公主府的门,只是这一处小楼安身立命着,这般也还是容不下我不成?她虽是个公主,可她也是林家的儿媳妇,她不能……”   “她能!琴卿,有些话我不同你说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懒得说罢了,你刚刚觉得我身边的丫鬟说的话难听的,但我这儿还有更难听的话没说的,我让你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是让你清醒清醒,你一个妓子的身份即便是成为林驸马的外室那也是不够格的。”云姝正眼看着琴卿,一孕傻三年,这句话倒是真的不是没有半点道理的,原本她还指望琴卿能够看清楚现实,但现在看来还是她想多了,“别指望母凭子贵,也别觉得你能够做到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这些都是你做不到的事情,与其那般的自取其辱,倒不如想想清楚换来自己的一条性命。”   “你刚刚说九公主是林家的儿媳,这一点的确是没有说错,但在你记得她是林家的儿媳之前,且先记得她是大庆的公主,是天家的女儿,你可晓得你这存在不单单是给林家抹黑,更是给了皇家一个巴掌,这事别说林家饶不了你,皇家更是饶不了你,再退一步说,哪怕皇家放过了你,你觉得你就能够安安稳稳地呆在这个小楼处过这一辈子的?”云姝冷笑了一声,那面容之中也越发变得残酷起来,“别说你现在怀着是林家的子嗣一类的话来,哪怕九公主这辈子都是不孕不育的,正要寻个姨娘给林驸马开枝散叶也不是你这样的人,皇家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轮不到你身上去。”   “知道为何林家是不会放过你不成?林家是宁国公府,领着的是爵位世袭的,但这等世袭的也都是天家做主的,且看看当年的靖远侯府上不也是世袭的侯爷位子么,可还不是陛下说撤了就撤了位子,生杀大权也都是在陛下的手上。你觉得林家晓得你有了孩子,林驸马为了你和你肚子里头的孩子闹得要死要活的要休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还能够讨个什么好果子吃的?再说一句,休妻那是寻常人家之中才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堂堂一个公主是能够被人随意休弃的,林驸马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只怕就没有想过这后面的后果会是如何的吧?到时候削爵贬成庶民已算是陛下开恩了,若是这事情再闹大一些,只怕到时候人头落地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这就是你想见到的?你信不信,只要林家只要你有了身孕,这头一个要弄死的人就是你和你肚子里头的你那一块肉。”   云姝这话说的虽是有几分严重,但事实上也点出了重点所在,或许琴卿觉得自己的存在也可算是无关紧要,或许她是不贪图什么也没有想着拿子嗣去谋有什么的事情,但很多时候这存在也是一种错误,就像是琴卿现在这样的存在就是在挑战着皇家的承受能力,闹起来她是半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琴卿也不是傻子,她其实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点动向了,只是想着情况应当是不会有这么糟糕的时候,这才一天又一天地拖了过去,就刚刚云姝同她说的时候她也已经悟出了这么点道理来,可还是有几分自欺欺人地表示或许事情还会有点转机也未必。可现在她是真的没有什么话去反驳云姝了,她也完全反驳不了,是的,这全天下的东西都是陛下的,给和不给那都是陛下一念的心思罢了,再说了自己这样的身份,林家的人知道之后真的会做出云姝所说的事情也未必。   可……   琴卿的神色之中带了几分迟疑,她总觉得不至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的,她想着还有林从信在,他是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从相识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觉得一个男人会对她好到那样的程度,或许他也会护着自己也未必呢,事情应该不会糟糕到这种程度才对。   云姝也是将琴卿的那点犹豫不决看在眼内,她道:“你知道为何今日我会来而林驸马却没有来?因为七公主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所以林驸马今日不可能会来,往后也不会来的。”   琴卿心中大惊,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从云姝的口中听来这样的一个结论,她惊慌失措地叫道:“你们这是要杀了他?”   云姝嗤笑,“杀他?他好歹也是个驸马,虽是做错了事情但而已还不至于到完全不能原谅的份上,为什么要杀了他呢?只不过就是让他清楚清楚自己所做了什么事情罢了。而你,现在的命可比林驸马更加命悬一线,你还有这样的闲情去管着旁人的事情不成,还是先想想你自己现在的处境吧,你应该庆幸,现在是七公主让我来,而不是派遣了旁人来了。”   云姝知道谢瑾婳虽是不喜欢这琴卿但到底还是给她留了一条性命了,否则也不会让自己前来看看这个女人了,但这能不能保住这个女人的性命也不是她一人说了算的,到底也还是得看她自己识相不识相,若是半点都不识相的人那么留着也没个意思了。   琴卿看着云姝,她如果从一开始还存了一点要同云姝商议的心思,那现在是真的半点也没有了,她也是个清明的人,现在思考着的也都是有利于自己的地方。   云姝也不催促她,她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会做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来的。   琴卿那边不好过,林从信哪里也不算太好过。虽说这婚事是陛下赐下的,但从一开始的时候,林从信对于这桩婚事也还是带了几分期许的,九公主生的娇媚,也是个美人,这对于林从信来说也可算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情,哪怕这性子娇蛮了一些,他也觉得这不是完全不能忍受的事情,可再怎么做也都是有一个限度的。他能够忍受谢瑾英一次又一次的娇蛮任性,但不可能会一辈子都这么忍受下去。   闹得大了就是无休止的争吵,争吵之后林从信那满腹的牢骚也完全没有地方发泄,只好同那些个美人们一边畅聊一边抒发自己心中的郁闷,可这一点也是遭了谢瑾英的忌讳,这些事情两个人之间就完全没有少闹,从川南闹到了雍都之中,那可真的没有什么少闹的时候。   他喜欢同琴卿处在一块,那是因为琴卿是个温和的人,就像是一朵解语花似的,会说那些个温和的话,至少不会每天一早开始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的,逮到一点事情就开始闹腾个不休,在琴卿的身上他能够感受到安逸,所以在晓得琴卿有孕之后,他觉得自己像是寻到了突破口似的,同谢瑾英照例的争吵之中像是一下子寻到了突破口似的,想也不想地就将那休妻的话喊了出来,等到喊了之后他后想了一番这才觉得有几分不对味了,心中也有几分忐忑起来,尤其是谢淮隐让他今日到青云颠候着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已经开始觉得有几分糟糕了。   青云殿可算是一处偏殿,寻常的时候倒也没什么人用,但偶尔有什么紧急要事,谢瑾婳也便是会在这青云殿之中见臣子,现在站在青云殿门口的林从信可算是心中五味皆有。那点复杂的心绪在宫中那一个太监行至他的面前用那略有几分尖利的声音在他的身侧道了一句:“公主请林驸马进去!”   林从信一听到公主的名讳,他便晓得这公主可不是他的妻子,而是监国七公主。若是今日是陛下召见他,林从信倒也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担忧的,元熙帝是个仁帝,即便是要责罚大抵也不会太过严苛,但七公主那可就真的是未必了。   林从信可算是战战兢兢地进了殿门,在看到殿里面的阵仗的时候,他的双腿就越发显得腿软了,这简直就是堪比三司会审么!   且看这最高处的坐的是谢瑾婳,而这下头坐着的也便是那些个皇子,为首的也就是九皇子谢淮蕴和十三皇子谢淮隐,他们这神情都绷得紧紧的一看就知道是十分不高兴的模样。   谢瑾婳在林从信进了门之后,她方才开口了,“九妹婿,依着辈分,本宫唤你一声九妹婿应当算是合了规矩的,前两日,瑾英那丫头到我的面前狠狠哭了一场,听闻你有了两意,在外头养了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就算了,还打算休妻?”   谢瑾婳慢条斯理地说着,她看着那一身冷汗的林从信冷冷一声道:“我倒是看不出来,你这倒是十分有了胆量的!”   林从信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他几乎被谢瑾婳那点威仪压得连头都不干抬起来,如今还能保持着站着的姿态就已经十分不错了,哪里还能够开口反驳什么。   “我说九妹婿这是个什么心思呢,是觉得咱们九皇妹有什么对你不住的地方了?你是觉得我们九皇妹妹给你生下个子嗣来所以就觉得有几分不满了?但即便是你想要个子嗣,那好歹也要找个清白人家的人寻一个吧?再说了,这种事情我们老谢家也不是个完全不通情达理的人,你若是好好说,咱们也能理解。再说了这休妻你是打算用什么名义来休的?小王对大庆律法也是有几分研究,想你们林家也还有个兄长在呢,这断子绝孙的事情暂时还轮不到不是?”   谢淮隐在谢瑾婳闭上嘴之后开了口,今日将这人找来目的也可算是十分的明确,为的就是一阵批判,这种事情也可算是常见,这夫妻两人吵架之后这娘家的兄弟来帮衬上一把也可算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唯一的不同就是这娘家的兄弟姐妹一个一个的不是王爷就是公主的,这身份压得林从信即便是有些不满也完全说不了什么。   “再说了,那女的不是什么清白人家的女儿,这要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咱们还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着劝劝九妹,就那样的女人,妹婿你还真是不嫌弃自己的跌份的。”谢淮隐冷哼一声,他一晓得这事同琴卿有关的时候,他就已是没有半点的好感了,想想那琴卿是什么样的人,当年还有柳云轩那一出呢,虽说他那九妹是将琴卿和林从信质检的那点事情朝着云姝的头上扣去,但谢淮隐觉得要是林从信自己不乐意哪里能够闹出这些事情来的,这导火索到底是谁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还是自己有没有那个心思在。   谢淮隐这开了口所说的话那也叫一个难听的,但林从信也不好说什么,他也知道琴卿的身份上不得台面,现在公主和王爷有心斥责于他,不管他是对是错都已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不是?我说九妹婿这也实在是太叫人意外了,既是觉得那女子是那般的好,倒不如是干脆让九妹同他和离了之后去同那个女人过了日子罢了,到时候我们修书一份到了宁国公手上,怎么得也得恭喜恭喜他喜获麟孙去了”谢淮蕴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也可算是成全了人了,免得还叫人以为我们皇家半点也不曾为人着想过不是?”   谢淮蕴的话更是让林从信有几分畏惧,从小到大他最是畏惧的也便是自己那父亲了,现在虽说那畏惧也没有小时候盛了,可父亲他也是老了,这些年更是身子骨甚弱,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只怕是要生生被他给气坏了不可,而林从信也明白这点事情那是绝对不能够给自家人晓得的。   当下林从信便跪了下来,道:“公主,王爷,这是我一时之间犯下的错事,我只是那一日同公主她吵了一架说出的一些个不着边际的话罢了,那不是我的本意。”   “哦?那说起来,这外头养着的那个女人还是你不得已而为之的了?”谢淮隐听到林从信这般说,他对于这个男人是更加的不耻了,这做事敢做不敢认也就算了,现在又将事情推脱的一干二净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他都觉得替他挺不耻的,这小子亏得他是能够说出这种话来的,“难不成还是有人逼着你这么干逼着你那么说了?小王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雍都城之中出那般嚣张的人物去,且让小王去会上一会。”   “听说妹婿在川南的时候虽说是名声在外,但也怎么着都没有闹出过这种荒唐事来,是雍度的风水不对呢,还是咱们雍都的人不对,竟使得妹婿你这般变了。前几日的时候七姐还提过一句,宁国公府上来了书信,宁国公说自己老迈,想求父皇一个恩典将他这爵位早早地给了嫡子,本王当时还觉得以妹婿你这人品来看,你的兄长也应当是个不错的人,可现在看来,这爵位传承的事情还得再看上一看。”谢淮蕴冷冷地道,他这一句话也无疑是狠狠给了林从信一个巴掌,也是在暗示着他,宁国公府上的爵位承袭那还需得他们皇家点了头   林从信晓得谢淮隐是这样一个胡搅蛮缠的人,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谢家一家子那都是个厉害的角色,现在谢淮蕴的话更是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到底是如何的,想他在雍都城里头的日子,虽说在公主府上的时候过的不大顺心,可这出了公主府的大门之后那也可算是过的十分不错的,人人都会卖他几分面子,也便是这日子过的实在是有几分舒心了导致他已经忘记了人家给予的面子不是给予他这个林从信的,而是给的是‘九驸马“这个人的。现在他同七公主之间闹成这般的模样,若是真的和离了,这倒霉的也不单单只是他个人而已,更多的还有宁国公上下的人。   林从信从来都想过有一天自己在没有皇家的光环下会是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更不能想象若是自己的父亲晓得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不,只要是听到这么一点风声之后,他的父亲就不会放过他的,同样的也不会放过琴卿。   ”本宫只问你一句,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若你真要打定了主意要同九妹不过了,这休妻这件事情你也别指望了,我们皇家的女儿也不是个随意能够让人休弃的。这件事情本宫也不拦着你,但宁国公本宫是要请来雍都之中好好地说道说道的,也得让宁国公知道知道他的儿子在雍都之中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情来着,免得还叫人以为是我皇家仗势欺人了不成。“谢瑾婳冷着脸说道,”到时候本宫也是要请了林公子你如今的心头肉解语花,也好恭喜恭喜宁国公。这皇家的姻亲不要了,换来一个孙子也可算是一件大喜事了。“   林从信听到谢瑾婳这么说,他这早已犯软的双腿也终于是再也支撑不住了,当下就一下子跪倒了下来,发出好一声声响,光是听到这声音都让人觉得膝盖骨有些生疼,林从信在那一瞬间表情也有几分扭曲,但很快地就已经缓过神来道:”公主,我错了,是我糊涂。我回头就将那女人给处理了,我会祈求九公主的原谅,这事是我做错了,是我糊涂犯下了这样的错事,您就原谅我这一会,往后我是再也不敢了。“   这说话说的也可算是言辞切切,但听在谢瑾婳的耳中对于这个妹婿的不满又是加深了一些,这哪里还算是一个男人应当有的担当,光是看着他这个样子,这做下错事的时候不觉得自己是有错的,现在一听到要大祸临头了,这便觉得自己是错的了,将事情全都推往外头的女子身上去了,这样的男人,若不是谢瑾英没有想过同人和离,依着谢瑾婳的个性这样的人也是再不能留的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本宫哪里知道你现在是这般说了,这往后又会不会再明知故犯?!“谢瑾婳再度冷哼了一声,对于林从信也没有半点的好耐心,”这一次是七妹还没下了决心要同你和离的,本宫也就原谅你这一回,等到下一次若是再让本宫听到点什么风声,那就不会像是现在这般好说话了,七妹婿,念着本宫现在还称呼你一声妹婿,希望你能够长了这个记性,而不是要让本宫再称呼你一声林家公子。“   谢瑾婳说罢这一句话的之后,她便是直接拂袖离开,如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已同林从信说过了,若是下一次还要明知故犯那就真的已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到时候那也就只有和离这一条路子可以走了,而相对应的林家也是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皇家的颜面也不是这般随意能够被人打了而半点也不还手。   林从信冷汗涔涔,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了,也亏得谢瑾英也没有要同他和离的打算,否则要是依着谢瑾英的脾气,那早就已经闹得了个天翻地覆,只怕早就已经闹腾到了陛下的面前也未必了,他擦了一把冷汗,心中的那点畏惧到现在也还没有消散,不等他舒出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肩膀上一沉,抬眼看去的时候便见一只修长的手已经搁在他的肩膀上。   ”晋王……“林从信有几分畏惧,经过今天这个阵仗之后,他是半点也不敢真的同这些个人称兄道弟了,因为这些人给了你颜面的时候方才能够允许你同他们称兄道弟的,这不给你颜面的时候这翻脸无情也可算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九妹婿,你刚刚说要将外头的人给处理了,不知道你是打算如何处理的?“谢淮隐笑眯眯地问道。   林从信回不上话来,这琴卿到底是不能留了,可一想到她腹中的骨肉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有些不落忍,可现在不落忍也没了法子了,林家一家子也好过那一个还不过一月的一团楼要好吧。   ”这人是不能留着了,但也总不能是再给发卖会百花楼不是,我看你倒不如是将人交给我,我这儿还有几分用处。“谢淮隐道。   林从信听到谢淮隐这么说,他也顾不上问个什么,也不问谢淮隐将人要了去是打算做什么,现在他也只想着将人给解决了就成,当下便是满口应下。   ”十三弟要人来何用?就不怕柳家小姐晓得之后吃醋嘛?“谢淮蕴走了过来对着谢淮隐道,”十三弟你可舍得得罪柳家小姐的?“   谢淮隐哈哈一笑道:”九哥这话可就差了,我要了人之后又不是金屋藏娇也不是打算风流快活,我这有正事要做,这哪里又有什么问题。莫要将云姝视为那般小气的人,她可大气着呢。“   谢淮蕴听到谢淮隐这么一说,也算是有了几分兴致道,”你有什么正经事儿需要一个妓子的,莫不是就这般所说诓骗了我吧?“   ”虽是个妓子,却是从百花楼出来的头牌,那钱贺兰虽是个人物,但这后头定是有人帮着的,指不定那琴卿还晓得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也未必,所以问上一问也好啊。“谢淮隐笑意盈盈地道。   谢淮蕴眸色微微一暗,也接了一句道:”的确不错。“这说话声音之中却是比往常暗淡了几分。   正文、第一百九十一章   谢淮隐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眸便是看着谢怀蕴,神情之中也全然是带着笑意,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也不过就是一句随意的话罢了,但谢淮隐自己清楚自己清楚,更加清楚他那九哥是如何的反应。   钱贺兰这两年之中虽说在这百花楼的事情上是折在了云姝的手上,可他还是依旧过得可算是十分的风生水起,尤其是在信贷那方面,那完全就像是变本加厉一般,可却也还是一直没有什么办法,再者,钱贺兰背后的人也一直都隐藏着半点也没有透出信息来过。谢淮隐也不知道到底在背后的人到底是如今在他面前的九哥还是丞相王恒,所以他现在也不过就是试上一试罢了,这一试就是自己眼前的九哥,要是没有试出点什么来,也还有琴卿那边,琴卿好歹也是当年的百花楼头牌,怎么的知道的情况也应该是会比他们来的多一些才对。   “你怎会想到这个上面去了?”谢淮蕴不着边际地问上一问,那话语看着也算是十分的随意,却也是认真地等着谢淮隐的回答。   “九哥你可是不晓得,那钱贺兰做的是放了高利贷的本事,动静还算不小,这事原本就是个祸害人的事儿,被他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家也可算是不少,总不能由着人这般下去吧?再说了若只是一个商贾之人必然是没有点本事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的,只怕在这背后还有人不是,能够给人这样的庇护,只怕这来头还不小,要是能够将人给弄了出来,呵呵……”   谢淮隐说到后面的时候也是一个劲儿地笑着,但谢淮蕴是知道他这话里面的意思的,不外乎就是想着将人给一锅端了。   “倒是个有心的,这招商局什么时候还管着这个事儿了?”谢淮蕴道,那语气之中听不出什么满意还是不满意的,但看那姿态来看,这不满意远远是大于满意的意思。这不满也可算是十分的明显,以前在没有招商局的时候,这管辖的一切都在户部的手上,不管如何都是要过了户部的手,但现在多了一个招商局的事情,户部的权利给分走了一大半不说,还管不到招商局的头上去,这让户部的人若是没有半点说辞那也正是不大可能。   谢淮蕴这嘴上虽是不说什么,但这心中对于招商局的事那也还是有几分厌恶的,但这明面上却也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模样,而且户部上的事情,虽是不愿意承认但谢淮隐之前做的也还算是不错,这条例明细的,也的确是挑不出半点的刺来,哪怕是尹仲,对他也可算是赞誉有加,而自己现在处在户部上完全就像是一个鸡肋似的,拿捏不到什么好处,但要想做什么还有一个尹仲横在哪里,完全不如人呆在招商局上头来的恣意的多,不管是好是坏到底也还是能够闯出一个名头来,可不像是他现在这样。   谢淮蕴一直都在揣测着自己父皇的那点用意,他不明白若是父皇是正打算放弃了他为何要将他安置到了户部上来,但若说是要重用于他的话,又怎么会给自己安置在这种不尴不尬的位子,同样的,谢淮蕴也有几分明白了,只要小十三在招商局上只要不闹出点什么错事来,又或者是有些建树,或许这储君之位还真有可能就是他的了。   “招商局管的也都是商户之间的那点事情,这钱贺兰怎么着也是个商户么,这当然也就是轮得到我们招商局来管着的。”谢淮隐道。   “那倒也是,你是现在就打算将人给带走了?那我如今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倒不如是同你一起去看看那个女子吧。”谢淮蕴一脸闲适地道,他那拢在袖中的手也微微有几分收紧,琴卿那人虽说已经废弃不用了,但也绝对不能够成为旁人的助力,尤其是这人还是拿着对向自己的刀子的人。   谢淮隐脸上带着笑道:“哪里需要我去带了人来,那女人我是不会走的太近的,这事自会有人去处理的。”   谢淮隐说的话也让谢淮蕴心中一惊,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是云姝,只怕在他们这一群人还在批斗着林从信的时候,云姝已经前往琴卿那儿去了!会有这样的安排谢淮蕴可算不是太过意外却也不是在料想之中的事情。   “是吗?希望你们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事情,”谢淮蕴笑说,“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给了这么大的本事使得人在那儿这般的猖狂。”   “九哥不同我一起去看看?”谢淮隐笑着邀请道,“反正今日也无事,倒不如且去一同看看,或许那结果也会是让九哥你意外的很也未必。”   “也可。”谢淮蕴看着谢淮隐,这个十三弟现在同自己已然已经是越走越远的样子了,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到他的身上去了,刚刚那一番话也很明显是在试探着他,这可真是够叫人觉得糟心的,他倒是想要看看,到底他们能够摸索出多少来。   云姝看着琴卿,道:“你可想清楚了,若是想清楚了,那么多少也还能够给你一条活路在,到时候我会送你出雍都,也会给你一笔银子,虽不能大富大贵至少也能够让你坦然地度过余生,这总比你在这里成日地提心吊胆要来的好到的多吧?舍弃这里所有的,换一个良籍,离开雍都之后又有谁知道你以前是做过些什么的。”   琴卿看着云姝,那眼神之中还是带了几分不敢置信,她知道这世上可没有这么好掉馅饼的事情,即便是云姝说的这样的好,她也定是有旁的事情要她做的。精明如斯的云姝,又怎么会做出这等亏本的声音,多半还是会让她从她的手上拿了多少银子过去就要她吐出多少有价值的事情来。   但——   云姝也不催促,只是慢慢地道,“一会林驸马就该回来了,等到他回来了之后想必也是不会将你留在这小楼里面了。今日林驸马去了皇宫之中,多半会发生的事情你也可以想象得出来,民间出嫁的女子在婆家受了欺侮娘家的兄弟姐妹的也都是要为人出头的,更何况是皇家的公主。当然这事情也不会做的太过,只要让林从信明白他褪去驸马这个光环之后,就什么都不是了,甚至林家宁国公的爵位也可能会是一个未知之数,你说林驸马会如何选择?”   琴卿惨然一笑道:“所以我注定该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云姝看着前方,并没有去看琴卿如今的神色如何,她轻笑了一声道:“这就是游戏的规则,若是没有那样的本事,被人放弃也可算是道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罢了。”所以她会成为牺牲者哪怕是她不甘愿,而且在这个时代,放弃的也都是女人不是?!   “你当初攀上林驸马的时候,你也应该是想过最坏的结果不是?凡事都有两面性,想过最好的局面也得想好最坏的局面,光想得到而没有付出,这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琴卿咬着牙,对于云姝的说辞也完全没有半点办法,的确是如同云姝所说的那样,这就是游戏的规则,她注定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她欠的不是旁的,只是欠了一个好的家室,好的运道,若是她也能够像是云姝这样从侯门千金的位子上出来之后转头又能够坐上御史府上的千金,那么自己也就不会这般被人看轻也不会这般被人丢弃了不是。   恨只恨这个运道,她无力对抗如此叫人不公的命运罢了。   “好,你有什么条件?”   琴卿问着云姝,眼前这个女人不是林从信,若是林从信的话或许自己还能够想点法子从他的身上捞点好处来,但云姝这个女人这点心思在她的身上那是半点也不用想了,还是老老实实地同她开始谈了条件来的好,趁着她还愿意同自己谈的时候总要为自己多谋划一点,若不然如同她所说的林从信从宫中出来之后首要处理的就是自己了,最后落得一个扫地出门的境地也是她所不愿意见到的。   “告诉我,钱贺兰身后的主子到底是谁?”云姝对着琴卿道。   琴卿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想要问的竟是这样的一个问题,她在听到云姝说出这么一菊花来的时候,她的脸色斐然一变,甚至还有了几分畏惧之色。   “不,只有这个不可以!”琴卿看着云姝,她可以离开主子,但是绝对不可以背叛主子,如果让主子知道是自己背叛了他的话,那她绝对不会有性命可以活着,主子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旁的都可以,只有这个不可以。”琴卿的面色之中几乎可算是苍白无血色,且不说主子是如何性子的人,“别说我压根就没有见过主子的面,即便是见到了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主子的事情的。”   琴卿虽是见过主子,但却没有见过主子的面的,之前的时候钱贺兰将她献给主子的时候,她所见到的时候也是那黑暗暗的并没有看清楚过主子生的到底是如何的模样,但光是看那身形还有那说话的声音,她也知道主子是个年轻俊秀的,再加上钱贺兰那样横的人在主子的面前也是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样,想来这身份地位也是极其高贵无比的。   她没有见过主子的面,但那略微有几分沁凉的声音于她来说却像是镌刻进了骨子里头一般,怎么也不能够忘却的,只要一听就能够听了出来。   云姝很明显就是不相信琴卿所说的话的,“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也没有见过你背后的主子吗?或许你是没有见过你那主子的面的,但你确定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接触到过?”   若是真的半点也没有接触到过,又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只怕还是有几分相熟的吧,就算是真的没有瞧见过她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反应,就算真的是没有看到脸好歹也是听到过声音的,只要是有几分接触到底也还是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哪里能不知道她的那点心思,“你是觉得你说了之后,只怕背后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是不是?”   “你明知道这种情况下还要问,你是想要将我的性命置之不顾是不是?若是你的话,你会放过一个背叛你的人?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别人去做到?”琴卿几乎是有几分疯狂地对着云姝质问着,就云姝这样的人都是完全做不到那种放置不管的,那么主子呢,只要自己说出点不妥的事情来,到时候只怕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一个问题呢,哪怕现在云姝说的这般好听会帮着她一把会给了银子保了她的性命一类的,但过河拆桥的事情她可见得多了,再说了,这银子虽好也得看有没有性命拿也要看自己有没有性命去花才成,而且这承诺一说压根就不可信,就依着云姝的能力,这件事情是她说能够肩负的起的就能够肩负的起的?!   “你的确是有几分能耐,晋王是你的帮手,公主也是会护着你,哪怕是陛下也还是高看你几分,你现在手上银子也是赚了不少,又何必是做出这等自掘根本的事情来的。你好好地赚你的钱,钱贺兰也好主子也好即便是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碍不到你赚的银子的不是,又何必是将人给赶尽杀绝了,这样于你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再说了,这借贷里头原本水就深得很,说句难听点的话,钱贺兰有今日这般作为他底下的那些个暗线也不少,只怕你动了他之后也是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琴卿是完全不理解云姝的做法,她觉得云姝这般做完全就是在断了自己的后路,天底下商户或多或少都是在做了这种事情的,怎么天下的人都没什么事情却还是偏偏要将这一切都归置在钱贺兰的身上?再说了,钱贺兰这么多年下来,朝中大臣说是没有占他一星半点的好处也是不能够弄出这样的动静来了,她要动他,那些个常年拿了好处的人能答应?她现在日子过的再好也没用,到时候这些个大臣们给添添堵就已经足够受的了,再说了男人的宠爱能够到几时,且看看她现在这般不就已是先例在了么。   “有些事,现在看来或许是不值得的,但从长远的角度来说的话,到底也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的。”云姝道,就是因为现在的朝堂已经沉珂太久,如今除了这举孝廉一途外还有科举考试,但官场上试用的也还是举孝廉的多,科举上来的寒门子弟实在是太少太少,而那些个孝廉之中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有真才实学的,现在的朝堂上大多还是出身世家的,根深系广,看着钱贺兰是给那些个人上贡了不少的好处,可事实上呢,这些人也就同钱贺兰一溜的站在一条线路上了,想要得到好处自然地也就给予了这些人好处,到时候那哪里还有什么制度可言的,钱贺兰不过就是这些人之中做的算是比较出头的一人,权限又是在雍都之中,所以这才是云姝想要动手的目的,总是要将朝堂上的那点毒瘤给拔掉点,杀鸡儆猴也是一种方式。   所以钱贺兰这人是不得不除,他身后的人也不得不挖,云姝就是这样想着的,所以对于钱贺兰这人她也是不能容忍下去啊,如今元熙帝的存在至少还让朝堂上的局面处于一种很微妙的存在,可一旦元熙帝去了,这局面就显得有些不好控制了。   当然,这种人的存在也是对招商局所存在的隐忧,招商局早晚是要对上这些人的,那么倒不如从现在就开始琢磨透彻一些,能解决多少是多少。   “你现在说这种话也没什么用了,你说在我进了你这个小楼到现在你的主子会不会已经收到了风声,你觉得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他会不会认为你已经背叛了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云姝的话让琴卿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她现在这才发觉自己是真的被云姝给狠狠坑了一把,至少现在的她就已是迫不得已上了云姝的贼船了,要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她刚刚说什么也不会放人进来的,她这完全是坑死她了!   “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开始算计好了!”琴卿指着云姝的手指都是在颤抖着,她像是个陀螺似的开始转着圈,整个人还有几分碎碎念了起来道,“我素来晓得你是一个心机深沉且狡诈的人,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竟是这般深沉狡诈的,不,是我大意了,原本就是个来者不善的我却还让你进了门来,如今可好真真是跳下黄河都洗不清楚了……”   琴卿整个人不停地碎碎念着,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觉得自己定是已经倒霉到家了,明知道这个丫头是个精明无比的人自己在她的手上也已经吃过亏了却怎么也不记得这一点还将她给放了进来,这不是纯粹要将自己给害死不成么。   “你现在念叨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不是,”云姝看着琴卿,她今日来是个出其不意,原本还以为琴卿多少还有几分防备心态的,但那里晓得真心是一孕傻三年,又或者是带了几分想要炫耀的心态就这样让她上了门来,“你现在在这儿喋喋不休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用,看这时辰,差不多林驸马也是要回来了,有些要说的话好歹也是应当说说清楚。”   云姝这话还没怎么说完,只听见外头有婆子在那边道了一句:“娘子,驸马来了。”   琴卿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也没了以往的时候那开心的情绪,她心中也是清楚这一次林从信到这里来不是同她来谈情说爱的,而是为了和她分别。心中虽是清楚这一点,可这心中到底也不是十分的好受,对于林从信她不是真的没有半点的感情,诚然地就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主动了倒霉的人只有她一人而已。   想到这里,琴卿的眼眸也稍稍红了几分,眼眶之中也蓄满了眼泪,林从信刚一进门就瞧见这美人梨花带泪楚楚动人的模样,他心中一软,便要上前去安慰安慰,但他这脚步也就刚刚踏出一步而已,只听到背后谢淮隐冷冷地一声咳嗽,那一声咳嗽之后倒是让他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站在那边不敢再上前,那不忍的神情也渐渐地冷了起来,好一会之后方才迫使自己的神情转变成了冷漠的模样。   “你走吧,你我今日缘尽于此了。”林从信对着琴卿道,“我于你也可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会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从此之后你我便桥归桥路归路罢。”   琴卿听着林从信的话,若是没有之前云姝对着她所说的那一番话,现在听来必定是要神伤一番,但现在倒也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想来也便是没有那样的心疼了。   “奴知道了,其实奴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的,能在驸马身边呆上这么一段时日也可算是奴的幸事了,往后也希望驸马能够顺心如意。”琴卿说着话的时候那神情是更加的悲凄,一副“我早知如此”的模样,那模样更加叫人不落忍,若不是现在身后有谢淮隐和谢淮蕴两人在,看到琴卿这个样子的林从信早就已经将琴卿一把拥在怀中哪里还能够管得了那么多了,世人都到美人乡英雄冢,别说是英雄哪怕不是英雄在看到这般模样的美人的时候都难以做出那般决绝的事来。   林从信咬着牙道:“你且收拾了东西去吧,那些个你用的着的东西便统统带走吧。”   林从信这也可算是在补偿了琴卿了,他给琴卿购置了不少的东西,金银首饰一类的那都是一匣子一匣子的,虽是不能给了她银子,但这些个首饰也可不必那些个银子少了。   琴卿知道自己留不下了,现在也只想着给自己谋一条出路,所以听到林从信这样的话的时候,她也不抗拒什么,也便是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谢淮隐见琴卿转身就走,他道:“林驸马也可算是好人了,临了也便是给了人这般的好下落。”   林从信听到谢淮隐这般,又不见他阻止想来也是不反对这件事情的,便低声道了一句:“总是要给人一条生路的不是,到底是个女子。”   “也是,不能将人送回到百花楼之中,也得给一条活路。”谢淮隐道了一句,抬眼看向谢淮蕴道,“我便说林驸马一贯是个心疼美人的人,果真如此吧九哥。”   谢淮隐“嗯”了一声,他的声音轻轻的,也就是这么一声“嗯”倒是使得原本要走进内堂之中的琴卿微微停了一下脚步,但很快地又朝着内堂而去了。   云姝看着琴卿的方向,她道:“也的确是个可怜的人,只可惜所遇非人,到时候给些银子送到别处也好,免得再入风尘了。”   谢淮隐勾唇一笑道:“自是依你所言。”   正文、第一百九十二章   琴卿那停顿也不过就是一瞬罢了,她很快地进了内堂,出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小包袱,那样子也不像是很大,再加上这速度,想必也就是从里头装了点金银首饰带走了,那样子倒也的确是有几分孤单形影。   谢淮隐见琴卿也还算听话,他伸手拍了拍林从信的肩膀道:“我就把人带走了。”   林从信自是不敢说一个不字,事已至此,他即便说什么也都是完全没有用的了,只好是半眼也不去看如今的琴卿,背过了身。   云姝也站起了身,随着谢淮隐和谢淮蕴两人出了门,这一路走的时候还一边说着话。   “你将人带了出来,你这是打算将人安置在哪里?”谢淮蕴在问着谢淮隐,眼神却朝着走在最后的琴卿看了一眼,那眼神有几分锐利,惊得琴卿一下子往后更缩了一些回去,那脸上也全畏惧之色,看的仔细了更能瞧见完全在她的眼神闪躲完全惊慌无比,半点也不敢朝着前头看去。   云姝也是将琴卿的模样看在自己的眼内,她不动声色地走着,听着前头谢淮隐和谢淮蕴之间的交谈。   “这还能安置在哪里?总不能像是林驸马一般地弄个小楼来安置吧,且不说我如今手上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来买小楼,再加上这真的是要这么做了之后旁人还不得认为我是在干什么说不定还觉得我这是在金窝藏娇呢,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干出这种事情来。”谢淮隐耸了耸肩膀道,“也就先安置在府上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头,也得看这人合作还是不合作,等到问出点东西来了之后自是会将人送走的。”   谢淮蕴听到谢淮隐这么说,他笑道:“那你将人安置在自己府上就不怕旁人多说什么?”   “怕个什么劲儿,我这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难道还怕这个不成?!”谢淮隐笑道,“再说了,我这都把话说在这儿了,旁人误会不误会和我有什么关系,紧要的是姝儿不误会就成了。”谢淮隐在心中还嗤了一声,珠玉在前他怎么样的也不能够看上琴卿这样的人不是?!   谢淮蕴也只是笑了一笑,打从当初父皇说了宣布云姝会是往后的皇后之后,整个王室之中的感觉都已是有几分微妙了,几乎没有人敢在现在这个时候打云姝的主意,父皇还健在,你打着人主意那不是代表着是对皇位有几分觊觎的,这对于为君之人来说也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但他不知道谢淮隐是真的不懂还是完全不在乎,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对云姝表现出的情谊,更让谢淮蕴觉得最不能忍受的是,他的七姐他的父皇面对这样的情况竟是乐见其成,甚至没有过多的表示什么,谢淮蕴可以想的到,看来这储君之位巨大部分的可能还是在谢淮隐的身上了,除非他是能够犯下一个重大的错事来才可能……   但按照现在的势头,他要等多久才会等到这小子犯下个错事来,就云姝那样的性子的人,有她在旁边看着,大错只怕是不可能会闹得闹得出来,至于那不痛不痒的小错,那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   谢淮蕴也不多说什么,倒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出了这小楼之后就和谢淮隐他们分道扬镳。   谢淮隐领着人到了晋王府,也不给人安置地方,只是先让府上的人带着琴卿下去,也不安置,管家也是个懂事的,晓得谢淮隐虽是带了个女人回来但到底也不会有那样的心思,更何况还是当着柳家小姐的面带了人回来的,这又怎么可能会要收了人的。   等到琴卿被领了下去之后,谢淮隐就看向了云姝道:“如何?”   谢淮隐知道云姝必定是有点动静的,就是不知道她从琴卿的嘴巴里面问出点啥来了。   “别提了,那人嘴巴可紧的很,从她嘴巴里面挖出点消息来,那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云姝一边说着在一边坐了下来,“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一丁点的眉目的。”   谢淮隐原本也做好了什么事情都问不出来的准备,这琴卿虽是从里头出来的,这有点眉目那是最好不过了,要是半点眉目也没有,这也算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所想的也不过就是一个侥幸罢了,若是没有这样的一个侥幸那也没有办法不是,所有在听了云姝前半句的时候,谢淮隐不免地还是有几分失望,但听到云姝这后半句的时候,他又有了几分意外。   “怎么说?”   “我估摸着琴卿还是知道这背后的主子是谁的,但应该没有见到人,又或者是有接触过却不深刻,依着那人那么多年下来不可能没有半点的防备心态,琴卿虽是百花楼的头牌,但也不是人身边最是亲近的亲信,所以她说她不清楚这饿一点也是有迹可循的。”云姝道,“但你有没有发现,刚刚齐王和我们一同出现的时候,当齐王开口说话时,琴卿的眼神明显是畏惧的神色,我想这其中多少也还是有几分端倪的……”   云姝刚刚可算是看的仔细的很,在谢淮隐开口说话的时候,琴卿明知道现在她的命运可算是已经掌握在了谢淮隐的手上,但她没有讨好也没有畏惧,却在听到谢淮蕴开口的时候那脸色猛的一变,顿时那样子畏惧无比,那个时候她的样子云姝也是看得仔细,断然没有看错的时候,所以她相信琴卿只怕是同谢淮蕴有几分接触的。   “九哥?你是说这其中可能会有和他相关的?”   谢淮隐这两年之中也是觉得自己这个九哥是有些不大简单,尤其是在猎场之后,猎场是他们着一些人围猎的地方,即便是有凶兽,但也不至于是一下子就出现了两只凶兽,而且后来调查出来之后,谢淮安这样的人竟是一直在服用五石散这种阴损的东西,这件事情虽是同谢淮蕴摘扯的干干净净的,但他也去看过谢淮安,拘禁还不到两个月,他已经狠狠地瘦了一圈而且也已经完全不成人样了,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整个文颓废的很,整日就沉浸在酒罐子里头,那鬼样子真心光是他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   “就算不是他只怕也是相差不远。”云姝道,她从一开始就对谢淮蕴没什么好感,现在他这人越发让她觉得有几分阴测测的,如果不是必要的情况下,云姝也实在是不会想同那样的人打了交道的,她看着谢淮隐那神情忽明忽暗的,又补了一句,“你现在闹了也没什么用,现在这些不过就是我们的揣测而已,又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来说这件事情就一定是他干的,是现在也就只能先这么着再说,一会我将琴卿带走。”   谢淮隐想了想云姝的话也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现在他们也没有真凭实据去说这钱贺兰后头的人就是谢淮蕴,这件事情也只能再等下去,等到他们查到一些个真凭实据之后才能说话,现在就算说了也都成了无的放矢,可一听到云姝要将琴卿带走,他又皱了皱眉头。   “那人你带去你便是要安置在哪里?柳家只怕是安置不下去的吧,且想想当初琴卿的那点事,你家中能留得住?”谢淮隐笑道,“左右塞在我这里我又不会去瞧她一眼,爷看不上她,你莫要你拈酸吃醋。”   谢淮隐这话说轻松,但那一双眼睛也是直勾勾地看着云姝,心中也有几分快意,这拈酸吃醋的他也是高兴的紧,这吃的狠点闹得酸得也没事,越闹腾他越欢喜,只要是云姝闹出来的他就没什么不乐意的。   “想什么呢,就搁在你这儿这人能不能有一条命也还是个问题呢。”云姝横了谢淮隐一眼,只觉得这人见天的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你说你将人带回王府了,能保证半点消息也不走漏的?柳家我肯定是不会带回的,别说爹和哥哥在意,即便是不在意我也不能将人往家里头带。”   云姝知道柳博益是个好脾性的,她真要做出这种事来只怕也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也不会摆什么脸色,但这心中只怕也还是有几分不痛快的,还有柳云轩哪儿,当年那点事情闹出来,虽说现在他已同以前的时候不一样,但看到琴卿的时候心中想点什么只怕也难说,她当然不会自己找不痛快把人往家里领着,这还不要不要过安生日子了?   “你这儿我倒是不怕你看上人,你要是看上了人那也倒是一件好事,也可算是给人寻了一个好归宿了,但我怕这人还没在你这王府里头捂热呢,杀机就来了。”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一说,那是指天誓地表示自己绝对不可能有那点歪心思,但对于云姝所说的话倒也觉得是有几分道理了,现在他那九哥和钱贺兰那边有几分不清不楚的,今日也是清楚自己将人领来了晋王府上的,到时候还真有可能会出了云姝所说的事情来。   “那我这府上是不能留,你是打算将人塞去哪里?”谢淮隐问道,想了一想之后道,“你该不会是想将人塞到城外的花圃哪儿吧?”   “也只有那个地方能塞个人了,那边素日里头也没有多少人在,房子也空的很,就安置在哪儿就成。一会我让锦瑟同她换了衣衫,装作锦瑟同我一起出城,你让人给锦瑟拿一身衣衫换了从后门回了柳家就成。”云姝叮嘱了一句道。   就这么点小事谢淮隐当然应下,现在想来又觉得琴卿那人实在是个麻烦事儿,早知道会那么的麻烦当初说什么也不应该应下这件事情来,就应该让七姐自己去折腾的,想了想之后,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姝儿,你说这人到时候是要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着,你去问问七公主的意思,这人要是要留着,那就找个地儿留着,若是不想留着,那也得将要处理的事情给处理了,好歹也是将人全须全尾地送走了,这肚子里头的孩子不能留总也不能将人也给弄死了吧,我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真要怪也不能怪到女人的头上去,要是这男人咬死了没什么心思闹腾死也不会闹腾个事来,要做那种缺德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哪怕我是真不喜欢那人也一样。”云姝对着谢淮隐道,“这种阴损的事情也少做的好,你晓得我的意思的吧?”   云姝自认不是什么大善之人,当年对待杨家她也是能够狠得下心肠来的,但对着琴卿的时候,这人说白了同她还真的没什么关系,真要她做出点心狠的事情来她还真不能做得出来,反正琴卿也不算是干出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也没有必要整治的太过,就像是她所说的那样,和林驸马之间的那点屁事也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得她算计什么。   “晓得晓得,我的姝儿啊也就是个嘴巴狠的,实际上这心中也可是软的很,见不得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且放心,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没打算做,等我问问七姐,到时候还是给点银子将她送走算了,这辈子别回雍都就算了。”谢淮隐对于弄死琴卿的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兴趣,这能不沾血腥的事情尽量不沾上,他也不喜欢干这种事情,所以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我看七姐对这人也不是那般的上心,你看着处理就是了,七姐那边也没有什么会哼唧的事儿,就算是真的做的不得她的心思了,咱们到时候也有话说,谁让这种倒霉的事情都推到咱们手上了呢,要怪了也没辙,谁叫事情没过了她的手呢!九妹那边压根就不用提,现在她说的话提的要求咱们可都满足了,她要是还敢唧唧歪歪的看下次还搭不搭手帮她一回,再闹起来我看也就干脆和离了亲近,别说就九妹那个性子,我还觉得委屈了林从信的,可惜就是亏着自家兄弟姐妹的情分不好说罢了。”   谢淮隐对谢瑾英是一贯不怎么喜欢的,被惯得那叫一个骄纵的,就那脾性他看着都有点为林从信可怜,这要不是自家妹子,换成旁人家的只怕还不得被休了回来也没得什么话说的。   “事情到这儿也可算是到一段落了,我们也不去理会,反正理会的好了旁人也不见得念着咱们的好,不过只要你这稍微做的有些不对那可都是咱们的错,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一次也就差不多了,干的多了那就被人当做冤大头了不是?”谢淮隐哼了一哼,声音之中不甚欢心,这一次要不是谢瑾婳开口,只怕他早就已经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了,哪里还会想着去帮忙什么的。自己这儿的事情忙都还忙不过来呢,哪有什么时间去管那些个事情。   “你将人送去之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咱们还是接着忙招商局的事情,不是琉球的使臣要来谈这些个合作的事情么,有的是事情够咱们忙活的了。”谢淮隐道,他对那点事情不怎么上心,但是现在对于招商局的事情他可是十分的上心,毕竟是安身立命之根本,哪里能够容得他不上心思的。   说到琉球的使臣,云姝的兴致多少就显得没有谢淮隐这样的高昂的兴致了,但也不想打击谢淮隐的积极性。   “恩,到时候同人谈的时候且小心一些。”云姝对于琉球的印象不是特别好,不过送上门来的生意她也不想放弃,但也得看人的诚意才是。   “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去,这事要是你不在,到时候被人坑了我没发现这多不好看,现在那群家伙一个一个都在等着抓你我们的把柄呢,真要被抓住了,那可得倒霉死了。”谢淮隐道,他对这谈生意的事情原本就不怎么感兴趣,但只要是有云姝陪着的话他就高兴的很,再说了,谈生意这种事情最擅长的也还是云姝,他真心不擅长,倒不如过去给云姝撑个场面就好。   “这往后难不成也是要我给你去谈这种事情不成?到时候且先商量着将我们这儿的条件给定下,到时候拿捏着我们的条件和人谈罢了,谈的时候上下留点余地不就成了,这事情早晚也都还是得你去做。”云姝道,“我现在虽说是在帮衬着这招商局吧,但说到底也还是有几分名不正言不顺的,只是现在招商局处处都是一个空壳子罢了,所以这才没有招上人闹腾,但等过两年之后早晚还是会有人闹腾的,我也不可能一直在招商局帮衬不是,到时候要不就是将事情交托给你手底下那些可以信赖的人,自己到时候捡着重点的来处理就成了,总不能什么都让自己去处理,这还不得累死个人。”   谢淮隐听的是点头如捣蒜,“现在这不少如你说的那样,招商局还是一个空壳子么,所以咱们要亲力亲为,亲力亲为。”他也知道就那群老东西的尿性,只怕也不会让他们舒坦太久,所以趁着现在还能够同云姝处在一起的时候自然是要尽量都要处在一起的,否则到时候就算是自己想要这么做那也是没有借口了。   琴卿也没有在晋王府上耽搁太久,让锦瑟和琴卿换了衣服之后便带着琴卿去了城外山庄,在城外山庄过了一晚之后方才回来,至于这琴卿她也便是安排在了山庄上,琴卿这人也是个烈性的,晓得自己现在也已经没有旁的选择了,这一大清早的便讨了一副堕胎的药剂,自己亲手煎了之后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就将那汤药给喝了下去。她做的这般的绝决,云姝倒是有几分的意外,也还是招了山庄里头的两个老实本分口风紧的人给看顾了起来,也答应等到她养好了身子之后就送她走。   等到云姝回到雍都城中之后这头一件事情听说的就是晋王府上遇上了刺客的事情,外头那传言是传的十分的绘声绘色,几乎是只差没有上演一个全武行当着人的面演示一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云姝刚回了柳家换了一身衣衫,谢淮隐就已经登门拜访来了,那原本总是带着几分嬉皮笑脸的神情现在也已经被青黑所代替,还不等云姝开口询问,谢淮隐自己先已经开了口起来。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了!”谢淮隐怒道,“还果真是被你说中了,若是昨天晚上人还在我晋王府上只怕这一条性命是完全没了,也亏得姝儿你早些有了防备之心,将人给先行带走了。”   云姝看着谢淮隐这般恼怒的样子,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现在说什么也没什么用不是。   “而且九哥今日一早还装作没事人一般来询问我昨日晋王府上遇上的刺客有没有受伤一类有没有被人得逞什么的,他这哪里是打算来问我是不是安好的,不过就是想来刺探消息罢了,光是看着他那一张脸我都很想直接一拳揍下去!”谢淮隐道,他看着那带了几分笑意的脸的时候特别想直接一拳挥上去,给他来一个满天开花。   “那你揍了没?”云姝听着谢淮隐的话,也忍不住问道,且看他现在在自己面前闹腾的这样厉害,但只怕当着人的面也没有拿人如何吧?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问的时候,他的神情之中也有了几分低迷,哪怕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兄长的意图,却也还是不能把他给怎么样了不是,揍了也无济于事,他既然敢上前来询问这件事情想来应该不已经是做好了准备,至少是让自己摘除的干干净净的。   被云姝这么一问之后,谢淮隐也便觉得也不似刚刚那般的生气了,反正生气也是于事无补,他拿了桌上温着的茶水取了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噜噜噜地喝了个干净之后这才觉得自己喉咙之中梗着的一口气压了下去,他在沙发上随意地一坐道:“算了,生这个气也没什么道理,即便是气着呢到底也还是没有什么真凭实据说话,同他置气也没个意思。哪怕我现在指责于他,他也能够撇得干干净净的,到时候也便是可以说是我领着人回了晋王府的事情他虽是知道的,但看到我领着人,加上府上的下人嘴巴不严谨一类这样的话也都是能够被他拿来当借口,算来算去也都是有借口在的,倒不如就让他先这么着吧,早晚也都能够揪出点什么来的。”   他越说自己心底里头的那点怨气也越发消散了,昨天晚上王府里头也的确是有几分防备的,只是那些来的人远比他所想之中的要来的凶狠的多,看那阵仗想也知道应该是没有打算留了那个活口给他的。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同我来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了,现在争这一口气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先将手上的事情去安置妥当来得好一些,等到手上拿捏上证据之后在说话也不迟。”云姝淡淡地道了一句。   “我这不是心中烦躁所以来说说么,对了,我今日约了琉球的使者去谈,且先看看他们的意思之后再来拟定一个可以供上下调动的章程来,你看这样如何?”谢淮隐这心头的怒火一下去倒是想起了正经事来了,“说起来,那琉球人生的也可算是委实有些奇怪,那模样……。”   谢淮隐说着话的时候语气里面也带了几分好奇,想他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出过雍都的大门,最远的地方也就去了个避暑山庄,天南地北的还真的是没有出门过,所以对这琉球的人也有几分的好奇。   “还不是人样,哪里能有多少不同的,”云姝道,“不过我在沿海一带的时候听闻过不少传闻,同琉球之间有不少的海路,但时常有琉球里头的武士作为流寇的存在,偶尔这沿海一代也有这些个流寇到我大庆来作案,有不少的损失,若是要谈这一笔买卖,那就得看对方是什么意思了,若是要求我们海运过去还是到指定的地点,若是要求我们海运到琉球,这一点就有些值得商酌了。这琉球之中有不少的人这经商根本之中也不是那般的诚心,还得防着他们下套才是。”   谢淮隐想了一想,也的确如此时不时也有沿海的确上了奏折说是有海寇,但这些海寇也十分的狡猾,神出鬼没的,也曾派兵围剿过,可一直收效甚微。   “你觉得要是我们和琉球的人做这一笔买卖的话,他们会在这个事儿上闹点名堂出来?”谢淮隐的神情之中也有几分严谨,他也不是那种完全不晓事的人,想了一想之后也觉得这件事情的确是个问题,“这倒是真有可能,你说我们同琉球之前从来也没有接触过,同长塑和高丽也还能够走陆路,只要仔细一些也还是能够好端端地过了的,但这海上可真是不好说,要是琉球的人要求我们送货,这还倒是一个真的难办的事情。”   到时候他们要是黑心一把同那些个人同流合污一把,将货物给截了,这一想之后怎么想都觉得有几分亏本,虽说这种情况未必是会真的存在,但也有可能会出现不是?是若不是现在云姝提了这么一句,只怕他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想到这一点的,看来一会同琉球的使者相谈的时候还是要好好考虑一番才行,不然到时候怎么倒霉的那都还不知道呢。   “这也未必,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好说的,具体的还得谈了之后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是?”云姝道,“我不过就是同你提了个醒罢了,反正这事情也不会一次就能够谈的下来,先看看对方的条件我们也好做了准备。”   云姝当然也是不希望出现这种事情,但对琉球的那点印象实在是不好,所以也不得不想着法子先警醒一番才行。   “恩,我晓得如何做了。”谢淮隐点了点头,“对了,今日我也帮你问过七姐了,对于那个女人,七姐也已经发话了,这事你看着办吧,她也没得打算要如何。九妹那边也消停了,只要她能够安分守己往后也无需再闹出这种事情来,七姐也已经发下话来了要是往后再闹出这种事情来,她便禀了父皇做主让两人和离算了。”   云姝心想这也的确是谢瑾婳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就她那样的性子由着谢瑾英在自己面前闹腾上一回就已经可算是十分不错了,要是再闹她也必定是不会容忍的,而且这话都已经甩出来了,也算是给了谢瑾英一个交代和警告了,这人要是自己作死的话谁都没办法。   “川南的护国公府上呢?”云姝问道。   “自是已打发了人去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不让护国公府上的人晓得晓得才行,虽说是偏袒了九妹一些,但这林从信的举动也委实是有些过了,他这行为委实是有几分欠妥,而且当着护国公如今正想将位子传给自己的嫡子,若他这有顾念过护国公府上半分也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这般也是给了林家一个提醒,虽说是老臣子了但在子嗣上的教养问题也还是要督着,这机会也只是给这一次,往后也不会再有了。”谢淮隐说着,这种事情也不算少见,现在算是揭过了,但也只能有这么一次也不能有第二次出现,所以这警告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云姝听到谢淮隐这么说之后也不再问什么,左右这接下去的事情也不需要她的参与,对于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她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干脆也就不问了,倒不如是关心关心其他的事情来的好些。   谢淮隐对于那点事情也没什么心思再说下去,同云姝说了几句之后眼见着时间差不离多少了,心里头的那点抑郁也已经随着自己刚刚同云姝的那一番说辞而消散了,出门的时候心情也可算是十分的爽利,半点也不厌烦接下来是要去面对那些个琉球的人。   谢淮隐是这一次因着还在讨论之中,所以也没有打算刻意请了人下了馆子又或者是如何的,干脆也便是上了门先探探底,等到拿捏准了会后再去正式的商谈。   虽不是头一次瞧见那些个琉球的人,但谢淮隐还是每一次瞧见那琉球的人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喜感在里头,那模样还有那说话的调调都让人觉得有几分忍俊不禁的感觉。   这一次的使臣浅草名城,是琉球天皇身边的近臣之一,原本琉球和大庆也的确是没有进行过通商贸易的,但这两年之中还是有一两样大庆的东西流露到了琉球之中,那也可算是十分稀罕的东西,所以多半都是被商户之人在琉球之中卖上了一个天价,可算是可遇不可求的,现在听闻大庆已开始同高丽和长塑开始通商,再加上大庆的东西也的确是好卖的很,于是天皇就起了这样的头,想同大庆的东西在高丽之中所卖的也不过就是在琉球之中所买卖的十分之一的价位罢了,这般买卖自是有利钱可赚的,想来从大庆之中买卖之中还能更加的便宜一些,当下想着高丽皇室一般同长塑通商驱了他这个使臣来这里折腾这件事情来了。   浅草名城自也是知道这是一件极好的差使,所以也就没有多少挣扎就来了,谈成这笔事情与他来说定然是好处不少,但浅草名城的心中还有别的想法,想想这样的一笔生意会是多么赚钱的一笔生意,当然的,他还有旁的一个想法,只是那个想法还不足人道。   浅草名城听到谢淮隐前来使馆的时候,当下也可算是高兴无比,当下收拾了自己去见了谢淮隐。   谢淮隐瞧着浅草名城那剃了一半的头发的时候就有一种止不住想笑的感觉,但他也还是极力地绷着笑,神色如常地道:“浅草大人,在这驿馆之中可还住的习惯?”、   浅草名城笑道:“哪里有什么不习惯的,大庆果真是泱泱大国,即便是驿馆也便是住的是十分的习惯的。”   浅草这几日在驿馆之中住的也可算是十分的舒坦,而且他也在雍都的大街小巷之中行走过,看到的都是那一片繁荣,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错,同他们一比之后那叫一个天上和地下,也听说了大庆和高丽还有长塑之间交易的事情了,他也知道这通商的事情是要同招商局哪儿去商谈,更是听说了这招商局之中可是有难以应付的角色在,所以也不敢贸贸然地就去招商局之中寻了人说这件事情,自己要是显得太过着急的话说不定还会被人当做冤大头来宰上一顿也有可能,现在瞧见谢淮隐寻上门来的时候,浅草名城便觉得或许这想要促成这事的人会着急的人也不单单只是自己而已嘛。   谢淮隐将浅草名城眼神之中的那点的得意也看在眼内,这小子来了雍都也有好些日子了,说是想要来谈买卖的事情却没有自己寻上过招商局的大门,想来这是在等着自己按捺不住逼着自己先低头不成?   “这琉球的风俗习惯同我大庆多半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远来是客,有什么欠妥的地方只管直说就是。”谢淮隐笑意盈盈地道,又是寒暄了好一阵但是却没有将话题在通商贸易之上引去,仿佛他今日来就是为了来嘘寒问暖一番罢了。   浅草名城听着谢淮隐这说话的样子心中也有几分着急,原本以为谢淮隐来就是为了买卖的事情来的,但现在听到他巨细靡遗地询问着他们生活上的那点琐碎的事情这叫他们心中也是有几分摸不准头脑。   你不是管着招商局么,这又不是管着驿馆的官员,这吃的习不习惯,这夏日里头热不热一类的事情就不用提了吧,好歹说点正经的事情吧!   浅草名城一边回答着谢淮隐那漫无目的关怀的问话,直到听到谢淮隐已经开始询问到了有没有上过街上去看过热闹一类的话题上,他终于觉得凭着自己的耐性要等到谢淮隐开口完全是没有办法了,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终于有些忍不住开了口道:“晋王殿下,小臣此次前来,主要也便是想着来同大庆谈通商交易的事情的,不知道晋王殿下……”   谢淮隐听到浅草名城终于开口提到这一点之后,方才觉得自己这般说到几乎口舌干燥的程度上也可算是得到了该有的效果,这小子要是再不提通商贸易的事情,他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可说的了。   “啊,浅草大人你早说么小王这也可算是浪费了不少的时间说那些个有的没的事情,大人你应当是早早就说了这件事情才是……”   浅草名城默默无语,要不是看在谢淮隐怎么都不肯开口说这一句话的,又何必是他在这里提这件事情呢。   “这事啊,浅草大人怎会想到同我大庆通商呢?这可不算是太过方便呢,到时候浅草大人是打算如何将我大庆的货物给运送至琉球呢?再者,小王听说之前琉球同高丽之间也是有交易的不是,怎的……”   “虽说是有交易的,但天皇陛下也是十分喜欢,可从高丽购置的话,那可就贵的多了,既然高丽能够同大庆交易,我琉球又为何要白白被人坑上一顿不可呢?这通商一事也可算是十分可行的。”浅草名城道,“这虽说是远了一些,但到底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的不是?”   谢淮隐微微颔首,这说的也的确是这样的几分道理,他又道:“不瞒浅草大人,我们大庆同高丽和长塑之间的经商,那也是有代理费存在的,两年一支付,也不知道浅草大人你可听说了没有?”   浅草名城倒是没有听到过这一点,当下倒也有几分讶异,一下子又听到谢淮隐道:“这货款也是当即就结算清楚不拖不欠的,只怕这其中还是真的有几分不大方便吧?”   正文、第一百九十三章   谢淮隐这话说出口之后,浅草名城的脸色微微有些呆滞,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淮隐竟会同他说这种话,他这意思就是不拖不欠,但这同浅草名城所想之中的还是多少有几分差别,而且还是有些显得不近人情一些了。   “晋王殿下这说的倒是有几分刻薄了吧?这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了啊。”浅草名城道,声音之中有些不尽然有几分不赞同。   “这哪里可算是强人所难了呢,同长塑和高丽都是这样做的,若是同琉球不一般的话,想想长塑和高丽会怎么说话的,”谢淮隐笑得半点也不以为意,“既是当做生意来做,这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一视同仁,差别对待那要是给高丽长塑哪儿知道了岂不是要剥了我的皮不成?”   谢淮隐这话状似不经意,但事实上却也还是有几分强势的味道在里头,只差没有直接说出一句没钱就别来做生意这话了。   可谢淮隐这话不管是谁听了都觉得是没有多大的问题,这原本做生意就是这样,给长塑和高丽都没有任何的优待,现在要是给琉球一个优待,到时候人会如何想,尤其是现在占着交易比例重头的还是长塑,这长塑的太子白希景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到时候被他晓得这种情况之后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阵仗来,所以这个提也是不能提的。   浅草名城看着人一脸没商量的谢淮隐,他的心情也有了几分阴郁,但又挑不出什么错来,毕竟这也可算是常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要求改变基本上也可算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道:“虽说这也是一件十分为难晋王的话,但事实上我们琉球也还是有自己的苦衷不是?不过如果说大庆能够肩负起运输的话,还是有几分可行的。”   运输?!   谢淮隐听到这两个字眼的时候下意识地挑了挑眉头,如果是在他那没有被云姝提醒过关于运输的事情之外,那还可能会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一口答应下来,但现在在他心中已经有几分底的情况下,这可就不好一口就答应下来了不是。   “到琉球啊,我大庆还真不是十分熟悉呢,这海运这一区,还真是有些难度。”谢淮隐说的十分的婉转,“说句实话,咱们大庆同琉球之间交流也可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呢,怎么也没有是去过琉球,说出来也不怕浅草大人你笑话,本王也便是在疆域图上瞧见过琉球,至于琉球离我们大庆有多远,那还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啊。再者这海运可是比路运危险的多了,这海上那可都是靠天吃饭的,万一遇上个老天都不帮衬的日子,那可真是不好说。这些年,大庆海上捕鱼的渔民这些年都在渐渐地减少,就因为这看天吃饭比操持地上的还要来的凶狠的多,这海上的事情小王我也是想都没想到的,光是听着都觉得可怕死咯!”   说白了你们琉球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给你运货,这运货到时候运到哪里都不知道老子可不是要被你给坑到死了么!   浅草名城的神色那是更加的难看,之前禁海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别说谢淮隐是没有到过琉球的,想他们还不是头一次到雍都来,这不过也就是一个借口而已,看来这晋王是对海运一事还没有什么准备,甚至还有几分怀疑他们的用意。   “那这么说,这一笔买卖看起来是压根就不用谈了是不是?”浅草名城对着谢淮隐道,“我原本还以为晋王是能够做的起主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啊,这统辖着招商局这点决断能力也没有?”   谢淮隐对于浅草名城这带了几分挑衅的话也不在意,他打开手上的折扇,笑得十分随意道:“这商量商量嘛,有商有量,这又不是什么一锤子买卖又怎么能够这样一下子就落实到实处的,你想做的和我想做的,这期中肯定是有不同的是,咱们要商量的也就是商量出一个你能接受我我也能够接受的结果不是,你这刚开口就要我应下,这话我可应不下去。”   谢淮隐在心底哼了一哼,心想就这样让他直接答应下来,那门都没有,连琉球的门都还没摸清呢,他才不至于会傻到要答应这件事情。   “本王呢也是十分想同琉球通商的,只是这海运方面那还真有几分欠缺,至于旁的,浅草大人也是刚来,有些事情咱们再商量商量。”谢淮隐道,那语调完全是不着急的态度也是让浅草名城十分的无语,原本还想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压人一头,但现在可好,倒是人轻轻松松撇清了关系倒是半点也没有着急的样子。   “浅草大人来一趟也十分的不容易,且在咱们雍都之中多看看多转转,要是本王得空自是会好好地带着浅草大人走上一遭,只是近来这事情也实在是有几分忙碌,只怕是没有这个空闲时间呢。”   浅草名城哪里不知道这话不过就是一些个推脱之词罢了,哪里是真的是打算要带着他四处走动的意思,不过他也不至于完全没有眼力界的到那个程度,也不过可就是虚应下来,想着等到自己想出一个章程来了之后定是要好好地同人说上一说的,诚然就像是谢淮隐刚刚所说的那样既然是要商量那就好好地商量,反正该有的让步是不能让的,现在还有长塑和高丽两国在前头,既然不能开了特例,但也总不能是厚此薄彼吧。   谢淮隐又是同浅草名城寒暄了好一阵子,这才离开了驿馆,想着这浅草名城这姿态一看就知道是个刺头儿,难说话的很,现在他不过就是来探探底就已是这般的难整,等到真的大张旗鼓地上门来谈的时候只怕还要更加难缠的厉害,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谢淮隐就已经觉得有几分的头疼了,看这浅草名城的意思想让他们大庆走海运了帮着人将货物运了过去,用云姝的话说,这货运也没有包邮抹零的价,到最后的真的是要给运了,那也还是得好好地商量一番的,这价钱上怎么算了,还有这海运也还真的是头一次涉及,倒是真的有几分不大方便来着,再加上这海运一类的还远远不够完善,所以他也绝对不敢一下子就将这件事情应承下来,这事不管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多少都有几分犯难,还得再从长计议一番才行。   等到谢淮隐一走,浅草名城那一张脸是彻底地拉了下来,青黑成一片,他身边的近臣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手从一开始就按着自己身侧的武士刀,如果刚刚不是记着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大庆的地盘,只怕刚刚自己那武士刀早就已经抽了出来,直接挥刀砍上去了。   “浅草大人!”他低沉着说了一句,“浅草大人,这晋王未免也实在是太张狂了,这哪里是有半点的诚意在其中,压根就是在欺压我们琉球!”   “中村!”浅草名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中村慎人,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警告,“这是大庆的地方,他张狂那也是张狂的有几分道理的,你要是在这里闹出这种事情来,只怕我们是讨不了什么好处的。”   “但是浅草大人!”中村慎人不平,那脸色上满是不满,“那晋王压根就没有同我们合作的意向,我们又何必这般同人好好地说话,平白矮了人一头……”   浅草名城打断中村慎人的话,“你觉得不平么,即便是觉得不平这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现实原本就是这般的残酷,谁让我们琉球是一个小小的岛国呢,即便是被人轻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浅草名城话虽是这样说着,但这眼神之中却并非流露出了那般的意思,那眼神之中也尽然都是对谢淮隐刚刚那般姿态的不满。说到这一点的时候更是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琉球建国开始也都是这些个强国的附属国,虽说现在并不能算是大庆的附属国,可真的要同大庆相抗争起来,那还真的是一件十分不好说的事情,更何况现在的天皇陛下也没有这样的想法,自然地他这个大臣,即便是现在在大庆之中被人这般看轻了那也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   “再者,现在主动权也都是在他们大庆的手上,若他们不肯,我们也没有什么法子不是?”浅草名城无奈地说,“毕竟人家不愿意卖的情况下,咱们也不能强买。”   中村慎人对此有些不屑,“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做生意的哪里还有不愿意做买卖的事情?!若是他们不愿意买卖,自也是有买卖的地方,到时候了不起就同高丽通商罢了,说起来高丽还同我琉球相近一些,大人不如……”不如我们还是同高丽做了这笔买卖。   中村慎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浅草名城的眉头已经紧紧皱起道:“笨蛋!”   中村慎人被浅草名城这一声训斥忍不住缩了缩脑袋,虽说不知道自己是错在哪里,但听到这么说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是要认错,只是那眼神之中还是带了几分倔强,似乎对自己这般被人训斥的感觉有些不认同。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还说错了你不成?”浅草名城对着中村慎人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刚刚说错你了?!”   中村慎人不说话,但那倔强的眼神之中倒是完全体现出了这一点。   “你是我府上最出色的武士,所以这一次来大庆的时候我也带着你,想让你见识见识,但现在看来似乎你还是十分急躁,这性子实在是应该要好好地改上一改才对,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也就落得一个鼠目寸光的境地了。”浅草名城道,“的确我们同高丽是要比同大庆交易来得接近的多,但高丽既是从大庆这般拿的东西,这其中自是有利可图的。你且知道那些个从高丽之中流露到我琉球之中的价位如何?且知道从大庆之中流露到我琉球之中的价位几何?若是真的没有半点利润可图的,慎人你觉得高丽是会愿意以平价的交易手段给我们琉球呢还是以高价的手段来?两者相比较而言之后,你觉得我们是应当要同大庆合作还是要和高丽合作?!”   话说道这个份上倒也的确是没有什么大错,可现在大庆的态度怎么想也让人觉得有些不大舒服的,中村慎人也知道刚刚是自己莽撞了一番,可就是心中有几分不舒服,这大庆的人完全就是出于恃物而娇的地步,那种说话也让人觉得有些不大高兴的。   “晋王有这般的思虑,我倒是觉得十分的常见,倘若他没有这样的思虑就答应下来,这才是我要担心的事情。”浅草名城道。   “大人?”中村慎人有些不懂,谢淮隐刚刚那样的装腔作势,大人非但没有恼怒这也就算了,现在竟还说自己是有几分理解谢淮隐的,这么说的话真的好么,这确定不是在帮谢淮隐找一些个推脱之词吗?   “你觉得我琉球如何?”浅草名城倒也可算是有几分兴致,倒也是耐得住同自己这个门下的武士说上一说的心思。   “自是极好的。”中村慎人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直接应下这么一声来,在他的眼中大约也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祖国更加美好的存在了。   “那比之大庆雍都又如何?可比雍都繁华?可比大庆昌盛?”   中村慎人很想违心地说上一声是,但就那一个字眼卡在他的喉咙深处,压根是半点也挤不出来,他承认琉球是他的心中有着崇高无上的地位,但真的要说起来的话,那么琉球真的是远远没有大庆来的繁荣,也远远没有雍都来的昌盛,这般违心的论调,他还真的是说不出口,只得垂下了头去不敢去看浅草名城,觉得自己要是真的说了这么一个肯定的话,大人多半也是不会觉得有什么开心的。   “慎人,你也是说不出口的话不是?哪怕是我,也是无法说出这样肯定的话的。高丽王室也就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就靠着贩售大庆的东西赚了不知道多少,就这样,你说我们应该不应该同大庆通商?”浅草名城对着中村慎人道,“所以现在天皇陛下有这样的决断也是因为时势所趋,并非只是一时兴起。我们身为臣子的也就是要将这件事情给办个妥当,否则等到回去之后同天皇也不大好交代不是?!大庆高傲那也是有它高傲的资本,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你便是觉得谢淮隐这说话这样子让你觉得下不来台面了,但人也便是如此,谁让是我们找上了门去给人拿乔的机会?”   浅草名城也早就已经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但看到谢淮隐那般半点也不近人情的样子的时候多数也还是有几分出乎意外,原本还听说这晋王压根就是个不管事有几分不着调的人呢,但现在看来也并非是完全如此,若是谢淮隐是真的是半点也不管事的人只怕刚刚就应该已经答应下了才是,说是要回去商议一番,只怕到时候的情况要远远比现在更加难缠才对,浅草名城也可算是打探清楚了,这招商局现在也可算是一个空壳子,但在这空壳子里头也有不少的难缠人物在,一个就是眼下这个不着调的晋王殿下,当年可算是有着哭穷王爷的名头,可算是朝堂之中第一难缠的人物,这两年还算是收敛的多了,还有另外一个难缠的人那就是雍都之中可算是第一商户的柳家千金柳云姝,这柳云姝虽说是个千金,却没有干过一点千金应当做的事情,那叫一个精明,那可是远远比谢淮隐更加难缠的厉害。大庆是没有女官的,可这人却是得了元熙帝陛下御口协助招商局的,听闻之前赚了长塑和高丽不少银子那都是厨子这个丫头的手笔,只怕现在谢淮隐这一走应该就是同柳云姝去商量事情去了,那到时候相谈的时候只怕是要更加的困难的多了。   浅草名城想了一想之后,觉得若是这件事情一直都处在被动位子上的话只怕这余下来的事情是要更加的难以预料了,当下这般一想之后,浅草名城也不安于在这驿馆之中坐着了,当下就起了身道:“你我前去柳御史家走上一遭。”   中村慎人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当下愣了一愣,刚刚这晋王刚走,而现在大人却是要去拜访柳御史家?这是?!   浅草名城却不给中村慎人任何反驳的余地,要求他去备下礼物,当下便是朝着柳御史家而去。   等云姝听到府上的丫鬟说是琉球的使臣求见的时候,她也有几分的惊讶,距离谢淮隐屁颠颠地去寻了琉球的使臣也不过就是半个时辰多前的事情,这么快就已经谈好了?这倒是有几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这细想想之后,倒也觉得不像是这么快就能够谈的稳妥的,只怕是压根就没有谈拢所以现在就到自己这里来了吧?!   锦瑟看着云姝,有几分迟疑道:“小姐可是要见?若是不见我便出去将人打发了吧。”   锦瑟觉得压根也没有必要见上这么一见,反正这招商局的事情虽说小姐是有插一手的,但左右还是晋王殿下在主事,私下接见琉球的使者,这似乎有些不大好,再者这事情闹出去之后哪怕是晋王殿下不在意的,那其余的那些个大臣呢,难道也是真的半点也不在意的不成?只怕到时候注定是要吵闹不休的吧,所以从锦瑟的角度看去,那自然是能够撇的有多干净就有多干净来的好。   云姝自晓得锦瑟想的是什么,她想了一想之后道:“请他们到偏厅一叙。”   “小姐……”锦瑟便要阻止,“小姐这般见了只怕是不妥,到时必会有人借机生事,倒不如寻了一个借口打发打发就成了,何必……”   “眼下不见早晚也还是会见的,这有话要说的人不管你做什么那都是有话要说的,又何必去管了旁人说个什么呢!”云姝道,“更何况我也想知道他们上了门来到底是所为何事,许还能够探听点有用的不是?!反正这听听也没有什么损失。”   锦瑟想了一想,也没有什么可反驳的,反正自家小姐定下的主意也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当下也便是出去让人去迎人招待去了。   等到云姝换了一身衣衫到了偏厅的时候,浅草名城和中村慎人两人将将把手上的茶喝了几口,正在欣赏着手上那茶盏的色泽,那眼睛也不忘看着偏庁门口的两个半人多高的珐琅花瓶,还有一旁屏风架子上的那琉璃制品,那眼神里头也是带着几分光亮,似乎对这里的东西都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劳二位大人久候了,招待不周请多海涵。”云姝笑道,“今日不知两位来访,有失远迎。”   浅草名城早就已听说过云姝的名头,原本还觉得应当是个精明无比的人,至少也是一眼看下来的时候至少是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可现在瞧见人的时候,浅草名城直觉一楞,眼前的女子看着委实是有几分年轻了,这般模样倒是半点也不像是那传言之中的应该会有的样子,这真是……   但浅草名城的失神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当下便朝着云姝微微颔首道:“柳小姐说笑了,是我等冒昧来访罢了,也没有提前知会就冒昧来访。”   云姝听着这人用那浓厚的声音在那边说着大庆的官话的时候,她也觉得有几分无奈,听着怎么着也觉得有几分的别扭,寒暄了一番之后方才一同坐下。   “不瞒柳小姐说,今日我冒昧前来也主要就是为这同大庆商谈合作的事情,之前和晋王殿下有些意见向左,所以特地来了柳小姐这儿讨了法子来了。”浅草名城笑意盈盈地道,但那眼神之中却是半点笑意。   正文、第一百九十四章 开放口岸   浅草名城这话让云姝微微蹙眉,那眼神之中的不悦也是一闪而过,快的几乎让人拿捏不住,云姝将手上的茶盏慢慢悠悠地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浅草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有些听不懂呢?”云姝看着浅草名城道,“这个问题不应当来问我吧?”   浅草名城听着云姝这话道:“柳小姐说笑了,今日在下同晋王之间也是将双方的贸易一类的浅浅地交谈了一番,但在有些方面上还是没有达成共识,在下得知这招商局虽说主事的是晋王殿下,但柳小姐也是从旁协助的,所以这才冒昧来访了。”   “既然大人都知道这招商局主事的人是晋王殿下,那如今来同我说这种话不也是没有什么意思的么,我这一介女子又能够做的了什么呢,”云姝笑着对着浅草名城道,只是那笑意半点也没有达到眼底之中,“所以这种事情也应当是同晋王殿下去商谈才对,若是浅草大人是要说这种话,我看今日也没什么可说的,倒不如便是直接这般散去吧,省的到时候要是说了一些个不中听的话闹得不愉快。”   “柳小姐这话就说的有几分妄自菲薄了,雍都之中谁人不知道柳小姐是如何一般的人物,在下也不是非得柳小姐给予一个肯定的回答,只是想同柳小姐说道说道,也希望柳小姐你能给些意见,若是柳小姐觉得没这个必要,那在下也就不说下去了,免得还是最后自讨了个没趣。”浅草名城道,“我琉球天皇是十分有诚意想要同大庆通商,这才派遣了我前来,想我浅草名城在海上漂泊了十日,又过了几日这才到了雍都之中,也可算是满怀着满满的希冀,若是这件事情在下没有办妥,只怕也没有什么脸面能够回去面对天皇陛下了,倒不如切腹自尽望来世还能够效忠于天皇陛下算了。”   浅草名城这话说的可算是十分的声情并茂,倒也的确是让人听着有几分的动容,但对于云姝来说,她也可算是听惯了这种言论,就云家的那些个人三不五时地拦住了她之后所说的也就是这些个话,所以这说的再怎么声情并茂对她来说也是没什么用处的,真心要死的人哪里还有有这样的说话强调,这要死要活的基本上那都是胡搅蛮缠逼得你不得不同意的。   “浅草大人这话说的,琉球的天皇陛下想要同我们大庆通商,这于我们大庆也好于琉球来说那可都算是一件好事,大人不远千里地来了,想来也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我们也自也是欢迎无比的。”云姝不轻不重地将话给挡了回去,“但这做生意嘛,自是有做生意的规矩,总不能乱了岔子,你说是不是?”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想着从我这里走后门给你搞什么关系的话那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算了,我这里是完全没有什么可以给你走关系的路子。   浅草名城被云姝那四两拨千斤的方式一挡,也明白眼前这人压根也不是个好说话的,只怕这难说话起来是要比谢淮隐更加的难说话,但也未必还是完全行不通的,只要是有这样的机会自是要好好地试验一番才行。   “不瞒柳小姐说,不管是天皇陛下也好,还是在下也好,那都是十分欣赏大庆的东西。其实早在很早之前,我国商户便从大庆之中购置过瓷器琉璃一类的,在下也是十分喜欢,这完全就是巧夺天工的技艺,所以早就已经有心想要结识一番设计出这些东西的人到底是如何的模样,今日见了柳小姐之后方才觉得大庆果真是人杰地灵才俊辈出。即便是在闺阁之中的千金也是有这般的能耐的,且让在下佩服无比。”浅草名城一脸诚恳地道,“若是通商的话,瓷器琉璃一类都是必须的。”   听闻你柳云姝才是这些方面的大头,只要是同琉球通商,想来应该到你手上的赚头那就更多了不是,这样的好事难道你还会脱手而出的不成?可他却是忘记了,云姝哪里是这般眼皮子浅显的人,于她来说,有琉球的那一笔生意自然是好的,但要是没有的话也完全不会觉得有什么损失,反正现在高丽和长塑之间的交易就已经足够让她赚了不少来了,只是一味地盯着银钱的话那也不过就是沾染上了一身市侩气息,她现在手上赚的银子也已经足够多了,至少足够她躺着不动挥霍完这一辈子都有了。   “浅草大人这说的,云姝自是十分的高兴,只是这通商的事情到底也不是我一人能够置啄的,若是招商局应允了下来,我这边自也是按着琉球那边的供货来提供商品的,这私下贩卖到底也还是不允的。”云姝道,“其实在之前浅草大人来雍都之前,虽说大庆一直有海禁也不曾和琉球的商户通商过,虽说这私底下的事情总有那么一些个漏网之鱼,但到底也是见不得光的。”   私下贩售已是坏了大庆的法令,那是因为没有逮到所以才有东西流露到大庆之中去,你刚刚那么说也不代表着我听到就一定会是十分的欢喜。   浅草名城听懂了云姝话里面的意思,他的神情也可算是有几分的难堪,这女人看起来远远是要比谢淮隐更加的难以讨好光是听到她现在所说的这些话,他都觉得有些挂不住脸面。   “其实浅草大人,你要让我去同晋王说同琉球通商的事情,这也委实是有些为难我了不是,你虽是道我说是在招商局之中协助,但你也知道这也不过就是个协助罢了,可是半点也没有决定权的,主事的是晋王,但这上头也还是监国七公主也还有元熙帝陛下,所以这事情也不是晋王一人能做主的,哪怕晋王这心中也是十分地想要做成了这件事情,到底也还是由不得他的。”云姝慢慢悠悠地道。   “我观陛下和七公主还是十分乐见其成的不是?”浅草名城可没有那么好忽悠,被云姝这几句话一说就觉得这说的十分的有道理的确应该是这么一回事这样的想法,他知道这不过就是这小丫头片子将他打发所说的话罢了,“其实我今日来也是想问柳小姐一句,想听听柳小姐这般本是从商人的角度来考量的人的回答罢了,柳小姐无需这般的紧张,即便在下想做些什么也需得考量一番如今是站在大庆的国土上这个事实吧?”   云姝知道浅草名城是个不好糊弄的,当下也不同他说这种推诿的话,反正要她做下决定来这种事情是完全不可能的,但从商人的角度来说么,到时候怎么说也还都是她的事情了不是?!   “且问柳小姐一句,同我琉球通商,可觉得这件事情可行还是不可行?”浅草名城道。   云姝摊手一笑:“浅草大人这一开口这话就已经问住我了,这可行不可行这件事情还真是不怎么好说。不过浅草大人都已经这么问了,我这不妨也同浅草大人说说我的浅见吧。”   浅草名城正襟危坐,等着听云姝说出点名堂来,心中也是有几分不屑一顾,心道且看她能够说出什么子丑寅卯出来。   “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说,这通商的确也是有几分好处的,但同琉球之间的通商,认真说,这些年琉球我们也就只有听说的份,甚少有人到了琉球哪儿去,仔细想想的话,现在整个琉球是个如何模样的,这购买力是有多少我们也是完全双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的。虽说商人重利,但也不怕同浅草大人你明白地说了,我们不管是同长塑也好还是高丽也好,这通商的时候我们出口的那些个东西那都是征收了代理费的,所以到时候在琉球方面这一笔必然也是不可能少的,你要是不相信只管去长塑和高丽那边查查就是,这可是半点也做不了假的。”   云姝的声音淡淡的,“也不怕同浅草大人你交个底,就高丽一年的代理权那也是有八万两银子,而且还是两年一支付,而长塑的更是庞大,所以我们也不是白白只是会从你们的身上拿走而不付出。”   那这两年的话,那就是十六万两银子?!这可是什么都不做就白花花给了大庆的银子?!   “当然,我们这收取了代理费之后,出口到高丽和大庆的东西那都是低于大庆市价值的价格,至于到了国内之后要定价几何我们是完全不会干预。”   浅草名城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这眉头也是微微蹙起,仔细想想这大庆的东西在琉球之中买卖的那可叫半点也不便宜的,虽说两年要花十六万两银子的确是不怎么便宜,但也并不代表着这其中是完全没有半点的赚头,可相对来说这赚的大部分都是给了大庆了。   “招商局这生意多半还是有些不大厚道吧,想我琉球才多少面积多少国人,若是比照高丽的来,只怕这本钱能不能捞得回来还是一个问题呢!”浅草名城绷着一张脸对着云姝道,“所以我觉得这代理权费用上面,还是应当有商量的余地才对。”   “此言差矣,想琉球多少国土面积,想高丽多少国土面积,高丽都能够吃得下这代理权,那琉球也应当是能够相同才对,再者,我在江南近海一带也曾遇上过琉球的商人,这走私的时候可是压根都不觉得我们大庆的东西售卖的贵的,怎的现在却是又觉得贵了呢,再者说,我们大庆给予的优惠权力那都是给予皇室的,到时候……”   云姝这话说的浅草名城有几分哑口无言,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倒是中村慎人终于是抑制不住了,他道:“柳小姐这话说的,这是将我们琉球当做冤大头了不成?”   她倒是想觉得这琉球的人人傻钱多速来,但只可惜现在这样的基调那是压根也容不得她有这样的想法的不是?!再者说,就浅草名城在自己这里说的那些个话,都快赶上当初谢淮隐哭穷的那个时候了,到现在还在拿捏着那些个事情想着同他们谈了价钱,还真的当他们是半点也不知道琉球那边的底不成?当初那些个琉球的商人被坑的那样狠的时候都没有吱声,现在倒是觉得同她谈代理权的时候就觉得她坑爹了?   云姝微微一笑:“真要说起来的话,从疆域图上来看,似乎琉球和高丽之间比较相近,也有琉球的女子同高丽之间通婚,高丽皇室之中甚至还有琉球的延姬在,其实琉球也可以选择同高丽通商的,我们并不反对高丽对外贸易。”   云姝这话一下子让中村慎人收了声音,这怎么没有,他们琉球就是同高丽交易过,这才下定了决心要来大庆的。   “这代理权费用的事情也不是完全不能够接受,等我上书了天皇陛下,既然高丽和长塑都付出了相对应的代理费用,那么我们也不能让大庆难做,这代理费用的事情也是可以商量的。”浅草名城想了想,虽说还是有几分不认同,可看要求那必须要这样做的了,再谈下去也就只有谈崩的迹象而没有要谈拢的样子,所以浅草名城也知道到底应该是要如何取舍的,“但我听闻大庆同长塑高丽之间是有运输的,相对应的,我们也是需要比照处理。而且听闻在大庆之中做这种的是丐帮?”   云姝晓得这浅草名城看起来已是打听清楚这一切了,要是她现在说不是,那整个雍都的人都清楚的确是有丐帮货运物流公司的存在,这是抹杀不了的。   “对,大庆的确是有个丐帮货运物流公司,但我们大庆同长塑和高丽之间的货运也不是完全无偿的,我们只是负责货运这一点,这费用还是大庆和高丽负担的,所以即便是同琉球之中选择了货运,这货运的成本也是需要你们负担,再者,大庆和琉球之间还没有开启过货运这个项目,所以这一时之间就要满足货运,只怕还没有办法。这一点我想晋王殿下也是应该同浅草大人说过的,你说是不是?”   “但也不是真的没有办法办到不是吗?”浅草名城神情闲适,半点也没有将云姝刚刚所说的话放在心上,“我想柳小姐一定是这样的能力办到的,且想想大庆如今十分方便的水泥路都能制造出来,那想来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是?”   云姝噗嗤一声笑了,正色道:“浅草大人想的太多了,我不过就是个人,又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处处做到的,所以浅草大人还是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希望才对。”   浅草名城听着云姝这话,他也觉得今日来了这里所说的这些个话似乎同谢淮隐说的时候完全没什么差别,完全就是认准了死理完全都不肯动弹的,但同柳云姝说话却也还是要比同谢淮隐说话来得好点,至少还能够算是从这些事情上感受一下她的姿态,既然柳云姝是这样的一个姿态,那么谢淮隐哪里只怕也是抓不到什么便宜了,谁不知道晋王是和谢淮隐站在一处的,只要是柳云姝没有点头的话只怕谢淮隐那边是更加的难以说话了。   “柳小姐这话说的真的是滴水不漏啊,难道就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浅草名城还是有几分不甘心地问道,“这处处苛求,似乎还是有些为难我们琉球的了呢,我们是真的十分有诚意来同大庆合作的,难道就没有一些个双赢的?”   双赢?!   云姝看了浅草名城一眼,她道:“浅草大人,这海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句丑话我实在是要说在前面的,我听闻在海上有不少的琉球流亡武士组成的海寇,即便是我大庆的渔民的渔船也时常深受其害,这也是海运首先要解决的事情,总不能我大庆到时候货运了,还没等到运到琉球呢就已经被抢了,这损失可就严重了,倒不如我们大庆和琉球先出力将那些个流亡的武士给肃清,到时候还倒是能够再谈谈这海运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浅草名城那脸上的神色也有几分尴尬,他想了一想道:“这流寇一类的,倒也的确是一个问题,可这肃清一事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做得到的……”   “这可未必,要是有心的话自是能够做到的,再者也不是需要琉球一方出力,还有大庆这边一同协助呢,毕竟依着是琉球的天皇陛下如此盛意拳拳的情况,到时候由元熙帝陛下修书一封多半也是会应允的吧,毕竟这也可算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好事情,怕只怕琉球之中有人会同那些个流亡的武士之中有些牵连,那反而倒是不愿意见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了。”云姝淡淡地道,“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法子,只是有些阴损罢了。”   浅草名城看着云姝,等着她将这个阴损的法子说出口,想着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阴损的念头,那些个流亡的武士,浅草名城本是不想动手的,打算借着海运的时候顺带能够吃掉大庆的几批货物,这种话不能对人言,所以也就只能想着办法拖延而已。   “法子是有些阴损,不过于我们大庆倒也还算是有利,若是琉球天皇不愿出兵一同围剿那些个流寇,那我们大庆可以出面对这些个流寇进行招安赐封授予官职给予俸禄,只是到时候我们大庆这儿好解决了,只是不知道琉球哪儿……”   果真是足够阴损的一个法子!浅草名城不敢置信地看着云姝,她这是打算让大庆承认这些个流寇的合法性,到时候以期这些人放过了大庆的商船,那到时候可就不管其他的商船了,这个主意其实可算是够有效也算是十分的阴损。   浅草名城在听完云姝那云淡风轻地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了,作为一个女子她竟是有这样的一番手段,竟以招安的方式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在她眼中压根就没有考量过旁人的感受,甚至她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了他,别指望在这个方面给她耍花招,她什么都清楚的很。   浅草名城冷汗涔涔,几乎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柳家告辞出来的,等到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已是走在雍都的街道上,被街道上的那些个吵闹声从那虚幻之中走出。   “大人!”中村慎人见浅草名城已经缓过神来了,当下便叫了一声,“大人,那柳家的千金委实是要比那晋王更加的张狂的很!”   “你以为那丫头只是随口说说的不成?”浅草名城神色之中也没了之前的那些个轻视,所以现在在听到中村慎人说这个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训斥下来了,“她是认真的。”   浅草名城是真的觉得云姝刚刚最后所说的那一番话是认真的,而且要是真的提出这一点来的时候,想来会反对的人也不算太多,要是出兵围剿流寇,不谈琉球方面的,哪怕是在大庆方面也是十分有利的,就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是个是个利国利民的事情,也寻不到什么借口来反驳。   “可是……”中村慎人很想直接问一句这人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她说出的话说来又怎么可能会应验,但看到浅草名城那格外严苛的神情,他这有些笃定的话也一下子说不出来了,倒是有几分不大确定,作为一个武士,他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好好地保护大人的安危,但看到大人这样的受气,这让他只觉得心中十分的不爽利,要知道大人在琉球之中也是仅次于天皇陛下,将军的存在,结果却是在这里处处受气,这算是个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琉球的人还低了大庆的人一等不成?!   “形势比人强,这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事情。”浅草名城冷哼了一声,心中对于刚刚的那一番话也是气恼的很,但又没有办法,“现在觉得大庆的人嚣张么?觉得柳家这个丫头嚣张是么?可她同样也有嚣张的本钱不是,整个大庆之中的女子有谁能够到她那种程度?张狂的本钱也是元熙帝陛下给予的,你说这种情况下她说出口的话可信度有多少?据我所知,就连同长塑和高丽之间的通商贸易那也还都是她率先提出的,之前也多少人反对,可现在还不是照样按着她的意思在进行了?这丫头的能耐,那可远比常人要大的多,同她对上到底也还是没什么明智的,说不定哪天就真的顺着她的意思真的围剿流寇了也未必。”   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底也还要看着元熙帝陛下的意思才成,否则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呢。   “可大人——”   “那丫头想要的就是那所谓的公平交易的买卖,但到底也还是嫩了点,这哪里会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事呢。”浅草名城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想法总是好的,可现实之中又怎会处处尽如人意呢?!”   “大人——”   “走吧,趁着现在还没个定论,再同他们大庆掰扯掰扯,总得给天皇陛下一个交代才成。”浅草名城半点也不在意会在雍都之中停留多久,或许在大庆之中停留的久一点的话那还能够多探知到大庆的情况一些,往后也会心中有个底数在。   锦瑟等到这琉球的两人走了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的她看着这两个琉球的人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更何况还有那个武士还佩戴着那长刀,看得她只觉得心中畏惧的很,生怕这一言不合之后就会闹出点什么事情来不可,府上的人可没几个是会练家子的,就算是真的练家子的话也抵不过啊,看着就是个十分凶狠的。   “小姐,你可真是够胆大的,也不怕到时候闹出什么岔子来!”锦瑟心有余悸,拍着胸脯对着自家小姐说,“小姐,你也不怕闹出点什么事情来,要是到时候可怎么是好?”   “哪里胆大了,这说的也不过都是一些个实情罢了,你道那些个流寇为何会这般的猖獗,受灾的大多都是雍都的份儿,琉球的自是不痛不痒觉得也没有肃清的必要,说不定这背后还有人支持着,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还要我们进行通商,要求我们进行送货,这不是的代表着给人送上门么,那到时候还不知道要亏多少的本呢,你小姐我就是这样白白吃亏的人?!”云姝冷哼一声道,“那浅草名城明着说是来求个法子,还不是变着法子想要应承下来这件事情,到时候你相不相信,只要我们大庆的运船将货物装载了,到时候还没到琉球的边境呢,就已经被抢得一干二净了,这合约的签订其中可也还包含着赔偿这种事情在的,到时候我们不能够交付货物,要么就开始重新运售,可只要有着流寇的存在,这种情况永远都不会停止,所以这流寇的问题是首要解决的事情。而流寇为何会如此猖獗,并非是我大庆海军不作为的缘故,而是大海茫茫原本属于目标偏大,再加上海上也有不少的无人岛屿,这才使得难攻易守。若是琉球有心,自是愿意肃清的,只是难免到时候琉球为之利益同人相互勾结起来,至少从我所知道的情况看来,那些个琉球的商人原本就是个不安分的,所以同琉球之间的交易也可算是有些困难。”云姝缓缓地道。   锦瑟听得有几分似懂非懂的感觉,她这两年来虽是一直跟着云姝东奔西走长了些见识,但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是一件不能言的国家大事。   “可小姐刚刚所说的那些个话,能有用么?”锦瑟道,“我看那琉球之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只怕小姐这般说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压力也未必。再者,这等事情要是琉球的人卡在哪儿怎么也不应同,只怕晋王哪儿也是不能妥当地将这件事情给解决的吧?!”   这两年国泰民安,百姓们十分安居乐业,越是这样安逸的日子事实上也是最怕会出现战乱的时候,谁也不乐意见到自己辛苦赚来的一切转眼成了镜花水月。   “想太多了。”云姝笑着看着那脸上满满写着“我不想见到战争”这几个字眼,她笑得更加盎然了一些,看向锦瑟的神情之中也更加带了几分莞尔的感觉,只是她还没见风就已经觉得是要下雨的姿态让云姝觉得十分的有趣,“不过就是给琉球的人提了个醒罢了,不过这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别的解决的余地……”   云姝这般说着便是往外走,锦瑟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云姝直接去了晋王府,晋王府的人看到云姝过来的时候完全连通传都不通传一声,直接让云姝进去,谁都知道拦下柳大小姐那完全就是和王爷过不去,这哪里还需要通传的,没有跪地迎接就已算是不错了。   晋王府上便是有个议事阁,原本是当做书房来用的,后来谢淮隐接手招商局之后,便是将这书房给更改了一番,作为招商局的议事所来用,平日里头也就是招商局之中的那些个笔帖士们过来应卯一番罢了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商议,今日里头谢淮隐便是招了那些个笔帖士们来研究和琉球通商的注意点了。   那些个笔帖士们都是十分年轻的,原本在户部的时候上头有人,资历也不够,想要在户部熬出头来也不知道是要花多少时间,而且他们自己心目中也有一本小账本,谢淮隐这人虽是看着有些不着调,但人倒是个好相处,换成旁人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相处的,做生不如做熟么,干脆地谢淮隐招呼之下直接跟着走了,如今这招商局虽说不算太过热闹,但好歹一旦成了之后也都有一个出头天在。   云姝进入议事阁的时候,这些个笔帖士正在畅所欲言,出谋划策到了极点,只恨不能搜肠刮肚地想出点好主意来,云姝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等到这讨论也可算是告一段落了之后方才进了门。   “众位安好。”云姝朝着人道了一声,那语气也可算是亲厚。   笔帖士们见云姝突然来访,也有几分意外,谢淮隐这眼神之中也流露出了几分意外,原本云姝就甚少会出现在议事阁之中,他也早就已经习惯了云姝不会出现,所以现在见到云姝突然出现的时候直觉反应就是是不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但当着那么多笔帖士,他还是一本正经地端着架子问道:“柳小姐今日怎有空来了?不过来的也刚好,本王正好同大家谈起和琉球通商的那些个事情,也正好给点意见。”   这话说出口,谢淮隐也觉得有点佩服自己竟还是能够做的这般的不动声色将公式化的一面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这般一想之后,他也不免地有几分觉得自己果真是个能人。   笔帖士们也从一开始见到云姝的意外到镇定了,瞧见晋王那眼睛发亮却又要故作镇定的模样也便是觉得有几分的逗趣,心道晋王殿下故作镇定个什么劲儿啊,您的心意我们大家都知道,无所谓这般强求自己要装的这样的云淡风轻,身为下属的我们也没有这样的胆量来笑话你不是?!   “是吗?不知道是谈到哪里了?”云姝笑道,“我也不过就是心血来潮所以前来凑个热闹罢了,只是对同琉球通商的事情十分的感兴趣所以便是来探听探听,各位无需理会我。”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那些个笔帖式哪里是真的不理会云姝的,一个面面相觑最后也便是将视线落到了谢淮隐的身上。   谢淮隐还没有一次像是现在这般当着众人的面前同云姝说话的,所以他清了清嗓子之后方才开口道:“现在也不过就是个商谈罢了,本王同琉球的浅草名城交谈过,从他那姿态是要我们大庆负责货运这一块,若是走陆路的话问题也还不怎么算大,可是走海运这一块却是个为难的,我大庆海禁许久,再加之沿海地带时常有流寇作祟,其中不发琉球的流亡武士组成的亡命之徒,所以本王觉得其余的也都还是个好说的,唯一成问题的也就是这海运的事情,要是真要应允下来,只怕这是要吃亏不可。”   云姝朝着谢淮隐看了这一眼,道:“那众位商量出来的结论是什么?”看来刚刚谢淮隐是从驿馆哪儿出来了之后就回来商量这件事情了,而那浅草名城则是带着人到了柳家来了。   “这不管是应承还是不应承似乎都有些难办。”谢淮隐老实道,“若是咱们不应承下来,这左右都是靠着琉球自己来运输,这交易早晚只怕是要交易不下去,琉球哪儿显然也是不乐意这么干,但要是我们负责运货的话,便要应对流寇和那些个流亡武士的问题。”   云姝微微颔首,道:“那我想问问,这关于代理费的费用,诸位是怎么定价的?”   “自是比照高丽。”一个笔帖式出声道,“私以为这一点也是十分的合情合理,若论国土面积的话,琉球并不比高丽小,所以这代理费比照高丽来算也可算是合理的很。”   云姝对于笔帖式刚刚所说的话也不反驳,这代理费的事情可以先不提,她看向众人,“不知道众位对琉球的了解有多少?”   云姝觉得自己了解的是一回事,但琉球在前朝的时候可算是附属国,虽说如今并不能算是大庆的附属国,但对于琉球也应该会有自己一定的了解才对。   “琉球虽说是个岛国,但事实上也是一个还算是富硕的岛国,虽说是有天皇的存在,但大部分的权力还是掌控在幕府将军的手上。但打从我大庆建国至今,虽说是有海禁的存在,琉球也已经有了脱离附属国的意思。”其中一个笔帖式微微皱眉,想大庆建国多年了,若是琉球有臣服的意思的话早就已经来臣服了,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很明显是没有这个意思了,不过现在进行通商的话那也有利于肃立起大庆的威信来,国力的强盛也是让周遭的小国敬畏和臣服的先决条件,据闻在百年前的越国时期,越国国力强盛无比,周边邻国都十分畏惧,几乎是到了万国臣服的地步,更有万国来朝的传闻在。   “唔,”云姝倚靠着桌子,那神情之中带了几分思索的意味,“这代理费的话,不若让琉球开放通商口岸和采矿权如何?”   “柳小姐这意思是?”笔帖式们都有几分不解。   “这一次不打算采取同高丽和长塑一般的交易方式,我们同高丽和长塑的交易方式,那是给予了代理权,但这一次同琉球的,我们大庆有海禁,琉球这些年来也同样是闭关锁国,倒不如是让琉球开放几个通商口岸,允许我大庆的商人到琉球上开设商铺进行通商,这般以来琉球也可算是少了那一笔代理费,换而言之,我们可以争取一下同琉球商量一番关于金矿和银矿的开发权,招募琉球的工匠来我大庆工作,派遣驻军到琉球,诸位觉得如何?”   笔帖式们听到云姝所说的话,一个一个也有几分合不拢嘴,这主意不能说完全不妥当,但不要求代理费而是自行去琉球那边售卖的话,那就代表着要先将一大部分的银子撒到琉球去,这几乎是有点鞭长莫及的感觉,但真的要是能够加上驻军,再加上金银矿的开发权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驻军的话,那意义就更加不同了。   “这样的条件,只怕琉球那边不大可能会同意……”笔帖式们声音带了几分不确定,只觉得这样的条件只怕那琉球的天皇听到之后要是能同意才有鬼。   “琉球皇室不是同幕府将军之间意见不合么,那也可以从幕府将军下手不是?”云姝笑道,“要充分利用实势么,既然琉球的都能派遣使者到我大庆了,我大庆同样也可以派遣使者前往琉球以通往来不是?!”   正文、第一百九十五章 出发前夕   c谢淮隐想了一想道:“那现在琉球的使臣在,到时候……”   谢淮隐觉得那浅草名城实在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浅草名城看着像是天皇一派的,只怕这件事情也不容易办成吧?”   “那就先借着合作的事情先同扯皮一段时间,反正看浅草名城的样子也不像是愿意这么快就回了琉球,先找点机灵的人去探探底,对外要说的话也便是说想看看琉球,试试海运一类的,这总也能够交代的过去吧?”云姝道,“说是一回事,这做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过这有尝试过总是要比没有尝试过来的强一点,可是这个理?”   光说不练嘴把式,谢淮隐哪里不知道这个,那些个笔帖式们也便是觉得的确是这样的一个道理,自是说不出旁的反驳的话,到底拿主意的是晋王殿下,晋王殿下觉得合理了就成,他们也决定不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是?!   再者,这仔细一品柳云姝刚刚所说的话,那也的确可算是一个好法子了不是,这要是能够得到金银矿的开采权,那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又是一阵寒暄,等到这时辰也差不多了这才相携离开,留下谢淮隐和云姝两人在这议事厅之中。   谢淮隐这才松了一口气,撤下那端着做面子用的一本正经的姿态,松了一口气,全副武装的样子瞬间消失不见,倒是十分饶有兴致地问着云姝:“你今日怎会想到要来议事厅来?”   谢淮隐又不是不知道云姝的性子的,打从这招商局成立到现在她是一次都没有出现在议事厅之中过,表面上说的是她出现在这里不大好,但事实上也不过就是因为她懒得过来参与这件事情而已,所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多半也是不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也是不想来的,但琉球的人似乎是搞错了方向,上了门来寻我了。”云姝道,“估摸着大概就是和你谈完之后吧,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又能够改变个什么,想想都觉得有几分的可笑。”   “我倒是觉得那浅草名城倒是挺能看得清楚事实的。”谢淮隐摸了摸鼻子之后说道,他觉得那浅草名城也真是个人物了,才来这么些天就已经把所有的一切给摸索透了还竟然知道是要走云姝路线的,不过只是云姝那边的路线未必是比他这里好走才是真的,不过云姝要是被人说动了,他这里不免可能会有几分让步,索性云姝是要比他的态度来的坚决的多,不过想来也是,云姝又不是那样被人随便说说就会动摇的人,怎么可能会被随便说几句就妥协?!   云姝看了一眼谢淮隐,无可奈何道:“你这性子真是……”要是换成别人的时候早就已经觉得难以接受了,就他现在还一副没什么的样子,说好听点就是他不在意这种事情,但是说难听一点的话那就是说他对于眼前这种事情也还是可有可无的,不过云姝也可算是了解谢淮隐这个人的,他就是这么一副随遇而安的性子,大概要改变也实在是很难,而云姝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想着将谢淮隐改造成一个处处能干的人,再加之她也觉得随遇而安也没什么不好的,所以也一直都是十分看的过眼。   “算了,不提这个事儿了,你觉得我刚刚提的意见如何?”云姝问着谢淮隐,想要听听从他的意见到如何。   “这想法是不错,但是事实上真的要做起来的话那其实还是有点难度的吧?再者,这派遣谁去那还真的是一个问题呢,那幕府将军能答应这件事情不能也还是个问题。”谢淮隐有几分困扰地道,“不过这事儿我会同父皇和七姐说说。”   “这谁去倒是不是个什么问题,反正挑个机灵点又识大体的就成,不过现在兵工厂那边不是新制造了几门大炮和武器出来么,再加上军中有不少的将士也已经是熟练地掌握了火枪,也可以趁着这一次的机会让那些个流寇知道,我大庆也并非是一个好欺的国度不是?”   云姝慢慢悠悠地说,想了想之后又补上了一句,“在前朝的时候,琉球也还是附属国呢,真要算的话,我们大庆的实力可不必前朝差的。”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他自也可算是高兴的,大庆自然是要比前朝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否则又怎会取缔了前朝,这般算来,这琉球趁着当年大庆初立的时候脱离了附属国就显得的确是那么一回事了,怎么地,这是看不起他们大庆的是不是?!   谢淮隐越想越觉得的确是这么一回事,这琉球的人可真心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现在来谈的这些个条件那叫一个人郁闷的,再想想也的确如此,听小白说军中的那些个将士已经是十分的有模有样了,这每天只是练着也无趣的很,倒不如是趁着现在这个时候,出去历练历练这也可算是一件好事,也好让人晓得是大庆现在的三军那都已经是变了模样了。   “这也可算是一件可行的事情。”谢淮隐道,“问题不大,我去说说就成,小白哪儿只怕也是恨不得能够给这些个将士多一些个历练的机会,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小白只怕是会提留着这些人去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说什么。这般一想之后倒也觉得的确是怎么一回事了,要是到时候遇上一些个流寇一类的人,正好也可以让人锻炼锻炼,指不定哪天还真的需要用到围剿呢。   ”到时候让丐帮的枫无涯也跟着一同去。“云姝想了一想之后补上一句,她觉得枫无涯这人到底也还是走江湖长大的,这眼睛那可算是叫一个毒的,而且这阅历上也足够,这一次算带地就算是让他出去长长见识,顺带也考量一下这琉球和长塑之间的距离,这才方便定运货价么。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自然也都是答应下来,觉得将枫无涯指使过去也的确是一件好事,就枫无涯那性子也的确是个人精,有他在也是个好的。   谢淮隐是个实干派的,虽说他对这种事情也还不是十分的上心,但到底还是云姝交托给他的事情,他也可算是十分的上心的,所以找准了时间就干脆同眼熙帝和谢瑾婳提了一提,元熙帝大手一挥让他自己搞定去,给的话就一句,成也是他的事情不成那也是他的事情,而谢瑾婳也是个十分干脆的。她对于谢淮隐这提议也不反对,只是让他自己选了人做主就成。   谢淮隐听到两人这样完全不负责任的话也完全是没有办法,既然都没有表现出反对的意思,那剩下的也就是找人了。   谢淮隐还特地地约了枫无涯出来商谈这件事情,他这话一说出口之后没多久,枫无涯也就是一番思量之后没怎么费劲就答应了下来,对于他来说这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全当就是长了个见识,这也没什么多大的问题。枫无涯现在对于朝堂的抵触也已经没有像是之前的时候那样的深了,至少以前的时候他瞧见那些个官府中人的时候多半都还是十分的不屑的,现在这般和平相处起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困难,再加上云姝的确是给他拉来了不少的生意,不说是雍都的,即便是旁的分舵哪儿也陆续有了一些个生意,再加上他们帮中不少孩子也已经送到了那些个习字的地方,平日得闲的时候听到那些个孩子说起来上学的事情的时候,他也可算是十分高兴的,那些个教导识字的人也都是十分有耐性的,很多是家中有些清贫的学子,每天教导上这些个孩子一段时间不但有银钱拿也还有包饭的,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也可算是一件好事,温故而知新,所以交道的时候也可算是十分的认真。   而每一次运输一次货物的话,这运费也可算是不少,这银子对于他们这些个丐帮的人来说那可算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足够他们安心吃上大半年的了,再也不用饥一顿饱一顿地过日子了,所以现在就算是枫无涯不说什么话,帮众之中的那些个人也都是摩拳擦掌地表示要跟着柳家小姐大事的了,只差是没有跟着喊上一句口号”跟着柳小姐有肉吃“这样的话来了。   所以听到谢淮隐现在这个时候来找他,又是出于这个事情,他当然要答应下来的,更何况人家还是给钱出去吃喝玩乐到琉球去的呢。   ”这件事情也可算是义不容辞,准备好了之后来通知我一声就成了,不值当什么。“枫无涯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客套的意思,反正这同行的还是有军中的人,即便是没有这些人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他这本事不多,但自保的本事也还是有的。   ”枫帮主愿意这么想那是最好的。“谢淮隐道,他原本来的时候还怕枫无涯不答应呢,甚至还想了一堆的在他不答应的时候自己要说的那些个说辞,但现在却这样轻而易举的事情,这竟让他觉得有几分失落感。   虽说没有费劲一番口舌让枫无涯答应让谢淮隐觉得自己这是有几分英雄无用武之地,却也还是十分高高兴兴的,他道:”其实能出去走走也好啊,本王原本也是想跟着一起去的,只可惜……“   谢淮隐是不知道有多羡慕枫无涯,去琉球呐,他长这么大都还没有瞧见过海长成个什么样子,更别说是琉球了,要是他现在不是担着招商局的事情,只怕是要跟着一同走了,而那前往琉球的人也已经是下定了人选是李檀越那小子,一想到这一点,谢淮隐那更叫一个憋屈的了,那小子是在听闻了这件事情之后来了个毛遂自荐,还把那些个理由说的个天花乱坠,说什么自己是个文人,即便是被浅草名城知道自己去了琉球也没什么要紧的,毕竟他不过就是礼部的一个侍郎罢了,那说的叫一个天花乱坠,感觉就是他去琉球那就是一个最好不过的选择,但事实上谢淮隐对这小子的心思那是叫一个一清二楚,哪里有他嘴巴上说的那样的冠冕堂皇,这小子不过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出门去琉球玩罢了。   谢淮隐心中郁闷的很,但也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事实上要说是找一个恰当的人前往琉球一时之间谢淮隐还真的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相对比而言朝堂之中的旁人或者是他招商局里面的那些个笔帖式,一个一个的经验不足,若要说到这心黑的那还真不是李檀越的对手,这小子那一向都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好手。   所以谢淮隐最后想了想,即便是自己不乐意也没个法子,只好是点头同意。   ”王爷位高权重,自然是不能远离的。“枫无涯道。   位高权重个屁!谢淮隐哼唧上一声,对于这个说辞那是半点也不认同,他这是位子压根就是一点也不稳当好么,要是哪天办事不利照样有被人踹下来的可能,运气背一点的时候想想他那现在还在拘禁,甚至已经清瘦的半点也不像是之前那样意气风发的七哥就知道倒霉起来的时候会演变成为怎么样的情况了。s   ”对了王爷,既是要前往琉球的话,不知道王爷你们已经准备好了没有?“枫无涯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发?“   ”这个还没确定下来,最迟也便是在现在这几日了吧,只是这前往琉球到底也还是头一次,所以这耽误之际也就是要寻求一个晓得琉球方向的人才是正理,这也便是本王最犯难的事儿。“谢淮隐最忧愁的就是这件事情,这大庆之中寻求到一个会导向的人也是个不容易的事情,能找到那是再好不过了,但要是找不到的话,这还真的不知道会在茫茫的大海上耽误多久呢。熊谢淮隐也觉得这的确是一件十分犯难的事情,现在所要寻找的方向也就是只有沿海地带的渔民方向而去,能找到就好,找不到的话,硬着头皮也就只能上了。这船只倒是不用担心,虽说海军是有弱了一些,但这战船倒也还是不错的,唔,改天的时候还得约了云姝去看看这有没有改良的空间,这要是能有的话说不定往后这战船也能够大改革一次。   ”这么说的话,在下指不定还能够帮上个忙也未必。“枫无涯道,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态度也可算是认真,”在下在以前走南闯北的时候,倒是认识过一些个打渔为生的渔民,那是一个小岛上的渔民,平素也便是只有打渔的时候方才同人打了交道,不过一个一个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对于海上的事情倒也可算是熟悉无比,以前在的时候也还是到过琉球附近的小岛一类的,或许能够去寻了人也未必。“   谢淮隐听到枫无涯这么说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有几分激动,这对于他来说也可算是一件十分的大好事,这有人知道路总比没人知道路强。而枫无涯所说的这所谓的”走南闯北“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当叫花头子的时候吧,也就只有这种大街小巷窜着走的人才会知道一些个隐秘的消息。   ”枫帮主此话可当真?“谢淮隐有几分喜出望外,得到这样的消息对她来说可算是一件十分不错的喜事,就是不知道这靠谱还是不靠谱的。   ”这样的事情又怎会拿来开这般的玩笑呢,我看这两日准备妥当了就出发吧,到时候我也好去寻了那些个友人,到时候也好让他们陪着一同上路,这两年海上也不怎么太平,海上有了不少的流寇一类的也都是个不省事的,甚至还朝着是那些个渔民下手,凿了船的事情也时常有发生,那些个人都是熟悉的很的,也不怕有这些个宵小之徒,在海上也不怕会遇上暗流一类的。“枫无涯道,想了想之后他也笑了笑,衬得那张原本就有几分稚气的脸现在看起来是越发的稚嫩了,”我这刚刚领着帮众准备过上好日子,这路上自还是要小心一些来得妥当一些,这英年早逝的话可就划不来了。“   ”既然这般那可是再好不过了,那如今可就交托给了枫帮主你了。“谢淮隐道,”到时候要是事情办妥了,自是要好好谢过枫帮主的朋友一番的。“   枫无涯听到谢淮隐所说的这一句话他也露出了几分笑意来道:”整那些个虚的也便是没什么意思了,按我说,他们这些个在海上讨生活的人也不容易,这海寇在的话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这能震慑了人的时候倒不如是将那些个海寇给办了,至少也得整的人不敢再对着我大庆的人下手才好,若是王爷能够念着人的好,往后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带上人,好歹也让人赚上点养家糊口的银子那就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事情了,王爷你看可是这个道理?“   谢淮隐被枫无涯这说的一下子应下也不是不应下也不是,小爷他还没有赚多少银子呢,再说了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拿下主意的不是。   想了一番之后,谢淮隐这最后能够答应下来的也便是只有六个字:”本王尽力而为。“   正文、第一百九十六章 新协议,文化入侵   刚过立秋的时节,空气之中还有几分暑气,但对比起之前的热气的时候就显得有些不是那么的燥热了,隐约已有了舒爽的前兆。在这个时节出远门倒也远比在夏日的时候要来的舒爽的多。   李檀越便是在这个时节出发的,在商定好了行程之后,这所有的一切那都变得十分的迅速起来,尤其是在有了枫无涯的带领之下也能够找到一个领路人,这对于他们来说一件十分庆幸的事情,路上有人好带路么,当然地李檀越出雍都那也可算是十分隐秘的,毕竟如今琉球的人也还在雍都之中,到底也不好太过大张旗鼓,白泽宣那边还好说一些,哪怕是被人察觉了到底也还能够海军演练这四个字来形容,所以李檀越这出行也可算是谨慎的很,最后也就只能借口装病,然后拿了包裹伪装成了白泽宣军中的一个小将。   浅草名城也是在白泽宣率领了三万水军已经出发三日之后方才得了这个确切的消息,他震惊无比,当下便去了晋王府打算问个究竟。   谢淮隐打从白泽宣出发之后他就等着浅草名城找上门来这件事呢,所以在听闻浅草名城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也可算是十分的平静,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可还是在他们雍都的地界呢,能闹出点什么事情来!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   浅草名城进厅堂的时候,谢淮隐已是在哪儿等着了,甚至还在见到浅草名称的时候还露出了一个笑来。   “王爷,这是怎么一回事?!”浅草名城也不寒暄,张口便是直戳重点,“王爷这是打算要同我琉球之间宣战不成?”   谢淮隐对于浅草名城这带了几分质问的话略微有几分不满,却也还没有到那愤怒的程度,他笑着招呼着浅草名城坐下,那语气之中也带了几分笑意。   “浅草大人你多虑了,我们大庆可没有这个意思在,不说前朝的时候琉球还是个附属国,虽说现在不是我大庆的附属国,但也好歹算是邻国,相互之间也可算是十分的和平共处,现在又在谈着那交易买卖的事情,我们大庆又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呢?这对于我们大庆来说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处的,你说是不是?”   浅草名城虽是被谢淮隐这近乎耍花腔一样的话将自己心中的那点火气按压了一半下去,但不代表着这一番话就能够让他完全没有半点的火气。   “若是没这个打算的话,白将军又怎会带着三万水军去沿海?”浅草名城问道。   “这不是有意向要和琉球合作么,虽说这最后能谈成还是不能谈成暂且不论,但这沿海地带有不少的流寇么,这些可到底还是要清缴的,所以白将军不过就是带了水军去演练演练罢了,若还有人不识相的话,那到时候可就真的说不定了,不过浅草大人放心好了,本王还是十分相信我大庆的水军的,真的等到清缴干净之后,往后琉球的人往来也不需要提心吊胆了,这也可算是大善,您说是不是?”   谢淮隐有几分得意地说道,摆了摆手,看向浅草名城那神情之中略有几分难看的神色,他道:“怎么,浅草大人听闻这事是有旁的意见?”   浅草名城的脸色难看的很,他当然是不能够说有任何的意见,毕竟现在大庆也不是正对着琉球出手,真的要对流寇下手的话他也阻拦不了,就算是真的有别的意见那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他看着谢淮隐那神情里头的小得意也完全是没有半点的办法,只是觉得谢淮隐这模样真心是碍眼的很。   “这的确是大善,”浅草名臣道,“对了,不知道晋王对这交易的事情意下如何了?”   谢淮隐露出有几分苦恼的模样,他道:“浅草大人看来是有几分心急了啊,可兹事体大,本王如今也还没有拿下个主意来呢,再者,这事也不是本王一人便能够一意孤行决定的,还得再同父皇商议商议。浅草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沉珂许久,如今正在休养之中,本王也不好在现在这个时候拿这种事情让父皇劳心劳力,否则便是大不孝啊!”   浅草名城那脸色是越发的僵硬,元熙帝身体不好这件事情整个大庆都知道,他道:“是,晋王殿下这话说的即使,可这也不是什么小事哪,你看……”   “是呀,本王也晓得这不是个什么小事,所以也便是一直同那些个笔帖式们商议着,本王也知道你们琉球的不容易,所以也都在想着呢,七姐哪儿也是忙的厉害,这一时之间也不能下了一个定论来,浅草大人不要这般的着急嘛,本王也是将事情放在心上的。”   浅草名城看着谢淮隐那安抚的模样,心情那叫一个抑郁,现在同谢淮隐说什么也是完全没有用的,这话你要说是真的在应付也好还是认真地在回答着也好,这可都是说不上来的。   “对了,柳家小姐也同本王说过了,本王也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那些个流寇的事儿除了清缴之外,招安的确也是个不错的提议。”谢淮隐适时地补上了一句,成功地看到了浅草名城那脸色蓦然一青,他这是在告诉着他,他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是十分清楚的,并不是说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柳小姐事多,再者又是个女子,小王想浅草大人还是稍微避避嫌的好。”   浅草名城被谢淮隐这话打压的几乎那面色都挂不住,虽说谢淮隐这话里头的可信程度或许是没有那么高,但他那话里面的意思却已经是十分明显了,他知道他是私下去找寻过柳云姝这件事情的,他能够容忍一次但不代表着会原谅第二次,要是再有这样的情况说不定这余下来的事情也就不用谈了。   浅草名城几乎可算是挫败地从晋王府上出来,现在这个局面已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了,不过这局面原本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回到驿馆的时候,中村慎人看到浅草名城那带了几分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也便有几分的紧张道:“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浅草名城摇了摇头,现在的他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当初还是应该答应大庆所提出来的条件的,事实上当初在大庆建立起来的时候,他们琉球原本是属于附属国的存在接机趁着大庆初建政权不稳而脱离了附属国,所以在他到大庆的时候甚至还带了几分不怎么看得起大庆的意思,想着能按压的地方也是要好好地按压下来,所以在谈合约的时候也便高傲了几分,觉着大庆未必舍得舍弃琉球这一块的利益而想要迫使大庆让步,但现在看来,晋王的态度已是十分的肯定不会妥协,甚至已有了按压着这交易的事情暂时不谈的念头,这倒是使得他有几分不好说了。   要么,还是按照大庆的条件来了?!   浅草名城在心中有几分这样的想法,虽还是有几分的不甘,却也还是觉得没什么办法。可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哪怕是将现在这个想法摊在谢淮隐的面前也已经没用了,因为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的招商局那是奔着更大的利益而去的。   李檀越走了差不多有月余,整个雍都之中那些个适龄的女子那叫一个伤心不已,且想想李檀越那叫一个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地就考了探花又成了礼部侍郎,那可算是个少有的青年才俊,虽说不是皇子,但宁国公府长房嫡子的名头,这宁国公的名头早晚都是要落到李檀越的父亲身上的,等到落到了李檀越的父亲得了这宁国公的名头,   那李檀越继承宁国公还远么?!相对比晋王那不着边的模样,李檀越这风流倜傥的儿郎成为雍都女子最想嫁的人排行榜第一人也可算是实至名归,如今这春闺梦里的良人卧床不起太医说要静养这等事情,那完全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的可怕,甚至隐约已有了传言说早晚是要不行,看看元熙帝陛下那不就是突然犯了旧疾,然后这些年一直缠绵病榻的么,正所谓病来如山倒啊,熬得过那就是个砍,熬不过那就是劫。   而沿海地带的百姓那可不知道在雍都之中所发生的这些个事情的,对于他们来说这礼部侍郎是生病了还是如何了都没什么关系,而是大庆的少年将军白泽宣带着三万的将士到了海关演练的事情那才叫一个震惊的。   那只在传闻之中却从来都没有亲眼见到过的大炮,还有那神奇的火枪,那可都展现在众人的眼前了啊,而且白泽宣到了沿海驻扎的第二天,正好赶上有一批流寇来了沿海地带百姓哪儿抢掠,这搁在之前的时候,百姓那叫一个苦不堪言,只求早晚有一日能够扫清了这些个该死的流寇。当下这些个原本刚刚到达还有几分疲惫的将士们面对这样的情况的时候当下热血沸腾,想这大炮和火枪设计到现在他们也就只有在军营里头演练,哪里有真正运用到战争上的,一个一个几乎都是红了眼,白泽宣面对这些个流寇也十分的简单,只有两个字——反击!   白泽宣知道现在即便是不对这些个流寇出手缴清,至少也要杀鸡儆猴一番,他带着五十人的火枪队,将那些个抢掠的流寇打了个落花流水,那流寇几乎大半中枪而亡,即便有那些在不致命的地方上受伤的,但若没有及时的救治也会要了命。   这样的情况也是让一直深受这些个不要命的流寇困扰的百姓们拍手称快不已,尤其是在见到那大炮轰炸之下,那些个见机不妙想要抛下同班逃跑的流寇的船只直接被大炮轰了个稀巴烂,而存活下来的那些个也被将士们打捞上来像是一只一只老鼠一般被捆绑的老老实实的,这般的做法自然是一堆的百姓叫好,更是将那些个新式武器传得神乎其神的,几乎都快赶上能够撒豆成兵的姿态了。   白泽宣将这三万的水军交给自己部下之中擅长水战的一个将军,自己则是带了几个人马同李檀越和枫无涯随着枫无涯找来的那晓得知道如何前往琉球的渔民在海上颠簸着前往了琉球。   等到李檀越和白泽宣回到雍都的时候,雍都之中已有了浓重的秋日气息,树梢上的枫叶也已渐渐地染红了。   谢淮隐几乎可算日日被浅草名城骚扰不已,打从他敷衍浅草名称开始等待着李檀越和白泽宣的消息之后,这浅草名城也便是已经没了最初开始的那些个坚持了,有了几分谈和的意思,甚至到了日日便都要到晋王府上走上一遭的意思,索性的这几个月前的提交上去的《银行法令》在谢瑾婳和元熙帝慎之又慎,又同那些个老臣扯皮了无数回之后终于可算是通过了,而在这《银行法令》通过之后,之前谢淮隐和云姝已经通过气的情况下,宁家,薛家和方家和君家率先递牌申请建立银行。这宁家建立了工商银行,薛家建立了建设银行,方家和君家分别是农业银行和中信银行,而招商局也成立了一个中央银行,具有发行大庆货币的职权的银行,那商议了无数次的第一版大庆货币也终于开始发行了。   谢淮隐也是忙的要死要活,拿着这个借口堵了浅草名城无数回,浅草名城这心中虽是不甘的很,却也还是没有什么办法,只得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但对于这大庆币和银行也是十分的感兴趣。   大庆币发行之初,倒也的确有不少人不习惯甚至是不喜欢,想想用了那么多年的铜钱,银子和金子一类的,现在突然之间改成拿纸币去购买东西,这让人也实在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很快地,百姓们就发现了这大庆币的好处之一——轻便!以前上个街买个东西,也不用揣着那么多的钱币了。   再加上银行的产生,也随之而来带来了一个好处——方便。将家中多余的银钱存到银行,那可是有利息可以拿的,存的越多,时间越长,那利息也便是随之加多的,重点也好过将那些个银钱放在自己家中一不小心招惹上了梁上君子那妙手空空一番之后都没有地方哭去了,而且这拿了银行执照的那可都是大庆有名的有钱人,在大城镇之中那都有设立,只要拿着那存根,到时候就可以全国通兑,这可比自己揣着银子出门要来的安全的多了。   还有对于临时有急需的人,那也不需要寻了东西前往当铺之中典当了,银行之中开设了贷款业务,只要是拿着户籍黄册以抵押的形式那便可以办理贷款业务,这贷款的利息可远远要比那些个借贷小的多了,而且还可以有分期付款的形式,不会有那利滚利的情况发生,这对于百姓来说也可算是一件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人生在世的时候总有一些个遇上难事的时候,这贷款业务也可算是给他们留了一条后路在。   所以总体而言,大庆币和银行的出现也不算是什么招人诟病的存在,总体而言可算是十分的蒸蒸日上的感觉。   谢淮隐和云姝看到这样的局面自也是觉得十分的高兴的,毕竟这银行和大庆币也可算是耗费了他们不少的心血,自然在意其中会不会出现任何的差池,所以看到百姓们称道的多诟病的少,这也可算是让他们放下了心思,转而去想着同琉球之间的事情了。   李檀越出使琉球也可算是十分的顺利,早前已飞鸽传书说是将事情给办妥了,这也让谢淮隐和云姝觉得不错,就等着李檀越回到雍都之后且看谈论的到底如何了?!   在谢淮隐和云姝几乎是到望眼欲穿的时候,李檀越和白泽宣回到了雍都之中,那同行的三万将士有两万五千人也便是跟着一同回来了,剩下五千人便留在了沿海,作为海军之中的神机营驻扎,平日里头巡防海岸线保卫沿海地带的百姓们免遭那些个流寇的侵袭,只是经过之前对流寇的打击活动,可算是真的做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至少现在在渔民出海捕鱼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人会对悬挂着大庆旗子的渔船不利,那些个原本有几分神出鬼没的流寇也不敢再贸然地出现在大庆沿海的地接上。   李檀越回到雍都的那一日是在午后,秋日的空气里头带着几分暖意,这一别月余瞧着那匆匆进了书房的李檀越的时候,倒是觉得他清减了几分,当然也还有被海风吹出来的黑红,那原本可算是白净出生的青年多了几分健康,也更多了几分接地气的味道。   “回来了?”谢淮隐看着李檀越像是一阵风一般地冲了进来之后,他先是有几分微微一怔,但很快地就反应了过来,那语气平常的不像李檀越已经走了月余,而不过就是走了一两天罢了。甚至还有闲心看着李檀越那黑红了几分的脸色笑说:“你说你好歹也是借口装病的存在,那有人在家休养的成你这般的,这肤色一看就知道是有几分的猫腻不是?!”   李檀越没啥好气,他怒道:“你个混蛋,要不是为了帮你,我是会弄成现在这般的模样吗?!”他也照过镜子,晓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哪怕是他娘瞧见只怕都要认不出来他了吧?!亏得他刚刚回了雍都首先回的也不是李家而是到了这晋王府上。   话虽是这样说着,李檀越倒也没有真的愤怒的情绪,他这一次的心情十分不错所以也懒得去计较现在这小样让人糟心的问话,这一次对于李檀越来说也可算是收获不少,以前在雍都的时候没怎么出过门倒也不觉得,可这一次去了琉球之后,虽说刚开始在海上的时候的确是颠簸无比甚至还有好几天是在晕船晕的死去活来,但看到那一望无垠的大海的时候,那天地一色的景致的时候,觉得这之前所受的苦难也没有那样的难受,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接手了这一次的事情,否则穷其一生他也不会有这样的感受,经过这一次之后,他甚至在自己的心中也有了一个想法。   云姝给李檀越和白泽宣倒了一杯茶,看着两人还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两人是在刚回了雍都就已经来了。   李檀越接过那温热的茶盏的时候,他也没有细品的意思,他现在是疲惫的很,在赶路的时候倒也不觉得,只觉得自己是有一种拼劲在的,现在到了目的地之后这才觉得自己真的累了。他做出那一口将茶水喝干的动作,若是在寻常的时候这般的动作便是要被他自己诟病为如牛饮水的,可现在他也是顾不得这些了,反倒是白泽宣还是十分的平静,于他来说这种生涯早就已经习惯了,甚至有过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赶路的日子。   李檀越喝完了茶水之后忍不住是长叹了一声道:“还是云姝你会做人,哪里像是这个小子似的,整个就是一个讨债鬼!”   他这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自己带来的包裹,里头有一个锦盒,看也不看一眼谢淮隐将这锦盒交给了云姝。   谢淮隐瞪了李檀越一眼,这小气无比的家伙,他这不过就是这样说了一句,至于做的这样的明显么,好歹这招商局也还是他是老大好么?!   李檀越对于谢淮隐的那瞪眼也完全无所谓,反正虽说名义上招商局的头是他,但是事实上真正拿主意的人还不是云姝,而且要是没有云姝现在在这里兜着,只怕这招商局是没什么前途可言的,甚至早就已经被朝堂之中的那老臣子给撕碎了,哪里还能够在这里春风得意的。   “这一次去的时候,倒也可算是没有辜负你的所托。”李檀越对着云姝道,“琉球天皇的绝大部分权益都已掌控在幕府将军的手上,虽是名义上有着天皇的名头,事实上也是同傀儡没有多大的差别。”   这个消息虽说也都是听闻的多一些,也就只有到了琉球之后自己感受到才能够更多地明确是如何的一种情况,所以李檀越在到了琉球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急急忙忙地去拜访那幕府的将军,而是在客栈里头住了下来等到信息采集的差不多了,这才携带着东西上了幕府将军的门,经过一段时间的扯皮之后倒也可算是达成了不错的协议。   幕府将军源信也对于天皇派遣了亲皇派的大臣前往大庆商谈通商的合约也是十分的不满,在这幕府将军的眼中现在整个琉球已是被他源家,被武士所统治着,若是给予天皇这样的机会真的同大庆之间谈妥了合约,那到时候皇室在百姓之间的声望又会再起,到时候对于他这幕府那便是一件十分不利的事情,所以在李檀越寻上门来的时候,源信也自也是考量了不少,最后商定之后也便同意了一些个条件,但也有一些个否定的条件。   云姝翻动着手上的合约,“唔,通商口岸只允许开通一个?”她原本觉得最少也应该是有开通两个的,但现在看到这个合约的时候,她也有几分意外,只开通了一个,虽说有几分失望,但有总比没有好的。   “那幕府将军倒也可算是谨慎的很,这通商口岸的事情也可算是牵扯的最久的一件事情,最后也只同意答应这一个,不过有一个也好,聊胜于无不是?”李檀越道,“不过倒也可算是应承了,我们大庆的人可以在口岸自由出入,至于居住的话,给予了一定的居住范围,承诺在这一定的居住范围之内对我大庆人给予一定的保护,但同样地也剥夺了我们驻军的意思,这事我已算是尽力了,实在是没了办法。所以在这金银矿的开采权上,幕府将军做出了一定量的让步,允许我大庆拥有两个金矿和三个银矿的开产权。”   “驻军不了的话,不过至少还是允许我们派遣一些个护卫,正规的军队不行,那还有雇佣军的存在不是?”云姝淡淡一笑,对于这样的结果也不算太失望,至少李檀越这一次可算是十分的尽力了,要不然也不能谈妥这一次的合约。   “那是。”谢淮隐也有几分阴险地笑了,既然同意派遣护卫过去,那也就代表着他们可以在琉球哪儿安插不少的间谍,而琉球和高丽之间的关系也可算是十分的亲近,在同大庆通商之间就已经有了和高丽通商的先例在,想来也能够得到不少的有利消息。   “那合约都已经商量妥当了,找个机会将这合约给予浅草名城看看吧,让他也可以松一口气了。”云姝道。   李檀越想那亲皇派的浅草名城要是看到这一份合约只怕是要气死的,但这一份合约上除了有幕府将军的大印之外同样也是有琉球天皇的印鉴,那就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现在的他也就只能够为浅草名城在心中默哀一声,遇上了云姝也只能算是他的不幸,对比而言,他也觉得现在所签订的合约可是要比签订代理权的合约要来得赚的多的多了,尤其是那金银矿的开产权。   “其实,像是琉球这样的小国也还是有不少的,南洋哪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李檀越道,他现在去过琉球之后越发地想要去南洋哪儿去看上一看,经历过大江大海之后,他觉得现在在自己礼部侍郎的位子上那是一点的激情都没有,曾经觉得自己也可算是少年得志,或许等到他再历练几年会成为户部尚书又或是旁的,而他也一直都是朝着这个方向而去的,可现在的他已经对这可以预期的结果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说你们两人不是一直都有发展远洋贸易的心思么,倒是什么时候将这个办起来,到时候我这户部侍郎干脆也不干了,到你们这远洋贸易来算了!”李檀越道。   谢淮隐听着李檀越这可算是真假难辨的话,他也有几分吃惊,也不像是刚刚随意了,他坐正了身体道:“你这话是玩笑话呢还是当真的?”   那话语之中甚至还有了几分如临大敌的味道,李檀越看着谢淮隐那个样子正襟危坐的模样便有几分觉得好笑,他不过就是说了这样说一句话罢了,倒是使得他这般紧张了。   谢淮隐认认真真道:“这有远洋贸易的事情的确不假,其实这一次即便琉球的人没有找上门来我们也是打算着要行动的,最迟便是明年年初的时候。”这一次琉球来的人马比他们所想象之中的要早了许多,证明这对外贸易这件事情也的确是没有做错的,至少是朝着好的方向而去的。远洋贸易的开启也代表着大庆更加跨越的一步,远洋贸易是辛苦且还十分具有危险性的一个举措。   “你若只是随便说说,那我就当做没听过,等你出了这个门我就将这些个话全部忘记了,若你是认真的,老夫人和你娘还有你爹一定会打死我的。”谢淮隐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头疼不已,要是李檀越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出来的也就算了啊,问题是   李檀越可不单单只是一个户部侍郎,更是世家子嗣,宁国公府上的长房嫡子,往后还十分有可能会继承宁国公这个头衔的人,要是被李家的人知道,只怕真的会不顾一切打断他的腿不可!   “瞧你那点没出息的样子,你堂堂一个如今正当宠的皇子,我爹还能够把你给干掉不成?”李檀越无比鄙视。   “你倒是说的出息,你要是有这样的出息,你便自己去说服你爹,老夫人和你娘去,要是你能说服,远洋贸易第三把交椅就是你的了!”谢淮隐道,他倒是不怕李阁老来同他拼命,最怕的还是李夫人和老夫人,这男人之间的还算是好解决的很,问题最大也还是这女人之间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也还算是轻的,闹得厉害起来的时候那他可就真的别想有任何的好了,他可真心不擅长应对这些事情。   李檀越给了谢淮隐一个?“你可记得自己现在所说的话”,心中已开始在思索着如何是回去说服人去了,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般,自己父亲那儿还算是好解决,问题还在祖母和母亲那儿。   谢淮隐也不再理会李檀越那些个事情,转而是对着坐在一旁静默的白泽宣道:“小白,那这雇佣军的事情可就托到你的手上了,到时候且让人同丐帮的那些个人多多接触一番,这从军中出去的人军中气息实在是太强,免得到时候节外生枝。只要准备好了,大约年前就会开始准备进入到琉球之中。”   白泽宣点了点头,对于谢淮隐这样的安排也可算是十分的明白,在军中历练过的将士们身上那都是带着一些个军中的气息,这样的人只要是有心都能觉察出来几分,而且他们又是头次前往琉球那个地方,自然是要谨慎一些的好,而且以护卫的名义过去,同丐帮的那些个江湖人物接触过,沾染上一些个江湖气息自然地也就能够将那些个兵蛋子气息给掩盖上几分,自然地也便是显得没那般的突出,而且这要去琉球的人,自是要安排一些个拔尖的,甚至也需要一些个机灵些的,至少还得安插到琉球哪儿去探听一些个消息不是?!若是做间谍的不机灵,这又怎能成事。在琉球的时候,白泽宣心中就已经有几分谱了,从军中挑选出那些个人选来方能成事的。之前倒还不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倒也觉得谢淮隐这成长的倒也可算是挺快的,倒也能够极快地想到这个事儿上来了。   白泽宣同李檀越对看了一眼,嘿,果然还是云姝调教的好,看看这不着边的人现在倒也开始着边了不是?!   云姝对着这三人之间这可算是眉来眼去的眼神也全然就当做没瞧见,她想了想之后问着,李檀越道:“你这一次前往琉球呆得时间也不算太短,对于那边的学识如何?”   李檀越听到云姝这般问的时候这才想起他临走之初云姝所交代他的那些个话,“琉球那边的学子倒是颇少,武士颇多,但对于中原文化倒是十分向往。至于那些个书院也可算是颇少。”   李檀越原本也有几分怀疑,不大清楚云姝为何是会让他顺带去观察这些个事情,琉球在前朝的时候就一直属于附属国的存在,但联系也不算太多,在琉球看来,不管是前朝也好还是现在的大庆也好,都是属于中原,对于中原文化在他所接触到的那些个琉球百姓之中那都是属于中原的,对于中原他们也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敬仰和憧憬,所以他到琉球的时候那些个百姓对他的态度也可算是十分的良好,并与没有因为他外来而有任何的排斥行为。   “是吗?!那还不错,到时候可以将我大庆一些个诗词歌赋的书籍运送到琉球去,对了,那些个叫嚣的无比凶残的儒家子弟,他们不是一直很想要宣扬孔孟文化么?到时候找人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去琉球那等蛮夷之地教化人去?”云姝道,“到时候就在同通商口岸那边兴建几个孔孟学院,就挑那些个孔孟圣人的后代,告诉他们,去琉球教化人,这可是个无量的大功德。”   ……   谢淮隐听着云姝这话说的倒是的确不错,但事实上这孔孟圣人的后人那是最坚持礼教的存在,当初在谢瑾婳成为监国公主的时候随着朝堂之中的老臣一同闹腾,甚至还鼓动着那些个学子对现状进行抨击,这些年下来也都还没有个消停的,索性理解的人也不少,否则哪里还有什么安静日子可以过的。   “你这是个什么意思?”白泽宣不解地问道,这运送书籍过去倒也可算是一件能够理解的事情,办个书局还能够赚点钱一类的,但这要给琉球的人兴建孔孟学院那不是白白给兴建了么,这可是倒贴本的事情,就云姝这样性格的人也是愿意干出这种事情来的?她不是一贯对方有多少利益就要想办法压榨出更多的l利益,就算是给了金银矿的开采权,这似乎也是有些不合理的吧?   “知道什么叫做文化入侵吗?”云姝看着一个一个都面露不解神色的人道,“一般我们进行征服一个国家或者是民族的时候,要么就是用武力来镇压,强制地让人臣服,要么就像是现在这般用文化去入侵 ,用文化让人臣服,琉球的百姓不是对中原文化是十分的向往和憧憬吗?那么,我们便去教化,让他们学习我们的文字。我们要投放到琉球之中的书籍不能有农书一类,只能是诗词歌赋,这种那些个孔孟学子最适合不过了。”   李檀越觉得自己应该是理解了云姝的意思,她打算用这些个诗词歌赋一类的书籍去教化那些个琉球人,从骨子里面磨灭他们的性子,那些个孔孟的后人一直都自诩是圣人的后人,整日所做的那些个事情便是念着那些个酸腐的诗句,看不起从商也不重武,甚至对于农作那些个事情在他们的眼中那也都是个不上流的,被这些人这般的教化下去,那时间一长之后的后果……   李檀越狠狠地一个颤抖,他觉得果然还是自己小看了云姝,若说到狠起来,这武器化的镇压不过就是个暴力产物,而她现在这是打算兵不血刃啊。   李檀越这般想着,看向谢淮隐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崇敬,看上这样一个可怕的女人,他也的确是一个强者,至少他是没有这样的胆量的,想想这要是得罪了旁人倒也还是个不打紧的事情,这要是得罪了云姝,那可真是怎么死的也都是不知道的。   正文、第一百九十七章 远洋贸易,控股权   谢淮隐将这合约在翌日朝堂上一发布的时候,不少人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甚至有不少人的面色都已经犯青了,他们压根都没有收到风声,之前不是还听说和琉球的那个使臣一直都在扯皮之中么,怎么现在就已经签订好了合约了?还是同琉球的幕府将军和天皇所谈妥的?!   谢淮蕴也觉得有几分意外,他也像是众人一般见招商局如今正在忙着银行和大庆币的事情,再加上那浅草名城现在也还在雍都之中,听闻时常上了晋王府的门但一直都没有商讨出一个结果来,难道说这合约是白泽宣之前带兵到沿海的时候前往琉球的时候给他谈下来的?!但这个念头谢淮蕴不过就是刚刚想起之后就自己先把这个给否定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是那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小子会干成的事情呢,那小子让他领兵作战还成,要他去谈论这合约的事情,只怕这舌头打结压根是谈不下这些事情来的,而最有可能的还是云姝,可这一个月来的时间,云姝也是在雍都之中,倒也没有做些别的事情,那应该也不是她才对,这样一想之后,他这也一下子有了个人选,是李檀越!   想到这个人之后,谢淮蕴倒是也不觉得有多少的意外,李檀越从小就同谢淮隐走的极近,也同白泽宣走的十分的接近,他们三个小子当初可算是雍都之中出了名儿的混世小魔王。而之前李檀越突然之间病重,他还有几分奇怪,虽说李檀越不算是虎背熊腰巍巍一汉子,可也不是什么风吹就倒的人,这一病就病了一个多月,而且还是谢绝了任何人的探访,只怕这生病是假,真正地就是为了帮小十三而前往琉球去了吧,除了云姝能够把这合约的事情谈妥的那样的漂亮外,大概也就只有这李檀越了,那小子也不是什么软蛋,也是个暗藏的硬茬呢!   原本还以为盯紧了招商局便处于万无一失的情况,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如此了,只怕已经开始有了防备了呢。   谢淮蕴听着朝堂上那有几分嘈嘈嚷嚷的声音,他的目光看向谢淮隐哪儿,这小子是越发的平稳起来了,那不动如钟的样子同往昔那可真是一点也不像那般的浮躁,甚至也已经学会开始隐瞒和暗箱操作,他不知道这要夸赞一句呢还是如何,自己这个弟弟果真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但在这件事情上最大的推手还是自己的父皇和皇姐吧?!   谢淮蕴看着端坐在金座上的元熙帝,那眼神之中忽明忽暗的,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父皇那眼神之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之后,他的眼神那可算是暗沉到了极点,只怕在自己的父皇心目中现在最满意的一个儿子就是小十三了吧?   朝堂上的那些个臣子一个一个那都是有脑子,知道现在晋王殿下风头正健,自然地也就不会多触眉头,不过义王恒为首的,他倒是走出了一步道:“陛下,这协议虽好,但那也不过就是流之于表面,想那琉球同我大庆相隔万里,而且还要将那么大的一笔资金投入过去,这首先也是个不明智的选择,再者,晋王殿下教化那些个琉球之人是有什么用意?若是有这样的心思倒不如来教化我大庆百姓来的有前景一些,这方才是个正事不是?!”   王恒对于谢淮隐那是从骨子里头厌恶的,一想到这人就会想到自己那远嫁高丽的大女儿,虽说那大女儿的确是让他觉得有几分的丢脸,可到底还是自己的人子嗣他心中又怎能不记挂着,且看着谢淮隐的招商局大出名头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瞧瞧这小子现在那耀武扬威的样子,可偏生陛下和七公主就一直在哪儿容忍着的,甚至还有将这小子捧上高位的意思,要是真的最后是这晋王上了皇位,就那柳家的丫头搭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那必定是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的,他怎么想都觉得大庆那是岌岌可危的很,要是真的这个小子捧上去了,哪里还会有自己这个老臣的地位,哪里还有他说话的权力,整个大庆那还是大庆吗?   “瞧王丞相这说的,想那琉球的人敬仰我大庆文化,我这不是顺着他们的意思么,这往后我招商局还得大把的银钱撒到琉球去,同那些百姓官僚搞好了关系也没什么错啊,就像是王丞相在我大庆的存在一般,不少人也是拍马相迎希望王丞相能够给予一些好脸色,”谢淮隐笑道,“本王所做的这些事情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   朝堂上不少人听到谢淮隐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他们以王恒马首是瞻了大半辈子,甚至当初从外放回来的时候还特地前往丞相府拜见,虽说这几年王恒的权力已是没有当初那般了,但这积威犹在不少官员都会有借着机会献礼一番用来讨好王恒,这样的往事被人现在扯了出来这也到底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   “晋王殿下这是个什么意思?”王恒那脸色也难看的很,吹胡子瞪眼地朝着谢淮隐看着。   “没别的意思,就是说王丞相你十分的受人爱戴,所以百官们有什么事情也都喜欢寻王丞相你商量商量不是。”谢淮隐道,“本王就是打个小比方罢了,免得王丞相不了解么。王丞相您大人有大量,何必为这样的一点小事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本王可实在是赔不起。”   谢淮隐这话说的像是在安抚着王恒,但那眼神之中完全没有一点安抚的意味,更多是带了几分嘲讽。   “至于刚刚王丞相所说的,教化大庆的百姓,这两年之中柳家小姐不也是一直在为普及基础教育而做出贡献了么?想现在大庆之中有多少的免费学院教导孩子们读书认字的。这样难道还不够?那王丞相倒是觉得怎么做才算足够?”谢淮隐看着王恒道,那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那眼神之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你这老东西只会在这里扯着嗓子叫嚷却是从来都没有做出来过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这些个事儿你一张老脸也不嫌弃躁得慌”。   王恒被谢淮隐这话给噎住,颤抖着唇几乎是说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只是恨恨地看着谢淮隐道:“晋王殿下心怀远大,老臣无话可说。”   谢淮隐哈哈一笑,“那是,反正也没有让王丞相你掏钱或是贡献月俸,王丞相你就不用这般介怀了。”   王恒彻底黑脸,谢淮隐这言外之意那就是老子又没让你掏钱你在那边叽歪个毛线!   谢瑾婳有一种扶额的无力感,这每次在朝堂上有点什么事情就知道一定会像现在这般闹了起来,王恒那老东西也实在是的,整日地没有一个消停的时候,而小十三也真是个倔强性子的人,不理会他就是了,可偏要在这个时候对着杠上不可,在朝堂上每次都吵成这样不要脸面的难道就是一件很好看的事情不成?!   元熙帝看着那阵仗,他也早就已经习惯了会有这样的争吵,反正在朝堂上么,总有这样的时候,他也不试图阻止,反正小十三现在这嘴皮子是越发的利索了对上王恒的时候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吃亏的时候,这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不知道是好是还是坏事。   他对于小十三那也可算是十分的满意的,从这发展银行开始那商业四大家所缴纳的银行申请费那也可算是一笔不少的银子,这可以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至于现在要对琉球通商的那点事情,元熙帝也没什么意见,儿子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他这个当父亲的一味地拘着也没什么意思,这是成是败最后也都是他自己担着,既然小十三现在有这样的魄力,对于他来说也乐见其成,诚然就像是现在所说的这样,反正左右也不需要从国库拨出款项来,能赚固然是好,若是不能赚琉球那一笔,这不也还是有长塑和高丽的那一笔在么。   还有,元熙帝怎么看也都不觉得自己这儿子也好还是云姝那小丫头也好,是个高风亮节到要给琉球的人普及文化的程度,这想法自己那儿子只怕是想不出来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也就只有云姝那丫头,那丫头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她会白白给人送了银子去开设学院?光是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只怕这其中也还有别的想法在呢。   元熙帝看着那吵闹不休的姿态,他也觉得疲惫的很,开口道:“这吵吵闹闹的像是个什么样子?”   元熙帝的声音低低的,在这殿堂上也完全不算是掷地有声,却还是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就为了这么点事情就吵吵闹闹的作甚?今日朕在的时候你们还是这般的不消停,若是他日朕不在的时候你们是要如何是好?这当朝打闹起来?”元熙帝对着众人道。   他这话刚刚一落下当下便呼啦啦地跪了一圈的人,尤其是以王恒为首的人口中叫着“微臣惶恐”,但这口中虽是叫着惶恐,但那低垂的面色上还有那眼神之中可是半点也没有惶恐的感觉。   元熙帝看着这些人,对于他们的这些做法也可算是十分的了然于心,惶恐的不过就是在嘴巴上罢了并没有惶恐在心中。   “你们惶恐?朕看你们一点也不惶恐的很。”   元熙帝冷冷地道了一声,他看着这些个老臣子们,就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这些个老臣早就已经将他的心思给揣摩透了,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的,他是不会痛下杀手的,所以他们一个一个口中称着惶恐可心中没有半点的惶恐,而那嘴上说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事实上哪有这么轻易赴死的人,不外乎还是在想着怎么逃过一劫罢了,朝堂上的现状他也是看在眼内,只能维持着现在这个局面,但就现在这种情况,若是大庆还想要跃进一步,那么也就只有肃清这些个老臣子。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暂时这般按压着,等候着时机。   “这招商局既是交给了小十三,朕也早就已经说过了,不管这最后的结果到底是如何的,这都是小十三的责任,我国库不会拨一分的银子过去,若是有任何的差池那也都是小十三的责任。”元熙帝道,“朕记得从一开始就已经说过这种话了不是?”   王恒听到元熙帝这般说的时候,他的面色之中流露出了不爽快的模样来,只是低垂着脑袋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可周身散发出一种低沉的气息,充分地表现出了他对于元熙帝这样的安排并不是十分的满意。   “父皇,儿臣觉得刚刚王丞相同十三弟之间的争执也并非是无半点的道理的。”   在一片静谧的环境之中,突然想起的辩解之声有些突兀但也同样地让人不容忽视。   王恒微微撇过了头朝着出声的地方看过去一眼,眼神之中也有几分意外,倒是没有想到现在会帮衬着他开口的人竟是九皇子齐王谢淮蕴。说到这谢淮蕴如今可算是朝堂之中颇为尴尬的存在,当初的那般受宠不少人以为他会入主东宫的时候突然之间失去了盛宠然后便是远走五年,等到再回来之后这盛宠也是不在,甚至可算是默默无闻的存在了,从司天监到户部,看着像是提了位子,但现在仔细看看在这个皇子的头上依旧还有人的存在,而他也甚至已经习惯了在朝堂之上的默默无闻,甚至有不少的人觉得这九皇子已是末流了,再也翻不起任何的风浪,那中庸的几乎连臣子们都已十分的看不下去了。   但王恒在谢淮蕴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却有一个念头,现在元熙帝未立东宫人选,即便是现在最出风头的是那晋王又如何?圣意难测,再者,这晋王身边又是有多少人支持的?!朝堂之中支持晋王的人有多少,而从骨子里面讨厌这个幌子的人又有多少?!他们都明白,若是有一日真的轮到晋王上位之后,首先要肃清的就是他们这些个老臣子,与其这般被人给清理了,倒不如现在扶持一个完全可以同谢淮隐相抗衡的人出来?!谢淮蕴可算是众位皇子之中颇为适合的一个人,现在的他在朝堂之中拥立的人不多,回来之后也没有什么建树,原本对他有一些个期待的人现在也已经因为他这样的表现心灰意冷了,现在他为自己出声,只怕这心中对于晋王也是有几分的不满的,若是同他交好,那便是有雪中送炭之举而非是锦上贴花之意啊。   谢淮蕴看也没有看王恒一眼,只是径自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十三弟所做之举是我大庆从未有人做过的,王丞相谨慎一些也在道理之中。别说是王丞相,哪怕是儿臣觉得也是有几分不妥当之举。想那琉球百姓虽是仰慕我大庆文化,但这般做不免有几分讨好之嫌,实在不是我大庆这等泱泱大国应当做出来的事情。所以儿臣私以为是没有这个必要。不过十三弟若是坚持,儿臣也没有旁的可说的,毕竟这合约都已经签订了,上头也有琉球天皇和幕府将军的印鉴,只希望十三弟能如愿,切莫做出什么有损大庆的事情来才好。”   谢淮蕴这话虽说的有几分的无奈,事实上却是狠狠捅了谢淮隐一刀,指责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在讨好着琉球的人,尤其是这最后的话甚至还带了几分影射谢淮隐为了赚钱已经开始不顾大庆的颜面了,这可算是一个十分严厉的指责,再往下深入一些,那还能够觉得说他谢淮隐为了达成这样的协议说不定私底下签订了一些个他们所不知道的协议也未必。   谢淮隐自然是听出了自己这个九哥这话里面所隐藏的那些个含义,他看向谢淮蕴,看着他那恍然未觉自己这话里面有任何不妥的神色,仿佛他刚刚所说的不过就是一些个正常的规劝的言论罢了的脸色,他只觉得自己刚刚被人狠狠地揍了一圈,揍得他满嘴都是血腥味。   在这个时候捅他这么一刀,九哥你是真的已经开始容不得我好了吗?   “九哥说的极是,我这所做的一切那都是为了大庆,哪怕是没有人了解,我也会一路坚持走到最后,因为我相信早晚有一日会有人能够理解我的所作所为的。”   谢淮隐打落牙齿和血吞,既是知道自己这个兄长是不可能再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了,那么他也不会勉强。若是能成兄弟,他能够将是自己视为兄弟那是最好不过了,若是不能,那也便只能分道扬镳了。   谢淮蕴朝着谢淮隐露出一笑,似在说着“这样最好”,但那笑容之中却是一片的冰凉。   元熙帝看着自己两个儿子之间的那点暗涌,他也默默地看在眼中,小十三这孩子太过不着调,所以他有心是想要用招商局让小十三收收心好好历练一番的,现在看来也的确是达到了他所预期的结果,又或者已开始超过他心中的那点预期了。   在元熙帝的镇压之下,朝堂之中的那些个人也没有再拿合约之上的那点事情说是,元熙帝都已经放了话,就连谢淮隐自己都已经开口了,不管是有什么事情他都自己一力扛着,那到时候他们就直接等着逮住谢淮隐的把柄就好,只要是能够逮住了他的把柄又何惧不能成事的,等到抓住这一点之后还愁弄不完他晋王么?!到时候再横也照样收拾的灰溜溜的。   “小十三,你留下。”在喊出散朝之后,元熙帝又出声对着谢淮隐道。   谢淮隐摸了摸鼻子,知道父皇定时有话要问他的,所以他也在等着找个时间同父皇还有七姐交代个清楚。   等到这人都走光了,元熙帝还特地让自己身边伺候多年的人去殿门口守着免得有人探听,等到这殿门关上了之后,他才方才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开了口:“还不从实招来,你们两个人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哪里有搞鬼,这琉球的人仰慕着我大庆的学识,把那些个书籍卖到琉球去那也能赚上一笔不是,儿臣现在可没欠着国库的银钱了,现在能给多赚一点父皇你还不满意啊?!”   元熙帝听着谢淮隐这话做势就要拿了龙案上的笔镇丢他,惹得谢淮隐忍不住一声怪叫,急忙讨饶。   “我说父皇,你是就真心想要这般对待儿臣呐,这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儿臣可怎么是好,你就半点也不心疼的?”谢淮隐叫道,随即又露出了一个笑容来道,“父皇最近身子骨看来是日渐健朗了,看来往后儿臣可不用担心在朝堂上再被那些个大臣给欺压了,父皇你可得为儿臣做主才好!”   “你个小兔崽子,说这些个话是来讨朕的欢心吧?”元熙帝哭笑不得,原本看今日他这阵仗那也可算是老成了一些,原本还有几分顿感欣慰的,但这也就是一转头的功夫就已经开始萌发故态了,这小子委实是半点也不让人省心的啊,他这身子骨自己清楚的很,也不过就是这样拖着日子罢了,“你这小子哪里需要为你做主的,当着旁人的面你说那种话骗骗人也就算了,当着朕的面你还不说实话不是?”   谢淮隐摸了摸鼻子,果然还是瞒不过自己的父皇的,他那点话也就是骗骗王恒,要想骗过自己的老子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见现在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他们之间的谈话也就只有七姐知道谢淮隐自然地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他道:“父皇可对那琉球之国有兴趣?”   元熙帝笑道:“开疆辟土一事,哪个帝王不想要做到这一点,那可是不世之功,但那琉球远在万里之外,你可懂得什么叫做鞭长莫及?!即便朕有这样的心思,朝中的大臣也会劝阻,百姓们又岂能甘愿再起战火?你这想法是好的,但十三你可想过一旦开战,即便是能够拿下琉球那又能如何?劳民伤财,大庆好不容易这两年可算是太平了一些,你这般做要是动了国本,朕能原谅你,只怕天下百姓也容不得你!”   元熙帝说道这最后的时候这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沉重,对于战争他是不愿意兴起的,但又想要不世之功,可这鱼与熊掌又怎么可能够兼得的。   “那现在儿臣想要做的就是不战屈人国的事情。”谢淮隐道,“但凡涉及器具制造,农业经验一类的书籍儿臣是一本也不会卖给琉球的,而我朝多年流传下来的典籍,诸子百家,诗词歌赋一类的便是儿臣要贩卖往琉球的东西,儿臣兴建孔孟学院,也便是为了让那些个琉球的百姓感受我朝的儒学之风。那些个琉球之人学习着我大庆的文化,书写我大庆的文字,将那琉球之人变成我大庆之人,那同占领了琉球有何差别?此方法虽是耗时久远一些,却是从骨子里面改变那琉球之人的想法,父皇觉得以文化学识为手段去改变琉球之人使之臣服,这可是可行之策?”   元熙帝听着谢淮隐所说的那话,他良久都没有说出话来,好一会之后这才猛地一拍自己面前的案,道:“此乃上佳!”   他有几分激动,身体因为这般的激动而微微有几分的颤抖,甚至还因为这般而有几分咳嗽,可元熙帝却顾不得自己现在每一次咳嗽都疼痛的胸口,他几乎可以预见琉球的百姓从骨子里面开始臣服在大庆的掌握之下。   谢瑾婳心中也有几分的激荡,但她要比元熙帝要来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上前安抚着有几分激动的元熙帝,朝着谢淮隐哪儿投去了几分赞赏的眼光。   元熙帝激动了好一阵子这才平静下来,他看着谢淮隐,眼神有赞赏,可同样的也有几分探寻。   “这是你自己想的?”元熙帝的声音之中有几分不确定。   谢淮隐摸了摸鼻子,元熙帝看到谢淮隐这个样子就知道这法子不是这小子想出来的了,不过细想一下元熙帝倒也觉得没什么可意外的,就他这个儿子的政治敏感度来说,他这个当老子的都不觉得他是能够想出这种放长线钓大鱼且一本万利的方法来的。   “又是那丫头的主意吧,”元熙帝道,“你说你也同那丫头呆在一起的时间那么长了,怎么就没有那么多的长进呢?你要是能想出这法子来,父皇我真是死也都能安心了……”   谢淮隐嘻嘻一笑道:“那儿臣没出息一些,父皇自是能够长命百岁的,儿臣这般也可算是大孝了不是?!”   “也便是只有这等油腔滑调!”元熙帝哼了一声,不理会这小子这讨好卖乖的话,“你要是有那丫头的一半,你父皇我也可能松一口气了不是。”   “父皇你若愿意,也可以拿儿臣去同柳大人家换了人。”谢淮隐笑道,“瞧您那样子都是很想将儿臣给换了的。”   他倒是真有这样的想法,要是柳云姝那丫头换成个小子,他可真有拿自己家这些个不长进的儿子去换上一换的想法,可比这些个混小子们可靠多了。   “成了,少在这里同朕嬉皮笑脸的。”元熙帝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谢淮隐听到自己的父皇这么说,当下就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来,可想而知他这般的作为也算是熟练到运用自如了,甚至还十分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父皇你可是认同了?”   “你都已是说出这种话来了,朕要是还不认同指不定你们两个得在心中怎么编排朕呢。去吧,就按照你们两个的意思去办,这琉球的事情就随着你们的心思去做,到时候要是闹出点什么事来的时候,你们两个别到朕的面前来哭就成。”元熙帝说道,这两人都已经打算好了,要是自己不同意这往后哪里还有半点的清净日子可过的,至于那些个大臣们,反正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话说,就让他们这么说去吧,诚然就像是刚刚小十三这小子所说的那样,即便是现在有人不理解的,那么终有一天还是会有人能够理解。   “那到时候请孔孟的后人这事儿,父皇你看,儿臣觉得这派遣他们那可算是最合适不过的人,反正这些人也从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教化琉球的百姓那是再适合不过了。”谢淮隐看向谢瑾婳道,“七姐你也可算是深有体会才对,你说是不是?”   谢瑾婳哪里不知道谢淮隐这所说的是什么事情,反正这雍都也好还是大庆也好,最受这些个孔孟后人诟病的也就是她和云姝两个人了。她道:“这事我想礼部和翰林院之中也没什么意见,他们不是日日想着如何教化百姓么,也可算是得其所了。”   谢瑾婳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这声音之中生这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笑意,但很快地就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她道:“招商局之中如今可没有什么可供你趋势的银子,你这余下来的事情可是要如何做的?且是打算什么时候前往琉球?”   “说起这件事情,我这还有一件事情要同七姐和父皇商议的。”谢淮隐慢慢地开口,这言语之中也带了几分慎重。   这前所未有的慎重,也让元熙帝和谢瑾婳也有几分紧张,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谢淮隐蹙着眉头,似乎是有点为难,而他这个样子也让元熙帝和谢瑾婳真心恨不得上去拍上一掌,这般吞吞吐吐的像是个什么样子?到底是个爷们还是个娘们一点都不爽快的。   半晌都没有见谢淮隐开口说话,元熙帝王这心中也便是有几分的恼怒,他道:“你这个臭小子刚刚那般侃侃而谈的时候怎不似现在这般的哑巴了?!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好歹也是应当要先开了口之后方才知道你是要说些什么不是?是不是觉得自己招商局现在手上没什么银子?想要从国库之中借上一些?虽说刚刚在大臣的面前是那般说的,但你之前也不是没有从户部借钱过,要有什么说的也有朕在前面挡着,你怕个什么劲儿,朕还能吃了你不成?”   谢淮隐看着自己的父皇,真心觉得这还不如说是吃了他来得好一点呢,想想自己从户部借的银子那可都是有利钱的,这坑儿子坑的可都狠的,都快赶上外头的借贷了好么,他才不会想到要从户部这儿去借代呢,那可是吃饱撑着空着自己的口袋给自己父皇送钱呢!   他道:“倒不是想借钱,就是想告之父皇和七姐一声,我这想要成立一个海洋贸易局,除了同琉球之间的贸易外,也想要同南洋哪儿进行贸易的。至于这海洋贸易局,我打算采取股权形式,一共发放一百万股,招商局占五十一万的股,拥有绝对的控股权,而云姝哪儿以海洋船队和资金投入占股十九万股,其余的三十万股,申请了银行的方,薛,君,宁家个占五万股,一共是二十万股,而剩下的十万股份,打算以散股的形式发放到雍都和商会之中其余商人手上,以每股一两银子的形式发售。集合起来的四十万两银子也足够了。”   元熙帝听着谢淮隐这话先是有几分的困惑,但很快就已经想到了,这控股也就是招商局什么都不做占着大头,剩下的就是在云姝的手上,四大家的占一部分,剩下的就是在百姓的手上,这般一来倒也没什么,但仔细想想之后,元熙帝算是回过了味来:“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   谢淮隐笑了道:“父皇你浑说什么呢,这怎么是空手套白狼,股份发放出去等到占利之后那可是要分利益出去的。”哪有真的空手套白狼的好事,不过就是先集资了而已,等到往后赚了钱之后还是要分成的。   那现在和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差别?!   元熙帝这眼神之中十分明明白白地说着这么一句话的意思,但对于这个决定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虽说要分出利益出去,但这首先是要交税银,再是分成之后的利益,当然这商人得利之后也还是有税银,怎么算也还是他们赚的是大头啊,现在也不用投资一分钱,这般想来也的确不亏。   只是谢瑾婳的眉头也微微蹙起,似乎有几分困惑的样子,她道:“这股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这有几分困惑,云姝一个人是打算占股那么多?若是占股大的话,除了我们招商局的那一笔,这余下的不是应该是四十九万两么,为何这最后的时候只有四十万两,这丫头是出了多少银子?”   “十万两。”谢淮隐微微垂着头道。   “朕说这柳家的小丫头倒是个胆肥的,她这只拿了十万两银子出来这凭什么占了十九万股的?小十三,你这徇私也不该是徇私到这种份上,这要是叫人晓得了之后,你这招商局和远洋贸易局还打算不打算要的?”元熙帝哈哈一笑,声音里头倒也没有恼怒,反而是多了几分调笑。   “这可不是儿臣寻思,而是有原因的。”谢淮隐急忙道。   元熙帝听到谢淮隐这般说的时候,他也不觉得自己这小子是有什么正当理由的,这美色误人一类的也不是没有见过,史书上便有那为博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帝王,现在云姝么,也可算是为了招商局出了不少的力,占这九万股倒也不是什么不能容忍的事情,只是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罢了。   “父皇,云姝手上已有三十艘大船足够投入远洋航行使用,这也是儿臣觉得可以以船只入股占据九万股的原因,只要是有这船只,我们招商局很快就能够投入到远洋航行之中,等到采办妥当之后,最快下个月就能出发前往琉球,而且这船只的改良也需要云姝的设备,或许可以设计出烧煤的前行的钢铁大船,所以儿臣觉得这一点十分的重要,只要船只改良过,那可以不用太过担心海上之行。”谢淮隐道,“就像是为我大庆制造出火枪和大炮一般,早晚有一日也可以有钢铁大船的出现。”   “等等——”元熙帝听着谢淮隐这话,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抓住了一个重点,三十艘大船可不是什么小数目的船只所以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建立出来的,“那丫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立这船队的?!”   “一年半前,在设立加盟商的时候。”谢淮隐在知道这一件事情的时候也是有几分的意外,从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来云姝早就已经开始在期待着远洋航行的事情了。   元熙帝猛地发出一阵咳嗽,他就知道那小丫头是没有这般的简单只怕早就已经想到早晚有一日是会进行远洋贸易这一块去了,按照她那心思,即便是他没有这样的心思早晚也要勾得他们有了这样的心思不可啊!   可算是被这小丫头片子给算计了一把,难怪会是要求以船队来占股这九万股了,要么就是使用她这现成的马上就能投入使用的船队,要么就是等着制造出适合航行的船队之后再进行远洋贸易,这其中的差距那可不是只有一两个月而已,选择摆在面前,只要是有点颜色的人都会选择那正确的一面。   谢瑾婳也是有几分哭笑不得,云姝那丫头,早早就已经开始算计了要是不顺着她的意思好好地赚上一笔这都对不住她一年多前就开始付出的心血了。   元熙帝抚了抚胸口道:“那就顺着你的意思办吧,对了,叫那丫头有空多进几次宫,朕都许久没同她聊了看来现在也有得聊了。”那丫头只怕不敢进宫也有这个原因的存在吧,且看他到时候要怎么“收拾收拾”这敢算计到他头上的黄毛丫头去!   正文、第一百九十八章 合谋   翌日一早,元熙帝就颁布了几条令,虽说他没有出现在朝堂上,但他这是令那也的确可算是十分的叫人不能忽视,首先说的便是同琉球之间的合作关系。   打从大庆同长塑和高丽进行通商了之后,那可算是百姓十分喜闻乐见甚至是普大喜奔的一个决定啊,你想这国家有钱了那就代表着百姓们的日子也能够好过一些了,商户有钱了,那工钱也都上去了,这当然是一件好事情,所以对于和琉球通商的事情,上街上随便抓几个人问问那都是十分乐见其成的,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这个霉头。   第二件事情那就是在琉球的通商口岸上修建一个孔孟学院,然后邀请孔孟的后人前往教学。   这一点在百姓之中倒是稍稍有几分的微词,不少百姓觉得这开设孔孟学院压根就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开在琉球之中倒不如是开在大庆么,好歹都是大庆的子民,可虽说有这样的一个微词,但也没有人敢质疑什么,毕竟陛下的旨意是圣旨,自是有其中的一番道理的。   这第三的便是招商局的关于远洋贸易局的事了,这五万股的股份投放在雍都之中,每股一两银子这价位的确不能算太高但也绝对不是一件便宜的事情,对于寻常百姓来说,这一两银子那也可是能够华勇不少的日子了,但对于招商局现在,百姓们也便是有一种几乎是带了点盲目的推崇感,怕什么,再怎么不济这不是还有那招财的柳家千金坐镇的么,想柳家大小姐这赚的银子是有多少啊,要知道就没有她不赚钱的时候,反正这多的买不起,节省节省买个一两银子一份股还是可以有的么,反正这拿在手上不会不见,这真的要是赚了之后那每年说不定还有一些个银子可以拿呢,这多好!   本着这样的心思,在那股份投入的市场的时候那拿着户籍黄册来登记购买股权的时候,那场面叫一个火爆的,可算是大排长龙。   虽说是有十万的散股分散出去,但事实上真正发放出去的只有九万股罢了,其中的一万股被谢淮隐用自己的名义给购买了下来,分别分了白泽宣和李檀越两人,虽说这两人手上也不缺钱,但这代表着的是谢淮隐对他们这些个兄弟的兄弟之情,两人推迟了一番之后当下也便是收下了,没指望着这个发大财,但也希望看到自己的兄弟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的。   这九万的股权那售卖的十分的迅速,几乎没几天就已经卖了个一干二净,而招商局之中也是在大肆采办着东西,已有了长塑和高丽之前的经验,这事手底下的人那也可算是十分的驾轻就熟了,在这大肆采购之后,江南一代开始出现了不少的手工业场子,各大的商户也开始针对这些进行改革,大概改良了纺织技术扩大工人,他们只希望海外的市场能够扩大起来,商人么,就是希望有银子赚就好啦!   这种事情要是搁在现代人的眼中那就已经代表着这资本主义的萌芽已经开始了,但现在这些人也完全不懂什么叫做资本主义,所以对于百姓们来说只觉得整个大庆朝气蓬勃的,这工钱也可算是创了新高了,对于百姓来说只要肯做事那就早晚能够过上好日子。   谢淮蕴站在自己王府里那三层的小楼上。从他这个小楼看出去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雍都那最繁华的东街,可以看到那股份购买点哪儿排起的长龙、   谢淮蕴看着那些个百姓热热闹闹的样子,他冷眼地看着,对于这样的情况也可算是在他预料之中。   钱贺兰则是一脸的冷汗,打从这银行开办起来之后便他这手上信贷一类的那可算是十分的损失惨重,原本还以为这招商局也不过尔尔罢了,以为不过就是个空壳子的招商局就算是要做出成绩来应该也没有这么快,可事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扇得他眼冒金星,现在的他实在是有几分不敢面对主子,这两年来自己也实在是没有做出什么事迹来,现在更是有几分的惴惴不安。   “老钱啊,你也可算是跟着我许久了,你对这招商局是有什么看法?”谢淮蕴看着钱贺兰,那语调悠然地问道。   妈的,这真是一群赶尽杀绝不留余地的禽兽!   钱贺兰很想对着自己的主子说上这么一句话,但他不敢,现在的主子现在只怕不是在说着招商局的事情而是在用招商局的事情在暗指自己失职的事情更多一些吧?钱贺兰想也不想地就直接跪了下来,一脸诚恳地道:“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利,是属下有负主子所望。”   钱贺兰是最知道自己主子性子的人,对于任何没有价值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再看上第二眼的,所以他要是现在不认错的话,只怕往后是再也没有认错的机会了。   谢淮蕴看着钱贺兰那伏在地上的样子,他的眼神之中清楚而有明白地写着“愚蠢”两个字眼。   “你是不是觉得这我们就已经输定了?!”谢淮蕴慢慢悠悠地说。   钱贺兰不敢吱声,他实在是拿捏不住主子的心思,在谈笑风生之间可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虽是不敢说什么,但心中还是有几分钦佩着云姝和谢淮隐的,这一阵子闹腾的也的确厉害,而且这背后竟是有那么多的商户支持着,他也期待着这两个人能够被辱骂的一文不值,虽说一开始百姓们的确是有几分的微词,但很快这点微词就已经消散了,甚至有不少人都觉得这大庆币的确是方便的很,而他也有心想要抵触,但这陛下允许且推动的发行,他就算是有心想要抵抗一番那也完全是有心无力的情况,所以对此他真的是不好说什么,再者他也实在是不知道主子是想听什么。   “银行的确是不错,但不是不错的东西就一定能够经得起考验的,还有那大庆币……”谢淮蕴冷冷地哼了一声,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和谢淮隐已经站在了完全对立的一面上,尤其是在自己站在朝堂上为王恒开口说话的时候,那就已经选择好了战队了。   不过如果一开始的时候小十三还是那个不着调的也没有什么野心的孩子的时候,他自是不会有任何在意的,因为那样的小十三是一个十分好掌控的人,但现在的小十三就已是一个同以前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他就像是一只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横冲直撞,甚至还带起了不少的反应来。   这是他极其不愿意见到的场面,若是一个人长期在自己的眼中是个完全没有什么竞争的余地,不过就是仗着现在有人护着而将自己的铺子铺得太大,但爬的越高的话那跌的也会越狠,到时候看看小十三是会如何应对。   “主子是对大庆币的前景不看好?”钱贺兰有些不确定地问着,他虽说也不怎么喜欢这大庆币,可现在全国上下都在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算是真的要闹腾开来那也不是轻易的事情不是,再说了还有陛下和七公主还在撑着呢,想要就这样搞垮了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件轻易的事情。他是对自己的主子是挺有信心的,可这又怎么可能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好有什么用?”谢淮蕴反问了一句,那语气之中对于这一切有几分鄙夷的味道,甚至还有几分的狂傲,“现在这些人如今追捧的这般厉害的,等到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要怎么哭了……”   钱贺兰不明所以,期盼着自己的主子能够给他说说详细的原因,但他的主子却是闭口不谈,仿佛就像是没有说过刚刚那一句话一样,让他的心焦急无比,想要仔细问问清楚吧却又不敢开口,毕竟眼前的人是他的主子又不是他的手下,到时候主子要甩过来一句话要他自己好好地去想想那自己想不出来的话说不定还要受到主子的刁难也未必呢,所以钱贺兰是半句话也不敢说也不敢问,弓着身站在那儿的时候也有几分的小心翼翼,那模样半点也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那般嚣张的姿态而是有着几分的卑微。   而钱贺兰的卑微生活则是在一个人进来对着谢淮蕴低声说了一句的时候才算是结束了,那人的声音虽是低沉却也还能够让人听得十分清楚,钱贺兰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听到那人用十分低沉的声音在那边道了这样一句。   “主子,王丞相来了。”   钱贺兰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甚至还忍不住朝着自己的主子看了一眼,他身为心腹自是知道自己主子的身份,但之前主子那可算是一个叫做低调的,在百姓之中的风评也不算太高,就像是那些个没什么建树的皇子一般的,甚至他也认为自家主子大概也就会这样碌碌无为地过下去了,但现在看来似乎主子也不是那样完全的碌碌无为,王丞相指的是谁整个雍都之中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头,朝堂之中也好,朝野之中也好,是有多少人是和王恒之间有那么牵连的,用一句话形容完全可以说只要王恒这脚跺上一跺,那陛下也还是要给予三分颜面的,至少现在他还在朝堂上担任着左丞相的职位,而那右丞相完全是没有办法同他相匹敌这就是王恒这个人手上所拥有的能耐的证明。   钱贺兰想到那王恒竟会到了主子这儿来,这是不是代表着主子是要和王恒联手了?!这是不是代表着主子的心中眼中都是看向那最高的地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钱贺兰几乎有一种亢奋的情绪在,这么说来的话,要是他日主子能够问鼎,那他是不是也会成为功臣一名?!这样想想还真的是有点小兴奋的感觉。   在钱贺兰心中默默地想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谢淮蕴却是挥了挥衣袖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身走了,钱贺兰舒了一口气,但也有点失望,原本还以为主子会说点别的来激励一下自己,不过这什么都不说也总比被骂上一句是要来的好。   谢淮蕴倒是真没有想到王恒会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到来的,这个老东西一贯是老谋深算的很,特别交好的皇子那是没有的,但特别交恶的皇子却也还是有那么一个的,他可不认为自己在场上为这人说了一句之后就会导致他十分的感谢自己从而是打算和自己站在一条道路上的,只怕这一次来的话那说不定也就是来打探自己的底而已吧?!   谢淮蕴到达偏厅的时候,王恒正坐在那儿品茗,那姿态仿佛这里不是齐王府上而是在丞相府上一般,那怡然的态几乎非让人完全没有办法说什么。   谢淮蕴在看到王恒的那一瞬,瞬间露出了一个笑容来,那笑容有几分的意外更多的却还是十分的平和。   “王丞相今日怎么有空到府上来?”谢淮蕴跨过门槛走了过去,他的神色坦然的很,声音之中还有几分探究,那眼神恰到好处,半点也没有让王恒觉得难受又或者是让他觉得自己半点也不欢迎的意思,   “怎得齐王你不欢迎老夫不成?”王恒那一张老脸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味道。   “岂敢,王丞相来我的府上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我这又怎是不欢迎的呢。若是我早晓得的话定是要多准备一些东西来招待。”谢淮蕴笑道。   王恒自是知道谢淮蕴刚刚这话未必是出自真心的,这种场面上的话也不过就是一些个说着听听罢了,是要是真的当真那就真的是傻透了。   “老夫今日得空便想出门走走,只是没想到这才出了门外头便是热闹喧天的吵闹的让人完全受不住,当时离齐王府较近,老夫便想着这两年来倒也还是没有来齐王这儿来过,这也的确是老夫的失礼之处,还望齐王不责怪老夫则个才好。”王恒缓缓地道,他这嘴巴上说着自己失礼一类的话,但事实上他半点也没有觉得只是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想这些个皇子那的确是留着皇族的血脉,可在四十年前那可谁知道谢家会变成皇族呢?!再者,这些个皇子想要是得到他们想要的,那该同他好好相处的也都是他们才是。   “今日是远洋航海局正在出售零散的股份,自是比较热闹,今日我在府上的小楼之中也看到了,十分之热闹,想来整个雍都之中也已许久去没有这般热闹了。”   谢淮蕴说道,那声音之中更是带了几分笑意,“若不是人太多,我本也想去买些。”   “齐王殿下这是觉得远洋航海局前景十分的不错?”王恒在听到谢淮蕴这么说的时候,这语气之中带了几分鄙夷。   “这前景到底是如何的,我也实在是说不出来的,但我希望还是能够有不错的前景,”谢淮蕴对着王恒说道,“毕竟现在从百姓身上拿了那么多的银子,总要给百姓赚点银子才行,否则这说出去的时候那可是完全丢光了咱们大庆的脸面了,不过就算是真的不赚钱的话,父皇和七姐应该也会帮着收场吧,只是……”   王恒听着谢淮蕴这话,知道眼前的齐王并不是真的觉得有什么前景可言,他抬了抬眼角,对着他看了一眼道:“这么说来齐王也不怎么看好这远洋贸易的事情了?”   谢淮蕴听着王恒这话,知道他是趁着现在打算引导着自己呢想要探寻他心中的那点阴暗想法。   “王丞相你这话说的,不是我不看好远洋贸易的事情,不管是琉球也好,南洋哪儿也罢,都是我们没有地方到达过的地方,那在那种地方到底如何我们谁都不知道,哪怕是前朝又或者更前朝的时候,那都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我们大庆现在虽说是国泰民安,但说句不中听的话,前头比我们大庆繁荣昌盛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可也从来没有人做到这个程度的,有冲劲的确是一件好事,怕只怕这冲劲儿还没过去呢,反倒是惹来了一堆的祸事。”谢淮蕴有几分忧心忡忡地对着王恒道:“我这也是十分的担忧,铺得太大能不能收得回来这还是一个问题呢,要是真收不回来,到时候只怕是连现在有的局面都掌控不住。”   “可不是!”王恒猛地拍了一下茶几,那神色之中满是认同,他看向谢淮蕴的眼神里头也带了几分赞赏,“也便是只有齐王是和老夫所想的是一样的,可现在陛下和七公主哪里顾得上这些,他们的眼中只有那些个还没瞧见影子的利益完全不顾旁的,现在老夫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说多了也便是老夫裹足不前,那便是老夫我的鼠目寸光!”   王恒在说这一句阿虎的时候那眼神里面全然都是愤恨的神色,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已是恼怒到了极点,正在寻求着一个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能够和他一起批判如今这一切的人。   “老夫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庆,可陛下却丝毫不能理会到老臣的苦心,这般由着人胡作非为,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之前老夫说过让女子主事原本就是一件十分不稳妥的事情,可陛下还是一意孤行!七公主也便罢了,到底也还是皇室的血脉,可也便是有七公主在前头,这才是的女子也不安分起来,尤其是柳家那丫头那叫一个野心勃勃,这丫头完全就是一个十分会挑事的存在!”王恒在说出这一句话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愤恨,“牝鸡司晨啊牝鸡司晨!早晚有一日大庆便是会被她搅乱不可!”   王恒之前在谢淮蕴的面前还有几分顾忌,但这话匣子一打开之后那可就半点顾忌都没了,那愤怒的神色,凶狠的眼神,充斥着怨恨的言语,这无一不在昭示着他的心中对云姝的怨恨已经到了冲天的地步。   谢淮蕴静默不作声,云姝这人在他看来还是一个十分有利用价值的一个人,可惜的就是这样一个有用的人却从未站在自己的身边过,若是她肯同他联手,那自然是最好的,只可惜她不愿意,那么他也不会一直都让人这般的轻松得利下去了,他悠长地叹了一口气,那神色之中带了几分无奈的道:“王丞相也不要动怒了,这事情也不是你我在这边置啄几句就能够成事的,或许那柳家的小姐是真的有这样的一个本事来做这件事情也未必呢!”   “本事?那可不是有本事着么,引的七公主为她撑腰,晋王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完全就是被牵着鼻子走,一个女人再能耐又能如何?这最后还是不是要相夫教子的,整日抛头露脸的实在是不像话,这样的人说白了就是压根没有一丁点的教养!再说了,她这般下去那还能了得?现在就已是将那招商局的权力大半都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往后呢,要是真如同陛下的之前那一道圣旨一样,这要成了皇后之后,别说是母仪天下了,依老夫拙见,只怕到时候这大庆王朝的权力不知道是要掌握在未来的新帝手上还是要掌握在她这一个女子的手上了!这样的对大庆有着隐患的女子就不应该存在!”   王恒说的十分的激动万分,甚至因为激动而整个人带着几分微微颤抖,那样子更是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狂躁,谢淮蕴也可算是能理解王恒为何是会有这样的想法和说辞的,之前在朝堂上可算是他王恒一直都在说一不二,不管如何都没有人能够撼动得了他的地位,可现在的王恒那高高在上不可抵触的地位已经下落了一些,甚至因为之前王诗语闹出的事情而在众人面前丢了极大的一个脸面,这些个新仇加上旧恨自是使得王恒对云姝的那点怨恨十分的在意了,如果现在还是他王恒一家独大的情况下只怕谁也不会怀疑他会将云姝直接沉塘了。   谢淮蕴自是不说话,只是等着王恒渐渐平静下来。   王恒在说完那些个愤恨的隐藏在自己心底里头的那些个话良久之后方才平静了下来,等到他这一平静下来之后这才觉得自己刚刚实在是有些失态了。   他看着谢淮蕴那平静的样子,他当然不担心自己刚刚在他面前所说的那些话会流传出去,他笑了笑道:“刚刚老夫在殿下面前失态了,还望殿下不要责怪才好。”   “哪里,我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谢淮蕴道了一句,那神情上依旧是波澜不兴,十分的镇定,仿佛刚刚自己的确是没有听到王恒在自己的面前那夸张且尖利的说话模样。   他这样的反应自然是让王恒觉得满意无比,这皇室之中没有几个皇子是真的愚蠢到不自知的地步,所以见到谢淮蕴这样同自己说话的时候,王恒非但不觉得有什么意外而是觉得十分的理所当然,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什么话是应该说什么话是不应该说的,而谢淮蕴这个人则是被王恒定义在聪明人之中的。   “老夫实在是十分的痛心,为大庆感到痛心!”王恒一脸的凝重,他道,“而今晋王风头正健,但真要说有所建树那也实在是称之不上,但老夫观陛下之言行,似乎已有立晋王为储君的意思,若是真的这般,真真倒是可惜了。”   谢淮蕴看着王恒,那眼神之中似乎是有几分不理解王恒现在为何会说这一番话一样,他想了一想之后缓缓地开口说:“王丞相为何会有这般的想法?”   “齐王殿下难道还不觉得吗?首先这晋王殿下的性子浮夸,压根就不是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性子,这样的人上位之后最欢喜的便是好大喜功啊。其次,晋王同七公主殿下一直交好,如今陛下还在的情况下倒也还没什么,但若等到真的晋王即位那七公主可愿舍得将手上的权力下放了?只怕也是不愿意的吧?到时候这朝堂上是要如何是好?第三,晋王欢喜柳家小姐早已不是雍都城之中的秘密,那柳家小姐又是个野心勃勃的女子,得了后位之后又岂会安于后宫一偶,到时候只怕是要搅得没个安生日子了,这最后的,老夫觉得这晋王不管是魄力也好旁的也罢,那都不是一个皇位继承人的首要选择,只是最近那般的哗众取宠之后方才使得这般受人瞩目,想当初晋王在户部的时候也没有拿出什么好的建树来,对于户部的管理也不过就是不失不过罢了。”   王恒那言语之中全然都是对谢淮隐的不屑,从以前的时候他便是十分的看不起谢淮隐这人,现在那是越发的看不上,若是能够将谢淮隐从上位者的位子上拉下来,那是王恒最愿意看到不过的事情了。   “王丞相这话说的,当初内忧外患的,小十三能够将户部打理成那般模样也可算是十分了不得的一件事情了,如今户部有这样的基底也可算是十分不错的一件事情了。”谢淮蕴不认同地道,“虽说我接触户部的还不算多,但也可算是不错了。”   “不错个什么,若是齐王殿下你能够主管户部的话,只怕是要比晋王主管要来得好的多吧?”王恒脱口而出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在他说出这一句话之后瞧见的就是谢淮蕴那有几分暗淡的神色,他哪里不知道现在的齐王可算是一阿哥十分尴尬的存在,要说受宠吧,当年可算是受宠到了无边的程度,丝毫不比现在的晋王要差劲,但要说不受宠吧,陛下现在却又将人给安置在了户部上面,可又偏偏拿了一个尹仲来压着他,只怕这齐王心中也应该是有不少的怨气才对吧?   一想到这里的时候,王恒在心中冷笑了一声,面色上却带着几分惋惜的神情对着谢淮蕴道:“其实老夫当初也是十分看好齐王殿下的,只可惜殿下突然不受陛下重视,进而远走五年,老夫也是十足地为王爷感到可惜和无奈,只怕当初是有人在从中作梗坏了齐王殿下的名声,否则陛下又怎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殿下也实在是意气用事,当初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调查清楚就这样地远走这不是给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嘛。当初殿下就应该留在雍都之中好好地将事情查个清楚才是。”   谢淮蕴听到王恒这样说的时候,他的面色上也流露出几分苦涩的意味,他道:“王丞相就莫要提当初的事情了,当初意气用事,梗着那一口气只想着天地之大也能够成就自己的一番造化,如今想来也便是自己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了,如今回到雍都之中也便是只想伴着父皇尽了孝道罢了,这其余的事情那断然是不会再想些什么了。”   王恒一听谢淮蕴这有几分自暴自弃的话语,他自是觉得有几分恼了,“殿下这般意志消沉是个什么意思?老夫一直都是十分看好殿下的,可殿下不过就是受了这样的一点点小挫折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叫老夫失望无比,齐王殿下啊,难道你便是对那王座是半点的想法都没有的?若是殿下真的是这般想着,那只能说是老夫真的看错了人了。”   王恒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打量着谢淮蕴,在看到他默不作声的时候这才觉得有几分的满意,他就知道不管这话说的如何的谦逊,这心中又有几个人会对那无上的荣耀没有半点心动的呢,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别说是他们了,就连他这个当臣子的那也是完全不相信的,不要江山要美人?现在都还没有那样的美人出现呢,又怎么可能会真的不要江山了?!   王恒今日来也是为了来表露出自己的意思,虽说陛下子嗣比之前朝虽算不得太多,但也不算少的,在这些个皇子之中谁到底是会成为最后的赢家那可在真是说不准的事情,虽说现在的确是谢淮隐占据了风头,可到最后又有谁会知道到底是鹿死谁手呢,他这话已经只差是没有在明面上对着谢淮蕴表示老夫要和你站在同一阵线上,到时候你看是要如何?!   谢淮蕴也明白王恒的意思是,只是现在的他还不能一口气直接答应下来那就显得他有些急切了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先吊着王恒一下。   “齐王殿下,老夫刚刚所说的这一切可不是随意说说而已,而是真心想要同齐王殿下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当然齐王殿下是老夫的首选,若是齐王殿下真的没有这么一点的魄力的话,那刚刚那些个话殿下就当没听过吧,老夫也就不打扰了……”王恒从位子上起了身,一脸的失望似乎是打算要离开,他这口中依旧还在絮叨着,“原本老夫以为王爷能在朝堂上为老夫仗义执言,想来这心中也是存着公义二字的,但现在看来,王爷更多的还是有着几分畏首畏尾倒是完全也不像是当初那般模样了,看来是老夫高看了王爷几分了,以为王爷依旧还像是以前那般,现在想来,也便是老夫错了……”   在王恒迈开步子的那一瞬,谢淮蕴伸手拉住了王恒的衣袖,王恒回过了头去对上的是有三分坚定三分为难四分犹豫的眼神。   “王丞相,即便我有这样的心思,如今这般的状况,我又能够如何呢?”   王恒听着谢淮蕴这话,他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来,他就知道,在人性方面他一贯都是拿捏得极准的,就谢淮蕴这样年轻的小伙子的想法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想法,装的再好事实上也还是逃脱不了那点想法的。   他伸手拍了拍谢淮蕴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像是一个长者安慰着不懂事的晚辈一般:“且放心吧,他们的好日子也是快过头了。”   王恒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他是认真的,看着谢淮隐和柳云姝他们那般得意的模样,他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现在主要的是因为监国的人是谢瑾婳,因为谢瑾婳处处维护着他们的关系,但若是没了谢瑾婳,只怕到时候他们再有能耐那也没用。   且再让他们再得意得意,等到往后大概也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谢淮蕴听着王恒的话,他看了王恒一眼,想来这老东西经过这些年被打压眼见着柳博益这个御史大夫有超过自己的势头所以这才坐不住了,要开始动手了。谢淮蕴也十分的期待,想要看看这个老头打算用怎么样的方式来给他们一个教训。   虽说这小股份卖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的,但谢淮隐那儿也是有另外一处叫他觉得头疼不已的事情,素来知道浅草名城是个难搞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天皇和将军都已经签署了合约了,这老小子还是在哪里纠缠的厉害。   “晋王殿下,我十分怀疑你们大庆的诚意,”浅草名城在得知了那几道圣旨之后那脸色就已经难看到了现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淮隐竟会派遣了人前往了琉球,竟然从将军的手上下手,浅草名城觉得自己像是被戏耍了一通,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变成现在这样,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去对天皇陛下交代为何自己没有完成任务,是自己想要以更少的利润来达到最大的效益,还是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大庆的人会这样的无耻。他知道这个协议绝对不是出自天皇陛下的本意,只怕是在将军的压迫下不得不签署的一份合约罢了,一想到这一点浅草名城就有一种莫名的愤怒感,“晋王殿下,当我这个使臣还在雍充满着诚意来和你们商谈着通商的事情,结果却没有想到你们却在背地里面做出这种事情,你们完全是打了我们的脸!”   谢淮隐看着浅草名城那愤怒无比的神色,他只觉得有几分的可笑,“浅草大人这话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商场如战场,既然浅草大人所提出的利益条件不能让我们有任何的好处,那么我们选择对我们有利益好处那也可算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吗?现在这合约上也已经签订了,有琉球天皇和幕府将军签订的合约,至少在短期内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浅草大人也可算是已经完成了你所做的的事情,再过一段时日我们大庆的商队就会去琉球,到时候浅草大人要不要顺便一同跟着走,反正也可算是顺路的很,省的浅草大人再寻别的船只回到琉球了,这也可算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浅草名城那一张脸色越发的难看,对于谢淮隐这所说的话,他几乎是以咆哮的姿态在那边怒吼着:“你们这些个背信弃义的家伙,定会是有报应的!”   谢淮隐老神在在,对于浅草名城这话完全不置一词,报应什么的他全然就当做他在浑说,要能应验那也是他倒霉的,再说了这诅咒一类的事情那可算是再也正常不过了,想想这些年他可没少遇上过这种事情,当年那些个大臣不就那样诅咒过他,现在他还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这接下来的日子他也同样也会接着好好地活下去。   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请便!”   浅草名城对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也觉得十分的愤怒,他愤怒地甩袖离开,他是不会同大庆的商队回到琉球去的,他没有完成自己要完成的就已经十分对不住了,现在这个时候要是再和大庆的商队一同到琉球,只怕就是在对天皇昭告他是和大庆这些人是一伙的,没有完成任务那顶多就是自己的失职罢了,但要是和大庆的人混合在一起的话,那就是背叛。背叛天皇这样的名义那是十分严重的,严重的他只有切腹谢罪了。   浅草名城现在除了表达自己的愤怒那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什么可做的。   谢淮隐看着浅草名城离开,也不挽留,现在的浅草名城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他正在忙着张罗购置货物的事情,准备在半个月之后出发前往琉球。   正文、第一百九十九章   远洋商队是在半个月之后出发的,整整三十穿船的货物,十五船朝着琉球而去,而十五船的货物则是南下前往南洋其他的国家的,为开辟海上航线之路进行第一次的探索。   这远洋商队的事情可算是如今大庆头等重要的事情,甚至在启航的时候谢瑾婳也特地前往了川宁港口为这些将士启航送行,在川宁港口的时候,几乎是人头攒动,港口岸边全都挤满了观看的百姓,百姓们对于远航航行感到十分的新鲜,看到那一船一船的东西的时候也有惊叹的,心想着这些东西能够卖到多少的银子呢。   浩浩荡荡的船队出发了,至于能够带来多少的利润那可真心是不知道的了,百姓们只知道只要能够带回来的银子够多,那么接下来他们的日子也就会过的更好,没有什么比一天比一天日子过的更好更让人心怀憧憬了,招商局现在的名头在雍都之中可算是十分的如雷贯耳,甚至不少百姓觉得只要是招商局所做的那都是没错的,招商局一定会赚钱的这样的念头。   而事实上,招商局也的确是没有让百姓们失望,三个月之后这些个远洋航队从琉球和南洋回来,而他们所带去的那一船一船的货物演变成了那一船一船的金银珠宝,这样的收获让整个大庆都为止亢奋,只觉得这远洋贸易的的确是一笔不错的收获。   在船队回来的时候,已经从初秋进入了隆冬的季节,冬日总是来得十分的快速,船队出行的时候也就是带着微凉的秋意,等到回来的时候却是在初雪的时节。   那一箱又一箱的金银从川宁港口运输回雍都的时候,那长长的车队完全是让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惊,这一次就拥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那一年之中能够赚来多少的财富,光是这样一算之后那可都是完全叫人震惊的一笔数字。   等到那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抬进国库的时候哪怕是当初各种刁难的大臣们也可算是完全无话可说了,因为现实已经狠狠地给了他们一个耳光。   而那抬进国库的还都是税银而不是真的盈利的部分,扣除了这些税银之后那些才是招商局所获得的盈利的,那其中有多少可都是没有人知道的,因为这些金银珠宝在运送到雍都之后就送到了招商局的那特建的大型保险库,没有人知道那大型的金库到底建立在哪里,有人传言就在中央银行的地下,也有人说是在晋王府之中,也有人说是在柳府上,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出来那个准确的数字,但他们都知道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的话,那么早晚有一日这金库之中所存在的金银几乎可算是要超过众人的想象。   除了这些个金银珠宝外,远洋商队也带来了不少稀罕的东西,这些个东西也可算是吸引了不少人的主意力,在远洋商队的直属店铺刚开张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前往,异国的东西总是吸引人注目一点即便是价钱贵一点那也的确是个不错的,有钱人自是不会在意这银子的事情,图的就是一个稀罕。   元熙帝对于这结果自也十分开心的,这远洋商队的事情虽说是一场赌注,现在这种情况也可算是他赌赢了,朝堂上也没有人会再说这种事情了,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事情。   这头一次获利之后别说是朝堂之中的人完全哑口无言了,就算是一直和招商局唱反调的左丞相王恒似乎也已经放下了对招商局的成见,虽算不得十分的支持,可倒也在朝堂上的时候说了恭喜,这一声恭喜对谢淮隐来说那可足够惊吓他好一阵子了,尤其是和看到了一只总是朝你龇牙的狼突然之间朝你露出了笑来,这种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无端献殷勤非奸即盗啊。所以在看到王恒突然不开始玩针对的时候,谢淮隐反而是觉得更加的危险,这老东西肯定是有后招的!   “朕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对于这远洋商队的事情也是有几分迟疑的,这是前朝都没有做过的事情,朕可不认为到了朕的时候是能够做到的。”元熙帝看着坐在一侧的云姝,说话的时候那语气也全然没有那高高在上的味道啊,反而是十分的和善,就像是一慈祥的长者和晚辈在说话一般。   云姝看着同自己说话的元熙帝,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应付元熙帝,别看他是一直病怏怏的,却是精明入厮的很,之前她不过就是耍了点小心眼就是被他给记住了,生生招了自己几次进宫,这名义上只是闲的慌想同她说说话,事实上却是来吓唬她的,明知道自己不习惯对着他说话又要硬逼着自己来说话,这完全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不过了。   可这种话却又是不能对元熙帝说,说了那可是不敬之罪。   “丫头,你是从一开始就觉得这远洋商队是有利可图的?”元熙帝看着云姝问道,在这远洋商队这件事情也可算是云姝极力促成的,再者从两年前开始她就已经开始筹备这船队的事情了,那她想来是早就想干这件事情只是差了一个适当的时机将自己想要的给提出来罢了。   “这可说不准,”云姝的话语之中也都是谨慎的很,“当初只是有这样的一个念头,但要说能不能赚到银子这件事情那可真的说不出来的,陛下也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自是看得起你的,”元熙帝听到云姝这话的时候,他露出了点笑容来,“你这小丫头一贯都是个无利不起早的类型,你若是觉得没什么利益的,又怎么可能会早早地做出了这种决定来?”   “那可未必,陛下刚刚不也说了,前朝之中也是没有人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我哪里晓得一定是会是有利益可图的,只是想着这般尝试尝试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就算是真的不能赚到银子,至少也可算是尝试过了,亏本了也不要紧,反正我还年轻,就算是真的失败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的机会,总是能再爬起来的。”   云姝说的也可算是十分的云淡风轻,她当初想要下南洋那也只是想要做一个尝试,当初郑和下西洋的时候也没能想到会开创一个盛举,她也同样。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她可从来都没有想过做事的时候完全没有半点的风险,有风险有回报,这也就是现在她所得到的回报。   正因为她现在还年轻所以可以这样无所顾忌,这样的话听着便是叫人觉得有几分羡慕,元熙帝也便是有几分羡慕云姝有这样的胆识和魄力,也十分地羡慕地羡慕云姝的年轻,正是因为这般的年轻这才这般的肆无忌惮的,不过就算是换做他在云姝这样的年纪只怕也没哟普这样的魄力做出那种事来的,毕竟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也便是你这丫头才敢这般的大放阙词了,换做旁人哪里还会有这般崛起的机会,只怕到时候会一蹶不振起来,这可不是什么玩笑的话。你这丫头就是因为没跌过这才说出这种话来,等到你要是跌过之后,可指不定会变成怎么样呢!”元熙帝呵呵一笑,“不过你这孩子没吃过这样的苦头也是个好事,否则现在的招商局也就不像是现在这般的光景了。”   元熙帝又怎么不知道现在这招商局还好有这个丫头在,否则也做不出这点事情来了,按照现在的势头,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每年在对外销售这一区的情况下那都有不少的银子可以赚进来,这些都是这个丫头做出来的事迹,往后也都会在历史上增添上一笔。   “陛下说过了,这哪里是我一个人所做出来的,晋王殿下也是十分的努力,招商局之中的那些个笔帖式们也都有出谋划策,想来往后也是越发的好的。”云姝哪里敢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这不是给自己拉仇恨值么,谢淮隐倒是不用担心他会说些什么,但是招商局之中说人多也不多少也不少,那些个人之中现在处在那个位子时间长了到时候自会有旁的心思,功劳这种东西就是一个最好的试金石。   “很好,利益均沾,不抢占方才是个好事。”元熙帝道,他的声音之中也有了几分赞许,他就是喜欢云姝这一点,知道自己什么是能沾的什么是不能沾的,也就只有这样才能够安抚住底下的人。   “接下来,你们招商局是有什么打算?”他沉声问着,他虽是放手了招商局的事情不去管制,但这关心自是要关心的。   “余下来便是趁着年前再派商队前往一次,赶在年前的时候回来,等回来的时候便是将盈利的三成发放给所有有入股的百姓,入股多的人自是获利多,入股少的人至少也能赚到几两银子,也便是先将这个年给过了,来年的话,自然就是来年的事儿了,会发生些什么要做什么事情还真是说不好。”云姝扶着元熙帝在软榻上歇了下来,同她说了那么久的话,元熙帝的神色之中已然有了几分疲惫之色,也是该休息的时候了。   元熙帝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更是点了点头表示云姝这做法没有错,百姓们得了利益,对于招商局的事情自然也就会越发的支持了,到时候朝堂上有异心的人想要再动招商局也得再掂量掂量了,撒下那一笔银子自也能够换来人心,这般做可算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我让随着商队而行的文人写下了游记,也偷偷地画制下了地形图,到时候便将那游记大批量地印刷出来,也好让百姓们开开眼界,晓得晓得在大庆之外是个什么世道,陛下可觉得这般做安好否?”云姝问道。   “甚好。”元熙帝应了一声,声音之中有着几分赞许,对于云姝这题意他也觉得不错,既是做了这商队的事儿,让百姓们晓得大庆之外是个怎么样的世界对于开阔百姓的眼界是个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就连他也是想看看那游记是如何的,“等到这印刷完成之后,且拿几本来让朕也一并开开眼界。”   云姝低声应是,自是不敢违背元熙帝的意思。   正文、第两百章 分红   “对了,到时候若是真的将这游记出了,也且让朝堂上的那些人看看。”元熙帝补了一句,他倒是饶有兴致,可那些个大臣们现在即便是对招商局不再抵触,但也绝对没有到支持的程度,不管做的再好,在那些个大臣的眼中只怕也还是有旁的微词在,所以元熙帝也便是想着让那些人看看到底外头的世界是个如何的世界,这些个老臣子啊,是越发地回那些个倚老卖老了。   云姝听到元熙帝这般说的时候,她微微一楞道:“我不认为那些个大臣会对这些个游记有什么兴致,只怕到时候也便是落得个垫桌脚的地步而已。”垫桌脚这个说辞还是云姝挑了好听的话来说的,在她看来只怕那些个人拿到这游记之后也就是拿回去当个起火的作用,说不定擦屁股还嫌弃纸糙呢!   “看不看那就是那群老东西的事儿了,”元熙帝微微咳了一下,他看向云姝道,“朕这身子还能支撑多久,按你说,若是朕将这位子交给小十三,他可是能够镇得住场子的?”   这话说的,好像是要真的将位子传给谢淮隐似的。   云姝听着元熙帝这话也没有觉得有多高兴的意味,旁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最难理解的就是这些个帝王的心思,别看现在是这样说,这可不是什么肯定的话,不过就是说着听听罢了谁真要认真了那就是真的是个傻逼了。元熙帝到现在应该是还没有立储的心思在的,就算是真的有立储的心思,那多半也还在迟疑之中,毕竟未必只有谢淮隐一个选择在。   元熙帝见云姝不说话,他缓缓地开口:“这不管是谁最后成了储君也罢,你这丫头到底是朕看中的儿媳人选,今日也不过就是同你说说这话罢了,也没有什么不能对人言的,你全当是陪朕这行将就木的人聊聊吧,外头那些人宫里面的那些个人也都不会同朕说实话,也便是只有你这丫头敢于同朕说那些个话了。”   “不是他们不敢,而是他们怕死,更怕自己的利益受到损伤,所以才不会同陛下说真话。”云姝无奈道,“其实陛下也可算是太过看得起云姝了,云姝也不敢。有些话可以无所顾忌地同陛下说,那是因为云姝觉得即便是自己说了,殿下也不会同云姝多作计较,但有些话要是同陛下说了,只怕现在陛下看云姝顺眼的很,等到听完我所说的那些个话的时候可就半点也不觉得云姝有哪里是觉得有顺眼之处的了。”   当她不怕死吗?她也怕死的好么,最是无情是帝王啊,现在元熙帝能够同她说说笑笑的,可这不代表着的她在元熙帝面前不管说什么都没关系,要知道这种情况下对她也是十分的不利,谁知道会不会一言不合之下将她拖出去给砍了,在帝王家儿子兄弟那都能够下手更别说是她这个所谓的名义上的“儿媳妇”了,这种说辞压根一点保障都没有。   “你这丫头这个时候还要同朕说这种官腔子不成?这可完全不像是你这丫头的作风,若朕真要同你较真的话,你这丫头的脑袋早就已经不在了,你所干过的那点事情还算少的?”元熙帝虚弱地笑道,“你难道还怕这个不成?”   他即便是从最初的时候的确是生过这样的心思,这个丫头所做的一切那都是惊世骇俗的,若换成他父皇的时候只怕早就已经被他给杀了才是,哪里还会留到现在,但对于元熙帝来说,在大庆如此贫瘠的情况下有这样的一个人给大庆开辟出了一条财路那也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事情,至少对他们大庆是利大于弊的,所以他不会动云姝这丫头,当初的那点念头也不过就是想想而已,也不会真的去做。   虽说元熙帝将话说的这般的好听,可云姝的心中到底也还是有几分担忧的,现在说的好听可不代表着她永远的安全的。   “通常人对于无法掌控的,那便是会称之为妖孽。”云姝慢慢地道,“想来我在不少人的眼中便是这样的一个妖孽。”   元熙帝听到云姝这般说,他忍不住哈哈一笑,倒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会说出这种话来,但这话倒也的确是有那么几分在理,“你这孩子还不够算是妖孽的?朕很多时候都在想着,云家云弘那样的人怎生的出你这样的女儿来,就你母亲那般敦厚老实的性子也不像是会教养出你这般性子的人来,不过后来细想想倒是十足像了当初的老侯爷。”   元熙帝的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怀念,“老侯爷当年也可算是个十足精明的性子,当初也便是向先帝举荐过要开通了商路,只是那个时候大庆初定,自是没有那般的经历去做这些事情的,只是没有想到当初老侯爷没有做到的事情倒是让你做到了,若是老侯爷地下有知,只怕也是会觉得十分的欣慰吧。”   元熙帝对于如今的云家的确是不怎么看的上眼,但对于当初的云老侯爷那也还是十分的敬佩的,那是一个有博学且有远见的人,若是换成如今的大庆的话自己也便是能够支持得了老侯爷当初的那点设想。   可惜了。   云姝对于老侯爷的印象也不算太多,身体的记忆之中当初的老侯爷倒是一个十分豁达的人,颇有几分远见,只是那个时候年岁太小倒也没有多余的想法在,现在听着元熙帝的说辞,倒是觉得老侯爷果真也可算是个人物了,在大庆初立的时候还能够提出这样的想法来,那真的可算是有几分远见,发展才是硬道理啊。   “你这性子长在云家也便是个浪费,在柳家也可算是你的出路。”元熙帝道,他的声音之中也不掩饰对云家的那点厌恶,“你这丫头运气也委实可算是不错了。”   元熙帝这话头一转,随机也觉得自己刚刚将话题实在是带得有点远,离自己一开始的话题已差不多快有十万八千里的远了,他这又想要将话题给扯回来,“好了,那点闲话也不同你这般说了,这越说越发的远了,朕之前的那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朕呢。”   原本还以为话题已经扯得足够远了,还以为元熙帝会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呢,但没想到他竟还记得,这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云姝认命地叹了一口气道:“若是陛下真的这般做的话,晋王最初的是偶只怕也是镇不住场子的。”   元熙帝给了云姝一脸解释的神情,云姝的神色之中也有了几分无奈,开口说:“也不是云姝在这里贬低了晋王,只是现在朝堂之中的大部分都是被世族所把持,晋王同世族之间的关系打从几年前便不算大好。”   其实这关系不好这种话还是她用了十分客气的说辞,谢淮隐同那些个世族的关系几乎可算是交恶的,唯一还算不错的也就是只有一个李家,但那也是因为有李檀越的关系的存在,而李家在世族之中又是最为低调的存在,所以这也还算是好的,但其余的世族,站在谢淮隐那一边的,真心没有。   而且谢淮隐的母妃当初是个宫女,换而言之,根本就没有强大的母族的支持,所以谢淮隐至少是稍微有些不得体的表现出来那就被视为异类,觉得他是个掉足了皇室颜面的人,讥笑嘲讽那是完全没个完的。这样的情况下,谢淮隐想要压制住朝堂那些人只怕也是十分的不容易,再者,这家伙也不是个会做人的,朝堂上那些人是如何对他,他也就会用同样的回敬,自然地也就没什么人缘可形容了。   若是真的将储君的位子交给谢淮隐,那些人之中的确不能更改圣旨,但也绝对不会服从的。   “朝堂之中大多都是世族出生,所以在朝堂之中的那些个官员也好,外放的那些个官员也罢,其中的关系那都是错综复杂的,所以晋王若是真的要接手的话,只怕其中整顿就不知道要用多少了,毕竟现在是举孝廉制度,虽说有科举制并存,事实上却也没能够录用太多的科举而来的。”云姝对着元熙帝道,“再这般往之,只怕到时候朝堂也依旧是会在这些个世族大户的手中牢牢掌控着,就像是左丞相那般。”   元熙帝十分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声,不得不承认云姝刚刚所说的话倒也是十分的诚恳,朝堂之中沉珂太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很,所以即便是有心想要肃清却也不能够下手,这才是他所困扰的。   “依你所见的意思,那又当如何?”元熙帝看着云姝饶有兴致地道。   “陛下,我只会做些小生意,这官场上的事情又怎能是我能说什么的?”云姝笑道,“这可比不得商场上,这败了一次只要是留足了本钱也还能够再东山再起一次,官场上那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儿,又怎我这般小小的女子能够多说什么的。其实晋王更想做的还是当一个闲散王爷,若是陛下能够满足晋王的这个想法,只怕晋王是会感激一辈子的。”   元熙帝听闻云姝所说的话那更是带了几分笑意,这话也真是敢说的,小十三这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是有了一点上进心,他觉得高兴还来不及呢,要是真的应承了他的心思只怕到时候就和断了线儿的鹞子似的了,哪里还能收的回来的?   “你呀,这是希望着小十三是长进的好还是不长进的好?”元熙帝带了几分笑意道。   云姝沉默不语,她不能说是不希望谢淮隐不长进的,这种话别说是对于一个帝王了,就算是对于一个望子成龙的父亲来说那也足够叫人恼怒的了,而现在的元熙帝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她要是说了那些话只怕到时候元熙帝就没有办法像是现在这样和自己这般平静地聊天了。   说实在的,她对于当皇帝的人也觉得十分的同情,皇帝这个职业可不是什么好职业,容易过劳死又耗费不少的脑力,就像是现在的元熙帝一样,即便是现在在休养状态之中那也不能够完全的休息,时不时的还是要担忧着朝堂之中的事情不能完全的放手,而谢瑾婳整日里头除了面对各地来的奏章外还得面对着朝堂上那些个大臣的勾心斗角,比之前两年的时候看着有几分憔悴了,这都是被繁重的政务给拖的,明明这年岁上可是要比她母亲要小上一些,但现在看着倒是要比她母亲还要来的年长几岁的模样呢!   当皇帝并不是一件十分顺心的事情,更多的时候反而正是因为自己是皇帝而做出一些个违心的决策来,考量的是全局观,这样整日也可算是足够累的。   “陛下眼下问这种话又是为何呢?如今陛下气色大好,七公主将大庆打理得也可算是十分的不错,陛下又何必担忧这些事情,车到山前必有路,往后如何陛下的心中只怕是早就已有了定论又何必我在这里多说什么呢,您说是不是?”云姝道,这种国家大事原本就不是她能够插手的,那她又何必参合这种事情,多说无益不是?!   这狡猾的像是一只小狐狸似的小丫头!   元熙帝抚了抚胸口,压制住了自己想要咳嗽的念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云姝一眼,那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笑意,又同云姝闲话了几句,这才放了人。   等到这人走后,整个宫殿之中也便只余下元熙帝一人,静悄悄的让人生畏,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寂静的完全就像是没生气的地儿,那些个宫女太监面对着他的时候那都是十分恭敬,自是不敢有任何造次的时候,因为这些人怕自己出了问题,等到出了问题的时候那便是要了他们的性命去殉葬,而后宫之中那些个无嗣的女人也是怕他会就这样去了,到时候她们便是要在那清冷的寺庙之中渡过余生,而那些个有子嗣的人希望着自己能够将她们所出子嗣立为储君,只要是能够做到这一点,也不会有人关心他到底是生是死大概也没有人会在意了吧?!   元熙帝这大半的时间都已经习惯了面对这些人有所求,而面对云姝的时候,他知道这丫头是有些狂傲的,那种哪怕是用最崇敬的语气来和你说话的时候,那骨子里头还是镌刻着傲气这两个字,而且这丫头将自己的地位实在是摆的太过端正,明明在现在这个时候是最适合开口的,她却半点也不开口,真是枉费了他的那点期待,原本还以为能够将这丫头给逼出点心里话呢。   不过这样的性子倒也是不错,至少是能够同朝堂之中的那些个老东西相抗衡一番,眼下招商局弄的是风生水起如火如荼,那些个人只怕也是快要坐不住了,心中有点旁的想法的,差不多也应该是要准备动手了,就看到时候是会鹿死谁手了。元熙帝当然不会提前将自己心中的那点担忧告诉给眼前这个小丫头知道,他也想看看这丫头能不能应对接下来的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这也可算是考验的一种。   初雪降临之后,日子便可算是越发的清冷起来了,而在船队第一次出发的时候云姝就已经让人开始准备第二次的货物,所以等到商队回来的时候,之前准备的东西也可算是差不多了,所以这远洋商队也在雍都停留不到十日的功夫就又出发了,这一次虽是行程有些赶,但对于已经熟悉了航线路程的远洋商队来说已不成什么问题了,毕竟这头一次是处于摸索阶段,第二次的时候那就处于驾轻就熟的时候了。   丐帮的弟兄经过这小半年同招商局的合作那日子也可算是过的越发的不错了,如今的雍都城之中已看不到那些个行乞的人了,年轻力壮的大部分都在货运物流公司之中,枫无涯在赚到了银钱之后甚至还在雍都附近买下了一些个田地,得空的人都会去田间地头劳作,不求能够完全的自给自足,但也可算是能够给丐帮的弟兄的生活稍稍改善上几分了,至于旁的县城之中他也是这般想着的,这些人的心中想法也是十分的根深蒂固的,为何要行乞,那是因为他们实在是没有田地,等到如今手上有了田地,再不济也还是有一口粮可以吃的,自然地会去动手,当然其中有些也有懒得出奇的,不想动手也不愿意用劳作来换来自己的吃食,枫无涯这一次也可算是下定了决心,将这样的要仰仗着旁人来豢养且好手好脚的人清理出了丐帮的行列,对于他这样的决定丐帮之中咩有一个人说不,因为他们也已经感受到了劳作所带来的好处,吃的能满足了,也有住的地方了,甚至过的也比以前要体面了,那是以前都没有经历过的日子,现在要和帮主去唱了反调,那是何苦来哉。   所以丐帮上下也可算是十分的同心协力,看在丐帮如此勤勉的份上,寻了丐帮做了托运活计的店家也越发的多了,越发的有盼头起来了。   这两次的海上出行,枫无涯带着丐帮之中的几个好手也是同样在队伍之中的,虽是初期的在海上漂泊的时候多半觉得有些不大适应,但等到习惯之后也便是能够心情去欣赏那与众不同的风光了。   依旧是二三十船的货物,其中一部分到了琉球外,另外一部分则是南下,等到货物出清回到川宁港口的时候自然地又是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和外来的货物。   等到商船回来,那也已经离年前不过半月的时光了,商队也是掐着时间赶回来的,这一次回来之后,谢淮隐将利益的三成分发了出去给了那些个入股的百姓,只要是有入股的,最少的人家也是有几两银子的入账,更多一点的那可就是有百两的入账了。   整个雍都之中入股了的百姓那都是欢喜不已,为自己当初的那点决断而感到高兴,这投入的才那么一丁点的银子这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把本钱收回来了,这往后的时候还不知道能赚多少的利益呢,而那些个当初因为不确定而没有购买的人后悔不已。   在这一次分红之后,谢淮隐的名声那可算是到达了空前的地位。   正文、第两百零二章 新年   谢淮隐以前走上街头的时候,虽说是个王爷,但给他这个王爷面子的人统共也没多少,即便是不少人这嘴上恭敬地称呼他一声王爷,事实上心中还不知道是有多少人是在腹诽着他这个王爷是多么的不找边际、   而今谢淮隐走上街头的时候,也有不少的百姓像是往常那样地称呼他,但现在这称呼之中那可就显得尊敬的多了,这般的改变对于谢淮隐来说倒是没有让他有一种优越感,反而是觉得更加的沉重,这没什么可值得开心的,因为那些人看向他的眼神之中感觉他就像是一个聚宝盆一样。这种眼神看着他难受的很,想想一般都是他用那样的眼神去看别人的,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是用这样的眼神来看过自己,现在看到这样的眼神的时候,谢淮隐自然地也就觉得没什么开心的,反而是觉得有一种十分毛骨悚然的感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块肥肉,还是被人丢在砧板上的,别人只要想就能够下手。   不过虽然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的时候的确是有些不大爽利,但谢淮隐的心情还是十分不错的,至少现在远洋商队那是真的一直在赚钱的,按照这种赚钱的势头,想来在以后大庆会变得越来越有钱。这也可算是一件好事。   一想到这一点,谢淮隐的心情就觉得十分不错。   如今快到过年的时候了,整个雍都之中的年味也是十分的浓厚,街上的人都在购置着是年物,今年风调雨顺再加上今年各种工种的工钱给的都是十分的不错,以前的时候那些个妇人大多都在家中管着孩子,但现在孩子有基础的识字教育,这可是基本上不怎么收钱的,所以妇人们少了看管孩子,自然地也就有了时间去上工赚工钱,这般一来一年的时间所挣的钱那可是有不少,还有能买了股份的人拿到的分红,这年还没有到呢,那氛围倒是比过年的时候还要来的欢快的多。   同招商局合作的四大家族也可算是赚了个锅满盆溢,当家人只觉得自己果真是有远见的,所以这年还没到呢,年节的礼物已经送到了柳家和晋王府上,甚至也表示了这明年的时候还是会同招商局一同合作,而同样的,云姝和谢淮隐也回了年礼,这年前的时候远洋商队是不会再出发了,甚至年前也已经运送了一大批的货物到了长塑和高丽哪儿,年后过了正月十五之后才会再出发。   所以现在招商局也可算是清闲的很,倒是户部的人正在忙碌着,一年过去了,户部便要开始统计一年的税收,只有这税收清算之后,等到明年的时候就可以开始依照一年的税收开始,招商局的中央银行发行大庆必的时候也是需要户部一年的税收为基点发行,进行宏观调控,这可是半点也马虎不得。   尹仲这人谢淮隐还是十分的相信的,这人可算是清流的存在,但光是他一个人没有什么问题那对于谢淮隐来说那也是绝对不够的,所以等到户部将税收结算出来之后,他也会将那大量的资料再拿回招商局再一次进行统计,以免出错,毕竟明年还要从招商局之中拨出一笔钱财来补偿那些个农户,这一点谢淮隐也是同尹仲商议过的,其实这件事情从谢淮隐的角度来说也可算是一件大事,毕竟现在发行的大庆币那也可算是顶重要的一件事情,若是随便发行那是会导致整个泛滥而钱币贬值,谢淮隐也是听云姝说过发生这种情况的后果有多可怕,不止谢淮隐不敢掉以轻心,甚至连云姝都不敢半点的放松。   尹仲对于这件事情倒是十分的看得开,他这人虽是性子十分的板正,但也不至于完全的不通情达理,毕竟现在户部每年还会从招商局哪儿拿了不少的银子去贴补农户,自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而且招商局只要是越干的风生水起,自然地他们户部的压力也就没有那么大的了,国库的充盈那也是一件大好事,再加上谢淮隐也是从户部出去的,尹仲对于这个前任的户部主管的印象也还是觉得十分不错,毕竟谢淮隐的表现尹仲也可算是看在眼中,所以对于谢淮隐的要求也不会在意。   谢淮蕴倒是没有说什么,但看那面色之中倒是觉得有几分不爽利,虽是没有说出口,但也能够看的出来他似乎对于招商局现在还要插手户部的事情觉得有几分不满。   谢淮隐对于谢淮蕴那样的做派倒也是不怎么在意,反正自打明白自己和他已经不可能会再站在同一阵线上之后,谢淮隐对于会出现的意见分歧现在也表示淡定了,反正时间越长这样的分歧会越多,不能避免自然地也就不会对这种事情有任何的想法了。   现在的天气已是冷的厉害了,一场一场的雪就那样下着,街道上虽是每日都有人清扫,但还有不少的雪残留,街道上到处都是年货,那浓浓的年味充斥着整个雍都城之中,街道上不少人都在置办年货,衙门之中巡查的队伍这些天也都时常在街道上走动,以防止在这个时候有一些个小偷小摸的举动出现在雍都城之中,自然地,这些个衙役到正月十五的月钱那也都是翻倍的,若是能够抓到那些个不学好的人,还有奖金可以拿,自然可算是勤劳的很。   现在的雍都虽是算不得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却也是一年比一年好了,谢淮隐站在窗口,被那冷冽的寒风一吹,冷得猛地一缩脖子,哆哆嗦嗦地往里头退,在这种时候还是呆在有炭火的地方最是温暖不过了。   “真冷。”   谢淮隐冷不住哼唧了一声,那眼神之中也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他朝着云姝哪儿看去,想要用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着云姝,想着自己这般的模样应当是有几分可怜的吧,想人家都在置办着东西准备过年,而他倒好,还是这般的忙碌,这一年到头的时候都没有一个空闲的时候。   云姝手上未停,手指灵活地拨动着算盘,微微抬眼算是勉强扫了谢淮隐一眼,低下头依旧拨动着手上的算盘,声音倒是轻轻的:“数九寒天,能有多暖和,若是闲着无事,便是将户部送来的这些册子核实一番吧。”   ……   谢淮隐看着那些个册子,光是看着都觉得头疼,“这不是不着急吗?眼下都已经是年二十五了,户部那边也应当结算的差不多了,若是这大庆币的发行量要进行调整,那至少也是要等过了元宵吧?眼下的时间还剩下不少,姝儿,我觉得没有这般紧赶慢赶的。”   云姝看了谢淮隐一眼道:“看着时间的确是还有不少,但你可不要忘记了,招商局之中的那些个笔帖式们也都是有年假的,而且这精算原本就是一件十分繁琐的事情,你现在看着时间是还有剩下不少,到时候你只怕是要觉得时间太少不够用了,赶着年前的时候能统计多少是多少。”   谢淮隐摸了摸鼻子,还想要再说什么,却是听到云姝那不咸不淡地开了口道:“这两日我倒是还能够帮你统计一番,等到再过几日我也没什么闲工夫陪你在这里做这种繁琐的事情了。”   “恩?”   “莫要忘记了年前也是要祭祀一番,这过了年,正月里头哪里还有什么不走亲戚的。”云姝道,前两年柳家的那些个亲戚都按兵不动,虽是没有上门来,但年礼也算是送到的,今年倒是在送上了年礼之后也还一并送上了帖子,表示是要来走了亲戚的,这种倒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是柳家的话在别的人家之中过年的时候过年也常有过年走亲戚的事情。只是前两年都没有人来,今年这帖子多了,只怕到时候还得真的挤出不少的时间去应对人呢,对于招商局的事情很显然地也就不能在正月里头挤出太多的时间来应对了。   这还真是。   谢淮隐顿时觉得自己还真的忘记了这事儿,别说是寻常人家,即便是皇室之中那也是有年前祭祖的事情的,不过唯一一点不同的就是基本上走亲戚的事情会比较少见,不过年前宫中会有宫宴倒是有的,宫宴之后便是开始别的宴会,这样的日子也一直会持续一段时间。   谢淮隐每到过年的时候便是觉得十分的无趣,他的母妃早丧,除了谢瑾婳哪儿也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他的母妃是宫女出生,母族哪儿也可算是人丁凋零,本家之中原本就没有多少人,又不是什么大宗族,自也就没有什么会为此而来的人,所以到了过年的时候,这晋王府上也可算是十分的冷冷清清。   这般一想之后,谢淮隐倒也真的是觉得这年味在他身上少的很,却也还是没有什么办法,谁让他现在还是个孤家寡人也没个去处,要不然还有个去处,现在也就只有在宅子里面对着自家的下人了。   “而且我那边也积累了不少的账册,你这里的事情我还是抽出空来做的。”   云姝看着谢淮隐,一脸的她也已经忙的厉害的模样,而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等到年前的时候全国的分店铺子那都会将账本的正本送到她的手上,她也需要时间去核对,这其中的工作量那就是一个繁重的很,现在再加上招商局的,那一堆一堆的工作量全都积累在一起,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她不喜欢把事情堆积的太久,所以只要有时间就会将应该做的事情做好。   好吧,这意思就是说她已经可算是为了他抽出了不少的时间了,到时候做不完就不要怪她会发飙了。   谢淮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应该是会好好地将所有的事情努力做好的。   年底的日子一日比一日接近,等到年三十晚上的时候,雍都城之中大大小小的铺子也都已经关上了门,纷纷在门上贴了一张红纸,写上了开张的时间。开门做生意的人在年关的时候大多都会休息,一年之中也就只有是这个时候才会休息的时间,但这时间也不能算是太长,最多不过就是在说年初六的时候就开始营业了。   柳家的年过的也可算是十分的简单,柳博益这人一贯不是个喜欢铺张浪费的,所以这一年一次的年夜饭虽可算是有几分丰盛,但也就是比寻常的时候稍稍多了几个菜色罢了,否则这吃不完也全然是个浪费。   这也可算是云姝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三个年了,从一开始的时候有些不大习惯,但现在已是十分的适应了,毕竟已经回不去的话也就只有像是现在这样过日子也可算是不错,每日有不少的事情可忙,想的自然也就不那么多了。   年三十的晚上的传统就是守岁。这可算是一件十分难熬的事情,家中有小孩的情况下也还倒是有一个特色的传统,会提着小灯笼在街上走上一圈祈求来年的时候孩子能够无病无灾地过完一年。   柳家自也是不例外的,前两年的时候云初和云起还年幼,自己走不了路还是抱着打了灯笼走了一圈来着,现在倒好,两个小家伙走的比谁都稳当,裹着那雪兔毛做的连帽外套圆滚滚的就像是一个雪球似的,一等吃了晚饭之后便是十分的急不可耐要出门走,手上更是拿了云姝特地找了人给两个孩子做的兔子灯笼,灯笼上头还特地留了两只耳朵,画着红彤彤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的很。   两个孩子在瞧见这灯笼的时候那叫一个欢喜,这晚饭还没有吃完就已经开始想着要去街上走了,所以等到一家人将年夜饭吃完之后,云姝和柳云轩两个人就带着已经有几分急不可耐的云初和云起一同走出了家门。   街道上也有好一些个带着孩子出门打灯笼祈福的父母,在这冬日的夜晚倒也算是热闹了几分,有不少孩子还是在襁褓之中的,被人抱在怀中,做父母的一手提着灯笼,口中还有几分念念有词。   云姝裹着披风跟在两个弟弟的身后,虽说现在的大庆要比之前要来的安定的多,如今城门也已经关了,自是比寻常的时候要来的安全一些,但如今正在下着飘雪,路上也已经积累起了不少的雪花,鞋底踩上去的时候还有几分隐约作响,最是容易跌倒的时候,自是要多加小心一些。   冬日的夜晚格外的深沉,整个夜幕漆黑一片,半点的星光不见,唯一可见的就是那不断飘落的白雪。   又是一年,柳云轩现在看起来早就已经没了当初的那点愤世嫉俗,沉稳的就像是一块被打磨过的玉石一般。   “想想日子过的可真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过了一年。”柳云轩也是好一阵的感慨,看着这场景,去年的时候他还抱过云初云起走过长长的街道,可现在两个孩子都能够自己提着灯笼在那边跑动了呢。   “可不,离第一次见哥哥都已经过了快三年了。”云姝笑道,这声音之中同柳云轩说话的时候也一并多了几分感慨。   “只怕那个时候见到的时候也不是有多开心吧?”柳云轩笑道,“现在想想,倒是有几分前尘如梦一般的感觉不是?”   可不。   云姝不说话,的确如是,当初的时候那般尖酸的柳云轩现在同她也能够在这里平和地说话聊天,多么意外的事情。   “初二的时候姑姑会来走了亲戚,从年初三开始,也便是有不少的亲戚要来,你可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柳云轩看着云姝,府上的事情云姝一贯是没有多少兴致在的,但往年都没有那么多人来求见,今年突然之间来了那么多人,沾亲带故的人全都来了,这其中那可就是深意的多了。   “当初祖父和祖母还在的时候,柳家同那些个亲戚倒还算是有些走动,但等到祖父祖母过了之后,走动也甚少了。”尤其是在父亲丁忧那那几年的时候,那些个亲戚都是这般的表现,或许在他们的眼中觉得三年的丁忧之后父亲未必是会被重用,自然地太过交好也没有什么用处,想想人也就是这样的现实了,所以柳云轩对于那些个亲戚也没有多少的好感在,每年的时候也就是例行地问候一番而已,直到后来,他的父亲成了御史大夫的时候这才又稍微亲近了起来,但也没有到现在这种情况过。   “只怕那些个人之中是有不少旁的心思在吧,且小心些,免得到时候着了人的道才是。指不定到时候还会给你身边塞一两个人。”柳云轩叮嘱着,在之前的时候可能还不怎么样,但现在情况可不比往初。虽说柳云轩也不怎么欢喜云姝会搅合在皇室那种地方之中,但陛下的金口玉言下了那样的一个决定,那些个亲戚之中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怕一个一个都在谋划着呢。   云姝当然也听出了柳云轩话里面的那叮嘱的话语,之前元熙帝说出那样的决定的时候,也的确是有不少人送上了礼物来,但那个时候她也没有瞧见人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想法,但现在么……   “就算是我肯,他们能够舍得将自己捧在手掌心上的女儿送到我的身边来被我使唤不成?!”云姝轻笑一声,“陛下说不定也就只是顺口一说罢了,反正到现在也都没有什么旁的说辞,想这么多有个什么用呢。”   云姝对于元熙帝的想法也可算是实在是捉摸不透,在她看来,元熙帝说不定就完全没有那个想法,只是想试探试探自己的儿子谁是有那样心思的也未必,要知道在皇室,元熙帝首先是一个帝王,其次才是一个父亲,作为一个父亲来说这儿子之中十根手指还不一样长总有个可心的,作为一个帝王……云姝不敢多说旁的,当初的康熙帝在年迈的时候都有废立太子这样的举动出来,更何况现在还是没有储君的时候。   不说自己是个试金石吧,但这般一来也能够观察足够多的信息了。   “即便是你这样想着,可旁人未必是这样想的。”柳云轩道,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子心态不错,但对于其他的人来说那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一点上去,他们只想到眼前的利益的。   “且想想看,若是真的如陛下所说的那样,只要搭上你这条线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入了后宫,不说入主中宫吧,一个嫔妃说不定也还是能够得到的。”柳云轩冷冷地说道,那种有些龌蹉的想法肯定不止是只有一个,而且云姝的年纪也已到了及笄了,最多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有这些个想法的人到时候不少将自己的女儿安排在云姝的身边,哪怕是往后不能入了后宫,只要是相处的感情不错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到时候得到不错的选择,抱着这样想法的肯定也有。   或许现在他们柳家人在众人的眼中大概都是能够被利用的对象也未必呢,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柳云轩便觉得有几分的厌恶。   “被哥哥这般一说之后,倒还真有几分人生在世迫不得已的感觉。”云姝轻笑了一声,人性的劣根性罢了,也不能算是太过意外,就是这样的作风罢了。   “听哥哥这般说,我可算是十分的抢手,但事实上哥哥也算是个抢手的很的呢。”云姝又笑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柳云轩的眼神之中也带了几分的调侃,“哥哥虽是觉得今年会有这么多人来我们柳家是因为我的关系,但事实上其中说不定还会有不少的人也是冲着哥哥你来的。”   按说柳云轩这个年纪在大庆之中成婚的人也算是不少了,尤其是像柳家这样的家室也应该是早早就已经决定下婚约的人,像是他这样拥有不错的家底却没有定下婚约的人在雍都之中也可算是一个少数了,所以那些个亲戚之中说不定还有这样的想法也未必。   云姝也不知道父亲他是有着什么想法在,对于柳云轩的要求可算是极其严格,在学业上近乎是对他有着一种一丝不苟的要求,却唯独没有要求他去考取功名,就算是柳云轩不能走举孝廉这条路线,但只要他能够在科考上取得一个还算是不错的成绩,到时候柳博益在朝堂之中稍稍运转一番到底也还是能够谋取一个不错的功名的,可现在柳博益倒是半点也没有提过功名的事情,这倒让云姝一直都揣测不透,若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考取功名的话,那又何必像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严苛要求呢?!   但柳云轩这个年纪的话那早晚还是应该要定下婚约来了吧?!所以这一次上门来的人之中只怕也是有不少的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吧,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名门,云姝也可算是留意过,和柳云轩年岁相差不大的大多都已是有了婚约,这门当户对的剩下的也便是年岁还差了几分,所以奔着这样念头的人也只会在多数不会在少数。   柳云轩苦笑一声:“也便是你这般打趣我了。”   他对于那些个名门的千金兴致也不算大,对于别有所图的人那是越发的兴致不高了。   “倒不是我在打趣哥哥你,只是哥哥这年岁到了不是,这也便是早晚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也便会有这般的事情。现在还好说一些,等到他日哥哥要是在朝中有个一官半职的时候,只怕到时候还有不少的千金倾慕呢。”云姝认真道,“这说的可再现实不过了,哪里算是打趣?”   云姝漫不经心地走着,冬日的夜晚真心有些冷的厉害,即便身上穿了那么多衣衫甚至穿着棉衣还是觉得有几分的冷冽,说什么走动起来的时候会温暖起来,但事实证明,在这么寒冷的夜晚上的时候走动的那么缓慢也完全没有半点温暖的感觉,露在外头的脸颊被冻得有几分的疼痛,这漫步而走的时候甚至还有几分的无趣,也便只有这般同人说着话的时候还能够感受到几分的暖意,倒是云初和云起两人玩的不亦乐乎,那一张小脸在烛火的映衬下那是越发的红润。   “对了哥哥是想什么时候参加科举?还是要走举孝廉那一途?”云姝问道,“我看哥哥这几年已是够勤奋了,积累的学识也已经足够多了,哥哥难道是不打算尝试看看?”   “不成的,”柳云轩道了一句,“其实我对功名什么的压根就没有这样的想法,父亲也是知道的,其实我倒是觉得在你那启蒙的学校里面教导那些个读书识字的孩子比较有趣,至少在教导他们的时候还能够得到几分的趣致。”   柳云轩想到那启蒙学校的时候面对着那些个孩子的时候可比在学堂里面面对那些个同窗要来的有趣的多了。   “不过这往后也未必。”   柳云轩道,他的目光看着那尽头的一座宅邸,那大宅门口站着一个披着大氅的人,似乎已经站在哪儿等了许久了,云初云起两人几乎是蹦跳着朝着那人而去。   等到云初和云起两个人跑近了之后,那人哈哈笑着将两人给抱了起来,那动作也可算是流利的很,仿佛这个动作已是做了许多回一般,云初和云起两人也哈哈地笑了起来。   柳云轩看着那抱着两个弟弟的谢淮隐,说实在话他其实不怎么喜欢谢淮隐这人,但事实上这小子还算是个会做人的。   柳云轩这几年是越发确定自己对朝堂上是半点兴致都没有了,虽说自己的父亲能够帮着自己在朝堂上走的比旁人通畅一点,但这也不代表着一辈子都能庇佑,再者现在的情况他也是要为云姝多多考量一些,若是当初陛下所说的不是一时兴起的话。那么他们柳家到现在这般已算是鼎盛了,毕竟也是要为“外戚”一词做了考量,所以陛下倘若是真的这般想着,那么他往后便是会向着书院先生这条路子而走,这也是柳云轩自己想要走的一条路子。而若是陛下当初所言真的不过就是说说而已的话,那么再过几年他也必定会从仕,毕竟他也是柳家的一份子,至少要有能够保全柳家的能力。   谢淮隐知道今晚吃了年夜饭之后雍都之中所有的孩子那都还是会打着灯笼在大街上走动,为来年祈福,所有等到他吃过了年夜饭之后也就家门口等着,等着柳家的两个小不点打从晋王府门前过。   “倒是出来走了啊,等了许久了。”   谢淮隐利索地将两个孩子抱起,掂了掂重量,那笑得更加的开怀起来道:“云初云起,长大了不少了嘛。”   谢淮隐这话倒不是什么玩笑话,孩子原本长得就快,这半年之中就已是长了不少,但柳家两个孩子那养的十分不错,白白胖胖的穿着那兜帽的雪兔毛缝制的斗篷就像是两只会走动的兔子似的,真心可爱的让人爱不释手,看着这两个小东西的时候,谢淮隐都觉得这要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他的亲生骨肉还不知道是在哪里呢!   云初和云起两人笑呵呵地从谢淮隐的身上爬了下来,打着灯笼就是要走,却是被谢淮隐一把给拦住了,他从袖袋之中掏出两个红包,那红包倒也可算是鼓鼓囊囊的,看着就知道其中的分量不少。   “给,这是姐夫给的压岁钱。”谢淮隐那脸上的笑意可算是格外的灿烂,甚至在看到同云姝并肩而行走来的柳云轩的时候,他那声音还特地高扬了几分,像是特地说给柳云轩听得那样。   柳云轩也听到了谢淮隐这一句话,他的额头有跳动的青筋,很明显是对于谢淮隐刚刚那一句话表示十分的不满,而谢淮隐除了给予柳云轩那露齿分外得意的一笑外,并没有说旁的。   正文、第二百零三章   谢淮隐看到柳云轩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竟是没有朝着自己发火,这实在是一个十分叫他觉得意外的事情,在之前的时候,柳云轩完全就是个护崽的母鸡似的,半点也不让他靠近,要是听到他说那么一句话之后,只怕早就是要来拼命了,但现在见到他竟然没有吭声的时候,谢淮隐那叫一个意外。   难道说因为自己那些个带了几分欠揍的话说的太多了,柳云轩也听多了所以导致已经麻木,听说麻木到一个点的时候就会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或许柳云轩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也未必。   这般一想之后,谢淮隐就更加的得瑟了,越发的欠揍,甚至对着柳云轩还招了招手道:“哟,大舅子!”   真心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柳云轩冷哼了一声,面色不屑,“我劝晋王还是收敛些吧,这叫的好听万一哪天不如了晋王的意,到时候收场也便是难看的多了。”   柳云轩虽是对谢淮隐有诸多的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比起来还是谢淮隐这人给他的印象稍微好点,重点是面对谢淮隐这人,云姝是占据主导地位的,这往后几年的事情是说不准,但现在至少还是这般的模样,这也可算是一件好事,反正现在雍都之中能够比较出挑的也就是那么几个而已,若不是元熙帝的那般举动,其实柳云轩倒是有几分看好李檀越和白泽宣两人,但白泽宣这人就显得有点危险了,在战场上混功名的人不管再怎么神勇,但到底也是抵不过一场意外的,战场上最是不能说安全两个字,否则大庆之中也就不会有那些个军户的遗孀了。   到底是自家妹子,柳云轩也不舍得到时候云姝会走上七公主的路子,那实在是太可怜了。   而李檀越可算是柳云轩原本最看好不过的人选了,而且这风评也是十分的靠得住,只可惜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大舅子你这难得愿意同我这般说话,真是叫人意外的很。”谢淮隐听到柳云轩这样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除了意外还是意外,柳云轩可从来都没有给过他这样的好口气,一般他对着自己的时候都是用眼角的余光,回答的时候都是用哼,不把他奚落到死的话是绝对不会松口的,像是现在这样十分平缓地和他说话那还真是难得的很。   这人就是个捧不起的棒槌啊!   柳云轩在心目中忍不住道了这样一句,对于谢淮隐那好不容易算是上涨了一点的印象瞬间又跌了回去,要是有的选择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个男人的。   柳云轩冷冷地一哼,半点好气也没有,甚至还用十分是鄙夷的眼神看了谢淮隐一眼,转而是招呼两个弟弟过来接着走。   云初和云起虽是和谢淮隐的关系十分的不错,可在见到自己的哥哥对着他们招手让他们过来的时候那是想也不想就直接提着灯笼迈着那小短腿跑了过来,甚至还十分的有讨好精神地将刚刚拿到手的红包递给了柳云轩,那动作流利地看着谢淮隐都想哭。   这两破孩子也实在是太拆他的台了吧,这晚点给也没有什么关系吧,当着他的面给这不是在昭告着还是和哥哥的关系最好么!   柳云轩捏了捏那两个红包,那厚度和重量也的确不少,看的出来这红包也可算是下了不少的心思,就算是里头塞的是大庆币的话,那里面也应该是有不少,对于给孩子的礼数来说的话,这可算是不小的手笔了。   柳云轩将两个红包塞进云初和云起的怀里,小心翼翼地安置好了之后这才抬头给了谢淮隐一个眼神,那眼神之中似乎在说——你这一次可算是大方了一回了。   那样子倒像是素日里面他是小气成灾似的,谢淮隐看着柳云轩那模样想要上去同人讨论讨论吧,又觉得眼下这个时候实在是太不合适了,闹腾起来云初和云起两个孩子也不是个好惹的,这两孩子眼睛一红嗓子一扯,哭起来的时候还能够用不同的声调来完成,到时候这两小子一哭,云姝的面色也是肯定不能好看到哪里去的。   不过今夜的柳云轩倒是完全没有和谢淮隐争吵的念头,牵着两个孩子走上了前,倒是将云姝给留下了,谢淮隐自是晓得柳云轩这是给他和云姝独处的时间呢,自然是高兴不已,也不去计较刚刚柳云轩那眼神之中代表着的是个什么意思了,只觉得他今夜是格外的好说话。   柳云轩牵着两个弟弟走在前头,而云姝则是同谢淮隐走在后头,空气之中有些微冷。   “今夜宫中宫宴结束的这般早?”云姝率先开口问道,刚刚看谢淮隐的阵仗就知道他是特地等在哪儿的,只是今夜在宫中应当也是有宴会才对,这宫中的宴会加上歌舞一类的按说也不应该是那么快就会结束。   “父皇那身子骨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便是吃了一会寒暄了一阵子之后便离了宴席,等到父皇这般一走之后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在哪儿吃喝玩乐的,要不得多久便是各自寻了个借口走人罢了。”谢淮隐无奈道,反正这宴会上的菜色总共也是没有吃多少就是了,光是看着他都觉得浪费的很。   这般想法和谢瑾婳说了一说之后,谢瑾婳觉得自己当初十分明智地没有让他去监管了后宫的御膳房,不然按照这种念头,指不定这前一天撤下的宴席第二天还能够接着摆上桌。   当然,这点琐碎且丢脸的小事谢淮隐是不打算同云姝说的。   “对了,今日父皇倒是将七哥给放了出来,虽说也没有说就此不会再追究什么的了,可看的出来,父皇是想将七哥当做一个闲置之人了。”谢淮隐道,他原本就在才想着谢淮安已是被拘禁了那么久的时间,如今已是到了年关之处的时候差不多也应该是到了时间安置出来了的,可现在想想,或许在萧王府上的日子虽说是没有了自由一些,但到底也好过现在这般难堪的处境也未必。   谢淮隐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之中也有了几分沉闷,像是参透不出似的,“其实我们都晓得那一次的事情真要说起来的话,七哥哪儿的确是有几分嫌疑但同样的怀疑也大,压根就不能作为定案来论。”   “你这般说是觉得陛下不公允了?”云姝看着谢淮隐道,她知道谢淮隐对于谢淮安是觉得有几分的惋惜,那案子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无头公案差不多,元熙帝一直拘着谢淮安从摸个角度上来说那还的确是真的有几分不大公平的,可这世界上不公平事情太多,要参透过来还不知道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陛下公允不公允这件事情我是不好置啄的,但萧王这件事情上,看着陛下做出拘禁这件事情对萧王是十分的不公平,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也可算是保护了萧王殿下吧。”云姝说,“在之前的时候,萧王可算是一个靶子的存在,宫中有刘贵妃掌管中馈,外头也有不少的人觉得萧王早晚是要入主东宫的,当时刘贵妃的母族哪儿可也不是这般的低调的,之前在七公主哪儿也压着不少仗势欺人的事情来,若是此番下去,就算萧王是没有犯下大错,但他那一脉的人也早晚是要犯下大错的。再者,这身为靶子这个目标是多么的明显,只要是有点心思的人都会将这些个摆在台面上的人先行除去吧?且看萧王被陛下拘禁之后,你的那些个皇兄皇弟做事不也都低调起来了?”   而且元熙帝对于谢淮安的那一番做法很显然是已经昭告了这人没戏了,从另外一种角度上那可算是完美地保全了谢淮安的性命,这还有什么不好的。   “你这说的我都明白。”谢淮隐长叹一声,他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如果他真的是有心事的话完全可以用刚刚云姝对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来安抚自己让自己接受这个理由,可看到原本还算是十分意气风发的人现在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今日看到谢淮安的时候可比他之前去萧王府的时候瞧见的还要可悲,那曾经也可算是雍都女子梦中良人之一的人现在消瘦的那一身衣衫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他似乎都能够听到那行走的时候那消瘦的骨头所发出的声音,更可怕的是那一双眼睛,就像是一潭死水一般。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谢淮隐这心中就觉得冰凉的厉害。   “你现在可怜他,可你若是有一天着了人的道的时候,说不定这后果会比现在的萧王更加可悲,因为你的对手绝对不会像是陛下这样仁慈,会给你留下性命的。”云姝道,“树大招风。”   谢淮隐当然也知道这一点,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自也是十分上心的,他道:“你莫要这般总是在说我了,我这树大招风你这也可是一点也不差的,你才是要小心才是。”   谢淮隐对比起担忧自己其实还是更担忧云姝一点,想想他的确是树大招风,可同样的云姝也是不差的,要知道也就是因为有云姝的关系,这招商局少了他云姝也是能够撑起来的,可少了云姝的话,那可不是什么缺胳膊少腿的事情,而是缺少了整个主心骨。   “你的安排难道还不够尽责不成?”云姝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也是带了几分笑意,别看谢淮隐这人有时候是有些靠不住,这心肠有时候也是软的过分,但做起事情来的时候倒也不至于是半点也没有分寸的,甚至也还是粗中有细的很,安排的那些个暗卫只怕也是不少,否则云姝还真的是有几分担忧自己的性命,这人到底也是怕死的,能活着的时候谁是不想好好地活着。   可凡事总有意外发生的事情,谢淮隐倒是很想这般说一句,但这转念一想之后又觉得说出这种话来在大过年的时候实在是太不吉利了,说出口之后都是要呸呸呸个几句的。   “对了,安插在琉球那边的探子回了一个密报过来,说是琉球和高丽也开始研制货币了,姝儿你看这个?”谢淮隐倒是也没有想到会得来这样的一个信息回来,而且从回来的信息却还是让谢淮隐觉得有些意外的很,虽说大庆发行了大庆币,要是高丽发行什么高丽币或者是琉球发行什么琉球币认真说上来的时候,谢淮隐还真的没什么可觉得意外的,这就和开了饭馆子是一个道理,你这菜馆子里面有一道菜备受好评,到时候就算是你不开分店,这菜色都能够在别的店里面看见,到时候这味道那可就算是两说的了。   “哦?”   云姝倒也有几分的意外,抬眼看了谢淮隐一眼。   “琢磨着大概是从高丽哪儿传到琉球去的消息吧,毕竟高丽同我们大庆还算是离得靠近一些,琉球和高丽之前也可算是时常有往来,所以知道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大庆币最初的时候的确是有几分让人难以接受,但等到习惯之后还真的觉得十分方便,只要是用过的人都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所以高丽和琉球想要按照大庆的模式来印刷货币,这也可算是明智之选。”谢淮隐道,“我倒是也有几分想要看看他们能够做出什么来的。”   “恩,先看着再说,不知道长塑那边有没有这样的想法。”云姝道,夜晚实在是太过清冷,呼出去的气息也都能够凝成白雾。   “长塑那边,暂时还打探不到什么消息来,想来可能还真是没有这样想法的。”谢淮隐道,反正打从通商之后,高丽和长塑之间只怕也是在大庆之中安插了不少的探子。同样的他们大庆也是安插了不少的密探,为的就是掌握住彼此之间的消息罢了。   所以能够打探到这样的消息对于云姝来说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可意外的。   “那大概是会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行他们所属的货币?”云姝忍不住又问道,因为和谢淮隐说着这些正事的关系,现在的她也可算是越走越慢。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之中其实说这种正经事也不是谢淮隐的本意,他的梦想还是抱着自己的孩子打着灯笼走上这长长的街道玩闹,就像是前头的那些个寻常百姓父母一般,只可惜现在的他别说是孩子了,连妻子都还没有,这点梦想完全真的就是在做梦。不过能够同云姝这般一起倒也还是谢淮隐觉得不错的事情,他的脚步也是越来越缓慢,完全同前头的柳云轩和两个小子相差了许久,正月之中云姝自己也已经提前说了只怕是没有什么时间来处理正事的,今日又是除夕,这般走着干脆将守岁走完也成。   云姝走了几步,却也还是倒回了头,倒是让谢淮隐吓了一跳,这话说的好端端的就算是自己刚刚胡思乱想没得及时回答了云姝的问题,她这脾性也不是这般大的人,应该也不至于因为这样就要掉头回去吧?   “这天委实太冷了,且去你晋王府上坐上一坐,等到守岁之后我再回了柳家也好过在这清冷冷的街道上受冻的好。”   云姝道,如果不是因为云初云起,云姝还真是不乐意在这冷冰冰的时候走出家门来,现在柳云轩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很显然是将她留着给谢淮隐说说话来着,左右他们三人后头还有不少人看守着,两个孩子也便是凑个热闹走上一走罢了,差不多柳云轩也便是会带着人回了家定是不会让两人在外头皮太久,云姝自是不会委屈了自己,索性现在离了晋王府也不算太远干脆回了头等到守岁结束之后家家户户都出门来放开门炮仗的时候再回了柳家倒也无妨。   谢淮隐对于云姝这点要求也是完全支持,他也觉得外头冷的要死,看着云姝那一张脸都冻得有点发青的样子他都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刚刚要不是顾念着柳云轩的存在他早就已经扯着人回了晋王府上了,哪里还会让人在外头受冻,现在听到云姝这般说的时候他可是巴不得的很。   “这般冷,那两熊孩子在外头走走且意思意思也就罢了,倒是走上性子来了,外头真真冷的厉害,咱们且回去红泥小灶吃点东西暖暖身子,且不说,我在宫中也还真是没吃两口这肚子也还有几分饿了。”谢淮隐笑着,他牵了云姝的手就一脸开心地朝着晋王府而去,到时候饮上一杯温酒,这才是冬日里头应当有的日子,若是云姝现在住的是晋王府而不是柳家那就更加美好了。   正文、第二百零四章   虽是年三十,晋王府上大半的家丁都放了年假,主要是这王府之中从头到尾也就只有谢淮隐这一个主子,连个女主子都没有虽是过年也用不到那么多伺候的人,谢淮隐这大笔一挥,干脆就让府上大半的人都休息去了,家生子的都休息去了,而那些个买来的人也便是给了年终奖金甚至还给了人几日假,让回去一家子团圆一番,这般举动也是让府上的奴婢们感恩戴德不已了。   当然这逃跑的心思那也是不敢有的,大庆之中对于逃奴的律法还是十分严重的,采用是连坐的方式,到时候自己受罪还是不打紧的,连累了家人是他们怎么都不敢瞧见的后果,所以也十分珍惜这难得的休息日子,再者也便是觉得晋王府上也可算是十分不错了,主子好相处的很,给的月钱也不错。   虽说府上如今伺候的人不多,倒也还是十分迅速地弄了一个火炉出来,切好的肉片,温泉附近大棚之中出产的新鲜蔬菜,零零碎碎地准备了好一些,甚至还温了一壶酒。   谢淮隐倒像是真的饿得有点狠了,吃了一些个东西之后方才同云姝一同吃着那桃花酿,这桃花酿倒是十分适合姑娘家饮用的酒水,每年桃花盛开的时候摘取盛开的桃花花瓣精心酿制而成,口味清淡入口的时候甚至还能够品出那淡淡的桃花香,可别看这桃花酿入口清淡,事实上这后劲也是十分的足,等到上头的时候可半点也不比那些个烈酒少。   云姝同谢淮隐是在书房之中,这书房里头堆了不少的册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几分的凌乱,但仔细一看的话,熟悉谢淮隐这人的工作习性的云姝倒也能够发现,之前堆积的下来的户部的合算的事情,谢淮隐这些日子也没有放下,也可算是合算了不少。   外头的雪扑簌簌地下着,书房里头因为有炭盆的关系倒是暖和的很,云姝也喝了两杯桃花酿之后这才觉得整个人暖和了起来,吃她是吃不下了,所以现在正在看着谢淮隐给她的关于高丽和琉球的密报,但展开那小小的纸张之后,云姝看着上面那文字的时候眼神之中流露出了几分迷茫。   谢淮隐在瞧见云姝那一脸不解模样的神色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一贯运筹帷幄的云姝也有这般不解模样,他这才觉得这般模样的云姝才是有几分像是她现在这般年纪所应当有的。   这上面的不过就是寻常的家常用语,这看着的时候似乎是在说着十分寻常的事情同高丽和琉球的那些个事情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关系一般,云姝看了一眼大约也知道这寻常的其中还是要一点门道的,反正这一点她是看不懂的。   “这上头的是特制的密码,也便是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够看得懂,所以即便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也只当是寻常的书信不过,定是半点也不会想到这其中会有点什么的。”谢淮隐道,也便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没有人怀疑过他们传递的消息,“你若想学,等有时间的时候我教你。”   云姝将手上的纸折叠好:“等有空再说吧,倒也不是这般想学。对于高丽和琉球的事儿你说着就成,他们是已经印刷了货币还是只有这个打算?”   “已是在开始印刷了,但这货币要发行的话大约还是要一段时间吧,那些个密探要打探出来这些个信息那也是需要一些时日。”谢淮隐道,“大约是受了咱们大庆的影响的缘故,这倒是学的挺快的。”   “在你看来,高丽和琉球发行货币的话,你是乐见其成的?”云姝看着谢淮隐问道。   “难道你觉得不好?”谢淮隐涮着那切的薄薄的肉片,涮了一片,沾了酱汁之后塞进嘴里,咀嚼了好一会,似乎也在思考着刚刚云姝的那个问题,等到咽下去了之后这才又开口,“我觉得即使是高丽和琉球这样做了之后大概也不会影响到我们大庆什么的。毕竟高丽和琉球的货币又不可能会在我大庆的境内使用。”   “这话要说没错也没错,但要说错也有错。”云姝慢慢悠悠地道。   “为何?”   “的确高丽和琉球的货币是不可能在我大庆境内使用,但货币这种东西既然我们能够制造出来,高丽和琉球自也是能够制造出来的,若是再有点心思的人,仿制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云姝这话让谢淮隐微微蹙了蹙眉头,觉得自己似乎被云姝用一座山给压住了似的,她这意思就是说有些人会起了心思做出制造假币的事情来了?   “不至于吧?”谢淮隐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如今是有些食不知味起来了,现在的他哪里还有半点的心思来吃东西的,这都已经快憋屈死他了,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吃的。尤其是一想到若是会出现假币之后的后果,他都忍不住挺直了背脊,后背一片冰凉。   “很至于,”云姝严肃地回答,“永远不要将利益看的太轻,在暴利之下自有勇夫。”   在现代那样的技术下都还会出现几乎能够以假乱真的货币,更何况是在这古代,不过就是早晚的问题而已,自然可能会出现的。   “可在货币上,你我都已经小心之后再小心了,也培植了大量的辨别真伪的专业人员,那到底也应该能够有能够应对这事之人吧?!”谢淮隐想了一想之后又道,“刻板的话还是掌握在我们能够信任的人……”   “永远不要小看人的智慧。”云姝又道,“天底下那些个能工巧匠多了去了,有可能那些个厉害的角儿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不过高丽和琉球要铸造属于他们的货币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到时候让人从高丽和琉球之间弄点样品回来,我们也可以仿造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要制造高丽和琉球的假币?”谢淮隐惊讶道,他甚至还放低了声音在哪里,就怕自己刚刚那一句话的时候会泄露点什么似的,虽然现在是在他的晋王府上,外头守着的也便是他最心腹的人,可云姝刚刚所说的话那也实在是太让他觉得意外了。   “只是提前备下,有备无患而已。”云姝说,她的神色之中半点也没有被谢淮隐刚刚那一句话所说的有任何不悦的神色,事实上她刚刚那一句话的意思也的确就是这样了,她就是打算制造高丽和琉球的假币。   “为何,其实我们压根就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不是?”谢淮隐不明白云姝只是为了有备无患而已的话压根就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到时候说不定反而是一种浪费也未必。   “只是觉得高丽和琉球要铸造钱币的时机有点问题,”云姝想了想道,她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要率先做好保护工作才行,等事到临头之后再去想办法那可就有点迟了,危机也是时机的一种嘛,“若是到时候高丽和琉球提出要以大庆币来购买的话,这样的要求绝对绝对不能答应,在对外贸易那一块上,作为交易的货币至少只能是金银,不能是其他的东西。”   金银天然不是货币,货币天然是金银。不管到时候演变成什么样子,这金银一类的东西那还是要有的,所以云姝也不会允许在外贸上面出了这样的岔子,被自己一手产出的大庆币玩弄这也是云姝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为何?”谢淮隐不懂云姝怎么会说到这里去。   “金银一类的还是存储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反正大庆的百姓买卖的时候用之方便,但在对外贸易那一区的时候还是以金银进行结算,不过到时候要是高丽和琉球真的出了他们的货币的时候那我们也可以用他们的货币来购置他们的东西。”   说到这里的时候,云姝还露出了一个笑容来,那笑容端得让谢淮隐只觉得背后一凉,想来是云姝又有什么坏主意了吧?!反正谢淮隐觉得只要是自己按照云姝这做法,多半是不能亏损的,要知道这其中云姝还占了不少的股份制度,她对于生意那点事情哪里是能够不上心的,这要是亏损了他的部分云姝可能还不会多在一点什么,但要是真的亏损到了云姝的份上去了,她可是不依的。   谢淮隐一想到这一点,也跟着忍不住嘿嘿一笑起来,只觉得自己的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对着那些个吃食那叫一个胃口大开,吃了好一些之后这才漱了口让人将东西给撤了下去,端着一杯茶水同云姝漫不经心地聊着天,守着岁。   等到子时一过,那原本还有几分寂静的大街上突然地就变的热闹了起来,从第一声的爆竹声响起之后,整个宁静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鞭炮爆竹一类的不绝于耳。   这代表着一年已经过去,新的一年已经开始。   晋王府上的人也便是要顺着潮流放那开门爆竹,谢淮隐也便是颠颠地接手了这活计,在门口那街道上点燃了鞭炮。红纸四处纷飞,街道上到处都是带了点火药的味道。   已是这个时候了,云姝自是不能再在晋王府上呆着,即使她自己是知道这其中是清清白白半点也没有什么的,但旁人却是不觉得这样想着的不是?!到时候传出点难听的话来还是其次,要是传到了她母亲万淑慧的耳中到时候念叨是绝对少不了的,现在随着她的年纪越长,万淑慧叮咛的次数那是越发的多了,尤其是在今年过了生辰,到了及笄的年纪之后万淑慧那是越发的地将“说教”这个事业安置成了她的人生头等大事,这的时候半点也是不许她反驳的,就怕她会做出点什么丢人的事情来似的。   要是夜不归宿一类的,只怕这整个正月之中她也是别想安宁了。   谢淮隐自也是知道这一点,虽说谁都知道他的那点心思,但到底也还是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分在,他从小到大也可算是被人说的习惯了,倒也无所谓那点虚名,可云姝到底在他的心中也还是不同的,自是不会冒着那样的风险让她一直被人诟病,所以等到街道上有爆竹的声响,这守岁结束的时候,谢淮隐便开口要送云姝回去。   不少的爆竹声响着,看着街道上因为这个的关系而有几分凌乱的时候,谢淮隐倒是觉得这才算是个有年味的。   “以前还住在宫中的时候,每年到了过年的时候听着外头那爆竹鞭炮声的时候便巴望着想要去外头看看是。”谢淮隐开口道,“那个时候母妃总是对我说,等到再长大一些,等离了宫建府之后就能够瞧见了,后来等到出了宫之后,也便是觉得过年也不过就是那样一回事罢了,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倒是显得十分的冷冷清清。”   谢淮隐甚少提起自己的母妃,从云姝认识谢淮隐至今,即便是现在可算是到了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的情况下,云姝也没有听谢淮隐提过以前的事情,倒是从柳博益哪儿听闻过几句关于谢淮隐的事情,当然柳博益也并非是特地在她的面前说起谢淮隐的事情,而是顺口提的时候提了那么一两句,倒是谢瑾婳在她的面前说起过之前的事情。   这后宫之中的女人多了,而当男人只有那么一个的时候,自然是有厚此薄彼的时候,更何况每个女人的身后的家族还不同,当初的刘贵妃之所以能够在后宫之中占据那么重要的一席之地主要的还是后头的刘家也有几分地位,即便现在刘家在朝堂之中的势力已是不如当初,可到底也还是殷实。而对比之下谢淮隐的母妃哪儿就显得有些势薄了,当初入宫的时候也不是什么秀女出身,而是个宫女。家中也人丁单薄的很,即便是追溯起渊源来的,这也是五代贫户的类型,当初也便是元熙帝醉酒之后所不小心沾上的,最后也便是赐封了一个美人之名罢了。   谢淮隐的母妃姓钟,长得也可还算是秀致,否则也不会被醉意朦胧的元熙帝给瞧上,得了皇子之后算不得大宠幸,而她也可算是个安分守己的妃子。而元熙帝的儿子女儿也不少,这十根手指还有长短的,自然不可能所有的子嗣都是一视同仁的,总有那么几个宠爱一些的,又或者是出自利益的考量而疼爱一些,这样的态度也是会导致宫中的那些个宫人的差别对待,尤其是这不过就是一个美人罢了,在宫中也不过就是比才人稍稍高了那么几分罢了。   所以童年的谢淮隐在宫中的地位也便是那般,至少不是人人么追捧的,待遇也便是那样不好不坏,偶尔还会被那些个兄弟姐妹欺压一番,尤其是到后来钟美人殁了之后,谢淮隐在后宫之中过的日子也不算太如意,身边伺候的那些个宫人那都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的,一个不怎么受宠又没有母妃庇佑的皇子这往后能过成个什么样子那还真不知道,后来还是谢瑾婳有一日入宫的时候瞧见这个弟弟,得了眼缘,干脆就带在身边,同白家的独苗子白泽宣一起养在自己的身边,这才可算是稍稍如意了一些。   “其实我还算是十分幸运的,遇上了七姐,也亏得是七姐说了话,否则在后宫之中那种地方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其实见七姐的时候,我还是用了点心计的。”谢淮隐想了想之后笑道,当初的他也不过就是个孩子罢了,现在回想起来的时候,谢淮隐还觉得自己似乎是有几分的可笑,那个时候的他也不能够保证谢瑾婳就会帮着他那一把,若是最后还是得不了谢瑾婳的眼缘,他在宫中的日子说不定还会过的更加不怎么样,可那个时候却真的不知道为何就生出了那样一搏的心思来。   这事云姝也是听谢瑾婳谈起过的,一个被其余的皇子欺压的十分凄凉的孩子,这般模样也的确是容易受人注目,当时的谢瑾婳虽不是现在这般有着监国的名头,但到底也还是元熙帝最为宠爱的女儿,出嫁之后便是守了寡,这事儿一直到现在也还是元熙帝心头的一点心病,早些年的时候也是一直帮着谢瑾婳想寻一个还不错的人让她再加嫁了也好过孤孤单单的,可谢瑾婳却是打定了主意,那几年父女两人没少吵闹起来,每次都是吵得惊天动地,可也许是因为这个关系,这帝王之家的父女二人的关系反而是越发的亲近。而当时瞧见被欺负成那样倒霉模样的谢淮隐而身边也没个看护的宫人时,谢瑾婳也便是怒了,发了好一通的火。   “其实,七公主是晓得你当年耍了那点小心眼的。”云姝道,声音之中也透了几分的笑意。   听闻云姝这般说,谢淮隐微微楞了楞,但转瞬也可算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来,是呀,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瞒得过七姐的,或许起初的时候还没想到这一点上去呢,但等到回过头来的时候自然是能够想到这一点的。只是这是一个无依孩子的小心思罢了,自然地谢瑾婳是不会再提。   “七姐有颗异常柔软的心。”   云姝对于谢淮隐这评价也是十分的认同。   晋王府和柳家的路要说远那其实也是没有多远,走得再慢也不过就是几刻钟的时间罢了。   柳家的门开了一道缝,锦瑟估摸着也差不多云姝会在过了子夜的时候可会回到家中来,所以也可算是掐着时间在门里面守着,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的时候这才探出了头来瞧,瞧见云姝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从门内走了出来,朝着谢淮隐行了一个礼,这才又用那有这几分担忧的声调对着云姝道:“小姐可算是回来了。”   “哥哥他们回来了?”云姝问道。   “大少爷和两位小少爷早就已经回来了,大少爷说小姐你有些事儿许是要过了子夜才回,让给留了门。小少爷们受不住困,回来之后就已是睡下了,大少爷和老爷夫人们也是守了岁,应当是睡下了。我想小姐也差不多该是时候回来了,便在门口等了一等。”   云姝听了锦瑟的话微微颔首,转而是看向站在一旁的谢淮隐道:“我进去了,天冷,你也早些回去吧。”   谢淮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这脚步却也还是不动,站在底下看着云姝似在等着看到她进门之后方才打算离开的意思。   云姝走了两步,正要抬脚迈进柳家的大门,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转过了身看向谢淮隐,那目光定定的。   “谢淮隐,”云姝唤他,声音柔软,“我陪着你呢。”   谢淮隐倒是没有想到云姝会突然之间同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在他愣住的时候云姝就已经进了门,那只留下的一道门也一下子合上了,发出一点沉重的声响,也倒是让谢淮隐一下子反应过来,想了想之后他一下子扯出了一个笑容来,那笑容越来越大。   这大概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二次过的这般开心的年了,上一次也就是他母妃去了他被七姐带到她身边养着的时候,那是他头一次觉得这人生还是有几分希望的。   而现在云姝那一句话是给予他一个期许,她陪着他呢,这话虽听着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罢了,却也已是表达了云姝的立场,证明当初她所说誓言也不是只是纯粹说说罢了,她也还是有记到骨子里面去的。   是呀,她还陪着他呢,哪怕是现在路途崎岖一点,但也还是会将这一段给走过去的。   正文、第两百零五章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正月这个存在的意义,大约也就是给家中亲戚走亲戚拉拉家常的事儿,这一点云姝倒是觉得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倒是真的一点也没有改变,年初一的时候是柳家已经出嫁的柳意璇带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上了柳家的门来,在前两年的时候,柳意璇对于万淑慧还是压根没有一点的客气的,虽说她是出嫁的,但到底也还是柳家正经的小姐,再加上对于万淑慧那是一直存在着不满,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奇,说话的时候那也是带着尖酸刻薄的,但在柳云轩的事情之后,柳意璇倒也的确是收敛了不少,不为旁的,她这个出嫁的人能够依仗的就是娘家的撑腰才能够在夫家之中挺直了腰杆子,这娘家里头的上至主子下至下人都已经完全被策反了,而且她那丈夫也一直叮嘱着她是要同这个便宜侄女好好相处的。   柳意璇最初的时候也没有怎么当做一回事,所以多数的时候也是将自己丈夫的这点叮咛置之脑后,顶多也就是在人前的时候没有甩了母女两人的面子,但那面色还是臭得厉害,直到今年元熙帝那亲口一句话的时候这才晓得自己的夫君是没有看走眼,自然也晓得现在是再也惹不起这个丫头了,这往后还指望着她给自己挣点面子呢。   所以这一次上了门来走亲戚的时候,柳意璇特地置办了不少的东西,虽说这些个在她眼中甚至是在别人眼中看着都是十分金贵的东西,但柳意璇却知道这些东西在云姝的眼中那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这有什么新奇金贵的东西是云姝没有瞧见过的,还有不少的东西那都是和她挂钩的,但除了这些个东西之外想来也已经没有什么旁的东西能够入了眼,总不可能这上门做客的时候还是空手而来的吧?!   对比起柳意璇的那点不自在,她那儿子关志勤那是更加的觉得难堪,打从当初柳云轩那点有些丢脸的时候的事情,他这表弟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也不是什么讨好的,当初胡闹的时候也跟着一同胡闹了,最后还丢下了自己这个表哥这种事情那也是十分的不光彩的,自己的爹娘现在是一个劲儿地要求他同这云姝表妹处好关系,可谁都没有告诉过他那是要怎么同这个表妹处好关系来着,这表妹压根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哪怕是在笑着的时候都能够让人看得汗毛倒立,更别提是和她说话的时候了,关志勤只觉得自己的一条小命是就在人的手上攥着,这还怎么和人好好地相处?!再者,他看她那表妹也完全没有想要和他好好相处的意思在好么?!   但这种话关志勤那是半点也不敢同自己的爹娘说的,要是说了只怕到时候他是没了什么好果子吃了。   这午饭吃了之后,柳意璇和吏部侍郎关向阳也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万淑慧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要让人走这种话,让关向阳和柳博益这些个男眷在前头说话,自己则是同柳意璇在内院说话,还特地让云姝也跟着一起,倒不是想着让云姝陪,而是柳意璇这人万淑慧还真的应付不了,也便是只有云姝有这样的能耐,这一点万淑慧还是看的比较透的。   柳意璇先说了一些个寻常的话,看了看云姝的面色也觉得这丫头看起来今日心情不错的,再加上自己今日也还没有说过什么错话,这般想来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想了一想之后她这才开口道:“嫂子,看这年纪,咱们的轩哥儿也年岁不小了,这婚事差不多也该定了下来了,嫂子你可有什么想看好的人了没有?”   万淑慧见柳意璇这么问的时候,她朝着她看了一眼,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准现在柳意璇这点心思是什么,但这其中也是有些不大好说。谁知道这她这话里面是不是有话。   “我也晓得呢,这事也同老爷提过,这打小虽是没有定下婚约,但这个年岁即便是不成婚也是应当要定下来了,至少也是应当相看相看了,可老爷说了不着急,也随着孩子自己的想法说是要让他自己决定,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这佳偶不成反而是成了怨偶。”   柳意璇听了万淑慧这话有些不以为然道:“哥哥和嫂子就是这般惯着人了,这般年纪哪里还有随了轩哥儿自己心思的,自古以来的时候那可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前哪里是有正经见过几次面的,可这最后也还不是这般过了日子的,咱们是这么过来的,难道轩哥儿还不成不是?”   万淑慧听闻柳意璇这话也不表示赞同,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我倒也是十分认同老爷的话的,这总是要孩子自己喜欢才成,若是不喜欢这一时之间嘴上不说,但这时间一长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只怕这心中还是会怨着我和老爷,一家人好不容易是有了感情,这要是生分了,那可不知道是要怎么补救才能补救回来的,所以我觉得这事儿到底还是要看轩哥儿自己的意思。”   万淑慧觉得自己自身之前也是有过那般不幸的事,所以也就不觉得这种事情是这般的急迫了,这牛不吃草强按头也没有用,之前柳云轩闹出的事儿她也还记着,再者这后母难为,这人选选的不错那还行,这人要是选差了那还不得被人给怨死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自己这后母实在是心太狠这样的话,而且万淑慧自己之前和云弘的事儿也可算是她的那点心病,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子女都能够有个圆满的姻缘的。   柳意璇听到万淑慧这么说,那也就晓得这事是没什么可多说的,有些地方自己那哥哥决定了的事情那是完全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的,所以这事儿到底也还是要让云轩自己认定了才行。   “这倒也是,嫂子你这般小心翼翼倒也是有理由的,我这原本还想说我那侄女倒是也不错的,轩哥儿到底是我的亲侄儿,原本这亲上加亲也是一个不错的事情。等下一次有机会的话,且让两人认识认识可好?”柳意璇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也是十分的小心翼翼,“当然,也得劳了嫂子你好好地同轩哥儿说上一说才行呢,当然这轩哥儿要是真的没什么兴致倒也没什么,只是嫂子你可不知道,这知根知底的还倒好说话的,最怕的就是那些个不怎么知根知底的,到时候在面前的时候装的和什么似的那般的乖巧,等到后来的时候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这才是最叫人受不住的,嫂子你说是吧?”   万淑慧面对柳意璇这话的时候也不说话,只是随意地笑了笑,并没有打算接上刚刚柳意璇所说的那一句话的意思,她也不是傻子,这人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在想着要亲上加亲罢了。   虽说这亲上加亲的事情的确是没怎么少见,可这亲上加亲的事情到底也是最容易出现岔子的,这亲戚都是眼熟的认识,要是这脾性好的话那还可以,但真要是个脾性不好的,这打不得骂不得的,还得自己受了那气,还完全不能同人说的,这才是完全叫人受不住的。而且万淑慧觉得柳意璇这人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只要是能够痛她少牵扯点的还是尽量少牵扯一点的要好,到时候闹腾起来,那也不是什么好看的事情,至少从万淑慧的角度来说,她还真不乐意再同柳意璇牵扯太多。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知根知底的也是有个坏处,就是因为太过知根知底了,反而一旦出了点事情到时候说也不好说,而且还是分容易伤了两家人的感情反而不好啊。”万淑慧道,“我这想着啊,云轩这孩子少时也少了母亲的疼,如今我这个当娘的也做不了什么,也就只希望着往后有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能够多照顾照顾他,按着老爷的意思咱们也未必是真的要从那些个名门之中寻了亲,只要姑娘也好,亲家也是个好相处的那就可以了。”   这言外之意那就是说我们柳家的媳妇不一定是要选那些个大户之家的,小门小户的也成,前提就是好相处的,再者便是自家儿子喜欢的,否则就是陛下开了金口,不然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的。   柳意璇没有想到自己这意思都已经说得这样的明显了却也还是没能够让人改变想法,再这么说下去她也实在是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一直按捺着的脾性了,她的面色僵硬的有了几分难看,只觉得当初还有几分讨好她意味的万淑慧现在是越发地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了,果真有个能干的女儿就是不一样的多了。   柳意璇虽说心中对于万淑慧这人十分的不喜欢,但现在当着云姝的面呢,她可不敢说点旁的扫兴的话,这一肚子的火气也就只能生生地朝着自己的肚子里头咽去,她看向坐在一旁的云姝道:“轩哥儿这事倒也的确是还不急,这男子同女子到底也还是不一样的,男子晚成婚一些那也倒是没什么事情,但姑娘家的就不一样了,可知道女孩子那青春可少着呢,这最好的几年那就一晃眼就过去了。”   柳意璇这说着,眼神朝着云姝哪儿看了一眼,那声音倒是真的低了一些,却也还是能够让云姝听得到的音量开口:“姝儿现在也可是及笄了,这婚事什么时候有个定论?”   柳意璇这话已经不是试探了而是问得十分的明白,按说这个年岁不出嫁也是要定下了人定下了婚期来,大庆对于男子的婚事没有那么的严苛,但是对于女子还是有的,年过二十还没有出嫁的官府便会登记上册然后选出适合的人家出嫁,到时候那可半点也是不由得说不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姝儿的事情也不是咱们能够说了算的,陛下的意思哪里是我们能够随意揣摩的,虽说现在这岁数也的确是要定下来了,但到底这年岁也还没有那样大,再过个一两年那也还是成的。”万淑慧哪里不知道柳意璇的意思,她也很想知道这件事情,可到底是陛下哪儿,她身为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去询问这种事情,说多了还以为他们柳家是对储君的位子有什么想法呢。   “那怎么成?”柳意璇道,一脸的义正词严,“虽说这事儿大哥和嫂子你们是没得什么法子,可好歹这也是你们的闺女啊,这嫁妆也需要时间置办的不是,可不能到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置办妥当吧?所以我也便是觉得咱们着咱们也要先有个准备才成啊。”   柳意璇这样说着。   云姝的事情那柳家的人不能说一个字,可元熙帝陛下哪儿也没个声出来,要是有个声出来,那也还能够晓得元熙帝心中属意的人是谁来着,这也好方便晓得往后应当是要讨好哪个皇子为以后谋取一些个福利不是?!而且云姝这妮子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有什么消息的也不会提前同自个说上一声的,半点也没有身为柳家的姿态,虽说骨子里头流着的不是柳家的血,但好歹那也是上了柳家的族谱,这好歹也是要为柳家往后考量才对,且看看她们柳家这一脉现在是多么的人单力薄,除了自己兄长还能够在朝堂上撑撑场面,这后头也没有人撑着场面,不想着改变也就算了,竟还是这般的安于现状,朝堂之中的那些个大家族那些个没有将自己的人安插到其中去的,而且现在云姝虽人不在招商局之中,但她那说话的分量可一点也不谢淮隐少,要是她开口一句话的,塞几个人那还不是十分简单的事情么。   可这丫头却是半点也不帮忙那也就算了,甚至连张罗点好的都没有,哪有这样当柳家女儿的,简直比她这个已经出嫁了的柳家女儿还不如,她还时常想着自己的兄长和侄儿呢。   “这事儿我真不好插手。”万淑慧现在也精明的多了,面对柳意璇的时候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明说的,多半的时候打点太极,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反正能不正面回答的时候就不正面回答,要是被问得急了就往外将事情给推了出去,这也是万淑惠这两年来自己摸索出一个准则。   “我的嫂子喂……”   “我说姑姑,我人就在这儿,你这些话问我娘你还不如来问我不是?”云姝看着柳意璇,她的那点性子她哪里是不知道的,当着她的面问着她娘那些个问题,说到底这也不就是在试探着她的么,拐弯抹角说了那么多哪里是有什么意思的。   柳意璇看向云姝,她轻笑了一声,心道你这丫头在这里听了这么久这才开口说这话,难道不知道我这已经是等你说这一话等了许久了么,你要是肯早点自己开口说这话,也不至于从那一问三不知的万淑惠身上下手了不是?!   “我的好侄女,这种事情原本就应当是咱们这些个长辈来张罗的,我这当姑姑的也就是想问问清楚,这添妆的事儿也可好好地准备起来,我们柳家的千金出嫁的时候怎能够寒酸,你说是不是?”柳意璇掩着唇笑得分外的和蔼可亲,“这种事情你一个姑娘家的说起来的时候总是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我这当姑姑的也不能同你开口问的这样的清楚,也只能是问了你娘啊,哪里晓得你娘这正主儿是半点也不着急的,倒是我这个当姑姑的着急的厉害。”   这话就说的有几分的可心的了,将她这个当姑姑的贴心和关心那都摆在了台面上,说的那叫一个好听,但事实上到底是如何的,云姝这心中哪里是不晓得的,她也只是朝着柳意璇笑着,声音柔柔的好听无比。   “这可得谢了姑姑的好意了,姑姑到时候要给我添妆,想来应该是会置办不少的好东西呢,到时候别说是我这脸上有面子,说起来的时候姑姑脸上也是有面子的很。只是陛下的心思那也实在是难猜的很,再说了我才及笄,再呆两年也没什么事儿,且前几日进宫的时候陛下这精神也十分的不错,说不定陛下哪天痊愈了也未必呢。”   这说了半天这不是还没有说到调上么,而且这话说了和没说没什么差别,元熙帝那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要说能好起来只怕早就已经好起来了,看眼下这种情况要说好起来那是压根不可能的事情了,说不定这还是什么回光返照的现象呢、   “要说同我们姝儿匹配的,这皇子之中也没几个,撇开那几个年幼的和早已年长有了王妃的,和已经定了婚事的,剩下的也不过就是七皇子九皇子和十三皇子了。姝儿觉得会是谁啊?我这当姑姑的那可是觉得个个都是好的,都有点挑花眼了呢。”柳意璇想了想又道,就不信从云姝的嘴巴里面撬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   “哎哟,我亲爱的姑姑,这种事儿我一个姑娘家家的哪里是晓得的,这种事儿我也不好说啊,说了还以为我思嫁了呢!”云姝一脸“娇羞”地道,那模样摆明了就是不想将这种事情多说来着。   “刚刚母亲也已经说了,我这婚事父亲和母亲都是做不得主的,一切都是陛下的手上,陛下是个好人自是会为我选定一门好的亲事的,我这心中感激都来不及,哪里还是有半点的想法的,陛下安排什么人我就嫁给什么人呗,这天底下的姑娘也都是这样的。”云姝低声地道,那说话的时候声音之中更是服帖的很,那叫一个温顺,“姑姑你说对不对?!”   “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陛下那是亲口说了你可是未来的国母,这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那可是不当反悔的,再说了姝儿你这般的本事,陛下这般做才叫是有了眼光呢,按照陛下的意思,到时候将你嫁的那也可是未来的储君啊,我看那七皇子之前被拘禁了那么久,刘贵妃也已经从贵妃变成了妃子,想来他是已经不可能成为储君了,那剩下的最有可能的那就是十三皇子了吧,想那十三皇子当初虽是个不怎么着调的,可现在也像是那样一回事了,不过这人才能还是欠缺了一些吧,这招商局啊要不是有姝儿你有帮着出了主意,只怕现在也没有这般的规模,这般想来的话,倒是那九皇子还是有几分的可能,别看他总是闷声不吭的,但这人胜在稳当啊。这不也到了户部这等要职上了么,说不定这最后有可能的还真是这九皇子也未必呢……”   ……   柳意璇这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看轻了云姝这个丫头,论精明的话她才是真正甩了万淑惠一条街的存在,怎么自己就想着能够从她的口中挖出点什么事情来呢,现在却是自己说了这么多的一堆话。   柳意璇等到这些话说出口了之后方才觉得有些不妥,这等话那是不能被人晓得的,不管这到最后的人选到底是谁那都是身为皇子的,容不得她们这些人在背后枉自非议,还遮掩挑挑拣拣的,要是被人晓得,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柳意璇这才觉得有点后悔,她看向一脸淡然神情的万淑惠和云姝,有几分讪讪地道:“刚刚我这也不过就是随意地说说罢了,主要也便是因为当着嫂子和姝儿你们两人的面前这才没了这般的顾忌。”   万淑惠微微颔首,她一脸正色地看了柳意璇一眼平和地道:“小姑,也便是在我们的面前这话也是不好随意说的,方知道这隔墙有耳呢。往后你还是要小心一点才好,我和姝儿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可要是当着旁人的面你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到时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关家和柳家的事情了。陛下的圣意可不是我们能够随意揣测的,哪怕是在背后这般说说也是不成的。”   柳意璇诺诺地称是,心中也是心惊不已,倒是一下子安分了下来半点也不敢再提刚刚那个话题仿佛自己刚刚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似的。   万淑惠见柳意璇也不再打探这种事情,她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要是她再这么说下去到时候指不定自己还没有那样的好脾性来应付着她呢。不过万淑惠这心中也是有着一个疑问的,陛下那中意的人选到底是谁呢?!   正文、第两百零六章   在正月之前,柳家来了不少的亲戚,远的近的也可算是差不多都来的全乎了,这些人打得主意那也是和柳意璇差不多,能够从柳家人的口中问出点什么那是最好不过,那要是没有问出点什么来,那么塞几个人进来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甚至有人还想着将自己身边的受宠又长得不错年岁也不算大的姑娘送到云姝身边,美其名曰是让柳家给帮着教导教导,事实上是想将人留在云姝那儿,是想着这往后新后的位子是得不到了,但这后宫之中这三千佳丽之中指不定有会自家女儿的位子也未必,毕竟这男人么,三妻四妾也便是常事,更何况只要是男人的,哪里有不偷腥的。   当然这点心思万淑惠又怎么不知道,她也是这样过来的,那些个亲眷这么一开口之后她就知道他们这是打得什么主意了,她也可算是个过来人,当初这种事情云弘便是这般做过,最初的时候倒也还顾念这她这妻子,将收人的事情也提的十分的委婉,可越到后来的时候也便是越发地不将她当做那么一回事了,直接便是将人抬进了府上来,连一句说辞也不给,她是吃过那些个受宠的姨娘的苦头的,现在自己的女儿都还没有出嫁呢,倒是已经开始有人走这样的歪路子来了,这是诚心来恶心着她呢。   当下万淑惠就直接将人全部都送了回去,那面色也不是十分的好看,柳博益的在听到那些个人的提议的时候,那面色也是难看的很,虽是没有撕破脸皮,但也已经在心中记下了一笔。   那些个被拒绝的人也没得法子,心中想着也便是柳家现在仗着自己受宠这才有这般的傲气,即便是以后成了皇后又能怎么样,这妻还有不受宠的呢,历史上可有多少比皇后受宠的宠妃,现在你这般的嚣张,指不定哪天就会失宠,他们的女儿就可能会成为那样的宠妃。   所以柳家这正月里头来的人在柳家眼中那可不是来做客的,那压根就是来恶心自己的,要不是他们这一家子脾性好,不想在正月里头闹出点什么事来只怕早就已经扫地出门了。   等到这正月十五过后,云姝自是要去招商局帮忙的,而谢淮隐也已是将户部的账本整理的差不多了,反正于他来说,这整个正月里头也没有什么意思,左右上了门来的也就是那些个讨好的又或者是来探听口风的人,所以这人情往来了一番之后,干脆就寻了个借口说是去了皇家的温泉别院里头修养去了避开了一些人,这般一来之后上门来的人也可算少了,反正找不到他这个人,那些人也都是十分现实的,哪里还会浪费这些时间呢。   谢淮隐对广场上的那点事情也可算是十分的了解,人情往来那也是最根本的事情,若是完全不同这些人进行人情往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同样的完全不同人进行交流的人也一样是会被排斥在外,所以这其中也是要掌握好一个度。所以谢淮隐也知道那些是需要往来的那些是可以搁置在一旁。   这户部的收支情况合算出来之后,谢淮隐也安排人信得过的手下再度核实了一回,对于其中有疑问的地方也寻了户部的掌事尹仲了解清楚,包括核实出今年需要农业补贴的量,又同云姝商定了货币的发行量之后才将最后的折子送上去。   上一年之中招商局和招商局名下的远洋贸易局上缴的税银不少,朝堂之中对于谢淮隐也稍稍高看了一些,这手上有实权且又能赚了银子,手里有钱心中定么,而且这国库里面有钱了也就等于往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也无需人勒紧了裤腰带,百姓们的生活好了,那么他们这些个百官的脸上那也是十分的有脸面的,哪怕这事情不是自己办的好歹也可算是有幸荣焉了么,尤其是户部的人,那对招商局那叫一个客气,这农户扶持项目还仰仗着招商局给钱,要是哪天招商局的事儿黄了,只怕别说是户部了,天下的农户那都不能答应,国家给钱种田,各地的粮仓存储也都是满满的,真要是遇上了天灾*的年,百姓们也不会饿到啃树皮的地步去,这才是顶重要的。   朝堂上的人那也都是人精,这招商局有钱那就等于是国库有钱,这国库有钱那就等于是户部有钱,这样一算计之后,哪怕是对招商局再有什么意见那也不能摆到台面上来,在背地里头使点小劲也好,只可惜现在这招商局是一个独立的部门,完全不受任何的掌控,谁都知道,这是陛下给晋王的东西,除非这新帝不是晋王那还能够将这权利和数之不尽的财富掌握在手掌之中,不然他们这些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晋王处在最赚钱也最有油水的位子上,什么都不能插手。   户部的人也上报了这一年的农业贴补所需要的银子,元熙帝也便是让户部的人直接去问招商局要了银子去,按照以前的时候,晋王要是得了这样的消息那早就已经开始哭穷了,尤其是去年下半年这农业贴补刚刚出来的时候,招商局刚刚组建起来,手上还要压根没有多少的银子,当时的农业贴补还是招商局从国库里头借助的银子呢,当时还让晋王给打了欠条收了利钱,这也可算是大庆之中绝无仅有的事情了,可现在倒好,这不过就是大半年的光景,上一次借的银子那都已经还给了国库不算,现在又要出那么一大笔钱的时候甚至连哼唧一声都没有,这堂堂的哭穷王爷现在是要转变成为有钱王爷了啊。   这开春之后倒也没有什么大事,一来是如今大庆百姓多半都是十分的安居乐业,再加上有不少的法令补贴,自然地也就一派国泰民安,二来也是刚过了年,这要是真的有什么大事也还没有开始呢。   不过要说是没有大事的话,那也不算,这头一件的就是三月里头右丞相蔡敏昊的女儿蔡妙萍同十四皇子的婚事,这婚事是去年就已经定下的,因为要合八字商定看吉日一类的也便是拖到了开春的时候且终于算是商定好了日子。   第二件事情便是左丞相王恒上了折子,打算告老。   这件事情倒是让所有的人都出乎意料之外,别说这朝堂之中,即便是大庆的地方之中也有不少是王恒的门生,而且王恒那姿态也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想要告老的意思,这突然之间上递了这样的折子,这掀起的波澜那可完全不一般的。王恒树大根深,这关系网又是十分的错更复杂,就算是真心有想要将王恒从朝堂之中个赶走的谢瑾婳面对王恒这样的阵仗的时候也是有点处于被动,若是在吵闹之后王恒递上来一纸辞呈这也还能够理解一番,但现在既没有因为什么事情吵闹不堪,也是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看这老东西那生龙活虎的样子也不像是出了什么事情,这其中是真有心要退还是打算以退为进,这其中还真是有点不大好说了。   所以谢瑾婳也就是将这件事情给按压下来,在朝堂之中说了一些关乎于王恒的一些好听的话,赞扬了他劳苦功高,对于这告老还乡的事情却是半点也不提的,直道兹事体大需要再商议商议。   “七姐。你怎么不趁着现在王恒好不容易扯出来告老还乡这件事情就允了他的提议,趁他病要他命这个时机那是再好不过了,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你为何就不同意了呢?”谢淮隐看着谢瑾婳,今日在朝堂之上的时候他在听到王恒说出自己年迈想要告老还乡的时候,那只觉得这可算是上苍给予他们的一个机会,这老头倚老卖老了那么长的时间了,现在好不容易算是松了这样的口,还不赶紧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将王恒手上的权利给收了回来,他怎么想是都觉得十分的不合算。   “现在不是什么好的时机!”谢瑾婳双手交叠,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谢淮隐,她能够明白他心中对于王恒的那种厌恶,甚至是想要将王恒给处置了的心情,说实在话,在她见到那个折子听到王恒说要告老还乡的时候,她也很想直接点头答应,但一想之后这才压了下来没有当场对着王恒说出那些自己心中所想的话来,现在一想之后那是暂时根本不可能会答应下来。   “为何?”谢淮隐完全不解,在他看来已经是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王恒自动请辞在他看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海参的和这老匹夫多费唇舌了,也可算是他有这般的自知之明,但现在人都自己请辞了却又不答应他,这一点实在是让谢淮隐难以接受,完全不合符他们心中所想的啊,再者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家七姐也是十分想要将王恒还有王恒底下的那些人给清理了出来的想法,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在朝堂上一直打压着人了了。   “姝儿,你有什么见解?”谢瑾婳也不说自己心中的想法,而是看向坐在一边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的云姝。   “我吗?”云姝看了一眼谢瑾婳,淡淡地道:“我是支持公主殿下的,现在的确不是什么好时候。”   谢瑾婳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露出了一个十分满意的笑容,甚至只差是没有在自己的脸上写上一句“知我者云姝也”六个字,果然对比有些冲动的淮隐来,还是云姝更能够看清楚如今是如何的局面。   “你给淮隐说说。”谢瑾婳道,她这话里面虽然是让云姝说给谢淮隐听,实际上却也还是在考量着云姝刚刚所说这一番话是真的知道深意还是仅仅只是因为刚刚她这样说所以顺应了她的话这样说而已。   “首先,王恒在朝堂之中根系太多,哪怕是现在王恒自己提出了告老还乡,但这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不能贸贸然地就这样答应下来,谁知道王恒突然之间退出这个事情是出自于真心还是打算以退为进,其中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再者,王恒也算是两朝的老臣,若是公主丝毫不做挽留而直接应了王恒的意,到时候朝堂之中不少老人那都是要寒了心的。再然,且想想就算是真的允了王恒的意思,让他告老还乡了,那左丞相的位子谁来?”云姝道,想了一想之后她又补了一句,“据我所觉的王丞相,那是轻易不会将自己手上的权势这样释然的,王家现在也便是仰仗着王恒,其子王琪如今也便是在一个不尴不尬的地步,后续无力,王恒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落到这种地步?当初最丢脸的时候他还不是在朝堂上呆着,现在又没有出什么让王家丢脸的事情,他现在提出告老还乡,很有可能不过就是一个障眼法罢了,若是真的有这样的心思,那在朝堂之上公主进行挽留的时候,王恒一定会坚定自己的想法,但现在他有坚定过要告老还乡么,只怕在公主挽留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过那样一句话了吧?”   谢淮隐微微一楞,想了想在朝堂之上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还真的是如同云姝所说的那样,王恒这老小子在提了那样一番话又被七姐给挽留了之后还真的没有再坚持下去。   妈的,这是在将他们当做猴子耍不成?!   谢淮隐面色难看地爆了一句粗口,对于王恒的那点不满越发的多了。   “不过,王恒既然是年迈心力不足,虽说公主现在一直在挽留,王丞相也没有再坚持说是要离开,但这也可算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既然他年老,那么如今也应该好好地关心关心这些老臣子,切不能让他们太过操劳了,公主我这话可说的在理?”云姝笑意盈盈地看向谢瑾婳,那模样看着是有多坏心就有多坏心。   谢瑾婳含笑不语,但刚刚云姝所说的话那可算是真的说到她的心坎里面去了,而且她也是这样打算着的,王恒这人不是说自己老迈了么,那么已经老迈的又心力不足的他也是应该从那些个繁重的位子上慢慢退下来了,就像是王恒今日在朝堂之上所说的那样要给予年轻人一些个锻炼,她现在还不能完全动了他,用关心的名义动弹一部分总是可以的吧,就算是真的要挑刺,那也没有办法说他所说的话是不对的不是吗?   这才是真正的趁他病要他命。   “淮隐,你还应当同云姝学着点,有些时候并不是只能图一时的痛快,更多的啊还是要徐徐图之才行。”谢瑾婳对着谢淮隐告诫道,“你这般毛躁,往后怎能成了大事,贪图那一是之快反而是被人拿捏住了把柄,这反而是十分不利,你可知道?”   谢淮隐摸了摸鼻子,自觉是没有什么话可说,他觉得何必顾忌那么多,但现在听来的时候觉得还真的是有那么多的无奈之处,这真心是人生在世一点痛快都不能有。   谢瑾婳也不勉强谢淮隐现在就将事事都处置的十分的妥当,再者,他有这样快刀斩乱麻的心思她也是能够十分的理解,别说他了,即便是她心中也是很想同淮隐那样的处置的,只可惜现在的情况不容许她直接动手,只能像是云姝刚刚所说的那样一点一点慢慢地将王恒以及他的势力一点一点的清理开来了。   “你们提上来的折子我已经看过了,户部那边的核算你们已是确定没有多少问题了对吧?”谢瑾婳看着云姝和谢淮隐两个人,“你们也知道今年所发行的大庆币量是和百姓息息相关的,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只怕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们。”   谢瑾婳虽是十分的疼爱和宠幸谢淮隐,可这不代表着她会随意地将这些事情随意地对待,也不会因为这样从而无止境地相信又或者是无原则地对待。   “七姐你放心好了,这是我们合算了一遍又一遍,考量了很多的因素决定的发行量,这也是一件大事,我和云姝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随意地开玩笑的。”谢淮隐一脸严肃地回答,“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岔子,我自会负责,绝不会让七姐你难堪的。”   谢瑾婳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她也没有因为这定下的军令状而使得放下心来,招商局的利益太大,铺的也不算小,而谢淮隐这两年的风头又有点盛,尤其是去年的时候,同长塑高丽琉球之间的交易那叫一个巨利,再加上下南洋,从南洋哪里带回来的一箱一箱的金子,不少人都开始传言在琉球和南洋那些地方可算是遍地都是黄金那样的说辞,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亘古不变,眼下朝堂之中看着一派的波澜不兴,但底下的那些个暗涌可不知道是如何一派的模样呢,谁知道这底下有多少人正在抓着招商局的错处,到时候这下手可会顾及一些旁的。   “小心一些总是没错,之前说高丽和琉球也打算制造属于自己的货币,这一点可有得到证实过?”谢瑾婳又问道,她对于高丽和琉球制造货币的事情没有多少兴趣,她唯一的兴趣那就是不希望这两个国家所制造货币的事情会影响到大庆。   “倒是从琉球哪儿得来了一些阿哥确切的信息,琉球现在已开始制造属于琉球的琉球币,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投入使用了,高丽那边倒是暂时还没有什么太大的风声,到时候那高丽的太子为了和义诚大君抗衡所以一直主张要制造高丽币。”谢淮隐道,“我且一直让人盯着呢,而且我和云姝也商量过了,不管在高丽也好琉球也罢,甚至是长塑,交易的时候购置我们的东西一律是要真金白银。”   谢瑾婳微微颔首,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当然已经没有过多的反对了,毕竟现在招商局已经彻底放手给了他们去整,整成了是他们的业绩,也是大庆的福气。至于能够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那就是云姝和他的事情了,这一点上她不会去干涉,而且她自认为就算是她干涉了,也未必能够做到比云姝和谢淮隐两人更好。   谢瑾婳思索了一阵子之后也便是下了一道圣旨,将一直安置在她身边的传国玉玺沾上了红泥盖上了印算是允了。   这正事说完了,谢瑾婳看了一眼谢淮隐道:“十三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啊,这时间过的可真是够快的。”   谢淮隐听到谢瑾婳提到这事的时候面色一喜,心道果真还是姐姐心疼自己一些哪里像是他的父皇那般,压根就不在意他的终身大事。   “是呀,依着我这年岁,若是成婚早一些的,只怕已是当了父亲的了。”谢淮隐巴巴地看着谢瑾婳,那眼神之中还带了几分希冀的恳求。   谢瑾婳看得有趣,若是在平日的时候她定还是会用这件事情笑闹笑闹自己这个弟弟的,但今日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倒也没了这番笑闹的心思,是呀,小十三这个年纪也当是成婚生子的年纪了,可同样的这年岁上不比小十三小,甚至还比小十三年长了几岁的也还是有的,譬如谢淮安和谢淮蕴。   谢淮安原本也可算是十分的天之骄子,但这事也轮不到她来操心,如今好不容易从禁足里头放了出来,整个人也是十分的萎靡不堪,倒不是一副想要求死的姿态,而是有几分看透了,整个人比之以往倒是多了几分看透红尘的味道,许是那半年多的拘禁生活使然。谢瑾婳倒也觉得这般一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谢淮安是看透了,可刘妃还没有看透。从贵妃到现在的嫔妃,她还没有觉得这不该沾手的事情就不应当沾手这一点,现在还在想着心思,倒是将主意打到王家身上去了,相同王家结了这个姻亲关系。   正文、第两百零六章 知耻近乎勇   说起王家,谢瑾婳就不得不想起王诗语那个丫头的存在,在她看来王诗语无疑是在大庆的面上抹了黑的,索性是将这个女人塞到了高丽,从此也可算是眼不见为净了,但这并不代表着谢瑾婳在心底之中就完全将这件事情彻底揭过不提,已经存在的事情也别指望她能够那么轻易就给忘记了。   王家除了王诗语这个嫡长女外也还是有着嫡次女的,只是这十根手指有长短,哪怕是一个爹妈生的孩子那到底也还是有受宠一些和不受宠一些的,这王家的嫡次女那就是相对而言不算是太过受宠的一个人了,那些个庶女就更加不用提了,基本上这正经的大场面也轮不到庶女的出现。   王家这个小女儿,谢瑾婳多少倒还是有几分印象的,虽是不多却也晓得那个丫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王家出来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谢瑾婳自己对王家的两个女儿是不怎么看得上,但也不妨碍着旁人觉得王家的女儿十分不错,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看,王家的女儿倒也的确可算是足以让不少人想要娶进门的了。   而王恒的心思也都是一直摆在奇货可居这样的心态上的,旁人还不好说一点,但王恒这人,谢瑾婳同王恒在朝堂上缠斗了这些年也可算是完全能够理王恒的心思,他将自己那两个女儿守得紧,其实这心中只怕也还是有着几分想要将她们给捧上高位的意思。   有这点心思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觉得古怪的,朝堂之中有这样心思的人也不是只有王恒一人,谢瑾婳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王妃和驸马那大多也都不是世家就是高门之中出来的,但对于王家,自打出了王诗语的事情之后,谢瑾婳对于王家的那点家教已是失望到了极点,而且这件事情在朝堂之中也可算是不少人知道,到现在这个时候,想不到那刘妃还将心思放在王家的身上,不过即便是她再怎么将心思放在王家身上,王恒那一贯心高气傲的厉害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看的上如今已成“废人”一般的谢淮安呢,说白了也不过就是瞎折腾罢了。   只是   “我听闻小九似乎最近和王家的女儿走的有些近?”谢瑾婳道,她看了一眼谢淮隐似乎是在等着谢淮隐给她说说他所知道的那点消息,但看到的却是他那微微有几分错愕的模样,似乎对这件事情也不是十分清楚。   谢淮隐还真的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打从他和谢淮蕴各自所求不同,当初也还可以算是不错的关系现在已可算是有几分形同陌路了,虽在朝堂之上也还会交谈,但彼此都已知道是回不到过去那些时候了,因为大家所追求的是不一样的,谢淮蕴从某些角度来说那也可算是维护着王恒那一派老臣子的利益,还有那若有似无地对招商局的打压,这都让他们现在是交浅了。   “真有这事?”谢淮隐意外地道。   谢瑾婳见谢淮隐完全不知道的样子也没有打算将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的*,对于她来说,这事也不是什么顶重要的,小九这人一直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当初的意气风发不可能回来之后就处于这样默默无闻,被晾的那两年只怕也是他心中的那一道刺。而且小九同十三是完全不一样的,十三这人莽撞有时候这心计就没有那般的利索,但小九这人打小就是个为了自己所要的东西能够足够沉稳和隐忍的一个人,对于皇位,小九那人可不是真的完全无所谓的姿态,且知道当初可算是已将皇位安置到了小九面前,现在若是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曾经唾手可得的位子给了别人,只怕小九是说什么都不会愿意的。   “小九年纪也不小了,就算是真的有这件事情倒也还是正常的。”   “说的也是。”   谢淮隐对于谢瑾婳那一花也不做任何的辩驳,按说年纪,的确是到了应该要成婚的时候了,但是和王丞相家的姑娘的话,这其中可就有不少的深意在了,不过谢淮隐也无所谓,反正王家的姑娘嫁给谁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九哥是真的求娶了王家的女儿,那心思可就明显的很了。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对于他来说反正也没有差别。   这事虽对谢淮隐来说是没有什么差别,但对于别人来说那可是十分的有所谓的,尤其是对于刘妃和谢瑾英来说。   刘妃当初是掌管六宫事宜的贵妃,那风头在宫中是无人能敌,虽无皇后之名却也是有皇后之实的,可打从贵妃的位子上下来成了妃子之后,那在后宫之中的地位可算是一落千丈了,当初是人人捧着,等到谢淮安被禁足之后,刘妃在后宫之中的地位那可算是有几分的可笑了,同她一个位份的那可是没少来嘲笑她过,而当初那处处都在讨好着她的那些个宫人对她也不若当初那般的尽心尽力了,对于宫中的这等子世态炎凉刘妃也可算是早就已经领教过了,可那个时候她那儿子还在被拘禁之中,自己那女儿也是完全指望不上的,这也让刘妃更加清楚明白要想改变她的状况,这首先要改变的也就是他儿子的情况。   吵闹完全是不管用的,刘妃清楚地知道元熙帝这人看着十分的温润,但狠绝起来的时候那也是十分的狠绝,自己当初也没怎么闹腾就已成贵妃到了妃位上,要是再闹腾下去只怕是要从妃变成嫔了,所以刘妃即便是心中再怎么焦急也断然不敢再闹腾,只能盼着元熙帝不至于狠绝到要将自己的亲生儿子给拘禁一辈子的地步。   而刘妃这也可算是算对了,在年三十的时候元熙帝果是将谢淮安给放了出来,可刘妃在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放了出来的时候,那也没有多少的喜悦更多的是失望,因为她看到他的儿子虽是没有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是却也看到了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半点的雄心壮志。   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作为一个皇子,那没有半点的雄心壮志也就等于是放弃了,刘妃又怎能接受这一点,她这后半生的期望那也都是放在自己这个儿子的身上,又怎能容得了他半点都没有斗志的模样,这不是丢了她的脸面,更是将自己摆在了底端,人人可欺的地步,刘妃又怎能应允,如今自己出不得宫,那便是日日要谢淮安日日进宫耳提面命,但那谢淮安也便像是下定了决心不再去参合那些个朝堂之中的事情似的,面对刘妃那耳提面命的整一个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进了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生下你这么一个儿子,原本还觉得自己这后半生是有些指望了,可你现在却是拿什么来报答我的?”刘妃看着那油盐不进的谢淮安,这些天来她也可算是十分的苦口婆心了,这该说的不该说的那也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可他倒好,那是半点不为所动,甚至连哼唧一声都没有,强烈的失望猛上心头,让刘妃一下子猛地哭了出来,指着谢淮安那叫一个伤感,“你可知道我这当母妃的在后宫之中的日子是过的有多么好吗?这后宫之中的人那都是一个一个的人精,见你得势的时候那便是趋炎附势,见你失势的时候便是落井下石,你打小也是在宫中长大的,这点道理又怎可能不懂,你当母妃汲汲营利那都是为了什么,你当母妃我能讨得了什么好处不成,母妃所做的这些那还不都是为了你!结果你现在却是这般模样来报答于我,母妃我这心中苦啊,这叫一个心寒啊——”   谢淮安见自己的母妃哭得这般的凄凉,他这心中自然也是有几分嘘吁的,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母妃你又何必是强人所难呢,儿臣委实不睡那块料子,且之前的那些个事情,儿臣在朝堂上早就已是没有任何的面目了。”   谢淮安又怎么不知道这宫中和宫外的人那都是个什么模样的,他这也是想要出人头地,可现在压根就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他又能如何呢?再者,经过去年的那件事情之后,谢淮安也可算是认清了一件事情,他这怎么中招的那都不知道可见旁人的心机和算计都在他之上,加之这圈禁的半年也已经明确地表示他是没有这样的资格了,他又何必是去同旁人争个头破血流呢,指不定到时候这头破血流的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旁人压根就是毫发无损。   “母妃,儿臣不才,委实不是那块料子,如今得了父皇开恩将儿臣从圈禁之中放了出来这已是格外开恩了。儿臣这算计也不是旁人的对手即便为了母妃您去争上一争只怕也争不来什么好处,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当上一个闲散王爷来得好些,至少在旁人眼中儿臣也可算是无害的,自也不会将那些个阴谋诡计全都安置在儿臣的身上来。母妃且又不是不知道当年那些个同父皇争夺的皇叔们最后便是如何的下场,储君人选父皇心中自当已是有了定论,儿臣拍马不能及,又何必去做这等自取其辱之事。再者,母妃不管如何也便是父皇的妃子,只要母妃没有犯下错事,宫中之人自当不能耐母妃如何,若是他日父皇归去,母妃不愿住在这宫中的话,儿臣自当将母妃接进萧王府中好生伺候让母妃能够颐养天年。至于旁的,母妃不该去计较的还是莫要去计较的好,父皇虽是体弱却也清明。”   刘妃气得发抖:“你便是这般轻巧地说出这等话来,你也委实是太让我伤心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不知道你母妃我难道还真的不清楚不成,且不说远的,便说去年猎场的那件事,这很是明显是有人刻意要栽赃于你,你如今已是无事你不想着将那幕后之人给揪了出来好还了你的清白且让世人知道你这是被人诬陷的,竟还说出这等丧气之话,我打小便是这般教导你的不成,旁人敬我们一丈也就算了,你这都已经被人将刀子架在脖子上了,你还能这般坦然处置,你这般怯懦,是等着人来杀了你不成?!”   “这并非是什么怯懦,母妃,儿臣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谢淮安看向刘妃的时候那面色上全然都是无奈之色,“母妃从小便教育着儿臣,觉得儿臣是能够成为人中之龙的,儿臣从以前的时候也便是这想过,觉得依着母妃在宫中的地位,凭借着外祖家,或许能够得了父皇的眼,儿臣在之前的时候也是都这样一直觉得的,哪怕是在猎场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儿臣也都这样认为过的。”   “猎场这件事情,儿臣的确是被冤枉的,而且儿臣十分肯定陷害儿臣的定是九弟,可那又能如何呢,母妃以为父皇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一点吗?就算开始的时候父皇是有盛怒,但等到盛怒之后一贯睿智的父皇只怕也是能够猜出其中的一些个端倪,可父皇为何还将我拘禁了那么久,母妃你可知道缘由?”   刘妃依旧处于盛怒之中,对于自己儿子这一番说辞她显然是处于不相信的状态,只觉得刚刚这一番话也不过就是他用来忽悠自己的。   她冷哼一声,神情之中依旧不善:“你倒是说的十分有理由,这些不过就是你给自己寻的一些借口罢了。”   “母妃若是不信,那也便是将儿臣的话当做借口来听听罢,”谢淮安平静地道,“父皇应当知晓我没有那个胆量去做出这等事的却还是依旧拘禁了我,这一来是用来告诫我同母妃,之前的风头太盛了,也便是将自己的心思放的太明显了,父皇他现在还没有糊涂到那种程度也便是敲打敲打我和母妃罢。”   “胡说!”刘妃一脸不相信地道,“若是说风头太盛,那当初谢淮蕴那小子在你父皇面前也好还是在旁人面前也罢,当时朝堂之中多少人觉得他便是储君人选,那个时候才叫一个风头太盛,你同他一比,这哪里可算得风头太盛?再者,不说这谢淮蕴,就说说那宫女所出的谢淮隐,那般不找边际的人,掌了户部如今主管了那招商局,若说风头,你又怎能够敌得过这两人,你这话分明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罢了!”   “的确,当年谢淮蕴的确是风头无两,现在谢淮隐那也便是众人瞩目,可这些是为何?那也便是父皇所允的,千万般宠爱那也不过就是父皇一念之间的事情罢了,母妃对于这一点不是深有体会的么?当初老九所受之宠爱那无人能敌,可现在老九是如何的模样?”   “就算他现在不怎么受宠,可他到底现在也掌管了户部,户部是什么,那就是你父皇的钱袋子!这劲儿算不得半点也不受宠的。”刘妃气愤道,“当初的户部那是空壳子,可现在户部里头可都是银子!这可是个肥缺!”   “那又如何呢,母妃你还没懂吗?虽然老九现在是管着钱袋子,但他这顶头上也不是没有人在,户部除了老九之外还有尹仲的存在,老九就算是要做什么那也不可能不知不觉,而户部的银子是谁积累起来的?!老九和尹仲在户部的位子上呆了还不到一年呢,这一笔功劳那可不能算在他们的头上,而且招商局远洋船队和对外贸易那一区才是真正的金钱篓子,光是去年那半年的时间就已经捞了多少钱来。母妃,即便十三是个宫女所出的,那他现在的地位也不是我们或者是谁人能够撼动得了的。”谢淮安对着刘妃道,“依着儿臣看,只怕父皇的心中已然已是属意小十三更多一点了,我们又何必在这个情况下去做些什么呢?”   “再者,父皇将我拘禁在府上,虽是出不得,可外头的人也没什么人进来,这边也可算是对儿臣的一种保护了。母妃,我们又何必是在这大局几乎已定时的情况下去做那些个叫父皇厌恶的事情呢,倒不如是做个闲散王爷,不沾权不夺势,这也可算是能够保命的一种方式不是?且看看皇祖父当初有多少儿子,父皇有多少兄弟,可现在也不过就是留下了宁王叔一人耳,蚍蜉撼树这等事,母妃觉得儿臣可是能够做到的?倒不如留下一条性命,苟延残喘罢了。”   “住口!”   刘妃十分的气恼,她那涂着鲜艳丹寇的手高高地扬起,想要打下来似乎又有几分的不舍,最后还是没有落下,只是那脸色却是难看到了极点,“咱们刘家虽不能算是同四大家这般的有底蕴,却也还不至于比不过一个母妃是宫女压根没有半点可以帮衬的母族的人吧?这为首的又怎可能是没有半点的助力都没有,若是这般的话,那小子上了位之后且看这身后有多少人能够帮衬着他一把!”   “母妃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谢淮安看着刘妃的眼神之中带了几分的悲悯的意味,“正是因为他没有强而有力的母族帮衬,这才不会在往后形成外戚之姿,前朝之中这外戚干政的事情难道还少见么?前朝里头有多少帝王选择了去母留子?”   刘妃微微一滞,张了张口,原本还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发现自己什么也都说不出口,只听到自己这个儿子慢慢悠悠地接着说话。   “若说十三他没有帮衬那也实在是算不上,他也还是有帮衬的人的,如今招商局如火如荼,和天下商人息息相关,其中有多少富可敌国的商户参与其中,所以商户那边也便是十三的支持者。再者如今户部出的”农户补贴令“,掏钱的人也是招商局,天底下的农户也便是会站在十三那一边的,如今这局势,只要十三没有犯下大错,只怕这位子早晚都会轮到他的!母妃,我们又何必去争这个?!”   “不行不行不行,”刘妃一脸恼怒地道,这位子要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谢淮隐那小子坐上去,她怎么能够甘心的,“你说成这般也不过就是你心中的想法罢了,再者那小子会个什么劲儿,这不过就是身边有人帮衬着罢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顿时恍然,道:“是呀,那小子身边就是有着柳家的那个丫头帮衬着,若是没有了那个丫头的帮衬,只怕这招商局和那远洋商队也做不出什么动静来的,而且也早晚是要闹出事情来的。只要你娶了柳家那丫头不就成了?而且你父皇也说过,她是他选定的皇后,也便是说谁娶了她,谁便能成为储君不是?她要是成了你的王妃定是没有道理胳膊肘向外拐,到时候自然是要帮衬着你而不是帮衬着那小子,只要她一旦帮衬着你,那小子还能够有什么,不过就是个软脚虾随便让人拿捏。”   刘妃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忽地像是松了一口气,“是母妃糊涂了,之前还想着让你娶了王家的那个次女,现在想来,那王家的次女也不是什么好的人选。当初王家的长女嫁到高丽是怎么一回事,在雍都之中那些个高门之中那都是清楚的,只是碍着王家的颜面一直都没有怎么说罢了,王家的脸面那是丢到了骨子里头的,原本还指望王家是个两朝的老臣子还应当是有什么用处,现在想想倒不如是柳家,柳家那丫头虽是那个性不得母妃的心,却也是个正经有本事的,只要是能够帮衬到你,即便这性子不得我心也便罢了,这些都是不打紧的。”   刘妃越说越发地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只差是没有直接置办些东西然后上了柳家的门去提亲了,反正这儿媳妇不得她的心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能够帮助她的儿子得了储君的位子,到时候自然会有可心的人出现的。   若是在拘禁之前,谢淮安听到刘妃这样的话,自是觉得母妃所说的话是正理,自是要听的,甚至也会按照她所说的话去做,但现在的他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半点不为所动也便算了,那面色之中是更加的难看,他的母妃现在真的是开始病急乱投医了,而且刚刚他所说的那些个话只怕也没有到她的心底里面去。   “母妃,”谢淮安再度语重心长地开口,“儿臣我不觉得你刚刚这是一个好主意。”   刘妃看着自己的儿子,今日的他话语格外的多,而且还特别的不听话,在此之前的时候她说这些话哪里见过他有反抗自己的时候。   “父皇没有宣布储君,独独只立了云姝为下一任的皇后,这其中的确是有父皇对她的偏爱,但父皇在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那是当着求亲的长塑太子的面,也便是寻了一个理由将长塑的太子打发回去。云姝这丫头的确是个能人,所以父皇自是要将人留在大庆之中的,若是留不住她,那么也只有毁之,父皇是一国的帝王,他不会放任云姝那样的能人去了长塑的,哪怕和长塑太子联姻之后能够换取两国之间数十年的和平也不可能。”   作为一个皇帝,次等的才是以联姻的方式以求国之安宁,作为一个帝王心中谁人不想开疆辟土让万国来朝,哪怕现在的父皇身子骨不佳,但心中也定是有这样的雄心壮志的。而且现在的大庆论起武力值来,只怕是没有人能够与之抗衡的,但那些个匪夷所思的武器是谁设计的,是柳家那丫头,她既然能够设计出其一,自是能够设计出其二的,要是将人远嫁那可就是完全送了长塑一份大礼,父皇他又怎可能会做出这等愚昧不堪的事情来,宁可毁之也不会让人得之。而柳家的丫头同商户之间的关系也可算是亲近,这长塑的百姓也不是单单只有世族一途,商户们虽是地位低下,可手上却是有不少的银钱和途径,同这些人交好那也可算是有利而无一害。最后,为立储君先立后,说明父皇也已经是动了要立储君的心思,只是还有几分迟疑,顺带地也便是用这丫头来试探试探有多少人对那个位子是有企图的,作为父皇,那首先是帝王,其次才是父亲。   这些谢淮安原本也是不懂的,直到在拘禁的时候他有太多的时间用在无所事事上面,从最初的暴躁,委屈,到后面的渐渐平静下来,他看了不少诸子百家的书,同时也想了许多许多这才明白很多事情的用意到底是如何的,也想清楚了不少的事情,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自己再怎么去争夺到最后也还是不会属于自己。   “而且柳家的千金同十三走的近这件事情谁都知道,父皇也早就已经明了,母妃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父皇的用意?又何必在这件事情上再去抵抗父皇的意思?带时候只怕我们不但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会惹得父皇更加的不快。”谢淮安道,“倒不如静观其变罢了。”   刘妃看着自己的儿子,那眼神之中更多的是一种陌生,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会想这么多的事情,可要她真的放弃,她还是有几分的做不到。只要一想到那个从来都被她看不起的小子最后登上大宝,她便觉得自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而且当初谢淮隐的母妃那个小小的才人同她之间还有一笔牵扯,要是那小子上了位,只怕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谢淮安又哪里不知道自己母妃那不甘的心思,他道:“其实十三也不似那般的不堪。”   在那无止境的拘禁之中,也便是只有这个平日里头相交不如何的兄弟来看过一眼,证明他多少也还是有着兄弟之情,其次,与其看着老九得了那个位子,谢淮安觉得倒不如是让谢淮隐得了去,至少谢淮蕴这人,那一口气,他现在是没有办法为自己讨回公道,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心中是真的半点也在意。   山水轮流转,最好老九是真的一直能够不被人抓到把柄。   正文、第二百零七章 婚事   刘妃原本今日让自己这个儿子进了宫门来是打算好好地训上一训的,但听闻了他那一番话之后倒是觉得自己这儿子看的远远要比自己透彻许多,竟是让她一下子也寻不到什么话去辩驳,觉得这说的的确是有几分的道理,但仔细想想的话,自己这个儿子更是看好谢淮隐那小子,这一点又是让她觉得十分的气闷,完全背离了她的本心。   可现在这牛不吃水她也没有办法强按头不是,再加上他那样子分明已是打定了主意不管自己再怎么强迫下去都不会有让她满意的情况发生。   刘妃气恼地不再去看自己这个儿子,只觉得自己胸口那一口气深深地梗在哪儿不上不下的,气得厉害却又无可奈何,最后也便是只有转开了头道:“你这年纪大了,自己有自己的主张了,我这个当母妃的奈何不了你了,也便是只能由着你了,但现在看来似乎你都已经定下了这言论了,这还同我这个当母妃的说个什么劲儿!”   谢淮安叹气,“母妃不喜十三弟这事儿臣也晓得,但母妃,在所有的皇兄皇弟之中也便是只有这十三弟一人还算是十分的厚道,他若是得了位,自不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凡事也还算好受一些,但若不是他的话,那可委实是说不准了。儿臣被拘禁这半年之中也可算想了个清楚明白,若说这储君之位定是在十三弟的手上那也不尽然,老九离开雍都五年之后回来,又是两年被闲置的时间,而今被安置在了户部上头,儿臣是怎么吃得亏至今还抓不住人把柄,这样的人要是上了高位之后哪里还会有我们的活路?!”   刘妃心念一动,这话倒是说的不假,谢淮隐这人再怎生不济,却到底也不至于会做出什么残忍的事情,可谢淮蕴那小子可就完全不同了,这小子阴测测的完全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是在想着什么在算计着什么,而且在他没有出走之前那手段也可叫一个雷霆,众皇子之中也莫敢有与之相抗衡的,若是这样的人上了位子,那可就真的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了。   谢淮安见母妃的脸色微微有了几分的好转,他又道:“而且,父皇现在将人安置在户部上,这其中也是有了几分要让十三和老九抗争的意思,这最后到底是谁暂时还说不准,许最后还是老九赢了也未必,母妃也不必太过介怀。”   “那怎么行!”刘妃道,“那谢淮蕴也不是什么角色,他那母亲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吏的女儿罢了,当初得宠的时候倒还好说,后来还不是被打入了冷宫之中,也便是因为这件事情便闹了个出走,这哪里是为人臣,为人子应当做的事情,要是这样的人上了高位只怕咱们大庆还要被人笑话了。而且你那般也便是他下的手,我们寻不到把柄拿他无可奈何,可这一口气并不代表着咱们就要生生地咽下!那样的算计的人,母妃现在也听闻他同王家的那个次女走的十分相近,看来他也便是将目光放在了那个丫头身上,原本母妃还想着帮你争上一争,但现在看来这不争也是个争,且让他们两人缠斗着许到最后说不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谢淮隐真的能够一直得了好处,那同他交好也无所谓,但若是有一日他被人抓住了把柄,那么咱们还有转圜的余地。”   刘妃想到这件事情之后,也觉得谢淮蕴既然现在和王家的女儿走的这样的近,想必其中一定是有王恒的授意的,原本还想着从谢淮蕴的手上去争,但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这样的必要了,两个人私下都已经开始在斗法了,贸贸然地上去参与在其中只怕倒霉的也就只有他们自己而已,倒不如看着两人斗。   这样一想之后,刘妃的心中也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她是不舍得那些个好处,但想要有好处这首先也还是要有这条命去享不是,要没有命去享,那还不如留着性命。   谢淮安听到母妃这般说也晓得自己刚刚的权威也可算是起了一定的作用了,他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   刘妃看了谢淮安一眼,虽是心中已明了,但到底也还是有几分的放心不下,当下也便是长长地叹息一声,想着还有那家的小姐是不错的,且能够衬得上她这个儿子的,这王家的次女那儿,她是不会再去打这个主意了。   王恒原本还有几分的得意,他在朝堂上所说的那些个什么告老还乡这种话也不过就是试探试探谢瑾婳的用意罢了,且看谢瑾婳有没有这般的决心真的允了自己离开。   “父亲这般做倒是有几分冒进了。”王琪看着王恒,对于王恒所上的那一道告老还乡的折子,他是极度不认同的,若是当时谢瑾婳心中一狠绝直接应同了,那到时候就是完全的骑虎难下了,想想王家现在仰仗的便是父亲一人罢了,若是真的从城乡的位子上退了下来,只怕王家顷刻之间就会被旁人踩在脚底下,他现在还没有到官居要职的地步,到时候可接不了自己父亲这位子,想来谢瑾婳一流的也不可能让自己接下城乡一职。   “算不得冒进!”王恒挥了一挥手,那神色之中自是没有担忧的,像是早就已将这些情况考量了个清楚,“那谢瑾婳即便是再想同意老夫的事儿她也得掂量着这后头的反响,她干不出这凳子寒了哪一些个老臣心思的活来。”   王恒在朝堂上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对于这种事情那点掌控能力还是有的,谢瑾婳这人沉稳有余,要说狠绝,那还是做不到的,而且在她这个位子顾忌也太多,自是不可能随心所欲。而且他也只是这样一提,借着谢瑾婳挽留的份上再下了这个台阶,这也是在告诫着众人,哪怕之前的王家丢了多少的脸面这也不会改变王家在朝堂之中的地位,而王家的地位那可是现在的柳家半点不能及的。   王琪到底还是觉得自己父亲这样做冒进了,虽说现在谢瑾婳的确是没有答应,可这也就是他们的揣测而已,要是谢瑾婳真的狠狠心,那现在只有他们傻瞪眼的了。   “父亲——”   “成了,我这当了这么多年的丞相,难道这一点还不清楚不成?!”王恒将自己的面一板,将王琪想要说的话当下就给制止了,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儿子就是闲着没事瞎操心,自己当了那么多年的丞相在官场上的那些个道道自然是要比他这个当了没几年的官的儿子要门清的多,再者,一个当儿子现在难不成还要来教训他这个当老子的不成。   “你若有这等心思,还不如是将心思好好地放在你现在的官位上,王家早晚还是要你来继承的,你不丢了我王家的脸面才是个正经,旁的事情也无需你多操心什么!”王恒对着王琪道,面色之中也勉强算是和缓了一些,但到底还是有几分的生气,“你二妹的事情,也得你多督着一些,你母亲是个不顶事的,自己女儿也便是看不住!诗语那件事情已是让我们王家掉光了颜面,现在倘若再出这样的事情,我看我们王家的老脸那是真的没处搁去了!”   王恒这话让坐在一旁的李氏心伤不已,那眼眶一红又是要落下泪来,哽咽着在一旁低泣着。王诗语这件事情让王家脸面受损,王恒是个十分要面子的人,自是将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牢记在心,打从这事出了之后,李氏在王家的地位也可算是岌岌可危起来,明面上她还是王家的夫人正经的当家主母,但事实上这王家已是彻底没了她的说话权利,王恒现在见她便是当做完全没有见到,这说话也不同她说了,即便是现在说起王诗琳的事情的时候,他也依旧是半点颜色也没有匀了过来,而且吩咐的还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自己。   想到自己在王家的地位,又想到那已远嫁到了高丽的王诗语,李氏不由地悲从中来。   “老爷这般说,这是要剜了我的心啊,这事儿是我闹出来的么,这都已经多久了,老爷还是这般的不消气,老爷若是真不认同了我,那干脆还是将我休回了家罢了,也省的我在这里碍了老爷的眼,丢了老爷的人。”李氏哭道。   但李氏这一低泣本就已经让王恒整个人心情不爽利了,现在又听到她在哪里说了那含怨带愁的话,更是恼怒,他眉头一挑,手掌狠狠地在桌上拍了一掌怒道:“你便是还有这般脸面哭的!好端端的女儿被你教导成了什么样子,这事我还一直都没同你计较,你倒是觉得自己委屈了的,若是再将诗琳交托在你的手上,只怕我们王家的颜面那是半点也不存了,我念着夫妻一场也便是那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同你计较,你现在倒是说出这等埋怨我的话来了!”   “母亲,你还是少说两句是好。”王琪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道不好,这般下来只怕到时候又是要闹得狠了。   李氏心中那个委屈,原本见了王恒这般的恼怒,她倒也有几分退缩的意思,可现在听到自己儿子这一句话的时候,她那点退缩的心思一下子没了,转而是有些恼了,只觉得自己儿子现在也是觉得他父亲说的话那是半点都没有错,而且也是同他父亲一样在责怪着自己,当下眼泪掉的更凶。   “我这自觉当母亲的没有看管好自己的女儿,去年那大半年未来在府上我是半点大气不敢喘,一句话也是不敢说的。我自问对女儿的教导那也是十分之尽心尽力,琴棋书画一类的我也不曾一日敢放松下来,老爷不曾瞧见我这辛劳之处,只见女儿犯下的错事。是的,女儿犯下的那等错事也的确是我这个当母亲的不该,可老爷,不说旁的,诗语那个时候都已经十七了,正经大户人家的女子即便是还没有出嫁那也已是定下了婚约了,旁人如此你叫诗语心中如何想?旁人如何看待她?”   “你这般说倒是我这个当父亲的不是,没有给她谋划一个好的亲事了不是?你可知道我原本——”   “是,我晓得老爷的打算,老爷是打算将自家的女儿扶上高位,想要那母仪天下的位子,打着便是那奇货可居的主意!”李氏打断王恒的说话,“但老爷这般心思,旁人难道就是真的半点也一无所知的不成?陛下是何等英明圣瑞之人,为何蔡丞相家的千金许给了十四皇子,却偏偏将我们王家的千金视而不见!”   李氏顿了一顿,知道今日话已经说道这个地步也不能再收场了,她这半生的时间多数都是沉默着隐忍着,直到现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她只觉得将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心中那叫一个痛快。   “老爷你觉得我们王家的女儿是要入了宫门的,可你想过啊没有,陛下为何待我们?!那是因为陛下也晓得你的心思,天子之尊,又岂能容得我们这般挑挑拣拣的,说句老爷你可能不爱听的话,咱们王家有今日这等风光那是陛下给的,但有朝一日陛下收回了这等恩宠,自也有其他人家取而代之,今日可能是我王家,他日也有可能会是那侯家,是那许家!今日这话也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中意听的不中意听的我都已经说了,只是想劝上老爷一句,这不该想的不该做的事情还是少做一些的好,否则他日指不定还会为王家招致什么祸事也未必。至于诗琳,我看还是选个不错的人家定了婚事的好,免得又是成了当初诗语那般。”   王恒看着自己的妻子,他仿佛就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同船共枕多年的妻子一般,那眼神之中有着意外,意外这个总是对自己顺从的女人居然当着儿子的面顶撞了自己还说了那么一堆自己不中意听到的话,更多的还是愤怒,愤怒她居然敢于顶撞自己甚至还质疑自己的决定,这才是他完全所不能容忍的。   “鼠目寸光妇人之见,这等大事也是你一个女人能够置啄的?”王恒恶狠狠地说道,“我的女儿我自会帮她选择更好的人选的。”   “老爷所说的就是齐王殿下吧?”李氏平静地看着王恒,在之前的时候若王恒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因为畏惧而不敢吭声了,但今日的她早就已经豁出去了,反正在王府上最差也不过就是像是现在这般的处境,也不会再差到哪里去了不是,“之前萧王和刘妃哪儿也去表达了这个意思,但就老爷的心智便是不会这般轻易地答应了出去,就像是当初对诗语那样,老爷也是想将诗琳的价值提到最高,可老爷到现在还不清楚,如今这大庆之中最有可能会得了储君之位的人是谁不成?”   李氏也不是什么愚昧的人,她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儿,也是有见识过市面的,跟在王恒身边多年虽不能说已经睿智到了极点,也因为如今的的身份而有些自傲,但对于常理来说她还是十分的清楚的,至少还不至于到完全鼠目寸光的地步。   有些话她只是一直都不想说,有些事不想提,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不明白。   “这等竖子,堪当大任!”王恒近乎咆哮道,“若江山交托在他的手中只怕不保矣。”   在他看来谢淮隐现在不管是再怎么受宠那也不能长久,再者他更不希望谢淮隐会成为最后的人选,要知道在朝堂之中他最为不合的人不是如今的监国公主谢瑾婳而是谢淮隐,就算他现在再怎么同谢瑾婳不合都无所谓,因为谢瑾婳不会成为那女王主掌大庆,但谢淮隐一旦成了新帝,那也就是他们王家走到头的时候了,谢淮隐绝对不会对王家手下留情的,所以他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谢淮隐上位。   “老爷,你只是个丞相罢了,这等大事还由不得你来定论。”   李氏冷笑了一声,世人都道她在丞相夫人的位子上坐得久了之后便开始目中无人了起来,可她的丈夫不也一样是如此的么,他在丞相这个位子上呆得久了,在朝堂里头处久了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现在不也一样是开始目中无人起来么,这天下的大事又哪里是能够处处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的。   “住口!”王恒狠狠一巴掌打向李氏,扇得那脸上不单单出现了红指痕,甚至嘴角还破了皮殷红的血丝落了下来,李氏头一次没有屈服,甚至都没有求饶,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王恒,仿佛刚刚那一巴掌挨打的人不是她一般。   “母亲!”王琪也略有不满地看着李氏,只觉得平日里面的母亲是不会闹出这种情绪来的,可今日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偏生是要这般顶撞着父亲,而且说出来的这种话别说是父亲受不住的,即便是他这个当儿子的也有几分难堪,这完全是对一个男人尊严的折辱,也难怪他会一直都火冒三丈了。   “老爷又何必恼羞成怒呢,这些不过是事实罢了,即便老爷再不承认也是如此。”   李氏原本以为自己会觉得委屈,但现在却也还是一派平静。   “住口!住口!”王恒大声斥责着,“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是现在谢淮隐得势又如何,我也能够将他拉下马来,你且看着吧!从今日起,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给我呆在自己房中再也别出来!”   李氏也不辩驳,她顺从地回了自己的房中,在她眼中现在的王恒已经陷入在权势这条道上不可自拔了,这是将整个王家都赌在那上面,而且她看齐王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同这样的人处在一处只怕到时候得利的也不可能会是他们王家,做的不好那反而是会将王家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李氏这前脚进了自己的房门后脚王诗琳就已经匆匆忙忙地进来了,那脸色之中也满是焦急的姿态,在看到李氏那浮肿脸庞的时候王诗琳全然当做没瞧见,转而是有几分带着数落的腔调道:“母亲你今日怎么回事,竟是顶撞父亲!这可不是母亲你应当做的事情。”   李氏看着自己这个小女儿,她那神色之中带了几分恼怒,语气之中也全然都是不满之色,若不是自己是她的母亲当下只怕是要破口大骂。   “母亲你怎能那般说父亲呢,可知道咱们王家那都是仰仗着父亲这才到了如今这般地步,父亲经历了多少的事情,你怎生能够这般怀疑父亲呢!父亲所做的任何决定那都是为了我们王家,往后这也便是要交托到兄长的身上的,父亲又怎会害了兄长!”王诗琳对着李氏道,“母亲今日实在是太不该了,明知晋王同我们王家不合已久,母亲却几次三番在父亲的面前提起晋王,甚至觉得这大统终有一日是到了晋王的身上,母亲可知若是这大统真的是晋王殿下继承的话,那我们王家到时候可是要倒了大霉的,母亲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王诗琳见李氏不说话,以为是自己所说的话起了作用,她想了一想之后又开口道:“母亲,不是我说什么,您何必这般是同父亲计较呢,而且您和父亲吵闹的这般厉害您能得了什么好处吗?还不是叫府上的那些个姨娘占了便宜去了,母亲何必是这般呢!而且齐王殿下也还是个好人。”   王诗琳说到这儿的时候那面色微微一红,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似的,声音也忍不住放柔了起来,“母亲,齐王是个很有本事且十分温柔的人,若是他日他能够成为帝王的话定会是一个仁君的。母亲你说是不是?”   李氏看着那满面羞红的小女儿,“齐王是许了你什么承诺还是许了你父亲什么承诺?你觉得这种是可信的?男人最擅长的就是对女人的承诺,但事实上她们从来都没有做到过。”   李氏不怎么喜欢齐王,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对比起其余几个皇子来,李氏觉得齐王这人实在不妥,与之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再说了男人所说的话又有多少是能够相信的呢,当初她许给王恒的时候,王恒不也对她说过一些个可心的话,可时间长了之后又换来了什么呢,现在的齐王就同当初的王恒也无甚差别,而且在这个时候为何齐王单单只同王家亲近,只怕这心中也还是有自己的一番算计的吧,而且能够将王家和他绑在同一条船上,那也便只有和这个如今整日里头做着好梦的姑娘家接近了。   “母亲,你这是不相信女儿还是觉得女儿不如旁人?”王诗琳听到李氏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爽,她知道在自己母亲的心中从来只有自己大哥和大姐的,大哥是嫡子,自是不一样的,而大姐是母亲花了很多心血,就她这个女儿和捡来似的,人人都说幺儿受宠,而她这个幺儿却像是一根草一般。   “我晓得母亲最看中的是大哥,最心疼的是姐姐,如今大哥还在府上,姐姐已远嫁了,也便只有女儿在母亲的面前,女儿的前程还需得母亲为女儿挣上一挣,哪怕母亲是真的不喜欢女儿,总也要为大哥想想吧,若女儿嫁得好了,这也不单只是女儿一个人的好处,往后也能够帮衬上大哥一把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氏冷笑一声,“你这是怪我没帮你挣上一挣了?也不是我这个当母亲的要泼你一盆子冷水,嫁给皇子没有你想想之中的那般的好,而且你父亲和齐王还看上了那个位子,我且问你一问,陛下那一道圣旨大家都是晓得的,柳家的女儿是一国之母,那即便是齐王上了那个位子,那这一国之母也轮不到你来做的便是要被人压一头。柳家那丫头的手段你我具是清楚,你可觉得你能够斗得过她?”   王诗琳面色一变,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但这转念一想之后王诗琳觉得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柳家的再厉害,可只要现在我们王家帮衬了齐王,等到齐王成了新帝,我们王家自是一等功臣,到时候即便是柳家也是不能相抗衡的,柳家的到时候也不过就是虚位罢了。”   “太过天真了,”李氏冷眼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柳家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手上掌握了多少的东西,只要她一天有这般的利用价值,那么她永远都会高高在上。你是我的女儿,或许你觉得我这个当母亲的不够重视与你,但到底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我自不会害了你,与其让你往后有无尽的苦楚,倒不如是寻个稳妥的人家的好,寻个家室不如我们王家的,到时候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人家自不会亏待了你,往后你也可算是有了几分的仰仗,诗语那孩子的婚事上我已是犯下了一个大错,如今在你身上,定是不能再这般犯错了——”   “母亲,你的眼中就只有姐姐不成?”王诗琳大声地打断了李氏的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人都渴望着自己的女儿能够许个好人家,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你却偏生要让我去嫁给那些个所谓的稳妥的人家?你怎就知道我定是不如人家的?”   “你从小心气也高,诗语是个外露的,你是个内敛的,对于你们两姐妹我也几乎无偏颇,诗语有的你也是有的,或许在你眼中我和你父亲看重你姐姐多一点,你心中定也是不服的,我一直都省的,哪怕是诗语的事情你也牵连在其中这我也省的,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来罢了。”   王诗琳听到李氏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她这面色一变倒是真有几分慌了神,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在这个时候同自己说这种话。   “我一直不说穿那是因为我已经有一个女儿不在不身边了不想连这最后剩下的女儿也同样不在身边,过去的都已成了定局,再也不能改变。”李氏看着王诗琳,“我想着你这孩子早晚也是会懂的,却不想你和诗语一样都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看到的都是那风光,却没有看到那背后,我也同样痛恨那柳云姝,可也不得不承认,你们两个都不是她的对手,而且与之为敌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她现在是晋王身边的人,要做的自然也就是将晋王捧上了那高位去,这一场龙虎斗,我们王家能不参与最好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可你父亲是个倔强的,偏是要这样的孤注一掷。晋王若是上了位,或许我们王家是不可能再有今日这般的风光,但晋王这人到底还是仁慈的,可柳家那丫头可不一样,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下手都能那样的狠,更何况是我们王家。”   从柳云姝这两年的作为,李氏深刻地觉得得罪这个丫头其实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那丫头心肠太狠下手更是果断,到时候只怕是怎么死的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她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云姝的好。而且晋王现在这般也已经可算是大势所趋了,又何必是要以卵击石呢。   王诗琳从慌乱之中回过了神来,刚刚有那么一瞬的时候她还真的有几分萌生了退意,但更多的却还是自己胸膛之中冉冉升起的与之一较高下的冲击,她想了想自己父亲和齐王所透露出来的意思,那面色之中笑得那般叫一个笃定。   “母亲是杞人忧天了,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我们王家的人什么时候怕过旁人,这都没有到最后鹿死谁手都还不知道呢。”王诗琳道,“再说了,不管她柳云姝和晋王是再怎么能干,这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人罢了,只要是个人那都是会有错误的,也早晚是会被人抓住把柄的,母亲,不怕告诉你知道,父亲和齐王已经开始针对招商局下手了,到时候就算是他们二人再怎么能干也不能安然度过了。”   李氏见王诗琳这样的坚定,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一声长叹,晋王和柳云姝那样的人除非是能够一棒子把人给彻底打死,否则到时候就要承受住他们的反噬。   罢了,反正这个家里面也没有什么人会听她的话,想要说的话也已可算是说的差不多了,不听的话谁都没有什么办法去改变。   自此,李氏干脆地也便是在自己的房中哪里也不去,只是日日诵读经书浑然一副外头的事情与她无关的模样。   在李氏开始诵读经书的第五日,齐王亲自去宫中见了元熙帝,求了一道赐婚的圣旨,那圣旨一下,朝堂之中的人可算是满目皆惊,齐王竟是要娶了王丞相的次女。   虽说王恒如今还有着丞相之位,但打从他在朝堂上上表露了告老还乡的意思之后,虽是在谢瑾婳的挽留之下没有再提这辞官退隐的事情,但谢瑾婳也便是依着王丞相辛劳多年应当享享清福的意思,将王恒手上的权力也分走不少,当下也便是真的只剩下不少清闲的事情交托给了王恒去做,这明面上挂着的是关怀的意思事实上却是反将了王恒一军甚至让王恒自己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觉得这王恒的到如今已可算是到陌路了,王家嫡子也没有身居高位上,只要王恒从这丞相位子上退了下去,王家可算是彻底从世家之中退下去了,而且看谢瑾婳削弱了王恒的权职的时候很显然已是有了这般的用意,这也已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再加上王家当初出了那样的闹剧,王家的次女也十分地受了影响,却不想这齐王竟是在这个时候提了这门亲事,甚至还说到了元熙帝的面前弄来了一道赐婚的圣旨。   这可实在是叫人意外不已。   王家现在已是在走下坡路了,但齐王如今渐渐地开始得势,同尹仲主管户部,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独自掌管着户部了,这可不是什么玩笑的事情,要哪天如今风光大盛的晋王犯下了错,上位的就有可能是齐王,而且有心一些的人不管怎么说都应该是去求柳家的千金才对吧,毕竟谁娶了她才可能获利最多,齐王不同晋王争上一争反而是求娶了王家的千金这是何用意?   这消息一出之后,不少人都纳闷不已,觉得实在是揣测不出齐王的用意,是在表达着自己无疑于储君之位呢还是觉得说自己压根就是没有想要一较长短的心思?!私下倒是有人询问了齐王,倒是得了一句也该是到了成婚的年纪这般的话打发回来了,这仔细想想这话里头倒也的确是在理的,齐王这年岁也的确算是不小了,比之年幼的皇弟譬如十四皇子也已有了婚且即将要成婚,身为兄长的却还没有成婚,寻一门亲事也便可算是在情理之中,再加之齐王也曾公开表示过王家千金是个妙人,知书达理,这般定了婚事也可算是情有可原的很。   齐王和王家的婚事一出之后,司天监的人也便是合了日子,选定了四月中旬的一日为黄道吉日,和十四皇子的日子倒也远不得哪里去。   这婚事一出之后,半月之后,高丽来了使臣,直到高丽的太子同太子妃将会在半月之后启程前往大庆观礼。   正文、第二百零八章   这消息传来,谢瑾婳也便是觉得有几分的意外,虽说这来也是占了个理的,但现在王诗语是高丽的太子妃千里迢迢到了大庆来就是为了给自己妹妹恭喜,还带着高丽的太子来,这就有些觉得不对了。   “这件事,云姝你怎么看?”谢瑾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云姝。   元宵一过,那冬日里头的寒冷倒也可算渐渐地消了几分,只是离那温暖还有一段时日,身上那薄袄子也还没有褪下。今日云姝穿的便是一身粉红色的衣衫,那同色的袄子边上有着一圈洁白滚边兔毛,倒是显得整个人越发的清丽,却也显得十分的清瘦。   “这事从表面上来看倒也算不得什么,这身为姐姐的恭喜妹妹的喜事那也可算是无可厚非的很,但现在王诗语可算是高丽皇族之人,可骨子里面到底也还是我大庆人,只是这般隆重前来,倒是有几分的诡异了。”云姝想了想道,就王诗语和王诗琳两姐妹之间的关系也算不得太好,而且王诗语来了也就算了还带了高丽的太子来,“左右都已经决定好了,我们大庆也可算是个礼仪之邦,同高丽如今也可算是和平共处,既然是远来那就是客嘛,只是这古话之中还有来者不善这一说辞,自然地也就要小心为妙了,俗话说客人来了有好酒,若是财狼来了,还有那砍柴刀。”   谢瑾婳听着云姝这话,也忍不住笑了笑道:“也的确是这个道理,若是真是来恭喜,自然欢迎的,但是要想什么歪心思那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了。”   “自是。”   云姝微微颔首,今日谢瑾婳特地将她邀至了公主府上,难道要说的也就是这些话而已?云姝可不觉得这高丽太子夫妇前来大庆会是困扰着谢瑾婳的存在,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又怎么可能会在这小小的河流上担忧。   她看了一眼谢瑾婳,心想着这个话题是她提起个头比较好呢还是等着谢瑾婳自己主动说这件事情的好,但最近她也没觉得朝堂上有什么大的动静,至少从写槐荫哪儿她是没听来什么别的消息,只觉得如今这般也还算是十分的平静,也没有闹出什么可以让谢瑾婳烦心的事情来,但今日她观她的面色,倒是有几分的困扰模样。   “今日寻你来,倒是有旁的事情想要说上一说的。”谢瑾婳看了一眼云姝平静道,“如今这雍都之中上半年便是两场婚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恩?   云姝不知道谢瑾婳现在问她这个作甚,她想了一想道:“也无甚旁的想法,这礼钱是父亲的事情。”   谢瑾婳微微一笑,“这礼金自是不需要你担忧个什么劲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的又不是这个事情。”   “想那王恒如今是越发的让人琢磨不透起来了,这些日子,我用了分忧的借口将他手上的权力取了不少来,若是之前的时候只怕王恒早就已经闹翻了天去了哪里还会这般无动于衷,但他越发的无动于衷,倒是叫我觉得有几分的适应了,姝儿你晓得那种感觉吧?”   谢瑾婳正色地看着云姝,她觉得这雍都之中最能懂她的人也就只有云姝一个人了,再加上有些话喝和淮隐那小子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说的,这小子生性冲动,有些时候考虑的事情也没有云姝来的细致,现在要是将这件事情告诉给这小子知道只怕他的反应就是哈哈一笑道‘这样才算正好’这种话出来吧。   倒是云姝,还能够给予一些歌中肯的看法出来而不是在那边说哪一些个无所谓的话。   “哦?王丞相这人一贯对权势十分在意,现在竟是这般改变,倒是叫人觉得意外不已,只怕是真的有心无力,所以想要隐退了?”云姝道。   “这话要是旁人说那还倒有几分的可能,但从你这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倒是觉得有几分的不信的,难道连你也觉得王恒是这样的人不成?”谢瑾婳给了云姝一脸“你别装了”的模样,旁人说出这种话来倒也还没什么稀奇的,但从云姝的口中说出这种话来那就完全不像是这么一回事了,她会觉得王恒这样是情理之中的那可叫古怪了。   “重点不是我是不是这样觉得的,而是别人是怎么样觉得的。”云姝对着谢瑾婳道,“现在只怕会有这样想法的人那是不在少数了,若是公主再从王恒手上将他的权势削去,那在旁人的眼中看来,那就显得有些刻薄和刻意刁难了,到时候反而是对公主的影响不好。”   谢瑾婳微微颔首,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就是因为王恒现在这样平静和无动于衷的样子,导致她也不好将他手上的权力全都收回来,否则那就真的是成了云姝口中所说的那样显得有些刻意刁难了,所以现在这个局面对于她来说也便是显得自己处在了一种十分被动的地位,这一点也是让谢瑾婳觉得十分的苦恼,好不容易是有这样的一次机会,却偏偏不能占尽先机反而是处处受制于人,这叫她心中怎么能够觉得安心的。   “虽说公主不能占尽先机,但也未必是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现在的王恒只怕也是不会轻易轻举妄动的,所以大可以保持着如今这个局面,且看之后的事态发展再做定夺也是不迟。”云姝道,现在王家一门心思都在那婚事上,想来王恒大概也没有多少心思来作怪。   “你说的也是一个道理,但现在老九他……”   谢瑾婳欲言又止,她待遇与这件事情也是临时之中才知道的,甚至还是老九已在同父皇求了那一道圣旨之后这才知道,看的出来老九的心中也是在提防着她,同时老九的举动现在也可算是彻底展露在人前了,当初谢瑾婳就在想着,老九这样心气神极高的人能够隐忍到什么时候去,甚至于即便是现在将自己的那点想法暴露在人前的时候到底也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的,他实在是蛰伏得太久了,这久得几乎是让谢瑾婳都觉得有几分的意外了,他竟是能够蛰伏这么久的。   现在父皇又同意了这一门亲事,说实在话,她可不会以为父皇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老九的那点心思,可既然看出来了却依旧同意了他的所求,那么也便是代表着他是真的打算让两人较量一番?   “你可知道,若是老九娶了王恒的女儿这代表的可是什么意思?”谢瑾婳看着云姝,倒没有让她没有回答,而是将答案自说自话地说了下去,“老九若是娶了王恒的女儿,相当于是将王恒的那一股子老势力收为己用,别看你和小十三的招商局的确是做的不错,但在朝堂之中你们实在是太弱了一些,别小瞧了那些个老臣子,那一个一个的也都不是什么轻易好惹的人,这些年下来也便是有自己的一些个威势所在,若是能够将朝堂之中的这些人势力整合在一起,那也可算是不容小觑。”   云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谢瑾婳刚刚的那一番话之中所说的话语,的确在朝堂之中的那些个老臣身上谢淮隐只怕是没有几个老臣是喜欢的,可偏偏朝堂之中占据了半壁江山且占有主导地位的也就是这些个老臣子,他们若是联合起来,那的确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而在这些个老臣眼中,王恒这个两朝的老臣那无疑可算是带头人物,其中的作用自然也是不同的。   “所以说有些时候娶个不错的女子其中这受益的也就不小。”谢瑾婳叹了一声道,她一直都希望能够避免出现今日这种局面,但现在看来,似乎只是希望也没有什么用。   “那是,否则也便没有联姻这一词的出现了。”云姝道,“齐王殿下是有了这个心思,但这一段时日之中倒是不见齐王有任何的风头,可这般快就同王家的接上了头,这似乎有几分叫人觉得意外。”   按照云姝心中所想的,谢淮蕴应该不是贸贸然地同求了这道圣旨才对,若是没有王恒家的首肯,谢淮蕴又怎么可能干的出这种事情来,再加上之前刘妃对于王家这次女那也可算是十分的虎视眈眈,从刘妃那虎口之中拔牙,那要是没有点魄力和背后的支持力,沉默那么久的谢淮蕴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而且谢淮蕴压根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这一点,一出手就是直接向元熙帝求了圣旨,这下手足够果决,如果不是对手的话,他还真想称之一句干的那叫一个漂亮,要是谢淮隐去做这种事情,只怕也做不到谢淮蕴这样的果决吧?!   谢瑾婳:“你晓得就成,现在看来只怕老九已经隐忍的够久了,接下来可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云姝点头表示认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齐王城府如此之深,只怕是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我在明敌在暗,这种感觉让云姝觉得分外的不爽,她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那种偷偷摸摸隐藏在暗处趁你不备伺机下手的感觉,而且那谢淮蕴在她的眼中那就完全阴冷的就像是一条蛇一般,被他盯上的感觉可没有那么好受。   “说实在话,你父亲是朝堂之中的中流砥柱之人,只可惜太过清流,这些年能够在御史大夫一位上坐得安稳也委实算是不易了,但在朝堂之中的人脉那还是有些不如王恒。”对比之而言,谢瑾婳当然是更欣赏柳博益的为人姿态,那是难得的清流人物,但在朝堂上有些时候并非是清流就够用的,人品上柳博益自是高过于王恒,可在人脉上却也还是有些不如王恒的,不过柳博益在朝堂多年,或多或少的也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在其中,而且柳博益也曾在科考上担任过主考官,虽说大多的人都外放,可有这般的名义到底也还是能够称之为师生,可到底还是差了王恒几分。   “那也没办法的事,这一点公主你也不能怨怪我父亲没有王丞相的老谋深算。”云姝轻笑了一声道,“可这朝堂之中的事情也委实不好说,看着王恒那边是有不少的老臣支持着的,可谁又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再者,之前钱贺兰那边调查出来的一些迹象,这民间放贷的后头是在朝堂之中有人支持着的关系,若是真能够将这条线给扯了出来,这未必不是一件大事,朝堂之中参与这些事情的人只怕也是不少。”   谢瑾婳面色一凛,微微张了张口,只听到云姝又开口:“但这条线实在是太猛,公主也是不希望现在将这个给牵扯出来的吧?一旦牵扯太多,朝堂上至少有半数的人都难辞其咎,若是处罚之,只怕整个朝堂都岌岌可危,留下太多的空缺也委实是没有人去填补。法不责众,公主一直迟迟都没有动手不就是因为担忧这些,这才下不去狠手不是吗?”   “可在我看来,以王恒这些人为首的老臣已是整个大庆朝堂之中的毒瘤,若想要得一个太平天下,这些人不除不行。”   云姝没有朝着谢瑾婳看,她的目光只是正视着前方,无视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是有多么的惊世骇俗,若是叫王恒他们听到这种话只怕是要对着云姝说上一句妖孽了,可这就是云姝心中所想的,她要么不做,既然要做,她可不想在自己努力想要做到最好的时候,在自己的身后还有一堆人在扯着自己的后腿,顾前还得顾后。   “公主这些年一直都按捺不动,并非是真的不敢动手,而是顾虑得太多,想来是觉得若是自己一旦动手了,朝堂必定会大乱,所以也只能取之平衡之态,将两方努力保持在一定的平衡之上,此法虽是看着平和了些许,但事实上也不过就是维持了表面上的周全罢了,这般不干不脆,倒显得十分的拖泥带水,实乃姑息养奸之做法,倒不如是手起刀落干脆上一些也显得有些魄力一些。”云姝说道,“云姝莽撞,只觉得这早晚都是要痛的,比之长痛不如短痛,以儆效尤罢了。”   “我又何尝不晓得这般道理,但这做事断不可能那般完全无所顾忌。”   “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公主且看,现在有多少为官者是有大能的,如今依旧是举孝廉占据了主导的地位,举孝廉每年取几人,科考制度上又每年取了几人?这举孝廉一路,即便是真的孝廉之人又有几人是有为官之法的,不得法之人处在那般的位子上做出多少绩效来了?这两年老天爷给了脸面,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又加之同高丽长塑和琉球通商国库才渐渐地充盈起来,若是换成前几年的话,只怕公主又是得忧心不已的。”云姝知道谢瑾婳的顾虑,所以她该手起刀落的时候总是那么绵软了几分,不过她也能够理解谢瑾婳的作为,她是这般说着,但事实上如果她是处在谢瑾婳这个位子上未必是能够做的比她更好。   “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有些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谢瑾婳又何尝不想将这些个倚老卖老又不干实事的人给解决了个干净呢,想法是一回事作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么,“不过这种我没做到的事情,这往后说不准你们倒是能够做到也未必。当然,说不定老九心中想的也是和你一样。”   “那岂不是有过河拆桥的嫌疑?就算是齐王心中是这样想的,至少也不会在现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云姝道,“要是这么快就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他娶了王家女儿这事可就足够讽刺了。”利用王恒而拥有那些个老臣在背后的支持,转头又将这些个老臣给抛弃了,他们不剥了他的皮才怪,要知道水能载亦能覆舟。   “这又谁知道呢。”谢瑾婳随意地一笑,“不谈这个,你这年纪倒是刚刚好,只是淮隐那年纪也委实是不小了,如今这该成婚的也都成婚去了,上半年已是两场婚事了,赶在上半年倒是有几分紧凑了,我看还是从下半年之中选上一个好日子,省的淮隐那小子逮着空闲的时日便是在我面前提这件事情。”   云姝不答话,这件事没有她擦嘴的余地,而且这事儿看起来是怎么说都不对。   “倒是老七哪儿——”   谢瑾婳道了一声,她原本还以为刘妃会执着在王家那个女儿上,而之前刘妃的表现也的确是如此,但后来的发展倒是有几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突然地刘妃竟是不再执着在这儿了,不过按照王恒的举措,若是在去年的时候还有可能会将自己的女儿许给老七,可这半年之后,现在的老七……   “听闻淮隐在老七拘禁的时候时常去探望?”谢瑾婳看向云姝,像是在求证一般。   正文、第两百零九章   “公主这话怎生来问我呢?公主应当是最清楚不过不是?”   云姝似笑非笑地看着谢瑾婳,只觉得她这问话有几分的奇怪,这话应当去问谢淮隐才对,而且她才不相信谢瑾婳对于这一切是真的一点也不清楚的,对于萧王府的掌控应该是她和元熙帝最清楚不过了。   虽说是拘禁,也不过就是里面的人出不来,却没有限定外面的人进不去,谢淮隐去看写淮安的时候也不是瞒着众人的,所以谢瑾婳现在说这种话这不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么,她应该远远要比她来的清楚的多吧。   “这话说的,我看老七如今可比之前要沉稳的多了,为人做事的时候倒是和之前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说实在话她都有些不相信老七会劝解刘妃,真不知道他是已经大彻大悟了还是放弃了所有,这可实在是说不准,只是现在这迹象来看,老七是打算从这一股子泥潭之中抽身而出了。   “那看来佛经还是有些用的。”云姝道了一句,她的声音之中也还不可算是平静,“不过若是萧王殿下自己没有想透这一点的话,只怕看再多的佛经也难。不成事的话到底也还是会不成事的。”   云姝原本也不想多事做这些事情,毕竟萧王对于她来说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谈不上有多少的利益牵扯,所以对于谢淮安往后会有如何的模样这从来都不是她关注的重点,只是见不得谢淮隐那般地在意这件事情,所以也便是让他送了一些个佛经过去,平息他在拘禁之中那些个情绪。   现在看来,谢淮安倒也不像是一个愚蠢的,想来那点佛经也真的没有少看。   “其实这也可算是一件好事不是?陛下又怎会不知道当初在猎场上的事情甚至是在萧王府上查出来的那些个讯息那都指向萧王一人,但这样的讯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越是这般轻易就能查出来的,倒是越发的有几分不大可信了。公主和皇上不也是因为不怎么相信的么,最初的时候或许陛下还是因为盛怒。但等到冷静下来之后,公主和皇上的举动不是也从另外一个方面是在救着萧王殿下不是么?现在萧王这般不争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云姝道,“两虎相争,必有一败,说不定还是两败俱伤,到时候指不定还能得点利。”   “你也委实是太过看得起他了吧,就老七那性子,钻漏洞那点能耐就算是你给他一个架子,他还得畏首畏一段,说不定还觉得其中必定会有诈,再加之他那性子也不是个有果断决断的人,所以就算是真的给予了他机会也未必是能够抓住这一次的机会,而且他本性优柔,不说创业即便是守城也是个困难,刘家的母族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谢瑾婳言笑晏晏,言语之外不外乎是在告诉着云姝,就算是两败俱伤下那也不大可能会让老七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但这话听着……   “这是在说,晋王殿下和齐王殿下两人身后就没有母族的关系,这也可以算是他们的优势可在?可即便是没有母族,总有支持的人马的,那到时候还不是和母族没有什么多大的差别?!同样都是外戚。唯一的差别就是有想法的外戚和本能享受不找事的外戚而已。”云姝道,不过外戚么,能完全没有半点想法的人只怕是在少数,权势掌握的越多贪念也就越大,尤其像是王恒这样的人物,原本就是一个可怕的人物,当然她也没有太高柳博益的意思,至少从她接触到这个父亲到现在为止,对于权利的掌握并没有那般的在意过,又或者哪天会突然之间做出让她意外无比的事情来,这或许也有可能,但她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就是了。   “所以柳御史才是这个世上最明智的存在不是嘛?”谢瑾婳笑道,所以她才觉得柳博益的聪慧就聪慧在这一点上,要是沉溺在权势上,还贞有可能会成为第二个王恒也未必。   “所以公主今天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云姝回以一个笑容,“也多谢公主的提醒了,免得到时候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们会小心一些的,也尽量低调一些。”   谢瑾婳对于云姝的反应也算是在预料之中,她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提醒云姝,让两人早做堤防。   王诗语和王允的到来比云姝预想之中的要来的快,也便是在收到消息之后的半个月之后,这两人并着人就已经到了雍都,那阵仗同当初远嫁去高丽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同,那闹腾的,用谢淮隐的话来说就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一般,这和亲的初衷也是十分的窝囊,却偏生要做出一副衣锦还乡的模样来,真真叫人受不住。   这样的说辞让云姝听着也觉得有几分想笑的,难得从谢淮隐的口中听到如此对女性十分尖酸刻薄的评价,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云姝也觉得从王诗语这一次回来的时候那种排场是有了一种想要炫耀的意味。   在寻常人的眼中和亲虽是远离了一些,但事实上也的确也如此,名义上到底也还是个太子妃呢,哪怕是个高丽小国,如今的王府上又有了几分比之之前春风得意的味道,整个王府的人都开始趾高气扬起来,不过想来也是,王家现在也的确是有了这般的一番的造化,要说不挺着腰杆子做人只怕谁都不相信,更何况王家的腰杆子比别人都要挺得直的多,素来如此。   王诗语回了雍都,自是不会像是王允当初那般还留在驿站之中的,王家家大业大自是有的地方留了他们夫妻二人。   王诗语和王允来了雍都这个举动在云姝看来也无所谓会有太大的变化,但看在谢淮隐的眼中的时候那就是来者不善,而这不善之客回到雍都的第三日便递了帖子来,邀了云姝小聚。   这般的帖子在雍都之中倒也是不少见的,这雍都之中有名望的且又是名门出生的时不时便是要出了这般的帖子来邀请人到府上小聚,说是小聚,事实上也不过就是一个攀比场所罢了,那言辞往来之中也不忘炫耀,这才是最终的目的,男子之中的小聚多半都是附庸风雅,文人骚客之间多斗文采,纨绔子弟之间多炫财富美人,而女子之间,却是什么都能够炫耀的,上至文采下至家室,甚至许了什么样的人也都能够拿出来炫上一炫,哪怕这成婚之后生子这件事情都能够拿来炫耀,譬如你生了个儿子我生了个女儿一类的,光是想到这一点都足够叫人糟心的。   这雍都城之中的宴会上最是难得邀到的人也不外乎三人,一个是谢瑾婳。若是寻常公主,也便是时常能够在这些个宴会上见上一见,只是谢瑾婳位高权重,所以多半也是不会出现在宴会上,若是她出现在宴会上说明是足够给颜面,要不就是十分看中举办宴会的人到底是谁这脸面够不够。   而另外一个,那是谢淮隐,不过谢淮隐之所以占了这样的名位,那是因为他委实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天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说出什么叫人觉得难堪的话来,尤其是早些年的是时候那更是没有什么人敢在谢淮隐的眼皮子底下办什么大的宴会,那个时候的谢淮隐那可是完全的鬼见愁,不请自来是,而且那姿态更是眼巴巴地看着你,不为旁的,就是一个钱字罢了,这几年倒是赚了银子一举成了整个雍都之中最有钱的王爷,但这德行是同柳家那千金搅合的太久,越发的尖酸刻薄起来,说话的时候那一张嘴就和刀子似的刀刀见血,自然地也就没有人刻意想着要将人给请了过来这样的念头了。   而这最后的一个人那就是柳家的千金柳云姝。这人同样也是和谢瑾婳一般的忙碌,但谢瑾婳忙着国家大事,而此人却是忙着赚钱,这堂堂的一位千金身上却敢于同那些个商贾之流为伍,喜爱钻营那等铜臭之事,愿意与之为伍之人甚少,再加上她的身份又有着一种说不清楚的尴尬在其中自然地在雍都是城之中的那些个聚会也很少愿意给柳家上了帖子,柳云姝也甚少出现在这些人的面前,又或者说她也不屑这些个聚会,这其中也不免的有几分想想想看厌在其中。   但王诗语这回来还没有多久就办了一次宴会,这帖子还特地地送到了柳家门上,这其中便是有几分叫人觉得风波又起了,虽说当着面大家是不说旁的,但这王大小姐是怎么成的高丽太子妃这点破事,雍都城之中那些个高门贵妇嫡女们一个一个心中都清楚的很,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出口罢了,这现在递上来的帖子,来的人也不是独独给的是她王诗语的面子,而是给的是高丽皇太子,齐王府上以后的姻亲,还有王丞相的颜面,就算是给的她王诗语几分颜面,那也便是看在她如今这身份上才给的。   正文、第两百十章   云姝倒是对这宴会保持着镇定的姿态,于她而言这也不是第一次被王诗语给邀请了,再怎么样王诗语也不会在现在这个时候闹出点什么动静对她不利,所以不管从那个方面看,到底也还是她占据了几分优势,再加上这一次的宴会也不是只有邀请了女眷,还邀请了旁人,甚至一贯同王家不怎么交好的谢淮隐都收到了这么一份帖子,这才是最叫人为之侧目的呢、   王家和谢淮隐不合甚久,在朝堂上也属针锋相对,王家的帖子一直甚少会发到谢淮隐的手上,用谢淮隐的话来说那也便是只怕到王恒死之前大约是不相往来的,这即便是请了多半也都是那鸿门宴。   而现在,这鸿门宴便是摆在他们的面前,而且还是一个十分盛大的鸿门宴。   谢淮隐而今可算是显得生蛋的地步,户部的事情已是结束,现在对外贸易远洋贸易也全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招商局现在的确是没有多少事情要忙,即便是要忙的事情也不像是现在,所以对于这一次的聚会,他也十分期待,雍都之中如今也可算是波涛汹涌的厉害,且看这夫妻两人想要弄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王家的聚会就在二月末,正月已全然过去,如今的雍都之中也可算是迎来了春日,冬日里头的寒冷终于褪去,树梢上也已开始有了几分绿意,桃树上也已有了几分所有人也换下了冬日里头的衣衫换成了薄薄的春衫,誓与春日争辉的模样。   这也是雍都城之中的头一场聚会,却是没有想到这举办的会在已经低调了良久的王家进行,所有的人也便是觉得有几分的意外,只觉得这其中的这些个感想,还真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接了帖子的人基本上也都是来了,一时之间王家的大门口十分的热热闹闹,马车络绎不绝。   云姝便是带着锦瑟和梅子两个丫头进了门,锦瑟沉稳,再加之在商铺子里头历练过之后整个人是越发的沉稳了,自然地云姝也便是愿意带着她出席大场面,梅子这丫头虽是后来买到府中来的,但这丫头本分老实,还有一把子的力气,关键时刻还有几分小聪慧,所以云姝也愿意带着她出门到这些个场面上来,尤其是这目的不明确的场面上。   锦瑟本是不想让云姝到这种场面来的,说白了王家的人从头到尾都同她们是不对付的,而且这给了帖子的人又是王家大小姐,这其中说不定还不知道怎么有诈呢,但这种话对于小姐来说,那是说了和没说没什么差别的,只要是想要做的事情,哪怕是危险也同样几匹马都扯不回来,所以在出了门之前,锦瑟也便是细细叮嘱了梅子一番只要是出了什么状况,不管发生任何的事情,一定好好地护着小姐离开,否则真是不知道要如何交代了。   梅子自然称是。   这普一进门,云姝便见锦瑟和梅子那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有几分的好笑,低声地宽抚道:“你们两个这般作态,知道的是明白我们来参加宴会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来挑场子的呢。”   “小姐,你不管是和王大小姐也好还是同王家其他人也罢,关系都不是顶好,且想想当初在温泉山庄的事儿吧,这般一想之后,你叫奴婢我怎能安心。”锦瑟回答道。   “即便是说在这大场面上王家那小姐可能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可这暗地里面下绊子这种事情可不见的会少,再加上现在那王大小姐成了那高丽太子妃,王二小姐现在又成了齐王妃,现在的王家那可是一般人不敢触碰其风头,小姐不管如何也都是要小心一些。”锦瑟压低了嗓子,几乎是附在云姝的耳边说出这一句话来。   云姝笑笑,只觉得现在的锦瑟是越来的越精明了,以前的话哪里会想到这些,果真这人还是得历练过。   “成了,你再这般说下去,只怕所有的人都要晓得你加小姐我对于今日这一场宴会是十分恐慌的了,你们两人这般模样只怕是没有在脸上清楚地写出了那样的一句话来,且放心吧,即便关系不好也没什么打紧的,她们一贯自视甚高,自然不会做出那些个掉了颜面的事情来。”云姝道,“且像是你刚刚所说的那样,一个是高丽太子妃,一个是未来的齐王妃,这掉的脸面那也是关乎于皇室的,就算不给自己张脸好歹也是要给自己的男人留点颜面的。”   且云姝觉得王诗语和王诗琳两人未必是会走到同一条道上去,王诗琳既然能够干的出出卖自己姐姐的事情来,未必会同王诗语合谋,毕竟现在她最重要的还是要稳住自己齐王妃的位子,即便她现在已是板上钉钉子的王妃,可这府上除了正妃之外还能够有四位侧妃而那些个夫人有多少人那就得看了齐王自己的意思了,要是有点头脑的女人都知道不会在现在闹出事情来还没过门就给齐王抹黑。   往来的人大多都是云姝有几分印象的,同王诗语当初交好的那些个女子大部分也都已经出嫁了,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名门女子适龄的也陆陆续续地嫁了不少,有些嫁在雍都城之中,有些嫁在外头。   王家的园林还是依旧,依旧如同云姝两年多前到了这里的时候也依旧没有任何的转变,那温泉水养着的荷花池也依旧还在,原本旁处才将将展开了点绿叶,倒是这周遭已经开始一片的春机盎然,只是全然有些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觉。   王诗语也依旧还是在凉亭之中候着人,这大半年的时光高丽的环境一点也没有改变她的模样也没有改变她分毫,婚后的生活也没有摧残她那眼神之中的那点傲气,看着也还是如同当初在雍都的时候那样的盛气凌人。   凉亭之中蔡妙萍也已到了,瞧见云姝来的时候朝着云姝微微颔首示意,给了一个“万事小心”的眼神,如同当初她在众人面前帮着自己解围的时候那般。   倒是一点未变。   王诗语如今梳着妇人的发髻,头上簪着凤衔珠的簪子,倒也可算是衬得上她如今这般的身份,那十指的丹寇鲜红如血一般,和那唇脂如初一色,就像是刚刚吸血完毕一般,有一种十分突兀的感觉,但王诗语生的不错,所以这般浓厚的颜色下来倒也不至于到了让人觉得此人委实不会打扮的模样,只是觉得那唇彩实在是太过艳丽,倒有几分像是将她整个人给盖过的感觉,可显而易见,王诗语自己便是没有这般觉得。   她看着云姝如同漫步闲庭一般地走来,一如往初,心中不免就是有些愤恨,那鲜红的丹寇也一下子掐入到了她的手掌心之中,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疼的。   云姝朝着王诗语行了一个礼数,虽说她不是大庆的太子妃,但这品阶在哪儿,合着规矩她还是应当要同她行礼的。   王诗语看着云姝朝着她行礼,这心中没有半点痛快的感觉反而是更加悲剧的慌,若不是当初因为她现在的她应该是在大庆之中雍都之中,可偏偏现在自己是远走那高丽,倒是那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不声不响的妹子转头就成了齐王妃,而且看父亲的意思是有意要扶持齐王的,真是可笑,明明以往的时候说的那都是最疼爱她这个女儿的,可现在最是落魄的也就只有她一人罢了,真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以为都是自己挑剩下了才会轮到这个妹妹,现在倒好……   “柳小姐这般的客气,你我算是熟识,又何必这般行礼呢。本宫有今日还同柳小姐脱不离干系的呢,又何必这般拘泥。”王诗语笑意盈盈地开口,但这语气之中却有几分不阴不阳的味道。   在座的人也都已经听出来了,王诗语虽是嘴巴上说着不用客气也不必行礼这种话,但事实上那话之中的重点是侧重在“本宫有今日还同柳小姐脱不离干系”这一句话上的,压根就是在怨怪着云姝,心中还在计较着当初的一切。   “礼不可费,虽说现在王小姐已是高丽的太子妃,但这品阶在此,依着规矩我还是应当同您行礼的,若是传了出去,且不是要被人耻笑我大庆女子不懂规矩不是?可不是招致外人的把柄和笑话么,这礼还是应当要行的。”   云姝且笑着应答,那话中有话的说辞也宛若是响亮的一巴掌打在王诗语的脸上,她这意思就是我行礼的对象不是你王诗语这人,而是你现在身上的品阶,我给的是高丽皇室和皇太子的颜面,而且你这嫁出去的人也就等同于泼出去的水,虽说从根本上来说是大庆的人但事实上也已经没有几个人会将你真正视为大庆人了,而是一个外人。   王诗语自然也是听出了云姝口中的那些个意有所指,她笑了笑道:“许久不见,柳小姐还是依旧未变,真真是叫人想念得紧,且坐着吧,今日不过就是往昔相熟的一些人见见面罢了,算不得什么大场面,即便是有什么不得体的,也不打紧。柳小姐莫不是还怕本宫说了出去不成?怎么说本宫这也可是土生土长的大庆雍都人氏。”   云姝听了王诗语这话不置可否,于她来说,才不相信王诗语是想死她了,只怕是想她死还差不多,她也不接王诗语这话,只是顺了王诗语的意思在一旁靠近蔡妙萍身边空的位子坐了下来,锦瑟和梅子二人也是小心翼翼地站在云姝的身后同其余的随着各家千金一同前来的奴婢一般恭恭敬敬且安静不语。   “本宫这走了大半年了,果真是白云苍狗岁月如梭,当初相熟且云英未嫁的不少,可如今相熟留在雍都之中的也便没有多少了。”王诗语的声音之中有了几分惋惜,也不知道是惋惜那些个当初同她站在同一阵线上同一个鼻子孔出气的人现在绝大部分都不在雍都城之中呢还是惋惜那些人都已经出嫁了都已有了自己的考量再也不会依附着她了。   “世事变化无常,且像本宫也难以预料到会有今日这般遭遇,这才不过在高丽之中生活了半年罢了,便是时常思念着雍都城之中的一切,日思夜想着便是要回到雍都之中来,只觉得这雍都之中的山水才是真真的好地儿。”王诗语道,“柳小姐你且道本宫这话说的可是在理?若是你远嫁去高丽,这心中可会有这般常回雍都之中常驻的想法?不过本宫观你这性子,倒是个随遇而安的,太子偶尔也会在本宫的面前提起你,直道你便是这天底下之中少见的奇女子,也便是女子之中聪慧得紧的,我看太子殿下也念得厉害呢,倒是比本宫还要在太子心中占据了一番地位……”   王诗语这话还没有说完,蔡妙萍这神色一整,难得少见地有了几分严厉之态,“太子妃,请慎言!”   蔡妙萍打断了王诗语的话,她的面色之中已有了几分怒意,那态度也已少了之前的那点随意,更多的是一派的严酷:“太子妃若是要叙旧,我等自是愿意陪之任之的,可刚刚太子妃这话实在是太过折辱柳小姐了,不知太子妃您这是什么意思?”   蔡妙萍这话也就是说王诗语你想要和我们聚会那就好好说些人话,且看看你刚刚所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完全是在侮辱人。   旁人的脸色也有几分的难看,她们都不蠢,当然知道王诗语刚刚那话是多么的恶心人的,别看这话里话外表示的是高丽的皇太子惦记着云姝,可有些惦记你还能够当做是一件好事来看待,但有些惦记那就完全是来恶心人的了,就像是王诗语那话说的,她一个当人正妻的对另外一个女人说我的丈夫时常惦记着你,这是打算做什么,是在说你是个狐狸精勾引了我的丈夫呢,还是在暗示着我是个宽容大度的女人即便我的丈夫时常惦记着你,我也还是能够同你好好相处的,这而是打算效仿着娥皇女英不成?怎么听都觉得太恶心人了。   王诗语云淡风轻:“蔡小姐多虑了,本宫这不过说的是个实情罢了。本宫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柳小姐这般的优秀,遭人惦记那也可算是常事,这也可算是体现了柳小姐委实是个能人,当初长塑的太子不也愿意以太子妃许之么。”   蔡妙萍还想再言,却是被云姝扯了衣袖,云姝看着王诗语,脸上的神情淡淡的道:“太子妃拿的打趣倒是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刚刚您那话说的可不大好,愿意在雍都常驻,可现在您是高丽的太子妃,您这独自一人在雍都之中常驻那且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又不是被人休弃也不是和离了之后没了地方去才能回了娘家,可您要是同高丽太子一同常驻雍都,那这话可就更加的不妥了,要知道这身为一国太子却在别国常驻,这一般也便是只有两个理由,一是为质,二是国破。太子妃可是要谨言慎行一番,即便是太子再怎么宠爱于你,要是听到这话,只怕也不会有多高兴的吧?”   王诗语脸色一变,瞬间苍白,一是为质二是国破,这话要是传到王允的耳中,只怕是要对她怒目相向了吧?!这话的确是不能被旁人所听到。   “有些话我也不欲同太子妃您说,只是您这般作为委实是叫人有些看不下去,好歹也是一国的情谊也是应当要提醒一句的,谨言慎行四个字也并不是摆着好看,您出嫁的时候想必宫中也是派遣了教引嬷嬷特地指导了规矩的,您这丢了自己的脸面不打紧,可您在高丽之中代表着的可也还是大庆的脸面,这丢了……”云姝微微顿了一顿,扫了王诗语一眼,那眼神请冷冷的倒是让王诗语一下子打了一个寒战,这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子寒气在,“就您刚刚那些个话,说出去那也是要被人笑话的,您这身为太子妃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那些个话,这不是觉得有几分的可笑吗?若我是您,就应当是将那些个话烂在心里半个字都不会同人提及的。”   正文、第两百十一章   云姝实在是觉得王诗语这人是越发的有些可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高丽呆得久了的缘故,越发的开始不知所谓起来了。   以前的时候王诗语再怎么不济好歹也是要点脸面的,但现在开始却已经开始犯傻了,真是为她和王允后代的智商表示捉急,因为王诗语现在已经蠢笨到已经开始让人有些不敢直视了。   蔡妙萍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要笑还是应该要替王诗语觉得有些悲哀,明知道云姝不是寻常的人可以被她说三道四也不会还嘴,却还是要做这些愚蠢的事情,看来这大半年以来也没有让她学乖一点,而且她这说辞也的确是有几分的可笑,诚然如同云姝所说的那样要在雍都常住也不是没有办法,身为质子就可以,但若是倘若高丽已经朝不保夕那只怕王诗语也就没有现在的这些颜面了。   王诗语那面色也开始阴晴不定起来,到最后的时候几乎可算是菜色,到最后的时候几乎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是的,她怎么就忘记了云姝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本宫不过就是说笑一句罢了,柳小姐何必是说的这般的严重,高丽和大庆两国之间一直交好,你这一番话倒是有些动摇两国之间邦交的嫌疑,这话……”王诗语看着云姝,她刚刚还是十分的焦急,但现在仔细一想之后倒是平静了下来,这些话也不过就是云姝在她的面前这么随口一说而已,她左右也不是朝廷之中的命官,就算是陛下曾经说过那样的口谕,但现在她还什么都不是,她身为堂堂一国的太子妃,又何必是要畏惧这么一个女子呢。   “这话本宫听过也便罢了,要是传到旁人的耳中,只怕是要定柳小姐你一个罪名了。”   王诗语的脸色上露出“本宫大度不同你计较”故作镇定的模样,但事实上她这般的作态反而是让其他的人都觉得有些可笑,谁都知道她的那些心虚的情绪,只是没有人提出来罢了,很大的程度上她在旁人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十分可笑的的人罢了,自己说话不经过头脑,现在却还要装作那样的模样来,说白了那也的确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   云姝不过就是随意地笑笑罢了,她对于王诗语的话自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同她计较那么多有什么意义么。   王诗语见众人对于她刚刚所说的话也没有应同,心中更加的憋屈,只觉得自己完全是被人忽视了,虽是早就已经想到自己已经不如往初了,但现在这样还是她才明白自己回来并不代表着她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可这也不代表着她输给了云姝一次之后往后都还是一直会输给她这个人的。   “怎么,柳小姐对于本宫刚刚所说的话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不成?”王诗语看着云姝问道。   “岂敢。”   云姝不痛不痒地道了一句,她看着王诗语,那言语之中并无半点恭敬,“您才是高丽的太子妃,我这哪里是敢有半点的意见的。”   这话说的是她不敢有任何的意见而不是代表着她没有旁的意见,至于其中的那点意思,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蔡妙萍看了王诗语一眼,只见她的神色是越发的难堪起来了,想着王诗语这人也委实是有些可怜,好端端地就留在高丽不好么,非要回到大庆来,这回来了也就算了,偏偏还要来找了云姝的晦气,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寻不痛快么。   她道:“太子妃这话倒也委实是有几分的歧义,这等话我们在这儿听着也就算了,要是换成旁人听到倒是觉得云姝那话还算是在理的呢。”   蔡妙萍这话也就是在暗指着王诗语说话不经过大脑,是她自己说错了话却还要将那些个事情都推到云姝的头上去,虽说这一点所有的人都清楚的很,但像是现在这样被点明了委实是件很难堪的事情,那是将王诗语的颜面踩在脚底下了。   云姝看了蔡妙萍一眼,那眼神之中也带了几分笑意,蔡妙萍也无惧王诗语看过来的视线,若说家室,她王诗语是丞相之女,想她蔡妙萍也是丞相之女,大家都是一样的,以前的时候她是不想同王诗语多做计较,这才一直都没有和她闹僵,可这事情总是有到尽头的时候不是么,像是王诗语她便是将自己的高高在上一直放在无止境的地步,这一点也可算是彻底地踩到了蔡妙萍的底线了。   蔡妙萍无视王诗语的神色,左右她才是会长留在大庆的人,而她早晚都是要回到高丽的,就算是开罪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再者,她这身边也还有云姝陪着,怕她个什么劲儿,而且,王诗语应该庆幸的是现在晋王没有出现在这里而是在男子那边,要是被晋王听到刚刚的那一番话只怕那大耳瓜子早就已经一巴掌挥了上去了,只要是个男人的便是不能忍这般的话。   “你——”王诗语凶恶地盯着蔡妙萍,那眼神之中十分的凶狠,因为眼神的狰狞使得她那一张脸色看起来也是十分的可怖。   “表嫂,你们这边这般的热闹,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呢?”一个清亮且温和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之中带了些许的笑意,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春风拂面一般的柔和。   伴着这一个声音走来的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穿着浅蓝色的外衫,那装扮倒是完全的大庆人的模样,但那人一走来的时候,蔡妙萍猛地吸了一口冷气,那眼神之中完全是不敢置信,那表情真要形容的话就像是见了鬼似的。   云姝看了一眼那男子,倒也的确是个温润如玉的人,但这样的人在雍都城之中也不算是没有,不至于是让蔡妙萍看到如此失神的地步吧?而且,蔡妙萍那样子已经到了失态的地步了。   “怎么回事?”云姝靠近了蔡妙萍低声问道。   蔡妙萍被云姝这一句问话这才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但她的手却还是有几分的颤抖,似乎还在激动之中不能自拔的模样,她看着走来的年轻男子,似乎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她也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多少年前见过这一张脸了,原本还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却不想到今日的时候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印象还是十分深刻的,至少在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已经分辨出来了。   她看向云姝,那眼神之中有些难以言喻,是了,云姝是要比她小上一些,印象应该没有她来的深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是没有什么印象倒也可算正常。   她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将自己那一颗有些狂乱的心给安定了下来,她低声对着云姝道:“此人千万不能让七公主殿下瞧见。”   云姝朝着那人看了一眼,再看向蔡妙萍的时候那眼神之中就已有几分探究了,更多的还是有些不相信。不能让七公主瞧见的人,那其中可就有些深意在了,这口口声声管着王诗语叫着表嫂让蔡妙萍这般失态的,这就显得有些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可蔡妙萍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想来这么做也是有深意的。   王诗语似乎见到来人使得她的心情分外的不错,至少从现在看来的确是如此,她笑着看着这人,那模样之中带了几分欢喜又多了几分得意道:“你这般不打招呼就过来了,我这当表嫂的倒是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可这里有这么多的姑娘在,你这般贸贸然地进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笑道:“表嫂这般小气,之前的时候还便是说雍都之中的美人那可都是一个一个温柔又大方的,我这不过就是过来看上一眼,看上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哪里有什么不合适的。若是我这做的不妥,便是在这里先告个罪了。”   王诗语也是笑,一脸地拿他没有任何办法的模样,转而是朝着众人道:“这是高丽的文昌侯之子聂毅,仰慕中原文化已久,所以趁着这一次的机会便是想来雍都之中走上一遭。”   聂毅朝着众人露出了笑容,那笑容腼腆而又干净,纯粹的就像是整个蔚蓝的天空一般,他行了一个礼道:“在下只是想看看雍都之中的女子是不是都是如同太子表兄所说的那样,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一个一个都是貌美如花,叫人好生倾慕。”   聂毅这人生的十分的不错,有着一张温柔的皮相,所以他这话说出口的时候,那些个云英未嫁的年轻女子忍不住红了脸,那模样还真的是有些娇羞且人比花娇的模样。   聂毅那一双微微带俏的桃花眼看了一圈,最后的时候将那视线落在了云姝的身上,他攒出了一个十分温暖的笑容道:“这位想必就是太子表兄口中雍都之中最奇特的两位女子之一的柳云姝柳小姐吧?”   云姝看着聂毅,对于他这话不接也不做任何的表达,对于云姝来说,眼前这个人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罢了,而且就刚刚蔡妙萍的反应来看,眼前这人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的模样,自是要小心一些,她起了身朝着人行了一个礼数,这般动作也可算是全了礼数。   聂毅看了云姝好几眼,那眼神之中也有几分的意外,好一会之后方才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道:“我本以为会是一个十分犀利的女子呢,却不想竟是这般年轻的一个女子,真真是同我所想之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他说着就笑了起来,那模样越发让人看着温暖无比,“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大庆果真是个泱泱大国人才济济。”   他这一番发自肺腑的夸耀让周遭的一些个年轻女子都忍不住将视线朝着云姝方向看去,心道柳家的丫头果真是厉害的很,这名声别说是在雍都了哪怕是在高丽之中也还是照样有人念念不忘的很,心中对于王诗语也便是有了几分的可怜,想着自己的丈夫心心念念的是别的女人,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这般更加叫人觉得委屈叫人值得同情的了。   且看看,柳云姝虽是长得清丽,却也没有到那倾国倾城的地步,也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有一些个小聪明罢了,除了同那些个商人为伍之外还真是没有做出点旁的事情来过,真不知道这些个男人一个一个的都看中了她什么,便是这样念念不忘的地步。   云姝十分坦然地面对着所有人的视线,她对于这个男子是没有什么好感的,无事献殷勤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了,你这见了也见过了,还杵在这里不走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要将本宫的客人吓走了才甘愿?”王诗语佯怒。   “我这哪里是敢吓走了人呢,再说我这模样生得也还算是可以,也不至于是能够将人给吓走吧?各位小姐你们说是吧?!”   聂毅笑的分外盎然,那态度说不上有多少的暧昧,却也有一种别样的味道,那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带了几分风情也有几分的多情,端得引得不少人红了脸庞,只觉得这多看上一眼都觉得这人的眼神是在朝着自己看着,那般俊俏的人,那般温柔多情的眼神,这般被人看着都只觉得有些为难羞涩的,更别说是同人说话了,这想想都是要难为情死了。   “瞧你这油嘴滑舌的模样!”王诗语嗔道,她手上的刺绣团扇“啪”地一下打到聂毅的肩膀上,说笑道,“当初来大庆的时候那是怎么说来着,今日见了这么多的千金倒是只会说这些个话,真真是半点出息都没有!”   “表嫂这些个话说出来才是真真地让人吓到的话呢!”聂毅笑道,“表嫂是同几位小姐接着说话,我去寻了表哥那边,我这一个男子处在女眷这儿也是不好,倒是扰了众人的兴致。”   “你现在倒是这般说了,刚刚还不是耐不住性子过来瞧一个究竟了,发现倒是这般说了,”王诗语横了一眼,似笑非笑道,“且去且去,别在这里搅合了,也别在这里碍了我们的眼了。”   聂毅也便是轻声一笑,对于王诗语这般动作也不过就是笑笑,那笑容越发的耀眼,那多情一般的眼神一勾,引得不少姑娘又是脸红心跳不已,个个是面容含春各种亮丽,哪怕是聂毅转身离开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的视线也跟着他行走的路线走了,那眼神之中还有几分的眷恋不舍。   等到那聂毅走远了一些之后,王诗语也同人说了一些个不轻不重的话,闲聊了几句便去更衣了,等到王诗语一走之后,原本还有几分安静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一个一个开始说着话,这话语之中也便是顺着刚刚出现的聂毅打转,声音虽是小小的却也显得热闹的很,虽说聂毅是高丽的,就这些个眼前的大庆贵族女子也不可能会愿意去高丽,前往高丽除非像是王诗语那样是被下了圣旨的,否则就王诗语之前那样子,也就是只有出家的路子了。   虽是不乐意前往高丽,但这并不妨碍着这些个女子对于那般男色的中意,至少这般讨论的时候是不会有任何的关于大庆和高丽的差别。   见她们聊的兴起,云姝和蔡妙萍干脆起身离开,两人像是闲逛一般地走着,走到这也没什么人了的僻静角落了让人在一旁看着有无人经过之后,也不等云姝开口,蔡妙萍自己就将话开口,“你道我刚刚为何那般的姿态,你可知,刚刚那人像谁?”   “谁?”云姝对于聂毅是没多少印象的,且想想那张脸虽是好看,却显得有些轻佻,这样的人云姝委实是觉得有些看不上的。   “你比我小一些,听说云老侯爷在的时候且是最中意你的,时常带着你出门游历,所以在雍都的时候也比往常要少了一些且你那个时候年岁小不记事倒也可能,那聂毅不是我说,倒是真真长得同那去了的白将军一模一样的。”   “白将军?”云姝听闻蔡妙萍这么说的时候这心中就忍不住咯噔一声,觉得有些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她似乎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说是白将军,这大庆也就只有雍都白家一家,而不能让谢瑾婳瞧见的,去了的白将军也就只有——   “那去了的白将军?”云姝也忍不住道了一声,“是如今白将军的兄长?你可没看错?”   蔡妙萍被云姝这问话也不恼,倒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虽是已是多年了,当初在雍都之中倒也是见过好多回的,这点眼界也还是有的,认错是绝不可能有的。若不是瞧了出来,刚刚我又怎可能会是那般的反应。”   想来也是,蔡妙萍若不是没看出点什么来,又怎么可能会是刚刚那样的反应,整个人都已经失态了只差没有当着人的面指着说话了。   “你也知道七公主对白将军是如何的,若是叫她瞧见在这里有这样的一个同已故的白将军生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怕——”蔡妙萍几乎是不敢想象的,已故的白将军对于谢瑾婳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只要是雍都中人只怕是没有一个人不清楚这一点的。不说谢瑾婳看到这样的一个人之后会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儿来,单单勾起她的伤心往事这也已经是一件十分叫人受不住的事,更何况是一直都孑然一身的公主呢,“而且那高丽太子不知道这一件事情还算是情有可原,但王诗语却是在雍都之中长大的,也是见过不少回的白将军,若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怕这是不可能的,连我都能记得白将军,王世宇又怎可能会是半点也不知道呢,但她却是将人带到了这里来,这心思,足可见得——”   王诗语将人带来了,那么早晚也是会被谢瑾婳看到的,等到些瑾婳看到的话,到时候就不知道要演变成什么情况了,王诗语怎么说也是大庆的人,现在这作为可是半点也没有身为大庆人应该有的模样。   “是呀,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呢。”   云姝应了一声,她也觉得这件事情王诗语似乎是有所图的了,可现在还摸不清楚王诗语的意图,可谢瑾婳的行动也不是在她的掌控之中,只要聂毅和高丽的人都在雍都,早晚有可能会见到的时候,那到时候那场面就显得有些更加的不好掌控了。   蔡妙萍也觉得这事儿实在是有些为难,“今日晋王他们也都在,到时候瞧见的人更多,到时候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蔡妙萍要是不说这一句话云姝还真是没有想起这一回事,今日不单单只是王诗语只招待了他们这些个女眷而已,王允也在前头招呼着旁人呢,那么多的人都在,其中也不伐见过白将军的人,到时候别说是王诗语这边说话了,她和王允什么都不说就会传出会有这样的一个男子生得像是已过的白将军这种话才传出了,这些个风言风语早晚也是会传到谢瑾婳的耳中的。   这可真是一步好棋。   “你说他们到底是想做些什么呢?”蔡妙萍有些惴惴不安地道,她现在是越想越可怕。   “这谁又能想得到呢,王诗语的心中有怨,这俗话说的出嫁了的女儿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向着娘家的毕竟是少见,向着夫家的倒是多见,若是王诗语向着高丽那等心思只怕也是常见的。”云姝可不见得王诗语心中会想着要想着大庆,没有扯个后腿已算是十分对得起人了,所以王诗语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都不会觉得有任何的奇怪。   “也是,她这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蔡妙萍道,“且小心着才是。”   蔡妙萍还想再说几句,却听得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她这心才稍稍提起有几分紧张地看着来人,也不过刚看到一个转角,看到那人来的时候,蔡妙萍就忍不住挂出了笑容来,她朝着自己的两个婢女看了一眼,转头走开,她这才走开不过三步,那个穿着一身月牙白锦衣的人就已经窜了出来,那声音随之而起。   “姝儿,你可见到那个高丽的叫聂毅的小子了没有?”谢淮隐一脸菜色地朝着云姝道。   正文、第两百十二章   谢淮隐在看到云姝的那个时候,那面色难看无比,像是受到了大惊吓之后又想到了什么,甚至连刚刚走开的蔡妙萍都没有看到,又或者是他看到了,只是没得心情和人打声招呼罢了。   他这额头上有一头的汗水,也不知道是惊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   云姝掏了帕子递上去,谢淮隐原本倒是紧张的慌,可看到云姝这动作的时候,他倒是没有那么的在意了,他看着云姝手上那帕子没有伸手去接,倒是朝着云姝露出了笑意来,示意帮着自己擦两把,以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   锦瑟看到谢淮隐这般动作,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来,晓得晋王殿下如今又是开始这般无赖起来了,小姐没一开始就给了人白眼,那晋王自是不会做出这等动作来的,可现在小姐并没有反对,那多半也便是要妥协了。   锦瑟是个聪慧的,也是个有眼神的,当下就扯了梅子走开了一些,站的远远的,看着其余有没有人过来,也算是给了云姝和谢淮隐独处的时候。   云姝上前了一步抬手执着帕子将谢淮隐额头上的汗水拭去,“这般紧张又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个人罢了。”   谢淮隐享受着云姝帮着擦拭汗水,甚至还抬看抬下巴,示意这下巴上还有汗水,云姝瞧着谢淮隐那得寸进尺的模样真心很想直接将手上的帕子直接丢他脸上去,罢了,这失去了先机现在再同他这把你的较真也委实是没有多少意思,云姝从善如流地帮着他擦了擦下巴。   “你说你这是特地折腾我来了吧?”云姝没好气地道,“就那么大的胆儿不惊吓的,瞧你那一脑门子的汗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呢。”   锦瑟偷偷地瞄了一眼过来,瞧见自家小姐这般不情不愿的模样心中也忍不住是觉得有几分的好笑,如今这般用小姐的话说是越发没得下限和节操的晋王还不是小姐给惯得,这嘴上是半点也不留情的,却也没真的将帕子丢到了晋王的面上不管不顾的不是,小姐自己心中不也是没舍得么,从某个角度上来说,这也可算是一物降一物了。   “得了,我这胆儿不肥就是了,小白胆儿也可算是肥了吧,见识的场面也可算是多了,但小白还不照旧被吓到了,刚刚你那是没看到小白那脸色,可没比我好多少。”谢淮隐自己丢了人之后自然是希望旁人之中有更加丢人的,这首当其冲的就是他那两个好友,不过谢淮隐这话倒是半点也不作假的,刚刚白泽宣在看到那个聂毅的时候,饶是他这般已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当场也便是变了颜色,要知道小白才是那个镇场子的人,结果这镇场子的人自己先慌了场子了,他这个不镇场子的人能不慌么。   “这可不是我说,那人长得可真真是像,”谢淮隐拉扯着云姝的手,就着她的手擦着自己脸上的汗水,惬意地感受着软玉温香的温情,“除了那年岁稍稍年轻了一些,其余的那可是像到了极点。”如果不是那年岁年轻的不像话的话,谢淮隐觉得自己都快要见鬼一样感觉了,那可真是像到了极点,让人有一种几乎要发毛的感觉。   “刚刚妙萍也同我说这事儿呢,我看这事儿多半也是瞒不住的,风言风语的早晚也是要传到公主耳中,委实不大好控制,王诗语这人只怕带着这人来也别又深意,你同公主亲近的时间多些,公主的习性你应当清楚才是,我觉得公主一贯是个头脑清新的人,自是不会因为这般一个相像的人而不同吧?”   云姝也不挣扎开,径自问着谢淮隐,谢淮隐同谢瑾婳处的时间可比她长多了,自然地也比她要更加清楚了解谢瑾婳才是。   谢淮隐沉吟了好一会,这才慢慢悠悠地吐了一句:“这事真不好说。”   谢淮隐可还是记得最初他那个驸马姐夫战死沙场之后七姐那是好几天的不吃不睡,若不是当时父皇撑着场面生生地将人从公主府上拉扯到了皇宫之中,只怕她便是要将自己生生地折腾死了殉情也未必,之后便是狠狠地大病了一场,等到这病好了之后,那原本还算十分活泼的性子也一下子消失无踪了变成了现在这样冷静自持的。可即便是这样,谢淮隐也还是不能够冒这样的风险,现在的他对于王允那一家子是越发的厌恶了。   “反正我是觉得能不让姐姐见了人最好,虽说这可能性委实是有些小,但好歹也是要争取一下的不是,”谢淮隐想了想道,那神色之中还是有了几分的紧张,反正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七姐见到那人的,“现在我真心是想将那两个人给大卸八块了,不然就将那个叫聂毅的给大卸八块了也好,这样一来那还倒是干脆一点。”   “成啊,也不是不行的,”云姝见他脸上也没有汗渍了,收了帕子,同他站在一处,平稳道,“你要是将高丽的太子夫妻二人给大卸八块了也没什么,顶多就是同高丽之间开战罢了,咱们大庆也可算是安稳了两年,好不容易这边关安稳了,没了那些个天灾*百姓开始安居乐业了,国库也可算是有了银子,这军饷还是拿得出来的,真要找个借口的话或许还能用除了当初这同海寇那不算是大场面的战争寻了一个更大的战场给将士们寻了一个更大的战场去历练历练。这成败么,咱们大庆收拾一个小国应当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话听着像是十分中听的模样,但谢淮隐清楚的很,云姝说这一句话可不是真的赞同他刚刚的话,那满满的反讽味道如果他还真的半点也听不出来的话那才真的是愚昧到家了。   “至于那聂毅么,不过就是个小国侯爷之子,问题那就更加不大了,高丽王大概也不会因为一个侯爷之子发兵的,所以要做的顶多就是将你这个罪魁祸首给抓了,到时候要怎么处置那就得看陛下的意思了,我虽不能说是十分的了解陛下却也还不至于完全不懂陛下,陛下要是得知你干出的这等好事,到时候只怕也只会有雷霆之怒,绑了将你送到高丽去任由人处置也不可能的事情。”   谢淮隐一脸的无奈,看吧,他就知道云姝是一定会同他说这种话的,然后将他的那点小小的冲动彻底掐灭在萌芽之中,而且是完全的毫不留情的手段。   “我这不过就是顺口一说罢了,哪里可能会真的干出这种事情来!”谢淮隐心道就算是真的要干出这种事情也不该是他出手就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能干点什么,收拾他们身边的护卫都不够呢,而且他也不会愚蠢到自己亲自动手给人留下话柄。   你最好是想也不要想。   云姝给了谢淮隐这样的一个眼神,她可不想谢淮隐闹出什么风波来被人抓了把柄,“现在反正事情也没发生,所以也别先苦恼着就是了,等到发生了再想应对也不迟。左右现在那聂毅已是在大庆境内了,我们也拿他没辙,那么大的一个活人我们也控制不住。走一步算一步,也顺带看看他们到底玩什么把戏。”   “哎——”谢淮隐一声长叹,“也只能这样了。”他刚刚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怎么想都觉得憋屈,妈的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真心不爽,感觉就像是打架的时候原本大家都是赤手空拳的,但突然之间人家却是从背后掏出了个棍子,这委实是有些太不公平了。   但这世道上又岂有真的公平两个字可说的。   谢淮隐倒也可算是一个十分看的开的人,反正这事情现在还没有糟糕到哪里,就他那素日里头的心态又是十足的天塌下来也还是有比他更加高个儿的挡着,这般紧张紧张之后倒也是不紧张了,也就是在最初的时候稍稍有了几分慌乱,等到事情过了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可慌乱的了。再加上现在被云姝只差是戳着脑门对他训话了,谢淮隐甚至都能够想象到要是以后要是有个孩子的话,或许云姝也会这样教训孩子,哎哟,一想到这画面也觉得挺有趣的。   “姝儿你可真真是够凶的,要是这以后要是有个孩子还不得被你管得死死的,哼唧一声都不敢呢。”谢淮隐笑道,“瞧你这训我的姿态,嘿嘿……”   “怎么了,还说不得是不是?就你刚刚那话我听听也就算了,要是旁人听到还不知道是要闹出点什么风波来,你这不是嘴上没把门的又是什么。”云姝道,“现在倒是说起我来了,真真是半点都惯不得,成了,你还是回你的前院去吧,这后院里头都是女眷,你一个大男人出现在这里实在不是什么事儿,别说你同王家一直不对付,这要是被旁人见了也不好。”   “就这么点破事儿你还较真个什么劲儿,我同王家不对付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王家不也完全是没有当我一回事么,说认真的今儿要不是想着来看看王诗语他们到底是打算闹个什么名堂,我还真不想来这儿受这种闲气呢,之前王家这风头是稍稍减了一些,只怕这接下来的日子里头也还是要气焰高涨不可。”   谢淮隐这话说的可算是话中有话,云姝也明白他这指的是个什么事儿,晓得眼前这阵仗对于谢淮隐来说也没什么可吸引人的,别说就是这么一场宴会了,就算是王允他们从高丽带了什么稀罕的没见过的东西谢淮隐也未必乐的上了门来凑这个热闹,这一次要不是云姝也来,王家那一大家子原本就不是个什么好的东西,现在多了王允和王诗语这两个人,这夫妻二人一个是心术不正一个也从未干出过什么好事,谢淮隐哪里是能够放松的。   “成了,这些事情自己知道就成了,何必说了出来徒增烦闷,你这心中就觉得是爽利了?”云姝赶紧将谢淮隐的话头截断,要知道谢淮隐说起和王家的那些个事情来的时候那可是半点也没个完的,明知道这说了之后自己心情有些不好,却还要搞的和有强迫症一样,何必是非要这般的遭罪呢。   不爽利。   谢淮隐是这样想的,这想了一想之后也觉得自己一直说这件事情的确是没什么意思,想了想之后谢淮隐也是闭上了嘴巴,倒也不再说下去了。   “我看今日也不算是没什么事情可做了,姝儿你看我们倒不如直接回去算了,同这些人说话反正也没什么意思不是?”谢淮隐道,他可是刚来这里就觉得已经没意思透了,呆到现在也已经成了他的极限了,换做以前的话他早就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   “为何急着走,这好戏才刚刚开锣就走了且不是浪费他们的一片苦心,那多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值?”云姝笑道,“有点耐心,你总是这般急躁的话可是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你当旁人是好相与的么,可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等着抓着你的错处呢。”   云姝有时候也觉得谢淮隐这随性的有点过分的性子的确是有好处但也同样是有一个坏处,好处显得十分的平易近人,至少是没有处处端着自己的架子行事,但坏处就是这样的人不怎么在意细枝末节,很容易会被人算计了去,谢淮隐在这一点上可算是各种翘楚,再加上现在的招商局完全在他一人的掌控之中,旁人轻易插手不得了,招商局现在可算是完全在谢淮隐的掌控之下,不像是朝堂之中其他部门一般总是会有一些个各为其主的人在,而在招商局之中不过分地说,这些都是谢淮隐一手培植起来的自己的心腹,自然地那是不一样的。   “他们想着抓住我的把柄那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可这些年来,还不是拿得我没什么法子,”谢淮隐得意地一笑,对于自己眼下的日子过的还是十分的满意的,想着抓住他小辫子的人不少,但不是还一直都没有什么人得逞过么,“而且现在不是有你在我身边当军师么,我还有什么可觉得可怕的,姝儿你总不可能见我面对着危险也不管我一把吧?”   听听,这话还能听么,被旁人听见这种话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要闹成什么样子呢!云姝对着谢淮隐有着深深的无语感觉,有一种自己被赖上的无力之感,可又实在是拿谢淮隐没有什么办法,反正他对着元熙帝都能够嬉皮笑脸没个正行的,现在面对自己这般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也便是只能当做自己是被赖上了,早知道要是谢淮隐这骨子里头是有这样的劣根性,当初就不应该是同他合作才对,现在全然有一种上了贼船之后就下不去的感觉了。   谢淮隐看着云姝那脸色动摇来动摇去的神色,大约也揣测出了云姝如今是在想写什么,他这心中是分外的得瑟,上了他这条贼船他可不会让人这么轻易就下来的,那他多亏本啊。   虽是那聂毅的出现让不少人都吓了一大跳,但很快也镇定了下来,这物有相形,人有相似而已,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世上看着相似的人也不少,只是最初看到的时候觉得有些惊奇于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罢了,等缓过神来的时候也就觉得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惊讶的事了,毕竟当初白将军的灵柩千里迢迢地从战场上运了回来,将军府上一片愁云惨雾的情况也都还在当时已记事的人心中。   只是心中虽是明确地知道这一点,但在看到聂毅的时候还是有几分见鬼的感觉,毕竟对着一张已经死去的人的脸这也的确不是一件叫人觉得开心的事情。   王诗语却像是浑然不觉这般是有什么不对一般,而她的作为也像是只是许久未回雍都,对于雍都之中昔日的伙伴十分的思念,宴席从开始到最后也便是一直都在说着一些个不痛不痒的话题罢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似乎并不在意又或者是当做自己浑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云姝对于王诗语也是觉得有几分另眼相看的味道,以前的王诗语哪里会有这么好的耐性,现在竟是变得这般的“沉稳”起来了,甚至还是有板有眼的模样,几乎可算是滴水不漏了,而和王允之间的情感看着也像是十分不错的模样,但仔细看的话,他们夫妻两人也就是在表面上看着是十分不错相濡以沫的模样,事实上在眼神之中却是半点交流也无,仔细看的话,两人在对视的时候那眼神根本就不像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夫妻,在他们的眼神之中没有半点的情谊却还是在众人的面前装作一副十分相亲相爱的模样来。   看着都觉得有几分可悲的感觉,云姝觉得若是自己现在是站在王诗语的这般位子上她可不见得能够像是王诗语这样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和自己不喜欢的人住在一起的话,那简直比地狱还叫人受不了,她的话,大概不是想着怎么离开那个男人就是想着弄死那个男人。   一贯高调的王诗语如今虽是有着太子妃的名头,却还是有几分收敛了,倒是出现在人前的王诗琳春风得意的厉害,眼角眉梢的时候都带着几分笑意,那眼神之中更是带了几分得意洋洋的味道,每个人都看的出来王诗琳心情十分的不错,被许给了齐王殿下,往后就是堂堂的齐王妃了。   只差是没有再得意洋洋在所有人的面前说出这种话来,那般明亮的笑容在不少人的眼中看着就有几分羡慕妒忌恨的心情,毕竟这种好事没到她们头上来过。   王家的宴会也没有持续多久,毕竟王家也没有打算请一大堆的人在王家用膳,所以等到那表面功夫做的差不多之后,也便是散了这一场宴席。   锦瑟和梅子可算是十足地松了一口气,她们两人就一直担心着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现在平平安安地准备回家,那实在是一个十分不错的结局,现在他们两人想的就是赶紧回了柳家,要是没事的话就不要再同王家有任何的牵扯了,反正和王家牵扯下来也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柳小姐近来可安好?”   在云姝即将要踏出王家大门之前,一直也不曾出现在云姝面前的高丽太子王允倒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态度也可是十分的闲适,脸上更是带着笑意,那打招呼的姿态也的确是认识多年的很。   云姝行了一个礼,“一别多日,太子殿下也还是依旧的英气逼人。”   王允对于云姝这话不置可否,像是云姝这样精明无比的女人说在这一句话的时候可是半点也不走心的,也就是在嘴巴上这样一说而已,王云对于这个女人是又爱又恨,想当初自己求娶这个女人就是看中了她可能会带来的利益,如果这个女人能够成为自己的太子妃,那自己绝对能够成为高丽未来的王,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元熙帝竟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了那样的话,一下子打消了所有的人的想法,他也不得不说这也的确是十分高明的做法,既稳定了柳家和云姝的心,又将所有人的念头全部都打消了,更多的是元熙帝那个狡诈成性的人将这样的人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就这一段时间之内大庆从他们的身上捞了多少的银子去,光是想到那些个银子,王允就恨得咬牙,王诗语那算是个什么东西,和云姝一比起来那完全是一个天上和一个天下,可惜这个女人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十分的了不起,若不是看在她长得还算是不错,家室也还算是可以的份上,王允早就已经想将她给打入冷宫了,若是这一次的计谋能够成功也就罢了,若是不能,那么这太子妃也就到头了……   正文、第两百十三章 茶之一道   心中虽是思绪万千,但是王允那一双眼眸还是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那点错觉,只觉得柳云姝如今看上去可比半年多前更加来的娇美了,那模样也越发的出挑起来,光是这般看着叫王允的心中那是更加有几分的不甘愿了。   云姝见他叫住了自己却又不说话便是觉得奇怪,再者,她也实在是不喜欢王允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神太过灼热,这可不像是一个台子应该有的模样。   “殿下可还有旁的事情要同云姝说的,若是没有,我这也便是该告辞了。”云姝冷冷地道了一句,那声音之中对于王允更是半点的好感都没有,已可算是十分克制地同他说了你有话就说,没话闪边。   这性子也还像是当初那般的隐藏着刀子,真真是半点也不含蓄的。王允心道,却又觉得这般的云姝才是勾人的,这样的女人就像是一匹烈马似的,驯服的时候那种痛快感才叫人觉得舒坦,可偏偏眼前这人是看的到碰不了,这种心情叫他心中又怎能不记挂着。   想到这里的时候,王允心中也就忍不住想到刚刚在王诗语身边的丫头来回的话,虽说王诗语所说的确是事实,可在大庭广众之下道出他对这个女人的肖想,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且知道这可是雍都的地界,再加上谢淮隐那人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果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内子同孤前几天因为一些个琐碎的事情争执了一番,如今只怕还在生着孤的气,所以要是说了一些个不得体的话柳小姐且看在孤的面子上别往着心中去,”王允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端详着云姝的神情,其实他大可不必在云姝的面前这般带着“低声下气”的讨好意味来说这种话,可他却还是不得不做出这般姿态来,这一次来雍都他可不是单单只来恭喜王加的小女儿嫁给齐王这件事的,就这么一点事情还不值得他千里迢迢地来到雍都,“内子委实是个小心眼的人,柳小姐你也应当是清楚才对。”   “殿下客气了,刚刚太子妃殿下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吗?”   云姝的反问让王允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云姝这话的意思就是她是不会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这也是王允所希望的。   他一下子笑了出来,脸色上有些轻松,道:“柳小姐能够这般大度,孤也便是觉得欣慰。孤这几日也想前往招商局商讨一些个关于之后贸易的事情,到时候不知道柳小姐可有空?”   “殿下这话说的委实客气,这招商局可不是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殿下要是有关贸易的事情那也是应当同晋王殿下商谈才是。”   “柳小姐客气了,谁都知道招商局之中的事情也都有你把关着呢,”王允可不吃云姝那含蓄的一套,别真的把他当做傻子,谁不知道招商局虽是晋王的天下,但晋王却又是云姝的天下,只要她没有意见,谢淮隐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意见,所以真正要动摇的人也就只有云姝一人而已,“便这般说好了,过两日孤便前来。”   王允也不等云姝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当下就做了一个恭送的动作。   面对王允这样的动作,云姝也就只能对着王允微微颔首带着自己的锦瑟和梅子回了柳家的马车上,锦瑟这才掀开车帘子就楞了一楞,在看到车厢里头坐着的谢淮隐的时候真心很想扶额。罢了,反正她家小姐同晋王之间的那点事情拦不住也躲不了,反正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可以置啄的,再说了这种话说再多晋王不听也完全没有什么办法。   锦瑟在见到谢淮隐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事要如何处理了,所以等到云姝进了车厢之后,锦瑟便下了车干脆地带着梅子跟在身后。   “怎生这般迟出来?”谢淮隐懒洋洋地道,“累我在车上一通好等。”   “本是要出门的,但被那高丽太子王允给拉住了,说了一些个话。”云姝揉了揉眉心,她也觉得这种虚与委蛇的场所实在是叫她累得慌,她最不耐烦的就是应对这些女人,尤其是整天也没什么事情干就面对着后宅女人的女人。   “恩?”谢淮隐一下子坐正了身体,“那小子寻你作甚,可不要忘记这小子当初对你也是有点邪心的,这种人就应当是见也不见的好一些,若不是看在大局的面上,我还真心不愿意同高丽进行通商呢!”   谢淮隐一看到王允就想到当初的那些事情,太子妃是王诗语之外在高丽也还有不少的姬妾,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现在甚至还有着非分之想,那小子是打算挨揍不成,别以为什么来者是客他就不会揍他。   “说什么置气的话,同他们高丽合作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不是,虽比不得长塑,但这苍蝇虽小也是肉,这般嫌弃小心让陛下晓得说你这建树还没干出多少来心倒是野了一些。”   谢淮隐想了想,不能反驳云姝这话是半点道理也没有的,从高丽哪里赚来的钱虽是没有长塑的多,但也可算是不少了,要是现在就少了高丽的那一笔钱,想想也觉得是有点觉得可惜的,但这觉得可惜并不代表着他会为了这些银子而对高丽或者是王允有任何的屈服。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就是说了一些个不轻不重的话罢了,倒是说了要同招商局商谈一番,应当是有些紧要的事情要说的吧,我是同他说,这招商局的事情应当是同你说才是,同我说那是多此一举。”   “哈哈,我倒是觉得这小子算是耳聪目明的很。”谢淮隐觉得王允果真是个有心计的,这招商局虽是他在管着,但云姝在他的心中的地位不同,但是他越发的不喜欢王允了。   “这能有什么事情,互通有无才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一年都还没到呢,怎么就已开始设想起新的花头来了?”谢淮隐对于这一点觉得十分的不爽利,按照合约,至少两年之内是没有什么变动的,当然,若是高丽单方面地毁约,他们大庆也是不用付出什么代价的,至于那两年的代理费自是不会退的。   “这谁知道呢,现在他们的举动我们不都是还不清楚么,小心为上就是了。”云姝道,“反正合约也已经签订在哪儿了,高丽要是违约的话,那代理费也是不会退回去,到时候损失的也不是我们。”   如今有远洋是航线和琉球之间的贸易,虽说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但如今大庆的国库已是充盈,在独一无二的武器之下战斗力也总是要比使用冷兵器是带要好一点,要不然长塑方面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一直都在想着要从他们这里购买武器,其实云姝对于军火贩卖这一块倒是看得比较松,只可惜旁人看得比较紧,尤其是元熙帝王和谢瑾婳二人,其实这种想法云姝也能够理解,古人的想法便是只要是自己的东西那定是要好好藏着掖着的,要是贩卖出去就像是会被人给研究透彻让自己陷入困局一般,所以云姝对于这军火贩卖的提议也是提也不敢提出一句,她有预感,要是自己敢提出这么一句,估计往后的日子也就不用想太好过了。   谢淮隐对于云姝这说辞也是十分的认同,他又是同云姝说了一些个无关紧要的事情,这才在马车将要到柳家之前这才下了车来,倒不是谢淮隐不愿意去柳家,只是这个时辰柳博益在,柳云轩也在,近来柳云轩是全然当做他是个透明的,大概是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干脆也就懒得再说再管了,可一直都十分放任不管的柳博益打从云姝及笄开始倒是已开始有几分干预的样子,偶尔赶上他在的时候,还十分语重心长地要求他克制一些,那话里话外都是想着让他没事别总是同云姝腻在一起,好歹现在情况未明也是要给他这个女儿一些个闺誉去给人探听。   谢淮隐听到柳博益这话的时候也真心很想说,反正他是要定了云姝,要是最后父皇真的做出什么糊涂的决定他也敢做出更出格的决定来的,但当着柳博益这个未来老丈人的面儿谢淮隐自是不敢说的这般的狂傲,这话要是说了只怕“未来的老丈人”和“未来的丈母娘”那可都要担忧了。   聂毅的名声也可算是不胫而走,再加上这小子也完全不是个懂得什么收敛的人,成天地就在雍都之中瞎晃,美其名曰是看看雍都之中同他们高丽是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可他这成天的瞎晃倒是吓到了不少的人,尤其是那些个上了年纪的人被他吓住的可不少,累的这些天来雍都之中的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医馆之中那静心安神的药帖子可比寻常的日子卖出的多了好几倍以上。   也便是因为如此,雍都之中出现了一个同已去了的七驸马一模一样的人这样的消息也完全是控制不住像是风一般地席卷了开来,那些个年长一些的人虽是被聂毅吓得够呛,但那眼睛也倒是一直在看向公主府上了,揣测着七公主会是如何。   这件事情让谢淮隐看着十分的窝火,同样窝火的人除了他之外还有白泽宣。若说聂毅的事情首当其冲最叫意外的还是白泽宣,他同自己那个已故去的兄长感情十分的不错,但现在看到有人顶着一张同他兄长一模一样的脸面在雍都城之中到处闲晃的人让他心中是各种感觉都有,若是可以的话,他还真的很想直接将人捆吧捆吧丢在驿馆之中让他不要出现在人前。他白泽宣只是表情少而已,并不代表着他真心面瘫的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   可是即便白泽宣的心中再怎么的窝火,秉持着邦交礼仪也是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所以白泽宣也就只能够选择眼不见为净,干脆去了城外的军营之中操练,军中的那些个将士近来是十分的苦不堪言,那叫一个痛苦不堪。、   倒是唯一叫人觉得有些意外的还是七公主谢瑾婳的态度,也不知道七公主是至今没听说呢还是对这不过就是长了同样一张脸的男人不想看还是怕促景生情心碎不已,这般传闻在雍都之中传扬的沸沸扬扬的,堪比戏院里头的一出大戏,茶馆里头的说书先生也是个胆大的,化名之后将这事儿说了一出一出的剧来,什么痴情女子苦守,死去的丈夫梦魂相会,天上人间会相逢一类的,那故事是赚了不少人的眼泪,联想到了七公主之后,越发觉得七公主这些年委实不易,一时之间谢瑾婳在民间之中的威望又是拔高一个高度,哪怕是之前觉得谢瑾婳一个女子监国有牝鸡司晨之嫌的读书人一旦说出这些个话来也便是要被那些个孔武有力又或是泼辣的娘们扯着嗓子捂着拳头问候——你说是人七公主不行也没见你这读书人弄出个什么名堂来考上了当个大官治世能臣一类的,有些个有些学问的女人甚至对这种大放阙词的人就冷冷地给了十二个字——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些都是外话,暂时不提也罢。   在满城风言风语之下,王允也便是如同当日所说果真是出现在了招商局,他这出现的时候还带了聂毅,谢淮隐在看到王允的时候面色还算镇定,但在看到聂毅的时候眉头忍不住皱了一皱,对于这个如今在雍都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的男人他实在是不能够给予什么好脸色,毕竟因为这个小子的关系,现在他的七皇姐成了百姓们评头论足的对象,虽说因为七姐痴心不改多年如一日的守贞的关系如今在百姓之中声望极高,尤其是在那些个女子已婚妇人之中那更是传说一般的存在,甚至已有人开始想着要将七姐写入女则之中成为天下女子典范。   但这并不能成为他喜欢眼前这个小子的理由,事实上谢淮隐恨不得他们这一群高丽的人赶紧地滚蛋。   心中已忍耐到了极点的谢淮隐面色上还是十分的客套:“太子殿下今日怎的突然造访了我们招商局?也不先通知一声,也好叫小王收拾一番才好招待太子殿下不是?”   谢淮隐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也算不得有多么的真情实意,王允也是晓得谢淮隐的个性的,就他那话也就只有耳朵上听听罢了,谁较真谁傻。   王允笑的和善道:“晋王也委实是客气了,孤同王爷也可算是熟识的很哪里还需要这些个虚礼。”   “礼不可废,这就像是祖先面前供着的东西哪怕是人吃了也是要说是祖先吃的不是?再者我这招商局素日里头又忙又乱的,旁日里头外人是半点也不敢涉足这儿的,这不打扫,乱七八糟的东西污了人的眼,这可如何是好,可不是要被笑话么!”   谢淮隐这嘴巴上说的是招商局里头凌乱不堪不适合待客,话听着是十分的看中王允,冠冕堂皇的很,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他这是在责怪着王允不该不通知一声就到了招商局来,招商局怎么说也可算是大庆的一个机构,里头也是有不少的机密东西,这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谁知道你是来干嘛的,说不定还是来刺探招商局里面的消息的,其心歹毒的很啊。   王允被谢淮隐那暗讽的话语刺得厉害,但他这一次来便是有心想要看看是这招商局现在是什么模样,要是能够探听出一些个别的情报出来那就更加好了,比如说大庆如今发行的大庆币。   “孤看招商局井然有序的很,足以见得殿下在其中花了不少的心思在其中,孤委实是佩服的很。”王允嘴巴上说了两句夸赞的话,夸赞的话说完话题一转,“王爷你看你我站在这里说话也委实不大方便,不如找个地方谈谈正事?”   谢淮隐有心想要赶人,但王允既是说是来谈了公事,自然地也就不能真的将人给赶了出去,只得带了人去了招商局之中同人商谈的地方,让人上了茶,暗自让人去将云姝叫来,免得到时候一时不查被这两人下了套,反正他是看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再者,王允他不是觉得招商局也是在云姝的管辖范围之内么,那也便是让他同姝儿谈好了,且看他能在姝儿的手上沾到什么便宜,顺带也让他瞧瞧他和姝儿之间的关系那是一个叫不错的,这种心中有着一些个不良想法的人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等上了茶之后,谢淮隐等到王允和聂毅喝了一口之后这才道:“不知道今日两位前来是要说些什么?”   聂毅喝了两口茶,那脸上疑惑道,“太子表哥,果真雍都里头的茶水感觉都比我们高丽的要好喝上许多,敢问王爷,这茶是什么茶?”   “君山银针。”   “恩?”聂毅脸上越发显得困惑了,他迟疑道,“若这是君山银针茶的话,按说我们太子表哥也是有从大庆进了这茶,可这味道同我在高丽的时候喝的时候完全不同,按说都是一样的茶叶,冲泡出来的口感也应当是差不多才是,怎生会是这般差别巨大呢,倒像是换了两种茶似的,半点也不相同呢,这可真是够奇怪的。”   聂毅的嘴上一边说着奇怪一边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谢淮隐,“晋王殿下可是能够同在下解惑否?”   谢淮隐见到聂毅这么看着自己的时候也已是没了头一次见到聂毅的时候那样的意外,现在看到他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也不至于失态,他这心中反复对自己说着眼前这人也不过就是长得像罢了一切都是纸老虎也没有必要害怕。   “聂小侯爷这话是个什么意思?”谢淮隐看着聂毅冷笑,“本王听着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对味呢,不如小侯爷不如直接了当地说了自己是个什么意思,本王也好知道要如何回答你。”   “我们高丽同大庆之间的交易一贯是诚信为本,大庆运送来的货物,我们高丽也一直都是没有半点的废话的,也便是相信着大庆是个有诚信的国家,所以也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只是我高丽是用这般的想法来看待着大庆却不知道大庆是不是也是如同我高丽这般来看待这交易的,”聂毅缓缓地开口,“这一切的交易也便是保持在彼此诚信的基础上,但若是其中一方有弄虚作假的嫌疑,那这交易再进行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谢淮隐的笑容更冷,看向聂毅的眼神越发的没有什么感情,他嗤笑一声道:“听你这意思也就是说本王做事不地道,故意拿次货充当好货卖给你高丽了是不是?”   “这其中到底是如何,那也只有晋王殿下自己最清楚了不是?”聂毅无惧于谢淮隐的反应,“若是晋王殿下没有给予一个让我们满意的回答,哪怕是闹到陛下面前我们高丽也是不会退让一步的。”   “放肆!”谢淮隐一掌拍在桌面上,他也不去管现在的聂毅是怎么样的一种姿态,而是将自己的视线牢牢地定在王允的身上,“聂小侯爷这些个话本王算是记下了,却倒是想问上一问,这是聂小侯爷自己的意思还是殿下您的意思?”   王允看向谢淮隐,被谢淮隐那冷漠的姿态倒是怔了一怔,见惯了谢淮隐那不着边际的模样现在突然见到他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的是有点叫他不大适应,而且他那样子是虚张声势还是恼羞成怒?!   王允默不作声,他捧起了茶盏将那茶水喝了一口,不得不说,这君山银针在这里喝的时候总觉得是要比在高丽的时候要让人感觉甘甜一些,的确是有一些个差异。   “看来太子殿下也是已经有了这般的怀疑了,好,既是太子殿下已不相信本王了,那么这事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但本王有一点且是要说个清楚明白的,虽是最初开启了通商贸易,但本王还是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断不可能会做出这等自掘坟墓的事情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谢淮隐愤慨道,“若是两位有任何的异议,大可寻了陛下说这件事情。来人,送客!”   谢淮隐现在心中是真的恼怒的厉害,要不是他的自制能力尚算不错,刚刚就已有了想要一巴掌抽上去的冲动了,那说的哪里是个人话了。   谢淮隐那“送客”的话音还在空气之中颤抖,站在门口的年轻笔帖式一脑门的汗水,虽是知道晋王殿下这脾性就和只猫似的只能顺着毛摸不能逆鳞的,可现在这样的事情出了要是不说个清楚,只怕到时候指不定是说王爷这是恼羞成怒自觉理亏这才赶走了人。可现在王爷那炸毛的模样就他这个小小的笔帖式那是完全镇不住场子即便是说了啥王爷多半也不会理会,除非有七公主或者是柳小姐在还成,现在他也便是只求柳小姐能赶紧过来,否则这招商局可是要出大事了。   笔帖式抬眼看着,瞧见那缓缓行来的人那眼睛瞬间发亮,甚至有一种想要跪下的感觉,柳大小姐哟,你果真来的太及时了。   云姝还没有走到那会客室的门口就已经看到那年轻的笔帖式双眼金亮亮地小跑而来,那看她的眼神完全不同于往日,不等发问,云姝已听到了那会客室里头传来的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孤和聂毅不过就是有些迟疑罢了,也便是正经地同王爷你咨询,可王爷这般是个什么态度?这便是店大欺客还是觉得我高丽不值得同大庆进行贸易不成?即便如此也应该是有始有终而不是像是现在这般几句说辞就草草打发了孤!”   云姝眉头微蹙,那诘问这般的严厉,又是带了刀子来的,知道是来者不善,却也没有想到这开场就是这样的火爆。   云姝看了那笔帖式一眼,笔帖式会意,立刻小声地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地同云姝说了一番,一双眼睛更是眼巴巴地看着云姝,这接下来的事情他是靠不住了,就刚刚高丽太子那一番话只怕王爷现在是更加恼火,那已经炸毛的猫不挠人两把只怕是不会松爪子的,安抚的事儿也便是只有柳小姐做得来。   “草草打发?”谢淮隐面色更冷,“本王说了你们不是不信?那本王说了还有什么意义?同你们费劲口舌说了那大堆的话也不见得你们能够相信几分。那本王为何还要费这个劲儿,你们心中不是已经有了这样的定论了吗?”   “闹腾的这般厉害,大门口就已听到了王爷你那大呼小叫的声音了,什么事情这般的脾性大?”云姝也不打算再在门外听下去了,这阵仗都快要随时开打了要是再不进去这场面那就真的难堪了,且想想一个高丽太子一个大庆的王爷开打,这要是在现代那妥妥就是上头版头条的事儿了,绝对的丑闻。   谢淮隐在听到云姝的声音的时候,那愤怒不堪的气焰一下子收敛了几分,他朝着云姝倒是半点也不敢发火的,倒是恶狠狠地瞪了在外头的笔帖式一眼,心道素日里头手脚倒是没有这般快的,今日倒是手脚这般的伶俐,要是再晚来几分,他说不定还能先把这讨人厌的两人揍上一拳。   笔帖式被谢淮隐这样瞪了一眼摸了摸鼻子赶紧借机溜了,那速度也可算是叫一个麻溜,就怕王爷现在在气头上逮到谁谁倒霉。   云姝朝着谢淮隐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谢淮隐被云姝那一眼看的是浑身舒爽,再大的火气这一下子也是去了一大半,只觉得要是没有这两个碍眼的家伙那就更好不过了。   “刚刚我听闻太子殿下和聂小侯爷对大庆和高丽之间的交易有几分的怀疑,云姝刚来,这招商局之中管辖一事虽是不参与,但这采办的事情倒是有几分参与其中的,若是两位不嫌弃,可否告知到底是什么事情引得彼此这般的猜忌?且知道这经商之中最是忌讳的便是合作双方之间的相互猜忌,若是有了这些心结,只怕生意也不能长久。”   云姝说话十分得体,说明了招商局管理的事情她不插手,但对外贸易那一区采办的事情她有份,他们现在怀疑着谢淮隐从另外的角度上也就是在怀疑着她,再加上她是在商言商的态度,倒也不能让人说出一个不字来。   云姝看了王允和聂毅一眼,又道,“做生意么,本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我们大庆从你们高丽手上赚了银子,太子殿下掌管着高丽那一区的贸易之事只怕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否则生意早就不能做下去。现在殿下有了疑惑,于情于理彼此都应该好好说话,光是争执只怕也是不能争执出个什么结论来的。”   “从表嫂哪儿听闻柳大小姐是个舌灿若莲的人,当日在后院匆匆一见倒是没见识到,今日这才体验了一回。”聂毅道,“我刚刚细品了一番晋王殿下叫人送上来的茶水,听闻是君山银针。想我高丽也是从大庆进了上等的茶叶,其中也不乏君山银针,这品味起来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的异样便是想同王爷求个究竟,只是这一言不合这才争执起来,既然柳小姐道这采买的事情也有参与,倒不如是让柳小姐给在下解释解释,既是同样的茶叶,为何会有这般的差异?”   “哼,聂小侯爷这话说的真真是够轻巧的,你这哪里是求个究竟,本王还没说呢,就已是将‘诚信’这样的字眼当做屎盆子一般地扣在了本王的脑袋上,话里话外的就是在说本王做事不诚信,若不是你先这般盛气凌人,本王吃饱撑的和你争执个什么劲儿,当本王无事可干闲得发慌不成?”   谢淮隐十分不满意聂毅那说话的态度,看这小子那狡诈的很,刚刚那话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他的头上来,仿佛这件事情同他是没有半点干系的。   “原来是这样,”云姝微微一笑,她将桌上谢淮隐那一杯完全没有动过的茶盏端了起来,掀开了茶盖细细一品道,“果真是上好的君山银针。”   “既然柳小姐也这般说——”聂毅正要开口,却是被云姝摆了摆手打断了。   “聂小侯爷,这上好的君山银针产于湖南岳阳洞庭湖中的君山,形细如针,故名君山银针。上品成品茶芽头茁壮,长短大小均匀,茶芽内面呈金黄色,外层白毫显露完整,且包裹坚实,茶芽外形似银针,雅称‘金镶玉’,古有称赞‘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但这泡制君山银针可不是随随便便用普通的水来,以干净清澈的山泉水为佳,水温不宜过高,水开之后约过一会等凉了两分再行冲泡,再者,这君山银针的储藏也是颇有讲究,得将石膏烧热捣碎,铺于箱底,上垫两层皮纸,再将茶叶用皮纸分装成小包,放于皮纸上,分好箱盖,且还要注意石膏更换,这才使得银针品质经久不变。我大庆将茶叶运输到你高丽的时候,可都是严格按照每一种茶叶所应当有的储藏方式细细置办妥帖半点也不敢有半点的怠慢,甚至是这运输的队伍之中还特地安排了精通茶道的人进行维护,我可说能够做到我大庆这般的也可算是少见了。不单单是对高丽如此,售卖到长塑,琉球哪怕是南洋各国也都是精心无比,两位若是不信,等到他日验货的时候可要求长塑之人打开一看,看看是不是如同我今日所说这般。若是同我所说的是有半点的差异,便随便两位处置,”云姝缓缓地说道,眼睛盯着聂毅和王允,“两位现在可还有什么旁的疑问?”   聂毅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姝竟是会说出这样的一番大道理出来,当下也便是有几分的哑口无言,应对不上,好一会之后,聂毅方才道了一句:“按照柳小姐这般说,这是我们往后还得特地寻了那精通茶道的人来对付茶叶不成?”   “聂小侯爷这话说的可委实奇怪的很,”云姝一脸的意外,“这茶道多年,除非是那些个不常买茶叶饮用的平头老百姓,像是我们大庆之中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哪怕是个奴婢也多少懂得茶之一味,就像是我府上的厨娘还用茶叶茶水做过菜肴,对茶之一事也懂得不少,更别说府上那些个专职泡茶的丫头了,这茶水可是用来待客的十分考究半点怠慢不得,对于茶经即便不说倒背如流至少也得粗读上一回的。怎的,高丽之中熟读茶经之人那般的稀少不成?若是小侯爷需要的话,我可让印刷社给小侯爷印刷上一些个茶经让小侯爷和太子临走的时候可一同带走,好好教导教导那些个不懂事没学问的下人,到时候这关于茶的问题也是能够迎刃而解了,且不美哉?”   云姝这话说的动听,但这看向聂毅的神情可不是什么好的,那一脸‘你读书少我不怪你往后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没事整出这种土鳖才会干的事情你不丢人我替你丢人’的模样看的聂毅和王允是心头一口老血有喷薄而出的感觉,可偏偏却又拿云姝没有办法反驳,她现在是将所有的事情推到了那些个下人的头上,说他们是不懂事没学问的,他俩要是反驳了,这可不是那不懂茶道不懂事没学问的人可不就成了自己了么,这可怎么使得。   “的确如此,看来在茶之一道上我高丽能人尚少,倒是误会了王爷了,孤在这里先赔个不是了。”王允见自己不见得能讨得什么好处,干脆地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就地一滚下了,反正这话上服一个软对他来说也没有损失,如今的谢淮隐的脾气好不容易被安抚了下来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谢淮隐哼了一哼道:“看在同太子殿下交易良久的情况下,本王这里有一本精装版的茶经,到时候可以送给太子殿下也可算是本王的一片心意。”没文化的赶紧回家看书去,没事别再来丢人现眼了。   王允面色微微一僵,却也还是对谢淮隐道了一个谢字,他扯了聂毅一把,用那警告的眼神看了聂毅一眼,聂毅对于自己这个太子表哥心中也是有几分畏惧的,明白他这是让自个同谢淮隐道歉的意思,当下也便开口道:“王爷息怒,刚刚是在下鲁莽了,若是这话语之中有任何不得体的还望殿下不要同在下计较才是,还请王爷原谅则个。”   谢淮隐看了聂毅一眼,那话语显得分外的语重心长,颇有长辈风范:“我这个年长的也不好同你一个不懂事的晚辈计较,大庆和高丽交易之事那是国与国之间的大事可不是能够随意置啄乱扣罪名的,尤其是在查都没查清楚的情况下,这罪名同杀人无异,你这随口给人一个罪名就相同于是杀了一个人,可等你回头发现是自己犯下的错误人都死了你这还能够挽回不成?还好小侯爷只是个小侯爷不是高丽王,否则本王真心替高丽觉得有些担忧。”   王允这脸皮抽了又抽,谢淮隐这也是在暗讽着他这个高丽太子,毕竟聂毅的事情可算是他默认的,其中也有他的推波助澜,那最后一句话更是有几分在暗示着他现在还好还是个高丽太子,要是成了高丽王,说不定还是个暴君。   谢淮隐损完了两人,觉得自己刚刚那一口恶气也出的差不多了,当下便是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那态度十分的大爷,“太子和小侯爷只怕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刚刚茶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未解决的事情不妨一起说出来吧,免得这隔三差五地来这么一出,本王是真心不用做事了。”   王允咬了咬牙,扫了谢淮隐那态度一眼之后这才道:“孤这一次前来大庆的主要是想同大庆购买这纸币制造技术。”   正文、第两百十四章   214   王允这话一出口之后,谢淮隐的脸色那叫一个变化多端,他之前还以为高丽这一次来想要干的事情就是从他们大庆购买军火来着,之前虽是听到了风声说高丽和琉球之间一直有联系,也有几分风声说高丽和琉球有打算制作自己货币,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允竟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是出门的时候脑袋磕到了吧?!   王允见谢淮隐的神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他却依旧是神色如常地将自己的理由说出了口:“孤虽是在高丽之中却也听闻了大庆制作了货币的事情,从雁门关外到雍都之中也都见了这关于大庆币使用那是十分方便的,孤原本便是有心想要在高丽之中同王爷一般推行货币来着,初时还有几分犹豫,如今孤是已经肯定了,所以特地想要同王爷讨教一番这关于发行货币的事情,再加上这制作货币的技术想来也没有比先大庆更加清楚明白的,王爷不妨开个价,要是可行的话我们高丽也便是愿意购买大庆这技术的。”   谢淮隐看着王允,沉吟了好一会之后这才道:“不是本王不愿意同殿下做这一笔生意,但这纸币印刷技术同军火一般是我大庆的不传之秘。”   这技术怎么可能会允许卖给高丽的,这一旦要是贩卖了之后,他这一身皮也别想要了,早晚都是要被人剥了个干净。   再说技术卖了那不等于是给自己掘了坟墓么,想他和云姝为了这点大庆币的事情花了多少的心血,在朝堂上被人参了多少本,几乎被那些个顽固不化的老臣骂得和狗似的,为了动员那些个商户带头又花了多少的心力,更别说为了制定大庆币的发行量那一段时间可是没日没夜地查算着户部的税收,别看那大庆币看着比草纸还薄,可在那上面所倾注的心血是半点也不少的,尤其是为了那些个防伪技术,嘿,这小子倒好,一句开价就要他这辛苦了许久的技术,这等技术按说他要开价,那绝对的天价,把他整个高丽称斤论两卖了都不够的数字。   “晋王,孤也是十分的有诚意的,咱们这大半年来的交易那也半点没拖没欠的,孤是委实欣赏这纸币十分的方便民生,孤这般的盛意拳拳,王爷难道是半点的人情都不给的吗?”王允看着谢淮隐,自己这态度已是这般的和善了,这样难道还真的半点的转圜余地也无的?   “这做生意的,自是没拖没欠的自是本分,也不是王爷真心不愿意,只是这是陛下早早就已经发下的话来,王爷哪里敢违背了陛下的令,这要是违背了,可不是欺君之罪么,殿下也莫要为难王爷了。”   云姝缓缓地道,那声音柔软,看似在给谢淮隐寻着理由,事实上却是在告诉王允这做生意的事情不拖不欠那才是正常的,要是有拖有欠的谁愿意和你做生意,就这屁点大的事情你也真心好意思拿出来说嘴当做可以谈的资本的,有本事你和陛下谈去。   “可不是么,本王虽是掌管着招商局可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本王一手掌控的,这事儿不是本王不愿意多加考虑,但事实上是真的本王做不到啊。”谢淮隐也顺着云姝的话说,他这眼珠子一转十分认真地朝着王允道,“要不,本王上一个折子,到时候且让父皇同殿下说说这事儿?殿下要是能说服父皇,本王这儿万事都是好说的。”   王允虽是也想到谢淮隐和云姝可能会搬出谢瑾婳来,要是搬出谢瑾婳来,王允倒还觉得有几分可谈的迹象,可要换成元熙帝,这别说谈了,这面能不能见到还是一个问题呢,谁不知道元熙帝一直在休养之中,大半年不召见人那也可算是一个十分正常的事情,要是元熙帝晓得这件事情说不准还会用自己身体不适不能见人这种缘由来将他给打发了呢。   王允看了一眼聂毅,想了想道:“如今这监国的不是七公主殿下么,陛下身子骨不好,国事大多也都是交托给了七公主殿下的,既然王爷说此事做不得主,孤还是前往拜见公主殿下为妙,若是公主殿下拒绝了孤,那孤也便是死心罢。”   王允这话说的也可算十分的得体,倒也可算是没有半点的错处,“叨唠晋王了,孤便不再打扰了,聂毅走了。”   聂毅朝着谢淮隐行了一个礼,又朝着云姝看了一眼,便跟在王允的身后要走。   “等一下!”   谢淮隐当下一急,下意识就是要将人给留下,王允他是拿自己当试验了吧,只怕最后的目的也还是去寻了七姐,可眼下这事儿他要阻挠着人不见也不妥,心中一急之后谢淮隐还真不知道自己应当是如何是好。   王允嘴角微微一勾,谢淮隐这样的反应也可算是让他有几分的满意,果然他是半点也不敢让聂毅见到七公主的,甚至还是十分的畏惧的这一点。   王允转过了身,正要开口,却是见云姝笑意盈盈地看了谢淮隐一眼,伸手拉着谢淮隐的手笑道:“这般急躁作甚,还怕太子殿下在七公主的面前说了你的坏话不成?太子殿下是去同七公主商量正事儿的又不是闲得没什么事情做了,再加之殿下又不是什么小气巴巴的人你刚刚所说的也都是个正理,哪里能不明白。诚然就像是太子殿下刚刚所说,公主监国多年掌管朝堂之中大小事务,还是让太子殿下和小侯爷去问过公主和陛下再说,若是公主同意再谈这事儿也不迟。”   谢淮隐被云姝手这手一握,倒也一下子稳了下来,明白他现在越当做一回事只怕王允和聂毅的气焰那是会越发的高涨,甚至还觉得就是怕了他们去寻了人,云姝刚刚这话虽是说给王允听得同样的也是在提醒着他,七姐监国多年什么样的人精是没有见过,如果就这么轻易就着了人的道那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七公主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七公主罢了。   谢淮隐几乎是要泪流满面,只觉得关键时刻还是自家姝儿靠的住,要不然可就在王允他们面前跌份了不可。   “我这不是也在想着太子殿下这般急躁,七姐近日又是繁忙的很,只怕太子殿下和小侯爷急巴巴地过去了却扑了个空么所以打算提醒两句嘛,”谢淮隐借机握着云姝的手,神情稳妥,用同样笑意盈盈的笑脸看向王允,“七姐白日里头都在宫中处理奏折之事,晚上的话也委实不大方便招呼太子和小侯爷,大后日便是休沐之日,太子殿下不如那一日去寻了七姐,也不至于是让殿下白白浪费了时日落了空。”   王允原本还以为能够看到谢淮隐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却不想云姝那三言两语倒是让谢淮隐安稳了下来,这个女人才是谢淮隐身边真正的能人。   “王爷说的极是,孤倒是忘了公主殿下一直忙于政务这事了,也多亏殿下提醒否则孤是要白白跑了一趟了。”王允道,“那孤先送上帖子等到休沐日的时候再去拜见公主便是,孤在此多谢王爷提醒。”   “殿下客气,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什么。”谢淮隐笑眯眯地道。   “对了太子殿下,”云姝喊住了正欲转身离开的王允,她的笑容之中带着几分的笑意道,“若是他日殿下被公主拒绝,不妨来王爷这招商局坐上一坐,虽不能买卖这货币的制造技术,但我倒还是有一笔买卖可以同殿下详谈的,想来也是不会让殿下太过失望。”   王允微微蹙着眉头,倒是没有想到云姝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他不甚清楚云姝打着的是什么主意,可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要小看云姝这个丫头,否则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是吗?既然是柳小姐说的,那到时候不管公主哪儿成还是不成,孤都会来的。”王允道,“只是希望到时候柳小姐可不要让孤失望才好啊。”   “自然不会,殿下小侯爷慢走。”云姝朝着两人福了一福全然也是做到了相应的礼数。   等到王允和聂毅走远了之后,谢淮隐这才道:“你看看,你看看,他们压根就是冲着七姐来的!”   谢淮隐可算明白了,这两人从自己这儿走的不过就是一个过场而已,最终目的还是到了七姐的面前,这是拿自己开刷来了是吧?!   “那能有什么法子,你还能够阻着人不去不成,我看公主哪儿应该也已经得了讯息,雍都城内有多少事情是能够瞒得住公主的,你这样小心翼翼反而会让人更加觉得太过在意所以更加的有机可乘。”云姝看着谢淮隐,如果刚刚不是她扯了谢淮隐一把只怕刚刚他就要拦着人了,看那王允刚刚转过身的眼神,几乎是没有在脸上说上一句“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会叫住我们的”。   “公主既是有了消息一直按捺不动,那代表着公主也没有多看重这件事,说不定这些人在公主的眼中不过就是一些个跳梁小丑那般的可笑,且让人去撞撞南墙也好的。”   谢淮隐认真地想了一想,觉得云姝刚刚那些话确定不是在安抚着他的情绪所说出来的好听话,而是在同他分析谢瑾婳如今没有什么动静的缘由,认真想了想之后,谢淮隐觉得云姝所说的这话那是更加的有道理了,七姐什么阵仗是没见过的难不成还能够折在那毛头小子的身上去不成?!   这样一想之后谢淮隐是越发的镇定了,“对了,你刚刚对王允说的那买卖是个什么买卖,我怎不知道还有什么买卖是能够同他们高丽谈的?”   “当然是有的,还能够谈一个好价钱也未必。”云姝露出了一个笑脸来,那神情之中带来几分的小得意,“王允他们不是要来谈这货币制作的技术么。”   “这可不能卖,你若是卖了只怕七姐和父皇可不会同意你,到时候本王就只能带着你浪迹天涯去了,”谢淮隐一捶手掌心道,“虽说浪迹天涯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说什么也不能让那高丽得了好处去,就王允那点性子的人,要是真得了这样的技术,只怕在他搞那什么高丽币的同时也在研究我们大庆货币呢,那样的人实在是焉儿坏的,这样可不行!”   “货币制作技术当然是不能卖的,但可以买卖另外一个么。”云姝道,“我们可以把印刷术给高价卖了。”   ……   谢淮隐在听到云姝说要卖了印刷术的时候,他直觉地就想要反对,其实在他眼中也觉得这是有些东西可以卖,但有些技术还是不能,谢淮隐本能地很想将印刷术这种技术应当保密的,但转念一想之后,这印刷术的重要性又比不上军火,云姝这样说也应该是有他自己的理由。所以反对的话在喉咙口梗了一梗之后又变成了“为什么”三个字。   为什么问出了口之后,谢淮隐觉得自己的头脑也清晰了许多,说话也十分的顺溜起来:“我觉得这印刷术一类的卖给高丽作甚,如今我大庆也不差那么点银子,没有必要将这些也一并买卖了出去。”   “听听你这财大气粗的口吻,搁在三年前,你倒是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看,要不是没人敢要你的晋王府,只怕那个时候你连将你那晋王府卖了的心思都有吧!”云姝轻笑一声,看着谢淮隐的眼神也有几分的好笑,现在他倒是能说出这种“不差钱”的话语来。   谢淮隐细想想当初那最困难的时候他还真有生出这样的心思来,只可惜这王爷府是御赐的,就算他有胆量卖也没有人有胆量买。   “就算是要节省一番也不需要用是贩卖印刷术的技术出来不是?”谢淮隐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印刷术也是纸币所需要的条件,若是贩卖给了他们高丽……”   “怕是他们到时候会仿制出我们大庆的货币来是吗?”云姝截过谢淮隐的话,“那如果我说我是故意的呢?”   谢淮隐表示不懂。   “印刷术么,就算高丽现在没有,但这往后的时候早晚也是会出的,这仿造的假币现在不出那往后可能也还是会有的,否则当初我们也不会下了那么多的功夫在防伪上面了。”云姝道,“现在将这印刷之术卖给高丽也好,长塑也好,哪怕是琉球,咱们也还是能够赚上一笔的,同样的,他们能够仿造我们的货币,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仿造他们的货币呢?”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那一双眼睛也不由地一亮,是呀,他们一直都在提防着旁人来仿造他们大庆的货币却忘记了这重利之下就算不是这些个外族,只怕大庆之内也会有这些个铤而走险的人,世上能工巧匠那么多,到时候也不可能是没有仿造得极其相像的存在。   “不过就是个外松内紧罢了,大庆之内的货币咱们自己要盯紧一些,这假币的事情一定要看得紧一些,至于这旁得么,且等他们将自己的货币制造出来再说,现在的我们好歹还是占据着贸易的主导地位属于输出国,还是占据着十分的优势的。”云姝道,“所以这印刷技术还是可以贩卖的,只是这水磨印刷术不卖,卖给他们活字印刷。”   谢淮隐听到这水磨印刷和活字印刷的时候,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别看两种都是印刷术,但这水磨印刷可比活字印刷来得快捷的多了,可说起来两种都是印刷术,反正这印刷点是不会让王允他们去看的自然地也就不会让他们晓得这印刷术到底是那种,果真是云姝坑人的手段那叫一个高明。   “这么说来的话那也可以。”谢淮隐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心中那叫一个舒坦,“到时候可以把这技术卖了出去,能赚一笔也是好的,总上门来的生意总不能随意推开去,哈哈哈……”   谢淮隐甚至也还是在想着到时候且看那高丽是能够做出什么样的货币出来,到时候可得张大了眼睛好好瞧上一瞧。   “趁着王允现在刚走,晓得七姐这两日没什么空,我得早些将咱们的决定告诉给七姐和父皇晓得,免得到时候说咱们是自作主张,那可不好。我看还是我趁着现在先进宫一趟得了。”谢淮隐想了想,“姝儿你是打算同我一起进宫还是回了柳家?”   云姝想了想,觉得实在是不想进宫面对那老狐狸一般狡猾的元熙帝,当下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回柳家吧。”   谢淮隐点了点头,也不勉强云姝,便是先送了云姝回了柳家这才进了皇宫之中。   正文、第两百十五章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215   王允当然不会偏信于谢淮隐的一面之词,出了招商局的大门之后回头就让人去查了谢瑾婳的动向,他全然当做谢淮隐这人不过就是在诓骗着自己刻意阻挠了自己不让去见谢瑾婳,等得到消息之后的确如同谢淮隐所说的那样谢瑾婳的确平日里头都在宫中,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回了公主府,而休沐日也的确就像是谢淮隐所说的那一日。   倒是半点也没得骗人,王允顿时觉得实在不像是谢淮隐那小心眼儿的人会做出的事情来,要是刻意刁难的话倒也还能够理解,这半点也不刁难的话,只怕谢淮隐是不是打着别的主意。   在王允没留神到的时候,谢淮隐就已经跑去了后宫之中,同自家老爹一顿扯皮,将那活字印刷术的事情给谈妥了,原本他这一提的时候自家老子那原本半阖着眼睛装作休息模样的当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十分直接地说出了反对的话语,那几乎可算是半点都不容拒绝的不字,谢淮隐甚至觉得若不是他老子现在气虚体弱搁在二十年前保证是跳了起来追着他打呢。   直到在谢淮隐十分详尽地说了他们的决定之下,元熙帝听了这事儿之后又半阖着眼睛思索了良久,这才允了一个“许”字。   “小十三,你掌管招商局也可算是有不少的时日了,可觉得如何?”元熙帝良久之后方才问道,那语气之中对于谢淮隐也有了几分关切的意味。   “还成,倒也还是可以,”谢淮隐直觉地回了一句,这又细细地品了一品之后,觉得他父皇突然之间这么关心着自己感觉有点不对,想了一想之后又道,“父皇,而今国库之中也可算是十分的充盈,户部总结出来的‘农业补贴’我招商局可一分也没少,今年刚同长塑高丽他们交易的那一笔银子可都贴进户部去了,琉球和南洋的还没到呢……”您这又有什么主意可千万别打到我这招商局的头上,而今就算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谢淮隐在心中默默地补充了这么一句,就怕到时候他那父皇又要从他们招商局哪儿拨出点什么,好歹也得悠着点,他这赚钱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元熙帝明明白白地在谢淮隐的脸上看到‘父皇我没钱你别问我要钱’的字眼,心中忍不住哼了一声,瞧那点出息都快掉到钱眼里面去了。   “小十三你可长点心思吧,整日里头掉在钱眼里头这便是你应当要做的?”元熙帝虚咳了一声,那声音之中也带了几分无奈,瞧他儿子的这点出息,还真是没有云姝那丫头大呢,他只恨那样的人儿不能投生在帝王谢家之中,否则的话他哪里还会这般一把年纪了还在担忧着往后大庆是要交托到何人之中了,真心是时不与我。   谢淮隐觉得自家父皇这那话说的有些莫名,招商局的事情不就是掌管天下商户赚钱的事情么,而且他自认自己在招商局也可算是兢兢业业的很,怎么现在听自己父皇现在这意思,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地方做错了?可谢淮隐想了又想又觉得自己是没有做错什么的,最后只能是揣着一张不明所以的脸看着元熙帝。   哎哟,我的笨儿子哟!   元熙帝觉得自己这胸膛里头那是更加的郁闷了,他看着谢淮隐道:“朕本还以为你跟着云姝处一起,还能够多长点见识,但是现在看来长见识的也就只有云姝一人而已。”   “啊?”   “云姝那小丫头是满心满眼地算计着旁人,就你这愣头小子……”元熙帝想了想还真不知道我要用什么言辞来形容自己这个儿子。   “我怎么了?”谢淮隐忍不住问着,他觉得自己还是挺不错的,“父皇你刚刚不也是同意了那主意么?”   那是因为朕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云姝那小丫头打着的是个什么主意,这么做对他们大庆也不算是有多大的坏处,甚至若是处理的不错还能够让大庆狠狠地赚上一笔,作为一个帝王来说,国泰民安开疆辟土这才能够永世流传,而今这国泰民安也可算是做的不错,要是还能够做到开疆辟土,他也有颜面去见先帝和谢家列祖列宗了。   “算了,天公疼憨人。”元熙帝可算是看出来了,指望着自己这个儿子干出点阴损的事情来多半是指望不上了,不过索性还有云姝那目光放得十足长远的丫头在,只要有这个丫头在多半也不能闹出什么差池来。   谢淮隐觉得自己还没怎么说呢,父皇就已经将他定义在“憨人”这一面上了,越发觉得有几分的摸不着头脑,不等他问,元熙帝倒是开口了。   “听说这一次高丽那太子来的时候还带了个人来?”元熙帝也不再同谢淮隐说那些个事儿,如今反正这事儿现在也不是迫在眉睫,既然云姝那丫头有主意,想必也想到了往后的事儿,且看着吧,那高丽和琉球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东西,不留着后手也是不成,瞧瞧现在高丽干出的那点事来,哪里像是个正常人应该做出的事情来的,真当他们大庆无人了不是?!   “长得可真的够像的?”元熙帝问道。   谢淮隐想也不想点头,神色不悦:“真心挺像的,我看这其中还有王家那丫头搞的鬼!”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将那个丫头赐封为郡主送到高丽去的,就应该直接赏赐一条白绫给她才对。   “你很不高兴?觉得只要出现那样一个相像的人,瑾婳就能够受到影响?”元熙帝轻笑一声,声音之中充满着对自己那个女儿的笃定,“小十三你可太小看你七姐了,可没有人比你七姐更加清醒的了。”   元熙帝从来都不觉得高丽弄来一个和白博南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能够将瑾婳那丫头给整的一团乱,世人总是有一个底线在的,而白博南就是自己这个女儿的底线,只怕现在的高丽已踩到了她的底线了,只怕还不知道是想着要怎么收拾这些个东西呢。   “一个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且看他们自己作死吧。”元熙帝冷冷地道了一句,那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厌恶,若是高丽不作出这种事儿来倒也还能相安无事,但作出了这种事来,就看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吧。   谢淮隐听到自己父皇都这样说,觉得这一次只怕在父皇的心中也已经记了王家和高丽一笔,这也可算是十分的不容易了啊,看来要是闹出事情来等到他和七姐也能够从这一点上动了王家也未必。   元熙帝那冷漠的话说完,又便像是拉了家常一般地同谢淮隐开了口:“最近这招商局是忙破了头还是云姝那丫头又跑哪里去,怎生还得朕下了令才肯进了宫门不成?今日这事儿是她的主意,本不是应当他同你一同来同朕说这事儿的么,有胆出这般的主意倒是没胆儿来见朕了?”   谢淮隐忍不住腹诽,父皇你见了云姝又能如何,现在还不是同意了这事儿,就算是云姝来说这事儿自己父皇不也会答应么,而且……   谢淮隐忍不住大了胆子道:“姝儿进了宫来陪父皇说话的时候也没见父皇给什么好,如今她都已经及笄了……”谢淮隐的眼睛晶晶亮地看着元熙帝,儿臣年纪也不小了啊,父皇你看十四弟都已快成婚了,您怎么就没瞧见年岁还长了十四弟两岁的儿臣啊。   元熙帝看了谢淮隐一眼,那声音幽幽的:“你个浑的倒是有胆量在朕的面前暗示这事儿来着。”索性这寝宫之中也没有旁人,否则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话来,只当他这心中是有旁的想法的。   谢淮隐也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父皇刚刚那一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了,他也不怕,腆着一张脸道:“那要不父皇你收回成命,儿臣也好同柳大人求了亲去,也省得旁人在那边巴巴地看着哪怕是心中想着也不敢表露出半点来,半点不由心,像是儿臣这般表里如一那也可算是少见的了。”   “胡闹!”元熙帝轻斥了一声,对于谢淮隐这说辞只是一声轻斥,却也不恼怒,他何尝又不知道自己那些个儿子所打着的主意呢,一个一个虽是没有什么动作可到底也还是没有放弃的,云姝是一个很好的试金石,可以将那些个打算有些动作的人都看个分明,同样的也是一块极好的分水岭,也能够便于他将自己那些个儿子的脾性看的更加清楚一些,所以元熙帝又可能会就收回成命呢,再者他身为帝王这说出口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收回,这不就成了朝令夕改,那他身为帝王哪里还有帝王的威仪所在。   谢淮隐被斥了一句也不恼,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静默在一旁不说话,他早就已经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意外的,要是刚刚他的父皇应允了他才更加要觉得奇怪呢。   元熙帝训斥完了之后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半点也不敢吭声的谢淮隐一眼,“等你什么时候站稳了脚跟,朕就什么时候允了你,只是你这脚步稍稍得着紧一些了,若是朕闭上眼儿之前你还达不到朕的要求,那你就等着看你中意的人嫁给旁人为妻吧!”   谢淮隐那一瞬如遭雷劈,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他父皇实在是太绝情太无理取闹了。   正文、第二百十六章   王允苦熬了两日,终于是等来了休沐日,又早早地将自己要拜访的帖子递到了谢瑾婳的公主府上,也得了谢瑾婳的应允,所以休沐日那一日过了辰时就到了公主府的门口拜见。   府上的门房也早早地得了消息,所以在王允和聂毅上了门之后,门房的人就通知了府上的管事嬷嬷,将人迎进了门。   聂毅看着那雕梁画栋的公主府,这公主府在大庆人眼中也可算是尊贵的代表,但这府邸上也算不得太过奢华,比之前朝那些个受宠公主的府邸来说,如今的七公主府邸已算是十分的低调,但这即便是低调的,这里头亭台楼阁一类的该有的还是有的并不曾少上一分,毕竟七公主谢瑾婳是元熙帝最疼爱的一个女儿,若是公主府小气吧啦的那也显现不出她在元熙帝心中的分量。   见得时间长了,大庆尤其是雍都之中的百姓对于公主府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就搁桌上的菜似的,同一道菜天天吃再怎么龙肝凤髓那也会腻味。   可对于聂毅这个初次到了大庆的人来说,他所见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十分的新鲜的,原本以为丞相王家的府邸就已经足够叫人吃惊的了,他在初见王家府邸的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下里巴人头一回进了城似的,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丢人的很。   可现在在看到公主府的时候,聂毅也不由地再成了一回下里巴人,大庆果真是地大物博至此,聂毅以前觉得他们高丽那些个太子府王爷府什么的都是挺大的,甚至他还觉得他家的侯爷府也可算不小了,可现在和丞相府,公主府一比之后,还真的什么都不是。   “太子表哥,难道大庆之中那些个王爷府公主府一类的都是这般的奢华不成?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的,都是能做了宫殿了。”   聂毅的声音虽低,但领着两人往着偏厅走的人是伺候在谢瑾婳身边多年的春嬷嬷,早就已是个人精了,她也早就已经听闻了雍都之中如今传的那些个事儿,对此心中早就已经憋着一团火气,想她的公主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现在却是因为这样的关系被人闲言碎语,要不是公主大度,依着她的个性恨不得是将那些个人全都打了板子。春嬷嬷心中已恼火了好几日,现在瞧见引发这一系列的人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春嬷嬷觉得自己没有一巴掌拍上去那是因为她是宫里出来的,最是知道“规矩”二字,但这不变代表着她看到聂毅和王允的时候心中没气,哪怕长得的确是像那已经故去了的驸马爷那又如何,人相似罢了,形却半点也似的,瞧瞧那样子,完全就像是个没见过场面的人,哪里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人应该有的模样。   春嬷嬷嘴角微微一勾,道:“瞧小侯爷这话说的,公主府哪里能够同宫殿同日而语的,宫中那三十六宫七十二院的,光是御花园都比我们这公主府要大上不少了,只是小侯爷初来才这般觉得,若是小侯爷有机会能进了宫看上一眼,那才算是真的金碧辉煌气势如虹呢。”   聂毅这面色一红,他哪里听不出来的春嬷嬷这话外话外说的就是他见识浅薄的意思,觉得一个小小的公主府都能够将他给震惊到这种程度,亏得还是个侯爷府上出来的,在他们大庆之中哪个公侯府上出来的人会是这般的见识浅薄只有那些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动静出来。   王允这面上也委实有些不大好看,头一次来大庆的时候他也是看着这些个建筑的时候也是觉得十分的震惊的,国和国还是有差距的,因为早就已有了印象,这才没有像是聂毅那样说出不得体的话来,可春嬷嬷的话同样地也让王允觉得颜面无光,毕竟现在聂毅也是代表高丽来着,被人这样抹了面子,哪里是能够高兴的,可春嬷嬷刚刚那话里虽是带刺,但这面上却半点也没有刁难的意思,不过就是点出了一个公主府不如皇宫的事实而已,可也就是这样的事实听着真心是叫人觉得难受。   聂毅的面色僵了又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看轻了,明明眼前不过就是一个公主府上的奴婢而已,区区一个奴婢竟也是敢于在他的面前这般的放肆的,且等以后他怎么收拾了人去。就因为大庆地大物博,所以这公主所居住的府邸也是这样的奢华就能够成为他们炫耀和看不起高丽的资本了?!等到往后且看到时候是高丽胜过大庆一筹还是大庆一直都这般。   春嬷嬷才不管这两人听了自己那一番话之后会有如何的反应,对于她来说,公主才是顶要的,其余的人根本不值一提。   春嬷嬷将两人请到了偏厅里头,让丫鬟们上了普洱,等到聂毅和王允品了一口之后才道:“这是熟成了好些年的普洱,今日两位贵客迎门自是要用府上最好的茶来相迎的。虽是清淡品的却是满口的禅机,不知两位觉得如何?”   也不知道是不是聂毅多心了,他只觉得春嬷嬷刚刚那一番话说的时候似乎是带了几分刻意来说这普洱茶似的,似乎是在说若是她不做这般的解释他便是品不出来的,纯心带了几分看笑话的意思。   而春嬷嬷也的确是存了几分看笑话的意思,就王允带着人在招商局里面闹腾着茶叶的事情也已经在雍都之中渐渐传了出来,不少人都觉得这高丽果真是个旮旯角里的人物,对于茶叶那些个东西也只知道这价钱上的高低压根就不懂得如何品如何保存,自己丢了人也就算了,还真有脸面闹到招商局去责怪招商局去了,真是好大一个笑话,像是李檀越李公子就表示往后靠着高丽这个笑话也能够笑上好些年了。   王允也品味出了春嬷嬷这话里有话的,面色更加难看,但到底是在七公主府上,自是不敢在这里撒野,只能是压着自己的性子又品了一口茶道:“果真是好茶,多谢公主了。”   春嬷嬷对于王允这般知情识趣也可算是十分的满意,觉得王允要是在这个时候赶在茶叶上闹腾,那她搭上这条性命也得呸人一脸的茶叶末子。   王允品了好几口茶,他对于茶之一道原本就不怎么精通,对于他来说是茶的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庆的茶弄到高丽之后他能够卖出多少钱,从中得利多少,至于这茶的好坏谁又能够品出个什么来。   王允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几乎是克制不住想要问上一句春嬷嬷一句公主殿下大约会是什么时候能见了我们的时候,外头传来丫鬟拔高了嗓子的一声“公主到”。   聂毅几乎可算是屏住呼吸,他知道自己来大庆是为了什么,也知道自己被交托的任务就是去面对眼前这个女人,聂毅在自己心中也曾经设想过大庆的长安公主谢瑾婳是个怎么样的女人,设想良久之后,他觉得监国那么多年的谢瑾婳定是一个上了年纪不苟言笑的老女人,但在看到跨进门槛来的女人的时候,聂毅还是觉得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论年纪来说,聂毅晓得谢瑾婳即便是比之她的母亲也小不了几岁的,但在看到谢瑾婳的时候只觉得像是一团火焰扑面而来带着十分灼热的气息,聂毅觉得浑身都有一种灼热之感。   谢瑾婳今日着了一身红色的宫装,若是平日里头的时候谢瑾婳倒也不至于穿的是这般的正式,但王允和聂毅是上了帖子,代表着的也便是高丽皇室,自然地谢瑾婳也不可能穿着素日里头的常服见人,她虽是有了年岁,却生得十分明艳,再加上经过了岁月的沉淀之后不像是年轻的时候那样的锋芒毕露而多了几分内敛,如果说年轻的时候谢瑾婳看着就像如夏花一般的绚烂,那么现在就如同冬夜一般的沉静,年轻的时候就像是一把剑,刀锋锋利无比,而现在就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能够看到那火焰的架势却又是不敢靠近,因为知道那火焰比刀子更加的灼人,刀锋出鞘见血即回,可一把大火可就能够将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聂毅只觉得自己心如战鼓,他甚至已经有了几分的后悔,眼前这女子即使是一眼都没有朝着他看来,他都觉得是自己在她的面前是完全的无所遁形,甚至被她的威仪压迫的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更别提自己当初盲目地同意了自己这个太子表哥的主意,他甚至有一种觉悟,要是真的自己干出了那些个事情,指不定到时候自己的下场会落一个尸骨无存也未必。   聂毅一下子萌生了一些个退意,他不着痕迹地朝着王允看去,却发现王允也是在朝着他看着,在看到他这样的反应,那眼神十分凶狠地瞪着自己,甚至有了几分逼迫的意味。   王允哪里是不知道自己这个表弟的,平日里头看着是个十分胆大的人物,却不想现在竟是这般的没用,竟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朝着谢瑾婳看上一眼,光是低着头站在哪里有个什么用,他忍不住在自己心中骂了一句,光是低着头谢瑾婳哪里能够看得到他那一张脸,难不成以为谢瑾婳看着他的后脑勺就能够辨认出他的那一张脸不成!   真是个不成器的!   谢瑾婳进了门,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这才开了口:“太子殿下委实是个稀客,上次一别,倒也已有了半年多未见了,今日一见倒也可算是依旧。”   王允得了谢瑾婳“夸”一句依旧,也回了一句:“许久不见公主殿下也是依旧凤仪天成。”   谢瑾婳对于王允这夸奖算不得十分的欢喜,王允这人,打从半年前的事情谢瑾婳就已经可算是对这个男人已经厌恶到家了,要不是看在高丽和大庆属于邦交良好的情况下,她还真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是再加上这一次这个男人过来也没有什么好事,想来应该是别有所图的。   “好了,这话等天日有了空闲的时间再说也不迟,今日太子殿下是为了何事来的,倒不如是同本宫说上一说,毕竟太子殿下也可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大庆同高丽也一贯交好,若是本宫能够搭一把手的情况下定是要帮上一把的,若是不能的情况下,那本宫也就只能对太子殿下说上一声对不住了。”   王允明白谢瑾婳刚刚那话里面的意思可不是说的客套的话,而是在告诉着他,提出来的事情要是不怎么过分她或许还能够看在两国邦交不错的份上应允,但想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那也得掂量掂量一下,到时候自己讨了个没趣就不要怪她说话难听了。   王允原本还以为自己带着聂毅过来的时候会让谢瑾婳动容一些,但现在却见谢瑾婳连看都没有看聂毅一眼,他委实觉得这和他期待之中的似乎差的有点远了,谢瑾婳是没有看到聂毅吗?那样的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不可能半点都没有看到不是?难道说王诗语那个贱人是在骗着自己?   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想法在王允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但这面上他还是十分平静地道:“这一次孤前往高丽一来是为了观礼,虽说太子妃如今是我高丽的太子妃,却也是王家女儿,姐妹情深这一次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所以孤也便是特地来了一遭。”   王允抬眼看了一眼谢瑾婳径自地往下说着:“当然这不过就是一些个私事罢了,孤也还是有一些个正事要同公主商量的。”   谢瑾婳微微抬了一抬眼皮,觉得王允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了,这私事放在正事前头说,那是要把正事放在哪里,这样一想之后谢瑾婳对于王允的不喜欢又重了几分,多年下来,她欣赏的是那些个能够将自己的本分和交付的事情完成的人,若是像王允这样先后不分的早就已经被她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了。   王允也不知道谢瑾婳心中的想法,他见谢瑾婳没有出声反对,也就不将自己的话语停下来,“孤这一次是想购置大庆的货币制作方式。”   谢瑾婳的眉头微微一挑,虽是早就已从谢淮隐哪儿听闻到了王允这一次来的目的,但现在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几分的……可笑,他这是以为他想要买大庆就一定会卖不成,别说现在大庆不差钱,就算是差钱也不能拿这件事情开了玩笑去。   “这事看来是让太子殿下失望了,本宫不能应允。”谢瑾婳十分平静地对着王允说道,“本宫刚刚也说了,看在两国邦交的份上能帮忙的地方定是会帮忙的,可偏生太子殿下所说的事情却是本宫帮不了忙的事儿。”   “公主殿下,你不觉得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互利互惠的好事吗?”王允急忙道,“孤同大庆之间的交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高丽虽是个小国也诚然同公主殿下所说的那样同大庆之间的邦交一直都是十分友善的,孤想要购置货币的制造方式也不外乎是为了造福高丽的百姓,”王允义正词严,“孤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大庆的百姓对于货币的推行这般的支持,孤想高丽也是会相同的,到时候交易起来的时候也是更加的方便不是?”   谢瑾婳听着王允这话,她嘴角微微一勾,那笑容不像是谢淮隐那样带了几分的邪气,也不像是云姝那样带着几分的狡黠精明,但谢瑾婳那似笑非笑的一勾却是让王允通身泛凉,只觉得自己身上一下子像是被一盆冷水给泼了,微微冷颤了一下,下一瞬王允就在想着自己刚刚那一番话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体的话惹怒了谢瑾婳,否则她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反应,这完全就像是要翻脸的前兆。   “太子殿下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就算最后高丽真的出了高丽币,同大庆之间的交易还是不怎么挂钩的,且想想,咱们大庆拿了高丽币之后又不能用,想用还得跑去高丽去,这买卖不管是谁都不能允了的,所以这交易的时候还是真金白银的实在一些。”   王允听到谢瑾婳这话直觉就是要蹙起眉头来,但这转念一想之后倒也觉得谢瑾婳说这一句话也还是十分在理的,的确如此,云姝是个精明的可不代表着谢瑾婳就是个败家的,女人么,在某些方面上还是十分的注意的,也的确是如同她所说的那样,交易的时候用高丽币这件事情的确不能够让谢瑾婳点头认同,但这也不是王允最在意的一面,他细想想了一番之后声音之中甚至有了几分激动。   “公主这话的意思就是这交易之中还是往初那般真金白银地进行的话,那便是愿意将货币制作的方式出售了?”   谢瑾婳缓缓地摇了摇头,“本宫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她可没有说过要同意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高丽的太子实在是听岔了呢还是这高丽和大庆之间还是有着这般的差异,即便是大庆的官话说的再怎么好到底也没有达到的理解的意思。   就刚刚王允说的那样的冠冕堂皇,说的时候像是处处都在为着高丽的百姓着想,口口声声地说着邦交的问题,却不想在前朝的时候高丽一直都是附属国称臣岁贡的存在,也便是趁着朝代更替的时候生了心思脱离了开去,再加上大庆建国之初内忧外患尚未安定,否则哪里还有他高丽什么事儿,现在倒是还敢在自己的面前摆起谱来了,想他高丽安居在那一角,干的是依附长塑和大庆的事情,高丽王将自己的妹妹嫁到了长塑做了妃子又送了女儿到大庆来,而今大庆还愿意保持着邦交那已算是十分给了颜面了,倒是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着的主意么?!   王允有一种想要上去狠狠抽谢瑾婳一巴掌的冲动,只觉得这臭娘们压根就是在耍着他玩,可这样的想法也不过就是王允在脑海之中想过一遍而已,就算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没有胆量干出这种事情来,真是不要命了,要是他敢于这么做只怕到时候大庆和高丽就会撕破了如今还算是平和的颜面落到一个不死不休的地步,高丽从一开始就远远不如大庆,更合理现在的大庆连长塑这样的大国都不敢贸贸然地公然对抗,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一个小国呢,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王允朝着聂毅狠狠地瞪了一眼,他那眼神之中带了几分凶狠,这样的凶狠也让聂毅在从被谢瑾婳所散发出来的威仪之中清醒过来,他刚刚虽处于被震慑的情况下,但对于王允和谢瑾婳的讨论一而是恍恍惚惚地能够听到,所以也不至于清醒起来的时候完全是一无所知的,他认认真真地想了一想,这才慢慢悠悠地说话。   “那公主是什么意思呢?刚刚公主虽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反对不是?”聂毅道,“公主倒不如是给予一个痛快的答案也好过咱们在这儿剃头担子一头热,毕竟我高丽是有着十分的诚意的,也希望公主能够以诚意待之。”   谢瑾婳终于如同王允心中所想的那样终于正眼地看了聂毅一眼。   “恩?这些个正事你就能够做主的吗?”谢瑾婳慢慢悠悠地道了一句,声音之中呆了几分嘲讽,“本宫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理这些个正事儿的人换了人了,怎的,太子殿下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聂毅被谢瑾婳那一句诘问搞的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了,这和太子表哥所说的那完全的不一样,太子表哥不是说了只要是这个长安公主在看到自己之后就不会多刁难,可现在这一点也不像是太子表哥所说的那样。   聂毅张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谢瑾婳,那样子傻透了。   谢瑾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那鲜红的丹寇,她竟是不知道原来她在高丽的心中竟是成了一个十分好拿捏的人,以为瞧见一个相似的人就会失态然后忘记了自己是谁不成?这可实在是够够好笑的,那般蠢顿的人竟还是敢在她的面前出现时,真是叫人担忧高丽往后的日子,现在就已有了这样的心思,再往后下去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心思来呢,可真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丑人多作怪。   王允也听出了谢瑾婳刚刚那问话的意思是什么,这是在说聂毅还不够格和她说正事,他的面上又是尴尬又觉得恼怒,尴尬的是觉得自己还能够看到谢瑾婳失态的时候,又或者是看到谢瑾婳动容,只要谢瑾婳的心神一乱,王允觉得这事多半还是能成的,就算是不成也能够和谢瑾婳再谈上一谈条件,可现在谢瑾婳别说是失态和动容了,她压根就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看聂毅的时候就在看一个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一般,甚至那眼神之中还有几分不屑,他的心中就有些开始迟疑了,觉得王诗语那贱人定是在诓骗于他,这样的想法一旦冒出之后,王允就一下子肯定了下来,绝对是这样的,那贱人是大庆人,嘴上说着要帮着他,只怕也不过就是在诓骗着他罢了,将他当做傻子一样来耍呢,而自己就真的像是一个呆子似的干出了这么愚蠢无比的事情来,想想只觉得自己还真的是个笑话,实在是够笑话的了。   “成了,太子殿下,本宫也不在这里拐弯抹角了,本宫也不同你说别的了,关于这购买制造技术的事儿那就不必了,”谢瑾婳正色道,“如今的大庆币可算是我们大庆安身立命之根本,若似乎将这制造货币的技术卖给你们,太子殿下你倒是对得起你高丽的臣民了,那本宫可就对不住大庆的子民了,到时候还有何颜面去面对百姓去。”   谢瑾婳那话说的义正词严,倒是比刚刚王允说的时候还要来的严肃的多,再机上那通身的凛然志气,倒是半点也不让人觉得她只是在说一些个场面话,倒是让人一下子反驳不出。   “不过这虽是不能将这样的技术买卖,不过太子殿下也说了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那么本宫也不是完全不通情达理的人,所以倒也愿意同太子殿下再谈上一谈那活字印刷技术的事儿,高丽是之中能工巧匠也不少,要是得了活字印刷的方式,说不准也能制造出殿下想要的高丽币也未必。”谢瑾婳慢慢悠悠地道。   王允原本已经到了死心的地步,但现在听到谢瑾婳说出活字印刷的事之后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   “公主这话当真?”王允看着谢瑾婳,就怕她一会反悔,他笑道,“公主莫不要最后还是后悔了,孤可听得真真的。”   “这活字印刷的事儿本宫自认还是能够做的了主的,想来云姝那个丫头也是同太子殿下谈起过才是。”谢瑾婳挑眉一笑,那模样似在说‘不过就是屁大点事儿还用得着我反悔个什么劲儿’的模样看着王允。   王允细想一下,当初在离开招商局的时候云姝还真的是说过如果谢瑾婳拒绝了他的话可以到招商局之中去商谈一笔买卖,王允细想了一想觉得这事情总有点不大对劲的地方,就云姝同自己说了这事儿,结果现在还真的就像是她所预料的那样,不过再细想想之后,王允倒是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不对劲的了,谢淮隐就已经拒绝了他不是么,这用的理由也和谢瑾婳说出口的差不离,所以云姝是早就已经觉得他不可能从谢瑾婳哪里得到应允的,只是这处处都在云姝的料想之中的感觉让王允觉得十分的不爽利,那丫头真是……   “这活字印刷到底如何?”   聂毅开口道,他似乎对刚刚谢瑾婳没有拿自己当做一回事的事情十分的耿耿于怀,所以现在更是忍不住开了这口,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谢瑾婳,心想着公主你刚刚定是没有正经瞧见我的长相吧,太子妃表嫂也说了,他这般模样同故去的驸马生得十分的相似,而他也听了不少长安公主的事迹,其中就有不少长安公主和驸马之间那生死不渝的感情所在,他虽不是个女子,但对于这种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心中还是有几分敬佩的,所以觉得自己要是能够被谢瑾婳另眼相待的话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正所谓期待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所以现在的聂毅刻意地问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也有几分想要引得谢瑾婳注意的意思。   王允对于聂毅突然出声询问也没有出声阻止,因为他也是对那活字印刷的事情一无所知,聂毅的出声询问也可算是问出了他心中所想,他想知道活字印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之前太子殿下在交易之中不是也购置了不少我们大庆的印刷书么,印刷书就是在活字印刷的前提下印刷出来的,有了这个技术,往后书册一类的也无需手工抄攥了,旁的带着字眼的东西也可以用这印刷术来印刷……”谢瑾婳微微蹙眉,似不喜聂毅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却也还是回答了。   王允心喜不已,他在前几次的交易之中也的确是购置过书册的,对于书册上端正的楷体字一直觉得十分的欢喜,大小如一,一直在想着到底是如何做到大批量的印刷,只是大庆这里对于这事儿一直都是十分的讳莫如深,所以他一直不得而知,现在见谢瑾婳这一方面上松了口,他怎么可能不喜出望外。   只要有了这印刷的东西,到时候他可以大批量地印刷书册,甚至就像是大庆之中的赌坊那样来个抽奖一类的,更重要的这银钱也是通过这种技能进行大批量的印刷出来的,他想自己高丽之中的人才也不少,能工巧匠甚多,只要有了这等技术之后,哪怕是不晓得大庆的纸币制造技术但也同样能够仿制出来大庆的纸币,到时候且看大庆是要如何收场才是。   王允心中想的妙极,几乎可以想象出到时候大庆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只可惜谁让大庆竟是愿意将这等技术出售的呢。   王允面色上有几分的得意,却忽视了谢瑾婳看向王允的眼神沁凉一片,那眼神同看一个傻瓜也没没什么差别。   正文、第两百十七章   王允得了谢瑾婳这样的一个讯息之后,他心中欢乐不易,对于谢瑾婳将聂毅没有那样的看重也不甚在意了,反正聂毅是他的一个手段之一,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足够了,至于别的,既然谢瑾婳待对于聂毅浑然不在意,那也不是聂毅的问题了,聂毅生得到底是像还是不想故去的驸马王允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王诗语在说罢了,他也想着现在在大庆当着王家的面前还得装作对王诗语一番情真意切的模样,但等到回了高丽之后且看他如何收拾那个诓骗于他的贱人!   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到时候七公主说不定会看上聂毅,到时候也好将聂毅留在大庆之中作为一个内应!   亏得他还没有干出太多丢人的事情,否则那真是要将整个高丽的颜面丢了个干净,如今在大庆和长塑夹缝之中生存的日子只怕也是要不复存在了!   王允得了谢瑾婳这样的准信,他心中就已经想着早点去招商局趁着谢瑾婳和云姝还没察觉到的时候赶紧地将这一笔买卖给谈了下来,然后让自己身边的亲信赶紧快马加鞭地回到高丽,好将高丽之中所有的能工巧匠都给招揽来,而且除了自己高丽的能工巧匠外,琉球那边也可以招揽上一部分的人来,早晚是能够将大庆的货币琢磨透了的。   聂毅被王允带着出了公主府的时候似还对在公主府上所发生的事情还是有几分的摸不着头脑,甚至于出了门口的时候,他还被那高高的门槛绊了一脚有些狼狈。   王允见聂毅那是十分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就觉得有些生气,觉得这委实是有些叫他觉得丢人,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训斥了一句:“你且看看你像是个什么样子,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带着你来了大庆。”   聂毅原本心中就有几分的不高兴,觉得自己凭着这张脸好歹也应该是公主府上的座上宾才对,可现在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让王允越看是越发地觉得有些不大高兴起来了,在公主府的门口的时候就表现出是这般模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觉得公主府苛待了人呢,要知道能够让谢瑾婳松了口已是不容易了,如今还当着门庭的面露出这种神态来,传到谢瑾婳的耳中的时候可是要她如何想,再加上外头那些个风言风语的,现在王允自己也有点后悔让聂毅之前风头闹的太过了,当时还真的以为谢瑾婳真的会待他不同,所以刻意地他在雍都城之中转悠,闹的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自己还在背地里面是偷偷开怀过,但现在他可算是有些后悔了,后悔着怎么就真的会相信王诗语那个娘们的话了,谢瑾婳今日表现的这般的平静说不定心中是如何记着自己那一笔呢。   “表哥……”聂毅有些委屈地朝着王允叫了一声。   “闭嘴,把你脸上那委屈的神色给我收了起来,你这般模样像是个什么,”王允一掌拍在聂毅的脸上,“你若是再给我摆着这般一张死人脸,孤就让你现在就回了高丽去!”   聂毅一听到回了高丽,他浑身一颤,王允这话虽说是让他回了高丽,可这内里的意思却并不是这般,这是代表着他现在已没了半点的利用价值了,所以对于王允来说他这个人在不在自己的身边也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对于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王允当然是不会留在身边,可一旦他回了高丽之后所要面对的那些个场面,只要是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聂毅就浑身一个颤抖。   他这名义上虽说是个侯爷之子,但事实上聂家早就已成了空有侯府之名事实上早就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就只有一个空壳子的府邸,端着架子每个月都是靠着发下来的那些个俸禄来养活着,还有他的父亲,那是一个浑家,压根就是不管府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晓得一个赌字,所以聂毅这一次跟着王允到了大庆来,看着是为了帮了王允一把,这何尝又不是帮着自己一把呢,甚至刚刚聂毅还在想着,若是谢瑾婳能够看中自己这一张脸将自己留下那也是好过回了高丽去面对那门庭落败要好的多。   “表哥,我只是……我只是……”聂毅浑浑噩噩的,压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还要再说什么,最后他也就只有低下了头闷闷地来了一句,“表哥我会努力的。”   王允冷哼了一声,对于聂毅这样的保证完全就像是没听到似的,努力,拿什么去努力,刚刚当着谢瑾婳的面人家都没有把你当做一回事,还指望着谢瑾婳转头就能够摆出另外的面孔来。   王允心中想着那印刷之术的事情,也就没有将聂毅的事情放在心上,直奔招商局而去,打算趁着如今还是热乎的时候赶紧将这买卖给敲定下来,等到迟了之后那可就真心不好说了。   谢瑾婳见王允他们走的时候连个意思意思挽留都没有,她原本就不打算着留了两人,春嬷嬷看着谢瑾婳坐在位子上沉默不语,她这心中也觉得有几分的忐忑,见谢瑾婳好一阵子都没有动弹一下,她也只好仰仗着自己好歹是伺候了谢瑾婳大了是个老嬷嬷开了口:“公主,那人也不过就是个相像的,到底不是驸马爷,瞧那周身的气度半点也无,哪里像是驸马爷那般丰神俊朗,公主你要是心中难受便同嬷嬷我说说吧——”   春嬷嬷说道这儿的时候见谢瑾婳还没什么反应自己倒是先红了眼眶只觉得自家公主那叫一个不容易,那些个王八羔子竟还是打着这样的歪主意!   “公主,那些个王八羔子也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那些个狼子野心,全当做是我大庆无人不是?当初称臣岁贡的货色现在倒是将自己当做一回事了,心那么大也不怕把自己给活活撑死!”春嬷嬷恼怒地道,在她眼中那些个高丽的外族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罢了,还敢在公主的面前耍心眼,这等作死的节奏。   春嬷嬷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她这是被生生给气的,这些个人实在是太不像是一回事,实在是要将人给气死不可。   谢瑾婳看着春嬷嬷那样子倒也是有几分的不忍心,正想要开口宽慰几句,心道她自己还没有怎么样呢倒是春嬷嬷先帮着自己开始鸣不平了,见到这个打自己普出生就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嬷嬷这般的伤心,谢瑾婳的心中也是十分的不落忍,很想告诉她自己压根就没有在意过这种事情,那聂毅在自己的眼中压根什么都不是,完全不需要这样的在意,可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出口之后说不定春嬷嬷还觉得自己是在安慰着她的缘故这才说出了这种话来,一时之间倒也觉得无言以对。   而谢瑾婳这般无言以对的模样看在春嬷嬷的眼中只觉得谢瑾婳那是更加的黯然神伤了,那老眼又是一红,倒有大雨磅礴的先兆。   “春嬷嬷刚刚那话倒是十分的在理呢,想那高丽这般的胃口大,也不怕是被活活撑死的,果真老话说的一点也不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那笑意盈盈的话语里头带了几分打趣的意味,倒是让这厅堂里头的气氛一下子转变了起来时,谢瑾婳看到来人的时候,这嘴角微微一勾,笑容之中多了几分的暖意。   “春嬷嬷果真是跟在公主身边的人,同寻常那些个老人的眼光那是半点都不同的,目光如炬的很,就连我都是有些自叹不如。”云姝看着那红着眼睛的春嬷嬷笑着,这才将视线落在了谢瑾婳的身上道,“公主,你看不如将春嬷嬷安置到我的身边帮着我调教调教身边的那些个丫鬟婆子如何,我身边的那些个人啊,贴心有余,这眼光就不如春嬷嬷的很,有时候还愚笨的紧,我这就算是有心想要教教人吧都觉得没这把子的耐性。”   谢瑾婳哪里不晓得云姝这是在借着打趣的功夫让春嬷嬷的关注力放到旁的地方上去,省的是想着刚刚那事儿,她顺着云姝的话道:“这事儿本宫可不能答应,春嬷嬷照顾了本宫那么多年,这一时之间要离了嬷嬷本宫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再说了,这还得嬷嬷自己说才好,本宫啊,可不能替嬷嬷做了主。”   春嬷嬷听到谢瑾婳这么说的时候,她这心中暖哄哄的,这做婢子到她这个份上最看中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主家的看重罢了,虽可说她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可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奴婢罢了,作为公主的奴婢原本就是个光彩的事情了,现在又得了公主这般的话,春嬷嬷便是觉得这一辈子也是值得了。   “瞧公主这话说的,奴婢是公主的奴婢,公主让奴婢作甚就作甚哪里还需的这般的说。”春嬷嬷擦了擦眼睛道,又朝着云姝行了个礼数道,“柳小姐能看得上奴婢那也是奴婢的福气,只是奴婢伺候惯了公主,离了公主还真不知道能作甚的哪里堪得柳小姐这般的夸奖。依奴婢的拙见,柳小姐身边伺候的那些个丫鬟婆子也都是个不错本分的,倒也还能留的。”   春嬷嬷对于云姝在谢瑾婳的面前夸奖了自己一句这事儿也可算是十分的感恩,再加上云姝素日里头也是同谢瑾婳十分的交好,春嬷嬷自是看在眼中自是半点也不敢怠慢的,想了一想之后春嬷嬷笑道:“柳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倒是不需调教了,可这晋王府上的丫鬟婆子不多,老奴倒是可以帮着调教一些,到时候省的柳小姐再费那些个心力去调教了,公主你看这般可好?”   谢瑾婳也忍不住笑出了一声,刚刚云姝还在拿春嬷嬷打趣,现在倒好,春嬷嬷也便是拿了云姝打趣了,这话说的倒是让云姝这面色上也有些不自然了,女子么,对于婚事这种事情总还是有几分的羞涩的。   “行了,也莫要打趣这丫头了,本宫这府上她也难得主动来了,嬷嬷你这般打趣要是将人给吓走了往后也不敢来了那可怎么是好。”谢瑾婳道了一句,“这往后还有打趣的时候,不过刚刚嬷嬷那话的倒是真的,淮隐那小子对于这种事情可不是个在手的,王府里头人也精简的很,也是时候该添置一些个下人了,总不能事儿都定下来了再去管这些个琐碎的事情,你且看着等到有了空的之后便是去办上一办,就说是我的意思便成了。”   春嬷嬷得了谢瑾婳这话,当然是笑着称是,等到丫鬟给云姝上了茶水之后便出了门,自己在门外守着不让人靠近,柳家小姐也的确如同公主所说的那般没有上门打秋风的习惯,这基本上每一次上门来的时候那多半都是有正事要说的。   云姝对于谢瑾婳和春嬷嬷这两人的打趣也无话可说,反正反抗无力,她也一直懒得说点什么,干脆还是不说来的好。   “今日怎生有空过来,虽是休沐,但这招商局之中应该也有点卯之人,小十三也应当是在的吧,你都无需去坐镇?”   “公主这话说的,这招商局是晋王的又不是我的,我坐镇个什么劲儿啊。”云姝笑道,“还是我来公主这儿蹭一杯茶吃,公主还不舍得了不是?”   “你别说是来本宫这儿蹭一杯茶吃了,哪怕你是要来本宫这儿蹭上好上几年本宫也没有舍不得的道理,”谢瑾婳笑道,“你在这儿蹭的就你那能耐也早晚是要给本宫双倍地还回来的,哪里有半点不舍的,舍不得只有旁人,只怕到时候小十三是要把我这公主府给拆了也未必呢。”   “听公主这说笑的那我可是更加不敢在公主这儿留着了,到时候拆了我这一把骨头只怕也赔不了了,”云姝道,“公主可莫要吓了我才是,否者我这往后哪里还敢来的。”   “成了,也别在本宫面前贫嘴了,你这性子本宫还能不清楚不成,说罢,今日怎生来了,你那两个弟弟倒是不需你管教着了?”   谢瑾婳笑了笑,她是晓得云姝这人的,平日里面忙的要死,不是忙着铺子里面的事情也是忙着她那两个刚刚启蒙的弟弟,这启蒙的事情多半都是她在做的,谢瑾婳倒也觉得那两个孩子交托在云姝手上倒也是个不错的,也不是她说什么,万淑慧那样的性子实在是软弱了一些,孩子的启蒙尤为重要,那般绵软的性子只怕教养出来的也是个绵软的,谢瑾婳虽是自己没有孩子,但谢淮隐和白泽宣可都是她带的。   “哥哥今日接手了,教导两人认字去了。”云姝道,“在习字上哥哥可比我捉紧的很。”想到那两个小人儿拿着那小小的毛笔一脸不情愿的模样,云姝也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容来,柳云轩现在似乎对孩子读书认字的事情十分的上心,对于仕途倒是没有那般的在意了,不过云姝也觉得柳云轩那性子也实在不怎么适合在官场上混着,混官场的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厚黑学,他在这一条路上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官场可不比别的地方,有了差池要的可不是别的而是一条性命,还不如这般轻轻松松地过了这一辈子,再者,云姝觉得教书育人这事儿倒是挺适合柳云轩的,就那启蒙学校哪儿,除了那些个屡试不第的老秀才,当初那些个会去教导的人而今剩下的也不多,有些常去的人是因为家中贫困所以需要靠着自己赚上一些个外快,剩下的也就柳云轩了,每一次都是十分耐性地教导着。   或许往后让柳云轩去学院里头还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到时候建立一个从启蒙到太学的一个学院,云姝漫不经心地想着。   “柳大少爷如今可比以前是好多了,也亏得柳御史头脑清醒,罢了,也不提这个,”谢瑾婳也不想去提旁人家中的那些个事情,柳博益是个能干且头脑清醒的,云姝也是个有能耐的,所以柳家更加清楚自己应该要如何摆正自己的地位,“今日你来,可是为了高丽的事情来的?”   谢瑾婳想来能够让云姝从忙碌之中抽出空来到她这里来的,大概也就只有高丽的事情了。   “本宫也已经依着你的意思同意了,云姝,你老老实实地同本宫说上一句,你到底意欲何为?”谢瑾婳的神色也难得的十分的严肃,“你莫要拿那些个理由来同本宫废话,那些个真心的那些是你用来忽悠人的,本宫自认还没有到那年纪大了糊涂的地步,你可知道你现在所做的一些等同太于在玩火,本宫不可能总是放任着你去做那些个危及到大庆的事情,哪怕你是个再怎么有才的人,只要是对大庆有任何的危害,哪怕是同小十三反目,本宫也要狠下心来,你可懂得?”   谢瑾婳那面色是难得的凝重,并非是她要这般地对着云姝说话而是云姝所做的那些个事情实在是个玩火*的事情,以前的时候这丫头还有几分的收敛,但这一次实在是——   “看公主这话说的,就算是我真的在玩火*,这火也是公主和陛下应许的不是?又或者说,我这不过就是起了个头,若是公主和陛下真的不应允的话,就算是我想玩,也没有那么点的火星子来给我玩儿,公主怎么现在倒是将这些都怪到我的头上来了,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云姝随意地一笑,手上端着刚刚奉上的茶盏,茶盏里头的热茶搁置到现在这个时候温度刚好,入口不烫却又暖和的很,她虽是带着笑容在说话,但这话语尖利的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锋利。   “我想要做的事情,公主和陛下那都是清楚的很,所以现在公主也么有什么必要在这里同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都是站在一条阵线上的么,也没什么不好的。”   谢瑾婳看着云姝,她素来知道云姝这丫头是个张狂的,但每一次见到她这样张狂的时候都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丫头竟能够张狂到这个份上,甚至已经到了有几分疯狂的地步,这样的性子到底是谁惯出来的,万淑慧没有这样的能耐,云家更是没有这样的本事,哪怕是那云老侯爷,那老侯爷倒是明辨是非的很,也懂得什么叫做急流勇退,可云姝这性子倒也实在是不像云老侯爷的。   谢瑾婳这想了一想之后倒是想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情来,在千年前在史书上也是有那么一笔的,据闻那些个时候的云家也曾出现过一个十分妖孽的女子,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入了后宫宠冠天下更是搅合出了不少的事情,在那史书上的一笔便是被称之为“祸国妖姬”,那妖姬也便是云姓,到这一朝的时候朝堂之中有人参云家的时候也添加上了这么一笔,说是什么考究来考究去的,那祸国妖姬同云家也是有几分的渊源,这事儿如今也成了朝堂之中的那些个老臣口上时不时念叨的事儿,说是早晚云姝要成为第二个祸国妖姬。   之前的谢瑾婳也便是觉得这种事情不过就是个无稽之谈,但现在想来的时候倒也觉得许还真有那么几分渊源所在也未必,且看如今的云姝虽是不中,但按照她这般张狂下去,说不定这早晚在史书上也是要添加上这样的一笔。谢瑾婳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这后背也隐约有几分发凉的感觉,面对云姝的时候总有几分想着自己现在这般做到底是错还是对。   “公主殿下为何这般看着我?若是现在公主反悔只怕也已是有几分迟了。”云姝道,“公主是想起了史书上的那祸国妖姬的一笔?”   对于云家先祖里头的这点事情云姝原本是不清楚的,还是有一次听了饱读诗书的李檀越偶尔提起了一句,那还千年前的事了,那一朝颠覆之前焚烧了不少的史书也坑杀了不少的儒士,但在那后朝的史书和野史上还是以极重的一笔浓墨写到了那个女子。   对于那什么妖姬一类的说辞,云姝也十分的不以为然,反正朝代的颠覆总是要推脱到女人的头上,仿佛就没他们男人什么事儿似的。   “放心吧公主,我对祸国没什么兴趣,我那么辛苦建立下那么大的一份家业,要是这钱还没有花完人就死了那多不合算。”云姝嘴角微微一勾,声音之中略带了几分的嘲讽,“再者,这一把打磨锋利的刀不也是公主阿和陛下低到我的手上的么?”   谢瑾婳叹了一口气,的确,云姝只是起了个头,而她和父皇在小十三说起这事儿的时候算是察觉了云姝想要做的事情,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是同意了说白了也正是将一把打磨锋利的刀递给了云姝。   “你确定是要这般做的?”谢瑾婳看着云姝,明明都已经想到这事情一旦做出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但谢瑾婳还是有几分的迟疑,事成的确是个不错的事情,却也会造成杀伐太重。   “公主到现在都还没有下定决心?我以为在这件事情上公主应该要比我来得果决的多,却不想公主事到临头的时候竟是手软了?”云姝看着谢瑾婳,“当断则断,若是公主有几分犹豫的话,当初就应当劝解陛下一番,不应当答应下来,既是答应了那么现在也就只能朝前看,不该有任何的心慈手软,公主可知,事到临头的时候的那点心慈手软那是对自己的残忍,给予对手反扑的机会。”   谢瑾婳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事实上云姝所做的一切那是一箭三雕的事儿,她刻意将活字印刷的技术卖给高丽,高丽的王允在高丽之中现在的地位可算是有几分的岌岌可危,所以迫不及待地想着要做出一些个举措来巩固自己太子的地位,而琉球之中的天皇和幕府大臣之争端也是存在多年了,只要做的好了,这事儿就会狠狠地打压了琉球,让高丽再度臣服,甚至也可以借着这一次的机会给看似平和其实也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大庆不放的长塑是一次敲打,甚至还能够将王丞相在朝堂的势利一举清除,这样一本万利的手段,是她所渴求的,但谢瑾婳觉得现在自己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又想着如今大庆之中的百姓生活安定,不应起了干戈,安逸的生活果真是会将人的韧性渐渐地磨灭了。   “若公主觉得云姝杀心太重那我也无话可说,虽说我大庆现在可算是国泰民安,可事实上却也不是百姓们心中所想的那般,我大庆同长塑高丽通商的确是一件大好事,而今国库富足了,百姓们的日子也比往年要好过上一些了,但长期的贸易顺差下来,公主觉得旁国是能够甘心看着我大庆独独壮大国富民强的?”云姝目光悠远,“即便高丽琉球一类的是个小国,不敢同我大庆起了干戈,那长塑呢?一大块的肉摆在一旁,在贸易上又是一直由着我们占据了主导地位,短时间之内还成,若是长时间之内都一直是这样,只怕到时候最差的结果就是长塑同他们全部都联合在一起,公主觉得是哪个时候面对一群的虎狼好,还是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有联合的时候就先将这局面掌控在我们手上的好?”   谢瑾婳无言以对,当然是趁着现在先下手为强的好,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想了想之后,谢瑾婳道了一句。   “你这是在为小十三扫平道路了?”   云姝笑出了声来,觉得谢瑾婳这话说的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公主和陛下所做的那些个事儿才算是,我这做的哪里是呢,不过谢淮隐这人虽说是不着边了点,但性子倒是个极好的,心肠也是个软的,若是真心心狠多一点也不会在朝堂之中混了那么些年也不过就是混成现在这般罢了。”   “他的个性注定了做不来太过阴暗的事儿,我这做的也不是为了他一人罢了,我是个商人,商人考量的就是做下的决定能够换取来多少的利益,至于这手段阴暗还是光明,这可不是我考虑的范围之位,再者,我也不过就是把一个坑挖在哪儿了,如果高丽和琉球真心是要自己作死跳下去,那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阻止的不是?”   云姝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谢淮隐去做这种阴暗的事情,他哪里能够做的了的,就算是说好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够临时闹出点事情来,要是露陷反倒不好,倒不如是将他蒙在骨子里面,而云姝是确定元熙帝这个精明的老人是能够知道她那一举的意思,她现在也就是挖了个坑给高丽和琉球跳,要是他们不跳那就是另外说,但要是跳了那就由不得她了。   “而且从琉球哪儿传来的情报来看,因为我们大庆亲近支持的是幕府将军,使得天皇的权利再度被缩减,早就已经不满的很,而且琉球天皇已经派出了老臣同高丽勾结在一起,为的就是将幕府将军手上的权利取回。印刷技术是什么,是我大庆纸币制造的根本,只怕现在王允的想法就是趁着公主你们还没有反悔的时候赶紧地将这印刷技术买了过来,派遣人将此学会,收集高丽和琉球的那些个能工巧匠利用印刷技术将我们大庆的货币仿造出来。”云姝冷哼了一声。   “王允在高丽的太子地位也不是那般的固若金汤,高丽王偏疼义诚大君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否则王允现在做的也就是为自己拉扯上同盟,所以他再次来了大庆为的就是和王家保持联系,现在或许也应该是要多一个,若是他真的能够仿造出我们大庆的货币,到时候制造出我们大庆货币的大乱,他那太子地位还有保障,因为大庆的货币是我同谢淮隐极力主张的,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两人定是负责,而公主也是赞同者,所以到时候公主也难逃责难,到时候王家只怕也会随之起复。”   别看他们现在好像是十分的安稳,但事实上也是隐藏着杀机,尤其是现在齐王谢淮蕴已是和王家联手,难道还能够指望着他们放过自己不成,别傻了,朝堂之中那些守旧的,那些个有着野望的皇子王爷的那都是在等着他们犯下错误来,到时候只要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把柄在他们的手上,那就是和送死没什么差别,大庆币也可算是现在的立足根本,一旦发生差池,大量的仿造货币涌入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在贬值和物价上涨这一块,这是同民生息息相关的,所以大庆币一定不能乱,只要乱了,那整个大庆就会随之而乱。云姝清楚这一点,谢淮蕴和王家也是清楚这一点,货币制造哪儿盯得劳,在哪儿的都是信得过的心腹,所以谢淮蕴和王家也没有办法暗自安插人手在其中,王允为了自己的太子地位和谢淮蕴勾结在一起其实也可算是一件十分常见的事情,毕竟只要谢淮隐倒台了,如今位子算是最高的也就只有一个谢淮蕴,所以与其等待着别人拿捏住了自己的把柄不成?谢淮隐狠不下心的地方那就让她来罢了。   “而且,琉球的地理位置委实不错,从以前都是附属国,高丽也是,现在我们所做的也不过就是将这些个自立出去的国度再度让他们臣服罢了,事情要是成了,这也可算是陛下的功勋,公主你说是不是?”   谢瑾婳觉得和云姝争论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其实是最不明智的,因为你永远都不能够在言语上和云姝争论,因为永远都争论不过她的,不过她也承认云姝所说的那都是十分在理的,现在的谢瑾婳是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尤其是当着云姝的面的时候,这种感觉是更加的强烈了,这丫头能够那样的果决地带着撞南墙的心思,或许,也该是到了她该从那个位子上退下来的时候了吧?!   云姝是觉得拿下琉球也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选择,琉球的地理位置不错,若是以后开拓远航,琉球可以作为供给的地方,也可以作为大型的港口的存在,所以琉球在她的眼中也可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段,再加上琉球天皇自己也是有作死的基调,和谁搅合不好,偏偏是同狼子野心的王允搅合在一起,以为他能够从王允手上得到什么好处不成,王允没有将琉球推出去当个替死鬼那也算是个客气的。   四月莺飞草长,高丽太子王允经过好一阵子的扯皮,从招商局的手上将那活字印刷技术给购买了回来,四月中旬,王家次女风光出嫁,十里红妆入了齐王府,成了齐王妃。   五月初,右丞相蔡敏昊之女出嫁入了十四皇子魏王谢淮仁,成了魏王妃子。   整个大庆看似平静,却似乎有着几分的暗涌在流动。   正文、第两百十八章   在六月梅雨季节之前的时候整个大庆都是十分的平静,直到梅雨季节来临的时候,每年这梅雨季节都是叫人心情十分不爽的时候,毕竟整日湿湿嗒嗒的下雨,甚至感觉自己身上都黏黏糊糊的,这样的季节是每年都逃脱不了的,但今年的梅雨季节似乎是要比寻常的时候都要长的多的多。   谢淮隐下了朝堂进了招商局,就从下了马车到招商局的这一段路即便是打着雨伞都让人觉得自己身上的湿了一层,谢淮隐蹙着眉头,恨不得这种日子赶紧过去,但现在每日起床之后看到那阴沉沉的天的时候,就知道出个太阳那样的想法就是一个奢侈。   招商局之中在角落里头也点了个炭盆,倒不是因为下雨冷的,而是觉得不点这个炭盆的话实在是觉得整个屋子里头全都是潮气。   “殿下,这梅雨都已经下了这大半月了,再这么下去只怕今年户部上半年的收成可不大好了。”一个年轻的笔帖式看着拿了帕子正在擦拭着肩膀上的雨水的谢淮隐,那脸色之中也有几分的凝重,“殿下,这么下去只怕到时候今年的户部的农业补贴怕是不够。”   这言外之意那就是到时候户部的人那又要问招商局要钱来了,到时候王爷的心情只怕也不能大好了,想想这一点的都觉得有点糟心的,想他们招商局混到现在这个地步那也是晋王和柳家小姐两人努力的结果,但这钱都还没怎么捂热呢都已经开始一个一个地朝着外头蹦跶了,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像是有点为他人作嫁衣裳顺带擦屁股的感觉。   “左右现在还没来问我要钱,说这个作甚,觉得最近手上没事儿太闲的慌了?”谢淮隐看了一眼这笔帖式道,“这天要下雨咱们也阻止不了,指不定今天下的那么的狠,说不定明天开始就是一轮的大太阳,成了,我们在这儿还能有块遮头天,但那些个老百姓可没我们这些个好日子过的,只怕现在不知道愁成个什么样子了。”   谢淮隐也是管过户部的,早些年天灾的时候他也曾去看过那些个靠天吃饭的百姓那叫一个凄凉,虎背熊腰的大老爷们蹲在地头看着那些个没收成多少的作物哭的泪汪汪的事情也是不曾少见的。   对于他们户部来说是税收的事儿,对于百姓们那可是同性命相关的事情,虽说现在日子好过了,有不少的作坊和工厂,但种田的本分农户也是有不少的,要不然谢淮隐也不会乐意弄出个农业贴补的法子来挽留这些个种田的农户,这天底下没了这些个农户,他们这些个整日呆在府衙里头的人吃什么。   “要是这贴补不够,来我们招商局要那也是正常,毕竟这农业贴补的事儿就是我们招商局的事情。”谢淮隐道,“少了那些个农户,我看你往后可吃点什么!”   笔帖式摸了摸鼻子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事儿到底做的是户部,他们招商局是只管拿钱,这名声赚了那是户部的事情可没人晓得这是他们招商局的功劳,这压根就是拿他们的钱给户部做政绩,也亏得晋王殿下倒是看的开的。   “行了行了,忙自己的去吧,别整天在那边想着这种那种事情了。”谢淮隐随意地扫了那人一眼,这小子把自己的心思那全都摆在自己的面上了,这要是旁人看见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多起事端也没什么必要。   笔帖式见谢淮隐都已经这样吩咐了,自然地也就收了旁的心思,何必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呢,再说,还有柳小姐在呢,柳小姐又怎么可能眼巴巴地看着晋王吃亏。   谢淮隐擦干了自己身上的雨水,只觉得心中忧心忡忡,按着这天气再这么下去只怕还不知道是要下多久的雨,江南水乡哪儿最近的奏折都是水满为患了,不知道这长江黄河如何,若是发生了洪灾那实在是不敢想象,谢淮隐想着也不经是有几分的气馁,只觉得明明一切眼见着都快要好起来了,结果现在又像是要回到从前似的,难道老天就不能让我们大庆平平安安地过上几年么?   笔帖式见谢淮隐朝着自己哪儿走去,这才想到了一事,“王爷,柳小姐正在书房哪儿等着您呢。”   谢淮隐脸一黑,一把勾住想要偷偷离开的人道:“你这一句话应该先说才对。”说了那么多的废话重点倒是一点都没说,这小子胆子可真够大的,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说了那么一堆。   那被勒住脖子的笔帖式整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好了,人家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而到了晋王这里的时候倒是成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这刚刚不就是忘记了么。   谢淮隐看着那笔帖式脸色涨红的时候这才将手放了下来,抬脚朝着自己的书房里头而去。   书房的窗户开了小半,云姝则是坐在一旁的地方手上端着一本书看着,那神情专注而又认真,再衬着云姝那一张淡然的脸孔那还真有几分满腹诗书气自华的味道,倒是让谢淮隐也一下子移不开视线了。   倒是云姝听到那脚步声这才抬起了头来,朝着谢淮隐露出了一个笑容来,那笑容干净而又美好,谢淮隐在看到云姝的时候心中那点原本的焦躁一下子就像是跑了个没影似的,觉得心头一松,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   “这般湿哒哒的日子本不是不喜出门的么,怎么今日倒是来了?!”谢淮隐看着云姝道,别看这下雨天的确是有旁的一番滋味在,但事实上云姝对于下雨天是有几分的腻烦的,到了下雨天的时候多半是不愿意出门的,所以多半也是谢淮隐自己去寻了云姝多一些,“你看这天,实在是叫人有些烦躁的,整日这般下着半点也不见消停的,只怕今年上半年的收成是要不好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在这里干着急只怕农户比我们更加的着急,上半年的收成不好,只怕到时候米粮又是会涨价的,到时候户部要是能够调控一下才好……”云姝说到这里的时候也有几分的为难,在当初谢淮隐还在户部这个位子上呆着的时候倒是有准备建立过粮仓,可现在户部也不是在谢淮隐的手上管着,到时候户部是要怎么做他们招商局就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去插手管着这件事情,“算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事儿同你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谢淮隐哪里不知道云姝的意思,云姝也是同他想到一处去了,只是现在户部的事情他们实在是不好插手也就只能看着尹仲和谢淮蕴去处置这件事情。   “若只是这样倒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这雨再这么下下去,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灾祸呢。”谢淮隐的神情也有几分的凝重,洪涝灾害什么的可比这减收的要严重的多的多了,洪灾之后还有可能的瘟疫,这才是最叫人担心的,现在户部哪里也没有个什么章程出来,而他也不好对户部指手画脚的,只能是默默地看着。   云姝也觉得有几分的担忧,虽说这两年除了修建水泥路之外,大庆主要的河流也加固过了为的就是出现这种灾害日子的时候能够保证百姓的安慰,但在现代的时候都可能因为特大的洪灾而导致人员伤亡,更何况是在古代的时候,洪灾之后更有可能会带来瘟疫这种灾害,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云姝还真不知道能够还能够做点什么,只能是希望从明日开始就是个晴天才好,在这种日子里头她的确是不怎么喜欢出门,却也还是因为担忧着关系这才出了门来,这太平日子总觉得是有点短暂了。   云姝和谢淮隐对望着不说话,好半响之后谢淮隐这才道了一句:“到时候看看户部到底是怎么个打算吧,到时候要补贴的话,我们这招商局也逃不掉的,我看那尹仲也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人,他作为户部主管,还是晓得应当要怎么做的,若是他没有那个才干,当初父皇也不会将他安置到那个位子上去,父皇到底不会将国家大事随意处置之人,再说也还有七姐在。”   云姝也表示认同,道:“从探子哪儿得来的信息,琉球天皇已同高丽的皇太子勾结在一起,也已从高丽哪儿得到了活字印刷技术。”   谢淮隐的神色也有几分的凝重,他也是打从王允走了之后才晓得云姝的计划的,原本心中还想着云姝那坑人的手段许可能还不会成真,现在想来倒还是他将高丽和琉球那想的太好了,现在想来还真的是云姝有先见之明否则到时候早晚有联手坑他们大庆的时候,现在也就是高丽和琉球起了这点心思,要是改日联合了长塑那才是真真要人命的。   谢淮隐的脸色难看的很,云姝伸手拍了拍谢淮隐的肩膀道:“也无需担忧什么,左右他们真的要仿造出大庆币来也需要一定的时日,到时候也可算是一种考验,我们花了那么多的力气培养了那些个人才,要是到时候连真币和假币都分不出来那才是丢脸丢大了。”   谢淮隐虽是嗯了一声,但他现在的心情是在算不上太好,甚至也有了几分的骄躁,觉得这事情要是没发生的还好,要是真的如同云姝所预料的那样那就完全是一个可怕的事情了,还不知道是要朝着什么方向发展而去呢,只希望到时候情况不会太过糟糕才是。但谢淮隐心中也明白的很只要这件事情一旦掀起,那可绝对不会是一点点的小打小闹就能够完全解决的,而是要整一个动荡起来了。   “再过些时日,到时候且同那高丽王说上一声,我们要借用胶东岛牛皮之地做货物中转之用。”云姝道,“那胶东岛可算是一个十分独立的小岛,面积虽是不能算作太大,但作为中转站和补给之中是刚好,且那地方同琉球的距离也不算太远。”   “牛皮之地能够做个什么用?”谢淮隐想也不想地道。   “笨,一块牛皮是牛皮,难道就不能把一张牛皮剪开了再进行丈量到时候也差不多能够将整个胶东岛划在一块牛皮的范围之内,你要是直接对着高丽王开口说你要借用胶东岛到时候指不定还有旁的那些个疑问呢,反而是惹得人有疑,而且你开口问说要胶东整个岛的话,你觉得高丽王是肯的?”   谢淮隐在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这一瞬间就明白了云姝的计谋,谁能够想到这么坑人的手段,这种手段除了云姝之外那还真的没人能够想的出来。   “姝儿,你越来越奸诈了。”谢淮隐由衷地说道,但是这一分奸诈的他好喜欢就对了。   云姝对于谢淮隐是这说辞是不置可否,心道这哪里是她奸诈,不过就是历史的教训罢了,想当初的澳门就是这样从清政府的手上流落出去的,现在的她也不过就是用相同的方法去应对高丽和琉球罢了,毕竟敢于算计他们大庆的那也应该是要给予一些个教训才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苍可怜着大庆,那连绵不断的雨水到了七月初的时候终于停止了,但这也到底给大庆带来了一些个灾害,雨下了接近一月之后雨水终于停了,但即便是这样还是给大庆带来了极大的损失,那些个水稻和小麦因为雨水太多,原本都在结浆抽穗的阶段了因为这绵延不止雨水的关系很多没有结浆更是没有抽出来,等到原本应该是丰收季节的时候田地几乎是减产了一大半,江南哪儿可以种植两季稻谷的地方倒还好说一些,这一季过去了,即便是出产的不多,好歹还有第二季,而那些个没得种两季稻的地方才叫真的麻烦了。   等到收成之前,一直都没什么动静的元熙帝王下达了一条旨意,将今年农户的赋税减免,调控粮价,若有趁机提高米粮价格的商人除以重罚。   这举动一出来之后,天下的百姓那都是十分的叫好,毕竟百姓们最想看到的就是陛下能够为他们这些个老百姓着想,这就是仁君,只要有这样的仁君还怕个什么劲儿呢,现在是硬件为田宅*的关系这才陷落到了这种地步,但只要陛下是为百姓着想的,这般下来也没有什么可让人觉得担心的了。   几个同招商局有关系的大家族倒是没有这样的担忧,虽说他们手上也有不少的田地,但这交易买卖开始之后,尤其是在那远洋贸易开始之后,虽说在远洋贸易上面他们没有沾到多少的份额,但就去年的那一年分红下来就已经比寻常年份要赚的多的多了,所以在他们设立了工厂之后田地上面每年所能够收来的银钱压根没多少,少了这一笔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压力不大,每年那些个农户都要靠着招商局来进行补贴的农户,这一年不收银子也可算是他们乐得卖个面子给朝廷给陛下。   而且真心要同朝廷对着干也没什么意思,大庆现在组建了不少的粮仓,那粮仓里面可是储存了不知道多少的米粮,虽说那是去年下半季收上来现在可算是陈米,但老百姓么,哪里会那般计较是陈米还是新米,粮仓里面储存的那可都是好米,就算是陈米也不打紧的,哪怕不是把米仓里面的米粮全部分发出去只是分发出三分之一也绝对能够将这样的局面打开,完全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而且现在也只是上半年这一部分的损失,只要下半年风调雨顺还怕个什么,所以这事出了之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怕是损失惨重的百姓们也没有太多的愁云惨雾,反而是一个一个都带着信心相信下半年一定会更加好。   这圣旨下了之后,自然是需要人去执行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如今主管着户部的尹仲,尹仲也知道这是和户部息息相关的,至少现在的户部可是要比几年前的时候要来的轻松的多了,毕竟现在也只是一个季度的问题而已,现在国库充盈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压力在其中。   尹仲自己也清楚明白这一点,所以在元熙帝颁布出这个条令的时候,他直接道了愿意去核查各处的损失,元熙帝对于尹仲这样的提议也是十分的赞同,现在也只见各地奏折上来说损失有多严重多严重的,但事实上到底如何还是得寻了人去瞧过才晓得,元熙帝原本就有意要指派一个人前往视察,现在见尹仲自己愿意提出,自是应允的,便指派尹仲为钦差大臣,而户部主管一事也交给了谢淮蕴暂代。   正文、第两百十九章 大结局(上)   尹仲这个提议也可算是十分顺应了元熙帝的心意,朝堂上能揣摩出元熙帝心意的人也算是不少,但能够做到元熙帝心中所想的人又可算是少之又少,毕竟每个人都又自己心中的那点考量在,再加上利益驱使,那就更加难得会不会按照元熙帝的意思去做了。所以尹仲那自荐一出之后,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到元熙帝的神情之中多了几分赞同的满意之感。   “父皇,儿臣觉得此举不妥,”谢淮蕴也跟着出列,他的神情之中甚至还有几分的凝重,“虽说因为连绵大雨的关系导致农户减产,但我大庆到底国富民强,自是无需这般的担忧,可这农户到底也还是我大庆国之根本,巡查一事也是十分的重要,可户部中到底不能一日无人,儿臣在户部之中也呆了有一段时日,正想着寻个机会出去历练历练,倒不如是让儿臣替了尹大人,让尹大人在户部之中坐镇为妙。”   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也不是随意说说而已,虽说这的确是个辛苦事,但干的不错那也完全是给自己提升名声的事情,想他当初在大庆的时候除了受宠之外,在百姓之中的威望到底也还是差了一些的,而现在又有一个谢淮隐在前头做了例子,现在朝堂之中虽说支持着谢淮隐的官员不算太多,但在天下商人之中谢淮隐还是十分的又名望的存在,尤其是那商会之中几个富可敌国的大家族,整个大庆之中有多少他们的铺子。   这些人的影响力也委实不小,虽在雍都之中的日子要过的轻松的多,但事实上却也禁锢住了他的发展,想想他回到雍都到现在这才干了多少的事情来,百姓之中知道他的名头的人有多少,只怕现在天下的务农的百姓也还都在感谢着招商局吧,每年的农户补贴那都是从招商局之中掏出的钱来,他要是再不迎头赶上,只怕到时候就真的什么好处都没得落下了。   谢淮隐也没有想到谢淮蕴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提议来,但很快地也就能够把其中的那些个弯弯绕绕的想了个清楚,在雍都之中的时候,这户部多数掌管着都是在户部主管尹仲的手上,谢淮蕴在户部的权限也算不得太大,就算是做出了什么作为,也都是在户部的头上,但现在可不同,出去了之后,只要干出点什么政绩来那都是实打实在百姓的面前的,这功劳到时候可都在他的头上了。   这可比现在留在雍都之中掌管着户部要合算的多,他现在和王恒挂上了钩,虽说在朝堂之中的确可算是占了点便利,要知道眼前的这些人也不过利益的驱使罢了,今朝可以拥护者他,但同样的也可以在明日的时候放弃了他,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朝堂之中也是完全不例外的。要是他没有半点的建树,到时候首先放弃的不是他而是这些个现实无比的大臣们,所以现在的他首先要面临的就是能不能做出自己的建树,所以谢淮蕴在权衡利弊之后毫不犹豫地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王恒在看到谢淮蕴这样说的时候,他也露出了满意的色泽,这才是他选择和谢淮蕴   虽说招商局所贴补的“农业贴补”都是算在户部的头上,这事儿在云姝的口中那是一直都被视作为为他人做嫁衣裳的表现,谢淮隐倒是不甚在意,毕竟这事情做的好了那得了福的也都是百姓,至于是谁出钱出力的那也不需要这般的计较,毕竟这事儿那都是在为大庆所做的,但现在看到谢淮蕴这做派,谢淮隐终于可算是有几分的明白了,他的九哥现在已经开始为自己筹谋了。   谢淮隐也不反对,这件事情原本就不是他能够说什么的,至于是要如何选择,那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谢淮隐只是静默地站在哪儿,等待着父皇最后的决定。   元熙帝看着谢淮蕴,那略有几分暗沉的眼神看得谢淮蕴只觉得自己浑身有些不大舒服,感觉父皇刚刚的眼神之中带着审视,他知道在父皇面前耍任何的小心眼那都是没什么使用出的,甚至于他就算是真的是为了百姓着想只怕到时候也不会相信他,倒不如像是现在直接坦坦荡荡地迎接着父皇的审视,告诉他,是的,他现在就是想着要和十三弟争上一争,他要告诉父皇,他也不比十三弟差,更多的十三弟有今日也不是他自己闯荡出来的,若不是有柳云姝在他的身边一直出谋划策的话那他现在怎么可能会有今日这般的作为,若不是父皇一直都不肯放手将权利放到他的手上,他有何至于到今日才为了自己打算。   元熙帝看着谢淮蕴,这爪子也的确该是时候出来了,要是再这般下去,他都是要以为自己这个儿子的能耐都已经没有了呢。   尹仲看了一眼谢淮蕴,刚刚齐王这一番话听着的确是让人无可挑剔的模样,可同谢淮蕴相处也已经不是一两日的尹仲又怎么不知道谢淮蕴是个肿么样的人,看着齐王十分的好相处,事实上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那骨子里头的高傲压根不会将旁人看的太重,这样的人骨子里面又的也就只有自己一人而已,更别说是百姓了。   尹仲这人一贯是板正刻板到让人无话说的地步,哪怕是对着元熙帝的时候只要是他认准了的道理也没有缘由因为这个关系而退步,所以在仕途上一直走的不算是十分的顺畅,而尹仲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干脆地也就不学旁人做那结党营私的事情,原本以为自己不过就在最初的位子上一直到告老还乡的地步,却不想临了的时候倒是让元熙帝提到了户部主管的位子上,这也是尹仲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这户部主管的位子既是没有给了齐王又让堂堂的齐王屈居在自己之下,尹仲便是觉得只怕元熙帝有心想要提了人也便还是提防着。   这帝王之家的权术一类的尹仲自是完全没有半点兴趣参与其中,于他而言只要好好地做好自己现在的事情,这般一来也可算是对得住百姓和元熙帝了,而且尹仲对于齐王也无甚好感,倒不如是晋王殿下这般即便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也是半点不吭声的,换做旁的皇子只怕早就已是没了这般的好心也未必。   尹仲看了一眼静默地站在一旁的晋王,一边揣测着晋王殿下会不会开口说了话,却也还是在等着元熙帝最后的定夺。   元熙帝微微低咳了一声,他顺着谢淮蕴哪儿的视线有一下子朝着谢淮隐哪儿看了一眼,见他一声不吭的,心中也可算是了然的很,只道是果真是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人都已经开始为了自己想办法了,还饶是又本事做出这般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模样来,也不知道是真的没当做一回事呢还是心中有些计较着却有不能说些什么?!   谢瑾婳站在金座一旁,从她这个位子居高临下的也能够完全将底下所有人的神情看个清楚,但也真是因为泰德实在是太过清楚这才觉得这也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从这些个大臣的脸上,从这些个皇弟的脸上也都能够看到各种的神情,在这里呆得越久,越发地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十分无聊的事情。   谢瑾婳是真的有些厌倦了,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她现在是越发地觉得劳累的很,仔细地回想起来甚至还在想着当初自己是怎么一下子熬过来的呢,现在光是想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朕刚刚已说了将这件事情交托给尹尚书了,金口玉言有这么能随意更改?”元熙帝缓缓地说道,他看着随着自己这一句话说出口之后自己那儿子的神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但很快地又强忍着恢复正。   谢淮蕴心中恨极,虽说早就知道父皇一直以来都在打压着他,甚至半点也不给机会给他,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也不会追赶得上十三,可恶,到现在这个时候了竟还是在那帮衬着小十三,这可真是可恶至极。   “不过既然老七你有这等为民的心思,那在尹尚书视察的时候,户部的一切就交由你来管辖吧。”元熙帝道了一声,“也该是时候让你好好历练历练了。”   谢淮蕴也真又积分的意外,原本都已经设想好了这一次依旧是被拒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父皇排除在外,可现在突然之间伸来的机会倒是让谢淮蕴傻在当场了,当场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这感觉就像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了枕头似的,这可真的叫人完全受不住。   元熙帝那一双精烁的眼睛看着谢淮蕴,那眼神之中也可算是带着很多的情绪,似乎是在等着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谢淮蕴想了一想,抬头看着元熙帝道:“儿臣遵命。”   谢淮隐依旧是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那神情看着就像是在对着人表示这些事情都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下了朝堂之后,谢淮隐习惯性地就朝着招商局而去,打算看看招商局的那些个人有没有乖乖地来点卯,除了招商局之外,谢淮隐也觉得自己没几个地方可去,晋王府上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也就只能对着谢铭这等胳膊肘往外拐半点也不把自己当做主子的人在,所以对于他来说对着那臭小子完全是没有一点的好感。   而且谢淮隐也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还不如回去招商局哪儿看看招商局的账本让他觉得更加的舒心愉快,至少能够让他觉得心中舒服的多。   但这才刚刚出了宫门,谢淮隐就瞧见了谢淮蕴,当下心中也便是觉得有几分不大舒服,想要掉头走却又觉得自己这么做似乎有点太过明显了,而且现在掉头走的话能够走的地方也就只有入宫了,难道要回去和父皇谈谈心事说他觉得他刚刚那个提议实在是不怎么样,而且他不怎么喜欢不成?这种事情谢淮隐觉得自己还真是有点干不出来的。   这年头也就只有这么一想而已,谢淮蕴就已经叫住了人:“十三弟。”   那声音之中也可算是十分的亲切,倒是有几分手足情深的感觉在,谢淮隐被他这么一叫之后也觉得没什么办法,当下不好调头也不能硬着头皮朝前走,当下也就只能是站在原地看着走来的谢淮蕴。   “九哥。”   虽说心中的确为是不爽的很,但谢淮隐还是晓得这面上的一关还是要做好的,这也可算是他在朝堂之中混了那么久得出来的结论,虽说在有些方面上他的确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做的太好,但当着自己兄弟的面这种事情谢淮隐还是知道要做上一做的。   “十三弟近来在忙些什么呢,往常的时候你还同我又积分的交谈,现在若不是我来同十三弟你说话只怕十三弟是要当做全然没有九哥我这个人了吧?”谢淮蕴的姿态也放的颇低,但这话里话外还是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在现在的谢淮隐已经同他渐行渐远了。   “九哥这话说的,我看九哥不是刚小登科,新婚燕尔的哪能去齐王府上打扰啊,再说了我一个孤家寡人瞧见九哥和九嫂琴瑟和鸣,这对我来说也可是个十分痛苦的事情啊……”谢淮隐笑道,“所以我也是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再上府上叨扰,倒是不想九哥你还念着我。”   “你我是兄弟,我这不念着你还能念着谁。”谢淮蕴对着谢淮隐道,那神色之中带着几分的笑意,就像是真的有着一种兄弟之情的情谊在,“打虎不离亲兄弟,我这当哥哥怎会忘了你呢。”   谢淮隐听到谢淮蕴这么说的时候,心中止不住想要笑出声来,这话说的,打从自己到了招商局之后他们之间可没有像是现在这样好好交谈过了,之前不是还想着要狠狠地坑着他一把的么,现在倒是觉得又能够像是亲兄弟一样处事了么,这可真是叫人觉得意外。   “瞧九哥这话说的,倒是叫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呢。”谢淮隐也跟着笑了起来,“九哥可是有什么事情?”   “原本还以为顺风顺水的接手了户部,却不想倒是闹出了这等事情来。”谢淮蕴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好不容易户部在谢淮隐的手上又了起色,现在到他的手上的时候就变得这样的一塌糊涂,对于他来说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情,旁人才不会管是不是真的有气象变化的缘故,只会觉得在同样的位子上他所做的没有谢淮隐做的好,这可真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了,这对于他来说也可算是十分的不利的,只怕他现在是一直在看着他的笑话吧,谢淮蕴心中不爽的很,但这面上却没有半点的不甘愿,他甚至觉得自己可算是真的倒霉到家了,这种事情怎么就没轮到谢淮隐的身上去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老天不开眼咱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不是,咱们这些个身居高位的不愁吃喝,百姓们才是受灾严重呢,”谢淮隐道,“九哥你说是吧?”   谢淮隐可不知道他这好九哥现在说这一句话是个什么,但直觉反应还是不要陷入了谢淮蕴的任何说话陷阱里头去,否则到时候还是会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拿捏了个彻底,所以谢淮隐说话也是十分的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说了一些个不该说的话出来,这可是要倒霉透了。   谢淮蕴看着谢淮隐,真是和谁相处的时间久了就像是谁了,现在说起这种话来也实在是头头是道了,且看现在,刚刚那一番话堵得人也完全没有别的话好说,想来都觉得有几分的头痛,只能是顺应着人道:“你这话说的也是,不管百姓们再怎么难过,咱们再怎么着急,在百姓的心中我们这些个当官的为王的,那也都是顿顿大鱼大肉的,不知民间疾苦的说的额就是我们这些人。可咱们也是为这些人着急的很,谁不愿意百姓过的好一些不是、”   谢淮隐听着谢淮蕴这说辞,觉得果真是成了王恒的女婿就完全不一样了,这般矫揉造作的说辞往常的时候也就只有王恒能够随手拈来,现在看来他这个皇兄也已经是不逞多让了,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作为,谢淮隐也就只能是站在一旁耐着性子听着,他觉得能够听下去这种话的自己也可算是一个能人了,听到现在还没有反驳,这事搁在王恒的身上可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那老头要是敢当着自己的面说这种矫情到不行的话,只怕他早就是要反驳回去了,果真自己也可算是“弟恭”的代表人物了。   谢淮蕴道:“十三弟也曾在户部上任过,想来处理这种事情应当是有几分的经验才是,说不定这心中已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能否同九哥我说上一说?”   这是真的在询问自己呢还是在试探着自己?!   谢淮隐眯着眼睛朝着谢淮蕴看了一眼,笑道:“九哥你怎么能说这等话呢,我当初管着户部的时候那都是什么老黄历的事儿了啊,当初要不是左右无人,七姐也不会用了我不是。想户部当初那匮乏的很,我这干的又是一些个不找边际的事情,现在百官们这心中都还在记恨着我那一笔呢,如今国库也算是充盈的很,再加上早早地设立了天下粮仓的想法,虽说这上半年这一闹是没得多少了好,但也不至于比早几年的时候更加难过,再说了这户部现在也不归我管,九哥来问我就真的没什么意思了,这事儿应当同尹大人商议才是个重点啊。”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淮隐这话头又是一转道:“九哥说这话莫不是又要我招商局里头出银子吧,哎哟喂,我的好九哥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干,你看我这银子手上都从来没得捂热过,刚到手就进了国库,现在想想,当初那‘农户补贴’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之后都快钻不出来了。九哥,要不你还是去问父皇要银子吧,就从国库里头出,可千万别再打我的主意了哈!”   那架势又是打算要哭穷的模样,看得谢淮蕴心中一阵恶寒,只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果然现在这段数又高了,这话全部都被他给堵上了,到时候就算是真要问他要银子只怕也不大好开口了,这等精明的也委实是叫人有些受不住,这小子哭穷的技能竟还是在的。   “瞧你说的这话,你这管着招商局的,如今最有钱的人就是你了,你还同我哭穷!”谢淮蕴道,“也不怕旁人听到之后笑话你,这般了还哭穷,没得叫人笑话!”   “笑话什么呀,我这看着是管着招商局,像是风光的很的模样,事实上这钱也就是过了我的手而已,一分之后到我手上的银子还有多少啊!”谢淮隐说道,“九哥你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是知道的还这般的取笑于我,委实是半点也不厚道啊。”   谢淮蕴轻笑,心想这厚道是个什么东西,在皇家之中哪里还会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又的也不过就是一些个成王败寇罢了,厚道,等到他日登上帝王之座的时候,他自是会给这个兄弟一些个厚道可言的。   “就算这银子不在你的手上,但这天下间还有谁有钱又有赚钱的法子的,不过就是柳家那个大小姐罢了。”   谢淮蕴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不免地又积分嘘吁,想着若不是柳云姝对他一早就不假以颜色,那他又何必是要利用到王家,就王家的那个嫡次女,虽说也是生的不错,但天下的美人那么多,谢淮蕴又是生在宫中的,见了多少貌美的美人,王诗琳在他眼中即便是有着那些个美色也没什么,光是有美色又多少用,他要的是能够给自己绝对助力的女人,那女人只能算是生得命好,投生在了王家,要是换成了贫民百姓之家,只怕生得貌美如花他也绝不会多看一眼。也便是只有柳云姝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又能耐的人,也就是只有她这样的才能够不仰仗着家中也能够大发横财的人,所以谢淮蕴觉得自己的父皇才是真正老谋深算的人,早早地就将云姝这样的人禁锢住,也迫使了柳家也不可能再站位,只能一直保持着柳博益之前一直保持着中立的位子,但同样的也是的朝堂上的局面是更加的叫人不能揣摩了。   只可惜啊,原本谢淮蕴觉得自己才是同柳云姝算是有着共同理想和追求的人,至少在他看来,这样能耐的女人匹配的人也应当是一个十分能耐的人才对,至少不应该像是谢淮蕴这样的看着平淡无奇的存在才对,可偏偏那个女人却是一直站在谢淮隐的身边,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九哥这话说的,咱们大男人的,难不成还要问女人掏钱花不成,这种事情我可是干部不出来的。”谢淮隐道,“姝儿能耐是姝儿自己的事情,我这向着她看齐便是了,也这般努力地做事呗,哪里还能够想着那些个邪门歪道,要不然也委实是太丢我们男子的颜面了不是,要能干出那点事情来,岂不是和小白脸没有什么差别了么。”   谢淮蕴只觉得刚刚谢淮隐那话又几分暗喻的意思,他这是在说自己是靠着王诗琳么,他只觉得有几分的可笑,想他这十三弟果真是没有经历过事的,也便是一直在皇城里头过日,习惯了人恭敬地叫着他一声“王爷”,这样的人才不会晓得,这些个虚名不过尔尔罢了,等到他少去了名头上那王爷的称呼,那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十三弟看来是一直很明确啊。”谢淮蕴说道,那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的打量的意味。   “那是,以前的时候观九哥的时候也便是觉得九哥是处处都是个坚定的,想着有朝一日定是要同九哥一般的,”谢淮隐脸上带着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也不客气的,“所以我想要什么也一直都十分的明确啊。”   他才不会因为谢淮蕴刚刚的那一番试探而显得有些退怯了呢,他就是目标明确的很,他就是想要云姝,若是要云姝只能登上那个高位的话,那么他就努力登上那个高位好了,不管对面是有怎么样的劲敌那也没有什么关系,至于这些个试探那是完全没有什么必要的存在,倒不如是直接了当地那样问他来得干脆一些。   谢淮蕴看着谢淮隐,从那坚定的面容和眼神之中也算是明白了自己这个弟弟那是真的一点也不会退让了,那成,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是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够占尽上风到了那个位子上去!   谢淮蕴和谢淮隐相对而视,那眼神交汇处似有刀光剑影闪现,两人都明白,这一次是真的最后一次像是兄弟一样的对话了,下一次那就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场景了。   “那成,十三弟且保重吧!”谢淮蕴露出点笑意来,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所以那神色看起来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冷酷意味。   “九哥也是。”谢淮隐也跟着露出点笑容来,看向谢淮蕴的眼神之中也带着几分的决绝,两人之间最后的一点遮羞布也终于扯下了,两人就此别过也没有再说什么,谢淮蕴也再也没有说要邀请谢淮隐到自己府上去的事情,甚至仿佛刚刚也不曾提起过一句似的,谢淮隐也完全不在意这个事情,原本他也没有打算上齐王府上吃饭的意图,现在撕破脸也比一直都蒙在骨里面要来的好的多,至少再接下去大家都在对立面上,到时候也别管是不是对方会给自己挖坑了,现在的情况是一定会逮到机会就给挖坑的。   谢淮隐原本还想去招商局看看究竟来着,但被谢淮蕴这般一闹之后,反而是没了去招商局的心思,当下这步伐一转,朝着柳家而去了。   谢淮隐到柳家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所以门房的人看到谢淮隐连通传一声都没有,想来王爷会来也就只有一个事儿,那就是来寻了大小姐的,从大门到大小姐的院落晋王爷走的也可算是熟悉无比了,自是习惯的很,还需要通传什么。   谢淮隐刚入了院落的门,锦瑟便是已经通传了一声,这才让谢淮隐入了花厅。   云姝刚用了早膳没有多久,今日日头好她原本还想着过一会之后去铺子里头转转且看看,却不想谢淮隐倒是来了,看到谢淮隐那神情的是时候,云姝也便晓得这人定是在哪里受了闲气了,否则又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神情来找着自己。   “坐吧。”云姝朝着谢淮隐点了点头,示意他有什么话坐下来说,“看你这样子,是陛下决定又要让招商局出了银子来补救这上半年的受灾了?”   这受灾的事情早就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了,就算云姝这种无心关心正事的人也早就已经一清二楚的了,虽说早就已经有了几分想法,甚至也早就已经预算过,现在的招商局在朝堂人的眼中那完全就是和钱袋子没有什么差别,但云姝也绝对不会允许无差别提款的事情发生,所以现在看到谢淮隐摆出那种神色的时候她也不由地有了那样一问。但仔细想想的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仁政仁政,到底也还是要靠财力说话的。   谢淮隐倒是没有坐在云姝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而是就着云姝坐得长沙发上坐了下来,顺势躺了下来,他将自己的脑袋安置在云姝的腿上。这般动作若是被旁人瞧见定是要说上一句不合礼仪的,但谢淮隐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而云姝有是一个凡事都会出乎意料的人,自然不会看重那些个什么礼仪礼教一类的说辞,若是真的看重也不会由着谢淮隐处处闯进了她的院落了。   那泼墨一般的发垂了下来,谢淮隐闭着眼睛,“那倒不是,这一次是从国库之中拨出款项来,咱们招商局这大半年来也给国库捞了不少的银子,哪里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让我们招商局出了银子的道理,父皇也是晓得的。再者,这上半年虽是毁了大半的收成,但父皇也已经减免了赋税,再加上早两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设立了天下粮仓,这点动静还动摇不了根基。”   云姝听着谢淮隐说着,心中大约也能够揣测到他会有现在这种反应绝对不是因为如今这天灾的事情,那么相对的也就是和人相关的了。   “那也好的,早早建立起粮仓也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候,也可方便掌控住天下粮价,物价变动米粮先涨。我们招商局这儿也早早地同那些个商会之中的几大家族透过气了,也都得了应允,这米粮都是掌控在一定的浮动之内的也不至于出现太大的岔子。”云姝早在天气演变成这般糟糕之前就已经让谢淮隐同他们合作的几大家族之间通过气了,那几大家族手上所握有的商铺也是不少,其中就有不少的米粮铺子,当然也从侧面上敲打过了,提醒着他们要是发这种在灾难财到时候要付出的代价可是不小。   那几个合作惯了的大家族那也是晓得招商局的能耐的,自是都应允了下来会掌控好自己名下米粮铺子的规矩定是不会发这一笔灾难财,要知道这有命赚没命花那可就不美了,再加上现在的招商局是大把大把地捞银子,而且他们各家那都是同招商局有着合作的,又何必是在这蝇头小利上同人闹了个不快,再有还有那天下粮仓的存在,到时候要是惹恼了,将那几个粮仓不说全部发行,哪怕只是发行两个也能够将那局面掌控下来,到时候米粮贱价,可就更是不好了。那几家能够发展到如今局面的也都是有头脑的,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是最好,当然不会以身冒险,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再卖朝廷一个好,这对于他们这些个商人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好处,只有那些个目光短浅的才会为了一时的利益而放弃长远的利益。   “那是,当初若不是有你的这般提议,只怕现在也没有这天下粮仓的存在了。”谢淮隐道,他当时还觉得这粮仓的建立或许也没有那样的重要,但现在,他是真觉得云姝十分的有高瞻远瞩性,若没有这天下粮仓,若没有如今国库之中十分充盈,只怕现在的户部就要同他当年接手的时候有得一拼了,也不知道若是这般现在的九哥还能不能这般安然处之?!   “也是,多做点事情自也是有好事的。”云姝道。   “今日父皇倒也是下了一道诏令,令户部的尹仲尹大人去巡视大庆之中受灾严重之处,若是太过受灾太过严重那也便是需要专门拨一笔安置的款项的。”   “尹大人要离了雍都?”   “是啊,”谢淮隐应道,“在尹大人离开之时,户部暂且由九哥代管。”   “呵呵,”云姝忍不住笑了一声,“只怕这离开容易回来的时候便是要难了。”想来这也就是谢淮隐进门到现在也没有多少好脸色的缘故之一吧,她可算是了解了。   谢淮隐沉默不语,但从心底之中还是承认云姝刚刚说的话还是有几分的道理的,而他也是这样想的,可这样的感觉可没有让谢淮隐有一种和云姝想到一块去了的感动,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悲哀,他都能够想到这一点,只怕尹大人的心中也是有这样的感觉吧。   “不过,这可不好说,事情要是闹得太过,傻子一看就知道会是谁下的手,齐王可是个聪明人,就像是萧王的事情到现在也只是个怀疑而已谁都没能够拿出证据来证明是齐王干的,哪怕是吃了一个大亏的齐王殿下也就只能默默地吃下这样的亏,就算齐王真的要趁着这一次的机会使得尹大人回不来雍都,这手脚也不能做的那样的明显不是?”云姝道,“不过在路上安插点事情,闹出点像是意外发生的,倒也有可能。”   譬如弄出点山贼悍匪一类的,谁知道那阴郁的谢淮蕴会弄出点什么招数来,反正他这人身在雍都,谁也不能说他什么,但这样的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干掉尹仲这户部就会在谢淮蕴的手上,若是换成是云姝,她也想这样干上一票,毕竟现在谢淮蕴的身后站着王家,尚未设立储君之前他明面上的筹码也是不小,大可以一搏。   “我看陛下也真是够有意的,若说陛下不宠幸着尹大人吧,将他凌驾在一个皇子之上成为户部的主管,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风光无限的事儿。可若说陛下宠幸着尹大人吧,可如今这做下的决定却又是将尹大人置之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处境上。”云姝有些摸不着元熙帝心中到底是在想着什么,难道说尹仲现在已经不得帝心了?可她看来,尹仲在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上做的还是十分的兢兢业业的,没有出过太大的差错,甚至可以算是十分的恪尽职守,也算是难得的一个好尚书了,至少在云姝的眼中看来,那可比王恒要让她觉得顺眼太多太多了,果真伴君如伴虎这一句话说的是一点都没有错的,今日的风光无限还真不知道明日会不会被推了出去当做挡箭牌。   “父皇事儿可不能妄自菲议,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到旁人的耳中,哪怕父皇再怎么中意你维护你,也少不得要被训斥一顿。”   谢淮隐嘴上是这样说着,但他那心里面还是十分认同云姝刚刚所说的话,再加上他觉得父皇是有意将局面引导于此,所以心中的感觉那是更加的复杂,难不成父皇就真的半点也不不顾及到尹大人的安危不成?这才是远比要和谢淮蕴站在对立面上更加叫他觉得心塞的事情,甚至谢淮隐还在想着,若是今日他没有这般的地位又或者是他只像是尹仲一般是个臣子而不是皇子的话,是不是到这种时候的,他也是同样能够被舍弃的人?   这样的想法充斥在谢淮隐的脑海之中,每每想到几分的时候总是叫人身上有着一种寒冷,那种透过四肢百骸尤生的寒冷。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也是难得一次从谢淮隐的口中听说,云姝一直都觉得谢淮隐这般神经略有几分粗的人也实在是难得会有如此这般伤感的时候,她伸手揉了揉谢淮隐的额头,那动作在她做来的时候就像是在安抚着一只大型动物似的,而现在在云姝的眼中,谢淮隐也同那大型的动物没有什么差别了,现在的他就是一只情绪低迷打滚求安抚的。   “陛下先是陛下,这大庆天下的之主,这才是父亲。”云姝慢慢悠悠地道,难道还指望着一个当皇帝的人会有着仁慈之心不成吗?登上高位的人怎么可能处处仁慈,那是皇帝,他要掌握的就是掌控着整个朝堂的局面,即便是尹仲是个好官又如何,只要是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这又如何,这不过就是一个取舍罢了,很显然尹仲的位子还没有到能够让元熙帝到不舍的地步。   “不过,尹大人也的确是个好官,至少户部在他主管之下也还是不错,这农业补贴的时候,所提出的银子那也是十分有理有据而不是狮子大开口。”云姝道,她从根本上对尹仲不怎么厌恶,至少这人在她面前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一个贪婪的神色来,农业贴补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一个详细的准则,至少能够让他们明白自己的银子到底是用在哪里,而且谢淮隐和她也不是那种盲目地给了银子之后就完全不管事的类型,所以也安排了人去查探过那些个银子是不是真的按照尹仲所说的那样发放的,而这查探回来的结果很显然是让云姝和谢淮隐觉得十分的满意,因为的确是如同尹仲所安排的那样到位。所以云姝觉得这样的人还是值得为官的,也可算是难得一见的好官,要是这般平白被牺牲掉了,那也实在是一个不怎么划算的事情。   “是呀。”谢淮隐十分认同云姝这说法,尹仲是个办事认真的,有他在户部挡着的确是省心不少,要是换了个人对于他们招商局也是个不怎么好的,尤其是他那九哥,到时候可指不定会将他们招商局当做冤大头来用。   “你寻个机会送一把手枪给尹大人如何,这以防万一,要是到时候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便当做是给他保命一用。”云姝道,她不介意卖尹仲一个好处,想来尹仲自己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这个时候送他一个好,他要是能够安稳无恙那想必也是会在心中铭记着这点好,“而且我看陛下也不是这般冷漠之人,既是知道尹大人此番出门定是会有一些个危险的,但也不可能放任着尹大人深陷入到那般的危险之中去,你道是不是?”   云姝这话也算是说到了谢淮隐心坎上,他原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有些郁结,现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他也觉得的确应该是如此的,他的父皇一贯都是十分仁善地,应该也不会干出这等缺德的事情来的,应该这后头还有旁的安排才对,若不是这般的话,谢淮隐想父皇那么做得寒了多少人的人心啊,这可使不得。   被云姝这般一安慰之后,谢淮隐又觉得自己整个人豁然开朗起来,只觉得刚刚实在是他太过杞人忧天了,按着父皇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干的出来那种事情,果然还是他想的太多。   云姝看到谢淮隐那原本还有几分颓废的眼神瞬间变得晶晶亮,忍不住有点感慨,还真是好治愈的很,刚刚还在那边要死要活的现在就能够这样原地满血满蓝复活。   “那到时候还要送手枪给尹大人吗?”谢淮隐忍不住问道,若是父皇有别的安排的话,那想来应该就不需要自己再出手了吧?   “下一次不要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云姝忍不住道,这样会让她觉得和谢淮隐对话的自己也委实是有些太过愚蠢了,要知道现在这么好收买人心的时候不去做这种事情,难道要等到人回来了之后去锦上添花不成?!而且现在尹仲和谢淮蕴之间肯定彼此是有芥蒂在的,要是换成谢淮蕴现在早就已经扑了上去忙着献好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像是谢淮隐这样还在这里有这样的心情问东问西的。   这样的智商以后会拉低后代的吧?!   谢淮隐摸了摸鼻子大概也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句话是有问的一些个多余,看云姝那“以后你会拉低孩子智商”的眼神,他也有几分的尴尬,想了想之后又道:“我这蠢钝一点也没事,左右人家都说儿子都是随了母亲的,往后儿子像你就成了。”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谢淮隐也有几分自豪,他笨点也没关系,反正他儿子的娘是个聪明且精明的,往后一定也是会随了母亲的,他可不用担心这一点。   “看的出来,真要是随了你的性子我才觉得更加的担忧。”云姝道,光是有现在这一个她都要头疼死,要是真的随了他,只怕到时候她都得愁死。   “哈哈……”谢淮隐现在是觉得自己通体舒畅,再也没有刚刚进门来的时候那样低迷了,那样子看得云姝很想直接一掌拍上去。   “行了行了,知道怎么做了就赶紧走。”云姝朝着谢淮隐摆摆手,“别耽搁了正经事,还有你招商局哪儿也不是没的忙的。”   谢淮隐心中舒爽也不介怀云姝这般赶人的动作了,嗯了一声之后便是出门去了,他打算先回晋王府上一趟,云姝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她是想让他撑着现在这个时候将尹仲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原本他还是有几分的迟疑的,这么做就等同于是结党营私,可转念一想之后,其实这所谓的“结党营私”早就已经开始了,就像是谢淮蕴这般娶了王家的女儿的时候不也是将王家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么,算起来也不过就是初一和十五的差别了,他是不想将事情演变成现在这般,但事实上也没有真的那么蠢。   所以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他也决定真的顺应着云姝的意思,哪怕就算是尹仲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也没什么关系,左右他是个好官,大庆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好官,有这样的人在大庆才会越发的昌荣。大庆如今研制出来的新武器那是私密的,基本上不会出现在人前,那是大庆重中之重,已可算是国之根本这般的高度了,私下拥有也就只有主张研发和提供制造方案的云姝还有搭着顺风车的谢淮隐,余下的也就只有身为三军统帅的白泽宣还有七公主谢瑾婳和元熙帝几人,那些个制造武器的工匠和家人都已经被保护起来,绝对不允许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机密,所以云姝说的也不是从兵工厂之中取了武器送给尹仲,而是要从自己的手上送。   在谢淮隐感慨着这般的时候,在齐王府上那是另外的一派场景。   身为齐王妃的王诗琳现在是越发的娇美起来了,她原本生的就不错,细说来的话,那容颜甚至还要比远嫁高丽的王诗语还要来的美艳几分,只是当初一直被王诗语压在上头的她只能收敛着自己,处处做出不显眼的姿态来免得抢走了自加姐姐的风头,可现在身为齐王妃的她便有一种翻身做主的感觉,终究这所有好的一切都在她的手上了。   打从嫁给齐王这一段时间内,王诗琳感觉自己像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宠在心尖上的感觉,甚至她觉得只要是在有父亲的支持下,早晚齐王都会成为储君的,而且她也觉得这天底下也没有什么人能够比她的夫君更加适合哪个位子了。   王诗琳特地下了厨房做了一通的早膳,那所做的东西样样精致,几乎可算是十分的美轮美奂,她掐着点想着自家王爷下了早朝的时间,巴巴地在前厅里头等着,想着他瞧见自己所做的的东西是如何的欢喜,定然是越发的宠爱自己的。   王诗琳等了好一会之后,觉得谢淮蕴比往常下朝的时候都要晚上几分,几乎有几分的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等到谢淮蕴回来的时候,她这想也不想地就迎了上去,那神情里头还带着最温柔的笑容,看着谢淮蕴的眼神更是温柔的能够掐出一朵花来。   “王爷你可回来了,妾煮了一些个吃食,王爷你看……”   “府上是没有奴婢了吗?这等小事还需要你堂堂一个王妃亲自去做不成?”谢淮蕴想也不想地皱了皱眉头,那神色之中完全算不上太过好看,甚至还有着几分的不满。   王诗琳无论如何也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的一番情谊竟是会换来这般的对待,她只是想着让谢淮蕴回来之后能够品尝到她亲手烹制的食物罢了,看着谢淮蕴这模样,似乎她这般举动是错了?   “妾只是——”王诗琳对着谢淮蕴那眼神的时候几乎是说不出一句的辩解词来,甚至是在他那样的目光下她连想要好好地将自己心中所想表达出来都不可能,她只能垂下了头,像是往常犯错的时候对着长辈时那认错的态度来对着谢淮蕴,心中却还是有几分的不解,为何她这般做了明明是因为他们之间深情的表现,怎么到了谢淮蕴这儿的时候倒像是她做错了似的,可她偏生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哪里做错了惹得这般的不满。   谢淮蕴看着眼前这个低垂着头一副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的王诗琳心中便是有几分的闲气,他其实看不上这个王家的嫡次女,别说是这个嫡次女了,哪怕是王家的嫡女他也是半点也看不上的,她们的身上总是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小家子气,素日里头在后院里争风吃醋这等事情倒是擅长的,但真要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绝对难堪大任,这样的女人哪里能够被委以重任。   虽说他看不上这个女人,却也还是不得不对她好一些,毕竟她是王家的女儿,现在的王恒虽是不如以前的声望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这烂船好歹也还是有三斤钉子,他只能按压下自己心中的那些个延误,对着她道:“你是我齐王府上堂堂的王妃,这等厨房之间的小事又怎能值得你浪费心思!”   那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的语重心长,他要的是能够一个和他并肩而立的女人而不是这种煮上几道小菜用来讨自己丈夫欢心的女人,要是这种女人,雍都城中随便一抓都有一大把。   可王诗琳哪里听得出来谢淮蕴那言辞之中的深意,她直觉地觉得就是谢淮蕴在心疼着她,当下便抬了头来,脸上刚刚那委屈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欢愉和情谊,她放柔了声音道:“妾也是心疼王爷,这般一早就上了朝堂,妾难堪大用,只能是在膳食和一些个日常起居上好好照顾着王爷,能够为王爷做点事情这也便是妾的荣幸,哪里算得上什么委屈的,王爷能这般心疼妾是妾的福气!”   王诗琳那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感动,那心中想的是王爷这般为她着想将她记挂在心上哪怕是她下个厨房这点小事都是心疼不已的,这般情深意重实在是叫她感动不已,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好好地照顾着王爷了,且如今府上也没有其他的侧妃和旁的女人,成婚至今王爷也都是歇在她的房中的,如今王爷这年岁也可算是不小了,她能做的也便是赶紧有孕好为王爷绵延子嗣才是正经。   果真是个难堪大用的!谢淮蕴在心中冷哼了一声,也就没了应对王诗琳的兴致,和这样愚蠢的女人说再多的话也不过就是个鸡同鸭讲的结果罢了,谢淮蕴觉得多说无益。   “成了,本王先去更衣。”谢淮蕴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和这个愚蠢的女人好好地交谈了,因为再同她交谈下去,也许免不了他就会想要干出将人一把掐死省的在他的面前那样的丢人现眼的动作来。   “妾伺候王爷。”   王诗琳这般说着便是要跟在谢淮蕴的身边,却是瞧见谢淮蕴朝着自己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来,她也只能听了谢淮蕴的指示并没有跟上去,心中觉得王爷果真是个知暖知热的人儿,真是将她放在心尖上半点也不会让她受了委屈的,却不曾看见谢淮蕴在转身离开的时候那眼神之中满满地都是厌恶的神色。   谢淮蕴刚进内堂没得多久,王恒也便来了,随着家丁的一声通传的时候,王恒已经人都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王诗琳看到自己父亲进门来的时候,她虽是明白自己能够嫁给谢淮蕴为王妃也是和自己父亲脱离不了关系的,但瞧见自己的父亲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进门来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是有几分的不爽道:“父亲来了怎生也不通传一声?!”   王恒扫了自己那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女儿,见她神情之中隐藏着几分不悦,他也不免地生了几分邪火道:“怎的这齐王府老夫还来不得不成,还是老夫得斋戒沐浴之后方才能够求见不成?”   王恒对于这个小女儿也没多少感情,之前的印象之中也一直都是个唯唯诺诺的主半点也不怎么起眼,要不是除了她之外府上也没有其他的嫡女,总不能嫁一个庶女给齐王他这才不得不选择了自己这个女儿,可她倒好,倒是没有半点的感恩之心也便罢了,现在这态度还倒是觉得如今成了个齐王妃便是个了不起的事了?若不是又自己这个丞相府在后头撑着,她这个齐王妃能有多风光!   “诗琳,当初为父的也没好好教导你一番,但有一个道理你可切莫不能忘了,要知道是你是王家的女儿,你的荣辱那是和王家的荣辱与共的,若是哪一日王家大厦将倾的时候,你也不能讨到什么好处,别以为进了王爷府上你就能够全然忘记了。”王恒道,那状若洪钟的声音带着几分薄怒提醒着这个已经快要忘本的女儿,只有王家才是她能够仰仗的根本,别以为真的到了王府之后就和王家没有了什么关系,娘家的地位越高也便是代表着她在夫家的地位。   王诗琳被王恒这一番训斥实在觉得有些没了脸面,她虽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看到自己的父亲这样给自己没脸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又几分忿忿,心道当初的时候你可没有将我这般放在心上,别说的好想我完全都是仰仗着王家的荣光才能够进了齐王府的门似的,现在的她可是上了玉蝶的王妃也是皇室中人,且不说见了自己都要有规矩之外也好歹也要顾忌着现在这里是齐王府的地界,当着齐王府上的奴才这般训斥着她,果真她这个父亲也实在是太没有将她和王爷放在眼内了。   “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哪里会做错这等事情来,父亲也好生给女儿一点颜面,到底是王爷府上呢。”王诗琳这话说的十分的谦逊,看似她是受教了事实上却也是在提醒着自己这个父亲,这里是齐王府,你要训斥人好歹也看看情况在齐王府上逞什么能。   王恒气结,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孝女一巴掌给打死,这才当了几天的王妃就这样不将自己放在眼内,这要是哪天登上更高的位子之后那不是更加不将王家放在眼内了,这个忘本的东西,当初怎生就没有好好管教的缘故!王恒一边恼怒着一边想着自己那几个庶女之中有那个是乖巧听话的,等到时候定是要安排一个在齐王的身边的,早知道如此,当初在这丫头嫁给齐王的时候就应该安排人以滕妾的身份跟着一起入府的。   “即便是在本王府上,王妃也到底是王丞相的女儿,王丞相要提点自个女儿几句本王难道还是会这般不近人情不成?”换了一身常服的谢淮蕴刚回到前厅来就听到了这样的动静,心中也不免地冷冷一哼,这王诗琳不止不能帮着自己一把也就算了,现在便是借着自己王妃的身份趾高气扬起来了,倒是连自己的老子都不放在眼内了,这样的人还真是王丞相没有好好调教过的,真是丢脸丢到自己家去了。   王诗琳原本心中的那点骄傲瞬间在谢淮蕴这话说出口之后消失不见,她敢于对着自己父亲说这一句话也便是仗着自己现在王妃的身份,身后站着的是王爷所在,可刚刚谢淮蕴的那一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是站在父亲的那一边儿没有帮着她说话,这意思已经十分的明显了,在王爷心中自己的分量到底还是比不过父亲的,而且这只是‘提点’而已,哪怕是王恒刚刚那一番话说的再难听,只要是‘提点’二字,也便是意味着谢淮蕴是不会帮着出头的。   王诗琳虽是不怎么聪慧却也明白现在自己在齐王府上所仰仗的也只有自己这个丈夫而已,若他都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那到时候自己这个王妃也是没有什么分量的,只怕现在那些个闻言的奴才们心中还不知道是在怎么笑话着自己呢。虽是心中怨极,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当着人的面争吵起来,再说,她后半辈子的指望都在这个男人身上,只有犯傻的人才会选择和自己的丈夫闹翻了。   “王爷说的是,是妾不得体了,父亲且莫要见怪才是。”王诗琳低下头看着地面道,那眼中有几分的泪光,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那般的楚楚可怜,这姿态要是换在别人的眼中只怕是要怜惜不已了,但看在王恒和谢淮蕴的眼中那可就是半点也没有什么了,女人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若是没有半点的价值那就同家中寻常的摆设没有任何的差别,尤其是这种分不清楚场合也分不清楚状况的女人,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厌恶的根源。   王恒难得尤生出一种丢脸的感觉来,只觉得这个女儿比大女儿还更加让他觉得不省心和觉得难堪,他看了一眼谢淮蕴心想只怕在王爷心中也已是有了是这样的感受了吧,真是丢死个人了,什么德行!   谢淮蕴也想要给王恒留几分的颜面,但同样的也是要给他一个敲打,虽说现在他们可算是结合在一起,但也并不代表着他就要低了人一头,再者王恒那从骨子里面的傲气现在也已经被人打击的差不多了压根也没有什么必要在他的面前装个什么劲儿,现在的他们,要是不联合起来将人打压下去,只怕到时候就会真的成了秋后的蚂蚱了。   “丞相来寻本王定是有事,且到书房之中来谈吧!”谢淮蕴道,他转头看向王诗琳道,“且让下人沏上一杯上好的茶水来。”   王诗琳见谢淮蕴愿意搭理着她心中也高兴的很,只要是愿意搭理着她就表示王爷的心中那定是有着她的地位的,当下便浅笑盈盈地应了下来。   愚蠢!   谢淮蕴看着那瞬间就如沐春风的王诗琳在自己心中又补充上了一句。真是愚蠢到没得救了。   谢淮蕴和王恒都懒得对着这个愚蠢的女人,王恒心中更是觉得当初自己也可算是寻了好的女学来教导着自己的女儿,这大女儿干出那等事情来已经算是掉光了自己的颜面,这小女儿也是没有比大女儿好到哪里去的,王恒是觉得早知道会有今日这般的情景,当初便是应该好好地照看着自己这两个女儿也不至于到现在面对谢淮蕴的时候他还有几分的汗颜。   王诗琳亲自送上茶水之后也不敢在书房之中久留,因为这书房素来都是谢淮蕴十分看重的,若没有他的意思贸然停留下来的话只怕到时候他是要引得勃然大怒的,所以王诗琳也是实在是不敢犯下这样的禁忌,所以等到茶水送上的时候就直接选择了离开。   谢淮蕴品了一口茶这才看着无心品茶的王恒道:“今日丞相来寻本王是所为何事?”   “王爷倒是还有这般的心思在这里喝茶,且不想想如今王爷的处境。”王恒开口,带了几分忧心,“想来王爷自己也应该知道如今在朝堂上王爷的处境可比晋王要弱了不少,虽说晋王是个钱袋子王爷,在嘴上所有人都有些不屑,但事实上对于金银一类的事情到底也还是让人羡慕的,至少晋王对于填充国库来说那也是有着不小的贡献的,且在百姓之中那声望是更高,王爷难道一点都不担忧吗?”   “丞相这话说的,十三是小王的弟弟,哪怕不是同胞可这骨子里面流淌着的也还是我皇室的血脉,这一点不管是谁都不能够抹杀掉。而至于十三做出的那些个事情来那也的确是他的本事,小王也不能多说什么。”谢淮蕴道。   “王爷,老夫看重的可不是王爷这般兄友弟恭的,老夫说话也不拐弯抹角,老夫之所以会选择王爷,也便是觉得王爷的能耐要比晋王高的多的多,”王恒冷哼一声,这冠冕堂皇的话说给不知情的人知道也就算了,在他的面前还要说这种话,那分明就是在敷衍着他了,“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妄自菲薄地说,老夫也便是王爷的岳父,自是希望王爷能够得了好的,若是王爷这般倒显得老夫走眼了不是?”   “老夫观王爷也是个有大能的,不应该是这般默默无为下去,而今这也可算是咱们难得的机遇,王爷还要想是一个外人似的敷衍老夫不成?老夫也不求帮的,只求王爷他日能够荣登大宝的时候记着老夫几分,老夫这辈子也可算是值得了,若是王爷真心是没有放手一搏的,当日也便是不该来我王府上求娶的。老夫说的可是?”   谢淮蕴看着那自说自话神色之中还有几分得意之色的王恒,只觉得这老头也实在是有几分的好笑,总是摆出一副‘我了解你的想法’的神情来,还当自己王家像是当初的时候那样不成,委实是有几分的可笑了,不过这样的人也的确是有利用价值。   “虽说晋王和老夫关系不是如何,但老夫也从来都不是那般小心眼的人,只是有些话老夫不得不说,晋王资质平庸,且有今日也便是在旁人的掌控之下,若是让晋王上位,只怕咱们大庆便是要出个妖孽了,一个傀儡皇帝又有什么可说的。”王恒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恨意。   谢淮蕴一听就知道王恒口中所说的妖孽是谁,他心中便是有几分的反感,想着就你那女儿还真敌不过你口中的‘妖孽’,除了每天无所事事之外还从来都没有做过一点正经事,只会那些个后院争宠的事情,当下声音之中也便有几分的不喜道:“丞相,她到底是父皇选定的人选,莫不是你质疑父皇的决定不是?”   说道这一点的时候王恒心中那更是叫一个生气,想这世上哪有这般草率决定的,作为一国之后,那定是要母仪天下凤仪天成的,可那柳家的算是个什么东西,真真说出去也是要叫人觉得好笑的,也不知道元熙帝当初是在想着什么,非得干出这等没头脑的事情来不可。   “丞相刚刚这话倒也是提醒了本王,若是本王他日真若有幸被父皇选中,那到时候这后位可是要遵循了父皇的意思,王妃她可就——”谢淮蕴这话语之中也带了几分的迟疑,“所以本王还真不想做出那等事来,到时候其不辜负了王丞相将女儿许给本王的一番美意。”   王恒一楞,心道要不是萧王现在是半点也没有成事的可能,再加上敬妃又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再加上其他剩下的皇子不是太小了,就是早就已经有了王妃只剩下齐王和晋王两个人选,依着他的意思还未必会真的这般匆忙出手呢,不许给齐王那剩下的也就只有许给晋王这样的一个选择了,反正打死他都不会愿意去朝着晋王低下头的。   心中曲折这般一转,可王恒嘴上说的却全然不是这样的一回事,“陛下的令自是不能违背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也不是不可以改变的。”他心想着最多不过就是有着皇后的名罢了,没有皇后的实,到时候还不是寸步难行,等过上一段时日再将人给弄死了,到时候在死后彻了那名头不就得了,你有张良计我又过墙梯,一切不过就是这样简单而已,这又有什么。   “王爷,你可不要忘记了如今的万岁爷也就只剩下宁王这个王爷了,王爷也不想最终只落得那般地步吧?”   “自是不想的!”谢淮蕴道,那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匆忙更带着几分的急切,像是被刚刚王恒所说的那一句话给震惊倒了似的,“父皇早年的时候也是十分疼惜本王的,如今本王只混到了如今这般的田地,心中也是有几分的愧疚,离了雍都五年的时间也已经是让本王后悔无比了,原本想着回来的时候定是要在父皇面前好好地尽孝,且做出点政绩来也好让父皇得了安慰,可之前在司天监的那两年,即便是本王有心也委实是难以做出什么政绩来!”   “所以现在更是王爷的机会!”王恒双眼发光,“王爷有那样的决心自是一件大好事,老夫不怕王爷做的不好,就怕王爷心中是半点志气也无,现在听到王爷这般说的时候,心中这才觉得宽慰了一些。且知道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王爷之前一直碌碌无为那也便是因为一直在司天监那样闲置的职务上,王爷又不懂得那些个事情,哪怕是有心想要做出点政绩来也是半点也由不得的,可现在不同,王爷可是在户部,户部可是一个重要的职位上!王爷想要做出点政绩来难道还怕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不成?”   “可如今户部主管也不是本王而是尹大人,就算本王有心,也不过就是个协同管理一职。”   那悠悠然的长叹之中有说不尽的哀愁,这也更是让王恒心中觉得满意的很,他还真怕齐王是个付不起的阿斗,现在看来虽也是有几分柔弱的阿斗之分,但他如今已经下注且买定离手了,即便是把烂泥,他也要拿他来糊了这一堵墙!   “刚刚老夫不是说了么,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之前是老天爷给的王爷一些个磨难,如今这磨难过去了,自是会给予王爷一些个补偿,而今便是这样的好机会,这可千万不能放过了不是。”王恒那脸上的笑容笑得有些薄凉,那眼神之中满是贪婪神色的光芒,他看着谢淮蕴,那声音里头带着十足的蛊惑,“想来也是王爷多年前那负气的举动让陛下觉得有些不满,虽说没有阻止了王爷,但王爷回来之后陛下将王爷安置在不起眼的司天监那也是心中对王爷还有几分的不解,可到底也还是亲父子,这俗话说的好,上阵不离父子兵,到底还是血浓于水,陛下也是记在心中的,这怒气消了之后便是将王爷安置在了户部,这户部可是人人削尖了脑袋也想去的地方,王爷你说是不是?”   “那我这上头到底也还是有着尹大人所在,这——”   “王爷这就不懂了吧,尹仲再怎么能干,这到底也是个臣子,陛下将王爷安置在户部的副手上又未尝是没有让王爷监督着人的意思。”   王恒得意地道,那一副“我肯定陛下就是这么一个意思”的模样让谢淮蕴看着都想笑,果真是在朝堂上混了多年的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那真是张嘴就来,王恒也可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真当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以为听他说了这么一些个话之后就能够全部当成了不成,那才是真叫可笑的很了,但他没有提出异议来,甚至那神色里头还带了几分欣喜,一脸的‘真的啊,父皇果真还是记得我这个儿子我好感动’的神情,也亏得是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来,所以王恒也就更加得意地往下说。   “现在陛下不也是有提了王爷的意思在么?想想尹仲出了雍都之后这户部也便是王爷你在管辖着,这也代表着陛下是打算放权给王爷您了啊,若是您再不抓紧着这一次的机会,只怕到时候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而您也将永远地被压制在晋王之下,王爷,这可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吧?”   王恒看着谢淮蕴,虽说齐王和晋王之间一直都是十分兄友弟恭的模样,但这皇室之间哪里是真的会有什么兄友弟恭的存在,只要利益大了什么都能够舍弃的,他就不相信齐王是真的看着晋王一方坐大而没有任何的反应的,他看着谢淮蕴看到他在自己这么说的时候那神情里头的迟疑,他嘴角微微一勾,心想果然如此。   “王爷啊,你总不能永远这般下去不是?再不奋起直追那就迟了。”他忧心地道,“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以后好好想想吧?!”   谢淮蕴那神色之中迟疑更深,良久之后这才慢慢地镇定了下来,他抬眼看着王恒,那神色之中也带着几分询问的意思,“那依着丞相来看,本王应该是如何做才好?”   王恒得了谢淮蕴这说辞,他心中也觉得又几分的满意,看来期望也还没有愚蠢到家的时候,往后只要是自己在他的身边多督导一番定是不会像是现在这般的。   “尹大人不是要离了雍都么,那么咱就让他永远都不要回来就好了,”王恒道,那声音之中有着几分杀伐果断,“现在王爷已是暂代,只要尹仲回不来,那么户部理所当然地也是应当由王爷掌管着的,王爷你说是不是?”   “这事儿王爷也无需担忧,老夫既是这般说了那自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王爷是要干大事的人,这种小事又怎么能够沾染到你的手上,而且也该是给小儿一个表现的机会了。”王恒道,那一张原本刻板的脸上瞬间也多了几分的笑意,王恒自是要给自己那唯一的嫡子谋点好处的,就他那没长心肝儿的女儿浑不吝的样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如今他还活着这还好说一些,但若是他哪天要是死了,只怕到时候也指望不住他那个女儿,倒不如是撑着现在这个时候先将自己那儿子给推了出来,只要是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做的不错,往后再加上他的一把助力,只要是齐王能够得了好就不能忘了他们父子,到时候也能够给自己儿子谋划一个不错的前景,哪怕是空有职位的也成的,只要是站在齐王这一边的那左右还能够让王家立于不败之地,至于再往后的,若是他日自己的儿子能够生出个叫他欣慰的孙子来那也就是真的可算是死也无憾了。   “这——丞相,这事儿不妥。”   谢淮蕴的神色之中也有几分的纠结,看在王恒的眼中也可算是正常,齐王一贯都是个柔和的人,若是刚刚在自己说出那一番话来之后他眉头都不皱一下或者是说出那些个冷漠的话来这才是他心中最担忧的,那证明他看走眼了,齐王本质里面是一个残酷的人那么他们王家在他的眼中大概也就是一个能够可以踩着上位的存在。   王恒这样想着却是伸手在谢淮蕴的手臂上拍了两拍,“王爷放心吧,要知道无毒不丈夫,不能为我所用者,那也不能为旁人所用,殿下应当是要懂得这个道理才是。这事儿老夫也便是知会王爷一声,一切都有老夫。”   谢淮蕴听了王恒这话,他沉默不做声,看着王恒刚刚拍过自己手臂上的那一处,心中想的是若不是王恒对他还有极大的用处,就刚刚这老东西那般做派自己就应该好好地给他一个教训不可了。   虽是领了令,但要出了雍都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所以尹仲也便是将自己在户部里头所经手的那些个事情全部都交代妥当,索性而今户部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倒也没有费了太多的时间,但也同元熙帝下了令之后隔了两日尹仲这才全部都整顿妥当,上了帖子辞行。   尹仲走的时候自也是带了一队的人马,户部新提上来的笔帖式也带走了几个,也便是让人跟着一同去查探顺带做了记录,还有便是一些个护卫,那阵仗不大,不摆官威出来这看着也就像是富家老爷的队伍一般。   尹仲离开雍都的时候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一贯同他交集不算太多的晋王到了他的府上所做的也不过就是给了他一把左轮手枪另外的一些个子弹。这也是尹仲头一次这般近距离地接触到他们大庆所出的那些个兵器,也是觉得十分的巧夺天工。   此行十分的凶险,尹仲自也是知道自己出了雍都之后可能这路上会发生一些个完全叫人不能预料的事情,可这是他身为人臣子的本分,就算是真的闹出了什么事情也就只能认了,可在他出发之前却是有人送来了一线生机。   火器在大庆那是个稀罕的东西,制造到现在也只有在军队之中使用,当初观看新式武器的人之中也是有他一人的,当时那场面就已经足够震撼了,他想他这一辈子大约也不会再有这样的眼界了,而且这火器天底下能够拥有的人也十分的甚少,甚至在外头早就已经吵到了万金的价格,但谁也没有胆子能够弄到这传说之中的兵器,不管是私下收藏也罢还是如何也罢,那都是一个死字,能又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罢了,晋王虽是王爷,但到底也不能太过例外从军中取出,那么这也就是晋王自己的了。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不易,谢淮隐在送来这些个东西之后也没说旁的,只说了此去路途遥远也不知这路上到底会有什么危险,所以送来手枪一副,没有用上那是最好,若是真的有用上的时候也是希望能够帮的上忙。   尹仲也是甚少同这些个人打交道的,他这人有点迂腐气,虽也是同柳博益那般的清流,但柳博益那清流是因为懂得自己的身份,而尹仲则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那种,更加不屑在结党营私上面,除了一些个必要的人情往来之外,他压根就不参合其他的事情,也十分以这般克己律人而觉得自豪。   但在谢淮隐送来手枪的那一瞬,尹仲的心中也还是有自己的一番动摇的,谢淮隐这人早在之前在尹仲的眼中那是一个抬不上台面又抬得上台面的人物,说他抬不上台面那是尹仲觉得作为一个王爷,一个皇子,哪些个皇家应该有的典范那在谢淮隐的身上是半点也体现不出来,若真要做一个比喻的话,大概就是家养的和外头领回来的这样的差别,但说这个王爷是抬得上台面的,是这个王爷当初在户部上所做的他也看在眼内,打从他接手户部,那记录上也是十分的干干净净,至于当初那些个贴补户部作用的铺子和赌坊的银钱,这个王爷也不曾贪墨上半分,倒是少有的清廉,这一点也足可让尹仲对他高看上几分了。   尹仲对于谢淮隐雪中送炭一般的举动也是有几分的动容,但他到底也还是有几分的顾及,而打消他那一番顾及的也是最后谢淮隐的那一番话。   “本王送这手枪给大人也不为旁的,若是大人他日真的着了什么道儿户部换了一个人上来,只怕是没有现在这般清廉了,本王的招商局虽是有银子挣的,但也不想爱给人当做冤大头,尹大人是个清廉又有骨气的,还是大人站在这个位子上就好,换了旁人本王哪里能够放心。本王也无需尹大人你因为这一件事情而站在本王的身边,说实在话,本王觉得还是靠自己的本事来得好些,毕竟结党营私这种事情也便是建立在好处这两个字上,今日因利而能站在本王这一边的,他日也能够因利而放弃本王。再者,本王现在这手枪也不是送给大人来着,只是借给大人,等你回来的时候可是要还给本王的,想来大人也是知道如今我大庆这兵器是有多值钱和多重要的吧?大人要是不放心,你要是花钱同本王借,本王也不介意。”   那言辞之中说的十分的功利,那言辞之中也可算是带足了商人的气息,若是在寻常的时候听在尹仲的耳中只怕又要引得他十分的不满,好端端的一个王爷竟是将自己放在商户的位子上,且知道士农工商,商人占了末流,这哪里还有半点的皇室气息,可也就是这一番话让他彻底安心下来,倒是更加高看了谢淮隐几分,倒是有点意思了,也觉得陛下现在渐渐地看重晋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晋王虽是做事不靠谱,但好歹也还是有着一颗赤诚之心的,这样的人或许也还是不错的……   尹仲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也便是觉得有几分的欣慰的感觉,或许他还能够看到一个盛世也未必。   等到尹仲出了雍都之后,谢淮隐便是将自己同尹仲所说的那一番话同云姝一说,云姝听完谢淮隐同尹仲所说的那一番话的时候,也不皱眉也不说旁的,她只觉得谢淮隐会干出这种事情来那也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要是哪天他真的能够做到像是谢淮蕴那样她才觉得要刮目相看呢。   “尹大人又是个有些迂腐之气的清流,你这么做倒也还是不错,要是你真的白送给他又或者是说无条件给他,就他那种性子说不定就能够干出直接把你扫地出门的事情来。”云姝也是听柳博益说起过尹仲这人的事迹,这人也可算是个能人了,一直这般带着一些个迂腐之气,年轻的时候没少受气和打压,若是寻常人遭遇到那些的话早就会改变自己了,可他依旧故我,也亏得他这般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态度入了元熙帝的眼,不然早就已经被人扯了下来了,据说这人早年脾气耿直的时候,就连皇帝的脸面也不买的,这些年年纪大了到底有几分的内敛起来了。   “对了,既你话是这么说的,那想来尹仲是宁愿花钱借的吧。”云姝道,“这样也好,即便是出了银子借了,他到底也还是承了你的情,而掏出了钱来于他来说只怕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至少不需要他为难自己选择站队这事儿了。”   “是呀,虽说现在卖一个好给人的确是一件好事,但尹仲那个性子一贯都是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的人,与其趁机要求,倒不如随着这般罢了,至少还有一个好官在,虽说这种清流的人不多,但少一个也不好。”谢淮隐十分随性地道,想了想之后他又道,“反正我是干不成那种招揽人心的事情来的,画虎不成反类犬,自己丢了自己的颜面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随遇而安来的好!”   云姝莞尔:“反正我对你也没甚么要求,你这样做也是极好的。反思无愧于心,你觉得好就成了也无需旁人如何想如何看。”   谢淮隐叹道:“总觉着像是被自己浪费了一次极好的机会,到底也还是有几分的意难平。”换成旁人的话早就已经抓住这一次的好机会了,大概也便是只有他这般的蠢钝了吧,要是被九哥知道现在肯定是在心中狠狠地嗤笑于他了,但他就是做不来这等事儿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   云姝笑道:“你往常对于这等事情不是最看的开的么,而今也没个定论自己在哪里泄气个什么。”反正她在和谢淮隐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没想过他能够做的有多好,反正谢淮隐的性子就是这样,办砸了也在情理之中,倒是现在谢淮隐这作为是让她觉得有几分的刮目相看,倒是有几分知道如何对阵下药了,尹仲那种人,强取豪夺也是无用的,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徐徐图之来的妙极。   谢淮隐一想倒也笑了起来,那笑容平和:“也是,左右我也不像是能干成那种事的人。”这话一出之后,谢淮隐有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地笑了起来,“其实我也还是有几分的能干的不是。”   “是呀,挺能干的。”云姝应道。   谢淮隐那是更加得意,只差是没有生出个尾巴出来摇上一摇了,倒是让云姝看的有几分的无奈,这人感情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类型,半点也是不能夸的,夸了就是要这样的耀武扬威起来。   云姝嘴上虽是这样说的,但对于这事儿心中还是有几分的放不下,尤其是谢淮蕴和王恒那儿,希望是她多想了,可现在这种情况也由不得她不多想。但她和谢淮隐是能做的也就是只有这些而已,其余的要是再做那就是越过界了,而且她和谢淮隐的手上也没有那种传说中可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影卫一类的,倒是有个功夫不错的人选,但是白泽宣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再说了就算是找个借口出门这个事儿也是不稳当的,或许在旁人眼中,白泽宣的价值还要大过尹仲也未必,毕竟一个是户部尚书,就算是真的没了这个人还会有下一个人来顶替,可剩下一个那是手握军权的年轻将军,满门忠烈的唯一遗孤,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怕这天底下的悠悠之口都能够把人给喷死。   或许也只能是祝愿尹仲能够一路平安了,若是不安,那也是没得什么其余的法子了。   云姝在心中叹息一声,面上却是半点也不露那神色,谢淮隐心中也十分明确这一点,那素日里头还算是爽朗的笑容也有几分小小的阴郁,但这点阴郁也造就不成他有多少的担忧,因为还有更加让他担忧的事情,譬如高丽购置了活字印刷技术之后果真开始在研究纸币印刷的技术,再譬如,琉球的天皇也下令要制造琉球货币,而为了大举制造出货币,也想要来大庆购置活字印刷技术。   虽是琉球的人还没有到来,但消息早早地已经从琉球哪儿传递了过来,这消息代表着高丽和琉球已经打算联手,表面上是打算制造本国自己所用的货币,但事实上——   在这些个内部消息之下,谢淮隐又怎么能够不明白他们招商局的形势可就变得有几分的严苛了,而他身为招商局的主事,在这种局面上做的也就是好好地守住招商局罢了。   半个月后,已是第二船从琉球而来的商队到达大庆的时候,那些个百姓也已经习惯了从这些个海上商船上卸下的东西,比如那些个一箱一箱的金银,再比如从琉球招募而来的工匠,所以百姓们也早就已经习惯了,这金银珠宝反正也是没有他们的份,而那些个工匠也不会和他们抢了饭碗。   如今的大庆之中百姓们的日子可是比往常的时候要过的好多了,各地有工厂,那些个工厂里头的工钱给的还不低,当农户种田也有一些个补贴,哪怕是之前水灾,朝廷更是下令掌控了米粮价格,那些个米粮商铺愣是没有将米粮的价格推高,甚至还挂出了招牌表示不会无故提高米粮价格,让百姓们一定安心的话来。   这些事儿也是在百姓之中十分的津津乐道,那些个商铺以前的时候遇上这等的机会那叫一个劲儿的囤居积奇,那价格高的是让百姓望而生畏,要不然也不会有以前灾荒年的时候百姓们因为买不起米粮而出现饿死或者是吃野草树皮甚至是观音土这种事情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百姓们也是十分意外,后来也算是传出了消息来,会有这样的改变也是因为有招商局的存在,招商局强力控制米粮的价格,严格要求全国各大的商会之中的领军人不能控制住米粮价格的提升,要让百姓们吃上平价的米粮,也便是在几大家族的掌控之下,这米粮至今的涨幅也在微末之中。   再加上受灾严重的各州府之中,户部的官员巡视,在受灾特别严重的地方甚至还调用了“天下粮仓”储藏的米粮进行了赈灾,此举也是十分的民心的一种,元熙帝的仁君形象在百姓之中可算是空前的拔高,元熙帝早年征战的时候在百姓之中留下的也便是有几分暴君的意味,上位多年也是以仁治国,只可到底还是敌不过世事无常,端得也便是这几年才将将有了起色,但到底也是瑕不掩瑜,百姓们对于有这样的一个仁君那心中是高兴不已,有不少的百姓甚至在自己家中设立起了长生牌,希望元熙帝能够多在位几年,更是希望招商局能够再多干点这种为民着想的事情来,所以招商局仅此之后在百姓之中的印象那也十分不错的,毕竟肯这样为民着想的也算是不多了。   这一次来大庆的琉球使者是武藏团次,也可算是琉球天皇身边所剩不多的忠心耿耿的老臣子了,这些也是在琉球的那些个探子回来的消息,因为现在招商局可算是站在幕府将军那一边,所以和这些个保皇党的关系还真的不怎么样,素日里头也不往来,打从交易开始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再见过琉球天皇。   对于云姝和谢淮隐来说,和琉球合作的话,压根就不在乎到底是和哪一方合作的,对于他们来说从来选择的都只是权利最大的,幕府将军虽是个将军,已近掌控了整个琉球,天皇也不过就是他手上垂死挣扎的傀儡罢了。   武藏团次这一次来也带着自己的任务来的,虽是知道招商局的管事是年轻的很的,却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年轻的人。   “日安,晋王殿下。”武藏团次十分斯文有礼地朝着谢淮隐行了一礼,那神情之中倒也有几分可算得上恭敬的颜色,但心中对于这招商局也可算是恨极,想这才多久的时间,都已经从他们琉球赚了多少银子去了,再加上还掌握了他们琉球的金银矿的开采权,这样的财富那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武藏大人安好,在雍都可是习惯的?”谢淮隐的神色也十分的轻松,像是旧友一般地同武藏团次打招呼,“听闻在琉球国之中寻常吃食都是一些个鱼生一类的,但雍都远离大海,只怕是要让武藏大人忍耐一段时日了。”   “好说,大庆的食物也是极其美味的,倒也没什么可在意的,还得多谢晋王殿下对在下的关怀,一切都还比较适应。”武藏团次道,“这一次在下来也是想同招商局做一笔生意。”   谢淮隐露出的愿闻其详的神情。   “在下虽是第一次来大庆,但也是听闻过大庆的名声的,再加上素日里头的时候也同高丽那边有一些个贸易往来,在下这一次来主要也是奉了天皇的意思,想要购买大庆的印刷技术,王爷也不必隐瞒,天皇陛下在做出这一次决定之前也已经打探过了高丽报给大庆的价格了,天皇陛下也希望能够用同等的价格购买到这等技术,殿下应当不会一样的东西买卖两样的价格吧?”   谢淮隐笑:“武藏大人这般盛意拳拳,小王又怎么能够做出那么丢人的事情来的,这般坏了规矩往后还怎么做生意,招商局的名声要是被小王败坏了,那整个大庆的名声只怕也是要不好听的了。既然武藏大人是这般的诚心诚意,那么小王自也是要应允的。”   武藏团次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心中嗤了一声到底是个爱钱的王爷,只要是能够有钱赚的,知道就算是把她给卖了也成,嘴上说的却是恭维的话,夸耀着谢淮隐真真是个重诚信之人。   “重诚信”的谢淮隐呵呵笑着,“这生意虽是咱们都同意的,但小王也是要问上一问的,不知道琉球的天皇陛下买了这个技术是打算做些个什么?”   “自是同高丽和大庆一样,有了这等技术之后便能印刷书册,虽说王爷卖到琉球的书册那都是顶便宜的,但我们琉球也是有自己的书册,遗忘的时候也是靠着撰写传世,如今也可以用印刷来制造,自是方便的多了,往后我们琉球或许也能够像是大庆这般多一些个读书识字懂道理的人,再来也便是想要制造咱们琉球专用的货币,同大庆这般,往后百姓们之间使用的时候也能够方便上许多不是?也便是出自于这个原因,这技术可算是利于后代的,也便是因为如此,陛下想着还是应当要购买的,高丽都已经购置了,我们琉球又岂能落于人后,而且同大庆合作这么久以来,招商局的作风我们也是懂的,不会贸贸然去同高丽购买技术的。”   武藏团次的话说的可算是十分滴水不漏,旁人要是听到这一番话说不定还会觉得这琉球可真是够遵循规矩的,说的是那叫一个遵守双方合约,半点便宜也不会占了,但仔细想想表达的却是——你们和高丽之间的那点交易我们都是门儿清的你也用不着在这里骗了我们去挡冤大头,再往深里面去那就是高丽和琉球皇室之间的关系是不一般的。   “大人这说的,小王心中也觉得琉球是个十分不错的合作伙伴呢,也希望这合作的关系能够长长久久地继续下去方好。”谢淮隐道,“这合约小王一会就去拟,就依着高丽哪儿的合约一模一样地拟,绝是不会让琉球吃了什么亏去的。”   武藏团次点了点头:“王爷这般,在下心中也便是放心了。只是在下这一次来也还是有旁的事情要同王爷商议的。”   “既是有事,武藏大人但说无妨。”   武藏团次想了一想,像是在组织着自己的言语,这好一会之后方才开了口道:“王爷,现在我琉球同大庆合作,多半都是大庆的货物销往我琉球国内,但我琉球国内的也便是无甚东西销售往琉球的,长期以往下去也便是大庆的货物站在主位之上,对于我琉球国内的那些个商铺却是十分的不利。”   “恩?”谢淮隐嘴角微微一勾,那笑容笑的十分如同暖阳一般,“小王怎生就听不懂大人这话了呢,虽说我大庆销售往琉球国内,但琉球国的港口对我大庆也不是全部开放,只是开放了两个港口,我大庆的往来之人开启商铺之人也都是本本分分地居住在琉球国给划分的居住区,这可都是本本分分半点都不曾逾越过,且我大庆在琉球之中的投入也是十分的巨大,别看这手上拿了金银矿的是采矿权,但这采矿之人用的可都是琉球的百姓,付出的工钱也是不少啊,再加上琉球国内对我大庆的商铺那也是采了税收,这税银我们可都没抵赖过,本王想着这生意也都是个长久的事儿,自是不能求刚开始就有了盈利,所以也都一直在勉力支撑着呢,半点也不曾诉苦过,今日大人这话说的倒是叫本王心中不免有了几分酸涩,心中也便是又几分的闷然了,唉——”   谢淮隐说道后来的时候,脸上最初的暖阳笑容也灭了下来,最后那一个长长的叹气声拉的源远流长,几乎是要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武藏团次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上两句,又听得谢淮隐开了口,“大人只看到我大庆往着琉球运送货物,可怎么就没有瞧见我们从琉球购置的东西呢,那些个海味,还有琉球特产的东西,我们大庆也是常常一船一船地运来,这其中的花费就已经是不少了,怎么可能我们就成了占了主位,大人你是只见我们赚钱的时候可没有瞧见我们花钱的时候啊。”   武藏团次看着谢淮隐,他这才没开口说多少话呢,倒是谢淮隐在那儿先开口说了那么多,说的好像是他们大庆是半点钱也赚似的,的确,琉球对大庆开放也就只有两个港口而已,但大庆的东西在琉球之内已经可算是要卖疯了,那可是日进斗金的买卖,到了谢淮隐这里的时候倒是成了他们大庆是半点钱都没的赚了,果真如同传言之中的那样,晋王这个人的确是个难缠的家伙,还真是素来就有哭穷的名头,真是有够难缠的。   “王爷这话说的真是,倒是说尽贴钱了?”武藏团次看着谢淮隐道。   “贴钱倒不至于,还是有几分小赚的,但这赚得不多倒是真的。”谢淮隐道,谁会说自己赚钱赚的多的啊,当然得说自己没赚钱了。   “好吧,既然王爷这般说的话,在下也不会多问什么,不过倒是有件事情想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同王爷商量商量的。”武藏团次明白自己想要从谢淮隐这个抠门至极的人身上扣出点的东西来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做到的,所以干脆也就不同他在这上面扯皮,扯来扯去也没什么意思,左右他来的时候天皇也已经交代过了,要是能够完成这一步固然是好,但若是完不成好歹也是要将自己这一次来的另外一个目的完成。   “大人请说。”   “我这一次来也是有些东西想要给大人看看的。”武藏团次说着就从自己的袖带之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那黑褐色的软膏,那味道略微有几分的刺鼻,谢淮隐闻到那个味道的时候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种东西他连多看一眼也都嫌弃,这倭国人拿了这东西来是个什么意思,那神情倒是有几分像是在献宝似的。   “这我琉球的特色产物,名曰福寿膏,是个能够帮人减轻痛苦的东西,可用在医治重伤病人的时候让人吸食减轻痛苦,平常的时候也可以吸食,会让人觉得十分的舒坦,消疲解乏。”武藏团次脸上带着笑,“这在我琉球国内也是常用的东西,我们琉球同大庆之间交易也可算是十分许久了,所以趁着一次来的时候特地是想将这福寿膏推广到大庆之中。”   谢淮隐是看着武藏团次,他的神色也十分的平和,他拿过了武藏团次手上的那一盒淤泥似的的东西拿在手上把玩,这神色之中也带着几分的凝重,想了一想之后这才抬头看着武藏团次道:“这东西且先安置在本王这儿,改日本王还得同父皇商议之后才能够给大人一个回答。”   武藏团次道:“王爷说的是,在下也已经上了帖子,在陛下面前还得王爷好生美艳几句才是真。”   谢淮隐笑而不答,只是同武藏团次寒暄了一阵之后这才将人送了出去,他把玩着手上的那一盒“福寿膏”,那神情之中只觉得有几分的困惑,在这个时候琉球突然送来了这样的一个东西是个什么意思,且这东西难道还真的如同武藏团次所说的那样有那般的效果不成?!不过这贸贸然地同意进了这东西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同意的。谢淮隐便是想着改日退了朝之后就去后宫征询他那父皇的意见再说。   谢淮隐这里还在迟疑着呢,武藏团次打出了招商局的门就已经直奔其他的府邸了,这首要去的也就是王丞相的府上。   王恒对于这些个琉球来的人也没什么好感,但他那高丽的女婿在临走之际特地请求了他,若是他日有琉球之国的使者来的时候定是要屈尊降贵地见上一见的。王恒对于自己那个高丽的女婿不是那般的满意,但看在人都已经那般地恳求了他,自然地这见上一见也没什么问题。   王恒原本也没有将这琉球的人当做一回事,可普一见到人的时候,人家那又是鞠躬又是问好的态度也便是让王恒觉得心情不错,至少十分享受人前这种态度。   “王丞相安好,在下也曾经到访过高丽,见过高丽太子同太子妃殿下,这一次有机会来大庆,也便是特地想来想拜见丞相大人。”武藏团次看着王恒,早就已经听闻了王恒王丞相是个小心眼至极的人,又素来爱装腔作势那一遭,所以武藏团次在初见王恒的时候就已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免得这话不投机当下就出了这丞相府而没有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好。   “是嘛?高丽的太子殿下前两个月前也还在我雍都之中呢,倒是说起了素来同琉球关系交好的事情,甚至还特地关照了老夫要是他日有琉球的使臣的来定是要好好关照关照。”   “那还真是叨扰了,也感谢太子和太子妃殿下还记得我们琉球,”武藏团次露出感激的神色,似真的有几分那感激之情在一般,“这般恩情定是不能忘怀的。”   王恒听着武藏团次的话,他微微颔首,看着武藏团次道:“不知道大人此番前来寻了老夫是所谓何事?”   武藏团次听得王恒这么说的时候,他从自己的袖口之中掏出了一盒子同给了谢淮隐没有两样的福寿膏的盒子。   王恒看到武藏团次递过来的东西,他也不接,只是抬眼看着武藏团次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我琉球特产的福寿膏,可作烟丝用,可用作消疲解乏也可用在医疗上可做镇痛的效果。”武藏团次说。   “那还是武藏大人有心了。”王恒这才将东西收了过来,只是漫不经心地搁置在一旁,很显然地是对这东西没有上心,就像是寻常人送来的东西一样,搁在一盘或者是收入库房,很多时候只怕是连看也不会看上一眼的了。   武藏团次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丞相,今日在下来除了送这福寿膏给丞相聊表心意外还是有旁的事情想要同丞相商议的。”   王恒听到武藏团次这么说,他眉头微微一蹙,心中对于武藏团次还有几分的不满却也还是示意人开口说下去。   “这一次来,在下也是奉了天皇陛下的令,想要同丞相站在一处,这福寿膏的生意也是特地想和丞相一起做的、”   “武藏大人这话是个什么意思?”王恒打断武藏团次的话,“谁不知道我们大庆和琉球之间的生意都是通过招商局来做的,也一直都是晋王的招商局一直同琉球之间有着交易,老夫又怎么能够越了这个规矩去,武藏大人这话莫不是在说笑亦或者是在拿老夫逗趣不是?”   “在下哪里敢同王丞相逗趣或是玩笑的,是,而今我们琉球同大庆之间的交易往来也都是通过晋王的招商局,可晋王是幕府将军一脉的人马,可即便是幕府将军的人马再怎么强大到底琉球也是天皇陛下的,那幕府将军能够嚣张到什么时候那可真是说不准的事情。”   王恒看了这倭人一眼,明白这小子刚刚那话的意思就是在说现在虽是被幕府的将军霸占着朝政,但琉球的天皇也不是真的甘愿当一个傀儡的皇帝,所以两方人马之中早晚也还是有一番的争斗开始,而招商局是站在幕府将军的一边,所以现在琉球天皇是打算寻一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马来了,也就是这样的意思了,而现在武藏团次到了自己面前来说这种话,那就是希望着他能够站在琉球天皇的那一边了?   “且不说琉球之内琉球天皇和幕府将军之间的关系,若是老夫贸贸然同你们合作,那老夫在大庆之中要如何立足?”王恒道,“武藏大人可曾想过这一点?”   “那王丞相是宁愿见到晋王殿下的招商局一方坐大了?”武藏团次对着王恒道,“招商局将所有人的买卖都抢走了,丞相难道是半点都不觉得可惜吗?”   “这有命赚也还得有命花才行,要是这命都没了,赚那么多的银子下来只怕也没得花,老夫有何必去挣这一口气呢!”王恒言有所指地道,“武藏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武藏团次笑了,王恒这老家伙果真是个难缠的,刚刚这话看着像是在说自己,但又何尝不是在说着谢淮隐那招商局,只怕招商局也已经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王大人这话说的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但眼下是他们得了利,可也阻了不少人的路,和招商局合作的的确是那几大商会,其余的也有散股分出去,但僧多粥少,就朝堂之中这些人哪个人手上没有那么一两个铺子的,但能够从招商局的手上分到利益的又有几个人,长期看着人吃肉,别人喝汤,这种心理谁能受得住?   武藏团次才不相信这些个大臣们心中没有半点的芥蒂,尤其是这王丞相,他虽是初次踏上大庆的国土,但也十分清楚王恒一贯不是个省油的灯,大女儿嫁去了高丽,小女儿成了王妃,若是他手上再去了权势,到时候就什么都不剩下了,他这人能够忍耐得住才怪了。   “王大人不为自己着想,好歹也是为后代着想着想,这银钱是半点也没个好赖的,王大人说的可是?想我们这福寿膏也实在是个好东西,也还是大庆所没有的,若是丞相能够向着陛下举荐举荐,到时候天皇陛下愿意用最低廉的价格卖给大庆,到时候王大人若是有这般需求的话,天皇陛下也是会给大人一些个好处的,哪怕是直接传入大庆的时候需要经过招商局的手,但大人也还有高丽的太子妃殿下不是?若是陛下哪儿不认同,王丞相既是有太子妃殿下在,总是不愁货源的,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主意。”   王恒听的有几分的心动,武藏团次这说的也的确是个法子,招商局一直都掌控着往来的买卖,而且固若金汤且是半点人也安插不进去的,但这两年国库的充盈他也是深深地看在眼内,若是他日真要举事,这手上的银钱也是半点都不能少的,之前没有机会,但如今瞌睡的时候真好有人送枕头,没有道理将送上手的银子白白地往外送出去不是?!   武藏团次看了王恒那已是有几分动摇的神色,他又加了一把火道:“王丞相,而今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后又有齐王殿下帮衬,今日我观晋王殿下也不像是个有福之人,只怕也轮不到他。若是他日齐王上位,丞相您可就是国丈了!”   武藏团次这一句话说的是让王恒浑身舒坦,只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是呀,他可是卯足了劲儿想要将谢淮蕴抬上高位之人,若是手上没有这些个银子,又如何同而今已经在百姓之中颇有几分威名的谢淮隐缠斗。   王恒这般想着,他捏了捏自己面前的那一个小盒子道:“这事儿成与不成,老夫也说不好,但武藏大人说的有这般的疗效,想来也是对百姓有益的,若是能够平价卖给百姓,想来也是百姓的福气,若是陛下不同意,到时候……”   王恒话未说完,倒是朝着武藏团次笑了一笑,武藏团次回了一个了然的点头,自然是懂了王恒这没有说完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不外乎就是招商局和元熙帝若是没同意的话,到时候就从高丽哪儿进了大庆,现在大庆的边关又有对外贸易交流区,若是从哪里不行,最后还能够用高丽王妃的名义送来大庆。   武藏团次又怎能不了解这点。果真银钱这玩意才是人人都离不开的,不过王恒的贪婪于他来说也是个最好不过的事情,只要福寿膏能够踏上大庆这片土地,那么早晚大庆就会被他们所掌控,招商局从他们琉球哪儿赚了多少钱去,早晚也是要回了多少钱的。   翌日一早的时候,武藏团次便是以琉球使臣的身份觐见,元熙帝也便是因为有琉球使臣的关系也便是拖着病体出现在朝堂上,这也是在尹仲出了雍都之后元熙帝头一次出现在朝堂之上。   在朝会上,武藏团次自是提了向大庆引进“福寿膏”的事情,那言辞之中说的也可算是十分的言正意切,只差没有拍着胸脯保证说福寿膏这玩意延年益智服用之后就能够强身健体长命百岁了。   谢淮隐对于武藏团次这般的坚持和那一番说辞也可算是熟悉了,早在招商局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了武藏团次对于将“福寿膏”送进他们大庆的决定十分的坚定,可这般的坚持也同样让谢淮隐觉得其中必定是有什么缘故,传了消息给在琉球的人手,但要求琉球哪儿查探到消息顺带再将消息传递回他的手上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但看来武藏团次很显然是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不,要说是武藏团次,倒不如说是琉球的天皇没有给他们慎重调查和考量的机会。   “尊敬的大庆的陛下,我代表我们琉球的天皇陛下十分志诚地想要将我们手上的‘福寿膏’作为相互贸易的一个品种推荐入大庆希望大庆的国民能够喜欢,就像是我琉球的国民像是喜欢大庆的瓷器琉璃一般的喜欢。”   元熙帝对于武藏团次这说辞也觉得十分的满意,这对外贸易之中也的确是会出现这种状况,更何况而今他们大庆是占了主导地位,从琉球和南洋各国之间的贸易也是他们赚进了大把大把的银子的缘故。   但对于这‘福寿膏’一事,元熙帝的态度还是有几分迟疑的,说的这般天花乱坠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这‘福寿膏’不知道你们是打算以什么引入大庆?依着武藏使者你这说辞,应当可算是药物吧?”元熙帝道。   “可算是药物也可算是日常用品,福寿膏的好处,只要百姓们用过之后就会明白的。”武藏团次恭顺地道,“可以减轻痛苦,可以让百姓们觉得舒坦的好东西。”   元熙帝看着武藏团次,想要从他那脸上看出点端倪来,可武藏团次的神色如常,倒像是真的在举荐一样好东西一般。   “陛下,若是这东西的确像是武藏使臣说的这般说,倒是可以引进入我大庆,”王恒站了出来道,“既可当做药物也可当做民生用品,这倒也可算是十分不错的东西,也可算是对百姓有利了。”   王恒这一站出来之后,有不少的朝臣也纷纷而出,表示附议。   王恒道:“虽说这交易的事情也都是晋王的招商局在做,但对百姓有益的事情,老臣还是不的不出口说上一句的,既是对百姓有益,晋王的招商局应当不会拒接不是?”   谢淮隐朝着王恒看去一眼,只觉得王恒这人实在是不怀好意的很,什么叫做他的招商局,这什么时候招商局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了?这话说的可是十足的带着陷害,是在说他独霸着招商局么?!   “这若是真的对百姓好的话,自是要的,但现在也不过就是一面之词,咱们大庆的百姓谁都没有用过不是,那本王哪里晓得是真的如同武藏大人所说的那样还是不一样的?”谢淮隐道,“再说王丞相刚刚这话说的,本王也打算将这问题征询父皇一番,也没有说绝对的不要或者是独断下了决定一定会要,不是吗?”   王恒看向谢淮隐,笑,“王爷倒的确是有主事人的风骨了,较之之前也多了几分圆滑,可喜可贺。”   他这般说着,又重新回了自己的队列之中,刚刚谢淮隐说的的确也没错,现在这新的东西谁都没有用过,所以他说的也是半点没错,要挑刺也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来。   谢淮隐脸色一黑,刚刚王恒那话可不是什么夸奖的话,说她处事圆滑倒不如是在说他无能,不会做了决定,也正是不会做了这个决定所以才能够明哲保身,怎么说都是他有理,这老东西现在是越发不放过他了,说的话那叫一个难听。   元熙帝看了一眼谢淮隐和王恒,摆了摆手,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只听见外头太监一声尖利的“报”。   那拉长的声音让朝堂之中所有的人都为之侧目,元熙帝微微颔首,站在一旁的太监拔尖了声音道了“宣”字。   外头的太监双手捧着一本奏折,匆匆行至人前,跪下:“陛下,永安县令八百里加急,户部尚书尹仲在永安境内视察时遇上山体崩塌,不幸遇难。”   元熙帝微微一震,道:“什么?”   谢淮蕴闻言,眼角的余光朝着王恒哪儿看去,只见王恒那低垂的头,似听闻这个传言而为昔日同僚觉得悲伤,但那嘴角却又一丝的弯起。   琪儿果真是没有辜负为夫的期望,做的果真不错。   ------题外话------   大结局有三章,下一章三天后发,正文之后有番外。   原本早就应该把大结局写完的,前一段时间身体不是很好,休息了好多天,大结局写了一半多,还在修改和补充部分。   正文、第二百二十章 大结局(中)   尹仲的死讯就像是在滚烫的油锅之中倒入了一碗水,将整个朝堂都给炸开了。户部尚书的职位虽是有不少人巴望着,到底也不过就是猜中了前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不免地也有几分的嘘吁,只觉得真是世事无常,之前还活生生地站在他们的面前呢,这才几日,就已是这般的结局了,这怎么能够叫人不觉得扼腕的,但这扼腕之后,为尹仲感到伤心的人也没几个,毕竟尹仲这人也同他们关系不算太过亲近,人情往来也不算太多,现在落到这般田地也不过就是在嘴头上道上一声可叹罢了,旁的也无甚什么反应,想的最多的就是现在户部尚书一职空缺下来了,那谁会上位?   不少人都朝着谢淮蕴看去,之前尹仲身为户部尚书,而齐王殿下也已是在户部之中了,只是在这位子上陛下的意思大概还是会让自己的儿子来主管吧,就像是当初的晋王一般,也是户部上面发家的,现在管着招商局这是一个多么优厚的肥差,多少银子都在晋王的手上打转,现在晋王的身家可不知道是有了多少,当然更加叫人羡慕的那还是柳家,虽说柳博益早就已经放话了,他那女儿赚了多少那都是她自己的嫁妆,仔细算过柳云姝的身家之后,所有的人都觉得元熙帝陛下早早地定下了儿媳妇的人选那还真是没有半点错的,瞧瞧这捞金的手段,整个大庆之中同柳云姝那般身家丰厚的可没有几个人。   这可真是够老谋深算的啊……   元熙帝被刚刚传来的那消息给骇住了,那脸上的神色收都收不住,几乎是处于惨然的地步,那难看的面色几乎是让朝臣们都有几分开始怀疑陛下会不会出什么状况,毕竟这些年元熙帝那破败的身子骨也不是什么叫人意外的事情,哪怕是突然有一日传出驾崩的事情,大臣们都觉得也没有什么多意外的,毕竟元熙帝的身子骨就摆在哪里,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去谁都不清楚。   谢淮隐的神色之中也有几分的愕然,他这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的,他为此还特地送上了火枪,原本还想着若是在遇上危险的时候至少还能够保住一条性命,但现在看来,这*到底还是比不上天灾。   但这个念头也不过就是一闪而过而已,转瞬的时候谢淮隐所想到的就是这一切是真的只是寻常的天灾还是伪装的*?这时间也实在是太过巧合了,谢淮隐觉得自己很难不去想到这一点,毕竟有些下作的手段那还真的是说不清楚的一回事。   “尹仲的尸骨如何?”元熙帝半晌之后这才问了一句,在他这一句话问出口了之后,其余人这才想到如今尹仲那可是死在异地,而且那永安县也还是一个极小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余下来是要打算怎么做的,总该是要将那和尸骨送了回来才是吧?!   “永安县令已命人将尹尚书的尸骨日夜兼程送往雍都,三日内必到。”那奏报的小太监双手捧着手上的奏折,“奴才这里有永安县令的奏折一封。”   站在元熙帝身边的金銮殿的大太监急忙地上前去将那跪着的小太监手上的奏折取来,恭敬地递到了元熙帝的手边,垂首站在一旁。   整个殿堂上无人敢出一声,像是死一般的寂静,也就在这种寂静之中,只有元熙帝翻动手上奏折的声音,他的神色十分的凝重,手上拿着的奏折也微微有几分的颤抖,好一会之后方才将手上的奏折放下。   “退朝吧。”元熙帝从牙齿缝之中吐出了这三个字,他说完之后也不再看众人一眼,由着身边的谢瑾婳和太监搀扶着就要朝着内殿而去。   武藏团次原本还在等待着元熙帝这最后拿的主意,却不想也就这一会的功夫竟是变成了这样,刚刚还在说着正事儿呢,怎么现在一下子说退朝就退朝的?而且他那‘福寿膏’的事情也还没有说完。   “大庆的陛下,微臣……”   武藏团次打算开口,却是被谢淮隐一把狠狠地按压下去,他搭着武藏团次的肩膀,那样子看着是十分哥两好的模样,但手上却是狠狠地用着劲儿,脸上那紧绷的神色也难看的很,狞笑着道:“武藏大人这是没听到刚刚父皇说了什么了么,退朝的意思就是有什么事情也要等容后再议。”   “晋王这话说的,微臣也是想早些将福寿膏的事情决定下来也好,免得夜长梦多么。”武藏团次讨好地道。   “瞧武藏大人这话说的,夜长梦多四个字可不是用在这种时候的,若是琉球的东西真是个好东西的话又何必是怕什么夜长梦多,就算是再等上一段时日那也完全能够等得起得。不过若是其中有什么猫腻的话,那可说不定了。”   谢淮隐道,他原本对这事也不算太过看重,在武藏团次在朝堂上提出这件事情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在意,可现在武藏团次对于这件事情这般的看重,那他就不得不开始怀疑这其中是不是会有什么他所不理解的事情,有一些个猫腻在其中。   “不过我相信武藏大人应该不会诓骗于我们的是不是?”他双眼如炬地看着武藏团次,那眼神之中带着压迫,“若是真的带有欺骗的话,武藏大人,这事儿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武藏团次又怎么不明白谢淮隐刚刚那话语之中已是带了几分威胁,若是真的是有异只怕是不能善了的,但此行他也知道是有多么的凶险,即便是身上已经紧张到腻出了一身的汗水,但武藏团次的深情还是十分的严肃。   “晋王殿下这是信不过微臣还是信不过琉球的天皇陛下,我们琉球素来同大庆交好,而今又是这般亲近断然没有理由做出这种伤了根本的事情,晋王殿下这番话未免也实在是太过叫人觉得寒心了!”   武藏团次说的言辞切切,那双手紧握成拳,可若是强行掰开他的手掌心一看就知道他这手掌心之中全都是汗水。   “那是最好不过了,”谢淮隐轻描淡写地一句,“如今只怕父皇也没有什么心情再想这件事情了,武藏大人不如是在雍都之中好生多留几日,等到尹大人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之后再说?!”   武藏团次虽是心中不愿意,心道也不过就是死了一大臣罢了,这为人臣子的性命早就已经不是属于自己而是属于陛下的,哪里需得这般费事,竟让元熙帝连正事都不顾上了,这大臣可真是天大的脸面,而后又想,这人死的也实在是太不是个时候了,早死晚死都没个什么事,可偏生非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死去好生耽误了他的正经事儿,真真是叫人觉得晦气无比的。   心中将那已经死去的尹仲骂了个遍,嘴上到底也还是应了下来,道:“微臣也是头一次来大庆,下一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候了,能够多留几日也是微臣的福气,王爷客气了。”   谢淮隐听到武藏团次这么说,但在他的眼中却还是点半也不相信的,就刚刚武藏团次的态度,要他能够安心地呆在雍都才怪,看来还是要好好调查调查,只是不知道等到尹仲的事情结束的时候从琉球哪里能不能传来丁点的消息过来。   退了朝堂,谢淮隐出了宫门上了自己的马车经过东大街的尹尚书府邸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原本就十分低调的尚书府上如今已是一片白幡叫人一眼就能够知道府上是出了事情了,谢淮隐从车窗之中看到那些个白幡和身着丧服的下人,心中十分的沉重。   车夫将马车停在了招商局的门口,沉声道:“王爷,招商局已经到了。”   说着就已跳下了马车等着谢淮隐掀帘而出,可等了好一会之后也没见自家王爷有什么动静,良久之后才从里面传来了一句:“回府吧。”   车夫微微一愣,虽说他们王爷有时候的确是有几分的不靠谱,但每日的点卯也还是会去的,可现在在招商局的门口也不进去这可是个少有的事情。   但他还是利索地爬上了驾车的位子,慢慢地调转了方向随着晋王府的方向而去。   谢铭也已经听闻了尹尚书府上所发生的事情了,有些事情在他们这些个下人之中传递的也是十分的迅速,不免地也为尹尚书府上有几分的惋惜,在他的眼中尹尚书也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他也在想着,吊唁的时候要送点什么东西,毕竟同王爷同朝为官过,哪怕王爷身份高贵,但这吊唁的时候人可以不去,但也还是要有点表示表示的。   也就这般凌乱地是想着的时候,便是瞧见了自家王爷进了门来,谢铭多少也还是觉得有几分的诧异,往常的时候下朝可没有这么久,而且下了朝堂之后,自家王爷即便是会是会先回来也多半只是回来换一件衣衫便是去了招商局亦或者是柳家小姐哪儿,不过通常下了朝堂之后会去招商局的时候多的多,所以在这个时辰看到回来的人,谢铭意外的很,但看到谢淮隐那明显沉重的脸色的时候,谢铭半句也不敢上前询问,有些时候上前插科打诨几句倒也是个不打紧的,但有些时候在主子的面前说笑那可不是个什么明智的事情,作为一个下人,最重要的也还是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再怎么受宠,那也只是个下人罢了。   谢铭静默无言地随在谢淮隐的身后,看着谢淮隐进了正院的主院里头,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王爷可是要用点吃食?”   谢淮隐摆了摆手,他一早出门早朝之前也是吃了一些个东西眼下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饿的,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谢铭看谢淮隐这状态就道不好,王爷现在只怕是心中有事,性子才这般的沉闷,他轻声退下,然后细细叮嘱了府上的人,且小心伺候着,只要是王爷没有半点吩咐便是不能贸贸然地打搅了王爷,否则到时候闹出点什么事情就自己去收拾那个烂摊子别指望他这个当管家的人能够拉扯上一把。   谢淮隐心情糟糕透了,倒不是有一种自暴自弃的颓废之感,而是觉得尹仲,那个刚正且带着迂腐不会轻易变通的人应当不会这样短命才是,仔细想想仿佛还觉得这老东西才刚刚问自己要了那农户补贴的银子似的,怎么就转头没了人。   但这奏报都已经来了,灵柩也已经在路上了,不出几日就要到他们的面前了,这一点就算是谢淮隐再怎么不相信到底也已经没了办法反驳了,他剩下能做的事情也叹一声惋惜然后在尹仲的灵前上一柱清香罢了,可这么一想,他的心中那是更加的不甘心了。   不同于谢淮隐的不甘心,王恒和谢淮蕴如今心中可算是大爽,如今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块石头没了,这让他们两人又怎么能够不高兴的,若不是怕做的太过被人看出了端倪来,王恒真想让厨房间做一桌的好菜上一壶好酒和这个女婿痛饮一回,也好让自己痛快一场。   下了朝堂之后,王恒也便是跟着谢淮蕴去了齐王府,在踏进门的那一瞬,那脸上那凝重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满足的笑脸。   在外头不能做的太过,但在自家的时候谁还会顾及这些个有的没的事情,谢淮蕴的脸上也呆了几分笑意,使得来迎的王诗琳也微微有几分怔住,但在瞧见自家王爷那般高兴的模样的时候,她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脸来,在看到王恒的那一瞬间的时候,王诗琳的神色微微有一分凝滞,但转而也还是十分开怀地道:“父亲。”   王恒瞧见王诗琳的时候,那神色未变,也还是带着几分笑意,若是在寻常的时候他瞧见自己这个女儿的时候必然是不会有这样的和悦,在他眼中自己这个女儿就是个不懂情况的傻子,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之后就可以撇开王家不管了,只是今日的他委实是有些高兴所以也就懒得和她计较那么多,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一声了。   王诗琳会这样的恭顺那也是因为此时此刻就在谢淮蕴的面前,再加上今日不管是谢淮蕴也好还是自己的父亲也好,那脸上的笑容那是挡也挡不住的,要是在现在这个时候触了他的霉头,只怕到时候又要训斥上自己一顿,王诗琳自是不敢像是上次那样的莽撞了,所以干脆地夹着尾巴做人的好,等到人不在的时候她再当她那耀武扬威的齐王妃就成。   “王爷今日怎么这般的高兴,莫不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了吧?”王诗琳道,那语气之中更是带着几分的讨好。   “自是有好事的,也多亏了岳父大人呢,”谢淮蕴看着王诗琳的眼神十分的和善,般地也不因为她刚刚问了一些个不该问的事儿感到烦躁,“王妃且去让下人准备上一桌上好的酒菜,今日我要和岳父大人好好地喝上两杯。”   王恒听到谢淮蕴这么说的时候,他这心中也是觉得十分的高兴,道:“且喝上一两杯即可,可不能耽误了大事。”   “岳父说的极是,你我且去书房,近日本王得了一副前朝画圣苏逸的真迹,听闻岳父一直十分喜欢画圣的山水画,也好一同品评品评。”谢淮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王恒自然欣然往之。   齐王府上的书房对于王恒来说也不算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场所,他也时常来过,所以一眼就瞧见了新挂在墙上的山水画,王恒对于前朝的大才子苏逸的山水画也是十分的喜欢,自是好好地观赏了一番。   “小王搜寻苏逸的画卷也是想讨了岳父大人的关系,岳父你这一段时日之中也为本王操了不少心,这一副字画也便是本王聊表心意,往后还希望岳父能够继续帮衬着本王,他日定是不会亏待了岳父一家的。”谢淮蕴将墙上的山水画取了下来,收了起来之后便是递给了王恒。   谢淮蕴自是不会吝啬这么一副字画的价值,现在王恒肯这样帮衬着他的价值可远远要比送一副字画要来得贵重的多,对喜欢的人来说,画圣苏逸的话或许是无价之宝,但对于不喜欢的人来说,这也不过就是一副字画罢了,没有金贵到哪里去的。   王恒也不矫情,他自然而然地收了画,要知道他现在为谢淮蕴所做的也都是为他自己所做的,以后这小子能得到的可是整个天下,而他现在也不过就是收了一副字画而已,比他所得到的别说是九牛一毛了,那更是尘埃一般的稀少。   “王爷这般客气,老夫自是却之不恭的,诚然王爷叫老夫一声‘岳父大人’,老夫不帮衬着王爷还能够帮衬着谁呢,”王恒笑眯眯地道,“不过这一次能成事还是多亏了琪儿。”   王恒自是不放过给自己儿子长脸的时候的,十分顺当地就将这件事情的功劳归咎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琪儿这事做的也的确是利索,倒是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也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所没有想到的,不过也亏得琪儿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和天灾挂上了钩之后哪怕是旁人有疑惑那又如何,琪儿既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想来应该也是会将所有的痕迹收拾妥当了,王爷且放心就是了,”王恒得意洋洋地道,“如今尹仲已没有再挡在王爷的面前,陛下怎么的也应该是给予王爷一个机会,往后这户部就是在王爷的管辖之中了,到时候王爷定是能够将户部管得十分得出色。若是王爷能够借由户部拿到七公主手上的那神机营那就更好不过了,且知道这神机营可掌管着我大庆如今新式武器呢,若是能够掌管了神机营那也便等于手上握住了战斗力极强的军队,到时候即便是招商局再怎么风光到底也不过就是个为国库挣钱的地儿罢了,王爷可见过什么时候这挣钱的管家能够上了位的?”   王恒也可算是想明白了,就元熙帝那意思,这招商局哪里多半还是动不了了,死了心是要把招商局给了谢淮隐了,只要元熙帝在的一日,谢淮隐只要没有犯下大错,招商局哪儿想要进去多半还是不容易的,可神机营现在是在七公主的手上,所以的武器研发制造都是归了神机营管着,七公主到底是个公主成不了帝王,所以神机营早晚也是要交出来的,而神机营可是和三军所挂钩的,到时候这拥有了神机营和拥有了一群无坚不摧的将士也没有什么差别。   这手上实力有了之后哪里还会怕手上没有银子呢,就算是真的没有银子那早晚也会变出银子来的,想要当皇帝,手上光有钱哪里行,重点还是要有兵马。   谢淮蕴也早就已经觊觎神机营许久了,可惜就是半点也摸不到边,那死守严防的程度可是比招商局还要来的严酷的多,只要手上有了神机营半点也不怕成不了事,在这一点上,谢淮蕴倒是觉得王恒同他是想到了一处去了,果真是个当丞相的人,眼界也实在是够毒的。   “岳父大人这话说的极是,只是这神机营也不是这般好谋划的不是,若是真的这般容易得到,只怕现在早就已经在十三弟的手上了。”谢淮蕴道,从自己那个七姐的手上将神机营给拿了过来这事儿挺难的,重点的还有他那老子在哪儿虎视眈眈地盯着呢,他哪里是能够这么轻易就能够到手的,如今能够把尹仲从现在这个位子上扯了下来就已经算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依小王之见,如今这神机营在七姐的手上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小王得不到的,十三弟也未必是能够那么轻易得到,只是,十三弟的身边到底还是有着柳家小姐,神机营的创立和那些个武器到底也还是少不得柳家小姐的……”   “王爷怎么能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王恒怒道,“就算是晋王身边有着柳云姝那妮子帮衬着又如何了,可她到底还是身不由己的,陛下当初那旨意也是将她给禁锢住了不是,她帮着晋王,可若晋王得不到那个位子,那么也便是等于什么都是白瞎,她总不能还一直都帮衬着晋王吧,到时候晋王不过就是一个外人罢了,藕断丝连只怕天下人都不能答应,之前这名声就已经十分的不好了,难不成还想着干出点出格的事情来不成?她有那样的本事到时候也得掂量掂量着自己得身份不是?!”   王恒并没有将云姝放在心上,他承认云姝这丫头是有点聪明劲儿的,这点聪明劲儿也是在他的两个女儿之上,只可惜这到底是别人家的女儿,而且王恒觉得既是有这样的聪明劲儿的人那也能够看透一切不会做出太多无用的事情,尤其是在结局已定的时候。   在怎么亲近的外人到底也是比不过内人的。   王恒是这般觉得的,这也是所有有点脑子的人会做出来的选择。   “只是现在尹仲刚刚去了,身为户部的同僚,王爷在伤心之余最重要的还是应该要完成尹仲的遗志才是,”王恒看着谢淮蕴道,“这不单单是为了尹大人,更是能够全了王爷您的名声。”   谢淮蕴点头:“岳父说的极是,小王也是这般想的,今日便是会将折子呈上愿代替尹大人将未完成的事情完成。”   谢淮蕴哪里能够不明白这个时候也是他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够全了他的名声又能够干出一番实事出来,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好处,重点是谁也指不出他这一个错处来。   王恒点了点头,他也正是欢喜齐王这一点,知道该怎么做,往后这样的人想来也是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我们且徐徐图之。”王恒道,“对了,既然尹仲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想来琪儿应该也快回来了,老夫这儿倒是有些事情想要同王爷商量的。”   “岳父何必是用商量这两个字,有事不妨直说就是了,小王这能帮手的断然也不会拒绝的。”谢淮蕴言辞恳切地道,“岳父所做之一切都是为了往后的大业,小王还是十分信得过的岳父的。”   王恒听到谢淮蕴这么说的时候心中也是欢喜务必,他为齐王谋划也是为了往后,最是难得的就是“信赖”二字,现在谢淮蕴愿意这样地相信他,自是觉得高兴的。   “倒也不是什么个大事。”王恒摆了摆手道,“王爷既是有心,但手上如今没有点银子到底还是不行的,虽说王爷的俸禄委实不少,手上也有不少的封地,但是这两年来因为招商大举发展商业,搞的不少农户宁愿不种田去作坊厂子里头做工也不愿意种田地的关系,咱们这些个手上有着农田的人不得不降低了租子,这是拿咱们的银子去填补着招商局带来的漏子,偏偏世人看不到咱们所付出的,只晓得招商局弄了个狗屁的‘农户补贴’出来!”   王恒说到这里的时候有几分的愤怒,对于招商局的那点痛恨那是王恒心中永远都抹不去的那一道坎,哪怕是在提到的时候心中都是十分恨极的。想他王恒手上也是有不少的田地,每年在田地上收上来的租子就有不少了,就因为招商局那一番举动之后现在的他那田地的租子比以往的时候整整少收上来七成,但不放低租子也不行,不放低没有百姓们来租了田地去耕种,时间一久之后那良田也要成荒地了。   “岳父说的极是。”谢淮蕴十分认同,这个心态只怕全国之中不少手上拥有着大把良田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受。   “王爷现在手头上可有什么营生的铺子或是旁的挣钱的路子?”王恒问道,“不瞒王爷说,老夫手上也是有些别的营生的,不然单靠着自己的那点俸禄,左右也有人情往来的哪里是能够够花呢。”   谢淮蕴听到王恒这么问的时候,他的神色之中也多了几分的腼腆道:“也不瞒岳父,年少的时候张狂,倒是没想过这些个事情,后来在外头游离的那五年之中也差不多是将之前的积蓄用了个差不多,当时年少轻狂,便是觉得这千金散去还复来,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可真是个年少不知事的。后来回了雍都之后,虽说还是有俸禄,手上却是没安置几个挣钱的铺子,所以这手上也随了人放了一些个利钱。只是这等事情到底是上不得什么台面的,自是不敢张扬,打从咱们大庆建立起了银行,有了那等贷款一事之后,这利子钱到底也不比从前了,所以也不敢再做了。”   王恒听到谢淮蕴这么毫无保留地说的时候心中也只觉得谢淮蕴现在是越发的相信自己了,否则这种事情哪里会是同他说的,为官者放利子钱那可不单单是上不得台面这点事情,更多的还是不被法令所允许的,要是叫人晓得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要生出什么事端来,但这也不过都是上有对政策下有对策罢了,且想想朝堂之中哪里有人不会弄点什么营生的,放利子钱的人还不知道是有多少人呢。   王恒哈哈一笑道:“王爷放心,这件事情也便是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罢了,实话也不瞒着王爷,这利子钱老夫也是有放过的,别说是老夫了,朝堂之中大半的命官手上都有那点不干不净的收入,这些都是个心知肚明的,王爷也无需担忧。”   谢淮蕴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模样来。   “这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只怕陛下心中多少也是有几分底的,只是一直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再说咱们也不过就是将银钱借了出去,这欠钱还钱,也是天公地道的一件事情若是还不出来,当初也便是不应该借的,王爷你说是不是?”王恒道。   谢淮蕴点头称是。   “但这利子钱到底也不是个长远的事情,”王恒叹了一口气道,“招商局是处处要堵死咱们这些个人的活路啊,咱们本本分分地收着租子当地主的时候,招商局要发展商业,弄得如今那些个商人是赚了钱了,咱们这些个人个个都是缺钱了,放点利子钱吧,招商局又是要弄出一个银行放贷分期付款出来,得,好生生的财路又是被他们断了个干净,早晚咱们这利子钱也是没多少人敢做的了,若是不好好地想一些个办法下去,只怕咱们这财路是半点也无光看着旁人升官发财去了。”   谢淮蕴的神情也有了几分忧心忡忡道:“话这般说倒是半点也不错的,可咱们这不也是没有半点法子么,莫不是岳父有旁的法子不成?”   “齐王也是瞧见了那琉球的使臣武藏团次了吧,他这一次来的可是带了个好东西来的,王爷可想过要做这个生意?”王恒问道。   “岳父这是说的是福寿膏的事情?”谢淮蕴眯着眼睛看着王恒,心中也有几分意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恒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来,“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父皇哪儿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就算是父皇答应同琉球之间通商让琉球往我们大庆引进了福寿膏,可也是要交给招商局来办的,岳父虽是丞相,但也管不到那招商局里头去,还有就算我管了户部,也只能是管着招商局要税银,可不能越界了去。可若是父皇不同意,这事就更加不用提了。”   王恒对于谢淮蕴这一句话觉得还是有几分的不满,原本还以为这个女婿是个聪明的呢,怎么事到临头的时候就这么的转不过弯来呢,一副深怕铤而走险的模样,可这个世道要是没有铤而走险这一回事,又哪里来的滔天富贵,先帝爷当年举兵的时候还不是孤注一掷,若不是有先帝爷的那般作为,而今又哪里来的大庆。   “王爷要是这般说的话,那还真真是趁早歇了赚点银子的想法,前怕狼后怕虎的,哪里还能够做成什么大事的,什么都要靠招商局的话,那招商局的人什么时候是给了我们利益的?”王恒不屑地道,“而今便是有这样的好机会,王爷难不成还要浪费了不成?”   王恒说到这儿的时候更是愤慨,只差是没有直接指着谢淮蕴的鼻子叫骂了,有胆子做出放利子钱的事情来怎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倒是没有胆子做的更加过一点,再说了现在招商局都没有给他们一条活路了。那他们又何必是要顾及着招商局呢?!   谢淮蕴看着王恒,那神色看着像是在思索着王恒那一句话的意思,可事实上是被刚刚王恒那一番话给有几分的震惊到了,他是知道王恒不喜欢招商局的,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是怨恨到了这种程度,而且他的那个心也委实是够贪的,就算是招商局处处没得为他们的利益所谋划,但每个月的俸禄也足够王恒养活一大家子的人了,更何况还有还有田地的租子,据他所知,这些年王恒在外头放的那点利子钱就已经赚了不知道有多少,还有底下人所孝敬的,只怕是三辈子也花不完的,却不想这人竟还是这般的贪婪,这贪性可真是够大的,这么多的银子竟然还塞不满他的胃口,还好这不是他管着户部,否则这国库说不定早晚也是要被他给掏空了也未必。   王恒见谢淮蕴不表态,以为他是不赞同自己刚刚那做法的,心中更是觉得谢淮蕴这小子到底还是比他想象之中的缺少了那点魄力,觉得还好现在自己还在他的身边帮衬着,否则烧就依着他这般的性子,想要那位子还不知道是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去的,这般一想之后,王恒便是觉得自己这地位实在是卓然的很,只觉得谢淮蕴是少了他那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   “那武藏团次也是来找过老夫的,那福寿膏的东西,老夫也是瞧见过的,也觉得是十分的有利可图,王爷且想,这东西可作为民生东西在,那武藏团次说了,这一盒福寿膏可用许久,用的时候只需要用烟枪燃上,就和那些个老百姓抽的水烟似的,倒是要比那水烟来得方便的多了,而这东西也委实不贵,咱们要是入手了这东西,在各地开几个大烟铺子,到时候也可是能够挣得不少银子呢。”王恒道,他在同谢淮蕴说这一件事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就算是谢淮蕴不打算参与,那也只能怪这小子没有这样的魄力,赚不到银子还能怪谁,只能怪他自己了。   谢淮蕴沉默了好一会,眼见着王恒那姿态是十分的坚定,迟疑地道:“可岳父,即便是再怎么挣钱,没有货源的话还是挣不到银子的吧?所有的海航那都是掌握在招商局的手上,咱们要是进行海航的话,可是半点也瞒不过去的。”   “王爷这一点大可放心好了,咱们大庆的海航的确全部都掌握在招商局的手上可高丽的海航可没有掌握在招商局的手上啊,”王恒毫不在意地一笑,声音之中也有了几分得意,“若真要说的话,这高丽同琉球之间的距离和关系倒是要比咱们大庆和琉球要来的亲近的多呢。”   王恒这话一出来之后,谢淮蕴就已经明白王恒打得是个什么主意了,说起高丽不免地就会想到王恒的那个大女儿,到时候从高丽送来给自己老子的东西多半是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的,自然地也就不需要担心货源的事情了。   “那岳父是打算将这件事情交给谁做?”谢淮蕴问道,“虽说咱们底下忠心的人的确是不少,可这事儿不是一件小事,交给底下的人只怕也是不大保险的,依我之见,倒不如是将这事儿交给大舅子来做。”   王恒原本想的也还是将这件事情交给底下那些个靠得住的人来做的,但现在听到谢淮蕴这么说的时候觉得也的确是有几分的道理,底下的人再怎么忠心到底也还是个外人,倒不如还是交给最亲近的人打理来得妥当,而且谢淮蕴这话的意思也是十分的相信他们一家子的了,再加上之前琪儿那件事情也的确是完成的漂亮,再给他这些事好好锻炼锻炼磨练磨练他的性子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往后指不定还能够担当更多的重任也未必。   “这倒也是,再忠心的到底也还是比不过自家人的。”王恒笑道。   “可不是,大舅子之前做的也可算是十分的稳妥和仔细,想来应该也不会将事情办的太差才是,至于这福寿膏这生意我们也是头一次做,倒是觉得这大烟馆还是应当设在近海的州府之中,到时候若是被招商局的人晓得,这来货的来源那也可算是从琉球哪儿流入进来的,岳父你看这般可好?”   谢淮蕴这提议自是得到了王恒的认同,虽说现在海航是掌控在招商局的手上,可沿海地区还有不少的渔民还是会出海打渔的,再加上琉球的那些个商人,早在开通对外贸易之前就已经就有偷偷摸摸同大庆的商户做生意的,在沿海地带的人都十分清楚这一点,只是一直查得没有那么得严格罢了,古往今来有之,那么往后自然也是同样可以有之的。   王恒也觉得这个举措可算是十分妙极,这样一来也能够保护他们,将自己摘个干净出来,倒也可算是十分不错的提议。   “王爷可是想要一同?”   谢淮蕴点头:“岳父这话我也是十分的认同的,这有钱赚的时候若是不抓紧了机会只怕往后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俗话也说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只是我现在这个身份到底不适合去做这种事情,不知道岳父有什么高见没有?”   王恒听懂了谢淮蕴的隐藏含义,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他是不打算出头的,这余下的事情也就是要交托给他们父子两人去做而他在背后看着,虽说这话说到这个份上谢淮蕴也委实算是够坦诚的了,他想要那银子但是又不想冒这样的风险,于他这个地位上的人来说做出这段的选择实在是无可厚非,但事实上也不过就是一种弃车保帅的作为罢了,要是没有出事还好,等到真的出了事情之后也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王恒倒是一下子有几分的难以开口起来了,眼下谢淮蕴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了啊,若是现在自己不答应的话,只怕是会有一种撕破脸皮的嫌疑,可答应的话,王恒又觉得这真的要是出了事情的时候,谢淮蕴倒是能够撇的干干净净的,倒是他王家那个时候可是要倒霉了。   可要是不答应的话,王恒又觉得这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原本就是打算和谢淮蕴一起下水的,可现在谢淮蕴这意思就是要下水的话也不要拖着他?!这可是和王恒所设想的到底是有些不大一样的。   想了好一会之后,王恒这才开了口道:“王爷这般谨慎倒也使得,只是我这也有几分的担忧,这不出什么事情倒也还好说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王爷该不会是想要弃车保帅吧?”   谢淮蕴暗骂一声老东西,但这脸上却是一脸的意外,“岳父怎会有这样的疑问,而今小王我也是和岳父是一体的,到时候真要出了事情又怎么能够放任不管的,岳父这话实在是怀疑小婿我了,难道这么长的时间来,岳父还不知道小王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谢淮蕴对王恒这老东西也是十分的厌恶,指着别人鼻子骂的时候倒是那叫一个麻溜,真要事到临头的时候又是怕这怕哪的。   王恒虽是听到谢淮蕴这么说,脸上带着笑嘴上说着‘王爷断然不会是这样的人’但心中到底也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的,好听的话谁不会说的,可事到临头的时候是真的不会放任不管还是会落井下石这可谁都说不好,他嘴上应的利索,心里面也还是有几分嘀咕着,想着在这之后定然是不能够太过相信的,现在他这整个身家都是压在这谢淮蕴的身上,要是闹了个血本无归,那才是真正叫他绝望的了。   因着户部尚书尹仲的事儿,元熙帝休朝三日,这也可算是史无前例的,一个大臣去了,当帝王的罢朝三日这可算是十分给了人的颜面,所有的人都在说着尹仲即便是去了是也可算是值得了,这往后可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有这样的福分。   王琪是在尹仲的灵柩送回雍都城的前一天回来的,刚刚到了家的那个时候就瞧见自己在家的老爹一脸笑脸如花地看着他,那脸上的满意可是难得且少见的。   “我儿如今是越发的能干了,可是在外头吃苦受累了?”   王恒十分的和颜悦色,那慈祥即便是受宠的王琪也是难得在自己父亲的脸上瞧见的,以往的时候他即便是做得再好到了自己父亲哪儿的时候总还是能够被挑剔出一些个刺儿来的,能够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还好”的回答对于王琪来说也已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现在看到自己父亲朝着自己笑得那般得亲近的,王琪也有几分的意外。   “并无什么吃苦受累,儿子还年轻,即便是吃苦受累也是使得的,父亲无需这般说。”王琪一脸诚恳地道,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王琪一下子在王恒的面前跪了下来,脑袋垂得低低的,“儿子有负父亲所托,还望父亲责罚!”   王恒倒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番变故,当下也有几分的傻眼,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几乎都能够把自己的一双眼睛给瞪出来:“你刚刚说什么?”   王琪被王恒这么一问的时候心中更是觉得愧疚不已,他道:“父亲将任务交托给儿子,儿子原本也是想要好好地完成这事的,也便是在尹仲的路上设下了埋伏,却不想尹仲竟是遇上了山体塌方,儿子没有完成父亲所交托的,心中也觉得愧疚的很。”   王琪这一次出门也是想着要好好地表现一番的,甚至是连夜赶路赶在了尹仲他们一行人的前头,因为等他们刚刚出了雍都就动手那就显得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了,所以王琪也是一直都按捺不动,直等了好多天之后这才打算下手,却不想这尹仲的运气比他所想之中的还要来的倒霉的多,竟是这样一下子就遇上了山体塌方直接嗝屁了,他这设计好的也没用上,只能是匆匆地将自己的安排又重新撤下这才回了雍都之中来请罪。   王恒也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一番变故,他原本还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这个儿子给做的,原本还想着自己这个儿子果真是出息了不少,竟是会会做的这般不着痕迹,甚至还在谢淮蕴的面前还好生地夸奖了一番人,就为了给自己这个儿子挣了点脸面,却不想现在这一巴掌抽回来的可真是够快的。   王琪的心中也是十分的忐忑,在临去之前他也是十分信誓旦旦地说了自己定是会将这一切做好的,可这天灾到底不是他这种凡人能够控制的不是?要是能够控制的话现在的他也就不用在这里向着自己父亲赔罪了,但仔细一想,反正他们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弄死尹仲这个人而已,现在老天爷都在帮着他们成事呢,这应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不是,老天爷都帮忙这说明老天爷都看不下尹仲去了。   王恒看着请罪的儿子,心情也有几分的复杂,但到底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虽说他府上姬妾也是不少,可这生得最像他的也就是只有这个儿子。   他伸手将王琪给搀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妨,重要的是结果,现在这结果正是我们要的,那么是上天帮我们达成的还是自己完成的这都不重要。”   王琪心有戚戚焉,原本还以为自己会得了一顿臭骂不可呢,倒是没想到自己父亲竟会对他说这么一番话。   “这过程不重要,但是琪儿你确定尹仲真的已经死了吗?”王恒问道,他虽是不怎么在意到底是不是自己这个儿子完成了自己所嘱托的事情,却还是十分在意尹仲到底是真的遇上了那样的凶险没了一条性命还是旁的,至于王琪,反正他在谢淮蕴的面前就已经将话给放了出去,左右也是收不回来了,而谢淮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事情也无需说的那样的清楚,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维持现状就好。   “自然,父亲且放心,虽说儿子没有完成父亲所嘱咐的事情,但尹仲哪儿儿子也派人去查探过的,甚至半夜里头的时候也曾去驿馆里头查探过尸首。”王琪道,他是真的有半夜潜去了驿馆之中查探过那尸首,那棺木里头的确躺着身着二品大员的官服,只是那一张脸面目全非了,但那体型还真的是同尹仲没有多少差别的。   王琪还是十分确信的,若不是尹仲的话,就那些个笔帖式们能那么的伤心,永安县的县令更是要死要活的,这又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他想定是自己的父亲太过紧张了所以这才怀疑来怀疑去的,而且尹仲又不是什么又毛病的人难不成还会炸死吓死自己的亲人不成?!   当然这些话王琪是不敢同自己父亲说的,要知道自己心中知道是一回事,现在自己没有将事情完成原本就已经辜负了自己父亲的期望,要是现在还说这种话,只怕是要把自己父亲给生生气死,到时候换来的也就是只有自己的不痛快罢了。   “这样就是极好的,琪儿这一次你虽是没有完成,但上天也算是助了我们王家一把,你这事后也不忘去查探一番,你这做的十分不错,果真为父是没有错看了你!”王恒心中也是觉得欣慰的很,原本心中还有几分顾及,可现在听到自己儿子这么说的时候,他这心中只觉得痛快的很,而且自己这儿子竟也是懂得在事后去查探一番,这也是让他更觉得满意,果真这个儿子现在做事是越来越稳妥了,也就是这样的稳妥才适合往后将事情交付给他。   “多谢父亲夸奖,儿子如今也还年轻还有许多需要向父亲学习的地方。”王琪谦逊道,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和父亲比起来的时候还远远的不如,在自己父亲的面前他更是不敢自夸自己,父亲也早就已经明说了这往后的丞相府那都是要交托在他的手上的,要是他没有能力撑起这个丞相府往后可不是要被旁人看了笑话去了么,这对王琪来说那可是不成的事情,他心中也有些野望,想着往后等到他接手这座府邸的时候可以创造出比他父亲当家的时候更加风光的日子,让所有的人在提到他王琪的时候都不是说的只是王丞相家的儿子这样的一句话。   “你能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了,”王恒顿感欣慰,越看自己这个儿子是越觉得满意,“这般风尘仆仆地赶来,且去熟悉熟悉休息一番,等到晚上的时候咱们爷两人好好地喝上一杯。”   王琪自是应是,顺着自己父亲的意思去梳洗休息。   晚上的时候王家的大厅的饭桌也只有王琪和王恒父子两人,王恒最是重规矩的一个人,素日里头同他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除了自己的正妻和子女外,那些个妾室哪怕是在旁边伺候都是没资格的,只是今晚王恒十分的高兴,再加上又有旁的事情要同自己这个嫡子说的,干脆地那些个庶子庶女都不让一桌吃饭了,让他们在自己的院落里头单独吃去了,是一个人吃也好还是一起吃也罢,左右今晚的正厅是不许他们进的。   那些个庶子庶女的原本在李氏当家的时候就不怎么受宠,原本还想着李氏失宠便是有了他们的出头之日,但自打王诗琳许给了齐王成了齐王妃之后,这些个是庶子庶女们心中也已有了几分底,觉得到底这嫡出和庶出的身份是不一样的,再怎么不受宠只要是嫡出的也还是能够捞到好处的,像是他们这些个庶出的也不知道这最后能够得到了什么,本着这样的心思,这些人那是一个一个都十分的听话,背地里头却已经开始在打算着了,怎么能够从自己的父亲手上多拿点好处回来,哪怕是多弄点银子也好,等到王琪最后继承了丞相府之后,还不知道能够分给他们这些个庶子多少东西呢!   王琪和王恒两人喝酒吃菜好不潇洒,直到酒酣耳热之际,王恒这才开了口道:“原本我儿刚回了雍都,为父的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同你说那些个话的,但如今为父能够信得过的也便是我儿一人,你那些个弟弟们,一个一个的为父我如今还健在呢就已经开始想着旁的心思了,这些个东西全然当做为父是不晓得的,为父只是懒得理会这些个眼皮子浅的东西罢了,那些个东西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   王琪也是晓得自家府上那些个姨娘和弟妹的事情的,当初他母亲也还算是个有手段的人,虽不是太过苛责,但到底也是压得人不敢再反抗个什么劲儿,现在他母亲,王琪也实在是不知道应当是怎么说他这个母亲,原本最初的时候他只以为母亲是在同父亲怄气,这以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过,但被父亲晾上一阵子也就能够自己想清楚的,可这一次他那母亲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到现在已是这么久了竟是还没想清楚,哪怕是小妹出嫁的时候母亲都没有出现,这也是让王琪觉得自己这母亲真是糊涂了,也便是只有糊涂的人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父亲何必这么说,到底都是父亲的子嗣,只是他们到底还是年幼不懂事罢了,父亲好好说就是。”   王琪这话说的十分的有兄弟情谊,但也就是他这样大方且宽容的样子让王恒对那些个不长进的庶子更加的气恼。   “还亏得你这个当兄长的为这群不长进的东西说话,他们哪里还小了,都学会斗鸡走狗玩女人当纨绔了!哼!”   王恒重重地哼了一声:“如今为父还在这位子上方才还能够有这般体面的日子,等到他日为父再也没有今日风光的时候且看谁人还会卖了面子,这群东西!”   王琪静默不说话,现在这个时候他不管好的还是坏的话那都是半点也不能说的,只能静默地坐在哪儿,给自己父亲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菜。   “等到为父退下来了之后,这王家也就到了该是你掌舵的时候了,为父老了,现在能做的也便是帮着我儿铺点路,到时候这怎么走能走到什么样,那都是我儿的事了。”王恒道,“那些个东西,到时候且分了出去就是了,省的见天地丢人现眼了。”王恒道。   王琪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的时候心中也是有几分的高兴的,他早就已经对府上这些个弟弟们不顺眼的很了,平日里头要帮点忙的时候什么都帮衬不上的,但要说到拖后腿一类的事情那一个比一个干的利索,这些人往后到底也不会同自己住在一起的,但一想到要将父亲的产业分给那些个不学无术的弟弟们的时候,他到底也还是有几分的不大情愿的,就像是父亲所说的那样,这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可面上还是有几分的不忍道:“父亲何必这般说,父亲而今老当益壮,且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父亲而今可没有到那种程度。”   “这话也便是你这般哄着为父听听了,就算为父还有这般的精力,可就七公主和晋王,他们哪里还是能够容得为父的,早就已经想将为父从如今这个位子上给赶了下来了。”   “父亲又何必这般说,就算七公主和晋王容不得父亲,可这么多年下来父亲也便是兢兢业业的很也没有做下错处来,陛下可不会由着他们做出这种决断来吧?父亲又何必畏惧!”   王恒说的十分义愤填膺,一脸的为自己的父亲表示不值得。   “呵呵,我儿到底还是稚嫩了一些,”王恒喝了一杯酒,“陛下这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什么时候去了也未必可知,若上位的不是我们的人,到时候为父可就是危险的多了,若是晋王上位了,为父能有个告老还乡就已算是不错了,说不定还会有旁的灾难呢。”   王恒早就已是将所有的一切看得十分的透彻了,只要晋王上位,第一要拿人开刀的大概就是他了,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让晋王上位。   “那只要不是晋王上位不就成了,”王琪道,“父亲现在不也是在助着齐王殿下么,依着儿子看,齐王可是要比晋王来的靠谱的多了,再加上有父亲的帮衬,只怕也不会有多难吧?”   “齐王的确是比晋王做事稳当,可惜如今没有晋王的风光,想要比过人也不是这般容易的。”王恒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当着自己嫡亲儿子的面王恒自是不会说那些个虚头巴脑的话,实话实话也好让自己的儿子更加看清楚形势,“晋王这人作事的确不着调,可惜就是占尽了天时地利,招商局太赚钱,商户站在他那一边,百姓之中对他的名声也觉得十分的不错,齐王往昔还不错,只是这几年实在是太过沉寂,你看百姓之中有多少人晓得齐王的名声?”   那这么说齐王现在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可比晋王差了老多去了,可王琪也清楚自打他家妹子成了齐王妃之后,那丞相府和齐王府上那就是一脉相连了,齐王是能够风光,那么自然地他们王家也是能够风光的,但若是齐王败落了,那么他们王家也逃脱不掉。   “父亲,那齐王不是太过不利了?”王琪看着王恒,“那父亲既知道如此的话,那为何当初又是要应同了齐王?”   不答应了齐王难道是要去巴着晋王不成?还是去倒贴那个如今已成了废物一般被人视而不见的萧王,这般一比较之后哪里还有旁的选择,堂堂的丞相府的千金总不能去成为那些个已有了妻妾王爷的人吧,那真真是要将自己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晋王现在虽是出彩,但到底成也招商局败也招商局,且看着吧,如今的风光可不代表着往后的风光,倒是齐王,如今没了尹仲在前头挡着,只要稳扎稳打,到时候出了晋王的差池之后即便是不落井下石也能够踩着晋王上位的。”王恒呵呵一笑,拿了酒杯喝了一口,朝着自己的儿子笑的那是十分的得意,整张脸上那都是写着“本山人自有妙计”的字眼。   王琪听见自己父亲这般说那也晓得父亲定是有这样说的道理的,只怕父亲是已经有了整治晋王的法子了,否则也不会这么说了。   “既然父亲已经有了主意,想来那晋王只怕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了,不知道儿子能够帮到父亲什么不,若是儿子能够帮到父亲的,一定是尽力去做好的。”王琪一脸期待地看着王恒,那眼神之中都带着几分渴求。   他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的,现在他们和齐王已经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现在只能帮着齐王得到一切,只要是齐王能够得到,那么他们王家也是会有着滔天的富贵在,但若是齐王什么都没有了,那么他们王家只怕也只能从雍都的世家大户之中消失不见了,这是一件十分现实的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现在的他也只能尽力地帮着齐王也便是等于帮着王家了。   王恒对自己这个儿子那是更加的满意,懂事又能够处处将话说道他的心坎里头去,这般的人是他的儿子,只要想到这一点,王恒就觉得心中暖融融的,看着这个儿子,王恒有那么一瞬间倒是想到李氏这个女人,原本还以为这个女人不过就是同自己胡闹一阵子罢了,哪里想到她竟是一副真的看破红尘的样子,日日在府上吃斋念佛,窝在那小佛堂之中凡事不管,王恒也懒得理会她,只觉得早晚她还是会出来的,这么多年了,自己这个妻子的性子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在自己宠幸别的女人的时候她就曾经闹过,要死要活的半点也不像是一个正房娘子应该有的模样,但只要不搭理上几日给几天的冷面孔看自己也能够消停下来,至于这一次,王恒是半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有做错了,想她都没将自己的两个女儿教养好,这规矩学的比那些个耍着小心眼想要从自己哪儿谋点好处的庶女都不如,王恒觉得自己还能够容着她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她爱在小佛堂呆着就呆着去吧,左右他便是当做眼不见为净也省的想起这些个糟心的事情来,如今有这么一个能够帮衬着自己的儿子也已算是足够了。   “这般说的话,到是真还有事情要托给我儿的,这事儿我也已同齐王说过了,打算在江南沿海一带的地方开几个烟馆,阵仗也别闹的太大太风头,这事儿也只能徐徐图之,不能太过张扬,做这件事情的也只能是咱们王家和齐王的心腹,为父看你这两年做事越发的稳妥,所以想让你去做这件事情你觉得如何?”   王琪微微一楞,“既是父亲吩咐的事情,儿子一定是会做到最好的,只是父亲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开一个烟馆,据儿子所知,大庆有不少的人也是不喜欢水烟或者是抽烟袋子的。”   王琪不觉得这件事情上有什么可赚的,原本他还以为是会有什么更加赚钱的事情要交给他做的,结果却是让他去开什么烟馆,烟馆这种低档的地方光是听着都没什么多大的出息的事情,怎么自己的父亲会这样的看不开?!   “为父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咱们要开的烟馆也不是寻常大庆的那些个水烟也不是那烟草袋子,而是从琉球来的福寿膏。稀罕的东西总是能够吸引不少人的注意的,只要我们早早地将烟馆给开了起来,到时候哪怕是招商局是引入了福寿膏,咱们也是先抢占了先机了,这银子也能够早早地赚上一笔回来了。”   “父亲的意思是——咱们要和招商局作对?就算咱们能偷偷卖福寿膏能开烟馆,但最重要的是,父亲,咱们没有货源,招商局只要一日不倒,大庆的海航都在招商局的手上掌控着呢,现在对于私下偷运的法令可是严酷到极点,只要是被抓到了,到时候即便是陛下仁慈只怕也是不能这般容忍的吧?”   王琪心中略有几分的惊恐,只觉得自己父亲虽说一贯都是有胆量的,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胆大到这种程度,私下贩售那还好点,但是要是私下航运,只怕就不是招商局和七公主能不能容的事情了,只怕陛下也是不能容的,王琪觉得自己的父亲实在是太过疯狂了一点,这可是拿项上人头在开玩笑呢。   “我们不航运就成了。”王恒看着王琪,对于他刚刚的那一番质疑也不恼怒,若是王琪什么质疑都没有王恒才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是有点愚昧无知的,才要考量这往后王家应当是如何是好了,但王琪刚刚那一番话倒是让王恒觉得满意的很,他有疑惑能那样问,那就代表着他有认真去思考而不是盲目地顺从他这个做父亲的。   “我们大庆的海运的确是掌控在招商局的手上,可也不是什么都统统掌控在招商局的手上的,琉球和高丽之间原本关系就算是亲近,这个时候也便是体现出诗语价值的时候了,她之前害得我们王家在雍都之中丢了不少的颜面,如今也是该补偿的时候了。”   王琪瞬间就理解了,父亲这是要是利用妹妹了,但王琪也没有反对,在他看来既是生来王家的人,那也便是应该对家族做出贡献来的,既是享受过王家所带来的好处,那么也就应该给王家做出贡献来。   “父亲做主就是,想来诗语也应该懂得这其中的诀窍的,她即便是现在在高丽但到底也还是同咱们大庆息息相关的,只有我们王家过的更好这才会使得她在高丽的地位更高。所以父亲,我先修书给诗语,到时候便南下将这些事情办得妥妥贴贴的,父亲无需担忧!”   王恒更加对自己这个儿子感到满意无比,这才是他们王家所应当有的模样,王恒亲自给自己这个儿子倒了一杯酒,那神色之中满满都是自豪的神色。   在王家已经开始密谋着要如何开了大烟馆赚上一笔的时候,尹仲的灵柩也已经送到了雍都之中,虽说早就已经知道这事儿,可在看到灵柩的时候尹家的人更加悲伤,原本在没以后见到灵柩的时候还能够自欺欺人说可能是弄错了,但等到看到灵柩的时候还怎么能够欺骗自己呢,尹家那哭声几乎整条街上的人都能够听到哭声,在半夜里头听到的时候十足又几分渗人,但一想到尹仲是为了百姓而去的,也没有人敢于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尹家的人都已是这般伤心了,哪里还有人会说个什么的。   这灵柩运了回来,尹加就已经开始水陆道场了,在朝为官的官员基本上也都去吊唁了,这也可算是基本上的礼数,白席也喜宴一般也是有讲究的,这亲朋好友一类的必须到了不用说,素日里头往来的只要是住的近的也是要到的,毕竟这白席可算作人在尘世间的最后一路自是要走的风风光光的才可。   柳博益也是前往的,尹仲在朝堂上能说得上话来的人也没有几个,其中柳博益还能算是尹仲算的能够说得上来的,柳博益看到自己这熟识的人最后竟是得了这般的下场心中不免地也有几分的感慨。   柳博益也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子女一同去了。   云姝看着尹家那挂着白幡整个府上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尹仲只有一妻无妾,因为素来清正廉洁的关系尹家也不是那般富贵人家,这府邸也还是陛下赐下的,只有稍稍修葺过并无大幅度的进行整修,看上去就和平常百姓家似的,甚至于有些个富户之家看上去也要比尹家来的气派。   尹夫人甄氏年岁和云姝的母亲万淑慧差不多,许是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的缘故使得如今穿着一身孝服的甄氏看上去苍白得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似的,但尹仲的子嗣倒是还十分的年幼,长子而今也不过才十岁,长女只有六岁。   据闻当初甄氏同尹仲成婚多年一直无子一直十分受人诟病,甚至在尹仲为官之后更是有不少人劝着尹仲休妻再娶又或者是收几个妾室好为尹家传宗接代,这本也可算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加上七出之条之中也还有“无子”这一条法令在,即便尹仲真的做出休妻的事情来那也可算是事出有因的,但尹仲对于这样的说辞一点也毫不在意,他同甄氏感情甚笃,哪怕是有本家的长辈来劝的时候也被性子耿直的他直接给训了出去,从此之后也无人再敢提这件事情。   索性也是上天垂怜,倒是让尹仲和甄氏在十年前终于有了一子,却不想而今稚子年幼,老父不再。两个原本应该是开心地过日的孩子脸上都是泪痕,那眼睛可都是通红通红,哽咽着给来上香的人行礼,而甄氏则是跪在一旁的蒲团上双眼也是通红一片,悲凄而又木然地烧着纸钱。   万淑慧是个心软的人,瞧见尹家两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微微红了眼眶,她以往的时候也是同甄氏有几分交往的,许是两个女人早年都不怎么容易的关系,所以倒也可算是十分的有话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可算是有几分的亲近,瞧见这般样子,她不免地也有几分伤感,对着甄氏道:“妹妹也别太伤心了,逝者如斯,也得好好保重着自己的身子才是,眼下两个孩子可都只能指望着你了。”   甄氏有点盲目地点头,抹了抹眼泪,她晓得今日来吊唁她夫君的人虽大多都是高官厚禄的,但也多是走个过场罢充个场面而已,能有几人是真的将他们放在心上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这般白席也便是成了撑场面的时候了。   大概也就是这柳家才是真真对他尹府上下还有几分感情的,就像是刚刚万淑慧说的那样,这些话旁的那些个夫人也不是没有对她说过的,但那也不过就是走了一个过场,有几个是真心来关心他们娘三人的生活的,但她知道万淑慧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那都是切切实实地为了她好。   万淑慧也是有心想要再说几句的,但又觉得现在这般情况下不管她说什么都觉得也不过就是在拣点好听的话罢了,现在这般伤心的甄氏也不知道能够听得进几句去,这往后尹家少了一个撑着的人,单单是这娘三人还真不知道是能够如何了,她也只能够是在能帮衬的时候尽量帮衬上一把,她抹了抹眼睛,低声道了一句:“若是有何需帮助的,且开口就是了。”   甄氏点头,那眼泪又是要落下来。   云姝看着那柔弱不堪也没有比万淑慧好到哪里去的甄氏,也不知道她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再加上到底也还是个管家太太出生只怕现在点了头也不过就是应了万淑慧那一句罢了,到底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真的上了门来教人看轻的。   云姝看着就瞧见跪在一旁的两个孩子,那略大的男孩脸上也全都是泪水,小的那个小姑娘偎在甄氏的身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光是叫人看着都觉得心中不仁。   男孩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目光,抬着那红肿的眼睛朝着人看去的时候,就瞧见柳家的千金站在自己面前,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男孩也是知道,他虽是年少却也听闻了不少的事情,譬如眼前这个柳家的大小姐,外头的那些个风评十分的不好,可他爹却是夸奖过的,说是柳小姐是个难得一见的能人,外头那些个风言浪语说的再过分到底也抵不过人做出的实绩来。男孩心中虽是有疑惑,但父亲的话于他来说那是一直都没有什么错的,所以他也相信着父亲所说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云姝道,万淑慧虽是同甄氏的关系还算可以,但她对于尹府上下的人还是十分的陌生。   “尹继祖。”   “继祖,你父亲尹大人是个好官,而今他不在了,整个尹家就要靠你撑着了,你年纪尚小,会不会觉得十分的畏惧?”云姝看着尹继祖问道。   尹继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人怎么会问他这一句话,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人都在他的面前说往后没了父亲他就要好好地用功念书孝敬父母,可没有人问过他会不会畏惧,也没有人对他说往后是要靠着他撑着尹家。   万淑慧也十分意外自家闺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说出这种话来,她伸手扯了扯自己女儿的衣袖,想要阻止她,倒是站在一旁的柳云轩低声叫一声“母亲”,对着万淑慧摇了摇头。   万淑慧看着同自家女儿练成一气的柳云轩,她这是也不知道应该是要怎么说了,之前的时候两个孩子关系不亲近她着急,现在两个孩子亲近了,她这是有心要说云姝两句也是有这个当哥哥的护着了,这般宠着下去往后这丫头可是半点也不管场合说话的了。   柳云轩也像是看出了万淑慧的心思道:“尹夫人看着是个柔弱的,府上下人而今可能还不敢闹出点什么事情来,等到时日一长之后难免不会生出点旁的心思来。妹妹而今说道说道也好,往后尹家能仰仗的也便是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早些看清如今情况倒也不失为个好的。”   柳云轩对于自己妹妹那是十分清楚的,虽说有时候那一张嘴巴利的和刀子似的,事实上这心肠虽不是软的和豆腐似的,但到底也是个十分柔软的人。尹家现在这种状况也的确是要有个人来提点一些,想到这里的时候,柳云轩想的是,若是他今日是尹继祖的情况上,可否会是有这样的一个人来点破他没的,就依着自己以前那点性子,只怕早晚是要将家业给败光了,但这转瞬一想之后柳云轩便是觉得还好,还好现在自己也已经是幡然醒悟,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还要浑浑噩噩到什么时候去了。   “妹妹现在虽是在说给这个孩子听的,更多的更是在说给整个府上的人听的,妹妹往后到底是不一般的,能够得了她这话,想来到底也还是能够威慑住一些个人。”一旁的柳博益也压低了声音说道。   万淑慧听到柳博益这么说的时候,她这心中也可算是明了了,干脆也就不说话了,只看着自己那闺女,心中暖融融的又是有几分的苦涩,暖融融的是自己这丫头是个心善的,苦涩的又是想到云姝当初也不过就是十来岁的年纪就要苦撑起一家了,那其中的不容易虽是嘴上一直都没有说点什么,可她这个当娘的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就觉得十分的对不住自己这个女儿,要是自己能够再本事一些,或许就不需要她这么年纪小就被逼迫着长大起来了,那个年纪的女子哪个不是在自己娘的怀中尽情撒娇的。   柳博益在瞧见万淑慧那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之后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了,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表示安慰。   “可你畏惧也没什么用,你母亲是个妇人,素日里头除了那些个宴会之外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而你妹妹现在还小的很,就算你胆怯畏惧也还是要撑着。”云姝看着尹继祖道,“现在你可是在念书?!”   尹继祖听到云姝这么问的时候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他的启蒙是父亲教的,早早地就送去了书院,夫子早些年年轻的时候是个翰林院学士,年老了之后便退了下来,办了书院专门教导的便是他们这些个已经启蒙的人教导。   “你且记着,在这个府上你是主子,不管如何你且应当有着自己的身份和尊荣在,在外头你是尹家的人,要给尹家挣了脸面,给你母亲和妹妹挣了脸面。”云姝道,“若你喜欢进学,那便好好学习,若是不爱,那你到时候有旁的主意也可以好好商量,断不能轻贱了自己也不能由着旁人轻贱了你去,若是有些不长眼且给点教训就是,可别畏首畏尾的。学业上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我哥哥也还算是多看了一些书也年长你几岁说不上指教,探讨也是可以的,若是有旁的事情,也可以过来。我父亲同尹大人也算是同僚,我同尹大人之间也有几分的相识,能帮的上的总是要帮一把的,不说你,且说你妹妹,我看生的这般的雪玉可爱,请两个教引嬷嬷来也是值得的。”   尹继祖傻愣愣地听着云姝的话,他半晌也说不上话来,倒是一旁的甄氏一下子落下来泪来,她双手压着两个孩子的脑袋朝着云姝行了一个礼道:“劳得柳小姐操心了,小妇人在这儿谢之不尽了。”   相公若是不去,甄氏便是觉得这家还能够风光上一段时日,只要相公不出大的差池,这往后好歹也是能够撑到两个孩子都成家了,秉着户部尚书这位子,还能够给自家女儿找一门好亲事,可现在相公一走之后那就什么都没剩下了,这往后这小门小户的能许的人家能又多少,别说这个,只怕这府上的佣人们也还得起了别的心思不可,可刚刚云姝这话可算是解了那些个燃眉之急了。   两个小的没听懂,甄氏可是真真听懂了的,柳云姝一方面敲打了府上的那些个佣人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不安分的心思,另外一方面刚刚云姝那话只怕很快就会传了出去,只怕一会的功夫这些人都会知道他们家两个孩子是柳家,柳云姝护着的,柳云姝是个什么身份的人,那是未来的大庆皇后,有她护着到底也不会被人太过看轻了去,这般一来也不会太被人糟践。   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能做的事情也是不多的,能不能将自己的女儿教导成大家闺秀自己都拿捏不准,以前还有相公在前头顶着现在全都要靠着自己,甄氏对自己的能耐那也是清楚的,要是能撑住这个家就不错了,教引嬷嬷是什么,那是宫中才有的,专门教导王子公主规矩的,寻常人家求也求不来的事情,只要是被宫中的教引嬷嬷教养过的,那也就算是出挑的一种了,哪怕这府上再也没有顶头天寻常人家也不会看轻她女儿半分,而且云姝也是将她儿子的出路给想好了,柳云轩虽是个没有功名在身的,但那学识渊博也可算是众所周知,得他一番指点那也算是好的,即便是她儿往后是不喜念书有云姝那一番话,只要是她顾念着那点情谊,必定也是会为她儿寻一番出路的,这怎么能让甄氏不觉欢喜,原本打从晓得尹仲去了之后,她只觉得整个天都垮塌下来了,现在倒是瞧见了几丝光亮。   柳云轩听到自己妹妹将自己给推了出去,他也不恼,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尹继祖的脑袋道:“我长你几岁,往后你便叫我一声哥哥也使得,往后有什么事儿也可找了我这个当哥哥的也成的。”   尹继祖虽是还没有想通其中的关窍,但到底也是个早慧的孩子,听到柳云姝和柳云轩这么说的时候心中也是觉得有几分高兴的,再加上母亲刚刚的那一番动作,想来这人是为了他们好的,便是低低地叫了一声“哥哥姐姐”,然后还是规规矩矩地在自己母亲身边跪着,守着灵堂等着后头来的客。   云姝看了一眼甄氏,她那神情之中虽还是有几分的悲伤,却也没有刚刚那心如死灰眼神无光的模样了,当下也便是道了一句:“夫人还望切记,为母则强,而今还有两个孩子等着你照料,眼前这些苦楚他日终会过去。”   甄氏心中对云姝这话信服不已,之前她只晓得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只觉得相公去了之后便是又几分生无可恋了,还忘记了自己的身边还有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那些人来吊唁的时候自己也是十分的浑浑噩噩的,半点也是不晓事。可现在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她才想起,除了尹家夫人这一点外,她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要是没了她这个母亲两个孩子不知道是要如何过日子的,忠心护主的能有几个,只怕不少人都要害了她的孩子去。   为母则强,现在筛子都已经没了父亲难道是要连个母亲都没了么,那到时候和无根的浮萍似的,且想想万淑慧,她这般柔和性子的人当初遭受了那般的遭遇,要不是柳云姝这丫头性子是个烈的,只怕现在也没有这般好日子的,她的两个孩子可没有柳大小姐那样的手段能耐,所以她是一定要好好地护着两个孩子长大的,且看到两个孩子都出息了,这往后到了地下见了老爷也方才能够有了个交代了。   “多谢柳大小姐指点了,”甄氏恭顺地说道,她将偎在自己身边的女儿萍儿推倒了自己的跟前,“这是小妇人的女儿萍儿,性子腼腆且柔弱,萍儿且叫你柳姐姐一声,往后多向着你柳家姐姐学一学。”   萍儿听了母亲的话,乖乖地叫了一声姐姐,眨巴着那一双大眼睛怯怯地朝着人看着。   外头管家吆喝了一声“有客到”,甄氏也不便再同云姝他们交谈,拉回了萍儿之后妥帖跪好迎着来吊唁的宾客。   云姝也知道如今不是什么正经说话的好时候,虽说她对尹仲的死还是带了几分疑惑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说话的,如今有客来,他们也应该各自散了去,只是在看到来的人的时候云姝不免的还是有几分的意外,来的人也不是别人,是一身素服的谢淮隐。   谢淮隐是皇家的人,虽说尹仲是二品大员,可这样白事还轮不到谢淮隐出场的地步,作为一个王爷来一个臣子的丧礼那也可算是十分的给了颜面了,颇有点屈尊降贵的意思。   谢淮隐也不管旁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于他来说尹仲是他所尊敬的一个人,已经去了的人不管如何,也不管他的身份来上一柱香也算是最后送了尹仲一程了。   谢淮隐也是看到了云姝,若是在平常的时候他自是要给她一个笑脸的,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尹家的人在那边哭泣着,他要是给人笑脸那算是个什么事儿,所以谢淮隐也就是在最初的时候朝着云姝点了点头。   云姝也知道谢淮隐的意思,这白席会留下来吃的人也不多,一般上家中有几分家底的人也不会想着在白席上吃上一顿如何,白席也被称之为“豆腐饭”,那上头大多都是豆腐做的菜色,荤菜倒是也有,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好吃的,通常来吊唁的人也不过就是上了香留下喝一杯茶水,差不多的时候也便走人了,留下的也就是只有一些个亲戚之间的人罢了。   谢淮隐也无心留下来吃这白席,总觉得在这里的时候有些不大滋味,在吃茶哪里看了一眼没瞧见云姝之后,谢淮隐便出了门,在门口处便是瞧见了云姝的身影。   柳博益也是在的,瞧了那一脸有话要说的谢淮隐之后便是带着自己的夫人和儿子回了府去了,留下云姝同谢淮隐,左右也阻拦不得,柳博益干脆也便是破罐子破摔懒得管去了,只看往后再说,也觉得云姝是个有分寸的人要做什么应当还是晓得,所以也干脆不拦着了,如今朝堂之中的情况是越发的不明白了,哪怕是柳父这个曾经跟在元熙帝身边做过伴读的人都有点摸不准陛下的那点心思,所以柳博益也越发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情他自是希望自家女儿能够得了好得,可这皇家不管如何在柳博益的心中还是觉得并非是良配,但是半点不由人。   谢淮隐和云姝漫步走在街道上,街道上的百姓还是忙忙碌碌的,尤其是东大街,买卖笑闹依旧,和刚刚尹府上下那悲凄的场合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场景。   “刚刚听说你在尹夫人的面前许了往后照应的事儿?”谢淮隐问道,他刚刚也就吊唁之后出去就听到在吃茶哪儿的人开始一个劲儿地说着,只怕今日过后所有人都是要知道了。   “尹大人为官还算不错,你刚刚去的迟倒是没瞧见他夫人那生无可恋的模样,性子也素来是个柔软的大概也不比我母亲能刚强几分,当日我母亲若是没个人撑着只怕也是要寻死觅活的,我这也不过就是且让她晓得她丈夫去了可到底还有两个孩子要抚养的,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孩子想想。”云姝道,“总是要给人一些活下去念想。”   谢淮隐想着倒也是觉得还真是个这道理,当初万淑慧那性子柔弱的很,要不是有着云姝这样的女儿撑着,可没有如今这般的日子,尹家的夫人性子柔弱身边的孩子都还是没长开的,大得没有那样得性子撑不起来,小得太小太腼腆,要是没有人帮衬着,府上有两个刁奴都能够折腾够了,也难怪云姝会起了心思在这样的场合这样表示了。   “过两日,我去向陛下求个人情,请两个教引嬷嬷去尹家教导那尹家小姐吧,有教引嬷嬷在,旁的人只怕也不敢有旁的心思。”云姝道,“没了尹大人的支撑,尹家小姐现在还小倒是没什么,等几年长大了之后说亲的时候总是讨不到什么好的,有教引嬷嬷的指点,总是能够说个好人家的。”   云姝道,虽说她是不怎么在意亲事这种事情,但对于旁人来说这也可算是顶重要的事情,自是马虎不得,尹仲会变成这样说到底也还是因为朝堂的关系,虽是该有的抚恤不会少,可有些东西到底不是能够用银子能够买的来的。   谢淮隐点头,“你有这样的打算也好,父皇也是能够同意的!你进宫去见见父皇也好,父皇最近几日看着气色不是很好,许还是在伤感着。”   这几日元熙帝休朝,但谢淮隐还是去看了自己父皇,只觉得原本父皇就不怎么样的气色最近看起来的时候实在是越发的难看,觉得云姝要是能够入宫去同父皇说说话也是不错的,从早前父皇就一直挺喜欢云姝的。   “对了,那琉球使臣对那‘福寿膏’的事情催得急,若是你进宫的时候和父皇提上一提这事儿,到底也是打从琉球来的,总不能让人一直都留在我们大庆之中。”事实上要不是他一直阻碍着,那武藏团次早就已经想要进了皇宫求见了,他父皇现在心情就已经足够糟糕的了,要是再拿这种事情去烦他,自己还真是没有这个胆量。   “福寿膏?”云姝看着谢淮隐,声音之中也全然都是古怪。   “哦,那一日你不在,所以大概也是不晓得,最近这些日子颇忙,再加上最近又出了太多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这一件事情,”谢淮隐想起那一日武藏团次来的时候云姝就不在,当然云姝也不是三天两头都在招商局的,所以谢淮隐也习惯了,毕竟云姝又不是大庆的官员,名义上虽是帮着参详招商局的事儿,但到底也不是在官职上加上一笔的,所以也无需每日都去点卯,所以云姝也是时常不会出现在招商局里头,但有些事情谢淮隐还是会和云姝一同商议一番,若是两个人都拿不定主意到时候便是给他七姐和父皇商议去了,原本这事早该前几日的时候就通知云姝一下的,但最近真的是事情太多,一下子就忘记了,直到今日才想起来这件事情,“说是那福寿膏是个民生用品,消疲解乏的。”   “有这样的事情?那武藏团次可有送来样品,能否拿来看看?”云姝对于‘福寿膏’这种东西十分不感冒,虽说现在这个时代和云姝所学到历史完全不一样,但只要听到福寿膏这种东西,她心中就觉得其中有点问题。   “哦,那武藏团次给了一盒,就丢在招商局哪儿,去看看吧。”谢淮隐看云姝这神色,也觉得这事有蹊跷,干脆也就领着云姝前往招商局去看那福寿膏。   等到了招商局之后,谢淮隐直接领着云姝进了书房,翻箱倒柜地寻了那一日他顺手一塞的福寿膏,这好不容易寻到了之后便是将那一小盒子‘福寿膏’递给云姝,见云姝要打开他忍不住提醒一句道:“小心些,那气味有点刺鼻。”   云姝闻言也不说什么,只是将那福寿膏打开,闻到那味道的时候云姝就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原本还以为这种东西不会出现在这个世道里面,却不想竟出现了!琉球你们可真是好样的,这种事情都是能够干的出来的。   谢淮隐看到云姝那神色变得有些挂怪的时候,他心中也忍不住是有点忐忑了,道:“这东西是不是有些问题?”   云姝盖上了盖子,也不回答谢淮隐的问题,反而是看着谢淮隐问道:“你可向陛下说了这件事情?”   “我倒是没说,但是在前几日就是尹大人出事的消息传来的那一日早朝上,那琉球的武藏团次迫不及待地说了这件事情,这该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吧?”谢淮隐看着那是一盒子福寿膏的眼神就已经有几分的惊恐状态了,“我传了信息给琉球那边的人让他们去调查调查,但是这事儿还没个消息传来,姝儿你要是知道什么就直接说,我胆子可没那么大,你别吓唬我了!”   “也亏得是没同陛下说起这件事情来,否则这往后你还真不知道是要如何收场!”云姝看着谢淮隐那紧张兮兮的样子也觉得有几分的好笑,只能说傻人有傻福,天公疼憨人,“这东西绝对不能流入到我大庆的境内,只要是有了这东西,只要有人吸食这玩意,不需要几年的时间咱们大庆的百姓就能够被掏空了身子,到时候大庆便是无兵可用!到时候若是举兵而来,不知道是要引出多少祸事来!”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脸上都是震撼,好半响之后这才挤出了一句:“果真?”   “骗你做什么!”云姝对于这福寿膏也可算是熟悉的很,她是化学专业出身的,研究的时候闲着没事也用研究所的资源做过一些个东西,比如这种实际上就是“鸦片”的福寿膏,再比如那些个黑市上贩卖的违法的东西,她都提取出来过,后来全都丢去了马桶之中,但这不妨碍她对这东西的了解。   “这东西别听武藏团次说的那么好,用了之后会上瘾,从此之后就十分难戒掉了,发作起来的时候涕水横流,浑身如同附骨之蚁的痛苦,整个身子骨也是会被掏空了去,从此还有子嗣困难的情况,这东西邪的厉害,若是一旦沾染上了,到时候百姓们卖儿卖女的都有,这等东西绝不能出现在我大庆的国土上,谁要是敢做这种逼死子孙后代的生意也绝对不能留着!”云姝正色道。   谢淮隐心中一哆嗦,云姝是怎么样的人他是晓得的,能够让云姝说出这种话来那这件事情也已经是十分的严重了,他是相信云姝的,她从来不会无的放矢,那也就是证明这个东西是真的那样的恶的。谢淮隐不由地也有几分感谢上苍让他还没有对父皇说出这件事情来,这要是说了出来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呢,他拿着那小小的一盒子福寿膏只觉得手上是在被火焚烧似的。   他将这东西一丢,道:“这是自然,这等邪恶的东西断不能流入到我大庆之中,但凡有查出的定是要严惩不贷的,我要去告诉父皇,这琉球可真是好险恶的用心!”   谢淮隐只觉得那武藏团次甚至是他背后的琉球天皇都不是个好东西,竟会想出这样的计策来,断然是不能轻饶的。   “你在想什么呢,你现在去同陛下说了这事儿,最坏不过就是将那武藏团次打发了回琉球罢了,到底也没什么损失,有可能还会因为这件事情琉球天皇不会再我们交易,虽说现在琉球天皇的兵权和大部分的权利都在幕府将军的手上,但到底也还是有着天皇的名头,真要有这样的令,指不定幕府将军也顺势应了下来也未必,反正幕府将军这一段时间也捞了不少的银子,对他来说损失也不算太大。”云姝阻止了有些愤怒的谢淮隐,现在愤怒有个什么用,愤怒是最没用的,既然琉球敢于算计他们大庆,那么他们大庆也完全能够设计琉球。   “好姝儿,你有什么算计就同我说么!”谢淮隐被云姝这样一说,他大概也知道琉球天皇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了,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利益的关系,因为现在他们大庆合作的对象是幕府将军的关系,但利益这东西看着是牢固的却也是最不牢固的,所以也真被指望着幕府的将军会为了他们而对上琉球的天皇。   “琉球想对我们大庆销售这福寿膏那是不可能的,但这福寿膏却还是能够提纯,到时候我们再转而卖到琉球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样也算是对得起琉球这般的算计了。”云姝道,“这东西是由罂粟汁提取的,湖南境内有种植,原本这东西少量应用的话也是能够镇痛的,只可惜琉球这心思没有用在正道上。”   谢淮隐听到云姝这么说,他忍不住嘿嘿一笑,果真是云姝,竟是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不过他可是乐见其成的很,叫那琉球算计他们,看以后还敢不敢再算计他们!   谢淮隐实在是感激上苍,让他遇上了云姝,否则自己还不知道是要吃多少的亏走上多少的弯路。   谢淮隐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心中一片柔软,忍不住是将云姝拥在了怀中,“姝儿还好有你在身边。”   云姝拍了拍谢淮隐的手,用作安抚。琉球哪儿现在都已经出了这样的手段,很显然地那琉球的天皇也已经是按捺不住了,心中更是已经将她们这些个和幕府将军之间有联系的人想要一网打尽,如果今日不是谢淮隐刚好说起了这件事情,而她刚刚好也是知道这福寿膏的底,要是再迟一点的话,到时候元熙帝下旨同意了,到时候想要挽回那就晚了,这似乎也是冥冥之中有注定的吧。   云姝也不是个啰嗦的人,既是决定了要进宫,自然也是越早越好,元熙帝也给她随时都可以进宫的腰牌,但云姝平常要是没什么事情的时候也不会进宫。   宫中的宫人也早就已经明白柳家大小姐的身份了,自是不会阻拦的,甚至还是是分妥帖地领着云姝去了元熙帝的宫殿,禀报了一声之后就得了应允。   云姝走进了宫殿,瞧见元熙帝就躺在榻床上,那面色灰白,有种年迈之人有的苍白感,他瞧见云姝穿着一身素衣,这丫头寻常的时候穿的衣衫就不怎么花哨,但还是想是个年轻人应当有的模样,但像是今天这样穿的素净的月白色衣衫也便是只有袖角和裙边有用蓝线绣着星点的花样。   “今日是去了尹家吧?你父亲是个念旧的人,尹仲同他同朝为官也是有不少年了,也是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如今人去了,你父亲必定是要去吊唁一番的。”元熙帝对着云姝道。   “是呀,父亲去了,我也去了,瞧见的便是尹家那一家子的孤儿寡母,所以今日进了宫来也便是想求陛下给一个恩典许两个教引嬷嬷去了尹家,也好为往后尹家小姐寻了一户好人家。”云姝低声道,顺着元熙帝的意思在榻旁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同元熙帝说着话。   “你这丫头也是个讨巧的,倒是已帮人想起了这往后的事情来,不过是教引嬷嬷的事儿,倒也是好的,往后尹家小子要是没个出息,姑娘家家的倒也能够寻个好去处。”元熙帝道了一句,“今日去那尹家可是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那倒是没有,尹家的人虽是遭逢此劫,但这性子却还是太过柔软,倒是不至于想起当初的自己,倒是那尹家夫人让我想起了当日的母亲。”   元熙帝轻声笑了一句,这才看向云姝道:“你可是觉得朕作事太狠?”   云姝听得元熙帝这么问,抬眼看去,道:“陛下所谓何事?”   “小十三嘴上虽是不说,但这心中只怕是在怨怪着朕这个当父皇的人明知道尹仲此去是危险重重,却还是让尹仲去了,从此之后没了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元熙帝有些自嘲地说着,“小十三这是在替尹仲觉得惋惜呢,这小子生来是个重情的,只要是不做的太过哪怕是将他利用着他也不会一声不吭,心肠又有点软,若是托生在富贵人家倒也还是能够享福过上一辈子好日子了,可惜就是生在帝王家了。这性子倒是半点也不像朕随了他母妃。”   云姝听着元熙帝这话,想了一想之后这才开了口,“偶然听得公主说起过一次,晋王的母妃是个宫女出身倒是个良善的性子,大约这也便是晋王性子的由来了吧。”   元熙帝点了点头,不免地也想起那个良善的人,宫女年满二十五便是能出宫的,那丫头也是个低调的,想着到了年岁就能出宫,醉酒临幸了她也是意外,那个人也不求什么,整天在那小院子里头也不做那些个争宠的事情,这样的人他不免地多了几分怜,只可惜这后宫之中是在是太脏,脏的容不得半点的干净。   “晋王殿下心中怨不怨陛下臣女不晓得,但陛下后悔还是不后悔,也便是只有陛下自己心中最清楚了,旁的旁人也不能多说什么。尹大人是遇了天灾到底不是*,即便是真要怨也只能多怨老天一些,陛下也不能和老天对抗不是?”云姝缓缓道,“陛下无需这般多想。”   元熙帝呵呵一笑,道:“也便是你这个丫头嘴甜,还晓得用这样的话来哄了人。你这丫头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若只是要两个教引嬷嬷应当还轮不到你这个丫头亲自来跑了这一趟,让小十三或者是小七知一声也便是要走了人,只怕还是有旁的事情要来同朕说的吧?”   云姝也不得不承认元熙帝也同样是将自己的性子拿捏了个清清楚楚,于是就将之前同谢淮隐所说的关于福寿膏的事情给说了,等到元熙帝听完之后,那一张脸原本就有些难看的脸是更加难看起来,完全就是一片的铁青。   “它琉球好大的胆子!素来不过是个依附之国如今竟还是敢于将计谋算计到我们大庆的身上来了!”元熙帝一激动之后就猛地咳嗽起来,那脸色是更加的面无血色,云姝也有几分紧张,急忙地轻拍着元熙帝的背安抚道:“陛下莫要生气,他们有张良计我们有过墙梯,不管如何现在这福寿膏的到底还是没有流露到我们大庆来,事情还没有到那十分糟糕的地步,而且现在的情况也是对我们有利,琉球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知晓了他们的险恶用心,这福寿膏的事情也可以是把双刃剑,同样也能伤了琉球。这罂粟在我大庆境内也是有些种植的,也作为药物,用的少的话也有镇痛的效果,既然琉球不义,我们大庆自是可以不仁,到时候以同样的方式制作出东西来,这纯度可以提升到比这福寿膏更加精纯的地步,到时候我们可以通过琉球开放的通商口岸流露到琉球去,让他们自食恶果。”   元熙帝听到云姝这么说的时候,他这才慢慢地缓过了劲儿来,刚刚捂着口的帕子上有些许的殷红,云姝一眼瞥见,便是想要喊御医进来,她原本就知道元熙帝的身子骨不大好却不想如今却是已经到了咳血的地步,这咳血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情,事关元熙帝,她哪里敢有半点的马虎。   元熙帝却是拉住了云姝的衣袖,不让她喊人,摇了摇头之后道:“朕的身子骨自己清楚,原本就是在熬日子罢了。”   他的声音里头带着沙哑,灼灼地看着云姝道:“你这丫头是朕亲自选的,也一直都证明朕是没有选错人,国库充盈同你也脱不开关系,你这丫头索性也是个丫头,不幸也是个丫头。听你刚刚那手段,就知道你利得很,若是手上再有一把刀,这天下只怕没有几个人能制得住你。”   元熙帝早就已经让自己的心腹太医瞧过了,他这身子骨最多一两年的时间罢了,短则是半点也不好说的,现在也都是靠着一些个虎狼之药撑着没有跨罢了。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云姝,哑着声道:“朕近日也准备拟了诏书,打算若是朕去了,这江山也可算是后继有人了。姝丫头朕知道你在意的也就是小十三,小十三能不能成了储君之位,也便是看你了。”   云姝有几分的错愕,倒是没有想到元熙帝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个事情。   “这琉球有着那虎狼之心,朕委实不放心,该怎么做也便是看你和小十三的手段了,若是那一年之内你们两人还没有个手段拿下琉球,那么朕就将这天下传给他人,到时候你便是成为他人的皇后吧。”元熙帝长叹了一口气道,“别怪朕心太狠,必要的时候也是只能狠下心来的。只要你们两人完成了这个事情,旁的那些个人,都不会成为阻碍的。”   云姝听到这话的时候咯噔一声,心中却不免地还有另外的一番感慨,她原本还以为元熙帝不把位子交给谢淮隐的话就是交给谢淮蕴的,毕竟现在略微出挑的还堪重任的也就这么两人罢了,但现在看来,元熙帝压根就没有将谢淮蕴视作储君的考量过的。   云姝想了一想,道:“好。陛下且等着,一年之内,必定会让琉球再不存在。”   正文、第两百二十一章 大结局下   虽说嘴巴上是同元熙帝做了这样的豪言壮语,可事实上云姝的心中也是有几分的没底,毕竟要拿下琉球不用武力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要没个理由就直接出兵要拿下琉球,只怕那些个史官都是要用唾沫将人给淹死的。   云姝哪里不晓得那些个史官之中也有不少人看她不顺眼的很,之前就已经有了“牝鸡司晨”这种说辞出来了,要是真要动用武力开战,她那“祸国妖姬”的名头大概是逃脱不掉的,或者到时候她那身份地位大概也是会拔高到和妲己妹喜褒姒那种程度了。   这事儿也是元熙帝和云姝之间定下来的,元熙帝不往外说,云姝自也不会往外说这种事情的,只是原本云姝对进宫看元熙帝也就是偶尔一次,只是在那一次发现元熙帝的病症那么严重的时候,云姝心中对于这个迟暮的一国之帝有点悲伤,因为身为帝王,哪怕是现在病入膏肓的地步却也半点都不敢对人言的苦衷,再加上皇宫那种地方,冰冷冷的都是叫人觉得十分的不舒服,若是人能够糊涂一点那好说些,但将所有的事情看得太透之后难受的也就只有自己罢了。   元熙帝也是乐得瞧见云姝的,并非是他不愿意见到自己的那些个儿子女儿和妃子,而是每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眼神之中总是会流露出那些个贪婪的神色,一个一个的都是想法设法先要从他的口中知道最有可能得了位子的人是谁,要不就是想着在自己的面前讨好卖乖,好得到点什么,所以现在元熙帝除了谢瑾婳和谢淮隐两人外,见旁人的次数是越发的少了,唯一能有这样特例的也就是云姝罢了。   王诗琳也想过进宫去多陪伴一番元熙帝的,想着自己也是半点也不比柳云姝那女人差的,只是之前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是同元熙帝相处而已,说不定这相处了之后元熙帝就能够发现她的好,她自觉自己就算不是满腹经纶到底也还是有不少的素养在的,可比柳云姝那样整天一门心思都在赚钱扣在钱眼里面的人要好的多了,再者日久见人心,未必不能得了元熙帝的欢喜之后让元熙帝高看上一眼顺带将之前给柳云姝的那一道圣旨给收了回去。   可惜王诗琳这算盘打的精明,也就在同谢淮蕴成婚的第二日的时候去宫中见了元熙帝得了一些个赏赐之后,后面的她连元熙帝寝宫的门边都没有摸到一次,哪怕是带着一些个珍贵的药材想要求见的时候元熙帝都没有给她开了那一道宫门,直到有一回王诗琳拿着好不容易弄来的千年人参想着见了元熙帝,可等了半天之后却没有得了元熙帝的召见,可这后头来的柳云姝比她来得还要迟,却不过就是通传一声之后就进入了而她却是被元熙帝身边的太太监回了一句“陛下身子骨不好,虚不受补,这人参还是齐王妃殿下拿回去吧”,那姿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的样子。   王诗琳憋着一股子气回了齐王府,原本以为自己齐王妃之后就能够胜过云姝一头,但今日所遇上的事情却让她颠覆了自己的想法,她到底还是比不过云姝的,甚至是在元熙帝的面前,好歹她也可算是上了玉谍的皇家儿媳妇,而云姝现在不过就是只有一个名头罢了,可元熙帝连自己见都不见,而她却是能够堂而皇之地去见了元熙帝,对比而言,她就像是一个笑话似的。   “王爷,妾觉得最近柳云姝一次又一次地去见父皇,只怕是在背后策划着什么,我们应当是要早些提防才是。”王诗琳对着谢淮蕴说道,“妾最近去宫中求见父皇,父皇对于妾是半点见也不见的,可对于柳云姝只要一来就见,父皇这般宠幸着柳云姝,只怕到时候她会做出一些个对王爷十分不利的事情来也未必。”   谢淮蕴最近是一心在朝政上,户部的尹仲去了之后这户部现在就是在他的手上了,为了要做出一番好的政绩来,他最近也一直在同户部的下属商议着,至少要做出一点成效来,可比招商局之前那“农业补贴”一类深入民心的事情,这样对他也是有好处的,宫里面的事情谢淮蕴说实在的还真是没有多在意,毕竟他现在的名头不够响亮,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提高自己的名声也就只能从百姓们那一边下手去,再加上他的父皇也是一个不怎么理会人的类型,尤其是这些年病的厉害的时候,那基本上是没见他见几个人,但别看现在他父皇什么都不理会的样子,其实这心中那些个门道不知道是有多清楚,不就是怕着他们这些个人成天在他面前晃悠着会提多要求么。   听到王诗琳这么说的时候,谢淮蕴便开口道:“你也晓得父皇之前的那一道圣旨,她也可算是半个皇家人是父皇的儿媳妇,如今父皇身子骨不好,多去宫中伴着说着话那也没什么差错,再往里细说一番,若是他日父皇仙去了,她也是个主事人之一呢。”   王诗琳听到谢淮蕴这么说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些不乐意了,她原本将这件事情说给谢淮蕴听也是想着给谢淮蕴提个醒,让他知道柳云姝可不是个什么好人,那样工于心计的人往后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呢,可现在倒好,倒是被谢淮蕴这样不亲不重地打发了回来,王诗琳又怎么可能会觉得高兴,当下那一张脸都拉长了。   “她是皇家人是父皇的儿媳妇难道妾就不是了吗?妾也是得了陛下赐婚,王爷明媒正娶上了玉谍的皇家人,想她柳云姝这心还不知道是在向着谁得呢,妾的一门心思可都是在王爷的身上,今日同王爷这般说也不过就是想着提醒王爷一声,王爷整日都在关心这朝政上哪里还能关心这些事情,妾这般心思却是被王爷这般如此糟蹋,只怕王爷心中是有别的女人吧,这才这些个正事也不管了。也是,若是他日王爷成了真龙,到时候那人便是铁板上的皇后,人生得也够清丽的,只怕到时候王爷的心中也便是没有妾了,谁叫妾没有那等的本事呢。”   谢淮蕴听着王诗琳那话里话外都是他对云姝有些别样想法的话,心道就你这点道航还真不是别人的对手,但想到前一段时日父皇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并没有同意琉球引进福寿膏的事情,武藏团次虽是已经走了,可王家的烟馆子也已经在江南地区建立起来了,第一批从琉球运往高丽然后又偷摸着进了他们大庆的福寿膏也已经是送往江南地区的烟馆去了,只怕没有多久的时间就会有极大的一笔银子,虽说他实在看不上王诗琳那小家子气十足的姿态,可到底现在这个女人对他还是有几分的用处,至少现在还不能闹翻了去。   “瞧瞧你那拈酸吃醋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的齐王妃的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眼中可从来都没有旁人,我好端端地看上她作甚,有你这个处处为我着想的王妃难道还不够吗?”谢淮蕴笑着伸出手指戳了戳王诗琳的眉心,一副好笑的模样,“瞧你这醋吃的,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你刚刚那一番话要是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算了,要是给旁人听到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呢!”   王诗琳见谢淮蕴那样爱意融融地看着自己心中也便是觉得一暖,可这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咽不下那一口气:“王爷还这般笑话了妾,妾哪里不知道王爷娶妾主要还是因着妾是王家的人,而今父亲和王爷所做的也都是为了王爷他日,只是妾心中实在是酸楚的厉害,王爷今日还是妾的王爷,可他日却是要成为他人的夫君了,妾也只能为了王爷的前程而让位。”   “你这话是越说越痴了!”谢淮蕴有些不悦地道,“倒不如刚刚说着那些个拈酸吃醋时候模样来得可爱,我若是没有看中你又怎会同王家求亲,真要是依着你那般说的话,当初你那大姐还是王家的长女越发的受宠呢,我回来雍都也不是一两个月哪里不知道王家的情况,你这话说的是真真半点也不明事理了。”   王诗琳被谢淮蕴那有几分严苛的话说的一下子通红起来,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上去,现在被谢淮蕴这么一提之后,她心中既是有几分的甜蜜又觉得有几分的不大对味,甜蜜的是谢淮蕴刚刚那一番话的意思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是看中的自己而不是王家的权势否则当初就应当是求她姐姐的,苦涩的是她虽是明白这些,但又想着当时不管是父亲也好还是姐姐也罢那都是眼高于顶的,想着的就是等元熙帝定下储君的人选之后再决定了姐姐的亲事,若不是陛下一直都没有定下储君的意思再加上姐姐又急不可耐的,如今在这齐王府上的还真有可能不会是她也未必,她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再揪着不放的呢。   “你这性子,心眼有点小,我这什么话什么表示都还没有呢,你就已经一棍子将我打死了,往后这可怎么是好?”谢淮蕴看着王诗琳问道,“不说远的,现在你可是我齐王府上正经的王妃,往后也免不得同人打了交道,不说别的,就说我那些个皇兄皇弟的,还有嫂子弟妹的到底也是要接触的,你自己想想你这般小家子气家家的,能同他们相处的好吗?你这出门代表着的可都是我齐王府的脸面,到时候可别闹出了什么笑话来,到时候我在兄弟之间也得抬不起头来。”   王诗琳被谢淮蕴说的有几分的哑口无言,她也知道自己是有点小心眼,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谢淮蕴会这样地说她,说的她几乎是有些一无是处了,当下忍不住就是红了眼睛,她自打一顶大红花轿抬进了齐王府之后,谢淮蕴对于自己哪怕不是放在心尖尖上到底也还是没有对她说过一两句重话的,可今日他这话就像是一把刀子似的戳了她的心窝子。   “怎么,我这说几句话你便是听不得了是吗?”谢淮蕴瞧见王诗琳那红着眼眶落着,原本就已经足够小家子气了,现在这般作为那是更加的上不得台面了。   王诗琳深怕谢淮蕴会生气,要知道现在这齐王府上的确是只有她这么一个王妃,但保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多出几个侧妃来了,她的一切都系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哪里还敢再使点小性子,“妾记着王爷的话了,王爷且放心吧,妾往后都不会这般了吗,定是会好好当了这个府不会在外头给王爷丢了人的。”   谢淮蕴听到王诗琳这么说了,也懒得再浪费了口水同王诗琳多说什么了,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只怕这性子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会拧得过来。   “你今日说的,我也是放在心上了,父皇虽是病重,但你也放心好了,父皇可不是什么耳根子软随便听人说上两句就更改变了自己的心意的。”   谢淮蕴对自己这个父皇虽算不上十足的了解,但到底也可算是不差了,心狠着呢。当初他是多么受宠的一个人,当时的他还觉得在父皇的心中即便不是排第一就是排第二的,可后来呢,他父皇就将他完全弃如敝履了,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突然之间惹得自己的父皇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直到现在,他努力地将每一件事情做好也不直到到底有没有进了自己父亲的眼去,那样的心狠,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别人的讨好就会改变了自己的主意。他父皇现在除了上朝的日子之外,其余大多都在自己的寝宫之中休养着,基本上没怎么见人,不就是不想见那些个想要讨好卖乖的人么。   王诗琳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但见谢淮蕴这样的坚定,转念一想现在这情况也不是他们能够掌控的,陛下不愿意见她她也不能硬生生地闯进了寝宫去,只能盼着柳云姝最好是做错了一些个事情惹得陛下勃然大怒才好。她低低地应了一声,也不敢再反驳什么。   谢淮蕴虽是对自己父皇那狠心的程度十分的了解,可对于柳云姝每日里头和自己父皇说了什么,当初那福寿膏的事情似乎也是柳云姝进了皇宫一趟之后,等到朝会上的时候,父皇就直接回绝,至于原因也没有多说,只说如今大庆之中也有不少的药铺子,还有保险公司。   这保险公司也是云姝提出的却是以国家的名义开办的,里头有不少的财产险和医疗保险还有一些个养老险,这医疗保险就是为了解决穷困百姓看病的问题,只要凭着户籍黄册就能够购买,一个月交点钱,也不算太多,当然譬如像是云姝所开的铺子里头大多都是店家给包揽了这医疗保险和养老险一类的,病了能够按照你投保的等次进行报销,只要在铺子里面一直干活的,那等到年岁到了,每个月都能够开始领一笔钱,当然那钱大富大贵是不大可能了,但等到自己年老体弱再也不能做事的时候,这钱可就体现出价值来了,平常的吃喝那还是完全可以满足的。   打从这些出现之后,不少的人都为之效仿,有钱人家的购买了财产险,开铺子的为了留下铺子里面那些个忠心耿耿的也给买了医疗险和养老险,尤其是这养老险那可是十分受百姓们的欢迎,也正是因为打出了“国家给你养老”的口号来。谢淮蕴对于这保险公司也是十分的嗤之以鼻,看着是样样都好,但到底也还是有赚了银子的,可那些个百姓们哪里会管这些事情,只要想到看病能报销,往后国家能够养老这一点也就足够叫他们感恩戴德的了。谢淮蕴想着,户部也应该是要有能够压住这些的好点子出来,否则那可就真的什么都迟了。   也就是借着百姓们有保险的事情,元熙帝用这个借口回绝琉球到底也还算是无可厚非,从琉球和东南亚所运回来的东西什么时候是便宜过的,就算是福寿膏真的是便宜,到了大庆之后也不会便宜,再加上还不能进入报销的行列之中,倒是没有什么人对于元熙帝这个决定提出异议来。   可谢淮蕴心中到底也还是有几分的不妥当,总觉得关于这福寿膏的事情还是有几分的在意的,不过后来再看了看,王恒的儿子王琪所做的事情也还算是不错,他也派人去差看过了,这件事情从明面上往下查最多也只能查到王家去,毕竟这东西是从高丽来的,而且又是打着王诗语的名义送进来的,到时候真要出了事情王家到底是逃不掉的,而至于他,和王家要说有联系也是有联系的,可和王恒之间的事情又没有白纸黑字写下来,所以到时候真要牵扯也牵扯不到他的身上来。   在谢淮蕴头一次拿到那一笔从福寿膏上赚来的钱的时候,那也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这钱也不是直接到他的名下的,而是周转了好几次,最后才变成了明面上的他的铺子里头的收益来的,这原本可算是十分肮脏的银子也已经被过了几手变得干干净净的,谢淮蕴一贯是个仔细的人,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半点也不给人机会抓住自己的把柄。   而在云姝也在两个月前离开了雍都,前往视察铺子,这对于雍都之中的人也可算是十分稀松平常的,毕竟云姝在外头有不少的铺子,就像是之前那样,她也曾去别的城镇进行过视察,压根没有人有人任何的怀疑,也就只有谢淮隐,谢瑾婳和元熙帝知道云姝具体的去向,这名义上是巡视,事实上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去湖南那一边去那些个罂粟种植地去。谢瑾婳对于云姝这个将提纯过后的福寿膏再卖回到琉球去那也十分的认同,谁让琉球先把爪子伸了过来呢,这一点她当然是不能够原谅的。   云姝在湖南哪儿逗留的时间颇长,制造出了不少的提纯过后的东西,这些个东西被更改了个名字叫做“逍遥散”又流露到了琉球去了,于此同行的还有不少添加了东西的上等烟草。   琉球哪儿的人也早就已经得了消息,对于这“逍遥散”和那些个加了料的上等烟草极力地推崇,在通商口岸之中也大肆推广,尤其是那些个做生意的人。   这“逍遥散”和烟草推出之后那叫一个好卖,也给赚进了大笔大笔的银子,招商局安排在琉球的人也寻摸着那些个专业技术型的人才,同琉球之间开始通商之后,他们就已经招募了一些人,有些是对大庆心存向往,还有些是觉得大庆给他们开的工钱委实不错,所以哪怕这签订的合约上要求是在长期在大庆之中工作的也是愿意拖家带口去的,这招聘的事情也一直都没有放下,陆陆续续的也有不少人去了大庆,有些是铁匠,有些是手艺人,有些独身的甚至还在大庆的国土上娶妻了。   这银子也开始一直同大庆之中运去,以前差不多是两三个月才会往大庆之中运去一回,可现在那基本上每个月都要走上一回的,这些人心中也是有些门精,知道早晚也是要闹出点事情来的,再说了现在琉球国内幕府将军和琉球天皇之间的关系就十分的严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闹出事情来了,现在幕府将军手上掌握了绝大部分的兵马,但琉球天皇手上也握有一部分的禁军和忠心耿耿的老臣,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会闹起来了,要是闹起来这战火波及到了他们,那白花花的银子还没来得及送回大庆,这可不得亏死了人么,要知道他们这些个在琉球通商口岸驻扎的人,每年都能够从招商局的手上拿到一些个分红,那都是看他们的表现而定的,就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们其中最多的人就分了接近千两的,最少的那也是百两的银子。   琉球那边的银子运回来,虽说每个月都运送的话那银子看起来是没有一次性运来那么多,但到底一个月至少也有十几万两的银子,也的确是够打眼的,又过了两个多月之后从琉球那儿运输回来物品和银子的时候,安插在琉球哪儿打探消息的人也带回了一个消息——琉球的纸币制造成功了,已经开始发行了。   琉球的纸币推行是琉球天皇执意要做的事情,这些年随着琉球天皇手上的皇权的流逝,皇室的公信力度也渐渐地开始下降,不少人都唯幕府将军马首是瞻,皇室的威信是处于逐年下降,琉球的天皇也开始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一日这幕府的将军不满足于自当一个握有实权的将军而想要当天皇了,所以天皇和幕府将军之间一直都在较着劲儿,所以琉球皇室现在就将所有的一切都放在了这个纸币上,只要百姓之中反响不错就能够借着这股东风扶摇而上。   云姝也早就从那一轮的视察之中回来了,在湖南哪儿留了可信的人专门做那些个“逍遥散”和加料的上等烟草,这种东西大庆境内自是不会有任何的贩卖的,可劲儿地朝着琉球那儿去,所以现在从琉球之中喜欢大庆的烟草和逍遥散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听闻琉球哪儿的纸币已经铸造成功的事也没有让云姝有多少的意外,这技术购买回去也都已好几个月了,不管是好是坏的总能弄出点东西来。   “琉球的纸币小面额的也有同咱们一样有一文钱的,大面额的竟然是到了五百两的地步。”谢淮隐也忍不住是咋舌,像是他们大庆最大的也就是到了一百两的面值,再往上那都是得凭着户籍黄册印鉴还有存折去银行之中取了才行,毕竟在市面上再大的面值除了那些个生意人之外,别的地方也还真是没能用得上,生意人之中才会进行流通,当然银行也开办了可转账的业务,当然这也是会收取一定的转账费,不过却是十分适合那些个出门在外怕带着大把银子会造成危险的生意人。   从银行的设立到现在纸币的发行到现在,一切一切他们可都是十分小心翼翼地掌控着,就怕出了一些个意外之后可能会导致全面崩盘最后功亏一篑,可现在琉球却是这般大肆发行。   “由得它去。”云姝对于琉球发行纸币的事情才没有那么的关注,反正到时候出了纰漏也和他们大庆没有任何的关系,按照云姝的想法她还真巴不得琉球的纸币会出了问题。   “你说这琉球这作死的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是打算做什么?”谢淮隐看着那传递而来的消息也觉得实在是对琉球有些困惑,怎么这人就能够干出这种事情来呢。   “谁知道呢,或许那琉球天皇是打算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和幕府将军对上,若是这纸币发行弄的不错,不得不说,这纸币还是给平常生活过日子带了方便的,到时候百姓们用的不错,心中能不寄上这琉球天皇一笔?!到时候在百姓之中的威望高了,也就能够顺势从那些个幕府将军的手上将自己的皇权收回来一些,若是幕府将军们不乐意,举兵的话那就是造反,乱臣贼子,到时候那口诛笔伐的。就算是最后发行的效果不怎么样,对于琉球天皇来说也没什么改变的,至少说明了他这个皇帝还是会为百姓们着想的,只是上苍不帮忙罢了,在加上之前打算把福寿膏朝着我们大庆输入,一时半会之间可能还没有什么情况出现,但这时间长了之后,那些个吸食福寿膏的人可都成了废人,别看现在还是十分和平,若是我们大庆大部分的人都吸食了福寿膏上了瘾之后,信不信就那长塑的大军就能够把我们当做一块上等的肉狠狠咬上一口,而高丽和琉球,原本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趁火打劫这种事情绝对跑不了!”云姝哼了一声,声音之中对于高丽和琉球十分的不屑。   “琉球的纸币已经制造的差不多了,那么高丽的也远不到哪里去了。”云姝想了一想道,高丽和琉球最近颇有几分同气连枝的感觉,所以要联合在一起,云姝还真觉得没什么意外的。   谢淮隐也表示认同,高丽和琉球一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还是要好好地提防一阵才行。   “让琉球的人弄一些个琉球的纸币来。”云姝对着谢淮隐道。   谢淮隐下意识地就点头,现在的他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的人了,和云姝相处了这么久,对于她的想法多少也能够理解几分,听见她要人弄回琉球的纸币来,就已经大概想到了云姝打着的是个什么主意了。   “你是要制造琉球的假币?”谢淮隐道,对于云姝来说,绝对不会存在那种只是想要拿了琉球的纸币来欣赏欣赏的看看有什么不同这种简单的想法的,她要是做了肯定是一个大手笔的事情。   “琉球的纸币发行压根就没有考虑过琉球的实际情况,又是那么大面额的货币进行发行,早晚有一天这货币就会崩盘成为泡沫的,我做的也不够就是推上一把而已。”云姝半点也不以为耻,对于自己的那点野心那是半点也不隐藏,“与其看着琉球经济崩盘最后成为一盘散沙,倒不如是狠狠赚上一笔,这才是商人本色。还有琉球那么狠的心,我为什么不能更狠一点?”   “也是,幕府和皇室之间的矛盾早晚也是要爆发起来的,倒不如像是现在这样彻底将矛盾激化,琉球一直以来都是附属国罢了,现在也应该是再回到这样的身份上来了,到时候也可以借着琉球的事情打压打压高丽,要么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别生出点别的心思来,要是生出了别的心思,那么琉球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谢淮隐对于云姝这个提议也觉得十分的不错,尤其像是琉球这样怀抱着别的野心的类型,完全就是不敲打不行,留着它们的存在完全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虽对开疆辟土一类的没有那么大的野望,但骨子里面也还是有着自己的尊荣的,哪里能够见得琉球这样算计着大庆,所以到时候若是真的要开战的话,谢淮隐觉得也未必就是一件祸事,就现在在琉球所开采的几个银矿,那产银的量可大的很,只怕琉球的储银量是不少,至少几年之内应该是取之不竭的,这也许也可算是一件幸事?!   这事交代妥当了之后,琉球那边的人也可算是十分的利索不出半个月的功夫就把琉球正在发行的纸币给传递了过来,云姝便将这些个纸币给了那些个铸造纸币的工匠们去研究,尽可能地将琉球的纸币仿造的是惟妙惟肖不辨真假的程度,工匠们也是对琉球的纸币感觉十分的稀罕,要知道这可是琉球的纸币呢,当然同他们大庆纸币的铸造工艺的繁琐程度那是完全没的比较的,可要铸造的完全一模一样也是要花下一点功夫。   在工匠们研制琉球币的时候,招商局早就已经同琉球哪儿打了一声招呼,往后琉球同大庆这人购买东西那就得用真金白银,而大庆同琉球哪儿买东西的话那就用琉球币,美其名曰是入乡随俗,当时幕府将军是打算反对的,可最后还是被大庆那“我们要是全部都拿琉球币交易,这琉球币运回了大庆之后也没地方用去”这么一句话给打了回来,幕府将军虽是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话的确说的是有几分的道理的,琉球的货币和大庆的货币也是没有什么相通的,就算是弄回去了大概也就成了废纸一片,对比较大庆从琉球本土这里购买的东西虽是不少可到底也没有他们琉球从他们手上购买的多,又是在本土交易,硬生生彼此都要用琉球币那还真是有点说不出口。   虽说,幕府将军一直不怎么把琉球天皇放在眼内,但对于这件事情还是通知了人一番,毕竟现在可是那琉球天皇极力地推崇着推行琉球币的事情,恨不得明天早上一起床之后就发现所有的百姓们都在使用琉球币了,自然地对于大庆这样的决定也没有多细想,事实上也不是完全没有细想,只是大庆这理由寻摸的也的确是那么一回事,就算是有人想要挑刺也不能多说点什么,最后也就只能是摸摸鼻子给认了,认同了这样的交易方式。   琉球天皇一门心思都扑在琉球币的发行上,想着自己这般的为国为民,或许百姓们一开始不能理解,但是只要时间一长之后那也完全可以明白他的用心良苦的,再加上现在的王家正在从他们的手上购置了大把的福寿膏,只要时间再长一点,到时候且看那大庆还有什么可风光的,到时候不用他们琉球动手,长塑这个能征善战的国家就能够首先向着大庆动手了,毕竟那可是一大块的肥肉啊,要是不下手到时候亏的可就是自己了!   而他琉球也可以趁着大乱的时候伺机而动,只可惜琉球和大庆之间的距离也是有不少的,否则就能够狠狠地咬下大庆一块肉了。   不过,能占到多少便宜琉球天皇倒是不怎么在意的,反正这两年大庆赚钱也可算是赚到了个十足哪怕只要是能够分到一丁点也足够他们琉球享用不尽了,不过鞭长莫及么,现在的他只想着要怎么从幕府将军的手上把自己身为天皇的权利给收了回来,想想现在自己完全就像是一个笑话似的,堂堂一个皇帝还没有自己手下的那些个将军掌握的多。   琉球这样的回复也让云姝和谢淮隐觉得十分的满意,而那些个工匠对于琉球的纸币的研究也不过就是一个月左右就已经彻底宣告告破了,毕竟琉球的印刷技术那是从大庆这里学去的,而是用的还是最古老的活字印刷体系,这对于从一开始用的就是水磨印刷的大庆来说,那点技术完全是不够看的,而琉球所用的纸张是用桑皮子来做的,这对于大庆那些个工匠来说要制造出一模一样的纸张来问题也不大,所以等到第一套琉球的货币从那些个大庆工匠手上制造出来之后,那随后的制造速度那叫一个快速,一天下来都能够制造出不少来了,再深入研究之后那琉球的货币那叫一个制作简单,最后做出的成品完全是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不过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生产了一大堆的琉球币,看得谢淮隐都有几分的眼热起来,这些要是真换成银子都能堆成一个小山了。   谢淮隐毫不犹豫地将手上制造出来的那一大笔琉球币借着琉球哪儿朝着大庆发货的时候装在了那些个货物之中送到了琉球去,留在琉球通商口岸的那一批人之中绝大部分那都是精挑细选的死士,在谢淮隐让他们调查“福寿膏”的事情尤其是在打听出了那东西的真面目的时候,这些个人心中那都是窝藏着一把火,现在等到这一批的货物来了,看到那大笔的琉球币的时候,一个一个也都知道是要怎么做的,一点一点地将那些个琉球假币流通到了琉球的市场里头。   这些个假币做的那叫一个以假乱真不辨真假,在加上琉球也是匆匆忙忙之中制造了货币再加上琉球天皇以十分强硬的手段开始推行着货币的发行,压根就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做到像是大庆发行货币那样的细致,至少他们没有调教出专业的辨识假币的人,再加上也没有控制纸币的印刷量,再加上这假币做的实在是太过出色,基本上没有人辨识出来这些是假币,很快就在市面上流通起来。   货币的流通的确是一个十分方便的事情,从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有些不大习惯,琉球同大庆一样也是有着铜钱银子和金子这些东西的,毕竟从以前的时候同中原关系也可算是十分的亲近,中原打从铜钱金银作为最早的货币开始流通,琉球自也是,也不知道从那一代的君王开始的,用的时间久远了,百姓们自也是已经习惯了,有钱的人出门身上要是没揣个沉甸甸的钱包都觉得自己穷的慌,所以这纸币一开始推行的时候还真是有不少人反对的,但这令是天皇下的,百姓们也违抗不得,但时间一长之后倒也还真是体会出了一些个好处来,首先那就是轻便,行脚商人也觉得方便的多了,所以渐渐地纸币这事儿在琉球倒也成了个人人用人人称好的地步。   琉球天皇自也是十分乐于见到这样的情况,百姓们叫好了,那就代表着他在百姓心中的那点地位一直在提升,且不说身后名,身前名也是个头等重要的,百姓们只要是支持皇帝的,那么也就代表着幕府将军的地位正在下降,到时候他要收回权利也就显得顺势得多。   货币的前景一派叫好,琉球天皇自是让负责制造货币的大肆印刷,甚至也开始谋划着像是大庆一样设立银行,鼓励着百姓们也可以将货币存储到银行之中,天皇陛下每天都是处于豪情壮志之中,只觉得自己这大半生来就没有这么的顺心舒畅过,而瞧见天皇陛下每日都处于好心情之中的保皇派大臣心中也是十分的高兴,对于百姓们对天皇陛下的赞誉他们也是听在耳中,想着若是有一日天皇陛下将那些个幕府将军的权势收到了自己手中,那可就是真的无可动摇的天皇陛下了,那到时候他们这些个就成了整整的肱骨大臣了,那地位可就完全不一样了,那可就成了陛下眼中的红人了,现在琉球将军能够享受到的,或许他日他们也能够享受到也未必呢,所以这些个大臣也是十分的推行纸币的发行,甚至对于那银行设立的打算也已经渐渐地提上了日程。   琉球的消息也是时常传递到大庆的境内,谢淮隐在听闻琉球的天皇大肆印刷纸币发行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妙的地步,再加上他们大庆也印刷了不少的琉球货币流通到了琉球的境内,只怕是早晚要出点事情来了。   “姝儿,你说按照琉球这样大肆印刷货币,最后会导致什么结果出现?”谢淮隐还是有几分惴惴不安地问着云姝。   “通货膨胀,物价上涨,货币贬值,经济崩盘。”云姝毫不犹豫地丢出回答来,“可能以后在琉球买一棵菜都要背上一麻袋的钱。”   谢淮隐咋舌,只要是一想到在街上行走的人身上那一麻袋一麻袋的钱,他就觉得有些畏惧有些牙疼,觉得这事儿怎么就这么的危险,想了一想之后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道:“那咱们还运送了那么多的纸币过去,这事儿到时候会不会闹出点什么事端来?”   “没事,琉球哪儿现在还不是没有检测出假币来么,这证明他们的制造技术还没我们琉球厉害,工匠们的手艺还是十分靠得住的。再加上他们现在已经是冲昏头脑了一个劲地印刷都来不及哪里还能够顾得上有没有假币这回事,等到意识到的时候也差不多了。”云姝十分镇定地回到,谢淮隐这人就是什么都行,就是性子不够镇定。   “差不多到什么时候了?”闻言的李檀越也忍不住道了一句,他刚从南洋回来。   今年年初,李檀越好端端的礼部侍郎不当了,非要请旨随着商船到处行走,当时被他父亲好一顿骂,要不是宁国公夫人给拦着,只怕当时打断了他腿的心思都有,可李檀越这人也是有点倔性的,得,你越不让干的事情他就是越发的要干,于是自己呈了奏折来了个先暂后奏,气得他老子差一点中风。   陛下也是瞧着李檀越这人性子也是个硬气的,你越不让干非要干,干脆地也就随了他的意思,让他跟着商船行走,美其名曰是为考察史,事实上干的就是个到处游离然后写游记和他国风土人情的,这也可算是中了李檀越的意思,他这随着商船到处走的,最初也是十分不习惯在船上的日子,等到习惯了再加上那完全不同于大庆的所见所闻让他几乎是有些乐不思蜀了。   在商船行了三个多月之后这才回来,整个人被海风吹的那原本白白净净的脸就像是个下地做活的农户似的,但整个人的精神头特别好,一回来之后,他一路上所撰写的游记就被云姝的印刷社印刷成了书册,在大庆之中卖得那一个叫红火,年轻的人几乎是人手一本就想看看大庆之外的日子是怎么样的,宫中的陛下那也是问要了一本,瞧着那游记也是看得十分的向往,觉得这辈子也可算是值得了,哪怕是瞧不了那些个大庆之外的国家也能够从字里行间体会上一回。   李檀越回来了之后,李家人是说什么都不乐意他再出去了,李檀越这一走三四个月,家中人那叫一个提心吊胆,李檀越也只能顺着家里人的意思,打算在大庆留下一两个月,然后再随着商队出发,然后赶在年前回来,而今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溜达,礼部哪儿他是打定了主意不去了,原本那侍郎的职位也让元熙帝叫人给顶替了,所以这一段时间闲得发毛,只好来招商局打发时间,这不打发时间还好,一打发时间晓得如今招商局所干的事情的时候,李檀越那叫一个震惊。   “货币变成废纸。”云姝道。   李檀越闻言那神色之中也不算轻松,“若是真的这样的话,那只怕整个琉球非得大乱不可。”   试想,当整个国家的钱币都变成废纸的时候,那还不能引起百姓恐慌和动乱的话,那这个国家估计也是早就不存在,大概也就只有存在在古时那以物易物的时候了。   “恩。”   李檀越听到云姝那轻声的一个“恩”字,他也忍不住有点发毛,想了想之后道:“我们大庆应该不会步上这种后尘吧?”   “啪!”   谢淮隐想也不想地就直接一巴掌拍上李檀越的后脑勺,“放什么屁话,当每年年底我们招商局通宵熬夜地核算户部一年来的收成这都是假的?我们大庆可不像是琉球那样随意地发放纸币的,每年的纸币发行量都是以一年户部收入为基准的基础上所适当发行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再说了,我们大庆可是专业培训了一大批的验钞人员,早早地就防范起假币这件事情来了,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谢淮隐那一番话说的是义正词严,但李檀越下意识地就觉得些淮隐说出的这一番话还是有些不大可信的感觉,所以那目光也是只放在云姝的身上,总觉得是这事儿只有从云姝口里面说出来才觉得可信的多。   云姝朝着李檀越点了点头,表示谢淮隐所说的是没错的,李檀越这才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来,这样子看的谢淮隐心中也觉得有几分不爽,到底他这话是有多不可信?!   “我总觉得从你这小子嘴巴里面说出来的总是要打个折扣才能信的,也就只有云姝所说的话那才是真正能够让人信服的。”李檀越一脸的“看你那不着调的样子要是相信你还不如相信猪会上树”的神情看得让谢淮隐把一口牙咬得咯吱作响,神情十分狰狞。   “那这种情况大概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白泽轩不理会那两个好友在一旁互瞪眼的情况,皱着眉头问着云姝。   “说不好,如果按照琉球现在这样还是大肆在印刷而没有一点克制的话,只怕这一天只会来得越来越快。”云姝道,至于时间上的事情,她还真的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情况也不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不过就算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她也不能保证情况就一定会按照她所设想的方向发展,只是觉得按照琉球现在这样作死的态度,这一日只会越来越快。   “那到时候你是打算向琉球动手?”白泽宣皱着眉头道。   “不是我想,而是陛下想。”云姝对着白泽宣道,对她来说琉球如何不是她关心的范围之内,也没有打算一定要拿下琉球不放的意思,按照她的设想,只要再这么同琉球保持通商下去,再加上文化侵入,早晚琉球也会成为大庆的附属国。可元熙帝很显然是没有这样的耐性,再加上琉球做的也是在是让人生气,福寿膏的事情使得元熙帝对于琉球的容额度一下子下降到了极点,但要在短时间之内收复琉球不动武的话是完全不行的。白泽宣作为三军统帅,这事儿早晚也是要知道的,所以云姝干脆地也给他们透了一个消息,对琉球动手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寻找一个最好的契机来动手而已。   云姝这话说出口之后,谢淮隐,李檀越和白泽宣三个人都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云姝自然是不会说谎话来隐瞒他们什么了,所以她刚刚那一番话也就证明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事情在的,而且也就是早晚的事情。   想了一想之后,白泽宣道:“要向着琉球动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动手的话只怕会影响如今的格局、”   “是呀,且不说琉球所干的那点破事没人知晓,要是当初这琉球的福寿膏进了我们大庆的国土这还能够找个理由干上一场,但现在陛下将这福寿膏的事情给回绝了,再加上而今琉球和我们大庆的通商也是维持了快一年了,也没多少事端闹出来,要是真的对琉球动武的话,只怕不止大臣有意见,百姓们也会有意见的,还有我们现在那些个商队也在诸国之中往来,只怕这一动武会生出别的意思,怕咱们不仅仅是要赚了人的银子还要人的国,闹开了之后往后这通商一块上面就要有写受挫了。”李檀越道,他也是走了不少南洋的小国了,那些个小国之内国内闹腾成什么样子对他们也是没什么影响的,可要是真的举兵了,到时候现在所促成的局面保证是会打破的,与其同有可能会被人灭国这样的可能性存在,那些个人还宁可是不再同大庆通商的了,那这一条航线也就等于是废了。   怎么看都觉得不划算的样子,李檀越想着。   谢淮隐觉得自己想要说的话现在也是被这两个至交好友给说完了,也只能是看了两人一眼,最后还是温柔地把视线落在了云姝的身上,等着云姝将后续给说出来。   “的确是像你说的这样要是贸贸然动手的确会影响太大,不说我们大庆在提防着别人,别人同样也是在提防着我们。但要是到时候是琉球率先闹出了事情来呢,要知道我们大庆在琉球哪儿不仅仅是有通商口岸还有居住区域,要是在哪里出了事情,我们大庆就完全有理由出兵了吧?”云姝看着三人道。   云姝这话他们不是没听懂,而正是因为听懂了,所以才觉得这一手实在是够狠的,还能够这样玩?只怕到时候就算通商口岸和居民区没出事,云姝也是会让人闹出点事情来方便他们动手的,到时候琉球那一派乱的,谁能保证绝对不会出点事情,这样也可算是出师有名了。   “等等,这法子不是说不好,咱们的确可算是师出有名了,但是朝堂上那些个老东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脾性,到时候指定是有一堆人反对开战,只怕百姓们也不见得能够认同吧?”谢淮隐道,他倒是不怕开战,就算是到时候没有一战往后只怕也是会有那么一战的。但他有这样的心思不管用啊,哪怕是父皇有这样的心思到时候也没办法啊,朝堂之中的那些个人一个一个可都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那说要告老还乡结果却又没告老还乡的王恒打头,刁钻的要死,到时候反正“穷兵黩武”这个罪名只怕是跑不掉的。   谢淮隐觉得自己要是被人这么说倒也是不打紧的,最主要的到时候通商那一区出了事情,首当其冲的那就是云姝,因为对外通商贸易这一块大庆之中所有人都知道是云姝提出的意见,出了事情他们不会想到曾经云姝为大庆赚进了多少的银子,为百姓的生活提供了多少的便利,也不会想到现在那么多的工厂作坊一类的都是她努力之后的结果,人就是这样现实的,若是在和平时候,丁点的小恩看似都能够铭记于心,但只要一旦动荡起来的时候哪怕是救命之恩都能够抛之脑后的。还有就是他那父皇,现在有着一个“仁政”之名,但真的等到出了事情之后,只怕到时候他的父皇就要陷入骂名之中,这可不行。   “你们忘记了去年招商局海洋商行发布的股票?”云姝浅浅一笑,“单是在雍都境内,有多少人购买了股份的,其中还包括了不少禁军之中那些个将士和家眷,作为福利,他们分了多少的分红去,海外时常对于我们这些个商人来说是一大块的肥肉,但对于那些个出了一些个小银子每年去能拿不少分红的人来说呢,他们能够接受一下去了一条财路的事情,到时候只怕我们不提这件事情,百姓们也要想着给琉球一些个教训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购买股权的人那可不是在少数啊,用云姝的话来说那可算是一个极其的长线投资一次购买,往后每年领到的分红也算是不错的,而且去年刚发布,得,过年的时候那些个买了股份的就已经分到了银子,过了个热热闹闹的年,不少人都在等着今年的分红呢,要是这突然之间断了,男人们总是有点汉子样的,只怕还真能顺着云姝的意思也未必。   只是这海洋贸易局股票发行的事情这都已经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啊,却是和现在息息相关了起来,李檀越看着云姝,只觉得如果真的是他心中所想的这样只怕柳云姝的心思已经慎密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光是想想这一点就足够叫人毛骨悚然的了,李檀越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是早想收拾琉球了?”白泽宣倒不像是李檀越这样有什么想法还留在自己心目中,他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干脆也就直接开口了。   “若是没有出这一次的事端,到底应该是没有那么快的,”云姝道,“原本的文化输入那也是入侵,不同于武力侵入,非战之战罢了。”这不过就是凡事留一手而已,如果元熙帝没有那意思,那只怕活到她死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是可惜琉球不见就收。   “我承认云姝你所说的这些话那都是有道理的,但真的要打仗的话,朝堂之中的老臣只怕对粮草和军饷的事情会有微词。”李檀越道,不是他要泼冷水啊,朝堂之中有些个老臣尤其是以王恒为首的实在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说道军饷一类的就像是要从他们身上剥下一层皮来似的。哪怕现在国库已可算是十分的丰盈了,那些个老臣只怕也是要叽叽哇哇一阵子的。   “不需要国库拨款。”云姝道。   白泽宣听到云姝这么说朝着她看去,这不需要国库拨款作为军饷所需的这事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呢,没有军饷的话到时候要怎么打仗,难不成让商人掏钱不成,想想都觉得这完全不合理。   “既是为了利益而战,那么这也就算作为志愿军,到时候同琉球一战之后,让琉球割地赔款,这银子不就有了么!”既然要打仗的话那也要从琉球的身上刮下一层皮来。   白泽宣静默一番,他长这么大都是在战场上学的打仗,现在倒还真的是头一回瞧见什么叫做攻心为上,他忍不住朝着谢淮隐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有几分像是在说“你把人看好点,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给抢了去”的意思。   谢淮隐得意地笑,给了白泽宣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   谢淮隐他们现在最关注也就是琉球的那点事情,时常让琉球的探子将那边的信息传递过来,在琉球大肆印刷着琉球币到第五个月的时候,琉球境内终于开始有点出现不对的状况了,这物价要涨,首先第一个要看的那就是米粮的价格,米粮的价格开始变动了,那就证明着物价是要上涨了。   最初之前的时候一两银子就能够买两石的大米,大约也就是一斗米在五十文钱左右,这样的物价倒也算是在百姓们能够承受的住的情况下,穷困的百姓们也不是日日吃【精米】的,一开始的时候这米粮的价格也就涨了五文十文的,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是百姓们虽是瞧见米粮的价格涨了一些,也不够就是抱怨了几句之外倒也没有想太多,日子也还是这般的过着。   可这米粮的变动就像是掀开了一个序章一般,一旦变动起来之后,其余的东西的价格也跟着开始变动了,而且这价格也完全就像是收不住脚似的,价格一天一个样,可能在前一天的时候,你还能够用一文钱买两个素馅的包子,但在第二天的时候那一文钱却什么都不能买了。   琉球境内就像是被一场暴风席卷过似的,东西到处都在涨价,米粮的价格不说是一天一个变动,可能上午的时候还是那个价格,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价格。   物价像是涨潮时候的潮水似的漫天开始涨起来,百姓们已经开始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慌之中,深怕价格一天比一天更加离谱,不少人开始囤积东西,而那些个米粮商铺店家们哪里能够嗅不出这其中的变动,这些个生意人都是个鬼精鬼精的人,大致也已经晓得这琉球币是出了问题了,且看之前使用铜钱银子一类做了交易的时候哪里会出了这种情况,不少的店铺都关了门再也不卖东西,开玩笑,这琉球纸币现在都出了这种状况了,哪里还敢再让那些个人掏了纸币来买了东西,到时候纸币成了一堆的废纸之后那可是要怎么办,难不成全弄回去当火烧不成?倒不如是留着东西实在,只要东西在那都是有银子在的。   商人们这种囤居积奇的想法让整个情况是越演越烈,百姓们怨声载道,埋怨着那些个商贩们,更加埋怨的就是一力要推行纸币发行使用的天皇陛下,百姓们的怨气滔天,甚至已经有人喊出了天皇应当退位的口号。   这样的情况也使得原本还想要享受胜利果实的明治天皇傻了眼,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竟是会出了这样大的纰漏,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同样是发行着纸币的大庆却没有出现这种状况过,要说大庆可比他们琉球使用的时间久得多了,为什么大庆就没有出过事端,现在他们琉球却偏生闹成了现在这样?!   其中定是有他们所不知道的缘故。   明治天皇十分的紧张,如今的状况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的,而且现在的物价也已经上涨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地步,商铺们也不开铺子,买不到米粮的百姓们天天闹事,再这么下去早晚琉球都是会闹成一锅粥的,可他总不能要求那些个商人们全都开了铺子经营,否则到时候就现在有怨言的除了那些个平头老百姓之外还得再加上那些个商人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治天皇恼怒地看着自己的那些个大臣,他实在无法想象,在之前都还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模样,眼前现在噤若寒蝉的大臣们之前都还在十分热火朝天地建议着要赶紧建立起银行,可现在,可现在却是连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没有人对明治天皇刚刚所提出的那一个问题能给出一个具体的回答,其实他们也和明治天皇一样,平平都是制作纸币进行发行应用的,为什么大庆却没什么事情发生,到了他们琉球这里却是出了这么一堆的烂摊子,甚至于他们现在都不知道是要如何应对的,这银行的事情自是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上一句,只怕事情闹得再一发不可收拾,现在百姓们都已经是十分痛恨那琉球币了,要是再提起建立银行什么的,只怕到时候闹得可不是现在这样了。   明治天皇看着这些个低垂着脑袋半点也不敢在自己面前吭一声的,越发的火大:“全都是哑巴了吗?难道都不会说一句话不成?!”   “天皇陛下这是让想大臣们说点什么呢?”木门被唰的一下拉开,那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忍不住让那些个低垂着脑袋的大臣们都侧眼望去,这来的人也不是旁人,正是那幕府的德川将军,德川将军穿着铠甲,配着武士刀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当下有老臣便开了口道:“德川将军这是什么意思,皇宫内院将军佩剑而入,这是意图谋反不成?!”   德川将军扫了那老臣一眼,想也不想地拔出了腰际的武士刀,长长的武士刀直抵着那老臣的喉咙口,森然的冷光逼得那老臣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就怕自己喘气动作大了之后就会触碰到那刀尖,又或者是自己再惹恼了素来放肆的德川将军使得他提着刀轻轻往前一送,自己这小命也就彻底没了。   “德川雅治,你这是想反了本皇不成?”明治天皇朝着人怒吼道,但人却还是盘腿坐在位子上,那明黄的袍子遮盖着,那姿态一眼看去的时候倒像是有几分在跪着。   “陛下何必这么说,现在想反了陛下的可不是臣,而是陛下的那些个臣民。”德川雅治看着明治天皇道,“陛下现在想要质问的也应当是那些个您最看重的百姓才是。”   明治天皇为之气结,怎么又听不出德川雅治那话语之中的嘲讽之意,他这就是在告诉他,他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想要收回自己的皇权结果现在百姓们却是在想着怎么从这个天皇陛下的手上夺走了皇权。   “臣记得早就已经说过,这国家大事不需劳得陛下这般得费心,臣这肺腑之言忠言逆耳陛下果真是听不进去的,现在却是应征了臣所言非虚。”德川雅治将自己手上的武士刀收了起来,重新入鞘,“陛下听不得臣言,当初便是要一意孤行要发行这纸币,臣当初就反对过,只可惜陛下依旧故我,现在不知道陛下是打算要如何收拾了这个烂摊子?也不是臣说,陛下这烂摊子可做的比谁都大,都让臣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   德川雅治看着明治天皇那眼神就像是看着发臭的腐物一般,没什么本事偏生就是要学着大庆,结果现在可好,闹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来,也不是他为了威胁明治天皇而那般说,而事实上的确如此,这摊子铺得太大,压根就不大好收尾,要是将琉球币给废除,那就可算是彻底地激发了民怨了,可这琉球币在德川雅治的眼神之中那就是和废纸没什么差别了。   明治天皇的愤怒被德川雅治这一番问话彻底给浇灭了,他回答不上来,若是有解决的章程,他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同这些个保皇党的大臣们一起商量,早就已经寻摸着去解决了,可是现在就是没有办法。   “陛下实在是操之过急了,若是等那高丽先行发行纸币,到时候还能观望观望,若是高丽不幸同我琉球一般出了状况倒也是值得我们先行反思反思,思索应对之策之后再发行那也至于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倒好,倒是成了高丽的前车之鉴了。”德川雅治接着嘲讽,那态度是恨不得将明治天皇所干出的这些个愚蠢的事情昭告天下,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差别了,不需要昭告天下百姓们也已经晓得他们的天皇陛下是干出了多么愚蠢的事情来,是他害的现在百姓们近乎民不聊生。   明治天皇无话可说,他之前一直将琉球能够率先制作出货币大量制作使用的方法而感到沾沾自喜,也有几分的嘲讽高丽那太子殿下明明这印刷术还是他们先行购买的,却比他们还要延迟做出纸币来,而且听闻这纸币在高丽发行的时候也还是遇上了一些个困难,据说那高丽王就是个带头反对的,也就是在上个月的时候这才开始发行,可现在琉球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那高丽王哪里能够忍得租,深怕就是出了这样的问题,直接将那些个刚开始发行没多久的纸币全部都取缔了,还是沿用之前的货币,虽然这取缔的时候的确是在高丽之中闹出了一些个事情来,但现在也渐渐地开始平息下来了,左右也是好过现在琉球这样收不了尾也前行不了的情况不是?!   当然高丽取缔了纸币的事情也是让云姝觉得有几分的惋惜,原本还以为可以瞧见高丽也和琉球一样就此大乱,只可惜那高丽王因为一心疼爱着自己的小儿子义诚大君,就怕王允推行纸币的事情会提高了威望,生生地压制了好几个月,否则现在的高丽和琉球应该都是差不多的样子,乱的要死要活的,但这也不代表着高丽是真的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纸币的取缔也还是对民生造就了一些个影响,甚至物价也波动过,伤了一些个元气但也不至于到一蹶不振的地步,可比现在的琉球好多了。   王允原本也是同琉球的明治天皇差不多等着验收自己的成果,结果这成果还没成熟就看到了琉球的大乱,所以面对高丽王的取缔他也完全不能说一个不字,也因为这件事情,王允既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反而使得自己的威望也跟着被扯低了一些,导致了朝臣之中也有不少人对他这个储君有些不满,想着要将他从储君的位子上拉下来,王允也已是没有什么精力能够去管纸币的事情了,一心想着怎么增加他在百姓之中的威信,不能被人从太子的位子上给扯了下去。   王允哪里自顾不暇,自然都也就没有什么能力再琉球哪里的人合谋个什么了,琉球的保皇党的老臣们那是一个一个紧张的很,而打从那一日被德川雅治嘲讽过后的明治天皇也整个人颓然了,他寻不到一个好的方法能够解决自己的困局,既是寻不到办法来解决困局,同样的在百姓们心中的那些个威望也干脆地一落千丈了。   物价的持续上涨,导致现在要买一袋大米甚至还要背着一麻袋的纸币去换取,可即便是你有一麻袋的纸币也不见得能够买到一袋大米,商人们一直采取闭市的态度,原本还十分热闹的商业街现在也变得冷冷清清的。民怨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那就是爆发,爆发之后,那些个关闭的商铺被打砸抢掠的事情也就不显得那样的意外了,那些个保皇党的大臣们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只恨不能不去上朝,就怕自己府上一不留神就被那些个暴民给抢了去,原本还算是平稳安乐的琉球现在围绕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在这种气息之中也能够闻到一些个战火的味道。   不管是百姓们也好还是那些个达官贵人也好,在闻到那一股子气息的时候,却没有多大的恐慌和畏惧,纸币的贬值所带来的那些个现象下,倒是没有人觉得有多少意外,反而倒是有一种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感觉。   纸币贬值物价上涨到了疯狂的地步时候是,手握重兵的幕府将军德川雅治终于颁布了法令,宣布在他的领土上废除纸币,回到当初的交易方式,同时他也宣布从此之后再也不会奉行明治天皇的任何诏令,甚至还细数了明治天皇十宗罪,只言明治天皇不配成为琉球的主宰者,讨伐行动也正式开始。   幕府将军原本就是手握重兵自成一方,除了没有自立为王之外那也可算是同土皇没有什么差别,甚至幕府将军的书令要比明治天皇的诏令更加的管用的多,只是和朝廷之中一直悬挂着一方遮羞布罢了,现在这最后的一点遮羞布也已经彻底扯了下来,德川雅治或许等待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打算彻底将琉球掌握在他的手掌心之中。   明治天皇也不是坐等着被人取代的,也开始纠结起人马打算同德川手上的将士进行一场战争,双方很快地开始对战,琉球之中可算是十分的硝烟弥漫。   德川雅治手上所拥有的兵马一直都是明治天皇想要取回的,只额可惜最后还是功败垂成,最后还是落得了个兵戎相见的地步,可明治天皇所拥有的人马哪里能够和德川雅治手上的相比,最后明治天皇还是将为数不多的筹码投向了大庆。   大庆手上拥有最先进的兵器,那些个大炮火枪,完全就是战无不利攻无不克的利器,只要拥有这样的兵器,到时候哪里还怕什么那些个大军的。   明治天皇派遣武藏团次到访大庆,武藏团次那也十分辛苦才躲避了战火到了大庆,为了这一次的交易,甚至还开出了自认为十分不错的价码,只要大庆肯卖一批军火给他们到时候明治天皇愿意将而今大庆正在琉球开采的金银矿全部拱手相让。   这样的条件武藏团次觉得已是再十分优厚不过了,只是在招商局这么提起的时候,谢淮隐听完也不过就是“哦”了一声,那神情未变,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抬上一抬。   武藏团次看到谢淮隐这样神情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忍不住咯噔一声了,只觉得这情况相似要糟糕的样子,他想了想之后开口:“晋王殿下,在下以为这个筹码已是再合适不过了,殿下应该也能够知道在琉球开采的金银矿是有多么的值钱吧,尤其是那银矿每年可以开采多少银子出来,只要殿下能够帮助我们天皇陛下这一次,往后这些金银矿的归属权都是属于大庆的,再也不需要向我们琉球缴纳任何的费用。殿下,您若是不同意的话,只怕往后那德川雅治也不见得能够给您这般优渥的条件。”   谢淮隐闻言一笑,老神在在地道:“武藏大人这话可说的太过早了一点,由着明治天皇那意思,我招商局想要拿到那金银矿的权利那也是在明治天皇陛下取得了胜利的时候,要是我现在将那火器卖给了明治天皇到时候这仗又没打赢的话到时候那德川将军可不是会认这一笔账,那可就连现在的那些个开采权都没了,我这不就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了么,连点本钱可都没捞回来呢,这买卖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大合算啊!”   武藏团次被谢淮隐这话噎住,又听到谢淮隐开了口。   “虽说我大庆吧,的确是在你琉球上头有几个银矿和金矿,不过也就像是大人你说的那样,银矿出产量还成,那金矿一年到头可没多少。实话也不瞒着武藏大人,之前和天竺,真腊一类的交易的时候,我们也取得了一些个矿产的采购权,那可是实打实的金矿,怎么说这金子总是要比银子来的值钱的多吧?”谢淮隐呵呵一笑,一脸的爷不差钱的态度。   谢淮隐这话可没有半点造假的,他怎么说也是管了招商局那么久也不至于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来,这谈判这种事情么,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对方的优势打造成劣势,这样才好压低了自己的筹码,而且在天竺真腊那些个国家贸易的时候,那都是用金币交易的,这些个国家文化没有大庆的好,但那储金量可是实打实的,所以再度出发的进行贸易的时候那也是顺势取得了金矿的采矿权利,等到下一次的海运就会将开采来的金子运回,而且天竺真腊那种地方还十分的盛产宝石,而且买卖的还是十分的便宜,去哪儿贸易一次可比在琉球哪儿贸易来得肥满的多了,毕竟琉球就那么点大小,用云姝的话说的就是市场早晚也是要饱和的。   现在大庆的船坞正在想着办法用钢铁造船,到时候就不用畏惧海上的风浪,到时候也能够前往更加遥远的地方了,那前景,还真是个没法说的。   谢淮隐原本对这武藏团次也没什么好感,现在是求到他的面前来了还自以为自己开的条件那是不错的很能够卖个好价钱也不知道他们那点筹码早早就已经被他们看穿了。   武藏团次的面色也有几分的难看道:“晋王这意思就是我们琉球现在也已经入不得王爷的眼了是吧?”   谢淮隐笑道:“武藏大人消消气,本王那里是这个意思,你可不要误解了。”   “那王爷是个什么意思?”   “本王想着吧,再怎么说这事儿都是你们琉球自己家里头的事情,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本王要是插手了那就显得太不上道了,而且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要是真要插手了这一回,往后还真是不好同旁的邻国进行交易了,旁人指不定还觉得咱们大庆总是要横插一脚的不是?”谢淮隐连连摇头道,“总之这事儿我是不能参与的,这要是参与了,也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所以武藏大人也要体谅咱们大庆的难处才是,我们想要的也就是平平静静的过日子,要是能够顺带把钱给赚了,那是再好不过了。再说了,武藏大人你且想想,天皇陛下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来要求买卖兵器的,我这要是真卖了,您弄了回去之后,德川将军哪儿要是得了消息也要来买这可怎么是好,要是到时候德川将军开出更加不错的条件来,你说本王到时候是卖好呢,还是不卖好呢。这不卖吧,对不起自己的本心,卖了吧,又实在觉得自己不是个玩意,两头做买卖。所以本王觉得吧,这事儿还是不参与的好。武藏大人也是要体谅体谅本王的苦处才是。”   武藏团次听着谢淮隐这话说的看着像是十分的有道理,但事实上却是隔山观虎斗的态度觉得十分的不爽,不过也得承认谢淮隐所说的还是有几分的有可能,现在他们这一派的就是因为手上的兵马不足所以才想到用大庆的兵器这回事,但等到他们真的把这些个东西弄回到大庆去了,只怕德川雅治也不是真的那么好对付的,他们能买,德川雅治也照样能买,而且他买了的话,那局势只怕又是要朝着他那一方颠倒过去的。   武藏团次有几分恼羞成怒地一甩袖子,再也不愿意同谢淮隐多说什么了,反正如今也已经可算是多说无益。   李檀越和白泽宣从内堂之中走了出来,打从琉球的武藏团次踏上了大庆的国土的时候他们就基本上已经猜测到了他这一次来的时候是所谓何事了,但从那个时候到现在琉球的大厦将倾这才多久的,光是想到这一点,李檀越的心中就是有些不大自在。刚刚在里头他也是将武藏团次和谢淮隐之间的对话交谈听了个清清楚楚。   “看来你已经十分适应了招商局的日子,我看你刚刚那谈判也实在是说的有模有样的,那架势都有几分像是云姝那丫头了。”李檀越这一句话那可真是发自肺腑的夸耀,现在谢淮隐这手段,啧啧,那完全就是和云姝如出一辙的,只要不同意的事情就半点也别想从嘴里面挖出点什么好的来,还有那态度还能够做的像是我们都是为你们好,张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那是完全高手之中的高手。   “不熟悉着能怎么成,那些个都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你当我护着招商局的利益是为了我自己啊,这一年到头下来落到我手上的你以为是能有多少,旁人都当我管着招商局那是搂着一个聚宝盆,事实上这银子我还真没多赚多少,全都是个辛苦钱!”谢淮隐揉着眉心道。   “得了,今时不同往日了,国库充盈的很哪里还需要你在这里哭穷个什么劲儿,”李檀越翻了一个白眼,“这招商局哪怕不是个聚宝盆,你那心尖上的就是个真真的聚宝盆,你就别老在这里嚷嚷了,多丢份啊!”   谢淮隐对李檀越打断自己的感慨表示不满,想他竟是现在说两句都是要被打断的,“得了吧你,想想你手上的那些个股份,你一年下来你也能分到不少的分红呢,你至于么!”   李檀越无所谓地耸肩,对于谢淮隐这说辞也不说什么,晓得再同他闹下去也没个意思,反正这“哭穷王爷”的名头大概短时间之内也是去不掉的,这人这脾性怎么到了现在都还是半点也没更改呢,不过细想想之后倒是又觉得这才是谢淮隐应当有的性子,要是哪天他改了性子了,那次是叫人觉得惊讶的呢。   “成了,懒得和你扯皮子,”李檀越道,“反正怎么说你都是同云姝一般总是有自己的一番歪理在的。”   谢淮隐哼了一声,对李檀越刚刚那所说的“歪理”两个字表示有些不满,这哪里是什么歪理,完全就是个真理好么,不过他也懒得同李檀越这么计较,转而是看向白泽轩。   白泽宣看了谢淮隐一眼道:“那是要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谢淮隐看着白泽宣,嘻嘻笑着,颇有几分嬉皮笑脸的感觉:“小白,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反正咱们现在动手还占不到最大的便宜,再等等,等到琉球这双方打闹到两败俱伤的程度的时候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谢淮隐虽是没有领兵打仗过,但也知道什么时候是出手的最佳时机,现在琉球的明治天皇和幕府德川将军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已,要是现在就动手,指不定倒时候两方人马还会结合在一起先对付他们大庆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现在还是要等等,至少要等到双方人马在争斗上一段时日要死不活的时候那才是最好的时候,这样出兵对他们大庆也有利。   白泽宣听着谢淮隐这话,对他刚刚那说辞也觉得有十分的满意,这小子是真的长进了不少,若是现在提议他出兵,白泽宣也不会同意的,既然是要赚取最大的利益,那自然地也就是要选择对方最薄弱,对他们最有利的时候才好。   武藏团次从谢淮隐这里没有讨到任何的好处,他也是在驿馆之中思索了一晚,觉得若是他现在这么回到琉球去实在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若是天皇陛下输了,只怕那德川将军也不可能还留着他们的性命,这一次既是已开战了,德川将军那便是带着做皇帝的心思去的,那他们这些个原本皇帝的臣子哪里还能够容得下,只要德川将军一赢得最终的胜利,那到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就是大庆了,要是他没能完成任务回到琉球,只怕到时候他回到琉球陛下都不能容得下他。   在纠结了一晚上之后,武藏团次又带着满身的疲惫到了谢淮隐的面前。   谢淮隐看到武藏团次的时候他的神色之中也有了几分无奈。   “武藏大人,本王昨晚也已经同你说的清清楚楚的了,那件事情真的没什么可商量的,武藏大人也实在没有必要再来同本王商量这件事情了。要不,你上一折子,看到时候父皇的意见如何?若是父皇能够同意了这件事情,那本王立马就叫人给装船给你送过去。”   武藏团次要是能够上了这样的折子那是早就已经上了,他自己心中也是十分的清楚,这件事情在谢淮隐的面前都得不到什么好的,没能捞来一个同意,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摆到元熙帝的面前了,想也知道元熙帝也是不可能会同意的。   “晋王殿下,这件事情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武藏团次双眼充血,声音之中也带着几分绝望。   回答他的也就只有长长的一声叹气声,那姿态也已经算是十分的明显了。   武藏团次咬了咬牙齿,像是豁出去似的道:“既然王爷对于我天皇陛下开出来的条件有些不满,那么在下不若用另外的一个条件同王爷交易,王爷且看如何?”   谢淮隐抬眼看着武藏团次,似笑非笑:“那就要看大人给出的条件是有多诱人了。”   “王丞相素来都是同王爷不合,在下所说的到时候就能够帮着王爷将是王丞相一举扳倒,王爷觉得这事儿合算还是不合算的,只要王爷能够应允,到时候天皇陛下的条件也是一并在的,王爷既是得了矿藏,又能够斗倒自己讨厌的人,从此之后这大庆最是风光的也便是只有王爷一人,成为储君只怕是不过是时日而已,王爷觉得在下这个条件如何?”武藏团次道。   谢淮隐笑了笑,“武藏大人这话说的,武藏大人一门心思都是为了你的天皇陛下,可现在很明显的明治天皇是属于弱的一方,武藏大人这般能干的人也可算是个人才,说是本王往后会最是风光,可大人不也同样往后会成为最风光的么,若是明治天皇能够收回自己的权利,也就没有幕府将军的困扰,武藏大人在此事上有功,到时候还不得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只是大人刚刚说的,对本王来说也无甚吸引力,大庆之中谁人不知道,我和王丞相不合已久早晚也便是只有存一的可能在的,大人手上的条件或许可没有大人所想的那样的有利。”   武藏团次微微一笑,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他倒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谢淮隐一下子就答应了下来他反而是觉得有些不好,而现在谢淮隐这拒绝又没有决绝的太过彻底的态度才证明有谈判的条件。   “在下要说的事情,绝对能够帮助殿下将王丞相给扯了下来,这事儿还是同福寿膏的走私有关。”   他原本也是想同王恒去商量这件事情的,可武藏团次也不是个傻子,王恒虽然现在还有丞相之名,手上也已经没了丞相的实权了,早已不是能够一手遮天的人物了。而且王恒这人素来残酷,要是他拿这件事情去同王恒商议,只怕是要被认为在威胁于他的,到时候他的性命可就不保了,与其同王恒商议还不如同谢淮隐商议来得强一点,至少现在的谢淮隐是元熙帝最宠爱的儿子,虽不能保证他的宠爱能到什么地步,可就谢淮隐和王恒之间的矛盾,想来谢淮隐应该是会乐意得到这样的消息将王恒扯下马。   谢淮隐嘴角的笑容微微一顿,看向武藏团次的时候那深情之中有几分的出神:“福寿膏?什么意思?”   “当初在下同王爷想要做那福寿膏的交易的时候,王爷没有应允,陛下也没有应允,只是秉持着礼节的关系,在下也是给王丞相送过一些的,王丞相觉得十分的不错,所以又偷偷地同我做了这个交易,打从交易到现在也可算是给了王丞相不少的福寿膏了。所以王丞相这般的举动也可算是私下买卖,王爷只要有了这个把柄也还是能够将王丞相从现在的位子上扯了下来。”   谢淮隐一听武藏团次这话就知道其中是有猫腻的,感情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清楚了那所谓的福寿膏是个什么玩意吧。   “这么说这事儿还的确是有几分的利用价值,只是本王不明白,对外的贸易商船那都是掌控在我们招商局的手上,沿海地区也已经做出了规定根本不可能有私下的商船出海到了琉球,不知道这福寿膏又是以什么样的手段流通到我们大庆之中的呢?”谢淮隐一副好奇的模样。   “那自然也是有法子的,虽说大庆同我们琉球甚至同南洋之间的交易那那都是掌控在王爷招商局和海洋贸易所的手上,可高丽和我们大庆之间的交易并没有禁止。”   武藏团次给了谢淮隐一个“我这么说王爷你应该懂得”的眼神,“高丽的太子殿下同我们琉球之间的关系也还算是亲近,王爷可不要忘记了高丽的太子妃殿下可是王丞相的好女儿啊!若是从高丽太子府哪儿弄来一些个所谓孝敬自己父亲的东西,到时候谁又能够知道那其中到底是隐藏着什么呢。”   “哦,那武藏大人手上既是拿捏着王丞相这样的把柄,为何不去同王丞相商议,让他帮着大人美言几句,而是将这事告诉给本王知道呢?”谢淮隐问道。   “王爷这话说着可就有点说笑了,我要是拿了这事儿同王丞相去说嘴,只怕王丞相以为我是去威胁他的,现在我琉球大乱,那王丞相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依着王丞相那样的性子的人焉能留着我一条性命?只要王爷肯帮了我们琉球这一次,我这手上也有当初同王丞相签下的协议来,到时候给了王爷,王爷手上拿捏着证据还怕了那王丞相不成!”武藏团次道,“那协议在下已经放在了极其妥当的地方,只要王爷首肯了,在下必定不会瞒着王爷,自当将协议双手奉上的!”   “啪啪”   几声鼓掌的脆响响起,武藏团次朝着那门口看去,瞧见来人是一声桃红色如春日桃花一般灿烂的的柳云姝的时候,心中有几分的惴惴不安。   “武藏大人又何必藏私呢,大人既是敢来我们招商局来上一这件事情,想必身上是一定会带着当初那协议,大人你看我说的可对?”   云姝刚刚在外头也可算是听得清清楚楚了,这武藏团次可真是个精明的,但这种精明的人也就是谁都不会相信,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孤身从琉球来求助又怎么可能安心将这种能够给他带来好处的东西给安置在别的地方,驿馆是他们大庆的地盘,他担心还来不及呢。   果真,武藏团次在听到云姝说了这一句话的时候脸色就是猛地一变,转而才是笑开了道:“柳家小姐一直都是个聪明人,好吧,这协议的确在我的身上不假,但这东西好歹也是我保命的东西,若是真的得不到大庆的救助,只怕我回了去也没有性命在了,倒不如就让这个东西随着我一同埋在黄土之下得了。”   云姝听了武藏团次这话,当下也便是一点头道:“既然武藏大人是这么说的,那就随了你的意思吧!”   武藏团次傻眼了。   “怎么,我刚刚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吗?”云姝睨了一眼给武藏团次,那眼神之中充满着不屑的神色。   “晋王殿下,我虽知道柳小姐在殿下的心中地位是不一般的,难道殿下就由着柳小姐这般放肆不成?!”武藏团次忍不住道,“殿下刚刚不是也已经认同了我所说的话吗?这对殿下来说可算是一件极好的交易!”   “哦?本王什么时候同意了?”谢淮隐挑眉问道,“话说起来,本王倒还是有件事情没同武藏大人计较的。”   谢淮隐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看向武藏团次的时候那眼神之中就像是带着刀子似的。   “之前武藏大人是怎么同本王和父皇说的,说那福寿膏延年益寿消疲解乏,那说的可只差没有当着我们面儿说上一句‘包治百病’了,可本王发现,武藏大人这话说的可真是有够假的。”谢淮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几乎是以雷霆之势到了武藏团次的面前,伸出手扯着他的衣服,甚至将他提起了几分,“本王现在倒是想要问问,为何武藏大人口中这百病包消的东西一旦人用了之后就会上瘾,一上瘾之后就完全戒也戒不掉,你们琉球可真是够歹毒的心思!”   谢淮隐这话也不是完全无的放矢,当初也是给天牢之中的死囚试用过的,要不了多少的时间那死囚就已经完全上瘾了日日哭着喊着要抽,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样。   这也证明了云姝当初所说的是半点也没有错,要不是云姝知道这些个东西的厉害,而执意不准进入大庆的国土之中的话,只怕要不了多久就真的像是云姝所说的那样,大庆将无兵可用了。   武藏团次被谢淮隐这动作逼迫的整个人呼吸都不顺畅,整张脸通红无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谢淮隐早就已经知道了这福寿膏的秘密,正在这里等着他呢,而武藏团次也有几分的后悔,早知道昨日在被谢淮隐拒绝的时候就应当回了琉球,不,只怕他是回不了琉球的,又或者是谢淮隐早就已经笃定了他早晚也还是会重新来寻了他们来商量军火的事情的。   “晋王饶命,晋王饶命啊——”   谢淮隐听着武藏团次那求饶的声音,他更是厌恶,“刚刚你说是王恒逼着要和你合谋的?倒不如说是你想借着王恒的手段将福寿膏流露到我们大庆之中,否则又怎么可能会出现今日这般!”   说着,谢淮隐直接将武藏团次随意一丢,武藏团次被丢到了墙上,整个背部撞到墙的他瞬间惨白了一张脸,腹中天翻地覆地搅动着,蜷缩在哪儿半点也不敢动,呼吸之间都是血腥味。   谢淮隐上前几步踢开武藏团次,在他身上好一顿的摸索之后这才从他的腰带配饰上寻到了一个小小的机关按钮,那按钮一按下去之后腰饰从中间裂成两半,而中间则是夹着一张折叠好的纸张。   谢淮隐打开一看,果真是武藏团次口中所说的那个协议,底下还有王恒的印章和武藏团次的印章。   “畜生!”   谢淮隐骂了一句,那话里面不知道是在骂着武藏团次还是在骂着王恒。   云姝叫了几个魁梧有利的护卫进来,让他们将那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眼睛却还直勾勾地看着谢淮隐手中的协议似乎想将它拿回去似的。   “将他丢去地牢,好好看守着。”谢淮隐吩咐道。   护卫架着人就想走,却是被云姝拦了一拦,“我还有几句话要说,且让我先将话同武藏团次说完。”   护卫自然不敢阻拦云姝,别说柳大小姐是想要同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说会话了,就算是要凌迟了这个人也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这福寿膏的东西虽是没有在我们大庆之中得到明确的贩售,武藏大人可知道我们大庆最近几个月在你琉球之中贩售的逍遥散么?这还得多亏了五脏大人和你那天皇陛下给我的点子,否则倒是忘记了还有这个东西的存在听闻逍遥在你们琉球之中可算是供不应求的很呢,这倒是让我觉得有些意外,到底不愧是是想要将福寿膏运送到我们大庆来的地方,对于同根的东西就是那么的欢喜。”   云姝的话让武藏团次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几乎是到了不敢置信的程度,他也是听说过这几个月在琉球之中大庆出售了一些个上好的烟丝和名曰逍遥散的烟丝,价格可比那些个瓷器琉璃一类的便宜的多了,百姓之中不少人都是去买过的,却不想这东西和福寿膏竟是一根同源的东西。他嘴上将福寿膏吹嘘成那样,事实上到底是如何他清楚的很,那根本就是会亏了身子,而且一旦上瘾之后那就轻易戒除不得的毒物,却不想大庆早就已经清楚了这一点,还将那一本同源的东西售卖到了琉球之中来!这是要断了他们琉球的做法啊。   武藏团次想要破口大骂,但因为身上的疼痛让他只能哼哼,言不成言的。   “至于这军火为什么不能卖给你们,因为我们大庆即将也有用的地方,就在你们琉球。”云姝笑了笑,“既然东西我们自己都能够拿到手,那为什么又要和你们做这一笔交易呢?!”   武藏团次一脸的不敢置信,他看着云姝,像是被气得很了,一下子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整个人也像是被抽走了主心骨似的,一下子瘫软了下来。   “好好看着,这人刺激大发了,说不定还会闹出个咬舌自尽这种事情来。”云姝道。   “柳小姐且放心,只要王爷不让他死,他怎么想死都是死不了的!”护卫说着就像是拖着一只死猪一样将人给拖了出去。   谢淮隐看着手上那协议,恨不得现在就冲去王家将那王恒给碎尸万段了才好,其实若是今日武藏团次自己不说,谢淮隐他们也已经收到了风声,在沿海地区有几个隐藏极深的烟馆,打从晓得这个消息之后他也已经让人去调查了私开烟馆的事情,调查在今日早朝过后才到了他的手上,原本还在想着要怎么样将这件事情给捅了出来,谢淮隐也不是傻子,这福寿膏这东西是从琉球哪儿流露进来的,那就证明着王家是和琉球有联系的,而谢淮隐和云姝也商议过,王家是不可能从海上弄到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以曲线的方式从琉球到高丽再从高丽到大庆,这么一想之后还真的是寻找到了一些个蛛丝马迹出来,从高丽的太子府哪儿还真的是给王恒送过好一些的东西,而东西送到王家之后据闻又是装了几车去送给旁的亲戚去了,这其中猫腻大的很,可现在谢淮隐查出来的也就是那几个烟馆之中是和王恒的儿子王琪有关系的,这一点上面真要扯到王恒,还不算太能扯,顶多就是论了王琪的罪证,却不想今日这武藏团次还真的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   谢淮隐觉得只要自己明天一早上将自己现在手上查出的东西和这一份协议往上头一递,王恒就坐等着吃瘪得了。   虽说能够将王恒给扯了下来这事儿的确是让谢淮隐心中有几分的激动,可他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开心不起来,只要一想到王家干出的那些个事情,谢淮隐的心中哪里还能够开心的起来的,这王家干的那可真可算是断子绝孙的事情,也不怕往后是会有报应的。   “成了,也别在意那个了,重利之下还怕没有人会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事情来的。”云姝也知道谢淮隐现在心中不大好受,她伸手握住了他,带着几分安慰道,“往后自然报应在他们身上的,不过就算是没有这个报应,明日将事情给揭穿了之后,朝堂上可也有不少人要剥了王家父子两的皮。”   云姝也没有想到那王家的人为了利益开设烟馆也就算了,王琪身边也有不少大臣家颇有些不学无术的子嗣朋友,竟也引得人吸食,现在有好些人都上了瘾,名义上是在江南那一区采风,事实上却是在哪里干的一些个见不得人的事情,日日在烟馆之中流连忘返。   谢淮隐听得云姝这般安慰虽说心中还是有些不能介怀,但也已经比刚刚好受上一些了,他握着云姝的手,摩挲着那指节分明的手,恨不得能够将人一点一点碾进自己的身体里面这样也好日日不离,最后还是只能放开,毕竟比起厮守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我看那天皇那一派大概也撑不过多久了,也是时候让人做点事情好让我们名正言顺地出兵了,我让小白筹备粮草去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了。”谢淮隐道,“我想求父皇这一次让我跟着小白一同出兵。”   云姝听到谢淮隐这么说的时候还有几分的惊讶,她也没想过真的要让谢淮隐上了前线的,毕竟谢淮隐根本就没有什么作战经验,他胆子大,云姝还怕他在前线上头出了事情呢。   “你怎么想到说这种话了?”   谢淮隐笑笑:“七姐也曾告诫过我几句,要是想要好好地护着你,那必须要有一定的本事,我留在雍都之中守着这招商局的确每年那都是有不少的银子到手,可到真正能保护你不让你委屈,让你觉得我也是个能干的人的话,光是现在这样还是不够的,我想着去战场上历练历练,到时候也多少可算是有些军功在身,你也不会觉得我有些不学无术了吧?”   云姝楞了楞,倒是没有想到谢淮隐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伸手拍了谢淮隐还拽着自己不放的手道:“谁稀罕你是不学无术还是才华洋溢了,我又不稀罕你这个。”   她的脸微红,不得不说女人果真还是喜欢听到那些个好话的,就像是现在谢淮隐所说的那一番话虽说不能算得上十分的甜言蜜语,却也十分的受用,一个女人就算是再能干也好心中还是希望着有人在自己身边的保护。   “好吧,你就当我自己稀罕那点军功,想干点实事得了。”谢淮隐道,“总之,你是我的,我谁也不让。”   他的声音坚定无比,更像是宣誓一般的虔诚。   云姝被谢淮隐这话说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她同谢淮隐在一处的时候,那基本上多数还是她占据了上风,占着主导地位,谢淮隐平时的时候也总是嬉皮笑脸的,打趣逗笑那是样样都来,时不时还嚷嚷上一句“媳妇儿”这样的话来,所以难得瞧见他这般认真的态度的时候,云姝到是觉得有几分的无所适从了,甚至连眼睛都不知道是要往哪里看的,总觉得对上谢淮隐那一双认真的眼睛的时候就是有几分的不对劲。   有点窝囊。   云姝这样想着,想她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骨子里面还是一个比谢淮隐年长的人呢,现在对着他倒是这般的不好意思起来了。   她想了想之后又是想说什么,这一抬头的时候瞧见的就是那一张近在咫尺的脸,还有那铺天盖地的属于谢淮隐的气息,那唇舌缠绕之间缠绵的情意。   谢淮隐和她之间虽不能算是一直都保持着礼教,但最多的也顶多便是在脸上那薄如蝉翼一般的亲吻,像是现在这样要将人吞噬进的侵袭还是第一次。   几乎是直到被亲吻到双脸绯红,几乎到胸膛里面残留的气息都被逼迫殆尽的时候,谢淮隐这才偏移开唇,埋首在云姝的耳迹,声音喑哑带着几分的克制:“你是我的。”   是的。   云姝在自己的心中应了一声。   是这样的。   谢淮隐呈上的奏折果真是引起在朝堂之中的轩然大波,谁都没有想到那左丞相王恒竟是私下和琉球的人勾结上,然后还胆大地进行着贩售福寿膏的事情。   元熙帝在朝堂上发了好一通的火,将王恒骂了个狗血淋头,细数了那福寿膏的恶性,说的王恒那脸色惨白,跪在殿上连坑一声都不敢,丝毫也不敢为自己辩解。   元熙帝这一次是真的恼怒了,扯了王恒的丞相的职,同外族勾结那是一件极大的事情,当下就让人扯去了王恒的官袍压入了天牢之后再审。   朝堂上的那些个人也知道这压入天牢代表着的意思是什么,那证明着元熙帝对于王恒的容忍已经到头了,昔日里头同王恒交好的那些大臣们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多说什么,他们非但不敢求情,心中更是恨死了王恒,因为谢淮隐呈上的奏折之中他们还听到了一些个自己儿子的名,知道他们染上了福寿膏的瘾。   以前的时候他们还觉得自己的儿子能够和丞相之子王琪认识相熟还是个好事,但现在可没有一个人敢有这样的想法了。这福寿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沾染上了还轻易戒不掉毁身子甚至还祸害子嗣的毒物啊,想当初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么的痛恨。   七日之后,王恒在逃的儿子王琪也被衙役们抓住押送到了雍都关入了天牢,与此同时,琉球之中幕府将军和明治天皇的战争也快告一段落,暴民打砸焚烧了大庆位于琉球通商口岸的商铺和居住地,甚至连正在开采的金银矿也被人抢砸了。   消息传到大庆的时候,百姓们为之愤怒,纷纷要求出兵。   三日后,元熙帝颁布了一道圣旨,令将军白泽宣领二十万兵马出征琉球,晋王谢淮隐为左将军,先行军将军。   云姝到晋王府的时候,整个晋王府多少处于慌乱之中,而在下人们紧张的氛围之中,谢淮隐却是半点也不紧张,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前往港口,要带的东西也都已经带了,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可担忧的,真要说的话,那还真是有点生死由天听天由命的感觉。   云姝来了也不过就是帮着看了一下准备的东西,嘱咐了管家谢铭准备了一些个应急的伤药以备不时之需,之后也就只能和谢淮隐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着。   这相看了良久之后,谢淮隐率先笑了出来:“我明日就要出征,姝儿你来既是不说什么保重的话也不叮咛我什么,就是打算在这里多看我几眼不成?等我回来那你到时候还是有的看的。”   云姝原本也是想要说是那些个保重的话,也想仔细叮嘱了谢淮隐在战场上定是要小心一类的,但在看到人的时候,她倒是说不出口了,怕说多了又不好,但是被谢淮隐这么一说之后,她又忍不住道:“德川雅治和明治天皇持续之战之中虽是占据了上风,但也不代表着不会兵疲马乏,此战我们从装备上要领先琉球,又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应当不会有多大的事情的。”   谢淮隐听云姝虽是说的这样的肯定却也知道她这心中到底也还是不好受的,他连连点头道:“我省的,左右我会好生去,好生回的。”   云姝听到谢淮隐这么说,她也松了一口气,就怕谢淮隐上了战场之后不知轻重,这才叫她担忧的一点。   “那,我要是回不来怎么办?”谢淮隐忍不住又道。   云姝想也不想地就伸出了手对准谢淮隐那耳朵用力一揪,“说什么昏话,这种不吉利的话不许说!”   谢淮隐被云姝那用力一揪耳朵整个发烫发麻,看着云姝那较真的脸色那是半句也不敢吭,心道自己堂堂一个王爷,这还没娶呢,就怕媳妇了。   他也是怕云姝担心,当下说的也是一些个好听有吉利的话,直到好生生地将云姝送回了柳家,这才要回去。   “你要好好地回来。”云姝最后还是忍不住再叮咛了一句。   谢淮隐连连点头,扫兴的话一点也不敢说,“保证好生生地回来,我和小白算过了,琉球那点动静,耗费不了多少时日,年前定是会回来的。去年你不是说小汤山的红枫漂亮的很,等我回来之后便陪着你去小汤山赏枫去。”   云姝听到谢淮隐这么说,也不说什么,只是在踏进门的时候,这才和谢淮隐道:“你得不到那个位子我随你走。你若是真出来什么事,我记你一辈子。”   谢淮隐一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云姝已经让府上的下人关上了大门,将那一脸兴奋样的谢淮隐关在了外头。   谢淮隐就像是吃了蜜似的,心口甜甜的,直到第二天天未亮出城门的时候,他回头一望,也便是在城墙最高处瞧见那一抹清瘦的身影,他只觉得眼窝微热,他知道那站在城墙上的人是谁,自是晓得她的担忧的,一想到这一点,谢淮隐只觉得自己心中满满的都是干劲。   一定要做出一番事迹来!   一定要好好的!   一定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她!   谢淮隐这样想着,只觉得前头等着他的即便是荆棘也成了一片康庄大道。   ------题外话------   有番外,番外很多。 本书由(月下江寒溪)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