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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阑夜的眼睛睁大,抬首望着上面的男子,尖锐的叫起来:“你们这些畜生,放了她,放了她。”   男子蹙眉,眼神冷且阴寒,朝殿外命令:“刚才的女人,赏下去,让看中的兄弟们都尝尝鲜。”   “不要啊。”   千人尝万人骑,这是世上最悲惨的事了。   花萼,是我害了你。   她已不再是云凤国的公主了,只是一个阶下囚,竟然怒骂高高在上的人,这就是惩罚的下场,而她宁愿这惩罚在她的身上,也不要是在花萼的身上啊。   “求求你了,求求你放了她吧。”   曾经的骄傲不再,自尊不再,跪哭到尘埃之中去,眼泪如断线的珍珠。   此刻她就是一个可怜的乞求者。   看着这样子的她,大殿内轰然而笑,似乎得到了极大的快感。   “公主,也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太小了,不然倒可以尝尝鲜。”   “也不是不可以,还真没尝过十二岁的女人,一定无比的销魂。”   议论之声不断的响起,只是没人阻止外面的悲剧,花萼的叫声惨烈无比。   凤阑夜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而她阻止不了这一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身为亡国的奴隶,也许下一个,就轮到她了,虽然她阻止不了这些事,但绝对不能让他们沾辱了。   主意一定,不再多想,小小的身子如离弦的箭般的冲了出去,直撞大殿之上的铜柱。   一时间,满殿安静下来,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   “性子倒是挺烈的。”   凤阑夜只看得见满眼的星花四射,慢慢的陷入到黑暗中去……   第002章 时空老人   二十一世纪。   电梯正在不断的攀伸,一楼,二楼,三楼……   直到二十一楼停下,门缓缓的打开。   门两边有数十名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等到电梯里的人一出现,伸出了手挡住去路,冷冷的问:“有没有预约。”   夏漫伸出一只纤长的手轻抬了抬帽沿,唇角一勾,眼瞳嗜血冷杀,唇角是笑,什么话都没说,抬起一脚对着问话的人直直的踢了过去。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立刻被踢飞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的招待台子上,发出轰的一声响。   其他保镖一愣之下飞快的冲了过来,团团的包围住她。   那被打飞出去的黑衣老大爬起来捂住心口愤怒的大叫:“打,给我狠狠的打。”   十几个人得了命令,一涌而上的往上冲,本来一直站在中间未动的夏漫,陡的提身竟站在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头顶上,而那十几个人的拳头都打到同伴的身上去了,立刻响起数道吃痛抱怨怒骂之声。   站在远处的老大看着眼前的一切,忍不怒骂起来:“都是一群废物。”   夏漫才懒得理会这些流氓,身形一跃,落到三尺开外的地方,手一扬,肩上的白布袋翻飞出去,直落到那十几个人中。   那些人先是莫名其妙,等看到里面的东西,脸色大变,吓得直往后退。   只见光滑的大厅里,毒蛇,蝎子,毒蜘蛛,爬得到处都是。   大厅内叫声不断,不但那十几个黑衣保镖到处乱窜,乱逃,就是大厅前台的招待小姐也全都往里跑,尖叫声不断。   夏漫眼瞳浮起一闪而过的寒光,他们倒知道害怕了,可知道她从小便与这些动物为伍,而这一切都是拜里面所谓的大师所赐,因为他说她是克父克母的命,所以害得她被扔进野林子里,若不是师傅捡了她,只怕她早就进野狼的肚子里了。   可惜师傅是一个和尚,只能养大她,教她一切该教的,唯独不能有爱。   而她自从一次无意间偷听得师傅和师兄的谈话,心中便埋下了仇根,本来师傅曾打探过她的身世,想把她送回去的,没想到她的父母竟拒绝了。   现在师傅死了,她也了无牵挂了。   夏漫身形一掉,懒得理会身后恐慌的叫声。   直闯最里面豪房房间,这个害了别人的家伙倒混得风生水响,住最好的房子,还雇佣这么多的保镖,他那条命是命,别人的就不是命吗?   豪华的房间里。   一个中年发福的中年男人,留着三羊胡,听到外面的声音,飞快的拉开椅子准备出去查看究竟。   房门碰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   凶神恶煞似的夏漫直闯进来,快如闪电一招抵住了房中男人的下颌,眼神嗜血阴沉,冷冷的开口。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夏漫,一个你说会克父克母,克姐克弟的不祥人,现在我们来比比看,谁比较先死。”   她声落,不待男人开口,便一脚踢过去,把那男人踢飞了出去,只是男人在最后的一刻竟然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了她,两个人的身子撞碎了墙壁上的玻璃,直往大楼下空坠去。   而这时候,大楼下方,满是是新闻记者,还有警察,人山人海的挤成一团。   三米高的厚垫铺在下方,展开救人行动。   而夏漫是完全的放弃了生还的可能,否则她完全可以施力使下降的速度降低,虽然不可能全无事,但至少可以保住一条性命。   只是她不愿意在牢房中度过自已的余生,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她心中只有这样一个信头。   碰,碰。   两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夏漫抬首,只见天那么蓝,云那么白,可是自已慢慢陷入黑暗中,耳边响起很多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可这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天地一片白茫茫,浑浑浊浊,迷雾笼罩,空荡荡的好似一个缭绕看不清世界。   夏漫低首看着自已,脚踩浮云,全身轻飘飘的在天地间轻荡,顺着一道隐约可见的幽道往前走去。   脑海中闪过困惑,她死了吗?现在是一个鬼吗?原来这里便是黄泉路,只是为何没有鬼差呢,这条路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来黄泉之路也寂寞啊。   迷雾重重,夏漫一路往前走,这条路似乎永无止境似的,但是她的心却越来越清明,丝毫没有惧意,相反是全然的解脱,她的脸上,是淡漠疏离,眼神是波澜不惊。   现在的她是全然的放下了,师傅临死前,唯一的心愿便是她放下心头的梦魔,重新为自已活一回,但是现在不需要了,一切都过去了,在她的心中,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仅有的照顾过她的人也死了,她还有什么遗憾呢?   走了一段路程,隐约可见前方有一座晃动着的玻璃门,像水波一样荡出浅浅的波纹,一圈圈的放大,然后平静下来,一会儿的功夫,又轻晃了起来,一波波的荡漾开来。   夏漫一直走到玻璃门前,四周没有一个人影,除了那晃动的门,似乎还有一面墙壁,她刚站定,便看到门那边似乎另站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比她矮一些,瘦一些,那人也正用力的望着她,还伸出了一只手试图推开这扇门。   两个人正困惑不解,忽然半空响起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   “欢迎二位来到时空之门,成为千年来的有缘之人。”   夏漫吓了一跳,掉首狠狠的开口:“谁?”   对面的人也同时问出了声。   两个人抬首四下打量着,这时候靠里面的玻璃墙壁印出一个模糊的面容,笑意盈盈的开口。   “我是时空老人。”   第003章 换 魂   他的话音一落,那扇一直晃动着的玻璃门竟然打开了,只见门这边站着一身杀机重重的夏漫,门那边站着一身杀气,悲痛欲绝的凤阑夜,她那漆黑如子夜寒星的寒瞳中,是难以掩饰的绝望,像漫延无边的一口深井。   “你是谁?”   凤阑夜扬眉奇怪的问,夏漫挑眉,冷冷的开口:“夏漫。”   “我是凤阑夜。”   凤阑夜一双美目上下打量着夏漫,穿戴得好奇怪啊,看上去像个男人,可是一开口,便发现是个女孩子。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边的时空老人似乎耐不住寂寞的开口:“有缘相识,实属不易啊,来,握握手。”   他的话音一落,夏漫没和凤阑夜谁也不想动,但是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她们,彼此伸出了手。   “你好,”凤阑夜沙哑着声音先开口。   夏漫点头,回握了凤阑夜一下,认真的打量这女孩子,虽然不大,可是却生得很漂亮,长大应该是个美人,还有她穿的衣服就好像戏服一般,此刻的神情看上去很伤心,而且绝望。   夏漫正想着,忽然手上涌起强大的电流,震得全身一麻,这时候大量的画面如潮水一般的冒出来,好像放电影一样,两个人彼此的记忆统统的输送到另外一个人的脑海里。   夏漫和凤阑夜吓了一跳,同时一甩手,抬首望着玻璃墙壁上模糊的影子,异口同声的开口。   “我们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空老人笑着开口:“孩子们,你们没死,只是此时的磁场和时空之门有缘,所以才会来此走一遭,现在都回去吧,回去吧。”   凤阑夜和夏漫听得愣住了,没想到她们竟然没死,还活着,想到此刻各自的处境,不禁神思恍惚,两个人同时摇头:“我不要回去。”   可是一切似乎都由不得她们了,有强大的力量牵引着她们抬脚跨过去,两个人错身而过的时候,那扇透明的玻璃门慢慢的关闭起来,融合成原有的状态,上面隐有波纹一圈圈的扩散开来。   这时候,夏漫和凤阑夜同时发现。   她们走错了道,赶紧回身:“我们走错了。”   那面透明的墙壁消失了,时空老人爽朗的笑声弥漫在半空中,长袍衣袖,一挥手劲风扬起,两个人顺着幽道往前走。   “时空之门已关,都回去吧,回去吧,回到原来的轨迹中去。”   夏漫和凤阑夜不解此话是何意,可是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夏漫是无所谓的,可是凤阑夜虽然害怕,还是牵挂着自已的族人,忍不住大叫起来。   “姐姐,我是云凤国的小公主,你一定要保护我的族人。”   远远近近的声音传来,夏漫轻抬了眉,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寒。   小公主是吗?如此一想,她的脑海便自然的反映出凤阑夜的记忆,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还有凤阑夜撞柱昏迷的画面。   原来是个亡国公主,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那些族人,真是何苦来哉。   夏漫神容浅浅,面容淡淡,没有似毫的表情,除了眼神冷,再没有一点的表情,慢慢的走过了长长的通道,看到蔚蓝平静得像一面镜子的海,有一股力牵引着她一直往前,往前,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风轻云淡的天空,看不见人影,却听到一道朗健有力的声音。   “总算一切回归原位了,凤阑夜,好自为之吧,你的使命终需完成,”说完便再没有一丁点的声响,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事情。   夏漫只觉得身子有点沉,头脑有些昏,不过意识却慢慢的清明了,她成了云凤国的小公主凤阑夜吗?顺着之前的记忆,那么她现在是在云凤国的议事大殿上?想到这,陡的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景物,只听一道冷沉嗜血的声音响起。   “来人,拉出去斩了。”   夏漫本能的想动,可是身子却酥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兵将走过来,难道她该命绝于此吗?那么何苦让她走这一遭,老天还真是多事啊,唇角浮起自嘲的笑。   本来她以为自已必死无疑,可是却在那两个人把她拖出去的时候,听到另一道声音响起。   “慢着,她可是俘虏。”   这声音磁性带着低低的清悦,好似夏日午后的凉风,很舒服,也很冷。   这是夏漫最后的意识,她再次昏了过去,不是害怕的,而是这个身子太虚弱了……   再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睡在一张梨花木攒海棠花的三屏风床榻上,风从一个不大的窗棂吹进来,白色的纱帐轻轻的荡漾出柔融的轻漫线条,飘逸得好似置身在云雾之中。   清新的空气中,隐有海水的味道,身下的大床微微晃动着,显示出她们现在正在一艘船上。   夏漫睁着一双俏丽的美目,静静的消化着脑海中的一切。   她成了云凤国的小公主凤阑夜,本来在云凤国的议事殿内撞壁,好像有人要杀了她,但最后有人阻止了,这人是谁,现在她又在哪里?   第004章 公主傻了吗   夏漫,不,从现在开始,她是凤阑夜。   凤阑夜稚嫩的五官上罩着淡漠,漫不经心,可是认真看她的眼睛,隐有煞气。   她从小在山中长大,除了师傅接触最多的就是毒蛇蝎子毒蜘蛛,所以心性也好不到哪里去。   凤阑夜正反反复复的想得入神,忽然听到床榻边有人倒抽气的声音,随之是一道欣喜的声音。   “公主,你醒了?”   说话的人正是凤阑夜的婢女花萼,睁着一双憔悴的眼睛,红肿一片,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公主,确定公主真的醒了,不禁喜极而涕,虽然她被那个什么晋王殿下下令赏给部众,但最后因为公主的事,她只被一人沾辱了,这于她似乎是最好的结局了。   每一个灭亡的国家,都会有一个皇室的成员作为俘虏被带回去,而云凤国皇室中的人都被杀了,所以小公主才有幸躲过了一劫,花萼庆幸的抹着眼泪。   凤阑夜静静的望着她,既没有伤心,也没有悲痛,神色有些冷,不悦的开口。   “哭什么,不是没死吗?”   花萼听了公主的话,愣住了,她的眼睫上还有泪滴,张着嘴一动不动的望着凤阑夜。   公主似乎不一样了,她的眼神冷然,阴暗,却独独没有伤心,这样子的她使得花萼怀疑,她还是她们那个公主吗?可是认真细看,公主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子?   “公主,你怎么了?”   花萼小心的开口,难道是公主受到刺激了,所以脑子不好了,可怜的公主啊,花萼的眼泪再流下来。   可是凤阑夜却不再看她,而是慢慢的坐了起来,掉首望着窗外,蓝天白云,天气很晴朗。   船舱里,好半天没有声响,有一种窒息的冷寂,花萼的的眸中慢慢的凝聚出恐惧,越来越强烈,明明公主就在眼前,可是却似乎离自已很远,这样子的她,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她伺候了公主快十年,她是什么样子的人,她即会不知。   以前顽劣活泼,整天像个百灵鸟似的快乐,自从被灭国后,她便成了这样。   可是她在公主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悲伤痛苦,她除了冷之外,似乎早已忘记了灭国的仇恨。   花萼又惊又疑,凤阑夜却收回了视钱,慢慢的调回了头。   “我们现在是在船上,是谁救了我吗?”   她的声音有点冷,虽然很轻,却使人不敢有一丝的质疑,花萼收敛了心神,恭敬的开口:“公主,听说是天运皇朝的四皇子楚王殿下救了公主,现在我们就在楚王殿下的大船上。”   “喔。”   凤阑夜应了一声又不再说话了,美丽的小脸上罩了一层浅晕,似乎陷入了沉思,透着一种沥练沉浸美。   花萼说不出来哪里出了错,可是直觉上眼前的人和之前的公主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难道是因为撞柱而伤了脑子,她忍不住试探的问。   “公主,你有没有头疼,心慌?”   凤阑夜抬首望着花萼,长得俏丽逼人,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件逶地长裙,头上梳着简单的髻,此时这张脸上满是憔悴,眼睛红肿,头发也有些乱,一看到她,凤阑夜自动想起之前这女人所遭遇的事,被那些打胜仗的人强一暴了,这对于女人来说,真是天大的不幸,脸色总算和缓一些。   “我没事。”   她有什么事,有事的是那个小公主,现在她正寄生在夏漫的身躯里,不知道生活在现代的她怎么样了?会不会被送进监牢里,凤阑夜只想了一下,便不再为那些纠结。   房间里沉浸下来,花萼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公主,文珩被他们杀了。”   凤阑夜蹙了一下眉,脑海中浮现出叫文珩的人,以前跟随她的那名侍卫,没想到竟然被杀了,心底涌过一丝怜悯,亡国之人,都是待宰的羔羊,他死了倒是一种幸福。   “嗯,知道了。”   凤阑夜点头,表示自已知道了,她不惊不喜,不悲不伤,花萼再一次的惊呆了,她几乎肯定公主曾受了什么刺激,所以脑子不好了,以往她是很心疼他们这些侍卫婢女的,要不然也不会看到她被施暴而撞柱,可是现在看她的神情,竟然一点都不伤心,花萼正惊疑万分。门被叩了两下,两个人同时望了过去,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面无表情,眉宇俊朗的男子,冷然的扫了房间内的两个人一眼,最后望着坐在床上的凤阑夜。   “我们主子要见九公主。”   凤阑夜和花萼知道他所说的人是谁,楚王南宫烈。   “好。”   凤阑夜轻声的应了,便不再看门前的男子,视若无睹的伸手取来衣服,动手穿衣服,无奈第一次穿古代的衣服,竟有些手忙脚乱,可是她的淡定从容,还有那天高云轻的风范,使得门前的男子错愕不已,这男子是楚王南宫烈的得力手下嵇健,本来以为该看到一个伤心欲绝,痛苦愤恨的公主,可是此刻所见的完全出乎所料,这九公主小小的年纪,竟然能做得如此不动声色,似乎已从那巨大的伤痛中走了出来,当真是不易。   嵇健走了出去,扔下一句:“快点,别让我们家主子等急了。”   床上,凤阑夜还在和那古代衣服奋斗,花萼早从刺激中回过神来,赶紧过去伺候公主,不管公主怎么样了?她还是她的公主啊。   “公主,奴婢伺候你吧。”   凤阑夜本来想拒绝,不过看看自已所穿的衣服,乱七八糟的实在不雅,逐站起了身,听凭花萼的摆布,等到她伺候好她的一切,两个人一起往外走去。   门外,站着两个侍卫,看到凤阑夜和花萼走出来,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不过她们眼下可是楚王的人,所以他们可不敢有似毫的大意,两个人小心的开口:“请随我们来。”   第005章 最好的棋子   凤阑夜跟着两个人的身后跨上白玉石建的楼梯,往楚王殿下居住的地方走去。   原来她们住的地方,是船下面的一层,而楚王南宫烈住的是二层,视野十分的好,远远近近一望无际的碧波,轻风吹过便荡起丝丝波纹,远处有白色的大鸟轻点海面腾飞而起,水天一线,就好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海风带着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凤阑夜闭了一下眼睛,深呼吸,孤寂的心这一刻似乎感受到了温暖,再睁开眼,依旧是冷冷的表情,领着花萼跟着侍卫的身后,走到了楚王殿下的门外,静静的候着。   两名侍卫,有一人进去禀报。   这难得的空间里,凤阑夜掉头四下打量潋漪掀动的海面,发现身后不远处,密密麻麻的跟着数十条的大船,由远至近,慢慢的踏波而来,一路行进。   而在她们前面很远的地方,似乎也有大船,只是离得较远,先前竟没看真切,如今仔细望去,只有几道白影。   凤阑夜正打量得入神,那进去禀报的侍卫走了出来,小心的开口。   “进去吧,楚王殿下正等着公主呢?”   那侍卫眼里有一抹促狭,唇角是暧昧不明的笑意。   凤阑夜却懒得理会,轻点螓首,走了进去,身后的花萼欲尾随她而进,却被那侍卫伸了一只手挡了,冷冷的开口。   “主子有令,只让公主一个人进去。”   花萼心急的在后面叫了一声:“公主。”   凤阑夜回首望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依旧掉头朝里面走去,门随之关了上来。   只见楚王殿下居住的房间,十分的男性化,两面窗棂,挂着浣纱帘,轻风吹拂,浣纱轻扬,十分的飘逸,一张宽大的软榻摆放在房子的北面,铺着华贵的长毯,这个房间除了床榻,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凤阑夜随意的瞄了一眼,大都是兵法方面的书,看来这楚王殿下,对兵法颇有些研究。   凤阑夜正打量着,一边的嵇健忍不住出声喝令。   “见了楚王殿下,还不见礼。”   一个小国的公主,现在只是阶下囚,竟然坦然无惧,镇定自若的打量着一切,连行礼都没有,这令嵇健和嵇康两名手下气愤。   凤阑夜轻挑了一下眉,冷冷的望向嵇健,一闪而过的戾气,竟令嵇健感到不安,这样的强势来自于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很怪异。   楚王南宫烈这时候开口了。   “好了,你们两个都下去吧。”   “主子。”   嵇健和嵇康两人同时叫出了声,这女人一眼便看出不是好角色,她会不会杀主子啊。   “下去吧/。”   南宫烈剑眉一挑,两小簇怒火燃起,嵇健嵇康跟了主子多少年,即会不知那是发怒的前兆,赶紧抱拳应声而退:“属下等遵命。”   寂静的空间里,凤阑夜慢慢的把视线移到说话之声的地方。   一人剑眉朗目,刚毅冷峻,漆黑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燎原星火,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断的忖度,惦量,那一身鲜艳夺目的大红锦袍不显得庸俗,相反的却透着张扬的野心和霸气。   凤阑夜轻点颔首,清润之音渺渺响起。   “见过楚王殿下。”   淡定,不卑不亢,不急不燥,她之所以如此有礼是因为眼下,自已还很弱。   南宫烈的唇角擒着玩味的笑,这丫头有些意思,虽然小小的年纪,可是见到他这个杀她国,灭她亲人的仇人,竟然面色不改,究竟是心计太深,还是怕死?   不过她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兴趣,看来他带着她没有错。   “坐吧。”   她的无礼,他并不以为意,天下人谁人不知,楚王南宫烈仍是沙场上战无不神的神勇将军,既然是久征沙场的人,自然是不计较礼节的,所以她的一切,他并没有那么生气。   凤阑夜随意走到一边坐下,冷然的开口。   “是你救了我吗?”   淡淡的声音里,既没有感激,也没有激动,有的只是陈述,似乎只是想确定一下。   南宫烈扬眉,并没有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着她,好长时间才开口。   “本王给你一个任务,只要你完成了,本王会放了你的族人。”   暗沉低哑的声音扔下震憾的话,凤阑夜挑眉,他救她原来是为了利用她,唇角勾出似有若无的弧线,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定定的望着楚王殿下。   也许她会帮他,也许不会,现在她什么都不想。   至于那些族人,关她什么事,她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自已本就是个被遗弃的,连一天的爱都没享受过,这样子的她,有必要去管别人的死活吗?   凤阑夜站起了身,清冷的开口:“我可以回去了吗?”   楚王南宫烈望着她,一丝怒意浮在眼底,这丫头竟然能全然的漠视他,先是连礼都不行,现在对于他分派的任务,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好像事不关已似的,阅人无数的楚王殿下,第一次看不清别人的思想,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这事传出去即不让人笑话,可是从另一方面讲,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她绝对是一颗最好的棋子!想到这,南宫烈的心头火气隐忍了下去,挥手。   “下去吧。”   第006章 修练心法   自从那一次南宫烈召见了她们,以后便再没有传唤过她们,只吩咐了嵇健,有什么事尽量满足她们。   船在一望无际的海上航行,风平浪静的时候,凤阑夜会从船舱里走出来,站在船沿上欣赏远处的风光,门外守着她们的侍卫也撤走了,她们两个相对要自由得多。   近十天的时间过去了,花萼已经习惯了这样子的公主。   她不爱说话,个性很冷,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书,她从来不知道一向好动的公主,竟然有如此娴静的一面,沉浸在书中时,那般的端庄内敛沉稳,以前皇后娘娘一直希望公主能安宁一些,可是都无法使得她改变心性,没想到现在公主竟然和皇后娘娘期望的一样,公主撞了一次柱,竟然把心性变了。   花萼只能如此想着,不过这样的公主并没有什么不好。   现在她们两个是弱女子,能做什么呢?公主想通了,倒是一件好事。   只要公主没事,至少云凤国还有一些希望,如果她再出事,云凤国还有什么希望呢?   “公主,回去吧,起风了。”   花萼轻轻的开口,凤阑夜依旧一动不动的望着远处,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回身往船舱走去。   从来不习惯与别人相处的她,已经习惯了花萼这么一个婢女。   有时候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不过多少年的独立生活,让她很少主动表示出来,所以花萼似乎有些怕她。   凤阑夜走进房间,坐到床榻上,这一次她和以往不一样,并没有看书,也没有睡觉,而是盘腿坐在床榻上,微睑上眸子,双手合什的准备做什么,花萼奇怪的站在床边看着,凤阑夜眼没睁,轻轻的开口。   “在门口守着,别让人打扰到我。”   “是,公主。”   花萼虽然不知道公主做什么,但既然她吩咐了,她当然照办。   凤阑夜准备开始习玄天心法,这门心法是她前世师傅传搜给她的,因为心中仇恨太重,所以那心法一直停留在初级阶段,没有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这心法共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三个阶段,听师傅说,修练到高级阶段的人很少,一般人能修练到初级的阶段,已属不易了,而且还要心胸大气磅礴方能修练成功,如果心有仇恨狭隘不满怒意,这种种的情绪在里面,这门心法,只会永远保留在初级的阶段。   而现代的她就是这样,一直保留在初级的阶段。   凤阑夜全神入定,慢慢的默诵心法,自我引导真气调息,这心法其实就是一种真气运行的静功,通过凝神调息,培植真气贯通全身的经络,使阴阳气息调和,发挥出它原有的能量,从而使得功力大增。   现在她所处的空间绝对不容许存在弱者,虽然不想杀人放火,可是要想不受人欺凌,就绝对不能弱。   一个时辰过去,凤阑夜只觉得周身的身轻气爽,精力充沛,脸颊上有细密的汗珠子,头上冒起浅浅的雾气,慢慢的散去。   花萼惊奇的望着这一切,好半天做声不得,公主在做什么?   她似乎在练功,可是她从来没见过公主练功啊,满眼的疑惑。   凤阑夜已收身下床,淡淡的开口:“去给我准备一桶水,我要沐浴。”   “是,公主。”   花萼回过神来,现在的公主虽然说话轻柔,行事低调,但是她的一言一行,却似乎带着无穷的力量,使人不敢有线毫的怀疑,而且这十天来的相处,她已经摸清了,公主并没有失忆,脑子也很正常,只是她的性格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好动的人现在竟然娴静如水,优雅逼人,没事的时候喜欢看看书,欣赏欣赏海上的风光。   凤阑夜起身自已倒了一杯水,仰首喝了半杯,便坐到一边去看书了,这些书都从楚王殿下的房间内取来的,有一些兵法的书,也有一些史记,总之不管是什么书,她都看得津津有味,以前在寺庙的时候,藏书阁中的书,她差不多看光了,自从师傅教她识了字,她除了看书,便是在山中习武,虽然武艺没有进步,但是对于医术竟有很多的涉及,例如,她在山中数年,与毒物打交道,从来没有一次中过毒,这都是因为她制了解毒丹。   花萼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公主正悠然清远的沉没在夕阳的光辉中,一脸清润的光泽,蝶翅一样纤长的睫毛不时的轻扇着,就像两柄轻罗小扇,说不出的优雅,看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竟是比以前好看了几倍。   她木然的呆愣着,直到凤阑夜看得累了,抬首望见她了,奇怪的挑了眉。   “花萼,你在干什么?水准备好了?”   这一声唤,使得花萼回过神来,再看手中的提着的热水,都有些微凉了,不由得一阵羞赦,她竟然看公主看呆了眼,赶紧垂首手忙脚乱的往桶里倒水,这房间里有一个专门沐浴用的圆木桶,因为水冷了,又去准备了一些热进来,侍候着公主沐浴。   十二岁的凤阑夜还不能称之为一个女人,身材稚嫩,胸前冒出两个小小土丘,盛开着两朵红色的花蕾,不过,不难看出长大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再配上那润洁悠然,不管何时何地都坦然从容的神态,终将成为一代绝世天娇。   花萼唇角露出浅笑,她似乎看到她们的族人有救了。   虽然公主一次也没有提到他们,但是她知道,公主一定会完成这个使命的。   “公主,水快冷了,起来吧。”   花萼出声提醒靠在桶沿边快睡着了的公主,生怕她生病着凉了,凤阑夜抬首点头,由着花萼侍候她起来。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玉盘似的月亮洒下轻辉,笼罩在整个海上,轻风荡起无数的涟漪,发出耀眼的光芒。   两个人吃了晚膳,花萼忍不住开口:“公主,我们到船头上去欣赏月亮吧,此刻的夜晚一定极美丽。”   凤阑夜抬起头,这些日子以来,她没少看见那些士兵眼中贪婪赤一裸的光芒,虽然现在她们有楚王殿下护着,但是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她相信,楚王未必会为了她们两个而去惩罚那些手下,吃亏的只会是她们,而她的玄天心法还没修练好,所以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早点息着吧。”   凤阑夜已起身走到一侧的软榻前,继续看先前的书。   花萼有些失望,连日来在这小小的船舱里,她都快闷死了,可是公主不但不闷,而且自得其乐。   花萼正在胡思乱想,凤阑夜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的开口。   “你要当心,莫要再吃亏了,没人帮得了你。”   她说完继续看书,但是花萼却呆住了,公主是在关心她吗?眼里溢上雾气,自从自已遭遇了那件事,她一直不敢想,每回半夜总是吓醒了,但是在公主面前还是保持着冷静,生怕惹起公主的伤心。   公主说得很对,这大船上只有她们两个女人,那些士兵一看到她们出去,那眼中便浮起炽热的淫光,所以还是小心点好,现在谁也保护不了她们,只有自已保护自已。   “公主,我知道了。”   第007章 叫 嚣   这样又过去了三日,楚王的手下,嵇健出现了。   海上行船的日子,嵇健虽然没有经常出现,但是都有属下把这边的情况禀报给他。   这些消息,使他了足够了解,十二岁的云凤国小公主,是个聪明的丫头,看来主子把她带了过来是对的。   “九公主,前面便是天运皇朝的京都安绛城,等到大船靠岸会有马车拉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凤阑夜面色平静的点头,现在自已是亡国之奴身份,他们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不过等到她把玄天心法修练成功,那就另当别论了。   一侧的花萼忍不住紧张的追问:“嵇侍卫,你们要把我们扔到什么地方去。”   “奴街。”   嵇健说完便掉头走了出去,身后花萼不安的望着凤阑夜,只见公主淡定的整理着自已的仪容,没有半点的不妥,她的神情极能安抚人心,花萼总算平静了一些,不过仍有些害怕。   “公主,那是什么地方?会不会是青楼楚馆什么的。”   凤阑夜抬首扫了她一眼,随即低首轻掸衣服,轻慢的开口。   “没事,你别担心,应该是让亡国奴居住的街道吧。”   从这名字便可以听出来,奴街,都是一些亡国的人居住的吧。   “喔。”   只要不是花街柳巷就好,她们虽然是亡国奴,可公主是千金身躯,怎能受那种屈辱呢?花萼扶了凤阑夜坐到梳妆台前,给她打理了头发,梳了一个简单的公主髻,插着两朵玲珑珠花,整个人清艳绢丽,再没有别的装饰物。   身上穿着一件象牙白的长裙,简单的款式,粗陋的布料,现在的她们还有什么资格奢华。   好在公主不计较,也没有叫苦,花萼的心里总算踏实一些。   大船很快靠岸了,岸边车水马龙,人流如潮,豪华的马车排排皆是。   楚王南宫烈早被人接走了,凤阑夜和花萼被人领着上了岸边不远处的一辆简洁的马车。   两个人走过甲板的时候,沿岸上上下下的士兵,不时的吹口哨,拍掌轰笑,取闹嬉戏。   谁都知道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云凤国的小公主,一个是奴婢,长得都挺俏丽的,不过天运皇朝的治军极严,对于被带回来的奴隶并不十分的苛刻,严禁士兵侵犯这些亡国之奴。   凤阑夜一路悠然的穿过去,对于周遭的人和事,漠然无视。   倒是花萼紧张的伸出手握着她,手心里全是冷汗,躬着腰跟着小小的凤阑夜身后,一路直奔那辆马车。   两个人上了马车,便有一名侍卫驾车送她们离去。   身后,无数的轰笑声讥笑声,被尽数甩在了空气里。   车上,花萼抬首,不安的搓着手,直到现在,她仍然很紧张,一想到那些男人淫一秽的光芒,她就忍不住的身子轻颤,眼里有恐惧的泪光。   凤阑夜定定的望着她,慢条斯理的开口。   “你要习惯这样的眼光,以后恐怕会经常见到这些目光。”   她说完掀帘往外看,古代的街道,她还没看过,既来之则安之,就好好的逛逛吧。   街道两边,不高的建筑物,最多也就两三层,大部分的铺子都是一层,琳琅满目的招牌在街道边轻晃,街道上,有卖艺吟唱的,有玩杂耍的,有卖零食的,也有哟喝挑担,卖胭脂水粉的,总之热闹非凡。   凤阑夜望了一回儿,放下了帘子,花萼已好多了,望着公主。   “公主,以后我们要小心些。”   凤阑夜点头,不再说什么,任凭马车把她们两个人拉过拥挤的街头,繁华的地段,一路往偏僻的街道而去。   奴街,顾名思义,这里住的人,全都是亡国奴隶,或者是质子之类的。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凤阑夜和花萼下了车,站在低矮的门前,一眼可望见不大的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里面有三间并排的房屋,虽然没有东倒西歪的,但已是斑驳零落了,院子里,落了一地的灰尘,树叶,还有枯枝。   驾车的侍卫,压低了声音开口。   “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悄悄的去找楚王殿下。”   凤阑夜挑了一下眉,就好像没听到,抬脚往里走去,其实只一眼,她便喜欢这里,虽然一切都是残破败落的,但却是一个独立体,她们行事要方便得多。   两个人刚跨上了石阶,马车夫也驾驶了马车离去。   忽然听到一道张扬妖调的笑声,凤阑夜和花萼停住脚步望了过去。   只见隔壁不远的院门前,正斜倚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红裳云衣,乌丝如墨,高挽成逶迤松散的云鬓雾髻,斜插了一枝玉簪,远远的望去,整个人就好像一团红霞。   艳丽无比。   只可惜了竟在这样的环境中,凤阑夜唇角轻扯了一下,准备走进屋子,不想那女子竟叫住了她们。   “喂,大家以后是邻居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凤阑夜蹙眉,她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所以理也不理,抬脚便走了进去,身后的那道声音有些恼羞成怒,嚣张的叫了起来。   “拽什么拽,不就是个亡国公主吗?国都灭了,还狂,我雾翦可比你们强多了,我的国还好好的在呢?”   她自顾自的在外面发飙,可惜没人理会她。   走进房子的凤阑夜,示意花萼把门关上,省得听那尖细刻薄的唠叨声,两个人穿过不大的院廊幽径,走进最里面的并排三间房子查看了一番,房子虽旧,里面倒还有一些旧家俱,连厨房都很完好,桌椅餐具的也有一些,不过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办?   凤阑夜挑了眉,虽然她先前戴了一些首饰,可以维持一段时间,但也不能长久,看来她们要想办法筹银子才是。   眼下还是先把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凤阑夜想到便做,立刻吩咐了花萼,两个人一起出门整理院子,谁知道院子的高墙上竟大刺刺的坐着一个人,正是先前在门口数落她们的女人,叫雾翦的家伙。   一看到她们两个人出现,便冷着脸叫了起来。   “喂,有你们这样的吗?我们以后可是邻居,为什么不理我?”   第008章 司马雾翦   凤阑夜自顾低头收拾院子里的东西,好像没听到雾翦的说话声,倒是跟在她身后的花萼,挑眉不耐烦的开口。   “你想做什么?”   “名字,”雾翦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那张妩媚娇艳的五官上,黑珍珠似的眼睛,闪过惊疑,一眨不眨的望着凤阑夜,这小丫头才多大啊,一般人遇到此时的状况,早就哭得凄惨无比了,就是自已初到这里的时候,也哭了三天呢,可看看人家,小小的年纪竟然泰山压顶不动半点声色,坦然自得的面对眼前的一切,真是让她佩服啊。   花萼挑眉,真是怕了这姑奶奶,赶紧开口。   “花萼。”   她话一落,雾翦噗哧一声笑了,晃着自已的两条腿,撇了撇嘴,她没事问一个丫头的名字干什么?一伸手指了指凤阑夜。   “我没问你的,她叫什么名字?”   花萼发窘,赶紧低首捡院子里的枯枝,这时候凤阑夜难得的抬头望了墙头的人一眼,淡淡的开口。   “凤阑夜。”   说完又去捡树枝,并掉头吩咐了花萼去找来一个扫帚,把院子里的落叶扫一下。   两个人自顾做着事,不再理会墙头上兴趣盎然的女人,这女人不知道是闲得发慌,还是太寂寞了,总之就没打算离开,自顾自的说着话。   “我是金昌国的三公主司马雾翦,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自然是互相帮助的。”   她说完妩媚的笑起来,掉首朝自个的院子叫了起来。   “小瞳,小圭,立刻过来帮忙整理院子。”   她话音一落,院子那边竟传来了应声:“公主,你又多事了。”   司马雾翦噗哧一笑,扬眉训斥:“快点过来帮忙,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再磨叽我就罚你们去扫大街。”   她话音一落,墙下面的两个小丫头连连的应声:“知道了,公主。”   很快便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了,凤阑夜抬头望去,却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看到她们,一脸和气的笑,不待凤阑夜说话,便动作俐落的动手收拾了起来。   这时候花萼找了扫帚过来,一看有人帮忙自然是高兴的,很快便和那两个丫头熟悉了,三个差不多大年纪的人倒是很投缘。   凤阑夜直起腰走到墙边,人手已经够了,不大的院子很快便收拾干净了。   院子中间有一颗高大的桂花树,桂花已谢尽,纷黄的落叶坠下来。   树下有一石桌,几张石椅,待到桂花开时,倒是满目的芳华。   花萼已领着那两个小丫头打了水,清洗干净石桌石椅,又去清洗房间里的东西。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凤阑夜难得的开口。   “下来坐坐吧。”   她的声音轻冷得好似一抹风,不带一点的喜怒哀乐,那双琉璃般澄清的眸子,冷且寒。   司马雾翦望着这样子的小丫头,狂燥的心竟然一下子安定了,身子一动,便从高墙上跃下来,这一跃,凤阑夜便看清了,司马雾翦原来会武功,虽然不是十分的厉害,应该足以自保了。   长得又美,还有武功,想来她的生活并不是特别的难过,只是被当成质子留在这里,想必心里一样很难受吧,这一刻凤阑夜竟然对司马雾翦涌起了些许心疼,因为她们两个人实在太像了,都是在遇到家族利益的时候,被舍弃的那一个。   司马雾翦一坐下来,便朝房里面的呼叫。   “小瞳,烧些开水过来,去把我们那边的银针白毫取一罐过来,给我和凤妹妹泡一杯。”   就这么一柱香的功夫,凤阑夜立马又变成了她妹妹了。   小瞳在里面应声,人已奔了出来,回自已的院子里去取茶,小圭和花萼去烧开水。   凤阑夜不置可否的坐在石桌前,打量着司马雾翦,看不出来她有悲伤,但是却可以从她的眼底看出她的寂寞。   “你住在这里还好吗?”   凤阑夜轻声的问,虽然她淡漠,冷清,可是眼下还是要了解这里的情况。   奴街的一切,想必司马雾翦很高兴告诉她。   果然她的声音一落,司马雾翦便高兴的挑眉。   “好,有什么不好,告诉你,等你习惯了这里,你会发现要自由得多,这里没人管你,除了天运皇朝派人巡视的官兵外,一点麻烦都没有,而且如果我们不犯错,那些人也不敢专门的针对我们,所以你就安心些吧。”   凤阑夜点点头,那就好。   这时候小瞳已取来了茶叶,拿进去,很快便沏了茶送出来。   两个人在树下喝茶,司马雾翦把这条街上的事讲给凤阑夜,使得她对眼下的局面有了一些了解。   这条街上除了亡国的奴隶,便是归降于天运皇朝的小国质子,大概一共有十几家的人,都住在这里,虽说有些鱼龙混杂了一些,不过目前为止还是相安无事的,不过司马雾翦特地叮咛凤阑夜。   “你知道吗?这条街上有个土霸王,就是阳翟国的质子高豳,这个人平时特别的好色,看到漂亮的女人可以连命都不要,所以你们还是小心些,尽量避开他。”   凤阑夜听了司马雾翦的话,挑了眉望着她,司马雾翦立刻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的主意他敢打吗?”司马雾翦扬了扬自已的拳头,表示她是个不吃亏的主,说完还凑近凤阑夜的身边,小声的嘀咕:“我身边还有个厉害的侍卫呢,上次他被狠狠的揍了一顿,就再也不敢乱动心思了。”   凤阑夜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已知道了。   从头到尾她都很少开口,那司马雾翦只当她太伤心了,不想说话,所以不忘安慰她。   “凤妹妹,你别想太多了,灭都灭了。你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所以还是看开一点吧。”   凤阑夜有些好笑,她只是不爱说话罢了,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一些人,现在的她倒是对眼下的生活很有兴趣。   对面的司马雾翦见她没说话,又接着开口:“凤妹妹,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   这一次凤阑夜总算开口了:“知道了。”   她真的怕了司马雾翦,怕她的没完没了,不过可以看出来,她并没有坏心眼,是个热心肠的人,只是太寂寞了,所以逮住一个人便没完没了的表示自已的关心。   第009章 逛夜市   院子里里外外的收拾干净了,不过却发现要买很多的东西,而这需要银子。   眼下她们最缺的就是银子了,亡国的奴隶能有什么东西是自已的,除了当时头上的一枝金簪和几朵珠钗,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花萼把这件事禀报给凤阑夜,她敛眉,淡淡的开口。   “把先前戴的那枝金簪拿出去当了吧,买一些需要买的东西。”   其实她知道她们还有另外一种活路,向楚王殿下表示诚意,那么她们一定会吃好活好住好,大把的银子,也没人敢欺负她们。   但是凤阑夜向来不是那种向恶势力低头的人,所以她宁愿自已苦点,也不愿意再欠南宫烈任何东西。   “是,公主。”   花萼领命回身准备去办这件事,谁知道院门被推开来,竟是司马雾翦的婢女小瞳,手里拿着二十两银子,一路跑进来,笑嘻嘻的开口。   “我们公主说了,怕你们有难处,所以让奴婢拿了二十两银子过来,让你们先置办需要办的东西。”   花萼听了,欣喜的点头,正准备收了过来。   凤阑夜却冷了脸,扫她一眼,花萼便一动也不敢动了。   “谢谢你们公主的好意,我们自已想办法。”   以后的日子总不能一直依靠别人的帮助,而且她们和司马雾翦刚刚相识,虽然知道她是一个乐意助人的人,可谁知道这背后有没有什么目的,处在这样的位置上,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凤阑夜说完,小瞳便笑了起来:“我们公主早就猜到九公主的意思了,所以让奴婢和九公主说,这是借给你们的,等你们手头宽裕了,再还给我们公主。”   花萼一听,生怕主子再拒绝,忍不住叫了一声:“公主。”   凤阑夜叹了一口气,还能说什么呢?眼下的状况,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便点了头:“好吧,麻烦小瞳和你一起去街上,买一些必须的东西吧。”   “是,公主。”   花萼立刻高兴的走过去,接了小瞳手中的银子,两个丫头走了出去。   凤阑夜抬首望着半空,云那么轻远,缥缈,好似一缕轻纱,天被那白衬得越发的湛蓝,水洗过一样莹亮。   她们的以后的日子却是一片的迷茫,叹了一口气,回身往屋子里走去。   花萼和小瞳很快便回来了,买了床铺上的一应东西,窗帘什么的,还有一些大米和油盐酱醋。   凤阑夜倒是没想到花萼竟然能想得这么细,不过最后听花萼说起了,竟是在小瞳的提点下,买了这些东西。   直到此刻,凤阑夜不得不承认,她们确实是欠了司马雾翦的,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心,至少在这一刻的帮助是真心的。   “小瞳,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就说我谢谢她了。”   “好,那我回去了,”小瞳应声离去。   凤阑夜和花萼望着眼前的一切,如置身在梦里,她们初到天运皇朝的第一天,便遇到了司马雾翦,还安顿了下来,接下来的日子只需要想办法挣钱就行了。   凉夜如水,水色正浓,四周一片寂静。   两个人安静的用了晚膳,隔壁院子里雾翦的声音一直没再响起,虽然才短短一天的时间,但凤阑夜已了解这个女人的个性,她是那种闲不下来的女人,此刻的安静,说明她不再院子里。   饭后,花萼提议。   “公主,我们出去散散步吧。”   凤阑夜挑了眉,这里比起大船,相对要安全得多,她们不能一直呆在这院子里,总要清楚外面的情况,而且外面似乎很热闹,和白天的僻静正好相反,说话声,轰笑声不时的响起来,这引起了她的兴趣,便点了头。   “好,出去散散步吧。”   花萼没想到公主真的同意了,两个人一直以来都处在封闭的空间里,想到出去逛街,花萼很高兴,心中的阴影似乎冲淡了很多,伸出手扶着凤阑夜,急切的开口。   “公主,走吧。”   凤阑夜不紧不慢的往外走,淡然的扫了身侧的人一眼。   “看来你是闷坏了。”   嗓音清润,没有以往的冷寒,花萼怀疑自已听错了,不由得抬头望着夜色,难道是月色旋旎的关系吗?一直很冷漠的公主竟然说出如此温润如水的话。   “公主,奴婢没事,奴婢是怕你闷坏了。”   虽然她确实闷坏了,可是另一部分是因为怕公主闷坏了,现在她们两个是相依为命的可怜女人,她不希望公主出任何一点的意外。   凤阑夜听了花萼的话,心却难得的暖了一下,转首往外走去。   大街上,灯火通明。   一眼望去,人影晃动,竟然分外的热闹,难怪先前在院子里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喧哗声。   凤阑夜和花萼惊讶的相视了一眼,没想到夜晚的奴街竟好比一个夜市,热闹非凡,白日看起来荒凉偏僻的地方,因为明晃晃的灯光照耀,似毫感受不到凄凉,相反的荣华十里。   十里街道,人影攒同。   街道边有很多卖小吃的,还有杂耍的,更有人当街卖艺了。   花萼和凤阑夜走在人群中,不时的打量着这些人,有很多竟然衣着华贵,边走边欣赏,有的男人手中甚至还搂着美女,不时的说一些猥一淫的话,嚣张的大笑。   凤阑夜蹙了眉,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想得太入神,所以不意撞了别人一下,立刻有一道尖锐嚣张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撞我?”   第010章 吵 斗   只不过是不经意碰了一下,又没有怎么样,这说话的人竟然凶神恶煞似的,凤阑夜不由得眼瞳微沉,阴暗无比的抬首望过去。   街灯映照下,这说话的人是一个妖娆妩媚的女子,金黄色的摇曳拖地望仙裙,腰束白色烟纱,衬得那胸脯高耸如云,往上看,面容如芙蓉花,皎若朝霞,墨发边插着名贵的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鸟簪,整个人光彩照人。   只是此时那张千娇百媚的脸上布着怒容,眼瞳跳跃着炽热的火焰,双手叉腰,冷冷逼视着凤阑夜,似乎她做了什么大孽不道的事。   “怎么了?”   凤阑夜一脸的不在状况之内,这神情使得对面的女子眼睛都绿了,唇角扯出冷笑。   “你没长眼睛吗?为什么往我身上撞。”   凤阑夜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侧的花萼却抢先一步开口:“你谁啊?我们公主又不是有意的?”   “公主?”   那娇媚的女人噗哧一声笑了,纤眉往上挑,踱步走到凤阑夜的身边,来回的踱步,然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公主又怎么了?不过是个亡国奴。”   凤阑夜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她不喜欢现在的姿势,待到能保持正面相视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难道你不是。”   唇角明明是笑,可是笑里却流淌着寒意料峭的冷决。   神态不卑不亢,声音淡漠疏离。   对面的女子似乎呆愣了一下,然后怒火万丈,一张芙蓉面忍不住扭曲变形。   这时候街道边聚了越来越多的人,全都睁大眼睛看笑话。   其中有好事的人还凉薄薄的开口:“沈青翳,没想到你只有这么点能耐,连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   话落,满街大笑声,沈青翳的脸在瞬间黑青一片,唇角勾出怒笑。   “我会怕她,看我怎么教训她。”   她话落,朝一边的高大的丫头下命令:“木晗,给我教训这丫头。”   那丫头一听命令,早走了过来,身形高大,捋衣卷袖,露出粗壮的手臂,蒲扇似的大掌,高高的扬起,围观的人一瞬间静立下来,人人眼中闪过戏谑,看热闹的光泽。   这些人很冷血,此刻她和沈青翳只不过是他们的乐子罢了。   她即会让这些人如了意,脸色一沉,眼瞳闪过嗜血,即便没有玄天心法护身,她也有狼的凶狠,豹的嗜血,谁能欺得了她,手指一握,便待那女人走近。   剑拔弩张,眼看便打了起来。   冷夜清光,忽然响起一道清润柔和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围观的人群一听到这声音便一轰而散,沈青翳的脸色也在一瞬间由先前的酱紫,变成了正常的颜色,笑得柔软又谄媚。   凤阑夜一松手挑眉,暗夜中,她的眼睛冷艳嗜血,冷冷的猜测着。   这来的人是谁?明明说出的话柔如春风,可却使得这些不怀好意的人作鸟兽散,还使得沈青翳这个无事生非的女人立马变了脸,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来人要么身份尊贵,要么就是本事太厉害。   莹冷的光亮下,凤阑夜看清了来人,也猜出了来人的身份,看来是显赫之人,一身上好的华贵锦袍,腰束碧玉盘丝带,灰白的色彩映衬得他五官越发的懦雅,像早秋的凉风扑面而来,令人身轻气爽。   他的眸光柔如暖阳,不看沈青翳,上下打量着凤阑夜,说出来的话却是针对沈青翳的。   “沈青翳,你又欺负刚来的人了。”   沈青翳明显的一怔,早柔媚的靠了过去,说出来的话好似没有骨头似的。   “三皇子,我没有欺负她,是她撞我的,连个道歉都没有。”   凤阑夜看着她的娇柔做作,倒尽了胃口,不再望他们,转首朝身后的花萼点了一下头,优雅的穿身而过,既不看沈青翳,也不看那个什么三皇子。   天运皇子的皇子龙孙与她何干?   身后,三皇子南宫燮的眼神若有所思的落在走过去的小身影上,这人是不是太冷静了,听说她是云凤被灭国的公主,按理此刻他看到的该是个痛哭失涕的丫头,而不该是坦然冷默的丫头,她才多大啊,本该躲在父母怀中撒娇的人儿,却偏偏承受了灭国之痛,南宫燮忍不住的开口。   “你还好吧?”   凤阑夜走了过去,根本不予理会,其实她知道他问的是谁?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四周有很多人躲在乾影冷光中偷看,此时不由得瞠目结舌,这走过去的小丫头究竟是无知,还是纯良,难道她不知道她此举会为自已带来灾难吗?他们可是亡国奴,而人家是尊贵的皇子。   三皇子身后的手下宁景,脸色早就变了,冷沉的在后面叫起来。   “大胆,我们主子和你说话呢?”   凤阑夜眼神陡的一沉,周身的戾气,缓缓的转首,嗜血的杀气冷对上说话的宁景,宁景心内一颤,便是这个眼神,就让人恍若置身在冰寒地窖中,冷飕飕的衣不遮体。   这怎么回事,明明是一个不大的小丫头,竟然有这等的魄力。   宁景恼怒的正待发作,他前面的主子发话了。   “好了,没你的事了。”   他扬眉朝凤阑夜友好的笑笑,凤阑夜嗜血的眼神淡了下去,涌起漠然,转身离去,从头到尾都没开口。   倒是身后跟着她的花萼唬得满头满脸的汗,伸出手扯了扯凤阑夜的衣袖,小声的嘀咕:“主子,人家可是三皇子?”   “那又怎么样?”   凤阑夜不置可否,不就是出身高贵一点吗?人和人本该平等的,她可不理会她们古代的一套,若不是此刻没有修练玄天心法,冲着那手下的嚣张,她就想好好招呼他一顿,不过她记他了。   花萼无语,公主自从撞柱之后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也不能耐她何?   两个人的身影没入人流中,直到看不见了,身后的几人才回过神来。   沈青翳也被刚才的丫头给吓了,此刻早生气的扭着腰肢朝着三皇子南宫燮撒娇。   “三皇子,你看这女人是不是欠教训?”   “好了,她只是太小了,你何必与她计较,下次不许欺负她了。”   南宫燮说完转首看也不看沈青翳一眼,便领着侍卫宁景慢慢的走开了……   第011章 评 琴   夜凉如水,已经快近十月了,寒夜凄冷。   天运皇朝的地理位置偏于北方,西临楚江河,北止褰寒山,褰寒山仍是高原盆地,终年积雪,楚江河从褰寒山脚下交横穿过,那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使得水温偏低于别处,从而使得天运皇朝整个地理位置都是冷的,一到十月份,便感受到了寒冷。   花萼伸出手臂伸上下揉着手臂,借以取暖。   凤阑夜抬首扫了她一眼,心下了然,这样的温度对于她没有丝毫的感觉,因为她从小在山林长大,终年累月穿一件单薄的衣服,体质早就习惯了,虽然穿越了,可是也感受不到寒冷。   这些是花萼没办法比的,她一直生长在偏暖的南方云凤国,四季如春,此番到这里,难免受不了。   现在该逛的也逛了,不如回去吧。   这夜市其实也没什么,她逛了一多半便看清了状况,其实这条奴街,不单单是住着她们十几家亡国奴和质子,其实还住着另外一些人,仍是天运皇朝罪臣家眷。   这大街上摆地摊的,耍艺的,还有那倚门而立招览客人上门的卖身的,全都是罪臣家属,他们要生活,只能以此为生。   凤阑夜只觉得心寒,人情炎漠。   想起这些人的处境,不禁想起自已的,还有先前遇到的沈青翳,只怕她不会放过她的。   而她向来不是被动的人,虽然眼下没什么能力,玄天心法还没有练成功,不足以对付别人。   但是她还有另外一样本事,只有她知道。   制毒,从小和毒物打交道的她,什么样的奇毒都做得出来,所以她该准备些防身。   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而她至少要保护自已和花萼不受到欺负。   想着,便转身往回走:“回去吧。”   花萼赶紧点头,跟上她的小身子,两个人一起顺着原路而回。   眼看着要到了自已居住的院子,忽然街道边围起了一团人,全都静静的不出声,而那人群中竟飘逸出如水的琴声。   优雅动人,弥漫在夜色中。   好一曲高山流水,让人身临其境,如亲眼所见。   凤阑夜不由已的往前走去,花萼紧跟着她,心下同样很好奇。   是谁在这里弹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能弹得如此动听,一丝不乱。   最奇怪的是这些听得人,如痴如醉,却没有一点声响,好似无人之境。   凤阑夜和花萼走了过去,借着清明好似笼了浣纱的月色,往里瞧去,只见街道边的一处空地上,铺着一块白色的锦帛,上面端坐着儒雅高贵的男子,正是先前为她解围的人,天运皇朝的三皇子,此刻的他微睑上睫毛,完全的沉浸在他的琴音里,十指纤长,翻飞如玉珠落盘,流泻出悦耳的琴音。   凤阑夜静静的听着,她从小最先接触的东西便是琴,琴既是她的玩伴,也是她的武器。   在现代师傅送了她一把琴,虽然不十分的名贵,她却喜爱至极,一直陪伴了她十多年。   如果说在现代还有什么留恋的,那么只有那把琴了。   一曲终了,众人好似回不过神来。   凤阑夜不由自主的轻拍了两下,这声音在冷夜中显得突兀,很多人掉首望过来,一看到她们主仆二人,都是一脸的不屑。   这么小的丫头也懂琴,莫不是想吸引三皇子的注意,竟然还鼓掌,真是讨厌?   凤阑夜身侧有女人不屑的冷哼:“你也懂琴,竟然还鼓掌,不知道三皇子不喜欢被人打扰吗?”   凤阑夜不置可否,只抬高眉寒戾的望过去,月色照进她的眼瞳,漆黑幽深,寒潭万丈,那说话之人唬得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花萼生怕公主成为公敌,飞快的伸出手去扯凤阑夜的衣衫。   “公主,我们回去吧。”   她虽然听出琴音很动人,但不知道弹的是什么,公主虽然有学过琴,但她也不是多么的精通,一向冷静不燥不急的人,不知道怎么会冲动的鼓了掌,还是先离开吧。   这时候,席地而座的三皇子南宫燮唇角浮起笑意,一双如水般的清瞳直望着她。   “你懂琴。”   这句话是肯定,他轻易便看出她眼中的那抹光芒,不似这围着的其她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温润,勾唇接着开口。   “可否点评一二。”   凤阑夜直视着他,看出他眼中的认真,不紧不慢的开口:“琴音轻润如水,柔曼婉转,可谓少见的琴技,只可惜?”   “可惜什么?”   世人皆知南宫燮酷爱音乐,爱琴成痴,此刻一听凤阑夜的话,就知道她接下来的话很关键,向来儒雅不动声色的人,竟有些急燥。   凤阑夜倒也没为难他,淡淡挑了眉。   “琴音虽然动听,可是过于刻意化了,而且缺少一份磅礴之气,不能达到浑然天成。”   夜色很凉,围观的众人听着十二岁的女孩子,面色坦然的指点天运皇朝的三皇子,不由得议论纷纷。   三皇子一怔之下,竟陷入了呆愣。   身后的侍卫宁景一握腰间的佩剑,怒目相向,他早就看不惯这个小不点的女人了,如此狂妄,他们主子的琴哪个听到的人不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大胆,狂妄刁蛮的奴才,竟敢对我们主子的琴乱下妄语。”   宁景话音一落,南宫燮回过神来,一向温润如水的人,脸色竟变了变,冷魅的声音响起:“放肆,退下。”   宁景一愣,回首望了一眼主子,他是很少动怒的,这天运皇朝,谁人不知三皇子是个绵软的性子,平素最好说话,对下人从不责罚,更不会为难,就是其他兄弟的责难,也很少理会,可是现在他竟然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下人发怒了。   宁景还真有点不适应,不过依言退了下去。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不知道是谁叫了起来。   “你说得如此厉害,那你弹一曲让我们听听?”   “是啊,三皇子的琴是我们听过最动听的了,你竟然如此说,那么弹来听听?”   一时间吵闹声不断,此次彼落,凤阑夜挑了眉,根本不予理会,竟自顾领着人转身离去。   三皇子南宫燮陡的站起了身开口:“能否请你弹奏一曲。”   第012章 名琴赠知音   凤阑夜回首,清浅的月色照进她的眼睛里,幽深得好似不见底的汪洋,冷薄如冰,面容更是毫无半点波动,唇角一勾。   “我不喜欢用别人的琴。”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身侧围观的人想不到这小丫头竟然如此狂妄,她知道和她说话的人是谁吗?天运皇朝的尊贵的皇子,虽然他在皇上数十个儿子里,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可比她们这些亡国奴不知道高贵多少倍了。   每个人都吸冷气,等着三皇子的发怒,虽然他很少发怒,但是这一次这亡国的贱公主实在太嚣张了,别说三皇子,就是他们这些人都看出她的狂妄傲慢了,有幸能碰到三皇子的琴,该是多么的荣耀啊,而她竟然说不喜欢别人的琴。   众人都有点无语,又有点幸灾乐祸,眼看着那丫头走出去了,大家一起回首望向三皇子南宫燮。   只见他儒雅立体的五官上一闪而过的焦急,对着那远去的背影叫起来。   “如果你弹的琴真的比本皇子高明,那么此‘绿倚’名琴就归姑娘了。”   南宫燮话音一落,身后的侍卫宁景脸色一变,赶紧叫了起来:“主子,这可是你的心爱之物。”   不过南宫燮好像没听到,一把琴又怎么样,这些年来,他每日在这里弹琴,就是想得遇知音,能指点自已一二,因为他的琴再也没办法进步了,而他也找不出毛病来,事实上他知道还有很深的缺陷,可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   刚才此女一言惊醒他,既然有如此欣赏本事,想必她的琴艺一定是天下无双的。   名琴赠知音,有何不可?   三皇子的话音一落,围观的人群嗡嗡响起议论声,这些人都知道三皇子最宝贝这把‘绿倚’名琴了,没想到为听人一曲,竟然舍弃了这名琴,世人说他爱音成痴,果然不假啊。   凤阑夜听了南宫燮的话,脚下一顿,停了下来。   走在她身后的花萼,赶紧小声的开口:“公主,我们回去吧。”   公主的琴技她即会不知,只能算略懂皮毛,当然这皮毛是皇后娘娘说的,她可听不出来究竟怎么样?   可惜凤阑夜好像没听到花萼的话,这‘绿倚’倒是引起了她的兴趣,古有司马相如的名琴绿倚,今有这位三皇子的名琴,虽是同名,不知道比起司马相如的名琴‘绿倚’如何,不过看三皇子身份尊贵,想必这琴也不是凡物。   现代的她一直渴望的就是拥有一把好的名琴,既然这三皇子乐意奉上,又有何不过呢?   凤阑夜不紧不慢的转首望向夜色中的南宫燮。   这男人温润如暖玉的容颜之上,布着认真,眼瞳闪烁着热切,似乎真的很想听她弹一曲。   一曲换名琴‘绿倚,怎么听都是她化算,不过?   凤阑夜轻盈如水的挑眉,冷冷的开口:“你说话当真?”   南宫燮点头,身侧的议论声再起,很多人认为,即便这女人琴技厉害,也不至于真的夺了三皇子的心爱之物,谁知道这女人竟然开口问,想必是真的要这把绿倚名琴,不由得睁大眼,难以置信布在每个人的眼中,同时也升起了期盼。   想听听这亡国小公主能有什么样高深的琴技。   只是半大的孩子,难不成琴音竟然超越了三皇子,怎么想怎么让人无法接受。   凤阑夜无视那些人的眸光,径直走了过去,走到三皇子的位置上,眸光只瞄了一眼,便有一小簇火花跳起,虽然没见过司马相如的‘绿倚’是如何的名贵,但是眼前的这把名琴却是自已亲眼所见的,琴身用罕见的桐木打造,琴面雕刻着精细的龙凤图腾,光滑如凝脂,栩栩轻辉,一尘不染,可见眼前的人是极爱此琴的,没想到竟然为了听自已弹一曲,而舍弃此琴,当真是琴痴也,她与他可谓知音。   既如此何不弹一曲换名琴一把。   凤阑夜勾唇潋滟,夜色下,清绝的面容好似业镜空花,虚无一笑,数十人呆痴。   这小小丫头竟然如此风华,假以时日只怕是个绝世美人。   那南宫燮倒没被她的皮相所惑,眼瞳中闪耀的是对琴音的痴迷。   “请。”   凤阑夜轻点螓首,纤如弱柳的身子慢慢的走过去,南宫燮让了开来,围观着的人静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灯光如薄纱,打在小小女子芳华清艳的容颜上,淡定,不卑不亢,端雅的坐到南宫燮先前的位置上,一伸手拈了‘绿倚’上手,纤细白晰的手一寸一寸爱一抚的触摸那光滑的琴面,细腻,光滑,没有一点的暇疵,果然是上好的宝琴。   七弦是由龙蛟丝构成,白如银毫,单手一按,咚的一声,悦耳,清脆。   只拭一个音,她的心便荡起轻悦的縠縠浅纹。   不看身侧的一群人,纤纤如葱的十指,轻按琴弦。   悠扬的琴音渺渺的缭起,直上九曲云宵,如飞龙入天,激荡悦耳,却在低首间缠绵悠远,众人的眼前似乎看到了两条腾飞狂舞的巨龙,时而腾空遨游,时而交劲而旋,荡气回肠间,却不失那份令人神往的遣绻,世间最美的事不过如此。   众人全都沉浸在琴音中。   越来越多的人围绕过来,却寂静得如入无人之地,连呼吸声都不敢过重,生怕惊扰了美妙的音乐。   三皇子南宫燮,更是完全的震憾住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家哪得几回闻?   这一曲仿若跨越了千百世,又好似一瞬而过。   众人只觉得,美,美不胜收,听,动人至极。   咚,最后一个音落地。   四周好像静止了,凤阑夜起身轻掸了自已衣服,抬首望着一言不发,似乎仍然在回味的南宫燮。   “三皇子,此曲可换得这一把绿倚。”   一言发,众人才回过神来,这些看热闹的,原来眼睛不宵的,甚至于身体内有暴力因子的,似乎刚才都被这琴音净化了,此刻回过神来,不知道是谁先鼓了掌,然后越来越多的人鼓掌,最后掌声如雷。   叫好声一片,三皇子南宫燮,更是双眼发亮,弯腰拿起名琴‘绿倚’。   “给,名琴配知音,这琴理应归你拥有,它跟着我是委屈了。”   “三皇子客气了。”   凤阑夜微福了身子,虽然嘴上客气,手下却没有客气分毫,伸手便接了琴过来,掉头走向人群边正睁大眼睛望着她的花萼,把手中的琴递到她的手上,两个人施施然的往外走,那围观的人群自动让了开来,身后议论声一片。   “听说这是云凤国的九公主。”   “想不到小小的年纪,琴技如此高超,只怕天下间难以有人超越。”   “你们不知道吧?云凤国可是人杰天灵的地方,听说是凤凰的故乡,一看小公主就知道了。”   赞扬声一片,却不知那人群之后隐着一双贪婪如狼的眼睛,紧盯着那走远了的两个身影,一直没落在暗夜里。   花萼直到走出去好远,才真正的清醒过来,还怀疑刚才是做梦了,一手抱着琴,一手用力的掐自已的手臂,直到疼痛传来,才发出惊呼。   “天哪,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公主,这些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奴婢怎么不知道你的琴技已如此厉害了?”   凤阑夜没说话,面容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唇角勾出若有似无的笑。   有谁知道她从小没人相伴的痛苦,除了毒蛇野兽,便是琴了,日日夜夜,在她的生命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   玄天心法没有修练成功,如果修练成功了,这琴不但是赋乐的玩伴,还是她杀人的武器。   音杀必攻。   玄天心法控制着琴,凝聚出一股强大的罡力,吸附着周遭一切轻薄的物体,旋转成一个硕大的球体,然后挥发出去,那时候每一样东西都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如果周遭有花,花便是花刃,如果有水,水便是水刃。   至于威力,练成初练玄天心法,那威力还不大,如果是中级,威力惊人,方圆五十米都有波及,如果是高级,只怕是天下无敌了,只是中级和高级,除了有天赋的人,其她人根本难以办到。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花萼还在嘀嘀咕咕大惊小怪的追问:“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阑夜转身,回首望她,眼瞳中虽然平波无奇,可是花萼立刻感受到了冷寒之气,当下闭嘴,垂首,乖乖的跟着公主的身后走回她们居住的院子,顺手关好门。   夜色已经很深了,还是早点睡吧。   没想到第一天进驻奴街,竟得了一把旷世名琴。   第013章 惩 罚   青芒透过斑驳破损的窗棂丝丝缕缕的洒进房间里,点点银光,地上好似铺了一层碎花毯,冷风从缝隙刮进来,房间内的油灯左右摇晃,把一道纤小的身影拉长,巨大无比。   凤阑夜站在窗前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绿倚,直到现在还有些不能确信,这把‘绿倚’名琴竟然归属于自已了。   可是手中的真实感来不得一点假,一直以来无着落的心,因为触摸到手中的琴,而找到了踏实感。   凤阑夜勾唇浅笑,望着手中的琴难得的温柔,就像这琴是她的亲人一般。   房间内,静谧安宁。   忽然屋外一道绝望尖锐的叫声响起,在冷夜中那么清晰。   “公主,救救我。”   这是花萼的声音,凤阑夜脸色一变,动作俐落的放下手中的琴,弯腰一把抓起腿上绑着的银月弯刀,这是以前凤阑夜的防身武器,身形一窜,像一只狸猫般的迅疾,一拉门人已奔了出去。   花萼,是她十多年生命里,除了师傅之外,接近得最多的人,虽然她从来不表示什么,但心中已认同她了,所以绝不会允许人伤害到她。   暗夜中,凤阑夜的眼神如鬼似魔,嗜血万分。   院子的中间,花萼正衣衫不整的被一个高大的家伙压在那张石桌上,一只手已捂住她的嘴巴,一只手去扯她的衣服,嘴里还淫秽不已的笑着,得意万分的开口。   “想不到一个小丫头也细皮嫩肉的,爷们先尝尝,回头再收了你主子,以后爷会疼你的。”   花萼的脸隐在黑暗中,可是凤阑夜却清晰的看到了她的恐惧,绝望,眼泪无声的落下来,身子拼命的挣扎扭动着,却不能悍动这对她施暴的男子,他的手已粗鲁的扯下了她内里的肚兜,浑圆雪白的酥胸弹跳出来,一下子刺激了男子的眼,他的呼吸重了,身子伏下去就待有所动作。   这时,凤阑夜动了,就像一只骄健的野豹,动作迅猛,隐于黑暗中一闪而过,手中的银月弯牙一闪,只听得一声闷哼,那高大的男子后背立刻吃了一刀,疼得闷哼,陡的直起身转过来,而凤阑夜的第二刀已至,快如银芒,一下子抵制住了这男子的脖子,冷冷的望着他,嗜血的眼神,就像一只野兽。   男子喘着气动都不敢动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干什么?”   凤阑夜冷冷的望着他,那冰潭般寒冷的光芒,使得男子打了一个冷颤,腿脚忍不住发软,虽然这云凤国的公主不大,可是此刻的她竟像一个嗜血的修罗,全身的杀气,骇得人不敢动一下。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刀锋有多冷,有多利,正不断的滴血,而那血正是出自于他的身上,他的后背已吃了一刀。   如果他一动,只怕她会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而这发生的事,不过眨眼之间,可见这丫头的身手极端的敏捷。   凤阑夜不再看这施暴的男子,掉首望向先前被压倒在石桌上的花萼,满脸的泪痕,此刻的她似乎也被公主吓倒了,一双俏丽漆黑的瞳仁中闪着惊愕,难以置信,竟忘了自已还裸着半边的身子。   “还不穿起衣服。”   凤阑夜一声冷喝,花萼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从石桌上爬下来,抓过一边的衣服便套上,眼看着花萼衣能遮体,凤阑夜掉首望着刀锋抵制下的男子,冷莹莹的开口。   “你是谁?”   “高豳。”   阳翟国的质子高豳并不是无能之辈,平时的功夫不错,可是这丫头近身了,竟然全然不知,心下骇然,颤抖着声音开口。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这话应该我问你,”凤阑夜由鼻音哼着,不屑的讥笑。   高豳她是听说过的,司马雾翦曾提醒过她们,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便被瞄上了,这男人果然色胆包天,竟公然到院子里施暴,难道他当真以为在这里可以为所欲为了。   人高马大,膘肥体壮的人只不过也如此,面对着死亡,比蝼蚁都不如。   高豳听了凤阑夜的话,清醒了一些,已由先前的惊慌回过神来,想起院门外还有两个手下,这丫头再厉害,也是自已一时大意了,想她再有本事难道能敌得了他们三个大男人。   高豳念头一落,便朝外面大喝:“来人。”   他声还落,凤阑夜手中的银刀一闪,快如闪电的划过他的手臂,下手毫不留情,哧的一声,血肉模糊,衣衫粘连着血液,那刀锋一转再次抵着高豳的脖子。   院门咣当一声被踢开来,从门外冲进来两个同样高大的手下,一脸惊骇的望着院中的一切。   十分的诡异,这时候月亮被乌云遮住,光线一下子昏暗无比。   那两个人慢慢的往前走,紧张的追问:“王爷,你没事吧。”   高豳吃疼的冒冷汗,背上和手臂上全被利器所伤,此刻正在流血,他感受到自已的虚软无力,身子已有些撑不住了,如果再不离开,只怕自已会流血过多而死亡。   一想到死亡,他便忍不住颤抖,望着用刀抵着自已,脸色冷冷,神色淡定的小丫头,心竟恐惧起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只要说出来,以后我照办就是。”   高豳哀求起来,死亡让他再没有一点的色心,凤阑夜冷笑:“以后离我远点,否则就不是这样的下场。”   她话音一落,刀起光芒再闪,高豳再次吃疼的叫起来。   “姑奶奶,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饶过我吧。”   他的身子软得像一团棉花,扑通一声栽到了地上。   凤阑夜身子未动,冷莹莹的瞪着他,轻描淡写的开口:“滚,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这里,你就等着吧。”   其实她完全可以一刀结果了这男人,而她也正想如此做,但是她没忘了此刻的身份,她是云凤国的亡国奴,而高豳却是质子,身份上比她占优势,也许她可以轻而易举对付了高豳,甚至于他的两个手下,但是却不能对付外面天运朝巡守的数百成千的官兵,何况云凤已亡,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所以这一次才会饶过高豳。   高豳一得到话,连滚带爬的逃离出去,可是他刚一脱离范围,便故态发作,朝两个手下命令。   “上,给我逮了这小贱人,我一定要杀了她方能解心头之恨。”   第014章 重 创   高豳一声令下,两个手下立刻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凤阑夜身形一退,灵巧得好似狐狸,唇角浮起似笑非笑,这时候乌云退去,满天的光华倾泻下来,清晰照进她的眼底,跳跃着两小簇的火花。   高豳打了一个激灵,身子更软了,赶紧扒拉着门站定,心头的恐惧越来越深。   如果两个手下逮不住这丫头,只怕他还有得罪受,不禁对所下的命令有些后悔,可是心底却又十分的渴望抓住这个丫头,杀了她好泄恨。   虽然他是一国的质子,不过在天运皇朝内,并没有遭受多大的罪,吃香喝辣,什么时候遭到这种对待了,现在竟然被一个亡国的公主刺了三刀,如果传出去,即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所以一定要抓住这丫头啊,高豳正抓着门,满脸苍白,冷汗涔涔的在心中祈求着。   他的两个手下已扑了过去,凤阑夜小巧的身子弯腰一钻,像一条小蛇,从一人臂弯穿过去,刀光闪过,一人闷哼,吃了一刀,身子摇晃着退后一步。   凤阑夜一招得手,并未有所停滞,身形一转,绕到另一人背后,手起刀落,再次刺了一刀,这前后光景瞬息而已,她收拾了两个人,还没待到高豳反应过来,已一跳一窜奔到高豳身边,单手一扒拉,高豳扑通一声栽到地上,而她一脚踩上去,手起刀落,这一次是高豳的大腿。   银刀全数没入,如果说之前的三刀较轻的话,这一刀是下了狠心的,血流如注。   高豳忍不住恐慌的大叫,现在他后悔了,不该惹这个魔头,这个煞心,老天啊,谁来救救我,现在只能指望天运朝巡逻的士兵了,否则这丫头一定会杀了他的。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谁来救救我啊。”   夜色中,这叫声响彻九宵,很快惊动了人,一队官兵骑马飞奔而至,停在院门外,飞快的翻身下马。   凤阑夜并没打算要他的命,所以懒得理会,弯腰不紧不慢的一拔那银月牙,再次狠踩了高豳一脚,疼得那本来快抽气的男人,再次发出凄惨的叫声,等到凤阑夜一脚离去,止不住恐惧的往外爬,迎面看到有官兵冲了进来,他其声悲戚的哀嚎。   “救救我,救救我。”   说完一句话便昏了过去。   天运皇朝负责这一条街的乃是定国将军西门云,这些人说好听点是质子亡国奴,说难听点其实就是囚犯,只不过是住在一条街上罢了。   平时都是由西门云手下的副将烟珩负责,今晚烟珩领命去办事了,所以西门云领着人正在巡逻,没想到竟然听到这里有呼救声,想必是生事了。   定国将军西门云,不但官位较高,而且在朝野的声评极好,是各家皇子拉扰的对象,但他无意于任何一个皇派,所以目前是大家忌掸又不敢惹怒的对象,他为人正直,平生最讨厌的事便是身为囚犯仍然不知觉,无事生非的闹事。   “出了什么事?”   一道冷喝之声响起。   光听这声音便知道来人钢铁板的凛冽,宁折不弯的那种。   凤阑夜正低首用一块白布擦银月弯刀上的血迹,抬首借着月色望了过去。   只见一队人中,为首的人一身银色甲胄,头戴同色系的盔甲,银甲栩光,逼人的英气,五官刚毅立体,剑眉如刀削,一双漆黑深不可测的眼瞳中,正泛着冷寒的光芒,扫视着院中的一切,从地上受伤的人到门前的高豳身上,最后落到凤阑夜的身上,黑瞳一闪而过的犀利,慢条斯理的开口。   “是你伤了他们?”   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伤得三个大男人如此重。   凤阑夜没说话,被她刺伤了的高豳的两个手下赶紧开口:“西门将军,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丫头太恨了,我们王爷被她刺了好几刀呢?”   西门云剑眉一挑,似乎惊到了,不过他身为定国将军,敏捷自然非比寻常的,就刚才一眼便已了然发生了什么事,对于高豳并没有半分的同情,他感兴趣的是,这个云凤国的亡国公主,想不到竟然如此有能耐,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可惜小丫头并没有看她,倒是走到一边去扶起被欺凌的丫头。   西门云命令高豳的两个手下:“还不扶你们主子去治伤。”   那两人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声称是,相互搀扶着走到门前,架起主子离去。   院子内恢复了安静,西门云望着两个小小的弱女子,淡淡的开口:“以后当心点。”   他似乎忘了,刚才是谁伤了三个大男人,领着一队兵将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凤阑夜忍不挑眉望过去,这男人竟然没有责怪为难她们,看来是个正直的人。   一个将军,身上竟然没有半分的陋习,看来天运皇朝也差不到哪里去。   身边花萼的声音响起来:“公主,你没事吧。”   这一晚花萼总算认清了自已的主子,虽然她身上的狠毒残忍让她心惊,可是同时她却高兴极了,因为公主不但可以自保,还可以保护她,虽然她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样的事,公主一下子琴艺高超,而且还身手极端的了得,不过她好高兴眼前的一切。   “没事,我们进去洗洗睡吧。”   “好,”花萼点头,经过先前的受辱,到刚才的震憾,此刻心情已平复多了,站起了身先关好了院门,回来和凤阑夜一起走进房子,盥洗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花萼早起在收拾院子里的狼籍,地上有斑斑的血迹,空气清新,不远处的锅里焖了白米粥,粥香味飘散出来,很香。   公主还没有起来,昨夜的她一定累坏了,倒底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花萼一边做事一边想,唇角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看到昨儿晚上的公主,她忽然不害怕了,对于未来也不渺茫了,公主真的不一样了?   院门上,碰碰的响声,有人急切的敲门,花萼回过神来,忍不叫了一声:“谁啊?”   这一大早上,不知道是谁如此急切的拍门,花萼愣愣的站起身子,等候着,只听到门外响起清悦焦急的声音:“我,司马雾翦。”   第015 拒 见   花萼一听是隔壁的邻居,金昌国的三公主司马雾翦,忙走了过去开门。   门一开,司马雾翦好似一道狂风般飙过,直冲进来,身后跟着他的两个丫头,小瞳和小圭,三个人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花萼。   “听说昨儿个那个混蛋过来了?”   花萼挑了一下眉,这公主的消息来得真快啊,昨儿晚上她好像不在院子里,一大早竟然得了消息,不过一听到她们问的话,花萼便想到了昨儿晚上的事,所以心情不是太好,沮丧的开口。   “嗯,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贱男人,真想把他千刀万剐了。”   花萼咬牙切齿的怒骂,一看到她神情,司马雾翦和小瞳小圭便联想些什么,两小丫头立刻围到她的身边,紧张的追问。   “花萼姐姐,没出什么事吧?”   花萼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一些,忙收敛自已的烦燥不安的心情,眼下什么事都多留个心眼的好,敌友难明啊?   没想到这条街,竟然让人住得不安宁,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过现在她不担心了,因为公主绝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一个人,想到这,花萼的唇角扯出一抹笑,语气轻松了一些。   “没事,都过去了?昨儿晚上没看到你们,你们去哪了?”   按理说她们仍是质子,不应该离开这里,可是昨儿竟然一夜没回来,这不能不令人生疑。   小瞳一听花萼的话,随意的开口:“我们去?”   不过她的话未说完,便被司马雾翦打断了,她接过小瞳的话:“去我朋友的府上了,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小瞳小圭我们回去吧,本公主累了。”   她说完转首领着两个小丫头离去,花萼看到她狠狠的瞪了刚才多嘴的小瞳一眼,心下有些了然,想必她们有什么私密吧,在这里生活的人都是阴暗的,她又何必理会别人的事,只要不来招惹她们便好,所以眼看着司马雾翦走了出去,忙高声开口:“三公主走好。”   花萼走过去关好了门,便转身往房间走去。   早晨的光晕细腻浅薄,打在床榻上,轻风拂起,那崭新的纱帐晃动起来,上面一簇簇的晚香玉好似活了一般,漂浮在碧海清波之中。   床榻上的人正从小碎花的薄被中钻出小小的脸蛋,柔软俏丽,白晰的肌肤,细长的眉尖儿,长而密的浓密覆盖着漆黑冷寒的眼睛,唇像樱花一样鲜艳,花萼看得入了神,想着昨儿晚上的事,明明是个小小的人儿,却能勇猛无比,不但保护自已还能保护她,想到这,花萼好像看到了希望,总有一日她和公主会回到云凤去,那个鸟语花香,四季如春的地方。   花萼正胡思乱想,床上的人动了一下,陡的睁开眼睛,静幽幽的望着她,好半天没说一句话,倒把花萼唬了一跳,赶紧恭敬的开口。   “公主,怎么了?”   凤阑夜神色未动,只淡淡的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公主放心好了,奴婢什么事都没有。”   虽然想起来心里很难过,但是现在她的心中有了希望,因为这种希望,以前觉得生不如死的难堪,现在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嗯。”   凤阑夜没再说什么,掀了薄被起身,花萼立刻上前侍候她,静谧的空间里,只有衣袂窸窣之声,几不可闻的呼吸,这种情况,花萼已经习惯了,公主自从撞柱,性情便和从前大不相同,大部分的时间都很少说话,她似乎更喜欢沉静在遐想中。   “刚才是谁过来了?”   忽然凤阑夜开口,先前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谁说话来着。   花萼拉了她坐在铜镜打理头发,一边禀报事情:“是隔壁院子里的三公主,刚才来探望我们怎么样了?听说没什么事便又回去了?”   花萼说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望着镜中的主子,清艳冷绝,芙渠初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儿的表情,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轻撩鬓边滑落的发丝,见花萼不说话,奇怪的开口:“怎么了?”   “她们昨儿一夜没回来。”   花萼念叨了一句便不再说什么,凤阑夜心下了然,在这种地方生活,人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所以该保持着什么样的距离,该做什么样的事,心下都要有分寸,她是知道的。   两个人刚收拾完,准备用早膳。   院门又响了起来,凤阑夜蹙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闪过。   她不以为自已在这里认识多少熟悉的人,除了司马雾翦外还有谁这么不知趣,一大早跑过来?侧首吩咐了花萼/   “去看看是谁?没必要的人让他走吧。”   “是,公主。”   花萼领命,转身走了出去,凤阑夜自顾起身,去用早膳。   她并不是千娇百贵的公主,什么事都可以自已动手。   很快准备了早膳,一碗白米粥,一碟酱花菜,一碟花生米,正吃得有滋有味。   花萼领着一人从门外走进来,因为对着光,所以她没看清来人是谁,直到花萼往旁边一让遮住了光,凤阑夜才看清来的是何人?   三皇子南宫燮的贴身侍卫,正面无表情冷冷的开口:“我们主子要见你?”   凤阑夜不紧不慢的继续吃自已的早饭,愣是没吭一声,侍卫宁景的脸色愈来愈难看,眼瞳闪烁着火花,似乎要发怒了。   他的神情吓不到凤阑夜,不过却吓到了花萼,赶紧小声的嘀咕:“公主?”   凤阑夜的一碗白米粥已吃完了,才缓缓开口。   “你们主子要见我,所以呢?”   这话问得宁景一愣,什么所以啊,他们主子要见她,自然是她该跟着他去见主子了,什么叫所以呢?这女人就是一脸的欠抽,明明只是个屁大的孩子,还是个亡国的奴隶,可是却夺了主子的心爱之物,还一脸的理所当然,现在主子要见她,竟然还问所以?   宁景面色一沉,不客气的发作起来。   “什么所以,现在马上起来跟我去见我们家主子,我们主子在茶楼里候着你呢?”   他就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见这丫头,一个亡国的奴隶,虽说琴弹得不错,可也犯不着如此高看她,竟然要在茶楼里请她喝茶,最气人的是这丫头竟然一脸的不在状况之内,还很高调,似乎不愿意理会他们似的。   “看来阁下是忘了,我们仍是亡国奴,没有命令是不准私自离开的,所以还请回复你们家主子,就说不能赴约,不便之处敬请见谅。”   “你什么意思?”   宁景眼睛睁圆,虽然上头有令亡国奴不准私自离开奴街,但最近这禁令已松懈很多,而且是他们主子要见她,谁敢说话啊,他就不信这女人会不知,既然知而不为,只有一个原因,她是不想见他们主子,宁景一想到这,脸都青了。   “没想到堂堂皇子的身边,竟然有这么一个愚蠢的侍卫,还真是让人无语。”   凤阑夜轻的低喃,似乎很困惑。   她的话音一落,嗖的一声,刀光闪过,受到羞辱的宁景已拔出腰间的佩刀,眨眼架在了凤阑夜的肩上,怒喝:“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说我愚蠢,看我不一剑结果了你?”   凤阑夜面色不改,她从来不怕死,从前世到今生,不知是她戾世,还是因为无所依恋,面对死亡的时候,她总是那么坦然。   倒是一侧的花萼吓坏了,一步冲过去抱住宁景的大腿尖叫起来。   “别杀我们公主,别杀她。”   凤阑夜扫了一眼花萼,虽然心里有些暖,不过却很无语,这宁景奉命来请她,又怎么会杀她呢?只不过是心里愤怒威吓她罢了,以为她和那些贪生怕死的人一样吗?唇角勾出冷笑。   “我认为你该回复你们主子了,别让他等急了。”   声音很冷,气度雍拥华贵,不卑不亢,直到此刻宁景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真的很狂很傲,就是一个大男人面对架着脖子上的宝剑,都未必有她的坦然镇定,就算他不佩服她都不行,宁景气恨恨的一收宝剑,转身一提脚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厅内,花萼身子软,坐到地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凤阑夜一脸的莫名妙,望着她……   第016章 龙凤吟   花厅内,凤阑夜自顾倒了茶饮用,既不阻止花萼的哭泣,也不加以劝慰。   她知道花萼的心中有阴影,一直以来虽然在她的面前表现正常,可是一个女孩子家遭了那种事,怎么会像没事人一样呢?所以这哭泣倒是一种发泄的途径。   花萼哭了一会儿,果然好多了,抹着眼泪望着坐在厅内喝茶的主子,沙哑着声音开口。   “公主,刚才奴婢吓死了,要是公主发生什么事了,你让奴婢怎么办?”   凤阑夜见她已能很好的控制情绪,才放下了茶杯,扯了一抹清浅的笑。   “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站起身往室内走去,抛下一句:“用点早膳,别让任何人打扰我。”   “嗯,奴婢知道了。”   花萼从地上爬起来,她知道公主要回房间练功了,最近一段时间,她经常在没人的地方练功。   自从公主撞柱以后,很多的行为都透着诡谲,但是幸好有她在,她保护了她,如果昨儿晚上再发生那样的事,她真的没办法活了,幸好逃过了一劫,而且公主看上去好厉害。   花萼想到公主昨儿晚上的狠厉,心情竟没来由的变好,起身收拾了一番,便坐在厅内吃早膳,一边为公主守门。   凤阑夜正在房间内修练玄天心法,初级的玄天心法也有九重递进阶层,而她眼下已修练到第五重,再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便可修练成初级心法,到时候即便不能为所欲为,倒可以自保,一般人想伤她,也不容易。   说起这玄天心法,其实和她有一段渊缘,当日这套秘诀放在藏宝阁中,因为年代久远,又过于神玄了一些,所以师傅他们皆当成是神来之笔,谁也当不得真,只有她因为无事可做,所以没事早晚参详,竟然悟出一套真理,后来师傅用经书上的原文,给她悟了一些,亲眼看着她修练成了心法,才相信原来世间真的有这么奇妙的心法。   凤阑夜修练了一个时辰,方收手,俏丽的脸蛋渗出细密的汗珠子,使得肌肤白晰晶莹,好似被水洗过的一样,带着清润的光泽,出水的芙蓉一般,那双黑眼睛更是璀璨夺目,头顶上缭起细细缕缕的白烟儿,呈现出一片氤氲之气。   门外响起了说话声,凤阑夜未动,轻蹙眉细听。   竟是那去而复返的侍卫,不知道他又过来干什么?凤阑夜一边猜测,一边拿了手边的白绢擦脸上的汗珠子,人已下了地穿上鞋子。   花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主,三皇子过来了。”   凤阑夜拉门的手一顿,停滞了几秒,这三皇子又过来做什么?这种时候,她不想和任何皇室中的人有牵扯,现在的她们还是隐晦一些的好。   不过这三皇子三番两次的过来,只怕她们想低调都不行。   凤阑夜的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却没说什么,一伸手拉开了门,门外站着一脸焦急的花萼,看到公主出来,松了一口气。   “公主?”   凤阑夜人已走了出去,房间和花厅相连,只几步便看到厅内的客位上端坐着一人,正是昨儿晚上赠琴的三皇子南宫燮,一袭灰白的锦袍,腰系玉蟒带,悬着一件上等的玉佩,足蹋黑色的绣金纹的长靴,双腿交叠,自然随意的坐着,闲雅悠然,看到凤阑夜走了出来,眼里闪过关切。   “听说昨儿晚上出了点事,你们没事吧?”   凤阑夜不自觉的蹙眉,看来这奴街没有半点的秘密,或者该说受太多人关注了,半夜出的事,这一大早已两批人过来关注了,这和自已初来,行事要低调完全不一样。   “没事,多谢三皇子费心了。”   “高豳那个混帐,早就该受教训了,”南宫燮的脸色有些冷,不过望着凤阑夜的时候,却温雅如玉。   凤阑夜不理会他的话,现在她关心的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见她所谓何事?   是后悔把琴送给她了,想拿回去,还是另有其事。   如果想那琴,恐怕他是多想了,凤阑夜不动声色的坐在三皇子南宫燮对面的座位上,花萼早手脚伶俐的上了茶水,守在凤阑夜的身侧。   凤阑夜慢长斯理的开口:“不知道三皇子过来所为何事?”   南宫燮品完茶,放下普通的白瓷茶盎,淡淡的染敛轻笑。   柔和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五官秀隽,温润如暖玉,眼里是点点的灼热,上下打量着凤阑夜,慢慢的开口。   “我想请问一下九公主,昨儿晚上公主所弹的琴是什么样的词曲?”   昨儿晚上他回去想了一夜,也没有把那词曲记录下来,这是以往没有过的事。   世人皆知南宫燮痴迷于音律,却不知道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在音律方面可说有很高深的造诣和才情,一般的音色只要他听过一遍都能精准的写下词曲,但昨天所弹的让他无从想起,不知道是自已当时听得太入迷了,还是那词曲奥妙无穷,令人难以掌控,正因为这个,所以他一大早才会令宁景过来请九公主过茶楼赐教,却不想这小丫头竟然有些傲气,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不过南宫燮对于这些俗礼并不在意。   凤阑夜倒是愣住了,本来以为这三皇子过来是后悔了拿琴换曲,没想到竟是为了知道自已所弹的何曲?   其实那曲是她自已没事编篡出来的,根据宋词的韵律,编来没事打发时间的,倒没想过一日被人当了真,一愣之后,脸颊之上倒有些笑意,轻勾唇浅语。   “那曲有名龙凤吟,如果三皇子喜欢,不如我把词赋下来,三皇子可需要?”   “龙凤吟。”   南宫燮念叨一遍,顿觉得满口生香,想起昨儿晚上那琴音的荡气回肠,确实有龙啸凤吟的气势,清亮的眼底闪过热流:“有劳九公主了。”   凤阑夜掉首吩咐了花萼:“有笔墨纸张吗?准备过来。”   “公主稍等一下。”   花萼忙点头,幸好昨儿个买了一套,是小瞳提点她的,本来她还不以为意呢,没想到今天便用到了。   厅内,凤阑夜不在多话,低首把玩着一侧的白玉茶瓷,手中粗劣的质感,可以轻易的让人感受出这是劣等的次品,但是现在的她们有什么资格讲究呢?难得的是三皇子南宫燮不计较,倒是让人意外……   第017章 典当首饰   花萼很快取来了笔墨纸张,铺放在桌子上,一边磨墨,一边恭敬的开口:“公主,好了。”   凤阑夜起身走了过去,轻提毛笔,凝眉略一思索,便在纸上霍霍写起字来,神容安定,轻逸如水。   一柱香的功夫,便扔了毛笔,抬手示意花萼,把纸张递给三皇子殿下。   ‘清风吟,美人如酒,醉卧东厢月,驽雾驾云,百叶千娇面,断肠遣绻,一叶兰舟载人去,此时情苦……’   南宫燮的目光先是注意到了那一手娟秀的小楷字,然后便是那词,真的是百媚绕口香,朗朗口齿间,余韵缠舌,忍不住脱口而赞/。   “好词曲。”   “能入三皇子的眼便行。”   凤阑夜轻声应和了一句,便不再看三皇子南宫燮,缓缓的起身,那动作摆明了是送客。   宁景的脸再次的难看了,这丫头真是让人无比的恼恨,每回给你一个天大的惊讶,然后便是欠抽得让人狂吐血的神情,啊啊,宁景在心里用力的吐气,偏偏有气不能发,因为他没忘了来时主子的警告,如果再敢给他生事,以后就不必跟着他了。   南宫燮不是无趣的人,自然知道凤阑夜的意思,而且他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便起身告辞。   凤阑夜满意的叮咛花萼:“送三皇子出去。”   “是,公主。”   花萼福了一下身子,送南宫燮出去。   南宫燮走到门前竟停了下来,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派人去南宫府通知我。”   花萼一听赶紧道谢,在这里有个靠山总归是好的,一迭连声的开口。   “谢谢三皇子了,谢谢三皇子。”   宁景对于花萼的感谢不以为意,倒是掉头去看小丫头凤阑夜的神情,却见她毫无表情,他真的无语了。   不过三皇子南宫燮却不以为意,附和着花萼的话:“我和九公主是朋友,朋友有难自当出力帮忙。”   说完便领着宁景走了出去,花萼送他们出去。   屋子里凤阑夜眯起了眼瞳,光线沉淀在阴暗的瞳仁中,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朋友吗?南宫燮这个人倒真是值得一交的朋友,不过处在她们这样的位置上,若是和三皇子走得近了,只怕为他带来的未必是好事。   凤阑夜想起了大船上的一幕,楚王南宫烈的话响在耳边。   只要你潜伏在别的皇子身边,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如果完成这个任务,我就会放了你的那些族人。   先不论那些族人的命和她无关,首先是这莫需有的名义她无法接受,如果潜在别的皇子身边,她就和那些十恶不赦的奸细,叛徒没什么差别,她真的要成为那样鄙卑无耻的人吗?只为楚王殿下救了她吗?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花萼走了进来。   “公主,想什么呢?”   凤阑夜回过神来,眼下还是别想那么长远的事了,想想如何在这奴街生存立足才是真的。   第一要有银子,第二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到她们。   “花萼,你们买东西,都到什么地方去买啊?”   按照规矩,她们这些人是不得远离奴街范围的,但昨夜逛了一圈,她没发现有什么店面,有的只是一些地摊,货担。   “隔壁有一条街道,什么东西都有,那些天运皇朝的官兵并不阻止我们出去,公主别担心了,不过听小瞳说,这天运皇朝贵贱之分很重要,皇宫附近住着的都是皇亲国戚,然后靠近皇城附近,几条繁华的街道也都是朝中大员的府邸,那些地方都是贵族的地盘,像我们这些身份低下的是不能去哪里的,我们在这里或者附近的街道走动是没事的,这些地方本就是贫民区,下等人待的地方。”   花萼说完,一脸的无奈,眼下她们的处境还真不怎么好。   “公主,你要买什么东西吗?奴婢帮你去买好了。”   凤阑夜没说什么,淡淡的挑眉询问:“有没有药房?”   “这倒是有,不过都是一些价格低兼的药,名贵药在这里禁止贩卖,而且店家也不会进,卖不出去。”   “嗯,我知道了。”   凤阑夜点首表示自已知道了,她买药是想进做一些毒丸防身,只要有药就行,虽没有珍贵大毒的药材,但研制一些防身之药还是可行的,不过银子该从何处来呢?   “花萼,我不是还剩一点首饰吗?拿出去当了,我有用。”   花萼失声叫了起来:“公主,那怎么行?”   公主一点行头都没有了,就剩那么两样首饰了,若再当了,以后出去戴什么呢?虽然是亡国奴,可好歹是一国的公主,怎能一点东西都没有呢?   “好了,我不喜欢戴那些东西,当了就当了,该有的时候自然会有的,凡事不用强求。”   凤阑夜本来就不喜欢戴那些精致华丽的首饰,她记得好像有一枝凤钗,虽不是价值连城,不过也非凡物,只怕要当些银子的,一来可以度些日子,二来,正派上用场,何乐而不为。   “公主,可是那凤钗是皇后娘娘送给公主的礼物,公主真要当了吗?”   “嗯,去办吧。”   凤阑夜已不理会花萼,自顾转身走进里间看书去了,身后的花萼无奈,只得跟着她走进房间,取出那少得可怜的几样首饰,用布包了起来,拿出去典当……   ------题外话------   笑笑感冒了,生病了,吊水了,无力气了,亲们别急啊……   第018章 上门找碴反挨打   小院里很安静,凤阑夜在房间内看书,一些古代的经书,她和花萼整理房间的时候找到的,正好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她习惯了一个人过日子,所以从来不觉得闷或者无聊,一本书,一盘棋,可以自得其乐的玩上一整天也不会觉得闷。   正午的阳光,温暖的照射在房间内,打开的窗户轻易能看清院子里的状况,一切如水般细致,静谧,美好。   忽然,门外响起了说话声,咣当一声,有人踢开了门,蜂涌而至的一群人,在院子里吵吵嚷嚷的,骂骂咧咧。   凤阑夜一蹙眉,清芒闪过眼底,人已下了床,穿上鞋子走出去。   院子里站着一群人,为首的人穿一身妖娆的红衣,裹胸上金线绣着缠枝牡丹,夺目光华,衬得那酥胸傲挺无比,纤腰楚楚不堪一握,真是一个天生的尤物。   这女人竟是昨晚她撞到的人,叫什么沈青翳的女子,没想到来得如此快,不知道她过来意欲何外?   凤阑夜扫了过去,她的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除了昨儿晚上人高大马的丫头,其余都是男子,剑弩拔张,只等前面的女子一声令下,便待收拾这小丫头。   这红衣女子正是始湘国的亡国公主沈青翳,昨儿晚上吃了一记闷亏,一直怀恨在心。   没想到一大早便得到消息,阳翟国的王爷高豳竟然被这丫头重伤了,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高豳和沈青翳仍是老相好了,看到他吃了亏,再加上自已先前遇到的事,这笔帐便大了,此时带领着一帮人过来找凤阑夜算帐。   她身后的人除了一个贴身丫头和一个下人,其余的人都是阳翟国的人。   “凤阑夜,你竟然胆敢打伤了高豳。”   沈青翳愤恨的开口,脸色冷狠,对于眼前这小丫头打伤高豳和两个手下的事,她有事难以置信,这个小丫头,虽然神色冷漠,就是面对她们这么多的人也看不到胆怯,可是让她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竟能打伤三个大男人,她无论如何不相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高豳和那两个手下起了色相,中了人家的美人计,才会吃如此大的亏。   凤阑夜俏丽的小脸蛋上沐在阳光里,不卑不亢的开口:“那又怎么样?你跑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吗?”   略一挑眉,眉尖便有戾气,冷冷的射向沈青翳。   昨儿晚上两人交手,沈青翳没看到这丫头有什么特别的,此刻白天,只见她年纪虽小,粗布简衣,却一身的傲骨风华,神态冷冽,眉眼清艳,小小纤细的身姿,如盛开在娇阳下的一朵绝色彼岸花,惊人的美丽,不难想像,等她长大成人,会是怎样的绝色,沈青翳看清了凤阑夜,心里不由得嫉妒加愤恨,越发的盛气凌人。   “是,我和高豳是朋友,朋友有难,两肋插刀,我沈青翳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凤阑夜眉一挑,声音越发的清冷:“那么你准备如何为你朋友出头呢?”   她的漠然和无关紧要,倒是让沈青翳和身后的数人错愕了一会儿,这丫头都不知道害怕吗?倒是她的气势,令他们奋受压力。   沈青翳冷笑一声,身子往旁边一让,似乎懒得和凤阑夜多费口舌,因为这丫头从头到尾便如此冷漠,如果再多说话,被气到的只会是她沈青翳,对于这一点,她很有自知之明。   “上,给我好好收拾了这丫头,她可是打伤你们王爷的罪魁祸首,王爷到现在还没有醒呢?”   沈青翳的话一落,那些人果然被挑起了杀气,十多个虎体猿臂的家伙,噌噌的走上来,一脸的凶神恶煞之相。   凤阑夜冷瞳阴森,手一握,蓄意待发的杀气。   昨儿个晚上重伤了高豳,一来因为高豳的大意,二来因为黑暗,她适应在黑暗下活动,别人的敏捷度便会降低很多,但现在是白日,来的人又多,看上去也不是无能之辈,所以她只怕轻易躲不过去。   眼看着十几个人围了上来,院门吱呀一声的被推开,外面有人冲了进来。   竟然是隔壁院子的司马雾翦,她的身侧跟着一个面容冷峻,五官清朗的男子,高挑如修竹,一言不发的随着司马雾翦走了进来。   司马雾翦一冲进来便直奔到沈青翳的面前,一把拽着她的手臂,手下力道又重又狠,沈青翳疼得叫唤起来。   “司马雾翦,你干什么?”   司马雾翦冷笑,狠声的开口:“你们在干什么?又在欺负新来的人是吗?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亡国奴,怎么就没有一点的同情心,大家都已经如此状况了,你还整日找事?”   “关你什么事?”   沈青翳虽然被司马雾翦掌控着,手臂又疼又麻,但是仍然强硬的叫嚣。   “司马雾翦,别以为你是六皇子安王爷的人,我就怕你。”   沈青翳的话一落,司马雾翦也不和她客气,一甩手便赏了她一记耳光,直打得沈青翳眼冒金星,芙蓉般妩媚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双耳更是嗡嗡直响,她倒退两步站定,指着司马雾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喘气儿,结巴了好几遍。   “你,你,你?”   连个欺负人的词都说不出来了,这条街上,她一向忌掸司马雾翦,因为她只是质子,金昌国仍是天运皇朝的下属国家,而且她在这里还有一个靠山,安王南宫昀,听说南宫昀很喜欢这位公主,本来想纳她做侧妃的,无奈人家不愿意,可做为安王妃,一个小国的质子还没有那份量,所以她才会一直住在这奴街上。   只是谁都知道司马雾翦一向心高气傲,很少有投缘的人,偏偏这云凤国的亡国公主,让她看入眼了,竟然出手相助。   “你什么你?你,还有你们,马上给我撤出这院子,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司马雾翦的葱白玉指一一点过去,沈青翳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走真是太没面子了,不走,这司马雾翦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而且她们未必打得过她手下的这个侍卫,听说这侍卫武功极厉害,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   想到自已几次三番找这个丫头麻烦都吃了亏,昨儿个晚上有三皇子护着她,今儿个又出来一个司马雾翦,她怎么就这么好命呢,沈青翳怒狠狠的瞪向凤阑夜。   此时的凤阑夜完全一副旁观者的神态,似乎发生的这些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而她就是一个看热闹的路人甲,双臂环胸,气定神闲的望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一句话也没有。   这让沈青翳的一口气差点出不来,那锐利的眸光就像刀锋一样利,直直的戳穿凤阑夜身子。   院子里,一下子僵持下来,谁也没有动,司马雾翦怒视着沈青翳,沈青翳双眸狠毒的盯着凤阑夜,而那些手下只看着沈青翳,等着她的命令,是上还是撤?   静幽中,门外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很快是脚步声,眨眼便进了院子。   天运皇朝巡守这条街的士兵,为首的男子一身的黑甲铁胄,却不是昨儿晚上的那个人。   他一走进来,脸色便黑沉沉的,扫视了一圈儿,望着司马雾翦和沈青翳两个人,声厉如洪钟。   “这是怎么回事?”   沈青翳最先反映过来,一看到这为首的人,便嚎哭了起来,冲了过去一把欲抓住来人,不过那人嫌戾的一伸手臂挡了开去,冷冷的开口:“有话好好说。”   “烟将军,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司马雾翦打我,她一进来便打我,跟个疯狗似的。”   这为首的人仍是大将军西门云手下的得力副将烟珩,听了沈青翳的话,掉首望向司马雾翦,这个女人一向高傲泼辣,不买任何人的帐,听说连安王的面子都不甩,安王喜欢她,有很多人知道,但是这个女人连安王侧妃都不稀憾,不知道她是不喜欢安王呢,还是嫌侧妃的位置太低了。   “三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第019章 真正的朋友   院子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望着司马雾翦,只见这个女人神态冷然,不紧不慢的踱步走到烟珩的面前,莞尔一笑。   “难道烟副将没看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吗?如果不是本公主,只怕这贱人就要害了一条人命了,烟副将应该感谢本公主才是,虽说是亡国奴,可是好歹是一条命,你们的职责只不过是监视着这些人,若真的出了人命,难道你们一点职责都没有。”   司马雾翦先是说得慢,到最后咄咄逼人,声厉词冷,迫人的视线紧盯着烟珩。   烟珩一怔,知道司马雾翦说的是实话,可看着她咄咄逼人的凶相,还是下不了台面,脸颊一沉,比身上的黑色甲胄还黑,怒视着司马雾翦。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和本将说话。”   一侧的沈青翳听了烟珩的话,似乎看到了希望,立刻扯唇得意的笑着,连脸颊的疼痛都忘了,谄媚的开口。   “烟将军,你看,她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何况是我。”   烟珩虽知这女人不安好心,可是这话倒还是挑起了更大的火气,他手握腰间的佩剑就待拔剑,司马雾翦手下的侍卫哪里容得主子吃亏,一伸手拉了公主退后,自已一按腰间的宝剑,怒目而视。   空荡的小院中,虎虎生风,杀气深重,有紧张的,有看好戏的,总之谁也没动,也没有话。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来。   “好了,你们要打出去打,别脏了我的院子。”   此言一出,众人回首,望向院门前台子上的说话之人,凤阑夜打了一个哈欠,似乎有些戾戾的,不耐烦的开口。   烟珩蓦然回过神来,心下气结,看来又碰上一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   这条街上,有一个司马雾翦,现在又多了一个凤阑夜,偏偏他还不能对她怎么样,因为一大早他已接到将军的口令,以后要多照顾这丫头,他实在不明白昨儿个发生什么事了,一向冷漠正直无私的将军,竟然循了一回私,让他照顾这小丫头,难道是将军动了侧瘾之心,不管是什么,总之他是不能动这个丫头的,否则他真想把她大卸八块了。   烟珩正脸色黑青,愁肠百结,一边的沈青翳想找到了把柄似的叫了起来。   “烟将军,你看你看,这丫头竟然胆敢如此和将军说话,将军快下令,立刻把她抓起来,关进大牢,让她认清自已是什么身份?”   沈青翳话音一落,众人只听啪的一声响,根本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沈青翳打了一个趑趄,嘴里发出吃疼的声音,等到大家望过去,只见沈青翳的另一半脸上也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指印,和先前的脸上倒是对称得很,整张脸肿得像个大饼,她整个人愣住了,不明白这烟将军不对付凤阑夜,司马雾翦这等大逆不道的女人,为何要打她,眼泪汪汪的咬着唇。   “烟将军?你打我。”   娇柔不堪的神态,似乎快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她的丫头木晗冲了过去,扶住她,心疼的叫起来:“公主。”   烟珩沉着脸冷冷的询责:“立刻给我滚回去,以后再有挑衅闹事者,一律重责二十大板,严惩不贷。”   他的话音一落,沈青翳打一个寒颤,她不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不敢质疑这位烟将军的话,他的在这条街上素有‘铁血冷阎罗’的称号,若是犯了错,落到他的手里,铁定皮开肉绽,所以她好汉不吃眼前亏,但这次的亏她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凤阑夜你等着。   沈青翳领着一帮人狼狈的逃了出去,身后数十名人长臂猿腰的人屁都不敢放一个,像灰老鼠似的溜走了。   院子里,司马雾翦满意的笑起来,还顺带一掌拍到烟珩的肩上,赞扬的点头。   “不错不错,原来烟将军也有如此晓以大义的时候,看来身上的错误还有改正的机会。”   烟珩脸色铁青,大吼出声:“司马雾翦,你别得意,最好不要落到我的手上,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说完一甩手领着身后的数名士兵离开了,司马雾翦望着远去的一队人,呸了一口,喃喃低语:“凶什么凶,难道我怕你不成。”   她身后的侍卫忍不住叹气:“公主,你别总惹事儿。”   那烟珩好歹是副将,若是真有什么把柄落到他的手上,只怕公主落不得好,他还真担心。   司马雾翦掉首斜睨了身后的人一眼:“文莨,你知道我不怕死,早就不在乎一条贱命了。”   阳光斜斜的照进她的眼里,满眸的心痛和落寞,还有死灰般的氲氤。   凤阑夜低叹首,看上去嚣张无比,又尖锐让人靠近不了的司马雾翦其实心是脆弱的,她只是用嚣张拔扈来掩饰被父母抛弃的痛吧,那种滋味别人不了解,她还是知道的,如蚀骨般的弥延在四肢中,只要活着,只要喘气,那种痛便存在着。   “要不要进来坐坐。”   凤阑夜难得的开口,转身往屋子里走去,身后司马雾翦张了张嘴巴,倒是很高兴。   这小丫头可是极难得的邀请人的,转身便跟着凤阑夜往屋里走去,这时候门外冲进来两个身影,正是司马雾翦的两个丫头小瞳和小圭,先前司马雾翦让她们去通知烟珩,那些人骑马很快便过来了,而她们刚刚一路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打量了公主一眼,落了一颗心。   “公主,你没事吧。”   “本公主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俩让你们去叫人,也能磨叽到现在。”   司马雾翦转首提起裙摆上了石阶,而前面一脚跨进厅内的凤阑夜,眼神跳了一下,原来是司马雾翦派人去通知了烟将军,才会来得如此迅速,否则此时只怕不会如此轻易的结束,心里自认承了司马雾翦的情,如若有一日,她能力许可,她一定会偿还她这份情。   两个人一先一后的走进了正厅,厅内没有人,很安静。   因为花萼出去办事了,凤阑夜示意司马雾翦坐定,自已亲自去泡茶。   司马雾翦一看,早瞪了小瞳一眼:“还不快去帮忙,怎么能让九公主动手。”   “是,公主。”   小瞳赶紧奔过去,扶了凤阑夜坐下,自已和小圭去泡茶过来。   正厅很安静,司马雾翦和凤阑夜两个人凝目而视,空气中流窜着静谧的美好,谁也没有打破这份沉寂,直到小瞳和小圭奉了茶过来,两个人才笑了起来,这一笑,彼此的心胸便有暖流窜过,此次和以往的不一样,两个人似乎直到此刻才放开了心胸,心知肚明,以后她们两个人是朋友了。   “来,喝茶。”   司马雾翦反客为主的率先端了茶,示意凤阑夜,然后掉头吩咐身后的文莨和小瞳小圭:“你们都出去守着吧。”   “是,公主。”   三人退了下去,厅内,司马雾翦斟酌着词名,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盎,望向凤阑夜。   “凤妹妹,我们以后要处处小心,这里并不太平,你知道昊云帝有十子五女,虽有太子被弑,瑞王被驱逐,可眼下京中还有好几名皇子,大位未定,暗下里波涛诡谲,而我们这些阶下囚,更要步步为营,时时小心,千万别成了皇权滔沙之下的牺牲品。”   司马雾翦语重心长,不知道为何,她真的把凤阑夜这个冷漠个性孤僻的小丫头当成了自已的妹妹,她自已不怕死,但是她不想看到她那么小,就遭遇到什么事,但是凤妹妹注定非池中物,一来这里,便已吸起了人的注意,只怕不是好事,还是低调为好。   “谢谢,”凤阑夜领了她的这份情,司马雾翦是真的把她当成朋友了,只有朋友才会推心置腹,只有朋友才会提醒她该收敛峰芒。   第020章 有毒的罂粟   司马雾翦和凤阑夜在正厅里说了会子话,便告辞回去了,临离去时不忘叮咛凤阑夜:“凤妹妹,有什么事,你尽可以找我,说倒底我比你先来这里一段时间,有些事比你知道得多一些。”   凤阑夜点首算是应了,送了司马雾翦出去,眼看着她们一行几人出了院子,小瞳还细心的为她关好了了院门,她刚想转身回屋,便听到院门吱呀响了一声,抬首望去,却是花萼回来了,一面走一面嘟嚷。   “公主,刚才是三公主她们过来了吗?”   “嗯,”凤阑夜点首,并不想多说什么,转身走进屋子,身后的花萼紧随其后的进屋,不忘追问着:“公主,她们过来干什么?还有院子里有些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说着说着,她便紧张起来,奔到凤阑夜的身边,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凤阑夜抬眉:“我没事,是昨儿晚上撞到的那个女人过来找麻烦了,不过已经过去了。”   凤阑夜虽然一笔带过,可是花萼还是被惊到了:“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竟然过来找我们麻烦,大家一样都是亡国奴,为什么她那么嚣张跋扈?”   花萼的话倒是提醒了凤阑夜,沈青翳为何如此嚣张,只怕她背后另有什么硬气的靠山,所以才会如此嚣张,那个人又是朝中的那位权贵?只怕是皇室的成员,要不然凭沈青翳的身份,她断然不敢如此大刺刺的上门来找麻烦,她被司马雾翦打了,又被烟珩甩了一记耳光,这些帐,恐怕她都会算到她的头上,接下来她们的处境更难了。   凤阑夜心底往下沉,虽然她不想惹事,可是事情总会找上门来,她眼下该做的是如何预防,想到这便想起让花萼去办的事?   “那首饰当了多少银子?”   “喔,”花萼一听公主的话,立刻从怀中掏出银票,满脸的无奈:“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明知道我们无法赎当,所以下了黑心的吃我们,那枝凤钗还有另外几样首饰,总共才当了三百两的银票?其实那枝凤钗可是名贵得很呢?”   花萼气狠狠的说着,却全无半点办法,把银票递到凤阑夜的手上。   能有三百两就不错了,如果老板心再黑一点,就是当二百两,或者一百两,她们还是要当的,所以说那老板只是黑心,还没有狼心狗肺,既然有了三百两银子,一部分去买药,一部分可以维持一段时间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这安绛城瞬息风云,谁知道以后是什么状况?   “晚上陪我去一趟药房吧。”   “好。”   花萼应声,凤阑夜起身进里间,以往她都是一天练一个时辰的玄天心法,但是今儿个发生的事,让她心知肚明,她不能再耽搁了,所以一定要加倍修练这心法,只要修练出初级心法,一般人是伤不了她的。   “别让人打扰到我,也别叫我。”   扔下一句便进了里间,花萼领命,在外面收拾院子,兼给公主守门……   晓月冷光,穿透街道边高大的树木,投射下斑驳的影光。   街道上,叫卖声,哟喝声,此次彼落,一片热闹的夜市景像。   凤阑夜领着花萼避开那些人,往奴街相领的另一道街道而去。   花萼不明白公主想买什么药,为什么不让她去买呢?   “公主,你要什么奴婢给你去买吧?”   “别多话了,在前面带路吧。”   凤阑夜一声冷喝,花萼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觉得主子古怪莫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举止更是诡谲,不过她聪明的不再问什么,脚步轻快的在前面领路。   一路上果然没什么人阻拦,这让凤阑夜松了一口气,她要买的药中有几样是禁药,是严禁亡国奴买卖的,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这条街和奴街相邻,同样简陋的街道,却和奴街完全不同,夜晚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一两个人影走过,也都行色匆匆,脚下不做任何的停留。   花萼把凤阑夜领进药房的时候,柜台里面卖药的伙计正在打磕睡,一看到有人来买药,便来了精神,忙着招呼她们。   “客人要些什么?”   货柜里琳琅满目的药品,都是一些价格低兼的品种,因为这地方仍是安绛城最贫穷的位置,有很多老百姓生病了请不起大夫,便自已买些药回去煎了服,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家药房。   “给我照单子开。”   凤阑夜的嗓音略显低沉,从衣袖中拿出一张药单,正是她先前开出来的。   伙计接了过去,先是不以为意,待到看清上面的药品名称的时候,脸色变了变,眼神一闪而过的隐晦,飞快的抬首四下打量着,小声的嘀咕:“姑娘,你这不是害人吗?这上面有好几种禁药呢?快拿走,我们这里不卖这些药。”   花萼一听伙计的话,脸色也变了变,公主竟然买禁药,她要做什么?心里不由得紧张,伸出手扶住凤阑夜的身子,小声的开口:“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凤阑夜并不理会花萼,掉头往柜台内望去,一言不发的拿了一百两银票放在台面上,冷冷的开口:“我相信这里是有的,你照齐了配,没你的什么事?”   一百两的银票可是天价,那伙计一时做不了主,飞快的拿了药单进去请示,不大一会儿出来,便吩咐了一人去门口守着,自已动作俐索的抓药,称药,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般的神速,很快配齐了药,递到凤阑夜的手上,小心的叮咛。   “姑娘,出了这门可和我们没关系了,你小心些吧。”   药已买到了,凤阑夜什么都没说,立刻拿了药离开。   夜荼蘼,月影西移,透过破旧的楼阁,投射下杯弓冷影,风刮得呼呼生响,两人衣着单薄,脚步轻快的往回走。   花萼紧张的手心冒汗,若是被人查了这药有问题,只怕她和主子都逃不过去。   上面有严令,除了必须的一些药品,她们这些人一旦被查出私藏药品,必要治以死罪。   而公主竟然堂而皇之的买了禁药带回去,这不是惹火焚身吗?不过她什么都不敢问,只在前面领路。   忽然,暗夜中响起一阵尖锐的钝器利器摩擦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朦胧的月影下,影影绰绰的数道蒙头蒙脸的黑衣人,团团的围住了中间的人,手中的利刃折射出浓重的杀气,还有那些黑衣人周身弥漫着的死亡气息,好似踏尘而来的地狱修罗,擒魂摄魄而来。   对于眼前的突发事故,花萼紧张的欲尖叫,凤阑夜一伸手飞快的捂住她的嘴巴,冷冷的眼神瞪向她。   别人的事与她们何干?沉着的一摇头,示意花萼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很快便会有巡逻的士兵过来,千万别暴露了她们自已,两个人顺着街道边飞快的闪身离开。   眼看着要越了过去,忽然一道银光闪过,碰的一声巨响,银光灼灼照亮了半边的街道,两个女人同时停住步子望了过去,只见那银光之下,一道翩纤的修长身影,鬼魅一般的伫立在夜色下,好似世外仙诛,宽大的袍袖流云般轻泻下来,优雅高贵,刚才的银光正是从他的体内发出来的,再看他四周,数十道身影全都被震伤了,此刻正挣扎着爬起来,而那男子唇角擒着清浅的笑,那笑美得好像暗夜中的夜昙,不达眼梢,令人周身发冷,好似置身在冰窖之中。   凤阑夜心下大骇,这男人美得就像一株致命的罂粟,可偏偏带着危险的毒气。   还是赶快离开的要紧,她念头一起,赶紧拉了花萼离开,可惜似乎迟了一步,只听耳边响起冷魅的声音:“站住。”   第021章 玉 戬   等到凤阑夜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对手嵌制住了,半分动弹不得,脖劲之处隐有小针刺痛感,凉意从肌肤直达心房。   难道今夜便是她的死期吗?她微仰起头,月光照进她的眼睛里,闪耀着一片银光,清艳绝决,苍白的脸色很冷,好似一树梨花,在寒夜之中,妖调谲异。   一言不发的望着头顶上方的人,来人的脸颊隐在半明半暗中,却让人惊艳。   凤阑夜虽然穿越过来时间不长,可是见到的出色男人倒也有几个,楚王南宫烈的狂放霸气,三皇子南宫燮的优柔儒雅,昨儿晚上见过的那位将军,也是刚毅俊朗。   眼前的男子,却是他们谁都无法比拟的。   他眉若霜裁,眼若黑色的宝石,瞳底是深蓝色的清波碧潭,那黑色的瞳仁就汪在清彻可照人的眼底,深不可测,黑幽幽的让人只觉得寒气从脚底往上溢,只消他的一个眼神,便可令人心惊胆颤,可惜凤阑夜从小与野兽为伴,毒蛇为伍,这世上再可怕的人恐怕也没有兽的嗜血和残忍,它们的眼睛更是世界最摄人心魂的利器。   她能面对野兽的眼睛,又即会怕这男子的眼睛。   不过不可否认,这男子长得连女子都自叹不如,没有一丝儿的脂粉之气,相反的孤高清绝,冷若寒潭,令人不敢多觑一眼,樱红的唇紧抿着,透露出阴骜狠绝,目光冰寒的紧紧锁着她。   两个人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僵持着,他白玉似的手掐着凤阑夜的脖劲,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周遭除了风吹落叶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声响,花萼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自已的一声响,惹得这人动了怒,杀了公主。   而男子的手下,也不敢多说一句话,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男子妖魅冷艳的眼一闪而逝的意外,这丫头竟然不怕他。   这世间能够坦然直视他眼,而没有退缩的,目前她是第一个。   他生来便拥有一双可惑乱人心的眼瞳,尤其在他生气的时候,眼神更是变幻莫测,所见之人,莫不心惊胆颤,双腿发软,可惜这小小的丫头,体内似乎有一种巨大的能量,竟然可以抵制他瞳仁释放出来的心魂之惑。   电光火石间,眼神的交错,那冷硬如铁的僵直气氛,瞬息变化。   男子手下力道稍减,凤阑夜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冷汗,粘连在身上,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刚刚,她是死里逃生了,这男子若是想杀她,就跟杀死一只蚂蚁一般。   他倒底是谁?   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内力,还有他的眼睛,似乎也有名堂?   凤阑夜猜测着,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正在这时,铁蹄践蹋,如浪涌过。   整齐划一的马匹飞奔过来,冷夜之中,扬起半天高的尘土。   凤阑夜心下大骇,这来的人一定是天运皇朝巡守的官兵,今天早上才见到过的烟副将军,难道她今夜注定逃不过去吗?   心里念头刚起,只觉脖劲一松,劫持着她的男子突然松手,那修长完美的大手竟然一伸,拉着她的手腾空而起,如轻云飘过,眨眼滑出去数十丈,而她身后的花萼,也被男子的手下带着,一行几人消失夜色中。   凤阑夜飞快的掉首望过去,只见马蹄停落,数道高坐马上的官兵,为首的正是负责附近街道的巡逻的副将烟珩。   众人翻身从马上跃下来,冷寂的街道上,一个人影也没有,除了血气弥漫,先前出现的数十条黑衣人,全数被杀死。   凤阑夜窒息,好快的身手,就在刚刚自已被劫持的空档,竟另有人眨眼间杀了这数十名刺客,这人究竟是谁?   如果是皇家的敌人,只怕京城要有血风腥雨,如果他不是敌人,那么又是谁?   嗖,嗖,几个飞纵,人已停落到凤阑夜居住的街道边,离她所住的院子已不远了。   那男子身形一旋,好似风舞莲花,白袍狂放肆霸,缓缓垂泻下来,手一松放开了凤阑夜的身子,那手下也放了花萼。   凤阑夜一得到自由,身子一移,噔噔倒退两步,俏丽的脸色,清艳逼人,眼瞳更是寒如冬日的冰冻。   “你究竟是什么人?”   “玉戬,今夜救你一命,来日用得着的时候,你必然要还我此情。”   他说完,身子一纵便跃出一丈开外,身后,凤阑夜冷声喝道。   “你差点杀了我,竟然想要我还你恩情。”   这人当真是狂妄不可一世,更是睥睨独揽,骄傲自大的家伙。   那人影已飘飞出去,只看得见一抹白点,可那声音竟然清晰无比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若不是我,只怕两条人命休矣,所以欠着吧,有用得着的地方,必前来寻你。”   说完,四周一片空荡,再没有一点的声息。   街道边,依然很热闹,大家谁也没有注意到街角一偶发生的事情,凤阑夜抿紧唇,眼瞳锋利如刀,雾腾腾的注视着寒夜,那个叫玉戬的家伙,究竟是谁?他说得一点没有错,如若不是他的出手,只怕她和花萼今夜只有一个死字。   花萼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走上前扯了风阑夜的衣袖,示意她赶紧回去。   她们手上可还拿着禁药呢?而且这隔壁街道刚刚死了一批人,只怕那些巡逻士兵会查她们这里,这药可怎么办?   “公主,这药可怎么办,只怕他们会查到这里来。”   “没事,你放心吧。”   凤阑夜回过神来,飞快的领着花萼回去,把今夜买来的药,用布包起来,埋在院子后面的一块树下,等到她们做好了善后的工作,只听到院门外,大街上响起了马蹄声,尖叫声,乱糟糟的。   暴风雨还是来了……   第022章 赌 场   凤阑夜领着花萼站在门前的两层石阶上,不惊不惧,眼瞳清光冷艳,月色罩了一层轻纱在她的四周,缥缈如仙。   她抬手示意了花萼去开门,花萼颔首,虽然仍有些紧张,不过这些如临覆冰的日子,已使得她坦然从容得多。   打开了院门,院门外呼啦一声涌进无数的兵将,手中高举着火把,花萼被人流一挤甩在了其后,那些高处的火把,照亮了院子的每一方天地,不大的空间里,枝影斑驳,点点银光如水。   凤阑夜踱步走下台阶,立在众人之前,不卑不亢的望向为首的将领。   “烟将军,这半夜三更的闯进来,莫不是本公主犯了什么大罪?”   她周身的大气凛然,眼瞳冷魅,没有一丝儿的惧怕和胆颤。   烟珩愣了一下,身为副将,走南闯北,见识过多少俘虏阶下囚重刑犯,但是很少有人像她这样坦然镇定,就是一个大男人见到他这个‘铁血冷阎罗’,也要打一个寒颤,但她却没有。   她倒底是什么样的人?烟珩想起了将军的嘱咐,那深沉凌寒的面容稍微缓和一些,抱拳沉声:“今夜有刺客出现,为免刺客藏身在这奴街之中,一律居舍全部搜查。”   话音一落,他也不再多话,一挥手,身后立刻闪出数十道如狼似虎的身影,直扑房子里,然后是前后院。   这时候花萼从后面走了过来,伸出手扶住凤阑夜,即便隔着衣衫,凤阑夜仍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带着些微的轻颤,凤阑夜不动声色的捏了她一下,借以提醒她要镇定,她们埋下去的禁药是不可能被发现的,这些人的目的是搜刺客,不是别的细节,所以她大可不必担心。   一会儿功夫,搜查完遍了,每个士兵过来禀报。   “将军,后院没有。”   “将军,房子里没有。”   烟珩等到手下的禀报完毕,点了一下头,其实他知道这两个丫头不可能整出什么事来,而且那些刺客未必敢藏身在这个地方,刚毅的五官上,扯了一下唇角,使得他的面色柔和了几分,抬首望向凤阑夜。   “公主早点息着吧。”   说完往后退了两步,领着人出去,隔壁的院子里很快响起了敲门声,远远近近的不断。   今夜这一条街大概是不得安生了,凤阑夜示意花萼关上院门,幽黑如点漆的眼瞳一闪而逝的疑虑,烟珩,似乎对她很客气,并没有刻意刁难,对于一个亡国奴来说,他的态度似乎过于自谦了,他为何要这般做,是谁在背后提点了他,烈王还是大将军西门云?   花萼关好门走过来,小声的提醒:“公主,起风了,别着凉,进去休息吧。”   “嗯,”两个人回身,月光落在门前,拉长两道身影,鬼魅一般,风低啸而过,寒夜寂寞。   接下来的日子,凤阑夜和花萼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其中只有三公主司马雾翦来找过她们一次,聊闲了一个时辰,便回去了,对于那天晚上的事,司马雾翦将街上众人的猜测说出来,什么样的版本都有,江湖上的,朝廷上的,还有复仇的,听得凤阑夜瞠目结舌。   谁说女子能饶舌,要她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不过对于那天晚上的事,她也理不出个头绪。   那个叫玉戬的家伙倒底是谁?美得连女子都自叹不如,可偏偏通身的凌寒冷漠,举手投足更是高贵无比,就好似地狱摄魂的修罗,妖治毒艳,却在回首间,透着清透冷寒,好似雪山之上的莲之灼香,一个人怎么能把这么多的光华晕染于一身呢?   不过她只祈祷,以后和他再无交集,因为这个人不是她掌控得了,尤其是眼下,他的出现,只能代表她的弱势。   几天的时间里,她和花萼躲在院子里,把买来的禁药制成了毒药毒丸毒粉,虽然都不是什么厉害的大毒,但防身还是有一定用处的。   花萼对于公主又多了一样本事,惊讶不已。   “公主,你怎么会制这些,奴婢从来没见过啊?”   两个人在午后的阳光下,翻晒药丸,等会儿装瓶就行了。   凤阑夜什么都没说,心里暗念,我又不是你们那个公主,她早到现代去了,自然是有些不一样的,不过却聪明的什么都没有说,如若花萼知道她不是她们的主子,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子,还有可能做出什么事?   主仆二人忙了一个下午,总算把该做的,该收拾的,统统的收拾完了,院子里已恢复了正常,空气中隐有浅浅的药香。   这些日子除了炼药,就是练功,她的玄天心法已练到了第八重,现在只要再提升一层,便修练成初级心法。   晚膳后,凤阑夜正在房间内修练,花萼在灯下刺绣为她缝补破洞,一件长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勾破了,花萼在那洞上绣补了一片青绿的莲叶,竟然雅致十分。   屋外,天漆黑一片,风拍打在窗台上,簌簌生响,透露着几分的诡谲,几分的神秘,还有一种令人窒息难耐的气息。   花萼心不在焉的望了几次,一个不留神,绣针竟然刺破了手指,溢出几点玲珑血迹,在灯下,诡异莫测。   床榻上,公主正闭目修练内功心法,整张床榻上都缭绕着雾气,好似一团乳白色的轻云层层包裹着她,她的脸,光泽潋滟,长睫遮盖住了一对琉璃目珠,投射下小小的隐影,使得俏丽的五官越发的立体,好似一朵盛开在白池中的清艳的莲花,惊人的脱俗。   花萼看呆了眼,忘记了手机的针钱活,直到院门响起惊天动地的劈咧啪啦的响声,挟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狂暴。   床上的人陡的睁开眼,眼瞳漆黑如子夜的寒星,冷光窄现,幽光重影,看不真清丝毫的想法,只听她冷冷的挑眉。   “去看看是谁?”   只怕是来者不善,凤阑夜心知肚明,收手下地穿梭鞋,花萼已回过神来,脚下轻软,竟然半点力气都没有,勉强维持着力气走了出去,凤阑夜已动作俐索的跟着她身后走了出去。   院门一开,如狼似虎的一群人冲了进来,花萼被一个撞击跌倒到一边去了。   那些人直扑凤阑夜的身前,团团的包围住她,为首的人一挥手,便有人上前拖住她小巧的身子,又拉又拽,毫无半点怜香惜玉。   花萼回过神来,冲过去一把扯着那些人,尖叫起来:“你们是什么人?要把我们公主带到什么地方去?”   被她扯住的两个人,抬起一脚便踢翻了她,骂骂咧咧的叫起来。   “我们是奉命行事,现在带她去赌场。”   “赌场?”   凤阑夜纤眉一挑,脸色阴骜无比。   这个赌场她是听司马雾翦提过的,就建成奴街的地下,一座赌池,这里赌的不是骰子,樗蒲,牌九,麻将等一般的赌术,而且人命,听说让人和森林中的凶猛嗜血的野兽博斗,那些王孙贵族,从中捞取资本,小到酒楼商铺,大到房宅土地,层出不穷,人命在这里如贱草……   第023章 赌 注   月朗星稀,街道边很多看热闹的人,却没人敢上前过问这些事,而且这些冷血无情的人又即会出手相助。   花萼扒拉着门,又追上前面的人,被人再次一脚踢开,眼睁睁的看着公主被一群人带走了,她跪伏在地上哭得声泪俱下,可惜没有人理她,她哭了一会儿,想起要找人帮忙,立刻冲到隔壁的院门上,拼了命的拍打着,可惜院内没人,若是有人,只怕早就出来了。   花萼不死心,拍得越发的大力,用头去撞门,现在只有司马公主能救她们家主子了,否则还有谁救得了她,她们主子该怎么办?   赌场,那是什么样嗜血的地方,是什么人要害她啊?   街道上,人潮分散,只有花萼披头散发,痛苦的跌伏到地上去,一筹莫展。   凤阑夜被两个人推搡着,走了两步停住身子,掉首冷瞪向身后的男子。   “我自已有腿,用不着你们押着,。”   气势磅礴,如泰山压顶般的强大,倒唬得那些手下不敢乱动,可嘴里仍然骂骂咧咧的,领着她一路往赌场而去。   赌场建在奴街后面一条偏僻的空地上,空地上方堆着零乱的碎石,枝叶扶疏,花草零落,在风中轻摇浅摆,月色下,几许凄凉,几许寒冷。   一条甬道直通向地下赌场,两边是光滑的石壁,壁上雕刻着各种的野兽图案,獠牙的狮子,血盆大口的猛虎,吐着腥红舌头的巨蟒,更有那凶恶的水中巨兽鳄鱼,一路往下延伸,看得人血脉愤张,心惊胆颤,若是胆小的人,只怕此刻早就腿脚发软,可惜走在前面的小丫头,却丝毫不见胆怯,面不改色的跟随几名大汉往里走。   火把的光芒下,映衬得她的脸幽暗不明,眼瞳冷炬星光,点点惑人。   身后的数人忍不住心生惋惜,这么小的丫头,倒底是得罪了谁啊,竟然拿她来和老虎狮子的拼命,这不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送进虎口吗?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宽阔的空地上,四周围着高三米许的白玉雕栏,中间是光滑的黑岗岩铺成,在屋顶的琉璃灯照射下,栩栩闪光。   赌场四周,设置了几十个典雅别致的房间,透过微敞开的门,可看见里面一浪高过一浪的说话声,吵闹声,调笑声,还有女子淫浪的叫唤哀求声,到处是一片荼靡。   在雅间的外面,另摆了两摆的长椅,都是一些朝中大员公子,追随王孙贵族,拍马屁,溜须的比比皆是,此时坐在外面,不时的吃茶调笑,嬉闹成一片。   诺大的赌场,闹轰轰的热闹异常。   凤阑夜一出现,头顶的琉璃宫灯刷的不知道从哪儿打出来,照在她的身上。   她就那么定定的落在众人的眼里,眉染轻烟,目如朗星,唇角一勾便是惊心动魄的笑意。   这笑,仿似染血的彼岸红花,夺命催魂而来。   这种时候,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诺大的赌场,一下子雅雀无声,只听到此次彼落的抽气声,可是谁也说不出话来。   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尖锐的叫嚣着。   “凤阑夜,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此言一出,整个赌场哗然,众人似乎看到了有兴趣的猎物般的,热情高涨,议论声纷纷。   凤阑夜抬首,顺着说话的声音望去,只见一道敞开的门内,一柔媚入骨的女子,正依偎在一个男子的身上,男子举止慵懒媚腻,眼神透着阴骜毒辣,正就着女子手中的葡萄慢慢的吞进嘴里,那眼瞳似有若无的扫视了凤阑夜一眼。   男子竟是晋王南宫卓,女子便是处处找她麻烦的沈青翳,原来她背后的靠山竟是晋王,难怪如此器张跋扈,为所欲为,不过那又怎么样?既然她挑上了她,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凤阑夜唇角勾出阴冷的笑,不紧不慢的顺着通道,一直往里走。   那些本来在讨论拿什么下注,赌什么的上流贵公子们,全都停住了动作,齐刷刷的望着这不惊不惧,坦然镇定的小丫头,只见她一路走到晋王南宫卓的雅间门外停了下来,缓缓施礼。   “见过晋王殿下,不知道晋王殿下让人把阑夜带过来,意欲何为?”   南宫卓眼瞳攸的一暗,怒意染起,却未多说一句话,白晰修长的手指轻触透明的琉璃杯,杯中明黄的美酒飘散出酿厚的甘香味,他却不急着品尝,只是轻浅摇晃。   四周安静无比,好似陷入了无人之境,全都等着看眼前王爷的指令。   凤阑夜神色未动,心下却已了然,只怕这家地下赌场正是南宫卓产物,为他赢得了大量的钱财人力。   沈静翳见南宫卓久久没说一句话,忍不住撒起娇来。   “王爷,别和她废话了,放虎吧,我要看看她有多厉害,能不能挨过一柱香的功夫。”   原来这赌场有个规定,猛兽之口下,只要能撑过一柱香的功夫,不但可以完好无事,还可以得到赌场的一大笔的赏金。   南宫卓慵散的直视着凤阑夜,桃花眼眸浮起似笑非笑,轻飘飘的开口。   “你敢吗?”   凤阑夜望着雅间,除了晋王南宫卓,沈青翳,竟然还有另外一道身影,火红云锦衣的烈王殿下,竟然也在雅间之内,不由得眼瞳微沉,心下冷气往上冒,人都被抓来了,敢与不敢,不都是一个样吗?不过她不会让陷害她的人完好无损的。   “阑夜只想和晋王打一个赌。”   “赌?”   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能面色坦然的提到赌,南宫卓的眼底闪过一抹激赏,这丫头胆子够大,遇事够冷静,还真有点合了他的心意。   “赌什么?”   “赌她,”凤阑夜也不拐弯抹脚,纤纤玉手直指着南宫卓怀中,小鸟依人的沈青翳,一字一顿的开口:“如果我侥幸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那么请晋王殿下同意,也让她进去呆一柱香吧。”   此言一出,全场冷寂,人人做声不得,齐刷刷的盯着南宫卓,然后是偎伏在他怀中的沈青翳,只见沈青翳反应过来后,早受不了的尖叫起来:“不,为什么要让我进去。”   凤阑夜扯唇轻笑,凉飕飕的开口:“无赌注何来的雅兴,既然这是沈姑娘提出来的,何防玩一玩?”   沈青翳唇色煞白,脸色死灰一样惨淡,抬首去扯晋王南宫卓的锦袍玉袖,柔堪堪的哀求着:“王爷,青翳不想进去。”   “既然玩了,就放开一点嘛。”   南宫卓一言把沈青翳打入十八层地狱,她花容失色,冷汗涔涔,身子软如棉花,动弹不得分毫……   第024章 猛 虎   赌场内,空前暴涨的热情气氛,肆闹声轰叫声,此次彼落的回响在大厅里,头顶上方,镶嵌在透明屋顶的琉璃灯,照得诺大的赌场,亮如白昼。   凤阑夜一目望过去,只见这些赌客们的脸,涨红扭曲着,眼瞳嗜血,有人忘呼所以的尖叫,好像稳操胜券的房产,地契,在天上飞,谁也顾不得在场的王爷皇子,吼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开始吧,开始吧。”   “下注,下注,这次玩大一点。”   凤阑夜唇角擒着冷笑,回首望向身后,南宫卓的桃花眼眸流淌着幽暗不明的阴冷,魑魅魍魉无数妖邪在里面跳跃,乌发轻泻,金簪束起,满脸的邪恶,好似来自鬼域的勾魂使者,那褐色绣金丝的锦袍,衬得五官越发的白晰,唇色红艳,毒蛇般细媚阴柔,一只手轻荡杯中明黄的美酒,凑到唇角轻抿一口,狠决的一挥手,身侧立刻有手下恭敬的领命。   “是,王爷,”转身大踏步的离去,那些围观的赌徒们,一看到晋王爷下了命令,更加的激动,喊叫声一片,一浪高过一浪。   南宫卓身边另走了两人过来,面色冷漠,神态凌寒的一挥手命令凤阑夜:“走吧。”   凤阑夜并未理会他们两个,而是一伸手推开那两人,直直的对视着南宫卓,还有他身后的楚王南宫烈,这个男人霸气张扬的五官上,两道浓眉轻蹙,星目冷凌,好似冷酷的上弦月,不过从头到尾却未发一言,此刻正低首轻品手中的美酒,灯光打在他的半边脸上,如氤如氲,看不真切,凤阑夜不禁自嘲的笑笑。   她难道还指望这人救她不成,这里她只能靠自已?   真不知道,当日他因何发了善心,救她一命,还是那救她的另有其人?   凤阑夜一闪而过的念头,却无暇再顾及,抬首直视着南宫卓,一字一顿的开口。   “如果我帮你赢了这场比赛,我要该得的那笔赏金,”冷冷的开口,带着山雨欲来的势成必得,既然注定了躲不掉,那么何不博奕一场,也许于别人来说,这些血腥的狂兽是多么的可怕和嗜血,可是对于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她从小接触得最多的玩伴罢了,她熟悉它们的习性,了解它们的肢体语言,完全可以和它们成为朋友,所以这猛兽根本算不了什么,以前她只想低调行事,但是该来的终究会来,不会因为她的躲避退让成全而完美的收场,那么以后,她还有必要收敛自已吗?既然是山雨欲来,那么就来得狂暴一些吧,她会让眼前的这些人得到该有的下场。   凤阑夜绝决的扯唇一笑,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沈青翳,这个女人就是第一个开刀的家伙。   沈青翳看着门外,嗜血冷戾的家伙,连死的心都有了,她不该挑衅这丫头,难道今夜就注定了她的可悲下场,手无力的从南宫卓的胸前滑落下来,身子棉软无力,但这时候雅间内根本没人注意到她。   南宫卓和南宫烈两个心机深沉,阴险狡诈,一向泰山压顶不动声色的两个男人,显然被惊到了,一口酒沧到了嘴里,咳嗽了两声,最后略有些狼狈的抬首彼此望了一眼,眼瞳是难以置信,都怀疑自已是听错了。   这丫头说赢了这场比赛,她是说她可以在虎口下躲过一柱香的时间。   “好。”   南宫卓一口应了,如果说这丫头真的能躲过一柱香的功夫,那就是她该得的赏金,而且为了她的强大的肆意坦然,绝决清艳,他愿意加她两千两的赏金。   “两千两。”   “好。”   风阑夜转身,无风,衣袂半掀,卷起完美的弧度,那张娇艳的脸在灯火的照耀下,如水照影,影像层层,好似迷雾探花,盛开得美不胜收。   身后南宫卓的两个手下紧跟着她,一路由高阶而下,往大厅正中宽大的护栏走去。   只见出口处,二十名左右腰肥臂粗的汉子,齐心合力的抬出一个宽四米对方,高三米左右的笼子,笼子上盖着黑色的布,看不真切里面的东西,但是随着一声咆哮云端,声震大厅的怒吼之声,众人皆纷纷胆颤而避,脚下的土地似乎都晃动了,身前的高几上,茶盎摇晃,水汁溢了一面。   众人再看凤阑夜,竟然面色坦然,眉眼沉寂,神色不改分毫,腿脚灵活,甚至比护送她的侍卫还要冷静自持。   忽然,大厅四周灯光齐熄,一片黑暗,无数的琉璃灯齐刷刷的打在凤阑夜的身上。   她微蹙了一下眼睛,唇角扯出清凌的笑,竟别样的润洁璀璨。   众人只觉得呼吸一窒,从来没有看过一人,如她这般波澜不惊,就是一个大男人,此刻只怕也吓得腿脚分软,寸步难移了,以往他们看到的人,莫不是由别人架进去的,很少有人自已走进虎笼的,   这丫头虽然小小的年纪,可是却像一把隐藏着的宝剑,一瞬间周身流光溢彩,谁也移不开视钱……   暗处多少双的眼睛紧盯着场中的一切。   雅间的一偶,昏黄的灯光柔和的笼罩着室内的一切,小巧的双耳蛟龙鼎中,燃起薰香,缭缭绕绕,空气中几不可闻的呼吸。   一人正侧卧在雅间的软榻上,外面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吵杂声,于他好似全无干系,他竟然能睡得安稳而踏实,修眉如剑,高而挺的鼻梁,狭长的双目紧闭着,卷而翘的睫毛又浓又密,纤细轻薄如小扇,双唇就好像盛开的红梅,透着幽幽的香气,透着纯明干净的气息,就好似婴儿一般,安详宁静的睡着了。   身上穿一件偏紫的青蓝华贵锦袍,那如梦似幻的色彩衬得他五官如同精美的雕塑,满头的长丝用一根同色系的锦带随意的绑着,自然的由肩泻到面前,细微的风掀起胸前的一揖,俏皮轻快的放下,似乎不忍惊扰到他。   此等绝世姿容,当真是凝集了天地之光的华美,更是如仙一般的清澄,偏偏还带着婴儿般干净清透的气息,令人不敢亵渎分毫。   尽管外面吵杂成一片,可是雅间内,却没有一点儿的说话声,两名手下好似影子似的立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忽然靠门的手下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唤。   “王爷,竟然是她?”   这人话音一落,便警觉过来,赶紧闭口,不过显然已经迟了,那闭着眼睡觉的人微蹙了一下眉,陡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漆黑无边,幽深似汪洋,点点暗光浮动,带着冰天雪地的寒冻,令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好似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一般邪魅。   刚才说话的男子大骇,赶紧垂首领罪:“属下该死,惊扰了王爷的休息。”   男子微微动了一下,一手支撑着软榻,慵懒的起身,优雅的掉首往外面望去,并没有出声责怪说话的手下。   赌场的大厅正中,已有人掀掉了那黑色的锦布,一只高大威猛,色彩斑斓的猛虎,正扬蹄吼叫,两条前爪不时的扒拉着铁门,掀起血盆大口,朝着半空猛的叫了一声,尖锐的獠牙,血红的舌头,无处不在显示它山中狂兽的地位,可是此刻竟然被一座小小的铁笼困住了,可见它此刻心中有多愤怒,双爪毫不留情的扒着门,紧盯着铁门之外小巧的身影,纤细如一株寒梅,冷冽清幽,并不为眼前的猛虎所惧,倒时大厅内,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唬住了,几乎看到猛虎的利爪下一刻便会撕碎这小丫头的幼嫩的身体,发生惨不忍睹的一幕?   雅间内,男子的眼神好似凝聚了千年的寒冰,虽然冷冷的望着外面的动静,但是身为他的贴身属下,还是感受到了王爷身上发出的一丝波动,虽然更冷更寒,但这是极少见的现像。   “王爷,要不要救?”   “多嘴,”男子轻叱,大厅内稀薄的灯光,投射在他的修长精瘦的身上,如水波涌动,升腾出一片迷朦,光晕笼罩着他的全身,他的眼中却浮起一闪而逝的银芒,划过长空,灼亮他的心房。   这丫头不需要人帮忙,他几乎只一眼便可以肯定了,至于为什么有此肯定?他尚说不上来,就让他看看她值不值得他来出手?   第025章 大获全胜   这雅间内,前一瞬间纯明好似婴儿,清澄似谪仙,后一瞬间却又似地狱修罗的男子,正是当今昊云帝最宠爱的七皇子齐王南宫烨,南宫烨母妃早逝,深得昊云帝的专宠,五岁便封王,十岁赐万户候,昊云帝完全不顾朝中大臣反对,也不顾祖制上的规矩,凡立下战功的皇子方可封王拜爵,直接下了赐诏。   天运皇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南宫烨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眼下太子之位空悬,各王爷皇子觊觎偷窍暗中动手脚,纷纷拉帮结派,朝野之上波涛诡谲,大家都以为齐王会有意动作,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既没看到他拉帮结派,也没有对皇位表现得半分的热心,倒使得大家放松了一些警惕,他不但没成为其余王爷的眼中钉肉中刺,相反的还是各位王兄的拉拢人物,谁都要卖他三分薄面,他是眼下昊云朝堂上,和西门云一样让人不敢轻易恼怒的对象。   南宫烨慑人的眼芒盯着场中纤瘦如竹的身影,明明娇小,却有一抹从骨子里窜出来的傲气,孤零零的站在高大的铁笼子外面,面对狂兽猛虎的挑衅,那挺直的脊梁,冷寂似松,却不曾折弯半分。   南宫烨从她的骨子里看到了年幼的自已,虽然他得了父皇的宠爱,可是周遭的暗流中伤,使得他无数次的从险境中捡了一条命,他孤独奋力的博奕在这一场血流如注的皇权惊浪中,像一条负伤的狼似的保全着自已,现在总算成功的用外壳掩饰住了自已,不过他从来没对皇位感过兴趣,他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座位就有那么大的魅力,使得兄弟杀戳成风,嗜血相残。   那一夜东雍门事变,太子皇兄被屠杀,五皇兄瑞王被逐出京城,永世不准进安绛城,留在苦寒之地的北境。   这一切都是为了皇权吧,可是身在其位,有时候便会受到迫害,即彼他不想为,别人还是认为他会有所为,所以才会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杀戳,迫害,他与这些阴险博斗,如狼一般穿梭在了无光芒的黑色祟林中,为自已博得一线生机,而这一切与自已那高贵的父皇来说,不知是糊涂,还是以为在自已的丰翼下没人胆敢伤害他。   总之事后很多事不了了之,这也是保全自已之道。   南宫烨正深思,大厅内,发起了热烈的惊呼声,惊扰了他的思绪,他抬眉望过去,只见那一道娇俏的身影已走进了打开的铁笼。   此时诺大的空间里,一点声息都没有,每一个人都睁大眼睛望着,嗜血的思维中,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受到自已的残忍,连气都不敢喘了。   雅间内,南宫烨冷雅冰寒的声音响起来:“拿弓剑来。”   黑色的铁木弓箭,两端纯金包嵌,闪着栩栩的光华,银色的箭一搭,寒芒流泻。   那流星追月的箭矢并没有射出去,相反的赌场上,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那个巨大的黑铁笼子里,先前狂暴虎啸巨吼的猛虎,此时竟然蹲下了身子,前爪趴地,面对着那个娇小玲珑的身子,一人一虎就那么对恃着,谁也没有动。   场中的气氛很怪,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画面,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   晋王南宫卓更是大感稀奇,这里斗牛斗虎斗狮,人人惧这些猛兽,这小丫头不但不惧,现在看来,那猛虎似乎还不会为难她,真是奇哉怪哉,这丫头当真是奇人也。   南宫卓眼瞳一闪而过的光彩,她彻底勾起了他的兴趣。   楚王南宫烈也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场中的一切,那丫头什么都没有做,可是那虎竟然没有半点为难她的样子,难道说她真的能与虎同存。   这可是一个危险的人物,自从上次自已提议过后,她都没有给他任何的口信,可见她是不想为他所用的,现在竟然表现出如此奇特的一面,只怕晋王已入了眼,那么?   南宫烈眼瞳一闪而过的嗜血闪气,狠狠的盯着那身影。   黑色千年寒铁笼中,猛虎前腿搭着铁板,摇晃着脑袋,张着血盆大口,獠牙在琉璃宫灯下闪光,那血红狰狞的舌头不时的吞吐着,喷出的气带着一股腥臭热流,凤阑夜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她的黑色瞳仁中,映着猛虎的影子,虎眼中有她的影子,两个人靠得那么近,眼神相互传达着人与兽的交流。   她从猛虎的肢体语言中明白,它是一只被捉来的野生花斑虎,曾绝食过一段时间,现在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处于相当暴燥的状诚,凤阑夜的眼神温和,慢慢的安抚着这只虎,轻轻的伸出一只手去抚摸它的脑门,让它平静下来。   她知道自已此刻的举动是多么的危险,因为这只花斑虎已是处于暴怒的边缘了,此刻只要稍一刺激它,只怕它就会狂性大发,一口吞噬掉她。   凤阑夜虽然脸色镇定,唇角是轻浅的笑容,眼瞳中是温和的光泽,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着猛虎,事实上,她的后背冷汗涔涔,凉飕飕的好似水洗过一般,极端的难受,她不担心被猛虎所伤,因为她身上有迷药,还不至于使自已命丧虎口,但她不想暴露自已秘密制毒的事,这样即便能虎口脱身,只怕另有罪名上身。   一柱香的时间,眼看要过去了,凤阑夜松了一口气。   赌场内,已有说话声响起,议论声,叫好声,闹轰轰的。   不过却不能影响笼中的一人一虎,她们依旧那么坦然的面面相对。   所有的人中,只有一人恐慌失措的尖叫哀求起来。   “王爷,你救救我吧,我不想进笼子里,那个虎看起来好可怕。”   沈青翳哀求着,自已若是进去,只怕必死无疑,虽然凤阑夜那个丫头什么事都没有,但不代表自已没事,她根本就是个妖怪,她是一个正常人啊。   晋王南宫卓充耳未闻,此刻的神情全集中在铁笼中的人身上,他是好奇,她是如何办到和一个猛兽和平共处的?   忽然,雅间里面的楚王南宫烈动了,搭箭拉弓对准黑色的铁笼射了出去。   那箭如流星一般挟风带雨,席卷着强劲的凌霸之气,对准猛虎的屁股而去。   这虎为何如此温顺,他倒要看看,被攻击后的老虎,她是否还可以轻易的驾奴?   南宫烈一箭射了出去,晋王南宫卓不赞同的叫起来:“你在做什么?”   他这一箭要射掉他多少财路,如若那丫头赢了,今晚这赌场的赌注,足以买下半座的城池,而现在楚王竟然想一箭射虎,破坏他的财路,南宫卓怎能不怒,当下脸色大变,掉首怒视着楚王殿下。   南宫烈不以为意的耸了一下肩,冷冷的开口:“二皇兄何必担心,既然她有这个训虎的本事,那么中了箭又如何,只怕照样训服得了。”   一言落,两人望了过去,眼看着那箭直奔猛虎而去。   呼呼生风,暴风雨一样的劲道划破光芒,疾驶而至,眼看便射中了笼中的猛虎。   凤阑夜大惊,手下一拈迷药上手,此刻她也管不是那么多了,只能保全性命了,这虎若是伤了,必然发狂,她不迷昏它,只有死路一条。   千钧一发的空档,竟有另一枝银色的箭射了过来,追星赶月,速度奇快,一箭精准无比的射击到前面的一枝箭,两箭同时偏了方向,从猛虎的背部呼啸而过,那虎只晃了一下脑袋,依旧乖乖的蹲在牢中。   这时候赌场内的人全都站了起来,方才惊险的一幕,唬得每个人忘了呼吸,此刻轰叫声,响彻云宵。   一柱香的时间到。   一人站在高台上挥动红色的小旗,今晚上赌场大获全胜,所有下赌注的人全都失利了,可是大家却没人后悔,这惊心险迫的画面,此生难忘。   凤阑夜被人带了出来,临离去的时候,伸手摸了一下花斑虎的脑袋,好似让它乖乖听话一般,唇角勾出一闪而逝的冷笑……   第026章 撕 咬   雅间内,南宫卓冲着南宫烈腻媚的一笑,阴气邪魅十足。   “是谁竟然敢射四皇弟的箭?”   他的话音一落,早有手下从远处奔过来上前禀报。   南宫卓一听,脸色微变,唇角挑了一下,轻浅的开口:“原来七皇弟今儿个也在啊,本王还以为是谁呢?这天运大概只有他是无所畏惧的。”   楚王南宫烈一听,便知道射他箭的是何人,齐王南宫烨?   这时候凤阑夜已被带了过来,站在雅间的门前,镇定的开口:“晋王殿下莫非忘了赌注的事?”   此言一出,那沈青翳早抱着晋王殿下的大腿,哭叫了起来:“王爷,我不去,我不去,那虎会吃了我的,它会吃了我的,这女人是个妖怪,她是妖怪,那虎不吃她,可是会吃我的。”   沈青翳脸色惨白,拼命的摇头,先前的妩媚光艳不复存在,满头乌丝凌乱,眼泪鼻涕的粘了一脸,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但是晋王南宫卓一向视女人如衣服,何况自已说出去的话,即会出尔反尔,因此一挥手,立刻有两个手下把沈青翳架了出去。   这女人一路被架着,一路哀求,垂死挣扎,就好似押着她去断头台一般。   “救救我啊,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赌场再次安静下来,那些人都知道这沈青翳仍是晋王殿下的人,晋王真的要把这女人送进虎笼吗?真的够恨啊。   众人纷纷猜测,议论纷纷,这时候沈青翳恨不得自已就这么死过去,昏死过去,好过被猛虎所食,光是想,她便痛不欲生,后悔招惹那女人了,她是魔鬼,恶魔,妖怪,她不要和她斗啊。   可是越是恐惧,越是害怕,人偏偏清醒得很,沈青翳明明感觉到自已快虚脱了,可大脑的意识仍然很清新,她哀求着叫着,身边形形式式的人,却没有一个理会他的,他们的眼睛里是怜悯,是同情,却唯独没有人为她求情。   铁笼中,猛虎来回的晃动着,不时的咆哮着,一扫先前的安静,此刻的它看上去比刚放出来更加狂暴了,不时的抖动着鬃毛,仰天震吼,就在这时候,半死不活的沈青翳被扔了进去,铁门瞬间被关。   猛虎腾空一跃,前爪便按住了苦苦挣扎的沈青翳,血盆大口对准沈青翳的手臂便嘶咬了下去,一大快的肉眨眼被撒咬下来,露出白花花的骨头,赌场内,很多人不敢看,都掉头望向别处,虽说以往习以为常了,可是看到一头巨兽食人,还是感到震憾。   这一次的赌兽,比任何一次都惊心动魄,因为不是一般的亡国奴隶,而是两个弱女子。   笼中,沈青翳已疼得昏死了过去,大家都以为她必死无疑的时候,不想晋王南宫卓竟然搭弓射箭,三箭齐发,一箭对准猛虎的咽喉,双箭对准虎眼,嗖嗖嗖的三声过去,只见先前威风凌凌的花斑虎,扑通一声倒在铁笼中,发出一声巨响。   此举并不是因为南宫卓有多心疼沈青翳,而是因为他堂堂晋王的女人即能真的送食虎口,即便是衣服,也只有他说不要的的资格。   南宫卓冷沉的声音响起:“暮清,立刻给她请大夫。”   “是,王爷。”   暮清立刻领命而去,赌场内,人流慢慢的散去,经过他们身边,不时有人指指点点,大都是针对凤阑夜的,今晚的事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奇迹,谁会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竟能与虎共存,轻而易举的从虎口脱生。   凤阑夜看着眼前的一切,冷然的扯唇:“晋王殿下,我是否可以回去了。,”   “好,”南宫卓难得的点头,掉头吩咐另一名手下:“暮澄,立刻带两千两的银票,把九公主送回去。”   “是,王爷。”   暮澄领命送凤阑夜回去,由此至终,凤阑夜都没有看楚王南宫烈一眼,因为先前的一箭正是这男人所射,对于他为何要射此一箭,她心有冷戚?眼看着要走出了赌场,凤阑夜侧首,眸光若有似无的转向不知名的空间,那后来射出一箭的又是何人?   赌场外面,人潮散去。   凤阑夜脚下跄踉,周身的冷汗,在寒夜之中凉飕飕的,止不住轻轻的抖索了一下。   忽然一辆豪华的马车从远处疾驶而至,帘门一掀,便有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竟是金昌国的三公主司马雾翦,紧随她身后下来一名男子,却不是她的手下文莨,而是另外一个贵气逼人的男子,温润如玉,毓秀隽美,即便在暗夜中,也能看出其不凡的风姿来,这人难道是六皇子安王爷,凤阑夜一念起,便恭敬的施礼。   “见过安王殿下。”   来人果然是安王南宫昀,略挑了一个修眉,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凤阑夜一眼,点头示意她起来。   司马雾翦早已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凤阑夜的身子。   “你没事吧,没事吧。”   那温热的话语,柔软的关心,还有热热的怀抱,凤阑夜一下子被融化了,瘫在司马雾翦的怀中,一动也不动,只默然的摇头,轻飘飘的开口:“我没事了,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花萼吓坏了,你再不回去,她就要疯了。”   “嗯,”   凤阑夜点首,被司马雾翦牵着走向马车,身后的暮澄忍不住叫了起来:“九公主,你的两千两赏金。”   说完拿了两千两的银票走到凤阑夜的面前,恭敬的奉了上去。   今天晚上,这丫头为赌场赢了一大笔的钱财,这些只是一点蝇头小利。   凤阑夜也不客气,一伸手接了过来,两千两的银票可是她该得的,这是她拿命博来的,不要白不要。   不过相较于她的坦然,安王南宫昀和司马雾翦显然被吓住了。   “凤妹妹,你说你在虎笼里和老虎呆了一柱香吗?”   凤阑夜微点了头,并没有多说什么,率先上了马车,司马雾翦愣愣的跟着她上车,那些猛兽她是知道的,都是被又打又挨饿的,一般人进去,只有受重伤或被撒咬至死的可能,很少有人能完好无缺的走出来,可是凤妹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她当真不是一般人,司马雾翦轻叹,马车外,安王南宫昀的眼瞳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的视线。   马车把凤阑夜一直送到院门外,花萼正可怜巴巴的坐在门坎上,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样子,一看到公主从马车上下来,早扑了过来,拉着她又哭又跳的。   “公主,你没事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吓死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   “没事,没事,我们进去吧。”   这时候,司马雾翦从马车上下来,那个安王并没有露面,司马雾翦和他说了两句话,马车便驾驶着离去了,院门前,凤阑夜难得的抬首望着司马雾翦:“谢谢你。”   虽然她没有帮上什么忙,但是至少在刚才的一瞬间,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前世,她只祈求,在她需要的时候,有一个人能给予她点点温暖,哪怕一点点,现在她终于感受到了,所以她会珍惜和司马雾翦之间的情谊。   “没事,花萼早点侍候主子去休息,她一定累坏了。”   “嗯,谢谢三公主。”   花萼赶紧道了谢,伸出手扶着凤阑夜走进院子……   第027章 救命之恩   小院内灯光朦胧,轻霜凝结在枝头上,暗夜中,轻风拂过,簌簌生响。   房间内,花萼侍候主子盥洗沐浴,直到她彻底的平复了过来,才让凤阑夜上床休息,自已在屏风外面的软榻上卧着,还不放心一遍遍的问:“公主,你没事了吗?”   “嗯,”凤阑夜应她,知道她是害怕。   一会儿,又听到她问:“公主,我好害怕。”   “睡吧,我要睡了。”   外间轻轻的叹息声,凤阑夜睁大眼睛,望着头顶上的丝纹纱帐,一动也不动,哪里睡得着,她在想一件事,究竟是谁射了那一箭,使得她躲过了一劫,若不是那一箭,只怕她此刻已身陷大牢了,因为如果她用迷药,那些人一定会定她个图谋不轨,私藏禁药之罪,可当时的状况又不能不用,否则只会丢了一条性命,所以说那一箭真的来得太及时了,究竟是谁在暗中助了她一箭,不但助她一箭,还能让晋王和烈王无法惩治。   凤阑夜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那躲箭的人也是皇室中的人?   那么他是谁,为何要助她呢,她不记得自已有认识过天运皇朝皇室中的人,蓦的一惊,难道那人是三皇子南宫燮?   一直反反复复的纠结着,熬到半夜,总算睡着了。   第二日,整个安绛城的人都知道了,昨儿夜里,赌场里发生的事,对于这个云凤国的小公主充满了好奇,纷纷猜测她是如何躲过猛虎的,一时间,诺大的京城内,酒楼茶馆,议论的话题都是这件事,倒让凤阑夜成了安绛城的一个传奇人物。   而这一切,凤阑夜和花萼并不知道,她们安份守已的待在院子里过自已的生活,不与外界接触。   一大早,小瞳便来拍门,花萼知道昨夜公主睡得晚,赶紧走过去打开门,只见小瞳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神神秘秘的开口。   “花萼,知道吗?你们家公主成英雄了,现在整个安绛城都在谈论她呢,说她与虎同笼,虎口脱生,更有人说她是仙人降临呢?”   “仙人降临,与虎共存,这是什么意思啊?”   花萼有些莫名其妙,昨儿晚上的事,公主并没有告诉她,她一向不多话,只说没事了,她便没再追问,现在想来,昨儿晚上,公主竟然经历了那样阴险重重的生死考验,花萼的眼眶里不住溢满了泪,却未流下来。   “花萼,你怎么了?别伤心了,现在没事了/。”   “嗯,我们就想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花萼不甘心的开口,公主只想过一些安定的日子,为什么总是遇到这些事,现在大家都知道主子这么厉害,只怕以后更难安生了。   花萼正想得入神,小瞳已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我就过来告诉你们一声,你也别烦恼了,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我们家公主呢,公主一定会帮助你们的。”   “嗯,替我们家公主谢谢你们家公主啊。”   花萼赶紧应声,走过去关了门往回走,碰的一声撞上一柱墙,抬首望去,竟然是一个人挡住了去路,来无影去无踪,无声无息,花萼脸色闪烁了一下,不过这人是她认识的。   “嵇侍卫,你在这里干什么?”   来人是楚王殿下的近身侍卫嵇健,他面无表情的挑了一下剑眉,冷沉沉的开口。   “我们主子马上过来见九公主。”   “啊,楚王要见我们公主。”   花萼张了一下嘴,想说什么,又乖乖的闭上嘴,认命的走进屋子里去唤主子起来,她还在睡觉呢?昨儿晚上虽然她一直说累了睡了,但她知道她没睡着,不知道烦心什么事,而她也没有问,因为问了公主也不会告诉她的。   “公主,起来了,楚王殿下过来了,要见你。”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眼瞳陡的睁大,深幽幽的寒芒射出来,冷养成一片,唇角一勾邪冷的笑。   “他过来干什么?”   虽然当初他救了她一命,但昨儿的事,她同样放在了心上,这个男人也许从头到尾就在利用她,把她当成一颗棋子了,可是昨儿晚上他倒底想干什么?想害死她吗?   凤阑夜问完,人已起身,花萼侍候着她起来,收拾打理好了一切,已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主子,她们马上就出来了。”   果然是楚王南宫烈过来了,凤阑夜不卑不亢的领着花萼走了出去。   厅内,楚王南宫烈双手负在身后,正打量着花厅的摆设,听到脚步声掉首望来,只见他五官立体而分明,有棱有角的一张脸上,剑眉轻挑,带着一抹凌厉张扬的霸气,一身黛色锦衣,衬得人更加的奔放,眼底有着幽暗难明的思绪,好似海水般的不断翻涌。   凤阑夜缓缓的施了一礼:“见过楚王。”   “起来吧。”   南宫烈一挥手,沉稳内敛,大将之风一览无遗,掉首坐到客厅的主位上,眼神示意凤阑夜坐下来,挥手让厅内其他人退出去。   花萼奉了茶水,随着嵇健和嵇康两名手下身后走了出去。   厅内,只有南宫烈和凤阑夜两个人静默饮茶,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的茶香。   凤阑夜直觉上自已该做些什么,想着人已起身,淡淡的开口:“不知道今儿个楚王登门是为了何事?”   “上次本王和你说的事,你可考虑清楚了,替伏在其他皇子的身边,拿到有利的消息,等到事成,本王就会放了云凤族的所有人。”   凤阑夜定定的望着说话的人,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那些人的性命与她何干,现在在这安绛城内,她是如临覆冰,难道就是为了要保护那些族人吗?真是可笑极了,不过她好奇,昨儿晚上他为什么会射那一箭?难道当真想置她于死地。   “昨儿晚上,楚王为何要射那一箭?”   南宫烈神色微变,没想到凤阑夜竟然问这件事,慢腾腾的开口。   “本王相信,即便是受伤的猛虎,你也有办法对付,一旦成功,便会挑起晋王极大的兴趣,那么你就可以潜伏到晋王的身边。”   凤阑夜神色一变,原来他射那一箭,是为了让晋王对自已感兴趣,可是他是否知道,那一箭差点要了她的命?   此时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凤阑夜忽然想起一件事。   楚王这样的个性,是否真的会因为一念仁慈而救她一命,不由得脱口而出。   “那一日真的是你开口救了我……”   第028章 晋王召见   正厅内,橘黄的阳光细细缕缕的洒在屋子里,窗台上吊着的一盏风铃轻轻的碰撞着,发同悦耳的声音。   楚王南宫烈的脸微冷,隐在光芒中,眼瞳闪烁着深幽扑朔迷离的神彩。   “现在你是否愿意帮助本王。”   南宫烈没有否定,而是直接的开口询问。   凤阑夜缓缓的点头,既然欠了他一次,那么她自然会还了他这份恩赐,虽然他是别有目的的。   不是为了什么族人,而是因为她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有恩必报,同理的,有仇必寻。   “好,我会帮你的,不过如何做是我的事。”   凤阑夜的声音有些冷,如水一般冰寒,不过她的眼瞳闪烁了两下,接着开口:“如果那一日救我的不是楚王殿下……”   光芒里,有一丝诡异的笑,透着言欲未尽的意味。   南宫烈只觉得心头一沉,抬首望向这丫头,明明那么小,可是为什么总给人一股阴骜嗜血的压力呢?   凤阑夜低首把玩着自已纤细的玉指,却不再看屋子正中坐着的人。   南宫烈站起了身,领着人往外走去:“本王等你的消息。”   “花萼,送王爷出去。”   花萼飞快的应声,送了南宫烈和嵇健嵇康离去,三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并没有从正门出去。   房间里,凤阑夜端坐在窗台前,有风铃声悦耳的响起,她素手轻抚琴架上面的‘绿倚’名琴,忍不住按了下去,咚的一声,长音如水,破空而起。   花萼送走了楚王殿下,走进来倚门而立,满脸迷茫的望着弹琴的公主。   凤阑夜只弹了几个曲调,便停住了动作,回首望向花萼。   “送走了。”   “嗯,他们过来干什么了?”   花萼走到凤阑夜的身边,恭敬的询问,她一直不知道楚王南宫烈让凤阑夜做的事,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凤阑夜并不想让她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没事,吃饱了没事撑的,我们不必理会。”   凤阑夜站起身往床边走去,她的玄天心法快成功了,还差最后的一重天,今在应该可以突破:“你出去守着吧。”   “是,公主。”   花萼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守在院子里。   凤阑夜盘膝坐在房间的床榻上,开始修练心法。   清风从窗前拂过,白色的窗帘轻漾,暗花飞卷,房间内,燃起了轻雾,迷蒙氤氲,越来越浓烈,看不真切周遭的景物,宽大的床榻,屋层叠叠的包裹在云层中,那娇丽的容颜,好似被水洗过一般,光泽潋滟,头顶上方飘缈着腾腾的雾气,不时的盘旋着,随着她朱唇的嚅动,一团白色的球体,不时的转动着,在房子的空中,越来越快,越来越大,最后随着凤阑夜双眸的陡睁,一双纤巧白晰的手挥动了出去,那白色的球体瞬间化作无数粒珠圆玉润的水刃,四面八方的击射出去,只听得劈咧叭啦满屋子的响声。   院子里的花萼吓了一跳,飞快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只见房间内,遍体狼籍,到处都是水迹,很多东西上还有圆形的小孔。   “公主,这是?”   “没什么,收拾一下吧。”   凤阑夜的嗓音里难得的有一丝波动,她的玄天心法终于修练成功了,虽然是初级心法,但是足可以自保了,除非是一些武功高手,否则一般人想伤她,很难。   “是,公主。”   花萼虽然诧异,却不敢有所试探,别看公主只有十二岁,但现在的她与从前已大不相同,除了样貌相同,其她的无一丝相似的地方。   一主一仆正安静的收拾东西,那院门忽然被拍响,很急切,凤阑夜示意花萼去开门,自已仍然不紧不慢的整理房间。   一会儿,花萼领了几人进来,恭敬的在外面禀报。   “公主,是晋王府的人,说王爷要接公主过去。”   “晋王府?”   凤阑夜停顿了一下,理了理鬓发,走了出来,只见门外,花萼的身后立着几人,为首仍是一个五短身材的精壮汉子,虽然身材不高,但是眼神凌厉,周身内敛的气息,可见其是个武功不弱的人。   “小的见过九公主。”   那人不卑不亢的行礼,凤阑夜猜测着,他大概是晋王府的管家之类的,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小厮下人。   “你是何人?”   “小的晋王府的管事秦臻。”   秦臻不卑不亢的开口,对于眼前的这个小女子,他已多少有些了解,听说昨儿个夜里,她在赌场内胆艺惊人,竟然和虎同存,可见是个有奇赋的女子,王爷对她有兴趣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是奉命过来请她的。   “原来是秦管事,不知道王爷要见我所为何事?”   凤阑夜客气生分的询问,在晋王府做上管事,可见这秦臻不是个寻常的角色,不过与她何干?虽然她答应了要帮助南宫烈,但不代表自已必须按他们所说的路子走。   “主子们的事,小人怎会知道,请九公主别为难小的了?”   秦臻倒是一愣,不过很快恢复如常,恭敬的开口。   凤阑夜挑了眉思索,这秦臻奉命办事,她何必为难她,而且她既然答应帮助南宫烈,那么何不走一遭?   “好,那就走吧。”   第029章 环肥燕瘦(二更)   朱台玉阁,雕梁画栋,好一幅美不胜收的府邸。   凤阑夜和花萼跟着秦管事的身后,走进了晋王府。   小桥流水,名宛奇葩,错综复杂的院落,排列有序的青石幽径,随处可见的华衣婢子,每一处每一地,都精雕细琢而成,就是下人老妈子也都穿上等的绫罗绸衣,可见其晋王府的奢华,倒是凤阑夜和花萼两个女人的衣着显得寒碜。   不过两个人神色倒是坦然,经历过很多的事,心也慢慢的沉淀下去了,认清了事实,她们是什么身份,人家是什么身份。   秦管家在前面领路,一路上不时有人恭敬的打招呼,等到他们一行人走了过去,纷纷凑到一起,小声的议论着凤阑夜和花萼的身份。   秦臻在晋王府的地位果然不低,这可以从那些下人的态度看出来,凤阑夜正思索着,忽然听到前面的有说话声响了起来,赶紧抬首望去,原来一行人已走到一座白玉平桥上,此时桥边,正有数名美人倚着雕石栏杆在嬉戏。   走在前面的秦臻早恭敬的对着一人行礼。   “见过苏侧妃。”   凤阑夜因为个子小,所以看不真切前面的人,只听到一道娇俏爽朗的声音响起来:“秦臻,你快起来吧,真假啊。”   说话自然随意,看来是个随和的人。   秦臻站直了身子,这时候那说话的人,竟然走了过来,停在一群人面前。   凤阑夜看了个真真切切,这叫苏侧妃的女子脸若芙蓉,娇艳美丽,举手投足带着一股大方,脸颊一笑便多了两个酒窝,煞是迷人。   凤阑夜正打量得入神,那苏侧妃身后围观着的一群女子,其中有一名绿衣妖娆的女人脸色冷冷的开口训斥。   “这小丫头是谁啊?太没有礼貌了,见到了堂堂侧妃娘娘也不知道行礼,太没有规矩了。”   秦臻脸色一怔,飞快的反应过来,恭敬的回话:“这是云凤国的九公主凤阑夜。”   “亡国奴跑我们这里来干什么?”   绿衣女子声音越发的尖锐,旁边有些人附和着:“是啊,秦管家,这里是什么地方?晋王府怎么能随便放身份低下的人进来。”   凤阑夜挑了一下眉,并没有说什么,倒是一侧的花萼忍不住满脸的愤慨,这些女人说话真难听,她们身份怎么低下了,若不是天运皇朝灭了她们的国家,她们公主可是千金之躯。   那些女子七嘴八舌,你一言她一语说个没完,秦臻赶紧开口。   “主子们,这是王爷的命令,王爷要见九公主。”   “王爷为什么要见她?”   苏冰婕愣了一下,伸出手阻止身后的吵闹声,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笑意盈盈的望着凤阑夜:“你别介意,她们说话没有恶意。”   凤阑夜脸色暗了一下,这苏侧妃不知道是太单纯,还是太深沉,这些女人说得如此难听,竟然说没有恶意,难不成要杀人放火了,才叫有恶意,不过她懒得理会这些人,能成为晋王府的侧妃或者小妾,这些女人一定是有些来头的,现在她还是少惹事为已,凤阑夜想着微微颔首,并没有表示什么。   苏冰婕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丫头如此狂傲,自已一个侧妃和她说话,她竟然如此嚣张,从头到尾既不行礼,也不恭顺,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这使得一向被人捧惯了的苏冰婕很不舒服,不过她并不是无能之辈,只一愣之下,瞬间便恢复了过来,依旧笑眯眯的开口。   “秦臻,还不带九公主去见王爷,别让爷们等急了,到时候怪到妾身们的头上来。”   “是,娘娘。”   秦臻赶紧应了,他还真怕了这府上的女人,一个个都有些来历,是王爷用来拉拢朝堂上的势力而接进府来的,盘根错结,牵一而百动,所以他一般不招惹这些女人。   凤阑夜领着花萼跟着秦臻的身后走了过去,袅娜娉婷,如一株迎风而立的寒梅,傲骨天成。   等到她们走远了,身后的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像一群麻雀似的议论开了。   “王爷把这亡国奴接进府来是什么意思?”   “是啊,她们也配进王府。”   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的,站在一群女人中间的苏冰婕等到大家吵得差不多了,才一举手阻止了大家接下来的话,四周一片安静,众女齐刷刷的望着苏冰婕。   苏冰婕,兵部侍郎的女儿,虽然不是位极一品,但是其家族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何况她的舅舅还是太尉大人的近臣,这朝中一般人可不敢得罪她们苏家。   没想到今儿个竟然在一个亡国奴面前吃了瘪,苏冰婕从头到脚的怒火,只是她为人一向深沉,极善于心机,喜欢用单纯可爱掩饰住自已的深沉,所以才会没有反作。   “小葸,立刻给我去爷住的院子打探清楚,爷今儿个要见那亡国公主干什么?”   苏冰婕微暗的嗓音响起来,她身侧一清秀机灵的丫鬟立刻应了,闪身便顺着先前的路走了过去。   身后,先前说话刻薄的绿衣女子,一脸的怒火,朝苏冰婕开口。   “姐姐,这丫头真是欠教训,姐姐心好,我们看了真生气,。”   这绿衣女子身材丰满,珠圆玉润,脸蛋更是妩媚,名沈珍珠,仍是四品官员少寺府詹事的女儿,这少寺府专管皇宫内宛的事情,虽说官位不大,可是职位却是个实权儿,很多人巴结的官儿,所以这沈珍珠在晋王府也是个刁蛮的主,对于她和苏冰婕两个人,晋王南宫卓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这两女人俨然是府里的当家主子,王府的下人奴才都很害怕她们,平时恭恭敬敬,不敢出半点差池。   “好了,看看王爷叫她进府干什么?如果不是什么大事。”   苏冰婕说到这儿停住了,不再说什么,唇角却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珍珠一听早来了兴趣,伸出手拉了苏冰婕的手,笑嘻嘻的建议。   “姐姐,我们去那边喝茶等消息吧。”   “嗯,走吧,一起去喝茶去。”   苏冰婕一声令下,身后红衣绿裳,一片艳丽荼绯,娇笑声连成浪海,一起往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第030章 八皇子   晋王府的书房,奢华大气,镀金镶银的架子上层层摆放着古董,屋角一侧燃起了上等的檀香,定心安神之用,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气味,窗帘是紫棠色,阳光折射出一道道紫色的光芒,在金色的辉映下,华贵美丽,一张朱红色的书桌上,摆着上等的文房四宝,还有一盆绿郁葱翠的寒山木。   一张铺着明黄华丽锦锻的软榻上,此时随意的歪靠着一个闭目养神的男子,他眉尖略挑,便有一抹难掩的尖锐之气,唇很薄,粉色中透着淡淡的白,一头如墨的乌丝分散到胸前,映衬得他五官俊美,不可否认,他是美男子,闭上眼睛的时候,如画一般。   书房内很安静,忽然碰的一声,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直扑到软榻上,大惊小怪的叫起来。   “二皇兄,二皇兄,你知道吗?竟然有亡国奴进晋王府了?”   软榻上的人陡的睁开眼睛,眼神阴骜冷沉,生生的破坏了他面部的美感,由内至外的透露出一份阴柔深沉幽暗。   “南宫琛,你有没有规矩啊?”   这大刺刺闯进书房内的人仍是当今昊云帝第八子南宫琛,南宫琛和二皇子南宫卓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是出自梅妃娘娘的肚子,梅妃仍是目前后宫的掌事者,盛宠不衰,天运皇朝唯一一位连产两位皇子的女人。   南宫琛一向和这位皇兄嬉闹玩笑,根本不惧他的厉色,而南宫卓也拿他没有办法。   “二皇兄,我是好奇,为什么那亡国奴竟然进了晋王府,我们天运皇朝,制度森严,父皇严令不准身份低下的人出入贵族通行的地方,已免影响别人。”   “南宫琛,你的嘴巴越来越毒了,母妃怎么就教不了你半点好呢?”   南宫卓阴沉沉的怒斥着,这八皇子因为没有封王,仍随了梅妃深居住在宫中,此时一听二皇兄的话,也无所谓,一屁股便坐到他的身边去,完全无视二皇兄的黑沉的脸色,一伸手便抱住他的膀子晃动着。   “二皇兄,为什么让她们进来,为什么?”   他直觉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要知道他在宫中可是闷坏了,好不容易央了母妃出宫一趟,怎能不找些有趣的事呢?   八皇子南宫琛今年十八岁,翩翩风采的少年,穿一身宝蓝色的锦袍,腰垂七彩络绦,整个人神彩飞扬,眉宇英气逼人,和晋王南宫卓外形上有三四分的相像,不过他的为人却要单纯得多,总是无忧无虑的,满脸阳光般的笑意,三尺之内皆有暖意。   书房内,南宫琛正闹得欢,门外,秦臻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来。   “王爷,人过来了?”   南宫卓眉一挑,正想打发了管家待会儿带凤阑夜进来,眼前有这唯天下不乱的家伙,只怕会坏了他的好事,因此还是缓缓再说,不过南宫卓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坐在他身侧的南宫琛早抢先一步开口。   “带进来。”   秦臻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常,八皇子的声音他即会听不出来,只是奇怪八皇子怎么出宫来了,对于这个八皇子,秦臻可是特别头疼的,八皇子深得梅妃娘娘的宠爱,平时在宫中就无法无天了,何况在晋王府里,这府中很多人都被他整过,这小子根本就是个魔头,秦臻哪里敢得罪他,应了一声:“是。”   书房的门被推开,门外走进来一道娇小挺拔的身影,一身白色的破旧的衣衫,鬓发如云,简单的挽起,满头的乌丝,无一丝装饰物,却显得更高雅,明明是破旧的衣衫,却衬得人出众,眉眼逼人的冷然傲气,不卑不亢,施施然的走进了书房,并没有看书房内的两个人,双眼望着地面,举止优雅的行了礼。   “阑夜见过晋王殿下。”   南宫卓挑了一下眉,看到这小丫头,心情不由得好了一些,挥手缓声:“起来吧。”   “谢晋王殿下。”   凤阑夜应声站直了身子,头未抬,便感受到书房内有一道好奇迫人的视线锁定着她,慢慢的抬眸望过去,只见一个乌发清眼,阳光般明媚的少年正一脸好奇的盯着她,那瞳仁荡漾着层层的涟漪,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凤阑夜眼神黯了一下,这少年和晋王殿下长得有几分相像,恐怕是他的兄弟,也是尊贵的皇子吧,一想到这个,凤阑夜赶紧垂首,收敛心神,不去看那盯着自已的少年。   这时候秦臻走上前,恭敬的开口:“王爷,你看?”   “看什么看啊?秦臻,你眼里还有我吗?”   秦臻一听这找碴的话,立刻满脸的苦恼,赶紧掉转方向,小心的开口:“小的见过八皇子。”   原来是八皇子,凤阑夜默念了一下,这八皇子只怕是晋王殿下的同胞兄弟,所以才会如此嚣张吧,要不然谁敢在王面前如此胆大妄为。   “嗯,起来下去吧。”   八皇子南宫琛先发制人的开口,秦臻苦笑,抬首瞄了一眼自家的王爷,不出意外的看到王爷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好神色,挥了挥手开口:“你出去吧。”   “是,王爷。”   秦臻退了出去,书房内一下子陷入了安静,凤阑夜垂首一不发的望着地面,她本来就不喜欢说话,何况是眼前的局面,不知道晋王让她过来干什么?眼前还多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八皇子,八皇子似乎对她很有兴趣似的,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凤阑夜眼瞳一闪而逝的寒芒。   八皇子南宫琛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一脸好奇宝宝的神情,最后催促自已的皇兄。   “二皇兄,你还没为我介绍呢?”   晋王南宫卓脸色黑沉,连掐死南宫琛的心情都有了,他可真会给他找事啊,不过这家伙不得到答案,只怕不会死心的,只得冷冷的开口:“这是云凤国的亡国公主,凤阑夜。”   “凤阑夜,好名字啊,”南宫琛一脸阳光的点头。   凤阑夜心底轻叹,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罢了,可知道凤阑夜这名字代表了什么,亡国的奴隶,她所在的家国都被灭了,一般人听到只怕会唏吁,会心痛,会不安,唯独没有眼前的人这般理所当然,八皇子,根本就是个养在深宫里,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的皇子罢了,虽然个子比她高,年龄比她大,事实上,他单纯得和一个孩童差不了多少,不过凤阑夜聪明的什么都没说,不知道她在哪本书上看过,说小孩子最怕被人说成小孩子,所以还是少惹事为好。   “见过八皇子。”   凤阑夜恭敬的施了礼,那南宫琛立刻挥手:“起来吧,起来吧。”   凤阑夜也不和他客气,站直了身子,直视着晋王南宫卓:“不知道晋王让人接阑夜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第031章 谁找死?   晋王南宫卓看着自已的兄弟,正睁大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脸兴味的望着他,那神态举止没有半分想离开的意思,若是他不想离开,谁也别想让他离开,南宫卓的心底不禁浮上一丝怒意,暗怨母妃对这个皇弟的过度溺爱,做事从来不分场合,不过今儿个这事,看来要想瞒他是不可能的,所以南宫卓虽不情愿,最后倒也隐忍了。   “本王找你过来,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   凤阑夜挑眉,不明白自已这样身份的人,还有什么让晋王殿下看中的,以至于不顾她的亡国奴身份,而要与她谈起了交易/。   “王爷请说。”   “我们赌场可以骋你做训兽师,价钱随便你开。”   训兽师?凤阑夜眼瞳攸的深沉,没想到这晋王脑子不笨,竟然想出了这么一个名词,还真不亚于现代的人,这晋王绝对不是无能之辈,不过她未必愿意做,虽然训那些野兽对她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她不认为自已该去做这种高危险的工作,眼下她还不缺金银,所以犯不着拿命去博。   “晋王殿下?”凤阑夜刚开口准备回绝,谁知另一一道高亢的声音响起来,连珠炮似的响开了。   “二皇兄,你疯了,你怎么能让她一个小孩子去做这件事呢,没看她又瘦又小的,才半大点的孩子,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   南宫卓一听南宫琛的话,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陡的一翻身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慑人的视线盯着南宫琛,字一顿的开口:“南宫琛,你再敢说一句话,信不信本王封了你的嘴巴,让你永远说不了话。”   他语气冷沉,眼瞳嗜血,周身罩着寒戾,让人不敢怀疑他的话。   就是八皇子南宫琛,也抖索了一下,立马规矩了很多,虽然仍在撇嘴,瞪眼,不过却没说出一个字,还很孩子气的用手捂住自已的嘴巴,似乎南宫卓下一刻便封他嘴巴了。   凤阑夜对于眼前的一幕,半分兴趣都没有,脸色冷凝,淡淡的开口。   “晋王殿下,阑夜自认没有这个能力胜任,赌场训兽的工作,还请晋王殿下别为难阑夜。”   这一次南宫卓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着她,那深不可测的眼瞳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神色冷漠,唇角勾出阴柔的笑,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开口:“好,不过如果你需要了,你可以来找我。”   “好。”   凤阑夜点首应了,也许她真的会用到,也许不会,以后的事谁知道呢?恭敬的施礼:“如果没什么事,阑夜该回去了。”   “来人,送九公主回去。”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秦臻飞快的走了进来,把凤阑夜带了出去,八皇子南宫琛一看人走了,立刻不依不饶的叫了起来:“这就完了,这就完了。”   可惜没人理会他,南宫卓阴沉沉的望着他,直到他反应过来,立刻乖乖的闭上嘴巴,虽说他在二皇兄面前可以为所欲为,但是限于他发怒前,因为母妃警告过他,千万别惹恼二皇兄,否则就是她也保不了他。   母妃其实很害怕二皇兄,何况是他。   凤阑夜跟着晋王府的管家秦臻顺着先前的路,一直往王府外面走去,不过刚出了南宫卓住的院子,便见到一个小丫头挡住了去路,这丫头穿粉色的罗裙,梳简单的发髻,别着纱绢花,清丽逼人,抬首给秦臻行了一礼,恭敬的开口。   “秦管家,我们主子让你过去一趟,说有事找你。”   “有事找我?”   秦臻一挑眉,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苏冰婕平时是不会随便找他的,今儿个会有什么事呢?不过身为王府的管家,他心知肚明,既然侧妃娘娘有事找,他不能不去,所以秦臻对着凤阑夜打招呼。   “九公主,你先顺着来时的路往外走,待会儿在大门口会合。”   凤阑夜点首,淡淡的再望了一眼眼前的丫鬟,心知肚明一些事,却并未点破,只是唇角勾出冷笑,微点了一下臻首,转身领着花萼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秦臻则跟着那小丫鬟往另一边走去。   这小丫头正是苏侧妃的贴身丫鬟小葸,奉了侧妃娘娘的命来请秦管家过去问事,其实这么做只不过是调虎离山计,是前面有人正等着凤阑夜。   果然不出所料,凤阑夜走出去不远,便看到之前经过的白玉石桥上三三两两的女人分散着,或倚,或坐,或靠,三个一党,五个一群的说着话,不时的以香扇掩面,吃吃娇笑,等看到她们主仆二人现身,一时间挤眉闹眼,嘴勾眼歪的,小动作不断。   远远的凤阑夜早看到了,只作不知,倒是身后的花萼有些紧张,赶紧小声的嘀咕。   “主子,她们想做什么?”   “你管她们做什么?”   凤阑夜眼神冷冷,唇角扯了一下,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那些女人各自说着话,并未停下来,只是挡住了去路,使得凤阑夜无法顺利的走过去,只能顺着一侧狭小的细缝往前走,这时候有人说话了,正是妖娆妩媚的女子沈珍珠,话音又高又尖。   “哟,这不是那个亡国奴吗?要是我啊,国破了,早跳湖死了,还有脸活着。”   沈珍珠话音一落,旁边便有人笑着附和她:“是啊,如果是我们,肯定活不了,没脸见人了,不像有些人,脸皮比墙厚,竟然还有脸到处跑。”   耳边的冷嘲热讽不断,凤阑夜只是脸色更冷,却并未发作,因为这里是晋王府,她不想和这些无知的妇儒起冲突,但是身后的花萼却为自家的公主不平,早受不了的跳起来。   “你们说谁呢?”   这一下立刻挑起了马峰窝,这些女人的目的就是想惹怒她们,好找碴生事,没想到凤阑夜小小的年纪竟然不上当,不过这做奴婢的应了,也是一样的,因此桥上的女人立马围拢了过来,齐齐的往花萼和凤阑夜的身边挤,凶神恶煞的开口。   “你个小小的刁奴,竟然敢这么和我们说话,真是找死。”   “找死。”   一片讨打的声浪,一堆人挤过来,把凤阑夜和花萼挤到了桥栏边,眼看便要挤到湖中了,这十月份的天气,湖水冷澈,她们两个人若是掉下湖,必然受风寒所湿,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凤阑夜眼神一闪,便心知肚明,原来这就是眼前这些女人的诡计,那什么苏侧妃的调走了秦管家,这里有人为难她们,想乘机把她们推进这湖水里,不说淹死她们,至少是想要她们半条命的,只不过她们的命,谁能拿?凤阑夜唇角一勾,伸出手拉了花萼的手,小巧的身子陡的一转,脚下毫不留情,直直的对着靠近自已身侧的女人踢去,那女人一吃疼,呼叫着往旁边让,这时候凤阑夜用力的一推花萼,选好一个角度,左冲右撞,上顶下踩,眨眼的功夫,便听到扑通扑通,几道落水声响起……   第032章 贵在交心   碧湖中,几道身影上下起伏,挣扎扑腾,一呛一口水,其中夹杂着一两句的救命之声。   “救命啊,救命啊。”   岸边,白玉平桥上,没落水的几个女人,还有各自的婢女下人,齐齐的挤在岸桥边,心急如焚的叫起来:“快救人啊,救人啊。”   可惜这时候,没有一个男丁在身边,而这些女人根本没有会凫水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落水的人在湖中扑腾。   吵闹纷杂声,很快惊动了晋王府的下人,立刻有人扑通扑通的跳下水去救人。   凤阑夜站在岸边,好整似暇的看着,不在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服,身后的花萼紧张的伸出手去拉主子,她知道刚才是主子故意把这些女人推进湖中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天衣无缝,但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只不知眼前的这些女人是否能回过味来,如果知道其中的细情,只怕会找她们麻烦,所以花萼心里很是不安。   凤阑夜回身扫了她一眼,不在意的悄声:“走吧,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说完领着花萼顺着石阶,施施然优雅的离开,把身后所有的吵闹哭叫甩了开去。   两人出了晋王府,马车果然停在门前,王府管事秦臻正在门前张望,一看到凤阑夜和花萼走了出来,忙迎了过来,客气的开口:   “九公主,没出什么事吧?”   凤阑夜摇头,淡漠的开口:“有劳秦管家费心了,阑夜没事。”   她说完这句话,眼神攸的一暗,心浮起凌寒,一直以来,她只想安静的生活,不管是亡国奴身份,还是公主的身份,只想要一偶安宁的生活,哪怕是贫穷也好,富贵也好,都只想安静,可是老天偏偏不让她如意,不管她如何的躲避,低调,有些事还是脱离了自已掌控的范围,以后只怕想要安静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退缩,从此后,她将不再退缩,该来的都来吧。   “那就好,我让人送九公主回去吧。”   秦臻恭顺的弯腰,等到凤阑夜和花萼两个女人上了马车,便吩咐了马车夫几句,叮咛她务必要把人安全的送过去。   马车夫应了,便驾驶了马车离开了晋王府。   天运皇朝,贵贱之分鲜明立体,皇城四周,都是王孙贵族的府邸,出入的大都是有身份地位的贵族,而几座主街道,分散着朝中有权势的大臣和商贾巨富,至于那些穷困潦倒的平民百姓全都分散在安绛城的边边角角里,过着低下的日子,很少有人敢往繁华热闹的街道去,何况那里的高消费也不是他们这些人消耗得起的。   大街上,不时有马车疾驶而过,花萼忍不住掀帘往外看,街道边很少有什么小摊小贩,大都是体面的店面,各式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几匹骏马并驾齐驱,马上的人衣着光艳,神态优雅,不时的说笑着一路闲逛,更有那翠绿帷幄马车经过,处处显示出其奢华和不凡。   “公主,这里真的和我们那里不一样。”   凤阑夜正闭目凝神,听了花萼的话,慢慢的睁开眼,不置可否的开口。   “何必比,自寻烦恼罢了。”   说完又闭上了眼睛,靠在一侧的厢壁上,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花萼吐了吐舌头,其实公主说的没错,何必自寻烦恼呢,她们虽然住的地方差一些,吃得差一些,穿着差一些,别的也没什么,独立的小院,仍然还有人身自由,若不是发生的这些事,她们根本就没什么不好的,看来还真是她自寻烦恼了。   马车一路把两个人送回了奴街,停在院门前,凤阑夜和花萼下了车,车夫驾车离去。   院子里竟然有人?   一身灰白锦衣的三皇子,正坐在桂花树下品茶,他的身后立着一脸冷厉的宁景,看到推门而进的两个女人,浓眉一挑,不悦的开口。   “你们两个女人去哪里了?害得我家主子等了半天。”   不过他刚说完,南宫燮便沉声询斥:“不得无礼。”   宁景敛眉,不敢再多说什么,退后一步不说话了,不过瞳底仍有丝丝不满,不知道为何主子对眼前的这小丫头特别,说实在的,最多是琴弹得好一点罢了,难道就因为这样,主子就对她另眼相看了。   凤阑夜领着花萼走了过来,先行了礼。   “见过三皇子。”   “起来吧,冒然打扰,还望九公主海涵。”   南宫燮说话柔和,温润低醇,如水一般,让人听了不由自主的放松,挥手示意凤阑夜起身,坐到一侧。   凤阑夜也不和他客气,坐了下来,生疏有礼的开口询问:“不知道三皇子这次过来是为了何事?”   南宫燮儒雅的五官越发的温和,漾起轻风般的笑意,就好像天边的流云一般悠然愉畅,凤阑夜不由自主的放松,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不由得眼神微暗,那一箭,是三皇子射的吗?   她疑惑的想着,这时候南宫燮已融融的开口。   “今天早上,我听府中的下人禀报,说你昨儿晚上进赌场去了,没出什么事吧。”   他柔和的嗓音中透着浅浅的关心,凤阑夜一怔,愣愣的望着南宫燮,好半天没说一句话。   难道那箭不是三皇子射的,那么是何人射的箭呢?   南宫燮看着凤阑夜陷入沉思,俏丽的小脸蛋上罩着一层冷光,周身的萧杀,不由得紧张起来。   “怎么了?”   凤阑夜回过神来,摇头:“没事,三皇子别担心了,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了。”   虽然不是他射的那一箭,但是他此刻特地跑过来关心她,这心倒是善意的,所以她才会道一声谢。   “没什么,你忘了我们是朋友。”   凤阑夜脸色神情未变,但心底还是有些触动,说实在的,她哪里高攀得起三皇子这样尊贵的朋友,他可是天运皇朝的皇子龙孙,而她只是一介亡国奴罢了,别人都是利用她,只有他,她还没发现他有什么目的,所以难能可贵。   凤阑夜正胡思乱想,花萼彻了茶端过来,一一的奉上,退到一边去,南宫燮接了一杯过去,不看凤阑夜,双眼氤氲的盯着茶盖,慢慢的开口。   “你们待在这里实在不安全,要不然住到南宫府去吧。”   南宫燮虽然年岁较大,但是却未被封王,也没有住在宫中,在宫外自有一处府邸,便是南宫府,他此番前来,本意便是想邀凤阑夜住到南宫府去,一来,他们二人趣味相投,可以早晚讨教一二,二来他听说了那天晚上的事,实在不放心让她继续住在这里,他们两个是朋友,朋友就该互相帮助。   不过他的话音一落,立刻便有人出声反对。   手下宁景脸色脸看的开口:“主子,这怎么行?”   凤阑夜也愣了,虽说三皇子南宫燮不是什么亲王,一事无名,在天运皇朝没有什么作为,但他可是皇帝的亲儿子,竟然开口邀她住到南宫府去,光是这情份便让她动容,不过她心知肚明,眼下有好几方人盯着她,她不想给南宫燮添任何麻烦,朋友贵在交心,既然他真心待她,她即能陷他于水火之中。   “不必了。”   凤阑夜一口拒绝了,宁景松了一口气,南宫燮的脸色却了,他只当是因为宁景的阻止,所以凤阑夜才会拒绝,当下脸色一沉,抬首望向宁景,冷冷的开口。   “你好大的胆子。”   第033章 巧设计关   宁景一看主子冷冽的脸色,便知道他生气了,虽然世人都知道三皇子性情温和,痴迷琴音,可是真正的他仍是有些脾气的,若真是生起气来,惩罚也是少不了的,宁景心里一沉,悄然的抬首瞄向主子对面的凤阑夜,只见她如水的黑瞳望过来,坦然面对着他,对于他的暗示,视若无睹,就好像没看见一样。   宁景心中那个气啊,这个死丫头,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就不信她会不明白他眼神的意思,明明只要她一开口求情,主子就不会责怪他了,偏偏她好像没看到一样,甚至于眼瞳中还有莹莹的冷气,宁景头皮一硬,当着凤阑夜和花萼的面跪了下来。   “请主子责罚。”   “回去自行到下等房报到,罚扫后院一月。”   “是。”   宁景不敢再在脸上表现出来,沉声领命站起来。   南宫燮不再看他,掉头望向对面品茶的凤阑夜。   “九公主待在这里,只怕会有危险,不如住到南宫府去吧,我相信不会有人到南宫府去为难公主的。”   凤阑夜挑起纤长的眉,脸上闪过光辉,笑意晕染,清浅的开口。   “有劳三皇子了,阑夜会自行注意的,三皇子还是回去吧,以后别到这里来了,三皇子乃是尊贵之躯,我们这些下等人,若是沾辱了三皇子的贵体,只怕阑夜承受不起那惩罚。”   凤阑夜不想和皇室中的人过多的纠缠,眼下未明的暴风雨正堆积在某一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何时明朗化,她不想给南宫燮惹来麻烦,他在天运皇朝并不得势,说实在的,也许他自已没有意识到,若她真的躲到南宫府去,只怕让那些欲找他碴的人更有籍口去为难他罢了,虽然这么些年,他过得安宁,不代表那些对皇位有觑觎之心的人就真的放弃了他,他们只是找不到一个突破口罢了,若是她真的住到南宫府,只怕风雨眨眼便会袭击到他的头上,所以她不地连累他。   可是南宫燮听了凤阑夜这生份的话,心竟然微微有些难过,他虽然贵为一国的皇子,可是从来都是寂寞的,从小得不到父皇的赏识,在兄弟们之间也总是沦为排挤的那一个,虽然温文儒雅,但是心却是冷漠的,自从看见这小丫头,他是真的当她是朋友的,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了他。   “阑夜,我们是朋友。”   南宫燮心急的脱口而出,连尊称都忘了叫,直接唤凤阑夜的名字。   凤阑夜挑了一下眉,倒没有喝止,只是沉沉的开口。   “君子之交淡如水。”   南宫燮一愣,随即眼瞳染上喜意,眉眼皆有暖色,温润如天边的一抹暖阳,周身的详和。   原来她并不是嫌厌他,讨厌他,而是因为担心他,所以才会保持着距离,可是同样的他也担心她。   “阑夜,你住到南宫府去吧,他们不会为难我的。”   南宫燮一心想让凤阑夜住到南宫府去,而且他自认,那些兄弟不会真的加害到他的头上,他连皇位都放弃了,难道他们还要为难他吗?可惜自古皇权染血,诡谲莫测,谁又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呢?   “三皇子有心,阑夜心里很感激,如果真的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会去找三皇子帮忙的。”   凤阑夜站起了身,缓缓的开口,表示她认同了南宫燮。   南宫燮虽然和凤阑夜相交不深,但是对于她为人和禀性,竟然莫名的熟悉一般,也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一些情缘,她既然如此说,必然不会住到南宫府去,他再多说也没有用,所以干脆住了口,再次的叮咛一声。   “如果真的有事,一定要去找我,我会帮你的。”   “嗯,回去吧,以后你别总过来了,有事让下人送个信吧。”   凤阑夜开口,南宫燮总算露出了笑意,点首,起身和凤阑夜招呼了一声,领着宁景离去,眼看着主仆二人走到了门前,前面的身影忽然停住了步子,缓缓的回首望了过来,笑意盈然的开口。   “阑夜,以后你就叫我南宫燮吧,别总是三皇子三皇子的,太见外了。”   “我知道了,南宫燮。”   凤阑夜也不和他客气,南宫燮满意的笑了,他的手下宁景和凤阑夜的丫头花萼同时的挑眉,两个人一脸的不可思议,心底同时浮起一个念头,两个怪人。   南宫燮离去后,小院安静下来,凤阑夜起身往屋子里走去,花萼紧随着她的身后,小声的嘀咕。   “公主,我们刚才真该住到南宫府去,奴婢想着,只怕晋王府的那些女人会为过来找我们的麻烦,不管怎么样,躲一阵再说。”   “难道怕她们不成,怕倒不如想想对策。”   凤阑夜狂傲无比的开口,人已往屋中走去,冷冷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响起。   “笔墨纸张过来。”   “是,公主。”   花萼不知道公主要笔墨干什么,但既然是她要,必然是有用处的。   笔墨纸张很快呈上来,凤阑夜伏案提笔,在白色的宣纸上开始挥笔设计机关暗道之类的格局。   那些女人要来是吗?那就让她来设计一些机关来对付这些女人,看她们有多大的能耐敢到这里来闹事,以往的她是会隐忍,但忍无可忍之时,便无需再忍,现在就是不忍时,凤阑夜的唇角勾出冷笑,眼瞳晶亮如水晶,一闪一闪的动人之极。   凤阑夜利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设计出精细的图纸,第二天一大张便吩咐了花萼开始布置,主仆二人不出院门,只在院子忙碌,两个人足足忙碌布置了三天,才大功告成。   天边,夕阳的余晖,流淌着一丝红棠色,小院弥漫着荼绯。   石阶下,凤阑夜眯起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掩去锐利的寒芒,露出清浅的笑意,轻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劳动成果。   花萼打来了清水放到院中的石桌上,轻声的开口。   “公主,过来洗手吧。”   说完抬头望天,半空一丝银钱从窗口拉出来,悬吊在桂花树上,桂花树枝叶枯黄,零落不齐,但仍然很茂密,看不真切其中的细节,花萼笑了起来,公主真的太聪明了,诡异莫测的心思,那些女人来了何惧?   凤阑夜走过去洗手,轻风从身侧吹过,小院安静如水,再无一点的声响。   忽然院门传来啪啪的声响,急切而频烦,还杂夹着女人的吼叫声。   “凤阑夜,你个小贱人,竟然胆敢算计到我们头上,给我们滚出来。”   该来的果然来了,凤阑夜眉梢一挑,戾气遍布在小脸上,甩了甩手,水珠四溅,脸上却扬起了笑意,那笑没有一点暖意,沉声命令:“花萼,开门。”   第034章 恶 惩   不过花萼还没来得及跑过去,院门便扑通一下应声而倒,扬起了半天高的尘土,灰飞土扬中,只见一群气势凶恶的女人闯进了院子,一下子密不透风的阻住了门口,吞噬人的目光紧盯着院子里的两道身影。   凤阑夜轻慢的往回走,立在石阶上,望着冲进门来的一群女人,衣冠光鲜,面容娇艳,云鬓堆翠,珠光宝气,当真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晋王好福气啊,不过来得容易走得只怕未必那么容易,凤阑夜阴暗的笑起来,天边的最后一丝光辉在她的脸上划了一个圈,慢慢的沉淀下去,青暮的光芒罩住了小院,那些女人激动的咆哮的脸显得狰狞而丑陋。   为首的女子一身的绿色罗裙,手挽霞罗纱,垂垂缥缥中,双手叉着腰,怒火冲天的冲着凤阑夜叫了起来。   “好你个贱人,一个小小的亡国奴,竟然胆敢伤了姐妹们,今儿个本夫人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你。”   身后的数人立刻凶神恶煞的附和着,响声一片。   绿衣女子仍是晋王府的如夫人沈珍珠,俏丽的美目中闪着嗜血,唇角勾出得意的笑,朝身后的女人们一举手,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见她耻高气扬,得意万分的开口。   “姐妹们,还和她们多说什么,上,别忘了姐妹们掉进湖里差点没命了,现在还没大好呢,我们即能便宜了这小蹄子。”   “是啊,不能放过她们。”   “太大胆了,她们以为自已是谁啊,找死。”   七嘴八舌的声音此次彼落的响在小院中。   凤阑夜一伸手拉着花萼连退了三步,立在窗台前,莹莹冷瞳浮起清光,娇若寒梅的面容,清绝香艳,不愠不怒,竟然笑了起来。   沈珍珠等人一下子被触怒了,大叫着:“好你个贱丫头,还笑得出来,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凤阑夜笑得越发的耀眼了,冷魅的声音也紧随其后的响了起来。   “谁哭就不知道了。”   她声音一落,双手一按身后窗下的一处不起眼的机关,只见高大的桂花树上,簌簌生响,半空光线移动,快如闪电,那些女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桂花树上,劈咧叭啦的几道声音,漫天白色的粉沫,几大袋子的白色石灰从半空坠了下来,对准那几个女人砸了下去,只听到尖叫声,抽气声,救命声融合到一起,形成了闹腾腾的一片。   “凤阑夜,你个小贱人。”   粉沫飞扬着,沈珍珠尖锐的叫起来,趴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怒骂,她的身上被压了一袋石灰,那袋子应声而碎,小院中弥起浓白色的烟灰,那些女人有几人被砸中了,倒在地上,有几人没砸中,吃了一嘴的灰,满头满脸满身全是一片茫茫的白色,尖叫声怒骂声响成了一团。   凤阑夜和花萼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这石灰石打磨成粉可费了她们一番功夫,总算没有白废,一会儿烟灰散去,再看这些女人,狼狈极了,哪里还有先前的光艳亮丽,整个人落魄不堪,站在一地的白色中,脸色狰狞的怒视着凤阑夜,拼命的甩头尖叫。   “啊,啊,我们要和你拼命。”   小院内的动作早惊动了奴街四周的人,很多人认出晋王府的马车,不敢过来,只远远的驻足看热闹。   沈珍珠和那些女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整理自已的仪容,想到她们一连吃了这丫头几次亏,心里快喷火了,早一挥手命令:“上,抽了她的筋扒了她们的皮,让她们后悔爹娘把她们生出来。”   她一声令下,身后的数人早往前扑来,可惜脚下刚走了两步,半空咣当咣当的响,唬得那些女人大惊失色,一抬首望去,只见几道黑影翻过,无数的水浪从天而降,直从她们的头顶浇下来,清夜寒冷,这些水当头而浇,先是石灰,现在是水,每个人变成了落汤鸡,还是一只只五颜六色的落汤鸡,脸上的胭脂水粉,还有身上的白色灰,汇成脚下的水注,牙齿忍不住打颤,倒退了两步避开,再不敢往前进一步。   沈珍珠嗜血的眼瞳盯着凤阑夜,食不得吞噬了她。   “你,你?”   她话都说不出来了,身后有人小声的嘀咕。   “这女人是不是妖怪啊?”   “恐怕是,听说她连虎都不怕,现在还整出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堂。”   寒夜冷飕,这些女人又冷又恐惧,很多人打了退堂鼓,慢慢往门边移,为首的沈珍珠一看,大怒,她才不信这小丫头有什么过人的本事,根本是小人得计罢了,她们绝对不能退缩,堂堂晋王府的人怎能贪生怕死,朝着身后的几人大喝。   “住口,难道我们怕她不成,上,全都上,我就不信这个邪。”   她嘴上说着,可是脚下的动作却很慢,慢慢的往前移,身后的数人害怕,更是一动也不动,紧盯着凤阑夜,只见她动都不动,从头到尾冷笑着望着她们。   沈珍珠看她没动,胆子大了一些,往前冲,忽然嗖的一声响,一枚暗器对准她射了过去,只听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眼睛被击中了,发出哎呀一声叫,随之半空越来越多的泥弹,这些泥弹都是用泥土做出来的,在烈日下烤干,做了暗器,打在人身上,虽然不致命,可是却很疼,一时间,小院内的女人无一幸免,只见半空中,弹林如雨,不时的飞过,满天的泥弹,那些被打中的女人,跳起脚来,满院跳墙的女人,还有吃疼的叫声。   “哎。”   “哎。”   沈珍珠一连被打中了几下,脸上身上全都疼,她气得快疯了,朝着凤阑夜怒吼:“你个刁奴,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不动手,你有放过我的打算吗?”   寒夜中,凤阑夜冷魅寒凌的声音响起。   那些女人愣住了,回过味来,是啊,人家根本没找她们麻烦,是她们找人家的麻烦,就算人家不动手,她们还是会对付人家,人家只是自保罢了,说来说去还是她们的错啊,她们只不过想欺负人,现在是没欺负到而已。   众人正想着,又一连中了几发泥弹,有人打得受不了,央求了起来。   “如夫人,我们回去吧,这小丫头有些邪门儿。”   “是啊,我们回去吧。”   有女人哭了起来,一身的狼狈,身上凉飕飕的,不断的打着寒颤,黑发粘在脸上,湿衣粘在身上,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下来。   可惜沈珍珠不开口允了,她们没人敢离开,要不然回去也别想有安生的日子过,沈珍珠的背后可有苏侧妃撑腰呢,她们这些人哪里敢自做主张,这时候沈珍珠虽然害怕,但是一想到她们如此狼狈,她就不甘心,所以咬牙尖锐的叫。   “住口,统统的住口。”   第035章 他是危险的   沈珍珠一开口,身后的那些女人谁也不敢多说话,只能撑着一起盯着石阶上的凤阑夜,只见她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们,慢条斯理的开口:“既然大家还想留下,那么就留下吧。”   一言落,转身往屋里走去,理也不理外面站着的这么些女人。   沈珍珠一见这女人如此狂妄,不由得大怒,朝着凤阑夜命令:“站住。”   可惜前面的小身影好似没听到,理都不理她一下,沈珍珠飞快的跨前一步,恐防有诈,又停住了脚步。   这时候呼呼之声再次响起,眨眼伸出了数道银色的丝线,在半空交错,忽的有一个棉袋在银丝上滑过,很快又出来一个,越来越多,满院子都是棉袋,七八名女子,有人害怕得抱成一团,抖索个没完,沈珍珠一抬头打量了一番,沉着的开口:“没事,这是棉布缝的,不会要人命的。”   她的话音一落,那棉袋对准她袭击了过来,啪的一声,打在她的后脑勺上,打得她脑袋左右摇晃,头晕脑涨,先是被石灰呛,再是被水浇,又被泥弹打,再会子被这棉袋一打,而且这棉袋并不似外面看到的绵软无力,里面竟然是石块,坚硬如铁,打在人的脑袋上,能要人命,沈珍珠,左摇右晃,最后扑通一声倒下来,身后的数人慌了,赶紧奔过来检查,紧张的叫着。   “珍珠姐姐,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这时候半空中的棉袋,快速无比的从四面八方击打过来,凡是被打中的人全都疼痛难忍,扑通一声栽到地上,眨眼的功夫,便有几人倒到地上了,堆在一起,吃疼哀嚎的声音此次彼落的响起来,还有没受伤的人,赶紧拼了命的冲了出去,站在门前大叫。   “救命啊,救命啊。”   这里的事早有人禀报了过去,负责这条街的西门云将军正好也在附近,听烟珩的禀报,得了消息,立刻带了一队精兵过来,马蹄声践踏如浪,一听到门前有人呼救,早翻身下马,一队人奔了过来,为首的西门云,一身的银色盔甲,英气焕发,一看便认出晋王府的马车,心下了然,只挑起了剑眉,沉声开口。   “出什么事了?”   那唤救的女子仍是京城人士,对于西门云将军即会不认识,一看到他的出现,像看到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他叫了起来。   “西门将军救命啊,这里的女人是个妖怪啊,她是妖怪,姐姐她们全都受伤了。”   西门冷沉着脸一抽手,率先走了进去,只见小院内,一地的狼籍,院门往内,地上是白色的灰粉,还有遍地的水迹,此时在院正中,几个面目模糊,看上去凄惨无比的女人趴在一起,不时的呻一吟着,看不真切脸上的面容,只听得见她们的说话。   其中有一人一看到西门云出现,叫哭叫了起来。   “西门将军,马上抓起这妖女,她是妖怪,她是妖怪。”   西门云剑眉一挑,沉声开口:“你是何人?”   沈珍珠立刻表明身份:“我是少寺府沈大人的女儿沈珍珠,晋王府的如夫人,西门将军,我命令你马上把凤阑夜这个小贱人抓起来。”   西门云一听沈珍珠的话,站直了腰,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掉头打量着小院内的情况,只见小院内宁静,看不出有什么名堂,真不知道眼前的这些女人是如何受伤的,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看来那小丫头还真有些本事,听说连老虎都拿她无可奈何?那么这院中是有机关了。   西门云猜测着,这时候凤阑夜领着花萼走了出来,恭敬的开口。   “不知道西门将军大驾光临,有罪有罪。”   虽然嘴上请罪,神色却不见丝毫的不安惶恐,也不看院中的数人。   西门云一指上的数人,缓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仗着人多势众,欺人而已,西门将军难道看不出来吗?”   “什么?”   沈珍珠尖叫,虽然她原来是想仗着人多势众欺人,可是她们欺到谁了,欺到谁了,只不过被欺而已,这小丫头可真能睁眼说瞎话,她快气得吐血了,挣扎着用脚踢压着自已的人,那些女人幸苦的往上爬,有没受伤的人赶紧从一边冲过来,扶起受伤的人,人人狼狈万分,看着凤阑夜的眼神又惊又怕,谁也不敢多说话。   只有沈珍珠朝着西门云发作:“西门云,本夫人说的话你没听到吗?马上抓起这小贱人送到晋王府去,一定要重重的惩治她。”   西门云俊魅刚毅的五官上,剑眉轻蹙,冷冽浮现,寒气漫延开来。   “请问如夫人,这是晋王府吗?”   “不是。”   沈珍珠一脸的迷茫,不知道西门云问这话什么意思,顺嘴应了。   西门云接着又开口:“这里是哪里?”   “奴街。”   沈珍珠脸上疼,周身的疼,不知道西门云说这话什么意思,口气不善的叫了起来。   灯光从屋里耀出来,映照在他的半边侧脸上,冷削如刀,一字一顿的开口:“那么你们出现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本将军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如夫人当家做主了。”   西门云说完,掉头一声令下:“烟珩,立刻送这些人回晋王府,马上禀报晋王,以后若再在本将的地方看到生事惹乱者,格杀无论。”   风啸啸,寒气飒飒。   沈珍珠腿一软,直接的气昏了过去,扶着她的两个女人,紧张的叫了起来:“姐姐,姐姐。”   可惜这女人今儿个被气坏了,半天没反应,剩下来的女人哪里敢得罪眼前的西门将军,乖乖的走了出去,来时风光无限,意气风发,走时惨不忍睹,挟伤带气,好似一只只落水狗,看到围观在街四周的那些下等人,这些女人赶紧溜进马车,只听到四周一片叫好之声,马车飞快的离开了奴街。   院门内,西门云抬首望着凤阑夜,好半天才开口。   “你们的事还真多啊。”   说完便转身领人离去,高大健挺的背影如被光影拉长,如大山一样高壮。   凤阑夜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们,等到众人离开,花萼忍不住叫了起来:“公主,那门?”   院门正以奇怪的状态跌翻在地上,虽然没坏,但已破损,要修好还真要费一番功夫,心里不免嘀咕,那西门将军真是的,该找个人给她们修一下才是的。   凤阑夜并没有理会花萼,而是掉头,一双融了光华的眼瞳锁了西北的高墙,只见高墙边,此时斜依着一个修长冷寂的身影,月光如水般洒在他的身上,即便是暗夜,仍能清晰的看清他朦胧的容颜,鬼斧神功雕琢一般,俊美绝伦,满头的乌丝如绸一般披散在肩上,一双惑人心魂的眼瞳,散发出诡异莫测的光辉,就那么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带着一些戏谑,带着一些玩味。   “玉戬,”凤阑夜头有些头大,她不怕楚王,不怕晋王,不怕西门云,不怕那些凶神恶煞的女人,但是对于这个玉戬却有些抵触,因为这个男子让她有一种无法捉摸掌控不住的感觉,他是危险的!   第036章 “小狼崽”   凤阑夜眯起眼,月影照着她的脸,长睫投射下一道隐影,使得她的脸好似盛开的一朵碧莲,别样的纯洁柔美,朝着墙头上的观风的男子开口。   “你习惯半夜蹲墙头,顺带打探别人的隐私吗?”   她一开口,花萼受惊的跳了起来,飞快的望了过去,才看清原来墙头上还有一个人。   不怪花萼发现不了,若非凤阑夜习成玄天心法,只怕也发现不了,玄天心法其中有一条就是思维敏捷,尤其是处于黑暗的状态下,对于周遭的感应比较灵敏,所以她才会发现这男人待在墙头上看风景,不过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还真不知了。   男子出尘惊艳的面容上,墨瞳越发的馥静,深幽,好似有花盛开,幽深似海,双眉微微拧起,却并未生气,也看不见他是如何动作的,紫色的光芒流过,人已落在凤阑夜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黑眸似上等的宝石一般,光华潋潋,闪着探究,判研,慢腾腾的开口。   “无事赏风景,没想到竟遇到一头小狼崽在整人。”   凤阑夜退后一步立定,保持着一段距离,这男人美得好似不食人家烟火,眼睛更是奇幻莫测,稍不留神,便会受他控制,所以还是小心为妙,对于他的来历,还真是让人难以猜测。   “你究竟是谁?”   “玉戬,下次再听到这种质疑,你会知道问话的下场。”   极端的狂傲,极端的自负。   凤阑夜直觉的蹙眉,冷眼望着他,只见他长袖在风中轻拂,势态优雅的一撩如墨的长发,轻幽的香气儿飘散在空中,眼瞳幽深得好似大海一般,深不可测,波光诡谲,星火点点。   这男人有很多面,让人无视探视究竟哪一面才是他的本尊。   安静的纯美,狂傲的霸气,整个人就像隐藏在迷雾之中,看不真切。   “你来这里做什么?”   凤阑夜警戒的开口,直觉上她感受到这男人应该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如此危险的一面,要不然那一晚就不会全数杀了那些人,可是现在他的出现代表些什么,是想讨她的恩情吗?   她尤记得那一夜他临离去时所说的话。   “我来看看我救了的小狼崽有没有出事?”   “你?”   对于他一口一声小狼崽,凤阑夜脸色微变,怒意染在眼底,沉声:“玉戬,你别欺人太甚。”   “欺你怎么了?这普天之下,能得我欺者也是一种福份。”   玉戬一脸的神所当然,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吐血,偏偏他俊魅的容颜上看不见半分的玩笑,说得极是认真,好像真是如此,这才是真正令人抓狂的地方,一向泰山压顶不动声色的凤阑夜,猛虎面前,犹未改色,晋王烈王面前,气定如闲,那些凶神恶煞的女人更是不放在眼里,但是此刻她俏丽的小脸蛋上布满了怒意,怒瞪着玉戬,双手陡的一握,如果那是玉戬的脖劲,相信已捏成了碎骨。   不过她却不敢冒然逼进,玉戬不是等闲之辈,她若动手,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所以只能怒逼着玉戬,本来以为玉戬会生气发雷霆之怒,谁知道他不怒反笑,身了一动,悠然飘起,如一抹流淌的紫云,眨眼飘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在耳衅响起。   “这才像个十二岁的女孩子,”温润如水的笑声,渐远渐去,四周化为寂静。   长夜清明,小院内一片狼籍,花萼走了过来,一脸的惊惧,她知道刚才的男子武功高深莫测,若是想为难她们,根本半点胜算都没有,而他并没有为难她们,只是为何要激怒公主呢?   “真是怪人一个。”   花萼忍不住嘀咕,转身往院门前走去,凤阑夜的视线从远方收回来,脸上的怒容平复了很多,玉戬的话在她脑海中久久的回响,她心知肚明这男人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十二岁的人该有十二岁人的童真快乐,可是她从哪里找,这里仍是天运皇朝,她仍是云凤国人,一介亡国奴。   凤阑夜走了过去,帮助花萼修门,主仆二人一边修理一边说话。   “公主,你说那个玉戬到底是谁啊?好怪。”   “确实。”   木菲的门刚修好,还没来得及装上去,只听到门外风风火火的脚步声,有人冲了过来,扑通一声,那刚安上去还没来得及装好的门再次栽到地上,掀起一地的尘土,门前立着两三个人,前面的正是一身华衣的司马雾翦,后面跟着她的两个小丫头,主仆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脸心虚的望过来,司马雾翦不好意思的开口。   “这门可真不结实。”   说完掉头命令小瞳和小圭两人:“你,你,立刻和花萼一起把门修好装上。”   “是,公主。”   小瞳和小圭点头应声,立刻走进来,手脚俐落的和花萼去扶门,三个小丫头一起去装门,司马雾翦走过来牵着凤阑夜,一大一小两个人好像好姐妹一样往屋子里走,花厅内安静无比,灯光幽暗,在夜风中爆跳了几下,燃得更炽热。   两个人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司马雾翦关心的问。   “凤妹妹,你没事吧,我刚一进街道,便听到大家的议论,说晋王府的女人跑这里来欺负你,最后反而被你收拾了,有没有这回事?”   凤阑夜抬首望着司马雾翦关切的眼神,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司马雾翦叹息了一声,今晚如果她在就好了,至少要再补给那些女人几脚,竟然敢跑到这里来欺负人,晋王府的人又怎么样,那也是个妾,竟然如此作威作福,可恶的东西。   不知道为何,最近,南宫昀总是接她过府小住,使得她没多少时间和凤妹妹呆在一起。   对于他有些反常的神态,司马雾翦心知肚明,安王府现在只有两个小妾,没有正妃和侧妃,听说皇上已有意下赐敕,诸王公大臣之女将于近期之内进宫为各位王爷选妃,而安王南宫昀有意立她为侧妃,她一直没有同意,所以南宫昀最近和她走得很近,好让两个人感情相近些,让她改变主意。   想到南宫昀,司马雾翦的眼瞳有些深幽,其实她心里很愿意嫁给南宫昀,只是她堂堂的一国公主,竟然沦落为侧妃,这使得她的心很难平静,觉得南宫昀并没有真心待她,如若他真的喜欢她,为何不许她正妃之位,而是侧妃,她堂堂金昌国的三公主,身份并不贫贱,配他南宫昀并没有辱没了他,可是他却始终没有提到正妃之位,只许她一个侧妃之位,难道他的心中另有中意的正妃之人?   第037章 发 怒   夜风从门外吹进来,油灯轻摇,迷影如花,厅内安静无声,凤阑夜的个性本来就好静,不喜欢没话找话说,所以只静静的望着司马雾翦,这女人一向大大咧咧,喜欢说话,今晚却有些不一样,带着点点的忧伤,整个人有些落寞,凤阑夜忍不住关心的询问。   “出什么事了?”   她柔润的嗓音像甘泉一般清润,缓缓回旋在夜色下。   司马雾翦回过神来,沧然一笑,脸色虽有些苍白,眼瞳却恢复了光泽,笑意盈盈的望着凤阑夜/。   “没事,今天晚上你没出什么事吧?晋王府的人真的太过份了。”   凤阑夜挑眉,注意力并不在那些女人身上,仍然在司马雾翦身上,她重复了一句。   “你在伤心。”   不知道为何,她就是看得见别人看不见的阴暗,例如司马雾翦此刻的心烦意乱,伤心,即便她掩饰了,还是被她一眼看出来了,而她身为司马雾翦的朋友,自然是关心她的。   司马雾翦一怔,似乎被触动了心底最隐暗的地方,眼瞳一下子黯然了,抬眸望着凤阑夜,慢慢的开口。   “凤妹妹,你说男人是不是没一个好东西?”   娇美如玲珑花,天不怕地不怕的司马雾翦,此时周身流淌的是浓郁的轻愁,满脸无奈的望着凤阑夜,这样子的她,倒让凤阑夜有些不适应,不过心下总算了然,原来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   天下男子皆薄幸吗?凤阑夜的脑海中浮现出六皇子安王来,那一晚虽然勿勿一瞥,不过却可以看出安王爷眼中是有眼前的女人的,只不过古代男子的爱即会赐予一人,何况是皇室中的男子,只怕他的爱是滥情的,而爱上他的女人会很幸苦,司马雾翦只怕就是其中一个。   “既然知道,何必去爱,只不过伤自身罢了。”   凤阑夜理所当然的开口,她前世没有爱过人,也没人爱过她,所以对于爱的意识有些模糊,以为只要不想就会不爱,却不知爱了便爱了,哪怕是飞蛾扑火,遍体鳞伤,也控制不了自已的一颗心,所以深爱的人才会痛苦。   “凤妹妹?”   司马雾翦并没有恼怒凤阑夜的话,她只唤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垂首望着脚面,凤阑夜静静的望着她,以为她在思想自已的话,却不意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女子娇美的面容上滴落下来,心不由得一沉,司马雾翦竟然流泪了,是不是她爱得极深了,凤阑夜不知道再说什么了,站起了身走过去,伸出纤细的手臂揽过司马雾翦的头,两个人靠在一起,静静的什么话都没说。   空气中有馥郁的香气。   忽然,门外有叫声响起来,欢快愉悦。   “公主,公主,我们修好了。”   声落人到,是小瞳和小圭两个小丫鬟,身后跟着花萼,三人一走进来,便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急切的分开,司马雾翦还乘机揩眼泪,小瞳和小圭大惊失色,飞快的扑到她的身边,紧张的叫起来:“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司马雾翦的情绪已恢复了过来,抬首已是一脸的恼意,恨恨的瞪着小瞳和小圭,不甚在意的开口。   “凤妹妹遇到这种事了,我能不伤心吗?”   凤阑夜什么都没说,倒是走到她身后的花萼赶紧开口:“三公主快别伤心了,我们一点亏都没吃,倒是哪几个女人谁也没讨到好,我们公主可是聪明得很呢?”   她的话带着骄傲和自负,现在的花萼,很是以主子为骄傲,再没有以前的胆怯儒弱,整个人开朗得很多,那些发生的事已过去了。   司马雾翦点首,唇角扯出笑来,整个人开朗了很多,伸出手扯了凤阑夜,激赏的开口。   “我就知道凤妹妹不是池中之物,看来我还是很有眼光的。”   小瞳和小圭一看公主没事了,总算放下心来,屋子里几个女人笑了起来,司马雾翦掉首吩咐了小瞳和小圭:“去隔壁把我带来的点心什么的准备过来,今夜我们疯一疯,谁也不准睡。”   “好啊,好啊。”   三个小丫头早高兴的拍手,凤阑夜立在原地不动,望着司马雾翦,看她真的好多了,才放下心里,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笑,在幽暗的灯光下,好似一株幽兰,馥香阵阵。   前世今生,她活了十八岁,到如今才体会到有亲人的温暖,司马雾翦给予她的是家人一样的温馨爱护。   花萼和小瞳小圭奔了出去,到隔壁去取东西,正厅里,司马雾翦握着凤阑夜的手,示意她坐下来,二人隐在灯火里仔细的说着话儿,一会儿的功夫,三个小丫头取来了东西,小院内便扬起了欢快的笑声,虽然不知道暴风雨何时袭击,前途迷茫,但是至少这一刻是欢快的开心的。   寒月清霜,冷风落叶,一片片在半空旋转,打飘,慢慢的坠落到地上,化为尘化为土。   一辆豪华的马车哒哒的从氤红的街道上驶过,翠帷幄幔轻摇,柔软白色的华贵毛毯铺了半边的软榻,一人静静的卧在软榻上,闭目休息,满头乌丝分散,垂挂在肩上,映衬得一张脸仙姿绝色,凤眉似轻月,长睫似小扇,傲挺的鼻子下,淡粉的唇透着诱人的光泽,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好想尝尝是何等销魂的滋味。   明明闭着眼睛,像谪仙一样清澄,纯明,偏偏流淌着冬末最冷的料峭,令人牙齿打颤,不敢靠近半步。   马车一角,静坐着一名面无表情的手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敢惊扰休息中的主子,可惜那闭着眼睛的人,头顶好像也长了一双眼睛,缓缓的开口。   “月瑾,有话说吗?”   月瑾一怔,主子敏捷度越来越厉害了,在他的眼皮底下,很难有事逃脱过去。   “主子为何关心那亡国奴。”   月瑾的话音一落,只听马车内啪的一声响,冷斥在声音如寒冰一般响起:“月瑾,本王若是再听到一次这词从你嘴里吐出来,你的脑袋可以去休息了。”   月瑾大惊,脸色苍白,马车内柔和的灯光清晰的映出他眼底的恐惧,主子虽然冷,但对于他们这些属下一向还是比较宽容的,此刻的盛怒,说明他生气了,追其原因竟然是因为他说了那小丫头是亡国奴,这倒底是什么意思?月瑾一头的雾水,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不过他的困惑并没有太久,因为软榻上的男子再次开口了。   “她是我救下的小狼崽,只有我能欺,别人休想。”   原来主子看中了那亡国奴,那小丫头确实有些不同凡响,只是她对于主子来说是不是太小了,月瑾模模糊糊的想着,不过哪里敢开口多说一个字,赶紧应声:“是,属下知错了。”   “让月縠暗中注意她的动向,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向我禀报。”   “是,主子。”   月瑾领命,应声而出,鬼影般眨眼消失。   马车内,男子再次闭上了眼睛,安静纯明好似婴儿,和前一刻杀机重重的嗜血修罗,天差地别的变化。   马车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一路往齐王府而去。   忽然周遭的空气浮起异动,看似睡着的人陡的睁开眼睛,朝车外冷喝:“千渤辰,你又出现干什么,不是滚回薷烟岛了吗?”   第038章 势力(二更)   薷烟岛,仍是一处四面环海的岛屿,地形险峻独特,上游是楚江河,盘旋而过,环绕着烟海,薷烟岛便在烟海之中,往北而去便是褰寒山,往西南去是天运皇朝,而往西去便是拥有着广阔大草原的临风国,其中更是交插着许多的小国,薷烟岛因为地势险要,又处于多国的交界口,所以便成了独立的小小岛国,上面网罗了一大批各国的重刑犯,死囚犯,是各国为之头疼的地方,却也没人敢随意的进出,因为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进了烟海,还能全身而退的,那里有别名,死亡海。   千渤辰正是出自薷烟岛,他的出现是因为有任务要完成。   “少主,属下没把你带回去,是不会回去的。”   随着说话的声音落地,一团黑云飘过,车厢内便多了一人,恭敬的端坐在马车之内。   手中执着一扇黑铁扇,看似轻若鸿毛,其实是千年的寒铁,重若数十斤,却被他轻松自如的执于手中,可见来人武功不弱。   再看他的脸,俊朗不凡,神彩逼人,一身的黑衣锦衣,衬得面容更是出色,一双潋潋幽深的眼睛紧盯着软榻上的男子,只见他周身的戾气,冷瞳如寒冰,莹莹嗜血,一字一顿的开口。   “本王记得和你说过,以后别提这事。”   紫裳如流云,华光异彩,快若轻鸿,轻逸的飘过来,一掌击来竟力重千斤,千渤辰动也没动一下,生生的接了一掌,身子摇晃了两下,脸色刹白,在灯影重光下,白若冬雪,一抹鲜红的血迹从唇角溢出来,他咳嗽了一声开口。   “少主执意不回去,那么就打死属下吧,但求少主回去看老主人一眼,他时日无多了。”   薷烟岛的老主人仍是赫赫有名的夔机老人,神机妙算,精通各式机关,创造了多门的武功秘决,是各国忌掸的人物,正因为他的过人心智,所以才胆敢网罗一大批的重刑犯,死囚犯,而各国君王虽然头疼恼怒,倒也不敢公开的挑衅他。   世人只道夔机老人一生独来独往,却不知道他其实有一个心爱的女儿,只是女儿一直不曾现世,所以少有人知,这女儿曾私出烟海,游山玩水,不想竟迷恋上一人,这人便是天运皇朝的昊云帝,自愿追随昊云帝进宫,产下了七皇子南宫烨后,竟然自杀而亡,此事成了一段悬案。   七皇子南宫烨在幼年的时候,便受到夔机老人的照顾,他派了两名得意的门生,精心传授南宫烨武功,使得他的功夫高深莫测,出神入化。   夔机老人希望南宫烨回烟海去接掌自已的位置,照顾好手下的一众人,远离皇宫。   可惜南宫烨自幼丧母,心里有阴影,很排斥夔机老人,根本不接受他的这份心意,所以便有了千渤辰的存在,他的任务便是接少主回烟海去,如若少主不回去,他也不用回去了。   “滚出去。”   南宫烨靠在软榻上,无视千渤辰苍白的脸色,若非手下留情,他哪还有一条命在。   千渤辰叹息一声,身形一闪,便退了出去,狭小的空间里,陷入寂静,软榻上的人,俊美的五官上一闪而逝的冷寒,唇角紧抿,双瞳一眨不眨的锁着头顶的五彩绘顶,一丝不可见的忧伤流淌在其中,他从来没见过母亲,却听宫中的太监们议论,她是一个美丽绝顶的女人,却因耐不住深宫的寂寞而私淫男子,被父皇逮了个正着,最后无脸见人而选择了自杀,每每一想起这样的画面,他的心底便很痛,那个女人既然生下了他,就该好好的照顾他,为何要选择自杀,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多的痛苦,她是自私的。   南宫烨正想得入神,马车忽然停住了,车外响起月瑾的声音。   “爷,王府到了。”   这一声唤,唤回了南宫烨的神思,他的脸上瞬间罩了一层薄纱,冷艳绝色,冰冻三尺,轻应了一声:“嗯。”   一道欣长的身影从马车走出来,月夜下,如仙似魔,冰冻三尺,周遭的气流皆布满寒气,身侧侍候着的手下月瑾大气也不敢出,小心恭敬的和主子一先一后进了齐王府,轻薄的月光拉长两道影子,慢慢的融在月夜中。   奴街,凤阑夜居住的小院内。   经过一夜的嬉闹,在晨曦初浮的时候,陷入了安静。   凤阑夜和花萼,司马雾翦和小瞳小圭,都在自已的院子睡下了。   薄雾缭绕在闪空,笼罩着古老的宅院,一片片落叶从树梢上坠落到尘土中,纷纷扬扬,如细雨般轻密。   凝露好似晶莹的珍珠,挂在杂草的尖梢上,滋润得青草依旧绿郁清浅。   当第一缕晨光照耀着小院,薄雾轻散,到处明晃晃的,格外的耀眼。   花萼穿一身粗布罗裙,从屋子里走出来,阳光洒射在她的身上,清新得像庭院墙角下的一株青草,清新动人至极,她抬首望天,微眯了一下眼睛,竟是满脸温和的笑意,昨儿晚上虽然她们疯了一夜,几个人轮流说一些笑话,讲自已所遇过的事,讲到高兴的地方,便开怀大笑,讲到伤心的地方,便失声痛哭,每个人都是尽情的渲泄,心情竟奇异的恢复了下来。   这时候院门响了起来,花萼回过神来,习惯性的掉转目光,顺着半敞开的窗子望向房间内安然休息的公主。   她面朝里面,一头乌丝如墨般的披散在淡粉绣雅竹的枕巾上,小巧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就像一个小巧玲珑的娃娃,让人的心头由然升起一股温暖,花萼唇角的笑意更深,抬脚下了石阶,往门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问。   “谁啊?”   一大早的不知道又是谁,只要一想到那些王爷将军的,心头便多了一抹沉重,如果没有这些人,她们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偏偏这些人会三五不时的冒出来一下,先是三皇子南宫燮,楚王南宫烈,晋王南宫卓,现在又多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玉戬,这来的又是何人?   花萼想着,站在门里,静静的等候着,她可不会给陌生的人开门。   “我是晋王府的管事。”   门外有人说话,花萼挑眉,这晋王府的管事又来干什么?难道是昨儿晚上那些女人被打,王爷想找公主算帐,花萼一想到这,脸色便有些阴沉,冷冷的打开门,阻在门前,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晋王府的管事秦臻,只见他的身侧另立着一个锦衣公子,一头海藻似的头发,眉眼俊朗,阳光般的笑意。   这少年让人一看不由自主的放松,不过那周身的尊贵之气却让人无法忽视,花萼瞄了一眼,又望向秦臻。   “秦管事这一大早的是干什么?”   花萼脸色冷冷的,秦臻看着她的神态,便想到昨儿个王府内的女人找碴的事,脸色有些不自在,不过那些女人回去后,被王爷狠狠的责罚了的,尤其是如夫人沈珍珠,更是罚了半年不准领银两,连带禁足一个月。   他此次来,完全不是王爷的主意,是因为八皇子,这恶魔不知道抽什么风,一大早从宫里溜出来,找到他,命令他带他来找九公主。   秦臻不亏为晋王府的管事,虽然不自在,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此刻恢复如常,缓声而语。   “是八皇子想见九公主,我带八皇子过来的。”   秦臻说完,便侧了一下身子,身侧的八皇子南宫琛往院门走来,花萼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是八皇子,只得退开一步,让八皇子走进来,只见那身着蓝色锦袍的少年,脚步稳健,神态从容,笑意盈盈走进院子,四下打量着。   花萼挑眉,面容罩在阳光里,错愕加迷茫。   本来就够乱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八皇子,越来越难以控制了,她们想过个安生的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不过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礼。   “见过八皇子。”   第039章 召 见   南宫琛挥了挥手,示意花萼起身,他虽然出身富贵的帝皇家,却是个不计较礼节的人,所以根本不以为意,只是略挑了一下眉,温和的开口:“凤阑夜呢?”   花萼再次怔愣住了,这八皇子什么时候认识她们家公主了,竟然还一副朋友的样子,真是有够奇怪的,不过不敢迟疑。   “公主还在睡觉呢?”   她的话音一落,屋子里竟然传来了凤阑夜的声音。   “花萼,把人请进厅堂去。”   原来外面的动作早惊醒了房间里睡觉的凤阑夜,她已翻身穿衣起床,此时坐在梳妆台前,轻挽她的秀发,随意的用长绸拢了一下,便站起了身,往外走去,这时候花萼已领了八皇子进来。   八皇子南宫琛穿一袭华贵的蓝色锦衫,腰束镶嵌着宝珠的玉带,光芒灼灼,外面罩了一件黑色锦袍,整个人看上去沉稳内敛很多,倒比那一日所见要成熟,此刻正盈盈笑意的望过来。   “你醒了?”   他说话自然,也不歉逊客套,倒似和凤阑夜是好朋友一般。   凤阑夜挑了一下眉,没说什么,虽然只见了这八皇子两面,但是这少年的禀性却似摸识了了一二,他并不是心机深沉的人,和这样的人走动,其实并没有负担,比起晋王和烈王两个兄弟,三皇子和八皇子要容易相处得多,但是自古皇之家皆无情,皇权如浪涛沙,铸血成墙,多少阴机险峻在其中,她又怎能掉以轻心?   “阑夜见过八皇子。”   凤阑夜颔首,恭敬的开口,八皇子早伸出手扶了她起身,连声的开口:“起来吧,起来吧。”   “谢八皇子。”   “别叫我八皇子了,叫我南宫琛吧,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南宫琛生来自然熟,热络的开口,一侧的秦臻看得满脸的黑线,真不知道八皇子为何要见九公主,两个人也就见了一面而已,这八皇子似乎便很中意这小丫头,不过从心理上来说,秦臻倒认为,八皇子和九公主这样的年纪倒相当,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一个是怀春的少女,两个人站在一起也登对,不知道八皇子是不是看中人家了,秦臻偷偷的拿眼瞄着八皇子,果见南宫琛一脸的笑意,脸上的神容少见的温润,完全不复在晋王府的顽劣捣蛋,此刻的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成稳的男子。   秦臻一看这样的八皇子,不由得忧虑,如果八皇子喜欢这亡国公主怎么办?他们爷似乎也对九公主有意思,两兄弟同时看上一个小丫头,这似乎不太好吧。   秦臻正纠结得厉害,八皇子南宫琛的声音已响了起来。   “秦臻,我有事和九公主说,你回去吧。”   “八皇子,”秦臻叫了起来,满脸的不赞同,八皇子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即能担待得起,不由得后悔把他带了过来。   眼前的小丫头可不是个寻常的角色,从几次的事件中,秦臻已大概领会一些,难怪主子对她感兴趣,假以时日,只怕是一大有力的臂膀,八皇子可千万别搅浑了水。   “小的不放心八皇子/。”   秦臻只能如此说,立刻迎来了八皇子南宫琛的横眉冷对千秋目,外加恶言相向。   “秦臻别把本皇子当成傻子,你再敢说一个字看看,看我不扳了你的牙,绞了你的舌头。”   秦臻抖索了一下,眼神有些隐暗,无可奈何的叹气,苦着一张脸,身形缓缓的往后退:“那小的告退了。”   虽然不甘愿,却也不敢违抗,也许八皇子在外人面前是彬彬有礼的,但也只限于外人,有时候他的血腥残忍,可不比主子差多少,皇室的人自来不把人命当回事。   厅堂内,凤阑夜微微睑目,暗自思忖,难道说八皇子有事来找自已,他支走了秦臻,却是为何,不过不动声色,缓缓的出声:“八皇子,请坐,花萼上茶。”   “是,公主。”   花萼领了命,赶紧去彻茶,凤阑夜立于一边,慢慢的等候着,她相信八皇子一定是有事才会来找她,究竟是什么事呢?凤阑夜猜测。   南宫琛倒也没让她等太久,打量了她一番,笑意盈盈的开口。   “阑夜,有人想见你。”   他说完,那玉色如珠的脸颊上,竟晕出一丝浅浅的红晕来,神情更有些不自然。   凤阑夜一闪而过的诧异,挑眉,淡定的开口:“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走吧走吧。”   南宫琛已恢复如常,站起了身走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凤阑夜,瞳底浮现出山花一样烂漫的神采来,瞧得凤阑夜心下一颤,不安袭上心头,八皇子不会是?   可是她不敢再往下猜测,一定是她想错了,想多了,一定是的,再看去,八皇子南宫琛已往外走去。   凤阑夜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八皇子可是龙子皇孙,何等高贵的身份,怎么会胡思乱想呢,她真是想多了。   八皇子南宫琛走到门前,见里面的人没动静,不由自主的回头。   “阑夜,快走啊。”   凤阑夜一惊,刚落下的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八皇子不会真的?人已站了起来,这时候花萼彻了茶走出来,莫名其妙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叫了一声:“公主。”   “八皇子说有人要见我,我们走吧。”   “嗯,好。”   花萼立刻手忙脚乱的放下托盘,飞快的跟上凤阑夜的身子,两个人走了出去,头顶上的阳光,耀出华丽的色彩,八皇子的背影溶成光芒中,看上去分外的高大威武。   院门前,停着一辆豪华气派的帷幄红绸的马车,一个精装男子抱剑立在门边,恭敬的请了八皇子上马车,然后转身面无表情的望着凤阑夜和花萼,凤阑夜前后瞄了一眼,并没有多余的马车,只此一辆,不由得错愕,难不成要她和八皇子共坐一乘,正为难的时候,八皇子愉悦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来。   “阑夜,上来吧。”   此言一出,马车外面的两个女人同时抖索了一下,凤阑夜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八皇子竟然直呼她的名字,而她直到此时才发现,身后的花萼更是失色叫了起来:“公主?”   马车边抱剑的男子一脸的冷酷,掀起锦帘,沉声开口:“上去吧。”   阳光刺眼,马车内幽暗一片,看不真切八皇子的神容,只知道他此刻眉眼擒笑,满脸的欢意,正深深的望着凤阑夜,这目光让凤阑夜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现在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八皇子似乎对她有些意思,她努力的想,认真的想,自已在什么地方吸引了八皇子,两个人只不过见了一面,竟然让八皇子对她另眼相看了,此番的动作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只怕当她是个得宠的主儿,可是她真的不愿意承受这份情。   “八皇子,究竟是何人要见我?”   凤阑夜沉声而问,马车内,南宫琛的手伸了出来,白晰,修长如竹,没有一丝的老茧和粗皮,细腻光滑,如凝脂一般,可见是个金尊玉贵的主子。   “去见了不就知道了。”   南宫琛卖关子,话音里明显的带着一丝儿的狭诘。   凤阑夜想来想去,想不出这要见自已的人是何人,晋王吗?不太可能,八皇子连秦臻都撵走了,说明这人秦臻是不知道的,那么是谁呢?正思索着,那手一伸便拽着她的小手,略一用力,凤阑夜腾空而起,整个人落到了马车上,花萼一看主子上车,立刻奔过来,可惜车外抱剑的人一伸手臂,挡住她的去路,冷冷的开口。   “你留着。”   “公主,公主?”花萼有些慌,忍不住叫了起来,凤阑夜望出去,淡然的叮咛她:“没事,八皇子会送我回来的,你留在院子里。”   “公主?”   花萼嚅动着唇,不再说什么,马车驶动,一路离开了奴街,往前面行驶……   第040章掴了八皇子一巴掌   马车内,寂静无声,八皇子南宫琛一直盯着凤阑夜,视线一眨也不眨,一向不动声色,个性冷漠的凤阑夜感到很不自在,她素来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现在这感觉很怪,冷沉着脸开口询问。   “八皇子,究竟是谁要见我?”   这次八皇子南宫琛没遮掩,笑着开口:“我母妃。”   他话音一落,凤阑夜惊悚生气的陡的起身,失声叫了起来:“八皇子,你太过份了,立刻送我回去。”   没想到要见她的人竟然是宫中的妃嫔,八皇子的母妃正是冠宠六宫,经年不衰的梅妃娘娘,天运皇朝唯一一位连产下两位皇子的妃子,而且她的长子正是眼下的太子热门人选南宫卓,可见这梅妃娘娘身份是何等的尊贵,今天竟然要见她,何事之有?肯定是八皇子饶了什么舌,凤阑夜清艳的小脸蛋因为气愤,一片荼绯的色彩。   南宫琛挑眉,华光如玉的脸上,浮起槐丽的色彩。   “怎么了?你别怕,我母妃人很好,她是个很善良的人,你别害怕她,我会保护你的。”   南宫琛说着竟然伸出手来拉凤阑夜的手,只是指尖还没碰到凤阑夜,只听啪的一声响。   凤阑夜一掌掴了出去,很响,车厢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到车轮辗动的声音,于热闹的街道中,竟异常的清晰,马车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作,紧张的叫起来。   “八皇子出了什么事?”   南宫琛一震,回过神伸出手轻抚脸颊,微微有些烧烫之感,更多的是一些狼狈和恼怒,一个尊贵的皇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扇过耳光,一瞬间,心底暴出无数的火花,恨不得一甩手还了一记过去,可是一低首,看到车厢内那个倔强的,尖尖的小脸蛋儿,火气便熄了,只是化做冷霜。   “没事,”再掉首望着凤阑夜,自有一股威仪在其中:“坐下,既然来了,肯定要见一见的,真不知道你抽的什么风,我只是想保护你。”   “不需要。”   凤阑夜冷冷的开口,这个人根本就不懂何谓保护,他以为他母妃是常人吗?把她推到一个最高高点,只会让她以后的日子波涛汹涌,险象丛生,此刻的安绛城,不用想也知道平和的表相下隐藏着什么,一触及发的雷霆暴风雨,而她这样的亡国奴,只需要安份守已,虽说她不躲避不隐藏,有人找麻烦绝对不退缩,可是八皇子此举无疑是给她找麻烦。   只是八皇子根本不明白这样的细节,他做着自认为该做的。   此刻一边轻揉着脸颊,一边夹杂着委屈,不知道自已明明想做好事,明明想保护这小丫头,为何得不到感激,得不到开心,竟然得了一记耳光,所以南宫琛是郁闷加不平,看也不看凤阑夜,掉首望着一侧莫名的空间。   凤阑夜并不后悔打他一记耳光,这男人就是欠抽,若不是看他身份尊贵,她还想再抽他两下才解恨,谁要他多事了,谁要他狗拿耗子了,这梅妃娘娘是什么人?   在宫中三千佳丽中混得如鱼得水,可见其心智有多么的深,只怕来见她,并不是单纯为了要帮助八皇子,如果只想帮助八皇子或者是为了八皇子,完全可以召她进宫,却不是单独要见她一面。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各人想各人的心事。   马车飞快的往安绛城最繁华的街道驶去,停在一家豪华气派的酒楼门前。   烫金的招牌,在阳光中闪着金光。   门前人来人往,全是身着名贵的华服,锦锻长袍,笑意洋溢,如水一般悠闲,这里明媚得就像天堂,鸟语花香,而奴街那样的角落和这里一比,就好似阴暗的角落。   凤阑夜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物,三层高的小楼,雕楼角,翻卷的瓦檐,层层叠叠,好似花卷般美丽。   天边的轻云流过,光芒如纱,映衬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燕春楼’。   此刻快近中午了,人来人往很热闹,笑声不时的飞扬出来。   南宫琛瞄了一眼凤阑夜,走在前面带路,一句话也没说,凤阑夜自然不会说什么,表情严肃认真,跟着他的身后往酒楼走去,门外店小二一看到南宫琛,早恭敬的迎上来,笑着开口。   “客人来了,有人在贵宾室等你们呢。”   “嗯,带路吧。”   八皇子威严的开口,那店小二诚惶诚恐的在前面带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凤阑夜跟着他们身后进去,走在最后面的手下冷旭望了一眼八皇子,又望了一眼凤阑夜,想着刚才在马车里发生了什么事?一时猜不透,一言不发的跟上前去。   燕春楼大厅内,有很多客人正在吃饭,说笑谈唱不时的响起,很是热闹,南宫琛和凤阑夜走进来,也没人注意,这个地方出入的大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人人华衣锦服,奴仆成群,相较于别人,他们倒是简单得多,所以并不能引人注目,不过他们一行刚上了楼,不知道是谁眼尖的竟然认出了凤阑夜,一时间议论声响起,好几个人指着她的背影,纷纷的猜测着是不是那晚看到的那个云凤国的小公主,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因为这里可是商贾巨富,有权有势之人的范围,那亡国公主是什么身份,只怕是看错了,不过这话题倒是被提了起来,下面议论纷纷,热切而激动。   凤阑夜听着耳边那些人的议论,微挑眉,不动声色跟着八皇子的身后一路走上了三楼。   三楼和一楼明显的不同,装潢更加的豪华,而且没有一点吵杂的声音,安静,整幢楼层都充溢着好闻的幽香,廊道和阶梯上都铺着大红的地毯,上面金钱绣成的牡丹,一眼望去,华丽奢侈。   远远的,垂玲珑玉珠的门前,立着两个面无表情的男子,黑色的锦衣,往门前一站,便有一抹萧杀之气,令人不敢近前,领着八皇子南宫琛和凤阑夜上来的店小二立刻打着恭,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的下去了,客人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小的。”   说完不待南宫琛说话,便溜了下去,南宫琛转首看了一眼凤阑夜,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走吧。”   凤阑夜小脸清艳冷萧,一言不发的跟着他的身后走过去,心中暗自猜测,这梅妃娘娘究竟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门前两个侍卫,恭敬的行礼:“小的们见过八皇子。”   “起来吧。”   南宫琛一挥手,两人起身,恭敬的打开门,南宫琛和凤阑夜走了进去,手下冷旭立在门外候着。   房间有些昏暗,帘珠垂挂,轻纱飞舞,一时看不真切里面的人是何等模样,只闻到一种浓郁的薰香,芬芳怡人。   待到适应了房间的光亮,才看清了房间的景致。   几榻帘栊,琉琉串珠,锦绣美人榻,一方小茶几,白色的缕空桌布,桌上放着一整套名贵的茶几,此时少了一个茶杯,再把视线移开,只见另一扇微敞的窗台前,立着一个纤细曲线玲珑的女子,看背影,婉约绰约,满头的乌丝如云般挽起,鬓发间插着一枝白色的天然珠钗,流苏轻泻,如轻云绕月,美不胜收。   第一眼,便让人有一种心荡神怡之感,还只是一个背影。   凤阑夜感叹着,那窗台前的人慢慢的转身,首先看到是一只如玉般葱白柔嫩的纤手,执着一只茶杯,热气轻氤,那手更是美如艺术,往上移,一张脸秀美怡人,完全没有一般女子的老态,相反的娇媚柔美,眉若纤柳,眼同水杏,唇若鲜花,只是那眼瞳中一闪而逝的凌厉和霸气,使人捕捉到她的不同反响,等到细看,却见她娉婷袅娜,缓缓的走来,一袭大红的锦锻云衣,好似一团火去,炫人之极。   凤阑夜正打量得入神,打量得忘我,并暗暗估摸出这女人只怕是个厉害的角色,那站在她前面的八皇子南宫琛早已高兴的冲了过去,一把拉着女子的手臂,不停的摇晃着。   “母妃,这就是阑夜。”   第041章 梅妃的心计   梅妃,虽然不是皇后,却荣宠六宫,乃是目前宫中的主事,岁月似乎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她看起来依然魅力非凡,神采奕奕,眼瞳幽深而神秘,好似隐藏难以探测的秘密。   看着自已的儿子当着外人的面撒娇,梅妃娇美的脸庞上一闪而过的恼意,瞪了南宫琛一眼,回首望了一眼凤阑夜,端着茶盎踱步过来,围着她绕了一圈,然后坐到桌边去,悠然的轻抚茶盎,神态慵懒而妩媚。   “你知道八皇子求了本宫什么事?”   她的声音竟然带着一种暗沉,磁性,很动听。   凤阑夜此时总算清醒了过来,刚才她竟然被这女人迷惑了,看来她真的不得简单,还是小心些为好,当下不卑不亢的行礼:“见过梅妃娘娘。”   “起来吧。”   梅妃挥了挥手,眼睛从头到尾都没离开凤阑夜,这丫头虽然小,不过可以看出来,她是个人才,而且是个可利用的人才,她的眼中有一抹慧光,假以时日,只怕可成大器,琛儿根本难以驾奴这样的女子。   “谢娘娘。”   凤阑夜直起身立于一边,抬眸和梅妃直视,她不知道八皇子求了梅妃什么事,或者是知道而懒得想,那根本是八皇子的一厢情愿,他什么时候问过她了,而且他们到今日只不过才见第二面。   “阑夜不知道娘娘所问何事?”   镇定自若,淡若轻风,梅妃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激赏,唇角勾出笑意,整张脸便浮起了流光溢彩,美不胜收,说出来的话越发的柔润。   “近日皇上会下诏《赐选诸皇子妃敕》,八皇子求本宫让你进宫待选,他想立你为八皇子妃。”   梅妃话音一落,凤阑夜便蹙眉,冷瞪着八皇子,这人还真的敢如此做,她今年才十二岁,按各国现有的制度,十二岁是不用参选皇子妃敕的,正常的年龄是十三岁到十七岁,这八皇子真能给她找事。   梅妃看着凤阑夜的神情,倒有一些意外,很明显眼前的小丫头根本不想嫁给八皇子,梅妃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她原来还以为这云凤国的小公主一定是个狐媚子,使了什么迷惑人心的方法,使得八皇子迷上了她,结果人家根本不愿意,虽然有点恼,不过梅妃却放下心来,她的儿子,再怎么样也该配个家世身份相当的女子,这云凤国的小公主也许不错,很机警,假以时日只怕是个人物,可是她乃是一介亡国奴,身份低下,怎能配为八皇子妃,能纳为侧妃不错了,不过对于她,她心中另有了打算。   梅妃不动声色的思忖着,却也不急着说话,而是盯着凤阑夜,她可不想惹恼自个的儿子。   凤阑夜掉首望向八皇子南宫琛,慢慢的开口。   “八皇子有心了,阑夜还太小,不想嫁人。”   凤阑夜即会不知道梅妃打的如意算盘,既然她不恼,她也懒得嫁,八皇子吗?他虽然年岁相当,不过却只是一个备受恩宠的小孩子罢了。   八皇子南宫琛一听凤阑夜的话,脸色一沉,便有些难看,拉着梅妃的手有些僵硬,梅妃低头品茶,只当不知道。   南宫琛望着凤阑夜,恼怒愤恨一字一顿的开口。   “我是不想让别人欺负你,这样不好吗?”   他想不透这小丫头脑子是什么做的,他好心好意的想帮助她脱离苦海,她不但不感激,先扇了他一巴掌,然后又拒绝了他的好意,是一般女人直怕早就感激涕零了,一想到这,八皇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紧盯着凤阑夜。   房间内,梅妃稳如泰山的端坐着,妩媚娇艳的容颜上,神情未变,轻轻的品茶,注意着两个人的动向。   凤阑夜扫了她一眼,这梅妃太厉害了,果然擅长于自已最有利的条件,她表面上应了八皇子,要来见她,可是此刻却把烫手山芋丢给她,而她还不能不顺着她的思路走,因为别看她此刻云淡风情,一身的妩媚,只怕自已真的应了八皇子,她就会动自已了,这女人城府太深了,杀人于无形吧,难怪可以冠宠六宫,深得皇上的宠爱。   想着梅妃,再看八皇子,完全是单纯无知的样子,在他的心目中,只怕还以为自已的母妃是一个柔美善良的人,可怜的人。   凤阑夜谪诂了两句,叹了一口气,似兰似梅的小脸蛋上缓和了一些冷冽,望着八皇子南宫琛。   “八皇子,你认为阑夜现在谈婚嫁是不是太小了吗?这些事以后再说不好吗?”   南宫琛先还很气愤,听了凤阑夜柔缓的话,脸色立刻好看了很多,口气也不似先前的强硬。   “阑夜,我不是想让你这么早嫁,就是想保护你,若是赐封你为八皇子妃,你就可以随我住在宫中了,以后谁敢动你啊,我会保护你的啊。”   一道烧灼刺骨的冷光射来,梅妃眼瞳中一闪而逝的狠厉。   凤阑夜唇角轻抿,果然啊,这梅妃还真是怕她嫁给八皇子呢,她宝贝着八皇子,可惜她却没想过嫁,只不过是八皇子的自以为是罢了,虽然他是好心,可是好心做错事,难道就没有罪吗?   不过想到梅妃的可恶心计,凤阑夜倒有了主意,抬眸望向八皇子。   “八皇子身份如此尊贵,阑夜能入八皇子的眼是何等的荣幸,阑夜没说不嫁,只是说等再长大一点。”   她话音一落,八皇子立刻高兴了,剑眉轻挑,周身的张扬,转身望向梅妃,梅妃的脸色有些冷,八皇子只顾着自已的高兴,哪里注意到一向温婉可人的母妃此刻很不高兴,仍然兴奋的开口。   “母妃,你看阑夜同意了,阑夜同意了。”   凤阑夜脸色一黑,眼瞳往上翻,她哪里同意了,只是变相的拒绝罢了,这母子二人还真是有毛病,一个生怕她嫁给她的儿子,一个当自已愿意嫁,真是无语啊,今天真是黑色的日子啊。   不过凤阑夜倒不急着解释,因为她相信梅妃一定会有动作。   果然,梅妃放下手中的茶盎,缓缓的开口:“琛儿,你先出去一下,母妃和阑夜说两句话/。”   梅妃的眼瞳溶着满满面的宠溺,慈爱,脸上笑意柔和,完全是一个深爱着儿子的母亲。   凤阑夜叹息,不知道是梅妃太精明,还是太愚蠢,生在帝皇家,竟然如此宠爱八皇子,如若晋王成为太子,日后是一国储君,八皇子就是亲王,一生金尊玉贵不断,可皇朝之上风云变幻,若是别人成了一代君王,只怕八皇子就像笼中垂死挣扎的鸟儿,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一侧,南宫琛不依的望着梅妃:“母妃,有什么话当儿子的面说吧,为什么让我出去?”   “这是女人家的话,男子怎好听呢?琛儿听话,出去一下,很快就好了。”   南宫琛虽然不愿意,不过最后仍然依从梅妃的话走了出去。   房间内,两个女人面面相觑,眼瞳中劈咧叭啦的火花,在半空中碰撞杀戳,梅妃一扫先前的温婉妩媚,此刻面容冷沉,眼瞳更是冷寒深幽,满目惊涛骇浪……   第042章 (二更)   雅致奢华的房间内,冷飕飕的气流窜过。   梅妃眼瞳阴沉,低沉的声音响起:“大胆亡国奴,竟然宵想堂堂皇子。”   凤阑夜抬首,并没有丝毫的惧怕,镇定冷然的望着梅妃娘娘。   一身的妩媚风华,却难掩那凌厉霸道,眼瞳更是心机重重,果然不亏是宫中主事的,手上只怕有多少条人命了,自已若是不中她的意,只怕就下了杀机,凤阑夜唇角紧抿,冷盯着梅妃,缓缓的开口。   “阑夜没有宵想八皇子,事实上我们只见过一次面。”   她说的是实话,从来没有一天,她想过要嫁人,还嫁给八皇子,虽然她只有十二岁的身躯,但八皇子在她的眼中跟小孩子无疑,三岁幼童,连自已的母妃是什么样的人都分不清,而她们共同住在一起十八年,这不能不说他心智有问题,这样的人她会嫁吗?而且她才十二岁,嫁什么嫁啊。   “喔。”   梅妃拉长音调,神色依旧冷冽,不过却眯起眼睛打量着凤阑夜。   身材纤细娇小,还没有发育好,就好像一朵小小的还没盛开的花蕾,但是眉目清艳,肌肤欺霜赛雪,假以时日,只怕可成大器,在她的身上,她几乎看到了自已年轻时候的影子,不卑不亢,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正因为那份步步为营的心机,才爬到了今天的地位。   “那么本宫希望你断了八皇子的心。”   说倒底,梅妃只不过想让凤阑夜做恶人,而她自已扮演那个慈爱善良的母亲罢了,真可笑,她不在意这么做,不是因为梅妃的威胁,而是因为她根本不想嫁八皇子。   “好。”   梅妃眼中闪过激赏,幽芒透过微眯的眼瞳射出来,纤手慢慢的转动着手中的茶盎,唇角勾出一片笑意,慢慢的开口。   “不过本宫倒可以让你成为别的皇子妃。”   梅妃唇角的笑纹扩散,显得心情极好,盯着凤阑夜就想盯着一只猎物。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望着她,这女人会如此好心吗?她如此做是有目的的,让她做为棋子吗?一言不发的等候着。   “本宫看出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本宫向来惜才,所以若是你为本宫所用,本宫会让你成为诸皇子妃,你只要告诉本宫属意谁?楚王,瑞王,还是齐王?他们可都比八皇子有实力多了。”   梅妃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凤阑夜眼瞳一沉,他们这些人凭什么来决断她的终身大事,难道真的是因为亡国的奴隶就是待宰的羔羊吗?她只想安份的过日子,不想参与到皇权争储的斗争中去,这些事与她何干,就算云凤族的那些人也是与她无关的,现在她能关心的就是一些给予她温暖的人,例如司马雾翦。   “谢娘娘抬爱,阑夜太小,不想嫁人。”   “过了这个年,你就十三岁了,年岁相当,这可是个好机会。”   梅妃说完站了起来,并未等凤阑夜的答复,有些事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既然她说出口了,身为六宫掌事,即会容许一个小小的亡国奴反驳。   “娘娘?”   “好好想想吧,本宫等你的消息。”   她说完便走了出去,屋外侍卫恭敬小心的声音响起:“主子。”   “回去吧。”   梅妃的声音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柔美,八皇子南宫琛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谈什么了?”   “没什么事,本宫会给她一个机会的。”   “真的,”八皇子雀跃欢欣的声音传进来,人就待扑进来,不过被梅妃拉住了:“让冷旭送她回去吧,我们出来好长时间了,先回宫去。”   “母妃,我?”   “听话,母妃不是达成你的心愿了吗?”   梅妃娘娘连哄带劝,声音很快小了,外面陷入了寂静,看来都走了。   凤阑夜唇角勾出一抹冷嘲的笑,梅妃啊梅妃你真是太厉害了,连儿子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这究竟是爱或者是害,如果有一日南宫琛识穿了你的真面目,你还剩下什么?   正想得入神,门被一掀,一道阳光射进来,凤阑夜一伸手挡了,看清走进来的人正是八皇子的手下冷旭,面无表情的开口:“九公主,走吧,冷旭奉命送九公主回去。”   “有劳了/”   凤阑夜深呼吸,转首往外走。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是不会消停了,梅妃既然说了这件事,只怕她真的会成为诸皇子妃的候选人,想到楚王南宫烈让她待在晋王南宫卓的身边,现在梅妃竟然让她待在楚王的身边,她就不由得想笑,除了她,不知道还有哪些女人成了可利用的棋子。   冷旭和凤阑夜一先一后的下了三楼,一楼的大厅内,很多人用完了饭,正在聊天,一看到凤阑夜现身,有几个眼尖的人忍不住叫了起来。   “看,真的是云凤国的小公主凤阑夜。”   “真是她啊。”   “没想到挺漂亮的,真是不一般啊。”   “是啊,长大了一定是个倾国的美人,可惜身份太低。”   有人惋惜,有人稀奇,凤阑夜扫了一圈,最后面色冷然的走了出去,上了酒楼门前的马车,一路回奴街而去……   第043章 皇子妃候选人   三天后,一道圣旨,整个安绛城都活络了起来,热闹万分,就连奴街也分外的热闹,一向安静的地方,此时竟然人声鼎沸,说话声不断,花萼从外面回来,扯唇轻笑,把热闹的原因告诉凤阑夜。   “公主,你知道为什么这么热闹吗?”   凤阑夜抬首静静的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瞳清澈如碧湖,欲语还休,透着馥郁清香,却宁静得好像一株雪白的栀子花,花开流芳,美不胜收,不过花萼却知道,她是不会开口问的。   “昊云帝下了圣旨,为诸皇子选妃,所以整个安绛城热闹非凡,连咱们奴街也沾了光,听说有好几个亡国或下属国的公主也在名单内,隔壁的三公主就是一个,不知道她会不会成为安王妃?”   花萼兴高彩烈的说着,并没有注意到主子黑瞳中一闪而过的冷寒,凤阑夜转首望向窗外,窗外的树上只有几片零落的树叶了,冬天快来临了,天气越来越冷,风吹进来,忍不住打颤,但是却远远不能驱散她心头的沉重。   这三日她是认真的想了梅妃娘娘的话,既然她开口了,只怕自已不能置身事外,否则迎接自已的就是杀身之祸,虽然她不怕,可是现在的她还很幼嫩,眼下只能使用缓兵之计,先拖延了再说,即便自已听从了她的吩咐,也未必会入楚王和瑞王的眼,眼下各方正在寻找势力,而自已不但身份低下,还全无势力,若是这些皇子有野心,只怕没人愿意娶她做正妃,若是为侧妃,也只是她安身所在,她还未真正成年,再等一些时日,她完全可以找机会离开安绛城。   凤阑夜眼瞳深幽,脸上罩着冷霜,并未多说什么?   花萼并不知道前几日八皇子带公主去是见梅妃娘娘,只当是被八皇子带出去玩了一圈,而凤阑夜一向不喜欢多话,所以这丫头根本不明白其中的细节。   花萼见主子没有说话,依旧兴高采烈的说着。   “但愿三公主能成为瑞王妃?”   瑞王妃?凤阑夜想起司马雾翦那一晚的满腹轻愁,只怕瑞王无意立她为正妃,否则她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对于这些有野心的皇子,爱只是一场游戏,他们绝不会为了爱而毁了自已的野心。   爱上这样的男人,一定会幸苦,所以雾翦才会痛苦,有着亲人的离弃,还遇到了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所以她的心一定很难受。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很是热切。   花萼回过神来,飞快的走出去开门,凤阑夜坐在窗下一动不动,在她此刻的位置,正好一眼可以望到院子里的景致。   花萼打开门,门外走进来一队官兵,为首的竟然一身银色甲胄的西门将军,前几次见他都是在夜晚,白日见他,更是英俊飒爽,剑眉星目,透着刚毅正直,宁折不阿的气魄,他的身侧跟着一名身穿官服的文官,头戴黑色花翎帽,官位看来虽不高,倒也不低,两个人说着话走了进来,其他的官兵驻守在门外。   花萼早回过神来,赶紧跪下:“奴婢见过西门将军。”   西门云抬眉扫了一眼,已透过枝叶瞄到一道纤细悄然而起的身影,但他还是沉声开口:“你们主子呢?”   “公主?”   花萼刚开口回话,一道清冷的声音已响了起来:“不知道西门将军大驾光临,阑夜失礼了。”   众人抬首,只见廊阶之上立着一道挺拔的身躯,虽然娇小,却直立如松,傲挺冷然,一身淡雅的长裙,外罩一件绛珠红的披风,头上挽着碧云髻,珠色流苏轻摇,小小的年纪风华绝艳,看得院内立着的数人眼瞳微暗。   西门云唇角一勾,缓声开口:“凤阑夜,这是户部的主事,此次皇子选妃的事宜都是这位赵主事负责的,他过来是给你送来了名册。”   诸皇子妃,要由户部逐层挑选,无非是容貌,品行,门弟,然后上报给后宫的掌事者,眼下宫中主事的仍是梅妃,梅选挑过挑选,决定了哪些人,然后再由皇帝下旨定好吉日,进行德容和才艺比赛,这也是诸皇子和佳丽们正面接触的时候,如果皇子们挑到了中意的人,再由皇帝下旨赐婚。   按照道理,凤阑夜年龄只有十二岁,又是身份低下的亡国公主,不在户部筛选之内,但是名册到了梅妃的手中,梅妃责令加了她,所以户部才造了名册送过来。   凤阑夜早就心知肚明,可是花萼却被吓到了,一时间脸色煞白,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按理该高兴公主会有个好去处,可是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浓烈,抬首望向公主,她并没有丝毫的慌乱,不卑不亢的从高阶上走下来,对着那文官缓缓施礼。   “有劳赵大人了。”   这户部的赵主事,一双厉眼上下打量着凤阑夜,想像着是何原因,使得梅妃娘娘亲点了这小丫头,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公主客气了。”   不知道这丫头将会被指婚给哪位皇子做侧妃,或者如夫人,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小心些为好。   在官场上打滚多年的人,凭着着一抹灵敏的询息,早已觉察出一些不寻常了,赵主事即会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对凤阑夜相当的客气,双手递上了名册,正是户部现造出来的名册,拿着这个,到时候可参加诸皇子妃的赐选。   赵主事一递上名册,便告辞离开。   凤阑夜领着花萼送他到门前,身侧跟着西门云。   西门云的一双星目深幽莫测,紧紧的盯着凤阑夜,盘算着,按照道理,这亡国奴是不可能成为皇子妃的候选人的,有的话,也要哪个皇子亲自点名,可是到目前来看,西门云没听说过,哪位皇子想纳这小小的丫头为妃子,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剑眉紧蹙,走到门前停住步子,直望着凤阑夜。   凤阑夜知道这男人起了疑心,一定在猜测,为何这皇子妃候选人竟然有她这么一个亡国奴,不过她懒得理会,有些事越描越黑,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西门将军好走。”   凤阑夜直接撵人,西门云面容冷沉,不再说什么,只是缓声:“你好自为之。”   其实他不愿意这么小的丫头卷入隐谋诡计中,倒宁愿她活得开心一点,但是似乎事与愿违了。   门外,西门云翻身上马,领着一队人离去,那户部的赵主事,也上了马车离去,院门外一下子安静下来。   花萼走过去关上了院门,回首望着凤阑夜,清彻的眼瞳中有惊悚。   “公主,为何会成为皇子妃的候选人呢?”   ------题外话------   第044章 嫁谁?(二更)   凤阑夜打开烫金的名册,上面有隽秀的小楷字,凤阑夜三个字清清楚楚,还有进宫的日期,十一月初十。   竟然就在十天后,时间好紧迫。   凤阑夜挑眉,花萼跟着她身后往屋里走去,心底越来越不安。   公主和隔壁的三公主不一样,三公主有六皇子安王喜欢她,而她没见到哪个皇子喜欢公主,现在公主竟然成了皇子妃的候选人。   天运皇朝,昊云帝共有十子五女,听说太子曾经叛乱被屠杀,五皇子参与叛乱,被皇上逐出了安绛城,现在皇城只有八个皇子,而九皇子和十皇子还太小,还没到赐婚的年龄,那么眼下赐婚的对象,只有二皇子晋王,三皇子,还有四皇子楚王,六皇子安王,七皇子齐王,八皇子,一共是六个皇子,仔细想一下,二皇子和四皇子只想利用公主,六皇子是三公主的人,那么只剩下三皇子七皇子还有八皇子,想到前几日八皇子冒然出现,花萼不由得惊叫。   “难道是八皇子想纳公主为妃?”   凤阑夜蹙了一下眉,花萼的猜测倒没有错,可是让她进宫参选并不是照八皇子的意思来,而且梅妃的意思。   这女人叵心莫测,莫非她真的以为可以控制她,真的太可笑了,扬了扬手中的名册,淡淡的开口:“你也别烦了。”   花萼愣愣的望着公主,这种事能不烦吗?谁知道公主会成为皇子妃人选呢?可是凤阑夜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似毫的不妥。   该来的总会来,而且她若想走,谁也留不住她。   眼下还是想想,她真的要进宫候选吗?目前的状况是,不如此似乎不可能了,此刻自已若是离开,只怕就是天运皇朝的逃妃,还有个待选的身份,若是被捉住更是死罪一条。   倒不如进宫一趟,虽然危险莫测,不过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未知的事,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呢?目前最好的出路是借梅妃的手进入别的皇子的府邸,至于听不听她的用,又是另一番话题,如果她没猜错,梅妃一定会让她如愿嫁进除晋王和八皇子外的任何一位皇子的府邸,其中最乐意的就是楚王南宫烈。   因为从她这几日听来的信息,晋王在天运皇朝最大的对手便是四皇子楚王,楚王的母妃月妃也是位居高位的妃嫔,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而且月妃也深得皇上的宠信,另外还有六皇子安王,安王的母妃华妃也自成一派。   所以说梅妃一定希望她嫁进楚王府或者安王府,但是她仔细的揣摸过个中的细节,认为自已最适宜嫁的该是七皇子齐王的府邸,传闻七皇子倾国倾城,性凉,而且克母克妻,一连娶了两位王妃皆洞房毙命,凤阑夜并不相信这些传闻,她一个从鬼门关闯过来的人还怕死吗?   七皇子齐王神龙不见蛇尾,很少在公开的场合看到他,其为人一向低调,他是目前最没有野心但又让别人忌掸的对象,如果她能如愿嫁进齐王府,那么短时间就不会有事,等到时间稍长,她就该离开安绛城了。   不过齐王深得昊云帝宠爱,仍是皇朝中最得宠的一位皇子,如若他不愿意,只怕皇上不会为他赐婚。   凤阑夜心知肚明,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她会试试看,十一月初十还有十天的时间呢?   主仆二人走进了房子,屋外一地阳光,好似碎金子……   凤阑夜成了皇子妃的候选人,此事立刻惊动了好几方的人。   晋王府书房。   晋王南宫卓一脸的难以置信,幽暗深邃的眼瞳闪着阴冷的光芒,紧盯着下首立着的秦臻,唬得秦臻大气也不敢出。   冷气飕飕飘过,好久才听到晋王冷寒如冰的声音响起来。   “你说凤阑夜成了诸皇子妃的候选人?”   秦臻不敢大意,赶紧点头回话:“是的,王爷,听说还是娘娘一手策划的。”   晋王自有晋王府的渠道,可以打听到内幕。   南宫卓的脸上瞬间黑青一片,难看阴熬,唇角紧抿,丝丝冷气溢了出来。   “她竟然做这种事,难道是太闲了?”   秦臻一听立刻说明个中的详情:“听说是八皇子缠了梅妃,好像八皇子有意想让凤阑夜做八皇子妃。”   “他真的异想天开,那个小丫头是他能驾奴的吗?”   南宫卓冷狠的开口,这宫中的两人可真会给他找事啊,而且想到八皇弟竟然想纳那小丫头为妃,他的心头竟隐隐有些不悦,似乎是自已的东西被人觑觎了一般,不舒服至极。   “眼下怎么办?户部已造了名册送了过去。”   “还能怎么办,注意动向,随时过来禀报。”   “是,王爷,”秦臻立刻领命出去,书房陷入了安静,南宫卓陡的紧握手指,指节突起,可显示他心中的愤怒,朝书房外叫了起来:“暮清,立刻进宫。”   “是,王爷。”   暮清领命进来,南宫卓已站了起来,两个人一先一后的走出书房,急冲冲的进宫去了。   ……   楚王府。   翠阁朱阑,清溪泻玉,花岗石打造的桥面上,此时立着一个身着墨色锦衣的男子,虎体猿臂,健壮有力,单是一个背影便可看出锐不可挡的凌霸,一头乌黑的发,用玉簪束起,正一手拿着鱼食,在池边喂鱼。   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急促而紧张,眨眼便到面前,恭身而报。   “爷,没想到云凤国的那个小公主也在此次诸皇子妃的候选人名单里。”   楚王南宫烈手下一顿,眼神若有所思,唇角勾出一丝笑意。   “嗯,知道了。”   再无声响,也没在开口说话。   嵇健一愣,他以为主子会生气的,没想到竟然如此云淡风轻,难道说主子根本没有看中云凤国的那个小丫头,而是想?嵇健灵光一闪,是利用她吗?   南宫烈喂了一会儿鱼食,淡淡的抬头看天,爽朗的声音响起。   “看来是天助我也。”   此次父皇赐妃,可谓是给了他一次机会,不过恐怕也是给了晋王机会,所以他选进来的妃可要惧之又慎,不能迎进一头狼,南宫烈眼瞳灼灼发亮,幽深莫名。   ……。   齐王府。   九曲回廊,雕栏玉彻。   身着华衣的下人不时的走过,虽然人多,却没有一丝的吵杂,安静详和。   府上的人都知道七皇子齐王不喜欢人大声喧哗,若是惊到了他,那惩罚可不是挨一顿打就完事的,有好些人直接被打残了撵出去,自生自灭,所以只要王爷在府里,一般连大声说话都没有。   第045章 闭眼成仙,睁眼成魔   书房里,落地的窗帘,丁香色,在轻风中飘逸,书架上成排的精装书籍,古董玉器摆列有序,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花香味儿。   一张豪华的软榻上铺着白毛狐毯,一个谪美的人正闭目休息,长睫掩盖着眼睛,此时的他就像宁静透明的婴儿,脸颊上是干净的气息,修长挺拔的身材自然的舒卷着,身上覆盖着薄薄的锦被,一动不动,似乎正陷入熟睡中。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那本来该熟睡的人,长睫抖动,微微的睁开。   一抹邪魅的冷光泻出,妖邪横生,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   一个人竟然能把两种极端的气质融合成一体,闭眼成仙,睁眼成魔。   当真是罕事。   门外响起禀报声:“爷,月縠回来了。”   月瑾是他的侍卫,月縠却是影子,一个光一个影子,人人知道月瑾的存成,却不知道还有一个月縠的存在,而他们两个人相比,月縠更厉害一些,因为他适合黑暗下的任何事,让人防不胜防。   “让他进来吧。”   暗哑清醇的声音,透着美酒的芬香。   门被拉开,两道身影走进来,前面的人俊朗,后面的人却平凡得很,而且沉默下的他,真的让人难以察觉他的存在感,这样的人果然适合做一个暗影。   “出什么事了?”   软榻上的人缓缓的开口,看上去轻缓悠然。   可是手下的二人即会不知道主子的厉害阴狠,谁也不敢大意,月縠上前一步恭敬的开口。   “皇上下旨赐选诸皇子妃,云凤国的公主也在名单之中。”   本来面无表情的人,听到了熟悉的名字,竟难得的有了些情绪,挑了一下狭长的凤眉,眼瞳深纲黑沉,唇角陡的一抿,冷寒顿起,慢慢的询问。   “为什么会有她?”   她的身份并不足以让她成为候选人,那么是谁动了手脚吗?   “禀爷,属下查过,听说是八皇子想纳她为妃,所以梅妃娘娘动了手脚。”   梅妃,南宫烨眼瞳一闪而过的嗜血寒气,宛若美玉的容颜上,萦绕着丝丝的笑意,那笑明明皎若明云,却给人一丝乌云压顶之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很好,竟然动到她头上了,只怕她未必如此好心。”   南宫烨听似低喃的话,透着高深莫测的玄机。   梅妃一直在暗中活动,为了帮助晋王南宫卓拿到皇位可算无所不用其极,那么此番让凤阑夜进宫候选,这昭然若揭的野心,只怕很多人知道,既然别人知道,她为何又要如此做呢?   南宫烨思索,很快便理出头绪,脸色更难看。   梅妃只不过想把她推出来,阻挡着她另外的目的,她真正的目的是另外女人。   不过那小狼崽一惯聪明,怎么会如了梅妃的心意,进宫待选,她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书房内寂静无人之境,月瑾和月縠二人哪里敢打乱他的思想。   南宫烨依然沉默,良久才莞尔的一笑,那笑立刻使得整张脸大放异彩,就像一株天山雪莲,清透绝艳,满屋生辉,连月瑾和月縠两个人都看呆了,主子什么时候笑得如此妖艳了,一直以来,他都是冷酷无情的,此刻似乎遇到了他感兴趣的事。   是云凤国的那个小公主吗?不知道怎么就入了主子的眼。   “没事了,你们两个出去吧。”   “是,主子。”   两个人相视一眼退了出去,房间安静下来,天边的余晖从垂挂着丁香窗帘洒进来,照进那张绝色脸庞上,绮丽幽美,如彼岸红花妖艳盛开,满室的浓香。   天边的最后一道红霞沉没下去,青黑的光芒跃上来,笼罩了整个大地,夜来临了。   凤阑夜在房间里练了一会儿心法,她的玄天心法已越来越纯熟了,运用起来发挥自如,只是她从来未在人前施展,若非必要,她不希望如此快的露出自已的底线,还有音杀的玄妙之处。   花萼准备好了晚饭,很简单,米粥和两样小菜,她们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清贫,虽然手里有些银子,但是凤阑夜原本在山林中长大,过的就是简朴的生活,不习惯奢华的东西,可这一切看在花萼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意思,公主真是卧薪尝胆,牢记族人在受苦受难,所以自已和族人们一起受苦。   每每想起这一切,竟然热泪溢眶,只可惜她想错了方向。   “公主,吃饭了。”   “嗯,”凤阑夜应声从里屋走出来,灯火昏黄,照着一室,朦胧婉约,花萼纤细的影子映在墙壁上,曲线玲珑。   屋子里安静,详和,碗筷碰撞的声音,忽然院门的响声打乱了这份安静。   “花萼,去看看是谁?”   凤阑夜依旧坐下吃饭,花萼放下碗筷走了出去,自从两个人来到这里,她们都是同吃同睡的,虽说是主仆,可和姐妹无疑。   花萼把院门一开,从门外走进来的竟然是金昌国的三公主司马雾翦。   她领着两个小丫头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一看到花萼关心的询问:“听说诸皇子妃候选人中也有凤妹妹?”   花萼一听她的话,心情便有些沉重,她们此刻的身份和司马雾翦是不一样的,她们只不过是下属国家,君主为了表示自已的归顺之意,才让自已的女儿留在这里当质子,可是身份仍然是高贵的公主,不像她们,只不过是亡国奴,所以公主成为候选人的事,让她又惊又怕。   “嗯,早上的时候户部的赵大人把名册送了过来,确实有公主。”   花萼一边说一边跟着司马雾翦的身后走进屋子,灯光下,凤阑夜已吃完了晚饭,正用棉布擦手,抬首见司马雾翦走了进来,和她打招呼。   “你过来了?”   “嗯。”司马雾翦漂亮的脸蛋上布着焦虑,一伸手拉了凤阑夜坐到另一侧的软榻上,担忧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你还这么小,怎么会成为诸皇子妃的候选人呢?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阑夜抬眸望了司马雾翦一眼,在她黑色的瞳仁中看到自已的影子,竟然分外的淡定冷静,唇角甚至还勾出了一些笑意,安抚着司马雾翦。   “我没事,你放心吧,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是亡国奴的身份,想来没有谁愿意纳我为妃,所以何必担心呢,也许是人少拿我凑数也说不定,我好歹担了一个公主的身份。”   司马雾翦眼里浮起疑云,真的是这样吗?她总觉得事情不单纯,可是凤妹妹还这么小,难道真的有人发现她很厉害了,所以要动到她,那可怎么办?一想到这个司马雾翦便有些心急。   “不如我去求南宫昀,让他也纳了你为妃,这样我们姐妹可以在一起了,以后我会照顾你的,如果你不愿意待在安王府里,等你遇到喜欢的人,我就求南宫昀放了你出去。”   第046章 深夜来访   目前来看,司马雾翦说的方法不失为一个点子,她可以进安王府,这样一来就安全得多,因为自已小,又有司马雾翦罩着,以后可以顺利离开安王府,可是世事真的如愿吗?她绝对不能害了司马雾翦,她是真心待她的一个朋友,所以不能把任何不安的因子带给她。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身后的花萼早高兴的开口。   “好啊,公主,你就随了三公主进安王府吧,她一定会保护你的,这样我们就安全了,以后没人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凤阑夜轻笑,花萼倒底还是单纯了一些,而且很多事自已也瞒着她的,晋王和楚王难道会怕安王不成,一个手掌兵权,一个掌管着军机大营的十万精兵,守卫着安绛城,虽然安王打理着六部中的户部和礼部,可是势力还不足以和晋王楚王硬碰硬。   司马雾翦听到花萼的附和声,更加积极:“凤妹妹,你就依了我的意思吧。”   “算了,我们不会有事的,等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担心那些还为时过早,也许谁也不想立我为妃,我这么小又是亡国奴的身份,背后可无半点的势力。”   凤阑夜说完,司马雾翦噤声,她知道凤阑夜说的是事实,可是让她放手不管,心头还是很不安。   “可是为什么我会不安呢?还真害怕你会被赐婚,你这么小。”   是啊,她才十二岁,连身子还未反育好呢,真不知道什么人竟然忍心让她成了候选人。   “对了,到时候如果你被赐婚给七皇子齐王一定要当场拒婚,知道吗?”   司马雾翦想起什么似的叮咛凤阑夜。   花萼不明所以的追问:“为什么啊?”   司马雾翦沉吟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听说齐王殿下克母克妻,他一生下来,母妃便自杀死了,连娶了两房正妃,都死于洞房之中,你说这男人的命多硬啊,我可不希望你有事。”   花萼一听司马雾翦的话,竟唬得脸色大变,赶紧扶着凤阑夜叮咛:“公主,千万要记着啊,别嫁给齐王殿下。”   可是她们两个却不知,凤阑夜听了她们的话,心里一沉,往日那压抑的心痛再次尖锐的浮上来,对那个齐王竟然生生的冒出来一丝怜悯,她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啊,前世她从来没享受过半点的亲情,就因为有人说她克父克母克姐克弟,齐王的心想必也是备受煎熬的吧,事实上世上哪里的克人之说。   月光照进来,她一阵恍惚,司马雾翦见她没说话,停了嘴望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好一会儿,凤阑夜没听到人说话,抬首望去。   花萼和司马雾翦正齐刷刷的望着她,两双眼瞳皆布着担心,焦虑。   “你没事吧。”   司马雾翦伸出手拭探了一下凤阑夜的额头,凤妹妹刚才竟然那么黯然神伤,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一直以来她都是冷静自恃的,虽然年纪小,却比她这个大人还要镇定自若,可是刚刚她竟然一脸的迷茫,这让司马雾翦心惊,难道凤妹妹生病了。   凤阑夜回过神来,笑着拿掉了司马雾翦的手。   “雾翦,我没事。”   柔柔的嗓音并没有泄露别的情绪,不过她一开口,房子里的人再次的睁大眼睛盯着她,好似她脸上开了花一样,凤阑夜奇怪的嘟嚷:“怎么了?”   司马雾翦立刻回过神来,一把搂住凤阑夜的小身子,激动的拍着她的后背,差点没把她拍过去,咳嗽了好几声,一脸不明所以。   “凤妹妹,你竟然叫我名字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凤阑夜倒是愣住了,难道自已从来没叫过雾翦的名字吗?认真细想,还真是这样的,她的个性决定了,她不是轻易把别人当成朋友的人,也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不过她倒没想到自已叫了雾翦的名字,会让她这么开心,这倒是她的错了,唇角勾出笑意。   “雾翦,你要捶死我吗?”   司马雾翦立刻回过味来,放开她的身子,嘿嘿的笑着。   “凤妹妹,我是太高兴了,这说明你从心里接受我了,我能不高兴吗?”   一侧的花萼和小瞳小圭几个丫鬟也很高兴,因为这段时间以来,她们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相处,中间多少还有一些隔阂,只有此刻才是真心相处的。   凤阑夜叹气,看来自已做人还真失败呢,光叫了人家一个名字,便让人家如此高兴。   “雾翦,你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一切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   司马雾翦咀嚼这几个字,最后赞同的点头,也许事情没她们想得那么坏,一切都会柳暗花明的,不过以后在安绛城,她们两个可算真正的朋友了。   “阑夜,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朋友了,你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   司马雾翦心知肚明,只有此刻,凤阑夜才是真正的当她是朋友了的,她是个孤僻的人,要真正的接受一个人是不容易的,所以现在的她们才是真正的好姐妹,但愿以后将来一直都是。   “嗯,你放心吧,回去休息吧,十日后我们一起进宫。”   凤阑夜笑着开口,司马雾翦点首,伸出手握了她一下,不忘再次叮咛了两句:“嗯,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宫去。”   说完便起了身和凤阑夜道别,回了隔壁的院子,花萼跟着出去关好了院门,刚转身眼前一闪而过的白光,幽香飘过,她的身子软软的往地上倒去,立刻有一双手揽了她的身子往院中的石桌走去,把她靠放在石桌边。   凤阑夜正在盥洗准备休息,好长时间不见花萼进来,眼皮一跳,心里浮起不安,张嘴便唤了两声:“花萼,花萼?”   四周寂静,竟无人应,心不由得一沉,这院子不大,若是花萼没事,不会不应她,那么是?   意念一闪,脚下方动,不过只走了两步,便闻到一股清雅淡然的香气。   这味道她知道是谁的?两次都从那个人身上闻到过。   玉戬,他又来干什么?眼瞳陡的一沉,他对花萼做了什么,不外乎下药点穴之类的,真可恶?   “玉戬,你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第047章 要嫁就嫁齐王(二更)   人   凤阑夜目光凛冽,似深潭般幽暗,冷冷的望着门外,月色包裹着她,竟槐丽无比,周身散发出似兰似梅的幽寒之气。   她的话音一落,门前一道黑影,遮挡住了月色的光华,看不清神容,只知道着一袭华贵轻柔的白色锦袍,随着他的走动,飘逸如流云,沾地无声,慢慢的走进来,面容绝艳,那双夺人心魂的眼瞳亮如曜石,耀眼至极,唇角勾出优美的弧度,轻倚在门板上,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玉戬,你对花萼做了什么?”   凤阑夜沉声开口。   灯光流转下,映衬得玉戬的肌肤柔润,滑如凝脂,好似上古的奇玉,没有一点的暇疵,此刻瞳仁中也少了嗜血,多了几许意兴阑珊之味,慢腾腾的走进来,坐到厅堂内的椅子上。   “让她睡会儿。”   他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磁性暗沉,好似从幽谷中回荡而来,透着慵懒醇厚。   可是你认真细看,却轻易便看出,这男人内敛的冰寒之气源源不断的扩散到四周,让人不敢靠近。   即便他是笑着的,也让人感受到来自于地狱的嗜血阴寒之气。   不过凤阑夜却不惧怕他,虽然知道他厉害,但通过两次的接触,她明白了一件事,他并无意伤害她,否则哪有她的一条命在。   “玉戬你来做什么?”   玉戬美目流转,似笑非笑,抬手便轻抚了自已垂到胸前的乌丝,那白色的宽大云袖,如云似雾,衬得乌丝黑渺,如团团黑色的曜石,黑白相映,流光溢彩,唇角一勾,清寒之语响起。   “听说你要进宫参选,成为皇子妃?”   “呃?”凤阑夜挑眉,眼底是深深的疑惑,他究竟是谁,连这种事都知道,这事户部刚刚通知自个儿,他竟然得了消息,虽然怀疑,惊讶,不过她却不敢随便开口质疑,因为记得上次他说过的话,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所以还是小心些为好,凤阑夜一番思量之后开口。   “难道你都没事做了,竟然关心起阑夜的事了,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有这么好。”   她话音一落,玉戬眼瞳深幽,瞬间密布雷霆之怒,寒光四射,不过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凤阑夜本来以为他会生气,不过没想到最后他只是笑了两声,回身换了一个姿势依旧坐在椅子上,缓缓的开口:“最近太无聊了,总要找点事来做,谁让你入了我的眼呢?”   他说完,凤阑夜脸色便有些难看,在心里嘟嚷,谁想入你的眼,谁想让你多管闲事了,不过嘴上却是另一番言论。   “玉戬,阑夜一介小小的亡国奴,身份低下,不知道怎么被您老给看上眼了,阑夜无福消受,还是请你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她本来就够烦的了,前路渺渺,现在竟然又添了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她怎能不如临覆冰,这人是敌是友还未可知,所以还是少接触为妙?不过玉戬真的会如她所愿离得远远的吗?   凤阑夜一说完,花厅内便想起了笑声,如水一般流淌着,凤阑夜莫名其妙的望过去,只见花厅一侧的男人,张扬妖魅,一扫先前的冷寒嗜血,此时的他眉眼染笑,掠花惊影,俊美得令人窒息,凤阑夜看得一呆,这人怎么就能美得如此妖,如此收放自如呢,多少种的风貌,每一种都有惊心动魄的美,可是骨子里却透着一种纯明的东西,令人迷茫,凤阑夜忍不住低喃。   “真是一个妖孽。”   她话落,花厅的笑声嘎然而止,先前妖魅张扬的男子周身罩了一层未知的寒芒,层层的包裹着他,就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凤阑夜以为他发怒了,警戒小心的注意着他的动作,如若他出手,即便打不过,至少也要拼一拼,不过玉戬并没有发怒,他只是淡淡的开口。   “你会选谁呢?晋王,楚王,安王还是齐王?”   呃,凤阑夜诧异,这男人转换得太快了,她都快赶上不上他的思维了,不过听他自然的说起天运皇朝的几位王爷,唇角似乎还保留着浅浅的讥讽。   “这关你什么事啊?”   凤阑夜不想提那几个人,目前天运皇朝的王爷皇子她见了好几位,要不就是利用她的,要不就是太单纯,目前她没见过的除了年幼的两位皇子,还有齐王南宫烨没见过,这一阵子她对天运皇朝已是很了解,齐王也听到了很多。   传闻这位神龙不见首尾的齐王深得皇上的深宠,五岁便封王,性格凉薄,乃是倾国倾城之人,不过听说他曾两次娶妃,皆洞房毙命,所以现在整个安绛城的女子,听闻这位王爷便谈人色变,生怕被指婚给他,那就代表自已必死无疑。   齐王乃是克母克妻之人,所以谁敢嫁他啊,又不是找死。   传闻齐王府除了丫鬟,连一个小妾都没有,可就是这样,还是没人敢嫁,这若大的安绛城,女子们心仪的对象是晋王南宫卓,楚王南宫烈,还有安王南宫昀,他们是目前女子心目中最佳的人选,即便这几位王府中早已小妾成群,但并不阻碍她们想嫁进王府的决心。   凤阑夜的话玉戬并没有生气,倒是很有兴趣的提议。   “要嫁你就嫁给齐王吧。”   玉戬话音一落,潜伏在暗处的两名手下皆脸色一变,大气都不敢出,主子真敢说,哪有这样的人啊,不过谁也不敢表示什么,因为他们心知肚明,主子对这丫头的兴趣越来越浓了,从当初在云凤国救下这小丫头开始,一切便是命定的轨迹吧。   厅中,凤阑夜娇丽的小脸一黑,怒瞪着玉戬,虽然她原来有这打算,可是听着这男人的话,便有些可恼,这是她的事,他凭什么管啊,咬牙切齿的瞪着玉戬。   “这是我的事,我自已会做主,还有那什么齐王不是克妻克母吗?你是想害我吗?”   “克母克妻?”   玉戬面容像浸在冷寒之冰中,一片氤氲,眸光渗出幽暗的嗜血,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浅浅的挑衅:“那你是怕死吗?”   凤阑夜知道这是激将法,即会如了他的心愿,无所谓的点首:“我是怕死,怎么了?我就是个怕死的人,胆小懦弱,贪生怕死,这下你满意了吧。”   她连珠炮似的开口,说完恨恨的瞪着玉戬。   自喻冷静的情绪再次被挑起,这男人就是有办法让她失控。   “你只是隐忍,若是激怒了你?”   玉戬下面的话没说,若是激怒了这头小狼崽只怕就天不怕地不怕了,管你是刀山火海照闯不误,他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同类的感觉,他们是一样的人,就像狼一样,若是激怒了他们,就会嗜血残杀,而他看她,就像看到一只幼狼,小心翼翼的成长着,所以他不会让人伤害她的,只为了有一只同类,让他感受到一些温暖。   “玉戬,你滚吧,”凤阑夜终于忍无可忍,头上快毛发倒竖了,好像被人戳破了秘密一样吼叫了起来,没想到玉戬竟然洞察了她的个性,她是隐忍的,但若是激怒她,就算下十八层地狱,她也会拼到底……   第048章 进 宫   玉晋身形一动,人已腾空而起,快如闪电,飕飕风起,凤阑夜飞快的倒退一步想避开他,可是终慢了一步,这人身速太快,堪比闪电,这一进之间,幽香满袖,人已欺到凤阑夜的身前,一颗药丸飞快的扔进凤阑夜的嘴里,然后一掌推出去,源源的力道泻出来,那药丸飞快的顺喉而下,即便凤阑夜阻止,可惜却无半点的办法,当下恼怒,小身子飞快的一挺,撞击了过去,玉戬一避,已快速的退开,气定神闲的站在三尺开外,这电光火石间,也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便喂了她一粒药丸进嘴里,而她竟然避不掉。   “玉戬,你给我服了什么?”   “毒药,你按我说的做,我会给你解药的。”   “你?”   凤阑夜脸都黑了,早忘了顾忌这男人,反正他都给她下药了,她还用得着避讳吗?   “玉戬,你个阴险小人,该下十八层的地狱,竟然给我下毒药,我是招你惹你了,你个混蛋。”   凤阑夜大骂,玉戬却不再理会她,转身往外走去,轻逸得好似一缕风,眨眼便滑出数十尺开外,凤阑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并抛下一句话:“十日后进宫,你可选齐王,解药自会有人送过来。”   “你?”   凤阑夜望着门口,无一丝人影,来去如风,自已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就算练成玄天心法,也丝毫无用,何况还是玄天心法的初级,如若是中级,不知道能不能抗过他,凤阑夜脸色阴沉的猜测着,这时候屋外有嘟嚷之语。   “我怎么睡着了?”   原来是花萼醒了过来,看来是玉戬临离去时放过了她,这个可恶的男人。   花萼从门外走进来,只见厅内站着公主,一脸的白,竟然分外的碜人,花萼忍不住紧张的叫起来:“公主,你怎么了?”   凤阑夜看着花萼,想着自已被下毒的事,不想让花萼担惊受怕,而且于事无怕。   想着玉戬给自已下的毒,凤阑夜试了一下周身的气息,并无不妥,这药看来短时间内不会发作,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让自已嫁给齐王,虽然她原来是有这个打算,可是玉戬为何要如此做?   他和齐王是仇人,还是朋友?   如果是仇人,他想利用自已来对付齐王吗?   凤阑夜想得头都大了,花萼柔声的开口:“公主,夜已经深了,洗洗睡吧,你可能受凉了。”   她只能如此想着,并不知道她睡了一会儿的功夫,已发生了很多事。   凤阑夜应声:“好,”随着花萼的身后走到一边去洗漱,休息。   一辆马车在大街上呼啸而过,马车内一男子正在闭目休息,车厢内灯光昏暗,长长的睫毛掩映着他的眼睛,白晰的肌肤如水一般滋润,唇瓣栩栩亮光,分外诱人。   整个人卧在白色长毛的软榻上,就像一幅精致的画袖,美不胜收,恍若谪仙,干净清澄。   “月縠,去注意着她,别让任何人伤她。”   “是的,爷。”   立刻有声响起,黑影在暗夜中飘过,好似幽灵一般,四周寂静无声。   马车一角的月瑾小心翼翼的开口:“爷,你竟然把芳藜丹给了九公主?”   芳藜丹仍是夔机老人炼出来的丹丸,听说世间仅有两颗,需要有上百种的草药方能制出来,可解百毒,一颗在薷烟岛上,一颗便在主子手中,没想到主子竟然把丹丸给那九公主服了下去,还骗她说是毒药,那哪里是什么毒药,可是世间罕见的珍稀解毒丸,她服此药,从此后百毒不浸,连她的血液以后都可以解毒了,这药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江湖中的人梦魅以求的东西,就是让他们拿出一半的身家也愿意买此药,没想到主子竟然轻而易举的送了出去。   送出去倒也罢了,如果那九公主知道主子的心意,那也算物值其所了,可是人家还以为毒药呢?   “嗯,接下来只怕她会遇到很多危险,这解毒丸倒也物尽其所。”   “可是人家不知道?”   月瑾虽然心疼丹丸,可既然是主子的意思,他倒没什么意见,可是他纠结的是至少让人家知道啊,别误会成什么毒药啊,明明贵得要死的东西,还被人嫌厌,主子可真是与众不同,当初救了那小丫头不说,现在给那药丸也不说,真是让人郁闷抓狂。   床榻上的人陡的睁开眼,这一次眼里没有冷寒嗜血之气,倒是染了深邃不可测的光芒,缓缓的开口。   “你以为她会接受?”   她那样个性的人,只怕会说无功不受禄之类的,小丫头倔得很,虽然他们相处得不久,但他已了解她的禀性,因为她身上有的,他都有。   “呃?”   月瑾不再说话,主子如何做,做属下的哪里该非议,不过想起主子让九公主嫁给齐王殿下时,九公主气得脸都黑了,他便有点想笑,从来没看过有人这样把自已推销出去的,月瑾憋着笑,脸色肤色微深。   床榻上的人轻轻的瞄了他一眼,闭上眼睛淡淡的开口:“牙齿露出来了,太白,碍眼。”   月瑾立刻抿紧嘴,不敢再表现出来,马车一路往前行驶,回府。   十一月初十,皇帝为各位皇子选妃的日子。   今天的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一大早院门外便停了宫里的马车,锦锻围屏,八宝玲珑顶,镶着红宝石,驾车的是宫中的两个太监,后面是数名侍卫,面无表情的高坐在马车。   隔壁司马雾翦的院门外,同样的阵仗,户部发了名册的人,一律有宫中的马车和侍卫接进宫去。   一大早,凤阑夜便被花萼从床上拖了起来,梳妆打扮,新添的一两件饰品,还有新添的衣装,一一的穿上了身,鸾镜中,映衬出一个娇俏玲珑,妍丽逼人的女子,眉似远山,眼如星辰,傲挺的鼻梁,红唇香艳,鬓发微松,两侧有数根发瓣交缠着,中间镶嵌着数枚小花,身后如云的发丝披散,如灵动的仙子一般,那一身白色挽薄纱的衣服,更是好看,虽然不是最华贵的,却是最幽丽高雅的,花萼一边看一边赞叹:“公主真漂亮。”   凤阑夜不置可否,挽唇轻语:“把绿倚带上吧,”说完便往外走去,今日赐婚宴,有两道程序,一道是德容检视,这德容虽然德在前,但人人知道,男人还是重容貌的,这德从何来,不是一时两时看出来的,至于容倒是一眼便可见,男人食色性也,自然是重视容的,这第二道,便是才艺考察,古代的女子能歌善舞,琴词书画都有涉及,所以即将赐妃的人自然是少不了这些的……   第049章 宫门深似海(二更)   院门外,高倨马上的几名侍卫已翻身下马立在马车下面,不远处还有烟珩等负责这条街的将士,虽然这些女人眼下的身份卑微,可是世事无绝对,谁知道她们日后会被什么人看上,从而一跃成为人上人,所以这些人还是挺会看颜色行事的。   凤阑夜领着花萼刚走了出去,便听到隔壁传来环佩之声,叮咚如瑶玲之音,掉首望去,只见阳光下,司马雾翦一身摇曳拖地的长裙,粉红鲜艳,像一朵清浮中盛开的莲花,云鬓高挽,珠钗轻摇,眼神流动间,顾盼神飞,光彩翩纤,宛若新生,耀眼亮丽。   此时的她同样望过来,眼瞳中一抹惊艳,勾唇而笑,率先上了马车,身后紧随着丫鬟小瞳和小圭二人,同时上了马车,一切尽在不言中,凤阑夜也和花萼上了马车。   街道边很快响起热切的掌声,很多围观看热闹的人,又是羡慕又是嫉恨,不管出于哪种原因,此时皆鼓起掌来,热闹异常,马车缓缓的行驶,一路离开奴街。   马车内,花萼掀帘望了一眼外面,很是紧张,回首望着凤阑夜。   “公主,你说昊云帝什么样子,会不会很凶呢?天运皇朝的皇宫不知道什么样子?一定比我们云凤国大得多。”   凤阑夜望了她一眼,看出她的紧张,伸出手握了她的手一下,很凉。   “你别紧张了,还不就是一个人吗?”   是啊,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拥有无上的杀伤权罢了,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倒不如看开一点,花萼这样一想,放松了下来,见公主又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便掀起一条帘缝往外张望。   马车离开了奴街,又驶过了几条冷清的街道,便到了繁华的地段,只见街面上马车多了起来,川流不息,都是宫里的马车,后面清一式的跟着几名面无表情的宫中侍卫,护送着马车一路往皇城而去。   大街两边,很多看热闹的人,议论之声纷扬吵杂,不时的传进马车内。   酒楼茶肆更是座无虚设,比往常竟热闹了几倍,挤挤一堂,猜测着今儿个这些闺秀会花落何家?   眼下安绛城内的汛息可说草木皆兵,今儿个的选秀也可以看出昊云帝最重视哪个皇子,他很可能就是太子,未来的储君,别说帝京的老百姓,就是朝中的大员也都提着一颗心,想看看昊云帝的势态,一直以来皇上最宠第七子齐王,可是齐王似乎无意于皇位,任何重要的宴席,还有朝政的事都不参与,那么皇帝下一个看中的人是何人呢?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储皇子选妃,可是却风云波谲,变幻莫测?   两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前面传来说话声,花萼轻掀帘望了出去,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而她们在最后面的几辆马车内。   这里是外宫门,所有待选的闺秀一律在此下马车递名册查看,然后换上宫内的软轿进宫。   前面长长的队伍都是宫内有权势大员的千金,也是今日的热点人物,而她们后面几辆马车,身份相比人家要低下得多,有质子国的公主,也有亡国的公主。   花萼唏吁着缩回身子低叹:“公主,好多的人啊,你说我们是不是不用担心了。”   这么多的女人,公主这么小,指不定不会被选上呢?只要不被选上,就好,花萼虽然知道,要想救族人,只有成功的进驻到那些王府中,才能有更大的胜算,可是眼下公主真的太小了,她虽然很厉害,可是一点势力都没有,如何和那些有权有势的女人拼,若是她性命出了差池,云凤族人才是真的没指望了呢?   “花萼,你想太多了。”   凤阑夜淡淡的开口,花萼不再说话,马车内安静下来。   高大的宫门上,石雕的飞龙邀翔,栩栩如辉三个石刻大字‘西乾门’,经过一个时辰的递册子换轿子,终于轮到了凤阑夜她们,马车缓缓驶过去,外面有太监的声音响起:“公主请下轿吧。”   立刻有人打起了帘子,马车外面恭敬垂首着两名仙鹤图的太监,臂弯垂着一柄拂尘,弯腰垂首,很是小心。   花萼率先下了马车,伸出手扶了凤阑夜下车,脚下是白玉石,光滑磴亮,宫门两侧,身着盔甲的兵将,手按腰间的佩刀,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前这些待选闺秀,周身冷硬无情,无一丝变换。   两名太监在前面领路,一路往宫门前走去。   花萼一抬首瞧见了前面的身影,不由得伸出手拉拉凤阑夜的袖子,小声的嘀咕:“公主,前面就是三公主。”   凤阑夜抬首,果然见到前面走着的正是司马雾翦,清新夺目,如一朵粉色娇艳的莲花,她已经走到门前的官员面前,有太监接过她手中的册子递了过去,几名身着官服的官员,正在查看,检验无差错,立刻点首,恭敬的示意司马雾翦上宫内的一顶软轿,轿边是四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司马雾翦走了进去,回首寻到凤阑夜递给她一抹安心的微笑,方才上了软轿,小瞳和小圭二人一左一右的随侍,后面还有两个年长的宫女尾随着。   这时候凤阑夜和花萼已走到了宫门前,那几个官员一看到凤阑夜,飞快的相视一眼,眼瞳中似乎有些不言而明的意味,几人皆一脸笑意的望过来,凤阑夜示意花萼把册子递过去,那几人并没有看,便沉声而语。   “公主请上轿吧。”   这几人似乎识得她,凤阑夜眼瞳一跳心下已了然,他们只怕是梅妃的人,所以才会对她分外客气,因为他们摸索不准自已和梅妃是什么关系吧。   凤阑夜没说什么,跟着两个小太监身后,走进宫门,上了软轿,花萼随侍在身侧,太监宫女的一起尾随着,往内宫门走去。   软轿晃晃悠悠,一路往内宫门走去。   平坦的青石路,两边是浓郁的佳木,奇石名葩,远处,琉璃碧瓦,宫檐翻卷,蛟龙盘旋,大气磅礴,好一派雕梁画栋的玉宇琼楼,皇宫果然比别处不一样。   凤阑夜赞叹,放下锦帘,一路往内宫门而去。   内宫,便是皇上休息的宫殿,还有三宫六院妃嫔居住的地方。   内宫门前,成排的宫女和太监,不时的有说话声响起。   软轿停了下来,花萼打起了帘子,恭敬的说:“公主,下来吧。”   两人站定,只见内宫门前,花团锦族,桃红柳绿,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姿态不一的女子三个一群,五个一党,说着在太监的迎领下走进了内宫门,一路说笑着往今天的宫殿走去。   凤阑夜看得入神,直到有人走了过来,柔声的开口:“凤妹妹,我们走吧。”   原来是司马雾翦过来了,伸出手执起她的小手,牵着她一起往宫内走去,前面有四个太监领路,一路顺着人流往前走。   进了内宫门,眼前一亮,和外面的景致不一样,外面是大气恢宏,磅礴大气,但是内宫却全然不一样,翠阁朱阁,奇花散漫,清溪泻玉,石磴穿云,一眼望去,花美人更美,她们几个就像置身在繁花之中。   今日的选妃典礼在圜元殿举行,早有宫中的总管太监在门前迎接众位佳丽,俏声莺语不时的传来……   第050章 指 责   圜元殿,流光溢彩,华壁俊秀,宽敞的大殿内,两侧是红木案几,华丽的软垫铺陈,案几上陈设着美酒佳酿,红色的攒木食盒摆放着各式的点心和菜肴,芳香扑鼻。   满殿佳丽,一眼望去,眼花缭乱,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司马雾翦拉着凤阑夜的手走到一处没人的角落里站定,柔润的声音响起。   “阑夜,今日选妃我们还是低调一些,这里的有很多有势力的女人,明着是选妃,暗下却是几派之争,我们千万别被卷进去。”   凤阑夜抬首扫了一眼,点头。   司马雾翦已抬首望去,然后低头飞快的开口:“看到那穿嫩绿泡泡裙的女子了吗?她是一品重臣太尉大人的谪亲孙女林梦窈,林梦窈不但是太尉大人的亲孙女,她还是文嫱公主的闺中密友,文嫱公主仍是皇上最宠的小公主,安王的同胞妹妹,华妃的女儿。”   凤阑夜听着雾翦的话,知道她的意思,让她别和林梦窈起冲突,抬首望去,只见大殿最显眼的地方围着一圈人,正中的女子眉清目秀,和满殿如云的佳丽相比较,这女子的容颜只能算中等之姿,不过周身散发着高傲,睥睨众殿的眼目,虽然不是最美的,却绝对是最有狂放之姿的一人。   司马雾翦说完,又接着开口:“你看到没,林梦窈左首的位置,另有一圈人,中间的女子仍是安绛城的第一才女苏迎夏,苏迎夏是朝中苏丞相的侄女,她的爹爹乃是二品大员,兵部的侍郎,这苏迎夏可是才貌双全的女子,她和林梦窈是死对头,同时还是文蓓公主的知已,文蓓公主的母亲乃是九嫔之首的宁昭仪。”   凤阑夜听着司马雾翦的话,点头,这些女子果然一个个的大有来头,自已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嗯,我知道了。”   凤阑夜眼瞳冷峭,她并不想和这些女人争什么男人,在现代她才只不过十八岁,古代更小,才十二岁,争什么男人啊,而且这些男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即会爱女子,只不过是争这些女人背后的筹码,即便嫁娶了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不过这些于她何干,凤阑夜脸颊冷冷的,一目望去,发现除了这两个女人比较惹眼外,另有一个人引人眼球,这女子蛾眉轻颦,杏目含春,肌肤赛雪,红唇似盛开的樱花,举手投足更是魅力非凡,虽然有满殿的佳丽,但她的气质神韵是别人无法比拟的,随意的和身侧的两名女子说着话儿,周身透露着炫人的光华,又美又艳。   “那个穿橘色锦衣的女子又是何人?”   凤阑夜悄声问,能在这里出现的只怕都不是寻常的角色,这女子有不输于林梦窈和苏迎夏的高贵之气,只怕也是个重臣的千金。   司马雾翦听到她的话,飞快的瞄了一眼,很快的低首喔了一声,然后细声的低语。   “那女子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千金沈云菁,安绛城的第一美女,”司马雾翦看了两眼,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她的表哥就是负责我们一条街的西门云将军。”   凤阑夜意味深长的喔了一声,果然来头大啊,难怪如此高傲,西门云的表妹,这朝中可是有多人想争取西门云的,这女子只怕也是一个很大的筹码吧。   两个人正说着话儿,打量别人,忽然听到外面响起太监的声音。   “文蓓公主到,文嫱公主到。”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佳丽一起望向殿门,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两个盛装女子,一个身材高挑丰满,云罗锦裳逶迤拖地,举手投足带着皇家独有的大气睥睨,如云的乌发中镶着一朵金色珠钗,光彩翩纤,好似上等的宝珠般,华光满殿,优雅的走进来,她身侧的另一人,同样着上等的天蚕丝织成的海棠红的锦裳,身材纤细,扶风如柳,唇角擒着得体的笑意,使得整张脸好似芙蓉盛开,妙不可言,两个人一走进来,便有人迎了上去,正是那太尉大人的亲孙女林梦窈和丞相的侄女苏迎夏二人,她们二人上前谦逊的恭身:“见过公主。”   二女同时伸出手,一人扶起一个,柔声而语:“都起来吧。”   看着二人的动作,凤阑夜轻易便猜测出,那高挑身材的女子该是华妃的女儿文嫱公主,另一名纤细的女子乃是宁昭仪的女儿文蓓公主。   这时候,满殿佳丽皆回过神来,人人躬身,朗声而语:“见过公主。”   “都起来吧,”一身红衣的文蓓公主挥了挥手示意众女起身,两人一人揩着一个往大殿正中走去,这时候殿门外再次有声音响了起来。   “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驾到。”   一身宝蓝锦衣的八皇子,领着年龄尚小的九皇子和十皇子走了进来,大殿上,众人纷纷行礼,八皇子一向不注意礼节,挥了挥手示意众女起身,他抬首扫视了一圈,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凤阑夜,无视众人的眸光,直接的走到了凤阑夜的面前,微笑着招呼。   “阑夜你来了?”   八皇子竟然如此亲昵的唤一个女子的闺名,四周围观的女子一下子议论纷纷,猜测了起来,互相打听这女子是谁,看上去不大,怎么会来参加选妃的,或许是陪着别人来的也说不定。   大家正猜测着,有讥讽不屑的声音响起来。   “她是云凤国的亡国公主凤阑夜。”   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寻声望去,这说话的人竟是晋王府的如夫人沈珍珠,她今日是陪妹妹过来的,本来没注意到凤阑夜,这八皇子一走进来便大刺刺的去招呼这小丫头,一下子引起了她的注意,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沈珍珠吃了凤阑夜几次的亏,自然痛恨,此刻见身侧的人都不认识凤阑夜,不由得恶恨恨的开口。   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立刻诧异的相视一眼,小声的嘀咕。   “八皇兄怎么会和这种身份低下的人走得如此近呢,而且她为什么会参加此次的选妃典礼,户部怎么会干这种蠢事。”   文嫱的话音一落,一侧的林梦窈附和的点头:“是啊,皇上最讨厌身份低下的人,怎么会容许这种事存在呢?”   一时间众女纷纷指责凤阑夜,不过因为离得远,并未传进凤阑夜的耳朵里,可是她们那刀锋一般锐利的眼光,轻易便让人感受到她们的敌意了,凤阑夜脸色一沉,难看异常,冷睇着八皇子,这八皇子真的太讨厌了,虽然说他没有恶意,可是他的举动,实在是为她惹来了是非?   司马雾翦看着前一刻还安然无恙的凤阑夜,这一刻便成了众人指责的对象,不由得脸色难看,一拉凤阑夜的手,缓缓的开口:“八皇子,请自重。”   八皇子南宫琛脸色微愠,抬首望向说话的人,一眼便认出此女是五皇兄安王在意的人,他是知道此女的,金昌国的三公主,一直以来和安王走得近,出入安王府如入无人之境,没想到此次的名册中也有她的名字,看来安王是有意要立她为妃的,不过安王妃的位置只怕她难以得到?   南宫琛想着,脸上笑意染起:“原来是司马三公主。”   说完瞄了凤阑夜一眼,再听到身侧不远处的议论声,立刻反应过来自已的唐突,飞快的掉首怒视了周遭的人一眼,那些女子吓得纷纷的掉头,不敢再议论。   殿门外:“晋王到,楚王到,安王到,三皇子到。”   第051章 粉墨登场(二更)   今日的主角终于登场了,众女子纷纷退避到两边,齐刷刷的焦点凝聚在殿门前,只见大殿门前走进来数道身影,最先一人自然是二皇子晋王,梅妃娘娘的儿子,着一身粟色锦袍,腰束金线腰带,垂着五彩绦络,足蹬黑色绣金描凤靴,周身的张扬霸气,那张俊美的容颜上,唇角染笑,整张脸笼罩着华光,眼瞳深邃幽深不见底,缓缓的走进来。   大殿内此起彼落的抽气声,很多女人看得小鹿乱跳,脸红眼热的垂首,晋王殿下的风姿果然无人可比,再加上他是梅妃娘娘的儿子,只怕太子之位花落晋王府,若是被晋王选中,眨眼便成了人上人,将来还会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荣宠六宫。   林梦窈和苏迎夏两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此刻哪里还有半点的傲意,俏丽的美目中是脉脉含情,春风荡漾的涟漪,我见欲怜,时不时的偷瞄一眼晋王殿下,飞快的低首,一侧的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看着二女的神态,皆会不知她们的心意,唇角含笑,已迎了过去。   晋王的身后紧随而来的是楚王殿下,楚王殿下面容较之晋王阳刚得多,彪腹狼腰,健硕坚挺,五官有棱有角,立体刚毅,刀削斧刻而成,一身大红色的华贵锦衣,腰束金丝蟒带,霸气十足,如墨云丝高高挽起,银簪闪烁,周身充斥着霸气威严,殿内很多人看呆了眼,今日的楚王殿下,好有个性,好引人啊。   相较于这两位王爷,身后的安王要低调得多,他俊美安逸,那张俊朗的五官上布着温和的笑意,温润似一块玉石,透着浅晕,令人移不开视线,相较于晋王和楚王殿下,这安王府中可要冷清得多,听说安王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小妾,而晋王府和楚王府却是妻妾成群,所以安王也是今晚的热门人物。   走在最后面的人正是三皇子南宫燮,他一言不发,面容平和,身上依旧是一贯灰白色彩的锦衣,安宁详和,跟在三个王爷身后,不似皇子,倒好似一个跟班的,所以大殿上的女子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倒是他,一走进来,便四下寻找,直到看到了凤阑夜,微点了一下螓首,并没有像八皇子一样唐突。   八皇子南宫琛和九皇子十皇子,还有两位公主已迎到了殿门前,几个年龄尚小的人,皆纷纷行礼。   “见过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六皇兄。”   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同时一挥手,沉声而语:“都起来吧,怎么还不入座。”   此言一出,宫中的太监总管像得了命令一样,立刻张罗着太监和宫女分布着人坐下来,各佳丽是按照门弟的高低来决定位置的,所以像林梦窈苏迎夏这些重臣的千金,位置自然是最靠前的,而凤阑夜和司马翦等人不出意外,是最末角落里的,这正合了她们的心意,今日的选妃,本就是一场政治联姻,她们还是少引人注目的好。   众女就座,皇子公主们的位置在一阶之上,最靠近皇上的地方,以示高人一等。   所有的主角差不多都到场了,现在还差的就是七皇子齐王,传闻七皇子齐王倾国倾城,风光绝代的风姿,虽然他克母克妻,整个帝京谈人色变,但是众佳丽还是好奇,齐王生得究竟是何等绝色的风姿?只可惜到现在还不见人影,眼看着皇帝和众妃都要来了,他竟然还没出现,果然够狂够傲,不愧为皇上最宠的皇子。   大家正纷纷猜测着,太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梅妃娘娘到,月妃娘娘到,华妃娘娘到,昭仪娘娘到。”   一连串的唱诺,大殿一下子安静如无人之境,众人纷纷起身,连众位皇子公主的也不例外,一一起身。   殿门前走进来一道明黄的身影,眉目冷峻深沉,五官有棱有角,眸光中带着洞察人心,深不可测的犀利,给人一种冷戾的压力,大殿内雅雀无声,只有凤阑夜不动声色的抬首打量着这走进来的男子,天运皇朝的昊云帝,这男人周身透着强势,虎狮之狂傲,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凤阑夜下意识的握了握手。   这时候,殿内已有说话之声响起。   皇室中的成员皆迎了过来,纷纷下拜:“儿臣见过父皇。”   昊云帝宏亮威严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   “谢父皇。”   众皇子公主的起身,退到一边去,那昊云帝大步流星的走向大殿的高处,身后紧随其后的是诸位娘娘,梅妃娘娘凤阑夜是见过的,别的妃嫔虽然没见过,但多少能猜着一些,因为她们的眉目与自个的儿女多少有些像。   楚王的眉眼和月妃娘娘的有些像,安王的眉眼和那位华妃娘娘很像,至于剩下来的一个华衣妩媚的女子定是九嫔之首的宁昭仪了,也是文蓓公主的母妃了。   待到皇上和几位娘娘坐定,众王爷皇子公主的入座,大殿上站立的女子纷纷参拜。   “见过皇上。”   “起来坐下吧,”   昊云帝的嗓音透着一抹暗沉,源源不断的输送出来,就是坐在最后面的凤阑夜也能听得很清晰,眼瞳微沉,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意念,这昊云帝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众佳丽纷纷就座,大殿内一下子安静,有皇帝在座的地方,众人谁敢放肆,不单这此佳丽,就是晋王楚王殿下,也不敢造次,一时间寂静无声,很多人垂首望着案几,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   凤阑夜已平淡了下来,因为坐在最角落里,再加上个子娇小,不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坦然的抬首打量着昊云帝,这男人的眉眼刚毅冷峻,和楚王南宫烈的眉眼最像,那深邃的瞳仁中透露出一抹深沉,高深莫测,无形的弥漫在大殿上,而他无一丝不妥,相反的享受着这种自已营造出来的气势。   就在众人紧张不安的时候,昊云帝开口。   “齐王呢?”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佳丽们纷纷抬头望了过去,只见昊云帝脸色阴沉,周身的怒意,眼瞳微眯,冷寒的扫视着一侧的贴身太监。   皇帝的贴身太监元梵,小心翼翼的上前禀报。   “禀皇上,齐王殿下已派了人送信进宫,说身子不适,所以不能进宫。”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抽气之声,今日仍是选妃之典,这齐王真的是好大的架势,竟然在这样的日子身体不适,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   昊云帝眼瞳深沉,虽然没有发怒,但众人已看出他脸色冷沉,一触及发的怒火……   第052章 德容比拼   这种时候谁敢说话,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唇角擒着一丝几不可见的隐暗笑意,这老七真太拿自已当回事了,竟然敢忤逆父皇的旨意,他想自找死路。   众人正等待着,可是昊云帝并没有如大家想像的那样发怒,很快便平复了怒火,缓缓开口:“今日仍是众皇子的选妃礼,德容才艺优胜者,朕将指婚给各位皇子。”   此言一出,南宫卓和南宫烈等人皆纷纷起身,虽然心底失望,不过哪里敢表示出来,恭敬的开口。   “儿臣等谢过父皇。”   “好,好,坐下吧,待会儿相中了谁就告诉父皇一声,父皇定当为你们指婚。”   昊云帝似乎心情好了起来,刚刚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般的似毫没影响到他,他既不惩罚七皇子齐王,也未有所指示。   大殿内,众人见昊云帝面带微笑,不由得放松了起来,各个佳丽纷纷的拿眼瞄上首的几位皇子,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眼下太子大位空悬,他们之中有一人是未来的太子储君,她们若是选对了牌,将来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了,所以此番选妃,等同于押庄做东,各人只能评估着眼前谁的胜算更大一些来押自已未来的一生……   大殿内,安静无声,昊云帝把眸光移向下首,扫了一圈,最后收回视线,朝身侧不远处的梅妃点头,梅妃立刻吩咐了太监宣布此次的选妃盛典正式开始。   选妃有两道,第一道德容比拼,其实德容比拼,也就是容貌展示,那德字又哪是一面就可以看出来的。   一排四位佳丽上前,轮流报自已的家世,自已的姓名芳华,好让各位王爷皇子看清楚,从而选中自已的正妃。   第一轮自然是上三公重臣之女,林梦窈和苏迎夏身在其中,另有两名地位颇高,但长相平常的女子,走到殿前,恭敬的拜见了皇上,几位娘娘,然后报家世,姓名,芳华。   凤阑夜坐在最末靠后的座位上,根本没人注意到她,她对这些人的介绍不感兴趣,倒是对主位上的几个女人有些兴趣,能在宫中混得如鱼得水的女子自然是不凡的,这些身居要位的女子该有着一副怎样深沉的心机啊,像梅妃,外表看上去柔弱万分,又是个疼宠儿子的母亲,可事实她心知肚明她是个怎样虚伪的女人,蛇蝎心肠,美人表相,这梅妃可谓当之无愧了。   再看楚王殿下的母妃月妃娘娘,长相艳丽,虽然四十岁上下的年妃,可是似毫不见老态,相反的越发的妩媚动人,眉梢高挑,轻易便可看出一丝犀利,这女人的手段怕也是极厉害的,听说月妃背后的势力很厉害,她的哥哥镇守着蛮南一族的地盘,在战场上可谓战无不胜,那蛮荒之族的人忌掸于他,竟然不敢骚扰天运皇朝半分,使得天运皇朝走向一个鼎盛时期。   凤阑夜打量完梅妃和月妃娘娘,最后把眸光移向安王的母妃华妃娘娘和九嫔之首的宁昭仪,这两个女人身上竟全无那种深沉,尤其是华妃,雍拥华贵外,眼神沉浸如水,透着皎月一般的光泽,凤阑夜不禁有些愣神,这华妃看来不像有那么多心机的女人,可她是如何在宫中生存的,还能让梅妃和月妃忌掸,而且她的儿子一样封王拜候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她的手段更深?   大殿上,德容展示还在继续,前面已经过去好几轮了,很快便会到后面的这些。   凤阑夜正沉静着,从前面伸来一只手,握着她的手,那手竟然分外的凉,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这手自然是司马雾翦的,凤阑夜从她的手中轻易便感受到她的紧张,她的害怕,她的恐惧。   她知道她害怕什么?恐惧什么?   今儿个安王选妃,她是抱着决绝的心来的,如若安王还抱着原来的心意要纳她为侧妃的话,她是不会嫁的,不但不嫁,从此后她将和他一刀两断,此生再无爱恋。   凤阑夜用力的捏了一下她的手,给予她安慰,让她别紧张。   只是安王会选她做正妃吗?她的心头不由得浮起不安,雾翦,你可别犯傻。   德容比拼前面都完了,轮到最后面的几人了。   司马雾翦为首的几人,纷纷起身,凤阑夜在最末梢的地方站了起来,跟上前面的三人,往前走去。   她们几人一出现,大殿便是死样的寂静,数道不屑鄙夷的眸光射过来,尤其是凤阑夜更是遭受到了众人眼光的杀戳,看她小小年纪不卑不亢,既不恐慌也不害怕,那些女人更是气愤难平,甚至有人小声的窍窍私语,隐有冷峭的话传来,大殿弥漫着寒气,高座之上的昊云帝微眯起眼睛,眼底涌起深沉,不动声色的望着眼前的局面,直到四人走到近前。   一排四人,最左边的乃是天运扬州盐运吏的女儿,此刻趾高气扬的上前一步禀话。   “奴家乃是扬州盐运吏秋昭辰的女儿秋凝冬,今天二八芳华,平素喜爱看书绘画。”   扬州盐运吏本不是什么高的职位,但是和凤阑夜等比起来,这女人自认自已够高的了,所以才会如此高调,语气也透着一丝儿的愉悦,她禀报完了退后一步,挨着她身侧的一人上前回话,这人也是一个质国的公主,因为胆怯,头垂得低低的,声音极小,几不可闻,大殿上几道冷峭的眼神瞪过来,那女子越发的紧张了,昊云帝脸色一沉,梅妃娘娘立刻见风有颜色的出声:“下去吧。”   那女子没说完,便被撵了下去,眼泪都落下来了,不过却松了一口气,一溜烟的往最后边跑去。   接下来便是司马雾翦,她一跨前,凤阑夜便看到殿前平台上,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同时望向安王南宫昀,只见他眼瞳深幽,凝视了一眼司马雾翦,很快便收了视线,凤阑夜心底叹息,这安王看似对雾翦有情,可其中究竟有多少情还真不得可知,雾翦真的要赌吗?   “小女子司马雾翦,金昌国的三公主,二九芳华,平素喜欢刺绣,吟诗。”   司马雾翦乃是一国的质子,国未破家未亡,而且还是天运皇朝的下属国,昊云帝对于她神色倒是很缓和,眯了一下眼,司马雾翦已退了回来,最后只剩下一个凤阑夜,这时候不但大殿内的佳丽,就连高座上的人也是无一例外的望过来,尤其是八皇子南宫琛,更是唇角擒着笑意,眼瞳热切,紧盯着凤阑夜。   高处的梅妃娘娘一看儿子的神情,不由得脸色冷冽,眼瞳深幽,一丝几不可见的寒气溢出来。   凤阑夜并不惧怕任何人,虽然昊云帝为人深沉,从头到尾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思什么,但是她戒言惧行,没犯什么错,倒不至于害怕他,微微跨前一步,清冷的声音响起,神容皎洁,不卑不亢,淡定的开口。   “凤阑夜,今天十二岁,乃云凤国的亡国之奴。”   她话音一落,大殿数道抽气声,这小丫头真的太大胆了,竟然敢如此狂傲,难道不怕皇帝生气,众人飞快的抬首去看龙座上的昊云帝,只见皇上的脸上陡的一沉,眼神深幽,一丝犀利狠厉流窜过眼底,一侧的梅妃娘娘眼瞳一闪而过的得意,凤阑夜飞快的捕捉到梅妃的神色,不由得心里冷哼,原来这梅妃歹毒的心思,是想借昊云帝之手除掉她,只不过她未必如意。   念头落地,坐在梅妃身侧的华妃娘娘竟然融融的出声。   “皇上,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接下来看看这些佳丽的才艺吧。”   华妃一出声,梅妃飞快的回首剜了她一眼,然后掉首,昊云帝的神色已冷静了下来,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第053章 才艺表演   凤阑夜退后,跟着司马雾翦等人往回走,一回到座位上,司马雾翦便伸出手握她,手心里全是冷汗,刚才的一瞬间真的吓死她了,她看到了昊云帝眼中的杀气,如若不是华妃娘娘,只怕阑夜的性命不保,而华妃之所以出声,是因为她和华妃见面时,曾提到她有个好朋友,乃是亡国公主凤阑夜,幸好有那么一句,今儿个总算救了阑夜一命。   大殿内,太监已宣布才艺表演开始。   才艺表演无非是女红,诗画,歌舞,棋艺等,大殿正中,太监和宫女已陆续把乐器抬出来,绣屏,文房四宝,还有案几,应有尽有。   仍然和第一轮的德容展示一般,最先出台的是那些上三公重臣之女。   第一个上台的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这女子虽然长相平凡不出色,可是身后的势力却不可小瞧,她是大将欧阳错的女儿欧阳晴,她的才艺展示是绘画。   红木案几前,薰香轻缭,华衣成雪,映衬得女子的面容愈发的平淡,不过骨子里的傲气却浓烈,素手轻点,动作优雅,慢点快提,眨眼便绘成了一幅图《松竹梅岁寒三友图》。   欧阳晴长相平凡,但是这画技却是一流,松竹梅的傲骨之气跃然于白色的宣纸上,鲜明夺目,三株独秀。   高首的昊云帝微微的点头,一抹激赏之色挂在脸颊之上。   一侧的梅妃娘娘看着皇上的神色,立刻猜度出皇上定会为这位欧阳大小姐指婚,立刻满脸笑容,赞许的开口。   “嗯,不错,不错。”   殿下众佳丽见皇上神色温和,梅妃赞赏,不由得又妒又嫉,这欧阳晴不就是有个位高权重的老子吗?要不然凭她的容貌给王爷们提鞋都不配,众女愤慨,不过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欧阳晴已退了下去,这接下来便是太尉大人的亲孙女林梦窈,她表演的仍是惊鸿舞,先前没注意,直到此时很多人才注意到,她今日所穿的华衣,水袖宽大,逶迤拖地,一舞如浮云,飘逸流淌。   点,挑,推,旋转,飞舞。   果然不愧为惊鸿舞,美不胜收,不见人影,只见舞动的的花朵,盛开得妖娆。   一舞落,众人鼓掌,几位王爷面露赞赏之色,昊云帝神色虽然未动,但眼神已浮起笑意,梅妃和月妃等几位娘娘皆满意的点头。   林梦窈的闺中密友文嫱公主,更是鼓起掌来,赞叹一声:“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见几回?几位皇兄认为呢?”   南宫卓和南宫昀等几位王爷倒也极给文嫱公主面子,点了头:“嗯,不错。”   林梦窈一听,脸色早像朝霞一样红艳了,飞快的谢恩退了下去。   接下来表演的是苏迎夏,苏迎夏乃是安绛城有名的才女,她可是当朝丞相侄女,份量自然不输于林梦窈,只见她不卑不亢的起身,走到殿前见礼。   苏迎夏表演的乃是琴,传闻她的琴技是天下一绝,曾得三皇子南宫燮的称赞。   南宫燮对音律颇为挑衅,得他称赞的人必然是琴艺了得的,苏迎夏因此而获得安绛城第一才女的称号。   大殿上如水清寂,大家的注视力全都集中在苏迎夏的身上,就连凤阑夜也不例外,她曾听花萼念叨过此女,说她弹琴十分厉害,她倒想听听了。   凤阑夜正观望着,不想背后竟悄然走过来一个小太监,轻轻的碰触了她一下,不待她反应过来,便塞了一个纸团进她的手里。   等她望过去,只看见一抹蓝色的身影,那太监已走远了。   凤阑夜一脸的不明所以,飞快的打开纸团,只见纸上写着几个字。   “今日选妃典礼,本宫会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如愿嫁进楚王府去,你可要合作,否则别怪本宫心狠手辣。”   凤阑夜的眼瞳陡的浮起了一抹寒气,这递纸条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不是梅妃又是何人?她生怕自已不听她的话,竟然众目眈眈之下递了这么张的纸条,一来是害怕八皇子要娶她,二来是想以此牵制楚王殿下。   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她平生最恼人的威胁,如若这人真的惹她生气了,接下来便是不好的下场了。   楚王让她混到晋王的身边去,而梅妃却让她嫁进楚王府,还有个玉戬,让她嫁进齐王府去,眼下的局面还真有意思的,而她看来是无法抽身了。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四周响起了掌声,苏迎夏的琴已弹完了,此时站起身正在谢恩,而凤阑夜被小太监一搅合,竟然没听清楚这苏迎夏的琴技究竟如何,不过却看到高台上几位皇子王爷的脸色,想必这苏迎夏的琴确实不凡吧。   接下来的人一个一个的上前表演,第一美人沈云菁表演的乃是棋艺,玲珑棋局,能者少之又少,可是此女不但能摆棋,还能解棋,玲珑四方,瞬息万变,果然不愧为翰林掌院学士的女儿,才情兼备,品貌更是一等的风流。   这几人皆是此次选妃典礼上的热门人物,代表着几方的势力,虽然眼前只是一个小小的选妃之事,可是平和之下是波光诡谲,阴险重重。   后面上台的人和前面的几位才女佳丽相比较,要次得多,昊云帝和几位妃嫔一脸的兴趣缺缺。   大殿两侧的佳丽也都有些心不在焉,大多数人都在看几位当事人,想像着进宫前,父兄在耳边的提命,让她们选谁作夫婿。   凤阑夜因为那纸条,此刻周身的冷气,望着大殿上来下去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眯起眼睛望着高座之上的梅妃娘娘,虽然相隔得很远,但是梅妃娘娘仍然望了过来,眼瞳中是强势嗜杀之气。   两个人的眸光在半空中碰撞,厮杀,凤阑夜勾唇而笑,终于收回了视线,梅妃的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得意,她以为凤阑夜终于屈服了,却不知道她心中已有打算。   前面的人很快表演完了,接下来轮到了司马雾翦和凤阑夜。   大殿上很多人兴趣缺缺,只是碍于皇上在座,所以不敢造次,但是昊云帝终于发话,让后面的人一次上台表演。   凤阑夜抱起名琴‘绿倚’跟着前面司马雾翦的身影往大殿正中走去。   她们一共是三人一起表演,司马雾翦表演的是刺绣,而另一位质子公主表演的是舞蹈,凤阑夜表演的琴技,三个人的表演,倒也不犯冲,而且相揩成趣。   大殿上,很多人望了过来。   眼神中有不屑,鄙夷,嘲讽……   第054章 江山如画   凤阑夜和雾翦两人面色坦然,镇定自若的走在到大殿正中,最后面的跟着的一个质国公主,脚步越来越慢,头垂得越来越低,最后竟然拉了一大截,凤阑夜和雾翦已各自就座,一人在琴架前放好自已的琴,一人已在绣架前坐好,准备开始绣东西。   那女人举步艰难,千斤般的重,好久也没走过来,大殿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了她不敢舞,连走路都困难了,如何舞?   昊云帝虽然深不可测,此刻的光景倒也不想为难她,大手一挥,沉声开口:“你退下去吧。”   这女人再一次的临阵逃脱了,飞快的冲了下去。   大殿上有人小声的议论起来,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说什么小国的公主就是上不了台面,其中竟然杂夹着什么亡国的公主还丢脸现眼什么。   凤阑夜耳力惊人,自然听到这些女人的话了,脸色越发的冷冽,掉首示意了雾翦一眼,两个人便开始表演。   雾翦表演的绣品,凤阑夜表演的是琴艺,两个人相影成趣。   大殿上,琴音陡的响起,优雅婉转,渺渺似春水般轻灵,在殿内流窜而过,众人先是惊诧,然后是愕然,没想到这小小的亡国公主,琴音竟然如此出色,这一起音众佳丽便听出,不比那第一才女苏迎夏差之分毫,相反的更超然,更清灵。   这琴音好似能洗涤人心一般,穿透远古的云雾,在高空盘旋,令人整个思绪沉浸在琴音里,眼前似乎出现了高山流水,小溪瀑布,绿柳紫花,好一幅世外仙境,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大殿安静得没有一丝儿的声音,在这动人的琴弦中,那些杀戳,戾气,暴戾,冷狠似乎统统都化为云烟,众人脸上是温润平和,每个人都沉浸在无欲无求的氛围中,无一丝争斗的景像。   此刻的大殿内,详和,安宁。   就连小太监和宫女们的脸上都没有了往日的愁苦小心翼翼,是一片安定。   这琴好似灵琴,竟奇异的能抚平人心。   所有人都陷进了琴音中,无法自拔,司马雾翦的心也得了空前的平和,手下的刺绣功力愈发伶俐,竟比往日更加的娴熟。   琴音忽尔深沉一些,奇观般的场景出现了,只见空气中弥漫过芳香,大殿四周插在花瓶里的鲜花,竟然自动脱离枝叶,飘飘逸逸的往半空中飞去,越来越多,香味更是浓烈。   昊云帝和几位妃嫔,还有大殿之上的佳丽,全都惊诧莫名的盯着眼前的奇怪,耳衅听着那如仙的音乐,眼里所见的竟是奇幻的场景,鲜艳的花儿,一瓣一瓣的往半空飘去,芬芳扑鼻,直往凤阑夜的头顶上飞去,越集越多,最后汇成了满殿的红云,慢慢的往下飘,像下了一场花雨。   花雨中,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两人,神容宁静,那俏丽的芙蓉面,在红色花瓣的映衬下,竟然清透是出尘的仙子,美不胜收,直落人的心坎之中。   一直坐在大殿高处的几位王爷和皇子全都胸中一窒,只觉得喘不过气来,此情此景,似乎深深的融入人的记忆中。   白衣胜雪,乌丝如绸,眉眼如画,假以时日,该是怎样倾国倾城的容颜?心在这一刻沦陷,芳绯满目。   咚的一声收音,司马雾翦的绣品也恰当的收针。   大殿死一样的沉寂,众人还没有从那美妙的琴音,壮丽的场景中回过神来,凤阑夜和司马雾翦已站了起来。   众人总算回过神来,八皇子南宫琛最先鼓起掌来,忍不住激动的叫起来。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家哪有几回闻。”   一侧的晋王楚王瑞王也难得的轻拍了两下手,几人同样的很惊奇,这满殿之上,只有三皇子南宫燮心中了然,唇角勾出温润的笑意。   高座上的昊云帝眼瞳微眯,深邃神秘的光芒弥漫在眼底,身形动了一下,沉声开口。   “此曲何名?”   凤阑夜不卑不亢,淡然的开口:“江山如画。”   “好一曲江山如画,”这是一整晚昊云帝唯一的一次赞赏,梅妃和月妃等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慑人的眼芒射向凤阑夜,没想到这亡国小丫头竟然能得皇帝的称赞,当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谢皇上称赞。”   凤阑夜谢恩,一侧的小太监奔了过来,取了绣屏之上的绣品递了上去。   梅妃接了过去,刚瞄了两眼,她身侧的华妃已伸出手接了过去,这小小的动作,使得梅妃眼瞳阴冷,再瞪了华妃一眼。   不过却拿她没办法,外人只道宫中最受宠的人是她,却不知道皇帝最宠爱的其实是华妃,她们是耍心计,玩阴谋才走到这种地步的,但是华妃却有皇上保护着,这个女人才是宫中最受宠的妃子。   华妃看了两眼手中的绣品,满脸的笑意,连连的点头。   “嗯,上等的绣品,绣功一流,意境更是一流。”   华妃看完吩咐了小太监递到皇上的眼前,昊云帝看了两眼,颇受震动,眼瞳一瞬间深幽。   雾翦绣的是一对遣绻的仙鹤,喻指神仙绻侣,这是她的小小私心,希望南宫昀能明白她的心意,但是皇上看了,似乎颇受感触,他的眼瞳难得的温和,一直精力充沛的人竟然显露出一丝倦容,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去。   凤阑夜收了绿倚名琴,跟着雾翦的身后,二人袅娜娉婷的踏着满殿香花回到自已的座位上。   大殿上,所有人已从那绝妙的琴音中回过神来,众佳丽见皇上对这小小的亡国奴竟然赞赏有加,不由得心生嫉妒,尤其是同时表演琴艺的苏迎夏,更是脸色难看,她以为今日自已的琴音独占鳌头,谁想到半路竟然冒出这么一个小丫头人,琴艺竟然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尤其是她的琴音竟然能吸引得花瓣飞絮,散发出独特的香气,其实她私心里知道,此女的琴才是天下一绝。   龙座之上,昊云帝已恢复了冷沉,深不可测的眼瞳望向下首高位之上的几位王爷,缓声开口。   “不知道皇儿们可有看中的女子?”   昊云帝一开口,下首坐着的几个王爷皇子立刻回过神来,晋王南宫卓最先反应过来,陡的站起身来,恭顺的开口:“儿臣请父皇做主给儿臣赐婚。”   他的话音一落,烈王和安王全都站了起来,恭顺的开口:“儿臣请父皇做主给儿臣赐婚……”   第055章 赐婚风波   这时候,大殿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昊云帝,只见昊云帝脸色和缓一些,似乎很满意儿子们的态度,再怎么样,现在他才是天运皇朝的皇帝,虽然这些儿子们都想当皇帝,但只要他在,他们就该安份些。   昊云帝扫视了满殿一眼,然后望向最前排的几位佳丽,仔细的深算着。   谁也没注意到,最后面的司马雾翦在安王南宫昀站起来的那一瞬那,脸色白如纸,身子忍不住轻颤起来。   凤阑夜坐在她的后面,立刻便察觉到了,可是这种事,她根本帮不了她。   这时候昊云帝宏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太尉之孙女林梦窈赐晋王为妃,一品诰命夫人。”   林梦窈一听,立刻站起身谢恩,心想事成的她满脸的晕红,飞快的抬首望了一眼即将成为自个夫君的晋王,心底窍喜不已,晋王是眼下天运皇朝有最大胜算会成为太子的人。   “谢皇上恩赐,”林梦窈谢恩。   “丞相之侄女苏迎夏赐烈王为妃,一品诰命夫人。”   苏迎夏和林梦窈一样脸色绯红,虽然烈王在朝中的力量不如晋王,可瞬息风云,谁知道下一秒的情况呢,她一定会扶助烈王争太子的大位,这样以后更有资格坐上皇后之位。   “谢皇上恩赐。”   大殿上,众佳丽全都羡慕的望着这两个女人,她们所嫁的人可是眼下天运皇朝最有胜算荣胜为太子的人,怎不让人羡慕呢?可惜嫉妒归嫉妒却全无半点办法,谁让人家后台硬呢/   “大将军欧阳错之女欧阳晴赐于安王为正妃,一品诰命夫人。”   欧阳晴飞快的起身谢恩,满脸的娇羞,那张平凡的容颜倒也生色不少,飞快的拿眼瞄向自已未来的夫君,安王南宫昀,她不稀憾什么皇后之位,能嫁给南宫昀这样的人中龙凤,她已经知足了。   “谢皇上恩赐。”   三个女人都是满脸的红晕,那三个站着的王爷,眼看着皇上赐封完,同时恭顺的开口。   “谢父皇的恩赐,父皇洪福齐天。”   “坐下吧,”昊云帝一挥手,三位赐了正妃的王爷坐了下来,三个女人也坐了下来,一瞬间周身的华贵,自觉高人一等了。   而高座上的华妃娘娘眼瞳飞快的穿过众女子落到最末座的司马雾翦身上,只见她半垂着头,不再看任何人,只望着案几上的玉盎金樽,华妃不由得心痛,低低的叹息,为儿子心疼,没有人知道儿子的心意,他其实很爱这位三公主,只是他从一生下来,注定有些事便不能做主,别人也许不知,做母亲的怎会不知道他心里其实很痛,但愿这雾翦公主能宽容一些,儿子一定会给予她很多的荣宠,可是?   华妃收回视线,望向大殿正中的皇上。   几位王爷已赐封,剩下的便是皇子们了,三皇子南宫燮虽然年岁较大,但是皇上似乎并没有忘了这个儿子,相反的没有慢看了他,唇角一挑缓声开口:“翰林掌院学士沈大人之女沈云菁赐三皇子南宫燮为正妃。”   殿内众女面面相觑,安绛城第一美女沈云菁竟然赐给了三皇子为妃,这三皇子真的好福气啊。   沈云菁脸色明显的不耐看,想当然尔,堂堂安绛城的第一美女,自然是心高气傲的,本来想着能赐给晋王烈王为妃的,没想到却是最不中用的三皇子南宫燮,这男人连个封号都没有,活到现在还是三皇子。   不过皇上是金口玉言,既然发话,谁敢拒婚,沈云菁只得谢恩,三皇子南宫燮也谢了皇恩。   昊云帝的心情似乎极好,扫视了下首的几个儿子,温和的开口。   “你们还有相中了谁,一并说上来。”   正妃之位已定,接下来的侧妃或者是小妾,皇上是不会干预的,皇帝话音一落,一直坐着未动的几位王爷不约而同的全站了起来,只除了九皇子和十皇子,连八皇子也站了起来。   皇帝眼神微暗,倒也没有发怒,这正妃人选由不得他们,男人总有一两个看对眼的人,便挥了挥手询问。   “晋王想纳何人为妾?”   晋王南宫卓眸光幽远,缓缓的开口:“儿臣想纳凤阑夜为侧妃。”   南宫卓话音一落,满殿的女子皆失色,那些天运皇朝的佳丽恨得牙痒痒的,虽然不能为正妃,但是晋王侧妃的身份可是极重要的,怎能让一个亡国奴占了去,她们这些人那怕是为妾也愿意进晋王府的,没想到晋王竟然纳了一个身份低下的人进府。   昊云帝不看南宫卓,意味深远的眸光望向一侧的梅妃,梅妃清丽的面容上一闪而过的冷色,抬眸扫了一眼自个的儿子,沉声开口:“胡闹。”   昊云帝并没有直接的开口赐封,倒是问晋王身后的楚王南宫烈:“四儿是看中了什么人?”   楚王南宫烈恭顺的开口:“回父皇的话,儿臣想起一件事,父皇还没有给七皇弟赐婚呢?”   南宫烈话音一落,昊云帝喔了一声,便挥手让他坐下来,这大殿两侧的女子一听楚王的话,很多人脸色都变了,谁人不知道齐王南宫烨克母克妻,虽然他最得皇上的疼宠,可是谁敢嫁进齐王府啊,又不是不要命了,这些女子的心底不禁浮起怨恨,楚王殿下真是这壶不提提那壶,皇上没想到,为何要提醒皇上。   不过昊云帝并没有为立刻表态,倒是望向那仍然站着的安王南宫昀,三皇子南宫燮,八皇子南宫琛。   “三儿是看中了谁?”   “禀父皇,儿臣想纳凤阑夜为妃。”   三皇子话音一落,站在最末的八皇子南宫琛不待昊云帝问话,便抢先一步叫了起来:“三哥,你都有正妃了,难道要让她做小妾不成?”   八皇子南宫琛一言落,也不待三皇子回话,便朝高座的昊云帝叫了起来:“父皇,儿臣要纳凤阑夜为正妃。”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昊云帝的脸色立刻很难看,眼瞳一下子由先前温和转化为凌厉,直射向梅妃,梅妃周身的冷汗,气恼加怒恨,自已的两个儿子都中了那小魔的毒不成,看看楚王殿下多聪明,只假装关心着齐王殿下,赢得了皇上的欢心,可是自已的两个儿子呢,竟然都要娶那个小贱人,那小贱人才小小年纪,若是大了还了得,梅妃的脸色阴骜难看,这时候皇上还盯着她呢,梅妃立刻讪讪的开口。   “皇上,八皇子年岁尚小,正妃之事容后再提吧。”   梅妃话音一落,那八皇子嘴巴张大,眼瞳中显得难以置信,望着自已的母妃,恼恨不已,母妃不是说会帮他吗?为何如此说……   第056章 赐为齐王正妃   昊云帝看也不看八皇子南宫琛,倒是望向了安王南宫昀,温和的说:“六儿不会也想?”   昊云帝话里的意思,这六儿不会也想纳凤阑夜那小丫头进府吧,不过南宫昀飞快的开口。   “儿臣想纳金昌国的三公主司马雾翦为侧妃,请父皇成全。”   昊云帝一听他的话,满意的点头,只要在他的意念许可之下,纳谁人为侧妃,他并无意见,立刻望向最后面的位置,宣旨。   “金昌国的三公主司马雾翦赐为安王侧妃。”   司马雾翦脸色虽然白,但经过刚才的打击,此刻倒冷静了下来,慢慢的起身,望向安王南宫昀,唇角勾出凄艳的笑意,竟然别样的美丽,一字一顿的开口。   “禀皇上,雾翦乃是带罪之身,自认没有这等的福气嫁进安王府,请皇上收回成命。”   哗一声,满殿惊云,那站着的南宫昀飞快的抬首望了过来,只见司马雾翦脸若晨曦中的皎花,清透异人,却带着一抹绝决,飘渺,似乎已离他极遥完,南宫昀心一沉,窒息难耐,其实他知道雾翦心高气傲,不会如此委屈自已嫁进安王府,可是他实在放不了手,而自已的婚姻,他从懂事起便知道,他做不了这个主,所以一直以来他才没有承诺给她正妃之位。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粘着她,就是希望她能因为爱,而嫁进安王府,没想到最终她竟然拒婚了。   南宫昀的脸色在一瞬间也是苍白如纸,心底很疼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座上的昊云帝看了儿子一眼,掉首望向下面站着的人儿,语气严厉的开口:“难道你想抗旨不遵?”   昊云帝眯起眼睛,慑人的光芒射出来,殿内冷气遍布,一触及发的雷霆之怒。   满殿之人,谁也不敢说话,大家都在心底怒骂司马雾翦的不识抬举,能嫁进安王府做侧妃那可是天大的福份,她竟然还抗旨不遵,真是自找死路,活该。   而上首位置上,大将军欧阳错的女儿欧阳晴,脸色阴骜,难看至极,她自已长相平凡,没想到还没进安王府,这安王竟然要纳司马雾翦这个美丽的女人进府,不由得气从心来,怒瞪着司马雾翦。   殿内所有的人都望着司马雾翦,凤阑夜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如若抗旨不遵,定然是自找死路,殿外大批的御林军,只怕立刻便会抓她去大牢,到时候就算安王想保她,只怕也不敢和皇上正面冲突,凤阑夜一想到这些,飞快的伸出手去拉司马雾翦的手,沉声开口:“雾翦,你别惹祸,否则别当我是朋友。”   不能怪她鄙卑无耻,她实在想保住她,只能出此下策,她知道司马雾翦极重视她们之间的友情,所以才会如此说。   果然司马雾翦愣了一下,回首望向凤阑夜,见她眼中布着认真,不似玩笑。   她知道这小丫头说到做到,也许她真的可以当殿拒婚,然后被下入大牢,反正她是不在乎生死的,即便被皇帝赐死,自已也成了安王南宫昀心中的一根刺,但是现在若是她拒婚,只怕皇上会连带的怪罪到阑夜,所以她实在狠不下心来,最后缓缓的垂首告罪。   “雾翦该死,冒犯了皇上圣威,请皇上责罚。”   南宫昀和华妃一听司马雾翦不再拒婚,总算松了一口气,华妃飞快的起身,望着皇上。   “皇上别气了,小孩子家没见过世面,定是吓着了。”   华妃的话一落,梅妃冷哼一声,不过她却不敢挑衅,因为今儿个她若说话,定然讨不得半分的好处,谁让自已的两个儿子不成器呢。   昊云帝听了华妃的话,脸色缓和一些,不过仍然很难看,只是沉声冷语:“坐下吧。”   “谢皇上圣恩,”司马雾翦坐了下来,大殿一侧的安王也松了一口气,皇上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来,最后微眯起眼睛,望着晋王三皇子和八皇子几人,眼中是深幽难测的光芒,发久没发一言,大殿内没人敢说话,窒息的冷气。   晋王南宫卓已有些后悔自已的冲动,但是想到凤阑夜的能力,不由得又挺直了脊梁,其实此事也没什么不可以,他想纳一个女人进府,父皇本来没什么可气的,可气的是自已的皇弟,还有三皇兄同时想纳这凤阑夜为妾,以至于父皇才会如此生气。   皇帝不说话,谁也不敢开口,梅妃知道这种时候,自已该说些什么来弥补一下,婉约的起身,柔声而语。   “皇上,不如问问云凤国小公主的意思,看看她想进何人府邸?”   昊云帝一听梅妃的意思,侧首望了她一眼,点了一下头,梅妃立刻朝大殿一角命令:“凤阑夜?”   凤阑夜就知道这女人不会放过她的,不过她没想到晋王和三皇子还有八皇子都站了出来,想纳她为妾,真乱啊,尤其是八皇子胆子真的太大了,竟说纳她为正妃,那不是让梅妃更生气吗?皇帝看起来也不高兴,凤阑夜唇角勾出阴骜难明的笑意,梅妃啊梅妃,你不该惹我,既然惹我,我就不会让你安生的,这时候,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玉戬,这个男人给她下了毒药,让她嫁给七皇子齐王,可是今儿个齐王根本没有出现,自已总不能说要嫁给齐王,而且这毒药目前一点感觉也没有,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凤阑夜站起了身,清透的眸光直视着高处的皇帝,慢慢的开口。   “阑夜自愿进晋王府?”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梅妃脸色难看异常,青白交错,眼瞳更是嗜血万分,紧盯着凤阑夜,恨不得食了她,她倒是小瞧了这贱人,她这可是公开挑衅她,她不让她嫁给八皇子,她竟然进了晋王府,好,好,她倒要看看她在晋王府会不会过得如意。   梅妃在心中冷戾的发狠,一侧的月妃不放过讥讽梅妃的机会,不冷不热的开口。   “姐姐真是好福气啊,妹妹就没这个福份了。”   梅妃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高座上的昊云帝略显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似乎对眼前的局面有些戾了,冷冷的眼瞳扫了几位妃嫔一眼,月妃和梅妃立刻住嘴,谁也不敢说话。   晋王南宫卓倒是很高兴,不过不敢在皇上面前表现出来。   八皇子南宫琛却是满面的怒容,今儿个他是被一连打击了两次,先是母妃不帮助他,现在阑夜竟然自愿进晋王府为侧妃,也不愿意嫁给他为正妃,这真是太伤他颜面和自尊了。   三皇子的脸上倒是没有那种愤慨,只是有些心疼,他是害怕凤阑夜进晋王府会受气,要知道晋王府内美人如云,听说家妓就有不少,阑夜一个小小的人儿进了晋王府,该如何保全自已呢?   昊云帝还没有开口赐凤阑夜进晋王府,这时候殿外有太监走进来,飞快的递了纸条给皇上的贴身太监元梵,元梵走到皇帝的座前,把纸条递了上去,下首的人小心的猜测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何人递了这纸条,皇上看了这纸条,脸上似乎有一刹那错愕,然后飞快的抬首望着站着的凤阑夜,好久没说一句话。   大殿,寒意料峭,梅妃和月妃等几人暗自猜测,那纸条上写的是什么?皇上的眼神望着凤阑夜,似乎这纸条和凤阑夜有关。   众人正猜测着,昊云帝的声音响了起来。   “云凤国的九公主凤阑夜,赐齐王南宫烨为正妃……”   第057章 狠揍咬舌女   满殿皆惊,没想到这凤阑夜竟然成了齐王妃,还是正妃之位,虽说齐王克母克妻,可是那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男子,又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即不便宜了凤阑夜,看来先前送来的纸条是齐王府送来的,为何齐王要娶凤阑夜为妃,众人想不到。   梅妃等人皆变色,大殿上,昊云帝又一连给几位王爷皇子的赐了一些女人,然后便领着人走了。   皇帝一走,梅妃和月妃等人也相继起身,领着一大批的宫女太监离去,梅妃临离去的时候,那眼瞳中慑人嗜血的光芒狠狠的剜了凤阑夜一眼。   这一场选妃典礼,有人欢喜有愁,被赐婚的女人大都很高兴,没被赐婚的垂头丧气,可是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份不平,那就凤阑夜这种亡国奴身份的女子为何会嫁进齐王府,即便她们不敢嫁,可是想到被这小丫头占了去,心里还是阻得难受。   八皇子南宫琛更是冲到了凤阑夜的身前,愤怒的责问。   “凤阑夜,你为何宁愿嫁到晋王府为侧妃,也不愿意嫁给我?”   晋王南宫卓等人相继走了,大殿内很多人站在一侧看好戏,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二人和身侧的人说话,不屑讥讽之声响彻在殿内。   “真没想到,倒会勾引人。”   “是啊,真是个妖精。”   说话的人乃是太尉大人的亲孙女林梦窈,她本来很高兴嫁进晋王府,可是一想到自已的夫君想纳这小丫头进府,心里便气愤的很,别的女人好歹是皇上赐婚的,可是这女人不一样,她是晋王自已要的,这感觉是不一样的,所以林梦窈才会如此生气,而走在她另一侧,和她死对头嫁与楚王殿下的苏迎夏还不忘讥讽她。   “是啊,不是妖精,怎么会让晋王殿下动了心呢?”   “你?”   林梦窈怒起,狠瞪着苏迎夏,像被挑畔了的公鸡,随时随地的准备和身侧的人拼命。   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赶紧开口:“你们两个斗什么?现在人家并没有进晋王府,而是进了齐王府,齐王府可不是好进的。”   文嫱公主阴侧侧的开口,身侧的女人连连的点头,前呼后拥的往外走去。   大殿内,司马雾翦一伸手挡住了八皇子的动作,缓声开口:“八皇子,请你自重,现在阑夜可是未来的齐王妃?”   “齐王妃?”   八皇子南宫琛笑了起来,有些沧然,愤怒,狠狠的盯着凤阑夜:“是不是他们的身份地位比我高,比我有权势,所以你宁愿选了他们,也不选我。”   对于八皇子的责问,凤阑夜不认为自已有什么解释的必要,第一她对八皇子南宫琛无感觉,甚至有点莫名其妙,他从哪一点看出来,她需要他的保护了,而且他真的有能力保护别人吗?他的那个母妃跟个母老虎差不了多少,若是她真的嫁给八皇子,只怕被整死的多,八皇子在梅妃面前还只是个小孩子罢了,相较于八皇子,她倒宁愿进晋王府,而她进晋王府的目的,就是为了还楚王南宫烈的救命之恩,并乘机挑峻晋王母子,让他们自相残斗,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那样的能力,但她做着自已该做的,时机成熟之后离开晋王府,只是没想到最后竟被赐婚给齐王。   “八皇子,你想多了。”   身侧很多人指指点点的,凤阑夜脸色冷冽,拉着司马雾翦准备离开。   八皇子南宫琛一伸手再次挡住她们的去路,一时间倒脱不开身子,而且他并没有让开的打算,气狠狠的怒瞪着她。   “我就那么讨厌吗?”   南宫琛仍然纠结这个问题。   花萼在身后抱着琴,看着身边围过来的女子,这些女人的满脸看好戏,还有人在外面讥讽的开口。   “八皇子可是人中龙凤,一个小小的亡国奴竟然看不中八皇子。”   “你别乱说话,人家可是未来的齐王妃。”   “那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抵挡齐王的煞气。”   司马雾翦听着身侧中伤阑夜的话,脸色一沉,朝周遭的人叫了起来:“你们说什么呢?”   那些女子一看凶神恶煞的司马雾翦倒有些胆怯,因为这女人深得安王的喜爱,今儿个大殿内的情景众人可都看得清楚,虽说她只是个侧妃,可是深得王爷的宠爱,到时候的局面可就难说了,这些女人安静了下来。   凤阑夜脸色冷冽,抬头扫了一眼身侧这些女人嫉妒的嘴脸,冷冷的讥讽的开口。   “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有本事你们也嫁到齐王府去?”   这一声讥讽,好似惊雷,使得殿内留下来的数名女人,脸色难看,五颜六色的像个大拼盘,没想到这小丫头嘴如此利,一个个不死心的望着八皇子,柔弱的开口。   “八皇子,人家看中的是齐王,不是八皇子?”   “是啊,八皇子还没有封王呢,人家怎么会看上。”   八皇子本就气闷,此时被这些女人一挑衅,怒火更炽热,竟然直接的伸出手紧拽住凤阑夜的手臂,声厉词冷的大吼。   “凤阑夜,你别后悔,你给我等着。”   八皇子身后的手下冷旭立刻身进来,伸出手拉住八皇子,沉声开口:“八皇子,走吧,走吧,皇上若是知道,一定会责怪的。”   南宫琛被手下冷旭给拉走了,大殿内,只剩下数名太监宫女,还有先前看热闹的那些女人,此刻看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两人落了单,不由得起了歹毒的心思,不知道是谁起了意,推搡了起来,数道身影撞了过来,冲击得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站立不稳,两个女人一看这架势,便知道这些女人是因为她们两个被册封,而她们却未能如愿,所以才会借机报复,好啊,那就来吧。   司马雾翦眼瞳一暗,先前沉浸着的怒气爆发出来,朝身后的凤阑夜叫起来。   “凤妹妹,有没有兴趣痛打咬舌女?”   她话音一落,凤阑夜根本就不回话,而是直接攻击身侧的女人,上前一巴掌对准其中一个女人的脸扇了过去,然后是一脚踢了过去,动作干脆俐落,绝不拖泥带水,身边立刻像炸开了的水,叫声迭起,这些女人都是深楼闺秀,什么时候遭遇过这种事,早懵了,那司马雾翦更是一跃而起,朝那些女人扑去,这个一脚,那个一拳,打得那叫一个欢。   花萼和小瞳小圭三个婢女装模做样的在里面拉人,叫唤着:“公主,别打了,这些人虽然毒舌,该老天惩罚她们的,罚她们一辈子嫁不到人好了,老死待在闺中。”   嘴里骂着,那手下的动作也不差分毫,剩机又踩又撞又咬的,一时间大殿上鬼哭狼嚎,那些在圜元殿当值的太监和宫女早奔了过来拉人,乱成一团…。   ------题外话------   亲爱的们,昨天的留言笑笑看了,见很多人担心司马雾翦这个角色,其实笑笑最初的设定,就是让阑夜在古代有一个姐妹淘,很好的那种,而且司马雾翦这个角色有她传奇的一生,和阑夜一样会成为人上人,但是没有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她有她的人生之路,所以担心她是悲剧的人可以放心,结局是美好的。   第058章 母子相对   司马雾翦和凤阑夜更是如鱼得水,打得很多女人趴在地上,爬不起来,惊恐的望着这两人。   这里的动作早惊动了宫中的侍卫,侍卫长领了人冲了过来,大喝一声:“住手。”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停住手脚,望了过去。   花萼跑过去,望着那侍卫长:“这些女人太可恶了,竟然胆敢怒骂齐王妃和安王侧妃,这可都是皇上亲口赐封的啊,你说她们是不是太不把皇上当回事了?”   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凤阑夜唇角一抿,花萼,现在混得好样的,就该如此做。   那一队侍卫先是脸色难看的瞪着凤阑夜和司马雾翦,听了花萼的话,哪里还敢多说半句,这可是未来的齐王妃和安王侧妃。   齐王可是深得圣宠的一个皇子,而且他的脾性古怪,若是得罪了这齐王妃,只怕吃不了兜着走啊。   侍卫长立刻一收佩剑,恭敬的朝身后的人命令:“还不送齐王妃和安王侧妃出宫?”   “是,”有几名侍卫走了过来,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相视一眼,两人一伸手拉着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圜元殿,直奔宫门口而去。   殿内,被打的众女只能苦着一张脸,有的人脸上被打青了,有的人身上被打了多少拳,此刻都爬不起来了,那侍卫长走到她们的面前,严肃的开口。   “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胆敢挑衅齐王妃和安王侧妃,就算嫉妒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是自找苦吃。”   这些女人不但被打还被训,此刻那一张娇颜之上如猪肝之色,难看异常,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一行人离开了圜元殿回府而去。   这里的消息很快报到后宫的各殿。   梅妃住在梅翎殿,等到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离开,立刻有小太监把消息送进来。   梅妃的脸色难看极了,青了又白,白了又绿,今儿个在大殿上的事情,她是最没脸的一个,人家月妃的儿子多会来事儿,再看自个的儿子,两个都不争气,抢着要娶那个小贱人,那小贱人有什么好的,根本就是个狐狸蹄子,看吧,竟然当殿打起人来了。   梅妃在殿内砸了两样东西,犹觉不解气,不过一想到那丫头嫁进齐王府去,指不定当晚暴毙了呢,心里又舒坦一些。   梅妃坐在大殿的一侧,身侧跟了她多少年丫鬟敏姑姑,柔声安抚她。   “娘娘别生气了,喝杯茶去去火吧,她不是没进晋王府吗,娘娘何必再生气。”   梅妃接过敏姑姑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脸色依然难看,瞄了一眼敏姑姑:“我是生气卓儿,她真叫我这个做娘的伤心,一向聪明的人竟然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本来他父皇是看好他的,今儿个倒是那月妃母子占了先,你说我能不气吗?”   “别气了,娘娘现在生气,那月妃母子说不定正在笑呢,何苦呢,晋王一定有晋王的估量,他不是那种做事没有分寸的人。”   梅妃想了一下,那倒也是,卓儿还真不是那种做事没有分寸的人,今儿个这样为何呢?正想着,殿外有人进来禀报:“娘娘,晋王过来看望娘娘了?”   “哼,他还知道过来,让他进来,本宫要看看他说些什么?”   梅妃重重的一掷茶盎,脸色冷冷的挥手。   小太监立刻下去,敏姑姑站直了身子,侍候在梅妃的身侧。   大殿门前,一道欣长如竹的身影走了进来,内敛的光华,举手投足带着一抹阴骜冷沉,缓缓走进大殿中,朝上首的梅妃见礼。   “儿臣见过母妃。”   梅妃冷眼睨着他,也不叫他起来,一挥手示意大殿内的人都退了下去。   最后只剩下梅妃母子,还有敏姑姑。   “起来吧,”梅妃冷冷的开口,南宫卓站直了身子,望向上首的梅妃,缓声开口:“母妃怎么了?火气很大。”   “南宫卓,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气死我你就甘心了。”   梅妃一扫人前的柔弱,此刻的她分明就是一只母老虎,虎视眈眈的怒视着自个的儿子。   南宫卓长眉一挑,眼瞳深处是幽暗凌寒,一字一顿的开口。   “儿臣这么做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怕八皇弟执意要娶凤阑夜,她不是八皇弟能降住的,到时候只会坏事,二是如若她进了楚王府也是坏事,那个丫头是有些能力的,她若真心帮楚王,我们就会有损失,所以儿臣宁愿把她纳进晋王府,日后定会助本王一臂之力,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让她嫁进了齐王府?”   “那贱人有什么本事,不就是在虎笼了待了会儿吗?说不定是什么意外,你就当她是个宝了。”   梅妃并不赞同南宫卓的思想,不过心底松了一口气,幸好那女人进了齐王府,现在活得成活不成都是问题了,所以她何必担心。   “母妃?”   南宫卓脸色陡沉,冷冷的对视上梅妃,梅妃看着儿子阴骜难明的眼神,心里有些犯谪咕,倒也不再说什么,一侧的敏姑姑立刻开口:“王爷,娘娘是担心你。”   敏姑姑从小带着南宫卓,要说梅妃和他的感情,那是不及敏姑姑的,那时候身在六宫之中的梅妃整日忙着斗她斗你,哪里有时间管南宫卓啊,所以南宫卓整日跟着的是敏姑姑,此刻听敏姑姑说话,南宫卓便不再说什么。   梅妃看着有些吃味,不过也不敢说什么,她是亏欠儿子的。   南宫卓陪着梅妃聊了两句,告辞回晋王府去了。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二人坐宫里的轿子回去,这次两人坐在一辆轿中,那太监也不敢违令,这两人现在可是身份尊贵的,尤其是凤阑夜,一下子从亡国奴变成了齐王妃?   那齐王性子刁钻,古怪,而且克母克妻,不知道皇上为何会下旨赐这身份低下的人会齐王妃,众人纷纷猜测,可是谁敢多说什么,多想什么?圣旨已下,这小丫头是齐王妃可是不争的事实,今儿个在圜元殿还打了那些饶舌的女人,就算打了,那些人也不敢对付她吧。   马车内,凤阑夜伸手握着雾翦,她的手很冷,眼里更是没有神彩。   “雾翦,你不想嫁就不嫁吧,别憋坏了自已……”   第059章 亲情(二更)   这种时候凤阑夜知道自已说什么都没有用,雾翦的心是被安王给伤了的,男人真是可恨。   她念着这句话,不由想起了玉戬,又想起了齐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本来她以为自已会进晋王府,那梅妃不是一再找她麻烦吗?她就和她斗斗,没想到最后竟然要进齐王府,这和玉戬当初让自已进齐王府倒是一个意思,这样他会送来解药吗?   凤阑夜猜测着,抬首望着一侧的雾翦,她身子歪靠到厢壁上,有气无力的闭上眼睛,似乎所有的精力都在前一刻大殿上打那些女人用光了,其实她知道,是因为她的心伤了,所以才会如此疲倦,安王他倒底爱不爱雾翦呢?凤阑夜想着,心里隐隐有个意念,她想见安王一面,探听探听他是否真的爱雾翦,如果不爱,何必让她如此受伤。   马车内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停了下来,太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到了,司马公主和九公主请下车。”   这些太监最惯见风使驼和看人颜色,现在的司马雾翦和凤阑夜可不是身份低下的人了,她们将是齐王妃和瑞王侧妃,所以他们这些奴才自然不敢大意,谄媚之极。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下了车,天色已经晚了,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沉浸下去,青暮光芒弥漫,街道边围观了好些人,这些人的眼瞳中浮起羡慕嫉妒,谁能想到这云凤国的亡国公主,一跃竟然成为了人上人,未来的齐王妃,以后谁还敢小瞧了她,她很快便会出去了吧。   凤阑夜一身白色的锦衣,虽然不华贵,却飘逸如水,神色清绝冷艳,轻月之下,如幽谷兰花,绽放出独特的芳姿。   很多人看呆了眼,她的身侧是美丽动人的金昌国三公主司马雾翦,司马雾翦墨发如云,周身的寒气,今日今时的她,不再是往日那个嬉笑顽闹的女子,她周身流淌着的是寒冷,一双俏丽的瞳仁更是弥漫着浓烈的戾气,随意的一扫,街道边很多人惧怕的退避三分。   两个小太监和护送她们回来的一队侍卫已回身离去。   凤阑夜握着雾翦的手不忍心放开,她知道她的心很难受,今晚只怕是一个无眠的夜。   “雾翦?”   她一开口,话还未说出来,司马雾翦忽然笑了起来,好似一朵绽开的牡丹,华贵动人,伸出手抱住凤阑夜的小身子,柔柔的开口:“凤妹妹,你别担心我,我什么事都没有。”   “雾翦,安王一定有他的苦衷,他仍皇室的亲王,婚姻之事由不得她了。”   怪只怪女子不该喜欢上这样的男子,司马雾翦叹气,无力的开口:“其实我要的并不多,那怕他站出来表明他想纳我为正妃的意思,最后即便不能成为他的正妃,至少我知道他的心,可是却什么都没有,你说我该奢望吗?”   “雾翦?你别想了,安王他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交待吗?已经不重要了。”   司马雾翦摇头,摇落的还有她的泪珠,她放开凤阑夜的肩,融融的开口:“凤妹妹,你要照顾好自已,皇室从来没有亲情,可恨我生在皇室之中,连一份亲情都没享受过,遇到你也是一种缘份,谢谢你这些日子给我的慰藉。”   “雾翦,你?”   一向冷心冷情的凤阑夜,今晚竟然心酸酸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其实她从雾翦的身上也得到了亲情,她们两个人同病相怜,从彼此的身上得到了亲人般的关爱,可是此刻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她,或者是说什么都是废话。   她伤了的心即是三言两语弥补得来的,凤阑夜正想着,司马雾翦已放开了她,笑望着她:“好了,我该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凤阑夜立刻点头:“嗯,什么事都会过去。”   两个人在门前道了别,各自回院子。   漆黑的小院内,月影轻渺,照在枯枝残叶之上,像蒙了一层薄衫。   花萼早走进房子里去点灯,朦胧的灯光亮起来,照着一方见天的地儿。   凤阑夜的黑悠悠的眸光盯着无尽的苍穹,今日的事透着一股儿诡谲,晋王南宫卓想纳她为侧妃,三皇子南宫燮也想纳她为侧妃,八皇子则想纳她为八皇子妃,可是最后她竟然成了齐王妃。   虽然玉戬给她下药,威胁她嫁给齐王,她也打算这样办了,可是最后让她如愿嫁进齐王府的却是一张纸条,那是?   传闻齐王性格孤僻,又深得圣宠,她若嫁进齐王府,即便他不喜她,怕也容不得别人欺她,所以她嫁进齐王府是相对安全得多的事,而她只想把眼前的天下局势摸清一些,然后离开齐王府。   可是在大殿之上,没想到梅妃威胁她,甚而引发了她的怒气,才会一怒之下准备进晋王府,她倒要看看梅妃能把她怎么样?难不成杀了她,或许她经常杀人,但她不是那些坐义待毙的人,到时候鹿死谁手就不知道了?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花萼走到身边,顺手给她披了一件披风。   “公主,别想了,进去吧,夜凉了。”   十一月份的天气,在安绛城已是极冷的了,她们还是当心一些,别着凉生病了。   凤阑夜应了一声,转身往屋内走去,花萼一边走一边轻声的嘀咕。   “公主,你说为什么皇上会下旨让你嫁给齐王?别人都说齐王克母克妻,公主?”   花萼说到最后竟然有浓浓的鼻音,似乎很害怕公主嫁进齐王府。   凤阑夜回首望了她一眼,好笑的开口:“你想什么呢?大家都一样是人,怎么会有克母克妻之说,只怕是有心人的陷害也未可知,也许齐王也是受害者。”   像她一样,她在心里默念,前世孤苦无依的画面映到脑海中,齐王的心里一定也是极凄苦的吧。   花萼愣愣的望着走在前面的主子,不再说什么,沉默着侍候主子盥洗,今儿个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忍不住询问:“公主要不要吃一点东西?”   “不要了,花萼,我很累了,想休息/”   凤阑夜说着便走进寝室,脱衣上床休息,也不理会花萼,花萼站在床前,叹息了几声,走到外间去。   一弯新月挂在天边,浅蓝色的天空如同一片美丽的琉璃,朦胧的月色从窗外照射进来,映衬得房间内一片明亮,凤阑夜躺在床榻上,虽然很累,可是竟然睡不着,想着今天选妃典礼上发生的一切,想着雾翦受伤的神情,想到她最后说的话,忽然想到些什么,脸色煞白,她怎么就没注意到雾翦最后话里的意思呢?   她说,凤妹妹你要照顾好自已,皇室从来没有亲情,谢谢你这些日子给我的慰籍,她为何要说这些话,这些话不该从司马雾翦的嘴里说出来,她是那种大大咧咧的人,怎么会说这些多愁善感的话,她?   凤阑夜再也不敢多耽搁,翻身而起,一捞房间内的屏风上的衣服,一个漂亮的旋转,那衣服已上身,她一边束腰,一边往外走,脚下急促,外间的花萼惊动了,紧张的迎了过来。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   “雾翦,一定出了什么事。”   她说,人已闪身出去了,花萼同样心惊,这些日子司马雾翦几乎融成了她们的一份子……   莲院满庭香 第060章 打晋王府的人   这一次,凤阑夜没有从门外进,直接翻墙而过,花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公主的武功练成了吗?身手好敏捷,可是她怎么过去,花萼正在为难,听到隔壁院子里文莨的声音响起:“什么人?”   凤阑夜沉声开口:“我。”   她一出声,文莨就认出了她,这些日子她们走得很近,对于这个九公主,文莨知道自家的公主很疼她,对她就像妹妹一样,此刻看到她翻墙而过,不由得惊讶。   “九公主出了什么事了?”   “你们公主一定出事了,快。”   文莨一听凤阑夜的话,心下大骇,早飞身往室内冲,难怪今夜房间里特别安静,不似往日,往日小瞳和小圭总是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直到公主的怒喝,她们两个人才会止声,可是今日几乎没说什么。   文莨和凤阑夜冲进房间,只见不大的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小瞳和小圭两个人倒在地上,显然被点了穴道,宽大的床榻上,司马雾翦一头如瀑的黑发全数披散在枕巾上,那脸苍白得像一张纸,映衬在墨发中,像一朵盛开的白莲,圣洁无比。   她就像睡着了,安详无比,长睫掩映着往日那双灵活的眼瞳,唇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凤阑夜和文莨往下移。只见她的一只手上,被刀锋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血顺着手臂,指尖一点点的往下滴,已不似先前的急速,很缓慢。   文莨吓坏了,扑了过去,吼叫起来:“公主,公主?”   他的一双手紧紧的抱着司马雾翦,像疯了似的叫起来。   凤阑夜却很冷静,伸出一只手试探了一下雾翦的鼻子,还有一丝气,虽然很微弱,但不代表没救了,沉声命令文莨:“快放下她,她还有气在。”   文莨一听,不敢有半分的迟疑,飞快的动手放下她。   凤阑夜一撩裙摆撕了一根布带,绑住了雾翦的手臂,不让血液继续往下流,然后从随身所带的药丸中取出一粒药来,喂了司马雾翦服下,做了这些事,她立刻命令伤心的文莨:“快,立刻去安王府通知安王带了大夫过来,千万不能耽搁了。”   “我知道。”   文莨话音一落,人已消失,凤阑夜不敢大意,一手握着雾翦的手臂,把她的手往高处举,阻止血再往下流,心很难过,从来无心冷情的她,眼里竟然溢上了泪水,低首望着司马雾翦。   “雾翦,你这样一个潇洒的女子竟然为情所困,为何要自杀呢?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说我是你的好朋友吗,你还有我呢?”   她一直说一直说,这时候花萼已从外面走进来,她是好不容易翻墙过来的,听到公主话,再看到床上司马雾翦的样子,知道是出事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寂静的夜,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气,花萼不动声色的打开一些窗户,使血味驱散一些。   凤阑夜依旧在说话,她是想用说话的力量唤醒着雾翦,否则她只怕撑不过去的。   “雾翦,你听到我说话吗?千万别睡过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会是姐妹,永远,在这个世上,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姐妹了,你忍心撇下我吗?不是不放心我吗,那就醒过来。”   凤阑夜嗓音低沉,一只手握着雾翦,另一只手轻抚她的鬓发,觉得这样的女子好傻好傻,她的洒脱,她的不羁,可是偏偏是这样的女子个性刚烈,宁愿为情所死,也不愿心痛的活着。   时间慢慢的流逝过去,凤阑夜感受着手中的生命在流失,心愈来愈凉,甚至生出一抹恨意。   南宫昀,若是她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暗念着,不过房门咣当一声响,有人旋风般的冲了进来,一把推开她的小身子,搂抱住床上的人,疯了似的大吼。   “雾翦,雾翦,你在做什么?”   凤阑夜站直身子,一眼便看清,这来的人果然是安王南宫昀,他俊朗的容颜上是少见的慌乱,嗓音沙哑一遍遍的呼唤着床榻上的人。   房间里另外有人,文莨和一名大夫。   凤阑夜冲过去,一把拉住安王南宫昀,沉声命令:“快放下她,她还有气,让大夫给她施针止血。”   先前她所做的措施还不完整,因为此刻的身份,所以她即便知道如何施救,却也没有东西。   南宫昀一听她的话,赶紧放开司马雾翦的身子,朝身后的一名大夫命令:“快,马上救她,如果她有什么差池,本王绝不会饶过你的。”   那大夫吓得脸上冒冷汗,大气也不敢出,赶紧提着药箱上前,拿出银针止血,然后又喂了上等名贵的丹丸,最后又开了药方。   一连串的动作,小瞳和小圭两个小丫鬟也被文莨解了穴,此刻正害怕的小声哭泣着。   安王南宫昀周身弥漫着寒气,眼瞳嗜血,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人,一瞬间似乎受到了什么重创一般。   看他此刻的深情,分明对床上的人有着极深的感情,却为何如此伤害她呢?   凤阑夜忍不住责问:“安王既然喜欢她,却为何要如此伤害她,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子又怎能容忍你把别的女子娶进安王府?”   南宫昀陡的回首,怒视着她,眼瞳中腾腾的冒着火花,朝着凤阑夜咆哮起来。   “难道本王愿意伤害她吗?本王生来的命运便是这样,难道这样的人注定不该爱人吗?”   他的话里满是沧桑,有一种抑制不住的颤抖,今晚他是吓得不轻的,本来凤阑夜还想和他较量一番,可是看他此刻的神情,却也是很痛苦的,最后总算什么话都没说,抬首望着床上的人。   雾翦已经止住了血,又服了补血的丹丸,文莨很快把药抓了回来,小瞳和小圭两人把药煎好了送过来。   凤阑夜扶着雾翦,一伸手按住了雾翦的穴道,迫使她张开了嘴巴,小瞳一下下的把药全喂了进去。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大家一起望着床上的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床上的人终于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呓语之声,凤阑夜和南宫昀激动的冲了过去,两个人同时叫了起来:“雾翦,雾翦,你醒了?”   其他的人也围了过去,叫了起来:“公主,公主你醒了?”   司马雾翦只觉得自己神思恍惚,头晕目眩,未睁开眼睛,便想起自己自杀来着,为什么此刻竟听到耳边有人呼唤,有阑夜的,还有南宫昀的,一想到这男人,她忍不住的垂泪,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围在自己床前的果然是凤阑夜和南宫昀。   两个人都很焦急,尤其是南宫昀似乎很受打击,此刻的神情焦虑心疼,一向泰山压顶不动声色的眸子,此时盛了满满的恐慌,一看到她醒过来,伸手抱着她,激动的开口。   “雾翦,你醒了,你总算醒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南宫昀紧紧的抱着司马雾翦,似乎生怕一松手她就真的沉睡不醒了,直到此刻他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心底深处,一直保留着她,不是他不愿娶她为正妃,也不是因为他想要娶别的女人,而是因为他的身不由己。   他生来的命运就由不得自己主宰,身为他爱的女人,或着爱他的女人都会辛苦吧,可是他真的想要有个人相伴。   “雾翦,对不起,对不起。”   南宫昀沉声道歉。   司马雾翦已回过神来,虽然精神不好,但神色很冷,尖锐的开口:“放开我,你走吧,我不会嫁进安王府,你也别再来找我了,我们从此后再无半点联系。”   “雾翦,别这样。”   南宫昀很苦恼,俊逸的五官上剑眉紧蹙,眼瞳中更是苦不堪言,若说这世上有什么是他想要的,唯有这么一个女人,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啊?   凤阑夜见雾翦有点激动,赶紧走过去拍拍南宫昀的肩,淡淡的开口。   “安王爷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她呢,我会劝她的,你别担心了,她身子还没有复原不宜激动。”   南宫昀一怔,抬首望着怀中的女子,她脸色苍白,连唇都无一丝血色,唯有那双清亮的眼瞳中有些神彩,此刻正冷冷的瞪着他,南宫昀身子一顿,不敢再强行逼迫她,慢慢的放下她的身子,起身往外走,那高大的背影,在灯光里孤寂落寞,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   司马雾翦直到他走了出去,才哭了出来,凤阑夜走到她的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   “别哭了,才刚醒来。”   “阑夜,我?”   司马雾翦听出凤阑夜话中的责备,抬首望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凤阑夜伸出手给她掖好被角,清润的声音响起:“好了,先养好身子再说吧,什么都不要想了,我真不敢想象你这样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我?”   司马雾翦咬着唇,此刻的她和之前阑夜认识的人不一样,柔弱无助得像个小女孩子,伸出手掀开身上的薄被,示意凤阑夜坐上来:“我给你讲讲我和他的故事吧。”   凤阑夜不置可否,不过却没有拒绝,飞快的脱鞋上床,坐在她的身侧。   灯光柔和,一室的温馨,再没有之前的冷寂。   小瞳小圭还有花萼三人,把里间整理干净,三个小丫头走了出去。   房间内响起司马雾翦柔润如水的声音:“我到这里来已经五年了,五年前,我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阑夜,和你差不多大,但是我没有你的勇气,我很害怕,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整天被人欺负,这对于曾经高高在上的我是怎样的折磨啊,终于有一日我决定投湖自尽,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像救赎我的世外遗仙,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就不一样了,人人知道我是六皇子南宫昀喜欢的人,所以只有我撒泼的份,没人敢惹我,他也很疼我,我以为我们会这样的一直到老,谁知道,谁知道到头来却要看着他一个一个女人纳进王府?”   雾翦再次流泪,一直在外人面前,她是洒脱豪爽的,没想到却也是个为情所困的女子。   凤阑夜伸出手搂着她,柔声的劝慰:“别想了,一切都会好的,安王也有安王的苦处吧,他其实是爱你的,只是皇室中的人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吧。”   司马雾翦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不想再说,久久没有反应,凤阑夜低头望去,只见她已依靠在她的身边睡着了,那白皙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蜷缩着身子的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婴儿,陷入了沉睡中。   刚刚出了不少血,一定是累坏了。   凤阑夜伸出手轻轻的触摸她已系上了红绸的手臂,心底叹息。   多情总被无情伤,世间万物最伤人的永远是情字,她想着慢慢的睡了。   屋角一侧,灯火跳跃,夜色朦胧,大地一片宁静。   第二日,一大早,凤阑夜还没醒过来,便听到院子里传进来很大的响声,不由得睁开眼,对上了雾翦的眼睛,她和她一样的迷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瞳和小圭两个丫头跑了进来,恭敬的禀报:“公主,华妃娘娘派人来接公主进宫?”   原来是华妃得到了消息,司马雾翦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抿紧唇不发一言,凤阑夜握着她的手,柔声的开口:“去见见华妃吧,她一定有话对你说,还有,如果真的爱他,就放开一些吧。”   虽然她不想这么说,但这里是古代,要想一个王爷只有一个女人很难吧。   而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昨晚南宫昀的表现,让她看得出来他的无奈,他的痛苦,其实他也很爱雾翦吧。   爱折磨着两个人,如果不爱,倒没有这些痛楚了。   雾翦听了阑夜的话,点了一下头,除却了南宫昀,华妃一直待她极好,就像她的娘亲一般,所以她该去见见她。   “好吧。”   小瞳和小圭听了公主的话,两个人飞快的过来侍候着主子。   凤阑夜也乘机起床,花萼进来侍候着她,司马雾翦很快便穿戴整齐,只是昨儿晚上失血过多,使得她的面容很憔悴,又苍白,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无精打采,走路脚下轻浮,临离去的时候,不放心的握着阑夜的手叮咛着。   “你小心些,虽然是未来的齐王妃,可同时也多了一些不安定的因子。”   “嗯,我知道了。”   凤阑夜点头,和花萼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的远去,然后两个人回自己的院子。   安绛城内,热闹非凡,皇上下旨赐了众皇子妃,户部和礼部准备了各项事宜,并禀报了皇上,定了黄道吉日。   晋王楚王大婚定于十二月初十。   三皇子和齐王定于十二月十六。   安王大婚定于十二月二十六日。   偌大的安绛城,欢天喜地,热闹非凡。   相较于外面的热闹,凤阑夜住的地方要冷清得多,虽然这条街上曾有人上门祝贺,但都被她挡了,一律不见,只安静的待在院子里,平时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乎把要嫁进齐王府的事忘了。   午后的阳光如水一般温暖,凤阑夜搬了一张躺椅,在廊下晒太阳,安逸悠然。   阖上眼睛,仔细的想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难道真的要嫁进齐王府,如若不嫁,她已经被玉戬下毒了,难道真的等死吗?   要说自己被下毒的事,还真的奇怪,她对毒物涉及很多,可就是没有见过自己身上这一种毒,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自己放了血来研究也查不出有何种毒性,可若是没有毒,玉戬给自己服下去的又是何物,入口即化,还有一股幽香从腹中散发出来,不似毒药倒更似上好的丹药,可是玉戬凭什么把丹药给自己服下?   她百思不得其解,再想到隔壁的雾翦,进宫已有几日了,一直没有回来,倒是曾派了一个小太监给自己送过信,让她别担心她的安危,一切都挺好的。   只要她好,她就放心了,但愿华妃娘娘能解开她的心结。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一道光影挡住了头顶的亮光,花萼轻逸甜美的声音响起来:“公主,喝杯茶吧。”   “嗯,放着吧。”   凤阑夜身形未动,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矮几,清冷的开口,依旧闭目享受头顶的日光浴。   花萼好气又好笑,这几日她总是担心受怕的,可是公主却一点事都没有,既不担心齐王会克妻,也不担心齐王府是虎狼之穴,反正她是一派的怡然自得。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院门这时候却被人拍响了,很有节奏的声音。   “去开门。”   花萼应了一声,走过去打开门,只见院门外,立着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目光炯炯有神,一袭灰色的锦袍,态度恭敬的立在外面,他的身后立着一长串的人,一眼望去竟然望不到头,花萼咋舌,这些人手里都捧着东西,还有人抬着箱柜等物件,另尾随着数名丫鬟,齐刷刷的立在院门外,大街上很多人在看热闹,一时间吵杂不断。   花萼以为人家走错地儿,冷着脸责问:“你是谁啊?”   “小的是齐王府的管家柳郸,奉王爷之命前来送纳征礼。”   “齐王府?纳征礼?”   花萼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纳征礼是嫁娶之中的一道正式文定手续,可是传闻齐王个性怪癖,而她们又是身份低下的亡国奴,这种手续本来以为会免掉的,没想到齐王府竟然真的派人送来了纳征礼,看上去还很豪华,着齐王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花萼想着,便让开了身子,脸色好看得多。   “请进吧。”   齐王府的管家柳郸一挥手,身后的人陆续的走进了院门。   众人一走进去,远远的望见廊下有一道娇俏的身影,正闭目养神的躺在长椅上晒太阳,虽然看不真切,可仍然觉得那就像一幅画,她们未来的小王妃年纪似乎有点小了。   不过谁敢非议啊,动作利落的放下手中的东子,眨眼的功夫,摆满了一院子。   凤阑夜听到了动静,眯起眼睛望过来,清冷的声音响起:“花萼,这是怎么回事?”   花萼领着柳郸走了过去,恭敬的禀报:“公主,是齐王府的人,送来的纳征礼,这位是管家柳郸。”   凤阑夜抬眸望向柳郸,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挺直,走路稳健有力,一看便是会功夫的,此刻不动声色的的望着她,估量着眼前的女子凭什么让王爷指定给她送来纳征礼,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垂下眼眸,这小丫头虽小,不过周身的傲气倒不可小觑,还有她眼瞳中的阴沉,完全不似十二岁的孩子,很厉害。   这样的人作为齐王妃,倒没什么,只是年纪是不是有点小了,爷怎么就会选中这样的小丫头呢?   以往他可从没有指定给谁送过纳征礼。   “小的柳郸见过公主。”   柳郸不卑不亢的行礼,凤阑夜挥了挥手,云淡风轻的开口:“嗯,你们王爷有心了,礼留下,人回去吧。”   “是,公主,不过?”   柳郸沉声应着,不过后面还有话未说,小心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她可是未来的齐王妃,王府的女主人,他摸不准这小丫头的心性,所以凡事小心一点为好。   “什么事?”   “王爷派了两个丫头,两个嬷嬷,还有几名侍卫,保护王妃的安全。”   “嗯?”   凤阑夜眯起眼睛,盯着这位柳管家,保护她的安全,是保护还是监视啊,难不成那位神龙不见尾的齐王担心她跑掉不成?这人藏得可真够深的啊,为何不露面呢?   不过倒没说什么,因为她没打算跑,她这么小,就算嫁进齐王府,也不会陪那位爷做什么事,等到稍大一点她便会离开齐王府,离开安绛城。   凤阑夜自有自己的打算,不动声色的点首:“好,过来让我看看吧,都是些什么人?”   柳郸一听公主没生气,才松了一口气,一挥手,从他身后走过来,两个年轻的丫鬟,两个中年嬷嬷,还有四名侍卫,一行人恭敬的垂首,不敢看坐在长椅里的小丫头。   虽然小,可是周身的气势却很强大,这些人不知道眼前的主子什么禀性,所以越发的小心。   “抬起头来。”   一道冷语响起,数人不由自主的抬首,凤阑夜眯眼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纤手轻点前面的小丫头,缓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两个小丫头扑通一声跪下,恭敬慌恐的开口:“奴婢叶伶。”   “奴婢叶卿。”   其实这些人不是害怕这小丫头,而且因为柳管家说了,这是爷的意思,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心知肚明,若是惹到他生气了,轻者撵出府去,重的直接杖毙。   她们又不是不要命了,既然王爷对这小丫头很重视,她们又哪里敢大意半分。   两个丫头禀报完,身后面的两个嬷嬷不待凤阑夜开口询问,便自动禀报了,一个是苏嬷嬷,一个是柳嬷嬷,都是待了王府近十年的嬷嬷了。   凤阑夜等到这些人禀报完,抬首望着柳郸,一字一顿的开口。   “这些人留在这儿,可就由着我支配了,若是有不合意的,我可不会容气半分。”   冷削如利刃的话,使得跪在地上的几个人抖索了一下,光是听她说话的声音,便令人害怕了,她们哪里敢有半分大意,几人早慌恐的磕头:“公主放心吧,奴婢们一定尽心尽力的侍候主子。”   “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   凤阑夜点了头,柳郸总算松了一口气,告安领着人退了出去,走到院门外,擦了一下头上的汗,他总算不负王爷之命完成了任务,他们这位爷脾气可不好,他们这些人可不敢出半分的差错。   想到爷,柳郸不由想到方才看到的小丫头,怎么看怎么和爷的气质那么相似啊,都冷到骨子里了,而且看上去狠厉阴沉,柳郸一想到未来王府有两个狠人,不由得头皮发麻,连说话都无力了:“回王府。”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院子里,凤阑夜挥了挥手吩咐花萼:“领着这些人把这些礼品摆放好,另外,给她们安排住的地方。”   “是,公主。”   花萼领命,指挥几人把东西一一抬到厅堂去,然后分派住的地方,那几个侍卫在院门外守着,不准闲杂人等靠近一步,这里住着的可是未来的齐王妃。   凤阑夜的身份一下子被抬高了。   不过从头到尾,这位齐王殿下都没有出现过,这使得他越发的高深莫测了。   不过齐王府来的纳征礼却相当的可观,二十八抬的礼品,光是礼单就是两张纸,凤阑夜看了一眼,其中不乏名贵的东西,连南洋珍珠这些少见的物品都有,还有嫁衣凤冠霞帔等应有尽有。   花厅里摆满了箱子,凤阑夜蹙眉望过去,唤了叶伶和叶卿两个婢子问话。   “这礼品是你们王爷吩咐送过来的?”   两个小丫鬟同时摇头,红衣的叶伶机灵一些,叶卿憨厚一些。   叶伶飞快的开口:“禀公主,这是柳管家吩咐的,不过没有王爷的注意,柳管家是不敢擅自做主的。”   凤阑夜眯着眼睛望着两个小丫头,眼神冷冽,高深莫测,唬得两个小丫鬟打着轻颤,这未来的王妃看来是个厉害的主子,她们还是小心侍候才是。   “来,说说齐王府的情况吧,听说齐王连娶了两妃都是洞房毙命,有没有这回事?”   凤阑夜慢条斯理的问,可是她一开口,叶伶和叶卿咚咚的磕头,哪个敢在未来的王妃面前说这种事,又不是不要命了,要是临时出了问题,这小王妃不嫁了,王爷肯定会要了她们两的命的。   “公主你别问了,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   一直守在门前的两个嬷嬷一看眼前的光景,也唬得变了脸,尤其是新王妃的问话,在齐王府可是个禁忌,现在这小王妃面不改色的提了出来,怎不令人恐慌?两个人就着门也跪了下来陪着叶伶和叶卿二人磕头,一边磕一边央求:“公主,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不知道这些事。”   凤阑夜并没有说话,根本不叫几人起来,由着她们磕个够,几个人磕累了,自动自发的直起身子,一脸可怜戚戚的望着坐在主位上的小丫头,看来这丫头软硬不吃,心狠着呢?   凤阑夜继续方才的话题:“那两个人真是洞房毙命的吗?”   叶伶和叶卿两个人苦不堪言,就是门边的两个嬷嬷也是一脸灰白,妈呀,这小王妃真太厉害了,个性也倔,看来不说是过不去了,最后苏嬷嬷一咬牙,恭敬的开口。   “禀公主,是的,两个王妃进了洞房,然后死在洞房里了。”   “你们王爷呢?王爷没事吗?”   凤阑夜眼神冷冷,阴森森的盯着下跪着的四人,昏暗迷离的灯光映照着她的脸,鬼魅惑人,苏嬷嬷唬得连气都喘不均了,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   “禀公主,王爷根本不在房里,那两个人是皇上赐婚给王爷的,王爷根本不理会,谁知道她们竟然死在洞房里了。”   “喔?”   凤阑夜眯起眼睛,质疑布在眼底,挥了挥手示意跪着的几人起来,可惜四人谁也不敢动。   “公主,你千万别不嫁王爷啊,否则奴婢们别想活命了,公主啊。”   几个人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凤阑夜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侧的花萼抢先一步气狠狠的开口:“你们的命值钱,我们家公主的命就不值钱吗?”   花萼说完,那几人哭得越发的厉害了,凤阑夜眼一眯,狠狠的责声:“我没说不嫁,都闭嘴吧。”   立马厅内一点声响都没有了,哭声戛然而止,谁也不敢再有半点的声响,惹恼了这位未来的王妃,看来是没有好果子吃的,而且王妃都说了不会不嫁的,她们总算松了一口气。   花萼听了凤阑夜的话,脸却苦了下来。   “公主你也听到了,那两个人都是洞房毙命,你若是嫁过去,再发生?”   接下来的话她不敢说,早抿紧了嘴巴,叶伶和叶卿二人早已站了起来,柔声的安慰花萼。   “花萼姐姐,你别担心,这一次和以往不一样,王爷一定会保护公主的,她不会有事的。”   是啊,她们家王爷不但貌美,而且很厉害的,既然他吩咐了柳管家办这件事,就认可了这件事,哪会让人伤害到新王妃呢?   “好了,你们别说了,都下去息着吧,我要休息了。”   凤阑夜起身,花萼嘟着嘴,随了她进去侍候,直到盥洗完上床休息,她才叹了一口气往外走。   躺在床上的凤阑夜无奈的望着那落寞的丫头,最后还是忍不住的叫了一声:“花萼,你放心吧,我不会出任何事的,我不会让人害到的。”   “嗯,公主。”   花萼点头,总算安心一些,这些日子,她看到了公主的厉害,只要是她说出来的话,她都相信,公主不会有事的。   房间内,凤阑夜睁大眼望着房顶,忽然一阵风吹过,屋里多了一道人影,她警戒的翻身坐起来,冷冷的怒瞪着来人。   只见他一袭黑衣,身材高大魁梧,剑眉星瞳,五官刚毅立体,鬼斧神工雕刻一般。   这人竟然是楚王南宫烈,没想到他半夜跑到这里来,还闯进了她的房间,凤阑夜的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阴沉沉的盯着南宫烈。   “楚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半夜闯进来意欲何为?”   楚王南宫烈一收手,身形未动,沉声而语:“你想得怎么样?既然你没有进入晋王府,成了齐王妃,那么以后齐王的动向,你要随时向本王禀报,只要本王成就大业,一定会赦免了你的族人。”   凤阑夜一言不发,阴沉沉的恼怒的望着楚王,她若帮他,绝不是因为那些什么族人,而是当日他出言救了她一命,不过这报恩也不能半夜三更的闯进来。   南宫烈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改变主意了,冷言讥讽。   “难道你想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谁说的?”   凤阑夜刚出声,这时候窗户呼的一声被风吹过,啪的一声响,似乎有动静,楚王南宫烈来不及细说,一纵身便闪了出去,只扔下一句:“以后有人会找你。”   屋外有人竟然打了起来,凤阑夜动作利落的披衣下床,飞快的走到窗前,推开另外的半边窗户,只见不远处的月影下,两三个黑影缠斗到了一起,心下不由得奇怪,挑眉思索,究竟是何人隐藏在周围,这个隐藏着的人似乎在保护她,是谁呢?一直以来似乎都有这么一个人总是及时的帮了她一把,究竟是谁呢?   凤阑夜想了想,再看那黑影,已消失不见了。   她缓缓的走到床前,躺回去休息,既然想不透,还是不要想了,相信总有一日这人会浮出来的。   第二日一早,隔壁的院子便传来了动静,花萼跑进来禀报、   “公主,三公主回来了。”   凤阑夜一听,便高兴了起来,飞快的起身,花萼侍候她打理好一切,便扶了她出来。   叶伶和叶卿两个小丫头也起来了,在打扫院子,两个嬷嬷在整理客厅,她们几个来了以后,花萼倒轻松了很多,没什么事可做了,只需要侍候公主就行了。   两个人出了院门便去了隔壁的院子、   文莨一看到她们出现脸色温和的点头,那一晚多亏了这位九公主,若不是她,他们家的公主早就没命了。   两个人走进院子,老远便听到小圭的声音响起来。   “公主,你知道吗?听说昨天齐王府送来了纳征礼,好大的手笔,这下好了,说明齐王很重视九公主,九公主过门后,一定会得到齐王宠爱的。”   “可是?”   雾翦担心的声音传出来,小圭连忙安慰她:“公主,没事的,九公主可不是寻常人,她是个慧星,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呸呸,你说的什么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雾翦生气的连呸了几口,小圭赶紧认错:“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凤阑夜和花萼听了个清楚,主仆二人笑了起来,凤阑夜忍不住开口。   “雾翦,别怪小圭了,她又没说错什么。”   两个人走了进去,正厅内,司马雾翦坐着喝茶,一左一右两个婢女正陪着说话儿,一看到凤阑夜进来,赶紧福了一下身子:“九公主好。”   “嗯。”凤阑夜点头,走过去打量了雾翦几眼,这女人的神色倒好多了,脸色也红润了,看来华妃娘娘没少帮她补身子,说不定还解开了雾翦心头的结,这样想着,她的心也放松了很多。   司马雾翦一挥手,示意两个小丫头下去,她想和凤妹妹说会子话。   三个小丫鬟很有见识的退了下去,正厅里就剩下司马雾翦和凤阑夜两个人。   雾翦拉了凤阑夜坐下,脸色凝重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   “凤妹妹,我要进安王府了,你说我是不是个很没有用的女人。”   “怎么会呢?只是因为爱吧,爱了就无法抗拒,你一定要开心一点。”   凤阑夜握着她的手,希望她是真的开心,别带着愁绪嫁进安王府去,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样的事情,那么何不让自己开心一点。   “本来我是不想嫁的,永世不想再和他纠结了,可是华妃娘娘一直待我极好,她就像我的母亲,她求我不要离开南宫昀,她说南宫昀真的很爱我,他身上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只要等时机一到,她就让南宫昀和我离开皇宫。”   凤阑夜听着雾翦的话,点了点,握着她:“既然华妃娘娘如此说,那么你就放宽心吧,安心的待在安王府吧,以后我会去看你的。”   “好,你一定要来看我啊。”   以后她在安王府是侧妃,上面还有一个正妃,不是想出府就出府的,不可能如现在这般的自由,但是阑夜不一样,她是齐王妃,齐王的府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妾室,没有人能约束得了她,她和现在一样自由。   “好,”两个人的手紧握在一起,并没有因为未来的命运而变得不一样,相反的心底的那份友谊更加的深厚。   花厅内,两人正紧握着手,笑望着对方,为友谊而激动。   花萼从门外走过来,恭敬的禀报:“公主,有人过来要见公主?”   “嗯,谁啊?”   “叶伶说是晋王府的人。”   花萼禀报,凤阑夜松开雾翦的手,站了起来,纤眉忍不住锁了起来,那晋王府的人又来干什么,脸色愈发的清冷,转身往外走去。   雾翦在后面叫了一声:“阑夜你没事吧。”   凤阑夜回首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是真的没有事,不但有齐王府的人保护着她似乎暗处还隐着一人保护她,所以她十分肯定眼下她不会出任何的事,可是玉戬给她下了毒,这死男人好像失踪了,他究竟什么时候会出现呢?她都要嫁给齐王了,虽然不是她心甘情愿的,不过好歹和他说的一样了,他总该把解药送来吧,而且这玉戬和齐王有什么关系,他不会和齐王有仇吧,然后让她潜进齐王府,乘机杀了齐王吧。   凤阑夜乱想一通,脚下倒是没迟疑,很快回了小院。   院内站着几个人,果然是晋王府的人,管事的秦臻恭敬小心的开口。   “小的见过九公主。”   凤阑夜点了一下头:“嗯,秦管家过来有事吗?”   “我们爷要见九公主。”   凤阑夜面色一沉,周身的冷寒,傲然立在秦臻的面前,凉飕飕的开口:“秦总管,你认为我现在去晋王府合适吗?”   “九公主请别为难小的们。”   秦臻脸色有些白,他自然明白九公主的这话的意思,现在她可是未来的齐王妃,去见晋王,自然是不合适的,可是他们爷要见的人,若是他没有办到,还有命吗?秦臻扑通一声跪下,身后的数人皆跪了下来,不过凤阑夜并不理会,她转身朝屋子里走去,冷冷的开口:“秦臻,你还是回去吧,我是不会去晋王府的,还有告诉你们晋王,以后少来招惹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声厉如刃,本就骄傲的人,现在再加上一个有力的身份,自然更是狂傲无比的。   可是秦臻身为晋王府的管事,哪里敢办不好事情,身子陡的一跃就挡住了凤阑夜几人的去路,脸色一闪而过的无奈。   “九公主,对不住了。”   手一伸便待擒了凤阑夜,凤阑夜唇角一勾,冷笑出声,身子往后一退,快如泥鳅,好像一道软缠丝,轻易的避开了秦臻的手,朝院门前命令。   “给我把这些人打了出去。”   凤阑夜知道凭齐王府的四个侍卫打秦臻他们出去,绝对不可能,但是暗处的人,可是武功高强的,他一定会出手的,所以她不担心。   凤阑夜命令完便领着花萼和叶伶叶卿几个小丫头回了屋子,外面几人打成了一团。   果然如凤阑夜预料的一样,秦臻等人很快落败了,每人带着伤离开了,回晋王府去复命。   晋王南宫卓为人一向阴险,深沉,没想到吩咐了管家秦臻去传凤阑夜,那丫头不但拒不过来,竟然还打伤了晋王府的人。   最重要的事还让他无话可说,由此更看出这丫头的能耐,他既然让她如愿嫁到齐王府,日后只怕是个棘手的人物。   母妃和别人大概只认为她有些厉害,却从未想过这丫头有一日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从她面色坦然的进虎笼,面色坦然的和他讲赌注,他便知道她的不一般,决定让她进晋王府了,没想到父皇却把她赐婚给齐王,齐王一向不理别人,更讨厌女子,此次不但没有拒婚,竟然还送了纳征礼,这说明他认可了这件事,难道说他们认识,可是没听说过他们有交集啊。   南宫卓一番思量,想到那小丫头竟然不来,不由得脸色暗沉,周身的冷寒。   奢华的八角玲珑宝亭中,遍布冷寒之气,秦臻跪在亭边,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脸上清晰可见的伤痕,一身的狼狈,可就是这样,南宫卓依然很生气,眯着眼睛阴森森的瞪着他,秦臻吓得一言不发,头垂得很低,气都不敢喘,他们的主子可不是个善主子。   不过南宫卓此刻关心的事,究竟是什么人能伤得了晋王府的管家,齐王的侍卫有如此深的能耐吗?   “究竟是谁伤了你们?”   “回爷的话,开始的时候小的以为是齐王府的那些侍卫,后来回来的路上想了,似乎有人暗中帮助齐王府的人,所以小的们才不是对手,败下阵来。”   “嗯,意指暗处有帮手,那人是齐王府的人,还是凤阑夜的人?”   秦臻慌恐的摇头:“禀王爷,小的该死,不知道那暗处的人究竟是谁,不过身手极厉害,即便出手,小的竟然全无察觉。”   “看来你们是日子太好过了,养废了。”   南宫卓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手指,可是眼瞳中却盛着嗜血的戾气,脸色很冷,那凉薄的唇突出的却是不带一丝感情的话。   “小的该死,请王爷责罚。”   秦臻待在王府很多年了,否则现在岂还有机会说出话来,正因为他往日的功劳,所以南宫卓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慢腾腾的开口。   “秦臻,带一件蓝姬的信物过去,相信她会过来的。”   “是,王爷。”   秦臻松了一口气,飞快的站起身准备去办事,南宫卓冷冷的开口:“如果人还带不来,你可以找个地方自我了结。”   此话一出,别说秦臻,就是亭外跪着的几名王府侍卫,脸色也苍白如纸,如果秦管家自行裁决,他们还有命在吗?几个受伤的人再不敢说一句话,等到秦臻出来,一起前往晋王府的别院。   那里是王府家妓所在的地方,现在里面新来了一个妖娆绝代的女人,她就是蓝姬。   王府的头牌家妓,是个天生尤物,男人见了她只怕魂都没有了。   秦臻赶到别院,见了蓝姬,取了信物,一枝鸾鸟金钗,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他取了信物,马不停蹄的又赶到了奴街,凤阑夜住的院子。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小院内安详宁静,不时有轻盈的说话声传来,一片轻快。   幽暗昏黄的灯光隐隐透出来,小院笼罩着一层光芒,露水打湿了墙角的杂草和那些枯枝,在光芒中湿漉漉的摇晃着。   夜凉薄薄的,秦臻敲了门,开门的不再是以前的一个小丫头,而是一个人高马大,面无表情的侍卫,齐王府的人,齐王府的人一向不惧任何人,齐王为人嚣张怪戾,这在天运皇朝并不稀奇,主子孤僻刁蛮,这做手下的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今儿个是别府的人在此,只怕不会打晋王府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动他们的,可偏偏是齐王府的人,而这里住着的小丫头将是齐王妃。   一想到这个,秦臻便有些头疼,连带身上被打的痛感全数冒了出来。   “你们来做什么?”   开门的侍卫语气很不善,抱拳挡住去路,明显的不想让秦臻进来,其实秦臻也不想进来,伸手把鸾鸟金钗递了过去,沉着的开口。   “请把这金钗交给九公主,她会见我们的。”   那侍卫愣了一下,点头,拿着金钗往屋里走。   屋子里,凤阑夜已用完了晚膳,正坐在灯下,看着几个小丫头说话儿,叶伶和叶卿两个丫鬟见主子多数时候不说话,并不如外表看起来的凶恶,所以胆子大了一些,又都是喜闹玩耍的年纪,所以便在厅堂里说起话来。   院门一响,几个人便都停住了动作,望着门外,直到侍卫走了进来,花萼挑眉询问。   “怎么了?”   “是晋王府的管家,又来了,还拿了一件东西过来。”   那侍卫说着便递了东西过来,花萼不以为意的接了过来,一边打量一边往前走,等她走到灯首的时候,便看了个清清楚楚,手中的首饰乃是一件鸾鸟金钗,这金钗乃五公主凤阑婳首饰,当日皇后娘娘为几个公主每人打了一件名贵的首饰,九公主的是凤凰钗,五公主的便是鸾鸟金钗,现在这钗出现,难道五公主当日并没有死?   花萼满脸的激动,眼中更是溢出泪珠来,凤阑夜奇怪的望着她,一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饰品,淡淡的挑眉。   “怎么了?这是什么?”   莲院满庭香 第061章 针峰相对   凤阑夜仔细的看了看,是一件鸾鸟金钗,鸟眼上镶嵌着一对红宝石,头顶是绿色冠帽,分外的动人,而且名贵价值不菲,和她先前那只凤钗有得一拼。   凤阑夜轻轻的打量着,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女子来。   这女子丽质天生,皎若朝霞,一张千娇百媚的容颜,不比安绛城第一美女沈云菁差多少,两个人摆放在一起,各有千秋。   她是?五公主凤阑婳,她这具身体的姐姐所戴的首饰。   难道说五公主和她一样没有死,现在东西在秦管家的手上,凤阑婳在他们的手上。   凤阑夜冷瞳一闪,唇角勾出隐晦的笑意,挥了挥手命令。   “把秦管家请进来。”   “是,公主。”   侍卫退了出去,很快领了秦臻过来,除了他,其他晋王府的人全都在门外守着,不准任何人跨进一步。   花厅内,秦臻规规矩矩的立着,似乎直到此刻才认识到小丫头的厉害。   虽然以前他就知道这小丫头不凡,可是没想到竟然完全不顾情面,心狠手辣,这份心境倒是和他们王爷有得一拼。   “见过九公主。”   “秦管家,说吧,这东西哪里来的?”   “我们王爷要见九公主。”   秦臻并不回话,而是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此时来见凤阑夜的目的,而他手上既然有这件东西,想当然尔这人是在他们的手上,虽然秦臻没有直接说,但凤阑夜瞄一眼便知道他的意思,人确实在他们的手上。   没想到当日灭国,五公主凤阑婳并没有死,而是被晋王南宫卓带了回来,和她一样来到了天运皇朝,只是两个人的身份不一样,一个是亡国奴隶,一个却暗藏在王府之内。   凤阑夜眯起眼睛思索,并没有说话,花萼早激动的叫了起来。   “公主,救救五公主吧,救救五公主吧。”   凤阑夜冷瞳瞪了她一眼,唬得花萼立刻住嘴,公主的性子可不好,她是太激动了,惹怒了她,别说五公主,就是她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你们王爷想见我。”   “是的,九公主。”   凤阑夜俏丽的小脸蛋阴在光影里,看不真切,只看到她的眼瞳遍布着暗礁,波光诡谲,缓缓的站起了身子,娇唇轻语:“好。”   既然是名义上的五公主,她总要为她出一次面,看看这晋王究竟想干什么?   “前面带路吧。”   凤阑夜小小的年纪,轻吐出一句话,秦臻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也许以前是他看轻了她,但此刻他知道这小小的身躯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如若再不加以小心,只怕自己就该身首异处了。   秦臻在前面领路,凤阑夜吩咐了花萼:“取我的绿倚名琴来。”   “是,公主。”   花萼一溜小跑的奔了出去,很快取来了绿倚名琴,紧抱着跟着凤阑夜的身后往外走去。   叶伶和叶卿还有两个嬷嬷都很担心,跟着她们身后往外走,叶伶不放心的开口:“公主,要不要奴婢回齐王府禀报王爷?”   这丫头倒是机灵,虽然刚来,但却知道轻重,知道凡事禀报凤阑夜,没有自作主张。   凤阑夜摇头,这点小事她还摆得平,她可不想凡事都指望别人出面,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以前的她,她本来就不是让人欺负的主,现在又多了一重身份,她还怕什么呢?   “你们安心待在院子里吧,不会出事的。”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晋王南宫卓又不是呆子,他对她不利,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她相信晋王没那么傻。   至于他为何要见她,相信很快便知道了。   院门外,有一辆晋王府的马车,还有几名侍卫,凤阑夜和花萼上了马车,齐王府的几名侍卫也寸步不离的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晋王府而去。   凤阑夜知道除了这些人,暗处还有一人跟随着,这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玉戬,这不太可能,玉戬那样的人怎么会躲在暗处保护她呢?那么究竟是何人呢?   正想得入神,马车一侧的花萼小心翼翼的望着她,慢腾腾的开口。   “公主,你说五公主为何在晋王府内,她在晋王府做什么?”   凤阑夜没说什么,漠然的望着窗外,夜很深很黑,像一口探不到底的深井,幽暗无边。   凤阑婳在晋王府究竟是什么角色,相信很快就知道,不管是什么角色,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也是一枚棋子。   阴险高深莫测的晋王,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事。   马车一路穿街过巷,直奔晋王府而去,虽然是夜晚,但是街道上很热闹,只是马车内的人无心欣赏风景,马车外的人更是不敢大意,气氛显得很僵硬,死气沉沉的。   大街上,豪华的店铺门前,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在夜风中轻摆,像两条舞动的长龙,酒楼茶肆门前,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青楼楚馆,更是生意红火,胭脂飘香,美人吟唱,好一派荼蘼之相。   穿过了几条街道,终于到了晋王府。   秦臻恭敬的请了凤阑夜下车,在前面带路,一路往晋王府而去。   晋王府各处灯笼高挂,映衬得水榭楼台好似罩了一层轻纱,怪石嶙峋,交错的楼阁,好似九重仙阙之上的玉宇琼楼,美不胜收。   一路上,随处可见的下人,恭敬的朝秦臻行礼,诧异的抬首打量着凤阑夜,倒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行人直奔晋王府的大厅,此时隐约有笑声传来,悦耳如银铃,很显然是女子娇笑之音。   大厅门外,数名丫鬟,为首一人栩光潋滟,虽是一个丫鬟,却长相不俗,可见晋王府内美人如过江之卿,多到数不胜数。   这丫鬟一看到秦臻等人的出现,一伸手挡住了去路,缓缓的开口:“秦管家,等一下,容秋桐去禀报一声。”   这女子乃是晋王的管事丫头秋桐,不但容颜俏丽,而且身手极厉害,南宫卓平时的衣食住行,一应归她打理。   她一开口,秦臻点头,这秋桐便走了进去。   凤阑夜在月色下打量着远处的光景,点点莹亮,即便是冬季,可是随处可见的绿郁,依然茂盛,可见晋王府的花草都是名贵的品种,四季常青,处身在这里,感受不到冬季的荒凉,反而有一种时光倒错的感觉。   正看得入神,那秋桐已走了出来,恭敬的开口:“爷让九公主进去呢?”   秦臻一听秋桐的话,便心知肚明,王爷只让九公主进去,并没有让他进去,他也乐得轻松,便回身望向凤阑夜。   “九公主请。”   凤阑夜扫了他一眼,一甩手领着花萼跟着秋桐的身后往里走。   晋王府的大厅,奢华大气,一眼望去金碧辉煌,中间四根金铜铸成的圆柱子,靠门右侧摆放着双耳铸金铜鼎,里面燃着熏香,轻烟袅柔,正中的红色的地毯,绣着大朵华贵娇艳的牡丹,一目望去,只觉得繁花满眼。   凤阑夜和花萼一边走一边打量,最后抬首望向高座。   狂放邪魅的晋王殿下高坐上首,在他的下首跪着数名美人,有给他捶腿的,还有给他喂水果的,另有人在一边说着笑话儿的,总之温香软玉,享之不尽的美人恩。   凤阑夜走了过去,眼底有着深深的不屑,鄙夷,冷然的开口。   “不知晋王殿下夜召阑夜所为何事?”   晋王南宫卓邪魅万分的笑了起来:“凤阑夜,齐王可是克妻之人,只要你愿意,本王许你一个侧妃之位。”   此言一出,下跪着的数名美人,嫉恨眼红外加愤怒,独有大殿正中傲然挺立的身影,似兰似梅般冷冽,邪冷阴沉的注视着上首的男子,慢腾腾的开口。   “我倒想试试看,能不能克到本公主。”   一言落,满殿的抽泣声,再看高座上的男子,瞬间濒临疯狂震怒,狠盯着凤阑夜。   “你竟然不识抬举。”   “晋王此言差也,阑夜可是皇上赐婚给齐王的,阑夜是什么身份,难道敢抗旨不遵,莫不是晋王殿下胆敢违抗圣命。”   凤阑夜不冷不热的开口,晋王南宫卓阴沉着脸,慢条斯理的开口:“若是你坚持要嫁给本王,本王自有办法到父皇面前去讨一个说法。”   南宫卓话音一落,凤阑夜心中冷笑,好一个卑鄙无耻的晋王,明知道皇上宠爱七皇子,他若去讨说法,只怕触怒皇上,他这样做无非是想陷害她罢了,她岂会那么呆笨。   “那只能对不起晋王殿下了,阑夜不想嫁进晋王府。”   “那你先前在殿内?”   南宫卓眼瞳冷寒,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这丫头耍了,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收拾了这小丫头。   “阑夜改变主意了,先前以为嫁进晋王府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发现还有更好的选择,晋王殿下认为,阑夜有那么傻吗?”   凤阑夜不轻不重的开口,唇角勾出笑意。   晋王的脸色就像罩了一层黑云,而她竟然还笑得出来,大殿内的数名美人,只觉得身子轻颤,透心的凉,这晋王可是心狠手辣得狠,这一刻的盛怒,也许下一刻便暴发出来了,而这个女人竟然胆敢一再的触怒他。   “你好大的胆子。”   南宫卓嗜血的瞳仁锁着凤阑夜,咬牙一字一顿的吐出来。   凤阑夜并不惧他,淡淡的开口:“五公主凤阑婳呢?”   南宫卓压抑下自己的怒火,冷沉沉的哼:“你以为本王还会让你见到她?”   “意思是她果然在你的手上,”凤阑夜淡然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当日灭国,这南宫卓还真私藏了五公主凤阑婳,大概是看她过于漂亮了,所以才会留下她。   “是在本王的手上。”   南宫卓倒也不隐瞒,只不过就算在他的手上,也不会让她们相见,除非?唇角勾出冷傲。   “如果你留在晋王府,自然会见到她,否则?”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若她不是晋王府的人,自然见不到她。   凤阑夜蹙了一下眉,并不见焦急忧心,只是淡淡的开口:“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   她竟然不再强行要见五公主,南宫卓有些意外,花萼错愣了一下,飞快的小声开口:“公主,那五公主怎么办?”   凤阑夜回首瞪了她一眼,掉头望着南宫卓,展露了一下笑脸,也不等他开口,便领着花萼转身准备离去,高座上的南宫卓气得大怒,他一向是内敛,不轻易显露出情绪的人,但这个丫头就有本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他。   “你以为晋王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他话音一落,大殿门外一涌而进数名侍卫,手中的长剑齐刷刷的拔出来,对准了凤阑夜和花萼二人,大殿内,前一刻温馨如水,这一刻剑拔弩张,那些跪着的女人,全都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不过南宫卓一眼瞪过去,那些女人只敢咬着下唇,颤抖着身子,不敢再发出一声。   可惜凤阑夜却并不惧怕,一伸手从花萼的手中拿过‘绿倚’,冷冷的睥睨着周遭的人,然后望向高首的男子。   “看来晋王真的胆敢挑衅皇上,好胆量好气魄,那就来吧。”   她傲然林立,脸上布着寒气,一手按着琴弦,不惧不惊,坦然面对。   晋王南宫卓再次被她的气魄震住,心底叹息,这小丫头为何就不愿意嫁进晋王府呢?这等的气魄就是男子也不如吧,虽然不甘愿,不过却心知肚明,自己是不适宜动她的,因为她现在是齐王府的人,他一直以来想要拉拢齐王,眼下若是动了她,不管齐王中不中意这丫头,只怕都会找晋王府算账,所以还是先别动她的好。   南宫卓虽然不甘愿,最后终于还是一挥手示意门前的侍卫退了下去。   凤阑夜一点也不感激,相反的很气恼,直接的甩手走人,看也不看高座上的男子。   南宫卓那个气啊,脸色黑沉沉的,偏巧身边的美人还不适宜的撒娇。   “爷,你别气了,那不识好歹的东西。”   谁知道她的话并没有让南宫卓开心,相反的他更生气,抬起脚毫无怜香惜玉之感的把说话的女人踢了下去,连滚了几下栽到大殿下面,南宫卓还不解气的冷哼。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她,来人,给我送到别院去。”   殿外,秋桐领着几个婢女走了进来,一挥手便有丫头过来拉这女人,那女子吓得脸色惨白,先前南宫卓踢了一脚,撞伤了她的额头,她的脸凄惨无比,可惜没人理会。   她杀猪似的哀嚎着:“爷饶命,爷饶命,妾身不想去别院,妾身不想去。”   别院乃是晋王府的家妓所在,她一去便沦落为王府的妓子了,身份低下不说,从此之后永无天日了。   可惜她的叫唤没人理会,早有两人过来,拉拽着她离开,省得惹王爷不高兴。   大殿内,安静下来后,剩下的几个女人,一个也不敢动,直忤忤的跪着,这几人心下了然,虽然爷恼恨那小丫头,不过似乎也不乐意别人说她,所以以后她们还是记着的好。   南宫卓站起了身,冷戾的挥手:“都下去吧。”   那些女人松了一口气,赶紧退了下去。   南宫卓的贴身婢女秋桐走了进来,恭敬的跪着,等候爷的吩咐,南宫卓眯眼冷冷的开口:“秋桐,立刻去别院,把蓝姬送到雪雁楼去挂牌。”   雪雁楼乃是安绛城有名的青楼,虽不是第一大头牌,不过也是在数的,那雪雁楼乃是晋王南宫卓的产业,楼里有很多的美人,都是王府的家妓,南宫卓利用这些女人,勾引了很多朝中的官员,现在他手上有一本账簿,都是这些官员犯科作奸的记录,那些人和他连成一团,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是,爷。”   秋桐立刻领命,起身走了出去,大殿内,南宫卓脸上浮起阴骜的笑意,冷飕飕的盯着某个地方,好久一眼不发。   王府的青石板路上,走着一行人,前面是提着灯笼的王府下人,后面是管家秦臻,然后是凤阑夜和花萼。   一路上,花萼东张西望,想从王府的某一个角落,看到五公主凤阑婳的身影,可惜一路上没看到任何相似的身影。   一路穿亭过桥,眼看便到了王府的大门。   谁知道半路有人拦住了去路,冷萧的声音响起。   “这都是谁啊?”   凤阑夜一听便知道这说话的人是谁?如夫人沈珍珠,看来这女人还是没学会乖,她分明是来找碴的,凤阑夜唇角勾出血腥的笑意,今儿晚上她已经够憋气的了,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自动撞上门来。   好,真是太好了。   “如夫人,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这是王爷的娇客。”   “娇客?”   谁知道沈珍珠一听到秦管家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想到一个小小的亡国奴竟然成了堂堂的齐王妃,而她的妹妹竟然只是三皇子府里一个小妾,不由得火冒三丈,再加上自己吃了这女人几次亏,还有大殿上,王爷竟然想纳这丫头为侧妃,这些种种的加在一起,她和凤阑夜几乎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也许在别的地方,她有些怕她,可是这里是晋王府,她可不怕她。   沈珍珠想着,冲过来挡住凤阑夜的去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她算什么娇客,一个身份低下的亡国奴,你以为能嫁进齐王府就高人一等吗?告诉你,齐王克母克妻,你一嫁进去,便会被克死的。”   她歹毒的咒骂着,可惜声音一落,便见到凤阑夜扬起手甩了一记耳光过去,随之她的小身影跨前一步,出手迅疾的掐住沈珍珠的脖子,另一只手飞快的对准她的肚子狠揍了下去,然后抬脚踢了出去。   一番拳打脚踢,沈珍珠立刻被打倒在地上,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沈珍珠已经被打了,瘫在地上,睁大眼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痛苦的哭了起来,朝秦臻命令。   “你们都是死人吗?本夫人被打了,你们竟然看戏。”   一时间没人敢动,大家全都盯着那打人的罪魁祸首,只见她若无其事的拍拍手,冷然的望着秦臻,一字一顿的开口。   “她刚才骂了齐王什么?若是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别说一个小小的如夫人,就是晋王府只怕也难逃其责,你们认为本公主打她是该还是不该?”   说完径直绕过沈珍珠的身子走了过去,那秦臻头皮一麻,知道她说的确是其事,这沈珍珠太没有眼头见识了,怎么能骂齐王呢,齐王克母克妻,那也只是大家暗下里议论的她当着未来齐王妃的面说出来,被打也是活该,这女人自找苦吃。   秦臻理也不理她,径直跟上前面的身影,一边送出去,一边陪着笑脸。   “公主别生气了,那上不了台面的人,说出来的话能听吗?”   沈珍珠在后面听着秦臻的话,直接气昏了过去。   花萼回头望了一眼,冷笑一声,跟上前面的身影离开了晋王府。   晋王府的马车,一路送回去了。   暗处,阴暗的角落里,一人背光而立,幽暗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周身的戾气,看不真切面容,只听到嗜血的声音响起来。   “月瑾,这女人该闭嘴了,让她一辈子说不出一个字来。”   “是,爷。”   一人应了,瞬间四周陷入了黑暗,再无半点声响。   大门前,秦臻亲自把凤阑夜和花萼两人送上晋王府的马车,目送着马车远去,身侧立着的几名手下,不由得苦着脸,望着秦管家,眼下的局面越来越混了,他们这些做手下的可里外不是人,稍有不慎,轻的受罚,重的丢掉性命。   “秦管家?”   有人叫了起来,秦臻挥了挥手,无奈的开口:“进去向王爷复命吧。”   既然他请了九公主过来,一条命算是保住了,以后凡事小心一点。   漆黑的夜里,马车晃悠悠的一路往奴仆街奔去,车内的凤阑夜和花萼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凤阑夜闭目休息,什么都没想,倒是一侧的花萼,满脸的凝重,望着凤阑夜,小心翼翼的开口。   “公主,五公主在他们手里,我们该则么办?要不要找人打探一下晋王府,看看公主被他们藏在什么地方?”   凤阑夜陡的一睁眼,冷厉异常,盯着花萼,慢腾腾的开口。   “花萼,你安分些,如若再发生今晚这样的事,以后你不必跟着我了。”   “公主?”   花萼一惊,身子一颤,她几乎想象不出来,如果不跟着公主,她能去哪里,眼里一片惊恐,凤阑夜看着她的恐惧,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的相伴,原也有些情分的,遂叹了一口气。   “花萼,你要记住,以后别挂心五公主凤阑婳,既然她成了晋王的人,就不是我们一路的,不管找到还是找不到,都一个样,她只是晋王的一枚棋子。”   花萼点头,她知道公主说得对,可是想到五公主此刻身陷晋王府里,便觉得不安,可是想到主子不要她了,她哪里还敢有半点想法,感激认错。   “公主,花萼知道错了。”   “嗯,那就好,”凤阑夜点头,不再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马车一路疾驶,直奔奴街,等进了院子,发现好几个人焦急的等候着,除了叶伶和叶卿等人,还有隔壁住着的雾翦,因为不放心,领着小丫鬟在院子里等情况。   一看到凤阑夜走进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几人围到她的身边。   “怎么样?晋王没有为难你把,他究竟要见你做什么?”   司马雾翦气恼的开口,凤阑夜拉着她走进去,清浅的开口:“其实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想纳我做侧妃。”   “晋王府侧妃?晋王真是异想天开,那府里女人多如牛毛,你进去还有得了好,还有他娘梅妃。岂是一个省油的灯。”   司马雾翦恼怒异常,这些皇室的人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那晋王若是真心想纳阑夜倒也罢了,只怕他别有用心,还有梅妃,那女人阴险得很,目前又是宫中的主事者,那天赐婚分明是恼怒了阑夜,若是阑夜嫁到晋王府,这女人岂会放过她。   “你千万别嫁给他。”   “嗯,我拒绝了,”凤阑夜点头,她现在的身份可是齐王妃,怎么会如了晋王的愿,而且那男人把她当傻子,想让她送死吗?皇上都赐婚了,难道真的会因为她而改变主意吗?如果真的那样,就不会把她赐婚给齐王了,可是昊云帝并不看好她,即便齐王克母克妻,可仍是一介王爷,他为何会把她指婚给齐王呢,这事除了一个人说话有用,那就是齐王,齐王为何要让她嫁给他,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还有玉戬为何也要让她嫁给齐王,他是不是和齐王有仇?   凤阑夜的小脑袋反反复复的折腾着,一侧的雾翦并没有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只是拉着她走进厅里,一边走一边担忧的开口。   “可是齐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可要小心点。”   两个人坐在灯下,叶伶早机灵的奉上了茶水,几人退了出去,在门外守候着。   司马雾翦又陪着凤阑夜说了一些话,才道别领着小瞳和小圭两个丫头离去。   叶伶和叶卿两个小丫头恭敬的走进来:“公主,早点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嗯,”凤阑夜点首,挥了挥手示意:“你们两个也都下去休息吧。”   “是,公主,”两人退了下去,花萼走过来扶着凤阑夜的身子,两个人往里走去,凤阑夜抬眉扫了一眼花萼,见她眉间有忧愁,知道她仍然在为五公主凤阑婳担心,不由得叹气。   “花萼,五公主不会再是五公主了,她已是晋王的一个棋子了,就算见到她了有什么用呢?以后别想着这件事了,如果有机会,我们会见到的。”   “是,公主。”   花萼点首,她知道主子说的也许对,可是总想见五公主一面,看看她究竟怎么样了,不过公主把话说得如此明白,她知道五公主也许真的不再是从前的人了。   凤阑夜盥洗一番,正准备休息,不想无风窗帘竟然诡谲的轻荡,而且空气中有一股她熟悉的幽香,闻到这种香味,她便知道来的是谁,如果让他进来,花萼一定会被点穴,所以便开口:“花萼,出去吧,我坐会儿,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花萼错愣的望了一眼公主,见她神色冷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不敢多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等到房间安静下来,凤阑夜望着窗户,缓缓的开口:“玉戬,你是来给我送解药的吗?”   窗户无声无息的打开,一抹影子从窗外飘进来,静谧的靠在窗棂上,唇角勾着似笑非笑,那双深邃神秘的眼瞳,晶灿灿的就像苍窘中最闪烁的星星,一眨不眨的望着她,此刻的他,染去了戾气寒气杀气,静雅得好似青竹,馥香浓郁,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凤阑夜愣了一下,便伸出纤细的小手摇晃着,神态竟多了些狡诘。   玉戬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白皙完美的大手紧握着,慢慢放开,却什么都没有,然后难得的笑了起来,这一次全然的放松,绝美的五官比天上的晓月还皎洁璀璨耀眼,目光氤氲,就好似开了一树的香花,两个人离得很近,他身上清雅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幽香,整个的包裹着凤阑夜,他的大手清扫过凤阑夜的手,使得她感受到他指间的润滑,好似上等的丝绸一般,带着暖洋洋的热流,似温热的甘泉,直流到她的心底。   凤阑夜一瞬间的感受,脸色先冷了三分,她怎么会从这个三番两次找她麻烦,甚至于给她下药的人身上感受到温暖呢,自己真是太该死了,想到这,周身便窜出寒气,虎视眈眈的紧盯着玉戬,咬牙切齿的叫起来。   “我如你愿的要嫁给齐王了?你的解药呢?”   “这是你的意思吗?”玉戬眯起眼睛,长睫轻扇,风情万种,今夜的他没有穿白衣,而是一袭绛紫的锦袍,腰束银丝绣千叶海棠,气质高雅,举手投足更是风华潋滟。   玉戬双臂环胸,带着痞痞的邪邪的神情,竟然该死的邪魅。   不过凤阑夜已被他挑起了怒气,哪里会去欣赏他的风姿,她就像个小刺猬似的瞪着他。   “说吧,你想让我嫁进齐王府,是不是安着什么别的用心,因为和齐王有仇,所以你想让我做奸细帮你报仇是不是?”   凤阑夜气势汹汹的说完,玉戬竟一瞬间的愣住了,好半天才喃喃的望着她,一脸的好奇,神情纯明无比,就好似不染尘埃的雾花。   “你这小脑袋瓜想什么呢?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是谁告诉你我和齐王有仇了,然后需要你进去做奸细了?”   “那你想干什么?不是这个又是什么?”凤阑夜翻白眼,认真的想象着,然后又得出了一番结论:“难道说你和齐王是朋友,因为齐王孤僻变态,你就把我给送进去,难道是这种吗?”   凤阑夜理所当然的说着,其实她没有注意到,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相对要开朗很多,情绪也不用隐忍。   “齐王孤僻变态?”   这次玉戬咬牙了,喘气声都重了,眼瞳幽深似海,跨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凤阑夜,带给她一抹很大的压力,她身形一移,赶紧往后让了一步,警戒的望着玉戬,不过看到这男人神色变了,她觉得很开心,不过开心过后便有些苦恼,难道说她猜中了玉戬的心思,那个齐王真是他朋友,因为他变态,所以这玉戬才会想办法让她嫁进齐王府,不过这齐王真变态的话,她会怕他吗?脸色陡的很冷。   “玉戬,看来那个齐王真的变态了。”   凤阑夜理所当然的认定了,玉戬直接被气到了,胸口上下起伏,双眸紧锁着凤阑夜,想象着该如何惩罚这小丫头,却不知道暗处的两个手下,正极力的憋着笑,看着不远处的一切,主子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而且看到他千年难得一次的吃了瘪,心里竟然爽歪歪,看来未来新王妃入府,齐王府再不会和之前一样冷清了,一定很热闹。   “你个牙尖嘴利的小狼崽,解药别想要了。”   玉戬深邃的眸中掠过幽光,慢慢的平复下来,唇角勾出邪冷多的笑意,手一转,紫色的袍袖好似一道流裳,潋滟动人,缓缓的倒退几步,依旧坐到身后的椅子上,气定神闲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   他知道如何挑怒这个小丫头,刚才是失策了,不过到目前为止说他克母克妻还能活得好好的只有她一人,其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说不出话了。   “玉戬,你还是个男人吗?”   凤阑夜一听他的话,脸色阴沉沉的,前一刻得来的快乐,瞬间瓦解,恼怒异常的盯着玉戬。   不过他和她离了一段距离,她觉得安全多了,这男人天生能给别人压力。   玉戬并不理会她的怒意,一看到这小丫头发火,他倒觉得有趣,而且才能感受到真正该属于她的年龄,以后他将会是她的靠山,让她安心的成长,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压抑着自己。   想到这,玉戬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笼罩着一层清华,流光溢彩,美不胜收,那锦衣衬得整个人高贵优雅,身形一闪,眨眼,便飘逸了出去,身后的凤阑夜忍不住追到了窗前,怒叫。   “玉戬,你个混蛋,给我的解药呢?解药呢?”   “等你大婚之时,会奉上解药的。”   玉戬醇厚的声音绵绵的传来,凤阑夜气得一捶窗户,脸色冷冷的瞪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一直隐在窗外黑暗中的月瑾和月縠两个人彻底无语了,主子真能啊,明明是稀珍丹药,偏偏说毒药,还让人追着屁股要解药,活该。   月縠瞄了一眼月瑾,面无表情的沉声:“主子走了,还不跟上去,想挨罚吗?”   虽然主子对那小丫头纵容,对他们可不会纵容,而且对任何人也不会纵容,他心狠手辣着,还是小心点为好,月瑾神容一冷,赶紧闪身跟上去。   房间里,凤阑夜正在生气,花萼正贴着门板听着里面的动作,先前她在外间听到里面的说话,知道那个叫玉戬的家伙在里面,没有主子的吩咐不敢进去,可是此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才敢贴着门听动静,小声的叫了起来。   “公主,公主?”   凤阑夜总算回过神来,气鼓鼓的甩手:“睡觉,公主累了。”   说完也不理会外面的人,直接的上床睡觉,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日子,凤阑夜倒是生活得很滋润,既没有人找麻烦,也没人敢惹她,现在她是未来的齐王妃,而且有齐王府的侍卫守着,齐王府的人连晋王府的人都不认,何况是别人,所以一时间谁也不敢到这来惹事。   虽然还有十多天便是大婚的日子,但是凤阑夜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由着齐王府的人准备好了,她这个准新娘子,只要到时候乖乖的上轿就行了。   这是叶伶的话,叶伶和叶卿现在胆子大多了,摸识了新王妃的脾气,只要不惹到她,基本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平时对她们很和气,根本不似一般刁蛮任性的主子,和那些大家的千金小姐比起来,要容易相处得多,因此她们俩倒日日期盼着大婚的日子快点到,那齐王府就热闹了。   这十多天的日子,雾翦偶尔会过来陪她,但更多的时候,她在自己的院子里绣百子被,还有鸳鸯戏水的枕巾。   阑夜大婚,身为她的朋友,她想送她点什么,所以决定亲自绣一套百子被和鸳鸯枕。   因为时间有些急促了,所以她没什么空闲的时间陪阑夜,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这套绣活中。   凤阑夜并不想让她去做这些,阻止了两次,都没什么效果,最后也就由着她了,她之所以阻止雾翦,是因为她只是安王府的侧妃,并没有资格从正门而入,她的身份注定了她只能有一顶小轿从侧门而进,现在给她绣这些东西,心里一定不好受,幸好安王南宫昀为她争取了和新王妃同日进安王府的条件,这恐怕也为了她招来了欧阳晴的忌恨,欧阳晴乃是大将欧阳错的女儿,她的父亲势力深厚,她自然也是有势力的,而雾翦有什么?   每想到这,凤阑夜心里便有些难受,对安王南宫昀便有些憎恨,男人难道真的要把皇权建立在女人的幸福上吗?她真的想让雾翦别嫁了,就像当日她和她说的一样,她把她带进齐王府去,将来有一日她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男子,她便放了她出去,可是她不敢开口提这样的建议,因为先前她提过让她不嫁,当晚雾翦便自杀了,所以只能劝她放开一些。   十二月初十,乃是晋王和楚王的大婚之日。   冬季飘起了第一场雪,早晨遍地白茫茫,薄雪染了天地万物,覆盖着所有丑陋的东西,还原了它的本来面貌,一片晶莹。   廊下,树枝下,还有亭台间,全是长长的冰凌,一缕阳光破空而出,细细缕缕的光芒晃悠着。   凤阑夜睡在床上,白得透明的光在床上闪耀着,使得她睡不踏实。只得睁开眼睛。   床边立着笑意盈盈的叶伶和花萼,两个小丫头先是没什么动静,一看到她睁开眼睛,便冲了过来,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起来。   “公主,快起来,快起来,外面下雪了,好漂亮。”   “是啊,公主,今年的雪来得好早啊,而且今天是晋王和楚王的大婚之喜,大街上一定极热闹,公主起来去溜溜吧,一直留在这里怪闷的。”   凤阑夜眨巴着眼睛没动,盯着头顶的白纱帐,眼瞳慢慢的闪过光芒。   “嗯,花萼去请隔壁的雾翦,就说我邀她逛街。”   现在的她们的身份不比从前了,就是到繁华的街道上也没人敢说话,所以今儿个出去逛逛街吧,其实她倒无所谓,只是雾翦一直闷在院子里,她真害怕她再闷出病来,所以还是陪她出去走走。   花萼领命去隔壁请司马雾翦,叶伶侍候着凤阑夜起身。   因为天气冷,所以凤阑夜除了穿一件薄袄,外面还加了一件大红的斗篷,这大红的斗篷,做工精良,绣活更是上等,在两侧的袍襟处绣了花翎,栩栩如生,分外的俏丽,夺目。   叶伶一侍候完主子,便眯了眼睛赞叹。   “公主真是漂亮啊,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跟个天仙似的。”   外面传来一声噗笑,花萼一挑帘子走进来,啐了这丫头一口。   “我们公主确实漂亮,不过你小丫头马屁功夫不赖啊。”   叶伶嘟起嘴巴:“花萼姐姐,人家是说的心里话,公主和我们家的王爷真的很配呢,不但是外貌,还有她那超凡脱俗的气质,和王爷好像的,这世上能配得上我们王爷的人可很少见的。”   花萼一听她踢到齐王,不由得来了兴趣:“你们王爷一直很神秘,叶伶给我说说,齐王长得究竟有多俊?传闻齐王倾国倾城,难道有……”   花萼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来,玉戬,说实在的,这男人虽然一身煞气,可是到目前为止,他是她见过最俊的一个男人了,不论是眉眼,还是一身的风姿,都是一等一的,那个齐王和他比起来,不知道哪个更胜一筹?   不过花萼还么有说出来,便被凤阑夜喝止了。   “好了,三公主说了什么?”   玉戬是隐暗的,只怕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存在,若是花萼胡乱咬了舌根,只怕会为她招来祸端,所以凤阑夜才会阻止她,不过这丫头也算机灵,一听到凤阑夜的声音,便知道她的用意,立刻乖乖的打住话题,小心的回话。   “三公主说到门口集合。”   “好,那我们吃点东西,一起去逛逛吧。”   “好,”两个小丫头都很高兴,陪着主子出去吃了点早膳,膳后,凤阑夜让两个老嬷嬷留在院子里,另外留了两名侍卫守院子,自己带了三个丫头,两个侍卫一起出门。   雾翦已上了一辆马车,在门外候着,一看到她的出现,便掀帘伸手拉她进去。   马车很宽敞,花萼和叶伶叶卿,三个小丫头也随后上去了,几个人挤挤一车厢,倒是很热闹,不过大家都没说什么话,一起望着两个主子。   “下雪了,阑夜想出去逛逛吗?”   司马雾翦话里带着淡淡的轻愁,也许别人不知道,但是凤阑夜却知道,日子越近,她的心里越不踏实,以后将来在安王府生活,不但有嫁到安王府的欧阳晴,此次皇上还另赐了两名小妾进安王府。   以后那里就是龙潭虎穴了,南宫昀再不是她一个人的了,这感觉很痛苦,可是她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不想让阑夜担心,而且她答应了华妃,所以一切都只能忍受着,虽然不想嫁,想一走了之,可是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走,否则金昌国的人全都围了她一个人犯的错陪葬,而且她走了总觉得自己欠了南宫昀什么,他陪了她数年,她总该做些什么,至少那样,她心里才会安宁。   “嗯,在院子里闷得慌,今日正好出去逛逛。”   凤阑夜点首,其实她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相反喜欢安静,但今天她想好好陪着雾翦,让她放松一些。   为什么要选在晋王和楚王大婚之日,就是想让她看得开一点,即便她逃了避,可是该来的还会来,何不坦然一点,做不到决绝,只能妥协,这样自己才会好受一点,否则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嗯,今儿的日子不错,所以想出去逛逛,可惜没有梅花,要不然雪后赏梅,倒是一大快事。”   凤阑夜淡淡的开口,一侧的叶伶立刻高兴的接口。   “公主,我们王府里后院栽种了很多梅花,等公主嫁进去,正好可以赏梅,这里每年要下好几场雪的。”   “嗯,那就好。”   凤阑夜点首,瞄了一眼叶伶,叶伶立刻警觉自己多嘴了,赶紧乖乖的闭嘴。   前面驾车的车夫放慢了车速,恭敬的询问:“主子,这是去哪儿啊?”   司马雾翦恹恹的,没说什么,一侧凤阑夜便接了口:“去燕春楼吧。”   上次她去过一次,发现那燕春楼挺豪华的,今日晋王和楚王大婚,想必那里是最热闹的,正好听些消息,另外也是让雾翦最直接面对的地方。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一路往燕春楼奔去。   果然如凤阑夜预料一样,燕春楼门前,人山人海逇极是热闹。   不过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一下车便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一来她们两个长得太漂亮了,耀眼亮丽,身后跟着几名眉清目秀的婢女,好似众星捧月一般,再来这两人身份不比之前,现在的她们,一个可是齐王妃,一个是安王侧妃,身份赫赫。   掌柜的早吩咐了店小二迎上前来招呼客人。   一行人一走进燕春楼的大厅,厅内很多喝茶说话的人便停住了动作,偌大的厅内,竟然鸦雀无声,齐刷刷的盯着,眼瞳中有惊艳,更有小心,大厅内的人大多数是安绛城的商贾,但是民不与官斗,何况眼前的这些女子即将身份显赫。   就连柜台里面的掌柜的都陪着恭敬的笑脸。   “小儿,快带客人上二楼的包间。”   “是,是,”店小二立刻恭敬的领了人在二楼雅间,不过刚走到楼梯口,却从上面下来一行人,为首的竟然是欧阳晴,她的身后跟着数名安绛城的官员千金,其中有两名正式此次同时进安王府的小妾,这些人串通成一气,经常私下里联络感情,那两名即将进安王府的小妾,更是唯欧阳晴是命。   此时一行人从上往下,一行人欲往上,两方人马阻在楼梯口。   寸步不让。   欧阳晴平凡的面容上,此时布着嫉恨,一双眼瞳更是嗜血万分,死死的盯着司马雾翦。   这女人是她未来夫君亲自要的,而且还让皇上开了口,和她同一日嫁进安王府,这对她来说是个耻辱,现在看到这使得她蒙羞的女人,她的心便出不来气,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嫉恨。   “呦,这不是未来的安王侧妃吗?”   莲院满庭香 第062章 大婚   欧阳晴并不针对凤阑夜,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司马雾翦,司马雾翦瞳仁一暗,脸色难看,阴骜无比的瞪着欧阳晴,这女人摆明是找碴,就算自己忍了只怕也躲不过去了,就在她要发作的时候,旁边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她,她掉头望过去,正是阑夜。   凤阑夜心知肚明,今日若是司马雾翦和欧阳晴斗起来,势必影响安王府的名声,而且欧阳晴的身份可是安王妃,不管怎么样,雾翦都是失礼,所以今日的她不宜动,不过她就不一样了?   凤阑夜上了一个台阶,唇角微勾出笑意,浅浅的开口:“这不是安王妃吗?真是失敬了。”   欧阳晴冷冷的把视线收回来,瞄向了凤阑夜,对于这个小丫头有点戒心,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多少有些知道,什么与虎同笼,毫发无伤,还有什么琴技高超,当日赐婚殿上,也确实领教过了,最重要的是几个皇子都对她有心,这丫头根本就是个骚狐狸,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好。   “原来是齐王妃,真巧啊。”   凤阑夜微点头,巧笑嫣然,不过她的笑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别有用心,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欧阳晴对她并不熟悉,哪里知道她的脾气,竟觉得这小丫头还算有眼头见识,知道对她客客气气的,虽然她是齐王妃,可她是安王妃,又是圣喻一品诰命夫人,可比她大了一截,自然该对她客气。   “安王妃,这里人多眼杂,你说若是这里闹出什么不当的事来,安王会不会生气?”   凤阑夜压低了音调,小声的嘀咕。   欧阳晴的眸光飞快的扫了大厅下面一眼,果然很多人的眼里闪过兴趣盎然,一脸的探究,不知道眼前的这些人怎么回事?   欧阳晴心知肚明,这里若是闹出来,一定会很快传遍整个安绛城,传到安王南宫昀的耳朵里,那他一定会讨厌自己的,所以有些事过后再算账,这司马雾翦也会进安王府,她还会怕她跑了不成,想到这狠狠的瞪了司马雾翦一眼,转身朝后面一挥手:“走。”   其中有人不甘心,小声的嘀咕:“就这么放过她了吗?”   不过接到欧阳晴的一记冷眼,屁都不敢再放一个,乖乖的跟着后面往下走。   凤阑夜等人让过一侧,让这些女人走了过去,她们一行人上楼,两帮人总算平安无事了,吓了一脸汗的店小二不停的擦脸,好险啊,要是两帮人闹了起来,无论如何,他们燕春楼都落不得半点好啊,幸好没事。   一行人齐齐的往楼上走去,凤阑夜的唇角却诡谲的勾出一抹笑,手心陡的一握,一抹玄气凝结在气尖上,迅速的对准往下走去的欧阳晴,欧阳晴脚下一滞,一脚踏空,好端端的滚到了楼下去,摔到大厅内,虽然只有两三级的台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是堂堂大将军的女儿竟然如此失仪,她不由得又恼又恨,眼里一刹那的狂怒,身侧的几名女子早奔了过去,紧张的追问。   “晴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吧?”   “闭嘴,”欧阳晴的脸颊烧烫,咬牙切齿的怒吼,还嫌她不够丢脸吗?就在刚才她感受到来自于半空的一道力,使得她一脚落空了,这是谁使的坏?   大将军欧阳错的女儿欧阳晴,并不是无能之辈,她父亲乃是一介武将,所以欧阳晴自少习武,武功虽然不是出神入化,但也不低,刚才有人使坏,她是知道的,可是因为自己的大意,所以才会失策,最重要的是她以为没人敢动她,谁知?   欧阳晴飞快的抬首望向楼梯,只见楼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倒是听到几道冷语。   “活该,自作自受。”   “老天有报应。”   数道讥讽之音,使得她快发飙了,不过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大殿内说话声议论声此起彼落,欧阳晴哪里还顾得上生气,赶紧爬起来,落荒般的奔了出去,身后跟着数名闺秀,等到一行人走出燕春楼,楼里立刻爆发出唏吁之声,欧阳晴的脸色阴骜嗜血,咬着牙发狠。   司马雾翦,今日的仗我就算在你头上了,等到了安王府,看本王妃如何收拾你,然后一甩手命令:“走。”   二楼雅间内,凤阑夜趴在半敞开的窗扉上,目送着欧阳晴等人离去,想着她刚才嗜血狠戾的眼神,不由得为雾翦担心起来,回首望着她。   只见她唇角扯出笑意,盈盈如水的清波望着她,慢腾腾的开口:“是不是你使的坏?”   别人不知,她又岂会不知道这丫头鬼点子多,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但肯定是她整出来的。   凤阑夜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拉过雾翦的手:“雾翦,你别嫁了吧,我真的害怕你……不如以后我们两相伴吧,跟我一起去齐王府,安王他不会逼你的。”   她真的害怕她嫁过去会过得不如意,身为她的朋友,她希望她开心一些。   不过凤阑夜的话刚说完,司马雾翦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认真的望着她:“阑夜,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答应了华妃娘娘会嫁进安王府,这就是我的命,阑夜啊,你知道吗?人是争不过命的,虽然我也想一气离开,可是金昌国怎么办?而且我想把南宫昀对我的情分统统还给他,这是我欠他的。”   她说着放开凤阑夜的手,顺着窗子望向大街,街道边很是热闹,车流如潮,雅间内谁也没说话,大家都感受到她的无奈,所以没人说话,等到她望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又接着说。   “阑夜,别担心我了,其实我也担心你,先不说齐王克母克妻的传闻,你知道吗?齐王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个性怪癖,阴冷,所以你要当心点。”   司马雾翦的话音一落,一直站在角落里侍候的叶伶和叶卿可就不乐意了,她们可是齐王府的人,这三公主咋说话呢,若是她们小王妃不嫁了,可就麻烦了,叶伶立刻开口。   “其实我们王爷没你们说的那么不好,他只是不太喜欢吵,平时不准人随便进他的隽院,而且不能质疑他的话,府里的下人不能犯错,做事要认真,最重要的一点,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叶伶说完,雅间内的人全都望着她们,最后花萼忍不住嘟喃。   “这还是人吗?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心情好啊?对了,如果他生气了,会如何呢?”   这一点很重要,如果那位王爷生气了,会如何处罚下人。   花萼的话一落,清晰的看到叶伶和叶卿的身子抖索了一下,脸色立刻闪烁了一下,有些白。   雅间内的人心知肚明,看来这位齐王爷对于犯错的人手段辛辣,要不然也不会让人如此害怕。   凤阑夜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了,该来的总会来,她并不害怕这位齐王,还没见到,谁知道鹿死谁手?   “好了,别说这些恼人的话题了,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今儿个我们就是来逛街的,开心一些。”   这话司马雾翦赞同,既然来逛街的,何必操心那劳什子的烦心事,还是想开一些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嗯,不过我们的点心,茶呢?怎么都没有上来?”   司马雾翦奇怪的开口,雅间外立刻想起了店小二的声音:“客人,茶来了。”   他端着托盘,里面有茶点,也有点心。   其实他早就来了,只是被门外的侍卫拦了,不准随便打扰里面的人,所以才不敢进来,此刻听到有人问话,赶紧应了,把东西送进来,然后小心的退了出去。   花萼上前一步,给两个主子沏了茶退到一边去。   不大的雅间内,立刻弥漫起茶香味,茶叶在沸水里翻腾着,绿氤一片。   清雾缭绕,轻云薄烟。   雅间内寂静下来,楼下的说话声便传了上来,热闹异常。   “你们知道吗?今儿个晋王,楚王大婚,林家和苏家的嫁妆有多少?那可是十里红妆啊,果然不愧是皇室嫁娶啊。”   “他们两家走的是哪一条道?”   “一家走的是太和街,一家走的是凤无街,一眼望不到头,只看见整条街的红,好似红霞笼住了整个街道。”   “哇,好热闹啊,不过他们两家走得那么早干什么?”   有人提出疑问,是啊,本来他们还想见见那热闹的场面呢,可是等赶过去的时候,发现人早走了,只有遍地的红花。   “抢呗,图个吉利。”   这人一说完,满厅的笑声,雅间内的人听了,似乎也受到了渲染 ,笑了起来。   凤阑夜的眼瞳幽暗,抿了一口茶,轻飘飘的开口:“真有些意思。”   连婚嫁喜事都争,何况是大位之争,只怕不得消停。   未来真不知道整个帝京,会有怎样的腥风血雨?   凤阑夜脸色阴暗难明,瞳仁一闪一闪的诡异莫测的寒芒。   因为司马雾翦一直提不起精神来,凤阑夜陪着她小坐了一会儿,再说了一些话,一众人便起身离去,回奴仆街去了。   晋王楚王的大婚之后,便是三皇子和齐王的大婚之日。   十二月十六。   前一夜,三皇子南宫燮前来见了凤阑夜。   他依旧和往常一样温润,只是眼瞳里有一抹怜悯和遗憾,浅浅的开口。   “阑夜,本来我想让你进南宫府的,没行到最后你竟然嫁给了齐王,相信七弟会好好善待你的,毕竟此次你嫁进齐王府,是七弟自己提出来的,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事。”   凤阑夜面色一怔,抬眸望向南宫燮:“你说是齐王提出要纳我为妃的?”   虽然这事她多少有些猜测,但从三皇子的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震惊,齐王为何要娶她,他们从来没见过面,这男人竟然要娶她,这整件事都透着诡谲莫测,难道齐王和玉戬是好朋友,所以他会娶她,也是因为玉戬的提议。   凤阑夜一头雾水。   三皇子南宫燮轻叹:“七皇弟深得父皇的圣宠,这是整个帝京无人不晓的事,若不是有他的意思,你以为父皇会给你赐婚吗?”   别说一个正妃了,就是侧妃,只怕父皇都不愿意给,因为父皇是很重视门第之位的人,不过这事若是七皇弟提出来,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因为七皇弟一向如此。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齐王啊?他为何会提出这件事?”   凤阑夜在南宫燮的面前,一向轻松自如,他就像她的朋友一般。   “谁知道呢,七皇弟一向如此,他做事从来就没有按牌出招,也许他是怕父皇给他赐婚吧,所以干脆自己要求一门婚事,而你又很小,所以他才会如此做吧。”   南宫燮猜测着这种可能,要不然实在不能理解,为何一向冷血冷情的七皇弟要求父皇给他赐婚的事。   凤阑夜听了,也默认了南宫燮的想法,看来还真是这样,不管怎么样,先嫁进齐王府再说,现在嫁不嫁也由不得她了,圣旨已下,她若是逃婚只怕就是个死罪,而且眼下她能去什么地方?天运皇朝的地理位置极广,即便自己出去,也是在天运的范围内,还是一个逃犯的身份,倒不如安心的待在齐王府,等待些日子再说,而且她想看齐王究竟为何要纳她为妃?   “算了,别想了,我还没恭喜你娶了安绛城的第一美女呢?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福分。”   三皇子南宫燮有些黯然,那温润的脸庞笼上一些阴影,其实他心知肚明,那沈云菁心高气傲,根本不想嫁给他,嫁进南宫府只怕也是两看两相厌。   虽然他年龄不小了,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纳妃的打算,相较于女人,他更热衷的是自己的琴。   虽然沈云菁长得很美,可是如果让他自己选择,他倒宁愿娶阑夜。   虽然她很小,但是他很想照顾她,不受到任何人的伤害,可是他这样的人,还有能力去保护别人吗?   南宫燮沉默了半天才开口:“我倒宁愿娶你进南宫府。”   凤阑夜吃惊的张大嘴巴,好半天才合拢,她没行到三皇子竟然想娶她,不过她对他没什么感觉,只当他是朋友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三皇子渴望安定的生活,不想连累他。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你回去吧,明儿是你的大婚之喜,别让人非议了。”   凤阑夜站起了身,明日两个人大婚,今日却偷偷的见面,若是传出去,还指不定有什么谣言呢,所以还是别留下话柄的好。   南宫燮站了起来,准备离去,一向清彻宁静的眼里浮现了波纹,轻声的开口:“以后我能去齐王府看望你吗?”   “能,我们是朋友,不过别选在晚上好吗?”   以后她可是齐王妃了,虽然小,可皇室中的人还是注意一些为好,若是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只怕就生出事来了。   南宫燮点首,凤阑夜唤了侍卫过来,送三皇子出去,自己回去休息,明日便是大婚,虽然她不认为有什么重要的,但还是早点休息。   第二日,十二月十六。   冬日中少见的天气,万里无云,天空是一望无垠的清明,连一丝儿云彩都没有,鸟雀在枯枝上叫着,前几日下的积雪还未化净。   一大早凤阑夜便被花萼叫醒了,还有叶伶和叶卿等人随侍在一侧,两个嬷嬷更是不敢大意,准备好了一切,等着侍候新王妃大妆,等待吉时良辰。   不过凤阑夜并没有如大家的愿起来,而是狠瞪了花萼一眼,倒头又睡。   虽然是她的大婚,一来非她所愿,二来所嫁非人何况哪有这么早就起来梳妆打扮的等着嫁人的事,今日一整天只怕有得折腾,所以睡足了才是关键。   凤阑夜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因此根本不理会小小寝室中立着的一批人。   两个嬷嬷和叶伶叶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无半点办法,而且新王妃说了不准人再打扰她,她们这些了解她脾气的人谁敢不怕死的去叫她啊,所以只能干着急,在房里房外的踱步。   两个小丫头抱着花萼的膀子一直晃,央求着花萼想办法,花萼眉头一皱,想出一个人来,那就是隔壁的三公主,她和公主感情比较好,一定可以叫醒公主,花萼立刻派了叶伶去请三公主。   司马雾翦很快领了小瞳和小圭两个小丫头过来了还带来了她的贺礼,一套百子被和一堆鸳鸯枕巾,示意花萼收了起来,自己走到床前一伸手提了凤阑夜的棉被,伸手挠她的痒,一边挠一边叫。   “懒丫头,起来了,今日是你的大婚,还不快起来,再不起来,就这样抬上花轿了。”   凤阑夜一听司马雾翦的声音,便知道是花萼把她叫了过来,不得不睁开眼睛,扯唇笑望着大家。   此时天色已不早了,万道金缕穿窗而进,洒落在小小的房间里,满室的温馨柔和。   凤阑夜打量着雾翦,见她眼睛红红的,奇怪的追问:“你怎么了?眼睛好红。”   司马雾翦一愣,心里酸酸的,伸出手执了她的手,柔柔的开口:“昨夜我赶了一宿,总算把那套送你的绣品赶了出来,让花萼收了起来,那是我的一点心意。”   凤阑夜一听,心里暖暖的,虽然这大婚是情非得已,虽然没有任何的亲人,但此刻有雾翦如此相陪,至少让她的心热热的,缓声低语:“谢谢你,雾翦。”   “谢什么啊,我们两个分什么啊,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我会去看你的。”   “好,我也会去找你的。”   凤阑夜点头,司马雾翦摸着她的头,感觉她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心底泛起酸酸的疼痛,这么小,和她刚来的时候一样大,那时候她遇到了南宫昀,所以在最初一见面的时候,她便希望自己能帮助她,也能成为她需要的那个人,不管怎么样,这段日子里,她做了该做的事,只是没想到,她和阑夜的感情会越来越好,但愿老天以后疼爱她一些。   阑夜,一定要活得开心一点。   司马雾翦默念完,她怕自己触景流泪,便放开凤阑夜的身子站了起来,掩袖打了一个哈欠站了起来,略显疲惫的开口:“阑夜,乖乖的让嬷嬷给你大妆,新娘子不准太懒了,我好累啊,回去睡一会儿。”   “嗯,好,你回去睡会儿吧,我会回来看你的。”   凤阑夜应声,望着那走出去的纤长身影,溶在光芒里,如一朵业镜空花,虚无缥缈,心竟然分外的疼,她会回来看她的。   门外,司马雾翦抬头望了一眼天 ,眼里有一抹泪光,身侧的小瞳和小圭不敢说什么,直到主子的身影往外走,两个小丫头紧随其后的走了出去。   房间里,凤阑夜冷睨了花萼一眼,唬得花萼一身的冷汗,不过今天乃是喜庆之日,她倒没有发作,而是慢腾腾的开口。   “好了,侍候我起来吧。”   一声令下,整个房间内的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全都动手侍候一个女人,不,充其量只是一个孩子。   凤阑夜望着眼前伸过来的几只手,不由得蹙眉,冷冷的瞪过去。   还有比这更夸张一些的吗?只不过是一个大婚,有没有这样神经,眼看着那几只手要挨到她了,陡的一让,冷哼:“干什么?”   三个字一出口,立刻产生了效应,眨眼所有的人都缩回了手,心虚的望着坐在床上,睥睨的望着她们的主子。   她小小的年纪,却一身冷艳傲骨,眉眼清冷似寒冰,小小的脸蛋,只有巴掌大,因为熟睡使得脸颊粉艳红嫩,即便不上妆已是粉妆玉砌的甜美,可是那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寒凌,让人不敢随便质疑她的话。   “公主?”   花萼率先叫了一声,时辰已经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恐误了良辰吉时。   “好了,让花萼一个人侍候我吧,你们去门外候着。”   “小王妃?”   两个嬷嬷和叶伶叶卿叫了起来,可是一接到凤阑夜的眼神,马上乖乖的后退,守到门外去。   房间内,花萼动手侍候她更衣,起床,有条不紊。   这时候外面隐有丝竹之音传来,小丫头叶伶从外面跑了进来,心急的叫起来:“小王妃,花轿临门了。”   花轿临门了,再看小王妃,一身的素衣,头发上干干净净,连凤冠都没戴,脸上的妆容更是干干净净,叶伶急得都快哭了,凤阑夜瞄了她一样,淡淡的挑眉:“慌什么,不就是花轿来了吗?”   里面的人不燥不急,淡然行事,院门外的丝竹之音不绝于耳,齐王府迎亲的队伍,拖得长长的阵仗,不比任何一家的王府差,偌大的奴街上,很多人看热闹,又是眼红又是嫉妒,议论之声不断,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着凤阑夜就是去送死的。   有人说齐王一向不屑于做这些事,既然此次重视这次的大婚,新王妃必然没事。   七嘴八舌的言论,使得这件婚事更加的热闹。   齐王府的管家柳郸不时的望着头顶的太阳,日头越来越正中了,可是院子里新娘的影子也没有,明明是冬日,他却急得满头大汗,来回的在院子里踱步,不时的催促着两个嬷嬷去催新娘子快点,良辰吉时眼看着都误了。   人家三皇子南宫府的花轿早就过去了,他们王妃的影子还没见着呢。   柳郸怎不心急,可是那两个嬷嬷一听柳郸让她们去催人,早拼了命的摇头,态度坚决的留在院子里。   房间里,凤阑夜并没有让花萼给自己大妆,只戴了凤冠,穿了大红的嫁衣,不过她倒没亏待自己,乘机吃了两块糕点,喝了一杯茶,直到自己不饿了,才盖上霞帔,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那小小的人影,窝在一堆漫天的红色中,淹没了整个人。   就像一团火焰,谁也不知道这团火焰将给齐王府带来怎样的毁烧。   今日的天气很冷,花萼怕主子受凉,在嫁衣的外面,还罩了那件鲜艳夺目的披风,然后和叶伶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扶着主子走了出去。   院门外,柳管家和两个嬷嬷一看,总算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这小祖宗总算出来了,虽然误了良辰吉时,不过只要她如愿上轿就行了。   齐王大婚,皇上命户部好好操办,户部的礼仪官此时正在齐王府候着,先由齐王府的花轿把新娘接过去,然后在齐王府举行大婚仪式。   本来定好的吉时已经误了,不过只要新王妃过去就好。   街道边,新娘登轿,长长的仪仗队停了下来,齐王府的侍卫立在马下恭敬的候着,等到新王妃上了轿子,翻身上马,丝竹袅柔喜庆的声音再次响起。   起轿,队伍缓缓的行走这,小院内,齐王府的下人把纳征礼一起运往齐王府。   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满目红霞,掩盖着整个天际。   唢呐丝竹之音渐去,小院一下子冷清下来,此时在那院门外,立着几个女子。   为首的女子风华绝艳,妩媚动人,可是那双眼瞳中却溢满了泪水,缓缓的滑落下来。   身侧的小丫头同样心酸,哽咽的开口:“公主,好伤心啊,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感觉好难舍。”   阳光分外的晃眼,几个人慢慢的退回院子里,这一转身,各人走入各人命定的轨迹中。   齐王府,兽面衔吐,亭台朱阁。   王府占地广阔,小桥流水,假山碎石,错综复杂,院落更是排列有序,一眼望去,好似九重宫阙,瑶池仙境。   今日齐王大婚,整座王府都弥漫在红色的汪洋中,翻卷如云的瓦檐下,吊着大红的灯笼,一目数十个,红绸遍布,就连各处院子里也都系着红色的绸带,在轻风中飘远,一眼望去,好似起伏的火洋。   雕龙绘凤的长廊中,不时穿过的下人,人人脸上都溢着笑意。   王爷大婚,这已是第三次了,但只有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大婚,王府内遍体喜庆的色彩,前两次根本就没什么形式,只不过是有人把新娘子送过来罢了。   这一次王爷交代下来,按大婚的事宜操办,所以偌大的王府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隽院,乃是齐王南宫桦居住的独立院子,这里是齐王府的禁区,没有王爷的命令,一般人不敢跨进来。   此时在雅致的书房内,一张华丽铺着紫色长毛毯的软榻上,轻靠着一人,双目微敛,长睫覆盖着眼睛,看不清眼瞳中的变幻,可是那张脸却宛若美玉,肌肤莹润,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傲挺骨感的鼻梁,就像雕琢而成的,那性感的唇带着淡粉的色泽,此刻微微的勾起,诱人至极。   这男人天生的迷惑人心,即便闭着眼,已是极具诱惑,只怕睁开眼睛更是让人难以自控。   此时他的一只手中无意识的轻荡着酒盅,那酒盅里盛着明黄的美酒,酒醇芳香。   书房内回流着酒香之气。   这时候书房的门被轻叩了两下,有人的声音响起:“王爷?”   房间内,靠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的人,陡的睁开眼睛,那双漆黑如子夜寒星的眸子冷冽异常,眸底深沉不可揣测,周身瞬间罩着万年寒冰一般的气息,好似幽冥鬼界的来使。   上一刻的谪美,此刻却化为阴寒,令人心惊胆颤,声音更是森冷。   “进来。”   手下月瑾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王爷,花轿已经出发了,王爷还没有换衣服呢?”   房间里,摆放着一件新郎的衣服,一动未动。   月瑾疑惑的挑眉,这门婚事可是爷自个同意的,但是现在又出了什么毛病了,他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月瑾,去找只公鸡来,送到大堂。”   “公鸡?”   月瑾重复了一遍,怀疑自己听错了,再确认的盯着主子一眼,只见他深若寒潭的眸中,澄清似琉璃,漆黑如寒星,全无半点的玩笑,相反认真至极。   可饶是这样,月瑾还是忍不住开口:“爷,这是?”   “好了,你立刻去办吧。”   齐王南宫桦的声音冷若寒冰,一字一顿吐出来,月瑾哪里还敢说什么,赶紧应声退了出去。   可是心里不免犯嘀咕,这新王妃临门,竟然与一只公鸡拜堂,这王爷到底抽的是什么啊,那小王妃虽然小,可也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到时候进了齐王府,还有得好果子吃吗?估计这里会鸡犬不宁吧。   王爷啊,你到底搞的啥啊。   书房内,南宫桦慢腾腾的走到窗台前,透过那打开的窗户轻易的看到整个王府内,遍体红艳的颜色,喜庆的气氛,今日可是他的大婚之喜。   不过,他的眼神陡的一暗,寒光四溅,深若冰潭。   那暗处的手还会伸到那小狼崽的头上吗?虽然他早已给那家伙服了芳藜丹,所以不怕有人对她下毒。   可是如若这小狼崽没事,那暗中的人便会有所警觉,齐王府的能力目前还不能露出来,只有隐晦的才更能保护自己,现在他需要做一场局,演一场戏。   今日大婚若是那家伙与公鸡拜堂,誓必会翻脸吧,她一翻脸出手可就狠了,一来可以在王府树出自己的威信,二来,那些人只当她怒了,而没有吃那些毒药,必然不会怀疑齐王府。   其实他早已查出了之前两个女人的死,是因为有人在洞房给她们下毒了。   究竟是何人如此做,那只手太隐晦了,竟然让他查不出来,不过至少有些肯定,一定是那几位欲夺皇权的王爷,生怕他和任何一方势力相勾结,所以才会出手伤了那些女人吧。   可惜他对那些女人根本无意,而且也是她们命薄。   这一次却是不一样的,所以他才会做戏,不过对于能激怒那小狼崽,他很感兴趣。   南宫桦唇角勾出笑意,一笑满脸璀璨的光辉,就像一朵妖冶的罂粟之花,惊人的美艳。   齐王大婚,齐王府并不如想象中的热闹 ,只因为齐王一向不与朝臣来往,个性孤僻,很少理会别人,所以此次大婚,除了户部奉皇命办事外,来的只是少数的一部分官员,不是不来捧场,而是怕齐王当场发难,所以朝中的大员都派府中的管家送来了贺礼,还有一些位高权重的,或者朝堂中不怕死的人,如西门云将军,今天就亲自来了。   众人齐聚在王府的大厅内,等着观看新人的大婚仪式。   礼仪官不时的看时间,脸色越来越黑,吉时早过了,新娘子还没有现身,不但新娘子,就是齐王殿下,也没有个影子,这是怎么回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议论声。   西门云随意的靠在大厅一侧的古董架边,欣赏古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不时瞄向外面,想象着那个小丫头倔傲的神情,心没来由的沉重了一些。   他心知肚明,她是被卷入皇家的纷争之中了,退无可退。   齐王为何要娶她为妃?西门云的眼里闪过质疑。   厅内议论声不断,知道齐王府的管家柳郸冲进来禀报:“花轿临门了,花轿临门了,快准备迎接新王妃,王爷呢?王爷呢?”   他一路叫,可惜所有人都摇头,谁知道他们王爷去哪了。今日乃是他的大婚之喜,从头到尾也没有露个面,虽说齐王神龙不见尾,可这也太高深莫测了吧。   大厅内一团乱,这时候月瑾从大门外抱了一只公鸡进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朝中的这些大员,什么时候看到这阵仗,一时摸不着头脑,偏偏那公鸡还一个劲的扑腾,不时的扇出两鸡毛来,人人往后避。   管家柳郸那叫一个怒啊,冲着月瑾便叫了起来:“王爷呢,花轿临门了,他怎么还不出来?”   月瑾的脸色并不比柳郸好看,想到待会儿若是新王妃知道与公鸡拜堂,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苦不堪言,一把拉了柳管家到一边去,两个人嘀嘀咕咕了半天,脸色碜人,白得跟两张纸似的。   户部的礼仪官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领着两个人过来催促:“怎么回事,还不请齐王殿下过来拜堂。”   柳管家听了月瑾的话,最后在确认了一遍。   “你确定这是爷的意思?千万别搞错了。”   这门亲事从头到尾都是王爷同意的,不管是送纳征礼,还是大婚的事宜,都是他亲点的,可是临门儿一脚,他竟然开了这么大的玩笑,这不但会使新王妃成为安绛城的笑话,也会使齐王府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料,王爷他到底想干嘛啊?   柳管家欲哭无泪了,最后领了命,招呼了王府内的几名丫鬟,先把新王妃接进来。   凤阑夜坐在花轿内 ,因为头上蒙着盖头,一路晃晃悠悠的被人抬到了齐王府门前,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便有人过来掀了轿帘,扶她下轿。   其中一人便是花萼,她柔声的开口:“主子,小心点。”   凤阑夜没说话,任凭别人搀扶着,一路走进齐王府的大门,耳边听着众人的说话声,一浪高过一浪,只知道齐王府内有不少宾客。   对于古代的大婚仪式她根本不懂,而且也懒得懂,不就是结个婚吗,犯得着搞地如此麻烦吗?   不过等她被人搀扶到大厅时,气氛便有些凝重,周遭明明有很多人,可是却寂静无声,此起彼落的呼吸声,显得厅内人数不少,可是为何却无一人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齐王府华丽奢华的大厅内,一人抱着一公鸡,公鸡脖子上系着红绸,正不时的伸脖子挣扎着,想扑腾下地,可是被人牢牢的抱着,站在准新郎官的位置上,而大厅之内却没有齐王殿下的人影。   站在大厅正中的礼仪官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对于眼前的情况除了膛目结舌外,更多的是荒唐无奈,一声令下。   “大婚仪式开始。”   这一声总算叫回了众人的心神,议论之声响起。   朝中的大员议论纷纷,皆用同情的目光望着盖着盖头的新王妃,小小年纪,便遭到齐王的如此对待,看来齐王的性格真的孤僻变态,明明是他要娶新王妃的,临了竟然让人家和公鸡拜堂,这算什么事啊?   凤阑夜听着耳边的议论声,还有花萼握着自己的手很凉很冰,再加上大厅内有鸡叫声,脸色陡的一沉,手一扬,头上的大红盖头便当众掀掉了。   一张娇艳如晨曦雨雾露珠的小脸蛋,晶莹剔透,没有一点妆,却清新夺目,引人眼球,只落到所有人的眼中,心中便升起强烈的不安,还有丝丝的不忍,未来的齐王妃,还只是个小孩子,一个漂亮得过分的小孩子,可是却遭到了齐王的如此对待,众人在心中先狠狠的批判了齐王一通。   不过新王妃虽然年纪小,倒还镇定,不哭不闹,不焦不急,淡定的扫视了一圈。   大厅内,除了礼仪官,还有数名朝中的大臣,齐王府的下人,很多人脸上虽有怜悯,可还是少不了看好戏的神色。   凤阑夜眼瞳一暗,周身的冷意,丝丝凉薄之气从心底浮上来,眉间闪过嗜血的戾气,小手一扬,那火红的霞帔便飘了出去,如一团艳丽的红云,飘移出去,随着霞帔的移动,大厅之内,瞬间罩了一层浓烈的幽香,香气弥漫在这整个厅堂之内。   而她看也不看身侧的众人,一掉首领着花萼往外走,命令随行的叶伶和叶卿。   “带我回房。”   “是,王妃。”   叶伶和叶卿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飞快的扫视了大厅一眼,然后在前面领路。   大厅正中位置上的礼仪官,一看新娘子径直转身离去了,不由得焦急的叫起来:“等——等——”   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只觉得胸口一窒,竟然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再看厅内的其他人,人人面色泛起黑丝,周身无力,歪歪倒倒的往地上瘫去,有人意志力坚强的,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了。   武将要比文官要先警觉,一感到不对劲,立刻找了地方坐下来,尤其是西门云将军,因为武功高强,又发现得早,所以根本没大碍,只坐在一侧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唇角勾出似有似无的笑意,这小丫头还真有意思。   可除了他,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一个个的倒到地上去了,伸出手痛苦的挣扎着,满脸愤怒的瞪着齐王府的人。   月瑾一看眼前的状况,赶紧开口:“别动,大伙儿中毒了。”   这毒毫无疑问,是这新王妃下的,因为与公鸡拜堂,新王妃一怒毒了满堂的宾客,立刻有人把这事禀报到隽院去。   齐王南宫桦丝毫不以为意,那张如玉般光华潋滟的容颜上,竟然少见的有了笑意,挥了挥手朝暗中的千渤辰命令。   “立刻去给那些宾客解读,解完毒全部送出去。”   “是,少主。”   千渤辰出自烟海,夔机老人的门下,对毒术一向精通,所以新王妃的毒应该轻易便解了,千渤辰领命离去,不过他并没有现身,而是凭借着对那想起的味道,还有暗中观察到众人的气色,知道大家所中的是何种毒药,这毒药药性并不强,是自制的。   千渤辰身上便有解药,吩咐了外面的下人送进去,让众人解下,齐王府的管家柳郸立刻把所有的宾客送了出去。   今日齐王大婚根本就是一场闹剧,齐王妃与公鸡拜堂,更成了整个安绛城的笑话,齐王府成了笑柄,齐王成了性格怪癖,专使坏整人的恶劣男人。   大街小巷议论声不断,此事很快被人报到宫中去。   上书房内,皇上一脸的阴骜,难看至极,听到户部侍郎的禀报,气得一掌重重的拍在龙案智商,沉声开口。   “这个混账真是太胡闹了,大婚也能当成儿戏。”   户部侍郎惶恐,赶紧磕头:“皇上保重龙体重要,齐王一向个性顽劣孤僻,皇上万不可因为生气而伤了龙体。”   “起来,下去吧。”   昊云帝蹙着剑眉叹了一口气,挥手示意户部侍郎退出去,自己无力的靠在身后的龙榻上。   书房内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皇上贴身太监元梵走过来,拨了拨书房内的熏香,看皇上闭目养神,不敢惊扰,正待退出去,不想昊云帝却开口。   “元梵,别的儿子都还好吧。”   元梵知道皇上是指别的皇子大婚的事,赶紧禀报:“皇上放心吧,别的人都还好,除了齐王。”   齐王一直就不是个省心的主,从来只是让皇上操心的儿子,不过谁让皇上宠爱他呢?   齐王府大婚的事,不但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也传到了后宫各嫔妃的耳朵里,其中有人猜疑有人笑,形式不一,不过其中最觉得解恨的便是八皇子南宫琛,在梅翎殿内,来回的踱步,看得梅妃娘娘的眼都花了,忍不住开口。   “琛儿,你干什么呢?”   “母妃,她这是不是自讨苦吃,当初让她嫁于我为妃,她不嫁,竟然嫁与七皇兄为妃,这下好了,竟落得这种下场,与公鸡拜堂,成了安绛城的笑话,不但如此,还得了一个毒妃的名称,真是活该。”   八皇子气狠狠的说着,他就像一个得不到自己玩具,被别人抢了的人一样,此刻正发泄着自己的怒火,梅妃并不理会他,而是闭目猜测着这个中的过程,为何齐王会让新王妃与公鸡拜堂,是欺凌她,还是另有目的?眼神中闪烁不定的光芒。   夜风呼啸,枝叶摇曳,沙沙的卷起白雪,在半空中轻舞,清冷的光辉笼罩着整座华丽的府邸,月下的琼楼玉阁好似罩了一层迷茫的轻纱,越发的朦胧动人。   闹腾了一天的齐王府,此时终于安静了下来,静卧在天地间,好似一个纤纤的美人。   白色映衬着漫天的红艳,透着一股祥和,安宁。   廊下的灯笼不时的摇晃着,光影闪烁。   新王妃现在居住的地方乃是齐王府别致的院子,名莲院,正居后面,栽种了不少的寒梅,在白雪皑皑中,盛开得妖娆芬芳,再往后面去有一座碧湖,夏天的时候,满池莲香,所以取名莲院。   寝室中,到处都是红色,透着喜庆的色彩,一堆龙凤喜烛不时的燃烧着,再看地上,遍地的狼藉,原本桌子上丰盛的佳肴还有交杯酒尽数被掀翻在地上,房间内透着死一样的沉寂,丝丝凌寒的杀气弥漫着。   花萼和叶伶叶卿,还有齐王府,莲院中侍候的几名丫头,谁也不敢喘气,皆小心翼翼的望着眼前的新王妃。   只见她虽然神色冷,周身的戾气,倒也安静了下来,沉默的坐着。   大家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事,所以备觉压抑。   个个低垂着头,紧握着手,小心的站在各个角落里。   凤阑夜动也不动的坐在豪华的大床榻上,先前的生气愤怒慢慢的平息下去。   此刻的她的心境一片平和。   其实她那只是一瞬间被激怒了,真正追究起来,她有什么可气的。   第一, 这桩大婚本就不是郎情妾意,更不是自己要嫁的。   第二, 自己本来就没对齐王报什么希望,这个男人从头到尾她就没见过,所以何必生气。   想着想着,脸色缓和了下来,伸展了一下手臂,活动了一下筋骨,站起身慢腾腾的吩咐下去。   “好了,把地上收拾一下吧。”   她清冷的声音一响,寝室中数人飞快的抬首望过来,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就这样过去了吗?   新王妃不生气了,不惩罚人了。   不过看来是真的,叶伶和叶卿了解新王妃的个性,知道她说一不二,赶紧指挥了两个丫头,收拾房间内的狼藉。   凤阑夜活动了几下筋骨,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饿了,这场大婚就像个闹剧,自己何必放在心上,朝叶卿吩咐。   “叶卿,去找点吃的东西来,我饿了。”   “是,王妃。”   叶卿一听,赶紧领命,带着一个小丫头飞快的闪身离去,莲院的门外此时候着一堆下人,王府的管事柳郸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等到叶卿一出来,说了大概的经过,才松了一口气,一方面派人去给新王妃做吃的,一方面派人去通知王爷。   莲院满庭香 第063章 以后爷即是鸡   莲院离齐王南宫烨住的隽院不远,只隔了一座碧湖,一个在桥这边,一个在桥那边。   此时的南宫烨正在书房的灯下看书,听了月瑾的禀报,脸上的神色未变,不过唇角勾了一下,显得他心情极其的愉悦。   “爷为何要这么做?”   月瑾忍不住开口。   南宫烨慵懒的抬眉,神情怡然,周身儒雅温文,却又多了一抹高贵飘逸。   他停住手里翻书的动作,掉首望向窗外,月色正明,朦胧一片,清辉照在他的脸上,皎若明月,深邃的瞳仁闪过迷幻莫测,朝暗处叫了一声:“千渤辰?”   “是,少主。”   千渤辰应声而出,一身的黑色锦衣,内敛沉稳的立在书房内。   南宫烨踱步走到他的身边,一字一顿的开口:“最近你比较闲,现在我让你活动活动筋骨,以后保护小王妃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是。”   千渤辰哪里敢抗议,立刻恭敬的点头,少主能指派任务给他,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千渤辰领了命令,正准备离去,那南宫烨忽然出声:“等一下。”   书房内,千渤辰和月瑾同时望着主子,只见南宫烨慢条斯理的开口。   “离她远一些,别让她发现,还有她若是受伤了,本王可饶不过你。”   “是,少主。”   千渤辰立刻闪身离去,月瑾望着南宫烨,一头的雾水,主子不管从哪一个方面看来,都比较重视小王妃,可就是为何要做出这等让小王妃受辱的事情。   “爷?”   “月瑾,我不希望她出任何事。”   南宫烨说完,便不再说什么,但对于一向少话的他,这一句概括了所有的,月瑾立刻恍然明白过来,之前的两位王妃皆暴毙在洞房里,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王爷虽然给小王妃服了芳藜丹,可若是被动手脚的人知道小王妃没事,一定会把脑筋动到齐王府的头上,但经过这么一闹场,所有的事都混乱了,便显得顺理成章了。   爷真的是好计谋啊,可惜小王妃没明白爷的心思啊,此刻指不定正在怒骂他呢,或者在想办法对付他。   月瑾真是为王爷担着一颗心,不过夜已深了,有什么事也是以后的事。   莲院内,凤阑夜吃饱喝足后,盥洗一番便上床休息了。   今日的闹剧早被她抛到脑后去了,反正她如愿进了齐王府,受损失不是她一人的事,齐王府也成了笑柄,何况她也下了毒解了恨,不过这神龙不见首尾的南宫烨,你给我等着,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搞出这种名堂来?   凤阑夜临睡前,带着这样的念头,慢慢的睡着了。   花萼守在床前,直到公主睡着了,才放下一颗心来,真害怕公主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好在什么事都没有。   第二日,凤阑夜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因为昨天大婚发生的事情,所以莲院内的没人敢惊动小王妃,做事走路说话都非常的小心,直到她自己醒了过来。   本来,大婚的第二日,新妇要进宫去谢恩,可惜昨儿的大婚齐王没有出现,今天一早便出府去了,只吩咐管家,以后王府中的一切事情,由新王妃做主。   柳郸在莲院外面候着,等着新王妃的召见。   凤阑夜一觉睡到自然醒,伸了一个懒腰坐起来,望着满室的红艳,才想起自己昨儿大婚的事来,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没想到竟然睡得又香又沉,想想也是,这被褥什么都是上等的丝绸,怎么会睡不好呢,别提多舒服了。   花萼过来侍候她起来,挑选一套清新的衣服给她穿上,梳了一个俏丽的碧云髻,插了几朵珠花,整个人看上去水灵动人。   她刚收拾完毕,叶伶便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开口。   “小王妃,现在传膳吗?”   “嗯,”凤阑夜点了一下头,叶伶走了出去,很快有人把早膳传进来,竟然摆了满满的一桌子点心佳肴,看得人咋舌,花萼愣愣的望着桌子上的菜,这得多少人吃啊,这齐王府是不是太奢华了,拿眼偷瞄坐着的主子,只见她轻蹙蛾眉,眼神一闪而过的犀利,慢慢的抬手望向叶伶。   “叶伶,以后我的膳食简单点就行了,不必如此铺张。”   本来想到这用的是齐王府的银子,最好给他吃光用光,可是她的个性生来不铺张,所以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   叶伶立刻点头应了,对于眼前的小王妃那可是又敬又佩,丝毫不敢大意。   等到凤阑夜坐在桌前用膳的时候,叶伶乘机禀报:“小王妃,柳管家过来见你了,你是见还是不见?”   “让他进来吧。”   凤阑夜点头,一边吃东西一边吩咐过去。   柳郸的为人还行,对自己很恭敬,不敢大意,所以见见他也无妨,倒要看看那齐王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打算从此不见面了,那她倒乐得当齐王府的女主人。   莲院现在有几名侍候的婢女,另有数名粗使的丫头,近身侍候凤阑夜的是花萼和叶伶还有叶卿二人,她们二人手里各有两名调派的丫头。   叶伶走出去,吩咐了手下的小丫头,去请了柳管家进来,自己又回身走进正厅。   柳管家站在门外足有一个时辰了,这大冬天的腿僵手硬的,不过好在新王妃要见他了,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只是一提脚,竟没有力气,还是随行的两人架着他走了两步才好些,领着人走进院子来。   凤阑夜早膳已用完了,小丫头把东西收拾了下去。   柳郸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给凤阑夜行礼。   王爷可是很重视这位小王妃的,虽然昨天的事有点意外,但是柳郸可不敢大意。   “柳郸见过王妃。”   凤阑夜瞄了一眼,挥了挥手,她对于礼节一向不计较,不过很好奇柳郸过来干什么?   “说吧,有什么事吗?”   “禀王妃,王爷一大早便出府去了,临走时吩咐小的,如果王府内有什么事,一应交给王妃,所以小的过来禀报一下,王妃是不是要见见王府内的下人。”   凤阑夜一听柳郸的话,脸色黑沉沉的,好半天没说话,对于这个未见面的夫君,传闻中神龙不见首尾的齐王,恨得牙痒痒的,这男人是什么意思?大婚之日给她难堪,现在竟然这么做?他和自己倒底是有什么仇啊,还有他究竟是何人?从头到尾她感觉他是认识自己的,可是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为齐王殿下。   凤阑夜脸色阴骜,柳郸不敢说话,厅堂内的叶伶等婢女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好半天才听到凤阑夜平息了气息,挥了挥手:“好吧,把王府的下人都集合起来,我看看吧。”   反正无事可做,正好认认这齐王府的下人也好,别到时候认不出谁是谁来。   凤阑夜吩咐了,柳郸立刻恭敬的领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王妃明明是个小孩子,身高还不及他的肩膀,可是望着她,轻易便感受到一种压力。   这种压力还不输于王爷的阵势,两个人的气场都有得一拼。   柳郸领了命退出去,正厅内,凤阑夜一动不动的坐着,把眸光对准了叶伶,慢腾腾的开口。   “叶伶,你们王爷住在哪座院子里?”   叶伶立刻小心的回话:“王爷住的院子叫隽院,就在莲院的西边,中间有一座碧湖,湖心上是一座白玉平桥,可直通隽院。”   “喔,”凤阑夜点了点头,然后又问了一些齐王府的情况,例如有多少下人,有没有小妾等,最后大致了解了王府的情况。   齐王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的妾室之类的,王府下人也不是很多,共有七八十人,相比于别的王府,这里是最低调的王府了,因为没有女人,所以侍候的人要少得多。   柳郸召集了所有人在王府的主厅,亲自过来禀报,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等婢子,浩浩荡荡的前往王府的主厅而去。   一行人穿过长廊,众星捧月般的围绕在她的身边。   虽然她只有小小的年纪,可是那周身的睥睨狂傲,却让人不敢小视,身后尾随的数人,皆小心翼翼。   今日的凤阑夜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对襟褙子,斜襟处绣着几朵寒梅,清新娇艳,脖子上带着一个金锁樱络,随着她的走动,发出轻浅的声音,悦耳细致。   柳管家在前面带路,穿廊过亭,一路往齐王府的正厅而去。   大厅内,宽敞明亮,地上铺着黑色的闪着亮点的花岗石,亮如曜星,光滑磴亮,墙壁上挂着山水画,大厅两侧摆着紫檀木椅,大气磅礴,屋角四周,不起眼的地上,摆放着格式造设独特的玉器架子,各种各样的名器古董摆放着,一眼望去,奢华名贵。   此时,大厅内,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分立在两侧,谁也不敢乱动。   虽然昨天王爷大婚,让新王妃与公鸡拜堂,但是很多人都知道王爷对于这次的大婚事宜还是很重视的,要不然管家也不会擅自做主,大张旗鼓的张罗,所以此时谁敢说话,都在心中暗自猜测着,新王妃长得什么样子?传闻她年岁不大,却颇有胆识,听说连猛虎都不怕,而且琴技十分高超,不知道这一切是真是假。   众人正心底不安之时,听得厅门石阶之上传来管家的叫声:“王妃到。”   王府的所有奴仆都跪了下来,恭敬小心的齐声叫起来:“见过王妃。”   轻盈的脚步声从厅外走进来,一众人从外面走进来,并没有人理会下跪的这些人。   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叶卿还有王府管事等人一直走到大厅正中,机灵的叶伶飞快的搬来了一张虎椅,摆放下来,扶了小王妃坐下。   大厅内,虽然没有人说话,不过却有一抹凌寒,慢慢的肆虐过众人的头顶,大家只觉得喘不过气来,越发的没人敢有半点的动静。   凤阑夜一目瞧下去,便分出几个层次来。   虽然只有七八十个人,前面的都是一些体面的丫头和嬷嬷,中间的是一些王府管理人,大部分都是男子,身体健壮,再后面是王府的侍卫,这个群体是最多的,足有四十多人,角落里的是跑腿的小厮还有做粗工杂活的人。   凤阑夜打量完了,缓缓的开口:“都起来吧。”   声音悦耳好似银铃,听得人耳目一新,忍不住抬首望去。   只见大厅正中的虎椅上端坐着一人,清新夺目好似一株清水芙蓉,第一眼,便给人印象,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长得极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眉宇间带着傲气,周身的水灵,待到细看,只见得新王妃年纪虽小,可是眼底深不可测的寒芒,冷莹莹的扫过去,唬得人大气都不敢出,丝毫不敢大意。   管家柳郸恭敬的开口:“王爷吩咐下来,以后王府的所有事都由新王妃打理,所以大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心里有点数。”   柳郸面色严肃的开口,下首的众人立刻领命。   “是。”   王爷的命令谁敢不听,又不是不要命了,谁不知道王爷冷面无情,若是犯了错,不是打残了撵出去,就是直接打死了,现在来个新王妃管事,虽然很冷,和王爷有得一拼,但是好歹她不大,总没有王爷那么残忍吧。   大家心里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管家柳郸见大家还都知道厉害,又接着开口:“好了,下面请王妃训话。”   凤阑夜眉蹙了一下,冷冷的睨了一眼下面站着的人呢,虽然都很小心,可要想让这些人真正的信服,可不是眼前一下子便能解决的,不过有一点她必须申明:“从此以后王府家规第一条,王妃的话就是圣旨,王爷的靠后,其余的家规照旧。”   大厅内,所有人脸上浮起惊疑,王妃这话是直接的挑衅王爷,难道他们也要遵从,周遭一下子寂静无声,柳郸最先反应过来,早一挥手领先叫了起来。   “是,王妃,”下面的所有人才齐声应了,反正柳管家应了,王爷若是罚下来,也是柳管家先受着,他们这些人靠后,众人心里想着,而柳郸是因为王爷命令了,什么事都请示王妃,这可不干他的事啊。   凤阑夜看大家还算配合,满意的点头:“都下去做事吧。”   柳郸立刻领命挥手,众人纷纷退了出来,偌大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凤阑夜掉头打量,柳郸走了过来,沉着的开口:“王妃,让叶伶领着王妃在王府四处转转,小的先下去做事了。”   “嗯,行。”   凤阑夜点首,她个性淡漠,一般人不惹到她,她是不太会找事的那种人,所以挥了挥手柳郸下去做事。   厅内,花萼和叶伶叶卿,还有另外两个丫头陪着,叶伶见大家都走了,笑眯眯的走过来,恭敬的开口:“王妃,奴婢领你在王府四处逛逛,认认路吧。”   “好。”   凤阑夜点头,反正没什么事,正好在王府四下逛逛,别以后走出了门就忘了路,这齐王府可不比别处,方圆占地也有数十里呢,不了解清楚怎么行,以后这里可就是她生活的地方了,虽然对于齐王殿下愤怒加憎恨,不过除了昨儿个的那件事,他倒没有为难她,短时间内,她是不会走的。   几个人起身,走了出去。   叶伶和叶卿在前面领路,一行人越过前面的正厅,往后面走来。   一路上所见的景色,美丽怡人,虽然是冬日。   可是齐王府内却绿郁青翠,佳木到处都是,修剪整齐的花草树木,还有冬日开放的花草,一眼望去,袅翠风流。   假石碎石的叠折在一起,还有绿色的藤萝爬满了枝头,一时间有种时光交错的感觉,好像是鸟语花香的春季,可是迎面拂来的轻风,依然凉彻骨。   碧湖之上一层薄冰,在阳光的照耀下,光芒潋滟。   叶伶在前面为大家带路,不时的指点着,解说这是什么地方。   其实齐王府虽然院落众多,但目前为止,府中只有王爷一个主子,所以大部分人都是打扫清理王府,还有守护王府,别的并没有什么事。   凤阑夜一边走一边示意叶伶别讲了,一行人随处逛逛就行。   齐王府的景致还真不赖,有湖有亭,小桥流水的穿梭在其中,青石板路两边成排郁葱的佳木,一眼望去,道不尽的婉秀。   一行人眼看着便走到了隽院,叶伶和叶卿自动自发的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望了凤阑夜一眼。   “王妃,前面就是隽院,王爷居住的地方,王爷有令,这个地方一般人不准进,如若没有他的允许,进了这里,轻则打成残废撵出去,重则直接仗毙。”   凤阑夜一抬首望过去,只见往东去一些便是她居住的莲院,往西去一些,是一座白玉平桥,两边雕栏,穿过桥便看到一座独立的院子,这隽院四面围湖,东西各架有一座平桥,岸边有绿色乔木,也有一些花草,那雕梁画栋的院子便隐在阳光里,若是早晨有雾,这一切迷蒙婉约,该是多么的美丽啊。   凤阑夜叹息,住在这里的男人,多会享受啊。   不过一想到昨儿大婚他给自己带来的耻辱,脸色便黑沉沉的。   南宫烨,看来我们有必要见一面,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想干什么?   想到这里,一挥手转身:“回去吧,逛了这么半天,我也累了。”   “是,王妃。”   叶伶和叶卿一听,松了一口气,脸上洋溢出笑意,赶紧掉头往回奔,到前面去领路,一行人回凤阑夜的居所莲院。   不想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前面隐约有人说话。   因为前面隔了几株高大的树木,挡住了她们,所以前面说话的人毫无知觉,声音尖锐高昂,还有愤愤不平。   “哼,那女人拽什么拽啊,不就是一个亡国奴吗?以为自己了不起似的,王爷只不过拿她当猴耍,如果真的重视她,会让她跟公鸡拜堂。”   这话一落,旁边的人显然吓了一跳,立刻有人伸手捂她的嘴巴。   “艮儿,你别乱说话,被王妃听到,你可就倒霉了。”   这捂人嘴的丫头立刻被摔推了一下,那个叫艮儿的丫头不满的叫起来:“你干什么?她就是真听我说的又怎么样,别忘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皇上赏赐过来的。”   她这话一落,身侧的人果然不说话了。   而停在不远处的叶伶和叶卿等人皆脸色难看,小心的瞄凤阑夜,只见她小脸没什么变化,可是她身后的花萼可就忍不住了,飞快的绕过那几棵树,冲到前面去,对着树下的人叫了起来。   “好啊,竟然胆敢在这里嚼舌根子,你是皇上赏赐的怎么样?难道就可以背后议论主子吗?要知道这里不是皇宫,是齐王府,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在这里还敢说主子的坏话?”   花萼连串炮似的轰炸着,唬得那背后说坏话的丫头曹艮愣愣的,这时候凤阑夜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叶伶叶卿等几个丫头,皆敬佩的望着花萼,没想到花萼姐姐如此厉害啊?   凤阑夜的脸色很冷,眼瞳幽暗,不过同样有些意外,没想到花萼和她待得久了,竟染上了她的特性,不能逼。一逼她就急,急了什么事都不管不顾了,她刚才骂的话还真对。   曹艮一看到凤阑夜等人走过来,脸色便有些难看,她身侧的两个小丫头早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的磕头。   “王妃饶命啊,王妃饶命啊。”   两人不住的磕头,凤阑夜并不说话,所以她们只能一直磕,地上是青石板,很快便见血了,可惜气氛很冷,谁也不敢说话。   那曹艮看到事情变成这样了,干脆连跪下都懒得跪了,傲慢的望着凤阑夜。   一样都是皇上赐的,就算自己大不敬了,难道这新王妃还敢处治自己不成,要知道她可是天运朝的人,这小丫头不过是个亡国奴。   曹艮想着,更加有持无恐,凤阑夜却不再看她们,而是沉声的下命令。   “把她带到王府大厅去,立刻去通知柳管家。”   “是,王妃。”   磕头的两个小丫头飞快的爬起来,冲过去扭着曹艮,这种时候,她们可分出好歹来了,曹艮不知天高地厚,她们难道还不知道死活,这王府内,自然是王妃最大,而且王爷都下了命令,凡事听王妃的,皇上赏赐的又怎么样,也没看到王爷重视她啊,可王爷重视王妃啊。   曹艮一看有人扭着她,不由得气得大骂:“你们两个干什么?”   可惜没人理会她,花萼上前踢了她一脚,冷冷的开口:“你说干什么啊?立刻带到王府大厅去,家法伺候。”   说完一挥手,曹艮被人扭送倒着往前走。   叶伶吩咐了一个小丫头赶紧去通知柳管家,让管家赶快带人去大厅。   等到她们一行人赶过去的时候,王府大厅外面已守着一行人。   为首的正是柳管家,身后跟着几名王府的下人,还有几名王府的侍卫,面无表情的望着被押送过来的曹艮,一挥手示意人把曹艮带进去,那曹艮看到柳管家,就像看到了救星般的,眼泪汪汪的,本来就生得柔美,此时一流泪,还真是我见欲怜。   不过大厅内气氛冷硬,这种时候谁有时间去怜香惜玉啊。   曹艮被两个小丫头一推往大厅中间一跪,那两个小丫头随后乖巧的往地下一跪,规规矩矩的待着,动也不敢动。   凤阑夜扫视了下面的曹艮一眼,只见她虽然跪着,可是态度依旧傲慢,刻薄的开口:“我是皇上赏赐到齐王府的,你敢动我。”   曹艮的话音一落,柳管家一头的汗,这丫头真是找死,一看这新王妃就是不能惹的,昨儿出了那种事,王妃只怕正找人出气,她偏撞在刀口上,就算你是皇上赏赐的,可这里是齐王府,别忘了皇上都因为王爷一句话,而给小王妃赐婚了,何况是你一个丫头,真是自找死路。   管家念叨过了,不再说什么。   大厅内很安静,凤阑夜一双星目中闪过冷然,慢慢的竟然笑了,那笑透着幽幽空谷寒气,没有一丝儿的温度。   瞳底更是隐着深沉的算计,好,既然这丫头找死,那么她就来一招杀鸡儆猴,最重要的一点,她要逼出隐在背后的齐王爷,看看他究竟是何种庐山真面貌。   凤阑夜念头一定,人已起身,慢悠悠的走到曹艮面前,一伸手一粒药丸抛了出来,另一伸手紧捏起曹艮的下颌,把药塞了进去,面无表情的看着药丸滑了下去,然后一脸嫌厌的拍了拍手,回身坐到原来的位置上。   曹艮和柳管家还有王府的下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王妃给曹艮服下的是什么?   “你给我吃了什么?”   曹艮叫了起来,凤阑夜挑起眉,淡淡的开口:“从此后,你将成为说不了话的哑巴,明天会有人把你卖到最低贱的妓院去。”   “什么?”   大厅内很多人脸色皆变,只有花萼和叶伶这些了解新王妃手段的人面不改色。   谁让她们不知道好歹惹到王妃呢,惹到了还不知悔改,其实王妃的人很好,只要悔改其实不至于受到多大的惩罚,只有死不悔改的人才会受到惩罚,而且只要她一出手,就绝不会轻饶。   曹艮听了豆大的汗珠往下滚,这时候感觉到害怕来了,可她还是垂死的挣扎着。   “你竟然敢对我下毒手,王爷回来不会饶过你的。”   “喔。”   凤阑夜拖了一个音,望向柳管家,柳郸在王府掌事多年,而且见惯了王爷狠厉手段的人,看着新王妃的眸光都忍不住的打颤,他从王妃的瞳仁中轻易的便感受到这新王妃若是恶起来,只怕比王爷还要狠毒,不禁头皮发麻。   “柳管家,等王爷回来,把此事禀报给王爷,如若他有意见,让他来见我,如若没有意见,明儿一大早把这个女人找一家妓院卖了,对了,不要钱送给人家吧,齐王府应该不缺这么几个钱吧。”   柳郸腿一软,一句话也不敢反驳,赶紧点头:“是,王妃。”   领命一挥手身后走过来几个侍卫,同样一脸小心翼翼,飞快的动手把曹艮提了出去。   直到此时,这齐王府内的人算是真正领教了新王妃的手段,新王妃不但狠毒,而且还惯会使毒,昨日大婚使了一次,今儿个又使了一次,若是谁惹到她,只怕死得会更惨。   一时间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齐王府。   凤阑夜一招杀鸡儆猴立刻见效,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那位神龙不见首尾的齐王?   傍晚,南宫烨回府,立刻有人把这件事禀报给了他。   今天一大早他被皇上召进宫去了,问他为何大婚之时竟然让新王妃和公鸡拜堂,害得堂堂齐王府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这不是把大婚当儿戏吗?   “儿臣只是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当时他如此和父皇说,因为其中的细节,他并不想让皇上知道。   皇上的脸立刻黑了下来,阴沉沉的,冷睥了他半天,最后总算没有大发雷霆之火,叹气:“烨儿啊,本来这凤阑夜的身份呢,父皇是不可能给她指婚的最多是一个小妾,可她是你开口要了的,父皇给你指婚了,可你又当成儿戏了,你什么时候才长大呢?”   南宫烨眯起眼睛笑,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温雅又带着顽劣的孩子,被人娇惯得无法无天的孩子。   昊云帝望着他,没再说什么,只叮咛他以后不可以再胡闹了,还询问他,新王妃怎么给人下毒呢?平时要注意什么的,以后切不可惹出大乱子来。   父子二人待在书房半日,南宫烨出宫后又去办了另外一件事,刚一回府便得到了禀报。   此时歪靠在书房内的椅子上,好半天没动一下。   身上一件华贵的紫袍,卧在光影中,幻光迷离,一张脸更是变幻莫测,好似镶嵌在紫色曜石中的一块美玉,绮丽幽美。   王富管家柳郸恭敬的请示:“爷,你看这事?”   其实那曹艮被新王妃惩罚,真是活该,这死丫头在王府里一直趾高气昂,仗着是宫中的提调宫女,又是皇上赏赐的,便无法无天了,皇上的本意是让她成为王爷的通房丫头,可惜这样的女人爷岂会看入眼。   不过那曹艮确实是皇上赐下来的不假,毒哑了无所谓,可若是真的把她卖进青楼楚巷中,只怕皇上会发怒,所以柳郸才会禀报给王爷。   可惜他们家的王爷一向我行我素,只怕?柳郸刚想到这,便听到冷沉的磁性的声音响起。   “照她的意思办吧,别忘了她是齐王妃。”   椅子上的人动了一下,挥了挥手,柳郸便退了下去。   房间内,南宫烨淡粉性感的唇勾出邪魅的笑意,炫耀的整张脸,一双琉璃一样澄明莹亮的眼睛,闪过意兴阑珊。   这小丫头看来是想见他了,想象着两个人见面,她会有怎样的愤怒,还会有怎样的反击?他很期待。   莲院中,凤阑夜一直在等消息,齐王南宫烨回府的事她已知道了,她在等这个男人的出现,既然是皇上的赏赐,想必他不会依了她的意思,那么要想不依她的意思,他必然要现身。   可惜她在院子里等了又等,喝了两杯茶,看了好几页书,也没看到有人来兴师问罪。   眼看着更深露重,花萼打着哈欠催促:“王妃,还是早点休息吧,别看了,夜深了,别着凉。”   凤阑夜眼神悠的沉没,唇角浮起丝丝冷冽之气,勾出意味深长的笑。   好啊,南宫烨看起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只怕是早已猜出了我的心意,不过我就不信你不出现。   在心里狠狠的发作了一通,凤阑夜也确实累了,便起身盥洗了一番休息。   第二日她刚一睁开眼,便得到了消息。   昨儿个她惩罚的那个丫头曹艮果然被卖了,偌大的王府现在总算见识了新王妃狠厉的手段,连皇上赏赐的丫头都敢毒哑了卖,何况是她们这些人,到此齐王府没一人再敢看轻这新王妃。   莲院的花厅里,凤阑夜一边用膳一边问下首立着的柳郸。   “你真的卖了?”   她心底有一些意外,这南宫烨怎么就依了自己呢,再怎么样也该反弹一下啊,竟然全无动静,想想昨儿个她等了半夜,便有些气结,脸色难看,口气自然不善,心底冷哼,南宫烨啊南宫烨,你给本王妃等着吧。   柳郸一听王妃的话,以为王妃怀疑他私藏,早恐慌的开口。   “回王妃的话,小的确实是卖了的,王妃若是不相信的话,这里有存根的,王妃可以查一下。”   凤阑夜眯了一下眼睛,看柳郸的样子,确实不像私藏,可她想不透,为何这南宫烨就依了自己的意思,一头的雾水,她默不作声的用膳,一边用一边想事情,一脸的若有所思。   厅堂内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只有王妃吃饭偶有碗筷碰撞之声。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凤阑夜饭吃饱了,主意也想出来了,望着柳郸,慢腾腾的开口。   “那只鸡呢?”   “鸡?”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小王妃为何问到那只鸡,目瞪口呆外加心惊胆颤,这位王妃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思和王爷有得一拼,诡异莫测得很。   柳郸赶紧小心翼翼的回话:“王妃,那鸡被小的关起来了。”   管家的话一落,凤阑夜的脸色一沉,难看至极,双瞳闪过雷霆之怒,重重的一拍桌子:“柳郸,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把爷关进鸡笼里,来人啊,把柳郸拉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此言一出,满堂的人吓坏了,扑通扑通全跪了下来,就连花萼也唬得一跳,顺势跪在凤阑夜的脚下。   “王妃,这?”   凤阑夜站了起来,冷冽的扫视了众人一眼,一字一顿的咬牙:“怎么?本王妃的话你们敢不听?”   她一说完,众人抖索了一下,哪里敢多说什么?这时候柳郸带来的几个下人,站起身去拉柳郸。   其她人跪着望地面,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凤阑夜一举手阻止了那几个人的动作,缓缓的开口:“召集全府的人过来,这二十板子,本王妃要监督着打。”   “是,王妃。”   本来那几人还想徇私来着,可听到新王妃的话,一脸无奈的望着柳管家,心里暗自念叨,柳管家,你就自求多福吧。   被打二十大板,柳郸倒是不以为意,他习武为身,二十板倒还承受得住,朝着身侧的人命令:“还不快执行王妃的命令?”   “是,”立刻有人奔出去,召集王府的下人,这里又有人拉着柳郸往王府空旷的后院走去,凤阑夜则领着花萼和叶伶叶卿几人浩浩荡荡的往后院走去。   路上,花萼忍不住扯着主子的衣袖,小心的开口:“王妃,这事是不是有点过了,若是王爷知道?”   凤阑夜眼瞳森冷,唇角勾出冷笑,她就是为了让他知道,看他这次是否还憋得住,她就不信了?倒要看看这南宫烨是何方神圣,如果他仍然不出现,只能说柳郸倒霉,如果他出现,柳郸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花萼见主子脸色难看,不敢再多说什么,扶着她往后院走去。   王府的后院有一处空旷的地方,平素是侍卫用来练功的,此时这空地上围满了人,都是王府的下人,那些人一看管家跪在地上,慌恐不安,小心的注意着事态的发展。   凤阑夜一出现,众人规规矩矩的站立在两边,垂首望着地面,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王府管家柳郸胆大妄为,竟然把王爷关进鸡笼里,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人必须记着,从此爷们就是鸡,鸡就是爷们。”   话音一落,满府的下人皆吓白了脸,扑通扑通全都跪了下来。   新王妃太大胆了,竟然说爷就是鸡,鸡就是爷,这若是传到王爷的耳朵里,还有她好过的吗?有些人不免幸灾乐祸,这女人太狠了,就该着王爷好好惩罚她。   不过此刻的面上可不敢显露出半分,又不是找死。   凤阑夜命令完,望向一侧的侍卫:“还不动手打二十板子,今儿个你们可要好好看了,以后若是有人质疑本王妃的话,就是这种下场。”   偌大的齐王府,鸦雀无声,如入无人之境。   冷飕飕的风吹过,众人从心底往外觉得害怕,头垂得不能再低了。   几名侍卫走了过来,拉了管家到一边去执行二十板子。   其他的人跪着,听着板子打在屁股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明明是冬日的天气,可人人觉得脊背上的冷汗直往下流。   王妃太狠了,比爷还狠啊,众人那张脸苦不堪言。   不过没人说话,除了打板子的声音。   凤阑夜端坐在一侧,脸上看似悠闲,其实一直注意着院门的方向,希望能看到南宫烨的出现,可惜一直到打完了二十板子,那男人也没出现,不由得越发的生气,好你个南宫烨,这柳郸不是侍候你多少年吗?这种情况你也不出现,我就不信你永远不出现。   想着已站起了身,轻慢的开口:“好了,打完带下去,记着这教训。”   “是,王妃。”   响亮的声音,大家只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可真是个煎熬啊。   柳郸虽被打了二十板子,不过因为他有武功,所以并没有皮开肉绽,此时被人架了下去。   王府的下人也陆续的分散了出去,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叶卿等人离去。   这里发生的打人事件,很快传进了隽院。   南宫烨正在廊下逗弄一只会说话的鹦鹉,不远处站着月瑾,把后院里此刻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禀报给了爷,月瑾报完,小心的看着王爷,还别说,王爷俊美的五官上竟然一丝情绪也没有,深不可测的样子,修长的大手轻抚着鹦鹉的小脑袋,这只鹦鹉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银哥儿。   银哥儿很会说话,平时被南宫烨调教得极好,惯会拍马屁,此刻乖巧温顺的站在吊杆上,看南宫烨没生气,一迭连声的叫着。   “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好。”   月瑾瞪了它一眼,好你个银哥儿,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小王妃这次可是惹大祸了,竟然当着满府下人面说爷就是鸡,鸡就是爷,这可是大逆不道,这事不但是王爷,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下旨斩了她,虽然平时爷惯着她,可也不能越来越过份啊。   “王爷?”   月瑾见主子不说话,试探的叫了一声。   南宫烨转过头来,阳光照着他的脸,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宛若美玉,狭长凤眉微蹙了一下,眼瞳深幽,隐着一抹深蓝,好似连绵不绝的海洋,眩人至极,唇角微勾,冷邪异常,此刻他的容颜上看不出丝毫的怒意,仍然一如人前的清透,安逸的挥了挥手。   “让她去玩吧,送些药过去给柳郸,他那个身板子不会出什么事的。”   月瑾一听,有些懵,他不是说柳郸被打的事,而是小王妃竟然当着满府下人的面,说爷们就是鸡,鸡就是爷们,难道这样王爷也不生气。   王爷看来真的是中那丫头的毒了,真的太宠她了,月瑾几乎可以看到未来,那丫头无法无天的样子了,不由得叹气,一脸的死灰。   “王爷。”   “去送药吧。”   南宫烨磁性的声音响过,依旧掉头去逗弄银哥儿,一袭紫色华贵的锦袍,墨发如丝绸,单看一个背影,已让人移不开视线了。   月瑾好半天没动身,那银哥儿早叫了起来:“送药去,送药去。”   月瑾翻白眼,真想甩那家伙一个后脑勺,就你能,就知道拍主子的马屁,你个死鸟,早晚把你烤了吃了,念完飞快的转身走了……   莲院满庭香 第064章 挨打(片段二)   莲院。   凤阑夜领着花萼还有叶伶和叶卿二人在院子后面的梅林中散步。   今日天气好,冷风轻拂着树枝,那盛开得红艳的梅花,散发出幽香,不时的飘落下来几片。   分外的诗意,几人悠闲的走在其中,谁也没说话。   花萼几次张嘴欲言,最后又没敢开口,凤阑夜虽然走在最前面,但好似后面长了一双眼睛似的,轻声细语的开口:“有话就说吧。”   “王妃,以后千万别这么鲁莽了,若是王爷生起气来,你说你不是自讨苦吃吗?”   花萼话音一落,叶伶和叶卿赶紧点头,表示赞同:“是的,王妃,王爷生起气来,只怕王妃会吃苦。”   凤阑夜停住身子,一只手扶着花枝,她林立在梅花树下,几片花瓣零落的飘落到了她的头发上,娇艳的脸蛋越发的甜美,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好像藏了两颗宝石一般,一眨不眨的盯着后面的几人,她知道她们这几人是为她好,所以也没责怪,淡淡的扯唇而笑。   “我想他不在乎吧,要不然早就出现了。”   她说完,便转身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三个小丫鬟面面相视,难道说小王妃做这些就是为了让王爷现身?   “王妃,你想见王爷,可以去隽院,王爷如果没出府都会在隽院里的。”   叶伶叫了起来,凤阑夜轻飘飘的说:“该他来见我吧。”   说完便不再说什么,依旧闲逛着,身后的三个丫鬟,随着她一路逛着。   再有几日便是雾翦嫁入安王府的日子,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凤阑夜一想到她,便停住了身子,扶着花枝若有所思,她大婚的时候,雾翦送她百子被套,还有鸳鸯枕巾,虽然用不到,可她知道她希望自己幸福,她要大婚了,她该送她什么呢?不知道雾翦大婚的时候,金昌国是否来人?看到他们雾翦一定会伤心的,倒不如不见。   凤阑夜想起什么似的掉首望向花萼,清浅的开口问:“当初纳征礼中有哪些名贵的东西?”   花萼立刻小步跑过去,笑着开口:“名贵的东西好多呢,有南洋珍珠,还有顶级的玛瑙,千年的人参,要不要奴婢把单子拿过来你看一下?”   凤阑夜挑了眉,虽然神色淡淡的,倒有些意外,她当初也就随便看了两眼,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名贵的东西,还以为一般的礼品罢了,没想到南宫烨竟然给她送了这么些好东西,心里刚松软一些,可一想到自己与公鸡拜堂的事,脸便冷了下来,南宫烨,别以为送了这么些东西,就想互抵了,你做梦,给本王妃等着。   心里念完,抬眉扫了一眼花萼:“挑好的东西准备了礼物,过几日是雾翦的大婚,我想送过去。”   身后的几个小丫头一听她的话,便沉默了,尤其是花萼,她们主仆二人一到奴街,便与司马雾翦相处在一起,那女人虽然表面大大咧咧的,但是内心很脆弱的,而且很关心公主,想到她堂堂公主竟然沦为侧妃,最重要的是她爱着安王南宫昀,却要与别的女人共享夫君,这大概是最难忍受的。   一时间没人说话,轻风吹脸,冷削如刀。   这一日凤阑夜没等来南宫烨,到最后也懒得理会那男人了,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保持神秘了,既然他不想见她,她又何必要见他,反正在齐王府里,现在也没人敢得罪她,吃香的喝辣的,有什么不好,也许时候一到,她便离开这里了。   南宫烨怎么样,关她什么事。   现在的她做什么事要方便得多,空闲的时候,她开了药单,让人抓了很多名贵的药材,准备以后的日子开始研究丹丸,还有她发现自己服下的药并没有任何不良的作用,相反的感觉内息流窜比以前更畅快,丝毫不像中过毒。   以前在奴街的时候,她曾给自己检测过,没有出现任何不良的毒液。   可是玉戬那家伙确实给她服了药的,那药如果不是毒药,又是什么?她绝对不相信那家伙会给她什么好的药丸。   既然猜不透,她决定对自己的血液重新检测,查一下里面究竟含有何种的毒素,为何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这毒性的潜伏期较长。   黑夜,满天的漆黑,苍穹好似墨斗,铺天盖地的泼染下来,一眼望去,全是黑。   繁星镶嵌在那块黑布上,闪耀着,亮如曜石。   齐王府内一片沉寂,夜深了,很多人睡下了,只有王府的侍卫四处巡逻着,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夜晚的风呼啸的吹拂着,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   喜庆的灯笼还没有撤下去,弥漫着整座王府的依然是那晕红朦胧的光芒。   莲院内,凤阑夜趴在床榻上研究手里的图纸,花萼在一边探头探脑的望着,再催促了一遍:“主子,睡吧,别看了。”   她不知道主子在研究什么,都是一些花花草草,然后一些字,看得她一头雾水。   屋子里有暖炉,所以很暖和,灯光下的凤阑夜小脸一片红晕,像一朵盛开的桃花,香薰俏丽。   花萼说完,凤阑夜伸了一下懒腰,把手里的图纸收了起来,这些都是制毒药丸的配方,她先研究一下,以前在奴街那种地方,好的药材配不到,但现在不一样的,王府里有药库,什么品种的药都有,就是有没有的,也可以到药房去配,她的身份,现在在天运皇朝可随便行动,没什么限制。   “嗯,”凤阑夜应着点首,钻进暖暖的被衾里睡觉。   花萼在房间的另一侧软榻上休息,今夜是她当值,自从来到齐王府侍候的人多了,她和叶伶叶卿等人轮流侍候主子,不那么累。   凤阑夜安心待在齐王府里,既不再强行要见齐王南宫烨,也不折腾王府的下人,因为大家都害怕她了,她没必要再吓这些人了。   她待在莲院,很少出来,大部分时间是研制药材,还有看书。   午后的阳光如水洒落在王府的各个角落,凤阑夜午休刚起来,便听到叶伶过来禀报。   “小王妃,柳管家说王府来客人了。”   凤阑夜正洗脸,头都不抬一下,淡淡的开口:“来客让王爷去侍候。”   是啊,她刚嫁进来几天,想必来的人定然是南宫烨的客人,所以她才懒得招呼。   不过叶伶并没有出去,而是接着开口:“管家说,客人说来探望王妃的。”   “喔。”   凤阑夜眯了一下眼睛,眨动了两下,水珠子沾在长睫上,滚动了两下落下,她点了一下头:“好,让他招呼客人到前面去奉茶,我随后就到。”   “是,小王妃。”   叶伶退了出去,凤阑夜转身走到鸾镜前坐下,花萼立刻给她打理了头发,鬓边别了一枝鸾果珠钗,钗头镶嵌着大粒的珍珠,头发尽数盘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脖子,衬得青丝如云,气质皎洁,那玲珑剔透的容颜清雅出尘,翦水瞳仁中萦绕着丝丝氤氲的雾气。   云清高洁,淡若朝霞。   花萼满意的点首:“主子真漂亮。”   “贫嘴。”   凤阑夜嗔了花萼一口,便站了起来,领着她往外走。   门外叶伶和叶卿领着几名丫头立在门外,一看到小王妃出来,眼瞳中露出惊艳的神色,全都笑眯眯的福身子:“见过小王妃。”   廊下不远处柳嬷嬷和苏嬷嬷二人也奔了过来行礼,这两个嬷嬷也在莲院当值。   凤阑夜点头,众人起身候在一遍。   “走吧,去看看什么客人要见我?”   凤阑夜领先下了石阶,叶伶和叶卿立刻指使了两个丫头跟着,其他人留在院子里做事,一行人便往齐王府的主院而去。   青石板路,两侧花草绿郁,假山叠嶂,更有亭台楼阁的穿梭在其中,一路上偶遇到王府的下人,皆恭敬的行礼。   “见过小王妃。”   凤阑夜挥了挥手,并没有刁难这些人。   一行人还没到齐王府的正厅,远远的便听到厅内喧哗之声不断,大声的说话,大声的笑嚷。   这些人竟然胆敢在齐王府如此放肆,那么份量定然不轻,一定也是个皇子龙孙,是谁?   凤阑夜听着其中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由得蹙眉,这来的人恐怕不善。   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嚣张,摆明了是在挑衅她,凤阑夜眼瞳一暗,南宫琛,你还真的幼稚啊。   心里想着,脚下并没有停留,领着人径直走了过去。   正厅门外,候着管家柳郸和几个吓人,柳郸被打,休息了两日,又有王爷送的伤药,很快便好了,此时一看到王妃的出现,忙恭身准备禀报,凤阑夜一举手阻止了柳郸的动静,也阻止了身后所有人的动作,一个人静静的踏上了石阶,往里走去。   因为她脚步轻盈,人又小,所以即便她站在大厅门前,里面的人竟然没有注意,不知道是太得意忘形了,还是无所畏惧。   讽刺声一片,冷讽之语不时的响起。   “世上事无奇不有,竟有人与公鸡拜堂。”   声落满堂大笑。   凤阑夜一目望去,正厅之内坐着数名宾客,为首的不是八皇子南宫琛又是何人,挨着他座位下的还有九皇子南宫帆,另有一些不认识的华衣公子,看来是朝中大员的公子,被八皇子邀约来齐王府看热闹来了。   那些人笑着笑着,便有人发现不对劲,目光望向门口。   其他人纷纷望过来,一瞬间大厅寂静无声,众人目瞪口呆。   凤阑夜气定神闲的走进去,径直走到众人的面前,虽然是小小的身板,却傲骨潋滟,风华绝代。   八皇子南宫琛一看到她,便想起那日她当殿一曲,还有她不嫁他宁愿嫁二皇兄的画面,不由得怒火顿起,陡的起身,冷冷的讥讽:“看来这就是你要的,与公鸡拜堂。”   他话音一落,身侧的数人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这小丫头看上去很嚣张,周身的冷冽,但是他们跟着的人可是八皇子,她又能耐他们何?   凤阑夜眼神一暗,冷沉嗜血。   南宫琛你真是太无知了,一直给我找麻烦,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   她手下一运力,厅堂内瞬间浮起幽香,弥漫溶合到空气中。   正在这时从内堂走出一个美得像妖孽的男子,冷若冰霜,阴骜彻骨的开口:“谁敢欺她,她只有本王能欺,来人,全部打了出去。”   一声令下,门外齐王府的侍卫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才不管什么八皇子九皇子,还有朝中大员公子什么的,扑了进来,拽着人便往外走去。   而这时候,八皇子南宫琛等人脸色发黑,动也动不了一下,眼瞳闪过恐慌,此时的他完全像一个遇事失了主意的孩子。   尤其是看到一脸冷冽阴沉的七皇兄南宫烨,更是说不出话来。   王府的侍卫把八皇子等人很快拉了出去,不大会儿便听到厅堂门外响起了声音,越来越远。   正厅内,阳光从前门洒进来,氤氤如水,凤阑夜周身的冷冽,那俏丽的眉蹙起,慢慢的抬首盯着那个背对着自己,一身华贵紫衣的身影,三千的墨发垂泻在肩上,如云似雾,那身材挺拔如松,光是一个背影,便知道这男子该有一副坚忍不拔的意志,随着他身子的缓缓移动,一张出尘的容颜露了出来。   狭长的眉似一弯新月,带着清霜冷雪,眼瞳漆黑似繁星,亮幽,深不可测,傲挺的鼻子下,一双性感好看的唇,此刻唇角间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明明是淡若浮尘的笑,却是得他的脸瞬间大放光明,好似天地间最耀眼的明珠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男人真妖孽。   凤阑夜第一个感觉,第二个感觉,这妖孽是她认识的人,玉戬,他竟然是玉戬,原来这玉戬即是南宫烨,他不但给自己下药,还让自己嫁进齐王府,还让自己与公鸡拜堂。   凤阑夜的怒火一下子暴涨到最高点,胸脯上下的起伏,一双眼瞳更是嗜血残忍,此刻的她,完全不似平常的冷静,就好似被触怒到了的小狼崽,准备随时撕裂眼前的男人。   “玉戬,没想到是你,你竟然就是南宫烨,传闻中神龙不见首尾的齐王殿下?好,还真是太好了。”   她怒极反笑,重重的吐着气,脑海中在最快的速度里,想出不下百种,如何让他死得难堪一点,不过最后一刻却收敛了起来,因为这个男人有多高深莫测,她是心知肚明的,此刻自己出手,无异是以卵击石,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阑儿,惊喜吗?”   南宫烨忽的一扫往日的寒彻骨,柔和的开口。   此刻的他面容宁静,祥和得好似一个谪仙,五官更是俊美华贵,不像真实的人,更像一幅完美的画像。   凤阑夜平息下来的怒火再次浮起来,呸的吐了一口,小手指着对面的男子。   “南宫烨,我们没那么好,惊喜?是的,相当的惊喜,不过我有点搞不清了,不知你究竟是玉戬,还是南宫烨,或是一只鸡?”   说完掉头便走,她现在再不走,估计想砍了这男人,她还是回莲院去想想计策,怎么对付这可恶透顶的男人。   厅堂外数人叫了起来:“王妃。”   可惜凤阑夜理也不理,直冲了出去,脸色更是难看异常,可见她被气得不轻。   身后几人一脸莫名其妙的追了出去,柳郸更是一头地雾水,等到小王妃等人走了,赶紧领着人走了进去。   只见大厅内一身紫裳流云衣的王爷,正一手抚摸着乌发,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唇角扯着意兴阑珊的笑意,此刻的他纯明澄净,不带一丝邪魅冷寒,就好似出淤泥而来的莲花,光泽皎洁。   这样子的爷还真是少见,柳郸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   他的一声响,使得前一刻清透得好似谪仙的男子瞬间周身罩起了冷寒,恢复了一贯的阴骜森冷,幽寒之气遍布着全身,好似从幽冥地狱而来,使得柳郸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眼,爷怎么会有那么温润清透的时候,一想到这,便肯定自己刚才是看错了。   南宫烨优雅冷寒的走到大厅正中的座位上,望着柳管家。   “把那些家伙打了出去吗?”   “是的,王爷,只是此事若是传到宫中,怕是?”   他是有担心的,八皇子可是梅妃娘娘的心头肉,此番被打,还被下了毒,只怕梅妃娘娘不会善罢甘休。   “怕什么?”   冷哼声响起,柳郸立刻噤声,王爷一向如此,八皇子到齐王府来惹事,被打也是他自找的,只是?柳郸想起八皇子等人中毒的事情,赶紧禀报:“八皇子他们不知道怎么中毒了?”   “王妃下的,那毒要不了人命,一个时辰后自动散了。”   南宫烨不以为意的开口,他一出现闻到那香味,就知道空气中融合了毒药,不过毒性不强,看来小丫头并不想杀了南宫琛,只是给他一个教训,不过敢来讥讽嘲笑齐王府的人,他可不会放了他们。   南宫烨的眼瞳陡的变幻起来,前一刻好似波涛汹涌的惊浪,后一刻却又成了九重迷宫,层层叠叠的雾障,使人看不真切。   “喔。”   柳郸认命的垂首,直到此刻他是彻底的认清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小王妃做什么事,爷都不会怪她,会宠着她的,不知道她会不会捅出什么大的漏子来。   “下去吧。”   “是,”柳管家退了下去,正厅陷入了安静,端坐在椅子上的南宫烨脸上很快罩起了若有所思,眼瞳一闪而过的深沉,不知道那小丫头会想什么办法来对付他,他还真的是很期待呢。不远处候着的月瑾一动也不敢动,他害怕惹了爷的深思,就会招来惩罚,现在他是捉摸透了,爷只有想与小丫头有关的事,才会有兴趣,才会放松自己……   莲院。   凤阑夜一回去,便重重的坐在椅子上,花萼和叶伶叶卿走进来,小心翼翼的询问。   “王妃,怎么了?”   她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知道八皇子和那几个官家公子嘲笑王妃了,然后王爷的命令传出来,那些人全都被打出了王府,王爷算是替王妃出气了,那么王妃为何会气成这样子。   一向不多话的凤阑夜,也许真的被气到了,竟难得的抬首望着花萼。   “你知道齐王南宫烨是何人?”   花萼茫然,她又没进去,自然没看到过齐王,怎么知道他是何人,听王妃如此问,难道是她们认识的人,谁啊?花萼一头雾水,不记得有认识齐王啊。   凤阑夜也不等她回话,又接了一句:“玉戬,竟然是玉戬这混蛋,他就是齐王南宫烨,不但给我下药,还让我嫁给他,嫁就嫁了,竟然让我和公鸡拜堂,这笔帐我会和他好好算的。”   说到前面的还好一些,因为她本来就打算嫁进齐王府,可一想到这男人竟然让她和公鸡拜堂,她就气得想砍人,而这个人却是她无法对付的,所以此刻更生气。   正厅里,除了花萼,叶伶和叶卿两个丫头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何王爷又成了什么玉戬,不过不敢开口,再看小王妃脸色气得煞白,不由得心疼,赶紧走了过来安抚。   “王妃别生气了,王爷一定有什么苦衷,要不然不会这么做的。”   “什么苦衷,他会有苦衷,我看他就是恶劣。”   凤阑夜没好气的开口,不过情绪已冷静了下来,想想自己是太生气了,她一生气,不是让南宫烨更得意了吗?所以很快平静下来,还是想想如何对付这男人才是真的。   正厅寂静下来,三个小丫头瞄着她,见她神情淡淡的,恢复了往常的沉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凤阑夜坐了一会儿,想不出头绪,便回寝室去休息,希望自己尽快想到好的注意来对付南宫烨,这个混蛋。   皇宫。   梅妃住的梅翎殿内,不时的传来吃疼的叫声。   梅翎殿的元轩阁里,住着八皇子南宫琛,此时寝宫的大床上,趴着南宫琛,光着上半身,身上有很多的伤痕,梅妃正在给他擦药,满脸的怒容,周身的嗜血杀机,眼瞳更是像一把利刃,锐利异常,可一看到儿子身上的青痕,便浮上了心疼,不过嘴里却不忘责备。   “你说你好歹是八皇子,为何被齐王的人打了,竟全无还手的能力,冷旭呢,这个废物还留着他干什么?”   梅妃话音一落,南宫琛哎呦的叫唤得更起劲了。   “母妃,你说什么呢,冷旭比我伤得更重,你何必责怪他。”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他们谁也动不了,所以那齐王府的人才会得手,想来当时是被人下药了,不过南宫琛倒是没说被下药的事,要不然母妃更会不依不饶的了。   “你个混小子,是不是想气死本宫啊。”   梅妃又心疼又气愤,手下的力道更是重了几分,按在八皇子的身上,引得他叫唤得更厉害了。   寝宫外面走进来一个粉衣宫女,宫女小心的禀报。   “娘娘,赵贵人来了。”   赵贵人乃是九皇子南宫帆的母亲,此次九皇子也被打了,此刻前来想必是了解事情的经过,梅妃本来心烦不想见她,不过想到九皇子一样被打了,关心一下总是应该的,便挥了挥手:“让她进来吧。”   宫女走了出去,寝宫内,梅妃的婢女敏姑姑伸出手接过娘娘手中的药膏,动手帮助八皇子擦药。   梅妃便收了手,起身走到一边去净手,有宫女递上棉巾,擦了擦手。   这时候赵贵人被领进来了,先恭敬的请安:“给姐姐请安。”   “嗯,起来吧。”   梅妃转身坐到寝宫一侧的椅子上,望着赵贵人,示意她起身,并拍了拍身侧的座位,一脸的温和。   宫中,赵贵人一向唯梅妃是从,就是她背后的父氏一族,也是二皇子南宫卓的部僚,这两家根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赵贵人本性有些懦弱,在宫中一向小心翼翼的,不过与梅妃走得近,别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所以一直无事,还产下了九皇子南宫帆。   九皇子南宫帆和十皇子南宫遥年岁相当,是宫中最小的皇子,两人今年都十四岁,还处于贪玩的年龄,所以今儿个九皇子才会跟着南宫琛出去齐王府找麻烦,谁知道竟然被打得满身伤的回来了,赵贵人一看,早心疼极了,立刻吩咐御医开了药给儿子擦了,同时还听说八皇子也被打了,一时气愤难平,便来见梅妃娘娘。   赵贵人一坐下,便眼泪汪汪的,九皇子南宫帆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姐姐,没想到堂堂的八皇子九皇子竟然被打了,齐王太过份了,同为皇上的儿子,凭什么他要打就打。”   梅妃脸色难看至极,一眼瞪向床榻上的南宫琛。   “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什么地方不好去,竟然去齐王府,那小子一向冷僻,没事去招惹他干什么?”   齐王深得圣宠,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没事招惹他干什么?梅妃脑海中浮现起齐王南宫烨的母妃,一想起那女人便让人心恨恨的,只因为那女人太美了,美得就像一朵不染尘世的花朵,齐王南宫烨长得便像他的母妃,惊人的美貌。   只不过再美又怎么样?虽然皇上宠幸了她,可最后不是一样死了吗?而且对于她最后的死,真有点诡异莫测,宫中有流言说她偷人,被皇上逮到了,最后自杀身亡,可事实上,梅妃想不出玉莲那贱女人还会和谁偷情,她那么爱皇上,不应该发生这种事啊,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因为皇上不许人提起这件事,当时涉及此事的人都一应消失了。   梅妃陷入沉思,一侧的赵贵人的哭泣声打断了她,她抬眸望了赵贵人一眼,不耐烦的开口:“别哭了。”   赵贵人立马唬住了,撇住嘴一声也不敢吭,大床榻上本来一脸痛苦的八皇子看到赵贵人的样子,忍不住噗一声笑出声,梅妃气得怒骂儿子。   “你还笑得出来,真是不让人省心。”   此事本来是八皇子九皇子不对,他们走到齐王府去找事,齐王虽说不对,打了他们,可皇上未必惩罚齐王,最多训斥一顿,这有何用,还让她把齐王给惹了。   可是若不去找皇上,自个的儿子被打了,就这么认了,又不是她一贯的作风,这宫中以后谁还信服她,所以梅妃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郁闷纠结,宫女青凤又走了进来:“娘娘,月妃娘娘,华妃娘娘,还有宁昭仪等人一起过来了,娘娘看?”   梅妃一听月妃等过来,脸色更是难看,这些人肯定是听说她儿子被打了,所以过来看热闹了,想到上次赐婚,自己就没讨到彩头,现在这小的又被打了,梅妃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瞄到南宫琛的唇角扯着,越发的碍眼,干脆站了起来。   “好了,把她们领到大殿去吧,本宫马上过去。”   “是,娘娘。”   青凤应了一声出去,梅妃跟着她的身后往外走,赵贵人自然不敢耽搁,跟上前面的人一起去梅翎殿的大殿。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往梅翎宫的大殿而去。   一走进去,便看到风光无限的月妃正咧着嘴笑意盈盈的望着她,华妃依旧是一贯的如水面容,那宁昭仪看到梅妃走进来,恭敬的站起身见礼:“见过姐姐。”   “嗯。”   梅妃一向和宁昭仪相处得还行,不过此刻看她和月妃华妃一起过来,所以脸色有些不耐,也不理会她,自顾走到大殿上首坐下来,宁昭仪依旧站着,梅妃神色淡淡的开口:“坐下吧。”   大殿内,早有宫女上了茶。   月妃等到梅妃坐下来,早关心的询问:“姐姐,听说八皇子被打了,姐姐劳心了。”   虽是关心的话,一听便带着一抹幸灾乐祸。   梅妃脸色阴暗,眼瞳阴沉盯着月妃,月妃只装着不知,一脸的莫名其妙:“姐姐怎么了?”   “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梅妃根本不避讳,直接开口,月妃皮笑肉不笑的接话:“姐姐这是说什么呢?妹妹怎么会开心呢,妹妹很伤心,八皇子和齐王同是皇上的儿子,齐王怎么就能随便打人呢,如果今儿个是烈儿做出这种事,我这个做母妃的定然饶不过他。”   月妃显得很有教养一般,一脸的惋惜,似乎心疼齐王没有母亲教养一般。   果然月妃话音一落,那宁昭仪便接了口。   “姐姐别与齐王一般见识了,谁让他没有母妃教养呢。”   宁昭仪的话是给了梅妃一个台阶下,她立刻脸色缓和一些,冷沉着出声:“那倒是,没有母妃教养,自然与野孩子一般,哪里有皇室的教养。”   一直端坐着的华妃,慢腾腾的开口:“姐姐也别难过了,只要八皇子没事就好。”   “那倒也是。”   梅妃点头,虽然儿子被打得满身伤,不过好歹只是皮外伤,不碍事,而且她心知肚明,为何儿子去齐王府找麻烦,不就是因为那凤阑夜嫁与了齐王吗?儿子气愤不过,所以才会去齐王府找麻烦,此事若是捅到皇上那里,只怕皇上未必会处罚齐王,搞不好还会怪儿子,因为那婚是皇上赐的。   这里正说着话,那一直站在一侧的赵贵人,此刻扑通一声跪下来,望着大殿内的几个娘娘。   “如果真的是齐王打的八皇子九皇子,妾身也就认了,可是听帆儿说,他们是被那亡国奴给下了毒,动弹不得的情况下才被打的,否则齐王府的人未必打得了他们。”   此言一出,如惊雷炸开一般,上首的梅妃脸色瞬间青黑一片,朝着赵贵人大叫。   “你说什么?他们是被凤阑夜那个小贱人下药了?”   “是的,姐姐,难道八皇子没说吗?”   赵贵人小心的应声,大殿内,月妃和宁昭仪立刻难以置信的开口:“这个丫头胆子也太大了,虽说她是齐王妃,可别忘了自个的身份,就算是现在有身份了,可她那低贱的血液也改变不了,竟然给身份尊贵的八皇子九皇子下药,这可就不能不管了。”   华妃的眼瞳一闪而过的忧虑,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她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所以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梅妃已站了起来,在大殿来回的走动,周身的怒火。   “这小贱人竟然敢给本宫儿子下药,真是胆大妄为,本宫不相信皇上会帮一个外人,不帮自个的儿子。”   梅妃说到这儿,陡的停住步子,望着大殿内的几人,沉声开口:“恕本宫不招待几位妹妹了,本宫要去见皇上。”   月妃等人站了起来,那月妃不忘叮咛梅妃娘娘:“姐姐要慢点和皇上说,别冲撞起来。”   梅妃心知肚明这女人的假仁假义,可是一想到儿子被那个低贱身份的人下药,心里便气愤难平,也懒得理会这女人的心意了,挥了挥手:“青凤,送几位娘娘出去。”   “是。”   青凤应声走出来,恭敬的施礼,请几位娘娘出去。   梅妃一刻也耽搁不了,立刻吩咐了赵贵人和她一起去上书房见皇上。一行人直奔上书房而去。   皇上正在上书房里批阅奏折,门外元梵走了进来,小心的开口:“禀皇上,梅妃娘娘和赵贵人求见。”   昊云帝眼瞳深幽,冷冷的扫了元梵一眼,虽然随意,但元梵还是有点恐慌,皇上现在就像一个阴骜无比的人,带给别人很大的压力,也许很多年前,那快乐便被带走了,元梵想着,恭敬的等候着。   “让她们进来吧。”   元梵走出去,梅妃和赵贵人很快被带了进来,元梵退出去,这两个女人等到书房内只有皇上一人的时候,扑通扑通的跪下来,那赵贵人便哭了起来,声泪俱下。   当然,这是梅妃提点她的,除了她在哭,一侧的梅妃也在暗自垂泪。   昊云帝嫌厌的瞄了一眼,不耐的开口:“这是怎么了?”   “皇上,你可要为妾身们做主啊,八皇子和九皇子今儿个被人打了。”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说着,昊云帝并未有动静,能打八皇子和九皇子的想必是有能力的人,那么不用这两个人说,他便知道是谁打了这两个皇子。   “齐王为何打他们两个?”   昊云帝一开口,梅妃和赵贵人便愣住了,心里犯嘀咕,皇上真的太厉害了,她们还没开口,便知道是齐王打了八皇子和九皇子。   其实这只不过是个惯例,这天运皇朝谁人会如此嚣张,除了齐王殿下,晋王和楚王做事小心翼翼,怎么会做这等事呢,所以皇上轻易便猜出是什么人打了八皇子和九皇子。   梅妃一听皇上问,一边抹泪一边回禀。   “今天八皇子和九皇子去祝贺齐王大婚之喜,因为齐王妃大婚之时与公鸡拜堂,八皇子觉得稀奇,便说了两句,没想到齐王府的人竟然把他们打了出来。”   梅妃说完瞄了一眼赵贵人,赵贵人立刻心领神会,哭得泣不成声。   “皇上啊,您没看到,八皇子和九皇子遍体鳞伤,连床都下不了了,皇上啊,九皇子可是妾身的命根子啊,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妾身也不活了。”   赵贵人说到伤心处,是真的心疼得好像剜了她的肉一般。   上首的昊云帝脸色嫌戾的皱眉,冷哼:“嚎什么?”   赵贵人和梅妃立刻停住嘴,乖乖的垂首,一会儿估计皇上的气消得差不多了,梅妃又接着开口。   “皇上,若是齐王打了也就打了,臣妾无话可说,做兄长的教训不懂事的弟弟也是有着的,可是谁想到竟是那亡国奴隶先给八皇子九皇子下的药,使得他们动弹不了,所以才会被齐王府的人揍了一顿。”   梅妃一说到凤阑夜,便双瞳冒光,心里憎恨异常,这个小贱人,当日让她嫁进楚王府,她竟然公开要嫁进晋王府,这分明是和她对着来,好啊,她倒要看看是她厉害,还是她这个宫中掌事者厉害。   昊云帝一听梅妃的话,眼神深幽如古井,一眼探不到底,脸色冷冽,上书房内沉寂无声。   梅妃和赵贵人不敢再多说什么,等候皇上的话。   昊云帝周身冷寒,眼瞳深不可测,整个人阴沉无比。   八皇子和九皇子是他的儿子,那个亡国的丫头确实该死,一刹那涌起杀气,不过?昊云帝眼里一闪而过的戾气,内敛沉稳的开口。   “明日让他们进宫,你们俩回去。”   “是,皇上。”   梅妃一听皇上的话,心里那个气,不过脸色可一点没表现出来。   皇上只说了让他们进宫,摆明了不惩罚他们,一想到儿子被人下毒又打了,梅妃气得恨不得杀了那个小贱人,可是皇上不下旨,根本没用。   两个人退出上书房,昊云帝立刻下旨:“元梵,去齐王府宣旨,让齐王和齐王妃明日进宫。”   “是,皇上。”   元梵吩咐太监前往齐王府宣旨。   梅妃和赵贵人回到梅翎殿,立刻大发雷霆之怒:“没想到皇上爱屋及乌,竟然连那个小贱人都护了,难道本宫真的要忍受这个小贱人欺负八皇子。”   赵贵人立在一侧,望着梅妃,柔声的开口:“姐姐,他们明日不是进宫吗?凤阑夜那个小贱人一定会过来拜见姐姐,姐姐一定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下马威?”   梅妃蹙眉,眼神便是杀气。   是的,她当然要给那个小贱人一个下马威,即便她是齐王妃又怎么样?现在她面对的可是她和八皇子,而且她的儿子将来可是太子,她别想得意,等到卓儿登基做了皇帝,她就是唯我独尊的太后。   “来人,立刻去晋王府,楚王府南宫府宣本宫的旨意,让晋王妃,楚王妃三皇子妃明日进宫。”   大殿门前的太监立刻领命,前去宣旨。   赵贵人一脸的不解,娘娘为何要见晋王妃等人。   “姐姐,为何要召见晋王妃等人?”   “本宫自有主意,本宫要让那小贱人知道,这天运皇朝有的是尊贵的女人,她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一介亡国奴罢了,竟然胆敢欺负尊贵的八皇子和九皇子。”   梅妃狠厉的开口,赵贵人一听,立刻笑着奉承梅妃:“姐姐好心计。”   “你回去吧。”   梅妃开口,赵贵人退了出去。   大殿内安静了下来,不过一会儿功夫便听到殿门外传来敏姑姑的惊呼声:“八皇子,你小心点,伤还没好呢。”   八皇子南宫琛一拐一拐的冲了进来,看到梅妃一脸冷寒的站在殿内,不由得叫了起来:“母妃,你去找父皇了?”   “是啊,你这个臭小子,被人下药了竟然不告诉母妃,真是气死母妃了。”   梅妃一看到南宫琛便怒责他,南宫琛脸色一沉,冲到梅妃的身边叫了起来:“你为什么找父皇啊,根本是我们的不对,为什么找父皇啊,父皇说什么了?他说什么了。”   梅妃看南宫琛一脸的心急,无非是害怕皇上下旨惩罚那个小贱人,可惜皇上并没有下旨,真不知道他想什么的,自个的儿子被人打了,竟然不下旨,不过梅妃懒得告诉南宫琛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而是气冲冲的开口。   “你父皇下旨重责那个贱人了。”   南宫琛一听,怒了,指着梅妃大叫:“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还是个小孩子,你为什这么做,当初你明明答应我,让她嫁给我的,结果竟然跟父皇说不让我纳正妃,现在为什么又要来对付她,我去找父皇。”   八皇子吼完往外走去,梅妃一看儿子的举动,真的快气疯了,这小子从小到大都很听她的话,没想到现在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自己,母子以往的亲密竟然生分了,一想到这些,梅妃心中蚀骨似的仇恨,可是眼看着儿子冲了出去,若是到皇上那里,她是少不得被责罚的,赶紧叫了起来:“站住,她什么事都没有。”   南宫琛刚跨了出去,听到母妃的话,立刻缩回了脚,掉首怀疑的开口:“你说父皇没有下旨?”   梅妃摇头,一甩手往高座上走去,气得脸色青紫一片,胸口上下起伏,站在大殿内的敏姑姑,立刻走过去拉了八皇子进来,小声的嘀咕:“八皇子,快别气娘娘了,娘娘是心疼你。”   南宫琛瞄了梅妃一眼,总算不再说什么,回身走到梅妃的前面,小心的赔礼儿。   “母妃你别气了,这次的事是儿子的不对。”   他因为当初凤阑夜不选他,而选了二皇兄,心中一直生闷气,后来父皇把她赐给了七皇兄,他本来想放开这不知好歹的女人的,可是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她的容颜,再听说她和七皇兄大婚当日,竟与公鸡拜堂,所以想去看她的笑话,所以才结了一帮人,一起前往齐府。   只是没想到她一怒之下竟然下药,而七皇兄正好在府中,命人打了他们,虽然他也生气,不过还是不忍心有人伤害凤阑夜。   “你啊?”   梅妃抬眸望了儿子一眼,这个儿子是她心疼的,所以不想与儿子把矛盾扩大,所以梅妃缓和了一些脸色,不再说什么,只不过她的眼瞳冷寒异常,嗜血万分,心里狠狠的想着。   凤阑夜,你给本宫等着,本宫绝不会放过你的。   以为攀上了齐王南宫烨,便一步登天了吧,你的想法太幼稚了。   大殿内寂静无声,没有一点的声响。   苍穹如墨,繁星闪烁。   齐王府,灯光朦胧,人影梭动,偌大的王府寂静无声,偶尔脚步声走过,也是轻手轻脚的,保持着一贯的宁静祥和。   莲院内,凤阑夜睡了小半日,此刻精神抖擞,唤了叶伶和叶卿在厅堂内问话。   两个小丫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恐慌不安的搓着手,眼睛望着地面,不过没忘了用眼角瞄着小王妃。   只见她的俏丽清艳的脸蛋沐浴在光芒里,宛若明珠,轻灵飘逸,灿烂明艳,不过却没有丝毫的怒意,只是打探的望着她们两个,慢腾腾的开口。   “叶伶,叶卿,我想问你们点事。”   “小王妃请说。”   叶伶头皮有点发麻,很不安的感觉,小王妃虽然说出来的话很温和,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血腥嗜杀之气,还夹杂着地狱的阴寒之气,不过她们哪里敢放肆,赶紧小心翼翼的回话。   凤阑夜抿唇再扯了一下唇,挥手示意两个小丫头站起来,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温和。   “你们王爷平素都喜欢些什么,又讨厌些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她要先了解南宫烨这个混蛋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接下来才有办法对付他。   叶伶一听小王妃的问话,飞快的抬首,局促不安的开口:“小王妃这是?”   花萼怕主子发怒,赶紧催促着:“王妃问你们什么就说什么,别磨磨叽叽的。”   “是,小王妃。”   叶伶赶紧站直身子,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回话:“禀小王妃,王爷喜欢什么,奴婢不太清楚,因为隽院那边有专人伺候,都是清一色的男子,一般的丫鬟婆子靠近不了,而且王爷平日很少露面,奴婢不清楚他喜欢些什么东西,不过王爷养了一只会说话的鹦鹉,叫银哥儿,听说那只鸟很得王爷的欢心,平素贯会拍马屁。”   “喔。”   凤阑夜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只会说话的鹦鹉来,银哥是吗,好,你等着我去把你煮了吃,谁让你主子得罪我了。   这时候,远在隽院的银哥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抬首望着月夜,怎么这么冷啊,赶紧缩了缩脖子,继续自己的好梦。   莲院里。   叶伶说完了王爷喜欢的鸟后,又接着说王爷讨厌的事。   “奴婢虽然不知道王爷喜欢什么,不过却知道王爷讨厌什么,王爷最讨厌吵闹,一般王府里的人若是吵到他了,都没好下场,另外他不太喜欢女人,所以隽院内一个女子都没有,连侍候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男子。”   凤阑夜听了,蹙眉,这齐王爷还真是怪癖,自己长得比女子还美,偏偏不怜惜女子,难道他是传说中的断袖,之所以娶了自己进王府,就是为了杜绝外面的悠悠之口,可是心理上又不能接受与女子拜堂,所以才会让她和公鸡拜堂,这也解释了为何他拼命的让自己嫁进齐王府,又让自己与公鸡拜堂的事。   南宫烨啊南宫烨,你给我等着。   凤阑夜的脸上罩了一层冷霜,比冬日的寒冰还冷,周身的杀意。   花厅内流窜着冷气,叶伶和叶卿忍不住抖索了一下,惶恐的开口:“小王妃,奴婢可是什么都说了。”   “嗯,没你们什么事了,”凤阑夜满意的点头,这两个小丫头还算识相,知道有什么说什么。   厅里正在说话,厅外走进一个红衣的小丫鬟,恭敬的福了身子禀报:“小王妃,柳管家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   莲院满庭香 第065章 舌战群妃   凤阑夜挑眉,挥了挥手,红衣的小丫鬟走了出去,叶伶和叶卿也到一边,一起望着厅门外。   柳郸的身影很快出现了,自从被打后,柳郸对于这位新王妃的恭敬丝毫不输于王爷,他的屁股到现在还疼呢,又不是找死,所以他一走进来,便恭顺的开口。   “小的见过王妃。”   “嗯这么晚了,柳管家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凤阑夜随意的问,柳郸立刻回话:“禀王妃,宫里来了人,宣了皇上的旨意,让王爷和小王妃明日进宫谢恩。”   凤阑夜想起,她和齐王大婚,还没有进宫谢恩呢,若是柳郸不说,她倒忘了这件事,不过为何今日刚打了八皇子九皇子,皇上立刻宣旨让他们进宫谢恩呢,想必此事与梅妃脱不了关系,凤阑夜眼神幽深,唇角扯出笑,点了点头:“知道了。”   柳郸接着又说:“王爷说,明日一早在府门外候着王妃,和王妃一起进宫。”   “嗯,去吧。”   凤阑夜挥手,柳郸便退了出去,等到他一离开,厅堂内花萼和叶伶等人便围了过来,关切的开口。   “王妃,会不会是皇上他生气了。”   “是啊,今天八皇子和九皇子被打了,皇上会不会责怪王爷。”   相较于叶伶和叶卿的担心,花萼更多担心的是自家的主子,皇帝疼爱齐王,这天下谁人不知,说不定皇上一怒怪罪到王妃的头上,而且王妃先给八皇子下毒了啊。   “主子?”   凤阑夜看着身侧这些人的关心,虽然心里很暖,但是她们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   “你们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皇上若是生气,必然下旨治罪了,而不是让进宫谢恩。”   凤阑夜虽然如此说,但心知肚明,梅妃只怕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因为她很爱自个儿子八皇子,她把八皇子当成小孩子养,现在看他被打了,怎么会视若无睹呢,明日的宫中之行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夜己径很深了,凤阑夜打了一个哈欠,手脚都有些凉了,挥手让小丫鬟们下去休息。   “好了,叶伶留下吧,其她的人都下去吧。”   “是的,王妃。”   不当值的人全都退了下去,叶伶扶起凤阑夜走进莲院寝室,盥洗一番休息。   凤阑夜躺在床榻上,早忘了明日的宫中之行,她想着的是齐王南宫烨,他们初相见时候,齐王就像一个来自天狱的使者,嗜血而残忍,那一夜,他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究竟哪一个才是他,世人都道齐王神龙不见蛇尾,恐怕不知道他的另一面,却是危险致命的,他的身手厉害无比,手下只怕也隐藏着一批人,那么一直以来保护她,隐藏在暗处的那个人是他的手下吗?   他为何要帮助自己,凤阑夜百思不得其解,齐王的另一个身份如此诡异,如若她把此事禀报给楚王或者晋王,只怕他刻意隐瞒的身份将泄露出来,同时也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可是一想到自己真的这样做了,凤阑夜只觉得心一沉,似乎自己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这又是为何?   想想齐王南宫烨对她所做的事,她就是把他的事泄露出去也不为过,可是她似乎不愿意让齐王受到伤害,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齐王和她一样,都是被刻上命运咀咒的人,只有她才了解真正的当事者,心有多难受。   凤阑夜反反复复的想着,竟然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天一亮,叶伶和花萼等便起来了,催促着小王妃起来,无奈凤阑夜根本不理会,不但不理会,还下了死命令,谁若是再敢叫她,二十大板侍候,命令一下,谁敢去惹她。   她们这些皮薄肉嫩的小丫头,又不是管家柳郸,二十板子下去,只怕早屁开肉绽,一命呼呜了。   管家柳郸一连跑了三趟,都没看到小王妃起床,王爷在府门外的马车上候着呢。   不过直到第三趟,柳郸和花萼还有叶伶等人总算认识到一件事,小王妃是故意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太阳升了上来,以往她可不会睡到这么晚,今儿个怎么会如此能睡呢?   最后花萼一咬牙,闯了进去,却发现自个的主子在床上看书呢,见了花萼,一脸的笑,打起招呼。   “花萼,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   花萼嘴一咧嘴也不管凤阑夜问什么,呜呜的哭了起来,她知道主子最讨厌人哭了,心烦。   果然她一哭,凤阑夜便有些不耐,脸色难看,但也知道这丫头想干什么,无奈的开口:“过来侍候我起床吧。”   “是的,王妃。”   花萼立刻冲了过去,手脚俐索的动手给主子穿衣,挑了一件清雅的衣服穿上,内里一件白色的,外面罩了一件淡紫色的烟霞,好似湿地湖水中的氤氲之雾,一片朦胧,气质高洁,清灵柔美,头上挽了公主髻,有一小揖的秀发轻泻下来,衬得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美不胜收。   “好了,我们走吧。”   “我还没吃饭呢。”   凤阑夜立刻叫了起来,花萼一听她的话,嘴立刻撇了起来,大有她若是不去,她就哭起来的意思,凤阑夜沉着脸,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最后饿着肚子冷着脸往外走。   “走吧。”   两个人一出房间,叶伶和叶卿还有柳管家总算松了一口气,柳管家恭敬的上前见过凤阑夜。   “王妃,王爷在府门外的马车内候着小王妃呢。”   “知道了。”   凤阑夜因为没吃早膳,语气不好,气冲冲的一甩手,往前面走去,柳郸等人哪里敢说什么,尾随其后一路往王府的院门外走去。   王府威严恢弘的大门外,此时停着一辆豪华气派的马车,后面跟着几匹高头骏马,几名侍卫立在马边,恭敬的等候着。   阳光如水一般的洒下来,丝丝缕缕的光芒带着丝丝的热盎之气,笼罩在门前一众人的身上,为首的小丫头紫裳如流云,乌丝轻挽,俏丽逼人,甜美娇艳的小脸蛋上却罩着一层冷霜,双手环胸,一双凌寒深幽的眸子随意的扫了一眼大门前的马车,慢慢的踱步走下石阶,冷冷的问身后的管家。   “柳郸,马车呢?”   柳郸一听小王妃的话,脸色有些白,这么大一辆马车王妃没看到吗?分明是找他的碴子啊,他怎么这么命苦啊,赶紧指了指前面的马车,恭顺小心的开口:“王妃,王爷在马车里等着你呢。”   心里直嘀咕,小姑奶奶,你千万别为难小的了,小的做个管家不容易啊,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小的可是尽心尽力的啊。   马车内一直闭目养神的邪魅男子陡的睁开眼,一双漆黑如星的眼瞳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芒,修长如玉的大手轻轻的掀起车帘,阳光融融的映照出一张冠玉似的容颜,此时那容颜之上罩着清浅的笑意,好似明珠释放出耀眼的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他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磁性的声音响起来。   “阑儿,上来。”   那声音柔得似碧波清水,就是世间再冰冻的石头也会被融化了,凤阑夜一瞬间的怔促,不由自主的踱了两步进前,把小手放进他的大手里,那手暖暖的,在冬日中好似暖炉一般,让她的周身浮起温暖,鼻端一刹那盈满了幽香,属于他的味道。   不过只是一瞬间恍神,凤阑夜一闻到这味道,便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飞快的抽手退身,可已经迟了,南宫烨手心一握,大手便包裹了她的小手,手上稍一用力,便把她的小身子提了上去,车帘立刻放了下来。   马车内,凤阑夜一抽手坐得远远的,和南宫烨保持一段距离,然后开始打量马车。   外面的豪华,远不及里面的豪华,厢壁上全是上等的雪蝉丝围屏,顶端是彩绘,马车内足可以比拟一座小型的起居室了,应有尽有,一张宽大的软榻占去了一半的空间,软榻上铺着柔软的长毯,,一看就让人想卧在上面,另一测设了案几,上面摆放着笔墨纸张,应有尽有。   凤阑夜打量完地方,便打量卧在软榻上的男人,一身紫色的华衣,包裹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子,此刻歪靠在软榻上,单手支着脑袋,如云的青丝从一侧的肩上滑落下来,乌丝上银灼灼的银簪,轻逸如水,那墨发映衬得脸如雪般的细腻,因为两个人离得近,凤阑夜轻易便看到他的肌肤水润柔滑,好似凝脂一般,狭长的凤眉下,眼瞳深邃明亮,好似汪了一江的春水,此时一眨不眨的望着她,是意兴阑珊的光芒,唇角勾起,带着一抹浅浅的几不可见的笑意。   少了那种嗜血杀气,他竟然清透好似谪仙。   身上是干净的气息,那种幽香也带着清爽的气息。   完全不复暗夜下的残忍和阴暗,若非她知道他就是他,真怀疑自己看错了眼,这男人怎么就能把两个极致扮演得如此出神入化呢,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看来魔与仙只是一线之隔啊。   凤阑夜沉默的打量完,感叹完,最后一脸冷冽义正严词的伸出手:“解药呢?”   马车内的男子忽然发出一声愉悦的笑,这笑声飞泻了出去,马车外面立着的人都有些难以置信,王爷竟然笑了,笑了吗?小王妃做了什么让他愉悦的事了。   人人猜测着,马车内已传出一声冷语:“进宫。”   “是,王爷。”   马车后面的几名侍卫翻身上马,柳管家立刻另安排了一辆马车,拉着花萼和叶伶两个小丫头,一路尾随着进宫而去。   豪华的马车内,凤阑夜警戒的瞪视着南宫烨,不知道他笑什么,脸色更冷,坚持的伸着手。   “不是说嫁进齐王府把解药送来吗?想不到堂堂齐王殿下,竟然言而无信。”   南官烨听着她的话,丝毫不见怒意,一伸手轻撩自己的墨发,婆态优雅高贵之极,凤阑夜不屑的撇嘴,不就长得美一点吗?犯不着连做个动作都如此优雅吧。   “难道你没有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平常普通的药丸吗?”   凤阑夜睁大眼,她是检查了自己的,身上确实没有什么毒性,可是她实在无法相信,堂堂一个男人,竟然没事下药糊弄她一个小丫头,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一直以为这毒是存在的,没想到现在这男人竟然告诉她没毒?   “南宫烨,你真的太无耻了,为何要骗我说下毒?你究竟想干什么?”   南宫烨没说话,一瞬间脸色罩了一层华光,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他初见她是在云凤国的议事大殿,那一日二皇兄本来要处死她,一向很少怜悯别人的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出声阻止了,因为他从她绝望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年幼时候的样子,那般的孤绝,凄苦,好似被全世界给遗弃了一般,所以他出声救了她。   再见面时,因为有人刺杀他,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面,一般人在遇到那种事的时候,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他认出了她,并看出了她的孤绝傲骨,似乎从那时刻开始,他便打算保全她,冥冥中有一股牵引,使得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想保护她。   南宫烨想着,不过却清楚,若是自己此刻告诉这小丫头,只怕她未必信,所以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凤阑夜见南宫烨脸色阴暗,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四周竟然奇怪的自动设了罡气,让人靠近不了,这是什么功力啊,真玄幻,暗自猜测着,嘴里不忘讥讽。   “说吧,为何要纳我为妃,不会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难道你是断袖。”   凤阑夜几乎百分百的肯定了,这男人一定是有什么秘密,要不然为何要立她为正妃,那一日大殿之上,是他让人递了纸条,所以皇上才会下旨赐她为齐王妃,这天运皇朝,大概只有他有这种能力。   “断袖?”   南宫烨那张如玉的容颜上一瞬间罩上错愕,眼神幽深起伏,惊涛拍岸,他确实是讨厌女人,但如果说他是断袖,是不是有点过了,不过看这小丫头一脸认真的样子,他不给她一个理由,就不会善罢干休似的,最后南宫烨什么都没说,既然她要理由,就给她这个理由好了。   马车内陷入了沉默,虽然这是凤阑夜说出来的,可最后南宫烨认了,她不免还是有些惋惜:“没想到你真的是断袖。”   这么俊美的男人,竟然是断袖,太可惜了。   惋惜不已,最后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可你既然要娶我,为何又让我和公鸡拜堂,真的太过份了,南宫烨,你给我记着,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凤阑夜咬着牙发恨,南宫烨唇角难得的扯出笑,肆意悠然的望着张牙舞爪发着狠的女人,眼睛竟闭了起来,不知道为何,听着她的说话声,还有她的吵闹声,他竟然没有一点的气恼,相反的从内到外的感到了与往日不一样的感觉,人的气息。   不再那么孤寂,似乎有一个人在身边陪着他。   马车一路往皇宫疾驶而去,凤阑夜见这男人不理她,也懒得再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   两个人进了宫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南宫烨把凤阑夜一直送到内宫门前,吩咐了在宫门前守着的太监,领凤阑夜去后宫向梅妃娘娘谢恩,自己则前往上书房去见父皇。   “阑儿,待会儿我来接你回府。”   南宫烨声音依旧柔和,如水一般。   凤阑夜忍不住抖索了一下,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忍不住用力的搓着自己的手臂,这动作逗得南宫烨再次沉闷的笑了一声,马车外面守着的太监和宫女看呆了眼睛,齐王好俊美,而且对齐王妃好温柔啊,从来没听说过齐王对谁如此温柔过,没想到竟然对齐王妃如此好。   因为看到齐王的呵护神态,这些宫中的太监不敢怠慢了凤阑夜,而这正是南宫烨的意思,他在人前表现的动作,就是告诉宫中的这些人,若想动凤阑夜就是和他做对。   南宫烨转回道,前往上书房。   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在太监的引领下一路往梅妃娘娘的梅翎殿而去,梅妃娘娘是宫中的主事,而她身为齐王妃,大婚第二日本该进宫谢恩的,只是因为与齐王之间的闹剧,所以一直挨到今日才进宫谢恩。   不过凤阑夜心知肚明,今日的谢恩只怕未必那么顺利,梅妃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但同样的她一点都不惧怕梅妃。   现在的她有身份保障,再怎么样,只要没有把柄在梅妃的手里,她就拿自己没办法。   而南宫烨既然费尽心机娶她进王府,又让她知道他是断袖之说,想必短时间内,他不会为难自己,那么自己在齐王府还是可以作威作福一阵子的。   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两个奴婢,一路进了梅翎殿。   后宫虽然是梅妃主事,但她仍是一介妃嫔,并没有被封后,听说皇上曾有过一位皇后,还曾有过一位皇贵妃,皇后是太子的母亲,因为太子叛乱被屠,皇后娘家一族都被斩了,皇后被打入冷宫,一怒撞柱而亡,至于那位皇贵妃,曾看到书中记载,说这位皇贵妃荣宠一时,深得皇上的宠爱,是史无前例最受宠的妃子,但是这位皇贵妃只在宫中待了几年便病逝了,她育有一子,五皇子瑞王南宫睿,南宫睿曾参与太子叛乱,因为皇上深爱这位皇贵妃,并未治瑞王死罪,而是把瑞王贬到苦寒之地去了。   对于天运皇朝的这些事,凤阑夜曾从王府书房内翻找到的书籍中了解一些,很多都是拼凑出来的,因为皇上不准史官记录这些,有很多都是一笔而过。   这位皇贵妃去世之后,听说皇上很宠七皇子的母亲,可是却在几年后,传来这位皇妃自杀的消息,再然后就没听说皇帝过份的宠爱哪一位妃子。   凤阑夜一边想着一边走进梅翎殿。   殿门前有两排宫女和太监,一看到太监领了人过来,知道眼前的这位小丫头是齐王妃,立刻恭敬的屈膝:“见过齐王妃。”   凤阑夜点首,看出这些宫女太监都有些眼高眉低的,虽然态度恭敬,不过眼底多有些不屑,也懒得理会她们,抬脚上了石阶,正准备进去,便见到其中一名年长的宫女,伸出手挡住了她的路。   “齐王妃请等一下,容奴婢进去禀报一声娘娘。”   “嗯,”凤阑夜倒是不以为意,点首应了,领着两个丫头立在门外。   谁知道这宫女一进去,足有—柱香的时间也没有出来,把她们三人晒在了殿门外,两侧的宫女太监虽然低着头,不过唇角都挂着窃喜的笑意,而且好巧不巧的里面竟传出来欢声笑语,很显然今儿个梅翎殿内有客。   凤阑夜眼瞳一眯,便知道梅妃是故意为难她,所以把她们晾在殿门外晒太阳。   不过说实在的,这冬日的阳光还真是暖人,晒得人懒洋洋的真舒服。   凤阑夜知道短时间只怕进不去,干脆优雅的坐在石阶之上,悠闲散漫的和门前守门的太监聊起了家常。   “今儿个这里还有客吗?”   那些太监宫女虽然不想回话,可也不敢明面上得罪这位齐王妃,传闻齐王妃并不是什么善主,虽然大婚之日与公鸡拜堂,沦为笑柄,但是她的身份可是明晃晃的摆在那呢。所以立刻有太监禀报。   “是的,今儿个还有晋王妃和楚王妃,三皇子妃过来给娘娘请安了。”   “喔。”   凤阑夜清浅的笑了起来,众人只觉得那笑意凉薄薄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   花萼和叶伶一看眼前的状况,不由得气恼,梅妃娘娘什么意思,分明是为难她们家主子,既然如此,还不如回去呢。   “王妃,梅妃娘娘大概是没空见我们,我们不如去拜见月妃娘娘吧。”   宫中又不是只有梅妃一人,虽说她主事,可那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个管事的,皇上可没有册封她任何特别的权利,所以说除了管事,她的身份和月妃娘娘还有华妃娘娘是一样的。   叶伶刚说完,里面便传来脚步声,很急,众人抬首望过去。   只见从里面奔出来的竟然是八皇子南宫琛,一看到凤阑夜坐在地上等候,便知道她来了有好一会儿了,不由得气恼的朝殿外的数名宫女太监吼叫:“你们都是死人啊,也不知道把人领进去。”   那些人被南宫琛一吼,立刻扑通扑通的跪下来,连声的哀求:“八皇子饶命啊,八皇子饶命啊。”   八皇子南宫琛懒得理会跪在地上磕头的人,掉首望了一眼凤阑夜,虽然很气恼她,可看到她受苦,他心里又不乐意,真正的心烦,脸色不善的望向凤阑夜:“你还是进来吧。”   这时候,先前进去禀报的宫女也走了出来,面上依旧和先前一样温顺,柔和的笑着:“齐王妃进来吧,梅妃娘娘宣见呢。”   似乎先前这么长的空间并不存在似的,凤阑夜也不出声,缓缓起身,轻掸了掸身上的衣着,领了花萼和叶伶跟着那宫女的身后走进去。   八皇子南宫琛也一并走了进去,他一边走一边训斥那宫女。   “青凤,你给我悠着点。”   青凤轻颤了一下,她知道八皇子喜欢这位齐王妃,看自己为难她所以警告自己,可这是娘娘的意思,干她们这些小宫女什么事?不过青凤什么都不敢说,脚下走得飞快。   凤阑夜瞄了一眼南宫琛,心底轻叹,八皇子啊关这小丫头什么事,还不是你母妃整出来的,不过从头到尾她都没说什么话,说实在的,八皇子南宫琛虽然可恶,但他的心性实在还像个孩子,她不想和他计较什么,当然也不想和他牵扯出什么,不是怕梅妃,而是不想害他。   她知道八皇子喜欢自己,可惜她不喜欢他,相反的很厌烦。   一行人进了梅翎殿的大殿,一眼望去,金碧辉煌,纱幔垂挂,珠帘摇晃,正中铺着绛紫红的地毯,一只鹿耳金鼎里正燃着鹿脑的香味,浓郁炽热。   高座上此时坐着的果然是梅妃娘娘,珠光宝气,雍拥华贵,此刻正满脸柔和的笑意。   看着这样子的她,真的让人看不出她的歹毒阴险之心。   可惜凤阑夜早就洞察这女人心机深沉,动不动就算计别人的处心积虑。   除了大殿高首的女子,下首的侧位上坐着几个华衣女子。   云鬓高绾,红裙翩然,周身华贵的林梦窈,端坐在几名女子中,显得很平凡,只是她眉眼间的傲气高贵却让人不敢小觑。   她的下首坐着的乃是楚王妃苏迎夏,苏迎夏肤若凝脂,杨柳纤腰,随意的坐在那里,柔软好似无骨,千娇百媚。   相较于这两名女子,落在最末坐的沈云菁,显得有些落落寡欢,那张出水芙蓉般的千娇面上,神彩暗淡,美丽的眼睛中更是显出无精打彩,不过一看到凤阑夜,先前平淡无光的眼神,此刻一闪而过的嫉妒,没想到她安绛城的第一美女,竟然嫁了个最不得势的三皇子,长相平凡,背后的势力全无,到现在都还没封王,让她低人一等。   再看这位亡国奴,竟然一跃而成为齐王妃,身份竟然高人一等。   传闻齐王长得倾国倾城,虽然先前有克母克妻之说,可现在再看这位齐王妃,竟然好好的活着。   这说明那克母克妻之说,根本就是空穴来风,倒是白白便宜了这个亡国奴,皇上为何不把她赐给齐王,偏偏赐给三皇子。   大殿之上,各人各人的心思,凤阑夜扫视了一眼,便懒得理会这些人,形式不一的势态,领着花萼和叶伶走了过去,端庄的行礼。   “阑夜见过梅妃娘娘。”   高座上的梅妃一言不发,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凤阑夜。   大殿上,林梦窈,苏迎夏还有沈云菁,一看梅妃的样子,便知道想找凤阑夜的麻烦,这几个人不由得幸灾乐祸的露出笑容,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局面。   不过这局面并没有僵持太久,八皇子南宫琛走到高座上,坐在梅妃的身边,一脸不高兴的开口。   “母妃。”   自从赐婚典礼上,梅妃没有帮助八皇子,八皇子对于梅妃心中便有一层缝隙,不再似以前的完全信任。   梅妃心知肚明,却越发的恼恨凤阑夜,不过当着儿子的面,她不想表现得那么的明显,所以一挥手开口。   “起来吧,赐座。”   “谢梅妃娘娘。”   凤阑夜恭顺的开口,从头到尾都不卑不亢,举止优雅得体,虽然年纪小,身板小,但是周身的气势可不输于任何一个女人。   不但气势傲然,而且她的人长得也是娇丽逼人,今日穿着一袭淡紫色的轻雾霞衣,如梦似幻,映衬得那张小脸清艳动人,如紫雾中的耀眼宝珠,看得大殿一侧的三个女人嫉妒不已,有眼的人都可以看出来,这小丫头长大了,必然是美艳不凡的,难怪当初好多王爷皇子的都想纳她为妃。   一想到这个,林梦窈便想到晋王曾想纳她为妃的事,大婚之后,她听到晋王府内那些女人说过,晋王不但大婚之时动过她脑筋,后来又动了一次脑筋,若不是她执意不理,此刻便是晋王府的侧妃了。   林梦窈的脸色难看至极,一侧的楚王妃苏迎夏自然知道她为何脸色如此难看,状似好心的询问。   “姐姐,这是怎么了?”   林梦窈瞪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凤阑夜。   “齐王妃好大的架子,大婚都几日了,才进宫谢恩,母妃为人虽然温和,但也不能如此嚣张吧。”   她是直接的挑衅,反正今儿个她算是看明白了,母妃是打算教训这凤阑夜的,因为听说八皇子在齐王府吃了亏,想必把这帐算到这小丫头头上了。   对于个中的细节,林梦窈不是太清楚,所以才会如此认为。   不过大殿内的几人倒是同仇敌忾,此时全都把矛头对准凤阑夜。   林梦窈话音一落,那沈云菁便接了口:“姐姐别怪齐王妃了,其实她也是不得已,大婚之时与公鸡拜堂,这等耻辱之事,齐王妃怎好出门呢,自然要躲一些日子的,今日进宫也算不易了。”   上首的梅妃一看三个女人针对起凤阑夜来,也不多说话,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   她身侧的八皇子南宫琛虽然有心护她,但想到她的决绝,便懒得再理会,望了梅妃娘娘一眼,起了身恭顺的开口:“母妃,儿臣先行告退了。”   梅妃见儿子愿意离开,巴不得他离开呢,点头挥了挥手:“嗯,去吧,我们女人家的说说话,你出去散散步吧。”   八皇子南宫琛便离开了大殿,殿内全是女人了。   此时凤阑夜唇角擒着笑,淡淡的扫视了一眼身侧的三个女人,还有高座上的梅妃,这些人全都是看好戏的神情,好,真是太好了。   “几位王妃娘娘说错了,不是阑夜不想进宫谢恩,而是齐王说,祖制上的规矩,进宫谢恩本应是皇后的事,可是现在在宫中无后,所以即便阑夜进宫又找谁谢恩呢,今日进宫乃是皇上下旨,所以阑夜顺带过来给梅妃娘娘请安。”   一言落,满殿死一样的沉寂,大殿内弥漫着凉飕飕的阴寒之气。   林梦窈,苏迎夏等人脸色难看,高座上的梅妃更是黑青一片,本来她们想借机讥讽这小丫头,没想到现在竟然让小丫头反讥讽了,梅妃的脸色难看异常,双瞳更是阴沉嗜血。   这皇后之位乃是她心头的一块刺,宫内宫外人人知道。   她努力了多少年,也只得到宫中主事一职,可是却没有被封后,说到底她是无名无份的,若论起身份来,和月妃华妃的地位一样,她们两个落得清闲,而自己累死累活的结果是连个后位的边都没沾到。   现在竟然连一个小丫头都讥讽自己了,怎不令她抓狂?   而林梦窈等挑事者,脸色同样难看,这事可是她们挑出来的,若是梅妃怪罪,她们同样落不得好。   大殿内的太监和宫女更是大气也不敢出,死一样的沉寂。   只有凤阑夜一脸的悠然,她身后立着的花萼和叶伶相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唇角勾出浅笑,心内冷哼。   想和我们王妃斗,你们还嫩了—些,别以为我们主子小就好欺负。   大家都不说话,凤阑夜扬起浅笑,淡淡的扫视了身侧快石化了的三名女子。   “这是怎么了?难得的一聚,何必拘谨,梅妃娘娘为人一向温柔和善,千万别把她当成那些狠心毒辣的主子。”   殿内众人脸色更白了,梅妃的脸愈来愈绿,喘气声粗重,胸口上下起伏,眼看着她快喷火了,可偏偏找不到出火口。   凤阑夜唇角的笑意更深,不过一点温度都没有,又接着开口。   “几位王妃娘娘脸色怎么都白了,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还是中毒了?”   凤阑夜天真无邪的样子,神情十足的小孩子,一脸的担心。   林梦窈苏迎夏等人咬牙,却不敢说什么,只抬首打量着上首的梅妃娘娘。   梅妃娘娘脸色更难看,本来想给这小丫头一点教训,没想到她竟然给她一连串的打击,好,真是太好了,咬牙切齿的却找不到办法。   这时候,大殿一侧的一个宫女,因为紧张过度,而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咳嗽声,梅妃一听,便像逮到什么出气筒似的,吼了起来:“大胆,一个身份低下的贱婢竟然一点规矩都没有,来啊,拉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那宫女本就紧张胆颤,不想还成了梅妃的出气筒,一口气接不上来,直接的昏了过去。   殿外有太监奔进来,根本无视于那宫女的昏迷,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   这时候殿内的人总算舒了一口气,那林梦窈等人赶紧开口安抚梅妃:“娘娘别气了,不要和那些身份低下,不懂规矩的人计较了。”   这话分明是指桑骂槐,所有人一听便心知肚明。   沈云菁等人立刻赞同的点头,先前煞白的脸色此时才和缓一些。   “是啊,娘娘别和那些没有教养的人计较。”   她们三人一唱一合,自然默契,梅妃脸色总算好受了一些,不过气氛仍然有些僵硬。   梅妃的一双眼睛透着阴冷的寒气不时的扫过凤阑夜,凤阑夜不以为意,端庄娴雅的坐在最末尾上,见梅妃娘娘望过来,也一脸恭顺的开口:“是啊,娘娘别和那些不懂规矩,爱嚼舌根子的一般见识,气着了自己的身子。”   她一开口,林梦窈和苏迎夏等人脸色便难看起来,齐刷刷的望着她,最后林梦窈实在忍不住叫起来。   “你说谁呢?”   凤阑夜一脸莫名其妙:“我没说谁啊,我让娘娘别为不懂规矩的人烦心,气着了自己不值当。”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惹得别人脸都绿了,可惜当事人,却是一身的轻闲,云淡风轻。   看她小小年纪,竟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易便操控全局,梅妃眼神幽暗了下去,看来当初儿子的顾虑是对的,这人若是为她们所用,确实比一般人可行,只可惜她竟然嫁与齐王了。   大殿再次寂静了下来,殿门外有太监奔进来,打破了安静。   “娘娘,月妃娘娘和华妃娘娘等人过来了。”   梅妃阴沉的脸色,难看的蹙起眉,她本就心情不顺,月妃竟然过来了,即不让她看笑话了,可是当着下首几个小辈的面,她又不能不表现出雍拥大度,也没办法装病什么的,只得挥了挥手,心烦意燥的开口。   “让她们进来吧。”   太监奔了出去,大殿门前很快出现了数道曼妙的身影,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为首的是身材高挑的月妃娘娘和华妃娘娘,九嫔之首的宁昭仪也过来了,跟在她们身后竟然还有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二人,一时间桃红柳绿,衣衫飘动,香气扑人,莺声笑语,齐刷刷的响在大殿上。   一行人直走到大殿正中,方止住笑声一起望向上首的梅妃,梅妃此时的脸色布着不耐,眼瞳深幽的望着下首的人。   月妃和华妃等人率先给梅妃请安,这也是表面的客气。   “见过姐姐。”   “妹妹们客气了,都坐下吧。”   人家给她面子,她总不能嚣张,论身份地位,她和月妃华妃身份地位是一样的,都是四妃之位,九嫔之首的宁昭仪相对要次一点,所以宁昭仪并没有和月妃华妃一样随意的坐到一边去,而是端庄的给梅妃行礼。   “姐姐万安。”   “嗯,妹妹坐下来吧,难得的过来姐妹们聚聚,别那么生疏了。”   梅妃的表面工作一向做得很好,虽然她的脸色青郁郁的十分难看,但人家并没有惹她,她自然不好发作。   宁昭仪走到月妃和华妃的下首坐了下来。   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二人先给梅妃请了安,然后二人相揩走到了晋王妃林梦窈和苏迎夏等人的面前,给前面的三人一一见礼。   “见过二皇嫂,三皇嫂,四皇嫂。”   林梦窈本就和文嫱公主要好,不等公主拜了下去,便站了起来拉她:“公主何必见外。”   “是啊,是啊。”   苏迎夏立刻点头,那沈云菁哪里还多说什么,几人都嬉笑着说话儿。   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似乎忘了最末位置的凤阑夜,不管凤阑夜之前什么身份,可现在是齐王妃,她们的七皇嫂,本来她们二人是要行礼的,但是到这里,大家似乎都忘了凤阑夜这么一个人,把她给晾在一边了。   花萼和叶伶一脸的气愤,两位公主分明是欺人太甚。   大殿上首的梅妃像看到了好戏一般,不由得逮住机会开口。   “文嫱,文蓓,还不见过你们的七皇嫂。”   大殿右侧坐着的华妃娘娘脸色冷冽,难看的瞪了文嫱一眼,沉声命令。   “文嫱,还不给齐王妃行礼。”   文嫱和文蓓二人一向做对,此时相视一眼,竟异口同声的开口:“为什么要给她见礼。”   不但身份低下,还这么小,她们可是堂堂的公主,凭什么给她见礼啊,眼神不屑至极。   梅妃娘娘露出了笑脸,瞳仁难得的亮了起来,叹息着:“这两个孩子就是任性,齐王妃不会见怪吧。”   梅妃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到凤阑夜的身上。   此事处理不当,凤阑夜可谓得罪了多方人,这梅妃的心意昭然若揭,如若她出言不逊,不但得罪了文嫱公主,文蓓公主,还得罪了华妃和宁昭仪,真是好心计啊。   但是凤阑夜决定从此后不再忍了,因为她已经卷在皇权之中,想退根本不可能,所以不如正面出击,何必让人瞧笑话。   凤阑夜唇角擒著笑,潋滟动人,缓缓的站了起来,恭顺的开口。   “阑夜怎么会见怪,公主不见礼原也是该着的,想来齐王大概不是皇室血脉吧。”   她一言落,很多人脸色怪异,文嫱公主大怒,好似逮住把柄似的叫了起来:“你大胆,竟然胆敢说最七皇兄不是皇室血脉,找死,本宫要立刻禀报父皇,处你一个死罪。”   “我死罪吗?如若齐王真是皇室血脉,为何公主如此轻慢本王妃,皇上他是该好好查一查了。”   话落,满殿死寂,所有人都望着凤阑夜,明明是小小的人,但是态度傲然冷艳,就好像冬日的一株幽香寒梅,令人移不开视线,满殿的佳丽,唯有此株独香。   不过她的话不亚于一声惊雷,文嫱和文蓓愣住了,此事若是闹到父皇哪里,不用说,她们两个人的惩罚是少不了的,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厉害?她们倒是小瞧了她。   月妃和华妃等人不由得多看了凤阑夜两眼,那华妃脸色冷沉,这个女儿确实太嚣张了,一点礼仪进退都没有,就算之前凤阑夜的身份低,可现在她确实是齐王妃,以后她该学着尊重她。   “文嫱,还不给齐王妃行礼。”   华妃一声令下,那宁昭仪脸色也有些难看,瞪了凤阑夜一眼,命令文蓓公主:“文蓓,向你七皇嫂见礼。”   文嫱和文蓓相视一眼,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仇记下了。   两人盈盈福身朝凤阑夜行礼:“见过七皇嫂。”   凤阑夜身子一避,竟生生让了开去,轻言慢语的开口:“好了,公主们别行礼,尊贵的身子怎好向身份低下的人行礼呢,莫要沾辱了。”   她说完,梅妃和月妃唇角擒着笑,看热闹似的望了一眼华妃和宁昭仪,这两女人脸色都不大好,华妃沉下脸来训斥文嫱:“还不跟七皇嫂道个歉。”   这一次文嫱学了乖,立刻温顺的开口:“七皇嫂,莫要生气了,文嫱向你道歉了。”   “文蓓跟七皇嫂道歉了,七皇嫂莫要怪了。”   凤阑夜抿唇笑了起来,像花一样灿烂夺目,淡淡的开口:“公主们别见外了,都过去了。”   既然她们道歉了,这种时候还是见好就收吧,而且她心知肚明,这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怕是和自己记下仇了,可是若自己真的不出声,她们未必会放过自己,倒不如狠狠的打击一下,至少她们还忌惮一下,以后见着自己还有三分顾忌。   凤阑夜想清楚了,脸上的神色越发的灿烂。   这满殿的人,好多人心情不顺,今儿个算是领教了这位齐王妃的厉害,就是林梦窈等人也心知肚明,这十二岁的小丫头只怕是个厉害的角色,所以以后当心才是真的。   梅妃眼看着事情落幕,有点意兴阑珊,不过也不好说什么,文嫱和文蓓走到对面,坐了下来。   她们乃是皇室的小公主,没想到今日竟然吃了这等闷亏,心里即会好受,不过此刻倒也不好发作出来,接下来的时间很少说话,只是一双算计的眼睛不时的扫向凤阑夜,心里都很清楚,这小丫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梅妃坐在高座上,笑着问月妃等人。   “今儿个妹妹们怎么有空过来梅翎殿?”   以往可没看到她们如此热情,莫不是过来看她笑话的?   。   莲院满庭香 第066章 嫉妒   梅妃猜疑的想着,如此说来,她梅翎殿内不会有别的宫殿的奸细吧,梅妃阴沉沉的眼瞳四下扫了一圈,没说什么。   月妃和华妃同时笑了起来,月妃开口:“听说今儿个几位王妃过来请安,所以妹妹们便过来瞧瞧热闹了。”   月妃话音一落,那晋王妃和楚王妃还有三皇子妃,皆回过神来。   是啊,她们进宫来请安,经过刚才的一闹腾,她们倒是忘了,这月妃娘娘和华妃娘娘还有九嫔之首的宁昭仪都是长辈,她们理该见礼的,怎么会忘了。   几人同时起身,这一次凤阑夜也不例外,尾随着三皇子妃沈云菁的身后,一路走到对面,给各位娘娘见礼。   那月妃娘娘满意的点首,轮到凤阑夜的时候,她难得的伸出手拉着她,称赞的开口。   “真是好孩子,难得的懂规矩啊,倒底是皇室的公主啊。”   月妃的意思太明显了,人家也是公主,而且懂规矩,这样一来,便意指文嫱和文蓓不懂规矩了。   华妃和宁昭仪脸色阴晦,并没有说什么,唇角带着笑。   几人给月妃华妃行了礼,这些娘娘都赏赐了东西,吩咐了各殿的太监回去置办。   大殿内又说起话来,无非是一些可有可无的闲话,凤阑夜听得腻味,大部分都是在暗讽贬人,这大殿上弥漫着烟硝之味,梅妃和月妃一向不和,这人人知道,华妃是个安静的,宁昭仪是个不管事的,所以只听到梅妃和华妃声高声低的说着话,别人只有听的份子。   眼看天近中午了,梅妃吩咐了下去,设宴款待各位王妃皇子妃。   太监领命下去置办,这时候在殿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显出来的人不在少数。   前面有太监飞奔而进禀报:“娘娘,各位王爷皇子的过来了。”   “嗯。”   梅妃点头,挥手让太监下去,殿门外已有人说着走了进来。   为首的毫不例外是二皇子晋王,一身华贵的锦袍,那俊逸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带着一抹阴沉,虽然俊美,可是却带给人一抹压抑之气,他的身后尾随着楚王殿下,还有三皇子,另外一人却是极少见的,正是七皇子齐王。   别的皇子大家都是见过的,唯有七皇子齐王是很少见的。   尤其是几位王妃,更是从来没见过七皇子本人,只听说七皇子长得倾国倾城的绝美。   世间难得一见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行人走进大殿,各有各的风姿,但是最末尾的七皇子齐王无疑是最吸引人眼目的。   他一身紫色锦袍,乌丝如云,银簪束发,灼亮轻辉,五官精致,好似细雕玉琢而成,黑发映衬得肌肤莹润,滑如凝脂,狭长的眉,如轻云敛云,长睫好似密扇,一双眼睛深不可测,好似汪在碧池中曜石,耀眼闪亮,淡粉的唇紧抿着,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七皇子南宫烨竟然如此不可方物。   那通身的气派,不带一丝戾气,通透清明好似谪仙。   端端正正的站在大殿之上,周遭好似罩了一层佛光,普渡人心。   华贵,高雅,出尘不染。   那一丝清浅的笑使得面容越发的耀眼。   自从他出现后,众女子只觉得胸前一窒,再难移开视线。   林梦窈等人先前都以为自己的夫君乃是人中龙凤,俊美少见的美男子了,此刻看到七皇子,不由赞叹世间造物主的不公,为何生出如此出色的人,偏偏让他与自己擦肩而过。   那沈云菁一生自视甚高,向来看人如无物,嫁了三皇子以后,也是心不足气不顺,认为老天亏负了自己。   此刻看着七皇子南宫烨,她一双俏丽美目再移不开一分,心底唯有心痛。   这等出色的男子,难道不该配她这安绛城的第一美女,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那小小的凤阑夜凭什么霸占了如此出色的男子。   沈云菁嫉恨的想着,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南宫烨。   大殿内,别说这几个年轻的女子,就是年长的妃嫔,看到南宫烨,也不由得赞叹一声,这小子真的美,和她的娘亲一样出污泥而不染的神彩。   就在众人心思莫测,变幻多端的时候,一堆几人已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给梅妃和月妃华妃等长辈见礼。   “见过母妃(梅妃)娘娘,月妃娘娘,华妃娘娘,昭仪娘娘。”   梅妃挥手,示意几位王爷起身,眼前的人可都是天运皇朝的皇子龙孙,身份尊贵不可言,虽然她是后宫妃嫔,可倒底不是皇后,所以平时可不敢高调。   一众王爷赐了座,大殿内,一时间,彩绣绵煌,艳丽无比。   女子多是含羞带怯,潋潋生艳。   男子却是波澜不惊,肆意枉然。   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等人的眼睛皆在凤阑夜的身上,上下打量,暗自猜测,大婚之日她与公鸡拜堂,可谓大受耻辱,不知道她此刻的面对他们,何以如此坦然,如此地镇定,而且就是面对齐王这个罪魁祸首,也是淡定自然。   究竟是隐而不发,还是蓄意待发?   众人颇有点看好戏的意味。   而大殿左侧的几名女子,多数在看齐王,不过碍于自己的夫君在场,很多人都端庄有礼,只偶尔在心中发出惊叹,只有三皇子妃沈云菁大剌剌的打量着七皇子南宫烨,脸上的光晕是那般的迷人,一双眼瞳更是带着希望,就希望七皇子能看到她的与众不同,可惜南宫烨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只除了偶尔望一眼自己的小王妃,再不看任何人一眼,使得沈云菁又恼又嫉,却全无半点办法。   因为几位王爷的出现,大殿内一时寂静下来。   本来在斗嘴的梅妃和月妃,碍于儿子在场,此时倒安静了下来。   相较于妃嫔,几位王爷倒是坦然得多,晋王南宫卓随意的望向一侧的七皇子南宫烨。   “七皇弟真是难得,今儿个总算现身了,哥哥们想见你一面都难。”   南宫烨随意的开口:“父皇下旨宣召,能不进宫吗?”   看来皇上不下旨,他还不想进宫呢。   梅妃和月妃等人听了南宫烨的话,脸色有些不悦,不过却没说什么。   南宫卓和南宫烈等人则不以为意,七皇弟一向如此狂傲,他们又不是今日才知道,不过只要他不想夺皇位,别的什么他们不在乎,等到他们当上了皇上,他还能如此狂傲吗?心里冷笑。   不过老七真的不想当皇帝吗?虽然一直以来都打探不出什么情况,但他真的若表面看到的那样吗?   南宫卓和南宫烈一直不敢放松这样的怀疑,要知道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他们哪里敢大意啊。   楚王南宫烈把眼光移向对面的凤阑夜身上,唇角不由自主的浮起笑意,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进了齐王府,看来是老天助他了,想来她一定会帮他拿到可用的消息。   南宫烈回首又望向七皇子,然后扫了安王南宫昀一眼,只见这老六永远那么温雅,既不高调,也不低调,总是适可而止的做着自己的事,要说父皇心目中的得意人,只怕除了老七就是老六了,但是老六并没有多大的实权,如果父皇有意让他接位,为何不让他接掌兵权呢。   皇城的军机营掌握在晋王南宫卓手中,而兵权有一部分在南宫烈的手里,一部分在将军西门云的手中。   荒蛮之地的一部分兵力则在月妃的哥哥手中,还有一部分在皇上手中,总之天运皇朝的形势是四分而定。   梅翎殿内,因为几个王爷的加入,气氛显得压抑,月妃和华妃等长辈站了起来,和梅妃打了招呼离开。   众人站起身送了几人离去,剩下的只有梅妃一人高座在殿内,总觉得与这些年轻一辈的格格不入,便起身借故身体不好,并吩咐了儿子晋王好好款待几位王爷王妃公主等人,自己领人退了下去。   梅妃一走,场面便活跃了一些。   这时候梅翎殿的太监走进来,恭敬的禀报,午膳已设好,请众位王爷王妃移驾梅翎殿的偏殿。   晋王身为梅妃的儿子,自然要招呼大家,一路引领着众人进了梅翎殿的偏殿。   殿内,有一圆桌,此时桌上摆满了琼浆玉液,美酒佳酿,不远处有宫女架设了琴台,正跪坐前面试琴,气氛温融柔和。   晋王领了晋王妃林梦窈,招呼着众人坐了下来。   南宫卓和林梦窈坐在上首,下面依次而坐,三皇子南宫燮,三皇妃沈云菁,楚王南宫烈,楚王妃苏迎夏,接下来的是七皇子齐王,凤阑夜坐在南宫烨的身侧,此刻场面的关系,她显得安宁而温顺,优雅的坐在南宫烨的身侧,在他们的下首坐着的是五皇子安王南宫昀,然后是两位公主,文嫱和文蓓。   这两个女人一看到七皇兄,便有意无意的注视着七皇兄对凤阑夜的态度,想看出一些端睨来,好估量如何对待凤阑夜。   无奈,七皇兄似乎对这小丫头极好,一向冷清淡漠的容颜之上难得的布着一些温雅,而且对于这小丫头坐在他身侧,并无反感反弹之状,要知道七皇兄一向不喜女子靠近他身边,就是她们这些皇妹,他都有些戾烦,可是今儿个她们竟然亲眼看到他并不戾烦凤阑夜,这说明他喜欢这小丫头吗?既然喜欢,为何又让她与公鸡拜堂呢?   文嫱和文蓓二位公主净顾着思考这件事了,反而难得的安静。   酒宴开动,晋王南宫卓邪魅阴沉的五官上难得的温润,这一次用宴,真是难得的相聚,此刻放开了所有的身份,单纯的用一顿宴席。   “三皇弟,四皇弟,五皇弟,七皇弟,来,尝尝宫中御厨的手艺。”   南宫卓招呼着,被点到名的人全都点首,一时间大家似乎全都放开了,不再想朝堂之上的瞬间风云,也不再想那些勾心斗角,只是单纯的用膳。   凤阑夜安静的用膳,因为人小吃得少,所以很少动筷子,不过七皇子南宫烨倒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时的挟一些东西放进她的碗里,大都是宫中有名的菜肴,这关心体贴的举动,看得桌子上几个女子的眼睛都红了,齐王好贴心啊,长得又俊,这凤阑夜怎么就如此好运,捡到宝了?   坐在南宫烨二人对面的三皇妃沈云菁一双眼瞳隐暗莫测,侧首瞄了一眼三皇子,不但人不如人,连气势都不如人,还不知道体贴人,看人家七皇子都知道照顾凤阑夜,他倒好,跟个木头人似的坐着只顾着自己吃喝,也不知道体贴她一些,一想到这些,沈云菁便觉得心烦,为什么她一个堂堂第一美女就摊派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男人,越想越嫉妒凤阑夜,此刻恨不得和凤阑夜换一个位置,坐到南宫烨身边去,她和南宫烨才该是天造天设的一对,一个是倾国倾城,深得圣宠的王爷,一个是美若天仙的美人,自古美人配英雄,而不该是狗熊,怎么到她这便成了配狗熊了,沈云菁越想越郁闷,吃得极少,只见别人都一脸的欢欣,唯有她食难下咽。   南宫烨的动作很快惹起了别人的调笑,晋王南宫卓看得心底不是滋味,说实在的这小丫头挺中他的意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被赐给齐王,不知道那天七皇弟递给父皇的纸条上写着什么,想到这,南宫卓忍不住开口。   “七皇弟,那天递给父皇的条子上写了什么?父皇一眼之下便把齐王妃赐与你为正妃?”   南宫卓话音一起,宴席上的人全都停住动作望向齐王南宫烨。   只见南宫烨舒展的提了一下眉,慵散轻漫,可是却该死的好看,大家都以为他不会说,谁知道他轻描淡写的开口。   “我说她克父克母,命太硬,与我乃是天作之合,二皇兄不认为吗?”   南宫烨话音一落,座上人人相觑,没想到齐王竟然如此和皇上说的,难怪皇上的脸色难看了好长时间,想来是被这句话气的,不过倒真的为他们赐婚了。   一直坐在南宫烨身侧的了凤阑夜,身子一僵,脸色难看,放下碗筷,冷冷的望着南宫烨。   心里阴云密布,这男人倒真是和她是天作之合,全是别人眼中命硬之人,难怪他们会走到一起呢,他此刻的懒散掩散住的恰是他心底的冷寒,和她一样,她知道的,不过虽然知道,不代表不生气。   凤阑夜小脸蛋沉沉的,伸出一只纤小的手一把掐住南宫烨的腰,就那么狠狠的毫不留情的一揉一掐再下了死力的转了一圈,南宫烨的眼瞳瞬间幽深一些,不过神色倒是没动,这时候凤阑夜的手已松了开来,不用看也知道那腰上大概淤青一片了,心里冷哼,活该,镇定自若的伸出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南宫烨侧首看她,嘴角轻挽,吐出两个字,小鬼。   凤阑夜只当没看到,这默然无声的动作,落在别人的眼里,又是另一番含情缱绻的画面,使得林梦窈等人看得越发的眼热。   这个亡国奴真是好命啊,看齐王多疼她啊,再看自个的夫君,根本一点都不顾她们的感受,好似当她们不存在的似的,这人与人相比,真是不同命啊。   不过通过这一顿饭,至少大家明白一件事,这齐王是极宠这位小王妃的,看来以后她们做事还要悠着点,别鲁莽,至少要一击便中,否则就别出手。   只有楚王南宫烈一人心中高兴,没想到老七竟然很喜欢这小丫头,那就太好了,凤阑夜一定可以拿到有利的消息,看看齐王背后有没有什么猫腻,另外如果他没猫腻,他可以拉拢老七为己所用。   楚王心中一番算计,很是高兴。   宴桌上,南宫卓看到人家一副深情厚意,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听着齐王看似玩笑,实质戏讽的话,淡淡的挑眉。   “七皇弟说什么呢?那些子嚼舌根子的话也能信,来,来吃菜。”   接下来大家都说些可有可无的话题,一顿饭足足吃了—个时辰,什么兄弟情,兄妹情,全都叙到了,最后宴席才散了。   用完了膳,各人告辞回府,因为梅妃休息了,众人也不便向她告辞,便径自出宫去了。   宫门前,几辆豪华的马车朝不同的方向驶去。   三皇子府的马车落在最后面,那沈云菁磨叽着一直到最后才上马车,直到几辆马车全离开了,才缓缓的上车。   马车内,三皇子南宫燮一脸阴骜的望着沈云菁,沈云菁看他的神色,虽然不惧,可心底还是咯噔一声沉了下去,镇定的开口:“你望什么?”   “今天的事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你别有心思。”   马车驶动,南宫燮冷冷的开口。   虽然沈云菁很美,是男人看着都会心动的女人,但这女人一开始就瞧不起他,他还是有感觉的,所以大婚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洞房,但她顶着三皇子妃的事实还是存在的,所以他有必要提醒她,虽然他不争,可不代表愿意让一个女人沾辱到他的头上。   “你说什么?”   沈云菁叫了起来,像被拔了毛的刺猬似的,那张美丽的面容罩上一层冷沉,嚣张的瞪着三皇子南宫燮。   南宫燮嫌戾的掉首不再看她,慢慢的一字一顿的开口:“你最好别乱动心思,齐王不是一般人可以宵想的。”   说完他便闭上眼睛,看也不看一边白了脸色的沈云菁,马车内寂静如无人,一路往南宫府而去。   此时另一辆马车内,同样的剑拔弩张。   凤阑夜冷沉着脸,瞪着南宫烨,此时的他们之间可隔着一段距离。   “你为什么说我克父克母,他们的死与我何干?”   是啊,她是顶着凤阑夜身份重生而来的夏漫,为什么她又成了克父克母的人,在现代她就遭受了这种罪,没想到到古代人,再次顶了这样的名声,她,痛恨这样的事。   要说真正克父克母,该是他们这些天运皇朝的人,因为贪婪所以抢夺不该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老天一定会有报应的,凤阑夜冷哼。   马车另一侧的南宫烨已闭上眼睛,长睫覆盖在他如玉似的容颜上,安逸的休息,周身的锦袍好似紫色的云彩一般铺陈在软榻上,像一朵盛开的花朵,今日他们二人竟然不约而同的穿了紫色的衣服,外形上倒是极相衬,看上去还真有那么些意味。   可是这男人的恶劣的个性真是让人无法忍受,不但让自己和公鸡拜堂,现在竟然说自己克夫克母,真是太过份了。   南宫烨磁性暗沉的声音幽然的响在马车里。   “世人总是如此自以为是,何必理会呢?”   凤阑夜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是啊,也许世人都认为她是克父克母之人,因为云凤族确实亡了,而她还活着,所以她便成了亡回奴,克父克母之人了,但是正如他说的,她何必理会呢,她过的是自己的日子,管别人如何说。   放弃了生气,便想起今天南宫烨对自己的态度,一直很温雅,而且细心照顾,真不像平时的他。   他为何要给别人造成如此的假像呢,虽然这样对自己很有利,可是他却为何如此做。   难道真的想让自己来掩饰他断袖的事,所以对她极好。   还有那暗处的人也是他派出来的吗?要不然她想不出还有何人会帮助她,想到这忍不住开口。   “那暗处的人也是你派出来的?”   这一次南宫烨难得的睁开了眼睛,眼瞳深幽,像汹涌起伏的大海,腾高,掀起巨浪,最后化为宁静详和。   “没想到你发现了。”   他说完又闭上眼睛了,凤阑夜又接着追问:“为何让那人帮助我?”   “别忘了你是齐王妃,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无疑于一个承诺,凤阑夜愣住了,这个男人真的太让人意外了,他说保护她,从小到大从来没人说过保护她,一直到穿越到这具身上,认识了雾翦,使得她感受到了什么是温暖,现在再遇到南宫烨,他说保护她,这两个字感觉特别的窝心,似乎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而有了亲人。   可是她还是不能理解,他为何要保护她呢,是因为她可利用吗?只单纯的让她当齐王妃,来保住他的名誉吗?   “好,我帮你掩住断袖的事,但是让我和公鸡拜堂的事,我不会善罢干休的!”   是的,这是一码归一码的事,虽然知道他一直以来没伤害过她,还帮助她,但是让她与公鸡拜堂,实在太难堪了,所以她会给他教训,唇角浮起笑意。   “南宫烨,你等着接招吧。”   “嗯,好。”   他竟然应了,全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只当小孩子随口之言似的。   马车陷入寂静,再没有声响,唯有一个小丫头蹙眉深思,如花的男子已经熟睡了一般。   两人回了齐王府,各回各的院子。   莲院里,凤阑夜在房间内休息,花萼和叶伶在廊下讲进宫的事,四周围了一圈的小丫头,听叶伶讲到小王妃如何舌战群女,不由得又惊又奇,人人眼睛睁得很大,她们小王妃果然不一般啊,妃子怎么样,公主怎么样,一样见招拆招,见缝钻缝。   房间内,宽大的床榻上,凤阑夜正在午睡,黑发披散在鸳鸯枕上,那张小脸娇艳如一朵盛开的花朵,美不胜收。   这一觉竟睡到天黑,凤阑夜起来的时候,房间里已掌上了灯,灯光柔和,皎若轻辉。   花萼挑帘走了进来,看到主子已醒,忙放下手中的盛水的铜盆,走了过来,笑盈盈的开口。   “王妃醒了。”   “嗯,她在是什么时辰了?”   凤阑夜挑眉问,眼睛瞄向窗外,今晚是腊月二十五,明日乃是雾翦嫁入安王府的时候,这时候她的心一定极难过,她该去陪陪她才是,心动意动,身子往床边移去。   花萼一边动手侍候她,一边柔声禀告:“现在是戌时了,王妃是不是饿了?”   “不饿,我想去看看雾翦,让你准备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凤阑夜站起身,伸展手臂,让花萼抚平自己的衣服。   “准备好了,现在去吗?”   说实在的,花萼也有点想念小瞳和小圭两个小丫头了,只是现在可是晚上,王妃前往奴街合适吗?她可是齐王妃。   凤阑夜可不理会这一套,小脸蛋布着冷峭,她向来只做自己该做的事,雾翦乃是她的朋友,亲人,这种时候,她怎能不陪着她。   “我去陪陪她。”   “好。”   花萼点首同意了,主子一直冷心冷情,难得此刻惦念着一个人,她怎能阻止她,而且她未必阻止得了她,两个人往外走去,凤阑夜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把绿倚带上吧,今晚我想给她弹琴。”   “嗯。”   花萼回身拿了琴跟上她的脚步,两个人出了寝室,外面候着叶伶和叶卿等小丫头,一看王妃出来,很是高兴,再看花萼抱着琴,不由得脸色微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追问:“王妃,这是干什么?”   凤阑夜挥了挥手,命令:“吩咐柳管家备一辆马车,就说我要去奴街探望司马三公主。”   “嗯,”叶伶立刻领命飞奔而去,叶卿走过来和花萼一左一右的跟着凤阑夜身后往莲院外面走去。   管家柳郸得了叶伶的禀报,一面准备马车,一面派人去禀告王爷。   隽院书房里,南宫烨正在看手中的一番密信,灯下立着月縠和月瑾二人,小心的注视着爷的动作。   南宫烨手里有一批人,虽然为数不多,但个个身手不错,分布在各地做营生,有人定期会递了密信进来,让他随时了解动向。   这时,有人在门外禀报,小王妃要出府的事。   南宫烨脸色微凝,挑高细长的眉,灯下,他的脸罩着寒凌凌的冷霜,周身的阴寒之气,内敛的气流,慢慢的出声:“让她过去吧。”   他知道她很关心那个司马雾翦,如若不让她去,只怕便恼他了,本来与公鸡拜堂就让她恼了,正惦记着报复他呢。   南宫烨想到那家伙气狠狠的样子,心里便没来由的好笑,还有些期望,感觉到自己的人生不那么死气沉沉的,有—些有趣的东西产生了。   外面的人走了,灯下月瑾看主子神色温润了很多,恭敬的开口。   “王爷,小王妃这么晚了过去恐怕不太安全吧。”   “千渤辰不是跟着她吗?他若让她有事?”   南宫烨不再说话,微眯起眼睛,前一刻的温润刹那化为乌有,周身的嗜血狠戾。   月瑾和月縠相视一眼,在心里为千渤辰默哀一句。   千渤辰你好自为之啊,千万别让王妃有事啊。   王府的院门前,马车已备好了,花萼和凤阑夜一起上了马车,管家又派了四名侍卫跟着,凤阑夜倒是没拒绝,一行人慢慢的消失在暗夜中,被夜淹没。   凤阑夜带了花萼,叶伶和叶卿留在王府内,并没有跟出来。   雾翦她们住的地方小,住不了那么多人,所以她没带那么多人。   马车迅疾的驶向奴街,夜晚的街道热闹非凡,不时有说话声响起,今儿是腊月二十五,很多大户人家在采办年货,商铺更是昼夜不息,灯火从晚上一直亮到天亮,忙忙碌碌,热热闹闹。   司马雾翦住的小院子,灯火通明。   马车停了下来,便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人声鼎沸。   凤阑夜蹙眉,哪里的这么多人,难道是安王府的人。   花萼已下了马车,伸出手来扶她,马车旁边立了四名侍卫和马车夫,全都恭恭敬敬。   凤阑夜下了车,便吩咐车夫回去,明日再来接她,等到马车驶远了,再吩咐了侍卫上前敲门。   很快有人开门,还问了一句:“谁啊?”   却不是她们熟悉的人,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口音,随着问话打开了门,是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挡在门前不让人进去,冷着脸责问:“你们是谁啊?”   齐王府的侍卫冷沉着脸:“我们王妃来探望三公主。”   他们说话的时候,里面又有人走了出来,竟是文茛,他一看到凤阑夜,立刻把先前的侍卫拉到一边去,请了凤阑夜进去。   “齐王妃请进。”   主子这两日正念叨着她呢,没想到她过来了。   凤阑夜领了人进去,一眼便看到院子里外站了不少陌生的人,掉首问一侧的文茛:“这是安王府的人吗?”   她以为是安王派了人过来了,谁知道文茛的脸色并不好看,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一些:“是我们金昌国的人过来了。”   没想到竟然是金昌国的人,大概是看到雾翦进了安王府,便过来拉拢她了,真是有够无耻的。   凤阑夜脸色阴沉沉的一路往主居走去,一行人刚转过廊台,走到正厅外面,便听到里面有人摔茶杯的声音。   “这么多年了,你们不管不问的,只当我死了的,现在还来做什么?又想看看能不能从我的身上炸出些油来是不是?”   这话里来带着痛恨愤怒,委屈和绝望。   凤阑夜脸色一沉,挥手示意文茛和几名侍卫立在厅外,自己领着花萼走了进去。   门前,一左一右两个侍卫立着,看到有人过来,脸色一沉,伸出手挡住凤阑夜的去路。   “什么人?放肆。”   花萼冷冷的呵斥:“放肆,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挡齐王妃的驾。”   门口的说话声一响,里面的小瞳和小圭立刻瞄到了,叫了起来:“公主,是齐王妃过来看你了。”   司马雾翦本来正在伤心,听了两个小丫头的话,抬首便看到了凤阑夜,一瞬间,好似看到了什么希望似的,招手让她进去,那挡住去路的侍卫,立刻放开手,凤阑夜领着花萼进来。   司马雾翦朝厅堂一侧,一个三十多岁,身体微微发福的男子开口。   “二皇兄还是回去吧,以后只当我这个妹妹死了的,别再来找我了,我是死是活和金昌国没什么关系了。”   “你?”   那胖子显得很气恼了。可抬首见凤阑夜冷冷的瞪视着他,倒一时不好发作,一甩手领着厅外的人走了出去。   院子内,很多人撤了出去。   一下子寂静下来,凤阑夜走到司马雾翦的身边,挨着她坐下来,伸手拉着她:“好了,别伤心了,明天可要进安王府,别到时候眼睛红红的。”   司马雾翦吸吸鼻子,接过小瞳手里的锦帕擦干眼泪,望着凤阑夜:“阑夜怎么过来了?”   “我想来陪陪你,和你说说话。”   “好,我这两日正想着你呢,没想到你就过来看我了。”   司马雾翦心内倒是高兴了不少,觉得没白疼这小丫头,她就知道这丫头虽然表面上冷漠,其实心地很柔软,只是很多人不知道罢了。   “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人睡,好好说说话。”   “好。”   司马雾翦伸出手拉着凤阑夜的小手,望着她,前一刻的伤心,似乎不重要了,至少此刻有人陪着她,伸出手搂过凤阑夜的身子,是谁说女人的友谊没有男人来得重要,此刻她唯有—个念头,就算为这小丫头两肋插刀,也再所不惜。   “谢谢你来陪我,真好。”   她就好像自己的妹妹,能来送她,就像看到妹妹来送她一般。   “说什么呢,”凤阑夜伸出小手敲了雾翦的背一下,然后自己笑了起来:“走,我们今晚一起睡。”   司马雾翦愣了一下,随即高兴的松开手,牵了凤阑夜住屋里走去。   她眼前清晰的浮现出初见这小丫头时的情景,那时候的她就像一个小刺猬,可是她就是看到了她眼底的寂寞,还有绝望,好像很久前的自己,那时候她就当她是妹妹了,她知道她心底有一块柔软的地方,是天下最干净的地方。   两个人笑着走进了寝室,后面的花萼小瞳和小圭三人也相视而笑,看着主子们开心,她们做丫头的自然更开心了,花萼领了小瞳和小圭出去,把主子送给三公主的礼物取了进来,然后才进里间侍候主子们。   灯下,两人卧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灯光不时的跳耀着。   凤阑夜伸出手把玩着雾翦长长的如云的秀发,认真的望着她。   “雾翦,我来是有事要叮咛你。”   “你说?”   司马雾翦望着小丫头,别看她年纪小,可是却古灵精怪,重点是懂得很多。   “今儿我进宫去探望梅妃娘娘,你知道我悟出了一个什么道理吗?”   司马雾翦摇头,不知道她悟出了什么?不过一定是大道理,要不然她不会如此郑重其事问她,所以司马雾翦的脸色很凝重,望着她。   “我悟出来了,在那些人眼里,我们是不一样的人,身份低下卑贱,即使我们退让,我们逃避,但是却没办法改变她们的想法,反而让自己更无助,更绝望,所以我决定了不要再忍让,不要退缩,该来的该斗争的,该争取的,我们都统统的使出来,以后,再也不会退让了。”   凤阑夜说完这句话,眼睛晶亮晶亮的,好似天上的小星星,镶嵌在粉嫩的脸颊上,娇艳无比,吐气如兰,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司马雾翦。   “我来就是要叮咛你,千万别吃亏,别怕任何人,我可以让你靠,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是齐王妃,你的后面有齐王府。”   天地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了,司马雾翦眼里集聚出泪光,在灯光里播曳溢荡。   她的心满满的撼动,有谁知道她是多么渴望有一个人对她说,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她的家人没有,连南宫昀也没有,但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小丫头,竟然说了。   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她,她是齐王妃。   “阑夜。”她终是有泪溢出来,虽然她豪爽,她洒脱,可是那脆弱的心思,还是流了泪,不过正如阑夜所说的一样,她不会再让了,就算安王府里会有安王妃,会有小妾,那又怎么样,谁若是惹到她的头上,她一步也不会退让。   “好,我答应你,从此后不退让不躲避,我们要做一对女中豪杰。”   她话一完,两个女人便笑了起来,小瞳和小圭也开心极了,九公主和主子感情真好啊,看到主子这样,她们好开心啊。   屋子里一片温馨。   外面却忽然传来了打斗声,凤阑夜和司马雾翦飞快的翻身坐起来,一脸的疑云。   “花萼,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凤阑夜命令,花萼立刻奔出去,小瞳和小圭二人也奔了出去。   三人很快回来,紧张的开口:“外面有一批黑衣人,和我们的人打了起来。”   “黑衣人?”   凤阑夜和雾翦相视一眼,这些人是什么人?雾翦和谁结过怨,竟然有人来暗杀她,要说有仇,那也是即将同入王府的人。   “一定是欧阳晴派出的女人,那个女人心肠果然歹毒得很,以后你可要当心点。”   “嗯,我会防着她的。”司马雾翦沉着的点头,那欧阳晴绝对不是个好人,她会小心防着她的,只是她太胆大妄为了,竟然在这种时候派人来杀她,就是因为她与她明日同进安王府吗?   这个可恶的女人,她不会退让的。   外面的打斗声在继续,寝室内小丫头们很紧张。   司马雾翦本来就有武功,所以并不怕,凤阑夜自然更不害怕了,她是什么人,从小在虎狼堆里长大的人,自然无所畏惧,坦然的望着外面。   花萼和小瞳等人紧张的拉着手,问主子。   “怎么办?他们不会杀进来吧。”   “不会。”   凤阑夜肯定的说,她知道暗处有一个高手在保护着他,那人是南宫烨的手下。   “雾翦,来,我给你弹琴。”   “好。”   司马雾翦点首,披衣坐在床上,头上乌丝披散,莹莹灯光下,她是一个玲珑如玉的美人。   花萼早取来了琴,凤阑夜披衣下床,端坐到琴台前,回眸望着床上的人,笑一点一点的晕开,小脸像盛开在寒冬里最红艳的一朵腊梅花儿。   幽香扑来。   司马雾翦轻叹,齐王是何等的福气啊,竟娶了凤阑夜这等雪般玲珑之人,但愿他懂得珍惜。   琴声响起来,幽远飘渺,好似从黑沉沉的夜暮中穿越而来,一瞬间震破人的心魂。   灯下,数人面容详和下来,慢慢的闭目,似乎倘洋在这渺渺琴音之中。   再无一丝不安恐惧,世界在这一刻是详和的,安宁的,那琴音好似一双轻柔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人的头,在耳边轻喃细语。   窗外,打斗声逐渐小了下来,因为很多的蒙面刺客被杀了,另有一些人听了琴声,似乎被感化了,竟然一收手,很快消失在院子里。   天地又是一片宁静。   一曲终了,琴声落地,余音绕耳,寝室内响起了掌声,司马雾翦最先发出叫好声:“好,阑夜的琴是天下无双的绝世好琴。”   “是啊,是啊,真好听。”   小瞳和小圭也拍手,花萼则有些自豪,她主子琴自然是最动听的。   凤阑夜笑着看屋内的人,站起了身,走到床榻上,轻淡的开口:“夜已经深了,我们早点睡吧,明日可是你的好日子。”   “嗯,我倒宁愿一辈子陪着你。”   司马雾翦嘟嚷,至少跟她在一起,有快乐,有开心,没有那么多的忧愁,而安王府,有多少未知的因子在等着她呢,虽然不惧不怕,可是未知的前途还是会不安。   两个人说着话儿,便睡下休息,嘀嘀咕咕的说着悄悄话。   窗外,文茛走了过来,恭敬的开口:“公主,没事了,你们休息吧。”   “嗯,文茛,你们也休息吧,今夜不会有事了。”   司马雾翦吩咐了下去,屋外没有声音了。   屋内的花萼和小瞳小圭,留了一人在里面值夜,另外两人睡到外间去了。   夜慢慢的深,天黑沉沉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莲院满庭香 第067章 爷是男人   腊月二十六,早晨天地间蒙了一层薄雾,对面看不见人,不知道此时是什么辰光,只知道到处白茫茫的一片,石阶上,廊柱上打上了温润的凝珠,到处都是潮湿。   小丫头们早就起来了,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也醒了过来,只是没有起床,躺在床上说话儿。   凤阑夜催促了几次,雾翦也不起来,就连她欲爬起来,都被雾翦给拽进了暖洋洋的被窝里。   “再睡会儿,这大早上的起来干什么?”   “今日可是你进安王府的日子,怎么能这么贪睡呢,起来收拾吧。”   司马雾翦虽然是一个侧妃,但安王南宫昀没有慢待了她,该有的东西都有,只除了一个正妃的名位,保括纳征礼什么的都有,还有凤冠和霞帔,这霞帔是华妃娘娘亲手绣的,祝愿他们一生相守。   两个人粘在被窝里一直到辰时才起来。   这时候安王府的花轿已到了府门外,因为是侧妃,所以并没仪仗队,只有一顶大红的花轿,还有几名尾随的嬷嬷和几名安王府的侍卫,看来昨儿晚上这里发生的事安王还不知道,所以来的人并不多。   安王府的嬷嬷进来后,并没有催促司马雾翦,而是安心的给雾翦梳妆打扮,这个嬷嬷是安王的奶娘,深得华妃的宠爱,也知道安王的心意,所以一心一意的打扮雾翦,等到收拾好了,不忘赞叹一声。   “真是好俊的人啊,我们安王有福了。”   凤阑夜走过去望着她,今日的雾翦确实是最耀眼最美丽的新娘,她从一侧的托盘里,拿出霞帔,亲手给她戴上,柔声的说。   “祝你幸福。”   “嗯。”   嬷嬷在一边催促:“好了,好了,该走了,该走了,我们安王爷该着急了。”   凤阑夜点头,让了开来,雾翦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小瞳和小圭一左一右的走过去,扶住自己的主子,朝凤阑夜道别:“我们走了。”   “照顾好你们的主子,如果有事去齐王府找我。”   凤阑夜叮咛,小瞳和小圭点首,一行人往外走去,凤阑夜跟着她们的身后,站在廊下,花萼立在她的身边,望了望主子,奇怪的开口:“主子,你不出去送她们吗?”   凤阑夜周身的冷寒,面容更是阴沉,朝半空肃杀的命令。   “我知道你在暗处,我要你立刻去保护她,如果她出了一丁点的差池,我会把你的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森寒滴血的话,弥漫在小院上空,这样冷漠戾寒的主子,花萼还从来没看过,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不知道主子在和谁说话,赶紧掉头四下打量。   暗处的千渤辰翻白眼,一个小丫头竟然如此狂妄,若非为了少主,他才不会保护她呢?而且这天下间有谁胆敢对他说这种话,此刻的下场就是一个字,死,不过他不敢动她,因为她是少主的人,所以听了她的命令,虽然不甘心,还是认命的去执行了。   千渤辰脸色难看的一闪身,随了外面的花轿一路往安王府而去。   凤阑夜敛息感应到那暗处的气息已不存在了,放下心,领着花萼往外走去,院门外,此时停了一辆马车,乃是齐王府的马车,另有几名侍卫跟着,凤阑夜上了马车,吩咐了两名侍卫,尾随花轿去看个究竟,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来禀报她,不过不用他们出手,自有人动手。   “是,王妃。”   两人飞快的策马离去。   马车缓缓的离开了奴街,花萼掀帘望了一眼,这里曾是她们待过的地方,以后,她们各人有各人的命运了。   事情果然如凤阑夜所料想的一样,花轿从奴街出发,越过了两条街道,便在一处僻静的地方遭人拦截,数十名蒙脸的黑衣人,挡住了去路,不过并没有杀得了花轿的人,一来有安王府的侍卫,二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身手极端厉害的家伙,几下便除掉了那些人,所以花轿完好无损的抬进了安王府。   侍卫禀报过后,凤阑夜满意的点头。   雾翦安然无恙的进了安王府,接下来的日子,那个女人即便心里不甘愿,只怕也不敢在安王府里随便动手,所以说短时间内不会有事的。   莲院里,花萼一脸惊讶的望着自个的主子:“王妃,你是如何猜到花轿会被人拦截的。”   “欧阳晴那种女人嫉妒心太强,她一定不想让雾翦进安王府,那么有一就会有二,所以今日一定会派人拦轿。”   凤阑夜说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周身的舒畅,掉首望着叶伶:“王爷今日可在府中?”   叶伶不明白她问话的意思,想了一下,赶紧回话:“好像出去了,王妃找王爷有事吗?”   “没事,不过我想吃鸟汤了,味道一定不错。”   凤阑夜说完,便走了出去,身后数人如遭雷击,脸色刹白,直到凤阑夜的身影走了出去,众人才回过神来,不要啊,欲哭无泪,赶紧一路奔着追出去。   王妃竟然想动王爷的那只鸟,还做成鸟汤,天哪,王爷一定会发怒的,到时候别说小王妃,她们这些人一个也逃不掉的。   叶伶和叶卿两个丫头飞快的冲过去,拽着凤阑夜的衣服:“王妃,不要啊,不要啊,王爷回来一定会杀了奴婢等人的。”   凤阑夜脸色一沉,厉声:“滚开,再拦着我,我先废了你。”   叶伶被吓了一跳,赶紧松手,这小王妃恶起来可不比那王爷好多少,现在是伸头一刀是死,缩头一刀也是死,总之她们做好死的准备就是了,两个人面如死灰的跟在后面,一路往隽院而去,中间还乘机让人去通知了柳管家赶快过来,王妃要杀王爷宝贝的那只鸟了。   穿过平桥,一直走到隽院那边,幽径盘旋,翠石亭台,隽秀钟离,果然不愧叫隽院。   院门外守着侍卫,一看到凤阑夜过来,忙恭敬的行了个礼:“见过小王妃,王爷不在院子里。”   “我不找他。”   凤阑夜脸色一沉,瞪着那俩侍卫,侍卫有些莫名其妙,小王妃这是怎么了?再看她身后的叶伶和叶卿两个丫头,指眉闹眼的,歪鼻歪嘴的,两人越发的奇怪,挑高眉瞪过来,凤阑夜飞快的回首,叶伶和叶卿二人立刻身正脸明,一动不动、规规矩矩的立在身后。   那两名侍卫恭敬的请示:“那王妃这是?”   “我想参观隽院。”   凤阑夜说完也不等那侍卫反应过来,抬脚便跨上石阶,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隽院,身后的叶伶和叶卿瞠目结舌,经过两名侍卫身边的时候不忘问他们:“王爷不是不喜欢人进隽院吗?”   两侍卫一脸认真的开口:“是不喜欢,可她是王妃,王爷不是吩咐王府内的所有事都交给王妃处理吗?”   这参观隽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叶伶和叶卿快气得吐血了,翻白眼叹气,你两个就等死吧,甩手跟上前面的身影,扔下一句:“蠢猪。”   隽院内,风景优美,一眼望去,满目锦绣,廊台玉阁,翠阁珠楼,真是美不盛收,有花有草,有湖有亭,九曲回廊,雕梁画栋,比王府任何一处都要来得漂亮,那男人真会享受啊,凤阑夜在心里轻叹,一路踏着青石板路,往隽院的主居走去。   远远的人未到,便听到有说话声。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欢快无比,悦耳轻快。   凤阑夜勾唇而笑,身后的叶伶和叶卿直想喊救命,可怜的银哥儿,今日你可就下锅了,别叫了,别叫了。   可惜廊下银哥儿叫得欢快,哪里知道有煞星过来取自个儿性命了。   仍一个劲的扑腾着,看到有人走过来,叫得更欢了:“我是银哥儿,我是银哥儿。”   凤阑夜一听,唇角勾出凉薄薄的笑,走到廊下望着那只体型不大,尾部较短,蓝色顶冠,喉部还有一小撮鲜红的羽毛,臀部一样的红色,看上去极是漂亮,这鹦鹉的种类该是蓝冠短尾,没想到竟被南宫烨取名银哥儿,倒有些意思,不过你遇到我,可就没那么好玩了。   凤阑夜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银哥儿,银哥儿也歪着个小脑袋盯着她,一人一鸟大眼瞪小眼,许是银哥儿感觉到凤阑夜身上的煞气,所以害怕了,缩脖子准备逃开,可惜慢了一步,凤阑夜长袖一甩手中多了一个白布口袋,兜头一罩便把银哥儿给罩住了,只听银哥儿在袋子里扑腾,扯着嗓子叫起来。   “爷,救命啊,爷,救命啊。”   凤阑夜冷哼,别救了,待会儿就下锅了,拎着白布口袋,直奔隽院外面去。   院门外,林管家领了一帮王府的下人,候在门外,眼看着王妃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个布袋子,银哥儿在里面扑腾着叫唤:“爷救命啊,爷救命啊。”   柳管家脸都白了,领着人扑通扑通跪了一地,连连的哀求:“王妃啊,千万别动银哥儿啊,你要是气了,你就打小的吧。”   那身后众人连连叫唤:“王妃啊,你要打管家不解恨,再打小的们吧。”   柳管家一听差点没气疯了,怎么叫打他不解恨再打他们,真是一群小人。   不过也不敢计较,现在还是别让王妃动那只银哥儿的好,要不然爷非全把他们撵了不可。   隽院外面跪了一圈的人,连守门的侍卫等都跪了下来,就希望王妃收回成命,可惜凤阑夜眼瞳微眯,慑人的凌寒,没有一丝儿缓和的余地,偏就在这时候,花萼走了过来,恭顺的开口。   “主子,热水烧好了。”   “嗯,走吧,去杀鸟煮汤。”   凤阑夜沉着脸转身便走,根本不看那跪了一地的人,柳管家和王府内的下人全都抬首,木愣愣的望着走远了的两个人,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柳管家,死灰一片。   “这可怎么办?”   柳管家的脸色可不比别人好多少,望着那窈窕纤细的身子,慢慢的消失在眼瞳里,有气无力的开口:“走,所有全都跪到王府的大厅内,等爷的处罚。”   一声令下,王府内所有的人全都跪到了前面的大厅里,等王爷的处罚。   莲院里,凤阑夜歪靠在花厅一侧的软榻上看书,势态肆意随然,一头墨发被打散,披在肩上,绮丽幽美,喷薄潋滟。   花萼不时的进来禀报:“王妃,王府内的下人都跪到大厅去了。”   “跪吧跪吧。”   凤阑夜不甚在意的开口,掉头扫视了一眼立在屋角里的鹦鹉银哥儿,银哥儿难得的安静,缩着小脑袋畏惧的看着这女人,有些儿迷惑的样子,一贯以来它都能哄人啊,为什么这个漂亮的女人会这么冷呢,就是不上当呢,所以一时间竟不敢动一下。   “主子,若是王爷发怒?”   花萼有些担心,生怕王爷一个发怒,伤到主子。   凤阑夜眯眼,不甚在意,他发怒吗?那就让她看看他有什么资格发怒,大婚之日让她与公鸡拜堂,那是丢了一个多大的难堪给她,现在她只不过煮了他的鹦鹉,不对,是威吓他,难不成还杀了她,而且这男人是断袖之癖,自己可是他的挡箭牌。   晚上,齐王回府,面对一厅堂的下人,全都心惊胆颤,脸色煞白的等候王爷的处罚。   不过南宫烨并没有处罚任何下人,而是不甚在意的挑眉:“都没事做了吗?下去吧。”   大家以为自己听错了,面面相觑,王爷不生气,不发怒,那可是他喜欢的银哥儿啊,怎么若无其事呢?   最后柳管家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王妃说把银哥儿煮汤喝了。”   南宫烨狭长的眉一挑,深邃神秘幽暗莫测的眼瞳眯起,十分的好看,那黑如曜石般耀眼,周身内敛的幽冥之气,磁性的嗓音缓缓的响起。   “起来吧,叶伶儿,去告诉王妃,就说本王的那只银哥儿送与她了,让她好好照顾着。”   “啊?”   众人面色闪烁,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再抬首只看见厅门前,一抹白色的衣裳好似流云般飘逝而去。   大家终于回过神来,王爷的意思是王妃根本没杀那只鹦鹉,不过最震惊的是王爷竟然说把那只银哥儿送给小王妃了,可见王爷是很疼小王妃的。   柳管家指挥众人爬了起来,人人身子虚软,腿脚无力,总算松了一口气,妈呀,死里逃生了一回啊,周身冷汗涔涔,明明是冬日,身上可是直冒火啊。   柳管家吩咐叶伶:“还不去回禀小王妃,就说王爷说了,那银哥儿送与王妃了。”   “是,”叶伶和叶卿二人领着莲院内侍候的几个丫头,一路回莲院去了。   凤阑夜听了叶伶的禀报,立马脸就黑了,咬牙。   看来这一次她又败了,那南宫烨竟然估到她不会狠下心来杀了银哥儿,竟然还要把银哥儿送与她,可恼,真想立刻把这只破鸟给煮了。   银哥儿一看屋里的人多,便学起舌来,似乎忘了害怕。   “爷来了,爷来了。”   唬了屋里的人一跳,前后左右的望,才发现是银哥儿乱叫一跳,虽然有些恼,不过大家还都喜欢这只鸟的,只有凤阑夜一脸的恼怒,朝那只破鸟警告:“再叫一声试试,看我不毒哑了你。”   银哥儿典型的害怕这恶女人样,缩脖子,一言不发,直到凤阑夜走了出去,它松了一口气的叫起来,欢快无比:“走了,走了。”   叶伶和叶卿和花萼等小丫头笑着开口:“真有意思啊。”   “嗯,王爷把银哥儿送与小王妃了,我们可要精心着点,别养死了。”   “对。”   几个人说着话儿,有人去侍候银哥儿,有人去侍候小王妃,那银哥儿不知道是被压抑得太久还是怎么的,一直不停的叫:“走了,走了。”   凤阑夜坐在灯下,微眯起眼睛,这南宫烨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什么事都了然于心,看来是个难缠的人物,自己一时间还真拿他没办法,好,这倒挑起了她的兴趣,似乎从他和她交手到现在,自己就没讨过便宜,难道一直吃瘪不成?凤阑夜正想得入神,花萼一脸笑意盈盈的走进来。   “主子,那只银哥儿还真有意思啊?”   “别提那破鸟,”凤阑夜没好气的叫起来,刚才她可听到它的叫声了,走了走了,看她走了高兴成那样,死鸟,真想煮了它。   花萼抿唇笑,知道主子这次失算了,正恼着呢,便不再说什么,忽然窗棂响了一下,两个人同时望过去,无风窗户自动开合,然后一阵风疾驶而过,一枝飞镖从外面躲进来,钉在墙壁上。   院子外面有响声,还有叫喊声。   凤阑夜飞快的示意花萼把飞镖拔下来,飞镖上钉着一张纸条。   原来是楚王府的人,竟然是楚王南宫烈叮咛她注意齐王的动向,看看齐王是否有隐藏的势力,还有他是否有异心。   凤阑夜瞪着桌子上的那张纸,蹙眉,周身的寒意料峭,想到楚王南宫烈,十分的厌恶这样的男人,为了皇权,连女人都利用,若非他曾一言救了她,她绝对不会和这个男人多一点交际。   不过眼下让她做楚王府的奸细来查南宫烨的底细,她真的要这样做吗?   其实她知道南宫烨的很多事并没有瞒着她,尤其是他派了手下保护她一事,那手下身手十分厉害,光凭这一点,便可猜测出南宫烨没有表面看到的那般无所动作,他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关键是她真的要这么做吗?可是不出手,她又如何还了楚王南宫烈的情。   凤阑夜左右为难,伸手烧了那纸条,吩咐花萼把飞镖收了起来。   这时候屋外有人说话:“王妃,王府内有刺客闯进来,请问王妃有没有事?”   花萼立刻挑眉:“没事,你们下去吧。”   “是。”   外面的王府侍卫走了出去,到别处去巡逻了。   府里的动静,很快报到隽院去。   南宫烨挑眉,一脸的幽暗,戾气遍布,即便是冷寒罩体,但那张容颜散发出来的英气,依然魅力非凡,修长的大手轻敲着桌子,发出叩叩的响声。   千渤辰立在书房内,恭敬的禀报:“属下没有杀那个人,怕他发现齐王府的实力,只是追踪了他,发现他进了楚王府,应该是楚王府的人。”   月瑾立刻迈前一步,沉着的开口:“那人不像是想杀人的,倒像是来和小王妃联系的,王爷,难道小王妃是楚王的人?”   “楚王?”   南宫烨的面容宛若美玉,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只是那深不可测的眼瞳寒光四射,唇角勾出潋滟的阴暗的冷笑。   没想到楚王竟然动起了阑夜的主意,阑夜真的是楚王的人吗?   他知道这小丫头不是轻易屈服的一人,为何却为楚王所用,这中间是否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看来他有必要好好的查查了。   南宫烨挥手沉声:“别惊动楚王府的人,另外这事别让王妃知道。”   “是,王爷。”   “都下去吧。”   南宫烨挥手让人退下去,自己一个人待在书房内,沉静的面容愈发的美好,淡若轻风,皎若晓月。   直觉上他是相信阑夜的,这小丫头身上的傲骨是天然的,难道说她有什么把柄在南宫烈的手中,当日她似乎是南宫烈带回来的。   书房内的灯昏黄弥延,夜一直没落下去。   新年将至,安绛城一片热闹,大街上人来人往,各家采办年货的队伍,成排成排的穿行在人群里,拥挤而繁乱。   齐王府先前因为王爷大婚,所以清理了整座府邸,清洗了各种的器具,被褥窗帘等都清洗干净了,到处都是焕然一新,现在倒用不着再洒扫了,只要采办一些年货便行了,府内的下人都很清闲。   年关将近,柳管家把一年来的帐簿什么的都交了上来,一直送到莲院内。   齐王年幼时便被封王,手里的田产颇多,租金什么的有专人管理,还有扩充的数十间铺子,都有人打理。   往年都是柳管家整理,今年柳管家整理了之后,按照各府的惯例交到了王府的女主人手里,让凤阑夜查看。   莲院内,凤阑夜望着桌子上一堆的帐簿,看得头晕目眩,偏偏那银哥儿还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叫着。   “做事做事,爷来了,爷来了。”   凤阑夜黑着一张脸,真想一拳捶死这只鸟,这只鸟大概看出自己没什么危险,所以现在根本不怕她了。   “放着吧,回头着。”   凤阑夜挥手,柳郸退了下去,难得的见到小王妃脸色难看,不由得心里偷乐了一回,不过可不敢溢在脸上,否则只有自讨苦吃。   花厅内,叶伶和叶卿等小丫头把帐簿整理好,摆放整齐,便去逗弄那只鸟儿去了。   这银哥儿和小丫头们待在一起,竟学会了许多称赞女人的话,这不,叶伶一逗,它立马高兴的叫起来。   “王妃真漂亮啊,王妃真漂亮啊。”   凤阑夜本来恼着的心,不由得舒缓一些,瞪了银哥儿一眼,啐它一口:“就知道贫。”   银哥儿越发的叫得欢了:“小王妃真漂亮啊,爷来了,爷来了。”   一屋子人逗笑了,这鸟还真有趣儿,凤阑夜也难得的笑了,屋子里便温馨很多。   凤阑夜也不去看桌上的帐簿,站起身和小丫头一起去逗银哥儿,教银哥儿骂人的话。   “爷是混蛋,爷是混蛋。”   她教银哥儿骂南宫烨,身后一片寂静,小丫头们可不敢说话,不过那银哥儿很有灵性,摇晃着小脑袋,就是不骂,看到凤阑夜瞪过来,它立马跳脚:“爷,救命啊,爷救命啊。”   凤阑夜又是好气又好笑,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一个德性。   屋子里的人见王妃不恼,笑了起来,这时候柳管家去而复返,恭敬的开口:“王妃,有客来访。”   “谁啊?”   凤阑夜一只手抬在半空,她本来打算敲银哥儿一下,听了柳管家的话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望了过来,很是稀奇,在这个地方,她哪有什么客人啊,除了雾翦,不过雾翦,不过雾翦是不可能过来探望她的,她昨日才刚新婚呢。   “禀王妃,是三皇子妃。”   “沈云菁,”凤阑夜倒是愣住了,脑海中浮现起三皇子妃沈云菁来,沈云菁乃是安绛城的第一美女,这个人似乎很清高傲气,眼里容不下任何人,此刻竟然来齐王府,她不记得自己和她熟悉啊,相反的先前进宫谢恩的时候,还奚落她来着,现在竟然登门拜访,不知道意欲何为?   凤阑夜一番猜测,也想不透其中的目的,便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让人把她带到王府正厅去奉茶,我待会儿过去。”   “是,王妃。”   柳管家便退了下去,凤阑夜收回手不再逗弄银哥儿,身侧的花萼和叶伶两个人立刻不屑的开口。   “小王妃,那沈云菁一定不安好心,你知道吗?先前奴婢看她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王爷,像个骚狐狸似的,现在竟然直接跑到王府来了。”   “是啊,她一定是宵想王爷,所以才会跑过来。”   叶伶和花萼的话倒提醒了凤阑夜,确实,先前沈云菁看到南宫烨的时候,那眼睛一直粘在南宫烨的身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只是她的身份可是三皇子妃,南宫烨是七皇子,这身份摆在那里,这沈云菁不会如此恬不知耻吧,直接跑上门来找人,可能吗?凤阑夜想着,身子一掉便往外走去。   花萼和叶伶两人跟着她,一脸的愤慨。   “王妃,要不让柳管家把她撵走吧。”   凤阑夜瞪了两个丫头一眼,来者是客,那女人再有想法,现在她的身份可是三皇子妃,怎能随便撵人呢?   一行几人离开了莲院,穿亭过桥的直往王府前面走去。   齐王府前面一排有五间的主屋,大气豪华,四周栽种着很多的花草,不失雅致。   廊外立着几名下人,一看到凤阑夜走过来,忙屈膝恭敬的唤了一声:“见过王妃。”   凤阑夜点首:“起来吧。”   领着花萼叶伶二婢便走了进去,只见正厅里,端坐着一人,此刻似乎有些局促紧张,双手紧搓着一方锦帕,不安的四下张望,一看到凤阑夜从门外走进来,脸上露出媚人的笑意。   “七皇妹,姐姐冒昧来打扰你,不会见怪吧。”   语气很是柔婉,我见欲怜,人美再加上说话的轻声细语,说不出的妩媚。   凤阑夜倒是面不改色,不过身后的花萼和叶伶直接翻白眼,两个人想吐,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吗?忘了上次在梅翎殿是如何欺负她们主子的了,现在竟然有脸来称姐道妹的,不要脸的女人。   “三皇嫂客气了,请坐,阑夜承担不起。”   要装是吗?大家一起装,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凤阑夜心内冷笑,已有些明白,这女人看来真的瞧上了南宫烨,不过南宫烨虽然长了一副好皮相,他的内心可是阴狠嗜血的很。   凤阑夜坐到主位上,花萼和叶伶二婢一左一右的立在她的身后,虎视眈眈的望着对面的沈云菁主仆三人。   “不知道三皇嫂今日来齐王府所为何事?”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开口,下首的沈云菁掩去眼底的嫉妒,刚才她打量了齐王府,可比她们南宫府豪华得多,而且这里有很多御赐的东西,看来七皇子最得皇上的圣宠,果然不假,哪像南宫燮那个木头人,整天只知道弹琴,有个屁用。   沈云菁一番腹诽,再抬首,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柔美,千娇百媚。   凤阑夜打量着她的同时,不得不称赞一声,这女人确实生的美,天生丽质,婀娜多姿,和齐王南宫烨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谁让她没这个福份呢,偏让她嫁进了齐王府。   “上次三皇嫂冒犯妹妹,所以今日登门,想跟妹妹道声歉。”   沈云菁的声音轻柔细润,好似烟雨朦胧的湖水,婉约润洁。   凤阑夜看着她的虚伪,还真有些厌烦,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装到什么时候,扯了一下唇角,淡淡的接口:“三皇嫂真是有心了。”   说完便低首喝茶,再不说一句话。   一时间下厅堂之内寂静无声,沈云菁也低首喝茶,慢慢的琢磨着该怎么说话。   自从在梅翎殿见过南宫烨一眼,她的心一直小鹿乱跳,想再看看他,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适宜,但她就是以为那个男人该配自己这样的女子才是一正理,老天为什么如此对待她,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沈云菁的脑海中。   所以今日她便来了,以拜访凤阑夜为借口,实则是想来看看南宫烨,只是能不能见到他,还真是个未知数,可是她真的很想见见他。   沈云菁前思后想,最后状似随意的转首看了一圈,然后柔婉的开口:“七皇弟不在府中吗?”   凤阑夜唇角动了一下,看来这女人还真如花萼和叶伶猜想的一样,是来看南宫烨的,这也太恬不知耻了吧,做嫂子的公然觎觑小叔子的美貌,真不知道让她说什么了,不知道南宫烨知道这女人的心意什么想法,他可是个断袖啊,凤阑夜眼瞳闪过狡诘,勾了唇浅笑。   “三皇嫂想见王爷吗?”   她话音一落,沈云菁张嘴想反驳,可是一出声又怕凤阑夜打住,最后倒成了欲语还言的样子,凤阑夜懒得理会这女人,朝门外吩咐:“柳管家,去请王爷过来,就说三皇嫂来探望他了。”   正厅内,叶伶和花萼气得又皱眉毛又瞪眼睛,哪有这种女人的,明知道别的女人觎觑自己的夫君,竟然还如此大方的把夫君叫出来让人家看。   厅外,柳管家和齐王府的下人听了,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三皇妃来了自该探望他们王妃,怎么竟然探望他们王爷了。   不过做奴才的自然不敢过问主子们的事,柳管家便领了命亲自去隽院禀报王爷。   这正厅里,沈云菁脸色有些隐暗,借机端茶盎,掩饰自己的恼意,凤阑夜这个小丫头,如此一说,不是让她难堪吗?可是也没办法再说什么。想到待会儿可以见到南宫烨,想像着他那样的风姿,沈云菁的眼里浮起一丝儿的欣喜,倒把那丝恼压了下去。   正厅里一片寂静,只有饮茶的声音,再无其他的动静。   凤阑夜是懒得开口说话,人家又不是来看她的,何必自找没趣,何况她也懒得理会这个女人。   长得倒是挺美的,就是脑袋有点不正常。   她身后的花萼和叶伶一脸不悦,脸孔阴沉沉的,比凤阑夜这个主子还凶。   很快门外传来了说话声,齐王府的下人恭顺的声音响起:“见过王爷。”   齐王南宫烨冷魅磁性的声音响起来:“王妃呢?”   南宫烨穿一袭白色的锦袍,包裹着他欣长的身子,一头墨发,白玉簪随意的挽起,此刻的他性感随性,散发出玉一样的光泽,信步走进正厅,好似佛光普照在大厅之内,一下子耀了所有人的眼。   凤阑夜望过去,这男人不管何时何地都是最引人眼目的一个,可惜了他一副好皮貌,竟然是个断袖,若是让人知道这真相,要有多少女儿家的心神俱下啊。   南宫烨挑起狭长的眉,眼神灼灼的望向凤阑夜,不知道这小丫头又搞什么名堂,若不是想看看她搞什么,他根本不会过来?   而他从头到尾都没在意坐在一边的沈云菁。   沈云菁自从南宫烨跨进大厅,一双美目再也移不开,这个男人不管何时何地看上去都是如此的完美,他这样的谪仙完人,该配的是她这样的美人,俊男美女,才是最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老天为什么要如此安排,让他娶了一个小不点的女人,却又安排她嫁了一个木讷毫无情趣的男人。   沈云菁在心里怨恨,眼见着南宫烨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心中不免失望,双手搓着锦帕,都快绞碎了那帕子。   花萼和叶伶两个丫头看着,别提多爽了,嘴角咧得很大,还是她们家的王爷,有气魄有魅力。   不过说实在的,王爷确实长得太俊了,还从来没看过哪个男人比他俊的了。   厅堂内,各人各心思,南宫烨哪里知道这些,走到凤阑夜的面前,淡淡的挑眉,磁性的声音响起来:“王妃有事吗?”   “不是我有事,是三皇嫂过来探望你了。”   凤阑夜浅浅的笑,看上去极是温婉、秀外慧中,南宫烨的眼瞳瞬间暗沉无边,缓缓转身,整个人已是冷漠凌寒,虽然依旧美奂绝伦,可是举手投足间已带着一抹慑人的冷情,深不可测的眸光直射向对面的沈云菁。   “原来是三皇嫂驾临齐王府,失敬失敬。”   完全是场面上的客套,美若冠玉似的脸庞上完全没有一点的波澜。   沈云菁不由得心一沉,她自喻为安绛城第一美女,一向心高气傲,可是此刻她在这个宛若天神的男子眼里,看到自己如一粒浮尘般微不足道,不,不是浮尘,是一粒丸泥,转瞬化为乌有,这几日来的自我安慰终于烟消云散。   她以为那一日人多,他是没注意到自己,一直如此安慰,自我麻痹,才心里好受一些。   她安绛城的第一美人,怎么会有引吸不了的男人呢,所以他一定是没看到,没注意,若是他看到了她,注意到了她,一定会被她吸引的。   可是今日这般直视,她在他眼里如无物一般,这点的知觉她还是有的。   因为他冷漠无视,她的心一沉,如坠入深渊之潭,喘不过气来,无边的绝望弥延,嘴唇嚅动了好久,终没说出话来,只剩呆呆凝望。   南宫烨的眼里染起一丝不悦,转身在凤阑夜的身边坐下来。   身后,沈云菁总算恢复了冷静,脸色有些苍白,和先前妩媚娇艳不同,此刻的她神情黯然,无力的笑笑:“七皇弟怎么不去南宫府做客,你三皇兄总是念叨你。”   “劳三皇兄的惦念了。”   世人都知道齐王南宫烨性格孤僻,个性冷情,可是面对他时,才了解他是多么的冷漠无情,望人的瞳仁中,好似隐藏着一柄利刃,没有一分的情意,反而让人体无完肤,他的眸光那般清晰的让人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讨喜。   此刻沈云菁便有这样的感受,她只想落荒而逃。   因为想了,所以身体也自然的反应了,飞快的站了起来,望着凤阑夜:“妹妹有空去南宫府做客,姐姐今日先行告退了。”   “好,三皇嫂再坐一会儿吧,不是念叨着王爷吗?说说话再走吧。”   凤阑夜一脸的体贴,却让人知道这丫头也不是吃素的,沈云菁哪里还坐得住,连连的摇头:“三皇嫂今儿个身子不太舒服,改日再来探望妹妹。”   她说完便往外急急走去,凤阑夜高声叫起来:“柳管家,送三皇嫂出去。”   “是,王妃。”   柳郸高声而应,领了人送三皇子妃离去,想到三皇子妃来时风光满面,脸若娇花,走时怎地脸色那般的煞白,骇人,王爷和王妃也没做什么啊。   大厅内,安静下来,南宫烨眯起眼睛扫向一侧的凤阑夜,无形的压力弥漫在厅堂内。   花萼和叶伶立刻聪明的福身:“奴婢先行告退了。”   两人便一挥手领了厅堂内的人退了出去。   大厅内安静无声,南宫烨和凤阑夜两个人,双瞳积聚着火花,劈咧叭啦的先碰撞一番,最后南宫烨隐有不悦的开口。   “王妃这是搞什么名堂?”   “我搞什么名堂?人家想见你,我能搞什么名堂?”   凤阑夜翻白眼,直接起身走人,临门一脚的时候嘟嚷了一句:“可惜了人家的相思苦。”   声音不高不低,不大不小,足够里面的人听到便是了。   南宫烨眼瞳眯起,唇角勾出抽了抽,邪魅的笑意染在眼底。   看来这小丫头真的把他当成了断袖,他是不是该做些什么?让她去动动脑筋,什么叫断袖。   不过凤阑夜已领着人走了,哪里知道里面的爷在动心思。   莲院,灯影轻摇,整座府邸到处一片晕红。   花厅里,凤阑夜坐在灯下整理帐目,说实在的,这帐其实也就意思意思,柳郸都整理的差不多了,谅他也没那个胆徇私舞弊,而且她何必那么认真,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要离开齐王府了,何必较真。   花厅内,几个小丫头,有坐着打璎络的,有挨在一边看的,各有各的样子。   一侧的鸟架子上,银哥儿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忽然叫了起来:“爷来了,爷来了。”   几个人不以为意,各做各的事,这家伙一贯叫惯了,谁会理它啊。   直到脚步声响起来,众人才抬头,只见从门外走进来的不是王爷又是何人,这还是王爷第一次走进莲院来,几个小丫头吓坏了,手忙脚乱的起身,赶紧垂首见礼。   “见过王爷。”   南宫烨扫了她们一眼,众人自觉的退出去:“奴婢们先行告退。”   凤阑夜单手支着下颌,歪着脑袋望着南宫烨,思索这男人这时候跑过来干什么?   银哥儿多日没看到王爷,似乎想主子了,叫得欢快无比。   “爷来了,爷来了,小王妃真漂亮啊,小王妃真漂亮啊。”   难得这家伙一次性说了这么多字,凤阑夜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威胁它:“再叫,再叫煮了你。”   银哥儿委屈的盯着南宫烨,好似在告状,不过还真不敢再随便说话。   南宫烨走过去,纤长的手指轻掸了银哥儿的脑袋一下,调侃它:“原来银哥儿欺软怕硬啊,被调教得不错。”   他的嗓音磁性暗沉,此时没有一丁点的杀气,温润柔和。   花厅内,因为他的到来,而充斥着一股男性的幽香,弥漫在空气中。   凤阑夜眯起眼睛,警戒的望着他:“说吧,齐王殿下为了什么事大驾光临了?”   “别忘了你是我的王妃,这相公找娘子不需要理由吧?”   南宫烨温润如暖玉,笑意挂在眉梢上。   这一刻的他,就像是早晨的朝露,晶莹剔透,令人望而失魂。   不过凤阑夜只一瞬间便反应过来,这人不是断袖吗?竟然还说这种暧昧的话。   “别装了,谁不知道你是那个啊?”   凤阑夜瞪他,南宫烨缓走了两步,优雅的坐在她的身侧,一本正经的讨论起他是哪一个?   “我是哪个啊?”   一脸的不解不知,长睫轻扇,眼神惑情,当真是风华绝代。   凤阑夜不由得惋惜,啧嘴巴,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好皮相,而且这男人本事也是一流的,怎么就是个断袖呢。   虽然是断袖,看着也是养眼的,这么养眼的人还是她相公,这恍若一梦啊。   “相公啊,你娶我不就是为了遮脸的吗?要不然为何这齐王府一个女人都没有呢?”   凤阑夜一脸的体贴,难得的他也给了她面子,送了纳征礼给她,虽然让她与公鸡拜了堂,成了安绛城的笑柄,不过大体而言,她还是决定原谅他了,因为除了这件事,他似乎还没对他使过阴谋诡计,不过楚王南宫烈派人送来了信,让她了解南宫烨的动向,她该怎么做呢?   “没有女人怎么了?我有洁癖。”   “难道不是断袖,上次你可是?”   她记得上次他可是承认自己是断袖的,怎么这会儿就不承认了,凤阑夜立马翻脸,怒瞪着这男人,耍她很好玩吗?   南宫烨唇角的笑意加深,眼瞳像琉璃一样澄明,更像子夜最明彻的寒星,耀眼闪光,一字一顿,邪魅万分的开口。   “这种事是要自我感觉的,你认为我是断袖吗?”   他说完,竟然风情万种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挨到凤阑夜的对面。吐气如兰的望着她,这时候的他,带着一点的妖娆,一点的狡诘,一点的妩媚,竟真是个惑人的妖精了,凤阑夜从前世到今生就没遇到过几个男人,更别说如此煽情的男人了,还长得祸国殃民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最后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认真的想,他是在引诱我吗?   想到这,陡的大吼噌的站了起来,指着南宫烨的鼻子。   “你这个断袖,竟然敢引诱我,我讨厌雌雄不分的人。”   她话音一落,那银哥儿在一边叫起来:“爷是男人,爷是男人。”   莲院满庭香 第068章 琴箫合奏   花厅内,南宫晔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释怀的一次笑了,把银哥儿送给这小丫头还真对了,看这两个活宝,真有趣啊。   即便张扬的笑,长袖如云般流淌,他的姿容依旧是高雅美好的。   不远处的月瑾和月縠,还有千渤辰三人忍不住面面相觑,忍不住想仰天长啸,老天啊,你总算让我们爷笑了起来,多少年了,他一直压抑着,冷漠无情,没想到现在终于大笑了起来。   看来那小丫头真的是爷的开心果啊,虽然她实在让人头疼,不过只要爷开心就好啊。   千渤辰想着自己是不是该送封信回烟海,告诉老主子,少主的胸怀说不定很快放开了,只要他放开了,很多事便可以迎刃而解了,那么老主子就会见到少主了。   花厅内,凤阑夜莫名其妙的望着南宫烨,等他笑够了,皱起眉头,严厉的开口:“南宫烨,你最好别想染指我,本人声明一下,我有洁癖。”   “那我们即不是一对。”   南宫烨收起笑,认真的望着凤阑夜,凤阑夜翻白眼,指了指自己。   “看没看到我这么小,你也忍心对我下手。”   “我会等你。”   他磁性的嗓音陡的沉落下去,好似一颗陨星陡的落地,天地间陡的沉寂下来,唯有这句话。   凤阑夜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抬首扫视着他,这男人没事吧,竟然说等她,高深莫测的南宫烨竟然说等她。   实在有点诡异莫测,那么不踏实,好像做梦一样,不过还有一件事需要声明。   “还是别等了,你对我来说太老了,到时候就成了老牛吃嫩草了。”   她可没打算留在齐王府,所以这男人还是别等她了。   “我不介意。”   南宫烨眉间已染上戾气,似乎凤阑夜的话令他不高兴了,周身的幽冥寒气,好似暗夜的修罗。   不过不知道为何,凤阑夜直觉上知道他不会伤她。   “我介意啊。”   老牛吃嫩草,那个嫩草可是她啊,他不介意个屁啊。   不过她话音一落,南宫烨的黑瞳一瞬间的寒光四溅,冷若冰玉,满脸的高深莫测。   胆敢从他的手上抢人,只怕要个本事。   他看中的东西岂会容他人染指,若非他执意想保护她,纳她进王府,以她的身份根本进不了齐王府,而既然他出手了,何人敢动,动者死。   不过目前他不想让这丫头知道,反正她还小,他们就这样慢慢的相处着,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这天下间最适合她的,待她最好的还是他。   “听说你弹的琴不错,人人都听过,身为你的夫君,我竟然没听过,能不能给我弹一首。”   南宫烨忽然转换了话题,脸上的神情再次松缓下来,映在灯光里,好似明珠潋滟。   凤阑夜直觉这男人脸比翻书还快,一刻一个样子。   不过想听她的弹琴也不是不行,唇角勾出笑意。   “可以,不过一首曲子换一个问题,你听我一首曲子,我便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许不回答。”   娇俏的面容上流露出自然,带着一抹儿的娇嗔,只是她还不知道罢了。   不知道何时,她和这个男人相处,已是很自然了,有些东西慢慢的渗入进去,和空气一样,没有缺少的时候,感觉不到。   “好。”   南宫烨难得的没有拒绝,点首,心底倒好奇,她想问什么问题。   两个人说完,那银哥儿竟然扑扇起翅膀:“好了,好了,爷和王妃好了。”   凤阑夜掉头,真想敲它的鸟头,有时候发现这只鸟比人还会见风使舵,你生气的时候,它绝对不吭一声,你高兴了,它叫得可欢了,马屁拍得刚刚好,让你心情舒畅。   她也由先前的讨厌到慢慢接受了。   “花萼,去把我的琴取来。”   “是的,王妃。”   花萼并没有进来,只在外面应了一声,便去取琴,很快把琴取来,后面跟着叶伶和叶卿两个丫头,她二人抬着琴台,三人一起进来,摆放好琴,便又退了下去。   凤阑夜起身,跪坐在琴台前。   高几之上,灯光洒射下来,映照在她的身上,娇小玲珑的娇躯,像初绽的芳蕾,带着一抹花朵儿的馨香,那甜美的脸蛋,如云的墨丝,如朝霞雨露,明艳皎洁。   南宫烨潋潋笑意的望着她,这丫头合了自己的意,他便认了她,有她伴着,感觉真好。   渺渺琴音响起,好似穿透厚重的黑夜,带着晨曦的光辉而来。   南宫烨忍不住赞叹,这琴果然造诣颇深,一直知道她的琴艺不错,只是没想到已相当高深。   世人只知三皇子南宫燮是音痴,却不知道七皇子南宫烨对音律也是相当有造诣的。   南宫烨闭上眼睛,静静的沉寂在如水的音色中,整个人放松,舒展。   厅门外,小丫头们全都倚在廊下听着。   如痴如醉。   虽然不懂音律,可是在漆黑的夜晚里,这琴声是如此的美妙,虽然不知道弹的是什么曲子,可是她们只知道很动听很悠远。   远处,月瑾和月縠还有千渤辰也听得入了神,这小王妃的琴他们是听过的,确实是人间一绝。   和王爷的箫有得一拼。   他们刚想着,忽然有箫音响起。   先是有点突兀,可是慢慢的融合到一起,竟是那般的和谐,自然,琴箫合奏。   动听的琴箫声,整座王府的人都听呆了,愣愣的呆在各处,这世间最美最动人的声音。   凤阑夜没想到南宫烨竟然会吹箫,而且吹得如此的出神入化,丝毫不比三皇子南宫燮差。   灯光下,他长身玉立,宽大的衣袖似流云轻泻,墨发垂在肩上,说不出的流光溢彩,虚幻迷离。   碧玉箫莹莹泛光,遍体通明,执着箫的手宛若美玉,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瑕疵,丰神如玉,就像高天上的流云,暗夜中的皎月。   凤阑夜敛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琴声里,也沉浸在他的箫声里,忘我。   天地间,唯有琴声箫声。   绵远悠长。   一曲终了,并没有停下来,再起一曲,南宫烨凤眸一眯,便知道她打的何种如意算盘,却也不阻止她,继续合奏在其中。   花厅之中,花瓣飘飞,在半空来回的漂浮。   厅外的几个小丫头,透过敞开的门扉,看着厅内的奇观,睁大了双眼,像看到千年难得一见的幻像。   在那花瓣飘飞的幻境中,王爷就像一个天神,王妃就像一个仙子,那么的出尘,一对恩爱的世外仙姝,也不过如此。   南宫烨挑眉,眼神深幽了几分。   这琴音中分明带了一分未知的力量,究竟是什么不知道,可是似乎有什么牵引了这些花瓣,使得它们脱离杆茎,散发出炽热的芳香。   看来他是捡到宝了,这小丫头身上还藏着很多秘密呢。   南宫烨想着,忽地听到凤阑夜又转换了一首曲子,不由得微愠,这丫头是不要命了。   长箫一收,身影飘动,长指已按住了绿倚琴弦,沉声开口。   “你不要手了?”   话里隐含着心疼,瞪了凤阑夜一眼。   凤阑夜只觉得周身包裹在一种幽兰的香气中,幽香里还混合着男性的气息,迷离深邃。   手下一收,不客气的开口:“我这可是第三首了,你必须回答我三个问题。”   “好。”   就知道她打的这主意,否则也不会一首接一首的往下弹了,南宫烨收手站直身子往回走。   凤阑夜也起身,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坐定,想着该问什么问题。   厅外,花萼和叶伶等小丫头怅然若失,赶紧收回身。   南宫烨伸出手端起桌上的茶盅,轻品了一口,等着旁边的小丫头问话。   凤阑夜总算想好了三个问题:“那天在赌场里是你射的箭吗?”   因为只有他射的,晋王和楚王才没办法说话,本来她以为是他的手下射的,后来一想,齐王府的手下有多大能耐敢射楚王殿下的箭?   看来是他射的,那一日他也在雅间内,正好射了那箭。   “嗯,是我射的。”   南宫烨话音一落,凤阑夜眼神深幽下去,看来她不但欠了楚王的恩情,还欠了这男人的恩情,那么他让她与公鸡拜堂,和他救她的命相比,可谓小儿科了,以后她是不能对他不利了,还有楚王让她做的事。   凤阑夜想着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那一晚给我下的药是什么?”   “芳藜丹。”   南宫烨倒是十分干脆,并没有所隐瞒,说完唇角勾出浅浅的笑意望着她,举起一个手指,提醒她还剩一个问题了。   凤阑夜不高兴的瞪他,用不着提醒她,她知道还剩一个,刚想张嘴问芳藜丹是不是补人的丹丸,脑海忽然闪过一个意念,那就是当日灭云凤的时候,这个男人是否也在,她想知道是不是楚王救了她,因为她一直在怀疑,南宫烈那样一个看重皇权名利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她一个小小的生命呢?想到这,改了初衷,飞快的开口。   “那日灭云凤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那座岛上?”   这个问题似乎十分的重要,南宫烨俊逸的五官上,因为她的问题而深幽下去,最后点头:“是的。”   凤阑夜没想到当日在云凤国的那座岛国上,南宫烨竟然真的在,心口提起一根弦,陡的伸手拉住他:“那么当日谁救了我。”   她一言落,南宫烨却已站起了身,伸出玉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肃严的开口。   “三个问题已经答完了。”   他说完便拂开凤阑夜的手,往外走去,也不理会凤阑夜的叫唤:“下次再来听曲。”   南宫烨眉上扬,抬头看夜空,因为来探望这小丫头,现在心情无比的舒畅,门外花萼和叶伶等恭敬的开口:“恭送王爷。”   门内,银哥儿尖叫声声:“爷好走,爷好走。”   叫了好几句,凤阑夜气得瞪它,没看到她生气吗?冷冷的警告:“别叫了,再叫煮了你。”   银哥儿立马规规矩矩的站好,心里那个怨啊,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幸好自个也是爷们。   花萼和叶伶走了进来,小心的瞄了一眼主子的脸色,看上去并没有太生气,一颗心才放下来,朝银哥儿讥笑。   “银哥儿是不是挨训了?”   这银哥儿惯会拍马屁,一看有人逗弄,立马又来了兴致,叫起来:“小王妃真漂亮啊,小王妃真漂亮啊。”   凤阑夜终于被它逗笑了,啐了它一口:“你啊,给我悠着点。”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花萼赶紧跟上去,叶伶伺候银哥儿,现在这莲院中,大大小小的人都喜欢这只鹦鹉,因为它实在太讨喜了,现在逢看到女孩子家,便会叫:“姑娘真漂亮,姑娘真漂亮。”   好话谁不爱听啊,所以它现在可是莲院的宝贝,就连小王妃也拿它没办法呢。   夜已深了,花萼伺候着主子休息,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几日,南宫烨并没有出现,虽然凤阑夜很心急,想问另外一个问题,但并没有冲动的去找他。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与南宫烨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男人若是不想说,就算她追问也不会说的。   所以此事还需等待时机,她就不信没机会问他。   当日在安绛城究竟是谁开口,阻止晋王南宫卓杀她?难道真的是楚王南宫烈?如果不是他,那么又是何人?   凤阑夜一直想这个问题,能阻止晋王下手的,除了南宫烈,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南宫烨。这可能吗?凤阑夜几乎怀疑自己脑子抽了,她不会和他真的如此有渊源吧。   不过此事她一定要查清楚,如果根本不是楚王南宫烈开口救了她,那么自己几次三番的问南宫烈,他皆默认了,这个男人的心地实在太可恶了,她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新年至,齐王府很热闹,王府内的下人,全都喜气洋洋的。   年底了,按照往年的惯例,大家都会拿到赏银,可以添些衣服,女孩子也可以买些首饰,怎能不高兴?   莲院内的叶伶和叶卿等小丫头已偷偷的议论过好几回,这次要买什么,相中了什么东西,一年都去看过好几回了什么的,偶有一些话传到凤阑夜的耳朵里,她便大略知道一些。   今年和往年不一样,往年王府没有管事的,都是管家禀了王爷,每人赏了五十钱,让大家买些可心的小东西,但今年王府有王妃在,所以管家便进莲院请示凤阑夜。   凤阑夜午睡刚醒,听了花萼的禀报,便起来到花厅去。   柳郸恭敬的请示:“小王妃,按往年的惯例,年三十都会封一些赏钱,给下人小子们买些东西,不知道王妃的意思?”   凤阑夜点首,最近几日,她已查了账簿,发现今年各家的租子一大部分回收上来了,而且各家铺子都有进账,王府内根本不缺银子,而且齐王府的下人并不如别府多,开支少得多。   按往年的惯例,下人的封银只有五十钱,这赏钱并不多,有好几次她听到叶伶儿说不够买什么东西,所以今年她想略微添加一些。   “柳管家,往年都是五十钱是吗?”   “是的,王妃。”   柳郸恭敬的禀报,对于这个王妃现在他可不敢大意,更不敢有半点糊弄,他可不想自找苦吃。   “今年加点吧。”   凤阑夜接过花萼手中的茶啜了一口,柳郸一听王妃的话,先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激动,小王妃心地并不坏,她只是比较冷清而已,以往王爷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的。   “王妃说该加多少。”   “反正王府不缺钱,今年比往年提升一些,各处的小丫头小厮,一两银子,几个大丫头和年老的嬷嬷二两,侍卫也二两吧,他们喜欢喝酒。”   柳郸一听很高兴,扑通一声跪下来,先给王妃磕了个头。   “柳郸替那些人谢谢小王妃了。”   那叶伶和叶卿儿也听了王妃的话,清秀的脸上,眼里全是泪水,早跟着刘管家跪下来,恭敬的开口:“谢谢小王妃了,谢谢小王妃。”   “嗯,以后大家尽心尽力的做事,齐王府不会亏待大家的。”   柳郸的眼里也溢出了泪来,说起这钱多也不是特别的多,可是想到主子们眼里有他们这些人,那意味就是不一样了,感觉他们更像一家人了,以往王爷太冷漠了。   “谢王妃。”   柳郸站起身准备出去,凤阑夜想起什么的又唤了他一句:“柳郸,你的赏银十两吧?”   其实上次她只不过想用柳郸来逼南宫烨现身,没想到南宫烨竟然不理会,倒让柳郸吃亏了。   柳郸一听,嘴唇嚅动了两下,恭敬的说:“王妃,小的月奉不少了,这?”   “好了,你下去办吧。”   凤阑夜挥了挥手,柳郸满脸感动的退了下去,叶伶和叶卿儿也站起了身,一脸感动的望着凤阑夜,凤阑夜有些受不了,挥手让她们俩出去,这两人一出去便把好消息告诉莲院的下人,这下整个莲院的人沸腾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传进来。   花萼笑眯眯的望着主子:“大家还真高兴呢。”   凤阑夜清艳的小脸上闪过困惑,这些人是不是太激动了,不过能开心是好的。   柳郸的办事效力一向高,很快便按照凤阑夜的吩咐把赏银发放了下去。   这下整个王府的下人都很高兴,齐王府从来没有哪一年如今年这般开心。   隽院内,南宫烨得到了月瑾的禀报,清华绰绝的面容上,闪过华光,唇角勾出优美的弧度,心底轻叹。   这小丫头做事还真有一套啊,不亏是他看中的人。   “由着她吧。”   紫裳如云,轻月翦雾,美不胜收。   举手投足,更是邪魅惑人。   宛若冠玉的容颜之上,难得淌过清波水漾,想起什么似的吩咐下去:“让柳郸多准备一些烟花,另外准备几桌晚膳。”   “是,王爷。”   月瑾笑着退了出去,成了亲的人果然不一样,往年,王爷从来不在意过年什么的,但今年多了一个小王妃就不一样了。   年三十是一个吉祥热闹的日子,齐王府设了好几桌的膳席。   主子摆了一桌,下人们在外间又摆了好几桌。   待到天黑时,众人齐齐的归座,一时间欢声笑语,热闹不已。   里间却比外间安静得多,南宫烨和凤阑夜安静得坐着吃饭,听着外面的说话声,时不时的还夹杂着一声的唱诺,忍不住受到感染,气氛便和融得多,其实凤阑夜很想问南宫烨,那一日究竟是谁救了自己?不过现在时机不对,这年三十的晚上,还是不提这些事的好,不过有另外一件事,她倒想和他说说,不由得眉眼如画,伸出筷子挟了一点菜放在南宫烨的碗里,浅笑染在眼底,顾盼生姿。   “其实你给我下的药,是解毒丸,比较罕见的解毒丸。”   凤阑夜眼瞳深邃,望着他。   她没想到他给她服下的竟然是解毒丸,一种珍贵的解毒丸,现在她的血液里都能解毒,可见这药是多么的珍贵,可是他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药丸送给自己呢,还吓她是毒药,先前她还真的相信了,而且验了一次,没验出来毒性,这次她是专门从血液里提炼看看究竟有什么样的物质,没想到竟然有多种罕见的药材,而自己的血液,更是变成了世上珍贵无比的解药。   他为何如此做?   “说吧,为什么要如此做呢?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凤阑夜忍不住端起桌上的一杯酒,轻啜了一口,因为辣所以皱起了眉头,南宫烨伸手想拿掉她的酒杯,无奈凤阑夜根本不给他,又喝了一口,双眸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在她的认知里,这个男人一定是想利用她做什么,因为自从她穿越而来,似乎每一个男人都想利用她,所以现在不利用她的,她倒不敢相信了。   南宫烨眼看她又喝了一口,清雅俊美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霸道,伸手拿掉她手里的酒杯,沉着的开口。   “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呢,只想保护你呢?”   他一向冷血无情,可是那一晚在巷口遇到她时,看到她的警戒,小心翼翼,明明是弱小的人,可偏偏倔强傲然得像一头狼,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年幼的自己,所以便想保护她,接下来自己是越来越坚信心中的那份感觉了,而且这丫头吸引了自己的视线,从她的身上他感受到了温暖,还有全然的放松。   凤阑夜听了南宫烨的话,看着他宛若美玉的面容,感觉世界怎么就如此的梦幻呢,这么丰神如玉,孤高清绝的男子竟然说想保护她,这大概是一场梦吧,她才喝了多少酒啊,就她妈的做梦了。   “南宫烨,你他妈的别想骗我,我不会上当的。”   她竟朝南宫烨骂了起来,用力的挥手,推开面前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她才不相信有人不利用她呢,别想骗她,她是不可能上当的。   南宫烨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这丫头是醉了,以后还是少让她沾酒吧,没想到喝了酒的人如此粗鲁,还会骂人。   这时候,外间的柳管家端着一杯酒走了进来,看着王爷和王妃,恭敬的说。   “王爷,王妃,大家让我代表大家给你们敬杯酒。”   凤阑夜一听柳郸的话,伸出手又去拿酒杯,豪爽的开口:“好,喝,喝,世界太黑暗了,人人都是魔鬼,醉了的好,一了百了,什么都不想了。”   南宫烨黑瞳中闪过心疼,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如画的云凤国,那里是那么的美丽,可是炮火毁灭了所有的东西,也伤了这个小丫头的心吧,使得她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任何物事。   “你别喝了。”   南宫烨霸道的一伸手端过凤阑夜的酒杯,和柳郸喝了一杯,眼看着凤阑夜又伸手了,赶紧示意柳郸把桌席撤了下去,开始放烟花。   “好。”   柳郸笑着退出去,脚下有些轻浮,他也有些醉了,今儿个真是太高兴了,从来没有一年像今年这般有人气,感觉大家就像一家人似的,果然王爷娶王妃是对的,就看王爷整个人,也是很疼小王妃的。   膳席撤了下去,开始放烟火。   通、通的,满天的烟花,绚丽多彩。   满天五颜六色的烟花,像下一场烟花雨一般。   南宫烨抱着凤阑夜站在院子里,抬首看满天的烟花和星星,那么美,像一幅最耀眼的壮景,世间最美丽的不过是眼前的一切。   凤阑夜一下子安静下来,轻伏在南宫烨的胸前,抬首看天,眨巴着动人的大眼睛,笑了起来。   娇俏美丽,像一只清雅稚人的蝶,带着迷幻的翅膀,欲腾空而去似的。   南宫烨手下力道加深,紧搂着她,这一刻他真的很害怕失去这么一个陪伴自己的人,如若没有她,还有谁来陪他?   尝过有人陪伴的滋味,就再不甘心寂寞,而那个人似乎只能是她,再也没有别人。   两个人一起仰首看天上烟花,烟花那么美,美的其实还有他们……。   清华绰艳,高贵雅然,融合到一起,便是一幅画轴,身后的放烟花的下人,都被眼前的画面震憾住了,不时的拿眼偷瞄着他们,然后再不放,不忍心从这个画面里退出来。   凤阑夜有些醉了,所以不似平常的冷清,此刻不时的看天上的烟火,然后看抱着自己的男人,最后伏在他的胸前睡着了,临睡前还不忘念叨,这梦可真美啊。   这一夜,齐王府的烟花一直放了半夜,是除夕夜,安绛城内最美的一道风景,就是过去了多少年,还有人记得,有人说这是齐王为他的小王妃准备的,听说齐王的小妻子,比烟花还要漂亮,深得齐王的宠爱。   除夕过去,便是新的一年了。   凤阑夜十三岁了。   大年初一,该是各个王爷皇子进宫给皇上和后宫妃嫔拜年的日子,初二初三,皇上会在宫内赐宴招待朝中的文武大臣,初四初五则是各个大臣走动窜门的日子,初六又开始上早朝了。   一大早,鞭炮声声,连成了一条线。   凤阑夜哪里还睡得着,早醒了,头有些疼,窝在被窝里揉着头,昨儿晚上的画面慢慢的是映到脑海里,没想到自己竟然不能喝酒,其实那酒也没有那么辣,自己就多喝了两杯,不知道之后和南宫烨说了什么,这些她倒是忘了,不过却记得放烟花的场景,那么美,自己竟然还卧在南宫烨的怀里,一想到这个,凤阑夜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难道醉酒的自己就是这个德行,看来以后千万不要喝酒了。   花萼打了水走进来,一看到她醒了,笑着福身子道喜。   “新年好,王妃。”   “新年好,花萼。”   凤阑夜点首,脸颊有些烧烫,看花萼的眼底有促狭,不由得瞪了这丫头一眼:“笑什么。”   花萼唇角的笑意更深,走过去侍候主子起来:“昨天晚上,大家看得清清楚楚,王爷对王妃可好了。”   昨儿晚上,绚丽的烟花下,两个人美得就像天外的谪仙,璀璨夺目。   “胡说什么。”   凤阑夜影像有些模糊,只记得南宫烨抱着自己看了烟花,对于别的细节也不太清楚,听了花萼的话,有些恼,伸手便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你就知道贫。”   花萼挑选了一件粉色小袄,对襟,前排盘着梅花点扣,好似一粒粒的寒梅盛开在面前,下着一件白色的百褶裙。   整个人似幽兰初绽,更似寒梅点晴。   今日要进宫,所以花萼给她上了妆,又盘了发,不过却不敢给主子插什么奢华的首饰,只简单的在髻后面插了两只响铃簪,随着她的走动左右摇晃,袅娜风流,娉婷柔美。   两个人离了寝室,去隔壁的花厅里用早膳,一出门便看到叶伶和叶卿等小丫头,恭恭敬敬的问好。   “王妃,新年好。”   “新年好。”   凤阑夜点首,领着一众人去花厅,银哥儿已在鸟笼里跳跃着,一看到凤阑夜的身影,便叫了起来:“王妃新年好,新年好。”   凤阑夜不由得挑了眉,这银哥儿可真机灵,走过去逗了它两下。   “银哥儿新年好。”   那鹦鹉叫得别提多高兴了,小脑袋不时的歪着,打量着凤阑夜,它倒是把凤阑夜认得清清楚楚的。   丫头们把早膳呈上来,还没吃几口,便听到银哥儿叫起来:“爷来了,爷来了。”   这一次众人赶紧往外望去,果然看到王爷走了过来,今日进宫,又是新年,王爷难得的穿了一件深紫色的锦袍,看上去邪魅而高贵,周身的冷寒,狭长的眉上扬,玉簪束发,分列在胸前,美玉一般优雅飘逸,一向冷情的男子,此时也难得的脸色温润,小丫头们只看了一眼,便不敢看了,垂首道了声好,便退了出去。   只有花萼和叶伶在厅堂内侍候。   王爷虽然人美,是人中龙凤,不过那性子可不是寻常人受得起的,所以她们这些人,可不敢宵想半分。   花厅内,凤阑夜瞄了一眼南宫烨,继续用自己的早膳,南宫烨不以为意,一撩袍摆,高雅的坐在桌边,吩咐叶伶:“添副碗筷。”   “是,王爷。”   很快碗筷添了上来,南宫烨安静得用起早膳来。   厅内寂静无声,除了玉箸偶尔搅动的声音,再无一丝声响。   凤阑夜抬首望了一眼对面的男子,只见他只低首用膳,一头乌丝如云似锦,安静的端坐着,清华皎皎,似兰似梅。   想到昨儿晚上两个人看烟花的事情,又想到今儿个花萼说起的事,他对她极好。   可是为什么呢?凤阑夜想不透这件事,眼神里闪过困惑。   对面的南宫烨恰好的抬首,一双深邃的眼瞳好似平波无澜的碧湖,澄清潋滟,唇角微勾,便是好看的弧度,磁性暗哑的声音响起来:“怎么了?”   凤阑夜摇了一下头,继续吃饭,不过很快便吃完了。   南宫烨也用完了,花萼和叶伶早备好了漱口水和棉巾,二人擦手,漱口,一切准备就绪,该进宫去给皇上和后宫的各位妃嫔拜年了。   门外,天色露出一丝鱼肚白,南宫烨自然的伸出大手牵着凤阑夜的小手,两人一起往外走。   身侧经过的下人,皆恭敬的请安。   “王爷、王妃新年好。”   花萼和叶伶等人笑着跟在后面。   凤阑夜则有些呆愣,反应不过来,从来没有人如他这般对过她,心尖上似乎有什么流淌着。   很陌生,很害怕,她用力的抽手,无奈大手的力道比她不知道强了多少,让她脱不掉,却又不至于伤了她。   王府门外,管家早已备好了马车。   两人上了马车,丫头们上了另一辆马车,数十名的侍卫翻身上马,保护着主子,一路往皇宫而去。   街道边,不时有人放鞭炮,震耳欲聋。   凤阑夜小心翼翼的抽回手,这一次南宫烨倒是没阻止她。   狭小的空间里,丝丝冷气钻进来,凤阑夜虽然穿得不少,可还是忍不住抖索了一下。   南宫烨忽然像变戏法一样,从锦袍后面拿出一琅琊掐丝的小巧手炉,塞进她的手里,热气立刻从手心传出来,整个身子暖洋洋的。   “你这从哪里来的?”   刚才一直没看到,一向清冷的眼瞳闪过惊奇。   南宫烨唇角微勾,邪魅的开口:“一直带在身上呢,知道你一定会冷的。”   他说完便闭上眼睛靠在软榻上,凤阑夜静静的捂着暖炉,想着他所做的事,这个男人对她真的很好,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她好呢?   “你对我真好,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她轻喃,说这话的时候,心口很疼。   南宫烨身形一僵,有些不可思议,却没有睁开眼睛。   她说话落寞孤寂,好似没人要的孩子。   云凤未灭的时候,她可是云凤国的小公主,听说国王和王后一直很爱她,怎么会没人对她好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很为这个小丫头心疼,心里的意识更强烈,以后再不准任何人欺她。   想起他让月瑾准备暖炉时,月瑾的一张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被他吓到了。   其实现在这样真好,照护疼护一个人,感觉真微妙。   凤阑夜亮丽的大眼睛,盯着那张如玉的容颜,马车晃动,他头上的鬓发自然的垂泻下来,映得肌肤滑如凝脂,长睫遮盖着深不可测的眼睛,高傲的鼻子下面,是凉薄薄的唇,好看性感。   这个男人长得真的好相貌,上次她说他是断袖,他也承认了,真可惜了这么好的人。   不但人好看,连声音也好听。   凤阑夜刚想到声音两个字,脑海忽然清晰的浮现出那一日云凤大殿昏迷时听到的声音,那般的清悦冷清,好似天山上的冰水一般寒彻骨,但那声音磁性低迷,十分的好听。   醒来后她在楚王的大船上,所以第一直觉便认定了楚王才是救她的人,可是仔细想来,楚王南宫烈的声音属于粗旷浓烈的,远远喝来有一种北方草原汉子的辽阔,却没有所谓的清冷磁性,认真去想那声音倒和南宫烨的有点像。   一想到这,凤阑夜眼睛陡的睁大,一伸手便挨到了南宫烨的身边,白晰的小手竟然还带着些微的轻颤,失声叫了起来。   “那日阻止晋王杀我的人不会是你吧。”   南宫烨睁开眼睛,长睫诱人的抖动了两下,光华潋滟,目光皎洁逼人,唇角微弯,轻点了臻首,不明白小丫头这么激动干什么,她一向是个冷静的人,从来不形于色,此种失态还真是少见,想到楚王南宫烈那晚派来的人,不会是为了这个吧。   南宫烨眼瞳陡的凌寒深幽下去,暗沉的声音响起。   “难道说楚王南宫烈说是他救了你,这个混蛋。”   “你知道,”凤阑夜说不出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激动多还是愤怒多,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她,她该拿什么来报答他呢,而楚王南宫烈真的太可恶了,怎么能如此利用一个女人呢?好,这个人真的太卑鄙无耻了,看来自己该给他一个教训才是。   不过没想到南宫烨竟然知道,看来这男人比她想像的还要深不可测,只是他为何要救她呢?   “南宫烨,我欠你的恩情,以后会还给你的,就算让我一辈子给你当挂名的齐王妃都行。”   凤阑夜话音一落,南宫烨的唇形弯了几许,这小丫头还真当他是断袖呢,不过听她说愿意留在齐王府一辈子,这感觉还真不错呢。   南宫烨也不去纠正她,先让她慢慢的适应眼前的生活吧,抬首直对着她,宛若清风晓月的声音响起:“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知道的,既然他说,她就相信,不知道为何,就是相信他。   这一刻心似乎不再那么孤单了,有点暖暖的,热热的,眼里甚至有想流泪的感觉,一向没有多少情绪的她,感觉好陌生,这都是为了什么呢?用力的握紧手里的暖炉,垂首掩饰过去。   马车一路往皇宫而去。   正月初一,大街小巷的很热闹,鞭炮放到天亮,还不时的通通的响着,显示着新年的喜庆,一目望去,满眼皆是红色的喜庆之色,大红的灯笼挂得到处都是,大街上纸屑满地,还有那堆积如山的烟花筒,打扫街道的下人,走亲访友的车辆,川流不息。   外宫门门口,几辆豪华的马车,有晋王府的,有楚王府的,还有三皇子府的,安王府的,他们到的算是最晚的一辆了。   等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外宫门开的时候,马车便缓缓的驶进去,一路往内宫门而去。   这是王爷皇子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可以行到内宫门前停下。   皇宫内宛,竟比往日戒备威严,巡逻的侍卫也增加了不少,一队一队的穿过去。   内宫门前,所有的人都下了马车。   皇上的贴身太监元梵站在宫门前的石阶上,手搭佛尘,恭敬的迎接几位王爷。   “见过各位王爷,王妃,请随奴才前往宵云宫。”   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走在最前面,早客气的抱拳和元梵打招呼:“元公公客气了。”   元梵满脸的笑意,谦逊有礼,越发的恭敬。   南宫卓和南宫烈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口:“父皇的身子骨还好吧?”   元梵笑着点首:“皇上的身体还行。”   表面上客气恭敬,其实内心里谁不知道,这些王爷巴不得皇上身体不好呢,可惜皇上的身子骨很硬朗,而且一应吃住都有专人侍候,不但这样,凡饮食之时,必有太监先试吃后方才下嘴。   可见皇上也是防着这些儿子的,元梵心中只觉得一阵悲凉,世间最悲凉的事莫过于如此了,做父母的防儿子像防一个贼似的,可见皇室是没有亲情的。   再说这些表面上恭恭敬敬的王爷们,心里只怕巴不得皇上早死呢,如果有办法可想,只怕下毒杀人什么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唯一的目标是坐上皇位。   一行人前往宵云宫。   宵云宫乃在后宫的最前面,是皇上的专用宫殿,这里平时不准人随便进出,就是后宫的妃嫔没有皇上的传旨,胆敢进去,也是以死论罪的,宫中人人知道这规矩,所以没人敢犯。   宵云宫门前,花草吐翠,佳木郁绿,层层白玉石阶上,华衣的宫女和宝蓝太监服的太监成排的分列在两边,一看到这些天之骄子走了过来,纷纷下跪磕首。   “见过各位王爷,王妃。”   “起来吧,”晋王南宫卓沉着的挥手,楚王微微点头。   太监和宫女起身,元梵已恭敬请示各人在外面稍候,他先行进殿禀报皇上。   一行数人在殿前站定,当真是眼花缭乱,珠玉吐翠,男的俊逸,女的妩媚,人人是天上的明月,地上的宝珠。   那些太监和宫女的连瞧一眼都不敢,飞快的垂首不敢多看。   最高首的南宫卓和南宫烈,二人的眸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下面的凤阑夜,两人各有各的心思,只一瞬间便移开了视线。   而凤阑夜因为南宫烈的视线,周身的寒冷,小脸如寒潭一般幽暗,黑瞳更是注满了凌厉之气。   晋王妃林梦窈和楚王妃苏迎夏二人,一看自个的王爷望向最后面的凤阑夜,心里不由得气恼,眼神黯然,二人相视一眼,唇角一闪而过的冷笑。   今儿个她们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吃个闷亏。   尤其是林梦窈,自从自家的王爷在大殿点了凤阑夜这个女人,她的心里一直阻得慌,把这个女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只可恨她没有进晋王府,否则她早叫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了。   林梦窈和苏迎夏的视线,凤阑夜不是没感觉到,只是她周身沉浸,不动声色的注视着这些女人,她们若是动,她不会怕她们分毫,现在至少在她的心里知道一件事,齐王南宫烨,他是护着她的,所以她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做事畏首畏脚。   凤阑夜正沉思,本来站在前面的沈云菁竟然退后了几步,立在她身侧不远的地方,巧笑嫣然的望向凤阑夜。   “妹妹新年好啊。”   “新年好。”   凤阑夜微点了一下头,望向沈云菁,不难看出沈云菁今日是特意打扮过了的,确实是人比花娇,大冬天的这女人也不知道穿件厚点的衣服,竟然穿了一条泡泡袖的长裙,虽然披了一条披风,不过哪里挡得了那风寒,倒是那长裙,衬得她胸挺腰细,婀娜多姿,极是撩人,只不过有些索索发抖,破坏了她的形像,而且本该唇红齿白的芙蓉面上,唇色微微发紫,脸色过分白了点。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女人,见她的眸光有意无意的往她身边的人瞄,心知肚明这女人的思想,也不点破,只娇俏的扬起笑脸。   “三皇嫂,你不冷吗?大冬天的穿得这么少,千万别着凉了啊。”   她这一声叫,所有人都望了过来,才发现这沈云菁大冬天的竟然穿得如此单薄,那眼光中满是别有用意,三皇子南宫燮的脸色一下子黑沉沉的,这女人还真敢,先前坚决不与他同一辆马车,和婢女乘坐一车,原来竟然打扮成这样,还真是丢脸。   南宫燮踱步走到沈云菁的身边,顺手脱了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说实在的,他可不是看这女人冷的,而是觉得她太丢脸了……   莲院满庭香 第069章 后宫谜中谜   凤阑夜望着南宫燮的动作,说不上温柔,带着粗鲁,那动作显示出他的生气。   凤阑夜知道他生气了,心里便为南宫燮不值,这个男人算得上是个好男人,该配一个好女人,怎么偏就遇上了沈云菁这个女人呢。   “三皇兄,新年好。”   凤阑夜清冷有礼的声音响声,南宫燮望着她,眼底难掩关怀之意,不过看到这小丫头竟然比之前住在奴街的时候娇丽,眉宇间也少了不少的冷峻之色,分外的耀眼。   她似乎不一样了,少了很多的冷漠,多了一些不经意的温柔,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少女。   像一朵刚刚绽开的花骨朵,惹人心怜,这样的女子不是开在男人的眼中,而是开在男人的心底的。   可惜他是无福了,看来七皇弟很疼她。   南宫燮虽然觉得愁怅,不过却祝福她,这个令人心疼的小丫头,她总算遇到了一个对的人。   “嗯,新年好。”   南宫燮只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他不想让她引来别人的诽测。   殿门前,元梵已走了出来,一甩拂尘,恭敬的开口:“各位爷请随奴才进来,皇上和各位娘娘正在殿内候着呢。”   这规矩和往年一样,众人随着元梵走了进去。   宵元宫大殿,金碧辉煌,宽敞华丽,大殿正中铺着蓝色的地毯,中间绣着大朵的白玉兰花,远远望去,满眼银浪轻涛,就连大殿一侧的垂幔,竟然也是蓝色的,和地上的颜色相辉映,有种碧水连天的感觉。   凤阑夜抱着手中的暖炉,跟在七皇子南宫烨的身后,一路走进大殿,悄然的打量着四周。   很快便发现一件事,昊云帝很喜欢蓝色。   这大殿内,最多的色彩便是蓝色,除了一些金色的特质之外,蓝色几乎弥漫了整个大殿,连他身后的龙椅上上的靠垫都是蓝色的。   大殿正中,众人纷纷跪拜。   “儿臣见过父皇,梅妃娘娘,月妃娘娘,华妃娘娘,昭仪娘娘。”   大殿上响成一片,昊云帝眯起眼瞳,无声望着下首的一群人,一抹慑人的精光射出来,沉稳的挥手:“都起来吧。”   “谢父皇。”   众人起身站立在大殿里,昊云帝开口赐了座,各位王爷皇子分坐在大殿的两侧。   昊云帝不动声色的注视着这些儿子,威严冷沉的声音响起。   “你们现在都立了正妃,以后就是有家有室的人了,一定要时刻警戒自身,不可做出荒唐的事,丢了皇室的脸面。”   南宫卓一听,赶紧起身,身后数人也起身:“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   梅妃一看气氛有些紧张,赶紧温和的笑着柔声开口:“皇上,今儿个乃是新年,孩子们有这份心进宫来,皇上就别训斥他们了。”   昊云帝眯了一下眼,最后倒没有责怪梅妃,挥手示意众人坐了下来。   “嗯,今儿个难得的好日子,你们想要什么,父皇一定会赏赐给你们的。”   晋王妃林梦窈早在进宫前就被南宫卓提点过了,所以此刻神情柔婉,笑意盈盈的开口。   “儿臣们不想要什么赏赐,只祈望父皇身体康健,就是儿臣们的福份了。”   林梦窈的话真是得体,昊云帝心知肚明这是马屁话,不过好听的话谁不爱听,脸色倒是舒缓得多,一侧的楚王妃苏迎夏不甘示弱,早站了起来附和。   “是啊,父皇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儿臣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父皇赐予的,儿臣们只望父皇长命百岁,永远健康,那就是儿臣们的福份了。”   苏迎夏巧舌莲簧,甜言蜜语,可不比林梦窈差多少。   楚王南宫烈似乎对自己王妃所说很满意,唇角扯出笑意。   再看高座上的皇上,俊毅的五官难得的温润如水,眸光似乎也仁慈了很多,缓缓的扫向三皇子妃沈云菁,看到沈云菁的衣着时,不由得蹙了一下眉,先前温和的神色有些冷沉,声音自然也凌寒无比。   “三皇子妃怎么穿的这么少啊?”   沈云菁本来还在神游太虚呢,因为齐王南宫烨从头到尾都没看她,心情郁闷无比,没想到皇上问她,她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三皇子南宫燮忍不住伸出手掐她,这个女人真是太丢脸了。   沈云菁被他一掐清醒了过来,飞快的望着大殿,看到满殿的人都望着她。   皇上更是满脸的不悦,深邃的眼瞳中是深不可测的寒芒,沈云菁打了一个冷颤,紧张的开口:“我?我?”   梅妃一看她的神色,蹙起了眉:“这大冬天的你不多穿点衣服,生病了怎么办?”   梅妃话音一落,苏迎夏便接了口:“想必是三皇嫂为了进宫,特地打扮的。”   她的话里明显带着幸灾乐祸,殿内好几个人笑了起来,沈云菁不由得恼怒,瞄向一侧自己的夫君,竟然面无表情好似全然不关自己的事,越发的恼恨,这个男人根本真是个废物,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嫁给了他啊,不过想到上首的人还望着自己,赶紧温婉委屈的开口。   “禀梅妃娘娘,早上起来的时候不感觉到冷,所以穿得单薄了一些,以后云菁会注意的。”   她如此说,梅妃见皇上没说什么,便没出声,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来,不过仍不忘叮咛她一句:“以后穿多一点,身为皇家的儿媳妇,该有的仪范可不能失,别为了好看,就随心所欲。”   “谢梅妃娘娘的教诲。”   沈云菁咬碎了一口的牙,没想到今儿个自己竟然吃瘪,本来以为打扮得漂亮一点,这南宫烨好歹注意自己一点,可是谁想到不但没得到该有的注意,反倒惹起了皇上的不悦,梅妃的奚落。   再看南宫烨,根本就没瞄她一眼,只是时有时无的注意着身侧的凤阑夜。   一张俊逸的五官上,神情冷冽淡漠,完美得好似石雕,却让人靠近不了,只在他眸光流转间,光华灼灼,可惜那也是针对身边的人的。   大殿上,沈云菁坐了下来,因为冷把身上的南宫燮的披风拉紧了一些,静默的坐着不动。   昊云帝冷沉的脸色不悦,神容威严,眼瞳深邃阴沉,阴暗的扫视了一眼大殿,不知道因为沈云菁破坏了心情,还是有些疲倦了,整个人歪靠到龙椅上,却不再说话。   殿内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   这时候林梦窈和苏迎夏相视了一眼,彼此的嘴角上都勾出了会心的冷笑。   林梦窈惊讶的声音响起:“七皇妹,听说你大婚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皇上赏赐到齐王府的丫头给毒了,还把她卖到妓院去,皇嫂听了这件事实难相信,七皇妹竟是如此毒辣的人。”   林梦窈话音一落,苏迎夏立刻附和着点头:“是啊,我也听说了,安绛城内好些人说这件事呢,都说七皇妹乃是女豪杰,连皇上的人也敢动。”   殿内所有人都抬首望了过来,然后同时望向高座的皇帝。   昊云帝脸色不变,眼瞳内更是波澜不惊,只是脸孔明显的暗沉了下去。   倒是一边的梅妃,好似逮住了把柄似的叫了起来:“这事是真是假?”   那齐王府的丫头可是她的人啊,难怪她最近都没收到齐王府的消息呢,原来那丫头竟然被这个小贱人给打发了,她不会是嫉妒人家,生怕齐王被抢了吧。   梅妃猜测着,坐在她身侧的月妃和华妃等人都望了过来。   华妃柔柔的笑了起来:“没有真凭实据,别乱说。”   大家的眸光又落到了凤阑夜的身上,凤阑夜娇艳的小脸蛋上,神色未变,不卑不亢的欲站起身来回话。   不错,人就是她动了的,既然在齐王府,就得按齐王府的家规办事,那丫头不懂规矩,自然该罚。   但是凤阑夜还没起来,身边一人伸出玉质般的手,握着她的小手,高大的身躯已缓缓的站了起来。   玉树临风,飘逸出尘。   齐王南宫烨周身的冷寒之气,一双寒潭之眸毫不留情的射向上首的梅妃娘娘,一字一顿的开口。   “这是本王下了令处罚的,难道本王无权处治府中一个小小贱婢,还劳梅妃娘娘惦记着。”   齐王南宫烨一向怪僻,说话更是毫不留情面,宫中的人都知道他的个性,一向以来也没人敢惹他,不过同样的,南宫烨很少对什么事上心,一般以来他从不过问别的什么事,却没想到今日竟然为一个小小的丫头出头,这倒是大家没想到的。   昊云帝眼瞳眯起,暗光流过,扫了南宫烨一眼,便挥手示意他坐下来。   “好了,这是齐王府的事,乃是家事,何必拿到这里来说。”   皇帝果然偏坦齐王,众人心里暗念,林梦窈和苏迎夏二人本来以为抓住了把柄,让皇上来惩治凤阑夜,却没想到齐王竟然站了出来,看他绝色容颜,眸光流转间,眼底的宠溺,不由得又嫉又妒。   凤阑夜这个小贱人真是好福气啊,竟然得了齐王的喜爱。   三皇子妃沈云菁更是如万蝼钻心一般难受,自己这等人才,竟然辱没了,一个小小的亡国奴竟得了齐王的喜爱,若当日皇上把她赐婚给齐王,想必此刻受尽恩宠的人一定会是她,而不是凤阑夜这个亡国奴。   大殿上,千思百结,人人都有心思。   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更是各打着各的算盘,一时间诺大的殿内沉寂无声。   这时候殿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文嫱公主驾到,文蓓公主驾到。”   殿门外走进两道娉婷婀娜的身子,一人身着蓝色薄袄,白色长裙,外罩一件同色系的披风,一人身着淡绿色的盘丝长裙,上穿着一件梅花边的褙子,两人一起走进大殿,直走到昊云帝座驾前,恭顺的开口。   “儿臣给父皇磕头了。”   昊云帝一看两个女儿,唇角溢出一丝笑意,招手示意她们上前,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一左一右的走了过去,一人伸手搂着昊云帝的肩,一人规矩的站在一边望着昊云帝。   两个人同时撒娇的叫唤了起来:“父皇安康。”   “好好,文嫱和文蓓长大了,说吧,看中朝中哪家大员的公子了,如若说出来,父皇为你们指婚。”   皇帝话音一落,楚王南宫烈接嘴:“是啊,皇妹已到了适婚的年龄,是该指一门婚事了。”   南宫卓也点首赞同,高首的文嫱和文蓓一听这些话题,女孩家的脸都羞红了,文嫱更是不依的跺脚:“父皇,儿臣要陪父皇一辈子的,才不要嫁人呢。”   文蓓公主相较于文嫱公主,要谨慎一些,不过也接了口:“儿臣也不嫁,陪着父皇。”   昊云帝哈哈笑了起来,这一刻满殿轻松,好似晨曦初升,华光罩着大殿。   “你们啊,就会逗父皇开心。”   “儿臣没有,”文嫱公主撒娇,一侧的梅妃冷眼望着皇上和两位公主,倒是华妃满脸的笑意,殿内众人只看着上首的一幕,谁也没有说话。   昊云帝和两位公主说了一会话,似乎有些倦了,打了一个哈欠,拍了拍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的手,笑着开口。   “父皇累了,去躺一会儿,你们各自走动着,回头在宫中用了膳再回去。”   “是,父皇。”   所有人站了起来,梅妃娘娘和月妃等人也站起了身,恭送皇帝退去。   元梵扶起昊云帝一路往里走去,大殿内,梅妃和月妃等人已领着人往外走去。   众妃嫔走了出去,殿内活络了起来,文嫱和文蓓二人早走到林梦窈和苏迎夏的身边,拉着她们的手笑着开口:“二皇嫂,去我的宫殿里坐回儿吧。”   一人说:“四皇嫂去我的宫殿里坐儿吧。”   林梦窈和苏迎夏很得意,睥睨了殿内别的人一眼,便娇笑着向各自的夫君请示。“王爷,你看?”   “去吧,去吧,难得进宫一趟,陪陪皇妹也是该着的。”   两个公主把林梦窈和苏迎夏带走了,殿内又空寂一些。   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安王南宫昀,在宫中都有母妃健在,所以要到各个母妃的宫殿去请安,便招呼了众人一声,领着人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三皇子和三皇子妃,还有齐王和凤阑夜。   三皇子南宫燮自始至终脸色都很难看,一看众人走了,他也气恼的伸手拉了沈云菁离开,最后只剩下南宫烨和凤阑夜二人。   南宫烨伸手握了凤阑夜的手,清润的声音响起:“你想去哪儿?”   凤阑夜一直想问问安王,雾翦在安王府是否很好,此刻听南宫烨问起,清冷的扬眉:“我想去华妃娘娘那儿,问问雾翦在安王府是否还好。”   “嗯,我让太监带你去华妃娘娘住的华清殿,我去有事,回头去找你。”   凤阑夜抬首,看到他眼底的深潭一样的寒气,这样子的他在面对她的时候是很少见的,他怎么了?刚想问,南宫烨已招来了一个太监,吩咐那小太监带凤阑夜去华清殿,小太监领了命,恭敬的请凤阑夜跟着他去华清殿。   凤阑夜等人往外走去,回首只见南宫烨周身罩着凌寒,慢慢的踱步从另一侧的偏门走了出去,凤阑夜忍不住蹙眉。   他去哪里了?为何那么冷漠凌寒,和前一刻的他完全不一样。   一边跟着小太监的身后往前走,一边沉默的想着,身侧的花萼和叶伶两人左右望望没人,花萼忍不住嘀咕。   “主子,今儿个倒是没看到八皇子和九皇子等人。”   “嗯,”凤阑夜点首,八皇子和九皇子十皇子常年在宫中,请安随时都可以,又不赶着今日。   一行人绕过了几道长廊,幽径,穿过亭台楼阁,小太监指了一下前面的殿阁,恭敬的开口:“齐王妃,再往前走不远,绕过一道弯,然后往右过去,便到了华清殿,小的是宵元宫的太监,若是离得久了,怕会受惩罚,所以请齐王妃自己过去吧。”   凤阑夜听了挥手,示意小太监回去,离这不远了,她肯定会找到的。   小太监走了,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两人按小太监说的方向走过去,青石路径的两侧栽种着很多的佳木,里面有很多碎石堆叠起来的假山,假山不远处便是高大的树木,绿树成荫,冬日里,竟有些凄冷,这条路似乎略显荒芜了一些,一路上也没有看到多少的太监和宫女,不过凤阑夜也懒得管了,可能是小太监带她们走的近路,三人一路往前走。   刚走了一段路,拐弯的时候,竟听到有人在哭泣。   凤阑夜望了一眼身后的花萼和叶伶,二人皆满脸的错愕,难道说是哪个宫被欺负了的宫女,在这里偷偷哭泣吗?这里挺荒凉的。   三个人正准备走过去看看,忽然便听到有人说话,忙止住脚。   “我们和离吧。”   是女人的柔婉的声音,有些熟悉。   凤阑夜挑了一下眉,本想回避,人家的隐私之话怎能听,还和离?   不过这下一句已传过来了:“沈云菁,你别异想天开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什么吗?别做梦了。”   这说话的两个人竟然是三皇子南宫燮和沈云菁,凤阑夜更没有料到,沈云菁竟然要求和三皇子和离,这可是皇上赐的婚,她的胆子也太大了,难道看三皇子好欺负吗?虽然她和三皇子南宫燮交情不深,可是却还知道他是个谦谦君子,想到沈云菁这个女人,真的太不要脸了。   凤阑夜脸色黑沉沉的,真的想甩沈云菁一巴掌,而且她想到了,便脚下也真的走过去了。   前面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南宫燮气愤的开口:“其实你这等淫秽不干净的思想,真该休了,太丢皇室的脸了。”   “我不要,我要和离。”   “你做梦,和离你可以再嫁是吗?除非我休了你,否则你什么都不要想。”   南宫燮气愤异常,一甩手准备离开,不想一掉头便看到了凤阑夜冷沉着一张脸站在面前,不由得错愕,然后结巴的开口:“阑夜,你怎么在这儿,刚才我们,我们?”   他不知道如何解说这件事,心里还在庆幸,幸好刚才都没有提到齐王,要不然阑夜心里会怎么想。   南宫燮刚说完,谁知道那背后的的沈云菁却冲了过来,一脸的温柔笑意,亲密的叫了一声:“妹妹怎么到这来了?”   凤阑夜看着这做作的女人,空有一张花容月貌,连半点的脑子都没有,听说她爹爹还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他的女儿该是知书达礼的,怎么成一个下作的人了,真让人恶心,变脸也太快了,才一瞬间的功夫,竟好似先前的事没有发生似的。   凤阑夜一甩手便扔了一记耳光过去,冷冷的开口:“谁是你的妹妹,下作的人,你配不上三皇兄。”   说完懒得和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身后的南宫燮望着那远去的娉婷身影,袅娜柔婉,像一株含苞欲放的花朵,真美丽,阑夜慢慢的长大了,心底叹息。   身侧的沈云菁被打了一巴掌,反映了过来,推了一下南宫燮,气愤的怒叫。   “你是死人啊,我被打了你也没反应。”   “你是自找的,打死活该。”   南宫燮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便走,沈云菁的眼里喷着两小簇的火花,愤怒异常,怨气冲天,她嫁的是什么死人啊,看人家齐王,多温柔啊,不但疼宠自己的女人,还护着她,她倒底嫁了个什么人啊,不行,她不能跟着这种男人一辈子。   沈云菁怔怔的立在原地,陷入沉思。   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一路往前走,想到沈云菁那个女人,心烦意燥,这女人为何要和离,无非是动了别的心思,她那别的心思正是她的夫君齐王南宫烨,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有别的女人惦记着南宫烨,她的心似乎有些烦,不过南宫烨可是个断袖,自已烦的什么呢?一想到这个,似乎更烦了。   身后的花萼和叶伶赶紧劝她:“王妃,别想那个女人了?那女人就是下作东西,她惦记的人一定是咱们王爷,下次见她一次打一次,别理她。”   凤阑夜不说话,抬首扫视了四周一眼,突然发现这地方似乎和先前走的路径不一样,忍不住停下脚步,四下张望。   这里似乎很清冷,一路走来,半个太监和宫女也没看到,先前走的地方,好歹还能看到一些人,看来她们是走错了,先前那个小太监说一直往前走,她们不会没走到地方,便往北拐了吧,一定是被沈云菁那女人气的。   “看来我们走错了。”   叶伶和花萼也发现不对劲了,一听凤阑夜的话赶紧点头。   “走吧,往回转吧,这里阴森森的,好恐怖。”   叶伶赞同的点头:“是啊,好冷,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凤阑夜点头,转身正准备往回走,不经意的抬首,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宫殿,虽然凄凉,却分外的安静,笼罩在青绿郁葱的树木中,好似隐在云山雾海中一块瑶池仙境,虽然寂静无声,可是环境优美,倒合了凤阑夜的心,她不由得好奇的指了指前面的地方。   “那里有一座宫殿,既然我们来了,去看看吧。”   “王妃?”   叶伶和花萼失色叫了起来,总感觉到前面的宫殿阴森森的,别说过去了,光是看着,便心里突突的,腿脚都发软了,哪里还有心情过去,可是凤阑夜根本不理会她们,径直往前面走去。   顺着青石路径,走过去不远,便看到了宫殿的门前,竟是一座碧湖,碧湖之上,架着平桥,两边是白玉雕栏,等到几人走过来时,便发现有几个小太监在殿门前打扫,花萼和叶伶总算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吓死她们俩了。   那几个小太监看到她们出现,似乎很诧异,其中有一个小太监飞奔过来。   “这里闲人免进。”   凤阑夜抿了一下唇角,清冷的声音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玉晚殿。”   玉晚殿。凤阑夜挑了眉,这是什么人住的地方,环境优雅,远离于别的宫殿,形成独特的风景,而且看宫殿四周的摆设也奇特,很不凡。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不行,不行,你快走吧,齐王在里面呢,而且皇上早已下了旨,不准任何人进这座宫殿。”   小太监慌了,赶紧催促凤阑夜离开,生怕她们进去,到时候查下来,他们可就是死罪一条。   不过他看出眼前的人极是尊贵,也不敢莽撞,花萼已冷着脸训斥:“你干什么?竟然敢对齐王妃动手,既然是我们王爷在里面,王妃进去看看怕什么?”   那小太监和不远处的太监似乎吓住了,几个人飞奔过来,扑通扑通的跪下来:“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请齐王妃饶命。”   凤阑夜并不责怪这些人,在宫中生存,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如临覆冰,轻点了头:“起来吧,你说齐王在里面吗?”   “是的,这里是齐王的生母,玉妃娘娘以前住的宫殿。”   小太监见凤阑夜没责怪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轻声的开口。   凤阑夜蹙起眉,眼瞳深幽,原来这里是齐王的生母玉妃生前住的宫殿,难怪南宫烨先前临离去,脸色有些沉,想必他是来拜奠亡母来了,虽说心里责怪母亲,可终是放不下吧。   “我进去看看他。”   凤阑夜说完便越过几个小太监的身边,往宫殿里面走去。   那几个小太监张嘴欲说话,不过被旁边的花萼和叶伶拉住,两个小丫鬟机灵的扯东扯西,找话问,小太监便脱不了身。   凤阑夜踏上石阶,往里走去。   远远的便看到一抹欣长的身影,没在阳光里,正一动不动的静默着,不说话,却流淌着一抹冷峭的寒戾,弥漫在整个大殿内,这里似乎是整个皇宫内最阴寒的地方了,凤阑夜抬首打量这座华丽的宫殿,墙壁上还有一些五彩的绘画,空寂冷漠,曾经的繁华不再,剩下的唯有空洞和死寂。   她一步一步的往里走去,忽然前面的人影动了,却是一扬手,强大的罡气带着杀戮,霸气直击向她的位置,凤阑夜脸色微变,身形一移,人已飘了过去,幸好她习了玄天心法,否则这一击,必然受到重创,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南宫烨,你做什么?”   南宫烨被一道喝声惊醒,转过身来,俊逸的五官上,眼瞳微微有些赤红,刚才一瞬间似乎失常了,修长如玉的手收回来,青筋遍布,一向高傲睥睨天下的男人,一瞬间竟有一种坠入地狱的戾气,一小揖墨发滑落下来,从他的双眸飞过,一刹那的脆弱,好似掩没了全世界的骄傲,让人一窒,喘不过气来。   凤阑夜只觉得心一刺,从来不知道疼痛为何物的心,竟然感受到了那么一抹痛,他的痛她竟然感觉到了,而且还跟着他痛,好奇怪的感觉,脚步轻移,莲花一样的飘移到他的身边,伸出纤细的柔夷放在他的大手上。   他的手和以往不同,很冷,她的手因为一直有暖炉暖着,所以很热,覆盖在他的手上,慢慢的让他有了知觉,低下头望着她,动了一下唇,嗓音微哑。   “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无意走过来的,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在这里干什么呢?”   南宫烨抬首扫视了一眼大殿,忽的笑了起来,狂放邪魅,不复之前的脆弱。   “知道吗?阑儿,这里是我母妃的宫殿,她生下我不久便自杀而亡了,她为什么要生下我,完全可以带我一起走啊。”   凤阑夜看他张扬的动作,知道他心里其实很难过,只是有些人注定了是骄傲的,唯我独尊的,他们喜欢在黑暗里独自舔自己的伤口,人前却是放荡不羁的,似乎不在乎一切,其实只是有些事被表面掩盖罢了。   就像她一直以为南宫烨是天子骄子,他拥有许多令人羡慕的一切,可是接触了才知道,他也有很多无奈的事,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看着南宫烨发泄着,冷瞳打量着空旷的大殿,想像着能嫁进宫中的女人应该都不凡,玉妃有什么理由在产下皇子后自杀呢?这完全没有理由啊,蹙了眉,慢慢的开口。   “你听谁说你母妃是自杀的。”   南宫烨慢慢的回身,五官笼罩着迷茫,俊逸柔美,还带着微微的清透,好似一纯明的孩子,此刻的他没有戾气,没有杀气,就像一个纯明的谪仙,一步步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搂着凤阑夜,把她的小身子贴在胸口,似乎这样,便感觉不到难受和痛苦了,凤阑夜一动也不敢动,木愣愣的任由他抱。   “小时候,总是听到宫里的小太监议论,说母妃是自杀死的,皇上那么宠她,她竟然不知好歹还偷人,最后被皇上逮到,自杀死了。”   凤阑夜想像着他幼年时候,所受到的心痛,不比她少,两个同病相邻的人,用坚硬的外衣包裹住了自己,可是凤阑夜对于玉妃的事还是有疑惑,因为当年的事没人看见,谁知道怎么回事,流言传得久了,就失去原本的真相了。   “这些太监宫女的只会乱嚼舌根子罢了,你怎么能相信呢?”   凤阑夜清冷的声音响起,南宫烨放开了她,牵着她的手自然的坐到一边的石阶上,这时候的他,完全的恢复了一贯的冷沉萧杀,不过眸光回转间,有温柔的光泽流转而过。   “我问过父皇,父皇只说对不起我,他是默认了。”   凤阑夜不再说话,如果连皇上都承认了,那么玉妃的死只怕还真是那么一回事,除非皇上说谎,不过他似乎没必要说谎。   “以后你便相信了。”   南宫烨摇头,他没有放弃,只不过没有告诉父皇罢了,他想找到母妃自杀的真正之谜,因为有一个人不相信玉妃会抛下他而死。   那个人就是他的外公夔机老人,他说他的女儿,他是知道的,像莲花一样圣洁,冰心玉洁,心地更是善良,从小就是不在意踩死一只蚂蚁都心疼得要命,这个人怎么会舍弃了自己的儿子和老父去自杀呢,他说他的母妃一定是被人害死的,所以他不让他呆在皇宫里,他让他回到烟海去。   可是他不能,他一定要查出真相,只是这么些年,当年有关连的人全都消失了,没有一点的痕迹,而他一筹莫展,不过却建了自己的势力。   他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好了,别想了,我想玉妃如果真的是一个冰心玉洁的女子,她一定不希望你如此难过。”   凤阑夜抬首望着半空,想像着是究竟是什么使得那个女子自杀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南宫烨已伸手拉她起来了,周身内敛的光华,深幽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的凤阑夜有点汗毛倒竖的感觉,小心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唇角勾出弧度,完美诱人,大掌握着她的手,拉她起来:“走吧。”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件事,现在说出来,心里竟然放松了很多,虽然这小丫头可能是楚王南宫烈的人,但他相信她,楚王用那个所谓的恩情挟着她,只怕未必有好果子吃。   凤阑夜盯着高大欣长的身影,拉着自己往外走,叫起来:“去哪啊?”   “不是去华妃娘娘那儿问司马雾翦的消息吗?”   看来他知道她们还没过去,忙小跑步的跟上前面的人,想抽手,无奈他的手一直拉着她,先前冰冷的手,这时候已经暖和了很多。   两个人走出大殿,殿门外,阳光和煦,如水一般的照在他们的身上。   鬼斧神功,画卷一般,美不胜收。   男人锦袍似紫云,脸如美玉,周身的邪冷,寒气弥漫,眼瞳更是嗜杀幽深,只在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间,光华流转,流光溢彩。   女子娇小玲珑,似一朵天然的玉莲花,清灵纯美。   好一对璧人,好似天然的玉石雕琢而成,看得人爱不释手。   殿门前,几个太监和花萼还有叶伶看呆了眼,直到南宫烨和凤阑夜走了过来,才恍然回神:“见过齐王,齐王妃。”   “起来吧。”   南宫烨一挥手,浑然天成的霸气,源源不断的凌寒之气,使得身侧的人不由自主的降服,恭顺。   “谢齐王。”   几名小太监起身,南宫烨冷沉的命令:“好好打扫这里。”   “是,王爷。”   南宫烨已带着凤阑夜一路往外走云,踏上白玉平桥,前往华妃住的华清殿。   花萼和叶伶赶紧跟了上去,还有齐王随身的侍从月瑾,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紧跟上前面的人,一路往华清殿走去。   华清殿在后宫最正西的位置上,一行人走了过去,远远的便听到殿内传出的欢声笑语,似乎有不少人在华妃这儿,等到南宫烨和凤阑夜走过去,宫门前的太监早眼尖的叫了起来:“齐王到,齐王妃到。”   大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待到南宫烨和凤阑夜走进去,便看到大殿上高首坐着雍容华贵的华妃,下首两侧坐满了人,有安王南宫昀,安王妃欧阳晴,还有三皇子南宫燮和三皇妃沈云菁,沈云菁的脸上微微有些红,细看似乎还肿了,她一看到南宫烨身侧的凤阑夜,眼睛微眯,却没说什么,垂首着着地面。   除了安王和三皇子等人,文嫱公主也在,坐在她身侧的正是她的好友林梦窈,本来二人正说话调笑,惹得大殿上很多人笑起来。   不过南宫烨和凤阑夜一出现,笑声嘎然而止,文嫱公主一看到凤阑夜,便想起挨训的事情,脸色难看异常,冷哼一声,掉转脸看也不看凤阑夜,顺带还说了一句。   “真是少见啊,高贵的人怎么想起到这来了。”   凤阑夜眼瞳幽暗,脸色很冷,却没说什么。   不过高首的华妃脸色却沉了下来,对于自己这个刁蛮任性的女儿有些可恼。   “文嫱,你又失礼了。”   华妃的话音一落,安王南宫昀也开了口:“文嫱,以后做事要有分寸。”   文嫱公主在宫中深受皇上的喜爱,如掌上明珠,什么时候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过,此时一听母妃和皇兄都训自个儿,不由得气恼,陡的站起身,狠狠的一跺脚,转身往内殿跑去了。   身后的林梦窈早起身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叫。   “文嫱,文嫱,你别气了,娘娘和五皇弟不是有意的。”   华妃和安王看了一眼文嫱,不由得头疼,这个女儿不知道是过于单纯还是白痴了,竟然一直和林梦窈交好,要知道林梦窈现在不比从前了,她是晋王妃,一颗心自然向着晋王,而晋王和安王可是政敌,两个人都想夺皇权,自然是死对头,她这样早晚要吃亏的。   华妃望了一眼儿子,看来有必要提点女儿一声。   大殿上,南宫烨周身沉静,如上等的寒玉一般,透着源源的光泽。   优雅高贵的开口:“见过华妃娘娘。”   凤阑夜也紧随其后开口:“见过华妃娘娘。”   “起来吧,快坐下来,你们别和文嫱计较,她是待在宫中久了,有些刁蛮任性。”   华妃看上去很和善,对于凤阑夜倒有些好感,挥手示意他们坐下来。   南宫烨领着凤阑夜坐到安王南宫昀那边,南宫昀虽然温润如玉,但为人极聪明,见他们的举动,心知肚明这两人是想问他什么事,便招呼了:“七皇弟,七皇妹坐。”   “嗯。”   两人坐了下来,那欧阳晴一看到凤阑夜,便想起司马雾翦来,不由得气恼。   大婚当日,她这个正妃被撇到一边去,王爷竟然跑到侧妃那里去过夜,而且接下来的几天,他也都在司马雾翦那个贱人的房中过夜,害得自己成了安王府的笑话,一想到这个,欧阳晴的脸便黑了,恨不得撕碎了司马雾翦那张漂亮的脸蛋,她就不信了,没了那漂亮的脸蛋,南宫昀还会宠着她吗?   凤阑夜也不拐弯抹角,更无视安王妃欧阳晴的黑脸孔,直接问了安王南宫昀。   “雾翦她还好吗?”   南宫昀唇角挂起温柔的光泽,点了点头:“嗯,她很好。”   很好,凤阑夜点头,再一想,看欧阳晴满脸的嫉恨,会很好吗?总觉得欧阳晴这种女人不会那么好心,看来她该前往安王府一趟,想着便不再说什么,掉首望着上座的华妃娘娘。   华妃一脸慈爱的望着下首的数人,眸光自然亲切,不像做假的。   凤阑夜不禁好奇,华妃看上去不是特别阴险的人,可竟然在宫中混得如鱼得水,看来皇上最宠的不是梅妃而是华妃,所以一般人不敢动华妃的主意,只是皇上为何会宠华妃呢,对于皇上来说,宫中美女如云,华妃的容颜只能算得上中等之姿,连梅妃和月妃都赶不上,就是那个九嫔之首的宁昭仪,也比她年轻漂亮得多,皇上却独宠华妃,这中间有什么缘故不成。   她一番思量,耳畔传来华妃柔缓的笑声。   “难得你们今儿个惦记着来看我,今天就留在这里用膳吧。”   华妃娘娘说完,便吩咐了太监下去设宴。   相较于梅妃,大家更愿意在华妃这儿用膳,所以众人都点首谢过华妃娘娘。   这时候林梦窈从内殿走了出来,正好听了华妃的话,忙满脸歉意的开口。   “谢过华妃娘娘,梦窈不能留在这里用膳了,该云梅翎殿了。”   “嗯,去吧去吧,你那个婆婆可不是省油的灯。”   华妃一脸了解的挥手,顺便调侃了一声,殿内一片笑声,梦窈拜过华妃,顺带说了文嫱已没事了,便退了下去。   华妃见林梦窈走了出去,站了起来:“你们大华清殿随意看看,本宫累了,休息一会儿,午膳的时候和大家一起用膳。”   “娘娘请。”   华妃进了内殿,其实她是进去看看文嫱,好提点她,什么事该注意,什么事不该注意。   殿内,众人站了起来,安王南宫昀抱拳温雅而笑:“三皇兄,七皇弟,既然在华清殿,本王义不容辞领各位逛逛了。”   “有劳了。”   南宫燮和南宫烨点首,一行人往外走去,安王南宫昀走在最前面,安王妃欧阳晴紧随其后,虽然南宫昀从头到尾都没对她示过好,可是看到这样俊雅出色的夫君,她还是爱慕得很,对于南宫昀宠爱司马雾翦的事,她并不怪南宫昀,男人嘛那个不好色,比起晋王府和楚王府,安王府可是最清静的了,要怪就怪司马雾翦那个骚狐狸,仗着自己长的漂亮,把大家都喜欢的夫君给霸占了,如若有一天王爷当上了皇帝,难道只宠她司马雾翦一人不成。   欧阳晴脸上笑意盈盈,就好像女主人一般,平凡的面容倒也灿烂起来。   一众人出了华清殿,顺着长廊往后走,欣赏着华清殿四周的景色。   华清殿以花草闻名,虽是冬日,廊外竟然栽种着很多奇珍异草,虽然不曾开花,可那枝叶竟然五色都有,鲜艳妖娆,偶有几朵花开,竟风华潋滟。   一路上众人不时的赞叹,偶有人问起,安王南宫昀便解说一番,一时间倒也热闹。   男人们走在前面,女人靠后一些,不过那欧阳晴,始终亦步亦随的跟着南宫昀。   后面便剩下了沈云菁和凤阑夜两个人,凤阑夜清艳的脸色冷如薄冰,看也不看沈云菁一眼,只看着廊外的花草。   她发现这些花草中,有很多是奇珍的药材,没想到华妃的宫殿里竟然栽种了很多的药材,看上去很像花草,其实含有药物的成份,所以才在冬日里长的如此茁壮。   华妃难道懂医术吗?要不然为何种了这么多的花草?   毒医王妃 莲院满庭香 第70章 一身煞气   凤阑夜看得一头雾水,身侧的沈云菁一双美目,只顾盯着前面最耀眼的身影,欣长挺拔,一袭紫袍衬得他高贵好似谪仙,一章如玉容颜隐在光芒里,迷幻莫测。   虽然离得如此的近,可是他周身的萧杀疏离令人觉得隔了千山万水,此刻他心不在焉是那般的懒散而迷人。   沈云菁看着这样的人,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虽然他的眼里没有她,她很恼怒,可是让她 ,却是那么的难,她整个心思都是这个男人,哪怕做三皇子妃,去齐王府做一个小妾,她也心甘情愿的,只要他能喜欢上她,那么总有一日她会取代凤阑夜这个身份低贝戋的女人,成为齐王妃的。   沈云菁打着如意算盘,脸颊传来些微刺痛感,提醒她自己被打的事,不由得眼神陡冷,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份,不由得不上谄媚的效益,侧首这凤阑夜。   “七皇妹,今儿个的事,是姐姐做错了,你别记在心里。”   凤阑夜掉头望了她一眼,这女人怎么这么贝戋呢,想男人想疯了不成,她连三皇子都配不上,难道还宵想南宫烨不成,恶心的东西,想她这种女人,真该被那些狠戾的男人蹂躏,谁让她的脑子里整天净想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凤阑夜冷笑着侧首挨过她的身子,冷沉的开口:“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别有所想,别怪我不客气。”   她一说完,便紧赶了两步,跟上前面的人,花萼和叶伶两人也赶了两步,越过沈云菁的时候,嘴型窝了两个字‘贝戋人’,说完掉头若无其事的跟上前面的人。   沈云菁的一张娇容早绿了,双眸腾腾的冒着火,不但这主子,连小丫头也敢笑话她,可恶的东西,气的大叫了起来:“凤阑夜,你?”   话没说完,前面的人都停住了步子,齐刷刷的回首望过来,这其中当然包括凤阑夜,一连无奈的耸耸肩,无辜的开口:“三皇嫂,怎么了?”   南宫烨从前面走过来,低首间,眸光流转些许的温柔,再抬头却是一片冷沉嗜血,缓缓的开口:“怎么了?三皇嫂?”   这三皇嫂的称呼,咬得分外的重,沈云菁面色一白,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一跺脚转身便走,她的侍女紧跟上主子的身子,叫唤了起来:“主子,主子?”   三皇子南宫燮脸色冷冽,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了,笑着开口:“走吧,走吧,别理她了,不知道抽的什么风。”   说完一行人又往后而去,一路逛着,时不时的说一句两句的话,而南宫烨却和凤阑夜走在最后面,不时的欣赏着园子里的花草树木。   华清殿的景致虽然不错,不过却比不过玉晚殿,那里的景色才是真正的好呢,凤阑夜感叹一声,这说明从前玉妃比华妃更受宠吗?   后宫中好似一口深不可测的古井,令人探不到底,层层迷雾,捉摸不到真像,明明看着是这样,其实很快便会发现另外一份端倪,而宫中真正厉害的人只怕不是梅妃也不是月妃,而是皇上?皇上在这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凤阑夜猜测着,跟着众人的身后一路回华清殿,殿门外,有管事的太监走过来,迎面看到众人,忙恭敬的福身子:“见过几位爷,宴席已备好了,请爷们移驾偏殿。”   “好,走吧,”安王南宫昀点首,众人便随着他的身后进了偏殿。   偏殿内,设了圆形的宴桌,桌上摆满了佳肴,琼浆玉液,应有尽有,此事在宴桌上端坐着两人,华妃和文嫱公主。   众人走了进来,华妃坐着未动,因为她是长辈,自该不动,文嫱不知道是被华妃提点了还是没气了,缓缓起身垂首。   华妃笑着开口:“来,来,都坐下来,今儿个难得的在华清殿聚一聚,大家别拘谨,都坐下来用膳。”   “是,娘娘。”   众人按着位置坐下来,这时候沈云菁也被太监请了过来,坐在三皇子南宫燮的身边,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不过却没再说什么,眼底闪过对凤阑夜的憎恨。   华妃宣布开席,大家便动起了筷子。   席间,除了华妃关切的问一些话题,大家都很沉默,安静的用着膳。   即便华妃问了,大家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提不起兴致来。   文嫱公主虽然面上看不出来生气,但多少还是恼着的,所以一直没说话,只顾低着头吃东西,安王南宫昀倒不时的和母妃说些话,也都是身体安康之类的,不谈任何敏感的话题,至于安王妃欧阳错,到时满脸的笑意,一直拍华妃的马屁,只是华妃对她似乎没多大的好感,除了不时的点头,微笑,并不多说话。   三皇子南宫燮的脸色冷冷的,一直未开口多说一句话,饶是这样,坐在他身侧的沈云菁也不理会他,一径的用眸光瞄着南宫烨,心里越看越爱,虽然南宫烨从头到尾没看这女人一眼,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想看着这个男人,南宫烨整个注意力都在凤阑夜身上,不时的夹一些菜递到她的碗里,因为凤阑夜身材娇小,有些菜够不着。   看着南宫烨的体贴,华妃不由得笑起来,朝儿子和南宫燮笑语。   “看齐王,多会疼人啊,你们两个也学着点,别只顾着自己。”   华妃话音一落,那欧阳晴便点头赞同:“是啊,齐王妃真是好福气,齐王不但人品一流,还如此体贴,真是让人羡慕呢?”   欧阳晴话音一落,华妃便望着她,眼底有些阴暗。   难道自己的儿子品貌不一流吗?看看你长得如此平凡,还不知足,若不是皇上赐婚,我儿子需要娶你这种平庸之人吗?   欧阳晴本是无心之说,不过一看到南宫昀微微蹙眉,华妃的眼里也是恼怒,不由得心急,忙站起身来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坐下来用膳吧。”   华妃威势十足,虽然她为人慈和,不过不代表一点能力都没有,深得皇上的宠爱,骨子里本来就有一份优越感,所以说出来的话带着强势。   欧阳晴慢腾腾的坐下来,望着身侧低头吃饭的南宫昀,好像没有看到似的,不由得又恼又恨,而且大家的眼光都望着她。   欧阳晴心里怨恨顿起,冷冷的想着。   看来这华妃也不待见她,听说华妃对司马雾翦极好,当她是女儿一样,想想便可恨,她才是南安王妃,不是那个贝戋人,好啊,你们如此对我,看我怎么收拾那贝戋人。   一顿饭便在不愉快的气氛中用完了,吃完了膳,大家便和华妃告安,前往宵元宫和皇上谢恩,准备各自回府去。   不过却没见到皇上,因为皇上的贴身太监元梵在宫门前候着,说皇上午休了,让他们各自回去吧,众人应了各自回府而去。   齐王府的马车内,凤阑夜脸色冷冽,双瞳寒戾,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对面靠在软榻上的南宫烨。   南宫烨奇怪的挑了一下狭长的眉,虽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不过却撩人之际。   “怎么了?阑儿?”   他的嗓音磁性暗沉,说话懒散自然,邪魅十分。   凤阑夜怔了一下,因为他唤她的名字时,那般的自然,无半分不妥,使得她到口呵斥的话,咽了回去,眉头挑了一下,慢腾腾的开口。   “宫中,似乎不简单,人人都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是她的直觉,包括皇上在内,似乎住在里面的人,人人都有一个目的,究竟是什么,她无从知道,不过这感觉却是真实的。   “嗯。”   南宫烨点首,倒是赞同的她的话。   宫中住着的机位后妃确实都有目的,希望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所以无所不用其极,未达目的,手段更是狠戾十分。   至于父皇,一向讳莫如深,就是他也无从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父皇的一生是辉煌的,曾亲自上阵,平定了难缠的乌氏国,皎月国等多个小国,戎马半生,创下了天运皇朝的太平盛世,他的胸中有万千文韬武略,计谋更是深不可测,周围的友邦邻国皆怯于他的豪情壮志,纷纷投诚。   这样一个帝皇,他的心急自然是无人可探,无人可及的。   所以他在他的面前只是一个顽劣的孩子,不敢有半分的大意,半分的侥幸。   父皇一生曾爱过数个女人,其中有最宠爱的皇贵妃,还有他的母妃,甚至于现在的华妃,都是他爱过的女人,将来也许还会有别的爱上的女人。   南宫烨神色幽暗难明,不再多说一句话,对于父皇,他无话可说,整个帝京的人都知道他很宠他,只要他提的,想的,他都会无条件的给他。   凤阑夜知道南宫烨不想说,便不再提,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   “对了,你是不是让人在暗中跟着我,让他出来吧,别总躲在暗处了。”   这次南宫烨没说什么,只是一双邪魅的眼瞳幽深莫测,缓缓的开口:“好。”   然后朝车外唤了一声:“千渤辰。”   千渤辰应声出现,依旧是一身的黑衣,俊朗的五官上冷默无情,连一丝儿的波动都没有,垂首应声:“少主。”   凤阑夜双眸不眨的望着千渤辰,这男人一看就知道极厉害的,而且容貌不俗,没想到南宫烨的手下竟有这等厉害的人物,不知道他还隐藏着多少事。   马车内很寂静,凤阑夜打量着千渤辰,而南宫烨魅人的双眸望着凤阑夜,慢慢的深邃幽暗,修长如玉的大手一伸,便捞了凤阑夜的身子,扳过她的小脸蛋,严肃深沉的开口。   “千渤辰,以后听任王妃动用,不过必须保持三米之外的距离。”   “是,少主。”   千渤辰立刻应声,身影飘了出去,心里暗自嘀咕,少主是不是太宠这女人了,对她真是好得没天理,什么时候看到他对谁如此好过了。   马车内,南宫烨俊美的五官,丝丝冷冽从好看的眼瞳中射出来,轻易便让人感受到他的恼意,有人的唇微微的勾起,磁性暗沉的声音响起来。   “以后别盯着别人看,像个小花痴。”   这口气有点冷,更有点恼,一只手搂着凤阑夜的腰,一只手扳着她的脸。   吐气如兰,男性的气息混合着幽香罩着凤阑夜,使得她一瞬间晃神,待到清醒过来时,正坐在南宫烨的大腿上,不由得脸色一沉,啪的一掌便朝身侧的男人拍了过去,无奈南宫烨武功浑厚,那扳着她脸的一只手陡的伸了出来,接住了她的手掌,一股绵绵不绝的内力泻出来,让她只觉得打在棉花上一般,竟全无半点的感觉。   再看他面容沉静,好似松生空谷,月射寒江。   凤阑夜沉声命令:“放开我,你这个死玻璃,我有洁癖。”   “死玻璃?”   南宫烨挑眉,眉间若颦,竟然该死的妖冶,凤阑夜直想一掌拍花他的脸,这男子生来便能迷惑人心,幸好平素不喜笑脸,否则真是天下的一大妖孽人物,祸害千年:“什么叫死玻璃?”   凤阑夜脸黑了,脸色越发的冷,眉眼好似秋兰绽雪,艳不可当。   南宫烨看到她恼了,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一脸的理所当然。   “不放,别忘了你是本王的王妃。”   “可你是断袖,我对断袖不感兴趣。”   凤阑夜直接的拒绝,而且她却是对断袖不感兴趣,虽然这男人长得有点俊,有点冷,有点妖,可那又怎么样?黑瞳陡的幽过寒光,脸上笑意扬起:“不放是不是?”   南宫烨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看她恼了,像一只汗毛倒竖的小刺猬,他就来了兴致,想逗逗 她。   谁知道他动作一落,凤阑夜小小的拳头直直的击射出去,这一次毫不留情的是他俊美的脸蛋,南宫烨不以为意的一伸手握住她的拳头,而下一秒钟,凤阑夜的嘴毫不留情的咬了过去,快,狠,准,一口便咬上了南宫烨的手,南宫烨一疼,便松开了另一只手,这时候她的迅速的一个转身,人已退开,稳稳的端在软榻的另一侧,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等着他。   这一连串的动作滴水不漏,虽说他是大意了的,可也知道不可小瞧了这丫头,她身上虽没有内力,却又一股奇怪的力道,运用自如,身手灵敏迅速。   南宫烨唇角一勾,便是笑意,霞映澄塘,一瞬间,整个马车里都好似耀了烈日的光辉,炫人迷惑。   “好身手,阑儿。   说完低首看自己的大手,清晰的留下两个齿印,可见这丫头是下了狠心的,好气又好笑。   “难道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   凤阑夜一刹那愣住了,想起这男人救了她多少次,而且给予了她很多的帮助,包括今日进宫,林梦窈说她卖了皇上赐的丫头,这个男人立刻站了起来,说是他的主意,所以皇上才没说什么,若没有他的说辞,只怕小小的风波是免不了的。   她究竟欠了这人多少次的人情,可是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呢?   从来没人对她如此好过,所以她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他。   心不再似以往一样全无波澜,泛起丝丝的涟漪,不过想到他对她的搂抱动作,便不赞同,一脸的义正言辞。   “虽然我欠你的,但别想我迫于Yin威,我有洁癖,除了这件事,别的好商量。”   南宫烨光华潋滟的五官一瞬间罩了红粉之色,像看到天外来物一般望着她。   果然是他看中的人啊,思想都与别人不一样。   天下间多少女人渴望他的拥抱,唯独她例外,不让他抱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有洁癖,而他在她的心里是短袖,这事真有意思,南宫烨越想越有趣,他不想告诉这小狼崽自己的忄生向,就让她来摸识摸识,看她什么时候能发现他不是断袖。   “好,是你说的别的好商量。”   “嗯,”凤阑夜用力的点头,不过立刻又补上了一句:“别想让我|干女干Yin犯科的事,别的可以。”   南宫烨哟点无语了,难道自己看上去像让人干女干Yin犯科的人吗?只能说这丫头的防备心太重了,即便是自己都如此防备了,更别说别人了,要想让她彻底的接受和信任,看来他还需要继续努力。   “说吧,让我做什么?”   南宫烨微睑上双眸,长睫覆盖在如玉的脸庞上,投射下的一小片的阴影,使得五官立体完美,雕刻斧琢一般,添了冷冽阳刚之气,此时的他不再看凤阑夜,似乎在想什么,慢腾腾,慵懒的开口。   “做齐王妃,别离开。”   凤阑夜本来防备着,以为他会提出什么,没想到竟是这个,说实在的,做齐王妃真的不错,不但有他保护着,而且还受人尊重,到哪里都可以作威作福,这世上大概再没有比这个再愉快的事了。   “好啊,你是想让我帮你掩盖断袖的事是吗?”   凤阑夜是一心认定了南宫烨是断袖,一来因为南宫烨当初误导了她,二来因为她从小到大没人对她好过,在她的脑海里实在想象不出有人会无条件的对人好,所以南宫烨所做的一切,便成了需要人帮助他掩盖断袖的事。   南宫烨之所以不说破,是因为这样更好得接近她的心,她是个防备心极重的丫头,虽然他不明白明明是个受宠的小公主,却为何会说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好过,想到她说这句话的无助和迷茫,他的心竟然痛了,只想永生的宠着她,让她知道,此生,他都不会负她,永远对她好的,只是这样一来,只怕会吓着她,所以一切慢慢来,自然会水到渠成的。   马车内陷入安静,南宫烨不再说话,凤阑夜当他默认了,两个人难得的融洽,似乎谈妥了一件事般的,两个人的心都安定了。   齐王府,南宫烨把凤阑夜送到莲院的门前,自己回到了隽院去。   莲院的厅堂里。   花萼和叶伶二人围着凤阑夜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王妃,网页好宠王妃啊。”   叶伶说完,花萼赞同的点头,今儿个大殿上,林梦窈那个女人提到了被卖入女支院的丫头,王爷一口便揽了过去,羡煞了殿内的多少女人,真的太酷了。   “那个沈云菁真是马蚤狐狸,穿的那么少,搞笑死了,想勾引王爷,也补看看他算哪根葱。”   花萼一想到沈云菁的眼睛一直盯着南宫烨,便替主子生气。   那个女人真不要脸,穿那么少,还要和三皇子和离,她敢打赌,那女人打的如意算盘,一定是想进齐王府。   “主子,你千万别理沈云菁那个女人了,下次她再登门,直接让柳管家撵出去。”   叶伶赞同花萼的观点,点首,沈云菁那女人摆明了不安好心,虽然长得美,不过网页看都不看她一眼,那女人的脸都绿了,活该,两个人想着便笑出声来。   凤阑夜蹙起了眉,瞪了两个小丫头一眼。   “好了,别说些有的没的,我累了,去休息一会儿。”   凤阑夜不喜欢在别人背后说坏话,而且今儿个起来得早,确实是累了。   “好,”两个小丫头立刻止住嘴,不敢再多说什么,伸出手扶了凤阑夜去隔壁的寝室休息。   银哥儿看没人理会它,似乎急了,一迭连声的叫:“小王妃真漂亮,姑娘们真漂亮。”   可惜所有人当没听见,银哥儿那个郁闷的,耸拉着个小脑袋,无精打采的在吊杠上晃来晃去的。   初一的一天,便这么过去了,初二初三是皇上赐宴君臣同乐的日子。   本来往年都是晋王和楚王出面招待朝中大臣的,今年皇上特点了下旨。   齐王和安王殿下都要出面,所以初二一大早南宫烨便离府进宫去了。   诺大的王府里只有凤阑夜一人待着,她在此地除了雾翦没什么亲密闺友,所以用不着走亲访友的,安静的待在莲院里,逗弄逗弄银哥儿,看看书,倒也闲情逸致,初二晚上,南宫烨并没有回府,而是派了太监送信回来,留在宫中过夜。   芬兰也对于他回不回来没什么感觉,只不过至晚上的时候,心里倒是惦念起雾翦来了,不知道她在安王府怎么样?   既然皇上让安王和齐王一起进宫,现在安王府便是那欧阳晴的天下了。   虽说雾翦有安王宠着,可总有让人防不及防的地方,她还真担心雾翦呢。   因为这个,晚膳的时候,竟然没吃几口,一脸心事丛丛的样子,花萼和叶伶调侃她。   “王妃不会是想王爷了吧。”   这次凤阑夜没有理会这两个小丫头,而是直接的勾手一人一下敲了下去,脸色冷沉的开口:“脑子想什么呢?我是担心雾翦,安王爷也进宫了,那个欧阳晴肯定想办法对付雾翦。”   “三公主也不是吃素的,难道会怕那个丑女人不成。”   花萼义愤填膺的开口,一边伸手揉头。   凤阑夜脸色冷冽,周身的萧杀:“安王府的那些人都是欧阳晴的人,而且欧阳晴在这边有势力,看来明儿个我应该去安王府探望雾翦。”   “行。”   凤阑夜决定了第二日去安王府探望司马雾翦,自从她出嫁后,也有好几日了,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样?虽然安王南宫昀说没事,男人总归粗心一些,哪里那么细心。   初三一大早,凤阑夜用完早膳后,便吩咐管家备了马车,带了花萼和叶伶,还有王府的几名侍卫,另外还唤出了千渤辰,吩咐了千渤辰,没有她的命令,不准出现,她不想让人知道千渤辰的存在。   虽然南宫烨没说,但她多少可以估计到,千渤辰应该是阴暗的人物,不宜在人前走动,一般状况下,她不唤他,他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但若她和人动手,他便会出现,所以凤阑夜特地叮咛她,没她命令,不要出来。   马车里,凤阑夜闭目养神,花萼和叶伶有一搭没一搭的小声说话。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往安王府而去。   新年之际,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很热闹,最多的便是宝马香车,川流不息,接到两侧,倒多了一些小摊贩,平常这里是不容许私设谭玮的,但新年的时候,相对要松弛一些,各式摊位便应时而生,热闹异常,吆喝声,叫喊声不断,虽然接到很宽敞,但是还是有些阻塞。   安王府离齐王府有两个街道的距离,一个在南街之上,一个在北街,中间隔了两条街道。   马车虽然缓慢,但任然很快驶到了安王府的门前。   威武宏伟的大门前,石狮分立,一身锦衣的侍卫分列在街道两边。   那些侍卫一看到门前的马车,便认出是齐王府的车子,这些王孙贵族的马车都有转身逇标志,一眼便让人认出来了,几名侍卫立刻又一人进去禀报,其他人全都恭敬的立到马车边,抱拳问:“不知道是?”   他们不知道马车内是何人,因此才会有此一问,齐王府的侍卫跃身下马,为首的人一抱拳,恭敬的笑着开口。   “这是我们齐王妃,今日前来拜访安王侧妃。”   安王府除了安王妃,就一位侧妃,还有四名小妾,所以那侍卫一听,原来是齐王妃来拜访安王侧妃的,忙恭敬的开口:“齐王妃稍等,小得去请安王侧妃前来迎接。”   身份上的不一样,按照礼制上的规矩,侧妃本来就该出来迎接齐王妃,所以侍卫才会如此说,但凤阑夜哪里需要雾翦来迎接,脸颊冷沉如霜,声音更是秋兰霜雪一般寒,冷飕飕的飞出来:“不必了。”   花萼和叶伶已下了马车,伸出手搀扶了自个主子下来。   对于这位齐王妃,安王府的人也是听说了的,传奇一样的人物,此时虽然不敢大张旗鼓的打量,但也没忘了偷偷的打量这位齐王妃。   果然与一般的女子不同。   虽然年纪不大,可眉宇间确实傲人的冷冽之气,从周身散发出来,小小的身板,好似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源源不断的弥漫开来,令人倍觉压抑,饶是他们这些大男人,也被她气魄压得不敢喘气。   娇小的脸蛋,白皙细嫩,三千如墨的青丝挑起一些在顶部挽了公主髻,髻便插着流苏玉簪,随着她的走动,袅娜娉婷,婉约纤约,举手投足更是平添几分欺霜寒雪的风骨,一袭简约的粉色对襟褙子,下着百褶裙,浑然天成的华贵之姿。   几名侍卫打量了之后,赶紧垂首,凤阑夜已冷沉着脸开口:“带本王妃去安王侧妃的院子。”   “是。”   其中一名侍卫恭敬小心的点头,在前面领路,把凤阑夜等人领进了安王府。   安王府的建筑和齐王府的建筑大致相同,都很奢华,假山碎石,小桥流水,雕梁画栋,应有尽有,回廊大院间,数不胜数的名贵花草,只不过花草中更多的是一些药草,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药香味。   凤阑夜蹙了一下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跟着那侍卫身后走去,不想迎面而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名老者,隽瘦有神,脚步沉稳,看来也不是个寻常人物,一看到前面带路的侍卫,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意,沉声开口。   “赵侍卫,这是干什么?”   被唤着赵侍卫的年轻人,怔了一下,赶紧开口:“林管家,这是齐王府的齐王妃,腰间安王侧妃。”   “混账,怎能把贵客往偏院带呢,还不迎到正厅去,通知王妃了吗?”   林管家训斥了赵侍卫一声,掉首望向凤阑夜,恭敬有礼的开口:“见过齐王妃,多有怠慢,请齐王妃前往王府的正厅,我们家王妃很快便会过来了。”   凤阑夜脸色一沉,看来这林管家是个人物,或许他和欧阳晴是一丘之貉,他越是不让她见雾翦,她越要见,眼瞳中冷光一闪,陡的欺身靠近林管家,嗜血的开口。   “本王妃是你们安王侧妃的妹妹,可不认识什么安王妃,我来也不是为了拜访安王妃,而是看我姐姐在安王府可好,若是她有半点差池,你还有你们安王府给我当心点。”   一身的煞气,寒气,冷气,弥漫开来,笼罩着四周的空气,林管家有些骇然,传闻这位齐王妃是是不好惹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她自称是安王侧妃的妹妹,可是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管家一脸的疑问,凤阑夜已冷沉的命令:“还不带我去见我姐姐。”   林管家左右为难,按理安王府来客,该由王妃接见,何况来人身份尊贵,可是这位主子坚持要见侧妃,他一个管家可不敢拦着她,若是惹到这人,只怕未必有好果子吃,前思后想了半刻,只得唤来了一个丫鬟,示意她领了齐王妃先去侧妃,回头染王妃再过去招呼着。   被点名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垂首,领了凤阑夜等人前往侧妃住得院子。   一路上穿庭过桥,越过几座庭院,直往后院而来。   安王府的下人众多,不时的指指点点的,更有人跑到各自的主子跟前去禀报。   司马雾翦身为安王府的侧妃,住的环境倒还可行,名雾轩,是南宫昀根据她的名字命名的,院门前有一座花圃,和王府别处一样,栽种的是药草,五颜六色的很是鲜艳,偶有几朵花,也是几株独秀。   院门前,有两个小丫头正在嬉闹,一看到有人过来,忙停住手脚,小心翼翼的望着来人。   凤阑夜前面的小丫头喝止了一声:“还不见过齐王妃,把齐王妃带进去,王妃要见你们家主子。”   “喔。”   两个人慌忙应了一声,飞快的过来给凤阑夜见礼:“见过齐王妃。”   “起来吧,”凤阑夜脸色凉薄,罩着寒潭之气,令人望之生畏,两个小丫头一站起身,便领着她们一行人走了进去,身后跟着齐王府的几名侍卫,凤阑夜转首吩咐他们:“你们就待在院门外。”   “是,王妃。”   四名侍卫恭敬的应声,立在门外候着。   安王妃欧阳晴本来待在自个的院子里,和王府里的两个小妾说话儿,听了侍卫的禀报,便带了人急急的出府,待到一行人赶到王府的门前,才知道齐王府凤阑夜已被人带进司马雾翦住的院子了。   欧阳晴脸色一沉,愤怒的骂道:“没用的东西。”   身后的两个小妾同样脸色不善,狗仗人势的骂着:“养你们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啊,难道不知道安王府谁才是王妃嘛?来客自然该禀报给王妃,怎么能随便放任进去呢,以后再这样,全都打板子,一个都别想逃过。”   守门的几名侍卫,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被骂了一通,还只能沉默着,等到欧阳晴领着一帮人走了,才敢说话。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是啊,两个小妾也如此嚣张,不就是惯于拍马屁嘛?根本不招王爷喜欢,还敢如此猖狂,看吧,今儿个一定有好的瞧。”   几个人幸灾乐祸,在门外说着。   欧阳晴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司马雾翦住的雾轩而去,刚走了不远,便碰上了林管家,听林管家说了事情的经过,脸色更深了,林管家又被骂了一通,最后一群人直奔司马雾翦住的地方。   雾院内。   凤阑夜已被两个小丫头领进了司马雾翦住的地方,站在门外禀报:“雾侧妃,齐王府的齐王妃来看你了。”   她的话音一落,便有两人冲了出来,正式小瞳和小圭二人,这两人的神色有些憔悴,眼神赤红,一看到凤阑夜就像看到亲人似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花萼和叶伶赶紧奔了过去,一人拉了一个,紧张的闻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凤阑夜眉一挑,眼神深幽凌寒,沉声喝止:“哭什么,是不是你们公主?”   她说完不待两个小丫头回话,已移交跨了进去,寝室内,此时离着两个丫头,一人正在窗前侍候着,是个模样儿很俊俏的丫头,看到有人闯了进来,一脸不悦的开口:“怎么进来了?”   小瞳和小圭赶紧奔了过去:“清曼姐姐,这是齐王妃,我们家公主的好朋友。”   “好朋友?齐王妃?”   叫清曼的丫头挡住床,是人卡不真切床榻上雾翦此时是什么状况,凤阑夜走了过去,那清曼依然挡住床,寸步不让,不过话里柔软一些,慢慢的开口:“原来是齐王妃,我们侧妃今儿个身子有恙,刚睡下了,你们别惊了她。”   凤阑夜一听,脸色一沉,甩手就是一巴掌扔了过去,直打得那清曼栽倒在一侧的屏风上,头脑嗡嗡作响,她身侧的另一名丫头赶紧扶起她的身子,朝凤阑夜叫了起来:“你凭什么打人。”   “我凭什么打人?”   凤阑夜嗜血的笑了起来,脸色失血难看,朝后面的花萼和叶伶命令:“给我把这两个丫头照死里打。”   花萼和叶伶一向唯主子的命是从,既然主子命令了,她们也不问缘由,冲上去就是一番拳打脚踢,看到小瞳和小圭二人呆站着,不由得朝她们两人命令:“还站着干什么?给我照死里打,没听到王妃的话吗?”   小瞳和小圭虽然错愕,不过倒没迟疑,扑上去便坐到清曼的身上,几个人拳脚相加,很快把这两人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连哼都哼不出来了,凤阑夜命令:“找块布把她们的嘴巴给我堵起来,另外关好房门,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王妃。”   四个人立刻动手,塞嘴巴的塞嘴巴,关门的关门,寝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凤阑夜不理会任何人,走到床榻前,这时候司马雾翦已醒过来,脸颊有些异样的哄,睁开眼睛望着房间内凌乱的一切,不由得张大嘴巴,待看到凤阑夜站在床前,不由得高兴了,伸出手拉她,激动的开口:“阑夜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啊。”   凤阑夜走到床前坐下来,伸出手来摸雾翦的脸颊,竟然格外的烧烫,不由得蹙眉,冷沉的开口:“怎么这么烫啊。”   小瞳和小圭在一边开口:“今天早半夜的时候便有些了。”   “那怎么不去请医啊,安王府离应该有大夫吧。”   司马雾翦握着凤阑夜的手笑道:“阑夜别紧张了,我这是凉风侵体,大夫看了的,说没事的,开了药刚吃下,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是吗?”凤阑夜应了一声,一双冷瞳射出慑人的寒芒,直戳向被塞住嘴巴的那个叫清曼的丫头,先前她一照面便看出这丫头气色不正,眼神闪烁,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鬼。   清曼一看到凤阑夜吃人的眼眸,早闪烁的望向别处,她此刻绝对有理由相信,这女人敢脸色不眨的打死她们连个,所以她们何必惹她,但是凤阑夜并没有打算放过她,她先掉头伸出手帮助雾翦号脉,脸色微冷,慢慢的凝重,果然和她猜估的一样,雾翦是被人下毒,一种慢性的毒药。   不过此刻毒液还未侵入到心脏,所以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若再晚上一两天,只怕就回天乏力了。   这种毒,其实就是用几种有毒的药草熬制成的,因为毒性比较缓慢,所以一时死不了人。   安王府随处可见这种药草,只要有心人人可以办到,不过今儿个落到她的手里,就别想好过,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狠戾异常,冷冷的望向小瞳和小圭二人:“你们两个不尽心负责主子,怎么假手她人了,让人害了你们主子也不知道?”   小瞳和小圭二人脸如死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的磕头:“王妃,你要救救我们公主啊。”   凤阑夜不望这两家伙,眉头一皱,便有注意了,沉着命令:“文茛呢?”   “应该在外面呢。”   “把他叫进来,不准其他任何人进来。”   “是,”小瞳和小圭摸着眼泪,一边抹一边朝外面叫:“文茛,文茛。”   文茛在门外应声:“出什么事了?”   他先前去找王府的大夫,想确认一下,公主真的只是普通的受凉吗?那大夫一口咬定公主真的只是受凉了,所以他便回来了,一回来便听说齐王妃过来了,知道齐王妃过来,他心头的大石落了地,齐王妃绝对不会让公主出事的。   小瞳和小圭飞快的拉开门,放了文茛进来,几个人站在房间内望着凤阑夜,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司马雾翦没想到竟然有人给自己下毒,认真的一想,便大致猜出是欧阳晴那个恶毒的女人下的手,最近几天来,一直表现得和睦相处的样子,让他家放松警戒心,这次王爷进宫了,她便下手了。   看来还是自己大意了,这个叫清曼的也是欧阳晴的人。   “阑夜?没想到我还是被她们得手了。”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   凤阑夜沉着的开口,有她在,她是不会让她出半点的事的。   之所以今日过来,就是怕欧阳晴趁着南宫昀不在王府内对她动手,虽说雾翦很聪明,可是依欧阳晴的能力和财力,只怕整个安王府都是她的人,如此一来,即便再神勇的人,也抵不过荆棘密布的丛林。   “小瞳小圭,你们拿开清曼嘴里的布,让她交代是谁让她这么干的?”   “是的,王妃。”   小瞳和小圭立刻拿掉清曼嘴里的布,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说话声:“怎么房间里静悄悄的?”   立刻有人回话:“禀王妃,可能是齐王妃和雾侧妃说话呢?”   “那其他人呢?”   欧阳晴的声音明显的狠厉,旁边没一人敢说话,只有急冲冲的脚步声。   房间内,丫头清曼立刻叫了起来:“王妃救我。”   花萼立刻冲过去甩了她一个嘴巴,把她的话阻住了,随之恶狠狠的警告:“你再叫一个字看看,杀了你。”   这清曼果然被唬住,凤阑夜满意的点头,踱步走到清曼的面前,冷戾嗜血的问:“是不是欧阳晴让你对雾侧妃下毒的?如何下的?”   清曼摇头,眼里满是泪珠子,脸颊更是青一块红一块的,她知道自己若是说了,必死无疑,可是不说只怕也是一个死字,眼里满是惧。   凤阑夜心知肚明她惧怕的什么,一字一顿的开口:“如果你说了,我保你不死,不过若是你不说,可就保不准了。”   清曼抖索了一下,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沙哑着声音开口:“似的,是王妃让我下的毒,那毒下在汤里。”   这时候门上传来拍门声,很急切:“开门,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凤阑夜掉头望向小瞳:“立刻找笔墨纸张过来。”   房间里本来就有,小瞳很快取了过来,凤阑夜把先前清曼说过的话写下来,然后示意清曼画押,清曼识得几个字,也会写自己的名字,可是若自己画押了,可就真是死路一条了,满脸的迟疑,门外的响声越来越急切,只听欧阳晴气急败坏的声。   “让开,本王妃就不信撞不开这门。”   欧阳晴有武功,凤阑夜是知道的,掉首命令文茛:“把门给我抵住。”   “是。”   文茛走了过去,运力抵住了门,门外碰的一声巨响,门摇晃了两下,竟然纹丝未动,欧阳晴怒了,大骂:“你们在里面搞什么名堂,立刻把门打开。”   毒医王妃 莲院满庭香 第71章 对战   凤阑夜一弯身,从腿边摸出一把弯刀,这刀许久没用了,今儿个她又摸了身上,此刻直抵清曼的脸,刀锋锐利冷冽,寒芒遍体,划过清曼的脸颊,疼得她叫起来,血一滴滴的落下来,她眼睛翻白,眼看要抽过去了,凤阑夜冷冷的一字一顿的开口:“昏过去,信不信我一刀斩了你。”   清曼哪里敢昏过去,此刻唯有点头的命,凤阑夜一挥手示意花萼松开她的手,让她过来画押。   清曼被这样的阵仗骇住了,哪里敢多说一句话,乖乖的画了押。   凤阑夜见拿到了东西,唇角勾出冷笑,回身走到床榻前,用玩到一划自己的手指,血便流出来,她示意司马雾翦张开嘴,血滴进她的嘴里,腥腥的咸咸的,凤阑夜并不看床上的司马雾翦,只抬首朝门前文茛和小瞳小圭二人命令。   “把门打开,动作要快,把欧阳晴放进来,给我照死里打,只要留着她一口气便成。”   “是,”文茛和小瞳小圭还有花萼等人只要一想到那丑八怪竟然下毒害人,早就怒了,血脉喷张,摩拳擦掌,几人同时的用力点头。   门外的欧阳晴还在撞门,文茛陡的一收力,那欧阳晴收手不及,扑了进来,而门适时的关了起来,文茛身形一闪,掌风嗖嗖的扑了过去,欧阳晴武功不错,一看有险,就地一个打滚,让了开去,看到下手的竟然是文茛,不由得大怒,怒骂起来。   “你个刁奴,竟然敢动手打本王妃。”   “你个贝戋人,竟然敢下毒害我的主子,我打死你又怎么样?”   文茛和她对骂,手下毫不留情,一招一式都凶猛异常,欧阳晴虽然会武功,可到底是女流之辈,而且她没经历过多少实战,真正应用起来,很快便露出很多破绽,被文茛轻而易举的擒住了,她一被擒,便朝门外叫了起来。   “来人啊,这里打人了,林管家你个死人,还不来救本王妃。”   那林管家也是个会武功的,所以欧阳晴才会如此叫,他在外面一听王妃被打,哪里还耐得住,早往里冲,文茛一伸手点了欧阳晴的穴道,朝花萼和叶伶等人命令:“给我打。”   自己走到门前运力抵住门,就算那林管家再有本事,也撞不开门。   一时间门里门外碰碰的响声,按王府的雾院中热闹至极。   寝室中,凤阑夜放了血,径自打了布带绑手,又找出了一块布给司马雾翦擦嘴,对于房间里的一切视若无睹,司马雾翦眼里有泪,望着凤阑夜一字一顿的开口。   “看来我又欠了你一次,以后这身子真是你的了。”   “嗯,好好活着吧。”   凤阑夜点头,伸出手拿了里面的衣服,给她慢腾腾的穿着,一边穿一边说:“去齐王府散散心吧,如果安王没个交代,我看也不必回来了,这虎狼之靴,不待也罢。”   花萼和叶伶等人还在噼里啪啦的左右开弓怒打欧阳晴,之间她的脸很快变成了一张猪脸,发出杀猪似的叫声,难看狰狞至极,痛苦的朝床上的凤阑夜叫:“凤阑夜,你不就是个齐王妃吗?这里是安王府,你竟然跑到安王府来大人,安王不会饶了你的。”   凤阑夜已帮助司马雾翦穿起了衣服,扶着她坐在床边,正伸手帮她理顺头发,转身望着欧阳晴,慢腾腾的开口。   “你让人下毒害雾侧妃,这是犯了七出之中的妒之罪,现在有清曼的证词,我想安王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让他告诉你我是不是能打你。”   欧阳晴呆了,没想到清曼竟真的出卖了自个儿,掉头咬牙切齿的等着清曼,恨不得食了她:“好你个贝戋人,你给我等死吧。”   凤阑夜眼看着欧阳晴说不出话来了,脑袋左右的摇晃,挥了挥手吩咐小瞳和小圭:“过来扶住你们主子。”   “是。”   两人走了过来,花萼和叶伶也住了手,凤阑夜站起身子,示意文茛打开门。   文茛一收手,门外正在撞门的几人栽了进来,只见偌大的寝室中,横七竖八的倒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安王妃,已昏迷了过去,本就平凡的一张脸肿得像大饼一样,林管家一看这情况,唬得脸色大变,一挥手门外几人挡住了去路,害怕的望着凤阑夜等人,凤阑夜和文茛往前走,他们便一步步的后退。   凤阑夜眉梢皆是杀气,周身罩着狠戾的拼命之光。   安王府的人一时不敢拿她怎么样,林管家一步步后退一步步的叫:“齐王妃,你竟然打伤了我们王妃,我们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吗?告诉你们王爷,安王妃下毒害雾侧妃,本王妃的手里有证据,若是他想把此事闹大,本王妃不在乎,倒要看看安王府要不要这个脸了。”   说过陡的怒叫:“滚,再阻挡着我们,格杀勿论。”   这时候齐王府的侍卫也奔了过来,和安王府的人针锋相对,最后林管家放了她们出去,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王妃还昏迷在房间里,救人要紧啊,林管家想着一挥手,众人撤了下去。   凤阑夜把司马雾翦带回了齐王府,安置在莲院里,和自己住在一起。   司马雾翦的毒已解了,不过身子仍很虚弱,想到自己遭了欧阳晴的暗算,就恨得牙痒痒的,恼怒的骂了起来:“可恨那个贝戋女人,自从大婚后,她表现得一直贤良淑惠,网页和我都大意了,没想到她竟然动了手脚,可恶的人。”   凤阑夜扶着她歪靠在床上,慢腾腾的开口:“你也别想她了,安心修养身体吧,这一次别想着回安王府了,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回去,只怕那欧阳晴还会找麻烦,倒不如一劳永逸。”   “凤妹妹是想?”   司马雾翦听了凤阑夜的话,睁大眼睛,不知道凤阑夜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劳永逸?   难道要杀了欧阳晴不成,这可不太现实,欧阳晴的福清可是朝中实力派的大臣,连皇上都忌惮一分,不轻易动他,谁敢动他们。   凤阑夜浅笑嫣然的摇头,不是说杀人才是永久的解决之道,而是另外的办法,不过不想让司马雾翦操心。   “这事我来办吧,你别想着念着的了。”   “嗯。”   司马雾翦不再纠结,因为被下毒,又坐了马车,所以有些累了,慢慢躺好,她相信阑夜的话,她就像一个佛者,更像一个修罗,不过只要她说出口了,一般事情都会解决的,虽然她那么小,有时候她会惊奇,她的身上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能量呢?   “阑夜,谢谢你,没想到你的血竟然能解毒。”   凤阑夜没说什么,伸手帮她掖好被角,柔声开口:“好好睡吧,别想别的了。”   “好。”   这时候凤阑夜倒像一个姐姐,雾翦像个妹妹,踏实的点头,慢慢的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凤阑夜回身扫了小瞳和小圭一眼:“你们两个好好侍候主子,文茛守在门外吧。”   “是。”   三个人应声,现在它们对于这位齐王妃不但是敬佩,而且像看神一样的看着她,若没有她,她们的主子几次都丢了命。   安王南宫昀和齐王南宫烨二人,直到晚上才回来,一回来便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烨倒是没说什么,他知道这丫头一向胆大妄为,而且对于重视的人极为舍命。   可是想到那女人在凤阑夜心里的地位比他重,多少还是有些郁闷的,脸色沉沉的,周身笼着寒意。   月瑾和月縠二人以为主子生气小王妃的莽撞,赶紧开口。   “爷你别怪小王妃。”   其实小王妃做的事还真令他们敬佩,为朋友两肋插刀,即便男人有时候也做不到这些,所以他们不希望小王妃受到任何的惩罚。   南宫烨冷冷的扫了两个手下一眼,脸色阴鸷凌寒,凉薄盛冷的话响起。   “你们说在那丫头心里是我重要一些,还是那姓司马的重一些?”   此言一出,月瑾和月縠二人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们以为爷在生气,其实人家只是在矫情,真是有够无聊的,不过脸上可不敢显示出来,又不是找死,两人赶紧谄媚的开口。   “小王妃心里,爷绝对是第一位。”   “是啊,肯定的。”   二人的马屁话让南宫烨脸色好看一些,接着又说出一句:“那若是本王遇到事了,你说她会不会如此心急呢?”   一言说完,满脸的若有所思,他用不用找件事来,试试那丫头呢,月瑾和月縠跟了南宫烨多少年,对于他的一些思想,眼神,其实是了如指掌,一看爷的神色,苦笑加不安,赶紧说:“爷还是别了,属下肯定,小王妃心里爷绝对是第一位。”   “喔,那就好。”   南宫烨得到满意的答案,总算脸色好看一些。   月瑾和月縠则翻白眼,心里同时想着,是不是男人一旦喜欢上什么人了,便变得如此白痴了,他们以后还是少碰这玩意儿为好。   相较于齐王南宫烨的若无其事,安王南宫昀可就脸色难看了。   一回府便得到管家的禀报,说今儿个齐王妃闯进安王府打伤了王妃,还打伤了两个丫头,然后劫走了雾侧妃。   南宫昀一听,周身的萧杀凌寒,脸色更是阴鸷寒薄,先去欧阳晴的院子看了欧阳晴。   那欧阳晴一看到安王,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眼泪鼻涕的一大把,越发的丑陋了,那张被打得肿起来的脸,脸眼睛都看不到了。   南宫昀嫌恶的皱眉,他本就讨厌这个女人,现在看,更讨厌,不过冷静下来后,想到一个问题,齐王妃虽然年纪小,却是个遇事沉稳的人,她好端端的跑到安王府打人干什么,还专打欧阳晴,莫不是欧阳晴对雾翦做了什么事?一想到这个,脸色陡沉,冷莹莹的开口。   “欧阳晴,你是不是对雾翦一向交好,只有欧阳晴对雾翦做了什么,那女人才会打人吧,要不然好好的跑到安王府打什么人?   南宫昀想到这一层,慑人的寒光紧盯着床上的欧阳晴,欧阳晴一听到王爷的追问,心里越发的怨恨,不过脸上可不敢显示出来,而且也不敢直视南宫昀,眼神闪烁,南宫昀是何人,一看便知道自己猜中了,上前一把提起欧阳晴,声厉如雷的吼起来。   “说,你对雾翦做了什么?“   南宫昀不知道雾翦怎么样了?所以很焦急,而被他提起半边身子的欧阳晴又气又急,再加上刚醒过来,此刻被南宫昀一番摇晃,再次的昏了过去,这一次她是被气昏的,她都快被打死了,这男人竟然全不关心,反而担心司马雾翦那个贝戋人。   欧阳晴的侍候丫头一看主子昏了过去,惶恐的叫了起来。   “王妃,王妃,王爷,王妃昏了过去。”   南宫昀冷眼望过去,欧阳晴果然昏了过去,脸色阴鸷至极,黑沉沉的一言不发,手一松放开了欧阳晴,转身便大踏步的离开了。   守在床前的小丫头伤心的哭了起来,没想到小姐一进王府便被安王和那个女人欺负,她要不要回将军府告诉将军和夫人呢?小丫头盘算着,不过不敢自作主张,还是等小姐醒过来再说吧。   南宫昀出了欧阳晴的院子,直接命管家备马,带了侍卫,前往齐王府,他要看看雾翦究竟出了什么事?   天色已晚,一弯月牙儿,挂在枝梢头,月光如水,洒在整座王府内,天地一片冷洁,秋兰凝霜。   齐王府的莲院内,凤阑夜已用完了晚膳,正准备休息,今天她也够累的了,又放了血救雾翦,感觉有些困,正准备休息,不过她在等,安王南宫昀想必会过来。   她正想着,叶伶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开口。   “王妃,柳管家说,安王爷过来要见王妃呢,王爷也过去了。”   “嗯,知道了。”   凤阑夜点首,站起身来,花萼赶紧拿了披风给她披上,和叶伶叶卿二人陪着主子一起往前厅而来。   两个小丫头在前面打着灯笼,照得一方天地亮如白昼。   一行人直奔王府的正厅,远远的便听到厅内有人说话,正是齐王南宫烨和安王南宫昀二人。   “七皇弟,你说七弟妹是不是无法无天了,竟然跑到安王府去大打出手,这事若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父皇会如何做呢?”   南宫昀严厉凌寒的声音响起。   南宫烨磁性暗沉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回应着。   “六皇兄还是等阑儿出来再说,我相信阑儿做事自有分寸。”   凤阑夜听到南宫烨的话,不知道为何心底便涌起暖意,唇角难得的勾出笑了,一行人转眼便走到了正厅的门外,柳管家领着人正引颈探望,一看到凤阑夜现身,赶紧恭敬的迎了过来。   “王妃,安王爷过来了。”   凤阑夜点首,脸色平静,并无任何的不妥,瞳仁中波澜不惊,没有一丝儿的惧怕,相反的淡定自若,动作优雅的一提裙摆,上了石阶往厅内走去,身后跟着的花萼等人自动自发的守在门外。   正厅内,南宫烨一看到凤阑夜,冷萧的脸颊上,便融了几不可见的柔和,磁性的声音响起。   “阑儿,五皇兄找你有事呢。”   凤阑夜的脸色难得的和缓,点了头,再掉首时,却是一身的寒气,好似辣妹凝霜,眉尖更是带丝丝戾气,唇角一挑,冷沉的出声:“不知道安王来这里何事?”   南宫昀脸色一沉,双瞳深幽,墨色的锦袍衬得五官越发的高深莫测,腾腾的火花从眸底冒出来,虽然不知道欧阳晴做了什么,但是这凤阑夜打伤了齐王府的人,外面的人该如何议论他,不过眼下他还是想知道雾翦究竟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雾翦怎么样了?”   “你还关心她吗?她的死活安王还放在心上吗?你此番来大概想兴师问罪,却没想到,若不是我一念之动,此刻你看到的该是雾翦的尸首,而不是她的人。”   凤阑夜寸步不让,咄咄逼人,随着她的说话,直逼着安王南宫昀。   而南宫昀在她说出只能看到雾翦尸首之时,便知道欧阳晴做出了什么过火的事,不由得脸色阴鸷难看,重重的一捶案台,发出咣当一声响,嘴里怒骂一句:“这个可恶的东西?”   凤阑夜并不理会她,转身淡然的走到南宫烨的身侧坐了下来,南宫烨一看她坐到自己的身边,冷沉嗜杀的五官瞬间瓦解了二三分,唇角勾出完美的弧度,确得很窝心,一种说不上来很奇妙的感觉。   南宫昀发作完,便心急的想知道雾翦怎么样了,抬首望向凤阑夜,缓缓的开口:“雾翦呢,他怎么样了?本王想见她。”   “不行。”   凤阑夜一脸事不关己,不容商量的拒绝了,她不会再让南宫昀见雾翦。   “要见她有两个方法,一休了欧阳晴,否则雾翦没办法呆在安王府,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次打了欧阳晴,那女人恐怕更怀恨在心,二,让欧阳晴自动到皇上面前请命,愿降为侧妃,让雾翦成为安王妃,而且若是雾翦有半点不好,我绝对不会饶了她。”   南宫昀双瞳一眨不眨的望着凤阑夜,只见她的清艳的脸蛋上没有半分玩笑痕迹,相反的很认真,而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南宫昀胸中起伏不平,说实在的,他何尝不想让雾翦成为安王妃,可是父皇那一关根本过不去,如果休了欧阳晴是绝对不可能的,若是让欧阳晴自愿降为妾,只怕那女人也不会答应。   凤阑夜见南宫昀一脸的为难,挑了眉梢:“若是她不答应,你就休了她,因为她犯七出之中的妒,派人给安王侧妃下毒,你是有理由休她的,就算她父亲是大将军又如何,是他的女儿犯了错,容不下别人,除非?”   凤阑夜说到这儿,眼神陡的凌寒萧杀,慑人的寒气。   “除非你志在江山,不屑儿女之情,那么你也没资格见她,因为是我救了她,她该留在我身边,而且我会让天下人都知道,堂堂安王妃竟然下毒害人,我倒要看看安王府是否还要这个脸面?”   南宫昀一听,急急的站起身:“你胡说什么?本王!本王!”   他喃了几句最后没说出来,凤阑夜总觉得南宫昀有几分无奈,他似乎真的不在意那个皇位,可却迫于无奈,难道说皇上的意愿是立安王为皇太子,所以把欧阳晴赐婚给他,就是想把欧阳将军的势力保留在安王的手中,再加上黄守手中的一部分兵权,那么安王和晋王等人也可以制衡了,而表面上,安王只有管理着户部和礼部,好像没什么实权一样。   凤阑夜一番思量下来,眼神越发的深幽,如果真是如此,雾翦她真的要留在安王身边吗?如若安王登基,他可就是皇上了,自古帝王皆多情,还很少听说谁专情的。   厅内寂静无声,一侧的南宫烨伸出大手握着凤阑夜的手,她条件反射的想甩开,却被南宫烨紧握着,怎么也放不开,最后任由他去了。   两人一起抬首望向南宫昀,这男人脸色黑沉,最后缓缓的站起身,一字一顿的说。   “好,本王回去做这件事。”   南宫昀似乎下定了决心做些什么,俊逸的五官罩了一层霜降,周身萧杀的走了出去,凤阑夜扬声叫了起来:“柳管家,送安王出府。”   “是,王妃。”   外面的脚步声远了,厅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凤阑夜和南宫烨二人,南宫烨大手正握着凤阑夜的小手,自得其乐的把玩着,一个一个的对着自己的大掌,他柔滑的指尖,带着丝丝轻酥流转到凤阑夜的手上,使得她身上也暖洋洋的,不过想到这男人的忄生向问题,凤阑夜立马甩开了手,脸色冷冽的警告。   “放开,以后不准靠近我,我有洁癖。”   说完掉头往外走去,理也不理身后黑了一张脸的南宫烨。   南宫烨完美如玉的五官上,闪过难以置信,好看的唇角勾起,喃喃自语。   “这丫头原来如此迟钝啊,这样还怀疑我是断袖吗?我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厅外走进来月瑾和月縠正好听到了主子的话,笑眯眯的接口。   “绝对算,只怕小王妃的脑子里已植入了这样的信息。”   月瑾一说完,月縠在旁边点首赞同,南宫烨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心没来的烦闷了,冷着一张脸,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他似的,两个手下只敢在心里闷笑。   凤阑夜可不理会里面的人,出了厅,一路打着哈欠回莲院去休息了,今儿个太累了。   接下来的日子,司马雾翦一直在齐王府休养,也知道了那天晚上南宫昀找来的事,更知道了凤阑夜让南宫昀休妻的事,其实说休妻,这事绝对不现实,因为这事皇上赐婚,如若安王能休得了妻,当日就不会娶,至于让欧阳晴到皇上面前自请降为侧妃,这事也不太现实,不过已经走到这种地步,她多想也没用,一切听天由命吧。   不过凤阑夜已得到了消息,欧阳晴倒是识时务,休养了两天,等脸上的伤消了大半,似乎统一降为侧妃了,其实是降也得降,不降也得降,除非她真的不要脸面,不管眼下还没有进宫,恐怕有变数。   所以凤阑夜没有告诉雾翦,事情还没办好呢,别让她受惊才是。   这日中午,两个人在齐王府逛了一圈,各自回房间午睡一会儿,可是她还没躺下,便接到林管家的禀报。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凤阑夜眉头一蹙,脸色不耐的站起了身子,走出房门,望着石阶之下的柳管家:“出什么事了,如此惊慌失措?”   “王妃,那欧阳大将军近日回朝,现在领着一帮人聚集在王府的门外,嚷着要你出去呢!”   柳管家一脸的焦急,脸色煞白,现在王爷不在王府里,王妃虽然很厉害,可是欧阳大将军可是久征沙场的老将,此番前来分明是闹事的,而且他专挑王爷不在附上的时候来,分明是想教训小王妃,到时候就算打了小王妃,只怕皇上也拿他没办法。   “知道了。”   凤阑夜脸色一暗,唇角扬起,冷澈的光华流在瞳底,狠戾渲染在周身,杀机尽现。   欧阳错是吗?自持功名赫赫,所以一向为所欲为吗?那么就让本王妃来会会你,我的音杀练成之后,从没有试过,今日就让我来会会你们!   凤阑夜掉首命令身后的花萼:“把我的绿倚名琴拿来。”   “是,王妃。”   花萼不知道主子这时候要琴做什么,不过既然主子吩咐了,她哪里敢多问,飞奔进内,取了绿倚名琴,跟着凤阑夜的身后往外走。   莲院内的人都知道大将军欧阳错来王府闹事,生怕小王妃吃亏,所有人都跟在后面,包括年老的嬷嬷都跟着,生怕主子吃亏,不过凤阑夜却阻止了她们,脸色冷沉:“全都留在莲院内,不准出来。”   “是,王妃。”   除了花萼和叶伶叶卿,其他人全部留在莲院内。   柳管家领着几人在前面开道,凤阑夜和花萼等人一路往王府前走去。   远远的还没到府门口,便听到人声吵杂,粗犷宏亮的声音响起。   “快,马上让你们齐王妃出来,否则老夫就不客气了。”   凤阑夜脸色一黯,阴沉沉的,这还叫客气么,都闹上门了,还要怎样客气?而且这欧阳错果然是大老粗一个,不知道是被什么人利用了还是怎么的?脑子似乎太简单了,他这样大张旗鼓的到齐王府来,她完全可以当他闹事的对待。   因为欧阳错的闹事,柳管家已吩咐了侍卫把王府的大门关上,门外有数名侍卫正警戒的和欧阳错对峙着,欧阳错的身后跟着几十名的兵将,身披黑色的甲胄,衣服盛气凌人的扬子,这些在沙场上呼风唤雨的人,似乎根本不把这里当回事。   凤阑夜一声令下:“开门。”   柳管家一挥手,立刻有侍卫去开门,轰隆作响,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走了出来,阳光下,一身红衣的凤阑夜,波光潋滟,笑意盈盈,但那幽深的瞳底遍布着煞气,嗜血狠冷的怒视着围观在齐王府的人。   为首的人身材魁梧,长相平凡,不过肌肤黝黑,一看便是长年征战的原因,此刻一双黑瞳睁圆,虎狮之烈,咬牙切齿的怒瞪着立在石阶之上的凤阑夜,手中的长剑一抖,直指过来,张口便骂。   “好你个齐王妃,你竟然胆敢算计我的女儿,找死,今日若不给本将一个交代,本将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凤阑夜抬目望去,只见街道两边除了欧阳错手下的将士,还有很多看热闹的老百姓,这些人远远的驻足着,不敢进前   今日欧阳大将军到齐王府闹事,只怕不消一个时辰,便会传遍诺大的安绛城。   她有机会让齐王府吃瘪,想到这唇角勾出冷笑,狂傲十足。   “原来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欧阳大将军,不知道你要本王妃如何给你一个交代?”   大将军欧阳错,见凤阑夜眉眼低敛,说话柔缓,微微有些得意,一个小丫头片子,难道敢跟他对峙不成,即便贵为齐王妃又怎么样?他们这些皇子龙孙的,若不是有了他们这些人的保家卫国,又怎么享受这富贵江山呢。   欧阳错一收长剑,盛气凌人的开口:“立刻交出安王府的侧妃,另外齐王妃必须向我女儿道歉。”   齐王府门前,瞬间静息无声,数百人静观以待。   王府内的侍卫和吓人皆脸色大变,以其望向小王妃。   而欧阳错的手下将士,手按长剑,大有若是这齐王妃不道歉,就打进齐王府的架势。   凤阑夜眉眼依旧弯弯,不过声音却冷然的窜起,平地一声惊雷。   “办不到,本王妃不介意告诉老将军。这里是什么地方?至于别的,本妃相信安王会有安排的。”   她话音一落,便一伸手从身后花萼的手里取来了绿倚名琴,周身的张扬狂妄至极。   这时候身侧有人上前一步挨近,她一侧首,便看到身穿侍卫服的千渤辰,这个男人脸色难看,瞪了她一眼,不过倒是不甘落后,和她站立在一起,齐齐的望着下首的数十人。   欧阳错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看众人的神色,方知道这丫头竟然一口拒绝了,而且狂妄至极,看她的神情,想来是要和他们打一场了,好,太好了,一个黄毛丫头竟然胆敢挑衅他,今儿就让他为女儿出一番气,相信到时候皇上也不会责怪自己,因为是这丫头挑衅在先。   欧阳错一挥手,朝身后命令:“给我打,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   双双一触即发的战火,眼看便打了起来,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慢着。”   从王府大门内走出一道娉婷婀娜的身影,正是养好了身体的司马雾翦,她的身侧紧跟着手下文茛,还有小瞳和小圭两个丫头,几人径自走到凤阑夜的身边站定,笑望着凤阑夜。   “阑夜,这种事怎么少得了我呢?”   一言落,站在齐王府门外的欧阳错,不由气得脸色发绿,一个两个都这样刁钻狂妄,难怪女儿受欺负,今儿个他一定要打残这一对女人,让他们知道欧阳家的人不是随便动的。   “上。”   欧阳错一声令下,身后的数十名将士,如狼似虎,直扑过来。   齐王府的侍卫也不甘示弱,直扑过去,司马雾翦挥手示意文茛下手。   一时间两帮人便在王府门前大打出手,刀光剑影,不时有人吃疼得声音响起。   欧阳错和手下的数十名将士,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出手自然又狠又毒,齐王府的侍卫哪里是对手,不过千渤辰和文茛的武功却很高强,再加上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二人,只见四条身影,好似出水的蛟龙一般,上窜下跳,不时的游走于其中,欧阳晴和手下的人也没讨到好,不过齐王府的人却被打伤了很多,很多受伤的倒在地上,发出疼痛的声音。   柳郸命令一些未受伤的人把受伤的人拖到了一边。   花萼和叶伶等王府的丫头都急哭了,却因为不会武功,而在王府的大门内团团转。   齐王府的人最后只剩下四个人了,而且司马雾翦还吃了一拳,身子摇晃着退后两步,凤阑夜脸色一沉,陡的命令下来:“你们统统退下。”   一声命令,千渤辰和文茛二人依言退下。   他们知道王妃一定自有主张,欧阳错的手下也有人受伤了,不过相较于齐王府的人,他们受的伤根本不值得一提。   大将军欧阳错扫了一眼,不由得得意的笑了起来。   “齐王妃,你还是把这个女人叫出来,本将今日就饶过你们齐王府的人。”   “是吗?”   凤阑夜一声应,身形陡的一提,人竟腾空而起,无风衣袂飘飞,那红色的长裙,飘飘扬扬,再看她周身罩着一层华光,在阳光下耀眼至极,街道边,所有人都看都看呆了眼,倒抽气,好似这齐王妃就是天降的神仙。   只见凤阑夜双手一按琴弦,咚的一声响,十指连串,好似万马奔腾,更似蛟龙出海,半空卷起轻风,慢慢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欧阳晴和手下的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众人退后几步,手按长剑,紧盯着眼前的一幕。   狂风大作,地上的落叶卷起,越来越多,像翻滚的雪球一样,最后竟然转动成了一个打球,漂浮在半空中,最后凤阑夜琴音陡的一压,只听得咚一声,所有人只觉得心口一窒,好似尘埃落了地一般,那球分散而出,所有的枯枝断叶,刹那间化成无数的利刃,朝欧阳错和身后的手下击杀过去,铺天盖地,好似一场箭雨一般,带着不可毁灭的攻势。   欧阳错一挥手长剑出动迎面而来挟着雷声雨声的暗器一般的枯枝断叶,叮叮当当的落地,其声凌厉刺耳。   虽然他们久经沙场,可是这一奇特的事件防不胜防,所以很多人中了招,不时的倒退,吃疼的发出呼声,欧阳错也不例外的被一片落叶扫到,那力量竟然不亚于暗器,疼痛难耐,身子倒退两步方站定。   只见他身后的数人,很多受伤了,其余的人一边扶着受伤的人,一边舞动长剑,隔开还在飞舞的枯叶。   凤阑夜一招得手,陡的一收手,长裙在空中舞动,好似世外谪仙,缓缓的降落下来,定在门前,周身的寒气,嗜血的开口。   “欧阳错,你还要本王妃交出人来吗?”   大将军欧阳错,没想到今儿个竟然莫名其妙的吃了一次闷亏,看来是他大意了,做梦也没想到这小丫头如此厉害,而且她竟然用琴音操控着周围的东西,使得这些废物锐利如暗器,这究竟是什么武功,真是闻所未闻,而且他猜测,这武功还没练到顶峰,否则今日他们只有一个下场,全都死。   当下身子往后一退,冷沉的望向高首的丫头,一挥手命令:“走。”   不走将会更难堪,想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在战场上战无不胜,胜无不克,没想到今日竟然葬送在一个小丫头身上,还有何脸面留在这里。   欧阳错一声令下,手下众人纷纷上马,没受伤的人带着受伤的人,欧阳错自己也翻身上马,一行人迅速的离开齐王府,狂妄而来,狼狈而去。   齐王府门前,众人皆敬佩的望着凤阑夜,心底赞叹,小王妃太厉害了,尤其是刚才的一招,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千渤辰不愧是夔机老人的手下,对于武学颇有研究,脸色一瞬间闪过错愕。   难道这就是失传了很久的武学秘诀,音杀?   以前只听说过,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一见,不过这小王妃似乎修炼不够,如果这音杀修炼高深,听说出招必死。   司马雾翦和花萼等人已冲了过来,紧张的追问:“你没事吧。”   “没事。”   凤阑夜摇头,她是真的没事,把手中的绿倚琴递到花萼的手上,掉头望向门前的柳管家:“把所有受伤的人全部抬进王府医治,另外,马上帮我做一件事。”   柳郸那叫一个恭敬,垂首等候:“王妃请吩咐。”   “立刻给我发布出消息,就说大将军欧阳错的女儿善妒,毒杀安王府的侧妃,大将军欧阳错护短,竟然带人打上了齐王府。”   既然欧阳错胆敢挑衅她,那么她送他们欧阳家一个大礼,恃宠而骄的臣子向来是皇家的大忌,他今儿个是自找的,相信皇帝心里必不悦,齐王府再怎么样,也是皇家的人。   柳管家得令,应声准备下去办事,身后的凤阑夜又叮咛了一句:“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流传出去。”   “是。”   齐王府有齐王府的渠道,这点小事自然不成问题。   凤阑夜吩咐好,便拉着司马雾翦的手走进了齐王府,身后跟着各自的丫头,不远处,穿着侍卫服的千渤辰,一脸的若有所思,这个女人真的很狠,而且心计很深,她这么一出手,不但挑动了皇家和欧阳家的矛盾,还会顺利让司马雾翦成为安王妃,没想到连久经沙场的欧阳错,都失了一着。   消息很快传遍了安绛城,欧阳错成了持强傲慢的臣子,连皇家的人也不放在眼里里,自己的女儿毒杀别人,他还领着人打到齐王府去了,打伤了王府数十名的侍卫,最后还想对小王妃动手,幸好王妃有些自保的能力,所以才没受迫害,要不然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一时间,此事被传到沸沸扬扬。   齐王南宫烨也得到了消息,立刻赶回了王府,领着月瑾和月縠二人进了莲院。   银哥儿老远便叫了起来:“爷来了,爷来了。”   一阵风吹过般,南宫烨闪了进来,快得如幽灵,厅内的人只觉眼影一花,这人便到面前了,厅内的几人咋舌。   叶伶和叶卿还有花萼赶紧退了下去,南宫烨一伸手拉过凤阑夜的手,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这丫头没事才放下心来。   凤阑夜虽然没事,可看到这个男人似乎很关心她,心没来由得变暖,而且愉悦。   南宫烨确定她没事之后,瞬间,周身染上了怒意,立刻朝身侧的月瑾命令:“立刻去晋王府跟晋王调出五百精兵来。”   “王爷,这?”   月瑾迟疑了一下,那南宫烨已一记冷眼射过来,他哪里敢多说半分,应声退了出去。   爷调兵将想做什么,他心知肚明,不过也的秉性一向如此,嚣张怪癖,不惹他便罢,惹了他很少能全身而退的,何况那欧阳错还惹到他在意的人了,更是该死。   凤阑夜没做声,她知道南宫烨是想教训欧阳错,而且就算教训了,皇上也没话说,因为这欧阳错再功高,也是一介臣子,竟然带人到王府上闹事,还打伤了王府内的很多人,南宫烨若不出手,只怕别人反而会笑话齐王府的无能,所以凤阑夜才会不说话。   这里,南宫烨伸出手揉揉凤阑夜的秀发:“这欧阳错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本王不会饶了他。”   说完便走了出去,这一次,凤阑夜竟没有拒绝他亲昵的动作,只呆望着他狠绝挺拔的身影,好似带着一抹暴风雨般的杀气,很快消失在莲院内。   月瑾很快从晋王手中调了五百精兵,其实爷手下有人呢,只不过那些人不宜动用,所以才会从晋王也不问齐王府何事调兵,或者他知道,但想看好戏,所以装着不知道,不过他却得到了另外一种版本,此刻在晋王府内恼悔,他早就知道这丫头不凡,当日怎么就没把揽了过来呢,不过现在也不迟,她还那么小,就算嫁进齐王府,也还是完璧之人,他完全可以想办法把她弄到自己的身边,晋王南宫卓打着如意算盘。   “秋桐。”   秋桐立刻走了出来:“王爷有什么吩咐。”   “把蓝姬秘密带过来,我要见她。”   “是的,王爷,奴婢这就去办。”   秋桐退了下去,书房内,南宫卓陷入了若有所思。   齐王南宫烨领着五百精兵闯进了大将军欧阳家,把欧阳家上至欧阳错,下至奴役,全都打伤了,然后领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欧阳府。   此事震惊了朝野,大臣们纷纷上表,各执其言。   皇上立刻召了齐王南宫烨和大将军欧阳错进宫。   欧阳错虽然被打伤了,不过南宫烨倒霉要了他的命,所以他仍能行走。   二人在上书房内虎视眈眈的相见,然后一甩袖,同时望向高首的皇上。   昊云帝扫视了下首的两人一眼,望向大将军欧阳错,脸色冷冽难看:“欧阳爱卿乃一国之将,怎能带着人前往齐王府闹事呢?现在整个安绛城都流传着这件事,你说朕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昊云帝仔细掂量过,这件事虽然过于惊人,不过传得如此迅速只怕也是有心人为之,眼里深幽的瞳光变幻莫测,阴沉沉的望着欧阳错。   欧阳错心惊,虽然皇上一向对他纵容,可不代表她可以无法无天。   此事他所作的事确实有欠深虑,因为听到一向深宠的女儿被打,只想着给女儿报仇,所以有欠考虑了。   这一次的时间上,他是输了一着,垂首沉声:“请皇上治老臣的罪。”   “哎,昨日,安王来见朕,说要降安王妃为侧妃,朕阻止了,可是竟然闹出这等事来,若是朕坐视不理,只怕天下的百姓说朕糊涂,一个毒害人的女人,怎可当得王府的正妃,所以朕决定了,准了安王的建议,安王妃降为侧妃,原侧妃为安王妃,希望欧阳将军谨记此次的教训。”   欧阳错脸色黑了下去,没想到他非但没帮了女儿,反而害女儿成了一个侧妃,心里懊恼不已,可是又无计可施,皇上既然开了口,就容不得反驳,而且皇上之所以如此做也是警告他,别以为他功高劳苦,便可以无法无天,他是讲究情理之人,功劳再大,于理不合,一样废除。   欧阳错垂首应声:“臣无话可说。”   是啊,他能说什么,现在整个安绛城,也许整个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欧阳家仗着位高权重,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若是再有差,只怕满府即逃不过去。   昊云帝挥手:“你下去吧。”   毒医王妃 莲院满庭香 第72章 银哥儿是乖鸟   欧阳错退了下去,上书房内就剩下皇帝和齐王南宫烨了。   皇上的脸色冷沉,眼瞳莹寒,深沉不可揣测,直盯着齐王南宫烨,只见南宫烨五官清润,俊美不可方物,坦然的望着皇上,全无半点不妥,似乎他所作的事理所当然的。   “烨儿,你让朕怎么说你呢?即便欧阳将军有错,可他仍是我们天云皇朝的护国老将,你怎能带着人进将军府把所有人都打了呢?”   “父皇其言差矣,堂堂齐王府难道真的任人欺凌不成,儿臣做不到。”   南宫烨声音依旧温和,不过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容拒绝的。   昊云帝望着他,好半天才低首,挥了挥:“下次别再如此莽撞了,下去吧,父皇累了。”   这些做儿子的个个都不省心,他还真是累啊,皇帝靠近后面的软榻上,微闭上眼睛,不再看南宫烨,南宫烨并没有多说什么,悄悄退了下去。   至晚上,圣旨便到了安王府,安王南宫昀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本来他威胁欧阳晴把她的事迹败露出去,谁知这女人宁死也不愿意去皇上那儿说,所以自己一怒前去找父皇,只是被父皇拒绝了。   欧阳晴知道南宫昀进宫,便回欧阳家哭诉,将军欧阳错一向宠女,听到女儿如此说,果然动怒了,没想到意外之中竟然帮他安王达成所愿了。   南宫昀连晚备了马车,前往齐王府去接雾翦,现在自己总算做了一件对得起她的事了,让她如愿成为安王妃。   齐王府的莲院内。   花厅内,凤阑夜握着司马雾翦的手:“安王大概马上就到了,这次回安王府去,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才是安王妃,王府内该整顿就整顿,该换人就换人,绝对不能有半分心软,那些人是欺软怕硬的主,还有府中的小妾,上次我本想教训她们的,因为时间紧迫,此次回去,你也多整顿,别忘了安王的心在你的身上,只要你做事坦然,理直气壮,没什么好怕的。”   凤阑夜神情冷然,说得天经地义的样子,一侧的花萼和叶伶二人听得满脸黑线条,心里暗念,幸好齐王府什么女人都没有,否则依小王妃的个性,肯定给王爷全治死了。   司马雾翦心情辗转反复,此刻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本来以为自己是帮助了这小丫头,谁知道因为自己的善念,现在反而是她帮助自己的多,千言万语只能化作沉默,双手紧握着凤阑夜,这几日她已经想清楚了,这次回安王府,哪些女人安分便罢,若再不安分,她绝对不会轻饶了她们。   “嗯,我知道了。”   雾翦总算点头,厅外已传来小丫头的声音:“小王妃,柳管家过来了,说安王府来人了。”   果然来了,还如此快,凤阑夜微点头,安王对雾翦倒是真心的,罢罢罢,皇室之中能有这等情义已属不易了,但愿雾翦以后能走得顺一些。   “嗯,知道了,告诉他,我们待会儿过去。”   凤阑夜吩咐,小丫头应声走了出去,凤阑夜握着雾翦的手,两个人起身,一起往外走去,仔细的接着说。   “我们两个人的命运多舛,即便躲避,只怕也躲不过去,所以该如何做,便如何做,用不着躲避。”   “嗯。”   雾翦随着她的说话,点首,渺渺数道身影倒映在长廊之中,月色氤氲,寒冷的夜风轻拂过,众人忍不住轻索,冬夜清冷啊。   齐王府的大厅里,南宫烨正陪着南宫昀等候着,二人说着一些朝堂上的事,是南宫昀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的张望着门口,直到有人走了进来,他陡的站了起来,望了过去。   凤阑夜让过身子,身侧的司马雾翦走了出来,呆望着南宫昀。   几日没见,可看出南宫昀确实憔悴了一些,不由得心疼,这个男人她还是爱着的,趋步上前走了几步唤了一声:“你来了?”   “嗯。”   南宫昀看到司马雾翦完好无缺,脸色也红润,一颗心总算放下了,本来听说她又受了伤,他就想过来了,不过后来挨着性子等父皇的消息,总算有了旨意,他才过来接她回府。   “我接你回安王府。”   两个人一起挽着手回头望过来。   正厅里,掌着灯,灯光清晰的照着凤阑夜的脸,清艳娇丽,少了凌寒之气的她,就像邻家的漂亮的女孩子一样随和,唇角点了若有似无的笑意,点首:“回去吧,安王好好待她。”   南宫昀扶着司马雾翦离开,司马雾翦什么都没说,说感谢分明是亵渎了她的一份心,所以她把那份情义埋在心底。   凤阑夜没忘了吩咐一声:“柳管家,送安王爷安王妃回府。”   “是的,小王妃。”   柳管家应了,飞快的往外走,厅内,凤阑夜缓缓的转首,望着大厅一侧的南宫烨,精雕细琢的脸上,狭长的眉下,深邃的眼眸像一潭难以估摸的深潭,幽暗神秘,薄唇为向上扬起,勾勒出有没的弧线,似笑非笑,虽然很浅,可是却如同山涧的泉水般,清透务必,沁人心脾。   但这只不过是他的表相,真是的他却是嗜血残忍的,好似地狱的修罗,他究竟为何隐藏着这样的一面。   凤阑夜猜测着,脸色染上阴暗,南宫烨慵散磁性的声音扬起来:“阑儿想什么呢?”   现在他叫她阑儿,凤阑夜也没有最初的反感和恶寒,虽然仍有些不习惯,但心知肚明,自己抗议也无效。   “戏已落幕,是不是该散了,王爷。”   “那方唱罢,这方登场,阑儿,我们继续演?”   南宫烨眉梢轻挑,轻波荡漾,一脸的意兴阑珊,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邪魅万分。   凤阑夜一听他的话便恼了,脸色一黑,双手环胸,一身的正气凛然。   “南宫烨,演什演,你做梦吧,我有洁癖。”   说完一甩手走了出去,只留给南宫烨一个纤细傲气的背影,厅堂内的男人,出尘的五官上布着无奈,轻喃了一句:“我也有洁癖,不是正好演吗?”   可惜没人理会他。   凤阑夜出了厅堂,领着花萼和叶伶回了自个的院子,谁知道刚进去,便听到银哥儿说得欢:“爷来了爷来了。”   凤阑夜脚下一滞,有没有这么夸张啊,知道那家伙身手了得,但这也太快了吧,明明她先走的,气冲冲的闯了进去,花厅内的灯下,不是南宫烨又是何人,正喂银哥儿吃食呢,那银哥儿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看到这主子想了,那叫一个欢,边吃边叫:“爷来了,爷来了。”   一抬首看到凤阑夜走进来,立刻摇晃着小脑袋瓜儿。   “小王妃真漂亮,小王妃真漂亮。”   南宫烨一听,唇角潋笑,轻轻敲了银哥儿的脑袋一下:“怎么抢了爷的话。”   凤阑夜冷瞪着这一人一鸟,还别说真的相映成趣,不过这会儿她可美功夫欣赏他们俩的风姿,脸色一沉便待发作,身后的花萼和叶伶早恭身开口:“见过王爷,奴婢们先下去了。”   南宫烨一侧首,双眸耀了灯光的轻辉,愈发的轻冷,幽暗,深不可测,周身罩着幽冥之气,好似天狱的修罗,唬得花萼和叶伶等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心下明白,虽然爷对小王妃柔和,可是对别人永远是冷漠如冰的,南宫烨一挥手,凤阑夜身后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凤阑夜脸色一沉,她们可是她的丫头,她还没说准了呢,怎么便走了,虽想发作,不过知道,她们若是留下,南宫烨可不会轻饶了她们,最后方作罢,咬牙瞪视了南宫烨一眼,走了过去。   “说吧,这么晚了,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听琴,睡不着。”   暗处的月瑾和月縠还有千渤辰等人皆瞪目,然后翻白眼,若不是亲耳听到,还真不着调爷这么闷马蚤,你说想听琴就听琴吧,偏还说自己睡不着,他有睡不着的时候吗?   不过花厅的凤阑夜一听南宫烨的话,一收冷寒,神色竟柔和了几分,慢慢走到南宫烨的面前。   “老规矩,一首曲子一个问题。”   南宫烨眯起眼睛,慑人的光华流转出来,惑人至极,换做任何一个女子只怕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可惜凤阑夜现在已习惯了,她想了解别的事。   “好,”南宫烨邪魅的瞳仁中闪过深幽的火焰,点首。   凤阑夜总算不再多说什么,掉头命令外面的花萼:“把我的琴取来。”   “是,”好几道声音响起。   花萼和叶伶等人退出去,有人拿琴,有人抬琴台,很快便把琴架好了,退出去。   花厅里,凤阑夜一不多说话,轻快的走到琴架前,跪坐下来开始抚琴。   她抚琴的时候,优雅动人,整个人沉浸在音乐中,好似和琴融为一体了。   不远处坐着的南宫烨,眼神愈发的幽深,欣长的身子歪靠在椅背上,此时的他一扫先前的慵散,带着若有所思,微阖上长睫,好似慢慢的品味着其中的细味,其实脑海正在思索着。   这阑儿的琴听来是在没什么玄妙之处,为何千渤辰却说她的琴是失传已久的音杀琴技?   音杀由来已久,只有听说,从来没有见过,没想到阑儿竟然习得,难道说这门绝世的武功心法,却隐藏在云凤国内?   南宫烨一边听音乐一边思索,不知不觉中,一首曲子过去了。   凤阑夜并没有停,琴音一转,这一次音调高昂了许多,好似万马踏浪,云海奔腾,更似十面埋伏,激越不已,听得人心情激动,周身的血脉都高涨起来。   花厅外,莲院内的小丫头们都站在石阶下倾听着,好似被石化了一般。   不但莲院,就是整座王府,廊下,过道里,还有院子里,所有人都站立着,痴听小王妃弹的曲子,真好听啊。   莫怪安绛城的人都说小王妃的琴技是天下一绝,确实是名不虚传啊,就是他们这些不懂琴的人,似乎也能领略其中的风马蚤,这才是琴之高境吧。   这一首讲万马奔腾的曲子很快完了,凤阑夜本打算在弹,但南宫烨已闪身而起,一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不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心疼她的手。   这一曲其实庞大浩瀚的曲子颇费手力,只怕她的手指已负了伤,又怎能再弹下去。   南宫烨捉起她的手看过去,果然有丝丝的红腥,沾染在指尖上,瞬间,南宫烨的脸色深沉下去,周身染上冷冽,暗沉的嗓音带着几许锐利。   “下次不许如此不爱惜自己了,若再这样,我就生气了,从此后不许你碰琴了。”   他霸道认真的说着,唇角流淌着寒意料峭,明显的可见他的心里是确实恼了,不过凤阑夜却觉得心里很高兴,这男人是真的关心她,她可以感应得到,好人歹人还是分得清的,她只是迷茫,他为何就要对她好呢?从来以为人对人好一定是有目的的,可是直到现在看来,她也没卡怒道他对她有什么目的,所以心里既紧张,却又透着高兴,俏丽的双瞳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须臾,眼里竟然酸酸涩涩的,垂首低喃着:“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   “以后我会对你好的,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看她小小的瘦弱的身子内似乎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南宫烨虽然不明白这小丫头为何会如此的决绝难过,可是他是真的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的。   南宫烨一撩袍摆,竟直接撕了自己名贵的袍摆,扯了一小截给她绑了几个冒血的手指,凤阑夜见他动作笨拙,很显然是不善于做这个的,不由得扯了蠢笑一下,伸手抽回自己被包扎得很难看的手指头晃了晃。   “太夸张了吧,只是有点红而已,用不着包起来的。”   她话一落,南宫烨有点窘,赶紧拉了她坐到一边:“不是说问我问题吗?本王困了。”   凤阑夜抿紧唇,想笑,不过最后忍住了,没有拒绝他的动作,坐在他身边,想了一会儿认真的问。   “我想问你,为何那日我会在楚王的大船上。”   若不是因为在他的大船上,她也不会认定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了,还以为自个差点做个违心之人,幸好发现得早。   “喔,因为当时别的船没有空位了,都装满了东西,只有他的船空着,所以便捎你回天云皇朝了。”   南宫烨知道楚王动了她什么心思,眼神幽暗下去,心中冷哼。   南宫烈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这么小的人都利用,皇位若真的落到你的手上,还顾天下的苍生吗?   凤阑夜听了这话,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只是因为楚王的船上有空位,所以她被他顺带带了回来。   可笑。   不过心里是真正的放下了,以后她和楚王府再也没有半点关联了,不过该送的信还是要送的,楚王不是想要知道南宫烨有没有隐藏身份吗?她正好将计就计,凤阑夜打定如意算盘,接着问第二个问题。   “你是不是想查清玉妃娘娘的死因?”   她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想帮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帮助她,现在该轮到她来帮助他查清一些事。   南宫烨的脸色陡暗,眼瞳变幻莫测,之间冰凉一片,凤阑夜伸手握着他,知道这是然他敏感的话题,不过她握着他的手,南宫烨倒好多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发雷霆之怒,只是深沉的望着凤阑夜。   “阑儿为何想问这个问题?”   “我会帮你查清玉妃的事,如果玉妃的死真的有什么秘密的话,我想暗中的人一定注意着你的动向,但没人在意到我,所以我会帮你查清这件事。”   凤阑夜一说完,南宫烨神色瞬间罩上寒芒,冷然的摇首:“阑儿,这是我的事,你不可冒险,这不是你想想的那么容易,若是让人知道你在查这件事,只怕就危险了。”   凤阑夜知道他担心她,心里柔软异常,但她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我说过的话从不更改。”   斩钉截铁的声音显示她的决心,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南宫烨知道她的倔强,定定的望着她,须臾,无奈的伸手捏了她的鼻子,缓声开口:“那么必须在我的同意下再做,别私自调查。”   “嗯。”   枫林那爷点首算是应了,其实真的遇到状况了,她哪里真的等他同意了,不过应付过去倒是真的。   两个人态度很亲昵,花厅一角的银哥儿,忽然叫了起来。   “羞,羞,羞。”   凤阑夜一怔,只见南宫烨动作亲昵的捏她的鼻子,两个人的姿势也有些暧昧,靠得太近了,连彼此身上的幽香都感受到了,凤阑夜头往后一让,赶紧站起身正色。   “我累了,王爷还是快回去吧,天色已经晚了。”   南宫烨看她紧张的样子,不忍再逗她,今儿个两个人算是有一大步的进展了,阑儿不再排斥他,都乖银哥儿坏事儿,南宫烨起身,冷瞪了银哥儿一眼,心里想着,真该烤了这只鸟,银哥儿完全当凤阑夜是主子了,一看到南宫烨起身,还不忘在后面叫。   “爷走好,爷走好啊。”   南宫烨负手走了出去,厅外,花萼和叶伶刚才听到银哥儿的话,正猜测着王爷和王妃做什么了?要不然银哥儿怎么说了羞羞呢,难道是俩红的事,一众小丫头猜测着,一看到王爷走了出来,恭敬的跪安:“王爷。”   “起来吧。”   南宫烨落地无物的轻走了出去,欣长的身影融在月色中,雅竹一般卓绝优雅。   花萼和叶伶从外面冲了进来,奔到凤阑夜的身边,之间小王妃脸色娇艳,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的红,花萼调侃的问着:“主子,刚才发生什么事了?银哥儿叫得那么欢。”   凤阑夜抬首,见两丫头严重的促狭,不由得红了脸,瞪了银哥儿一眼,发着狠。   “赶明儿个一定烤了这只鸟。”   银哥儿抖索了一下小脑袋,想不明白又怎么得罪这小主子了,等到她走了出去才叫着。   “银哥儿是个乖鸟,银哥儿是个乖鸟。”   花萼扑哧一声笑了,朝亭内叫着:“你是个马屁鸟,还乖鸟呢,明儿个烤了。”   银哥儿算是倒了霉了,立马不出声了,想象着把自己烤了的样子,越想越害怕啊,所起了小脑袋,得出一个结论,这主子一个比一个狠。   雾翦回了安王府,凤阑夜也放下心来,现在的她是安王妃,那欧阳晴段时间内只怕不会对她下手,而且雾翦一定会想办法对付的。   接下来的日子很清闲,这一日,凤阑夜来了兴致,唤来花萼和叶伶,准备出府逛逛,一直待在府里有点闷。   两个小丫头本来就喜欢玩,所以立刻便点头同意了,这次凤阑夜没带多余的人,只唤了千渤辰一人跟着,千渤辰着了便服,随身跟在马车后面,一路保护凤阑夜。   大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香车宝马川流不息。   马车内,花萼掀起帘子往外看,看的兴趣盎然,倒好似那被关在牢中的鸟雀,对什么都稀奇。   凤阑夜透过帘子往外看,街道边的谱子确实挺豪华的,念头一转,决定去自家的铺子看看,清冷的声音响起来:“和福,去太和街。”   前面的车夫应了一声,马车往太和街行去。   谁知道刚转了个弯,便听到前面哎呀一声叫唤,马车似乎有些失控,马车夫和福用力的一拉缰绳,骏马前蹄扬起,马车内的人全后掀去,好在凤阑夜反应快,一伸手抓住壁柱,才没掀过去,花萼和叶伶就没那么幸运了,头朝一侧的厢壁狠狠地撞去,待到马车停住了,不由得大怒,超前面驾车的和福叫起来:“和福,你发什么神经。”   马车夫和福总算反应了过来,惶恐的开口。   “王妃,没想到这女人突然冒出来了。”   马车后面的千渤辰已翻身下马查看,很快回到车前禀报。   “王妃,有人被吓昏了。”   “嗯?”   凤阑夜眉一蹙,掀帘往外看了一下,马车前面果然有一个女子昏迷了过去,旁边还有一个小丫头在轻唤,四周已陆续有人围了上来,花萼一见赶紧跃下马赫,伸出手扶了主子下来,走过去查看。   围观的人自动让了一条路,凤阑夜领着花萼和叶伶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只见地上的女子脸上罩着薄纱,却因为马车的撞击,此时倒在地上,那薄纱被风吹掀翻,露出她的一张脸来,竟然倾城绝艳,完美无瑕,围观的人群立刻发出一声惊呼,竟有人叫了起来。   “这不是雪雁楼的蓝姬姑娘嘛,没想到竟然被撞了。”   雪雁楼乃是一家青楼楚馆,凤阑夜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青楼中竟有如此美丽的女人,自古红颜薄命,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不过这女子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她刚想着,便听到身侧花萼低呼出声。   “五公主?”   凤阑夜错愕,方明白自己为何觉得眼熟,原来女子乃是云凤国的五公主凤阑婳,没想到两个人在这里相遇,更没想到她竟然成了青楼的名女支。   花萼激动的走过去扶起了地上的人,抬眼望着自个的竹子,凤阑夜未言语,伸出手来拈上凤阑婳手臂,仔细把了脉,发现她的脉象平和,并没有什么大碍,却为何晕了过去,心里一念,飞快的伸出手点了她身上的两处穴位。   凤阑婳咳嗽了一声慢慢的醒转过来,长睫抖动了两下,睁开了眼睛,那眼睛漆黑如点墨,清透无比,望着凤阑夜,慢慢的激动起来,抬起一只无力的手指着她,好半天放开了口。   “你,你是?”   凤阑夜瞄了一眼围观的人,此地说话多有不宜,便柔声开口:“姑娘,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凤阑婳似乎也觉出了不妥,抿紧唇点首,一滴眼泪滑落下来,我见欲怜,动人心扉,围观的人中友很多男子更是恨不得上前一步保护着这样的女子,不过有齐王妃在场,哪里敢放肆。   凤阑夜示意花萼和另外一名婢子扶着凤阑婳,随着凤阑夜身后一起上了马车,先前围着的人也陆续的散了。   凤阑夜吩咐了马车夫就近找一家茶楼停下。   时近中午,茶楼里的人不多,倒是酒楼饭馆的人多一些,所以她们选了二楼的雅间坐下来。   雅间内没人的时候,凤阑婳激动的伸出手拉着凤阑夜的小手。   “九妹,果然是你,我一直想见你,都没办法见到你。”   凤阑夜点首,并不如凤阑婳的激动,相反的黑色的瞳仁中布着若有所思,倒是一侧的花萼激动的趋步上前跪拜:“花萼见过五公主。”   凤阑婳侧首望了一眼花萼,很高兴的伸出手拉她起来:“好,好,花萼护主不错。”   凤阑夜清冷的开口:“姐姐还好吗?”   她的不卑不亢,清冷淡定,五公主凤阑婳有些不太习惯,记忆中的九妹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看到她该早扑进她怀里撒娇的,为何如此冷情,不过却没有多想,身为亡国的奴隶,处在那样的逆境下,是人肯定会变的,幸好她成了齐王妃,可是自己,云凤的第一美人凤阑婳却成了青楼的名女支蓝姬,心不由得刺痛起来,难道说红颜多薄命?   不,她不甘心,凤阑婳想着便笑了起来,氤氲美丽,再次伸出手抓住凤阑夜的手,眼瞳中慢慢的凝聚起泪水。   “怎么会好,阑夜,你不知道,当日晋王带我会安绛城,却把我扔进了青楼里,我过的日子真的痛不欲生!”   她说完便垂泪而泣,那模样儿真的是活脱脱的一个水做的人儿,玲珑剔透。   花萼见了,不由得心疼,在一侧劝慰着:“五公主,你别再伤心了,现在公主是齐王妃了,她一定有办法救你脱离苦海。”   五公主凤阑婳抬起满是泪痕的娇容,满怀希望的望着凤阑夜,好似玉露凝珠,更似秋蓝绽霜,让人不忍拒绝这样子的她。   可偏偏她遇上的是凤阑夜,她生来个忄生冷情,此时不见激动,反而疑云顿生。   五公主凤阑婳经历过这么多,似乎不应该再试如此脆弱的一个人,她此刻的脆弱似乎不合常理,不过她还真相看看她想干什么。凤阑夜不动声色,伸手握住五公主的手:“姐姐希望我怎么做?既然是晋王南宫卓把你留在雪雁楼里面,只怕妹妹就是想伸手,那晋王也不会放了你的,这该如何是好呢?”   凤阑婳宛若美玉的面容上一刹那的错愕,没想到妹妹如此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垂首流泪。   雅间内只闻细细的啜泣声,再无其它的说话声。   须臾,花萼叫了起来:“王妃,不如我们帮五公主赎身,然后带她进齐王府,奴婢想,晋王一定不会为难齐王。”   花萼的话音一落,凤阑夜眼神攸的一暗,只是侧首望着五公主凤阑婳,她的眼里一闪而过的神采,再抬首时,咬着双唇,唇上点点溢红,带着一抹妖娆。   “姐姐若是脱离了苦海,一定感谢妹妹的大恩大德。”   “公主?”   花萼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凤阑夜刀光一样的寒芒射了出去,花萼后知后觉的想起公主曾说过的话,不由得身子一僵,再不敢开口多说一句话,心内已懊恼不已,有什么事公主会处理的,有她什么事啊,便不再多说话。   凤阑夜伸出手握着五公主凤阑婳的手,轻声的开口。   “姐姐放心吧,此时不着急,容妹妹回去后和齐王商量,看能不能找一个两全的法子,最好是和晋王打过招呼再赎了姐姐的身,若是贸然行事,只怕晋王会闹出事来,他可不比一般人。”   凤阑婳错愕怔忡了一会儿,最后只能点首。   凤阑夜已起身了:“姐姐安心待在雪雁楼,妹妹会想办法的。”   “嗯,谢谢妹妹了。”   凤阑婳眼睁睁的看着凤阑夜走了出去,外面的小丫鬟走了进来,恭顺的开口:“蓝姑娘,你看此事”   房间内的人,一扫先前的柔弱无助,此刻双瞳中闪过狠戾的光芒,缓缓起身,优雅的弹了弹身上起皱的云衣,站到窗前,望着从茶楼走出去的小丫头,唇角浮起冷笑。   没想到当日的小九儿,今日竟然如此心狠,自己掉在幸福窝里,竟然不救自个的姐姐,好,很好。   她蓝姬岂会是吃素的,小九儿,若是有一日我飞上枝头,必报今日之耻。   她刚才的推搪之词,她岂会不知,蓝姬伸出手一掩脸上的轻纱,冷声开口:“走吧。”   “是,蓝姑娘。”   一主一仆二人下了楼离去。   因为遇到五公主凤阑婳这件事,凤阑夜再无心情逛街和考察自家的铺子,吩咐了马车夫驾车回王府。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马车内的气氛阴沉凉飕。   花萼心知肚明主子为何生气,当日她已经和她说的很清楚了,没想到自己仍然犯忌了,此时一声不敢吭。   一回到王府,凤阑夜便领着花萼和叶伶进莲院。   内厅之中,花萼跪在郑重,垂首望着地面,听凭主子惩罚,凤阑夜清眉冷蹙,韩瞳幽深,戾薄的话响起:“花萼,我的话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从今日起,你不必侍候我了,有着叶伶和叶卿侍候我。”   “主子,花萼知错了,花萼再也不敢了,你别赶花萼离开你。”   花萼一听凤阑夜的话,脸色早变了,赶紧磕头,一侧的叶伶和叶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先前叶伶只在雅间外面,并没有入内,里面只有花萼侍候着,谁知道王妃一回来便大发雷霆之怒,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莲院的几个小丫头都跪了下来,替花萼求情。   “王妃,你绕过花萼姐姐吧。”   “饶过她吧。”   此起彼落的声音响起来,凤阑夜冷沉着脸望过去,其实她并不是全无人忄生,只是为了让花萼记住这个教训,否则会害死她们的,凤阑夜沉着的命令。   “要留下也行, 立刻去领二十板子,另外从此后在莲院负责打扫事宜,若是表现好了再说,若是还不清楚自己的本分,便撵出王府去。”   凤阑夜话音一落,花萼赶紧点首:“奴婢愿意领罚,奴婢什么都愿意,只要不撵花萼离开就是。”   花萼哭了起来,凤阑夜闭上眼睛,面无表情的挥手。   叶伶和叶卿扶了她出去,对于主子和花萼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叶伶她们不敢妄自猜测,总之肯定是花萼做了什么惹恼王妃的事了。   众人退了下去,花厅寂静无声,凤阑夜闭上眼睛思考凤阑婳,陡的睁开眼睛朝外面唤了一声:“千渤辰。”   千渤辰闪身出来,这次他穿的依旧是自己的黑色锦衣,内敛冷酷,面无表情的抱拳。   “见过小王妃。”   “立刻给我去查蓝姬的事,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是,属下立刻去办。”   千渤辰刚想走,凤阑夜唤了一声:“等一下,还有雪雁楼的事,去告诉你们王爷,那雪雁楼一定是南宫卓的产业。”   “是,小王妃。”   千渤辰闪身离去,凤阑夜已大致猜估出一些眉目,这些事一定是南宫卓在后面操控的,他想让蓝姬进齐王府,让她进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想勾引南宫烨,凤阑夜脑海中一闪而过年头,最后竟然哑然失笑,若是他们知道南宫烨是短袖,不知道会作何之想。   叶伶领着两个小丫头从外面走了进来,恭顺的开口:“小王妃。”   凤阑夜站了起来,今儿个本来好好的兴致,生生被破坏了,她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待会儿给花萼送点药去。”   “是,王妃。”   叶伶伸出手扶了主子进去休息,对于她们之间的事,可不敢有半分的非议。   一天后,千渤辰便带来了消息。   “禀王妃,蓝姬是晋王南宫卓的人,现在虽在雪雁楼挂牌,但卖艺不卖身,千金之价。”   凤阑夜唇角挽笑,一只手端着茶盅,上面的梅花点点似血,开的芬芳夺艳,真是好看。   “好,我知道了,看来我要去雪雁楼走一趟,看看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她轻抿了一口茶,凉凉的开口,谁知道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冷沉霸道的话响起。   “不行,这种事还是让本王来办,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太危险了。”   一身白衣的南宫烨从门外走来,银哥儿一看到他,便叫了起来:“爷来了,爷来了,银哥儿想爷了。”   这家伙是被那些小丫头调教得越来越厉害了,橘子说的越来越长,成串成串的马屁话都会说了。   凤阑夜在花厅内瞪了它一眼,死鸟,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想爷了。   南宫烨理也不理银哥儿,高大的身躯径直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站在凤阑夜的面前,千渤辰一看少主出现,身形一动便退了出去,厅内极安静,凤阑夜低头喝茶,并不理会南宫烨,也不看他。   须臾,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我是说我的决定,可没问你同不同意。”   南宫烨白裳如雪,映衬得五官如诗如画,三千青丝如锦绸,披散在肩上,举手投足,潋潋生华,黑色如曜石的眼瞳,深邃神秘,变幻莫测,组后唇角勾起清淡的笑意。   “那么我们一起去。”   知道阻止不了,倒不如一起去。   凤阑夜诧异的挑眉,她以为他会组织自己去的,没想到竟然要一起去,不过一起去还真有点烦,放下手中的茶杯,托着腮望着南宫烨,认真的强调。   “一起去不是问题,不过你要听我的安排,否则免谈。”   “呃?”   南宫烨挑眉,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正想问凤阑夜。   小丫头已动作利索的起身,一伸手拉着他的大手往屋冲去,南宫烨的注意力便转移了,眼睛移向拉着自己的手,很小,很嫩滑,自然的反握着自己的手,竟令他的心没来由的一篇柔软,似乎再没有比这一刻令人动容了,也就由着她一直拉着他进了她的寝室。   “坐下。”   莲院满庭香 第073章 吃醋   凤阑夜拉着南宫烨一进寝室便命令他坐下来,南宫烨飞扬的眉梢挑起,长这么大还没人命令过他,一般人都畏惧他如虎,就是父皇对他也总是无可奈何的多,现在这小丫头竟然命令他,感觉怪而新鲜,所以一点不反驳,依言坐了下来,不解的问。   “做什么?”   “化妆,你以为你这副祸国殃民的模样进青楼,不会有影响吗?只怕不消片刻便会有人知道齐王大驾光临了。”   这话她倒是说得对,雪雁楼确实是二皇兄晋王的产业,里面自然后会有很多眼线,只要他本尊一出现,只怕便有人禀报给二皇兄了,所以改变一下也没有什么错,只是这小丫头会把他改成什么样子呢?   南宫烨想着,微睑上眼眸,享受着她指尖的嫩滑,细细腻腻的扫过他的面颊,她身上清新的香味儿,不时的钻进他的鼻子里,完全沉浸在这样的氛围里。   凤阑夜很快便帮他整理好了面容,先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南宫烨忍不住望向梳妆台上的鸾镜。   只一下便僵住了,这是什么见鬼的容颜,一对朝天的八字眉,又短又粗,两角往上吊,一看便是凶像,再看完美无瑕的肌肤此时好似生病了似的蜡黄一片,三千青丝挑起一些,歪扎在头顶上,滑落一些遮盖住半边的脸颊,使得那张丑脸格外的骇人,让人不住想退却三步的样子。   “该死的。”   南宫烨忍不住先打了一个颤,他一向有洁癖,看到这样子的自己都鸡皮疙瘩冒起来了,一脸凌寒的抬首盯着凤阑夜:“竟然把本王画得这么丑。”   凤阑夜拍拍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见南宫烨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由得嘟起嘴。   “如果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立刻回隽院去。”   南宫烨眼瞳腾腾的冒火,他是不是太宠这丫头了,怎么感觉她有些无法无天了,不由恼怒的咬牙:“凤阑夜?”   “嗯,想发火,”凤阑夜蹙眉,眼梢深深的不屑:“你身上还是有王爷病,不就是化个丑妆吗?恼成这样,要不然快走吧,别影响我了。”   南宫烨怔了一下,最后总算没发作,不过却不忘狠狠的开口。   “你也给我化个丑妆,咱们互抵了。”   “好。”   这一次凤阑夜倒是爽快,她本来就打算化个妆的,而且她可不认为人丑有什么不好,一抬手示意南宫烨起身,便坐到鸾镜前面,拿起妆台上的各色东西,画眉膏、画眉笔、扑粉、胭脂,应有尽有,只见那双小手自然的轻点慢描,不大一会儿的功夫,鸾镜中再次出现一个丑不拉叽的小人儿,那模样儿不比南宫烨的好多少,一看便是个俗气的暴发户人家的公子。   南宫烨本来脸色很冷,一直杵在她的后面看着,直到她完全的装扮好了,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真是一对丑人啊。”   凤阑夜起身,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下王爷满意了,还不快回去换衣服,找件普通的衣服穿着。”   这次南宫烨没说什么,转身便出去了,只听门外有人失色叫起来:“你是谁?”   可惜没人理会,很快便听到有人嘀咕:“这不会是王爷吧,怎么会这么丑呢?”   “天哪,不会是王妃整的吧。”   “可怜的王爷啊,咋就碰上咱们王妃了呢。”   嘀嘀咕咕的声音不时的响起,凤阑夜抿唇轻笑,朝门外叫了起来:“叶伶,去找件男装过来。”   “啊,”叶伶飞快的奔进来,一看到房间里站着一个模样丑陋的人,不由得骇得倒退一步,再看她深邃的眼神,清冷的笑意,立刻回过神来,不由得嘟嚷。   “王妃,你这是干什么?”   先把王爷画丑了,现在自己又打扮得这般的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要男装干什么?   “还不快去找,找件稍微体面些的衣服来,本王妃要穿。”   “是,王妃。”   叶伶不敢再问,抬脚便奔了出去,很快便找了一件男装过来,是王府内的一个管事的衣服,尺寸什么的都还符合王妃的身材,而且这衣服新做好的还没穿过呢,不会腌了王妃。   “王妃,来了,这衣服怎么样?”   叶伶一抖那男子的服饰,凤阑夜瞄了两眼,还行,虽然布料一般,不过做工各方面都还可以,虽不是大富大贵人家的衣服,和寻常人家公子哥的穿着差不了多少。   “嗯,”凤阑夜点首,看出这件是新的,不忘叮咛叶伶:“这是谁的,回头支几两银子给他,让他重做一件。”   “是,王妃。”   叶伶动手侍候凤阑夜换衣,又打散了头发,束了男子的发束,很快一个长得不雅的小公子出现了,叶伶看着小王妃的样子,不由得头皮发麻。   “王妃这是干什么?”   “你们待在院子里吧,我出去有事。”   凤阑夜转了一个身,满意的吩咐,叶伶满脸的为难,不过一想到先前王爷的模样,不由得挑眉:“王妃不会和王爷一起出去的吧。”   “嗯。”   这下叶伶不敢再说什么话,赶紧领着凤阑夜往外走,门前廊下有数名小丫头正在说话,一看到有一个男子从王妃的寝室里走出来,忙不及的避身,等到走过去才想起来,那不是小王妃吗?怎么化得那么丑啊,还穿男子的衣服,不过谁敢多说话啊。   齐王府的前门,停着一辆稍好的马车,不是王府专用马车。   凤阑夜优雅的踱步走了过去,马车内立刻有人掀了车帘,露出一双白手来,凤阑夜的眼神立刻幽暗下去,想起这手和脸可不一样啊,上了马车后立刻叮咛南宫烨。   “王爷,千万注意着些手,别让人看出来。”   “嗯。”   南宫烨脸色有些冷,明显的不太乐意,若不是不放心这小丫头,他还真不愿意去,不过凤阑夜并不领他的情,还不忘叮咛他:“别忘了,我是公子,你是我的仆人,所以到那里少说话。”   “什么?”   南宫烨凌寒的声音飞扬出去,马车外的马车夫抖索了一下,暗处的月瑾和月縠一想到主子不爽的样子,便憋着笑,没想到王爷连一向讨厌的丑陋东西都沾染了,还真是可怕啊。   “凤阑夜,你会不会太过分了。”   凤阑夜对着那萧杀冷然的面容,深邃的眼瞳中布着寒气,冷铮铮的怒视着她,即便没了绝色的容颜,他那一身嗜血幽寒之气,仍然霸道的充斥着周身,令人不敢小觑,不过即便这个男人如此冷漠,她就是不怕他,不但不怕,还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不会啊,要不然你回去,反正我有千渤辰会保护我。”   凤阑夜一脸无所谓的开口,卧到一侧的软榻上休息,南宫烨一动不动的冷视着她,马车内的寒气流流穿着,不过对于卧床榻上的小丫头没有丝毫的用处。   须臾某男叹气,大手一伸,直接拎了凤阑夜的身子吊在半空中,严肃的宣布。   “你个小混蛋,记着,只此一次。”   凤阑夜不满的翻白眼,是他说的一次啊,她可没答应他任何的承诺,慵懒的伸了一下手臂,不悦的开口:“放我下来。”   啪的一声掉下来,正中某人的怀抱,往软榻上一倒:“一起休息。”   南宫烨感受到身侧的人小小的身子僵住了,立刻爽了一下,笑起来,可是下一刻胸口便吃了一拳,还带着冷冷的警告。   “南宫烨,记着,我有洁癖。”   “我也有。”   可惜凤阑夜直接无视,靠在另一侧的厢壁上闭目养神,其实心底的震撼不小,刚才她窝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了一丝的心悸,这怎么行,他明明是断袖啊,她竟然对一个断袖心悸,这可不是好事,所以她要掐断这小小的萌芽。   马车内总算安静了下来,马车一路往雪雁楼而去。   夜晚,皎月冷辉。   雪雁楼了,胭脂飘香,人来人往,今时今日的雪雁楼和往日已不可同日而语,自从楼里出了一个蓝姬姑娘,这雪雁楼里的生意一涌而上,可谓日进斗金,多的是豪门巨贾的送银子来这里,而且这蓝姬姑娘不但身份高贵,脾气也大,不但要有钱,还要合她心意的方才见一面,弹一首曲子,唱一首歌,更是天价的银两,这在安绛城已成为身份的象征了,大家暗下里私下攀比,谁能请得动这蓝姬姑娘。   酒楼茶肆中,谈论得最多的也是这件事。   凤阑夜和南宫烨一下马车,便看到青楼楚馆门前,几位华衣女子不时的迎来送往,八宝扇不时的掩面娇笑,龟奴打手的站了一排,双臂环胸,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精明的瞄着进出雪雁楼的人,老鸨更是笑得花枝招展,好不撩人。   凤阑夜和南宫烨一出现,那老鸨见是生面孔,便带了几名姑娘迎了过来。   “两位爷面生得很,这是外地来的吗?”   凤阑夜一挑眉,满身暴发户的嘴脸:“什么外地来的,爷可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整日听说蓝姬姑娘多么美,多么漂亮,今儿个小爷准备出个价钱让这位蓝姬做小爷的通房丫头。”   凤阑夜话音一落,身后的南宫烨便黑了脸,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小王妃演起戏来如此逼真,还让人家做他的通房丫头,想想便恶寒,用力的瞪了凤阑夜一眼,警告她别惹火他   不但南宫烨,就是雪雁楼的老鸨也恼,这不知身份地位的暴发户小子,人小倒胃口大,他成年了吗?还让蓝姬姑娘做他的通房丫头,要知道蓝姬姑娘可是自由之身,只不过在雪雁楼挂牌而已,她不但人美,而且心性较高,怎么会轻易的给人通房呢,她可做不了主,不过老鸨眼睛一亮,看着两个人就像没见过世面的,不蒙白不蒙,不如今儿个让他掏些银两,老鸨主意一定,立刻朝身后的人命令。   “姑娘们,快把两位公子迎进去,好生照顾着公子们,待会儿妈妈去请蓝姑娘。”   这老鸨说着还不忘挤眼睛,身后的几个姑娘立刻心领神会,上前来扶凤阑夜,另有两个女人去拉扯南宫烨,南宫烨脸色一沉,拂手甩开了那两名女人,脂粉味扑鼻,实在令人不堪。   不过再看前面的小丫头,左拥右抱,竟自得其乐,直奔雪雁楼而去。   南宫烨双瞳腾腾的冒火,恨不得冲过去揍那丫头几个屁股,不过此刻的身份,他倒还记得,所以强行压下怒火,闪身跟上前面的身影,那欲扶南宫烨的两个姑娘满脸的恼怒,朝身后的老鸨叫了起来:“妈妈你看这人?”   “不理会他,今儿个不宰白不宰。”   她们雪雁楼多的是年轻貌美的姑娘,所以经常会做这种事,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去陪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然后大捞油水,真正有份量的人可是都派上用场的,哪会用来招待这些普通人。   老鸨笑着挥手:“管他们呢,两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还想见姑娘,做梦呢,你们去瞧着些,我去找人顶替蓝姑娘。”   “是,妈妈。”   众人走进了雪雁楼。   雪雁楼虽然只是一家青楼楚馆,但内里却别有洞天,迎面是一座高三丈,宽三丈的巨大的岩石屏风,上面雕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雪雁楼”,绕过那道屏风,只见迎面三间正厅,四周是数个小厢房,游廊画柱,不时的有人在游廊中走过,红衫绿裳,不时的看到有男子拥着一名娇丽的女子,上下其手的动作,女子酥软如棉的挂在男子的身上,一路说笑着进了厢房,门房虚掩,不时有一些靡靡之音传来。   过了正房,只见后面满目的佳秀,郁木绿郁,此时在那八宝玲珑亭中,不时有人走过,相依相偎,好似情深的眷侣,小声的说着情话,而后院的中间竟有一座鱼池,池中有很多品种的鲤鱼在嬉戏,有人喂了东西下去,欢快的摇着尾巴,院子的两侧一整排的房子,长廊中也有很多人,最后面的竟是几间二层的小楼,人烟渺渺,寂静无声。   凤阑夜揽着姑娘们调笑,不时的打量着,心里已有了些了然,最后面的小楼中只怕住着的才是雪雁楼真正有身份的人,蓝姬,也就是凤国的五公主凤阑婳一定在里面。   不过侍候她的几个姑娘,眼看要到了禁区,便连拉带拽的缠了凤阑夜又回到前面来了。   素雅的厢房里,圆桌上设好了佳肴,凤阑夜和南宫烨一人一边坐了。   只见凤阑夜小人儿左拥右抱,一副色鬼的样子,对面的南宫烨却坐怀不乱,一脸的冷若冰霜的样子,房内有些姑娘害怕他,所以靠也不靠近他身边,只在凤阑夜的身边娇笑吟吟。   “小公子,来吃东西。”   “小公子,这是奴家剥了葡萄。”   南宫烨的黄脸越来越黑,最后罩了满目的阴狠,恨不得把那些手全都砍掉了,陡的起身,凤阑夜一见他的动作,生怕他坏事,赶紧板着脸示意他坐下来。   “干什么,还不坐下来吃饭。”   南宫烨嗓音暗沉,阴骜的用唇型表示:“你再放肆试试看。”   凤阑夜翻白眼,只得无奈的开口:“姑娘们,先让我吃东西。”   “小公子,我来喂你吧。”   “还是我来吧。”   那些姑娘哪里肯放过这么个小肥羊,南宫烨看了早不耐,陡的一拍桌子,吼道:“没听到我家公子的话吗?他要吃东西。”   哗的一声,数道身子急急的站了起来,凤阑夜的身侧一下子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凤阑夜无视于南宫烨的阴沉萧杀,面无表情的数落着:“你说你也有点怜香惜玉的感觉好不好,就算是断袖吧,也用不着表示得如此明显,而且本公子不是说了吗?我是正常人,不是断袖。”   凤阑夜越说南宫烨的脸越黑,房间内的女人已窃窃私语起来,指指点点的,一向人上人的南宫烨何时受过这等气,脸色早绿了,再顾不得的,啪的一拍桌子,怒视着对面的人,就待发作起来。   这时候门已经推了开来,凤阑夜知道这男人不能再惹了,再惹就翻脸了,他可不会管这是什么地方,若是惊动晋王可就麻烦了,赶紧招手示意南宫烨坐下来。   “好了,坐下来吧。”   说完,用嘴型做了一个动作,我不会再整你了。   南宫烨嘴角抽搐了两下,算镇定下来,这心里可不平坦,脸色臭臭的,缓缓的坐下来,望向门口。   只见老鸨摇着八宝扇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果然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这女人自然不是蓝姬,其实经过刚才的游逛,她已知道蓝姬并不是任何一个人能见到的,他们的身份还不足以见到她。   不过凤阑夜没想到的是,这进来的美人竟是她认识的人,以前住在奴街,和凤阑夜作过好几次对的亡国公主沈青翳。   没想到一国堂堂的公主竟然成了青楼的妓子,那南宫卓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而且这沈青翳为何竟心甘情愿的在这里待着呢。   凤阑夜一番思量,唇角浮起冷笑,抬首望着老鸨,阴沉沉的开口。   “妈妈,难道这位就是蓝姑娘不成?”老鸨一看凤阑夜的神色,以为她察觉了,不过想想又不可能,一般人怎么会见过蓝姬呢,立刻笑着走到凤阑夜的面前,恭身开口。   “小公子,你瞧瞧,这美人多漂亮啊,可是难得的美人,她自然是我们雪雁楼的蓝姬了。”   “美人?我看未必吧。”   凤阑夜咂巴着嘴,摇头晃脑的指着沈青翳。   “你看她眼睛虽大,但是无神,而且空洞,望人一点气韵儿没有,再说那鼻子,有点塌,你们看到没有,还有雀斑,这可是大忌,再说那唇,嘴唇太厚了,就不该涂这种颜色的唇脂,应该淡一些,再说这身子骨,略显丰厚了一些,女子窈窕美妙,这略显臃肿,虽说不碍事,可总归不如人意,如果说雪雁楼里的蓝姬姑娘是这等货色,那本公子只能说,你们雪雁楼徒有其名罢了。”   凤阑夜一口气说完,整个厢房里的人都呆住了,尤其是沈青翳,她虽然不是雪雁楼的头牌,可也是当家花旦,没想到竟被人挑衅至此,成了一个人见人戾的丑女,心里顿时有些凉,相当的不舒服,眼神一沉便叫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狂妄,这雪雁楼了哪个配不上你。”   沈青翳眉眼全是不屑,看他小小年纪,那玩意儿还不知道成熟没有,竟然还想进青楼楚馆找女人,她看到这样的都懒得费那心讨好,他竟然还有脸嫌戾她。   “老娘不侍候了。”   沈青翳一怒甩手离开了,凤阑夜立马冷沉着脸瞪向老鸨:“这姑娘的脾气是不是大了,本公子照实说话,知道吗?我家里,我爹爹给我找的通房丫头都比她漂亮,我就是听人家说蓝姬姑娘漂亮,所以好奇究竟有多漂亮,才会过来找她的,你们竟然糊弄我,这人能算漂亮吗?”   凤阑夜说完,便站了起来,那南宫烨本就一肚子话,此时正好发作,啪的掌下一动力,击中的桌子哗的从中间断成两截,桌上的菜肴什么的洒了一地。   老鸨的脸色当下变了,她们雪雁楼是什么地方啊,竟然有人胆敢来闹事,找死,朝门外唤了一声:“来人。”   门外立刻走进来几个龟奴,人高马大,气势汹汹,一看就都是不善的人,晋王府出来的人,只怕功夫也是了得的。   凤阑夜不想和这些人打起来,她们这次来雪雁楼,一来想看看蓝姬究竟在雪雁楼有什么样的身份,二来看看雪雁楼是否藏龙卧虎,还和朝中的大员有什么牵扯,就是刚才逛了一圈,她已看出有很多大臣在里面了,若是两方人打了起来,自己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凤阑夜思量过了,脸色缓和一些,立刻朝南宫烨瞪眼。   “小爷没让你出手,你动手干什么?”   掉头望向一侧的老鸨:“本公子就是来看蓝姬姑娘的,既然蓝姬不如想象的漂亮,那小爷还要她来做通房丫头干什么,免了免了,这是五百两的银票,今儿个真是倒足了胃口。”   凤阑夜说着,拿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摔在了老鸨的面前,一挥手示意南宫烨离开。   南宫烨周身的戾气,冷冷的扫了老鸨和那些龟奴一眼,唬得那些人倒退一步,看出这手下不是好惹的,所以老鸨倒没让龟奴动手,而是一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五百两一票,一脸的若有所思,等到两个人走了出去,一招手示意两个龟奴过来。   “立刻给我盯着这两个人,看看他们在何处落脚。”   “是,”两名龟奴立刻走了出去。   凤阑夜和南宫烨走出雪雁楼,上了马车,南宫烨再也忍不住发作起来。   “凤阑夜,你疯够了没有,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闻到她身上的脂粉之味,南宫烨的眉头蹙得很深,眼神嗜血冷冽,此刻的神情,倒像要随时扑上去掐住凤阑夜的脖子,让她一命归阴。   不过凤阑夜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朝马车外的马车夫命令:“别急着回府,多绕几道街,甩掉那些人。”   “是,王妃。”   驾车的车夫不是普通的车夫,而是南宫烨的手下月瑾装扮的,他的身手极厉害,甩掉几个小小的龟奴自然不在话下,月瑾应了一声,一扬马鞭,马车奔驰而起。   马车内,凤阑夜想起南宫烨的怒火,忙侧首望过去,伸出手拉了他坐下来。   “好了,我不是为了逼真吗?”   “逼真,我看你是疯了。”   南宫烨一看凤阑夜软软的样子,那怒火便消退了不少,不过仍有些不自在,所以脸上神色很冷,看也不堪凤阑夜一眼。   凤阑夜懒得计较他什么样子,一心想着自己关心的事。   “南宫烨,没想到小小雪雁楼里,竟然有很多朝中大员,我想晋王这样做,是想拉拢朝臣,一定会有什么控制着这些人的东西,是什么呢,账册什么的应该有。”   她自说自话,坐在她旁边的南宫烨,挑起狭长的凤眉,淡而慢的开口。   “朝廷上的事,我不想管,总之本王不想当皇上,随便他们谁当。”   凤阑夜侧首望着他,感觉他的漠不关心,确实不想当皇帝,既然不想当皇帝,背后为何隐藏着一帮势力,那么他想做什么?凤阑夜眼神隐暗,他当不当皇帝不关她的事,她只想查清楚凤阑婳这个人。   今天她走了一趟,觉得自己没有白来,至少证实一件事,凤阑婳果然不一般。   马车在安绛城绕了几个圈,前面月瑾的声音传进来。   “王爷,后面的人甩了。”   “嗯,回王府。”   南宫烨森冷的声音响起,他现在只想回王府把脸上这副丑样子清洗掉,一向有洁癖的他能忍受这么长的时间,实属不易了,可恨的小丫头,南宫烨侧首望过去,只见凤阑夜靠在旁边的车壁上闭目养神,看也不看他,想到先前在雪雁楼里左拥右抱的,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调侃。   “幸好你是个女子,若是男子,只怕花街柳巷又多了一个情场浪子。”   凤阑夜不睁眼,慢腾腾的接了一句:“情场浪子总好过断袖。”   说完便不理会南宫烨,不过她闭着眼睛,也能想象着南宫烨此时的怒气,弥漫在整个车厢里,不过她还是挺佩服南宫烨的,即便再怒了,也不会动手打女人,倒是一个好男人。   她只不知,他不动手的对象,也只是她而已。   否则即便自己不动手,手下也有的是人帮他动手。   马车很快驶到齐王府门前,两人下车进了齐王府,南宫烨身形一展,眨眼便不见了人影,凤阑夜摸着自己的脸,有些不解,她觉得还能看啊,为何那家伙就是受不了呢?真搞笑,一甩手往王府的莲院而去。   柳管家送她回莲院,不时的抬首瞄小王妃的脸颊,觉得既陌生又新鲜,所以憋着一股笑意,不过凤阑夜一抬首,他便规矩很多了。   到了莲院门前,叶伶正候着,看到主子回来,赶紧伸手接了她进去,柳郸便自去做事了。   凤阑夜清洗了脸上的易容,很快又恢复了自己本来清灵动人的样子。   “主子,现在早点睡吧,夜深了。”   叶伶侍候着她上床休息,凤阑夜打了一个哈欠,确实挺累的,点头睡觉。   寒冷的冬天过去了,温暖的春天来临了。   齐王府的各处,柳枝泛新芽,芳香吐春。   凤阑夜在齐王府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而且很快便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相较于任何地方,齐王府无疑是人间的最后一抹净土了,既没有小妾女人的惹到她,南宫烨也不会找她麻烦,相反的他很宠她。   这一点她还是感觉得到的,虽然这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女人来掩饰他断袖的事,但凤阑夜心底慢慢的接受了南宫烨是她家人的意念,和他相处时已自然和谐得多。   她的心里,南宫烨也占了一席之地,虽然还不大,但已不同于一般了,只要是她认定了的人或事,她就不会背叛,而且她本来想帮楚王南宫烈,也是因为欠他一条恩情,没想到到头来却发现,楚王当初并没有救她,而是利用了这个机会,所以她有什么理由再帮助他呢,不过该做的戏还是要做。   所以凤阑夜秘密派花萼送了信进楚王府,其实她心知肚明,这种事是瞒不了南宫烨的,不过那个男人应该懂的。   楚王南宫烈得到了消息,竟是齐王府什么秘密都没有,南宫烨只是一个个性冷漠的家伙,表面上装得斯文,不过暗地里可是恶劣得很。   南宫烈得到消息,并不十分相信,他一向多疑,不过既然凤阑夜如此说,一来可能时间不多,她没发现端倪,二来很可能是齐王隐藏得深,最重要的是不管怎么样,现在先拉拢齐王要紧,所以示意嵇健密授花萼,让凤阑夜尽力把齐王往他那边拉拢。   凤阑夜得到花萼的禀报,差点没笑死,这男人真的太不要脸了,不但利用她,还利用得如此的彻底,让齐王站到他的一边,让他当皇上吗?这种阴险的小人如果当了皇上,只怕第一个死的就是她们。   凤阑夜什么都没说,这事不急,她要慢慢的思虑,心急是没有用的。   楚王利用她,她何不利用楚王,来一个将计就计呢?到时候的局面谁都难说。   主意打定,不再去想楚王的事,倒是研究起南宫烨生母玉妃的事来,玉妃究竟是何原因要自杀呢,当日宫中究竟隐藏着什么,难道偌大的宫中一个人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梅妃呢,不过想从那个女人口中知道什么,只怕难。   凤阑夜秘密送信给楚王的事,很快便到了南宫烨的面前。   月瑾和月縠两个人不禁担忧起来。   “王爷,以后你可小心点,没想到小王妃真是楚王的人。”   “她不是谁的的人,要说是,也是齐王府,你们的主子,从此以后不能再质疑这个问题。”   南宫烨脸色阴沉,俊逸的五官罩上雷霆之怒,月瑾和月縠心惊,赶紧垂首应声,南宫烨脸色方缓和一些,他任何事没有瞒阑夜,相反的阑夜做什么事也没有瞒他,虽然她没有告诉他,,但明知千渤辰跟着她,她也坦然送信进楚王府,可见这信只是一般的信,而且楚王当日以救她为由,现在阑夜已知道他的目的,岂会帮助他。   春日的午后,阳光暖洋洋的,凤阑夜搬了一个大藤条椅,在石阶之下晒太阳,廊下小丫头们在捉迷藏,一片和谐。   不远处,柳枝在春风里轻摇,柳絮纷纷扬扬的好似下了一场雪雨,絮花飘得到处都是。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真快啊,眨眼便是春天了,凤阑夜发着感慨,脸上遮挡着一方锦帕。   忽然有脚步声轻快的走过来,先前捉迷藏的小丫头此刻全都停住了动作,屏息以待,凤阑夜奇怪的一掀脸上的锦帕,便见到廊道的尽头有人走了过来,一个清俊华贵的公子,柳管家一脸笑的陪在身后,直到他们走了过来,小丫头们才回过神来,忙恭敬的跪首:“见过十皇子。”   原来来人乃是昊云帝最小的儿子,十皇子南宫杰,十皇子南宫杰和九皇子南宫琛,差不多大,只是两人的气质明显的不一样,十皇子稍显冷清一些,他圣母乃是一介小小的良媛,因为生他之时难产而死,后来他由另一位身份地位极低的妃嫔抚养,不过个性稍显凉薄,不与任何人亲近,却独对七皇子齐王亲近,齐王大婚之时,正逢他生病,一直没出深宫,这会子身子好了,前来齐王府,却得知齐王不在府中,所以来拜会这位闻名的七皇嫂。   凤阑夜蹙了一下眉,身形未动,等到那几人走近,才缓缓的坐起身,眯起眼睛望十皇子。   十皇子通身的气派,和南宫烨倒有三分神似,只是他显得过于清瘦了,倒好似一根竹竿儿似的,大有被风一吹便倒下去的隐忧,而且脸色苍白。   “见过七皇嫂。”   南宫杰打量了凤阑夜几眼,对于她的事迹听了不少,此刻见着,果然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光是一个眼色便锐利得很,配七皇兄确实不赖。   凤阑夜挥了挥手,天运皇朝的皇子,目前没见过的只有这位十皇子,还有在北境的瑞王了,不过北境那么远,只怕她和瑞王永世见不到面了。   不过这十皇子过来,柳管家怎么把他带进莲院了,凤阑夜有一些不悦,蹙眉望向柳管家:“王爷不在府里,你好生招待着十皇子,派人去找王爷过来,怎么把十皇子带到这里来了。”   当真是半分情面也不给,不过南宫杰却不以为意,他这个小嫂子若是扭捏作态,他倒是有些厌烦了,幸好性格直爽。   南宫杰想着,便抱拳:“七皇嫂莫要怪柳管家,是皇弟的错,不该如此唐突,只是想见七皇嫂一面。”   凤阑夜微眯起眼睛,深看了一眼这位十皇子,听说他和南宫烨的感情极好,既然如此,她算卖给南宫烨一个面子,不为难他了。   “十皇弟有心了,柳郸带十皇弟去隽院那边,相信王爷很快便会回来了。”   “是,小王妃。”   柳郸的一颗心落了地,赶紧恭敬的做了个动作:“十皇子请去隽院那边。”   “那皇弟拜别了。”   南宫杰是个信崇儒教的人,所以为人彬彬有礼,谦和温文,虽然此举有些唐突,不过也不为过,在天运皇朝,民风本就开放,拜见嫂子也是常事,只是凤阑夜懒得招呼人,所以才会让柳管家带他去隽院。   柳管家带了人离开莲院,午后的阳光下,凤阑夜再次悠然的躺倒藤椅上晒太阳。   走到院门前的十皇子回首望了一眼,眼神有些玩味,看来这七皇嫂果然如传言一般,是个女中豪杰啊,自己这个皇弟也不放在她的眼里。   想着转身,跟在柳管家身后去了隽院。   南宫烨回府后,知道南宫杰去看了凤阑夜,脸色可就不耐了,冷沉的训斥自己的小皇弟。   “你说你怎么冒冒失失的跑到莲院去。”   “七皇兄不舒服吗?”   南宫杰鬼灵精怪的笑起来,不时的咳嗽一声,脸色更显苍白,南宫烨立刻瞪他一眼:“我是担心你被那个女人揍,不是刚好吗?又胡乱出宫。”   “我是想看看七皇嫂,一直听他们议论她,所以一好便耐不住了。”   在宫中,经常听到人提起这个别出一格的皇嫂,所以很好奇,而且七皇兄是他最在意的人,他娶的女人自然要看一看的,不过看了之后,他倒是放心了。   “你啊,那丫头没有为难你吧。”   南宫烨瞪他一眼,示意他坐下来。   “没有,七皇嫂虽然不讲情面,倒还不至于不讲理。”   南宫杰又笑了起来,须臾,双瞳幽深的望着南宫烨,他因为过于清瘦,那眼睛愈发大而且深不可测,定定的望着南宫烨。   “七皇兄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以前的七皇兄虽然对他和现在一样关心,但他骨子里流淌出来的是冷漠森寒,现在虽然表面看上去一样,但是实质中却多了温馨的东西,这要很亲近的人才能发现,别人只怕是发现不了的。   南宫烨没说什么,他不否认呢这些,那丫头确实落在他心底柔软的地方了,在他痛苦的时候给他温暖。   “你这次出宫来,父皇知道吗?”   南宫烨转换话题,十皇弟的身子骨一直不好,父皇吩咐了太医给他好好调身子,不准他随意出宫的,上次因为出宫而处罚了。   “放心吧,这次我禀明了父皇,说想七皇兄了,父皇准许了的。”   南宫烨不再说什么,挥退了书房内的月瑾等手下。   南宫杰小声的嘀咕:“七皇兄,再过一段时间,是父皇的五十大寿,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听说二皇兄等人已在各地大肆搜索,寻求天下奇珍,为父皇做寿。”   南宫烨眼神攸的一暗,一言不发,淡淡的摇头:“到时候再说吧。”   “你总是这样子,”南宫杰叹口气,然后站起了身:“我该回去了,不过这次别忘了给父皇准备礼物,只要是你准备的,父皇一定会高兴的,不管是什么都行。”   “你还是养你的身体吧。”   南宫烨的口气有些冷,挥了挥手,南宫杰退了下去,门前立着的月瑾赶紧道了声十皇子,然后送十皇子出府。   书房内,冷寂冰寒,南宫烨的眉梢慢慢的凝上了轻霜,他之所以如此凌寒,就是因为父皇的生辰离母妃的死忌那么近,一提到他的生辰,便想起母妃自杀的事,所以他从来不给父皇准备礼物。   十皇子临离开王府的时候,想起什么似的,唇角噙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纸条递到柳管家的手里:“送到七皇嫂的手中去。”   “是,十皇子。”   柳管家应声,等到十皇子的马车离去,赶紧把这张纸送到莲院去。   原来他出宫的时候,已猜出七皇兄未必理会他,所以写了一张纸条,把父皇五十大寿的事告诉了七皇嫂,相信七皇嫂自有主张。   凤阑夜拿到了纸条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吩咐了柳郸下去。   昊云帝的五十大寿,没想到那个皇帝竟然五十岁了,外表上倒看不出来,十皇子不说,她还以为他只有四十多岁呢。   皇帝寿诞,宫中的妃嫔一定会为皇上做寿,各朝臣和各个王府肯定送礼,所以她们齐王府也不例外,自然是要准备贺礼的,只不过皇上什么没有,送什么东西,再慢慢考虑吧,反正这寿诞在一个月后呢。   莲院满庭香 第074章 自遭恶果   莲院花厅里,凤阑夜正想得入神,不想花萼从外面进来,鬼鬼祟祟一脸惊惧之色,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这丫头自从被她罚了之后,现在是冷静了很多,遇事倒还稳重,今儿个是怎么了?   “怎么了?”   花萼走过来,恭敬的递上一个小纸条,沉着的说:“王妃,刚才奴婢从后门出去买些东西,不想有人送信给奴婢。”   “喔,这你慌什么?不就是送个信吗?”   凤阑夜不甚在意的开口,可是花萼紧接着又说:“那送信的人指使了一个小孩子送过来,可是奴婢远远的瞄了一眼,发现那人,那人……”   她那个几个字也没那出来,凤阑夜皱眉,难道那人是什么见不得的人不成,要不然为何她的脸像死灰一样白。   “那是谁啊?”   “主子,他是主子的未婚夫,云凤第一世家的公子纳兰玖。”   “什么?”   凤阑夜忍不住被惊到了,真是说不出震惊,出来一个五公主凤阑婳就够刺激的了,没想到竟然又出了一个纳兰玖,还是她的未婚夫,一想到这个,凤阑夜的脑海自动的闪过画面,纳兰玖,温润如玉,翩翩风姿,举手投足皆风雅有情趣。   手上的纸条有些重,不过凤阑夜仍然沉稳的打开了纸条。   上面的自迹隽秀,走笔游龙,观字如人,那纳兰玖果然是隽秀有方的人物,只是现在他出现想干什么,竟然还找到齐王府来了。   凤阑夜蹙眉,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望向跪在下面的花萼:“你起来吧。”她顺手把纸条放进口袋里。   那纳兰玖约她见面,说有要事相商,不知道他想和她谈什么?   本质上她是不想见纳兰玖的,她只想安静的生活,和这些人接触得越多,越要牵扯出不必要的麻烦,因为当日灭了云凤,除了被禁的族人,其余的皆死了,现在这些人陆续的冒出来,皇上若是想来个谋反之罪,她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现在她还没想好该去哪里,所以不想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如若她不去见纳兰玖,只怕他还会再找来,事情闹大了,更不利。   凤阑夜打定了主意,便吩咐花萼:“我出府一趟,别告诉任何人。”   这次不能让千渤辰知道她出去,所以凤阑夜决定装扮成一个小丫头从王府的后院出去。   王府内虽然人不多,但是千渤辰恐怕没想到过小王妃会偷偷的溜出王府,所以装扮成小丫头的凤阑夜和花萼二人有惊无险的从王府后院出去了。   纳兰玖约她在离此不远的茗月茶楼见面。   天色已微暗,街上的行人很多,谁会注意到两个小丫头,凤阑夜和花萼一路直奔茗月茶楼。   茶楼里很安静,虽然雅致,却人很少。   两个人一走进去,不待小二招呼,便看到大厅不远处,坐在靠窗边的男子,不是纳兰玖又是何人,他一身的深蓝的锦衣,木簪束发,周身的简约,却又不失儒雅,大厅内,除了他,不远处还坐了几个人,表面上看来全无半点关系,但认真细看,便清晰可见他们是一帮人。   这些人都是云凤国的人。   凤阑夜和花萼径直走了过去,站在纳兰玖的身边,他抬首望过来,深沉的眸光慢慢的涌起激动,好半天没动静。   须臾,才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来吧。”   凤阑夜也不客套,一拉花萼坐下来,此刻她的身份可是个小丫头,若是她坐着花萼站着,那就麻烦了,因此两人一并坐了。   记忆中的纳兰玖似乎是个温润儒雅的少年,但是眼前的人,明显的镀了一层沧桑,整个人内敛而嗜杀,好像一柄磨了钝口的寒刀,随时准备出鞘。   经历过了灭国的仇恨,有谁会不变呢?凤阑夜并不怪他,只是她不知道纳兰玖来找她是为了什么?   “九儿,你还好吗?”   纳兰玖的嗓音有着深深的伤痛,暗哑低沉,好似从古井中散发出来的。   凤阑夜可以感受到他的痛,却并不心痛,因为她不是当事人,所以面容上完全显示不出来那份激动,虽然脑海中有印象,但是纳兰玖于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就是以前的凤阑夜,和纳兰玖之间也就见过两次面而已,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   “还好,你来有什么事吗?”   凤阑夜点首,冷淡的询问。   她周身的淡漠冷然,事不关己的态度,使得纳兰玖大惊,有些难以置信,九儿怎么了?她忘了自己的灭国之恨了吗?还是因为她嫁给了齐王,所以只顾着享受荣华富贵,所以忘了自己的身份。   “九儿,你怎么了?撞坏了脑子吗?”   纳兰玖伸出手抓住凤阑夜的手臂,被她一掌拍了开去,脸色陡的阴暗无边,冷汗的出声:“谁撞坏了脑子,我好好的,你来究竟是干什么?”   纳兰玖再次遭受了打击,望向凤阑夜,然后望向一侧的花萼,见花萼头垂得很低,纳兰玖陡的喝道:“花萼,这是怎么回事?公主怎么忘了自己的责任,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一路幸苦的追查到这里,知道她还活着,心底不知道有多高兴,九儿是云凤国的公主,只要她站出来振臂一呼,他们逃出来的人,就有了希望,大家一起寻找到被囚困的族人,云凤复国就有望了。   可是谁会想到眼前是这样的画面,公主她竟然如此神情,对他是如此的冷漠,一见面问他来干什么的?还需要问吗?他来当然是带她离开的。   “纳兰公子,主子现在是齐王妃了。”   花萼不知道如何开口,公主确实是不一样了,从很久前她就知道了,可是她都习惯了,而且这纳兰公子此刻来又是为了何事呢?   纳兰玖眼神暗沉,深不可测,冷冷的开口:“所以呢?她为了享福什么都忘了吗?”   纳兰玖站起身,愤恨的开口。对面的凤阑夜站起身,森冷的盯着他:“纳兰玖,你有什么资格侮辱我,以后别来找我,再找我,我不会像今日这般客气。”   她的容忍向来只有一次,这个花萼是很清楚的,赶紧点头。   “纳兰公子,你走吧,主子已嫁人了。”   凤阑夜看也不看纳兰玖一眼,领着花萼转身便走,纳兰玖哪里肯放她离开,一伸手抓住她,凤阑夜陡的一抽手,另一只手拍了过去,纳兰玖防不胜防,竟被她击中了,身形踉跄了一下,扶住桌子站住,满脸的惊疑,眼看着凤阑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不远处的几个人飞快的围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声的叫了起来。   “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纳兰玖揉了揉胸口,有些难以置信,刚才的一掌,他明显的感受到九儿的气力,她看来是有身手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她根本就不是九儿,只是容貌相像的一个人,那么她是谁?看来他们有必要留下来查清楚,这个容貌和九儿一模一样的女子究竟是何人?   凤阑夜和花萼出了茶楼,脚步轻快的往王府而去。   却不知恰巧从对面的珠宝行走出一个女子,女子妩媚妍丽,只不过那娇好的芙蓉面上,带着微微的愁苦,眼神有些茫然,无精打采的从珠宝行走出来,身后跟着小丫头,手里捧着一堆的华丽首饰盒子,这前面的女子正是三皇子妃沈云菁,后面是她的随侍丫头。   因为自个的单相思,害得整个人病恹恹的,今儿个领了丫头出来逛街,顺便买了一大堆的首饰,可物质上的东西根本替补不了心灵的空虚,此刻从珠宝行走出来,周身的舒软无力,抬眸看天色已近黄昏,正准备上马车回府,偶一抬头,便见到街对面有两名小丫鬟匆匆而过,本来没在意,可是后面的小丫头一抬头,她便看了个清楚,那丫头竟然是花萼。   这死丫头在这里做什么,她可是凤阑夜的贴身丫头,再看前面的小丫鬟,身形娇小,即便看不清五官,穿着更是简单,但沈云菁还是猜测出这丫头很可能就是凤阑夜那个女人,这主仆二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沈云菁整个人都兴奋了,猜测着,难道说这凤阑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沈云菁一动不动的靠在马车边,盯着对面的茶楼,须臾,一个温润儒雅的公子出来了,身侧随着几个手下,这人面生得很,对于安绛城内的达官显贵,沈云菁大部分是知道的,但这人她却是没见过的,凤阑夜出现,难道和这人有关,她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是心中有了意中人。   眼看着那些人走了,沈云菁心急起来,立刻爬上马车,小丫头随后上车,沈云菁命令前面的马车夫。   “快,追上前面的马车,别跟丢了。”   “是,夫人。”   马车夫应声,不敢大意,马车飞奔而起,紧跟着前面的马车,穿街过巷,只是跟了几条街之后,竟然失去了踪影,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不知不觉中,她们竟然追到了僻静的街道,而那辆马车竟然失去了踪迹。   沈云菁掀帘往外看,懊恼不已,骂了马车夫一声:“没用的东西。”   正准备缩身坐回马车内,谁知道周遭寒气一起,便有人如闪电般窜出来,数人瞬间出现,一人制住马车夫,一人掐住她的脖颈,其余的人竟然直接闪身窜进她们的马车内,沈云菁面色大变,慌恐的叫起来。   “你们干什么?”   “说,为什么跟踪我们,你是什么人?”   纳兰玖凌寒的出声,其声嗜杀,手下的力道丝毫不减,沈云菁清晰的感受到手掌中的力道,这男人一怒只怕会杀她,急中生智的叫了起来:“别杀我,我是阑夜的朋友。”   她话音一落,纳兰玖怀疑的望着她,不过力道却松缓一些,沈云菁知道自己压对了宝,男子的手掌松开一些,使得她喘气舒服一些了,赶紧望过去,只见这男人面容隽秀,温文儒雅,不过眼瞳中却深不可测的寒芒,凉飕飕的盯着她,沈云菁唬得飞快的低首,小声的开口。   “我只是好奇,不知道阑夜和什么人见面了,所以才会跟踪你。”   “你说你是九儿的朋友?”   “九儿?”沈云菁有些发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听说凤阑夜乃是云凤的九公主,那么这男子口中的九儿不会就是凤阑夜吧,没想到那死丫头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件事,这人叫的如此亲热,他不会是云凤的人吧,不是说灭国了吗?怎么这人还在,沈云菁反复的思量,脸上露出一个柔缓的笑,虽然心里仍很惧,但她好像看到希望般的露出笑容。   “是的,我是阑夜的朋友,你又是何人?”   “我是她的未婚夫纳兰玖。”   “纳兰玖?你是她的未婚夫?”   沈云菁失色叫了起来,脸上兴奋的变了色,没想到凤阑夜竟然有了未婚夫,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敢嫁进齐王府,她这可是有失女德,好,真是太好了,她倒要看看齐王是不是能忍受这件事。   沈云菁打起如意算盘,一边小心的试探:“你来找她为了什么事?”   纳兰玖微眯起眼睛,盯着沈云菁,看得她汗毛倒竖,不敢再开口询问。   “今日看在你是九儿的朋友的份上,饶你一死,她日若是让我发现,你骗我,你就知道骗我的下场了。”   纳兰玖一挥手,几人迅速的消失,马车夫和马车内的丫头同时回过神来,小丫头吓得哭了起来,马车夫也恐慌不已,只有沈云菁一人满脸的高兴,眼里闪过逼人的神彩。   “走,回府。”   “是,夫人。”   一辆马车很快消失在僻静的街道上,等到她们走了,暗处走出来几人,为首的纳兰玖朝身后的人命令:“跟过去看看她们是什么人?”   “是的,公子。”   手下闪身离开,很快追上前面的马车,一路尾随,知道沈云菁等人进了南宫府,方回头禀报,纳兰玖便知道那沈云菁原来是三皇子妃。   第二日,南宫烨没出王府,待在隽院内练功,柳管家拿了一封信送到隽院去。   南宫烨收手后,月瑾在一侧递上棉巾,等到他擦了汗后,方亲手递上那封信。   “王爷,刚才柳管家送过来的。”   “喔,”南宫烨不甚在意的点头,随手打开了信,只见白纸上,渺渺数字。   “想知道一件秘密的事吗?关于凤阑夜的,请立刻往西湖茶楼一聚。”   落款并没有人的名字,但是字迹娟秀一看该是女子的字迹,南宫烨眼神深邃,阴骜难明,周身瞬间冷森森的,戾气遍布,宛若美玉的面容上罩上一层寒霜,陡的一握手,命令:“马上去西湖茶楼。”   “是,王爷。”   月瑾不知道王爷怎么了,看了这信,脸色都变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月瑾不敢多问,恭敬的领命,吩咐下去准备了马车。   南宫烨换了一套华贵的锦袍,带两名侍卫出了王府,直奔西湖茶楼。   他倒要会会究竟是什么人约他来此一见,还拿阑儿的事来吊他,看来对他的禀性是很熟悉的了。   马车疾驰如飞,直奔西湖茶楼。   西湖茶楼,顾名思义,其实就是建在湖心的一座茶楼,因为位置偏西,所以便命名为西湖茶楼。   不过这个地方多是达官贵人消费的地方,寻常人消费不起。   南宫烨领着人进了西湖茶楼,茶楼共两层,采用的木结构,大部分都是原木,中间采用了琉璃,阳光照射到琉璃上,屋子里很亮丽,半敞开的窗户上是珠纱轻帘,飘飘逸逸的格外的婉美,真有一种烟雨江南的味道。   南宫烨一出现,便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立刻有小二走了过来,连看都不敢看,这个客人长得太俊了,长这么大就没看到过如此俊的人,偏偏一身的冷寒,让人不敢有半分的亵渎。   “公子,有客人正在等你呢。”   小二恭敬的说,楼上的女客只说了一句,那个最美最俊的公子。   看来便是这公子了,和楼上的女客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会是一对意中人吧,店小二猜测,不敢多说一个字,转身在前面带路。   南宫烨狭长的眉梢挑起,一双浮沉深幽的黑瞳好似注满了千年的古潭之水,嗜血万分。   店小二在他摄人的冷光中,忍不住发抖,脚下的步子更快,很快便把南宫烨带到了二楼的雅间门外,小心的指了指:“有客人在里面等公子呢。”   说完便一溜烟的奔了下去。   月瑾上前一步推开雅间的门,里面的情景一览无遗,一眼便看到那正认真品茶的女子,竟是安绛城的第一美人沈云菁,竟然是她约的主子,这?月瑾回首望向南宫烨,南宫烨眼神越发的深幽,大踏步的走进去,优雅的一撩袍摆端坐到沈云菁的面前,磁性沉魅的嗓音响起。   “不知道三皇嫂特地约本王来所为何事?”   南宫烨一挥手,月瑾和另一个侍卫退出去,守在门外,沈云菁也一挥手,雅间内的小丫头也退了出去。   雅间寂静无声,只有一个绝世风华的男子,还有一个含情脉脉,柔媚娇妍的女子。   男子脸色冷冽冰霜,眼神森冷。   女子柔美多情,一双温柔的眼睛兴奋的盯在男子的身上。   南宫烨见沈云菁好久不说话,一双慑人的眼眸直盯过去,唇角挂着讥笑:“三皇嫂难道没话可说?”   这女人千方百计的约他出来,不会是没事说吧,看她的眼神,他心知肚明这女人的心思,可恶,身为三皇兄的女人,竟然胆敢肖想别的男子,真是可恶,他南宫烨可不是好色之徒。   这女人不但是花痴,而且脑子也呆。   沈云菁看到南宫烨眼里面嫌厌,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不过她不在意,如果让她进齐王府,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让他喜欢上她的,这样的天之骄子,就像一只野马那样难驯,但她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沈云菁志得意满的想着,笑眯眯的开口。   “昨天我见到凤阑夜出府了,你知道她去见了什么人?”   南宫烨蹙眉,这女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凤阑夜,不过他没说话,相信这女人自己有嘴巴会说的。   “她竟然去见了她的未婚夫,那个男人叫纳兰玖,没想到那男人竟然出现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而且他竟然没死,还找到这里来了。”   沈云菁兴奋的说着,竟然忽略了南宫烨周身的寒气,脸色瞬间嗜血万分,黑沉沉的笼罩着阴云密雨,慑人的眼光紧锁着沈云菁,那女人竟然毫无知觉,还在说着。   “你说她为什么见那个男人呢,会不会是旧情复燃?”   她说到这里,接下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因为南宫烨大手一挥,已掐住了她的脖子,使得她窒息般的难受,双手忍不住伸出手去扳南宫烨的手,死亡瞬间罩住她的周身,此刻她才看清,南宫烨骇人的神情,眼瞳布满了杀气,手下的力道越来越深,沈云菁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般痛苦不堪。   “求你别杀我。”   她害怕了,挣扎着哀求。   南宫烨手一松,沈云菁摔到桌子上,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本王知道你动的什么主意,以后若再让本王知道你脑子里龌龊的思想,本王就让你生不如死,还有,在本王的眼里,你给本王提鞋都不配,以后若再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你别想再开口说一句话。”   说完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走了出去,月瑾一看王爷的脸色难看异常,小心的叫了一声:“王爷?”   “回府。”   看来他有必要和那个小丫头好好沟通沟通,她现在的身份可是齐王妃,而且她若是接触那些人,只怕与她是不利的,到时候就是他也未必救得了她。   一行人迅速的离开了西湖茶楼。   雅间内响起小丫头的叫声:“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随之是轻盈的哭声,沈云菁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周身无力,但心还是很难过,就想流泪,不想说话,没想到在南宫烨的眼里,她连个提鞋的都不配,就算凤阑夜做出什么事,只怕他也不会动她,可恨自己为何没有如此的好命。   沈云菁自怨自怜,雅间里一片哀怯。   南宫烨一回到齐王府,便直闯进莲院去。   莲院内,凤阑夜正在阳光下看书,周身祥和的光芒,小脸馥郁沉静,神色淡定。   不远处,小丫头们的声音响起:“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   凤阑夜身形未动,依旧看书,直到手中的书卷被人抽走,一只大手陡的提起她的小身子,掉首便往回走,凤阑夜一下子脸黑了,怒瞪着南宫烨,不知道这男人抽了什么风,脸色阴沉沉的,格外难看,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发如此大的脾气。   “南宫烨,放我下来。”   南宫烨果然依言放下她,不过此时两人已置身在花厅内,厅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就连廊下的银哥儿也被小丫头带走了,就怕银哥儿一个不识时务,惹到两位主子成了炮灰。   “说吧,怎么了?”   凤阑夜双臂环胸,冷冷的望着南宫烨,看他正缓缓的调息着,须臾,总算开口了。   “为什么去见那个男人?”   他一开口,凤阑夜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他怎么知道的,虽然派了千渤辰保护她,可是昨儿个她是瞒了千渤辰的,怎么这么快便得到消息了,还是他另外派了人监视她了,一想到这个,凤阑夜也怒了,指着南宫烨。   “除了千渤辰,你是不是还安排人在我身边了?”   不过她怎么感觉不出来啊,就是千渤辰,她也是有感应的,其余的似乎没有,那么是有人看到她出去了。   “没有。”   南宫烨冷瞪着她,这种时候了,她竟然还计较这个,他问她的意思是,为什么不告诉他,便私自去见那个男人,她现在的身份可是齐王妃,再怎么样,也应该告诉他一声。   他既然说没有,凤阑夜还是相信的,不过是谁说的呢?   “这样吧,我告诉你为何去见他,你告诉我是谁说的,这样两不吃亏。”   这种时候凤阑夜还不忘讨价还价,南宫烨直接无语加气结败坏,吼了起来:“凤阑夜,你是不是皮痒?”   “没。”凤阑夜一本正经的摇首,还很有义气的伸出一只手:“成交不成交?”   南宫烨咬牙抽气,最后从理智上想,看来只能如此了,老天哪里是给他找个人相伴,分明是给他找个克星,脸色真是难看透顶了,点首。   凤阑夜见他不动,人已冲过来,拉出他的大手握了一下:“好,成交。”   本来南宫烨火气冒上天了,恨不得抽她一顿才舒服些,但是被她这么一搞,心里竟然没来由的缓和下来,不那么生气了,虽然仍然板着脸,不过眼瞳中的冷光消散不少。   凤阑夜已认真的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儿个花萼出府买东西,便有人送了一张纸条过来,她拿进来给我,我一看竟是纳兰玖,当日灭国他没死,我不知道他来找我做什么,所以便出去见了他一面。”   “他找你干什么?难道不知道你现在是齐王妃了,这个该死的男人。”   南宫烨冷哼,脸色不耐,不过阑夜告诉他了,他心底舒服多了。   “我说了让他以后别来找我了。”   “嗯,这个对,以后他若再来,你告诉我,我来处理,还有你不宜和他走动,若是这男人别有用心,只怕会害到你。”   南宫烨认真的叮咛她,他不会让她出事的,但是在母妃之死没查清楚之前,他不希望让人知道齐王府背后的力量。   “知道了,不过下次你有事可以问我,我会告诉你的,能不能别提着我。”   凤阑夜指了指自己的衣服,这是不是不太雅观,她是堂堂的齐王妃,被齐王爷提进花厅来,是不是有点过了。   南宫烨见她如此说,心里倒是挺满意的,他们两人之间就该坦诚公布,就像他一样,只要她问的,他也不会隐瞒她。   “好。”   他先前确实有些激动了,不过一听说有男人来找她,便有些怒了。   凤阑夜见和南宫烨达成了意见,便想起另外一件事:“那么谁告诉你的?”   “三皇嫂。”   “沈云菁。”   凤阑夜眉一沉,脸色陡暗,好啊,这个女人看来是不会放过她了,一直以来她都念着三皇兄的面子饶过她了,没想到她揪住她不放,只因为她看中了南宫烨,这可恶的女人,可知自己是有夫之妇,看来她是该出手了,唇角浮起嗜血的戾气。   一侧的南宫烨还不忘叮咛她:“以后离三皇嫂远点,那个女人没安好心。”   “我知道。”   凤阑夜斜睨着南宫烨,看他俊美的五官,狭长的眉,深邃神秘的眼瞳,傲挺的鼻子,性感粉色的唇,还有那收放自如的神彩,肌肤像雪一样莹润有光泽,一点一滴,确实美不胜收,该死的妖孽。   “还不是某人招惹的祸。”   凤阑夜说完头一掉便走了出来,无视身后男人黑沉的脸。   南宫烨望着小丫头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这天下间很多人怕他惧他,现在总算有个不怕不惧他的人了,所以他不会扼杀了她的优点,南宫烨一甩手,走了出去,径自回隽院去了。   院子里,小丫头恭送声一片,连银哥儿也叫了起来:“爷好走,爷好走。”   叶伶和叶卿,花萼等人走了过来。   “王爷怎么了?”   “没事,他抽风了。”   凤阑夜一脸的若无其事,继续看手里的书,大家看主子不愿意说,便散开去做事。   而捧着书本的凤阑夜心思并不在书本上,而是在脑海里,沈云菁这个贱人,真是该死,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己的麻烦,若是留着她,只怕以后会坏事,看来她要出手了,不过她不来找她,她就不会动手,若是她再出现?   凤阑夜眼瞳攸的一沉,便是满瞳杀气……   凤阑夜本来打算放过沈云菁,但是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或者是嫉妒蒙蔽了她的眼,使得她疯狂得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这日午睡,凤阑夜刚起床,花萼便脸色难看的送进来一封信。   “主子,又有信了。”   她虽然没看到人,但多少能猜出一些,大概是纳兰公子送过来的,他为何一再纠缠着主子不放,虽然想复国,只怕不容易,搞不好就丢了一条命。   凤阑夜没说什么,接了信过来打开。   心里写着简单的几句话,纳兰玖想见她一面,然后离开安绛城,以后再也不找她,如若她不去见他,他就来齐王府找她。   凤阑夜蹙眉,又看了一遍,这信上的字和前一次不同,似乎过于纤瘦一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真的是纳兰玖想见她吗?上次她明明说过不想再见到他的,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应该明知故犯吧,不是他又是何人?   而且约的地点还是茗月茶楼,正是她们上次见面的地方。   凤阑夜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人来,沈云菁,这个女人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南宫烨竟然告诉了她,是她所说的事,此番设一个局等着她吗?   她倒要看看她想怎么做?   凤阑夜唇角一勾便是笑意,冷漠如冰:“好,我知道了,花萼,去让叶伶进来。”   “是,王妃。”   莲院的几个丫头里,只有叶伶最机灵,所以此次她要带她一起前往。   叶伶,只要说一遍基本知道该如何做,不想花萼,总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有时候不该多话的时候也多话。   花萼领命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开口:“王妃你叫我。”   “嗯,我要去茗月茶楼一趟,你陪我去,花萼留在王府里。”   “好。”   叶伶点头,花萼却有些不理解,一看主子不带自个儿,忍不住叫了起来:“王妃,我?”   “让你留着便留着,以后不许质疑我的话。”   “是,王妃。”   花萼没忘了自己挨打的事,所以乖乖的闭上嘴,里在一边。   凤阑夜收起信,吩咐了花萼让人准备了马车,光明正大的上了王府门前的马车,一路往茗月楼而去。   时值下午,茶楼里比上次来的人多,很多人喝茶聊天,凤阑夜领着花萼一路走进去,便有眼尖的人认了出来,声音立刻小了下去,很多人小声的窃窃私语,没想到齐王妃也出来喝茶。   小二恭敬的迎上来,虽然不认识眼前的人,但也知道是个尊贵的主子,周身的华衣服侍,,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人。   “有雅间没有。”   “小姐请随我上二楼。”   小二恭顺的开口,转身在前面带路,凤阑夜领着叶伶一路往二楼而去。   叶伶一路跟着小王妃,看她神色不同以往,似乎有什么事,心下便有了计较,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茶楼内的情况,很普通的一些茶客,不过靠窗边的一个女人有些奇怪,这大白天的竟然戴了一顶黑色的斗篷,身侧坐着的小丫头也奇怪,还用纱巾蒙着脸。   叶伶跟着王妃上楼,进了雅间,吩咐小二上一壶上好的茶来。   等到小二离去,叶伶赶紧关上门:“王妃,下面有两个女人好奇怪啊,大白天的竟然罩了一顶斗篷,旁边的小丫头也戴了面纱,很古怪的样子,我们可要小心一些。”   “嗯。”   凤阑夜眼中露出赞赏的光芒,点了一下头,她果然没有看错,叶伶观察事情比花萼她们精明多了,花萼只会追问,心又过分善良了,只会坏事。   店小二很快把茶水递了上来,叶伶立刻恭敬的倒了茶,轻声细语的开口:“王妃请用茶。”   虽然不明白王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是自然有她的主张,所以叶伶什么都没问。   凤阑夜轻品了一口茶,挥手让叶伶到门外守着,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叶伶应声走了出去,凤阑夜便唤了千渤辰出来,示意他看楼下:“那两个女人看到了吗?把他们弄上来,这是迷—幻—药,只要让她们在鼻端沾染一些,她们便会变得迷幻,对于所发生的事不会记得清楚。”   千渤辰面容一成不变,伸手便接了过去,这女人做事狠,而且制毒极厉害,他已不以为奇,所以见怪不怪。   千渤辰接了过去,人闪身便不见了,凤阑夜愣愣的望着半空,若有所思。   看来千渤辰练的武功,一定有一门是隐藏术,所以才会来去自如,若他不想让人看见,一般人是看不见他的,但敏感度高的人,还是可以感应到他的气息存在。   她就是可以感应到他存在的人。   千渤辰离开,凤阑夜便唤了叶伶进来,她不想叶伶等人见到千渤辰的存在。   不大的功夫,雅间的门响了两下。   叶伶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带斗篷,一个罩着面纱的女人。   “你们找谁啊?”   叶伶儿一脸的凶像,凤阑夜在里面开口:“让她们进来吧。”   这两人中了迷—幻—药,根本不会思考,只不过照着千渤辰的指示做了,叶伶侧过身子让她们进来,两个人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好半天没动作,叶伶儿奇怪的开口:“这两个什么人啊,怎么进来也不说话啊。”   “叶伶,拿开她们脸上的斗篷和面纱。”   叶伶儿照做,没想到竟然是沈云菁和她的小丫头,这两个女人搞什么名堂,叶伶一向,她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会是这个女人搞的怪吧,不由得朝沈云菁叫了起来:“你这个坏女人,想干什么?”   “别多说废话了,把沈云菁的衣服和我的对调。”   沈云菁的身材虽然比凤阑夜高出很多,衣服不协调,不过古代的衣服摇曳拖地,再加上内里不换,外面的罩着便行,再让叶伶儿扶着她,只怕没多少人在意。   叶伶不多话,手脚利索的脱了沈云菁的衣服,和小王妃的对换了,凤阑夜又掏出一些随身所带的东西,给沈云菁涂抹了一会儿,浓重的妆容,有些看不真切她本来的面貌,又罩了面纱,最后凤阑夜才心满意足的开口:“叶伶,你把她送上齐王府的马车,让马车夫送她会齐王府,你戴上面纱进来,和我一起走。”   “好。”   凤阑夜一说,叶伶便心知肚明,王妃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由笑了起来,伸出手扶起沈云菁,柔声细语的开口:“走吧。”   沈云菁和叶伶相比,身高还略欠一些,所以叶伶扶着她正好,两个人出雅间的门,一路直奔楼下而去。   楼下的茶客,看到齐王府的人下来,最多看两眼叶伶,也不敢过份注意这为齐王妃。   叶伶动作迅速的一边扶着沈云菁出去,一面扔了一块银锭子在柜台上,掌柜的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沈云菁被送上齐王府的马车,叶伶吩咐马车夫,把王妃送回王府,她还要买东西呢,顺手扯了沈云菁脸上的面纱,罩在自己的脸上,马车夫看了她一眼,驾车离去。   叶伶儿回身又进了茶楼,和罩了斗篷的凤阑夜一起出来,叫了一辆车顺顺当当的回了齐王府。   回到王府,叶伶总算放下一口气来,幸好王妃聪明,沈云菁布的局其实是很精细的,若是遇到寻常的女子,只怕今儿个必遭毒手,可她遇到的是小王妃,她做事一向精明睿智,一般人若想要害她,只怕未必如意。   再说齐王府的马车,从茗月茶楼离开,一路驾驶着回齐王府。   不想拐角的时候,因为人烟少,竟然冒出来两个大汉,腾空而起,冲了过去,一脚把马车夫踢下了马车,自己一拉缰绳,驾驶了马车离去。   马车夫脸如死灰,呆了一会儿,赶紧一路奔跑,回齐王府禀报柳郸,柳郸望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王妃早就回来了,还吩咐了我,不处罚你,你别弄丢了马车就乱说话。”   “这?”马车夫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叶伶吩咐了送王妃回王府的,怎么小王妃又回来了,难道自己今儿个喝酒了?中午没啊,不过既然管家如此说,又没惩罚他,这马车夫才懒得管闲事,便下去了。   那后冒起的几名大汉,拉着马车一路狂奔,专捡僻静的街道走。   看着人烟稀少,四周没什么人了,几个汉字淫—秽的 笑了起来,听说齐王妃是个美人,虽然年纪不大,不过绝对是个好货色,看来便宜了他们啊,尝尝鲜也是好的,管他妈的什么妃不妃的,到时候谁会找到他们头上啊,他们不但得了钱,还得了人,真是爽死了……   莲院满庭香 第075章 爷是东西   三四个汉子一掀轿帘,便看到里面侧卧着个如玉的美人,此刻正眯着眼睛,神情似乎恢复清醒了一些,一看到有几个男人满面淫光,掀帘走了进来,不由得叫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滚出去,啊!”有人等不及,一碰到她的身子,就直接撕了她身上的衣服,然后便有人,将手伸到她的丰满上,蹂躏了起来。这时候沈云菁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而这个是她要赐予凤阑夜的,怎么轮到她身上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想不明白,可是这时候几只手从不同的角度握上了她的身子,周身凉薄,她被人扒了个精光。此时沈云菁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恨不得一头撞死。可是就算撞死,也逃不脱受辱,她清白的身子,没有给予自己的夫君,竟然要毁在这些人的手里了。不要啊,是她该死,老天放过她吧,放过她吧。   “你们饶过我吧,我给你们钱,要多少给多少。”   沈云菁哀求着,可是色字当头,这些汉子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喘气声越来越重,有人已经死命地分开了她的腿,直接地一挺身刺穿了她的身子,沈云菁受不了地尖叫起来。   “啊,啊。”   她的叫声却是真真刺激了那些野汉子,破她身子的汉子忍不住咂吧着嘴道:“娘啊,竟是个鲜玩意儿啊,老子今儿个是赚到了,就是有钱也买不了这销魂啊。”说完也不管沈云菁的痛苦叫声,舒服地动起来,另三名汉子听他一说,懊恼不已,抢着往沈云菁身上爬,等到一番折腾下来,沈云菁满身的青紫吻痕,身下血迹斑斑,整个人死去活来,昏迷了好几次。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马车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她光着身子躺在马车内。   她安绛城第一美女沈云菁被人糟蹋了,本来这场戏是她报复另一个女人的,可是现在却轮到了她的身上,她好恨啊。如果她不想着害凤阑夜,自己就不会遇到被强的事了。现在她有何脸面见人啊。沈云菁流着泪穿衣服,周身像被撕裂了一般的痛着,可是她说不出口,想起来死,可是又害怕。最后只能慢腾腾地下了马车,扶着街道边的树木,一路往南宫府而去。   南宫府里。   三皇子南宫燮正听着小丫头的哭诉:“主子一定是出意外了,爷你派人去找找她吧。”   南宫燮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沉声开口:“说吧,你们又做了什么事?一个妇道人家,整日不呆在府里,到处乱跑,出事也是自找的。”   “爷,你救救主子吧。”   小丫头一迭声地哀求着,南宫燮动也不动,冰冷的目光瞪着小丫头:“告诉我,你们主子瞒着我做了什么?否则让管家带你下去受刑,看你是说还是不说!”   小丫头一唬,脸色都白了,哪里还敢隐瞒:“是主子,她恨齐王妃,所以找了人,想收拾齐王妃。”   “什么?她真是自不量力,齐王妃岂是她对付得了的,这蠢女人。”   南宫燮脸色都变了,在厅内来回地踱步,沈云菁若是出了什么事是自找的,可她现在代表的身份仍是三皇子妃,他们南宫府的脸面别被她丢尽了。   南宫燮朝门外唤来管家:“立刻带王府的人出去找三皇子妃,记住别惊动任何人。”   “是,爷。”   管家恭敬地走了出去,不过刚离开不大一会儿,一个小丫头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惶恐地禀报:“爷,夫人回来了,现在在春香院。”   春香院是沈云菁住的院子,没想到这人竟然回来了,而且不动声色,南宫燮眉头一跳,转身便往外走去,两个小丫头赶紧起身跟着他的身后往外走去。   厅外,南宫燮冷冷地命令下人:“让管家回来,别出去了。”   “是,爷。”   有人应声走了,南宫燮领着贴身的侍卫宁景和两个小丫头直奔春香院而去。   春香院门前,两个守门的嬷嬷一看主子气势汹汹地走进来,满脸的慌恐,呆怔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等到主子走了过去,才反应过来,胆颤心惊地小声议论起来。   “你说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好像受伤了一般,而且衣服都破了。”   “该不会是?”   两个人惊疑万分,在彼此的眼瞳中皆看到幸灾乐祸,这个女人若真的出点什么事,也是自找的,谁让她一直瞧不起她们主子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竟然连皇子也嫌厌。就算她们沈家是翰林院掌院学士,那又是多大的官儿,和皇亲国戚能比吗?真是不要脸的女人。   两个婆子嘀咕着,里面南宫燮已领着人直闯沈云菁的闺房,一路上也没人敢阻拦他,一直以来,三皇子为人温和谦逊,在府中,深得下人们的爱戴,从来没看过他像今天这样杀气重重的,所以大家都有些害怕。   寝室内,灯光昏黄,摇曳生姿。   房门咣当一声被打开,南宫燮走了进来,这是他第一次走进沈云菁的寝室。而沈云菁本来是在换衣服,听到门口的响声,受惊地回首,看到三皇子南宫燮冷沉如冰的面容,不由得心慌,手一松,衣服便滑落到地上,她白皙的身上,红艳的肚兜刚穿上身,本来在穿亵衣,谁知道南宫燮却闯了进来。   沈云菁下意识地双手一掩胸,眼里闪过恼怒:“你!”   可是很快她便想起自己身上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此刻她白玉似的身上,竟然有斑斑的吻痕,有眼睛的人全都看得出来,她还有何话说?扑通一声跪下来:“爷,我……”   南宫燮眼中腾腾地冒着火,上前一步抓起沈云菁,咬着牙道:“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一定要注意分寸,现在玩出火来了!好!我立刻写一封休书给你,你立刻滚回沈府去。”   沈云菁听了,眼里布满了恐慌,害怕。若是她被休,此事必然包不住了,沈家的颜面全被她丢光了,爹爹一定会打死她的,不要啊。   沈云菁一把抱住南宫燮的大腿,哀求不已。   “不要啊,求求你别休我,我不能回沈家去,求求你了。”   “难道你以为你还能留在南宫府做夫人?”南宫燮讥笑起来,双瞳闪着慑人的寒光,他还真不知道这女人竟然如此无耻,出了这等事,还有脸留在南宫府。若换做一般人,早决绝地自杀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倒可以成全她一个刚烈的名声,没想到现在这女人不但怕死,还想留在南宫府内。   “只要不休我,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求你了,让我做妾,让我做婢都行。”   “滚开。”   南宫燮一抬脚踢翻了沈云菁,那女人爬起来,又扑过来抱着他的腿,哀求不已,眼泪如雨般落下来。   “求求你,别休我,别让我回沈家去。若是回去,爹爹一定会打死我的,求你了。”   南宫燮蹙眉,沈云菁仍是皇上赐给他的正妃,若是休了她,必须要有一个说法。如若这件事传扬出去,皇室脸面无光,南宫府更是成了天下人的一大笑柄,所以休她仍是不智之举。不过若留着这女人,他心里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的恶心,不过还是得为了皇室和南宫府着想。最后南宫燮嗜血地开口。   “好,从今日开始,你不再是南宫府的夫人。我会进宫禀明父皇,从此你只是南宫府的一名贱妾,最下等的妾。记着,若是再出府一趟,永远不许再进南宫府一步。”   南宫燮说完,看也不看沈云菁一眼,抬脚便走了出去。   厅外小丫头们的声音响过,也没人理会,等到南宫燮一走,沈云菁的两个随嫁丫头便冲了进来。只见寝室中,主子正趴在床上哭呢,而身上竟然青一块紫一块的,这些丫头虽然不精通男女之事,但多少有些耳闻,此刻见了主子的样子,早吓坏了,一人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主子的身上,一人去扶主子。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说完竟也哭了起来,沈云菁听着小丫头的问话,哭得更伤心了。掉头搂着自己的小丫鬟,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难道这真的是她一场孽债不成?为何要看到齐王,若不是一心痴想,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寝室内哭声一片……   第二日,南宫燮便进了宫,把沈云菁贬为妾的事禀明了昊云帝。本来皇上不同意,还训斥了南宫燮一顿,可是后来听了事情的经过,便不再多说话了。失了身的女人怎配为皇子妃?贬为妾就贬为妾吧。倒是难为了三儿没有休了那女人。若是把她休回沈家去,只怕皇室的脸面倒丢尽了。昊云帝挥了挥手让南宫燮退出去,满脸的疲倦,真是多事之秋啊。   自此南宫府内有小妾两三个,正妃之位空悬,沈家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消息,半个字也没放,此事不了了之。   沈云菁从此不见踪影,再也不出南宫府了,她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她事后想了又想,再加上小丫头的口述,大致已了解了经过。其实她是着了凤阑夜那个女人的道了,她是真的小看了那个丫头,才会受此重创。沈云菁又恨又恼,却无计可施,不过她倒也没忘了另外一件事。   凤阑夜的未婚夫纳兰玖,这个人竟然出现在安绛城内,来历不明,只怕心有诡计。所以沈云菁秘密地让小丫头送信给自己的表哥西门云,让他密切地注意齐王府的动静。   西门云接到密报,暗中派人监视着齐王府,因怕齐王发现,所以暗哨布置得很远,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三皇子妃沈云菁被降为妾,再次掀起了安绛城的一段热潮,茶饭之余,多是人谈论这个话题。   此事自然也传进了齐王府莲院。   叶伶和花萼等人很是高兴,拍手称快:“那女人活该。”   “是啊,活该,自作自受。”   不过对于其中的细节,她们还是没有了解,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为何三皇子会贬沈云菁为妾?若是她真的发生了不洁的事,按理应该休掉的,如若没有,却又为何贬她呢?而且沈家竟然没人出来说话。   凤阑夜正在寝室内修炼玄天心法,现在的她只是初级心法,再往上修炼,似乎有一层阻碍,使得她一筹莫展,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啊?   修炼完,她闭目凝神思索,哪里出了错。这时候,门外的说话声自然传了进来,想到沈云菁那女人遭到了应有的惩罚,凤阑夜眼瞳闪烁了一下,这女人根本就是活该,若是她不存害她之心,当日就不会有事的。   那个女人根本是自作自受,凤阑夜想着,便不再理会这件事,倒是另外一件事让她上了心,朝门外喊了一声:“叶伶。”   叶伶一听王妃叫唤,赶紧跑了进来:“小王妃?”   “去把管家叫过来。”   “是。”   叶伶出去了,凤阑夜也起身了,收拾一下走到隔壁的花厅里,花萼和叶卿等人跟进去,沏了茶侍立在一边。   管家柳郸很快跟着叶伶的身后走了进来,柳郸恭敬地开口:“见过小王妃,不知道王妃让小的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凤阑夜轻抿了一下唇,清淡地开口:“对了,再过二十天便是皇上的五十大寿,听说以往齐王府都没有给皇上送过寿礼,今年本王妃想给皇上送一件寿礼。”   “王妃是让小的去准备吗?”   柳郸请示,凤阑夜却摇头,准备什么东西,她想了几日已有计较,她是想让柳郸去打听别的王府送什么礼物。   “去打听一下晋王府和楚王府准备什么礼物了。”   “是,王妃。”   柳郸领命退了下去,凤阑夜眼神幽暗,之所以要给昊云帝送礼,并不是因为他是皇上,而是为了不让晋王府和楚王府抢了风头,要重重地给他们一击。虽然南宫烨没有登位的打算,可是那暗中的人并没有放过他,相反的还处处提防,那么就让他们更堵心有些。而且她必须经常去宫中走动,查清玉妃当年的死因,既然是宫中的事情,就只能在宫中找线索,她就不信没有一丝的缝隙可查……   晋王府的书房里。   书桌后面坐着邪魅阴沉的男子,眼瞳微眯,慑人的光华迸射出来,紧盯着跪在地上的美丽女子,一动不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缓缓地开口:“蓝姬,本王让你办的事?”   地上跪着的女子抬起脸庞,娇艳妩媚,不过此刻布着几分小心,慢慢地开口。   “禀王爷,蓝姬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本来南宫卓让她出马,是为了让她和凤阑夜见了面,按照常理,凤阑夜身为蓝姬的妹妹,必然要救她出雪雁楼,而蓝姬进入齐王府,一定要挑起齐王和齐王妃之间的争吵。凤阑夜为人极孤傲,若是心有疑隙,必然离开齐王府,到时候南宫卓拉她一把,必然会留在晋王府。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凤阑夜根本不动手去救自个儿的姐姐。   蓝姬眼里一闪而过一丝狠厉,没想到凤阑夜竟然可以狠心至此,自己享福了,完全不顾她在此受罪。一想到这个,蓝姬便咬牙切齿,他日若是自己得了势,必然不会让这个死丫头好过。   “你……”   南宫卓正想开口,门被叩了一下,有人推开了门,直闯了进来。南宫卓脸色变冷,阴沉地望过去,只见来人身着黑色的披风,头上戴着黑色的斗篷,走进来后,竟然径自拿掉了斗篷,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容颜。南宫卓到嘴边的训斥生生地咽了回去,因为这人是他的母妃梅妃娘娘,她怎么出宫来了?   南宫卓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蓝姬,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有事稍后再说。   蓝姬悄然地起身,偷偷地瞄了一眼来的人,暗自猜测这女人是谁,连晋王殿下都带着三分小心。眼看要退到门前了,却听一道肃杀的声音响起来。   “站住。”   梅妃的眼中闪过震惊,难以置信。缓缓地走到蓝姬的面前,伸出手抬起她的脸,仔细地端详。端坐在桌子后面的南宫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走了过来询问:“怎么了?”   “这丫头是什么人?”   “云凤国的五公主。”   南宫卓沉声开口,不明白母妃是怎么了,先前是有些难以置信,然后是震惊,现在竟带着丝丝的兴奋,伸手拉了蓝姬往一边走去,两个人一起坐到软榻上。蓝姬看南宫卓的神态,总算想起来这女人的身份,一定是宫中的梅妃娘娘,不由得大骇,赶紧站了起来,躬身弯腰道:“蓝姬该死,见过梅妃娘娘。”   “不妨,坐下来吧,本宫有件事要问你。”   蓝姬哪里敢坐,只垂首立着,梅妃也不为难她,柔声地开口:“本宫若是带你进宫去侍奉皇上,你可愿意?”   “啊?”   不但蓝姬,就是南宫卓也有些难以置信。母妃怎么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来了?父皇的年纪已经那么大了,怎么想起送个女人给父皇了?他满脸的不解。   蓝姬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抬首望着南宫卓,南宫卓点了一下头,蓝姬便点头。   “蓝姬听凭娘娘的安排。”   “好,你去收拾一下,待会儿在王府门前等本宫,随本宫一起进宫,本宫自有安排。”   “是,娘娘。”   蓝姬应声退了出去,直到走到门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她就要进宫侍奉皇上了,这怎么可能?她蓝姬很快便要成为人上人了吗?她一直以来委曲求全,现在总算得到该得到的了吗?她知道南宫卓想利用他,不过世事无绝对。   蓝姬浅浅地笑,唇角有血腥之气,但很快敛了下去,转身便走。   书房内,寂静无声,南宫卓走到梅妃的身边,担心地开口:“母妃,你又出宫来干什么?若是被父皇察觉……”   梅妃柔媚地笑了一声:“你放心吧,他已经大不如从前了,现在的身体表面上看着还行,实际上已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所以你一定要加快步伐,还有此次皇上的大寿,你准备送什么寿礼?”   “儿臣自由安排,母妃放心吧,今年儿臣一定会拔得头筹,去年让四皇弟抢了先,今年不会了。”   “嗯,那就好,千万不能再让楚王母子占先了,到时候皇位恐怕真的要落入他们手中了。”   “母妃放心吧,儿臣绝对不会输的。”   南宫卓咬牙,神情阴鸷冷魅,不过对于母妃让蓝姬进宫的事,感觉有些怪,忙询问:“为何让蓝姬进宫侍奉父皇?”   “那丫头可靠吗?”   梅妃压低声音,小声地询问。南宫卓点点头,蓝姬一直被他控制着,她身上有他下的毒,所以她不敢擅动。要不然就没命了。   “你知道那丫头长得像谁吗?”   南宫卓摇头,他哪里知道,不敢蓝姬长得艳丽妩媚,既然母妃提起来,一定别有用意,难道说她长得像父皇喜欢过的一个妃子?瑞王的母妃?还是齐王的母妃?南宫卓知道皇上最宠五皇弟的母妃,也宠七皇弟的母妃,不过应该像那位圣宠一时的皇贵妃,而不是玉妃。   “难道她长得像五皇弟的母妃,那位圣宠一时的皇贵妃?”   梅妃点头,眼神闪过嫉妒,面容有些狰狞,想到那位皇贵妃,心底便冒起妒忌。那时候天运皇朝的三千佳丽,无一人入皇上的眼,偏偏皇上喜欢这个从民间带回来的女子,那女子名叫叶襄情,不但聪明绝顶,才思敏捷,而且容颜一流,一入宫后,皇上不顾朝臣的反对与皇后的反对,封她为当朝一品皇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一应吃住侍奉等同于皇后。   在当时可谓圣宠一时,那个皇贵妃不但才情高,而且深谙医术之道,以前她没死的时候,住在华清殿里,直到现在,那里还种满了各种的药材,只是后来那皇贵妃死了,皇上虽然伤心了一阵子,不过很快就宠幸七皇子的母妃。   对于他们当中的细节,梅妃并不太清楚,只知道一个大概,不过所有的妃嫔中,皇上最爱的只怕还是那位皇贵妃。   没想到今儿个竟然在晋王府看到和她如此神似的女子,看来她该进宫,只要她为他们所用,那么一定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蓝姬的事不用你操心,在宫中我会调派她的,你眼下还是办好皇上大寿的贺礼吧。”   “是,母妃,儿臣知道了。”   梅妃说完便起身,照旧戴了斗篷走出去,南宫卓本打算亲自送她出去,却被她阻止了。因为这暗处指不定有什么人监视着晋王府的举动,所以该小心些还是小心些好。   梅妃到了晋王府的门外,果然看蓝姬拎着包袱在门外候着,一看到她出现,小心又谨慎,梅妃便携了她进宫去了。   齐王府里,凤阑夜正在听柳管家的禀报。   “禀王妃,属下派人去打探了,楚王府和晋王府给皇上祝寿用的礼品,听说都是稀世珍宝,至于具体是什么,打探不出来。”   “喔。”   凤阑夜挑了眉,看来这两家还保持着神秘感,一定是比较少见的东西,大概又是些玉啊金啊的,不过到底是什么呢?有没有办法进楚王府一探究竟啊?凤阑夜单手支着下颌,正凝眉深思着,银哥儿欢快地跳了起来:“爷来了,爷来了。”   众人抬首望过去,不是齐王又是何人?一身的冷峻,身穿紫色的锦袍,周身华贵,脚步稳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灯光下,一张俊容好似鬼斧神工雕刻一般,看得人想呼吸都困难。   花厅里的柳管家和小丫头赶紧开口:“见过王爷。”   “都下去吧。”   南宫烨一挥手,众人便退了下去,凤阑夜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见他慢慢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一脸邪魅地开口。   “阑儿,本王听说你最近又做了一些好事?”   凤阑夜一听他的话,便满脸的黑线条,她没做什么啊,于是便义正言辞地开口。   “齐王别血口喷人了,我可是规规矩矩地待在莲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别有的没的污蔑我。”   “喔。”南宫烨拖长音调,走到一侧坐下来,轻轻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那么三皇嫂被贬的事也和你无关了?”   “这个啊。”凤阑夜笑了起来,原来是指这件事啊,她是有做,只不过惩治了沈云菁那个女人,他跑过来问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心疼那女人吧?凤阑夜一出声便有些酸溜溜的。   “难不成齐王懂得怜香惜玉了?那也要早说啊,别等我出手了再说。”   “你啊,我是怕你吃亏。”   南宫烨陡地转身望着她,眼睛好似罩了一汪碧洋,荡起涟涟的清波,他说完竟然伸出手来轻弹了凤阑夜的脸颊一下,凤阑夜一疼,便瞪了过去:“你欺负我。”   “我喜欢。”   他确实有点恶劣,看她有时候过分沉稳,明明小小年纪,却偏像个大人似的,他便惹她动怒、跳脚,往往那时候她才显得稚气可爱,像个小孩子。   “你!”   凤阑夜气得鼓起了嘴巴,脸颊红红的,小唇艳艳的,甜美艳丽,像初绽的蓓蕾,分外的诱人。南宫烨的眼神深邃了几分,却没再惹她,而是转移了话题:“你打听晋王府和楚王府送什么礼物做什么?”   “我想送皇上一份寿礼,一定要压过晋王府和楚王府,所以才会打听啊。”   凤阑夜一脸的理所当然,掉头望去,见南宫烨脸色微暗,沉浸在暗芒里,虽然看不真切,却灼灼逼人。凤阑夜知道他一贯没有送礼的意思,不过今年是她要送,想起他那厉害的身手,不由得来了兴致。   “南宫烨,不如我们进晋王府和楚王府一趟,查查他们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你一定知道晋王府和楚王府的书房在什么地方。”   一般人都会把珍贵的东西藏在书房里,她倒要看看这两家的书房里藏了什么东西,   即便南宫烨没有愿望当皇上,也要搅浑了他们的水,让他们去斗个死去活来,这样对他们倒是有利的,他们可以静心查玉妃的死因。   不过南宫烨并不想进晋王府和楚王府,对于他们之间的争斗不感兴趣。   “你若想准备寿礼,准备就是了,何必要看他们的寿礼呢?”   “南宫烨,难道你不想有个突破口吗?不是想查玉妃娘娘的死吗?只要他们乱了,暗处的人便不会注意到我们,我们查一定更容易一些,所以何不搅浑了这里的水。”   南宫烨抬眸,望着凤阑夜,心底叹息。   这丫头分明是借机报复,其实归根结底是因为楚王和晋王得罪过她,所以她才会搅得他们不得安宁,不过她说的也没有错,一直以来他想查母妃的死,都无处着手,若是这宫内宫外的乱了套,只怕查起来更容易一些。   “好,那我们去晋王府走一趟。”   “嗯,南宫烨,走吧。”   凤阑夜扬起笑脸,脸颊难得地布着柔和,小手伸了出来。她不会轻功,所以才会让南宫烨带她前往晋王府。玄天心法没有突破中级,真气的力量只能凝集在指尖,或者琴弦上,只有突破了中级,周身混元之气罩体,才会施展轻功。   苍穹如墨,弯月如钩,月色如河光潋滟。   南宫烨一只手臂揽着凤阑夜,她娇小的身子软靠在他的胸前,月色下好似一个人般,根本分不出两个人的样子。   穿庭过去时,快如旋风,一路往晋王府而去。   南宫烨一向冷漠,为人极低调沉稳,很少做什么唐突的事。但今晚携凤阑夜前往晋王府,心里竟然升腾出一抹快感。好似做了恶劣之事的坏小子,心头却偷偷地乐,从未有过的放松。   所有压在心头的沉重全数放开,脚下不时的轻点,迅疾如闪电。   凤阑夜身轻如柳,带着她根本没有多大的负荷,所以南宫烨的轻功出神入化,完全没有丝毫的停滞。身后的千渤辰和月瑾等人跟着微微有些吃力,拉下了一段距离,各人尽全力跟上前面的人影,一路往晋王府而去。   晋王府,灯火明亮,巡逻的侍卫很多,人影晃动,戒备森严。看来晋王府做事很小心,各个地方防得都很严密,南宫烨携了凤阑夜落在王府最偏僻的一间屋顶上,小心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身后的千渤辰等人终于赶了过来,他们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若是主子出了半点差池,他们就是死也难逃其咎。   不知道王爷为何夜探王府,三个人心有疑惑,却一声不吭地拉开一小段距离,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凤阑夜伏在南宫烨的身边,感受着他手中的热度,整个人暖洋洋的,虽然是春天了,但夜风仍然很寒冷,不过此刻的她可没有一点的寒意。一来身在高空盘旋而过,那种快感,使人热血沸腾,根本就感受不到寒冷。二来,整个人罩在男性的气息里,总感觉有些心烦气躁,所以越发的热了,脸颊微烫,不过幸好到了晋王府,现在她的注意力便在晋王府里了。   “书房在什么方位?”   凤阑夜小声地嘀咕。   夜色下,南宫烨深幽的瞳仁凝聚了月色的光华,荡起潋滟的波纹,深邃神秘,修长的大手一伸指了一个方位。   凤阑夜看了一下,书房附近的侍卫明显的比别的地方的侍卫多,这说明书房内一定藏着什么东西,或者说晋王南宫卓此刻还在书房里。凤阑夜一招手示意后面的人上来,指示千渤辰一个人去打探一下书房里是否有人。   千渤辰领命,闪身便不见了,他习了隐藏术,所以在暗夜中,便于隐藏,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他,所以凤阑夜才会吩咐他过去。   其他人留在原地等候,一炷香的功夫,千渤辰便出来了,禀明情况。   “书房里没人。”   “好,我们过去。”   凤阑夜的声音里有着难以隐藏的变态的兴奋,那种即将抓到晋王把柄的快感。就算拿不到这死男人的把柄,至少也要看看此次皇上大寿他准备送些什么,最重要的是,她要让这个男人心慌。   南宫烨的瞳仁就好似电光一样,只一扫,便明白小丫头心里想的是什么,倒也没有为难她,携了她闪身便跃起,几个起落,便落到晋王府的长廊内。书房内,一片漆黑,果然没有人影,南宫烨靠近后,也没感觉到里面有人,便点了一下头,月瑾立刻小心地打开窗户,几个人闪身进去。   凤阑夜指示千渤辰和月縠在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朦胧的月色照过窗户洒进来,书房很宽敞,虽然是夜晚,但这些人都武功高强,又有月色照耀,所以如同白日一般,凤阑夜一挥手,示意众人翻找。   偌大的书房内,文房四宝应有尽有,古董玉器自然也不在少数,凤阑夜轻手轻脚地猫着腰,就像一只小巧灵敏的狸猫般,这里翻翻那里找找,都不太满意。虽然这些是宝贝,但相信晋王不会把这些普通的货色送给皇上的,根本入不了皇上的眼。   南宫烨不时地寻找书房里的机关,忽然被书桌上的一个花瓶吸引住了视线,虽然很漂亮,但并不是古董玉器。以晋王的为人,这书房内绝对不可能摆放普通的东西的,那么这是什么?机关吗?南宫烨一伸手转动花瓶,吱呀一声响,忽然又几枝箭从半空射出来,他长袍挥过,几枝箭落空,不过不知道从哪里发出了尖细的声音,一下子响在寂夜中。凤阑夜脸色一变,没想到竟然有机关,还连着警铃,外面已有脚步声响起,凤阑夜不管三七二十一,飞快地冲过去,朝空出半边的墙壁里面一抓,便抓到一样东西,转身朝南宫烨和月瑾叫了起来:“走。”   自己顺手把抓到的东西往怀中一塞,去拉南宫烨的身子,南宫烨反手一握,提着她的身子依旧从窗户离开。   窗外,千渤辰和月瑾赶紧同时开口:“有人来了。”   而且还不少,几个人动作神速地飞奔而去,几个起落便飘出去了好远。回首望去,只见晋王府内灯火大作,人头攒动,不时有侍卫的声音叫起来:“有刺客,有刺客。快,保护王爷,保护王爷。”   晋王南宫卓留宿在一个小妾的房里,被侍卫惊动了,飞快地穿衣下床朝门外出声。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门外两个手下暮清和暮澄焦急的声音响起:“王爷,不好了,有人闯进书房了。”   “什么?”   南宫卓脸色大变,飞快地闪身出去,一行人直奔书房。   书房内很快亮起了灯,南宫卓一眼便瞧见里面乱七八糟的,再看墙壁的一半被打了开来,脸色罩上嗜血的杀气,双手紧握成拳,青筋遍布,大力地一用力挥了下去。手边的书桌瞬间四分五裂,木屑乱飞,暮清和暮澄二人心慌地垂首叫了一声。   “爷?”   “竟然有人盗了账册。”南宫卓脸色黑沉沉的,阴森恐怖,那账册上都是他拉拢的朝中大员的记录,吃喝嫖赌全都记载在上面,这账册失了,若是传到那些大员的耳朵里,只怕那些家伙都不再为自己所用,所以今天晚上的事,绝对不能走漏半点的风声。   “这事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另外立刻给本王查,不管用什么手段给我查清,究竟是什么人胆大妄为,敢和本王作对,本王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了。”   、   南宫卓嗜血地叫了起来,书房内一点声响都没有。   而离开了晋王府的南宫烨和凤阑夜等人,几个飞纵已离了晋王府很远了,停在一颗大树上,南宫烨搂着凤阑夜,眼瞳深幽绵远,唇角勾出优美的弧度,磁性低沉的嗓音柔和地响起来。   “阑儿,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回府了?”   凤阑夜一听立刻摇头,既然出来了,都做了一回贼了,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就算拿不到什么,也好去吓吓楚王南宫烈,想起他对她的利用,心里便浮起一抹强烈的憎恨,这男人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楚王府呢?再去一趟吧,反正我们都出来了,何不再走一趟?”   凤阑夜仰首望着南宫烨,难得一次地唇角勾出笑意,漂亮的大眼睛还趁机眨巴了两下,甜美可爱。不过那南宫烨偏要逗她,故意低下头检查:“阑儿是怎么了?眼睛抽筋了吗?来,我瞧瞧。”   “哼,瞧什么,你就是故意的,到底去不去?”   凤阑夜立刻板起脸瞪着他,她看出他眼里的促狭了,分明是在逗她,难得她想表现得温和一些,这男人竟然不识抬举,拉倒。   “好,既然都出来了,那就再走一趟吧。”   南宫烨并不反对,相反的却很赞同。晋王南宫卓和南宫烈一直以来明着暗着的对他动了不少的手脚。一直以来,他都保持低调,不想与他们正面冲突。但现在想来,若是让他们自乱阵脚,也没什么不好,相反的阑儿的这种做事方式,倒能更好的把他们的原形逼出来。   凤阑夜听了南宫烨的话,俏丽的小脸蛋才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南宫烨叹了一口气,这个鬼丫头,长大了恐怕越发的刁钻。伸出手搂着她靠近自己,凤阑夜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有力而清晰,离自己这么近。这一刻,竟然有一种模糊的想法,此生只愿待在他的身边,不管他是不是断袖,哪怕是作为家人也好,亲人也罢,只要留在他身边,陪着他,就足够了。   白色的身影好似大鹏鸟似的很快消失在暗夜里,不远处的千渤辰三人赶紧跟上,一路直奔楚王府而去。   夜越来越深,更深露重。   楚王府静悄悄的,侍卫不时地从幽径见走出来,有人打着灯笼,有人打着哈欠,虽然脚步整齐,不过精神却并不十分清醒,南宫烨和凤阑夜直接找到了楚王府的书房。   这一次比在晋王府有经验得多,专找机关暗道之类的,齐王南宫烨对机关暗道虽然不十分精通,但也有涉及,先前在晋王府只是没重视,此时反而往这方面找,很快便找到了书房内的机关。   楚王府的机关较为隐蔽,也没有暗器之类的,不过他们不是有暗格什么的,而是在书房后面隐藏着一间不大的密室,密室中全是宝贝。凤阑夜一眼便看到一件较为稀奇的东西,天然的大块翡翠,色泽鲜明,如此大块的翡翠实在罕见,而且还被打磨成腾空而飞的龙,在灯光之下通体碧绿,美不胜收,显然是旷世珍宝。   南宫烨一看便来了些兴致,伸手欲拿,凤阑夜一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别碰,可能有机关。”   以楚王南宫烈多疑的个性,这里一定有机关,所以还是什么都不要碰的好,以免触动机关。不过她有另外一个办法,凤阑夜眼神闪烁,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小心翼翼地放进龙嘴里。那药丸因为过于小,所以一时间看不真切,不过等到拜寿之时便有好戏看了,做好了一切,凤阑夜冷沉的脸色总算舒缓了一些,拍了拍手示意身侧的南宫烨。   “我们走吧。”   南宫烨一手牵着她,一边弯腰邪魅地开口:“你又捣了什么鬼?”   “到时候就知道了。”   凤阑夜才不告诉他,一脸的神秘,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几人恢复了书房内的摆设,然后悄然离去。   只是凤阑夜心里恼恨南宫烈,岂会让他太太平平地睡觉,所以一招手示意千渤辰:“去把楚王叫起来吧,让他醒醒神儿。”   千渤辰一脸的黑线条,这女人真狠,半夜闯进人家家里,生怕人家不知道,还闹得人家不得安分。不过一侧的少主满脸的宠溺,分明是她做什么事都赞成的样子,他能说什么呢?   千渤辰领命留下,其他几个人闪身离去了,一行人很快消失在楚王府里。随之楚王府内,灯火陆续地亮起,有侍卫叫了起来:“有刺客啊,有刺客。”   千渤辰惊动了人家,便闪身离开了,留下楚王府的人忙碌了一整夜。   南宫烨携着凤阑夜一路回了齐王府,把凤阑夜送进了莲院花厅。   “先前你拿了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   南宫烨放开凤阑夜的小手,好奇地盯着她,不知道她在晋王府顺手拿的是什么东西。   凤阑夜眼神一暗,捂住胸口,摇头,态度坚决:“不行,这是我拿的,先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回头再让你看。”   “难道我白忙了一晚上?”   南宫烨精致的五官上闪过流光溢彩,黑眸深不可测,唇角拉出优美的弧度,显示出他并不在意凤阑夜的动作,只不过是和她斗斗嘴皮子。凤阑夜才不理会他,走过去推了他往外走:“走吧,走吧,我要睡了,好累啊。”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表示自己真困了。   花厅一侧的鸟笼里,银哥儿见没有理它,可不高兴了,叫了起来:“累了累了,睡觉睡觉。”   南宫烨好气又好笑,低首动作飞快地在凤阑夜的额头上刷了过去,唇冰凉,沁香一片,轻轻刷过凤阑夜的脑门,使得她身子一颤,有些难以置信,瞪大眼睛想发火,南宫烨的身子却早飘了出去,伸手打了一个哈欠,优雅地开口:“这是补偿。”   凤阑夜眼看着他走了出去,跑到门前不死心地叫了起来:“南宫烨,你个混蛋。”   可惜没人理会她,不由得气恼,用力地擦自己的脑门,狠狠地在心里骂着,这个死男人,竟然敢碰她的脑门,他死定了。   正恨恨地想着,那银哥儿越发叫得厉害:“小王妃有洁癖,银哥儿也有洁癖。”   凤阑夜一听,目瞪口呆,掉头啐了银哥儿一声:“呸,你还有洁癖?和你们爷一样不是个东西。”   这下银哥儿委屈了,歪着脑袋,想不通它咋和爷都不是东西了,有些恼怒:“爷是东西,银哥儿也是东西。”   这下凤阑夜被逗笑了,扑哧一声,指着银哥儿,这家伙确实是个宝啊,连连地点头:“是啊,银哥儿和爷都是东西。”   莲院满庭香 第076章 姐妹情深?   门外的叶伶和花萼等人走了进来,一看小王妃挺高兴,忙过来侍候。   “王妃,天色已晚了,早点休息吧。”   “行。”   凤阑夜点了一下头,不过想看看自己从晋王府拿回了什么东西,赶紧从怀中掏出来,翻看了一下,不由得高兴起来,没想到竟然是一本帐册,上面记录了很多晋王和朝中大员来往的记录,吃喝嫖赌应有尽有,想想那些大臣也可怜,在雪雁楼的那些女人身上花了不下千金,其实那些姑娘都是晋王府的家妓,他只不过养着那些女人罢了。   叶伶和花萼见主子很高兴,不由得好奇,伸手想拿过去看看,凤阑夜脸色一沉喝止:“别碰。”   其实不是不让人碰,而是因为这帐册上下毒了,她先前一摸便知道被人下毒了,之所以面不改色,是因为她服了南宫烨给她的毒药,所以这毒对她没用。   “这东西有毒,别乱碰。”   凤阑夜话音一落,叶伶和花萼同时变了脸色,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被人下药了,幸好王妃喝止,不然他们便中毒了。   “好了,夜深了,我累了。”   凤阑夜收起了帐册,回头研究一下看如何解这毒,而且这帐册她还没想好如何处理,还是先收起来的好。   花萼和叶伶陪着她走出花厅,去隔壁去沐浴,然后休息,银哥儿一见所有人都走了,又留下它一个人,不免长吁短叹的发鸟语:“孤独啊,寂寞啊。”   这是小丫头刚教会它的,此刻已会自我感叹了。   第二日早上,凤阑夜起床,用完早膳后,便听到管家过来禀报。   “禀王妃,安王妃前来拜访。”   “喔,雾翦过来了?”   凤阑夜听了倒是有几分高兴,赶紧站起身迎了出去,柳管家身后立着笑意盈盈的女子不是雾翦又是何人,紧走几步,拉着雾翦的手一起往莲院的花厅走去。   身后的花萼叶伶和小瞳小圭等小丫头也叽叽咕咕的说起话来。   一行人进了花厅,叶伶立刻奉上茶水,凤阑夜挥手让小丫头们都下去。   花萼和叶伶退出去,连小瞳和小圭也自觉的退了出去,花厅内只有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二人相邻而坐。   今日的司马雾翦满面红光,和前一阵的落魄不一样,神彩飞扬,越发的妩媚娇丽,凤阑夜打量了半刻,满意的点头,看来她在安王府混得不错,抿唇笑了一下。   “雾翦,最近还行吧。”   雾翦点头,然后打量着凤阑夜,看这小小丫头越发的玲珑清秀,像一株天然的空谷幽兰,那周身的灵气,天地精华染成一般,一颦一笑之间,完全不似初见面时的冷然绝决,而是难得的带着温和,看来齐王很宠她,他倒是个有眼睛的人,知道阑夜是藏在污泥里的一颗珍珠,有福之人。   “嗯,我挺好的,安王府也被我整顿了一番,现在那些下人小妾的安份多了。”   她记住了阑夜的话,回去以后不避不让,大肆整顿了一下王府,而且南宫昀百分百的支持她,欧阳晴现在倒是安份了很多,她住的地方,更被她安插了人手,王府的小妾也被她重重的严惩了一顿,每人打了二十板子,王府的管家也被她打了二十板子,自此没人再敢惹她,要知道安王府的管家与别家不一样,他可是皇宫里的太监,以前是侍候皇上的,一般人哪敢动他啊,没想到安王妃照打不误,所以她们那些下人谁还敢乱动啊。   “那就好,那个安王府的管家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怎么样?”   雾翦一听阑夜提到那管家,眼晴眯了一下,伸手拉着阑夜 “王管家以前是侍候皇上的太监,这次我回府去重打了他二十板子,他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最近我发现,这人并没有坏心他是按现矩办事,以前侍候欧阳晴的时候尽心,现在我是他主子,他也是尽心的,他完全不是因为势力或者什么的,是因为身份,倒是一个忠心的奴才。”   “嗯,那我就放心了,本来还有些担心你呢,不过这次一见,你果然不错,我就知道你是个有魄力的。”   “嗯。”   雾翦用力的握一下手 “以前我顾虑太多了,又担心金昌国,又担心让华妃难做人,不过现在想开了,既然我走到这份上了,而且连死都不怕了,我还怕什么呢?倒不如做得坦荡一些。”   “这样想就对了。”   这次凤阑夜总算放下心来,以后不用再担心她了。   两个人不再谈以前的事,司马雾翦想起皇上五十大寿的事,不由得关心的询问“你们齐王府准备了寿礼吗?”   “我是想过了,没什么好送的,皇宫里什么东西没有,皇上能看中什么呢?”   凤阑夜本来想送贺礼的,后来想想宫中什么东西没有啊,送了也没什么意思。   司马雾翦看她的神色,知道她有些为难,柔声的开口:“你也别急,我正在准备,绣一幅天下太平的刺绣给父皇做贺礼。”   为了这件绣品,她挑了二十个绣娘,全程赶工,每日亲自监督,现在已绣了一半,皇上的寿辰一定是赶得上的。   凤阑夜听了雾翦的话,立刻点头赞同 “你这件寿礼别致,皇上一定高兴的,因为坐在高位上的人,最希望的莫不是天下太平了,一定会拨得头筹的。”   “谢谢阑夜,”雾翦点头,忽然眼晴一亮,握着阑夜的手 “要不然你弹一首曲子吧,我觉得你的琴乃是天下一绝,再配和一些辅助的东西,相信没人可以比得上。”   凤阑夜沉吟片刻,她确实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不太想搞这些东西,可一时又想不起更好的,自已也懒得准备那些俗气的东西,看来真的要准备这个了。   “嗯,我想想吧。”   接下来两个人不再谈这些事,说一些小趣话,聊一些生活中的事情,中午的时候雾翦留在齐王府用膳,午后她便回去了,因为赶那件绣品,她不盯着不放心那些绣娘的针线,临走前没忘了叮咛凤阑夜,现在可以着手准备了,因为时间不多了。   凤阑夜虽然答应了,不过依然安心的去睡午觉了,雾翦的事她总算彻底的放下心来了。   午休过后,她起来逗银哥儿,教了它好些话儿,以前还很讨厌这只鸟,现在感觉养一只鸟也不错,不开心的时候,能调节心情。   隔天,凤阑夜开始准备为皇上做寿的事情,不准任何人进莲院,就连南宫烨进莲院都被她给撵了出去,不过千渤辰却帮她的忙了,她已警告千渤辰,不准禀报给他们少主,否则有得他罪受的,千渤辰倒是听从了她的建议,什么都没说。   三日后,齐王府的书房内,南宫烨一身冷绝,斜依在软榻上,随手的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门外有人叩门,南宫烨抬眉,森寒的出声:“进来。”   月縠恭敬的走进来,重首禀报:“王爷,宫中有消息传出来,皇上新宠幸了一名宫女,已下旨赐封为五品的嫔。”   南宫烨俊魅的五官神色并未改变,只是瞳仁越发的幽深不可测,冷芒遍布,缓缓动了一下身子:“继续注意动向。”   父皇纳妃本来是正常的事,一个皇帝,三宫六院是很正常的,但是父皇很少如此唐突,一个小小的宫女一下子有了碟牌,还升为五级的嫔,一向以来天运皇朝的后宫制度是极森严的,凡后宫的妃娘皆由户部层层筛选,方能进入后宫,曾听闻父皇有一次从民间带回一位女子,一跃而成为六宫之首的皇贵妃,那女子正是五皇兄的母妃,没想到时隔多年,又来一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他的心目中,父皇已经有多少年没有重视过女子了,宫中的三千佳丽只是一道摆设,除了华妃比较得到他的亲近外,别人很少能接近他身的。   没想到今日又是一个意外,看来这其中藏着什么玄机,南宫烨狭长的凤眉桃起。   月縠沉着的点首,正准备退出去,想起什么又回身走了进来。   “还有一件事,齐王府的暗处好像有人监视。”   “这件事本王知道了。”   南宫烨挥了挥手,他不但知道有人监视,还知道这人乃是西门云,想必沈云菁把纳兰玖出现的事禀报给西门云了,那又怎么样?小小的纳兰玖又能掀起什么风浪,阑儿既然说了不再接近那人,便不会接近,他知道她言出必行。   月縠闻声走了出去,房间里南宫烨又把眸光移到手中的书上,但是这一次却没有翻看书,而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莲院里,凤阑夜正在后院里散步,这两三日她已经把节目准备得差不多了,几个身穿罗裙的小丫头正在练舞,这舞是她自个儿编的,到时候用来祝贺皇上寿辰。   舞蹈现在由花萼指挥着,她身侧的一应侍候工作都由叶伶负责。   凤阑夜和叶伶两个人一边散步,一边说着话,满院五颜六色的花朵,缤纷璀璨,阳光下光彩夺目。   清风中,香飘十里。   香径尽头,一个穿红衣罗裙的小丫头匆匆的奔来,像一只红色的蝶,眨眼便奔到了面前,恭敬的开口。   “王妃,管家过来了,说宫里来人要接娘娘进宫去。”   “嗯?”   凤阑夜诧异的挑眉,她不认为自已和宫中的那位后妃感情好,怎么会有人接她进宫呢,她倒要看看是谁?眼神一沉,便转身往前走,一行三人,脚下轻快伶俐。   莲院门口,柳管家正在来回的踱步,一看到王妃走了进来,赶紧恭敬的走过来。   “王妃,皇上的太监元梵公公过来了,说接你进宫去。”   “嗯,皇上要见我吗?”凤阑夜十分的奇怪 皇上怎么好端端的要见她呢?不过她话音一落,柳管家立刻摇了摇头,左右望了一眼,走过一步,小声的开口:“我悄悄问了元梵公公,不是皇上,是皇上新纳的一个嫔妃娘娘,说是王妃的朋友,想见见王妃。”   “我的朋友?”   凤阑夜蹙起眉,在这个地方,她除了雾翦,还有哪个朋友啊,根本就没认识的人,那人是谁呢?皇上新纳的妃子,凤阑夜思索着,自然元梵公公过来了,她不进宫是不可能的,不过若她进宫,南宫烨只怕也会进宫,事情未明,她不想惊动别人,掉首吩咐柳郸。   “去禀报你们爷,就说我进宫一趟,还有让他候着吧,别进宫了。”   “是。”   柳郸赶紧点头,招手示意一个管事的过来,前去隽院禀报给王爷,若是王妃不说,只怕王爷真的会进宫,这些日子以来,大家的眼晴看得很清楚,王爷很宠小王妃。   柳郸吩咐完,便领着王妃往外走去,凤阑夜不想带别人,只带了叶伶,而且千渤辰就跟在她身后,她是可以感应得到的,一行人顺着长廊往前面走来。   元梵正好走出齐王府的正厅,一抬首便看到凤阑夜走过来,忙客气的一甩拂尘,笑着开口:“小的见过齐王妃。”   对于这位齐王妃,元梵还是有些谨慎的,虽然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眼下皇上年岁已大,对于未来的太子人选,就连元梵都探测不到,所以元梵不敢得罪任何小主子,凡事多长一个心眼的好。   “元公公太客气,听说宫中有人要见本宫。”   “是妃嫔娘娘。”   “她是何人?”   这一句凤阑夜压低了声音,元梵本来不想说,但看这位齐王妃脸色很冷,眼瞳更是阴骜无比,元梵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最后小声开口 “木棉。”   木棉?凤阑夜认真的探寻了一下以前的记忆,确定自已不认识这么一个人,木棉,很特别的名字,该是一个特别的人,可是她怎么会没有记忆呢,她究竟是敌是友?凤阑夜心底隐在不安,但她不是遇事焦虑的人,很快冷沉下来,还是先进宫见见吧,既然她要见她。   “那我们走吧。”   凤阑夜转身往外走,元梵赶紧跟上,一行几人往外走去,柳郸一直把人送出去,等到马车缓缓驶走,正想走进王府,一阵风卷过,一个人影站定,高挺冷寒,不是王爷又是何人,正一脸嗜杀的冷瞪着他,阴沉沉的很骇人。   柳郸不由得倒退一步立站定,唤了一声:“王爷?”   “怎么不等本王过来,便让王妃跟着元梵走了。”   南宫烨声音低沉萧杀,隐有刀锋的寒芒之气,柳郸越发的头皮发麻,赶紧禀报 “王爷,王妃不让惊动王爷。”   “哼。”   南宫烨一甩手直接出去,扔下一句:“柳郸,你等本王回来收拾你。”   “王爷留步。”   柳郸知道王爷一定会进宫,直按去找那个新册封的妃嫔娘娘,而小王妃叮咛了,就是怕事情复杂化,所以赶紧一步扯住南宫烨的去路 “王爷,王妃让王爷等她回来。”   “你好大的胆子,柳郸,皮厚是不是?”   南宫烨一生气,不但脸色黑沉,罩着暴风雨,手下更是不留情,一抬手便提起了柳郸的身子,势要把柳郸扔出去,不过最后想了想,放了下来,他相信阑儿有能力去对付那进宫的女人,他在莲院等她的消息吧,想着一松手,柳郸跌到地上,南宫烨掉转身往回走,不过却掷地有声的扔一句。   “若是王妃有事,看本王不拆了你的骨头。”   柳郸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满脸的恐惧,不过王爷早走过去了,柳郸只能祈祷王妃千万别出事啊。   华丽的马车内,凤阑夜闭目养神,一侧的叶伶镇定的思索着,小心翼翼的开口:“王妃,只怕这来者不善啊?   凤阑夜也深有同感,但不想让叶伶不安,而且她知道千渤辰也坐在马车内,在角落的位置上,她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那人究竟是谁呢?脑海中不断翻过的思索,忽然一个人映入脑海中,五公主凤阑婳,也就是雪雁楼里的蓝姬,难道是她吗?要不然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要见她,这蓝姬难道进宫了,化身成宫女木棉,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便是晋王和梅妃的诡计了,只是皇上为何会封蓝姬为妃呢,虽然她漂亮,但现在的皇上似乎不是为美色所动的人,还有那宫中什么样的美人没有,竟然让一个宫女凭空升级,成了五品的嫔妃。   凤阑夜一头雾水,身侧的叶伶很快便感受到了她的波动,不安的问:“王妃,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事,安心吧。”   就算真的是蓝姬,那又怎么样?她知道她不愿意救她,难道还敢报复不成,如若真的是那样,只怕她也没有退路了,她绝不会傻到青天白日的召她进宫报复?   马车一路进宫,元梵尽责的把她们领进内宫门,然后派了太监把齐王妃送进思襄殿。   思襄殿,是皇上赐给木棉娘娘的,新起的名字,这里是后宫中离宵元殿最近的宫殿,由此可见,皇上是真的很宠这位新妃。   不但后宫,就连朝堂上的人都知道,这使得朝堂波光诡谲,太子大位未定,人人小心谨惧,没想到这种时候,皇上竟然再宠一位新妃,这架势真有点不输于之前那位皇贵妃。   思襄殿门前,花草绿郁,一片生机勃发,太监和宫女守在殿门前,规矩小心的立着,一抬首看到有太监领了人过来,便知道这是齐王妃,因为新主子刚刚宣了旨意。   “小的们见过齐王妃。”   凤阑夜冷眼扫了一下,微点了一下头,太监宫女方起身站定,为首的宫女赶紧走了过来,恭敬的开口:“齐王妃请跟奴婢进来,主子正等着你呢”   凤阑夜没说什么,提起裙摆,优雅的跨上石阶,领着叶伶跟着那宫女的身后往大殿而去。   思襄殿的大殿,透着一股的雅致,到处是大片的蓝色,好似一片汪洋,竟然和昊云帝的宵元宫很像,薄蓝的纱幌在轻风中飘荡,正中是铺着蓝色的地毡,一眼望去,满目都是蓝色。   此时大殿的高座上,正微靠着一个美人,如墨的青丝倾泻下来,遮盖住她的半边容颜,白如凝脂,旁边有几个小宫女正忙碌着,一片沉寂,一人轻手轻脚的捶腿,一人正在捏肩,还有一人棒着托盘站着,盘中放着葡萄,柚果等各式水果,五颜六色的很是鲜艳,可惜动都没动一下,那微靠着的人似乎睡着了,长睫如扇,动也不动一下。   凤阑夜冷眼望了过去,看得并不真切,不过却知道这女人很会享受。   “阑夜见过娘娘。”   大殿内,响起清冷低沉的声音,殿内的数名宫女和太监吓了一跳,脸色都有些害怕,这新主子深得皇上的宠幸,这齐王妃胆子也太大了,若是冒然吓着娘娘可怎么办?   不过大家的担心是多余的,那本来靠着的女子,一听到凤阑夜的声音,竟自动的睁开眼晴,微微的调过头来,一张美如珠玉般的脸,光滑细腻,发如绸墨,黑白分明,好个妩媚妖娆的女子,她,正是云凤国的五公主凤阑婳,也是雪雁楼的头牌蓝姬,但现在她是宫中皇上的后妃木棉娘娘,这女人好本事啊,凤阑夜隐暗的笑了一下,并不说话,这女人找自已干什么?想借机报复吗?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倒要看看她会如何做。   大殿上,蓝姬,不对,她是木棉娘娘,轻慢的挥了挥如珍之手,殿内众人松了一口气,婉然的退了下去。   四周一下子寂静无声,木棉慵懒的笑了起来,伸展了一下手臂,缓缓从高座上走下来,妩媚的开口 :“九儿,怎么了?不会连姐姐也认不识了吧?   她说话亲昵自然,似乎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事,从大殿上首走过来,拉着凤阑夜的手走到一边去,两个人挨着坐下来。   “这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不再亲近姐姐了。”   凤阑夜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轻易便感受出这女人的心计有多深沉,她真的很厉害,如果她是真正的凤阑夜,一定会中招的,可惜她不是,对于这个五公主,她没有一点亲人的感觉,所以她不会中她的计。   “姐姐?你不怪我那天没去救你吗?”   凤阑夜指的是她没有帮她赎身,她相信这位娘娘是聪明人,即会不知道她根本是故意不去救她的,以齐王府的能力,自然是有办法救她的,只是她不愿意,所以什么都不做。   木棉暧昧一声轻笑起来:“九儿,你在想什么呢?以前你很单纯的,现在似乎多疑了。”   妩媚的女子纤手轻点了一下凤阑夜的脑门,像极了疼宠妹妹的姐姐,凤阑夜不动声色的扯唇笑了笑,她要看看这位娘娘搞什么心机:“姐姐不怪九儿就好了。”   “怎么会怪呢?九儿,我们是亲姐妹,而且我们云凤国亡了,姐姐只有你了,怎么会怪你呢?你能做什么事呢?所以啊别多想了,以后姐姐会照顾你的。”   木棉的声音柔柔的,清透至极,很像甘泉,更像一个温柔的姐姐。   凤阑夜睑着眼,让人看不真切她眼中的寒芒,十三岁的女孩子,就像隐藏着一把利剑,只不过封了光芒,便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嗯,谢谢。”   木棉见凤阑夜收去了敌意,唇角微微的勾起,拉出一个弧度,然后若无其事接着开口。   “别看姐姐眼下生活得很风光,不过宫中诡谲莫测,九儿一定和姐姐站在一起,姐姐会想办法找到云凤族人的,我们必须要救他们。”   木棉说到最后,竟然满目泪光,动情至极,凤阑夜轻轻的叹息,如果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她倒是一点不怪她,只怕她是自已贪图享乐,而她说到这里,她也大致上可以听出一些目的,虽然贵为妃嫔,却在朝中个无势力,所以想让齐王府成为她背后的势力,这样一来,说明什么,说明她不想被梅妃和晋王控制,这个女人好心机啊,不过她会上当吗?不过将计就计倒可行,这样一来,她就可借着她的手查出王妃的死因,凤阑夜的眼瞳发亮,而这落到木棉的眼里,便成了这小丫头很高兴了。   “姐姐放心吧,阑夜一定会和姐姐站在一起的。”   凤阑夜刚说完,便一身的寒,但是为了帮南宫烨查出王妃的死,她也认了,因为她欠那男人太多了,一定要帮他做成这件事。   “九儿真乖。”   木棉伸出手揉揉凤阑夜的头,完全把她当成小孩子了,若不是挨于一些事,凤阑夜真想甩开她的手,好在木棉很快便放开了,站起身来,伸出手望着凤阑夜:“姐姐带你在宫中转转吧,晚上再回去。”   凤阑夜直觉要拒绝,不过立刻想到转转也好,对宫中熟悉一些,以后便于活动。   想着便不再说什么,只不过并没有把手放进木棉的手中,而是直接往外走去木棉的眼中闪过疑云,凤阑夜却适时的回头,扬眉笑了一下:“姐姐走吧。”   木棉便放松了一些,紧跟两步,不忘叮咛凤阑夜:“九儿,在外人面前,千万别让人知道我们是姐妹,一定要保持该有的礼仪,知道吗?”   “知道。”   其实她巴不得和她保持距离呢,她先前在大殿上的动作,差点没让她吐出来。   木棉很满意凤阑夜的配合,领着凤阑夜走出去,殿门前,宫女太监的恭身:“娘娘。”   “嗯。”   木棉在外人面前,很高傲,势态如高倔云端的浮云,让人触摸不到,和先前在殿内的表现,完全不一样,思襄殿内的太监和宫女都很小心翼翼的侍候着,一众人在后花园闲逛,为首的木棉和凤阑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大多是木棉说,凤阑夜回话,那些宫女太监只当齐王妃害怕,却不知道凤阑夜懒得和这女人说话。   至停晚的时候,木棉留凤阑夜在宫中用膳,凤阑夜假意怕府中的南宫烨担心,告安出宫。   木棉没有阻止,吩咐了宫中的太监送她们回宫去。   凤阑夜一走,梅翎殿便来人,说梅妃娘娘有请,木棉娇艳的脸上布着一层寒霉,唇角是若有似无的冷笑,不过并没有反驳,只带了两个小宫女跟着来人,前往梅翎殿而去。   梅妃和她一见面,便没好脸色等到太监和宫女退了出去马上发火。   “你想做什么?不是和你说了吗?没有本宫的意思,不准擅自作主。”   木棉没说什么,听任梅妃发作,等到她火气消了一些,才柔缓的开口。   “娘娘何必生气,妾身做这件事,也是为了晋王和娘娘,妾身只是拉拢齐王府罢了,难道妾身做错了。”   梅妃目光如炬,阴沉沉的瞪视着她,好半天才出声:“木棉,你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唱的什么戏,本宫在这宫中二十多年,识人无数,能走到今天的地位,即会栽在你这样一个女子手里,你想拉拢齐王来建自已的势力,真是妄想,如若下次再做这种事,本宫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是,娘娘。”   木棉委屈至极的垂首,其实眼里满是恨意,这个歹毒的女人,看来不除掉她,自已根本无法随心所欲,好,以后她就不见凤阑夜,专门来对付她,她就不相信她一点破绽都没有,木棉抬首时,脸上依日是柔弱无助的神色。   “妾身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擅自做主了。”   看来自已住的思襄宫里,有梅妃的人,所以才会那边一有消息,这边立刻便知道了,眼下最先要做的是找出宫中的那个人,或者不止一个,慢慢的拔掉那些人,除掉梅妃,别的事才可以进行。   木棉一番算计,不再多言,梅妃看她不敢反驳,虽然依日生气,不过已好多了,冷戾的瞪了一眼 “下去吧,看到你便让本宫厌烦,你以为皇上真的喜欢你,只不过是一个替身,便想掀起涛天的巨浪,做梦吧,如果再惹事,便别怪本宫心根手辣。”   “妾身不敢了。”   木棉的声音很小,似乎很害怕,其实低垂着的头,眼中一片嗜戾的狠光,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咬了高座上的女人一口。   “回去吧。”   梅妃总算放了她一马,挥了挥手,木棉转身走了出去,脊背挺得笔直,一直到走到殿门外,才放松下来,然后心里便是一阵怒骂,最后才带着宫女离开梅翎宫,等到她走了以后,梅妃唤来了心腹宫女,叮咛她吩咐思襄殿的人,最近都别动。   宫女领命去办事,梅妃一脸的若有所思,瞳仁中更有深深的悔意,那女人分明是有逆骨的,都怪自已太冲动了,一直办事小心翼翼的人,没想到到老了,竞然办了这么一件糊涂事儿,现在这女人成了妃子,要除她只怕不容易,一直以为皇上对叶襄情的爱已随着时间的潮流,逝去很多,虽然有可能想着她,但也不至于深到哪里去,没想到木棉一出现,皇上竟然再次破例,一下子升了木棉为五品的嫔。   这感觉和当年叶襄情进宫一样,让人觉得不安,总觉得朝中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齐王府,凤阑夜回来后,天色已晚了,王府门前,柳管家比任何一个时候都心急如焚,一看到小王妃的身影出现,就差跪下来磕谢老天爷了,迎上去比看见什么东西都欢心,笑得合不拢嘴:“小王妃,你可回来了?”   “嗯,怎么了?”   凤阑夜皱起眉,这柳管家的神情还真是古怪,怎么了。   柳管家左右一望,立刻小声的禀报:“王爷在莲院呢,他说若是小王妃出什么事,小的就别想活了。”   凤阑夜一脸的黑线条,这南宫烨真够嗜血的,不过心里却是暖暖的,点了一下首,望了柳郸一眼 “你就这点破胆,王爷是吓你的,难不成真的杀了你不成。”   说完领着叶伶往莲院而去,身后柳郸一脸傻笑的站在原地,松了一口气,紧张了半日,连腿脚都发软了。   莲院的花厅里,南宫烨正不时的踱步,一侧的银哥儿明显知道主子心情不好,所以一向刁嘴滑舌的家伙,竟然一声不吭的缩着脑袋,无精打彩的耸着,直到看见凤阑夜的身影,银哥儿立刻来了兴起,叫得欢快无比。   “美女回来了,美女回来了。”   这是凤阑夜前两日教它的,一教便会,这会子派上用场,不过花厅内几双眼晴瞪过来,唬得这家伙立马改口:“小王妃回来了,小王妃回来了。”   南宫烨立刻掉首望向门外,银哥儿扇着翅膀,心里直呼好险,看来下次不能随便叫美女了,这美女不是谁都能叫的。   凤阑夜一走进来,南宫烨便拉了她过去,上下检查了一遍,似乎确定她有没有事一样,这样子的他,不由得让她想起上一次,自已和大将军欧阳错打起来的那一次,这男人毫不犹豫的便调了五百精兵闯进了欧阳府痛揍了府内的所有人一顿,他对她真的好到没话说,所以此刻她不怀疑,如果自已受伤了,南宫烨绝时不会放过任何人,这样子的他,她还需要防备吗?   “我没事。”   凤阑夜的声音很温润,少见的柔和,倒是让南宫烨一怔,抬首看到她眸光流转的清瞳,心下便了然,看来这丫头是慢慢接受他了,这感觉真好。   “嗯,”南宫也拉着她坐到花厅一侧的椅子上,一双深遂璀璨的眸子望着她,在等她说进宫后的事,凤阑夜难得的没有为难他,很爽快的开口。   “你知道皇上新封的妃子是何人吗?”   南宫烨绝魅的五官,神色未变,但眼晴却愈发的凌寨,薄唇紧抿,一看便知道他内敛寒气。   “云凤国的五公主凤阐婳,她是晋王南宫卓的人,化名蓝姬在雪雁楼挂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进宫了,这肯定是梅妃的意思,宫中佳丽无数,皇上为何封她为嫔妃娘娘呢?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细节呢?”   凤阑夜绝对不相信什么皇上被美色所迷,虽然凤阑婳确实长得挺美的,但要想迷倒皇帝还不至于,皇上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会被迷得失去理智,立刻封她为妃吗?   南宫烨听了凤阑夜的话,一张清华曼绝的容颜,整个的沉浸在如水的光芒里,凤翥龙翔的姿态。   凤阑夜呆愣的望着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真的很美,和昊云帝的刚毅刀锋之利不一样,他的美是来自于天山的一块天然美玉,更似高疆之上的一朵雪莲。   厅内寂静无声,直到凤阑夜的肚子不配合的咕咚响了一下,两个人都回过神来。   凤阑夜立刻脸颊烧烫,而南宫烨则是关心的吩咐下去:“立刻准备晚膳上来。”   “是,王爷。”   外面两个丫头同时应声,脚步一转便走了出去,花厅内,南宫也眼瞳中盛满一点的责怪:“怎么肚子饿了也不知道吭声?”   凤阑夜抿了一下唇,却并没有说话,她是怕他着急,所以先把事情告诉他,谁知道这肚子不配合啊,纤长的小手忍不住抚上肚子,一脸的晕红。   这时候,叶伶和花萼着几个丫头走进来,很快便摆了几样精致的菜肴,还有点心。   凤阑夜是真的饿了,也不理会一侧坐着的南宫烨,自顾的走过去准备开吃,谁知道南宫烨也紧随着她身后走过去坐下吃饭,凤阑夜惊讶的发现,花萼她们准备了两副碗筷,难道说南宫烨直到现在还没用晚膳吗?   “你到现在还没吃吗?”   一侧的花萼立刻开口:“是的,王妃,王爷一直在等王妃回来,所以没用晚膳。”   凤阑夜再次被惊到了,张大嘴巴忘了吃饭,南宫烨有一刹那的不自在,很快便冷沉下来,瞄了花萼一眼:“还不下去。”   “是,王爷。”   两人退出去,厅内再次安静下来,南宫烨夹了一点菜放在凤阑夜的碗里,好笑的提醒她。   “快吃了,再不吃凉了,肚子又会叫了。”   他话刚说完,那站在鸟笼里的银哥儿忍不住跳脚叫起来 “银哥儿饿了,银哥儿没吃。”   这只鸟可真会挑话题啊,本来还有些不自在的两个人,立刻侧首瞄它一眼,同时放松下来,凤阑夜朝门外叫起来 “叶伶,带银哥儿下去吃饭。”   “是,王妃。”   叶伶进来把银哥儿提出去吃饭这只鸟还不忘拍马屁:“美女,美女,喜欢哥吗?美女喜欢哥吗?   那南宫烨本来吃了一点东西,被这句话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忍不住指着凤阑夜 “这话你教它的。”   凤阑夜一边吃一边很正经的点头:“是啊,怎么了?”   “真是服了你们俩了,真的。”   他说完这句话又用起膳来,动作优雅又隽秀,很少见到男人连吃饭都如此别致的,凤阑夜叹息一声,不过肚子饿使得她没空欣赏这男人的风华,南宫饿见她狼吞虎咽的,不时的叮咛她小心一点,一会儿的功夫,竟坐过来好多,一边挟菜招呼她,还一边拍她的后背。   两个人之间流淌着的光华,令人看了失色,温馨遍布着整个的厅堂,毕光溢彩,美不胜收。   南宫烨吃得不多,眼见凤阑夜吃得差不多了,才松开手来,慢慢的和她说着话儿。   “你可要当心点那女人,她进宫后立刻来找你,只怕别有用心,现在宫中谲异莫测,我们别搅进任何的党派之争中。”   他不是怕事,而是懒得理会那些人,为了一个皇位,明里暗里的争斗杀戳,而且还无欺次的动手来除他,而他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想真正的搞清,在母妃的死中,父皇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如果他真的如表面所表现的一样是慈父,那们他会保全他的江山,如果他不是表面的那样?南宫烨没再想下去,眼瞳陡的嗜血凌寒万分。   “嗯,我知道她的目的,她一定是想跳脱梅妃和晋王的掌控,而她在天运朝没有一点的力,所以她想利用我们齐王府的力量。”   “她休想。”   南宫烨沉声,好歹毒的女人,竞然如此鄙卑,可耻的女人,真该给她一个教训,南宫晔眯起眼晴,便有慑人的冷光射出来,凤阐夜已注意到他的动静,忙伸出手按住他的大手,沉声开口。   “别动她,她进宫于我们是有好处的,你不是想查王妃娘娘的死吗?一直以来,想必你没办法在深宫之中查,但现在她在宫中,宫中的动静便会越来越乱,咱们何不将计就计,我想一定会很快查清王妃的死的。”   也许昊云帝并不若表面所显不的那样,七皇子南宫烨五岁封王,七岁便赐地,皇上之所以这样做,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让他出宫,不让他查出当年的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其中定有猫腻,但现在一切只是估计,也许并不像她们想像的那样,一切都要有证据,不能凭空想像。   莲院满庭香 第077章 绝色光芒   三月二十八,昊云帝的五十寿诞,今日整个安绛城都很热闹,不但各皇子府,就是各个朝中大员,也莫不借此机会向皇帝表表忠心,一大早,大街上便人来人往的极是热闹,宝马香车川流不息,酒楼茶肆里更是很多客人,济济一堂的议论着,今日谁家的贺礼可以拨得头筹,今日会有什么奇门宝物等,众说纷云,热闹非常。   万里碧空,无一丝云彩,湛蓝的天,好似一片蓝色的锦绸,望之令人心旷神怡。   齐王府并不似别家那般紧张,依日和往常一样宁静,该做什么做什么,要说有什么不同,唯有莲院有些不一样,叽叽咕咕的声音不断的飞泄出来。   长廊之下,栏杆外,一排数名身着红色罗裙的女子,这种罗裙是特制的,束腰,水袖,长长的摇拽拖地,舞动起来,如朵朵的红云,更似妍丽的花朵。   红色是吉祥的象征,正适合今日这种光景。   这些小丫头什么时候进过皇宫,见过皇帝,所以不免激动,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这时候凤阑夜已用了早膳,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叶伶,叶伶抱着绿倚,两人径直走到石阶之上,望着下面的八名红衣丫鬟。   凤阑夜神色淡淡的扫了一眼,这些丫头都是莲院内的丫头,脾性她是知道的,精挑细选出来的。   “今日进宫,你们只需要把舞发挥好就行,用不着紧张,知道吗?”   “是,王妃。”   众人回话,安静下来,齐刷刷的望着上首的凤阑夜,今日小王妃穿了一件淡粉的罗裙,腰间束着绣着银色千叶攒丝海棠的腰带,前面有细细缕缕的飘带,随着她的走动,优雅的随风轻舞,她头上艳着公主髻,插着一枝碧玉流苏钗,流苏如芒,在阳光下划过海水纹的弧线,说不出的轻渺,容颜清绝妍丽,眉宇藏着逼人的英气,眼瞳更是深幽万分,她只要随意的一瞄,便让人心生压抑,天生高高在上的人。   “准备出发吧。   凤阑夜一声令下,自已率先往外走,迎面便看到香径之上的一道欣长的身影,紫色的锦袍,高贵中带着王者的慵懒,姿态优雅的缓步走过来,那宽大的云袖,垂泻好似山间的团团云雾,紫色本是极难穿的一种色彩,可是衬在他的身上,那般契合,天生为他所拥有的色彩。   高贵,大方,优雅,还带着丝丝隐而不发的犀利。   等到他走了过来,众人只觉得周遭好似被冰层所笼罩,压抑得人不敢随便抬头去看,即便知道他如云尘一般高雅,可是那压迫人心的强势同时扑面而来,使得身后数名丫头大气也不敢出,紧张的垂首而立。   凤阑夜掉首扫了后面一眼,吩咐叶伶:“你们到前面去,全都上马上等着吧。”   “是,王妃。”   叶伶领命,一挥手,身后八名女子全都跟着叶伶往外走。   今日的八名舞者,为首的仍是花萼,这丫头时跳舞倒是极有天份,所以凤阑夜便吩咐她为领头者,指挥着大局。   眼看着一行九人离去了,凤阑夜方抬首望向一侧的南宫烨。   “王爷,我们也走吧,时辰不早了,估计别家早就动身了。”   南宫烨微眯起凤眸,慑人的光华轻泻出来,沉醇的声音响起:“阑儿是想给父皇献舞吗?”   凤阑夜眼神暗了一下,抿唇笑:“是也不是?王爷等着看就知道了,我想不会给齐王府丢脸的。”   “丢脸?我不介意。”   南宫烨说的倒是实话,往年他根本就没送过礼,今日送礼,就算是有心了,只怕父皇已是极高兴了,总算有所突破了,所以无所谓丢不丢脸,而且这小丫头肯定会别出心裁,所以他不担心。“好了,我们进宫吧。”   南宫烨伸出大手自然的牵起凤阑夜的小手,凤阑夜也不拒绝,两个人一先一后的往外走去。   齐王府门前,那些小丫头已上了马车,前面另有一辆王府的专属马车,柳郸领着王府的数名下人,正恭敬的立在马车外面,一看到王爷和王妃过来,忙恭敬的垂首:“见过王爷,王妃。”   “嗯。”   南宫烨点首,并不理会身后的人,径自拉了凤阑夜一起上马车,一声令下:“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齐王府,两辆马车,后面是数十名骑马的侍卫,直奔皇宫而去。   今日昊云帝寿辰,早已下旨一切从简,所以只在嘉庆殿举行宴席,并没有大肆铺张,各个朝中大臣揩眷参加,还有后宫的妃嫔,各家的王爷皇子,人倒却也不少。   马车一直驶到外宫门,宫门口已有人下车,凡朝中大员皆不得乘马车入内,必须接受宫中御林军的检查方能换轿进内宫门,至于王爷和皇子却不需要接受这此审查,可以径自坐马车进入内宫门。   所以齐王府的马车径直穿过外宫门,直本内宫门而云,身后留下一片帮吁之声。   内宫门前,人声鼎沸,后宫的总管太监领着成排的侍卫和太监在宫门前检查,这第二道的关卡,重点检查的对象便是这些皇子龙孙们,今日因为人多手杂,以防生出风波,所以这些宫中的侍卫和太监不敢有半分的大意,对于王爷皇子的不敢盘查,但他们带来的下人,一应清点了下,登记在册,如若发生了什么事,各家王府想逃也逃不过。   南宫烨揩了凤阑夜下了马车,只见很多人已到了,此时宫门前已冷清了很多,他们一行人走过去,守在门前的总管太监一看到南宫烨早领着人恭敬的请安。   “小的们见过齐王爷,齐王妃。”   南宫烨倒也不为难他,一挥手:“起来吧,好好做事。”   “是,齐王爷。”   凤阑夜冷眼瞄了一下,这后宫的总管太监倒是极会来事儿,看来是个能来事的,虽然年纪不大,却有八面玲拢之风,给南宫烨和凤阑夜请了安,一退身已换了一副嘴脸,认真而严肃的盘查齐王府的下人,然后一板一眼的登记在册,等到一切处理完毕,南宫烨和凤阑夜领着人走进内宫门。   身后那总管太监越发的谄媚恭敬:“送齐王爷,齐王妃。”   凤阑夜冷哼:“真是个见风使佗的主。”   南宫烨内敛冷寒的开口:“在宫中生存向来如此,阑儿不必理会。”   一行人穿桥过亭,不时的看到穿梭在其中的宫女和太监,到处忙碌之象,再看前面不远处走着的,正是安王府的人,安王妃司马雾翦不时的回头张望,似乎在找什么,等看到凤阑夜的身影,早停住了身子,朝身侧的安王南宫昀说着什么,南宫昀抬目望了过来,脸上挂着一贯温润如玉的祥和光芒,安王府的人停了下来。   两家一照面,南宫昀和南宫烨率先打了招呼,然后两个男人说着话走在前面,司马雾翦和凤阑夜走在后面,两个女人都很高兴,难得的在这种场合一起。   “我一直在等你呢?”   司马雾翦小声的说,其实他们安王府的马车早就出府了,因为想等阑夜,所以她一再的吩咐马车夫慢点,进宫以后,她也是慢腾腾的走着,四处张望,因为她了解阑夜的个性,知道她是不可能早到的,只有迟的可能,好在南宫的也配合她,一起轻慢的走着,总算等到齐王府的人了。   “我知道你会等我,所以今儿个略早了一些。”   凤阑夜确实知道司马雾翦会等她,所以今天早上是比往常早起了一些,否则按她的个性,还要多睡一会儿呢,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拉着手领着后面的一堆人一起往嘉庆殿而去。   现在的凤阑夜虽然没有司马雾翦的高桃,但已出落成窈窕淑女了,眉眼如画,走到哪里很是引人注目,再加上司马雾翦这么一个美人,两个人好似两朵别致的花朵。   嘉庆殿,仍是宫中专门用来备宴的地方,此时殿内人声鼎沸,极是热闹,很多朝中大员已携眷而来,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凑在一起吹捧溜须,一浪高过一浪,好不热闹。   晋王府和楚王府的人早就到了,正被人团团的围在中间,很明显的两派人物。   大殿两侧,长方形的红木案几,排排摆布下去,案几之上摆着五彩云纹的花瓶,瓶中插着鲜艳的花朵,旁边的托盘中摆放着珍稀的果蔬,美酒佳醇,芳香扑鼻,各式糕点菜肴,装在紫植木的雕花膻盒中。   整个大殿,一目望去,流光溢彩,仙阚瑶台。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来:“安王到,安王妃到。”   “齐王到,齐王妃到。”   大殿内,齐刷刷的眸光望过来,很快便有人走过来,围绕着安王和齐王两人说起话来,凤阑夜和司马雾翦懒得理会这些人,径自走到一边说话,齐王府和安王府的小丫鬟,也自觉的找角落里站定。   嘉庆殿内,流光溢彩,百花绽放,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没说上两句话,便有人包围了,现在她们两个的身份。可是贵不可言的,那些朝廷大员的内眷,溜须拍马的比比皆是,她一言你一句的,全是动听的话。   “听说安王妃和齐王妃很漂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是啊,是啊,各有秋千,今晚皇上的寿涎之上,可算最耀眼的美人了。”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扫视一眼,有些厌烦这些女人,一脸谄媚虚伪的笑,一看便知道不是真心的,两人本想走开,不想却有人插了进来。   “是吗?”   这声音气势十足,一听便让人不自在,众人抬首望去,只见说话的人竟是皇上最宠爱的文嫱公主,一身华永的文嫱公主皮笑肉不笑的望着身侧这些大员的内眷,这些女人立马见风使佗的改变方向。   “虽然安王妃和齐王妃很耀眼,不过比起公主来,自然是略欠一些的,文嫱公主和文蓓公主可当得今晚的头筹。”   凤阑夜看着这些八婆的嘴脸,相当的厌烦,冷冷的望着这些人,本想不予理会,偏偏文嫱公主满脸笑的挡住他们两人的去路。   “皇嫂,文嫱一直在找你,你怎么躲到这个地方来了,走,陪文嫱去说会子话。”   她状似小女孩似的伸手拉了司马雾翦欲走,凤阑夜淡漠的望着文嫱公主,这女人的心计一眼便可见,只不过想拉走司马雾翦,孤立她罢了。   凤阑夜知道,司马雾翦自然也是知道的,脸色一沉,便缩回手淡淡的开口:“公主,待会儿开宴了还是就坐吧。”   她回身准备和凤阑夜两人走到座位上就坐,文嫱公主一向心高气傲,本来从心底瞧不起司马雾翦这种女人的,竟然成了她的皇嫂,刚才只不过为了孤立凤阑夜,才会难得的对司马雾翦客气,谁知道这女人竟然不给她面子,不由得脸色一沉,双瞳冷莹莹的射向司马雾翦,声音便沉了几分。   “皇嫂。”   那一直围观在身侧溜须拍马的女人,看眼前剑弩拔张的状态,虽有看热闹的心,却没有那个胆,悄然的后退一些。   今日仍是昊云帝的寿筵,凤阑夜不想让文嫱这个女人闹了场子,转首门,声的对司马雾翦开口:“公主既然有话说,你就过去陪陪她吧,你这个做嫂子的也是该着的。”   谁知道她话音一落,那文嫱并不承情,反而更恼,唇角勾出讥讽的笑,不屑的开口。   “果然是物以类聚啊。”   这边正说着话,后面又有脚步声响起,只见晋王妃林梦窈和楚王妃苏迎夏各领着一帮贵妇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了文嫱公主的话林梦窈香帕掩嘴而笑,花枝般的轻颤,娇音若谷。   “妹妹,这是自然的,所以你何必为那些不植当的人生气呢,别忘了今儿个可是父皇的生日,我们还是坐到位置上吧,父皇快来了。”   文嫱听了林梦窈的话似乎认识到眼前的局限性,瞪了司马雾翦和凤阑夜一眼,转身随了林梦窈身后而去,那一团人自然紧随其后而去。   这时候,后宫的总管太监已走了进来,指挥着太监把所有人领到各自的座位上,皇上和娘娘等人过来了。   大殿上,众人各自就坐,皇子们的座位在上首,然后依次往下排,朝中一品大员和内眷,然后是二品大员和内眷,如此下去,诺大的嘉庆殿竟然远远排到底了,一眼望去,人影沸动,大殿正中铺着红色的地毯,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紊,十分的美丽。   齐王府和安王府的案几挨得极近,所以凤阑夜便探着身子和司马雾翦说话,忽然大殿门前响起太监的尖叫声。   “皇上驾到。”   “梅妃娘娘驾到,月妃娘娘驾到,华妃娘娘嫁到,昭仪娘娘驾到,棉妃娘娘驾到。”   这最末的一位正是皇上新宠的妃子五品的嫔,众人正好奇着,听了太监的禀报,全都齐刷刷的起身,垂首而立,不过眼角不时的飘过去,大部分人都是看棉妃娘娘究竟是何许人也。   最先进来的是昊云帝,一身明黄的龙袍,头戴金冠,气势威严,眼神犀利,寒芒遍布,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皆小心翼翼,这位皇帝可不是寻常人,不但骁勇善战,而且精于谋略,更是极善于猜测人心,所以天运皇朝虽然暗下里波光谲异,各有动作,但真正面对这位帝皇时,个个都老实小心,不敢大意。   一身明黄龙袍,威严冷沉的皇上身边,走着的不是以往的梅妃,而是一位罩着面纱的女子,只露出一双眼晴,妩媚动人,眼神好似一汪清湖似的,一头墨发更似瀑布一般,一走一动间,婀娜多姿,卓约柔媚,这女子果真是天生的尤物,看来皇上是真的喜欢这位妃子了,众人猜测着,再看身后的几位娘娘,脸色都很阴暗,似乎不高兴,这也是情理之中,自古失宠的女人,大都是妒妇脸。   昊云帝率先坐了下来,身后的数名妃娘也都各自归座,皇上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都坐下吧。”   “谢父皇(皇上)”   众人纷纷坐了下来,这时候丝竹之音响起,大殿门外有身穿宫廷舞衣的舞姬缓缓而进,一时间如翩蝶纷舞,今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不过有心的人并没看这些舞蹈,而是一直看上首的昊云帝和坐在他身边的那个罩着面纱的女子,两人之中的关系明显的很亲爱,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了,皇上果然迷上了这位女子。   凤阑夜冷眼望着上首的一切,然后若无其事的拿起玉著,挟了一块点心轻嚼慢咽,也不去看歌舞,身侧的南宫烨关心的探过半边身子询问:“你没事吧。”   他看到先前文嫱刁难她们的事了,本想去解围的,不过后来倒是不了了之的。   凤阑夜笑着摇头,她能有什么事,美酒佳醇,歌舞升平。   一曲终了,大殿内,宫廷的舞姬退了下去,有户部的执行礼仪官上前站在大殿正中,恭敬小心的开口:“今日仍皇上寿筵,我皇仁慈英明,不事铺张一切从简,现在开始给皇上行跪拜礼。”   礼仪官话一落,自已便率先转身跪了下来,大殿内,所有人皆起身,包括各位皇子龙孙,还有皇上身侧的数名后妃,全都起身,行至大殿正中,按位置次序,齐齐的跪拜下去。   “祝皇上福辐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诺大的嘉庆殿,响声一片,众人连磕了三个头,昊云帝面容温和几许,缓缓的挥手:“都起来吧。”   众人挨次起身,各人归座。   户部的礼仪官再次走到大殿的正中,扫视了众位皇子和朝中大员一眼,内敛有力的声音响起 “现在是各位皇子和百官进献礼品的时辰。”   礼仪官说完,便退了下去归座。   高座上的昊云帝微眯起眼晴,扫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到二皇子晋王南宫卓的身上。   太子已逝,晋王仍是长子,一切自然该从他开始,晋王南宫卓邪魁的面容闪过笑意,缓缓的站起身,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面带微笑的开口:“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万事民为先,所以今日儿臣的礼品金枝玉穗。”   南宫卓话音一完,身后晋王府的下人,便捧着一份礼盒走了出来,走到大殿的正中,众人望去,这锦盒倒没奇特之处,华丽而已,不知这金枝玉穗究竟是何物?   只见锦盒打开,盒中是一枚金光灿灿的枝条和玉色的穗麦,晋王南宫卓走了过去,拿起那金光灿灿的枝头,内敛沉稳的开口:“这金色的枝条寓指江南一带的水稻,秋收季节,满眼紧色,就像给大地铺了一层黄色的金子。”   南宫卓说完放下金枝稻穗,又拿起那枝金色的玉穗,缓缓的开口:“这绿色的穗麦象征着今年的大好收成,儿臣已得到消息,今年各地的收成可谓一片大好,所以此物便是金枝玉穗,在父皇寿涎之时,儿臣祝父皇健康长寿。更祝天运皇朝万民齐乐,天下永远太平。”   晋王府的礼物可算别具一格,南宫卓一回到座位上便听到大殿内响起如雷的掌声,那些朝中的大臣,无不附和点头,赞同之声一片,高座上的昊云帝满意的点首,犀利深不可测的眼瞳难得的浮起温润之色,坐在皇帝身侧不远的梅妃娘娘一看到皇上的神色,总算露出了笑脸。   晋王府的礼物被收了起来,接着南宫府的礼物,三皇子南宫燮一向为人低调,无意于任何的党派之争,平素唯爱音律,所以对于父皇的寿礼,也是极简单的礼物,南宫府的礼物迎来了一片帮吁之声,不过皇上却并没有不悦,面不改色的让人收了下来,轮到楚王府的时候,凤阑夜不由得笑了起来,坐在她身侧的南宫烨立刻便注意到她愉悦的心情,小声开口。   “阑儿,你做了什么?”   他只知那一晚,她做了手脚,却不知道那手脚是什么?   凤阑夜眨了眨眼晴,俏皮的开口:“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便不再理会南宫烨,只一脸笑意的望着站在大殿正中的楚王南宫烈。只见楚王府的下人已抬出一个高三尺的箱子,引起了很多人的观望,大家不时的议论着,不知道楚王府今年是什么礼物,去年他们夺得了头筹,今年不会再次夺筹吧。   楚王南宫烈一脸的笑意,眉眼狂傲,似乎有此自豪望向高首的昊云帝   “这是天降奇物,儿臣不敢独享,立刻派人快马加鞭的送进宫里来,进献给父皇。”   “天降奇物?”   殿内一片议论之声,很多朝中的大员皆伸长了脖颈,想看个究竟,凤阑夜一动不动的坐着,唇角扯着看好戏的冷笑,一侧的司马雾翦扫了殿内一眼,不感兴趣,倒是对凤阑夜的表情有些兴起,伸过来询问:“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凤阑夜呶了呶嘴,示意雾翦去看,这时候楚王府的人已打开了锦箱。   一只高二尺腾空而飞的翡翠龙,莹绿透明,水泽光滑,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这么一大块的翡翠,估且不论它是不是天降的奇物,单是这翡翠就是世间难见的宝物,何况雕刻如此精细,一时间大殿内众人形式各一。   有人高兴,有人郁闷,有人气愤难平的。   晋王南宫卓先还很高兴,待到南宫烈的宝贝一现身,立刻阴骜无比,难道今日又是楚王府的东西拨得了头筹,越想越不甘心,为什么好东西都被他得了。   其中一部分大臣追随着楚王的,赞不绝口。   昊云帝扯了扯唇,难得的露出了笑意,深幽的瞳仁中浮起了兴味,一眨不眨的望着那翡翠龙。   凤阑夜冷眼望着一切,自古帝皇就算再精明睿智,只怕也逃不脱这天降奇物什么的预示,南宫烈可真会挑心思啊,若不是自已动了手脚,只怕今日他又拨了头筹,想到他利用自已,唇角却浮起笑来。   那一晚,她在龙嘴中塞了一粒丹药,这丹药仍红色的,遇热则化,不知道这龙嘴中吐出红色的液体来,昊云帝会如何发怒?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大殿一侧已有人叫了起来。   “玉龙流血了。”   一言落,满殿变色,死一样的沉寂,先前一身傲气的南宫烈立刻脸色大变,苍白一片,认真的查看过去,果见那龙嘴中流出红色的液体,还真似玉龙吐血,他立刻便想起那天晚上闯进楚王府的刺客,没想到那人竟然动了这玉龙,一直以来他还想不透那刺客究竞想干么。没想到竟然让他栽了这么大的跟头,究竟是何人动了手脚,南宫烈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上,眼瞳一片狠戾,冷冷的扫视过殿内上首的几个皇子,怀疑的目光一一掠过去,嘴里却诚惶诚恐。   “儿臣该死,请父皇恕罪,儿臣该死。”   高坐上的月妃本来正得意,此时情况急剧而下,不由得从高座上冲下来,陪着南宫烈跪在大殿之上,哀声开口。   “请皇上饶过烈儿一命,由妾身担待一切罪过吧。”   殿内情况立刻改变了,和先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各个皇子公主的也变了颜色,虽说楚王犯错 与别人无关,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只怕讨不得好果子吃,所以大殿内,除了喘气声,再没有一点的声响。   高座上的昊云帝眼瞳微眯,扫视了殿下月妃母子二人,似乎不甚在意,挥了挥手。   “今日仍朕的寿诞,何必紧张,烈儿也是一片好心,朕不信这天道降运之事,起来吧。”   楚王南宫烈有些难以置信,本以为自已在劫难逃,没想到竟然什么事都没有,总算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扶一边的母妃,身为皇上的妃子,月妃可比南宫烈了解皇帝,虽然昊云帝表面一片祥和,什么事也没有,只怕心底已怒了,烈儿这一次只怕功亏一篑了,不过保住一条命要紧,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接下来的气氛紧张了很多。   接下来轮到安王南宫确昀,南宫胸不说话,望向一侧的司马雾翦,司马雾翦和他一起站了起来,恭敬的开口。   “父皇大寿,不管怎样的奇珍异宝,父皇都有见过儿臣为表心意,亲自绣了一幅图,请父皇签赏。”   司马雾翦一挥手,身后安王府的人奔了出来,拉开一幕锦绣布屏,长五米,宽两米,一眼望去,满目清秀的山河,锦绣江山,岸边有农人耕织,河里有人泛舟,四个斗大的黑字,天下太平。   这锦绣一拉开,大殿上众人不时的点首,赞声不断,先前烈王带来的僵硬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昊云帝神容柔和了一些,不过深幽的眼瞳中依然是化之不去的阴暗。   齐王南宫烨冷眼望着殿内的一切,微倾身询问:“你是怎么办到的。”   凤阑夜抿唇笑,并不理会他,这时候安王府的锦缎已被收了下去,轮到他们齐王府了,往年齐王府从不送礼,众人也不抱什么希望,但南宫烨却已站了起来。   齐王南宫烨一向深居简出,高深莫测,今日公然亮相,这大殿内,多少女子都看呆了眼晴。   齐王果然是天下间少见的美男子,眉宇间俊隽逼人,举手投足自有一股摄人的光华,潋潋动人。   不过他看上去很冷酷,让人不敢多看。   凤阑夜缓缓站起身,并不看身侧的人,抬首望向高座上的昊云帝,缓缓的开口:“父皇寿筵,齐王府也准备了贺礼,请父皇笑纳。”   凤阑夜一言落,立刻有人把琴递了过来。   传闻齐王妃的琴技仍天下一绝,可惜很多人没听过,此番一见,众人不由得热情高涨。   齐王府以花等为首的几名婢女已逶逸而上,八名身穿红衣的婢女齐刷刷的立在大殿正中,众人一看,不知道齐王府搞的什么名堂,不由得小声的窃语。   凤阑夜已抱琴而上,两名太监抬出琴台,摆在大殿正中,凤阑夜放好琴,跪坐在大殿正中。   渺渺琴音一起,身侧的八名婢女便舞动起来。   长袖如轻云,推,拿,点,旋转,满殿艳红。   琴声清越悠远,飘扬在大殿上。   空灵动听,好似玉珠落盘,更似清溪流动,众人似乎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地方。   忽然,大殿内繁花轻颤,案几之上的鲜花,纷纷脱枝而起,直往半空飘去,缓慢而有节奏。   一瓣,两瓣,三瓣。   越来越多,见过如此景观的人,饶有兴味的望着,没见过的此景观的人,连呼吸都困难了,瞳仁放大,似乎难以置信,这琴音竟然能使得花枝脱体,好似闻香而动一般。   再看端坐在琴台前的小丫头,好似红色祥云之中的谪仙一般,通身灵动,眉眼清绝秀美,纤纤玉指,婉转而上,芳华从指尖流过。   众人只觉得胸口窒息,世间最美的时候,莫过于此刻了。   晋王南宫卓的眼瞳一闪而过的贪婪,这小丫头理该是他的东西才对,怎能让齐王占了先,他绝对不会让齐王得了去,心里一刹那的阴暗。   楚王南宫烈比起前一次的高兴,时刻却有一抹惆怅和莫名的心烦意燥。   没想到这丫头越来越出色,越来越让人移不开视残,将来一定会成为倾国倾城的美人,还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人。   看高座上的皇上就知道了,皇上的微微睑上眼目,似乎极享受此刻她琴声所带来的舒适和安逸。   大殿内一片祥和,没有一点吵杂之声。   那飘浮到半空的花瓣滚动成两个鲜艳的花球,越来越大,众人的眼晴也随着它们的转动越来越大,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奇观和壮景。   这时候琴音陡沉,咚的一声响,花球陡的散开,纷纷扬扬的飘散下来,如下了一场花雨一般。   满殿的花雨,洒落在大殿上,四周的人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好似呆怔了一般,唯有那舞动的红云,清灵的女子。   一切好像在梦境中。   众人只疑自已此身在梦中。   齐王南宫烨眉眼间闪着骄傲和自豪,唇角是少见的笑意。   一向冷酷绝美的面容,此时罩了一层毕光,流光溢彩,清绝动人,深遂的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中间。   这一幕惊叹了多少人,嫉妒了多少人。   花雨飘落,只见半空中陡的坠下一对红色的条幅,就那么悬挂在半空中,只见条幅上清楚的写着‘鹤算千年寿,松龄万古春。”   今日真是奇观连现,就这样还不算,眼看着琴音陡的一收,大殿一片寂静,而八名红衣女婢各摆了一个造设,正中围着抱琴而起的凤阑夜,这时候昊云帝忍不住赞叹:“真是别出心裁,当世独有。”   八个婢女和凤阑夜,每人一个姿势,一个端端正正,红艳的大字‘寿’,清请楚楚的摆了出来。   昊云帝话音一落,大殿两侧的大臣忍不住鼓起掌来热切而持久,今日皇上寿筵,数齐王府最别出心裁,没想到齐王一向不送礼,一送礼便如此出众。   大殿正中,凤阑夜一挥手,众人退了下去,她扬起手,朝半空一伸,一对条幅落到她的手上,立刻有太监收了起来。   殿内再次响起热切的掌声,在这片掌声中,凤阑夜优雅的离开,径自走到南宫烨的身边。   这时候晋王和楚王的心中都有着很深的悔意,早知道这丫头如此有能耐,为何白白便宜了齐王南宫烨。   三皇子南宫燮却是深有所触,呆愣愣的望着凤阑夜所坐的方向,八皇子南宫琛气愤的瞪了一眼自已的母妃,若不是母妃不帮他,现在阑夜可是他的皇子妃。   殿内,除了这些男子,那些人个都嫉红了眼晴,没想到这小丫头今日再次大放光芒,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连皇上和大臣都对她赞不绝口,只怕明日整个安绛城便会知道齐王妃是个惊才绝艳的美人,天下间难得一见的女子。   林梦窈和苏迎夏等人一向自视甚高,从不轻易把别人放在眼里,此次没想到竟然让这丫头讨了头彩,那心中如万蚁钻心,尤其是苏迎复,楚王触了霉头,偏偏齐王府夺了头魁,更让她憎恨万分。   除了这两个女子,就数文嫱和文蓓公主最不舒服了,今日虽说是父皇的寿筵,可她们出现原是为了看看朝中有什么出色的人可挑选为夫婿的,现在一眼望去,这满殿所有的人个都注视着这丫头,怎不令人憎恨。   凤阑夜啊,凤阑夜,你真会抢人风头。   文嫱公主的一张脸绿了白,白了绿,她本来是看中了大将军西门云,可是西门云一直在看这丫头,根本无视于她,这让她的恨不得杀了这女人,可是这种时刻,却不是她动的时候。   皇子们献过了礼,接下来便是朝中的大臣,先由上三公的臣子开始,但这些臣子哪里敢抢了皇子们的风光,所以接下来的环节并不出彩,昊云帝已有些疲倦了,一挥手吩咐了太监把大臣的寿礼全部收起来,接下来便是宫廷的舞曲众人开始吃喝畅谈。   很多人的目光都追随着凤阑夜,她是今晚的一个传奇人物。   南宫烨一身的冷沉,周身的萧杀,俊逸出色的面容更是罩满了寒霜,见别人一直注视着凤阑夜,他的心里很不自在,所以此刻好似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似的,一时间没人敢过来说话。   一侧的司马霉翦倒是没忘了祝贺阑夜。   “阑夜,恭喜你,今日齐王府的寿礼别出一裁,还得了父皇的称赞。”   “你们的也不错。”   凤阑夜点首,她说的是实心话,安王府的寿礼也很有意思,不过想起楚王府的寿礼,凤阑夜不由得想笑,抬首望向前面的南宫烈,不想却望进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瞳中。   楚王南宫烈的眼瞳中似乎带着很多意味深长的东西,不过凤阑夜却没来得及深看,因为一侧的南宫烨已伸手拉了她说话。   “阑儿,你看什么呢?”   凤阑夜抬目望去,只见南宫烨俊逸的五官上罩着寒霜,深遂的眼瞳中,更是凌寒遍布,似乎有什么正在升腾。   “怎么了?”   凤阑夜看出这家伙在生气,只是不知道他气什么,奇怪的一挑眉,可惜南宫烨什么都没说,闷哼一声,把玉箸塞到她的手上 “吃东西,别待会儿喊饿。”   “怪人一个。”   凤阑夜嘟嚷,然后低首吃东西,一侧的司马雾翦看着这边的状况,立刻心知肚明,齐王在恼什么,不过她却不点破,闲雅的坐在南宫昀身侧吃东西,心里暗暗高兴。   看来齐王是喜欢上了箸夜,刚刚的生闷气,只不过是因为吃酷,可惜箸夜什么都不知,就让齐王吃吃醋,箸夜那么聪明,相信很快便会想明白的,只可惜她太小,齐王只怕有得等,还要防守着这么多的人。   宴席之后,皇上已是累了,便领着几位后妃退了下去,按下来的节目仍是听戏曲,晚上还有宴席。   嘉庆殿的偏殿,临时搭起的高台子上,已开唱了起来,几位王爷,上三公的大臣,挨个的坐了下来,一一望着台子上,不知道有几人在真的听戏,又有几人是心有诡计?   凤箸夜眯了一下眼晴,打了一个呵欠,今儿个起得有些早了,这会子竟也累了,听着这哼哼呀呀的戏曲儿,她半点兴趣也没有,就是一侧的南宫烨也是满脸的不耐,无奈刚坐定,总不能心急的走开。   不过她们并没有受多大的罪,便有人起身去散步。   司马雾翦望了凤箸夜一眼也站了起来,伸手拉她:“我们出去散会儿步吧。”   “嗯。”   凤箸夜起身和南宫烨招呼了一声,便领着叶伶和花萼跟着司马雾翦而去,两个人一起出了嘉庆殿,在不远处的花园里赏花。   花园里,不时的看到人影,大都是不耐坐的跑了出来,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说着话儿,在花园四周闲逛着。   忽然不远处有声音响起来。   “今日齐王妃可谓光芒一身,不但皇上,就是殿内的很多人都看得她移不开视残,幸好她年岁不大,不然一定是个祸水。”   另外一道不屑的声音陡的提高音调:“她就是一个骚狐狸,人小却是个狐媚子,专勾男人的魂的。”   这女人的声音一听便可知,仍是晋王妃林梦窈,林梦窈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自己的夫君整个宴席都在望那个女人,而且一脸的后悔,这怎么不令她难受,好似阻了一块东西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   莲院满庭香 第078章 宫中风云   林梦窈嫉妒凤阑夜,说话尖酸刻薄,身边的女人自然顺着她的话,她的身份可是晋王妃,若是将来成了太子妃,可就会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她们怎么敢得罪呢。   那边尖锐的声音传来,司马雾翦脸色早青了,一伸手拉了凤阑夜,领着人冲了过去,虎视眈眈的站在林梦窈的面前,唬了那女人一跳,没想到背后说人坏话,还被人听到了,有些难堪,不过想想又没什么,她会怕这两个女人吗?脸色冷沉下来,指着司马雾翦,气势汹汹的开口。   “安王妃,难道不知道不可以背后听人说话吗?”   司马雾翦眉一桃,气势一点也不输给她:“难道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名门闺秀就该背后说人坏话吗?”   她说完还冷睨了一眼林梦窈身侧的几个贵妇,这些女人一看安王妃把目标对准她们,立刻后退一步,和林梦窈保持一段距离,说实在的,太子大位未定之时,谁都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妃,她们这些小角色,可不敢得罪她们任何一个人。   林梦窈见这些人的样子越发的气愤,胸口上下气伏,指着司马雾翦叫起来。   “司马雾翦,你好大的胆子。”   “我怎么了?”   司马雾翦趋步上前一步,身侧的凤阑夜生怕两个人打了起来,雾翦一向护她,现在的她不避不让,若是林梦窈继续招惹她,一定会真的打了起来,今日可是皇上寿筵,闹出事来,谁也讨不到好处,所以凤阑夜伸手拉了司马雾翦,清冷的嗓音响起。   “雾翦,何必和乱嚼舌根手的小人计较呢?别忘了你是安王妃,礼仪别失了。”   凤阑夜不轻不重的几句话,似毫不比司马雾翦的差,那林梦窈脸色由红转白,由白变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人家摆明了两个人一道,而她身边的这些人,虽然先前溜须拍马的比比皆是,此刻却没一个人敢正面帮助她,林梦窈那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可就这么落败又不甘心,指着司马雾翦和凤阑夜。   “你们两个给我等着,今日这帐我算是记下了。”   说完转身就走,身侧的那些女人一看晋王妃生气了,赶紧跟着后面追出去,待会儿一定好好的陪礼,只要不参与到她们皇子妃的争斗中,别的她们是无所谓的。   身后的凤阑夜嗓音陡的提高,阴冷的开口:“当心点,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的。”   想到手中的帐册,不由得面容沉浸如霜,林梦窈这个女人,大兆还在做美梦呢,若是她把帐册交到皇上手中,只怕晋王没有好果子吃,还太子呢,保住命就不错了。   一侧的雾翦仍在生气,指着林梦窈的方向,气恨难平的说:“你说这起子小人,专会背后嚼人舌根子,自已没本事,还嫉妒别人,阑夜别理会她们。”   她是怕凤阑夜心里不舒服,其实凤阑夜这种人,对于漠不关心的人向来不在意,哪管她们了什么。   “我没事,你别生气了,我们是出来散步的。”   凤阑夜融声起,司马雾翦才略好一些,伸手拉了她,两个人一起在花园中逛起来。   身后的叶伶和花萼等小丫头一言不发的尾随而行。   午后的阳光很和煦,姹紫千红的花朵在轻风中摇曳,好似一个个逶逸柔媚的美人,齐齐争艳。   司马雾翦和凤阑夜两个人穿行在其中,关心的询问着各自的状况,其乐融融。   须臾,有一个小太监从远处奔了过来,恭敬的行了礼方起身说话:“安王妃,华妃娘娘让王妃过去说说话儿。”   司马雾翦眉一挑,有些迟疑,怕自已若走了,阑夜便受人欺凌,正准备拒绝,凤阑夜却开口:“你去见见华妃吧。”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要不然就去听戏吧。”南宫烨可不会让她被任何人欺负,所以司马雾翦才会有此一说。   凤阑夜好气又好笑,她什么样的人雾翦不知道啊,只有她欺人的份,哪有人可以欺到她的,不过她的本意是关心她,这让她感到很温暖,从她和南宫烨的身上,她一颗冰冷的心,慢慢的柔和起来,不再像从前一样冰冻了,所以她的生命中,这两个人是最重要的。   “你去吧,我没事。”   “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华清殿吧,”司马雾翦拉着她不放手,凤阑夜眉心一跳,想起五妃的死,不如去华妃哪儿试探试探,看看华妃知道些什么?打定了主意,便点首同意了。   “好吧,我们起过去看看母妃。”   两个人领着婢女跟着太监的身后往华清殿而去,长廊中不时的看到一些宫女和太监,莫不小心翼翼的行礼。   凤阑夜心不在焉的走着,忽然眼角瞄到不远处的村木后面冒出一个人来,那人面容隽秀,正立在阳光下,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竟是纳兰玖,这个男人进宫来了,他是怎么进宫的?凤阑夜脸色陡沉,缓声开口。   “雾翦,这里的风景不错,我在这里转转吧你,待会儿过来找我。”   “嗯。”   司马雾翦抬首,这个地方景致确实不错,前面不远处便有一座鱼池,池中养了不少的鲤鱼,岸边有偻空的白玉桥,花草更是开得灿烂,真是不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而且这里离华清殿不远了。   “好,你转一会儿,我和母妃说会儿话,便过来找你。”   “去吧去吧。”   凤阑夜挥手,司马雾翦领着小瞳和小圭二人离去。   凤阑夜一看四周没人,赶紧抬首望过去,刚才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了,小巧的身子一转,便绕过长廊,奔下石阶,直冲向刚才的地方,可惜一个人也没有,她又找了两遍,也没看到有什么人,难道自已眼花了,绝对不可能啊。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响起一道清润如水的声音:“九儿,你在找我吗?”   凤阑夜急急的回身,葱郁高大的树木边,果然站着一人,不是纳兰玖又是何人?   一身的雪青袍子,映衬得五官越发的清隽,此时单手支在树枝上,很是闲散,如果不是身在皇宫,凤阑夜倒想为他喝一声彩,可此刻不管是地点,还是状况都不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宫中。   “你是何人?”   凤阑夜还未开口,身后的叶伶却已护主的冲了出来,对着纳兰玖大吼,护住凤阑夜的身子,似乎生怕对面的人对主子不利,花萼赶紧拉了她便走“好了,没事,我们到那边去望着些吧。”   “纳兰玖,我记得我说过不想再见你。”   “九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竟然如此的冷漠,难道真的是贪慕虚荣,完全不顾那此受苦受难的族人了吗?”   纳兰玖一扫先前懒散,此刻满脸的阴云密布,想到受苦的族人,他就不能视若无睹,对于九儿此刻的神态,越发的不能容忍,她仍是一国的公主,肩负着复国的使命,怎能安心享乐呢,而她竟然连他都不见了,他可是皇上和皇后为她挑选的夫婿。   “纳兰玖,我什么事都没有,但是我不再是从前的我了,要复国要报仇,那都是你的事,只要不缠着我就行,随便你做什么。”   凤阑夜周身罩着冷寒,满目冷凌,看来这个男人是不懂得拒绝为何物了,她已说得如此清楚了,难道他还不明白吗?真的要她动手不成。   没想到纳兰玖听了她的话,竟痛苦起来。   “小夜,我们从小指腹为婚,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为什么你不明白呢,你和我应该偕手恢复云凤国。”   纳兰玖说得情深意切,如果她是真正的凤阑夜,也许会被他感动,可是她不是,她只是异世的一缕魂魄,纳兰玫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让她和陌生人一起生啊死的,她不愿意,可惜这男人似乎搞不懂这种状况,凤阑夜脸色难看极了,阴骜凌寒,沉声开口。   “纳兰玖,如果你再缠着我,我不会客气的。”   她话音一落,花萼和跑了过来:“主子,有人过来了,而且不少,快。”   凤阑夜眼神一闪望过去,纳兰玖动都没动一下,很显然的和她对峙住了,除非她答应他,否则大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思,凤阑夜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她,别说一个纳兰玖,就是于她有无数次恩惠的南宫烨,都从来没有威胁过她,不由得周身嗜血,命令暗处的千渤辰:“把他带走,给我根根的打。”   千渤辰并没有应话,不过纳坐玖立刻感受到一道劲风迎面而来,有人欺近自己巳的身边,拉了他便走,而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不过心下却明白,原来九儿的身边有如此厉害的高手,难怪有恃无恐,“九儿啊,九儿,为什么你有如此大的能力,却不想办法恢复云凤呢?”   纳兰玖不禁心有怨恨,不过一记拳头却迎着脑门而来,他飞快的闪避,终是慢了一步,被揍得很惨,那力道强壮有力,让人无可奈何,而且这暗处的人明显是习了什么奇门之功,竟然可以隐而不现身,真正是恼人至极,纳兰玖只能凭估着风声,不时的躲避着,很快便被打败了,很是落魄。   叶伶从诗黛中取出十两银子递过去 “去吧,谁都不要说,否则你们的命别想要了,以后别随便嚼舌根手。   而凤阑夜等到纳兰玖不见了,整理一下衣衫,立在白玉桥边赏鱼,这时候身后响起整齐的脚步声,缓缓的掉首,却是大将军西门云,西门云扫视了周遭一圈,一挥手,身后的数名侍卫退了下去。   凤阑夜掀唇,客气而生疏的开口。   西门云一双深邃的眼瞳幽深不可探测,什么都没说,直直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凤阑夜脸色凉薄,坦然直视着,她清艳的面容氤氲中的花朵,令人看了心动,西门云胸中一窒,缓缓的开口:“你现在是他们的棋子,已卷入到是非之中,若是愿意,我带你走。”   西门云的嗓音中带着一种粗犷,刚毅,醇厚,好似烈酒一般带着甘醇之气,凤阑夜却被他惊到了,他是什么意思?   她和西门云一直未有交集,他怎么会这么说呢?认真看去,却见西门云深邃的眼瞳中起伏不平的暗涌,他不会是?凤阑夜不再去想,不知道该说自己最近走了桃花运,还是一场场孽缘,一个个不该来的都来了,她可无福消受他们的这些恩惠。   “西门将军真会开玩笑,阑夜何德何能,竟然劳动西门将军如此做,在此先行谢过了。”   凤阑烨完全是礼路上的客套,西门云刚毅立体的五官上,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是心疼这小丫头,想保护她,只是没想到竟会被人直接给嫌弃了,一向高高在上的人,还是很受打击了一下,本来这种事不该他管,可是想到她卷入到是非之中,很可能连性命都不保,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可惜这丫头不领情。   “有些人你该保持距离。”   西门云一字一顿的开口,凤阑夜一怔,想到先前自己和纳兰玖见面,难道说西门云一直在注意她的动静,想想也不是没可能,那沈云菁吃了那么大的闷亏,别人不会说,只怕她是告诉她的表哥西门云,纳兰玖出现在安绛城了,身为安绛城的守护者,西门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谢过西门将军的提醒。”   凤阑夜不想再和西门云过多交集,转身离开,花萼和叶伶赶紧跟上,身后的西门云一脸的若有所思,周身没落在西去的阳光里,迷蒙一片,他的手下走出来,轻声开口:“将军,你看?”   “注意她的动向,别让她知道。”   这个丫头比想象中的更精明狡黠,这样子的她,更令他想保护她,不想让人伤害到。   此刻的安绛城就像一座火山,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只怕很快便会有事发生。   “是。”那个手下领命退了下去。   凤阑夜无意识的四处闲逛着,脑海中错综复杂的信息,一个凤阑婳,一个纳兰玖,没想到现在竟然冒出一个西门云来,一直以来,西门云这个人她还是敬佩的,至少他不是一个小人,除此之外,她和他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今天他所说的话,无疑是唐突的,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又知道些什么?   叶伶和花萼见主子烦心,忙小声劝慰:“王妃,别烦了,等回去再说吧。”   这里是皇宫,处处有陷阱,所以一切小心为上,凤阑夜立刻赞同的点头:“嗯,我们还是回去听戏吧。”   雾翦趣了华清殿,只怕要有一个时候呢,凤阑夜抬首扫视了一眼自己所在的位置,离嘉庆殿越来越远,现在她对宫中已有些熟悉了,基本的方位还是知道的,所以转生往回走。   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前面有说话声。   “对了,你觉得木棉娘娘像谁吗?”   凤阑夜立刻被这句话给吸引了,她一直在猜测,木棉究竟像谁,她一定是皇帝移情作用,虽然听闻皇上宠幸过几位女子,但似乎并不若表面所看到的那样。   另有一道苍老的声音明显的压低了声音:“你不觉得很像逝世的那位皇贵妃吗?真的特别的像,上次我远远的看了一眼,吓了一跳。”   这声音一落,立刻有人嘘了一声,只剩下脚步声,再没有一点的声音了。   凤阑夜眼瞳一亮,唇角勾出冷笑,紧走几步跟上前面的身影,冷喝一声:“站住。”   前面走着两个年老的宫女,看来有些年纪了,此时手里提着一个木桶,木桶里有几把长刷子,这两人开来是刷马桶的低贱老宫女,此时一听凤阑夜的喝声,早吓得普通一声跪下,手中的木桶尽数撒落到地上了。   两个人只知道磕头,也认不出眼前是那一位主子,不过穿的如此光鲜,一定是个有能耐的主子。   “饶命啊,饶命啊。”   凤阑夜走过去,慢慢蹲下身子,淡淡的开口:“别磕了,我问你们话,你们如实回答就是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   那两人哪里敢反驳,此时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巴,让她们一时嘴快,可谁这道这下等宫人待的地方,竟然会有人过来。   这人究竟是谁啊?其中一个年长的忍不住开口问:“你是谁啊?”   叶伶一听那老宫女的问话,喝斥了一声:“放肆,这是齐王妃,问你什么话,只管照实说便是,不会要你们命的。”   一听是齐王妃,两个老宫女哪里还敢放肆,头垂的很低,就等着凤阑夜问话。   凤阑夜慢条斯理的问:“你们说木棉娘娘长的像谁?”   两个人对视一眼,叶伶一哼,两人立刻抢着说:“老奴觉得她和逝世的皇贵妃长的很像。”   “那个圣宠一时的皇贵妃吗?”   “是。”   两个人可不敢打马虎眼,只是她们不知道眼前的齐王妃要打听这些干什么,不过此刻她们只想回答完了快点走,宫中这么大,这位齐王妃亚欧找她们也不是容易的事。   “以前皇上真的很宠那位皇贵妃吗?”   凤阑夜知道只有她们这些年老的宫女才会知道一些当年的事,现在年轻的宫女对当年的事只怕没有印象了。   “是的,皇上很喜欢皇贵妃,连皇后都靠后,这是宫中人人都知道的事。”   “那位皇贵妃不但人聪明绝顶,而且心地很善良,不说皇上,就是宫中的很多人也很喜欢她。”   两个宫女一人一句,凤阑夜皱了一下眉,本来以为那是一个恃宠而骄的女子,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只是后来为什么死了呢?似乎这才是关键,凤阑夜接着问。   “那皇贵妃为何死了?”   “听说生病死了,皇上整整一个月不早朝,这在当时很轰动,不过后来皇上便宠幸了玉妃娘娘,可惜?”   那宫女一想到眼前的齐王妃,可是玉妃的媳妇,接下来的话不敢再说了,其实凤阑夜夜可以猜估到,这宫女一定想说,玉妃偷人的事,其实宫中要偷人不是容易的事,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事,而所有的一切起源于皇上。   “那皇贵妃叫什么名字?”   “她叫什么名字?”两个宫女很费力的想着,然后开始磕头:“老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过名字里好像有个裹字。”   “裹吗?”   凤阑夜见没什么可问的,便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宫女起来:“下去吧。”   “是,是,”   两个人赶紧爬起身便跑,凤阑夜见了,叫住她们:“等一下。”   两个人脸色一变,以为齐王妃变卦了,再次扑通一声跪下来,凤阑夜却不是为难她们,而是吩咐了叶伶:“给她们一些银钱。”   “是,王妃。”   叶伶从荷袋中取出十两银子递过去:“去吧,谁都不要说,否则你们的命别想要了,以后别随便嚼舌根子。”   “是,是,老奴们知道了,谢齐王妃爱截。”   以后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今日若是换成任何人,只怕都丢了一条命了,赶紧接了银子逃也似的跑了。   凤阑夜站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听了两个宫女的话,她终于肯定玉妃的事,一定不简单,玉妃只怕真的不是自杀的,至于她是如何死的,皇上心中一定明白。   昊云帝心中,从头到尾爱的人只有那位皇贵妃一人,可是他为何又宠幸了七皇子的母妃玉妃,现在又很疼护华妃,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呢?至于他宠幸木棉倒是可以理解,对于别人却有些难以理解。   “主子,我们回去吧,天色快晚了,我们越走越远了。”   是啊,这里几乎快到冷宫了,她们越走越远了,凤阑夜应了一声,领着两个丫鬟,往前面一路走来。   因为怕碰上没必要的人,她们挑一些僻静的道走,虽然走路远一些,但好过生出是非来,虽然她不怕,但今日仍昊云帝的寿筵,她还是低调一些,经过刚才宫女嘴里听来的,她可以轻易感受到昊云帝这个人深不可测。   凤阑夜一面走一面想,昊云帝深爱着皇贵妃就没道理把五皇子瑞王撵出皇城,赶到北境去,虽然那里是苦寒之地,可是瑞王却是最安宁的一个,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骚扰,这未尝不是保护五皇子的方法,反观皇上对南宫烨的态度,表面上很宠七皇子,可是依皇上精明的心计,会不知道他这样做,给南宫烨带来什么样的杀戳吗?   凤阑夜这样一想,通心的凉,皇帝的心计真的会如自已所想的吗?这真的太恐怖了。   “主子,我们回去吧。”   眼看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吧,这里太偏僻了,凤阑夜点首,领着叶伶和花萼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想,忽然便听到叶伶和花萼叫了起来。   “见过三皇子。”   原来南宫燮正迎面走了过来,凤阑夜回过神来,优雅的福了一下身子,淡淡的开口:“见过三皇兄。”   南宫燮温和的五官上,眼瞳浮起丝丝的涟漪,唇角浮起如水的笑意:“安王妃呢?”   先前他一直注视着她,所以知道她和安王妃出来了,这会子竟然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才会奇怪,凤阑夜抿唇笑:“没事,她去华妃娘娘那儿了。”   “我们一起回去吧。”   南宫燮转身,走在凤阑夜的身侧,和她一起往回走。   两个人都没说话,沉默而行,谁知道刚走出去不远,便听到前面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齐王南宫烨,身侧跟着的却是一脸笑意的文嫱公主,文嫱一边走一边说。   “七皇兄,你可要好好整顿整顿王府,南宫府的事想必你知道了,若是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你说我们皇室的丑闻是不是太多了。”   南宫烨眼瞳幽深,陡的瞪了过去,唬得文嫱立刻住口,七皇兄面前,她可不敢放肆,他不比一般的皇兄,还卖她几分薄面,就是她的母妃华妃,只怕他也不会过多的理睬,何况是她,就是先前还是她诓他出来的,说凤阑夜这个女人和人发生纠纷了,七皇兄才过来的。   文嫱是因为得到太监的禀报,说三皇兄和凤阑夜那个小贱人在一起,所以她立刻拉了七皇兄过来,就是想让七皇兄重重的惩治一下凤阑夜,一行人说着话便走了过来。   两方人一照面,文嫱抢先一步开口。   “三皇兄和七皇嫂,真是好雅的兴致啊,竟然跑到这僻静的地方来散步说话儿。”   凤阑夜冷沉着脸,瞪向文嫱公主,并未说话,倒是身边的三皇子南宫燮发起火。   “文嫱,你胡说什么,老大不小的人了,说话怎么没有脑子。”   文嫱没想到一向温文懦雅的三皇兄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朝她发火,不由得大怒,风阑夜这个小贱人真他妈太有本事了,这就又一个男人被她迷住了,现在她年纪还小,若是长大了,还得了,只怕多少男人为她争得头破血流了,根本就是个祸水。   “三皇兄,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们两个怎么就跑到这里说起话来了。”   文嫱尖锐的叫起来,也许她害怕七皇兄,可不代表她怕三皇兄,三皇兄算什么人物,到现在了还是一个皇子,窝囊废而已,竟然还有脸吼她,他以为她会怕他吗?   三皇子南宫燮即会不知道文嫱的心思,一张脸气得难看异常。   凤阑夜并不理会一侧的南宫燮,也不去看文嫱,例是望向文嫱身侧的南宫烨,南宫晔微醺的目光中,透着寒梅一样馥郁的香气,并没有似毫的生气,不过一抬首望向文嫱的时候,便有些厌烦 “好了,文嫱,你叫什么?”   南宫烨一声轻喝,文嫱立刻住嘴,十分委屈的望着七皇兄。   “七皇兄,你不生气吗?”   南宫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远处想起了吵杂声,脚步声纷杂凌乱,一行人不由自主的望过去,这时候有几个太监和宫女奔了过来禀报:“不好了,梅翎殿内,梅妃娘娘中毒了。”   梅妃竟然在这种时候中毒了,今日的寿筵可真是不太平,难道说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文嫱再也没心思理会南宫燮和凤阑夜,望了一眼南宫烨:“七皇兄,走,去看看热闹。”   典型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物,当先一马冲了出去,南宫烨并不理会她,而是走过来两步,牵了凤阑夜的手和南宫燮招呼了一声:“三皇兄,一起去看看吧。”   “嗯。”   南宫燮点首,轻易便看出七皇弟眼中的清晰的宣誓,这小丫头是我的。   心有些痛有些酸,不过他从来没想过要争得这丫头,所以很快便释怀,领先在前面往梅翎殿走去。   南宫烨敛去一些寒芒,低首轻声的训斥:“你真是个不省心的,不是和安王妃散步吗?怎么在宫中乱跑了。”   凤阑夜左右望了一眼,拉了南宫烨的手,缓缓开口:“华妃要见她,本来我是和她一起去的,可是我在宫中见到了纳兰玖。”   “纳兰玖?”   南宫烨眉一挑,沉声,对于凤阑夜能把纳兰玖的事告诉他,他很高兴,因为他太了解这丫头,若不是视为亲近的人,她是相当有防备心的,更别提把什么事告诉他了,根本就没可能的事,看来在她的心中,他的位置越来越重了,再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让南宫烨高兴的了,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的,但至少此刻,她是他的。   “没事,我来处理。”   南宫烨说了一声,便招手示意身后的月瑾走过来,低声吩咐了了几句,月瑾领命,悄然的去办事。   南宫烨紧握着凤阑夜的小手,一路往梅翎殿而去。   梅翎殿外,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梅妃中毒,很多人幸灾乐祸,抱着看热闹的心来的,唯有梅翎殿的太监和宫女面面如灰,还有晋王南宫卓和八皇子南宫琛满脸的悲戚。   大殿上,梅妃已被人放在软榻上,一侧有太监在诊脉,晋王南宫卓正伸出手握着梅妃的一只手,殿内有很多人,这时候谁也没说话,全都望着御医的脸,不知道梅妃怎么样了?   御医诊了脉,脸色缓和下来,轻声的开口:“没事,放心吧,幸好发现得早,没什么大碍。”   御医一说完,南宫卓和南宫琛松了一口气,晋王妃林梦窈立刻命令御医去开药,然后狠厉的盯着大殿内立着的众人,严厉的开口 “今日谁也别走,若是查出是谁对母妃动了手,就别想好过,一定严惩不贷。”   林梦窈说完,扫视了大殿一圆,殿内很多人都面色坦然,看不出端倪,林梦窈最后把眸光落到凤阑夜的身上,恨不得这下毒的人就是凤阑夜,好让她公报私仇,而且这齐王妃一贯有下毒的本领,不是她又是何人?   御医开了药,立主必有宫女去取了来煎了让梅妃服下去。   这时候南宫卓已吩咐了宫中的侍卫包困了梅翎殿,把今日所有可疑的对象全部押了过来,大殿中齐齐的跪了一地,都是梅翎殿的太监和宫女,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低垂着头,连喘气都不敢大声了。   殿门外一声叫 “皇上驾到,棉妃娘娘驾到。”   一身明黄龙袍的昊云帝走了进来,扫视了大殿内的众人一眼,往高首走去,这时候,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儿臣见过父皇。”   昊云帝坐了下来,罩着面纱的木棉挨着他身侧坐下来,双瞳深幽看不真切光芒,随意的扫了一眼大殿,最后望向凤阑夜,然后是南宫烨,最后收回视线,一脸的旁若无人。   昊云帝一脸的嗜杀,瞳底是戾烦,虽然一闪而逝,但凤阑夜还是捕捉到了。   皇帝很讨厌宫中的这此锁事,只怕梅妃在他的心中也没什么份量,既然不喜欢梅妃,那么有可能立晋王为太子吗?这恐怕不太可能。   “起来吧。”   昊云帝开口,王爷皇子的都起来了,梅翎殿的太监和宫女依然跪着不敢起来。   大殿内一片沉寂,文嫱公主偷偷的扫视了一圈,唇角扯出几不可见的冷笑,缓缓走了两步,恭身而言。   “父皇,这下毒之人太可恶了,竟然胆敢公然给梅妃娘娘下毒,真是太胆大妄为了,我们天运皇朝一向很和平,可是儿臣记得有人素来喜欢使毒,只怕是她动手给梅妃娘娘下毒了。”   文嫱话音一落,大家的视线哗的一下个望向凤阑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齐王妃会下毒,她大婚之时与公鸡拜堂,一怒之下毒婚了满堂的宾客,为此还得了一个毒妃的称号,还有那八皇子和九皇子上门闹事,她也下了毒,文嫱此言,分明是直指凤阑夜。   凤阑夜倒没说什么,一侧的南宫烨当下脸色大变,难看的瞪向文嫱,还没发作出来。   文嫱身侧的林梦窃窈赶紧开口:“是的,除了她还会有谁如此胆大妄为呢,竟然胆敢给母妃下毒。”   南宫烨听着她二人的话,周身陡冷,脸色更是难看异常,嗜血莫名,冷沉的开口。   “齐王府的人你们也胆敢污蔑,好,很好,今日若不给齐王府一个说法,你晋王府就别想好过。”   南宫烨话落,晋王南宫卓脸色阴骜难看,怒瞪着林梦窈,这种节骨眼的时候,竟然给他找事,这女人根本就是扶不上墙的阿斗,一想到这个,越发的后悔,看看人家凤阑夜是多么的聪明,可这女人只知道争风吃醋,平常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有什么用啊,南宫卓越想越凉,恨不得立刻休了林梦窈,以正妃之位迎娶凤阑夜才甘心。   这天下后位者,唯有她的才华和聪明绝顶方可以配衬。   南宫卓正想着,凤阑夜却不急不燥的按着南宫烨的手,缓缓开口。   “父皇在呢,父皇一定会公断此事的。”   一句话轻飘飘的话把问题丢给了昊云帝,既不说谁的不是,也不说谁的非,这才是高明之处,就是昊云帝也眯起眼深看了这齐王妃两眼,从她几次不凡的表现来看,知道这女子是天下间少见的奇女子,没想到?昊云帝心一沉,却没表现出来,而是命令大殿上的晋王南宫卓。   “立刻让梅翎殿的总管查,查出来重惩。”   皇帝下了命令,南宫卓立刻领命办事,吩咐梅翎殿的总管太监一个也不放过,仔细的盘查蛛丝马迹。   高坐上的木棉娘娘见皇上脸色难看,早柔声而语:“皇上别气了,姐姐没事了,皇上的龙体要紧呢。”   大殿软榻之上的梅妃陡的睁开眼晴,望着高首的木棉,眼神瞬间搏射出慑人的光华。   “是你,是你害的我。”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昊云帝的脸色难看起来,木棉立刻委屈的起身,跪到皇帝的面前,哭了起来:“请皇上明察,还妾身一个清白,妾身一直没离开皇上的身边,没想到姐姐一睁眼竟然这么说,先前说是齐王妃下毒,难道我们这样的女子就该着被冤枉吗?皇上一定还我们一个清白。”   木棉虽然说得极柔弱,可大家都听得明白,指梅妃公根私仇。   “好了,既然没事,等查清了再说。”   昊云帝已站了起来,木棉起身跟着他的身后往外走,身后数道身影跪了下来。   “恭送父皇。”   一行人恭送皇上等人离开,殿内,南宫烨执了凤阑夜的手,走到南宫卓的身边,沉声而语:“你们普王府欺人太甚,今日如果没一个好的说法,本王不会善罢干休的。”   说完一甩手领着凤阑夜离开了,身后的南宫卓脸色青郁黑沉,偏偏林梦窈一脸的不在状态之内,朝大殿外面叫起来:“狂什么狂啊,不就是仗着皇上宠他吗?”   啪的一声响,晋王忍无可忍了,当众甩了林梦窈一记耳光,冷冷的瞪视着林梦窈。   “别忘了你晋王妃的身份,做事动动脑子。”   林梦窈被打,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下子懵了,张着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哭,晋王南宫卓可不是一般人,若她再敢惹他,只怕就会被休,所以林梦窈虽然委屈,却不敢再多说什么,眼泪哒哒的掉下来,一侧的文嫱立刻走过来扶着她坐到旁边,柔声的劝慰:“别伤心了,二皇兄也是太心急了。”   殿内,三皇子南宫燮还有一些朝中臣的内眷等皆告辞离去,不敢再有所逗留,今日皇上的寿筵,风波真多啊,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大家只望早点结束回去,别惹出事来。   众人和梅妃道别告安出来,文嫱劝了一会儿林梦窈,也不敢多待,生怕惹祸上身,也告安退了出去。   诺大的梅翎殿,除了梅妃一家子,还有太监和宫女。   梅妃冷沉阴骜的扫视了一眼太监和宫女,挥手命今太监总管。   “把人带下去,好好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动了手脚。”   “是,娘娘。”   所有人退了出去,大殿内安静下来,林梦窈一看没人了,顿时委屈起来,望着梅妃哭了起来:“母妃,他打我。”   梅妃一脸的黑,刚解了毒,本来身子就虚弱,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一点的见识都没有,难怪不讨喜,陡的喝斥:“活该,是我还会多打两下。”   林梦窈张着嘴巴,那眼泪还挂在眼上,再说不出一个字,脸色透白,一侧的南宫卓越发的讨厌她,这女人和凤阑夜那小丫头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里,这女人不但呆还毒,这种时候竟然还顾着自已的委屈,而不想查出谁是下毒的人。   八皇子南宫琛一直没多说话,此刻方才开口:“究竟是惟下了毒?”   这一言发,殿内隔入沉静,这种风波诡谲的时候,谁都有可能下毒,所以没有证据,谁敢乱说,先前已惹来了麻烦,不是凭猜估就行的。   宵元宫那边,皇上坐在闭目养神的坐在高首,下跪着木棉,她轻手轻脚的给皇帝捏腿。   昊云帝一动不动,须臾,开口:“你最好收起那此小心思。”   木棉手下一僵,不敢多说什么,头垂得很低,没想到皇上什么都知道,不错,那毒是她下的,她的本意不是想毒死梅妃,而是挑衅梅妃,让这女人丑态毕露,不过谁知道竟没逃过皇上的眼晴。   “木棉知道了。”   “做事要隐晦一些,做得太明显了。”   昊云帝又开口,木棉一怔,有些愣,好久眼瞳才浮起惊云,这样说皇上竟同意她对付梅妃,这又是为何?皇上知道她对付梅妃,却同意了,这说明什么,木棉心内不由暗喜,不管是哪一种,先除掉梅妃才是真的,立刻柔媚的开口:“妾身知道了。”   莲院满庭香 第079章 步步惊心   梅妃中毒的事很快便查清了,是梅翎殿的一个小宫女下的毒,可是那小宫女自杀了,这下毒之人自然不了了之,所以大家只能猜测,却不能肯定是什么人做的,但各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怀疑人选,但此事却算是结束了。   嘉庆殿的晚宴继续进行着,整个殿堂灯火辉煌,光斛交错。   昊云帝和宫中的几位娘娘没有出现,晚宴相较于白日的午宴竟然要热闹得多,敬酒的罚酒的,溜须拍马的,喧哗成一堂。   相较于别人的热闹,齐王府这边要冷清得多,南宫烨本就无意于大位之争,这在朝堂上很多人都知道,更没有党派之别,再加上他一身的邪冷阴魅,寒气四溢,倒是没什么人敢过来敬酒,只除了一两个位高权重的人。   西门云就是其中一位,端了酒过来,一身的飒爽刚毅风姿,立体的五官,迷倒了不少的女人,只不过这男人目不斜视,丝毫的不为所动。   “本将敬齐王和齐王妃一杯。”   南宫烨抬了一下眉,眉梢轻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端起酒杯,示意一侧的凤阑夜也端起酒。   “西门将军有心了,只不过这有心要用对地方才行,否则只怕落不得好。”   说完也不理会西门云一刹那的错忡,仰首饮了一杯,夜阑风只看见他白皙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优雅洒脱,一杯酒干完,便放下酒杯。凤阑夜朝西门云点头,只喝了一点,她不擅于饮酒,所以不敢多喝,而西门云只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根本没有为难她,便点首离去,不过刚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有人的叫声。   “西门将军请留步。”   娇音若谷,西门云回首,灯光之下,一脸晕红的文嫱公主,端了酒杯走过来,深幽的美目中饱含含羞带怯的意味。西门云虽然没有什么女人,但为人不呆,女人的这种反应自然是知道的,眼神一幽,倒是没表现出来,举高空杯,噙笑而语:“公主这是?”   文嫱站在西门云的身边,未语先羞,娇滴滴的一身女人味。   “本宫想敬西门将军一杯,西门将军为国效劳,可谓劳苦功高,父皇身子不适,就由本宫来敬将军一杯。”   文嫱说完这句,朝后面一挥手,有太监立刻过来给西门云斟酒,西门云倒也不推拒,给足了公主面子。   “公主有心了。”   一饮而尽,歪着酒杯慵懒地望着文嫱,一扫平常的冷沉威严,这样的他竟然透着别样的蛊惑,文嫱这般的女子哪里受得了,心中小鹿乱跳,心中一下子认定了西门云这个人。   “西门将军年少有成,可是我天运皇朝难得的人才,父皇的左膀右臂。”   文嫱虽然娇羞,不过说出口的话,却和灌了蜜似的,西门云剑眉抽搐了一下,黑眸愈发的深幽,这文嫱公主可真会说话啊,虽然好听话人人爱听,不过他却不喜,因为有时候就是一把腹蜜剑,什么时候刺伤你都不知道。虽然公主对他有心,不过他这等粗人,自认配不上公主的千金之躯,而且他的婚姻早已是自己的事,当日建功立业之时,皇上曾问他要何赏赐,他唯有一个要求,将来自由婚配,皇上已准了他,所以他不担心这赐婚之说。   西门云想到这里,不想再多呆,便点首有礼地开口:“公主客气了,西门云告退一下。”   “请。”   文嫱恋恋不舍地目送着那高雅的身姿离去,一身的洒脱坦荡,豪情壮志,男人中的真男人,唇角噙着笑,转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立刻便有一帮碎嘴的贵妇围了过去,奉承拍马比比皆是。   相较于齐王这边,安王府明显要热闹得多,很多人过来敬酒,安王南宫昀虽然不掌朝中的兵权,但皇上很喜欢他也是真的,就连他的母妃华妃也得皇上亲近,所以太子之位真的很难说。   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不时地过来敬酒,说笑。   司马雾翦一直随着南宫昀的动作品酒,心底早已厌烦,好不容易逮了一个空当过来:“阑夜,我们来喝一杯。”   “嗯。”   凤阑夜看司马雾翦过来,两个人倒真心地喝了一点,然后坐着说话。   “今天听说你去了梅妃的梅翎殿,没事吧?”   司马雾翦关心地问,心底还在后悔先前不该留着阑夜一个人在那儿,应该坚持带阑夜去华清殿。   她并不知道凤阑夜留下来是想见纳兰玖,所以才会懊恼。   “没事没事,你别想了。”   凤阑夜摇首,一手端起酒杯,正想和雾翦再喝点,一侧的南宫烨早伸出手过来挡了开去,眼瞳里满是不赞同:“不能喝酒,就别喝了。”   他知道阑夜不能喝酒,所以才会挡了,眉目冷邪地朝一侧的司马雾翦点首,司马雾翦叹息一声,这齐王确实是倾城的男子,不管多简单的动作,到他身上都变幻出万千的风情,不知道这是福是祸,但愿他和阑夜相爱一生。   想着便柔声开口:“阑夜,我们说会子话,别喝了。”   她说完,凤阑夜倒没有拒绝,点头默认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过很快便有人端了酒过来敬司马雾翦,至于凤阑夜,那人瞄了瞄旁边的齐王爷,算是吓着了,赶紧拉了雾翦便走,不敢多留。   凤阑夜看别人如避蛇虎的表情,不由得瞄了瞄南宫烨,很是好笑,侧身靠近一点,小声地嘀咕。   “看大家的神情,好似你是什么狂狮猛兽一般。”   “管他们干什么!”   南宫烨见凤阑夜晚上没吃什么,便细心地挑选了一些她爱吃的食物,低醇地开口:“来,多吃点东西,刚才喝了点酒,伤身。”   这绻情蜜意的举动,嫉妒死大殿上的一干女人了,虽然大家不敢过来敬酒,不代表大家没看他们两个人,整个晚宴上,齐王只对凤阑夜一个人温润如水,体贴有加,哪像自己身侧的男人,真叫一个自以为是,令人生闷。   晚宴足足用了两个时辰,等到结束后,皇上也没有出现,大家便相互告辞回府,皇上的贴身太监无梵指挥着宫中的太监一路一路地把大家送出内宫门去。   众人各自出宫回府不在话下,齐王府的马车里,凤阑夜歪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想到白日所经历的事,尤其是从那两个宫女嘴里听到的事,加上自己的猜估,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南宫烨。   只是她心思一动,即便不开口,南宫烨也已有所感觉。   “阑儿,发生什么事了?”   凤阑夜陡地睁开眼,一双如水的清瞳中闪起涟涟的寒气,难得一次地伸出小手握着南宫烨的手,倒使得他怔住了,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什么意思?   “今天白日我在宫中乱转,竟意外地听到了一段对话。”   南宫烨不说话,深邃的瞳仁望着她,散发着幽兰的馨香,既没有往日的冷酷,也没有往日的嗜杀。   “她们说,木棉像皇贵妃,说皇上深爱的女子是那位逝世的皇贵妃,你不觉得奇怪吗?皇上既然深爱着那位皇贵妃,为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宠爱你的母妃呢?”   凤阑夜知道这样去分析皇上,于南宫烨是一件残忍的事,无疑剥开了他身上最后的一丝温情,但人不能活在欺骗中,那样最后的伤害会更深,所以残忍的事倒不如在能承受的时候知道。   南宫烨听了凤阑夜的话,眼瞳一刹那闪过凌寒嗜血,但只是很快速的时间,他便扬起了笑。   只是那笑带着一抹凄苦,如风雨中一朵无依无靠被摧残得快凋零的花朵,让人心窒息似的疼痛。   久久的,他没开一言,紧握着凤阑夜的手,很疼,不过凤阑夜一动也不动,知道他的内心一定是煎熬的,虽然现在还没有查清玉妃的死,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皇上是做了什么事,可是光是这样想,已令人很痛了。   南宫烨总算开口了,却冷静异常。   “还是被你发现了。”   这下换成凤阑夜惊讶了,难道说他早已怀疑皇上的别有用心,却还要承受着母妃的死,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熬过来的?   “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南宫烨摇首,马车里弥漫着一股寒气,令人忍不住打颤,这时候南宫烨的长臂一伸楼了凤阑夜在怀里,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热量,一直以来孤单一个人,至少现在有人温暖着他,心竟然难得的舒适。   “没有,最初我和很多人一样,以为父皇很爱我,很宠我,可是等到大了,便会想一件事,父皇是怎样一个英明睿智的人,他做事难道真的会如此无章法和莽撞吗?明知道自己的宠爱会给儿子带来无数的杀戮,他还这样做?不过一直以来都只是怀疑,如果他真的别有用心,又是为了什么?今日听你一说,也许那和我的母妃有关吧。我母妃,父皇,还有皇贵妃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才是关键吧。”   南宫烨分析得很对,凤阑夜伏在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清淡的幽香,混合着男性干净的气息,笼罩着她整个人,本想挣脱他的怀抱,可看到他眉间那般抹不去的痛苦,她便一动不动了,只想抚平他心中的伤痛。   “你别想多了,也许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   这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现在只是需要证据,还有了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便可以知道为何皇上会处心积虑的这样做。   马车一路回齐王府,南宫烨抱着凤阑夜的身子,等到了王府门前,人已好多了,又恢复了一贯的内敛沉稳,冷酷无情,亲自把凤阑夜送进了莲院,也没做停留,便回自己的隽院去了。   叶伶和花萼跟着凤阑夜的身后,踏着香径回屋子。   想到先前王爷周身的冷酷嗜血,叶伶忍不住地开口:“王妃,王爷似乎不高兴。”   发生了那样的事,他能高兴得起来么?这也可以解释为何这么多年他都高兴不起来了,在外人面前的冷酷都是一份伤痛。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盥洗一番睡觉吧。”   凤阑夜开口,叶伶和花萼不再说什么,两个人伺候着小王妃盥洗完休息。   半夜,整个齐王府笼罩在一层暮光里,雾气弥漫着,使得雕梁画栋的房屋好似瑶台仙境。   忽然,震耳欲聋的拍门声响起来,在夜色中格外的清晰,几乎是同一时间,王府的所有人都被惊醒了,各处亮起了灯。   莲院中,凤阑夜睁开眼睛,心底浮起一丝不安,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叶伶领着几个小丫头走进来,花萼已穿衣立在一边,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惊恐之色,齐刷刷地望着王妃。   “王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凤阑夜倒是很镇定,冷睨了身边的一群人一眼,沉声开口:“慌什么?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   说完便起身,花萼和叶伶冷静下来,一左一右上前,有条不紊地伺候王妃起身。   凤阑夜刚穿衣起来,收拾好一切,便听到外面脚步声嘈杂,有莲院的守门小丫鬟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禀报:“王妃不好了,有官兵进来了。”   莹亮的光芒下,凤阑夜一身的镇定,眉眼带着煞气,也不理会身侧白了脸的小丫鬟,径自走了出去,立在台阶之上。   这时候,王府的管家柳郸领着人跑了进来,身后跟着整齐的两队精兵,为首的人面容威武,手执明黄的圣旨,一看到凤阑夜,便一抖锦帛,朗声宣旨。   “圣旨到,今有云凤国九公主凤阑夜不思感恩,大逆不道,指使背后的党余,刺杀皇上,现证据确凿,着刑部和兵部重审。”   圣旨一宣读完,齐王府的所有人脸色俱变,难看异常,小王妃怎么可能指使人去刺杀皇上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郸领先一步跪了下来,连连叫了起来。   “李大人,这一定是误会啊,我们王妃怎么会派人去刺杀皇上呢?”   “是啊,我们王妃绝对不可能刺杀皇上的。”   身后跪了一地的下人,唯有凤阑夜一身的傲骨,冷眼望着眼前的一切,从眼前的事态状况来看,今晚皇上遇刺了,而其中有刺客被抓住了,这刺客定是交代出了她来,难道这样便定了她的罪,就不能是有心人为之吗?而且皇上真的看不透其中的细节吗?   前思后想了一边,凤阑夜倒是不为所惧,她倒要看看这是唱的哪台戏!   “都起来。”   她冷声一喝,跪了一地的齐王府人,全都爬了起来,只是脸上有泪珠沾染着,不再哀求那李大人。   “来人,带走。”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从身后立刻走出来数名身着精装的官兵,一拥而上,正待拿了凤阑夜,前往刑部大牢。   不想,夜色中响起一道沉魅嗜血如魔鬼的声音。   “住手。”   众人循声望过去,来的竟然是齐王,一身白衣的南宫烨,此刻周身笼罩着的是层层的杀机,那张出尘的面容,阴鸷寒凌,好似地狱的修罗,令这些看着的人全都心惊胆颤,即便是刑部的人,也不敢大意,往后退了一步。   齐王府的下人,林管家领着人叫了起来:“王爷,救救王妃,他们说王妃派人刺杀皇上。”   “住口。”   南宫烨一声沉喝,众人只觉得肝胆俱焚,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垂泪等着,不过王爷出现,他们就放心了,王爷一定会保护王妃的。   南宫烨训斥了下人,便掉首迎视着刑部侍郎李大人,一字一顿地开口:“本王在此,看何人胆敢拿她,她做了什么,本王自然是知道的。”   刑部侍郎一听齐王的话,倒是有一些为难,齐王一向孤僻冷酷,惹到他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可是李大人一看到手中的圣旨,又有了底气,而且完不成手中的任务,他也没办法交差啊,想到这,李大人面色一沉,扬了扬手中的圣旨。   “齐王请别阻挠下官办差,下官是奉了皇命的人。”   虽然他如此说,不过却不敢贸然上前拿人,南宫烨眯起眼睛,那深邃的眼瞳中便射出慑人的寒光。   凤阑夜一看他要发怒,忙伸手拉了他,清冷地开口:“别为难李大人,他也是办差而已。”   刑部侍郎一听,感激地开口:“还是齐王妃谅解下官,其实此事还有待查证,若不是齐王妃,下官一定会送齐王妃回来。”   其实凤阑夜并不是帮助李大人,而是不想南宫烨动怒,如果两方起冲突,虽然眼下她是不会被带走,可同时却暴露了齐王府的实力,把自己送到刀锋之上,以后只怕就是大家对付的对象了。而且这背后指使的人是什么目的,只怕就是为了逼出齐王府的实力,那么他们岂能中计!   南宫烨一听凤阑夜的话,心意已通,收敛起杀气,并没有让开,沉声开口。   “既然李大人奉皇命办差,那么就把本王和王妃一起关进大牢吧,出了这种事,本王也难逃嫌疑。”   说完竟自然地牵起凤阑夜的手,也不理会刑部侍郎等人,径直往外走去。   身后齐王府的下人真是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王爷真的是太出色了,男人就该这样做,一众人目送着王爷王妃的离去。   刑部李大人和身侧的人面面相觑,齐王如此做,已算是让步了,如若再过多的说话,只怕冲突再起,所以便不再说什么,把齐王和齐王妃一起带回了刑部。   本来只想拿齐王妃,没想到现在连齐王也带来了。   齐王可是皇上深宠的儿子,如若他在刑部出了半点的差池,只怕刑部的人一个都落不得好,因此刑部尚书亲自带人,给齐王和齐王妃布置了一间豪华的牢房,里面应有尽有,这哪里是坐牢,根本是来享福的。   刑部尚书领着刑部的大大小小官员,来给齐王请安,然后方领着人退了出去。   大牢中,凤阑夜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这是什么意思?还算坐牢吗?   只见宽大的牢房中,摆放着华丽的大床榻,一侧有案几,文房四宝应有尽有,还有雕花的圆桌,桌上放着点心,瓜果盆蔬,很是丰富,再看南宫烨,正慵懒地靠在一侧的床榻上,对于眼前的状态全无半点的在意,倒是关心地望着她。   “阑儿,你没事吧?”   她当然没事,凤阑夜摇头,坐到床榻的另一端,和他遥遥相望,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不由得瞳仁幽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去刺杀皇上呢?”   南宫烨对于她的问题,没有回答,倒是没忘了朝一侧叫起来:“千渤辰。”   千渤辰应声而现,黑色的锦衣,隐在暗夜中,竟然好似无人一般,恭敬地抱拳:“少主,有什么吩咐?”   千年寒冰一样的面孔上没有一丝的变化,等候着南宫烨的指令。   南宫烨眯了一下眼睛,吩咐下去:“让月縠去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另外查查刑部手中有什么不利于王妃的证物,本王希望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是,少主。”   千渤辰立刻闪身去办,大牢里安静了下来,南宫烨前一刻的嗜杀消失下去,面容瞬间罩上柔和,清润如水,双瞳更是汪了满池的清波,静静地望着凤阑夜。   凤阑夜看着他的眼神,竟感觉到一丝不自在,掉首望着跳跃的火花,轻声开口:“千渤辰的功夫很厉害,竟然会这种隐藏术,让人防不胜防。”   南宫烨眼神深幽,似乎有一刹那的变化,不过很快便恢复,到嘴的话轻描淡写。   “只怕一般人不愿意练,虽然这隐藏术很厉害,可是这门武功消耗人的阳寿,练成隐藏术,听说只有二十年的寿命。”   “什么?”   凤阑夜惊呼出声,没想到这种武功竟然有此弊端,只怕没人愿意练,千渤辰长相俊朗,为何要习这门武功?眼中闪过淡淡的不忍:“他何必习,现在习了有几年了?”   “这是他的选择吧,他跟随我已有五年了,以前练这一门秘术的人已死,然后换成了他。”   直到此刻凤阑夜才知道,为何千渤辰从来没有情,整个人冷漠无情,他哪种知道自己未来之路的人,哪里敢用半点情分,怕伤害到别人,所以干脆什么情都不用,这样的人反而是天下间最有情之人。   “为什么每个人都过得如此辛苦呢。”   凤阑夜感叹,在她看来每个人都过得很辛苦,前世在寺庙里过得快乐自由,除了心中的恨,没有什么不好的,既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什么纷争,哪像现在的状况。   “阑儿,别想多了,以后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受苦的。”   南宫烨沉声开口,凤阑夜抬首望着他,只见牢房中的火花落在他的眼中,炽热地跳跃着,燃烧着,不知道为什么,凤阑夜直觉上感觉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断袖,心里想着,嘴里脱口而出。   “南宫烨,你根本不是断袖。”   南宫烨一听唇角勾出玩味的笑,邪魅十分地接口:“被你发现了。”   “你?那你?”   凤阑夜瞪眼,不由自主地鼓起了嘴巴,这个死男人,竟然骗她,原来他是个正常人,想到这,心底竟浮起了隐隐的期盼,似乎又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在干什么,就算他不是断袖,关她什么事啊?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断袖。”   南宫烨义正言辞,凤阑夜想了一下,他确实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断袖之类的,只是在她怀疑的时候,没有否认过,而她便如此想了,还一直自以为是,想到这,凤阑夜脸颊烧烫起来,红晕如花。   南宫烨感觉这样的小丫头真是俏丽又可爱,就那么静静地欣赏起来。   牢房中升起温柔的馨香之气,半点坐牢的落魄也没有,两个人各怀心思地坐着,一时寂静无声,最后凤阑夜打破了寂静,清冷地开口:“我们说说话吧。”   “好,阑儿想说什么呢?本王听着。”   接下来两个人可说是亲昵自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儿,夜越来越深,牢房中的两人竟全无半点的睡意,一道沉魅的声音,一道清冷的声音,不时地交汇起来,蔓延在暗夜的牢房中。   宫中。   昊云帝被刺,其实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反而是因为他不凡的武功,抓住了两名刺客,刺客被送到刑部,由太尉大人亲审,没想到其中一名刺客竟然交代出幕后指使之人是齐王妃,刑部不敢受理这件案子了,毕竟是牵扯到皇室之人,不是一般人可以动的,最后昊云帝下了一道圣旨,刑部和兵部还有少司府才敢受理此案。   宵元殿内,御医已诊治过了,皇上并无大碍,包扎了伤口,又服下了药,没有丝毫的影响。御医退了下去,只有木棉在一侧伺候着,不时有温声软语响起:“皇上,你千万别有事啊。”   “皇上,木棉害怕。”   “没事,朕不会有事的。”   昊云帝眯起眼睛,伸出大手抚摸着掌下的柔滑,思绪却飞到了很久远的年代。那女子一身白衣,妖娆绝代,她喜欢扯他的头发,喜欢用脚踢他,根本不当他是一个皇帝,可是他就爱那样的她,她是他掌心里的宝贝,一生都是。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但是那些女人只不过是摆设,是皇帝的根基,唯有她才是他想要的,可是……   昊云帝想到这,眼瞳陡地睁开,竟然生生的泛起一片狰狞与杀气,充斥在漆黑的瞳仁里,让人觉得恐慌和害怕,一边的木棉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大气也不敢出。   须臾,昊云帝恢复过来,又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木棉轻柔的手捏着他的大腿,很舒服,很自在。   殿门外,无梵领着刑部的李大人进来禀报。   “皇上,李大人过来了。”   “嗯,都起来吧。”   昊云帝没有睁开眼睛,只随意地挥了挥手,木棉的手并没有停,下首的李大人不敢大意,赶紧回话:“禀皇上,属下奉旨去拿齐王妃,那齐王竟然陪着齐王妃一起入狱了。”   “喔。”   昊云帝轻哼,眉头上挑,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他怎么就让你拿了人呢?”   似乎很意外,李大人立刻开口回禀:“是齐王妃,倒是个识大体的,本来齐王要发怒,齐王妃阻止了他,所以臣便带了他们一起进刑部了。”   “好,认真查验,不放过任何一个罪犯,但别伤着齐王。”   绝对是慈父的形象,李大人连忙应声,哪里敢多说一个字,躬身退了出去。   高座上的昊云帝眯眼望着木棉:“你说,这是谁下的棋。”   “晋王。”   木棉想了一下,谨慎地回话,昊云帝没说什么,大殿陷入了沉默,木棉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不敢再随意猜测皇帝的心思,这个皇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猜测的,他高深莫测,心狠手辣,心思缜密,稍不留神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也许以前她还敢动小心思,但现在她不敢再有任何一步的举动,因为她不想死得那么快。   宵元宫的大殿再没有一点的声响,好似无人之境。   刑部以林太尉为首的官员,齐齐聚集在一起,对于此次的刺客事件,感觉很是棘手,稍不留神,只怕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齐王仍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现在待在牢中,他们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目前的形势,务必要想一个完全的计策。   一众人焦头烂额,就算一向老谋深算,滑如狐狸的林太尉也感到一筹莫展。   刑部尚书等人一起望着林太尉,等着林太尉拿方针。   议事堂上昼夜亮着一盏灯,摇曳了一室的光晕,却全无半点响声,和这里相反的是牢房,南宫烨看着凤阑夜打了个哈欠,清润磁性的声音响起:“阑儿睡会儿吧。”   说完竟拉了她的身子安置在软榻上,凤阑夜也不慌,安然地闭上了眼睛,这时候千渤辰出现了,躬身抱拳。   “少主,今晚宫中遇刺客了,皇上并没有大碍,不过生擒了两名刺客,其中有一个刺客交代是王妃指使他们进宫刺杀皇上的,所以皇上下旨捉拿小王妃。”   南宫烨狭长的凤眸上,染着嗜杀之气,如明珠一般璀璨逼人的脸庞,罩上一层寒凌薄纱,令人觉得周身寒冷。   “处理干净了吗?”   “是的,少主。那两名刺客已处理干净了,再没有一点的麻烦。”   “好。”南宫烨满意地点头,然后凝眉想了一下,缓缓地开口:“你立刻去查,是谁在这后面动了手脚,另外看看这两名刺客究竟有什么来历。”   “是,属下立刻去办。”   千渤辰说完便隐身不见,那凤阑夜睁开眼睛瞄了两下,南宫烨立刻放低了声音:“好了,睡吧,没什么事了。”   “嗯。”   凤阑夜知道他处理好了,不过这牢房既然进来了,要想让他们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灯光闪烁,天地一片沉静。   刑部的议事厅,一兵卒飞奔而进,惶恐地禀报:“不好了,不好了,两名刺客在牢中自杀而亡了。”   刑部和兵部的大小官员皆惊慌地站起了身,脸色一片青黑,没想到刺客竟然自杀了,说自杀他们是绝对不相信的,可是是谁动的手脚?好快的身手,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解决了这两个人,这说明了什么?是齐王府的人,还是另外藏着的人?   刑部尚书和兵部侍郎脸色都白了,望向林太尉:“现在怎么办?皇上让抓幕后的指使人,现在刺客竟然死在牢中了,我们只怕也是死路一条。”   相较于刑部尚书和兵部侍郎的惶恐,林太尉到底不愧为老奸巨猾的老臣,此刻反倒冷静了下来。   “别急,也许这是好事,我们明日一早进宫禀报皇上,就说因为牢卒的疏忽,致使犯人自杀于狱中,这样一来,不就保全了齐王吗?皇上一定也希望这样,最多处死两个牢卒。”   大家一听,这倒真是个出路,立刻点头赞同,此事便定案了。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人进宫禀报皇上,早半夜,刺客自杀于狱中。   昊云帝并没有发雷霆之怒,也没有为难刑部和兵部,只责令大家务必要查出这幕后的指使之人。   众人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下来,林太尉领着刑部和兵部的一部分官员亲自去大牢,向齐王和齐王妃赔礼。可惜南宫烨和凤阑夜理都不理,两个人闭目养神,一身悠闲地待在刑部的大牢里,这时候众人方知事情有点大条了,齐王摆明了不走,一时间林太尉和刑部尚书等人不知如何处理这件事。   齐王和齐王妃被抓的消息,弥漫在整个安绛城内,街道上,酒楼茶肆里讨论的最多的便是这件事。   安王府也在早上得到了消息,一大早安王妃司马雾翦便心急火燎地赶到刑部,要求见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没想到又来了一个难缠的主儿,本来不想见,可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又不敢不见,只得领了几个官员迎接了出来,司马雾翦一看到刑部尚书,便没鼻子没脸地狠斥一顿。   “你们刑部究竟是怎么办事的!齐王妃才多大的人,她只是一个小孩子,能有那么重的心思吗?亏你们刑部一大堆的人,原来都是混蛋,一个个拿着皇家的俸禄,却不干正事,抓不了真正的指使人,竟然随便抓人,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刑部尚书等人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这一个个都是难缠的主儿,他们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只不过奉命办事,可现在竟然这么多的麻烦上门,他们还有活路吗?   莲院满庭香 第080章 三万两白银   刑部大小官员被安王妃痛斥一顿,个个面如土色,不敢多说一句话。   不过刑部尚书到底老奸巨猾,知道这安王妃和齐王妃一向交情好,若是得了这安王妃的相助,只怕齐王和齐王妃便会离开大牢了,一想到这里,刑部尚书赶紧禀明眼下的现状。   “安王妃息怒,下官是一时糊涂办错了事,所以一早便给齐王和齐王妃赔罪了,派人送他们二位回去,无奈他二人根本不理会,下官想……”   司马雾翦一听这刑部尚书的话,便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一举手阻止了他。   “停,我和你们刑部可无半点交情。”   一点的情面都不给,刑部尚书一脸的尴尬,满脸的笑容僵住了,可惜安王妃也不是个善人,此刻一脸似笑非笑,阴沉地开口:“这是你们刑部自找的,你们出去听听,这偌大的安绛城内,这事都传成什么样子了,堂堂一个齐王爷,齐王妃,竟然成了朝廷的钦犯,别说他们不出来,我还准备立刻进宫面见父皇,问问他养着这么一大帮的食禄之臣究竟是干什么的,最后连他的儿子儿媳妇都不放过了。”   司马雾翦声厉词明,刑部尚书和身后的数人一脸的死灰,大字不敢吐,这事如若再闹到皇上那里,只怕他们真的是死路一条了,虽然皇上先前没有责怪他们,但不代表心里不怒。   刑部尚书等人一急,挡住司马雾翦的去路,老泪纵横地开口哀求。   “安王妃,你饶过臣等吧,老臣都快告老还乡了,你就放过我们一马吧。”   身后数道哀求声响起,司马雾翦冷望过去,深思半刻,缓缓开口:“现在带我去见齐王妃,若是他们有半点闪失,就别怪我不客气。”   司马雾翦说完便往外走,刑部尚书直起腰,一挥手示意后面的官员陪安王妃前往刑部的大牢。   他们一众人面面相觑地立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司马雾翦赶到大牢里,只见牢门敞开,并没有上锁,南宫烨和凤阑夜完好无缺地端坐在软榻上,司马雾翦心中才算放了一颗心,飞快地走进去,关心地询问。   “阑夜你没事吧?”   凤阑夜见是司马雾翦过来探望她,倒是很开心,站起身拉了她在一侧坐下,浅笑如幽兰,摇了摇头道:“没事。”   “那就好,你不知道偌大的安绛城内都传遍了,我一早上得了消息,心急如焚,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父皇昨儿晚上遇刺,怎么和你们牵扯上了?”   凤阑夜眼瞳陡地一暗,清冷凉薄的声音响起。   “想必是有人动我了,不知道我是如何惹到这些人的。”   现在千渤辰还没查到消息,不过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的,知道是什么人在背后搞他们,而且那刺客究竟是谁?   “是谁?太可恶了。”   司马雾翦恨声责问,扫视了一圈牢房,放下心来,看来这两家伙没吃半分的苦,倒是很享受。   她和凤阑夜说话,旁边的南宫烨安静地看书,连眉都不抬一下,经过一夜的折腾,这男人依然隽秀似皎月,全无半点的落魄难堪,优雅至极,果然是人中龙凤,他和清冷的阑夜倒是很好的绝配,司马雾翦想着掉首望向凤阑夜。   “刑部尚书说请你们出去,你们不出去是什么意思?”   凤阑夜娇丽的小脸蛋一沉,罩上寒芒。   “现在只怕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了,齐王和齐王妃被抓,我们齐王府的颜面何在?现在刑部说一声抓错了,就让我们回去,这怎么可能?这牢进得容易,出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凤阑夜恨声而语,司马雾翦想了一下,点头同意,这倒也是个理,现在整个安绛城都在讨论这件事,若他们就这么出去了,齐王府也太无能了,不过眼下要如何做才能挽回齐王府的损失呢?   “那么现在你们有什么要求?”   这个可以让她去交涉,刑部如若不答应,她势必进宫,就算遭到父皇的嫌厌,她也在所不惜,怎能随便说抓人就抓人呢?今儿个敢抓齐王,明儿个就敢抓安王,这把皇室中的人立于何种地位?真不知道父皇是什么意思,还下了圣旨,司马雾翦眼神幽暗。   凤阑夜眯眼望了一眼一边的南宫烨,南宫烨从头到尾都没表示什么,似乎此事全权由她处理。   “第一,让刑部张榜向我们齐王府道歉,第二,必须赔偿我们的名誉损失,就三万两白银吧,第三,刑部尚书亲自驾马送我们回齐王府,三样条件答应便罢,如若不答应,你就去告诉他们,我就是死在这牢中,也不会回去的。”   凤阑夜似笑非笑地开口,声音清越,送司马雾翦过来的刑部的官员,听了她的话,一脸的灰白,若是因为抓错了人,而使齐王妃一命归西,这责任谁也担待不起。   司马雾翦听了凤阑夜的话,立刻点头。   “好,我去找他们,若是他们办不到,我立刻闹到宫中去,就不信这还没天了,阑夜稍安勿躁。”   “嗯。”   凤阑夜点头,司马雾翦领着人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直奔刑部的议事堂,把齐王妃说的三个条件一提,所有人面面相觑。今天方知道,他们什么人不惹,偏偏惹着这个小恶魔,刑部所有人立刻集合起来议事,看此事如何处理。   大牢中,南宫烨抬首,深邃如碧潭的双瞳中凝聚着如海似的暗潮,定定地望着凤阑夜。这丫头真会算计,一夜给齐王府挣了三万两白银,现在刑部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绝对不可能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如若出事,他们刑部还真担待不起。   “阑儿,好要求啊。”   “怎么样?一夜为齐王府净赚三万两的白银,不给我要求五五分账。”   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能提出如此无耻的要求,南宫烨真是好气又好笑,抿唇严肃地开口:“别说三万两的白银,齐王府全都是你的。”   一句话堵住了凤阑夜的嘴,这家伙总算安分了,南宫烨正想开口逗她,却感应到了千渤辰的出现,便转移目标。   “千渤辰,怎么回事?”   千渤辰立刻现身,抱拳沉声道:“属下和月縠等人已查清,押送刺客进刑部的侍卫,仍是晋王手中的人,至于两名刺客,很像是逝世的长孙皇后一族的党余,最近京城有他们的踪迹。”   “长孙皇后?”   南宫烨陷入了沉思,没想到长孙一族的人竟然出现了,当然太子想谋朝夺位,长孙一族血亲的人全部被诛杀,九族之内的人都被放到南蛮之地去了,现在竟然有人复仇来杀父皇,真是世事莫测。南宫烨挥手:“你吩咐下去,让人注意京城的动向,一有他们的踪迹,就向本王禀报。”   “是,少主。”   千渤辰下去指派任务。   凤阑夜看到牢房中安静下来,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手中是不是有很多人?”   南宫烨轻摇螓首,淡淡地开口:“人数不多,不过每一个都很精,在京城有一个连锁线,要想查什么消息,很快便会查清楚。”   凤阑夜不再说话,别看南宫烨说的如此简单,这建起来只怕很难,少则数十年的功夫,看来他费了不少的心思。   刑部议事堂,一众人讨论到最后的结果是同意了齐王妃提出来的要求。   第一, 立刻张贴榜文,向齐王和齐王妃道歉,这还是首例朝廷命官昭告公文向人道歉的,一时间这消息比齐王和齐王妃被抓还轰动,酒楼茶肆的议论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第二, 刑部给齐王府赔偿了三万两的白银。   第三, 刑部尚书亲自驾车送齐王和齐王妃回府,这街道两边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没想到朝廷一品的大员,竟然真的给齐王和齐王妃当起了马夫,不过围观的百姓并不认为是齐王府仗势欺人,相反的大家认为这是应当的,谁让他们随便抓人了,此次抓的是齐王府的人,若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只怕是死路一条了,所以这马车所过之处,大家莫不是欢欣鼓舞,比过年还热闹。   刑部尚书一张老脸算是丢干净了,可是却无计可施,本来此案是由林太尉主持的,可是林太尉一看要坏事,竟然撒手不管了,兵部的几个人也撤了出去,只剩下他们刑部的人了,他们可没办法像别人那样撤出去,所以这罪全是他受着了。   等送了齐王和齐王妃回府,刑部尚书立刻便落荒而逃似的离开齐王府。   齐王府内,柳郸早领着一干人候在门前,看到王爷与王妃完好无缺地走进来,整个王府的人都高兴起来,欢欣不已。   相较于别处,这里很热闹很开心。   凤阑夜去莲院盥洗,南宫烨回隽院,两个人商议先睡一会儿,有事回头再说。   宫中,昊云帝也得了消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黑沉难以捉摸的眼瞳闪过幽暗,问坐在身边的木棉。   “你说那小丫头是不是很聪明?”   木棉瞄了一眼昊云帝,五十岁的男人,带着成熟的魅力,本来她心里还嫌弃的,可是跟了这男人,竟然不由自主地受他吸引了,但现在却不得不小心地恪守着本分说好每一句话。   不知道皇上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木棉猜测了一下,慢慢地开口:“是挺聪明的,皇上?”   昊云帝眯了眼睛望着木棉,随意地开口:“你和她比哪一个更聪明呢?”   木棉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敢随意回答,那昊云帝伸出手摸她的头,慢慢地一寸一寸的往下,最后是她纤细的脖颈,轻轻地摩挲着,他手中的老茧刺痛了她娇嫩的肌肤,但是她不敢动,她看到了昊云帝眼中的杀机,所以一动不动,直到他放松下来,又接着开口。   “其实还是笨一点的好,命长一些。”   说完便不再说话,靠向后面的软榻,木棉立刻乖巧地挨过去,伏在他的胸前,他的胸很宽厚,令木棉感到安全,可惜皇帝全无半点的感情,沉冷地出声:“回去吧。”   “是,皇上。”   木棉恋恋不舍地应声,贪婪地吸了两口气,方站起来,领着人离开。   齐王齐王妃被抓的事算是完满结束了,可是有人却气坏了。   晋王府内,南宫卓在书房内来回地踱步,下首立着的暮清暮澄两个手下,大气也不敢出,自家的王爷脸色难看异常,握起的手青筋遍布。   “王爷?”   暮清暮澄二人轻唤一声,其实心底有些不能理解,为何王爷要对付齐王妃。   南宫卓停住脚步,愤恨难平地开口:“这些混账能干什么事,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好端端的人在牢里怎么会自杀呢?”   “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身手极厉害。”   暮清沉着地说,在刑部大牢中杀人,还让刑部察觉不了,最后报了个自杀而亡,可想而知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动了手。   “难道齐王手中有人?”   南宫卓怀疑地想着,要不然不应该啊,他们一被抓,这里犯人就被杀了,很明显是有人动了手脚,那人会是齐王吗?   可是这么多年齐王是如何隐藏了自己的实力的?南宫卓眯起眼睛。如果真是那样,齐王比任何一个人都有心机,到最后他才应该是太子大位的人选,父皇本就宠他,手中握着的兵权交给他,也没什么办不到的。   南宫卓越想越心惊,此次他之所以动凤阑夜,一来想测齐王府有没有力量,二来是想让齐王和凤阑夜走远一些,好让他可以靠近些,谁知道齐王竟然很宠那丫头,什么事都同进同退,让他全无半点利益。   “你们两个多派些人手盯着齐王府。”   “是,王爷。”   两名手下应声,南宫卓想到另外一件事,脸色越发的阴鸷:“你们办事有点能力好不好,上次账册的事,到现在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到这个便窝火,手里养着的人也挺多的,可办起实事来,竟然不如别人,这样下去,他的大位之争只怕是危险了,还是四皇弟聪明,这两天隐而不动,寿诞之上,他们楚王府失礼了,现在正蛰伏着。   “属下该死。”   暮清暮澄二人脸色一白,不敢多说,不过暮清想起刚查到的事,赶紧禀报:“王爷,属下已查清,楚王府当晚也遭人动了手脚,楚王那只玉龙,就是被人动了手脚。”   南宫卓一听眯起了眼睛,能在晋王府和楚王府来去自如的人,武功一定高深莫测,这样的身手在安绛城内很少见,只要查出有这种身手的人,顺藤摸瓜,应该不难找出背后的人来。   “立刻派出所有可用的人手,查安绛城内可疑的人,还有那些身手厉害的人。”   “是,属下立刻去办。”   两个人一起闪身离开,南宫卓回身坐到椅子上,周身袭上无力感,自从遇到那个小丫头,很多事似乎都超出了他掌控的范围,不安笼罩在他的心头。先是账册被盗,然后是母妃被下毒,现在竟然连精心布好的局都被解了,难道这预示着自己最终要失败?南宫卓这样一想,周身弥漫起了杀气,陡地站起身重重一拍案几,吼叫了起来:“不,本王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秋桐。”   他的贴身侍女秋桐走进来,恭敬地垂首听命:“王爷。”   “立刻重新造一本账册,本王要备用。”   “是。”账册一向由秋桐经手,而秋桐是记忆力很惊人,所以眼下还是另备一本账簿,只是那账簿究竟是落到了谁的手里?这个人一直隐藏在暗处,究竟是谁?齐王府的人,还是父皇的人?   楚王府,南宫烈一脸的深沉阴鸷,今儿一早,他也得了消息,知道昨天晚上齐王和齐王府被抓的事。   南宫烨和凤阑夜被抓,他倒是不太关心,但是却从此次的事态中,感受到了齐王南宫烨和凤阑夜之间的情分,如果他们两个有情分的话,那么凤阑夜之前告诉他的事便有可能是假的,齐王背后说不定真的隐藏着一股势力,而自己的玉龙被动,可能也与这些有关。一想到这里,南宫烈的一双黑眸快要滴血了,心底有说不出的愤怒,朝厅下冷喝。   “嵇健,立刻给我约晋王南宫卓,本王要见他。”   “是,王爷。”   嵇健立刻着手去办这件事,厅内陷入安静,南宫烈咬着牙,恨声厉语道:“凤阑夜,没想到你竟胆敢欺骗本王,若被本王查出齐王背后真的隐藏着势力,而你又刻意欺瞒本王的话,本王会让你生死不死的。”   晋王和楚王,因为大位之争,两人可算是劲敌,一直明争暗斗了多少年,没想到今日楚王竟然约晋王见面,这可算千古奇闻了。晋王南宫卓立刻赴约,聪明如他,一想便知道楚王现在一定是和他站在同一个立场上,他们眼下的共同目标是上次闯进了晋王府和楚王府,动了账册和玉龙的人。   两人一照面,也不拐弯,开门见山。   “二皇兄,看来我们需要联手合作一次。”   “好。”   南宫卓也不推却,立刻点头同意。如果齐王真的是隐而不动的,那么很可能他才是太子大位之人,这让他们无法接受,所以一定要查出他背后有没有人,还是他们想错了。   两人商议了半日,定下计策,然后各自领着下人回府。   齐王府,莲院的花厅内亮起了灯,黄晕遍布,朦胧一片。   凤阑夜睡了一觉醒过来,盥洗过后用了晚膳,现在整个人的精神好多了,正站在一侧的鸟架下逗银哥儿。   “银哥儿,有没有想我?”   银哥儿歪着脑袋先打量了主子一眼,评估她的心情是否好,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分外的可爱,在它确定主子心情不错的时候,立刻叫起来:“想,银哥儿想美女了,美女。”   花厅里,好几个小丫鬟笑了起来,凤阑夜也有些忍俊不禁,这银哥儿确实逗人,可爱极了。   “银哥儿是个坏蛋。”   凤阑夜一本正经地开口,银哥儿一听,有些不乐意了,小脑袋左右耸动,然后扇翅膀,激动地叫起来:“不是,不是,不是。”   厅外,一道纤长的身影走进来,气质皎容,灿若明珠,优雅高贵,虽然随意,可是厅内却没人敢接触他的眸光,他的眸中一向冷若冰霜,只有面对亲近的人时,才会偶尔温和一下。   “你又逗它了。”   酒醇之音中,带着轻悦,有耳朵的人都可以听出王爷现在的心情不错,厅内叶伶和花萼等人一躬身:“奴婢等先行告退。”   几人退了出去,凤阑夜转首望着南宫烨,扯唇淡笑。   她本来打算派人去叫他呢,没想到他竟然过来了,南宫烨一看到凤阑夜的神情,便知道她有话与自己说。   “阑儿怎么了?”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上次拿回来,南宫烨还没来得及看,本来还没想动晋王,没想到他竟然在背后动手脚算计她,现在她还用得着对他客气吗?不过这件事少不得要南宫烨出手了:“你看。”   凤阑夜把账册递到南宫烨的手上,这账册上的毒已被她解了,所以不用担心会中毒。   南宫烨不甚在意,接了过去随手翻了翻,便了解其中的细节,蹙眉冷脸,却并未说什么,再抬首时已温和许多:“阑儿准备怎么做?”   “送到皇上的手中去。”   不知道皇上看到这本账册会作何反应,也许会治晋王,也许不会,但他的心底一定会有想法,昊云帝的想法一直是高深莫测的,没人知道他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喔。”南宫烨没说什么,这账册确实让人气愤,没想到朝廷中竟然有这么多的蛀虫,但是历朝历代,哪能没有这些百害之虫。良臣奸相,是互相抵制的,所以他认为父皇未必会为了这个对晋王动手,不过到可以试探一下他的心境,即便他不会治晋王,但只怕晋王也落不得好。   南宫烨一番思量之后,立刻唤出隐在黑暗中的月縠,月縠和千渤辰是不一样的,他只是习惯没在黑暗中,像影子一样,但他本神不会隐藏术,所以特殊的情况下,都是千渤辰动的手脚,但今晚进皇宫却是不一样的。   “你马上把这个送到宫中宵元殿去,一定要送到父皇的手上。”   “是,爷。”   月縠接了过去,闪身离开,凤阑夜望着南宫烨,淡淡地轻笑:“你说皇上会不会震惊,他会如何做呢?”   南宫烨想了一下,脸色莹冷:“我想他暂时还不会动晋王,不过只是时日的问题。”   “一样。”   凤阑夜难得地笑了起来,她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心意越来越相通了,有时候一个人说话,另一人便了解了,这就是书上所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凤阑夜因为开心,整张脸娇艳夺目,好似盛开的桃花,幽香扑来。   账册被送到皇帝的手中,果然如凤阑夜和南宫烨猜测的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皇帝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而他们也是心照不宣,皇上真的是心机太深了。   第二日,昊云帝宣旨让南宫烨进宫,一大早南宫烨便进宫去了。   凤阑夜在莲院里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盥洗过后用早膳,先前的惊吓过去了,莲院恢复了一贯的宁静。   柳管家领着两个下人手拿一封信走了进来,恭敬地禀报:“王妃,楚王妃送了帖子过来,邀约您过府一叙,你说去还是不去?”   苏迎夏?凤阑夜挑眉,她和安绛城的第一才女苏迎夏可没有什么好的交情,她怎么突发奇想地邀她过府一叙呢?这其中只怕有古怪,难道是楚王南宫烈的注意?上次自己给了他一贯假的答案,最近安绛城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未必不怀疑,那么这邀她过府是兴师问罪吗?   凤阑夜想着,下首的柳管家已开口:“王妃,王爷不在府上,小的还是给拒了吧。”   “别,见见吧。”   她倒想看看他们唱的是哪一出戏,是想兴师问罪呢,还是想来一出夫唱妇随?   凤阑夜一出声,花萼和叶伶便受惊地叫了出来:“王妃,千万不要啊。”   她刚刚才有惊无险地躲过一劫,现在竟然又要去见楚王妃,她们谁都知道那女人一向自视甚高,此次竟然下了帖子让王妃过府一叙,摆明了不安好心啊。   凤阑夜却没有这份担心,所以挥了挥手:“叶伶陪我走一趟吧,不会有事的。”   花萼一听主子又让叶伶陪她去,心里因为担心,忍不住叫了起来:“王妃,我也陪你去吧。”   凤阑夜想了一下,觉得带两个人差不多了,便应了她:“好,你们两个机警些。”   “是,王妃。”   两人应了声,其余的人见王妃主意已定,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柳郸领人转身去备马车。   凤阑夜示意花萼拿上琴,自己又悄然地收拾了一些毒药带着,以防节外生枝,她想这邀请,只怕来得不单纯,所以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齐王府门前,一辆精致的马车停着,凤阑夜领着叶伶和花萼上了马车,吩咐马车夫往楚王府而去。   马车一路往楚王府而去,齐王府和楚王府相隔极远,一个在皇城的南面,一个在西面。   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凤阑夜闭目养神,正凝神想着今儿个苏迎夏的意图,花萼和叶伶知道此次的事件不单纯,因为安静地沉默着。   马车穿过繁华的地段,往楚王府而去。   楚王府占了半边的街道,因为王府贵地,没有商铺,也没有行人,所以很是僻静。   马车绕过了一道弯,眼看着便要到楚王府了,忽然一辆马车从对面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迎着她们的马车不避不让,势欲踏平了她们的马车一般,马车夫脸色大变叫了起来:“不好了,王妃小心些啊。”   两辆马车交错,从对方的马车上跃过来几名黑衣大汉,在交错的空档里,身手厉害地一窜而起,直扑凤阑夜她们的马车,然后便控制了这辆马车,一人制服了马车夫,另有几名汉子抢了花萼手中的琴,然后警戒地盯着凤阑夜等人。   马车内,气流一动,凤阑夜便叫了起来:“别动。”   她是阻止千渤辰动作的,因为他一动,这些人便会知道有高手潜伏在四周,所以她不让他动,是为了保全住实力,那几名汉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异样,目光犀利地四下搜索,但千渤辰是极厉害的人,早隐了出去,一路跟着他们的马车……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弃了齐王府的马车,竟然另换了一辆马车,凤阑夜冷眼扫视了一圈,这些人虽然厉害,但若是她动手,根本是小事,只是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做的,除了楚王南宫烈,还有谁?   看来楚王南宫烈已起疑了,他通过此次的事件联想到了什么,所以以她为饵,来钓南宫烨,只要南宫烨一出手,便会让他知道他的实力,到时候便会想办法对付南宫烨了。可是可惜啊,他还不够了解她。   即便没有南宫烨,她凤阑夜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对象,他大概以为,她的琴可以控制别人,却没有想过她还有别的本领,今日她会给他们当头一棒。让他们知道女子也是不好惹的。   凤阑夜眯起眼睛,寒芒遍射,周身弥漫着杀气,马车内的几人,竟有些恐慌,一人朝另一个人吼道:“还不拿黑布蒙了她的眼睛。”   可惜那人害怕,连连摇头:“你去。”   叶伶听着二人的话,沉声道:“别用你们的手脏了我们王妃,还是让我来吧。”   那几人巴不得不用自己动手,传闻这位齐王妃厉害无比,所以他们不敢招惹她,而且上面的命令也是别为难她,只要看住她的琴,紧盯着她,不让她有一丝动手的余地就行。   莲院满庭香 第081章 阑夜怒骂   马车内,叶伶拿着黑布黑布请示凤阑夜,凤阑夜点首,让叶伶蒙上自己的眼睛,若是叶伶不做,只怕那几个人会过来做。   那几个黑衣人,看到凤阑夜眼睛被蒙起来了,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忍不住骂了一句。   “邪门了。”   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就令人感到害怕呢?她长得像花朵一样娇嫩,可竟然有这么强大的气场,要说他们几个人身手也都算不错,怎么连一个小丫头都害怕了,所以今儿个真是邪门了。   马车一路疾驶而过,行了有一个时辰的光景,总算停住了,七八名黑衣汉子下了马车,全都警戒地瞪着凤阑夜,听说这位齐王妃很邪门儿,所以他们可要小心行事。   叶伶和花萼扶了凤阑夜下车,只见眼前是一幢废旧的民房,门外此时立着数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冷酷地望着她们三个人,身后的几名黑衣人出声:“快进去。”   三人也不迟疑,更无半点不合作,径直走了进去,被人关在一间不大的房子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   房间里,叶伶飞快地解掉凤阑夜脸色的黑色面巾,心急地叫了起来:“王妃,怎么办?”   凤阑夜先让眼睛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线,然后打量了一下状况,才冷冷地开口:“不会有事的,你们慌什么。”   她之所以不动声色地留在这里,便是为了查清究竟是什么人动手抓了她们,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相信千渤辰会知道,凤阑夜瞄了一眼花萼:“去门边盯着点,有人过来出一下声。”   “是。”花萼不知道主子要做什么,没敢多问,奔到门边去,小心地扫视着外面。   这里,凤阑夜也不避讳叶伶,唤了一声千渤辰。   千渤辰闪身出来,叶伶吓了一跳,指着千渤辰道:“你是、你是何人?”   千渤辰瞄了她一眼,好似没听到一般,倒是身侧的凤阑夜难得地解释了一下:“他是王爷的手下。”   “啊。”   叶伶心里像装了一颗定心丸,难怪王妃面不改色,原来是知道暗处有高手跟着,这下她们也放下心来了。   凤阑夜却不再理会她,而是望着千渤辰,沉声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千渤辰一路尾随着,自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东郊的贫民区,这一家没人,所以便被他们拿来关押人了。”   千渤辰一贯的冷漠无情,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脸色也没有半点的变化。   凤阑夜已知道他的经历,所以并不怪他,眼下他们还有正事要做:“千渤辰,你立刻派人送信回王府,让南宫烨按兵不动,现在我可以肯定,这背后的人是想看看齐王府的实力。另外你立刻去查,除了楚王还有谁动了这心思。”   “是,属下这就去办。”   千渤辰领命立刻闪身离去了,叶伶等到他走了,才敢小声地嘀咕:“王妃,这人好冷啊,比王爷还酷。”   王爷面对小王妃的时候,眉眼皆是温润,可是这人一点表情都没有,如果不是会呼吸会说话,她真以为他是个活死人了。   凤阑夜不理会她,唤了花萼过来,然后叮咛她们两个:“休息一会儿,今天晚上也行会有行动。”   “是,王妃。”   两个人已经看到千渤辰的存在了,现在倒是不感到害怕了,靠在一起去休息了。   天色微暗,凤阑夜和两个小丫头都睡醒了,那些人好像忘了她们似的,既没有为难她们,也不给她们送食物什么的,凤阑夜清艳的脸上罩着一层寒光,阴森森地望着四周。   这时候千渤辰回来了,立刻禀明眼下的状况。   “王妃,少主已得到消息了,不过若是王妃再不回去,只怕少主就要出手了。”   凤阑夜眉梢一挑,还真怕了他的不顾一切,本来她以为这绑架她的人会露下面,没想到竟然没人理会她们,那么她们还有必要留下来吗?   “是楚王的手下吗?”   千渤辰点头:“是的,还有晋王府也参与到其中了。”   凤阑夜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便确定,晋王和楚王眼下一定怀疑起齐王府来了,很可能还想到那账册和玉龙是他们动了手脚,如此一来就可以理解他们为何要动手绑架她了,肯定是想逼南宫烨出手,好看看齐王府究竟有没有厉害的人物。若是南宫烨出手了,不但晋王府和楚王府,只怕皇上也会动起了心思。想到这些,凤阑夜便心疼起南宫烨来,此刻的她可不愿意任何人伤害到他,以往是他一直在保护着她,守护着她,有时候也该换她来守护他了。   “好,去把那把琴拿过来。”   “是,王妃。”   千渤辰应了一声,飞快地闪身离开,很快便又出现了,把那把琴拿了过来。   “王妃,要不要属下?”   “不必,我想会有人过来救我们的。”   凤阑夜唇角抿出冷笑,她知道有人一直在监视着她,也许他也知道她被绑架的事了,之所以没动手,也是在观望齐王府的动静吧,不过如果她和那些人打起来,他想必会出现吧。   “是,王妃。”   千渤辰虽然声音依旧平淡无奇,但是对于这个小丫头却是由最初的不屑变到现在的佩服,他是心知肚明的,她每做一件事,都有其道理,所以凤阑夜一出声,他便应声退了下去。   不大的空间里,凤阑夜席地而坐,悠扬的琴声从指尖渺渺响起,空灵得好似山间的一缕清泉,潺潺流动。   屋外的黑衣人很快就被惊动了,立刻有人去查看,然后慌乱地叫了起来。   “邪门了,琴不见了。”   “不会是见鬼了吧。”   这时候有人叫了起来,然后门咣当一声被踢开,数十名黑衣人挡在门前,惊恐慌乱地望着屋内的人。   凤阑夜一身傲骨,微敛双眸,清绝的容颜之上,好似罩了一层白露清霜,寒芒冷凌,令人不敢进前。那些人隔了一些距离叫起来:“别弹了,别弹了,立刻把琴拿过来。”   叶伶和花萼冷笑道:“真是不要脸,凭什么把琴给你们,这琴是我家主子的。”   “是啊,不想死的,立刻送我们出去。”   两人深知王妃的琴技十分厉害,所以有恃无恐。   他们的说话声,丝毫影响不了凤阑夜,她的琴声陷入低迷,半空中刮起了一阵劲风,发丝被撩起,飘扬在空中,衣袖垂泄好似流云一般,周身的神圣气息,高贵不可侵犯。   风越刮越大,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觑,既不敢进前,也不敢退后,左右为难,就在这空档里,凤阑夜陡地一声冷喝,强大的气流旋转出去,风刃如刀一般迎面扑了过去,有些防不胜防的人立刻被掀了出去,有些定力好的人,身上衣衫被风刮得凌乱不堪。这时候凤阑夜已站了起来,双手并未停止,指尖凝力控制着琴,使得琴好似漂浮在半空一般,而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冷然地弹着,那风刃一遍遍地刮了出去。   眨眼间三人已走到屋外面的石阶之上,一弯新月当头照着,四周一片朦胧,那些黑衣人边退边叫着:“上,上。”   立刻有人冲了过来,凤阑夜琴一停,单手抄琴,琴连在指上,甩了出去,而她的身子好似游龙一般滑了出去,穿行于数名汉子之间。而她一动,只听到耳畔间响起啊啊的数道沉闷之声,等到她回身反穿过来,站在叶伶和花萼的面前时,只见包围着她们三个人的黑衣人,已倒了数名,正一脸痛苦地瘫在地上。有人捂住脑袋,有人捂住腹部,明显是被琴打中了,先前被风刃所伤,后又被琴所砸,哪里受得了。早有几人爬不起来了,而其他人也不敢大开杀戒,因为上面有令,不准伤了这人。   剩下的黑衣人生怕这三人跑了,早团团包围过来,若是让这三人跑了,只怕他们这些人都别想有一个活口。为了性命,所以他们准备拼了,每个人都眼露凶光,缓缓地往前走。   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不轻不慢地开口。   “你们的主子可真是个鼠辈,有胆做怎么就没胆子出来呢?这种人能成得了什么大事,天生就是个见不得光的蛇鼠之害。我想祖宗的脸都被他们丢干净了,这些老祖宗怎么就没从祖坟里出来找他们算账呢?只怕死都不能瞑目了,竟然生了这种不孝、专做偷鸡摸狗之事的儿孙。我想他们是上辈子,上上辈子都做缺德事了,才会产下这种不认不认不忠不孝,有胆做没胆站出来的人!”   抑扬顿挫地怒骂,淋漓尽致,畅快无比,一声声响彻在暗夜之中。   暗处的人早绿了脸,呼吸越来越重,双手紧握着,恨不得掐断这丫头的脖子方能泄恨。他这样一想,便待现身,忽然小屋的院门咣当一声被踢开了,那暗处的人立刻隐住不动。   须臾,四周亮起了无数的火把,然后是吵杂声,一队身着甲胄的兵将冲了进来,手腕一抖,腰间的长剑尽数出手,齐刷刷地对准了那些黑衣人,冷沉的喝声响起。   “大胆贼人,竟然胆敢绑架齐王妃,找死。”   这说话的人仍是西门云手下的得力副将,此时虎视眈眈,怒目而视地瞪着这一群人,一时间黑衣人谁也不敢动,这时候从一群兵将中走出一人来,身着银白的甲胄,俊眉星目,气宇轩昂,一双寒瞳之中布着幽深的冷芒,扫视了一眼黑衣人,一挥手道:“拿下,全部带回去。”   “是,将军。”   一队兵将如狼似虎般扑上前去,那些黑衣人一时没了主张,这可是朝廷上的人,他们哪里敢反抗,最后都乖乖地被拿下了。而暗处的人悄然隐退而去,吩咐手下:“这些人一个都留不得。”   “是,属下立刻去办。”   四周归于平静,破败的小院内,所有兵将都押解着犯人退了出去,西门云一身飒爽之姿,稳健地走到凤阑夜的面前,内敛地开口。   “走吧,本将送齐王妃回府。”   凤阑夜缓慢地点头,然后领着叶伶和花萼走出去,经过西门云的身边时,清冷地开口:“今日之事,本王妃可不欠你半点恩情。若是一开始你便出现,本王妃倒是欠了你一份情。但现在扯平了,还有以后让你的人离我远点,我不说话,但不代表我不知道。”   错身而去,西门云回首,只看得见那一抹悄然盈于夜色之中的小身影,傲姿娉婷,是世间最美的一道风景线,可惜却与他错过了。这样奇特的人,他还能遇到吗?心底不免惆怅几分,却不再多说什么,回身跟了上去。   院门外,凤阑夜和两个婢女已上了马车,西门云一挥手,亲自送了凤阑夜回齐王府。高坐马上的人,不时地瞄一眼马车,他从来不奢求她的感激甚至于是欠他的恩情,最初只是心有一份怜悯。那样脆弱的一个小人,竟然成了亡国奴,可是慢慢地竟然发现,她身上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使得她这个人就像一个传奇一般。可惜等到他发觉的时候,他与她已是错过。   错过了,唯有祝福了吧,西门云苦笑,一马当先,直奔齐王府。   马车内,凤阑夜凝眉思索几许,没想到晋王和楚王竟然耐得住,她那样的怒骂,他们都没出现,她还真是想得太简单了。先前被抓,就是为了见这两人,看他们如何自圆其说,可惜却没达成心愿。   ……   齐王府的门前,忽然涌出数十名的侍卫,为首一人,一身的白衣,在夜色下飘渺似嫡仙,不过周身染着的却是浓烈的杀气与戾气,似乎恨不得杀人来泄恨。   这人正是齐王南宫烨,他等了半日还是没有消息,再也没耐心等下去了。那些人一再地试探齐王府的实力,那就让他们看看吧,想对付他们就来吧,他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王府管家柳郸挡着南宫烨的去路:“王爷,王妃不会有事的,你别出去了,王妃一定很快便会回来的。”   南宫烨皎若明珠的面容一沉,嗜冷如冰的声音响起:“滚开。”   身形一闪,已窜到一匹马上,伸手数十名侍卫纷纷翻身上马,就待出发。正在这时,远处响起马蹄声,柳郸耳尖地听到了,不由得叫起来:“王爷别走,别走,一定是王妃回来了。”   众人拉着缰绳望过去,一纵人马眨眼便到面前,只见为首的是西门云将军,一拉缰绳抱拳道:“齐王这是去哪?本将把齐王妃送回来了。”   南宫烨一听,眼神幽暗地望向西门云身后的马车。   车帘一掀,叶伶和花萼率先跳了下来,身后紧跟着的不是凤阑夜又是何人?一身轻巧地抱着琴,慢慢地下了马车。   南宫烨动作迅速,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光影一闪,他人已落到凤阑夜的面前,俊美出尘的五官一闪而过一丝焦虑,出口的话却是呵责。   “阑儿,不是让你待在王府吗?怎么随便应约出去。”   从头到尾,他的眼中都看不到别人,更别提西门云将军了。这男人深深望了凤阑夜一眼,也不多说,抱拳道:“本将先行离去。”   直到此时,南宫烨似乎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不过并无半点的客套,只是淡漠地开口:“不送。”   西门云一拉缰绳离去,马蹄声连成一片,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齐王府的门前,南宫烨径自拉了凤阑夜的手往里走,身后柳管家立刻挥手吩咐:“都进去吧,别添乱了。”   王妃都回来了,大家自然收手了,所有人都进了王府,各司其职。   莲院内,南宫烨正在花厅内询问凤阑夜所发生的事,小丫鬟们下去准备晚膳了。王爷到现在还没有用膳呢,王妃经过一下午的折腾,想必也是饿了的。   “这两个混蛋,竟然胆敢动你,真是太可恶了!”   南宫烨修长的大手一挥,轻袖飘过,幽香弥漫,那张俊美的五官上一闪而逝一丝狠厉,恨不得立刻派人进晋王府和楚王府算账。不过凤阑夜却阻止了他,现在他们齐王府主要的力量是要用来查玉妃当年自杀的事。   看来他们该出手了,不能再被动地等着了。   “好了,我不是没事吗,你别生气了。”   凤阑夜伸出手按在南宫烨的大手上,她知道他心里很生气,若不是自己阻止了他,只怕他早就出手了。   “眼下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查玉妃的死因吧。”   两个人正说着话,厅外,叶伶和花萼走了进来,手里各端着一盏茶,身后另跟着数名端茶的丫鬟,一行几人走了进来,很快地步好菜。王爷和王妃用膳,叶伶和花萼两个丫头留下伺候,其他人在外面听命。   花厅内,灯光朦胧,夜风从窗户吹拂进来,纱幔轻逸地飘飞,到处一片柔和。   膳桌边,两个人一边用膳一边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南宫烨,宫中可有你的人手?”   凤阑夜停住手里的动作,问南宫烨。要想查玉妃的事,就必须要进宫,方能查清,要不然根本没办法下手。   南宫烨点头,眼神深幽,说实在的,对于阑儿,他心底真的常有一种惊奇。不管什么事,她似乎都看得很准,而且部署也很独到,事事都掌握在她的手中。这样的人幸好在自己的身边,而他只想让她开心一些,无意于大位之争,若是她这样的人落在晋王和楚王的手上,一定会是有力的臂膀,大位之争中一块最厉害的棋子,这样一想,南宫烨便有些理解,为何晋王和楚王一再地针对她了。是因为怕她成为他有力的臂膀,所以既想除掉她,也想查清楚齐王府后面有没有实力。一想到这个,南宫烨的心陡地一紧,一向高高在上的人,心中竟然一紧,丝丝害怕控制住了他。   “阑儿,以后做什么事,千万不可妄为,一定要禀报给本王,知道吗?”   一想到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南宫烨周身便一瞬闪现出浓烈的嗜血杀气,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对面的凤阑夜不知道南宫烨是怎么了,感受着他身上的杀气,有些莫名奇妙:“南宫烨?”   她刚出声,南宫烨便伸出手阻止了她的声音:“以后叫我烨,我叫你阑儿吧,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低沉暗魅的声音响起,凤阑夜怔住了。心一窒,暖流拂过,眼瞳竟然多了温润的水泽,一言不发。须臾,待情绪稳定了下来,才点了点头:“烨。”   “阑儿。”   两个人笑了起来,不管以后有多大的风雨,他们都会携手共度,不会害怕任何一场暴风雨。   叶伶和花萼看着王爷与王妃相亲相爱的样子,很是羡慕,不过也真心地替他们高兴。   她们希望齐王府永远的开心快乐,只是花萼在高兴的时候,不免有些惆怅,那些族人怎么办?虽然公主得到了幸福,她很高兴,可是那些人该怎么办?   南宫烨和凤阑夜用完膳后,吩咐人把膳食撤了下去,叶伶奉上茶水便退了下去,花厅里静了下来,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话。   “烨,你宫中有人吗?”   这么多年,他宫中应该安插了人手,凤阑夜话音一落,南宫烨果然点头道:“是,宫中有我的人。”   “把那些人撤出来,换上身手厉害的人。”   “你有什么计划?”   南宫烨对于她的建议很感兴趣,狭长的凤眸染着炽热的光芒,紧锁着她。   凤阑夜清淡地笑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开口:“我们必须随时掌握宫中的动向,现在木棉进宫了,上次梅妃中毒的事,不管是谁搞出来的,总之是一滩乱水。但宫中那些太监未必能及时把消息送出来,现在换上厉害的人,便可以随时了解里面的动向,他们活动起来也方便得多。”   “好。”   南宫烨在宫里的人就是一些太监,好让他随时了解动向,只是有时候消息太慢了,正如阑儿所想的一般,换上身手厉害的人,随时保证消息的快速性。   “接下来,只怕宫里要有内乱,我们何不趁这乱,打探一些情况,然后把各处得来的消息凑到一起,慢慢地整理线索,这样要快速一些。”   “这倒是个办法。”   南宫烨沉稳地一点首,以往他是怕父皇察觉,所以一直没动手,但如果现在宫中很乱的话,谁会去注意那些太监呢:“好,稍后本王会去安排。”   “交给你了。”   凤阑夜娇丽地笑了起来,十三岁的脸庞,已出落得动人的美丽,像一朵似开未开的芳蕾,香气扑鼻。南宫烨眼神幽深地望着她,燃烧着一簇火焰,他现在很确定自己喜欢这丫头,他在等她长大,等到他们长大了,他查清了母妃的事,就带她离开这里,回烟海去。不过眼下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们会携手共进,想到这,南宫烨脸色阴沉:“明日,本王会邀晋王和楚王过来,阑儿认为怎么样?”   “好。”   一听邀南宫卓和南宫烈过府,凤阑夜的脸色就罩上了一层杀气,唇角似笑非笑得很是阴森。   “这主意不错。”不知道明日她来个当场痛骂,晋王和楚王是否受得了?这还真有些意思,她从今晚便开始期待了。   “今天晚上你早点休息吧。”   南宫烨站了起来和凤阑夜招呼一声,便走了出去。   王爷一走,莲院几个小丫头就冲了进来,为首的叶伶早心急如焚地叫了起来:“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凤阑夜打了一个哈欠,一脸的莫名其妙,忍不住蹙起眉来:“发生什么事了?”   叶伶和花萼二人抢着一先一后开口:“王妃,您知道吗,听说王爷今日救了一个女人回来,现在被安置在清满院里。”   清满院,是齐王府的客院,这幢院子一直以来都闲置着,没想到今儿个倒是住进来一个人了,只不过这让莲院的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叶卿一整天都不安,好不容易等到王妃回来了,因为逮不到空,所以便和叶伶花萼说了,这两个丫鬟一听还得了,急得团团转,王爷一走便冲了进来。   凤阑夜的眼皮都快黏上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王爷救了一个人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可这对于生长在齐王府的人来说,却是天大的事情,王爷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情?头一次做就是迎娶了小王妃进齐王府,现在又例外地救了一个女人进府,这女人不会、不会是未来的什么侧妃吧?这些丫鬟越想越替王妃不值。只是凤阑夜一脸的不在状态之内,叶伶和花萼那叫一个心急。   “王妃啊,你知道吗?王爷一向冷漠,很少过问闲事,这次竟然出手救了别人,你难道还不担心吗?”   叶伶抢先开口,花萼连连点头,接口道:“王爷长得那么俊美,这整个安绛城有多少人动他的心思,王妃忘了沈云菁那个贱女人了吗?”   虽然她最后落不得好,不过不代表别的女人也如她那样啊。沈云菁毕竟是三皇妃,是个有夫之妇。这次救进来的很可能是一个单身的女子啊,所以怎不令人担心,还住进了齐王府。   花厅里,除了叶伶和花萼,就连一向老实木讷的叶卿都开了口。   “王妃啊,你不知道,听王府里的人说,那个女人长得好美啊,皮肤像高山上的雪一样白,眼睛像葡萄一样好看,所以你一定要当心啊。”   凤阑夜听着耳边一声声的担忧,不免皱起眉头,无奈地叹口气:“所以呢?你们担心什么?”   “若是她勾引王爷怎么办?”   桑女人异口同声地开,凤阑夜一听这话,心竟然难得地一窒,似乎有些不舒服,总算正视起这件事来:“叶伶,悄悄把柳管家叫过来,我想问问情况。”   “是,王妃。”   叶伶转身一溜小跑地闪了出去,花厅内,叶卿和花萼站在凤阑夜的身边,还有另外两名丫鬟立在门口,几个人一脸的虑色,似乎明儿个王爷便要纳了那女人为侧妃一样,凤阑夜不禁有些好笑,虽然她同样地有些好奇,却知道南宫烨不是以美色看人的人,所以她不担心,只是心底很奇怪,是什么原因让南宫烨救了那女人并带回了府,因为他一向不屑多管闲事的。   叶伶找到柳管家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柳郸直奔莲院,中间连一口气也没有休息,直跑得气喘吁吁的。柳郸倒是无所谓,他是有功夫底子的,所以这些路不算什么,只是看叶伶跑得很可怜,有些不忍心。   “你慢点跑,发生什么事了?”   叶伶也不理会他,两个人冲进了莲院,一直到花厅内,叶伶才立在门口喘着粗气儿,挥手示意柳郸进去,柳郸以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立刻闪身进去。   之间花厅内,王妃坐在高首,底下一左一右两个丫鬟,门口也立着两个丫鬟,大家全都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柳郸被唬了一跳,赶紧垂首行礼。   “小的见过王妃,不知道王妃让小的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凤阑夜瞄了他一眼,没看出柳郸神色有什么变化,淡淡地开口:“听说今天王爷救了一位姑娘回来?”   柳郸一听是这件事,紧绷的脸色松缓下来,正想开口解释,从屋外走进来的叶伶就催促着问:“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王爷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   柳郸赶脚禀报,可不能让王爷和王妃感情生隙,赶紧禀报:“王妃,你千万不要误会王爷啊,听月瑾说,当时王爷因为接到了府里的信,知道了王妃被人抓走了,所以心急火燎,骑马飞奔而过之时,不慎惊吓到了那名女子。那女人昏了过去,而王爷急于赶着回来救王妃,所以便吩咐了月瑾先把那名女子带回来,可是谁知道回来后,得了千渤辰的消息,说王妃让王爷待在府上。王爷都快急疯了,至于那个女子,王爷从头到尾都忘了,是小的把她安排在清满院的客房里面,请了大夫诊治她的。”   “喔。”凤阑夜听了,倒没说什么,点首算是知道了,正打算挥手示意柳郸下去,她累了要休息了,谁知道站在柳郸身后的叶伶不忘追问:“听说那女子长得很美是吗?”   柳郸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点头:“是挺美的,因为当时小王妃出事了,大家都没来得及看,不过后来大夫开了药,那女人服了后醒过来了,小的便看到了,长得很可人。”   柳郸实事求是地禀报,花厅内的所有人立刻忧虑起来,叶伶不忘叮咛柳郸道:“明儿个等她好了,立刻派人送她出府,知道吗?不能把这人留下。”   “小的知道了。”   凤阑夜看着这几个丫头比她还心急,好气又好笑,她们王爷不是好色之徒,所以没必要这么担心,不过她们倒也是为她好,所以一时间也恼不起来,不过她真的很累了:“下去吧。”   柳郸退了出去,花萼和叶伶还想说什么,凤阑夜早堵住了她们的话头:“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今个儿我累了。”   叶伶和花萼总算停了口,两个人走过去扶着凤阑夜走出去,盥洗一番休息。   今日是叶伶当值,其他人都下去休息了,偌大的寝室里,凤阑夜早闭上了眼睛,一侧软榻上的叶伶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凤阑夜关心地问道:“叶伶怎么了?”   “明个儿我一定去看看那女人长得有多美,哼,她若是胆敢有什么歪心思,一定要把她撵出去。”   凤阑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这丫头还在忧心这件事,凤阑夜懒得理会她,慢慢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四月是个阳光明媚的季节,花草开得清新娇艳,薄雾氤氲,整个王府笼罩在其中,雕梁画柱,美不胜收,好似瑶台仙境一般美妙。   一大早,王府的花园中走着一道曼妙婉约的人影,那人影儿穿着一袭飘逸的纱衣,里面是淡粉的锦衣,外面罩着一层云烟似的轻纱,手挽烟霞罗,整个人好似布着红晕的白色流云,团团轻渺,令走过的王府内下人看直了眼。   昨儿个因为担心王妃的安危,所以大家虽然知道王爷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可还不知道这女人原来长得如此得美,现在一看,竟真的娇丽逼人,这女子不但美,而且还带着一股异域的风味儿,身上的纱衣镶了很多闪光的宝石,三千如云青丝之上,垂着一片轻纱,那轻纱从头上拉过来,遮住了半边的脸,露出一双大而美丽的眼睛,长睫又浓又密,覆盖着紫葡萄一样的眼泪,神秘而深邃。   齐王府内,很快就传遍了,王爷带回来的女人竟然是一个美人,倾国倾城的女子,小王妃和她比起来,虽然不差多少,可是小王妃现在还太小了,而这个女人不但美而且还很有女人味,王爷会不会喜欢这个女人啊?一时间偌大的王府里议论纷纷。   这美女一边欣赏齐王府的风光,一边慢悠悠地和迎面相遇的下人打招呼,她的嗓音带着中性的慵懒,好似甘醇的美酒一般芳香,待到下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走了过去,身后人的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这女人真有做狐狸精的潜质,王爷啊,千万别被她迷惑了。   莲院内,叶伶和花萼早得了消息,那叫一个怒啊。这女人什么意思,竟然有脸在王府到处闲逛,她既然好了,就该立刻离开王府滚出去才是。   想到这,叶伶立刻召来莲院的几个小丫头。   “走,我们去会会她。看她有多不要脸,留在王府有什么目的。”   “是,走。”   几个小丫头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大有找人拼命的架势,闹哄哄地往外走,只留下了叶卿和另外一个小丫头,其他人尾随着叶伶和花萼的身后走出了莲院。   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往外走,很快便看到了几个下人,叶伶一打听,那些人哪有不说的道理,后面反而跟了更多的人,一起去找那女人算账去了。   齐王府的后花园里,有一座不大的鱼池,池塘里养了不下百尾的金鲤,欢快地嬉戏,来回地游动。岸边有一人靠在白玉栏杆上,温柔如水的眼神,荡着氤氲的笑意,一边观看一边喂鱼食。   那人融在稀落的雾气中,好似美玉一般无暇,娴静温柔地一边观看,一边喂鱼食。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是姹紫千红的花朵,可是那娇艳的百花竟然难掩她的美丽,使得她人比花娇。   叶伶和花萼第一眼看到,心便咯噔一声往下沉,这女人太美了,就是沈云菁那个女人也比不过她。沈云菁的骄纵和刁蛮,使得本身的美丽失色不少。可这个女人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自信和风雅,温柔可人,这样品貌双全的女人才是男子心中最佳的良配啊。小王妃一来太小了,二来太冷了,真害怕王爷会被这女人勾引了,所以她们一定要把这女人撵出去。   叶伶念头一起,脸色便难看起来,领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望着倚栏而立的女子。   “喂,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本来在喂鱼食,一听到身后有人说话,慢慢地转回身,一双深邃的眼瞳好似汪了深不可测的汪洋,迷人魅惑,带着致命的诱惑力,好似彼岸盛开得妖娆的荼蘼花,不但美艳,还散发着致命的毒气,令人不可抑制地失了魂。   叶伶和花萼等人一刹那的失神,但很快便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所以个个脸上都摆着盛气凌人的凶恶,怒视着那女子。   女子除了一双眼睛,面上的容颜并不清晰,不过看她的眼睛,就可以知道她是在笑,低沉慵懒的声音响起。   “我叫乔珑,大家可以叫我珑儿。”   乔珑的声音带着一股低醇的磁性,很是动听,她一说话,便令人想到美酒的芬芳,果然是人美声音也美。不过这美关她们什么事?还表现得如此亲切无害的样子,分明是别有诡计,叶伶想着,双手叉腰,严肃地开口。   “乔珑是吗?听说昨天我们王爷的马车惊到了你,所以王爷才会带你回来,现在你好了,还是快点离开吧。”   “为什么?”   乔珑错愕地问,她的心脏大小就不好,昨儿的惊吓,使得她的身体很虚弱,这时候离开,她要去哪儿啊?大眼睛里闪过迷茫,慢慢地竟蒙上了雾气,楚楚可怜的样子。若是男人,只怕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可惜叶伶和花萼等人都是女孩子,而且是从心底认定她是怀有不可告人的动机的女孩子,所以此刻怒视着她,根本不为所动,不过对于乔珑的问题,叶伶感到有些可笑。   “什么为什么?这里不是你家,你好了自然要离开了,难不成还想赖在王府不成?这可不行,你还是收起你那小心思吧。”   叶伶的刁难,使得乔珑很难过,她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叶伶:“你是谁?我是王爷救回来的,要撵我也是王爷的事,你怎么好赶我走呢?我要见王爷,或者王妃也行。”   一听乔珑要见王爷,叶伶哪里同意,拦住她的去路,一脸的不赞同。   “你管我是谁?是不是想勾引我们王爷?你别做梦了,收起你那楚楚可怜的一套,对我们来说没用。”   这边吵吵嚷嚷的,很快惊动了王府内的别人,有下人禀报给柳管家,柳管家不知道出什么事了,领着人过来,只见叶伶等人围逼着昨日带回王府的女子,那女子满面的泪痕,一步步地往后退,眼看着便要掉到鱼池里去了,柳郸生怕闹出什么事来,赶紧唤了一声:“干什么呢!”   众人一看是柳管家来了,赶紧让了开来,柳郸走到近前,望着叶伶。   “这是怎么回事?王妃让你们过来的?”   叶伶一听柳郸的问话,早心虚地垂下头来,若是王妃知道了这件事,只怕饶不过她们,哪里会让她们过来。不过看到这乔珑一脸备受欺凌的样子,便愤怒异常,她们做了什么?只不过是让她离开就是,她此刻的表情,似乎是不堪受辱似的,有那么严重吗?这女人摆明了是不安好心。   “王妃不知道,不过她既然好了,就该离开,怎么还能在王府内瞎逛,分明是不安好心的。”   乔珑一听叶伶的话,越发的委屈:“我没有,因为我从小心脏不好,昨天受了惊吓,虽然醒过来了,但身子仍虚弱,所以要多运动,才会一大早起来散步。”   一侧的柳郸赶紧点头道:“是的,昨儿那大夫说了,乔姑娘是因为心脏异于常人,所以才会被王爷的马一吓便昏了过去。”   柳管家如此说了,叶伶一时也找不到话说,自己似乎真的成了恶人,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女人真的是不安好心,表现得越完美的人,往往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世上就没有完美的人存在。   想到这儿就指着乔珑道:“她既然醒了,为什么还要住在王府?柳管家还是把她安置到别的地方去吧。”   现在的齐王府可是很和睦的,她不希望任何人毁了这份和睦,所以绝对不敢留下这个女人,以前王爷很冷,大家都很害怕他,整个王府内,总是安静得可怕。但自从小王妃进来后,这里就像每一个正常的府邸,所以她害怕被什么打破了这一切,她想保护这一切。   “我要见王爷。”   乔珑叫了起来,似乎被叶伶逼急了,指着叶伶问柳管家:“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上下打量着叶伶,实在不像是王爷的妾,倒像是一个体面的大丫鬟,可是这丫鬟是不是太嚣张了?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客人,她要见那个王爷,相信他一定会给她一个说法的,是他的马吓昏了她,现在她还没好呢,一个丫鬟竟然跑来白百般刁难她,这实在不像待客之道。   “不行。”   柳管家还没说话,那叶伶和花萼早反驳了,她们最怕的就是让这女人见到王爷,她这种梨花带雨的模样,是男人只怕就受不了,所以她们不想让她见王爷,可惜乔珑坚持要见王爷。   柳管家左右为难,一时间僵持住了,这时候,有人从远处跑了过来,竟是莲院的叶卿。她气喘吁吁,脸色很难看,跑到叶伶和花萼的跟前,小声地嘀咕道:“小王妃醒了,正在生气呢,让你们立刻回去。”   “啊,王妃醒了!”   叶伶和花萼两个脸色很难看,王妃的脾气她们岂会不知,她是最讨厌有人自作主张的。现在只怕她们逃不开责罚了,转身狠狠地瞪了那乔珑一眼,一挥手领着莲院的丫鬟离开,身后的叶卿虽然不甘愿,不过倒还很客气。   “这位姑娘,我们家王妃有请。”   乔珑一听,点头拭去了自己的眼泪,柔声地开口:“我正想见她呢,这就是齐王府的待客之道吗?还是王爷惊吓到了我,现在我还没好,就准备撵了我出去吗?”   柳管家一脸的黑线条,这算什么事啊,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既然惊动了王妃,相信王妃一定会处理好的。柳郸想着倒是轻松了一些,对乔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陪着她一起去莲院。   莲院的花厅里,跪了一地的人,凤阑夜阴沉着面孔,一声不吭地喝茶,下首的人谁敢说话,为首的叶伶和花萼头垂到胸前,这时候倒是规规矩矩的,和之前的凶神恶煞样儿,一点都不像。   银哥儿站在鸟笼里,感受到气氛的肃杀,有些不安地拍拍翅膀,似乎想缓和气氛,竟叫了起来。   “美女,笑一个,美女,笑一个。”   这声音一起,厅内的气氛果然缓和了一些,有些大胆的人甚至想笑,不过谁敢啊。凤阑夜眯起眼睛,冷光射过去,慢悠悠地警告:“银哥儿,是不是想让我把你烤了来吃啊?”   银哥儿立马变得规规矩矩的,还用一只翅膀挡住嘴巴,别提多滑稽了,厅内因为这捣蛋的家伙,沉重肃穆的气氛缓和了很多。   这时候叶卿从外面走进来,恭敬地开口:“王妃,那位姑娘过来了。”   “让她进来吧。”   “是,王妃。”   叶卿退了下去,凤阑夜沉着脸开口:“你们几个给我跪到院子里去,没有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是,王妃。”   几人乖乖地起身走了出去,对于这样的责罚,她们倒是松了一口气,王妃其实还是心疼她们的,她们是知道的。叶伶和花萼领着几人出去,和走进花厅的乔珑错身而过的刹那,忍不住狠狠地剜了这女人一眼……   莲院满庭香 第082章 你睡床,我睡地   花厅内,一上一下两个女人互相打量着,眼瞳隐有波光涌动,须臾,凤阑夜淡淡的扬眉:“这位姑娘是?”   乔珑眼底跳跃着簇簇的小火花,暗沉的声音响起:“乔珑见过王妃。”   乔珑施了礼,凤阑夜挥手示意她起来:“原来是乔姑娘,起来坐下吧。”   两个人分主宾而坐,各占据一角,一个看上去很冷漠,一个却眉眼染笑,柔柔弱弱的样子,花厅寂静无声,叶卿动作利索的上茶,然后站在主子的身后注意着眼前的动静。   乔珑品了一口茶,放下茶盅,开门见山的开口。   “乔珑不远千里来安绛城寻亲,谁知道亲戚竟然搬家了,所以昨儿个在大街上打听线索,谁知道王爷的马从身侧经过,因为受惊,所以昏了过去,蒙王爷的不弃带回王府医治。”   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花厅响起,带着一抹无可奈何。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端着茶盅,吹沸着嫩绿的茶叶,娇丽的小脸蛋上神色未变,依旧是清淡漠然的,等到乔珑说完了,她便抬首望过去:“是王爷失礼了,惊了乔姑娘。”   乔珑微眯了眼,打量着凤阑夜,见她神色虽然冷,但到底是小孩子,而且似乎很好说话,妩媚的容颜上越发的柔和。   “王妃别见外了,可以叫我乔珑,或者珑儿,因为乔珑先天性的心跳异于一般人,所以一时间只怕不能离开王府,不过王妃请放心,只要乔珑身体一好,便会离开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短时间不会走,凤阑夜倒没说什么,身后的叶卿可就不乐意了,忍不住开口:“你?”   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吗?人家带她回来,倒好像赖上人家了,真是不要脸。   不过凤阑夜一举手阻止住了叶卿的话,她虽然不多话,不过通过细微的观察,已能感受到乔珑的别有用意,她的出现只怕不是单纯的,那么她想做什么?齐王府既然进来了,要想走,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眼瞳一闪而过的血光。   “好,乔姑娘的病都还没好,怎么能走呢?留下来吧,我们齐王府还不差吃住。”   叶卿一听王妃的话,早叫了起来:“小王妃。”   “好了,待会儿吩咐柳官家,好好招待乔姑娘,别怠慢了客人,还有今儿个的事若再发生,每人打二十板子。”   “是,”叶卿无奈的撇嘴,下首的乔珑早温婉的站起身来施礼:“谢过王妃的照顾了,乔珑很感激。”   乔珑说完,正准备告安离开,不想厅外有小丫鬟走进来禀报:“王妃,王爷过来了。”   那乔珑一听七王爷过来了,便顺势又坐下来,眼瞳一闪而过的笑意,一脸的不动声色。   花厅内的银哥儿也在那里叫着:“爷来了,爷来了,小王妃,爷来了。”   乔珑一看这么可爱的鸟,不由得笑着开口:“好可爱的鸟儿。”   “王爷养的。”   凤阑夜清淡的开口,乔珑的漆黑的眼瞳又暗了几许。   这时候花厅外面走进来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一袭绛紫的锦衫,腰束同色系的玉带,垂着一枚碧绿通透的翡翠玉佩,行走优雅贵气,面如冠玉,温润似三月的暖阳,墨发好似锦绸,紫色的丝带束起,飘逸出尘,仿似谪仙。   南宫烨一走进来,便感受到花厅之内多一道大胆的视线,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却不甚在意,走到凤阑夜的身侧坐下。   “阑儿这里有客。”   下首的乔珑一听南宫烨的话,心底微微泛酸,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摆放在他的面前,这男人竟然视而不见,齐王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也许他没注视到她的美姿吧,乔珑想着,立刻逶迤的起身施礼。   “乔珑见过齐王爷,昨天因为被王爷的马惊到了,所以被带进王府了。”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望着乔珑,见她一直注视着南宫烨,眼瞳中更有隐藏着的贪慕,心下泛起疑云,难道说这乔珑不是晋王和楚王安进来的探子,那么她又是谁?不过她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南宫烨总算正视了乔珑,打量了她两眼,俊魅的五官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眼瞳又冷又暗,盯着乔珑,让她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寒气,似乎这人的眼睛里盛着满潭的冰水,瞬间冻住了她,可是他转首间的那抹温柔,却使得她渴求不已。   “嗯,坐下吧。”   南宫烨并没有过多的注意着乔珑,不过眼瞳中却一闪而过的冷戾,今儿早上便听到了月瑾的禀报,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引来了一幕闹剧,既然好了怎么不离开王府呢,南宫烨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   “既然好了,回头让柳官家送你出府。”   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之感,乔珑的心好似被蝼蚁钻了一下,小小的剧痛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色,柔婉的开口:“禀王爷,乔珑身子还没完全大好,刚才王妃让乔珑住几日,王爷放心吧,乔珑身体一好,自会离去的。”   “呃?”南宫烨掉首望向凤阑夜,凤阑夜伸出纤细小巧的手按着南宫烨,并未接他的话,倒是朝身侧吩咐:“叶卿,送乔姑娘去清满院休息。”   “是,王妃。”   叶卿恭顺的走到乔珑的面前,说了一个请字。   乔珑温柔的起身,抬眸间,便看到那俊色的男子,对着身侧的小丫头,竟是少见的温润之色,她注意到这男人冷漠而强大,正是她一直以来渴望的男人,要强大无比的,冷酷凌寒的,那样强大的人才配得上她,只不过没想到他的眼中竟然只有这么一个小丫头,不过她要做的事,一向会成功的,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慢慢的告安走了出去。   花厅内,南宫烨反手握着凤阑夜的小手,沉声询问:“阑儿,你又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想看看她干什么?这种时候,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不能不让人生疑,难道她以为齐王府是那么好进的吗?所以烨就等着看好了。”   她娇俏笑起来,看到她开心,南宫烨心头没来由的染起一道暖阳,捏了她一下手,刮她的鼻子,一脸的宠溺:“你啊,真是精明,碰上你的人耍小聪明真该死。”   花厅内,二人正说着话,叶卿送了乔珑离开,飞快的走进来:“王爷,王妃,柳官家过来禀报,说晋王和楚王殿下过来了。”   “好,把他们请进王府大厅。”   “是,”叶卿走出去,南宫烨拉着凤阑夜站起身:“走吧,我们该去见见客人了。”   “是啊,我相当的期待。”   凤阑夜难得满脸的笑意,跟着南宫烨的身后走了出去,院子里跪着数名婢女,正午的阳光很毒辣,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汗湿湿的,凤阑夜瞄了两眼,倒有些心疼,因为处得久了,她和她们也是有感情的,再加上这些小丫头也是为了帮助她,终于柔和的出声:“都起来吧,不过到屋子里去反省,下次再有这种事,决不轻饶。”   “谢王妃。”   叶伶和花萼点头,领着人起来,走进花厅去,她们就知道王妃虽然表面上冷,其实心肠是很好的,从来没想过害人,比那些自以为柔弱的家伙好百倍,所以她们绝对不会让人欺负到王妃。   齐王府的正厅里,南宫卓和南宫烈二人分坐在两侧,每人的身后都站立着两个手下,柳官家领着下人站在下首,早有小丫鬟上了茶水。   两个男人一边喝茶一边蹙起剑眉,朝柳官家发难。   “七皇弟搞什么,明明是他邀人过来一叙的,没想到竟然不见人影,让我们干坐着。”   南宫卓说完,南宫烈立刻附和的点首:“是啊,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耍人吗?哪有这样的人啊,太过分了,再不出现我们就走了。”   南宫烈说完,当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柳官家一看,赶紧小心的开口:“王爷和王妃已过来了,晋王和楚王稍等片刻就行。”   南宫卓脸色一沉便发作起来:“哪有让客人等人的道理,你们齐王府果然与别家不一样,还是七皇弟仗着父皇的宠爱,便欺负做哥哥的们。”   楚王爷发难,柳官家哪里敢应腔,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道阴骜凌寒的嗓音:“这是怎么了?”   柳官家松了一口气,王爷过来了,就没他们什么事了,抬首去看晋王和楚王,一见王爷出来,脸色立马就变了,比先前好看得多,扯出唇虚假的笑了起来。   “七皇弟这可是失礼了,自己邀约人过府一聚,这会子却是最迟的一个。”   一身紫色锦袍的南宫烨高雅无比的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冷然逼人的凤阑夜,花蕾一般娇艳的脸上,难得的布着柔融,使得整个人越发的耀眼,凭心而论,这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登对,可同时也很刺眼,南宫卓和南宫烈心里都不自在。   南宫烨挑高狭长的凤眉,沉声接口:“二皇兄,四皇兄莫见怪,本王是去接了阑儿,所以慢了一些。”   他话落,晋王南宫卓和南宫烈自然不好再为难,同时点首,算是谅解了他,南宫烨不再看他们两个,而是掉头询问柳官家。   “让你们在后花园的八宝亭中准备,是否准备好了。”   “是的,王爷,准备好了,请王爷们移驾八宝亭。”   “二皇兄,四皇兄请。”   南宫烨手一抬,便请了南宫卓和南宫烈往王府的后花园八宝亭。   南宫卓和南宫烈不知道这七皇弟搞什么名堂,两人面面相觑,最后不动声色的起身往外走去,身后跟着一溜儿的人。   今儿个,他们本来可以不来的,但如此直接的踏进齐王府的机会,他们岂能白白的浪费,所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赶来了,齐王府背后究竟有没有实力,照他们刚才一路观望,仔细查看,还真得看不出端倪来。   一行人往后花园的八宝亭而去。   八宝亭坐落于后花园正中,层层细长的石阶,一路延伸到正中,八宝亭里此时设了简单的待客宴,茶水点心的应有尽有,四周更是繁花遍布,厅角四周的轻纱被卷起,一目了然的可以欣赏到亭外的香花,此时坐在亭中品茶观花,真的别有韵味。   亭外面,还有侍女抚琴,渺渺轻音中,南宫卓张扬的声音响起。   “七皇弟怎么想起请哥哥们一聚啊?”   四皇子南宫烈则是一身不吭,把眸光放远放长,四处打量着,最后没看到任何的可疑足迹,只得收回视线。   “一向以来,本王都有些不近人情,早就想邀哥哥们过府一聚,本来想邀六皇兄的,后来想着,人多无趣,改日再邀他也是一样的。”   “有心了,有心了。”   南宫卓和南宫烈一迭连声的开口,一行人便进了八宝亭,八宝亭建得极高,一目望去,整座华丽的王府在眼中看得清清楚楚,这倒合了南宫卓和南宫烈的心意,早一屁股坐了下来,几个人分宾主之位坐下。   凤阑夜随坐在南宫烨的身侧,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只玩味的注意着晋王和安王,这两人的心思还真是一目了然啊。   小丫鬟上前倒了茶,便退到亭外去。   亭中不时的响起说话声,其中南宫卓的最大声,他显得心情极好。   “一直以为七皇弟是不近情理的人,原来也是性情中人,早知道如此,哥哥们少不得要打扰了。”   南宫烈一向个性内敛沉稳,只附和的点头,一双黑瞳似有若无的扫向对首的凤阑夜,眼神中是探测和恼怒,只不过面容之上倒看不出分毫。   “二皇兄和四皇兄不要见怪,本王只是不善于与别人交往,怕引起别人的侧目。”   南宫烨握着茶盅的手犹如白玉瓷器般优美,另一只手轻轻的触摸着,随意的吐出来的字,也是不卑不亢的,既不卑微,也不高调,倒让南宫卓和南宫烈摸不准他今儿个是什么意思了?示好,还是示威,又似乎两者都不是,难道他请他们过来,只是单纯的为了喝茶。   “七弟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南宫烈竟然开口了,凤阑夜慢慢的掀动一下眼皮,瞄向南宫烈,不难看出这男人的探察,还有那份隐藏着的阴冷寒意。   凤阑夜抿唇淡声出口:“昨儿个四皇嫂邀我过府一叙,没想到半路上我被人绑架了,所以受了惊吓,望二皇兄和四皇兄莫要见怪。”   “绑架?”   南宫卓和南宫烈煞有介事的叫了起来,彼此望了一眼,最后一起望向凤阑夜,只见她的小脸蛋上有些虚弱,似乎真的受到了惊吓,可是他们即会不了解这女人的厉害,她会被惊吓吗?是别人惊吓得多,昨天她骂人的狠厉他们可是看见的,还打伤了那么多的人,她会受惊吓,真能装,难道说她还不知道是他们动的手脚,这倒说得过去她的伪装,南宫卓和南宫烈心里想着,便出声安慰凤阑夜。   “七弟妹改好好休息才是。”   “是啊,多休息,养好身体。”   两个人似乎很关心凤阑夜,凤阑夜也配合的点首:“谢谢二皇兄四皇兄的关心,不过阑夜并没有受伤,只是有些惊吓,无大碍的,两位皇兄难得的光临齐王府,我自当尽心陪着才是。”   凤阑夜说完,也不待南宫卓和南宫烈开口,便又接着开口。   “至于那些专干偷鸡摸狗勾当的人,真该下十八层地狱,我想那些人一定会被雷劈的,老天不会给他们好下场的。”   凤阑夜毫不客气的怒骂,想到当着这两人的面骂,心里别提多爽了,眼看着晋王和楚王的脸色越来越青,她是更开心了,停顿一下又接着骂。   “那些杀千刀的连女人都不放过,猪狗不如的东西,不但要被雷劈,还要被火烧,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最后抛尸荒野。”   凤阑夜骂得正兴奋,一侧的晋王脸上冒汗,黑青一边,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旁边的楚王也好不到哪里去,紧握着双手克制着自己,否则早就爬起来了。   南宫烨一看二皇兄和四皇兄脸色难看的站了起来,奇怪的挑起狭长的眉:“二皇兄,四皇兄,怎么了?”   南宫卓和南宫烈一惊,脸上的汗更多,不过却清醒了几分:“实在是太可恼了,竟然欺负七弟妹这样的小孩子,那些人太可恶了。”   凤阑夜好笑又解恨的点头:“是啊,二皇兄和四皇兄倒底是皇家的人,自然与那些贼子是不一样的,那些人落不得好的,早晚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最好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一无所有。”   南宫卓和南宫烈脸色越来越黑,真有种想掐人脖子的冲动,无奈人家不是说他们啊,他们激动的什么啊,可是怎么也坐不了,这时候南宫烨温润的指了一下座位:“二皇兄,四皇兄,你们坐下吧,别让那些坏人坏了我们兄弟间的兴致,幸好阑儿没什么事,否则本王一定要查清楚是什么人所为。”   南宫卓和南宫烈再次一身的冷汗,两个人慢慢坐下来,备受煎熬,就是面对父皇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煎熬过,这齐王府真好比龙潭虎穴了,看来不是个好地方。   这时候厅外响起说话声:“王爷?“   正是南宫烨的手下月瑾,有事要禀报王爷。   南宫烨听到他的声音便示意凤阑夜停声,朝外面开口:“什么事?“   “禀王爷,属下今天出去买东西,摸得一点消息,安绛城内竟然有一些不明人士?“   “什么人?“   “属下顺藤摸瓜,查出一些,那些人好像是长孙一族的人。”   “喔,知道了,你下去派王府的人注视着京城的动静。”   “是,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月瑾退了出去,八宝亭中再次安静下来,南宫卓和南宫烈眼神一亮,心底便有了计较,同时也找到了话题:“没想到七皇弟也得到了消息,我们也刚得到消息,京城有一批不明人士,很可能就是那刺杀父皇的人,他们正是长孙一族的余孽,上次还连累了七弟妹,这次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些人,还七弟妹一个公道。”   “谢二皇兄了。”   凤阑夜淡淡的开口,十分谦卑有礼,一侧的南宫烈也接口:“我们楚王府也得到了消息,本王早派人查他们的足迹了,一有消息,立刻抓捕归案,上报给父皇。”   “原来二皇兄和四皇兄的消息如此早,有劳两位皇兄了。”   南宫烨沉醇的开口,二皇子南宫卓和四皇子南宫烈不想再等在这里了,感觉十分的压抑,只想离开,两个人同时起身:“本王还有事要办,改日再叙。”   “是啊,本王记得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那改日兄弟们再聚聚。”   南宫烨唇角是隐暗的冷意,朝外面叫着:“柳郸送晋王和楚王出府。”   “是,王爷。”   南宫卓和南宫烈领着各自的手下,大踏步的离去,柳郸领着王府的下人把两位王爷送出府去,不想走到王府的清满院时,意外的从敞开的门口看到里面有一道娉婷的身影,煞是美丽,南宫卓眼瞳一暗,忍不住开口询问柳官家。   “这是谁啊?”   “昨日王爷回府,因为马太快,惊到了这女子,她暂时在王府内静养。”   “喔。”   两个人没说什么便走了出去,一走出齐王府,几个人方松了一口气,翻身上马各自回府,对于今儿个发生的事,有一种捉摸不透之感,齐王和齐王妃对于被绑架的事,似乎全无头绪,如果他们手中真的有人的话,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是若说一点都不知道的话,那齐王妃骂的那么难听,似乎故意怒骂的,而她一向不是个情绪失控的人,这又是怎么回事,两人想得头都大了,最后决定什么都不想了,眼下还是查清长孙一族的余党在什么地方,最好抓住他们,这也是立了一功。   晋王府和楚王府立刻派人手注视着安绛城的动静……   ……。   齐王府的八宝亭中,南宫烨和凤阑夜坐在其中品茶,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凤阑夜一脸的笑意,自从进了齐王府,她慢慢的敞开了心房,变得开朗了很多,时不时的脸上也多了笑容,此刻正望着南宫烨,淡淡的开口。   “怎么样?我骂人还行吧,他们两个的脸都黑了,真佩服他们能忍,要是我肯定不行了。”   “你啊,演技真好,我想为你鼓掌了。”   “你也不差的,表现得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凤阑夜不忘赞南宫烨,笑意更甚,南宫烨因为她的话,目光微醺,深邃的眸光掠过幽光,探过半个身子认真的开口:“我们是天生一对,不管从哪一方面看。”   肯定的语气中透着愉悦,自从娶了凤阑夜,一向冷酷无情的他,多了很多的人情味,冰寒的俊美面容上,也多了色彩,常常有笑意挂在脸上,使得他越发的出众,让人移不开视线。   “是吗?”   凤阑夜眯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优雅如竹,一袭紫长衫,衣襟袖口皆用银白的丝绒绣了六瓣的雪花,花瓣清新,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墨黑的发用白玉簪束起,整个人看起来,真的似九天之外的谪仙,配自己吗?确实是不亏,只是她想逗他,所以斜睨了眼睛。   “我这么小,你是不是太老了?”   “老吗?老吗?”   南宫烨一向沉稳不变的俊魅五官竟难得的一暗,深邃的黑瞳更是涌起了暗涛,声音便阴鸷了几分,几乎还有磨牙的细声。   “我真有那么老吗?”   说完大手一伸便欲提她的身子,凤阑夜赶紧躲过一边,可惜是慢了半拍,被人家抓住了,提过去按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毫不客气的挠她的痒痒,凤阑夜一向怕痒,忍不住笑起来央求。   “别啊,我怕痒,别挠了。”   “下次还说我老吗?还老吗?”   这人还不忘追问,一向深不可测的人,竟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不过只限于这么一个人面前,凤阑夜早举双手讨饶了:“好了,不敢了,南宫烨,不敢了。”   “叫什么?”   南宫烨手停下,威胁的看凤阑夜,这丫头立马改口:“烨,不敢了,投降,投降。”   “好,下次再犯,最少挠一炷香的功夫。”   凤阑夜咋舌,立刻乖乖的点首,举手表决心:“好,下次不敢了。”   “嗯,这才乖。”   南宫烨伸出手宠溺的捏她的脸颊,这丫头的皮肤好光滑,似乎捏了会有瘾一般,让人一捏再捏,不过凤阑夜立马抗拒了:“不行,疼。”   “好,不捏了”   南宫烨放开她脸颊,凤阑夜一跃而下,逃脱了他的怀抱坐到对面去,一看到南宫烨的手又伸过来,赶紧开口:“正事,说正事。”   这下某人总算安分了,好看的水眸望着她,凤阑夜理了理头发,顺顺衣服,不紧不慢的开口:“为什么把长孙一族的消息透露出去?”   她知道他刚才是故意如此做的,长孙一族的下落,想必他是已经知道了的,可是为什么要泄露出去,这样那两个男人不是抢了功劳吗?所以他一定是故意如此做的,只是为什么呢?   “我一向不理朝事,如果此事是由齐王府发现的,反而会引起父皇的注意,如果由晋王府或者楚王府的发现的,倒是很正常的事,对于名利,我不稀罕。”   “嗯,那倒是。”   两个人正说着话,月瑾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恭敬的开口:“王爷,王妃,宫中传来消息。”   “嗯?”   两人立刻眼神深幽下去,望着月瑾,不知道这宫中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消息,木棉娘娘怀孕了。”   “棉妃怀孕了。”   凤阑夜忍不住低喃,这种时候竟然怀孕了,这究竟是好是坏呢,是真的怀孕还是别的计谋?宫中的一团迷雾,扑朔迷离,不过即便再复杂,她也会查清楚的,凤阑夜眼瞳中一闪而过的利光,如两柄出鞘的宝剑一般,寒光四射,唇角便是淡然的笑。   “明日我进宫去探望她,想必会有很多人进宫探望她。”   “不行,你进宫去探望她,即不是自找麻烦,你知道因为你会使毒,但凡下毒的事都会扯到你的身上。”   南宫烨立刻反对,凤阑夜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她想了想,现在宫中对付的人不该是他,应该是那几个后妃之间的窝内斗,一般进宫的人,要熬很长时间才会受孕,可是这木棉进宫时间不长,便怀孕了,虽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未必是男子,但皇上宠爱她,什么事都有变动的,那些夺大位的人一定担心。   “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   南宫烨是坚决的不同意,他知道这丫头聪明厉害,但是他不想让她置于危险的地方,其他什么事好说,这件事不行。   凤阑夜瞄着南宫烨,一旦这男人认准了的理,很难变通过来,但是她决定了的事,同样是不会改的:“明日我和安王妃一起进宫吧。”   这样他总该放心了吧,南宫烨完美的五官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冷酷,不过最后缓和了一些,沉声:“凡事不可莽撞。”   “是,王爷。”   一看到南宫烨挑眉瞪眼,立马改口:“烨,我会小心的。”   南宫烨轮廓分明的脸如同雕塑,狭长的凤眉下一双眼睛漆黑如深不可测的湖水,此时泛起了涟漪,伸出手握着凤阑夜的小手:“阑儿,我知道你为何要进宫,是想查出母妃当年的死之谜,可是你要知道,本王现在只有你了,你要活得好好的,母妃的死会查清楚的,重点是我们要活着。”   “我们不会有事的。”   凤阑夜斩钉截铁,没有一线的拖泥带水,现在的她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她无牵无挂,活着和死了没什么两样,但现在她有在意重视的人,所以她不会死,她若死了,雾翦和烨会伤心的,所以她会活,而且要活得很好,若她不想死,谁也别想拿她的命。   “那就好,走,我送你回去。”   “嗯。”   两个人步出了八宝亭,南宫烨伸手拉了凤阑夜的手,一直把她送到莲院内,自己才躬身离去。   莲院内,凤阑夜坐下来,吩咐了叶伶前去安王府送信,明日一早她在府门外候着她,两人一起进宫去给棉妃娘娘请安。   是夜,弯月被乌云遮盖住了,天地间一片漆黑。   齐王府内,不时走过巡逻的侍卫,手中提着灯笼,廊檐下,通道里,到处是灯光,朦胧一片。   夜晚的雾气潮湿厚重,灯光下,花草清新馥郁,香气撩人。   忽然一道绿光浮过,一闪而逝,快到让人捕捉不到,所以那些侍卫察觉不了。   莲院里一片安静,值夜的两个小丫鬟,歪着头靠在墙壁上打瞌睡,幽径的尽头,长廊上也有两人在守夜,整个莲院,陷在暗黄的灯光里,房间一片漆黑。   这时候,那绿光再次浮起,直坠到廊阶之上,悄无声息,从窗棂穿了进去。   寝室中,凤阑夜正睡在碧纱帐内,蜷缩着身子,很是可爱,墨发散落在枕巾上面,娇艳的小脸如一朵盛开的花朵,一抹绿光浮起,在碧纱帐外面上下晃动,一直安然睡在床上的人感受到一抹的冷气,陡的睁开眼睛,大叫一声:“谁?”   她的一声喝惊醒了房间里当值的叶伶,她连忙披衣跑过来,不慎却撞到一物,似乎和一个人一样,抬头便看到一抹幽光闪过,碧纱帐竟然被掀起,可是却看不到半个人影,叶伶吓得大叫起来:“来人啊,有鬼,有鬼啊?”   那绿光已窜进纱帐中了,凤阑夜虽然看不见人,却能感受,飞快一翻身,避让开那绿光,整个人跃出了床榻,立在了房正中,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我知道你是人?别装神闹鬼了,出来。”   可惜没人反应,这时候,千渤辰闪身而出,掌心一凝,便向绿光劈去,招式凌厉狠辣,那绿光避开,可惜千渤辰似乎看得到一样,连连的发击,那绿光不敢迟疑,飞快的从窗户窜了出去。   千渤辰紧随其后而出,直冲过去,一人一光影融在夜幕之中。   这里发生了怪异的事件,莲院内的人全都惊醒了,站满了石阶和寝室,凤阑夜感受不到那股杀意,转身坐下来,抬首只见一边的叶伶正靠在花萼的胸前,脸色惨白的开口。   “有鬼啊,只有一团绿光,上下漂移,好吓人啊。”   女孩子都很害怕鬼,这个凤阑夜可以理解,不过今晚过来刺杀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鬼怪,而是活生生的人,至于为什么会看不见人影,一定是那人身上有什么宝物,所以才会看不见人影,和千渤辰一样,千渤辰习了隐藏术,那人又是什么呢?   凤阑夜凝眉坐着,一身的白色中衣,披散着头发,整个人就像开在午夜的幽昙之花,丝毫不见落魄,反而是越发的清透。   ……   千渤辰追着那绿光,一路尾随,出了齐王府,很快便到了僻静的街道,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千渤辰停住身子,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好了,你究竟是什么人?还不现身,怎么会有夜龙珠?”   夜龙珠,仍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贝,把它放在身上,夜间行走,看不见人影,只看得见一抹绿光,胆小之人往往会以为是鬼冥幽火,其实那只是夜龙珠的光芒,因为其芒太甚,反而掩去了人的影子。   不过这夜龙珠乃是老主子的宝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千渤辰一脸的若有所思,这人并不直接和他过招,而是一路引他到这里,想必是要见他吧。   千渤辰话音一落,那绿光果然停住了,慢慢的绿光离体,漂浮在空中,露出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女子,通身的白色纱衣,夜龙珠悬在她的头顶上,散发出来的绿色光芒,映衬得她如梦似幻,眉眼似画中仙,一点真实的感受都没有,但这个人他是认识的,正是住在齐王府的乔珑,她怎么会有夜龙珠?   “你是何人?”   “千渤辰,你好大的胆子,可知此物是什么?”   乔珑一扫人前的柔弱,此刻高雅的开口,一手指向头顶的夜龙珠,淡淡的问千渤辰。   千渤辰不知道她问话是何意?据实回答:“这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宝物,夜龙珠,不过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是夔机老人赠予给我的,我乃是龙翔国的长公主乔珑,因为夔机老人有恩于我们龙翔国,所以便派人前往我们龙翔国要求联姻,他相中的是我,所以我便来到这里了。”   乔珑一收夜龙珠,握在手里,念了一串咒语,夜龙珠便散去光芒,和一般的珠子无异,她收好放起来,回身望着千渤辰,千渤辰睁大眼睛,有些难以消化这些信息,他不是发了消息回薷烟岛吗?老主子难道没看到吗?怎么会派了这个女人过来,还联姻,要知道王爷很疼小王妃的,根本不是一般人替代的,若是被他知道,老主子和少主的缝隙就更大了,他只怕更不会回烟海了。   “你立刻给我回去,顺便告诉老主人,少主已纳妃了。”   乔珑眯起眼睛,阴鸷的望着千渤辰,走到他的身边,清浅的笑起来。   迷惑人心,这种时候,一般男人肯定被魅惑,可惜千渤辰一向少情,对于美色极少有反应,所以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盯着乔珑,这女人优雅的开口。   “说实在的,这桩婚事本来我是不乐意的,但是你知道我们龙翔国离薷烟岛很近,这么多年若非夔机老人帮我们设下的机关,只怕早就成了别的大国的囊中之物,所以他只要开口,我们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现在却不是报恩的事了,那个男人确实是人中龙凤,正是我所要的,而且如夔机老人所说的一样,我和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个什么亡国公主,算什么东西,她低jian的身份根本配不上齐王,还那么小,难道齐王要一直等她吗?”   “你,你们?”   千渤辰一向不善于言表,此刻被乔珑的一串话,竟激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难看异常,不过他没忘了自己的立场。   “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破坏他们,不但破坏,你还想杀小王妃。”   “我没想杀她,只是想毁了她。”   乔珑冷冷的纠正,千渤辰脸色越发的阴鸷:“这有差别吗?你还是立刻回龙翔国去,这里已经够乱的了,你别再留下了,若是让少主知道,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若是让少主知道老主子所做的事,只怕到他死都不会原谅他的。”   “千渤辰,你只是一个属下,听命行事,竟然胆敢命令我,记着,临行前,夔机老人可是叮咛了我,让你配合我的行动做事,希望我能尽快带少主回烟海去。”   乔珑说完理也不理千渤辰,黑暗中,千渤辰僵住了,很快反应过来朝乔珑叫起来:“你回来。”   可惜暗夜下一点光影都没有,乔珑早失去了踪影,这不难看出她的身手十分的厉害,一般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看来他要一直守在小王妃的身边,小王妃虽然身手不错,不过怕不是乔珑的对手,而他绝对不能说出,乔珑的身份,如果泄露她的身份,只怕少主回很恨老主人,到时候,他们真的永远解除不了缝隙了,眼下还是快派人送信回烟海去,禀报老主子这里的情况才好。   千渤辰一想通,便施展身形回齐王府,现在他是不能随便离开小王妃的。   ……。   齐王府的莲院,寝室中,此时小丫鬟们退了下去,齐王南宫烨一身冷沉嗜血,轻揽着凤阑夜的小身子,静静的坐在一侧的软踏上,凤阑夜忍不住开口:“我没事的。”   “他们真的太过分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下毒手,看来本王是太容忍了。”   南宫烨一开口,凤阑夜便知道他是想到晋王和楚王的身上去了,先前她也以为这是楚王和晋王动的手脚,可是后来一想,白日刚刚痛骂过他们,又泄露了长孙一族的消息给他们,他们现在应该只顾着查那件事,不至于对付她啊,而且这次和以往不同,以往可从来没看过这等灵异的东西,竟然只看见绿光而看不见人。   “恐怕不是他们。”   “你感觉是别人?”南宫烨眯眼,低首望着她,然后想起一件事来:“明日开始你搬到隽院去住。”   “不要,这里挺好的,那个人不是没得手吗?”   “不行,隽院中布置了机关,一般人进不了,所以你明儿一大早便搬到隽院去,我不准任何人伤到你。”   南宫烨紧搂着凤阑夜,身子僵硬,似乎真的受到了惊吓,凤阑夜还想拒绝,这时候,暗处有异动,想必是千渤辰回来了,南宫烨眉眼一沉,开口:“千渤辰?这是怎么回事?”   千渤辰应声而出,一身的黑色锦衣,五官面无表情,抱拳开口:“少主。”   “怎么样?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南宫烨脸色难看至极,周身的嗜杀,不过却不影响他的风姿,举手投足依旧高贵强大,只是让人感受到他的杀气,冷飕飕的盯着千渤辰。   千渤辰心底叹一口气,想着老主人的自作主张,真的很无奈,如果老主人想让少主回烟海,还不如在小王妃身上打算,这样胜算更大一些,现在派出那么一个女人,只会让他和少主越走越远。   不过他可不能让少主察觉夜龙珠的事,幸好少主不知道这个东西,否则?千渤辰恭敬的开口。   “少主,属下追踪那绿光,不过那光芒太快,所以属下失手了,请少主责罚。”   千渤辰扑通一声跪下,凤阑夜看他跪下,倒有怜悯,忙开口:“你起来吧,又不是你的错。”   千渤辰根本不动,垂首望着地面,只有他知道自己是有错的,那个乔珑是不该留着的,可是他命令不了乔珑,又无法禀报给少主,她的来历,那样就是背叛了老主子,他是老主子捡回来的,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可是他同样的跟了少主几年,一直视他为主子的,看着他一直冷酷如冰,到现在的温润,虽然他的温润柔和只针对小王妃,可是整个王府内都有了欢乐的气氛,相信这王府内所有人都知道,小王妃就是王爷快乐的来源,可是老主子不了解状况,派来那么一个美人,以为配得上少主,却不知道少主不需要那些,正因为小王妃的孤僻冷傲,还有那份清苦无依,才激发了少主心底的保护欲,他想保护小王妃不让任何一个人伤害她,所以若是他知道老主子做的事,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你起来吧。”   南宫烨出声,千渤辰缓缓起身,只能在心底保证,他绝对要保护好小王妃,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送信给烟海,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一遍,希望老主人能撤回成命。   夜已经很深了,凤阑夜打起了哈欠,她是真的累了,那人走了,想必不会再回头了。   “烨,你回去吧,我累了,想睡了。”   谁知道她话音一落,身子竟然腾空而起,认真看去,竟是南宫烨抱她起来了,高大的身躯毫不费力,径直往外走去,凤阑夜忍不住叫起来:“干什么?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今晚住隽院吧,明儿一早再把东西收拾过去。”   凤阑夜睁着眼睛,半天反应不过来,有没有这么夸张啊,她没事啊,等反应过来已走出莲院了,赶紧叫起来:“南宫烨,放我回去,没事的,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我去你那边,你睡哪啊。”   “你睡床,我睡地。”   “不行,我抗议,”凤阑夜扯着嗓子叫,和他睡一个房间,她会睡不着觉的,老天啊,有必要这么认真吗?她不会有事的,真有点欲哭无泪了。   “抗议无效,”偏偏南宫烨不当儿戏,而且相当极度的认真,两个人一路纠缠着直奔隽院去,莲院内的一众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情况,谁也不敢乱动,等到小王妃走了,才窃窃私语,然后各自散去,有什么事等明天早上再说吧。   莲院满庭香 第083章 烨儿,母妃爱你   隽院,南宫烨的房间内,雅致清新,竹叶的窗帘,罩着一层轻纱,丝纱的低端绣着碧绿的荷叶,房间内,更是摆了两盆花朵,幽香浮动,大理石的屏风上雕刻着数十尾的嬉戏鲤鱼,整个房间高雅大方。   凤阑夜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道头往枕头上一倒,竟睡得格外的香,一觉到天亮。   至于南宫烨自然不会睡地上,而是睡在房间一侧的榻上,想到小丫头就在自己的身边,他竟然没来由的放松,也睡得特别的香。   第二天早上,凤阑夜还没醒,感受到脸上总有痒呼呼的东西拂脸,一会儿伸手敲打一下,一会儿又伸出手敲打一下,直到头顶上传来闷笑声,陡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放大的俊脸正盯着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的望着那张脸,皮肤水嫩有光泽,白皙中还透出微微的红,睫毛细长有型,随着眼睛的眨动,越发的魅惑诱人,那好看的唇饱满性感,每一处不论是分开来看,还是合起来看,都是完美无瑕的,真是一个妖孽,想到这总算清醒过来,陡的叫起来。   “南宫烨,你在这里做什么?”   南宫烨坐直身子,扬了扬手中的一片鹅毛絮,若无其事的开口:“叫你起床。”   “啊?”   凤阑夜翻身坐起来,才看清自己所在的环境,便想起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本来还以为自己睡不着的,没想到睡得如此香,再看南宫烨此刻的神情也是一夜好睡,看来两个人睡一间房,一点事也没有,总算放下心来。   不过对于南宫烨一大早叫她起来,有些不满意,嘟起了嘴巴:“我还想睡,你吵醒我干什么?”   “不是要进宫吗?”   南宫烨奇怪的挑眉,唇角是意兴阑珊的魅惑。   凤阑夜立刻想起要进宫的事,忙伸手推他:“快出去,让叶伶和花萼进来侍候我,别迟了,让雾翦等急了。”   “安王妃已在王府的正厅等你了。”   南宫烨倒是没为难她,站起身往外走,不过扔下的话还是使得凤阑夜像被炸到的鸡毛,倒竖了起来,朝走出去的人咬牙切齿的叫:“那怎么不早点叫我。”   可惜没人理会她,花萼和叶伶从外面走进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房间,然后走过来侍候凤阑夜,一边侍候一边说:“王妃,王爷这里和别处可真不同。”   “不同吗?”   凤阑夜瞄了两眼,确实有些不同,这里的装饰,一眼便可以看不同的品味,都是名贵的东西,高雅又大方,而且房间里有一种熏香,和别处不一样,特别的好闻。   两个小丫鬟侍候凤阑夜起来,帮她打理好一切,凤阑夜连早膳都没用,便领着人赶去王府的正厅。   叶伶担忧的开口:“王妃,还是吃点东西吧,要不然身体?”   “回头再说吧。”   凤阑夜直奔王府的正厅,踏上经过清满院的时候,正好看到乔珑散步回来,一见凤阑夜的影子,忙笑意盈盈的施礼:“见过齐王妃。”   乔珑今日穿了一件水草绿的长裙,窈窕身材,胸高腰细,愈发的妩媚,脸上同样的罩着面纱,只是这面纱也是水草绿的,上下一体,给她罩上神秘的色彩。   凤阑夜因为赶时间没空理会她,便挥手让她起来,招呼了一声便往王府的正厅而去,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昨晚上的事不会和这位乔姑娘有关吧,想想又作罢,如果和这位乔姑娘有关,她要有很高深的武功,而且千渤辰怎么会一点察觉不了呢,这件事回头再说吧,眼下还要进宫呢,宫中的那些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王府的正厅里。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两个人一见面便先抱了一会儿,然后才相互问安,司马雾翦关心的问:“早膳吃了吗?”   叶伶立刻禀报:“回安王妃的话,小王妃还没吃早膳。”   雾翦面容一沉:“那还不去准备,别让你们王妃饿着。”   “是,”小丫头一溜小跑的出去吩咐人把早膳准备进来。   凤阑夜见雾翦严肃的样子,抿唇笑,倒没有半分的抗议,她在雾翦的面前,像一个妹妹,很乖巧很听话,两个人坐到圆桌边,凤阑夜一边用早膳,一边和雾翦说话儿。   “昨日你送信过来,我才知道父皇新宠的妃子怀孕了,听说宫中都传遍了,想必晋王府和楚王府的人也会过去。”   “嗯,肯定会过去的。”   凤阑夜点头,林梦窈和苏迎夏怎么不过去,那两个人现在正四处帮自己的夫君拉关系呢,怎么可能不去。   “不过我想不透阑夜为什么要去。”   阑夜一向就不是这种人,就算那棉妃怀孕了,又与她何干呢?她是想了一夜没想通,阑夜为何要进宫去。   凤阑夜只吃了一点,便吩咐花萼等把早膳撤了下去,起身拉了雾翦往外走,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   “我进宫去是有事儿的,待会儿在马车上和你仔细的说。”   “好。”   这次进宫,凤阑夜只带了花萼,她心中自有打算,两人出了齐王府,王府门外停着安王府的马车,凤阑夜便坐了安王府的马车,小丫鬟们另备了一辆,两辆马车一起往皇宫而去。   马车里,司马雾翦望着凤阑夜,柔柔的开口:“难道你进宫是为了什么别的事?”   凤阑夜点头,对于雾翦她是相信的,所以没有避开她的意思。   “传闻齐王的母妃,玉妃当年仍是偷情自杀而亡的,可是有人不相信她会偷情,齐王更是为此而痛苦,我进宫是为了帮他查一查玉妃当年的事。”   司马雾翦听了,眼睛睁得很大,伸出手握着凤阑夜的手,紧张的开口。   “阑夜,对于宫中的事,你知道多少,她们每一个人都很阴险,你这样做,岂不是使自己很危险?”   凤阑夜知道雾翦一向关心她,所以才会如此紧张,因为紧张,她指尖一片冰凉,凤阑夜深邃的眼瞳浮起坚定的光芒:“雾翦,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司马雾翦知道凤阑夜的性格,她决定了的事,是一定会去做的,她是无法阻止的,何况现在的她和齐王感情如此深厚,一定会帮他的,她这样的人,外冷内热,只要真心待她的,她必百倍千倍的对你好的,就像她和她一样,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齐王知道吗?”   凤阑夜点头,司马雾翦不再说什么,想了一下,沉着地开口:“这件事我会帮你,我们一起查吧,不过你要答应我小心点,我会从母妃口中试着大谈一些情况。”   “嗯,谢谢你,雾翦。”   凤阑夜浅笑起来,她知道雾翦一向疼她,只要她开口,一定会帮她的。   “你啊,和我说什么谢,在这里,我们就是姐妹,以后别说谢。”   “嗯,我知道了。”   两个人笑起来,马车内满是愉悦,一路疾驶前往皇宫。   ……。   皇宫的梅翎殿内,上首坐在阴沉着脸的梅妃,一身的雍容华贵,都掩盖不了她此刻的愤怒。   “木棉,你竟然怀孕了?”   木棉坐在下首,娇丽妩媚的容颜布着淡淡柔和的光泽,越发的美丽,笑意盈盈的开口:“是的,皇上恩宠,木棉便受孕了,皇上希望木棉有个孩子。”   “你?”   看到木棉那雨露恩泽下的幸福模样,梅妃恨不得撕烂了她的那张脸,此刻心中是深深的后悔,没想到本来想用一个棋子,现在反而让这个棋子气到了,真是得不偿失。   “木棉,本宫希望你立刻打掉这个孩子。”   梅妃说完,木棉眼睛一闪而过的狠厉,脸上却布着恼怒,一脸的不明所以:“不知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皇上的孩子,姐姐难道想谋杀皇子不成?”   梅妃一听,纤手一握,差点没气抽过去,怒指着木棉:“别忘了是我让你进宫的,我能让你进宫,就能让你出宫,或者宫也不用出了。”   说出口的话狠辣无比,阴骜嗜血。   木棉眯起眼睛,慑人的光芒射出来,陡的站起身,怒视着梅妃:“姐姐此言差矣,当初是你让我进宫的,是想利用我,我想此事捅到皇上那儿,看谁更倒霉一些,现在我肚子里有孩子,难不成皇上为惩罚我,而落得一个残毒君皇的称号。”   “木棉,你个贱人。”   梅妃算是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的狂妄,她气得都快吐血了,陡的站起身,胸口上下的起伏,因为过于激动,又跌坐到凤榻上,再说不出来一个字。   木棉唇角挂着冷笑,阴沉的开口:“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我会禀报皇上,是你下的毒手,另外如果你想泄露我的身份,请你快点,别用这个威胁我。”   说完,转身往外走去,阳光里,那逶迤拖地的长裙在大殿上飞舞,迷了梅妃的眼睛,这一次她直接被气昏了过去,殿外走进来两个宫女,惊慌的声音响起来:“娘娘,娘娘?”   木棉出了梅翎殿,便有思襄殿内的太监过来禀报:“娘娘,有晋王妃和楚王妃等人进宫来请安。”   “知道了,”木棉眯起眼睛抬头望天,现在的她是身不由己了,想退是不可能的了,自从来到天运皇朝,她便成了别人的棋子,再不是高高在上的五公主了,先是晋王南宫卓,然后是梅妃,现在变成皇上了,她若做错了一步,只怕会万劫不复了,有些事已在不归路上了。   木棉领着一群人回思襄殿。   思襄殿内,聚集了一群人,有晋王妃林梦窈,楚王妃苏迎夏,还有安王妃司马雾翦,还有齐王妃凤阑夜,几个人带着各自的丫鬟,齐齐集在思襄殿的大殿上,一眼望去桃红柳绿,令人眼花缭乱。   四人各坐一角,虽然人多,却寂静无声,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楚王妃苏迎夏打破了寂静,笑着望向凤阑夜:“那天我邀七弟妹过府一叙,没等到七弟妹,后来听王爷说原来七弟妹被人绑架了。”   她一开口,便引起司马雾翦的惊呼,转首望着凤阑夜,难以置信的开口。   “阑夜,你被谁绑架了,我怎么不知道?”   凤阑夜朝她笑笑:“我没事。”   然后望向楚王妃苏迎夏:“真是违了皇嫂的心意,实在是那些贼子太可恶了,那些该下地狱的人,老天会惩罚他们的。”   苏迎夏立刻被阻住了,脸色苍白,眼神深幽下去,正待开口,殿门外传来太监的尖叫声:“棉妃娘娘驾到。”   四人同时望向大殿门外,站了起来。   今日木棉穿了一件桃红的长裙,玫瑰紫的披肩,云鬓如墨,珠钗灿烂,恍若天上的神仙妃子,行走间,婀娜多姿,妩媚娇丽,这样子的美人,难怪皇上会宠幸,林梦窈和苏迎夏心中感慨,凤阑夜的心中却别有想法,这等美艳的女子皇上会不受迷惑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皇帝真的太厉害了。   殿内响起拜见声。   “见过棉妃娘娘。”   木棉如水的眸光顺着众人的视线,一一的越过去,最后落到凤阑夜的身上,慑人的光华中,有嫉妒愤恨之色,想到这个最小的妹妹,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的幸福,而她这样美好的女子,却成了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真的越想越难平静,不过眼下她要对付的不是她,有些事还是以后再说吧,木棉想着已走到高处,一拂手坐了下来,雍容华贵,缓缓的开口。   “起来吧,赐坐。”   “谢娘娘。”   众人坐下来,思襄殿的宫女奉了茶退到一边去,高坐上的木棉,优雅的饮茶,笑意盈盈的望着大殿下面。   “你们怎么进宫来了?”   林梦窈立刻站了起来,笑得谄媚,温婉的开口:“听说棉妃娘娘怀孕了,妾身等人等待进宫来贺喜娘娘。”   木棉眯着眼睛,一脸的似笑非笑,看着林梦窈,林梦窈被她看得汗毛倒竖,心里嘀咕,这女人真阴沉啊,她以为她愿意进宫吗?是晋王让她进宫的,说今天一定会有人进宫,她不能显得突兀,所以才会进宫的。   林梦窈心中想着,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丫鬟走过来,继续开口。   “这是千年的人参,可调补身子,请棉妃娘娘收下。”   木棉收回视线,点了头,满脸的笑意:“晋王妃有心了。”   楚王府也准备了礼物,凤阑夜冷眼望着眼前的一切,她可什么东西都没准备,不过雾翦知道她的个性,早为她准备好了,两样礼物一并送上去,木棉扫视了大家一眼,周身染着暖意,整个人愈发的迷人。   “各位王妃有心了,本来该陪着大家散会儿步,不过因为怀孕的关系,所以很容易累。”   木棉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林梦窈立刻察言观色的站起来:“娘娘去休息吧,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是啊,是啊。”楚王妃立刻附和着。   木棉点首,笑着站起来:“你们先在宫中逛逛吧,待会儿在思襄殿用膳吧。”   林梦窈等人立刻接口:“娘娘身子虚弱,还是安心静养吧,我们在宫中别处用了,午后自行出宫去了。”   “那也好。”   木棉点首,两个宫女近前扶着她,回转内殿去了,大殿安静下来,凤阑夜冷眼看着对面的两个女人,真谄媚啊,溜须拍马,还有她们不会的吗?她相当不屑这样的人,掉首望向司马雾翦:“我们走吧,去给华妃娘娘请安。”   “好。”   两人起身便走,林梦窈和苏迎夏一看她们两个人的态度,早怒了,这两人什么态度,再怎么说她们也是晋王妃和楚王妃,可比他们两个高一等,她们是圣赐的一品诰命,她们虽也是王妃,可没有诰命之封。   “等一下。”   林梦窈叫了起来,凤阑夜停住脚步望过去,冷淡地开口:“晋王妃这是有事吗?”   “哼?”林梦窈眼一瞪,理也不理凤阑夜,领先一步朝外走去,身后紧跟着苏迎夏,还有一堆丫鬟,直奔大殿外面而去,凤阑夜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两女人真幼稚,转首望向雾翦:“我们走吧。”   “嗯,”两人正准备走出去,这时候思襄殿,内殿走出来两个宫女,飞快的走过来叫住凤阑夜。   “齐王妃等一下。”   凤阑夜停住脚步,等那两个宫女走过来,挑高眉梢,心底已有数,一定是木棉要见她,果然那宫女开口。   “我们娘娘要见齐王妃。”   “为什么?”   司马雾翦脸色一沉,便伸手挡了过去,不明白木棉娘娘为何要单独见阑夜,而她害怕阑夜会受到什么伤害,所以不同意她们见面。   说话的宫女看安王妃的动作,有些不安,忙开口:“安王妃,请别为难奴婢等。”   凤阑夜已拉回司马雾翦的手,她想起自己没有告诉雾翦木棉真正的身份,所以她才会担心吧,这件事回头再和她说,最起码现在木棉不会伤害她,反而是为了拉拢她,因为她身边的敌人太多了,她要动她,也是以后的事。   “我没事,你去华清殿吧,等我和木棉娘娘谈完了,过去找你。”   司马雾翦见凤阑夜如此说,知道其中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所以略放下些心,收回手点头,眼看着凤阑夜和花萼跟着两名宫女的身后坐进内殿去,才慢慢转身吩咐小瞳和小圭:“我们去华清殿。”   她还是和母妃打听一下玉妃当年的事吧,希望可以帮助阑夜一些。   思襄殿的寝宫内,木棉靠在床榻上,看到凤阑夜走进来,便挥手让人退了下去,寝殿中,只有凤阑夜和花萼二人,花萼是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位皇上的宠妃竟然是五公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木棉已招手让凤阑夜走过去,拉着她坐下来。   “九儿最近怎么样?在齐王府还好吗?”   凤阑夜点首,她有什么不好的,烨很宠她,虽然明里暗里的刀剑暗枪无数,但目前还没有伤到他们的,不过以后要越发的小心了。   “我挺好的,姐姐真的怀孕了?”   既然凤阑婳要演戏,她就陪她,看看谁更棋高一着,凤阑夜清浅的笑着。   木棉瞄了一眼寝宫内的两人,点头:“是的,九儿,我怀孕了。”   她说完这句话,凤阑夜没出声,花萼倒是忍不住叫起来:“五公主怀了皇子真是太好了,我们的族人就有希望了,如果产下小皇子的话,云凤国一定会重生的。”   凤阑夜瞄向花萼,这丫头是不是太激动了,而且有点傻了,先不说这是不是皇子,宫中的人会让她产下来吗?还有皇帝,那么高深莫测的人,只怕这凤阑婳也只是一个棋子吧,而皇帝所做的一切,恐怕都是为了推太子人选上位,究竟是谁呢?瑞王,安王,这两人目前胜算最大,至于晋王和卓王,倒次要一些。   木棉扫了花萼一眼,缓声开口:“花萼照顾好你们主子就行了。”   “是,公主。”   花萼用力的点头,规矩的站在一边,她已感受到凤阑夜身上的丝丝冷气了,赶紧收敛起情绪。   凤阑夜抬眉望着木棉,猜测她是否怀孕了,因为不想惹起木棉的注意,所以不敢给她号脉,只察言观色,看她脸色红润丰满,实在不像怀孕之人,如果木棉没有怀孕,断然不敢在皇帝的眼皮底下搞出这种动静,那么就是皇帝的意思了,皇上这么做是要对付谁?肯定不是宫外的人,那么是宫中的人,梅妃月妃?绝对不可能是华妃,不知道为何,凤阑夜直觉感到皇上不会对华妃动手,难道他想推上位的是安王,越想越烦,干脆什么都不想。   “你要当心点,后宫不比别处。”   凤阑夜叮咛木棉,把一个妹妹的角色扮演得很刻骨,木棉点头,再次打了一个哈欠,说实在的,她确实有些累了,一大早便被梅妃召过去训斥一顿,连觉都睡不好。   “姐姐睡会儿吧,阑夜去华清殿给华妃请安。”   “好,认识路吧。”   木棉柔声问,凤阑夜点头,站起身领着花萼走出去,木棉唤外面的宫女:“来人,送齐王妃出去。”   “是,娘娘,”立刻有人应声送凤阑夜出去。   凤阑夜领着花萼出了思襄殿后深望了她一眼,花萼慌张的垂首:“主子,奴婢该死,不该乱说话。”   “走吧。”   今日进宫凤阑夜是故意带花萼进宫的,花萼为人毛燥,很容易便受情绪操控,所以她带她宫,是为了掩饰她的冷寒,而让木棉注意不到她的身上,看来她是达到这个目的了,所以她并不怪花萼,花萼倒是很意外。   两人出了思襄殿前住华清殿,对于宫中,凤阑夜已是极熟悉了,华清殿离这里挺近的,走过去要一段距离,如果走僻静的小道,正好经过玉晚殿,凤阑夜领了花萼前住玉晚殿。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玉晚殿很是凄凉,但是一草一木依然存在着,空旷的大殿内,有风吹进来,呜呼声响,似乎有人在呜咽低泣,凤阐夜置身其中,感受着这份凄凉,不由想起玉妃来,如果她真的不是自杀的,一定会很痛心吧。   玉晚殿几个打扫的太监不敢惊扰到凤阐夜,只在外面候着,花萼望着四周,忍不住抖索着肩害怕的开口。   “主子,这里好吓人,我们走吧。”   凤阑夜瞄了她一眼,见她脸青唇白的,似乎真的很害怕,你出去候着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这怎么行?”   花萼摇头,不想让主子一个人待着,若是出事怎么办?   “好了,我没事的,只想一个人待会儿。”   她想找一下,是否有什么线索,虽然过去很多年,什么线索都该断了,但是心底还是期盼能找到些什么?   空荡荡的大殿内,寂静无声,一抹娇小玲珑的身影四处寻找着,仔细而认真,连边边角角的都不放过,不时的搬动椅子,挪动桌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似乎还没有什么线索,凤阐夜直起腰正准备放弃,忽然一张软榻吸了她的视线,经过她刚才的一番查找,竟发现软榻最里面的角落中,锻面有些松散,似乎那破了,轻轻的飘动着,分明是被人撕下来了。   宫中不比别处,哪里来的坏东西,除非是有人有意为之,如此一想,不由得几大步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子,脸色凝重而阴骜,小手陡的一伸,只见那锦锻里面露出一块白色的夹层,而那夹层上,清晰的写着几个字,紫黑色的,那分明是血迹,经过时间的沉沦,已失去了原有的鲜红,成了紫黑色的。   那字清晰的露出来,烨儿,母妃爱你。   一刹那间,凤阑夜如遭电击,周身的僵硬,气往胸腔涌去,眼泪更是溢在瞳仁之中,这里一定曾发生了惨不忍睹的事,玉妃也不是自杀的,如果她是自杀,却为何要留下这几个字,她既然奋不顾身的留下几个血字,说明她是真的爱南宫烨,她怎么会忍心敌弃自己的儿子呢,所以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生命,就是那样,她还留下了这几个字,希望有一日她的烨儿能看到,她是爱他的。   大殿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凤阑夜飞快的直起身子,挪动软榻,使它恢复了原状,而她直起身子,仰首迫使那雾气干透,才缓缓的转身。   从殿门外跑进来的正是看守玉晚殿的小太监,一脸惊慌的开口。   “齐王妃,你还是快点走吧,若是让皇上知道你在这里,我们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了。”   “嗯,好。”   凤阑夜转身往外走,那小太监松了一口气,先前还怕齐王妃不肯走呢,赶紧送了齐王妃出去。   玉晚殿的大门外,花萼正来回的走动,一看到主子出来,忙走过来扶着她。   “主子?”   “去华清殿吧。”   “是,”两个人一起离开了玉晚殿,前往华清殿。   华清殿,太监领着凤阑夜和花萼走进去,看到华妃和司马雾翦正坐在大殿的一侧说话儿,两个人的脸上都布着笑意,明眼的人一看便知道这两人的感情不错,华妃和雾翦的感情是几年的事了,所以自然比别人要好,一看到凤阑夜走进来,华妃便招手让她过去,拉着她坐下来。   “这孩子长得真让人疼。”   司马雾翦拉着凤阑夜的另一只手,点首:“是啊,她和我当初过来的时候一样大,别看阑夜小小的年纪,可是得会心疼人的,而且救了我几次。”   华妃眼神浮起氤氲之气,赞许的点头:“好孩子,雾翦这丫头很少有谈得来的朋友,没想到倒喜欢你,可见你原也是个好的,以后好好的处着,做一对好朋去,别有什么不好的缝隙,心胸都放宽一些。”   凤阑夜和雾翦两人点头,两个手紧握在一起,是的,以后她们要做一对最真心的朋友。凤阑夜想起什么似的淡淡的开口。   “华妃娘娘没有好朋去吗?”   华妃叹了一口气,沉重的开口:“宫中能有什么真心之人,个个勾心斗角的,不过要说没有也不是,其实本宫和逝世的皇贵妃很要好的,她为人和善,对别人极好,很难得的一个女人,而且又聪明,可惜不适合在宫中,只在宫中待了几年便生病去世了。”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相视一眼,很诧异,原来华妃和那位皇贵妃娘娘是好朋友,而且那皇贵妃娘娘听来也不是毒主子,可惜天妒红颜。   “皇上是不是很喜欢那位皇贵妃?”   雾翦想起什么似的问,华妃雍拥的脸笼起一层光辉,似乎想起了从前的事,整个人氤氲一片,眼神越来越有神彩。   “是的,皇上很宠她,不,应该是爱,皇上爱的只有她一个,没有别人,即便过了多少年,他也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只爱她一个,她不但聪明而且善良,懂很多东西,医术上的,还有军事上的,很多,皇上的很多谋略都出自于她的主意。”   凤阑夜很意外,没想到今日竟然从华妃身上听到这些,脑海一闪而过的诡疑,那皇贵妃是如何死的?   “她后来怎么死了?”   “病死了,她不喜欢宫中的环境,因为抑郁,慢慢的死了,那时候她当我妹妹一般疼爱着,就像雾翦和你,她临死前请求皇上一定要好好照顾我,所以这么多年皇上对我们母子二人很好,不但升了我的位份,还让我住到华清殿来。”   华妃说到这里,眼里竟然浮起了泪珠,似乎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就是从那时候,她才知道,有时候女人的友谊真的不比男人的差多少,可惜襄情不适合宫中,她知道她心目中理想的夫婿是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她说过在她们那个时候,男人和女人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经过这么多年,她也没有想明白,那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可惜她最后死在了宫中,如果不是她,就没有她和昀儿的存在。   说到过往,华妃忍不住伤心起来,最后揩起眼泪来,司马雾翦很心疼,赶紧扶她起来:“母妃,别想那么多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进去林息一会儿吧。”   “嗯,你们坐下,待会儿就留在华清殿里用午膳。”   “好。”   两个人应声,司马雾翦招手让宫女过来,扶着华妃进内殿休息。   大殿安静下来,凤司马雾翦和凤阑夜相视一眼:“木棉娘娘怎么会要见你?”   “这件事稍后再说,你知道我在玉晚殿找到了什么?”   凤阑夜神情激动,握着雾翦的手很用力,这对于她来说是很少见的现象,司马雾翦立刻猜测出肯定是什么重要的践索:“难道是玉妃的事?”   凤阑夜用力的点头:“我看到玉妃留下的血字了,这么多年竟然没人发现那血迹,现在我终于相信冥冥中自有神明在,那些不想死的人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她留下什么线索了?”   “血字,留给齐王的字,她爱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去自杀呢?所以她的死不单纯,绝对不会去自杀的。”   凤阑夜说完,司马雾翦睁大眼睛,指着她,压低声音:“你说当日玉妃是被人害死的?”   凤阑夜肯定的点头,也许以前不能肯定,但现在她可以肯定,玉妃确实是被人害死的,而这个背后的黑手真的太厉害了,竟然可以瞒天过海,好高明的手段啊,这其中皇上又知道多少,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皇上爱的女人只有一个皇贵妃,那么为何突然宠玉妃呢,玉妃的死一定和皇上脱不了关系。   凤阑夜眼神深邃暗沉,一片冷嗜。   殿内很安静,两个女人都不说话,那些随侍的小丫鬟哪里敢多嘴,殿内的太监和宫女自然也不敢多什么。   一时间寂静无声,坐了好大一会儿,司马雾翦站起身拉了凤阑夜的手往外走去:“我们到花园中逛逛吧。”   说完吩咐了华清殿的太监去准备午膳,她们两个人领着几个丫鬟在华清殿四周闲逛,一边走一边说话儿,迎面是凉爽的清风,特别的舒服。   “阑儿,你说玉妃当年究竟是谁害死的?”   司马雾翦停住步子,脸色凝重的往着凤阑夜,在宫中被杀,肯定和那些后妃脱不了关系,所以司马雾翦有些害帕,这事不会和母妃有关系吧。   凤阑夜知道她担心什么,握着她手,不卑不亢的开口:“你别担心了,不会是华妃娘娘的,她当年只怕还是个小角色,是因为皇贵妃死了,所以皇上才升了她的位份,让她住到华清殿来,所以说玉妃的事若是有手脚,也是别人的事。”   “但愿如此。”   司马雾翦听阑夜如此说,心里才放松一些,她不想和阑夜的感情有挫折,如若当日有华妃的事,她可就两难了,阑夜如此说,她总算放下一些心来。   “阑夜,你敌心吧,会查出玉妃的事的,以后我也会帮你留意着,我经常进宫来拜见母妃,会偶尔谈起一些旧事,下次再帮你打听玉妃的事,不能一下子问,若是让母妃警觉,只怕她未必说。”   “其实我倒觉得华妃不知道以前的事,若是知道,她断然不会如此爽快的说皇贵妃的事,也许很多事,她并不知,所以才会说。”   两个人一边在花园闲逛,一边说话儿,行走间,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娇笑之声传来,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紧走几步,站在一处平阶上,便看到后花园中间,有人在捉迷藏,当中蒙着脸的正是文嫱公主,很多小丫头东躲西藏的,玩得很热闹,有人已发现了司马雾翦和凤阑夜,忙福身子:“见过安王妃,齐王妃。”   本来玩得兴味正浓的文嫱公主一听到说话声,一掀脸上的红巾,露出一张妩媚艳丽的面容来,精雕细琢的五官一闪而过的冷戾,不甘不愿的走过来,施礼:“见过六皇嫂,七皇嫂。”   司马雾翦点首,伸手扶她起来,不知为何,她和这位公主就是亲近不起来,从她小时候便是这样,几年过去还是这样。   文嫱施了礼,也不理会她们俩个,一挥手领着身后的数名宫女高傲的离去,看也不看这两个女人一眼,等到她走了过去,司马雾翦望了一眼凤阑夜,忍不住叹息:“这人和人为什么如此不一样呢?看着你就是舒服又暖心。”   说完便笑了起来,伸手拉了凤阑夜顺着花园住前面走,两个人逛了一会儿,留在华清殿用了午膳,这一次两人没敢再问华妃别的事,怕引起华妃的怀疑,只陪着华妃说一些家常话,用完膳后午出宫回府。   司马雾翦一直把凤阑夜送到齐王府门前。   “阐夜,才什么事派人送信给我。”   凤阑夜站在马车下面点首,不忘叮咛她:“你有什么事也不要忘了通知我。”   司马雾翦点头,想起之前绑架的事,心里便不舒服:“以后别单独出外,有什么事我们两一起去吧,别再让恶人得手了。”   “好。”   凤阑夜用力的点头,小瞳在马车里笑了起来:“齐王妃和我们主子还真难分难舍。”   一下子几个人都笑了起来,便挥手道别,凤阑夜领着花萼走进去,柳郸在府门前候着,一看到小王妃回来,早高兴的迎过来:“小王妃回来了。”   “嗯,凤阑夜点首,想到今儿进宫得到的线索,关于玉妃留下的字迹,若是南宫烨知道,他一定会很高兴,因为这么多年,他都很痛苦,认为是个被母亲遗弃了的孩子,没想到今儿个竟然知道,原来他母妃是那么的爱他,如果她活着,一定会是个慈善的母亲:“王爷呢?”   她想立刻把这件事禀报给南宫烨。   柳郸立刻禀报:“王爷在隽院内呢,还有一件事。”   凤阑夜听了柳郸的话,停住急匆匆的脚步:“还有什么事?”   “王爷吩咐人把小王妃的东西都搬到隽院去了。”   “啊?”   凤阑夜叫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虽然昨儿个晚上她遇刺了,南宫烨也说了让她搬过去,可真要从此以后和他待在一个院子里生活,她还真有些不习惯,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啊,凤阑夜脸色有些阴暗,也不去隽院了,直接奔莲院而去。   莲院的门前,正有小丫头张望,一看到凤阑夜回来,便朝里面叫了起来:“小王妃回来了,小王妃回来了。”   好几个小丫头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叶伶:“王妃你可回来了,奴稗们正等着你呢。”   “出什么事了?王爷吩咐人把东西搬到隽院去了。”   凤阑夜阴沉着脸开口,当中有人点头有人摇头,叶伶拉着凤阑夜的手:“不是这件事,王妃今天不在府里,你知道乔珑那个jian女人做了什么吗?”   “她做什么了?”凤阑夜倒好奇了,那女人又搞出什么事了?她很好奇,转首盯着叶伶,叶伶一看小王妃感兴趣,立刻气愤的叫起来:“这女人知道王妃今儿个不在府里,竟然去隽院拜见王爷,这分明是借机想见王爷。”   凤阑壳一听,也没什么创意啊,她还以为有什么新招呢?   “就这样吗?”   叶伶一听,那脸渔垮下来了,这小王妃和别人不一样啊,幸好王爷让人舒坦,要不然她们非闷死不可。   “王爷不让进,直接让人撵了她,真爽啊。”   “所以呢?你们叫的什么?”凤阑夜一脸的不理解,对于那个女人她从头到尾都没放在心上,现在她关心的是以后要在隽院生活,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啊。   “我的东西什么时候搬到隽院去了?”凤阑夜问叶伶,叶伶一听到这话题,高兴的开口:“一大早王妃走了之后,王爷便让人把你的东西搬到隽院他住的隔壁房间里。”   “这人怎么就不能等我回来呢?”   凤阑夜脸色有些难看,转身便住外走,叶伶和花萼跟着凤阑夜的身后,紧接着开口:“王爷说了,只让我和花萼跟过去侍候,另外再挑了两个机灵的,我便挑了叶卿和桃红,她们两个老实,王妃看可行吗?”   “行?怎么不行。”   凤阑夜开始磨牙了,这男人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行四五人穿过莲院和隽院相通的白玉平桥,此时已是四月中,河上片片碧碌的嫩叶,一看望去碧水连天,水天一线,不远处的隽院,好像水天一色中的玉宇琼楼,当真是世外仙境,逍遥神秘。   不过,却在桥上遇到一个不想见的人,乔珑正歪靠在桥上看河面上的碧荷,一脸的笑意盈盈,她周身水草碌的颜然,开始站在桥上,竟然让人没注意,几乎和水中的绿叶融为一体了,待走到近前才发现有人在赏荷叶。   “见过小王。”   乔珑逶迤的施礼,温柔如水中带着娴静美好。   叶伶一看到她便来气,瞪视着她,凤阑夜却很淡定,挥了挥手:“起来吧,乔姑娘这是散步吗?身体好些了吗?”   乔珑起身点了点头:“好多了,多谢王妃的关心。”   “多休息吧。”   凤阑夜因为想找南宫烨算帐,所以越过乔珑,准备去隽院,谁知道乔珑竟然伸了一只手挡住她的去路,含蓄的开口:“齐王妃我可以参观隽院吗?那里的景致挺漂亮的。”   叶伶一听她的话,再也忍不住怒指着乔珑:“你?”   凤阑夜一举手阻止了叶伶的开口,回首望着乔珑,她黑色的瞳仁中布着深邃暗沉,不明的暗涛涌动着,好久才靠近一些,冷淡的开口:“不行。”   说完不再看乔珑一眼,径直领着几名小丫头离去,叶伶和花萼把头昂得高高的,气得身后的乔珑用力的一跺脚,眼神阴狠的望着走过去的一行人。   凤阑夜一边走一边想,这乔珑的心思,还真是一日了然,看来她是想嫁给南宫烨了,昨儿晚上的事和她有关吗?看来她要试试她的功力,看她有没有功夫?至于那绿光,她相信一定是什么宝物,只是这乔珑究竟是什么来处呢?   一行人眨眼便走到隽院,隽院门前造设名异的假山碎石,景致独特,绕过那些假山,便看到大门前几个守门的侍卫,一看到脸色阴沉的凤阑夜,早恭敬的行礼:“见过小王妃。”   凤阑夜黑着脸早闯了进去,一路住后,隽院的各处的景致都是精雕细琢而成,既美观又大方,而且还别致,院子中间是雕梁画栋的几间长廊居所,红柱林立,镂空的栏杆下面是层层石阶,此时寂静无人,等到凤阑夜走上石阶,才看到一个人走出来,却是月瑾,一抬首看到凤阑夜,恭敬的开口:“小王妃。”   “王爷呢?”   “在书房呢。”请跟属下来。   月瑾在前面带路,凤阑夜带来的小丫头立在廊下,不敢再住前走,隽院这边可不比别处,她们能进来已是不易,可不敢惹到王爷,到时候没好果子吃,几人规规矩矩的在廊下欣赏风景……   莲院满庭香 第084章 以嘴喂药   隽院的书房内,南宫烨正在研究机关布设,他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研究这些东西,隽院内外,一到晚上便会启动机关,若是不小心闯进来,只怕有来无去。   叩门声响起,月瑾在外面恭敬的开口:“王爷,小王妃过来了。”   “喔,进来吧。”   南宫烨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抬首望了过去,只见门外走进一道娇俏纤瘦的身影,这小小身子已慢慢的出落的窈窕美丽,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不过这少女此刻正阴沉着脸怒视着他呢。   “阑儿这是怎么了?”   南宫烨奇怪的挑眉,凤阑夜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来,没好气的开口:“南宫烨,你难道不能等我回来再搬过来吗?”   而且她不想搬啊,她是一个女人,他是一个男人,虽说吧自己有点小,可逐渐长大中,有些地方不方便的。   南宫烨眯起眼睛,光华潋滟,慑魂动魄,慢腾腾的开口。   “你不想搬?”   分明有丝丝威胁在里面,凤阑夜立刻想到他的卑鄙无耻,挠她痒痒什么的,那阴骜的脸色立刻勾出一些笑意:“不是这意思,应该等我回来吧。”   南宫烨唇角潋起笑意,转换话题:“阐儿今日进宫可有什么线索?”   他一提到这个,凤阑夜便想起玉妃的事,脸色凝重起来,那黑幽的眼瞳中竟慢慢的浮起轻霜,一言不发,她真的很害帕南宫烨知道这件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所以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南宫烨盯着凤阑夜,他一直是了解她的,情绪少有波动,而此刻的神情是为了什么,心底下意识的不安,慢慢的站起了身:“阐儿?”   “我找到了玉妃当年留下的字,明日你进宫去看看吧。”   凤阑夜用力的吸一口气,憋干了自己眼里的湿气,抬首已是很镇定。   南宫烨大手紧握起来,冷寒笼罩着他整个人,那嗜血之气竟然浓烈得可以淹没周遭的一切:“什么字?她留下了什么字?阑儿。”   “在大殿一侧有一张软榻,角落里有血字,如果我猜得没错,那是玉妃留下的子,你明日进宫去看看吧。”   凤阑夜说完,南宫烨已像一头兽似的吼叫起来:“阑儿究竟是什么字?什么字?”   凤阑夜却不再说话,这应该他去看,他看了便能感受到一个女人心中那不能湮灭的爱。   南宫烨的视线慢慢的罩起了凌寒,嘶叫一声,身形一闪,快如流星,眨眼便消失在书房内,凤阑夜吓了一跳,飞快的追出去,门外月瑾一脸的莫名奇妙,担心的叫了一声:“王妃,发生什么事了?”   凤阑夜已猜出南宫烨一定进宫了,怕他发生什么意外,赶紧叮咛月瑾:“王爷进宫了,你们快去保护他,记着,一定要把他带回来,此事不能惊动任何人,记住没有。”   “是,王妃。”   月瑾应声而去,就是这样,凤阑夜仍然担心,因为按她的估计,南宫烨在那样的状态下,很可能会去找皇上,如果玉妃的死有皇帝的原因,那么南宫烨只会让自己陷入深渊中,所以不能让他惊动任何人,凤阑夜在廊下来回的踱步,最后朝暗处的人命今:“千渤辰,立刻去保护王爷,记着,一定要把他带回来,千万别惊动宫中的任何人。”   “可是小王妃?”   千渤辰担心小王妃的安危,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他也难究其责啊,左古为难,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去吧,别管我了。”   “好,”千渤辰见王妃发怒,而且他真的很担心少主,不过也放心不下小王妃,所以不忘叮咛:“小王妃你待在隽院内,别出去了。”   “嗯,我知道了。”   隽院内有机关,她是看出来了,有不下十种的机关,其中就有按八卦摆布的,所以千渤辰才会如此叮咛,是怕她出事吧。   千渤辰见凤阑夜应了,忙闪身离去,紧随南宫烨而去。   长廊下,凤阑夜眼睛,抬首望天空,一线明的乌云飘过,变天了吗?有些事慢慢的浮出水面了,接下来会是血风腥雨,还是浮华沉浸的长虹?   叶伶和花萼等小丫头走了过来,看着王妃一脸的担忧,不由得出声询问:“王妃,怎么了?”   凤阑夜摇头:“没事,我累了去休息了。”   叶伶立刻在前面带路,先前小王妃的东西都是她和叶卿送进隽院的,所以知道她的房间在哪一间,几个人一起走进了居所,这是三间连在一起的大房,中间是花厅,东面的一分为二,外面是书房,应有尽有,书籍,桌椅,文房四宝,还才一张软榻,里面是不大的寝窒,却收拾得精致无比,所有的被褥都是新的,还散发着淡淡的熏香,最西面的一间是浴房。   “王妃,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叶伶见王妃的神态确实不太好 似乎很疲倦,难道是今儿个进宫太累了想想也是,宫中的那些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她哪里知道凤阑夜是担心南宫烨发狂,狂怒之下去责问皇上,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不过现在她还是休息一会儿,等他晚上回来再说吧。   “好,我休息会儿。”   这一觉睡到晚上卯时,屋子外面传来的吵嚷声惊醒了她,她睁开眼睛,便看到桌子上掌上了灯,灯光朦胧,外面的说话声越来越大。   凤阑夜眉头一皱,忍不住叫了起来:“吵什么?”   外面立刻有丫鬟冲进来,正是叶伶和花萼二人,一看到凤阑夜醒过来,赶紧奔到床前,紧张的开口。   “王妃,王爷似乎出事了。”   “啊?”   凤阑夜一急,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就待奔出去,花萼赶紧拉着她:“主子,衣服还没穿呢?”   两三人七手八脚的动手替她穿好衣服,连头发都没梳,披散着一头浓墨的长发,如锦似绸,纤瘦细长的身子已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直奔南宫烨的房间,只隔了几步远的距离,他住的地方也和她的一样有三间连成一体的居所。   厅堂外立着两个侍卫,一看到凤阑夜过来,赶紧唤了一声:“小王妃。”   凤阑夜也不理会,直冲进去,只见寝室门前 同样立着两个侍卫,看到凤阑夜,早侧过身子让她进去,不过却拦了花萼和叶伶二人。   凤阑夜走进寝窒,便看到外间的书房内立着好几个人影,有月瑾和千渤辰,还有一名大夫,此刻正坐在灯下开药方,月瑾和千渤辰一看到凤阑夜走进来,忙恭声:“王妃。”   “王爷怎么了?”   凤阑夜已径直住里走,千渤辰跟着她的身后走进去,只见宽大的床榻上,此刻躺着一个不安的人,即顺是闭着眼睛,那狭长的眉也紧蹙着,双唇嚅动,不知道说些什么。脸色白晰得难看,整个人似乎陷入了魔症一般,不停反复的说着话儿,凤阑夜心疼极了,走过去,床前的一人让开来,正是隐在暗处的月縠。   凤阑夜坐到床边,小脸冰冷,伸出手握着南宫烨的手,沉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千渤辰立刻恭声禀报:“属下等跟着少主进了玉晚殿,不知道为何少主竟然狂性大发,疯了一般砸了殿内的很多东西,还要去问皇上,属下等谨记小王妃的吩咐,所以三人合力打昏了少主带了回来,不过回来后,少主却一直不曾醒过来,反而是一直说胡话。”   凤阑夜不再说什么,她知道为何南宫烨会如此痛苦,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痛恨他的母亲舍弃了他,可是今日看到那血字,母亲分明是爱着他的,她的死是无奈的,所以他才会如此痛苦而自责,他没有帮母亲查清真相,反而和别人一样的怨恨她,所以心底这一关便过不去,才会一刺激而失去心智。   “去拿了药煎来让他服下。”   “是,王妃。”   月縠和千渤辰应声出去,房间里只留下凤阑夜一人。   凤阑夜伸出手握着南宫烨的手,他感受到有人握他,立刻下意识的握紧,因为痛苦,身子微微烧烫,而且还有汗珠往下滑落,头发湿漉漉的像水洗过的一般,此刻的他就像一个迷茫而没人要的孩子,那出尘的五官上罩着伤痛,自我折磨着,凤阑夜伸出一只手抚平他眉间的纠结,柔声的开口。   “烨,没事了,都过去了,母妃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她留下字是希望你明白,你不是没人爱的小孩,她是爱你的,一直在陪伴着你成长。”   房间里,凤阑夜一直说着话,安抚南宫烨,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还是他累了,最后竟安稳了很多,不过脸色仍然很苍白,而且身上有热度。   月瑾出去拿药,很快煎了送进来,凤阑夜接过来示意月瑾扶起南宫烨,她来喂他,可惜一连喂了几口,南宫烨根本不张口,汤药顺着嘴角住下流,连他白色的亵衣郁沾到了,最后只得放下,找了布给他擦拭。   月瑾和千渤辰等人急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如果不服药如何得好啊?   “王妃,这可怎么办?”   凤阑夜沉眉,一时没了主意,她没遇到过这种状况,他不服药怎么办?眼下身子还发热呢,只有退了热,心智才会恢复,人才会醒过来。   “你们出去吧,我来。”   两个大男人错愕的望着小王妃,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办法,怔仲了片刻,住外走去,凤阐壳叮咛他们:“今夜我来守着他,你们当值的留下,其他人去休息吧。”   “是,王妃。”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凤阑夜望着安静躺着的南宫烨,他的脸色越来越潮红,再不服药只怕会坏事,凤阑夜牙一咬,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一侧高几上的药碗,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缓缓的俯身,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唇,不禁脸烧烫,心跳如鼓,她虽然现在十三岁,可真实的思想,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家,而且还没谈过恋爱,面对这样诱感人心的画面,不由慌张,最后一闭眼睛,只为了救人而做,靠近他唇,感受到他唇的柔软细腻,带着轻幽的淡香,沁凉一片,随着她唇的压近,竟不由自主的张口,直到她喂服进去。   一口接一口,直到碗底露出来,凤阑夜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巳满脸的汗,发丝粘连在耳鬓之间,寂静的空间里,自己的心跳一上一下,清晰无比,胸口上下起伏,少见的情绪起了波澜,望着安静躺着的男人,视线不由自主的瞄上他的唇,弧度优美诱人,而且刚才的触碰亡下也知道那唇柔软得似棉花,细腻无比。   朦胧的灯光下,凤阑夜的一张小脸蛋红艳艳的像山茶花,幽香逼人,不敢再看床上的人,只拉着他的手,轻靠在床榻边。   床上的人不知道是因为服了药,还是知道有人一直在陪着他,安稳了下来,眉间的痛苦散去,也不再说胡话,只是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凤阑夜,似乎生怕她遗弃了他一般不松开,连凤阑夜想起身都不行,最后伏在他的床边,呆看着他,慢慢的竟睡着了。   一夜过去,早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户射了进来,床上睡着的人动了一下,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瞬间的嗜血沉戾,周身便罩上了杀气,可是在眸光慢慢的接触到床榻间的人时,眼神不由自主的柔软,好像看到自巳最喜爱的宝贝一样,松开一只手去摸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睛,漂亮又可爱的小丫头,他此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便是救了她,还让她成了自己的王妃,昨夜发生的一切,他潜意识是知道的,她一直陪着他说话,然后给他喂药,那么柔软娇小的唇,碰触到他的唇上,让他的心沉浸,不再慌乱不安,因为知道他还有人要照顾,也许以前保护不了母妃,还那样的憎恨她,但是以后他要保护她,不让人伤害到她。   阑儿,我会等你长大,一直在这里等你。   南宫烨痴痴的看着那小人儿,一头如墨的云丝披盖在小小的肩膀上,就是这样瘦弱的人,周身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若是没有她的存在,只帕他就躲不过这一次的折磨了。   伏在床边的人动了一下,南宫烨飞快的松开手,闭上眼睛假装依旧睡着。   凤阑夜动了一下,感觉腰酸背疼的,昨儿晚上就这么趴在床边睡了一夜,睁开眼睛望过去,见南宫烨脸色总算恢复过来,此刻很安静的睡在床上,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并没有大碍,只是一时失去了心智,才会狂性大发,继而昏迷不醒,现在总算没事了,相信接下来他会冷静的处理事情。   想到这,凤阑夜站起身,准备回屋盥洗一番,谁知道她一动,床上的人便醒过来了,睁开眼睛望着她,柔柔的叫:“阑儿?”   “嗯,你醒了,没事就好。”   凤阑夜点头,伸出小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确定既不热也没什么不好的症状,不再担心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一直憎恨的母妃,原来是爱我的。“   南宫烨想到昨晚看到的字,整个人陷落在浓重的沉痛中,眼神深幽,泛起点点的火花,俊美的五官上欺霜赛雪的冷意,有些事未必如表面看到的那样,虽然他怀疑,但是却从没想过有一日能亲眼看到母妃留下的血字,她是用了怎样的力量来留下这几个字。   凤阑夜看他很沉痛,忙伸出手按着他:“别想了,我想玉妃娘娘留下这几个字,是想让你明白她是爱你的,你要开心快乐,她一定在某一处陪着你,而不是让你如此难过,这样她反而不安心。”   南宫烨抬首,脸上已淡定下来,用力的点头:“嗯,我相信她会在某一处看到我。”   说完不再说话,静默了一柱香的功夫,才抬首望向凤阑夜:“阑儿,我一定会查清这件事,谁若是害了她,我不会放过他的,不管是谁。”   声音狠厉阴骜,好像谪仙的修罗,杀机重重。   凤阑夜没说什么,不知道这后面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不过她会帮他查清的。   “昨天我们去问了华妃,知道一些事。”   凤阑夜停下来望着南宫烨,见他静静的望着自己,又恢复了那个高深莫测,镇定自若的南宫烨,她才算松了一口气,接着往下开口:“其实华妃在从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并不是四妃之列,是因为她和皇贵妃情同姐妹,那皇贵妃临死之前精求了皇上,要好好照顾她们母子,皇上才会升了华妃的位份,成为四妃之一的华妃,而四妃亡中除了梅妃,月妃,还有你的母妃玉妃。”   南宫烨眼神深若寒谭,沉声开口:“那么华妃是否知道当年玉晚殿发生了什么事?”   凤阑夜摇头:“我想她不知道,如果知道她不会说皇贵妃的事,皇贵妃叶襄情,乃是五皇子瑞王的母妃,听说皇上爱的女人只有那位叶襄情,那么他为何要把瑞王撵出京城,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恐怕皇上属意的太子人选仍是这位瑞王爷,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瑞王。”   “五皇兄?”   南宫烨眼瞳一闪而过的光芒,对于大位之争,他没什么兴趣,但若是这里面参杂了他母妃的死,那么他就不能不问了。   “难道我母妃的死和皇贵妃有关?”   南宫烨想着沉默,寻找这其中的端倪,站在床边的凤阑夜敛眉。   “听说这位皇贵妃病死了,然后皇上宠幸了你的母妃,如果皇上真的爱那位皇贵妃,怎么会宠你母妃呢?这其中?”   凤阑夜没有往下说,若这一切真的是皇上设的局,那就真的太阴狠了,究竟玉妃做了什么事使得皇上这样做,还把南宫烨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想想便不寒而栗,这还是他的父皇吗?如果说这一切不是皇上设的局,又有何人能布下这等天衣无缝的局呢,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儿信息泄露出来。   南宫烨的脸阴骜一片,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黑沉得可怕,眼瞳闪着嗜血的杀气。   “你说是父皇的手脚?”   “我希望不是,可是如此高深的布局,还有他的不合理做法,不能不让人怀疑,他那么精明,会不知道他那样宠你,会害到你吗?如果他真是一个寻常人,或者会受人蒙蔽,可惜他偏偏是个精明的君皇。”   凤阑夜说完,便不再说什么,还是让他静静吧,一时之间这些消息,确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吧,先是母妃留下的字,观在又牵连到皇上的头上,她知道其实得多事南宫烨心中已有疑云,可是等真实的展现出来,那是两回事。   等到凤阑夜走出去,南宫烨用力的一捶床柱,便听到咯嚓一声响,再没有一丝的声音。   凤阑夜回了自个的房间,叶伶和花萼正在门外张望,一看到她回来,忙恭敬的询问:“王妃,王爷还好吧。”   “恩,没事。”   径直走了进去,花萼跟进去,叶伶领了两个丫头去难备早膳,很快便呈上来了。   “王妃,吃点吧,熬了一夜,很累吧,吃完休息一会儿。”   叶伶关心的开口,凤阑夜点头,昨夜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趴在床边睡很难受,腰酸背痛全身好像散了架似的。   厅堂内很寂静,没有一点的声响,凤阑夜安静的吃饭,不过只吃了几口便停住了,脸颊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娇艳夺日。   她是想起了昨晚上的用嘴喂药的画面,南宫烨似乎不知道昨儿晚上的事,这样想来,她心里还坦然一些,要不然真不知道如何处了,真是太羞人了。   一侧的叶伶看小王妃愣神,赶紧询问:“王妃不合胃口吗?那奴婢重准备。”   “不,挺好的,我是没什么胃口,都撤下去吧。”   凤阑夜放下筷子,她是真吃不下去,转身住内间走去。   叶伶示意叶卿和桃红两个丫鬟把东西收拾下去,自己扶了小王妃进寝室,侍候她休息。   凤阑夜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时间睡不着,望着两个小丫头,想起还待在府中的那个女子乔珑,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还有她有没有武功呢?   想到这,唇角勾出笑意,招手示意叶伶俯耳过来,低声嘀咕了几句。   叶伶立刻眉开眼笑,欢喜不已:“好,奴婢这就去办。”   转身拉花萼出去,花萼不知道主子说了什么,追着叶伶问,两个人一路说着往外走了,凤阑夜安静的躺着休息,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昨儿晚上的那个画面,越发的脸红,伸出小手拍拍自己的脑门儿,凤阑夜啊凤阑夜,你是不是太色了,怎么净想这个呢,以后不准想了,睡觉,自己命令自己,然后闭上眼睛休息。   ……   清满院内,乔珑在院内闲逛,一脸的若有所思,没想到这齐王府竟然让她一筹莫展,就是龙翔国,她也是为所欲为的一个,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闷气,越想心里越恼,这时候院门前吵吵嚷嚷的声音响起来。   乔珑一抬首望过去,便看到上次找她麻烦的丫头,又领了一帮人过来,不由得眼神陡冷,怒瞪着快走到眼前的人。   真他妈太可恼了,真想好好的教训她们一顿,不过,乔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若是这帮丫头动手,自巳再受伤了,短时间不用出齐王府了,唇角勾出冷然的笑意。   这时候叶伶已带着一帮人走了过来,飞快的围住乔妮,生气的瞪着她。   “乔珑,你的病好了,我们来送你出府。”   乔珑一愣,以为这些人来找碴的,没想到竟然是直接撵她出府的,她怎可能走,想到这,便伸出手按住自巳的胸口,柔媚虚弱的开口:“叶伶,你们王妃留我下来养伤,你一个小丫鬟想干什么?”   叶伶唇角勾出冷笑:“我们王妃是让你留下养伤,可你伤好了,还赖着不走,这就由不得你了。”   “来啊,把这人拉出去。”   “是。”   身后跟着的正是莲院的丫鬟婆子,足有七八人,一把拉过乔珑的身子,乔珑哪里愿走,假意跌跌撞撞的往后一栽,正好撞到一根柱子上,疼得呲牙裂嘴的,眼泪流了下来,指着叶伶。   “你们太过份了,我要去找你们王妃。”   “王妃休息了,上次就是因为你,我们才挨罚,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王妃知道。”   身后的几个小丫鬟附和着:“是,不能让王妃知道,否则我们又倒霉。”   “把她拉出去,还和她多废话什么。”   叶伶一声令下,身后几人如狼似虎的扑过来,才不管乔珑是怎样国色天香的美人,这时候乔珑顾不得疼痛跳了起来,在几人间东推西撞,只听到她叫喊起来:“你们欺负我,你们欺负我。”   哭了起来,清满院的动静惊到了王府的管事,立刻禀报给柳管家,柳管家一个头两个大,赶紧领着人过来处理,只见叶伶气势汹汹的带着数名丫鬟正围着乔珑,乔珑此刻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头发全散了,衣服也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看上去凄惨无比。   柳管家喝止一声:“叶伶,你在干什么?当心王妃重罪你。”   叶伶一脸的无所畏惧,事实上她早就叮咛了她身后的几人,别真的动手,只是吓唬她而已,谁知道这女人如此一番析腾下来,身上竟然披霜挂彩,似乎被打得不轻似的,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她们几个人根本就没动手,这女人看来不简单啊,难怪王妃让她领人过来试探她,原来真的隐藏着什么,她想干什么。   柳管家吩咐身后的人扶起乔珑,面无表情吩咐沸满院内的两个丫头:“还不把人带进去盥洗一番。”   “是,柳管家。”   那两个小丫头应声,带了乔珑下去。   柳郸回身踱步走到叶伶的面前,脸色阴沉的训斥:“叶伶,你又惹事,当心王妃惩罪你。”   叶伶不卑不亢的开口:“柳管家放心,叶伶既然如此做了,自去王妃那里领罪。”   说完竟真的带着人离去了,柳郸站在原北日瞪口呆的望着一切,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时候有人走过来:“柳管家,宫里来人了,说皇上让王爷进宫。”   “好,我去隽院禀报王爷。”   柳管家立刻走出去,也不去理会清满院的动静。   ……   隽院,凤阑夜的房间内,叶伶正在禀报事情的经过,本来她想等小王妃醒来再禀报的,谁知道王妃根本没睡,她便乘机禀报了前因后过。   凤阑夜眼瞳一眯,阴骜冷沉,靠在床上一动不动。   好你个乔珑,原来真的会武功,恐帕还身手不凡,这样美丽又有心计,还身手不凡的女子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果不出意外,那晚上刺杀她的就是她吧,看不见人影只看得见一抹幽光,身上定是藏了宝物,那晚她让千渤辰去抓人,竟然无功而返,不但如此,连一点现索都没要,要从千渤辰的手上逃出去,恐帕很少有这样的人,可是他为何什么都没说?   难道乔珑和千渤辰?   凤阑夜想着便没往下想,因为她不想去想千渤辰,他跟了南宫烨几年,连寿命都那么短暂,这样的人怎么会出卖他们呢,可这又是怎么回事?看来她要留一个心眼。   刚想到这,便听到外面有说话声,挑眉吩咐下去:“外面怎么了?去看看。”   “是,王妃。”   叶伶出去,花萼走过来时候凤阑夜起来,盥洗一番,盘起了如云的发丝,娇俏动人。   很快叶伶进来禀报:“王妃,是皇上让王爷进宫,听柳官家说,晋王府和楚王府的人抓到了一批孽党。”   这孽党大概就是长孙一族的党余,这事他们是知道的,凤阑夜不关心,她担心的是,南宫烨昨儿晚上才受到刺激,今儿若是进宫只怕让皇上看出端倪,一想到便心急起来,飞快的闪身冲了出去。   正好看到另一道门走出来的南宫烨,阳光之下,他一身素白的锦衣,这一身白衣,连一丝的装饰都没有,白得像高山上的雪,更似蓝天下的云,不染任何的一点瑕疵,那张俊美的五官,精雕塑细琢,好似画作一般,举手投足更是优雅无比,凤阑夜看得一愣,例停住了步子,没想到他恢复得如此的快。   南宫烨已注意过来,招手不意凤阑夜过去,等到她走到近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润的开口。   “待在府里别乱跑,本王很快就回来了。”   “你小心点”,凤阑夜轻语,看着他走出去,沐在万道细缕之中,慢慢的离去。   南宫烨离开了王府进宫去了,凤阑夜虽然依旧担心,不过却坦然得多,南宫烨已恢复了一贯的冷沉,相信他自有分寸,眼下她可是另有事做的。   凤阑夜转身走进厅堂,叶伶和花萼跟着她的身后走进去,她吩咐花萼“守在门前,不谁任何人进来。”   “是,王妃。”   花萼应声,立在门前,看着叶伶紧随主子的身后行走,心底浮起一股酸涩,没想到自巳一路追随着主子,到头来,主子竟然不亲近她,反而对叶伶比她好,要知道她们都是云凤国的人,多少年的感情岂是别人可比的,可是自从公圭醒过来后,对她的感情便不似从前了,花萼掉头望着院子外面,一脸的惆怅。   厅堂内,凤阑夜哪里知道花萼的愁肠百结,唤出了千渤辰。   “千渤辰我想让你去办一件事。”   “请王妃吩咐。”   千渤辰恭声应命,凤阑夜一边喝茶一边开口:“杀了乔珑。”   她话音一落,千渤辰陡的抬首,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小王妃要杀乔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杀乔珑,先前不是挺好的吗?   “王妃为何要杀乔姑娘,难道是因为少主?”   难道是少主喜欢乔好娘,所以王妃要动手,自己怎么不知道,凤阑夜眼神一黯,沉声开口: “不关王爷的事,我感觉这乔珑的来历有些诡异。为免给齐王府带来祸端,所以必须要杀掉她。”   “王妃?”   千渤辰垂首不敢看上首的凤阑夜,他怎么办?到现在老主人还没有指示过来,他例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派乔珑过来,他的信他一定收到了,却为何如此经做,老主人不该是如此胡涂的人啊。   千渤辰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王妃还等着他回话,忙应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千渤辰闪身离开,凤阑夜望着半空,轻轻的嚅动扯了一下唇角,千渤辰啊千渤辰,虽然你自负武功一流,但是对于人际的交住你还是欠了一些,就在刚才你一向不变色的脸上,我可是看出来了,那乔珑分明是和你有关系的,这件事看来要交给南宫烨了,应该由他来处理这件事。   凤阑夜唤来叶伶:“你在清满院外,注意着一点,千外别惊动别人,有什么情况立刻来禀报我。”   “是,王妃,”叶伶乖巧的领命而去。   不过一个下午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叶伶随时派小丫鬟过来禀报,傍晚的时候,南宫烨倒是回来了,沉浸在幕青暗芒中的脸庞,依旧是一贯的俊美,只是那周身的寒气笼罩着整个人,使得人一眼便可知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糟糕,所以谁敢靠近他的身边啊,只有凤阑夜无所畏惧,径直走过去。   “回来了,没什么事吧?”   两个人一路走进花厅坐下来,叶伶奉上茶水便退了下去,一个人也没有。   “二皇兄和四皇兄分别抓住了一部分长孙一族的党余,父皇嘉奖了他们。”   南宫烨沉魅的声音响起来,凤阑夜瞄着他,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大概是因为昨晚看到玉妃的事,所以对皇上有排斥心理吧。   “本来这该是我们齐王府的功劳。”   其实凤阑夜不在意这些,只不过是转换话题,不想南宫烨一直纠结着玉妃的事,果然她话音一落,南宫烨哼了一声:“我不稀罕这些。”   凤阑夜清秀的细眉挑起:“望着南宫烨,想着千渤辰的事倒底该不该和他说,最近发生的事,他已经够伤痛的了,可是千渤辰是他的手下,总不能她来对竹他吧,而且她也没那本事。   虽然凤阑夜没说,但南宫烨已知道她有话要说,慑人的瞳眸望着她:“阑儿有话要说?”   “嗯。”   凤阑夜点了头:“今儿个我派叶伶去试探了乔珑,那女人有武功,然后我让千渤辰去杀她。”   说到这里,凤阑夜停住了,想看看南宫烨的表情,这男人俊逸的五官上,气若皎云,没有一丝的变化,见凤阑夜不说了,抬眉:“然后呢?”   “我发观千渤辰有变化。“   “千渤辰?”   南宫烨眼瞳陡寒,冷酷异常,最近他受了太多的刺激,身边的人一个个隐藏得如此深,一想到这个,南宫烨大手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流挥发出去,花厅一角的青瓷花瓶应声而碎,竟化成籽沫,坠到地上,飘飘洒洒,满地都是白色。   南宫烨知道凤阑夜如此说,必然是有把握的事,所以他才会如此愤怒,此刻他知道千渤辰不在身边,所以立刻唤了月瑾进来。   “去找千渤辰。”   “是。”   月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爷的脸色如此难看,连小王妃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不知道千渤辰惹到谁了。   凤阑夜眼看着月瑾走了出去,忙叫了一声:“他应该在清满院那边。”   白天他不会出现,那里人来人住的,现在是晚上,应话会出现吧。   “属下知道了。”   月瑾闪身出去,厅堂陷入寂静,凤阑夜见南宫烨整个人很阴骜,渔便过去伸手拉着他:“别想了,你还有事要做,不到最后的一刻,什么都有变化,别压抑着自己。”   南宫烨没说什么,紧握着凤阑夜的小身子,拉她靠近自己的身子,柔缓的开口。   “幸好一直有你陪在我身边,否则我怕撑不过去。”   “都会过去的。”   ……   清满院,四周一片寂静,不大的客厅里,乔珑正单手支着脑袋,歪靠着想心思,若有所思的容颜沉浸在暗光里,看不真切,朦胧一片。   两个小丫鬟,在门外的廊亭下坐着说悄悄话儿,再没有一点的声音。   乔珑心里愤怒不已,自己龙翔国的大公主,什么时候受到这种对待了,而且她是夔机老人送来联姻的对象,那个死丫头算什么东西,齐王竟然那么宠她,真不知道他脑子有问题,还是眼睛被糊住了,要不然就是那丫头使妖术了,她绝对不甘心就这么败下阵来,正想着,忽然迎面一股强大的劲风拂来,乔珑飞快的一让,避开那掌风,朝暗处叫起来。   “千渤辰你抽的什么风啊,竟然胆敢对我动手。”   千渤辰露出身影,面无表情的开口:“小王妃巳径怀疑你了,你立刻离开王府。”   “她怀疑我了,那又怎么样?我才是夔机老人认定的孙媳妇,他认定的是我,不是那个死丫头,她算什么东西,她怀疑我怕她吗?就算打她也未必打得过我。”   乔珑白日本就受了一肚子气,为了留下来,她什么丢人的事都做了,被王府内的一个小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现在这个该死的东西还来欺负她。   “你不走也得走。”   千渤辰强势起来,无论如何他不会让这女人留下来的,因为她留下只会坏了少主和老主人最后一丝情份,他宁愿自己被少主和小王妃责罪,也不准任何人破坏他们的感情。   乔珑没想到千渤辰一个小小的属下竟然胆敢背叛主子,不由大怒,挥手而上,和千渤辰打了起来。   两道身影在花厅内穿梭,不时的听到有东西响起来,门外有小丫头叫起来:“里面好像有打斗声,快去看看。”   千渤辰身形一跃,从窗户穿了出去,扔下一句:“有本事出去打。”   “我怕你。”   乔珑飞身而出,紧随着千渤辰的身后出去,齐王府的两个小丫鬟跑进来,只见厅堂内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桌椅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乔好娘去哪里了?两个人收拾好东西,出去找乔珑。   千渤辰和乔珑两人,一直飞奔而出,到没人的地方打了起来,你来我往的互不相让。   乔珑虽然武功高强,身手极厉害,可是女流之辈,持久力没有男人厉害,所以打了一阵,便有些吃力,而千渤辰下手越来越狠,似毫不留情面,乔珑气吁喘喘的叫起来:“你竟然真的敢如此对待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   千渤辰一言落,一掌翻飞出去,乔珑弯腰,一百八十度的后侧翻,等到她站起身,千渤辰的另一掌紧随其后而至,一掌击在她的胸前,直震得她虎口发麻,胸腔血浓翻滚,热流往上拱,撑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千渤辰一收手,退后一步望着乔珑。   “这不会要了你的命,你还是离开王府,若是再进齐王府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一闪身消失不见了,乔珑气得扬起手捶着地面,狠厉的叫起来:“千渤辰,你以为你阻止得了我,做梦吧。”   四周除了风声,再没有一丁点的声响,乔珑挣扎着站起身,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虽然内力受损,不过确实不会要她的命,乔珑的眼瞳一闪而过的冷血,抬头往着天,千渤辰,你以为我是无备而来吗?说完转身而去。   ……   隽院的厅堂里,月瑾刚禀报完,没找到千渤辰。   南宫烨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冷沉沉的瞪视着外面,直到周遭传来的询息,才阴骜嗜血的开口:“千渤辰。”   千渤辰应声现身,望着厅内的王爷和小王妃,还有月瑾等人,不动声色的抱拳:“属下见过少主,”   “说吧,你若是隐瞒一个宇,看我不废了你。”   南宫烨冷冷嗜血的开口,一字一顿,带着腥风血雨,没有一点的暖意:“乔珑是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少主,属下和乔姑娘没关系,属下刚刚奉了小王妃的命今,杀了乔姑娘。”   “你杀了她?”   凤夔娇艳的面容上笼起清光,眼神深幽而冷淡,她不柏信千渤辰真的动手了,最多就撵她走了,不过依乔珑那样的个性?凤夔唇角勾出笑意,她未必肯走,因为女人一旦疯狂起来,只怕没有理智。   “是的,属下杀了她。”   千渤辰用力的点头,他不想骗少主和小王妃,可是不如此说,没办法说这乔珑的来处,若是提到龙翔国,少主一定会估出来。   南宫烨一眨不眨的望着千渤辰,千渤辰跟了他五年,他的个性他是了解的,要说这世上有什出人的命令他听从,那就是自巳,还有那个人?眼神陡的一暗,嗜血的开口。   “难道乔珑是他派来的?”   “不,少主,老主子不会这么做的,那个乔姑娘属下不认识。”   千沥辰立列否认,倒是南宫烨的话引起了一侧凤阑夜的兴趣,好奇的追问:“什么时候又出来了一个老主人?他是谁啊?”   千渤辰和南宫烨同时抬首望着她,南宫烨眸光幽暗,抿紧唇没说话,须臾,才开口说估。   “他是我外祖父,很疼爱我母妃的人。”   这个外祖父他是见过一次的,满头白发,个子不高,可能是因为失女的痛苦,使得他整个人苍老很多,那时候他因为恨他,所以不准他靠近自巳,后来他便留下了人照顾保护他,自己却回到了薷烟岛。   “原来千渤辰是他的人,那么他在哪里呢?”   凤阑夜得好奇这个,这个外祖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能培养出南宫烨这等厉害的身手,还有千渤辰这样的手下,那一定是十分厉害的人。   “蕾烟岛。”   凤阑夜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确定自巳没听过这个名宇,最后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话落,南宫烨和千渤辰抬首望着她,像看到什么怪物一般,令她有些不自在:“难道这个薷烟岛很有名?”   莲院满庭香 第085章 毁容   薷烟岛,虽然只是一处小小神秘的岛国,但却是各个大国心中的一根刺,天下人眼中的禁忌,传闻岛上聚集了大批各国的重刑犯死囚犯,能人异士奇多,而且这座岛易守难攻,包裹在烟海之中,烟海又名死亡海,水流湍急,暗礁遍布,最奇特的是里面有很多的漩涡,稍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涨潮和退潮的时候,水流方位自行变换,变幻莫测,这烟海中自由出没的只有薷烟岛的人,因为他们掌握了一套出海的规律,可以安然无恙的避过那些暗礁漩涡。   凤阑夜见厅内的几人像看天外之人一般看着她,不由得又追问了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不知道薷烟岛有错吗?”   南宫烨挑起狭长的眉,轻摇螓首,他们只是太惊讶了,其实想想天下间只怕还有很多人不知道薷烟岛的存在,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没什么,阑儿想多了。”   南宫烨说完不再看凤阑夜,盯着下首跪在地上的千渤辰。   “说吧,乔珑究竟是什么人?”   千渤辰垂首不堪上首的少主,波澜不变的声音:“属下不知。”   “你?”   南宫烨眼瞳陡的阴沉下去,暗涛涌起,怒意染在瞳底,正在这时候,厅外有侍卫走进来禀报:“禀王爷,隽院门外,乔姑娘求见。”   “她竟然敢?”   千渤辰飞快的抬首,没想到那女人竟然胆敢再次闯进来,自己真该死,就该一下子打死她才是,没想到受了伤的她竟然还能闯进来,这说明她带了人过来,真是大意。   厅堂内,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她不是被你杀了吗?”   “请少主责罚,千渤辰甘愿以死谢罪。”   千渤辰恭敬的开口,再不多说一个字,少主要怎么惩罚他,他绝无怨言。   不过南宫烨却没急着惩罚他,倒是吩咐侍卫:“带她进来。”   “是,王爷。”   千渤辰一听南宫烨的话,飞快的抬首:“少主,你别听那个女人胡说八道,还是派人撵了她出去吧,她是不安好心的,少主还是别见她了。”   凤阑夜眯起眼睛,光芒流转,这千渤辰为何害怕南宫烨见乔珑,难道隐藏了什么事不成。   不过那侍卫已走了出去,厅内,南宫烨嗜杀的眼睛盯着千渤辰:“你还是老实交代了吧,本王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都到这种时候了,千渤辰知道不说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让那个女人说倒不如自己说,垂首望着地面。   “乔珑是龙翔国的人,是老主子派来和少主婚配的人。”   “什么?”   南宫烨俊美如珠玉似的容颜上,一瞬间难看异常,青霜遍布,大手一握捶向身侧的案几,案几应声而碎。   厅堂内几人恐慌不已,千渤辰更是替老主子担忧,老主子为何要做这种事,他一直以来都顺着少主的,却为何这种事却逆着他的意,不是把他推离自己更远吗?   凤阑夜娇丽的脸蛋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眼看着一切。   对于这未见过面的老主子说不上什么感觉,既然夔机老人那么聪明,他做事必然有一个目的,这个目的是什么呢?   厅内陷入了寂静,外面有脚步声响起,侍卫领着乔珑走了进来。   乔珑一身绛珠红的云衣,衬得她云鬓如墨,红衣如霞,千娇百媚,周身的贵气和冷傲,缓缓走进来,扫视了几人一眼,最后跪下来:“见过王爷。”   一侧的千渤辰冷瞪着这女人,恨不得上去再补一掌给她,这个蠢女人,他之所以放过她,是因为她是老主子派来的,他不想伤了她的性命,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无耻,她可知少主是不会要她的,只不过自找苦吃罢了。   南宫烨唇角勾出一缕笑意,眼瞳狰狞之极,世人都道齐王性格孤僻,阴骜残忍,既如此,他又何必在乎什么眼光,一瞬那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般森寒。   地上跪着的乔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个男人明明很美,为何前一刻是谪仙,下一刻却成了魔鬼,令人恐慌,手心忍不住冒出冷汗。   南宫烨根本不叫乔珑起来,只是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要见本王,何事?”   “乔珑乃是龙翔国的公主,此番前来天运皇朝,是因为夔机老人提出的要求,他让乔珑前来天运皇朝嫁与齐王。”   乔珑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看到了南宫烨眼中的杀机,很浓很强烈。   一侧的千渤辰周身冷汗,怒瞪着这女人,都是这个该死的女人毁了少主与老主人之间的情分,本来少主的心似乎有些松动了,没想到她这一出现,只怕少主的心结比以前更重了。   “你以为你想嫁,本王就要娶你吗?这天下有多少人想嫁本王,你说本王都娶吗?”   南宫烨的嗜血敛去,换上的竟是波澜不惊的笑意,只有他近身的几人才知道,此刻主子的神情代表着什么意思?他要动杀戒了,而且还是自己动手,只要他一动,往往那人会很惨。   可惜乔珑不知道,看到齐王前一刻的杀机退去,此刻看上去竟然温润了许多,所以她的胆子大了起来。   “乔珑不论身份还是人品,自认和齐王才是最相配的,至于别人,老主子认为配不上。”   她话音一落,凤阑夜不怒竟笑了起来,因为她真的没见过有人这么夸自己的,一般人还知道谦虚一些,这女人的脸皮该有多厚呢。   厅内几人同时望向凤阑夜,以为她刺激到了,尤其是南宫烨一伸手握着她的手:“阑儿?”   凤阑夜摇首,伸了手掩嘴:“我就是觉得她说话好笑,哪有人这样夸自个儿的,这脸有多厚呢?”   乔珑一听夜阑的话,立刻气势汹汹的盯着,不过看到南宫烨的眼神间的宠溺,真是又嫉又怕,最后收敛了很多,婉转的开口。   “这不是乔珑的意思,是夔机老人的意思,要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把什么都推到那老人身上,千渤辰脸上森寒一片,就不知道老主子怎么如此糊涂,怎么就看中这样的女人了,美是美,可是心底实在太差了。   南宫烨见阑儿没什么事,再次把视线调到乔珑身上:“你的意思是因为长得美?”   乔珑一听这个,也不回话,竟自轻轻的摘掉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容颜来,这张脸当真是举世无双,那肌肤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有光泽而完美,明眸皓齿,梨涡浅笑,果然是一个美人,还是一个大美人,千年难得一见。   厅堂内几人都承认,这女人确实长得美,难怪如此自傲,这等绝色姿容,若是寻常男子,早受她迷惑了,可惜南宫烨不是受美色所惑之人,何况美的东西他是习以为常,他自己就是绝色姿容,美在他的眼中空如无物。   南宫烨神色未变,只是眼里积聚出暴风雨,一刹那,厅堂内,流光闪过,寒气四溢,月瑾只觉腰间宝剑一动,耳畔已传来一声痛呼,然后厅堂安静下来。   这前后左右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待到众人看清,之间花厅之下的乔珑,两手捂住脸颊,像看到了鬼一样,血从她纤白的指缝间溢出来,顺着手臂一直往下滴,沾染在她的云衣之上。   她睁大眼,低首说伸出手来望,眼瞳是死一样的灰败,那只手颤抖得厉害,指着南宫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被毁容了,她被毁容了,一向自喻美貌过人的她竟然被这个男人毁掉了绝世无双的容颜。   而高座上的南宫烨似毫不为所动,宝剑的寒芒反射到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很冷,慢慢的抬首,望着乔珑,竟然还笑得出来。   “现在你认为还有什么可以配得上本王的?”   没有了容貌,她还有什么配得上他的,这个男人是魔鬼,他没有心,竟然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她这样的人,不但视若无睹,而且还毁了她的脸。   “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脸?”乔珑哭了起来,眼泪浑和着血迹,滴到地上。   凤阑夜望着这个女子,挑眉,心底叹息,何苦回头呢,既然千渤辰放了你一马,回龙翔国去不是更好吗?竟然来找这等罪。   “还有什么配得上我的。”   南宫烨竟然还在等乔珑的答案,厅堂内所有人都明白,若是乔珑再说出一样东西来,只怕会一一被王爷毁掉,就是乔珑自己也心知肚明,哪里还敢说出一个字来,她不说话,南宫烨脸色陡变,阴骜凌寒,命令下去。   “月瑾,给我废了她的武功,派人把她送回龙翔国去。”   “是,王爷。”   月瑾哪里还敢多说话,立刻走过来一伸手便锁了乔珑的穴道,乔珑本来就受了内伤,再加上脸上被毁,连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反抗,任凭月瑾摆布,月瑾把乔珑提了出去,自去办事。   花厅里,千渤辰还跪着等候处罚,南宫烨阴沉的望着千渤辰。   “没想到你竟然胆敢隐瞒、欺骗本王,这样的人本王可不敢留,马上回薷烟岛去,告诉他,从此以后本王不想再见到他和薷烟岛的任何一个人,否则本王就带人灭了薷烟岛。”   残忍嗜血的话吐出来,千渤辰不敢多说一个字,他知道少主是放他一条生路了,否则自己岂能活着回去,可是老主人嘱咐他保护少主,带他回烟海去,现在他任务没完成也没脸见老主子,不如以死谢罪。   千渤辰念头一起,掌心一凝,气流罩起,便往自己的头盖击去,沉痛的开口:“属下以死谢罪。”   他快,另一道气流更快,南宫烨飞起一掌化解了他的气力,使得他功亏一篑,竟然没有四成。   凤阑夜眯起眼睛,望向千渤辰,缓声开口:“你回去把,我想一切都在你们老主子的预估中,他一定会有新的指示给你。”   千渤辰愣住了,想想小王妃的话,确实是个道理,老主子做事一向谨慎,为何这件事如此唐突,他还是回烟海去问他,就算死也瞑目了,沉痛的开口:“是,属下立刻回烟海去。”   说完闪身离开,花厅总算寂静下来,月瑾也从门外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报。   “王爷,一切按照王爷说的办了。”   “嗯,以后让月縠保护小王妃。”   凤阑夜一听他把人调到自己的身边,便不赞成了:“不需要,最近暗潮涌动,还是留在你身边吧,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南宫烨不理会她,挥手让月瑾下去,厅内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   ……   乔珑玉容被毁,还被废了武功撵走了,整个王府内,小丫鬟们欢腾成一片,就差放鞭炮庆祝了。   叶伶把银哥儿提进王妃住的花厅,这家伙前两天生病了,这刚好点便开始叫个不停。   “银哥儿想小王妃了,银哥儿想小王妃了。”   凤阑夜噗嗤一声笑起来,她冰冷的心,现在竟温和了很多,站起身去逗银哥儿:“你想我,我不想你啊。”   叶伶和花萼等小丫头也围在旁边,笑着看王妃逗银哥儿,那乔珑被撵走了,大家都从心底觉得开心,齐王府再次恢复到以前的安定了。银哥儿听了凤阑夜的话,似乎相当的不高兴,歪着小脑袋不搭理人了,生了一场病,这家伙脾气倒是大了,大家再次笑起来,叶伶忍不住开口逗它。   “银哥儿,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花萼接腔,小家伙抬头瞄了两眼,立马又高兴起来:“美女,给爷笑一个,给爷笑一个。”   这话原是凤阑夜教它的,经由它嘴里说出来,怪腔怪调的,别提多搞笑了,大家笑得七倒八歪的,凤阑夜也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坏东西,转身坐到一边去了,叶伶提着鸟笼挂起来。   银哥儿见大家笑得厉害,越发的叫得厉害:“美女,来,给爷笑一个。”   凤阑夜发现一件事,银哥儿往往是大家笑得越厉害,它越喜欢说那一句,这浑小子确实机灵。   齐王府安定下来,不过齐王南宫烨却很冷,整张脸阴沉无比,他一出现大家就备受压抑,然后借故做事的做事,逃开的逃开,就连银哥儿也规规矩矩的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好在王爷没有发作出来,小王妃大部分时间陪着他,一切都很平静。   一连几天两个人都没有出府,呆在隽院里。   这一夜,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半夜的时候,南宫烨和凤阑夜正沉睡的时候,柳管家领着人过来禀报,宫中来人了,让王爷和王妃进宫呢。   南宫烨和凤阑夜匆匆起来,穿衣整理一番,忙碌过后相携着走出隽院。   看到柳管家立在门外,南宫烨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小的不知道,来的是一个寻常的太监,只说元公公吩咐了把王爷和王妃接进宫去。”   南宫烨不再说什么,牵着凤阑夜的手往王府前面的大门而去,身后数名下人和侍卫,前面有人提着灯笼,一路浩荡的直奔前面。   王府的大门口停着一辆豪华车辇,南宫烨和凤阑夜眯眼望着,那小太监果然是宵元宫的人,恭敬的立在辇车下面,一看到齐王出现,赶紧领着人施礼。   “见过齐王爷。”   “起来吧,宫中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烨挥手,冷寒的开口,暗夜下,他眼瞳罩着寒潭之气,令人心生畏惧,那小太监不敢直视,只垂首禀报:“奴才不知道,好像是棉妃娘娘出什么事了。”   “棉妃?”   南宫烨和凤阑夜同时出声,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个人上了马车,齐王府的侍卫翻身上马,数十人尾随其后,一路往皇宫而去,这一次进宫,凤阑夜没带任何小丫头,和南宫烨共坐一顶辇车,往皇宫而去。   马车上,南宫烨伸手搂着凤阑夜靠在自己的胸前,暗沉的声音响起,   “你再睡会儿吧,现在还是半夜时分。”   “我不累,宫中终于开始乱了,我想玉妃的事应该很快便有着落了。”   两个人说着话,辇车一路往皇宫而去,小太监直接把南宫烨和凤阑夜拉进内宫门,往思襄殿而去。   思襄殿门前,停了好几辆的马车,殿门内外,人影晃动,灯光亮如白昼,却无一丝的声响,进进出出的每个人脸上都布着心惊胆颤,南宫烨和凤阑夜走了进去。   之间大殿两侧,站了不少的人,有晋王南宫卓和晋王妃、楚王南宫烈和出王妃、三皇子南宫燮,还有安王南宫昀和司马雾翦,连八皇子南宫琛都过来了,后宫的几名妃嫔也在场,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大殿正中还跪着一人,正是梅妃娘娘,此刻一扫之前的高高在上,狼狈不堪的正低声啜泣。   南宫烨和凤阑夜走进去,也没人注视他们,他们选个角落里站定,注意着眼前的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雾翦最先发现了他们,悄悄的走了过来,靠近凤阑夜,温和的开口:“你们来了。”   凤阑夜点首,小声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雾翦四下望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才小声的嘀咕:“棉妃娘娘流产了,听说是梅妃娘娘下的毒手。”   原来摇动的人事梅妃,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面容平波无澜,只要不动齐王府,他们就隔山观火好了,既然皇上动到了梅妃的头上,就说明了一件事,太子候选人根本不是晋王。   这个道理想必很多人都懂,凤阑夜抬首望去,只见晋王南宫卓脸色一片苍白,半垂着头望着跪在地上的梅妃,一言不发,倒是八皇子南宫琛,陪着梅妃跪在大殿的正中,嘴里不时的嚷叫着。   “怎么会是母妃下的毒呢?父皇,你要相信儿臣,母妃是不可能下毒手的。”   梅妃也哭着开口:“皇上啊,妾身没下过手啊,你不能听棉妃一人之言而定妾身的罪啊。”   此时的梅妃真是悔不当初啊,这天下事真的不会永远如自己的意,想得再好又怎么样,什么事能永远掌控在自己的手中呢,玩心计,到头来只怕栽在心计中,皇上,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凤阑夜冷眼望着大殿内的一切,她可不会同情梅妃,也许是她的报应到了吧,她能稳坐四妃之一的位置,手中只怕有不少的血腥,那些人难道就枉死不成,不过外面吵成这样,皇上呢?凤阑夜想着望向旁边的雾翦。   “皇上呢?”   “在里面,听说棉妃受了重创,御医正在抢救。”   凤阑夜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们两个人的说话,南宫烨自然听到了,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设么,只注视着殿内的情况。   晋王南宫卓一张脸铁青一片,大手紧握在拳,青筋暴突,他的心情明显很愤怒,不知道是对梅妃娘娘还是对流产的棉妃娘娘,更或者是皇上,不过谁去理会他此刻的心情,相较于晋王,楚王和月妃娘娘明显的很高兴,能除掉一个对手是一个。   凤阑夜唇角的笑意更深,望着月妃和楚王,这种时候了,他们竟然还幸灾乐祸,要知道如果皇上动梅妃和晋王,也许下一个动的就是他们了,除非楚王是太子人选,不过照她的观察,太子不像是楚王,所以皇上一定会动他们。   虽然心疼南宫烨,但是凤阑夜还是很佩服昊云帝,他知道这些儿子一个比一个凶残,如果不先下手控制着事态的发展,也许这江山动荡不安,而且杀戮成风,所以他抢先一步动手了,只有他控制住了,才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而且只有他才能保住这些儿子们之间的和平,就看他如何做了。   只是,他为何要如此狠心的对待南宫烨呢?这其中难道还隐藏着什么?   凤阑夜猜测着,就在她想得入神的时候,一道明黄的身影从内殿走了出来,满脸的威严沉重,双瞳闪着利光,好似出鞘的宝剑一般寒气四溢,大殿立刻阴云密布,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多动一下,直到昊云帝走到高处坐下来,下首的所有人才跪下来。   “见过皇上(父皇)。”   昊云帝一脸阴沉,挥了挥手,该站起来的人都站了起来,只有梅妃和晋王南宫卓还有晋王妃林梦窈和八皇子南宫琛四人跪在中间,一动也不动。   梅妃爬前两步,哀求起来:“皇上,妾身什么都没有做,皇上一定要明查啊。”   八皇子南宫琛也哀求了起来:“父皇,母妃不会那么做的,你一定要查清楚。”   昊云帝没说话,脸上眼睛显得很疲倦,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伸手一挥,从他的身后走过来一人,正是他的大太监元梵,元梵走下台阶两步,面容沉重的开口。   “皇上让奴才查棉妃娘娘中毒这件事,奴才已查清楚了。”   元梵说完,便朝殿门外叫起来:“把人都带进来。”   立刻有几名太监押着几人进来,那几个人一走进殿内,也不敢看任何人,尤其是晋王和梅妃的眼睛,跪在大殿的一侧,一言不发。   元梵手持拂尘走了过去,尖细的嗓音响起:“说吧,把先前给洒家说的话再对着各位王爷娘娘说一遍,让主子们知道事情的经过。”   “是,元公公。”   一排人应声,便有一个跪出来一些,低头回话。   “奴婢是思襄殿的宫女,昨儿晚上辰时梅妃娘娘过来探望主子,直到巳时方走。”   梅妃一听叫了起来:“难道我来探望她也不行了。”   这时候另外一名宫女接口:“梅妃娘娘来的时候,送了棉妃娘娘一个香囊。”   元梵接了口:“娘娘可有此事?”   梅妃听了点头:“是的,我是送了她一个香囊。”   梅妃的脸色很难看,心里突突的跳,其实那个香囊是做了手脚的,只不过所用的药短时间不会发作,而且是不知不觉中让人流掉了孩子,哪里是这么短时间发作的啊,所以她相信绝不是香囊的问题,正因为如此她看上去很镇定,可是查到这个香囊了,不免有些害怕。   “是这个吗?”元梵把香囊递到梅妃的面前,梅妃瞄了一眼,点了点头,确实是她的香囊,元梵见她点首,转身把手中的香囊递给了跪在最旁边的御医:“高御医,这香囊有什么说法。”   “禀皇上,各位王爷,这香囊中掺了藏红花,其味清香,闻者只以为是一般的熏香,但轻者可以使人流产,重者母子俱亡。”   高御医话音一落,梅妃脸上豆大的汗往下滚,她的香囊中并没有房藏红花,只不过是寻常的五香草,这是怎么回事,香囊中怎么会有藏红花如此大毒的东西,不是她干的啊,这下真是有口莫辨了。   “皇上啊,妾身什么都没有做啊,皇上。”   梅妃哭得凄惨无比,八皇子南宫琛也跪着哀求:“父皇,母妃不会那么干的,求父皇放过母妃吧。”   一侧的月妃却在一边煽风点火:“姐姐刚才不是说香囊是你的吗?”   大殿上,很多人看好戏,动也不动,梅妃和八皇子哭得很伤心,这时候一直坐在高首没动的昊云帝,陡的睁开眼睛,那双眼瞳深骜阴沉,一眼探不到底,幽远嗜血的声音响起:   “来人,从今日起梅妃不得离开梅翎殿一步,宫中一应大小适宜,以后由华妃打理。”   殿门外,飞奔而进数名太监,直走到梅妃的身边。   梅妃懵了,努力了多少年,眨眼的功夫,自己被软禁了,还不准出梅翎殿一步,这宫中真是太可怕了,走错一步便毁掉所有,她不敢多说,恍然站起身来跟着太监身后往外走。   八皇子南宫琛飞快的起身,也不理会别人,跟着梅妃的身后前往梅翎殿,只要母妃没事就好,不出来就不出来吧,总好过被关到冷宫里去。   八皇子倒松了一口气,只有梅妃和南宫卓知道,皇上心中的太子人选不是他,所以才会动到他们吧。   南宫卓的脸色难看异常,上首的昊云帝并不看他,望着梅妃的背影,冷冷的警告:“如若出梅翎殿一步,你就到冷宫里面去思过吧。”   殿门外,夜风凉薄,梅妃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夜怎么如此冷啊,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大殿内,昊云帝挥手让晋王南宫卓和林梦窈起来,扫了一眼大殿内外的人,沉重的开口:“梅妃因为流产,身子虚弱,朕也累了,你们各自出宫去吧。”   “是,父皇保重龙体。”   众人齐声跪安,然后缓缓往外退,殿门外,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相视一眼,笑着点首,然后各自上了接他们进宫的马车,离开皇宫。   马车内,凤阑夜瞄向从头到尾没什么表情的南宫烨,小声的开口。   “我们去见见梅妃吧,问问当年玉晚殿发生的事情。”   “好。”   南宫烨只对母妃的事感兴趣,对于宫廷中发生的这些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辇车出了外宫门,南宫烨揩了凤阑夜跃身而出,暗处的月縠紧随着他们,一路往梅翎殿而去。   梅翎殿,他们是熟悉的,此时安静无比,以往的繁华从此要落魄了。   两个人穿行在梅翎殿后花园内,从后面而进,直奔梅妃住的寝宫,此时寝宫内,亮起幽幽的灯火,有人在哭泣,南宫烨点了一下窗户上的纱绢,往里望去,之间偌大的寝宫内,梅妃正和她的贴身婢女平姑姑哭成一团,不知道是不是苦累了,梅妃竟然冷静了下来,挥手让平姑姑下去。   “我想静会儿。”   平姑姑迟疑着,似乎怕梅妃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不肯离开:“娘娘,我陪你吧。”   “没事,我就想坐会儿,你别担心。”   梅妃挥手,显得很累,端坐着一动也不动,平姑姑悄悄的退下去,不过不敢离的远,紧挨着门,只要有一点动静她就冲进去。   梅妃呆坐着并没有什么动作,南宫烨见里面没什么人了,正准备进去,却看到梅妃站了起来,转身走到一边的衣橱里翻出一条白绫,一甩手挂上了房梁,慢腾腾的打着结,没想到她竟然想自杀,南宫烨伸手拉着凤阑夜闪身窜了进去,梅妃正在搬凳子,听道响声,陡的望过来,之间灯光下立着两个人。   俊美无俦的齐王南宫烨,娇俏逼人的齐王凤阑夜。   他们两个出现在这里干什么,梅妃抬首盯着南宫烨和凤阑夜,冷冷的开口: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娘娘这事干什么?”   凤阑夜踱步过去,脸上一贯的淡漠,缓缓的开口询问。   梅妃听她一说,想起自己准备自杀的,白绫已经打好了结,此刻一只手还搬着凳子,想到曾经自己是多么的风光,此刻却如一只丧家之犬,想到这一扔凳子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指着凤阑夜:   “原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凤阑夜翻白眼,她半夜不睡觉来看她笑话,若不是玉妃娘娘的事要问她,她就是死了关她什么事啊,看来这女人老了,脑子也糊涂了,聪明了一世的梅妃也有糊涂的时候啊。   “梅妃娘娘何必死,娘娘那么疼爱八皇子,若是娘娘死了,谁来保护八皇子呢。”   凤阑夜知道梅妃的软肋是什么,她也许不担心晋王南宫卓,可是却不能不担心八皇子,那可是她的心头肉了,果然她话音一落,梅妃抬首,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琛儿。”   殿门外平姑姑听到梅妃的哭声,忍不住紧张起来,贴在门上追问:“娘娘,你没事吧,娘娘?”   梅妃吸了两口气,朝门外开口:“我没事。”   说完抹干眼泪,倒是镇定了下来,望着南宫烨:“说吧,问我什么事,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说。”   南宫烨走到一边坐了下来,凤阑夜站在梅妃面前,淡淡的开口:“我们想问玉妃的事情,当年玉妃是如何死的?”   梅妃没想到齐王和齐王妃竟然问这件事,诧异的挑眉:“你们问这个干什么,齐王应该知道,玉妃当年是自杀死的啊。”   凤阑夜紧盯着梅妃,见她的眼神很安定,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种时候,她也没必要撒谎。   “皇上当年很宠玉妃,她为何要自杀呢?”   梅妃一听这话,眼神黯然了一下,慢腾腾的开口:“其实当年的事,谁又说得清呢,玉妃虽然美若天仙,但那时候,皇上只宠叶襄情那个女人,对于我们其她人不屑一顾,就是那样,叶襄情还是不愿意留在宫中,皇上派了好几个人看着她,她没有武功,所以只能留在宫中,有一次她呵皇上闹了起来,不准皇上踏进她的宫殿,皇上一怒之下微服出宫,那次他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女人,就是玉妃,其实皇上并没有想册封玉妃什么地位,但玉妃不肯离开,一心只想留在宫中侍奉皇上,她很爱皇上,皇上因为利用她刺激叶襄情,后来两个人呢和好了,出于补偿的心理,册封她为贵人,赐了玉晚殿给她。”   梅妃说到这里,似乎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后宫美女如云,佳丽没有三千也有几百人,每个人都想方设法的动脑筋吸引皇上的注视,那时候的皇上英俊伟岸,就是没有这样华贵的身份,都是女人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选,何况还是皇上,即便知道他只宠叶襄情一个女人,大家还是不放弃,争奇斗艳,层出不穷的花样。   凤阑夜掉首望着南宫烨,见他的神色很冷,没想到当日皇上并不是真心喜欢玉妃的,只是利用她来刺激叶襄情,也许因为玉妃长得很美,皇上向叶襄情示威,所以才带回了玉妃,可怜了玉妃。   “既然皇上不喜欢玉妃,为何又宠幸了她呢?”   梅妃回过神来,又接着往下说:“叶襄情生下瑞王后,身体一直不是太好,她总是郁郁寡欢,后来便生病了,多少御医都束手无策,就是她自己也是精通医术的,可是最后竟然不治而亡,死了,她死后不到一个月,皇上便宠幸了玉妃,提升她的位份,还赐了玉晚殿,那时候大家对玉妃是又嫉妒,又羡慕,没想到叶襄情死了后,皇上竟然喜欢起她来了,难怪古人说自古男人皆薄幸,果然不假,谁知道玉妃生下齐王后不久竟然自杀了,有人说因为她,因为她……”   梅妃不再说话,但凤阑夜知道她想说什么,玉妃偷情被皇上逮住,无脸见人所以自杀了。   因为碍于齐王在场,所以她不好说,便忍住了,凤阑夜眯起眼睛在寝宫内踱步,慢慢的开口:“那么玉妃自杀后,玉晚殿的那些太监宫女呢?”   “一夜全消失了。”   梅妃沉重的开口,那些人很可能是皇上动的手脚,毕竟妃子偷人是很可耻的,怎么能留下那些太监和宫女呢。   凤阑夜眯起眼睛,望着南宫烨,南宫烨抬首,那张脸上虽然罩着冷霜,眼瞳却闪起了一丝暖意,温醇的开口:   “我母妃是什么样的人?”   “玉妃吗?说实在的,虽然嫉妒过她,憎恨过她,但我还要说一句,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单纯得像一张白纸,这偌大的宫中,不管哪个人都是她的姐姐妹妹,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就是太监和宫女都像自家人一般。”   直到今日,梅妃还困惑这,那样一个好似莲花一般的女子,怎生就进宫来了,最后还自杀死了。   虽然知道了玉妃的为人,玉妃和皇上之间的过往,可是这些都不足以找到玉妃死的真相,按照梅妃的话,皇上就更不应该杀玉妃,除非玉妃做了什么他憎恨的事,难道说皇贵妃不是病死的,是玉妃杀死的,那也不是啊,玉妃那么单纯,又怎么会处心积虑的害人呢?   凤阑夜走到南宫烨的身边,缓缓开口:“我们走吧。”   “嗯。”   南宫烨站了起来,两个人准备离开,凤阑夜想起什么事回头望了梅妃一眼:“别总想着死,想想八皇子吧,而且在皇上眼底下玩心计,你真是好脑子。”   南宫烨搂着凤阑夜准备离开,身后的梅妃呆住了,凤阑夜的话如电光火石,一瞬间点亮了她心中的迷茫,苦笑起来,原来她是在和皇上玩心计啊,难怪败得如此惨,皇上那么聪明,谁斗得过啊,看来卓儿根本就不是他心目中的太子人选,一直以来她们还在明争暗斗的,有什么用啊,到头来一场空罢了,梅妃凄凉的笑起来,看着南宫烨和凤阑夜叫了一声:“你们等一下。”   两个人回首望着她,梅妃沉痛的开口:“虽然我不了解那一晚的事,但有一个人也许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她说不说。”   “谁?”   “月妃,有一次我我无意间听到她话里的意思,似乎知道一些当年的事。”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听,点头纵身离去,寂黑的夜空下,明明是夏初,却凉薄凄寒,这宫中到处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的人气,这里就像一个魔窟,可还是有那么多人争破了头要进来,到头来一切都是空罢了,凤阑夜抬首望向头顶上方的南宫烨:“我们回去吗?”   “去月妃那儿。”   凤阑夜没说话,既然得到了消息,他就不可能不闻不问的回去,这么多年的煎熬,越来越接近真相了,他怎么可能放弃呢?   月妃住在月窕殿,离梅翎殿不远,所以南宫烨施展轻功,只一柱香的功夫便到了,南宫烨一收内力,脚下一沉,旋转着落了下来,身后月縠紧跟着他们,脚步轻盈的走进月窕殿。   殿内殿外,灯火明亮,除了当值的宫女和太监,其他人都去休息了,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很显然月妃已经休息了,不过南宫烨哪里会理会她,摸到寝宫后面的窗户前,从敞开的窗户,看到月妃果然休息了,矮榻上此时歪靠着两个宫女,偌大的寝宫里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南宫烨先摸了两个石子打进去,那两个宫女身子滑落,昏睡了过去,南宫烨揩了凤阑夜闪进去,站在月妃的床前,并未出声。   虽然月妃不会武功,但是半夜有人盯着自己,还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所以她很快便醒了,看到两道光影,陡的心惊,叫了起来:“你们是谁?”   “南宫烨。”   “凤阑夜。”   两个人一先一后的答,月妃陡的一掀帘帐,难以置信的瞪大眼,望着这两个人:“你们半夜三更的闯进我的寝宫干什么?难不成想杀我?”   凤阑夜唇角一勾便是冷笑:“娘娘想象力真丰富,我们杀你干什么?只是有事想问你罢了。”   “有事问我?”   月妃挑起眉,阴沉着脸:“难道明儿个不能问吗?半夜三更的闯进来问我,齐王和齐王妃果然与别人不一样,而且我凭什么告诉你?”   南宫烨磁性暗哑的声音陡的响起:“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他日楚王若是需要了,我一定还他一份人情。”   月妃一听,眼瞳闪烁起来,说实在的,齐王府虽然没有什么能力,但是皇上宠齐王,能拉拢他自然是好的,月妃总算是同意了,点了点头,伸出手打起一边的纱帐,坐到床边,淡淡的开口:   “问吧,若是我知道,必然告诉你们。”   其实她心底隐约猜测出一些,齐王南宫烨一向不关心世事,没想到这大晚上的竟然闯进她的宫殿来,他问的事,多半与玉妃有关。   “我想知道母妃自杀的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烨一开口,月妃脸上白了一下,眼里盛满了恐慌,指着南宫烨:“你怎么问这个。”   她以为他最多问玉妃一些日常琐事,没想到竟然问这个,这在宫里可是禁忌,祸从口出,她可不想惹事,若是被皇上知道,她只有死路一条,月妃急急的站起来,指着窗户:“你们两个马上离开。”   南宫烨和凤阑夜动都没动,凤阑夜走上前两步,直视月妃:“不知道楚王殿下私下豢养兵马,这事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会不会有事?”   月妃脸色大变,指着凤阑夜,憎恨的开口:“你胡说,竟然胆敢诬陷楚王。”   凤阑夜嘿嘿轻笑,虽然神态温润,不过眼神却很冷,不卑不亢,不焦不急的开口:“月妃,我们不想理会朝中的事,只想查清玉妃的事,若是你帮我们,我们欠了楚王一个人情,日后自会还他的,要怎么做,你选择吧。”   月妃死死的盯着南宫烨和凤阑夜,轻易便感受到这两个人身上的强势,只怕她不说也得说,要不然他们会对付她儿子的,那可就麻烦了,最后月妃一咬牙点头:“好,我说。”   她坐下来,伸手接过一侧高几上的茶盎喝了一口,慢慢的陷入了回忆。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雨比任何时候的都大,雷比任何时候的都响,闪电划破长空,炸响在整个皇城上空,整个皇宫静悄悄的,除了侍候的太监和宫女,其他人都不知道躲那里去偷懒玩去了,本来我也该睡了,但是睡前我想知道皇上晚上在哪里过夜,便派了小太监去玉晚殿打探情况,谁知道,谁知道……”   月妃停住了,似乎想起那里的情况还很害怕,又端起茶盎喝了两口,最后才稳定了情绪。   “小太监回来后禀报,说玉晚殿所有人都被杀了,我吓了一跳,根本不相信这件事,立刻披衣领着两个贴身的太监前往玉晚殿,玉晚殿像一座空城,我躲在暗处,看到有人在打扫现场,几个蒙脸的黑衣人在抬尸体,我正想回来,谁知道脚边有人拉着我的衣袖,死死的不松,我低头一看,竟然是玉晚殿的一个小太监,他受伤了,但还有气,却昏迷了过去,所以我把他救了回来,才知道有人血洗了玉晚殿,第二天宫中传言,玉妃自杀了。”   月妃说完不再说话,南宫烨和凤阑夜陷入沉默,想象着那一晚的腥风血雨,周身的冷意,那样一个善良的女子,她是被人杀了吗?   南宫烨很快回过神来,想到月妃的话,她救了一个太监,那太监呢?   那太监乃是玉晚殿的太监,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那个太监呢?他现在在哪里?在哪里?本王要立刻见到他。”   莲院满庭香 第086章 疯了   南宫烨欺身逼近月妃,但这一次月妃紧抿着嘴,再不说一个字,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南宫烨。   “那个太监在我手上,但我不会让你见到他,除非你帮了烈儿,那么我就会让你见到他。”   “你!”   南宫烨陡的发怒,狂性大发,伸手提起月妃的身子,一扬手便待动她,凤阑夜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别杀她,杀了有麻烦,而且不知道玉妃究竟怎么死的。”   南宫烨森冷吃人的眼神紧锁着月妃,最后喘着气放下她,一侧的凤阑夜扶了月妃坐下:“好,我们会帮楚王一次,但你记着,若是我们真的帮了一次,你必须立刻交出那太监来。”   “好。”   月妃点头,想起什么似的的开口:“但那个忙要我出口,别帮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是不算的。”   “好,”凤阑夜点首,伸手拉了南宫烨:“我们走吧。”   再不走天就要亮了,到时候又有麻烦,南宫烨狠狠的回首瞪了月妃一眼,那张清容隽绝的容颜上,冬雪般的寒凌,拉了凤阑夜展身离开月窕殿回齐王府,宫里的辇车送她们回去,他们务必要抢在他到达之前回到马车上,不然太监便会发觉,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样的风波……   南宫烨的轻功极厉害,揽着凤阑夜一路狂飙,当辇车停在齐王府门前的时候,他们两个总算赶到了,太监立在辇车外面恭敬的开口:   “王爷、王妃到了,请下车吧。”   一直紧随在马车之后的月瑾等侍卫,飞快的翻身下马,恭敬的上前掀起车帘,请了王爷下车。   其实先前王爷离开,月瑾是知道的,本来担心想跟去保护王爷,但怕太监看出来,所以一路镇定的回府,眼看到了王府了,他还真担心王爷赶不会来,准备编个理由呢,好在王爷回来了。   南宫烨从马车内下来,转身伸出手抱凤阑夜下来。   此时天色已微明,青暮暮的光芒笼罩着东方,远处的大街上已有路人的说话声,不时的响起来,汇成热闹的早市,太监告了安回宫去了,南宫烨拉着凤阑夜的手一路走进齐王府,没想到竟然忙了半夜,此刻两个人都很累了,所以什么都不想了,先休息一会儿要紧,接下来有很多事要做,别累坏了才是真的。   “阑儿,睡会儿吧,你累了。”   “嗯。”   柳管家一直在王府内守着,没想到王妃和王爷天亮才回来,忙迎了过来,领着两个下人,把王爷和王妃一直送到隽院门前方离去。   南宫烨和凤阑夜各自进隽院休息,隽院内,大大小小的谁也不敢打搅他们,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声响。   这一觉只睡到中午,还是因为肚子饿得咕咕的响才想过来的,凤阑夜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白纱帐,想着昨儿晚上发生的一切,梅妃被软禁了,他们也问出一些有关于玉妃的事,虽然还不知道真相,但当年玉晚殿发生的事,一定是一场浩劫。   凤阑夜正想的入神,叶伶走了过来,沉着的开口:“小王妃,你醒了,是不是饿了,我侍候你起来吧。”   “嗯,”凤阑夜翻身而起,叶伶动手侍候她,见这丫头半天没说一句话,虽然脸色表情平淡,不过似乎在生气,奇怪的挑了眉:“发生什么事了?”   叶伶一边动手扶她坐到梳妆台前帮她梳头,一边生气的开口:   “今儿个又来了两个女人,正在王府的前厅等着呢,说有事要见小王妃,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什么想勾搭王爷的人。”   凤阑夜诧异的挑眉,不会吧,乔珑刚离开几天,便又有女人过来了,不过哪都是勾引南宫烨的,不知道是什么别的事吧?凤阑夜收拾好了,站起身来往外走,叶伶跟在她身后,问外候着叶卿和桃红,倒是没看到花萼。   一行三四人,步出房间往外走去,直奔王府的正厅。   “那两人现在在王府的正厅里吗?”   叶伶点头,几人出了隽院,凤阑夜又瞄了一眼身后,花萼去哪了?忍不住开口问:“花萼呢?”   叶伶扫了一眼,眉毛挑了一下,张嘴欲言,不知道该不该说,那花萼到底是小王爷跟前的人,有时候她若说了,只怕人家当她是挑拨是非的,其实这两日花萼总是心神不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凤阑夜看叶伶的举止,知道她有话要说,叶伶本就是个聪明的,肯定是她有什么发现。   “你说吧。”   “是,”叶伶点头,瞄了一眼叶卿和桃红,两人都望着她,叶伶轻声的说,“这两日花萼总是心神不宁的,奴婢怕她有什么心思,问她她也不说。”   “喔。”   凤阑夜眼神幽的一暗,花萼若是再有什么事,她是不能留她在身边了,这丫头虽然从最初一直跟着她,但是和她所想的根本就不是一样的,她不是云凤国人,所以对于那些族人根本就没什么感情,也许机缘巧合下她会救那些人,但不会特地去救那些人,但花萼从小生长在云凤国,她一心想着的便是救那些云凤国人,所以她不能留她,只怕会坏事。   一行几人很快走到王府的正厅,门外有两三个下人候着,一抬首见到凤阑夜,忙恭敬的行礼:“见过小王妃。”   “起来吧。”   凤阑夜领着人抬脚走了进去,厅堂内,本来坐着两个女人,此时一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便站了起来,一起望着门口。   之间厅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罗裙的翩然少女,眉似弯月,眼若星辰,周身内敛的冷然,不卑不亢,举止优雅的走进来,身后跟着的人皆毕恭毕敬,若说貌美,这小丫头也不是最美的,不过却是绝对傲然于世的,好似空谷幽兰,更似雪地梅花,暗香浮动,就是这个人了。   这两个女人打量凤阑夜的时候,凤阑夜也在打量这两个女人,身形欣长,五官秀丽,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竟然沉静如冰,没有一点的波澜,可看出这些人是训练有素的,好像那种身手不凡隐敛的手下似的。   凤阑夜打量完了,人已站在厅内,淡淡的开口:“就是你们两个要见我。”   两个女子同时应声:“是。”   其中一名穿青衣的开口:“我叫青黛。”   然后穿蓝衣的开口:“我叫蓝黛。”   凤阑夜走到里面的座位上坐下,点首表示知道了,示意两人坐下:“坐吧,来者是客。”   虽然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不过来者是客,先看看什么事再说。   谁知道凤阑夜开口,那两人竟然不坐,恭敬的立着,唤青黛的丫头拿出了一封信,飞快的走到凤阑夜的面前,双手递上那封信。   凤阑夜眯眼望她,见她神情间皆是恭敬,不卑不亢的等候着。   没想到是个送信的,谁送信给她啊,伸手接了过来,青黛退后一步立着,凤阑夜打开了信,慢慢的站起来吗,娇丽的容颜,先是错愕,慢慢的难以置信,最后睁大眼睛望着青黛和蓝黛。   厅堂内寂静无声,叶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妃看了这信脸色变了几便,关心的跨上前一步:“王妃,发生什么事了?”   凤阑夜摇了摇头,把信收起来,这信竟然是南宫烨的爷爷,那个夔机老人送来的。   信中说了他的一生,还有乔珑的事。   夔机老人一生最喜欢的便是研究各种机关,还有武功秘诀,只出过一次烟海,有一个冰心玉洁,单纯的女儿叫玉莲,他很宠女儿,使得她对于人性的险恶一点都不懂,不想有一日女儿私自出了烟海,游山玩水去了,就是那时候她认识了昊云帝,并跟他回宫了,因为怕自己的父亲反对,所以她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消息,等到夔机老人查出她的消息时,她已成了皇帝的妃子,并怀上了皇帝的孩子,夔机老人因为生气愤怒,发誓和她断绝父女情,从此后对于她的消息不闻不问,可是等到再次有她的消息时,却是女儿自杀的事。   他不相信女儿会自杀,派了人进宫,却查不出任何的消息,最后因为不想惊动昊云帝,怕他伤害到南宫烨,所以隐忍下来,派出很多人来训练南宫烨,只有变强了,他才不会受到别人的欺凌,总有一日他会查出玉妃的死,替他死去的娘报仇。   至于乔珑的出现,是夔机老人的安排,这是给南宫烨和凤阑夜的一个考验,人生的路上有很多的荆棘,只有闯过去了才可以面对所有的事,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便是教会了女儿善良,却没教给她人心的险恶,才会害得女儿身死,所以现在他不想让南宫烨再像从前一样,他必须经历很多的磨难,这也是当初他没有强行带他回烟海的愿意,今时今日,他考察凤阑夜,希望他们两个人能齐心协力的对付所有的阴险。   凤阑夜看了这么些,心潮澎湃,看了这么些话,想象一个白发苍苍,痛恨不已老人的性向便落在脑海里,因为痛恨自己曾教会了女儿的善良,却没教会女儿险恶,所以现在他所做的只是希望让南宫烨和她能面对任何的挫折和磨难,一起面对人生。   正厅里,没有一点声音,青黛和蓝黛看了一眼,恭敬的走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来:   “奴婢见过主子。”   凤阑夜挑眉,望着这两个沉稳内敛的丫头,眉清目秀,眼神间一股正气,倒是可用之人。   这两人是夔机老人送给她和南宫烨新婚的贺礼,从此以后她们两个人就是她的手下。   “你们若是跟了我,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人,背后再没有别人,若是让我发现有任何的动静,只有死路一条。”   凤阑夜脸上神色未变,不过说出嘴的话确实嗜血万分,一身的煞气,让人轻易便知道她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青黛和蓝黛神色未变,抱拳沉着的开口:   “从此以后,奴婢们只有主子一个主子,主子让奴婢们去死,奴婢们也毫无怨言。”   她们踏出烟海后,就不再是那里的人了,而是眼前小王妃的人了。   “起来吧。”   凤阑夜示意两个丫头起来,青黛和蓝黛站起身,叶伶奇怪的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个女人便认了小王妃为主子呢,这是什么状况,不过却不敢多问,小王妃讨厌别人多话。   青黛走到一边去,从先前坐着的地方拿来两个盒子,恭敬的递上。   “主子,这是夔机老人奉上的贺礼。”   凤阑夜眼瞳一暗,唇角浮起浅笑,这丫头确实挺聪明的,是自己可用的人,虽然夔机老人以前是她的主子,但跟了她后,她嘴里心里那便是夔机老人,而只要她一个主子了,好,很好。   凤阑夜在心里赞叹一声,便伸手拿起上面的一个锦盒,打开。   只见锦盒中,摆放着一个竹筒状的东西,竹香味浮出来,凤阑夜拿出来摆弄着,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双瞳望向青黛:“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夔机老人发明的暴雨梨花针,属下给主子示范一下。”   一边的蓝黛开口,并接了过去,按动了竹节上的暗槽,先前完整的竹筒,噼里啪啦的几声响,竟变成了一个鸟状的东西,两端伸出来一双羽翼,蓝黛朝门前的数人出声:“你们都站过来。”   门前守着的两三个丫头,立刻奔到正厅最里面,大家一起看着蓝黛的表演,蓝黛一按翼身,那鸟状的东西飞了出去,在半空盘旋,只见那翼身飞出密如细雨的东西,快如闪电,直没入到对面的柱子上,不管是木头的,还是竹制的,还是铜器的,竟然无一例外,全数没入进去。   凤阑夜的那些小丫头看得目瞪口呆,天哪,这东西太厉害了吧,难怪叫做暴雨梨花针,果然不一般,这暗器,还真让人防不胜防,若没有高强的武功,一般武功的根本不是对手啊,凤阑夜立刻高兴起来,点头:   “不错。”   蓝黛听了主子的话,一扬手,先前撒出去的银针竟再次的收了回来,手一伸,半空中的暗器慢慢的合拢,落到她的手上,又变成了一般寻常的竹筒,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厅堂内的人再次赞叹,这东西真的太狂了。   凤阑夜伸手接了过来,摩挲着,还真是喜爱呢,缓缓的开口:“这主子是如何承受这么大的凝力的?”   “禀主子,这是薷烟岛培养的竹子,叫万年青,其坚韧度是寻常竹子的一百倍,柔软似柳,百年不腐。”   “好东西。”   凤阑夜一向不变色的容颜上,布着清灵的笑意。   蓝黛走过去,把这暗器的角度告诉了凤阑夜,然后退后一步让开来,一侧的青黛走过去,打开手里的另一个盒子,盒中几颗五色琉璃球,很漂亮的摆放着,凤阑夜伸出手拿了一颗出来,挑起了眉。   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是既然是夔机老人发明出来的,绝对不是寻常的东西。   “这是什么?”   “禀主子,这事榴雷弹,只要扔出去,就会爆炸,爆破力极强,一般人抵挡不了。”青黛一边说明,一边拿起盒中的一张纸递到凤阑夜的手上。   “这是榴雷弹的秘制之法,奴婢也会做。”   凤阑夜打开了那白纸看了一下,把方法记在心中,然后把榴雷弹放在盒子里,纸条收起来,回头销毁掉,这种东西,可不是说着玩的,若落到坏心的人手里,只怕会害很多人的性命。   凤阑夜望着两个丫头,还有两样暗器,不愧是夔机老人送出来的,果然不一般。   “好,以后你们两个留在我身边,不过最好记着我的规矩,多做事少说话。”   “是。”   青黛和蓝黛立刻垂首领命,果然不愧为训练出来的,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   凤阑夜肚子饿了,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一口东西呢:“走吧,回隽院去。”   “是。”叶伶过来扶着凤阑夜往外走,瞄了一眼青黛和蓝黛,见她二人手里分别拿着锦盒,眉宇淡定,不卑不亢,倒是个可用的人,也没说什么,一众人往外走去。   一行人回了隽院,叶卿等人很快把午膳摆了上来,这时候南宫烨走了进来,瞄了一眼厅堂内多出的两个人,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犀利,缓步走到凤阑夜的对面坐下来。   “怎么回事?”   凤阑夜挥了挥手示意厅内的人下去,青黛和蓝黛退出去,其他人也退了出去,一众人守在门外的石阶上。   “看到刚才的人了吗?一个叫青黛,一个叫蓝黛。”   “嗯,她们是什么人?”   南宫烨挑起狭长的冷锐的眉,丝丝凉薄之气笼在眼底,凤阑夜先不回答她们是什么人,因为南宫烨心底还在气恼夔机老人,所以凡事不可急进,   “我很喜欢她们,以后这两个丫头侍候我,让月縠还是跟着你吧。”   “她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南宫烨手中的玉箸夹了了一块赤贝,放进凤阑夜的碗里,如水的眸光里浮起丝丝的沉醇,静等着她的话,他是太了解她了,岂会不知道她接下来会有话要说。   凤阑夜听了南宫烨的话,一边吃菜,一边开口:“她们是薷烟岛的人。”   这一言落,南宫烨脸色陡沉,玉箸便扔到桌子上,眼瞳瞬间罩上阴云密雨,便待发怒,凤阑夜抢先一步掏出信,递到南宫烨的手中:“看看这个吧,看完再说。”   她一向不是心地善良的人,也不是因为夔机老人送了她东西,而是因为心疼南宫烨,也许这世上他只有夔机老人一个亲人了,他的母妃玉妃地下有知一定希望他们两人相亲相爱的聚在一起,那样她也会含笑九泉了。   南宫烨看信的时候,先是很愤怒,紧握着手,慢慢的松开了一些,眼瞳深幽,一言不发,直到看完了信,也没有说话,深呼吸,想到从前的种种,同时浮起一股念头,也许这世上只有他才是他的亲人了。   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望向凤阑夜。   “既然他又这心,阑儿就留下来用吧。”   “嗯,以后月縠还是照顾着你,我有青黛和蓝黛已经足够了。”   南宫烨没再说话,既然是他培养出来的,还特地的送了过来,想必身手很不凡,所以他还是放心吧。   “好吧。”   花厅再次恢复了宁静,两个人安逸的吃起饭来,她夹一些菜给他,他一些菜给她,十分的温馨。   膳后,南宫烨出府去了,凤阑夜留在隽院里,喝了些茶,问了一些青黛、蓝黛的日常问题,还有看了看她们的武功,这两个丫头身手果然不错,即便不是顶尖的高手,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一般人不是对手。   午后的阳光有些燥热,一行人在岸边闲逛,欣赏这湖中的风光,湖堤岸边,柳枝摇曳,湖中清荷辉映,好一片水天一色的生机,岸边草地上还开着朵朵白色的小花,分外的漂亮。   凤阑夜领着几人在岸边散步,几次瞄这花萼,这丫头果然如同叶伶所说的一般藏着什么心事。   不过有好几次她走前几步,欲言又止,最后停下了脚步,尾随在她们的身后,直到走进一座凉亭中,几名丫鬟都留在亭外,凤阑夜一人坐在亭内,欣赏着外面的风光。   花萼避开别人,走了进来,望了望凤阑夜,垂首走了几步。   “王妃,奴婢有话要说。”   “说吧。”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端起茶蛊,轻轻的开口。   花萼扑通一声跪下来,轻泣起来:“奴婢该死,奴婢有一件事隐瞒了主子。”   “什么事?”   “禀主子,前两天纳兰公子又找到了奴婢,和奴婢说了很长时间,他还让奴婢给主子下药。”   花萼说完了,双手把药奉到头顶上方,等候着凤阑夜的审查,凤阑夜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好久没发一言,好久才伸手接了过来,叹气:“花萼,我说过,如果再有一次,我不会再留你了。”   “主子,奴婢该死,不该迟迟不说。”   “如果你一开始便说了,我会留你在身边,但现在是不能留你了,今天你是迟疑着说了,也许明日、后日,你便会成了一件伤我的利器,但是你最后还是说了,我会留你一条命,明日,我让柳管家给你找户人家,你嫁了吧。”   “王妃,奴婢该死,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只想跟着主子。”   “好了,你别说了,我们主仆的缘分已尽,而且这对你是最好的结局,现在的安绛城是很危险的,你还是安心的活着吧,别操心云凤国的事了,你有什么能力去挽救那些人。”   “可是公主能啊。”   凤阑夜站起身走到花萼的身前,蹲下身子望着花萼。   她的眼瞳是阴骜,是彻骨的寒气,冷冽得像寒冰,更像数九腊冬的阴雨,让人只觉得窒息,喘不过气来。   “花萼,我不是你们的公主,云凤国那些人的死活和我没什么关系。”   凤阑夜站起身,她周身没有一丁点的温暖,笼罩着一层彻骨的冷意,令花萼打了一个寒颤,直到此时,她模糊的有个影像,也许她真的不是公主,她是别人,只是长了一副公主的模样罢了,要不然公主不会扔下族人不管的。   “你?”   “带我去见纳兰玖。”   凤阑夜眼里杀机陡现,纳兰玖若是不除去便会一直纠缠她,她给过他一个机会,可惜他反复的动脑筋在她的身上,其实那纳兰玖真的没有私心吗?凤阑夜唇角扯出冷笑,如若有一日云凤复国,他是驸马爷,自然可能成为云凤的新皇,所以他才会如此纠缠不休吧。   “主子不是不见他吗?”   花萼错愕的开口,凤阑夜挥手望着她,眼里笼罩着轻风细雨密不透风的杀机,骇得花萼颤着声音开口:“主子,你想杀纳兰公子?”   凤阑夜扬眉,一身的傲骨,冷铮铮的笑意。   “我留着他,就是给自己留着一个杀机,我不会保留任何对我不利的东西,包括人。”   “主子?”   “起来带我去吧。”   凤阑夜冷沉的命令,花萼不敢反抗,下意识的站起了身,应声:“是,奴婢这就带你们去。”   “嗯。”   凤阑夜应声,花萼转身走出了凉亭,亭外青黛和蓝黛已听到了主子的话,恭敬的走到凤阑夜的面前:“主子要出去。”   “走吧,今日让我看看你们的能力。”   “是的。”两个丫头恭敬的领命,一行人走了出去,凤阑夜吩咐叶伶把两样暗器拿出来,她不但要试青黛和蓝黛的武功,还要试试这暗器的威力怎么样。   花萼看着主子的动作,不由得头皮发麻,看来纳兰公子别想有活路了,想到这,更觉得主子只是外面像公主,其他的根本就不香。   齐王府的马车,跟着花萼的指示,一路往东大街行驶,直奔僻静的街道而去。   一幢普通的民房门前,花萼下了马车,青黛和蓝黛随后,两个恭敬的身手扶了凤阑夜下来。   青黛走过去敲门,很快有人在里面问:“找谁?”   花萼紧张的握着手,出声:“是我,花萼。”   门应声而开,只见门里面走出来一人,一身的黑衣,面无表情的望着花萼,正想问话,青黛从旁边闪了出来,出手快捷,一招过去锁住他的咽喉,这出来的人其实武功也不低,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出手,瞬间受制,狠狠的瞪着花萼。   花萼害怕的摆手:“不是我。”   凤阑夜已走过去推开她的身子,直闯进去,青黛拖着那黑衣人,蓝黛紧随其后,一行几人走了进去。   房子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闪身冲了出来,为首的正事纳兰玖,紧身的锦衫,勾勒出他是身材修长而挺拔,墨发随意的用玉带束着,手中还按着一柄宝剑,温润的面容上,一闪而过的犀利,沉稳的开口:   “九儿,你在干什么?”   凤阑夜扫视了院子一眼,除了受制的一人,纳兰玖还有四名手下,加上他自己,不管他的武功如何高强,今日想要逃出去,也是妄想。   “纳兰玖,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但是你并不珍惜,看来你需要的不是机会,而是死。”   嗜血残忍,无一丝柔情,凤阑夜眼中杀机尽现,说出口的话更是好像地狱中的嗜血之语。   纳兰玖脸色大变,望着凤阑夜还有她身后的青黛、蓝黛,光看这两个丫头淡定从容的神态,还有一出手便是死的样子,只怕就是身手不凡的人,此刻他们的胜算并不大,纳兰玖考虑清楚了,立刻放柔了声音:   “九儿,你疯了,我是你未婚夫,我们要共同挽救云凤国,别忘了云凤国的族人。”   凤阑夜听了他的话,不怒反笑,面容皎洁若明月,灿烂夺目,少女的芳容好似世间最美的花朵,瓣瓣分明的张开,她笑完陡的开口:“纳兰玖,你好心机啊,难道你为的不是云凤国的皇位,不是为了至高无上的荣宠,今日你敢无愧于心的说一声,你只是为了那些族人,而不是为了什么皇位。”   纳兰玖愣住了,一瞬间脸上由红变白,由白变青,一向温文儒雅的面容有一丝的扭曲。   “九儿,你真的疯了,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夫婿,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们共同挽救的是云凤,你说什么浑话。”   他话音落,凤阑夜唇角弯出冰冷的弧度:“如若你真的是为了那些族人,我倒可以放你一命,可惜你不是,竟然还自不量力的准备颠覆朝纲,成为至高无上的人,你配吗?”   凤阑夜说完,陡的朝身后的青黛、蓝黛命令:“动手,一个活口也不留。”   “是,主子。”   青黛一声应了,手下力道陡增,只听咔嚓一声,手中之人脖颈断裂,脑袋挂在肩膀上栽到了一边,花萼看着眼前血腥的画面,她好像看到了恶魔一般,云凤被灭的画面,还有自己被强暴的画面,一一的浮现在脑海里,她跳起来抱住脑袋,在院墙内跳窜着。   而另一边青黛和蓝黛已和人动起手来,纳兰玖宝剑一抽便冲了过来,和蓝黛打了起来。   而凤阑夜也没闲着,上前和那些手下打了起来,虽然她心法没有达到一定的水准,但是她的狠决冷却是有名的,从小在山林中长大,那些再凶猛的野兽也对付过,现在面对的是人,她有何惧怕的,出手又快又准,虽然武功不是十分的厉害,但身手灵敏,行动自如,完全不按章法的打斗,使得对手根本无计可施,很快便落了下风,被凤阑夜一脚踢出去,踢了正中,疼得那人杀猪似的叫起来,而下一刻,凤阑夜扬起手中的竹子暗器,狠狠的朝那人都上砸去,那人应声而到。   同一时间,青黛和蓝黛已打伤了两人,现在正和纳兰玖纠缠在一起,纳兰玖虽然武功不凡,可青黛和蓝黛的武功也厉害,还是两个人合力打一个,所以纳兰玖渐露下风,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自己只怕也不行了,纳兰玖忍不住叫起来:   “九儿,你真的疯了,你疯了,竟然自家人杀自家人,你杀了我,将来有何脸面去见皇上和皇后。”   凤阑夜唇角的笑意拉得更大,朝青黛和蓝黛命令:“给我狠狠的打。”   这不要脸的男人,张口闭口都是为了云凤的族人,如果真的是为了族人,他该做的是秘密的找到云凤的人现在在哪里,而不是一直缠着她,他只不过想得到皇位罢了,而她是他手中的一张牌,可惜他错了,她不是真正的凤阑夜,不会任他所用,而所有想利用她的人,只有死字。   凤阑夜命令一下,青黛和蓝黛下手更是不留一丝的余地,凤阑夜退后一步,听到身后的一声叫唤,飞快的望过去,之间纳兰玖的一个手下,竟然拿起宝剑对这花萼刺了下去,凤阑夜一看,飞快的冲上去,一脚踢开那宝剑,却迟了一些,只来得及提偏了那剑锋,宝剑还是刺进花萼的胸口,花萼低头望着面前的血,脑海里成串血红血红的东西,大片大片的在脑海里流过,最后她眼睛睁得很大,头一歪竟昏了过去。   凤阑夜冲了过去,便和那动她的人打了起来,下手又快又狠,那人因为眼看着同伴都被打死了,心里慌了,招数全乱了,很快便被凤阑夜杀了。   青黛和蓝黛也合力打伤了纳兰玖,凤阑夜一伸手扶起花萼,朝青黛和蓝黛命令:   “走。”   三个人飞快的往外退,刚退出门外,凤阑夜回身便扔了一颗榴雷弹,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身后房屋尽数倒塌,浓烟从屋子里冒了出来,青黛和蓝黛一伸手扶了花萼上马车,凤阑夜也紧随其后的上了马车,马车迅速的驶离开僻静的街道。   身后浓烟弥漫,滚滚飘出来,不时听到有人的惊呼声:“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马车上,凤阑夜给花萼把脉,确定她是昏了过去,不过她的脉象很乱,气血浮躁,这可不是好现象,她也许不会死,只是脑子?凤阑夜想着,不再多说什么,飞快的拿出一粒药丸塞进花萼的嘴里。   “回去让王府的大夫给她看看。”   “是,主子。”   青黛和蓝黛同时应声,扶了花萼一边坐着,马车一路狂奔,驶进了齐王府。   花萼受了伤,王府内很多人都很惊吓,不过谁也不敢多问,叶伶和叶卿更是不敢说话,早有人把大夫叫进隽院去了。   这大夫以前是宫里的御医,后来被皇上指进了齐王府,一直待在齐王府内,医术十分了得,给花萼检查了一遍,开了药后摇了摇头,恭敬的禀报:   “王妃,身上的伤好治,脑子不好治。”   那大夫恭敬的说着,凤阑夜点首,其实她先前号过脉后,已有所知,只是她的这种状况什么时候会好呢。   “她什么时候会清醒过来?”   “服了药便会醒过来。”   老大夫垂首禀报,凤阑夜点首:“去开药吧。”   “是。”大夫开了药交给叶伶,叶伶立刻派人去抓药,喂她服了下去,至晚上的时候,花萼醒了过来,果然如凤阑夜预估的一样,她傻了,呆愣愣的望着人,傻傻的笑,然后皱眉头哭了起来:   “我疼。”   叶伶看着这个丫头,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就出去一趟就傻了呢,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惋惜一声,坐在她的身边,安慰她:“没事,没事,很快便会好的。”   凤阑夜望着花萼的样子,心里却释然,也许这对于花萼倒是一种解脱,从此以后她就放下了云凤国与家的仇恨,她忘了从前的种种,反而会活得开心一些:“叶伶,等她好了,找个人照顾她。”   本来想找个人把她嫁了的,现在都傻了,若是把她嫁人了,只怕受别人的欺凌,她和她原也是有情分的,所以还是让她留在王府内,让人照顾着她把。   “是,王妃。”   叶伶点首,凤阑夜转身走了出去,叶伶抬首望着小王妃,看出王妃心底不好受,不由得叹息,伸手摸了摸花萼的头:   “花萼,王妃对你还是挺好的,你一定是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了。”   傻了的花萼哪里懂得叶伶话里的意思,喃喃的叫了一声:“姐姐。”   叶伶不再说话,室内一片寂静。   晚上的时候,南宫烨回府,凤阑夜把白日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南宫烨一双眼瞳上上下下的瞄着她,挑了眉梢,便是青霜。   “你啊,真是太冲动了,若是纳兰玖武功十分厉害呢?”   凤阑夜晃了晃手中的暴雨梨花针:“我有这个,很好用的东西,不过没有派上用场,只用了榴雷弹,那东西确实不错,真想见见夔机老人,他说不定还有很多好东西呢,到时候一定要多讨些。”   “你啊。”   南宫烨伸出手来摸她的头,叹息,他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意,只是故意在他面前,说爷爷是如何的好,想解开他与他的心结罢了,其实看到母妃的字时,他已很大程度上原谅了他,只是眼下还有事要做,所以没空理会那家伙,等到所有的事情解决了,他会回去看他的。   南宫烨想着,握起凤阑夜的手:“好啊,等到我们解决这里的事情,我带你回去看他。”   “好。”   凤阑夜扬起了笑脸,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南宫烨陡的喝起来:“千渤辰,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又滚回来做什么?”   凤阑夜一怔,转首打量四周,她没有感应到千渤辰的气息,说明他隐在极远的地方,没想到南宫烨也感受到了。   果然,南宫烨的话音一落,千渤辰很快现身了,恭敬的跪在地上:   “属下见过少主,属下回烟海去,老主子说少主不会再怪属下了。”   “他说有用吗?”   南宫烨板起脸来,阴沉沉的,千渤辰一动不动的垂首:“少主不原谅属下,老主子说让属下自行解决。”   说完他一板一眼的扬手便往自己的脑门击去,南宫烨一挥手挡了他的力道,气得低吼:“千渤辰,如果以后再有一次像之前发生的情况,我就把你碎尸万段,扔进湖中喂鱼。”   “老主子说了,以后属下的命就是少主的了,再没有老主子的事了,所以以后属下不会违抗少主任何的命令。”   “滚下去吧。”   南宫烨一向很少原谅人,没想到一连原谅了千渤辰两次,自己都有些恼了,所以冲着千渤辰吼起来,千渤辰应声闪了出去,书房内,总算安静了下来,凤阑夜伸出小手晃着南宫烨的手:   “烨,别怪他了。”   南宫烨不说话,不过抬首望向凤阑夜的眼神已是温润了很多,慢慢的周身上扬的气息,两人坐在灯下说话。   “今日我出府,听到一个消息,江淮一带发洪灾,江岸边洪堤垮了,听说淹没了好几个郡县,淹死了很多的人。”   “啊,竟发生了这样的事,那江堤怎么不修好啊。”   凤阑夜脸色罩着冷意,历来地方上的官员都不干正事,最倒霉的便是那无辜的百姓,南宫烨的眼神深幽,赞同的点头,慢慢的开口:“你知道那沿江的岸堤是谁修的吗?”   凤阑夜摇头,对于天运皇朝的这些事,她根本不清楚。   “谁?”   “前江淮知府,现在的吏部侍郎王猛,这王猛卖官圈地,很是嚣张,仗着二皇兄的路子,很多人卖他的帐,此次江淮堤岸垮了,只怕二皇兄要倒霉了。”   凤阑夜听着南宫烨的话,脸上的表情未动,慢慢的思索着。   “我想明日早朝议事,朝廷一定会救灾,晋王定会要求前往江淮,这事若是经由别人之手,只怕他吃不了兜着走。”   凤阑夜的分析,南宫烨赞同,不过:   “可是他若前往江淮就没事了吗?”   恐怕未必,两个人相视望着,很多事心知肚明。   灯下,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凤阑夜才离开书房去休息。   第二日早朝,果然如南宫烨和凤阑夜猜测的那样,朝廷救灾,晋王南宫卓要求带兵前往江淮救灾,皇上下旨命令户部立即拨粮,让晋王送往江淮去,另外拨三十万两银钱,一同押着前往江淮,等到泄洪过后,重新筑坝。   晋王南宫卓立刻带领一千精兵,押送粮草前往江淮而去。   安绛城,笼罩着一股窒息不安,大街小巷上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凤阑夜待在隽院中,却了解外面的所有事,青黛和蓝黛会轮流出府,把外面的信息带回来。   对于朝廷上的这些事,南宫烨不感兴趣,他一心只想找到玉晚殿的那名太监,可惜月妃坚决不告诉他们那太监在什么地方,而南宫烨暗中派人监视着月妃的动静,却发现这女人根本没动静,这可显示那太监只怕早就出宫了,在宫外生活了。   一连好几天,风平浪静,不但是朝廷,整个安绛城也看上去风和日丽,一片平和。   几天后,月妃总算有了动静,从宫中让人送出一封信来,这信一送到齐王府,差点没把凤阑夜气死。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   杀死华妃,拿她来换那小太监。   凤阑夜阴沉着脸,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有脸这样说。”   “她可能以为皇上要立安王为皇太子。”   “如果我们杀了华妃,到时会她一定会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我们身上,我们齐王府和安王妃斗了起来,而她坐享渔翁之利,看来这女人也不简单。”   凤阑夜仔细的分析,南宫烨赞同的点头:“能坐上四妃之一的位置,只怕她的心计不比梅妃差多少,一直隐而不动的,反而是更厉害的。”   “那么你说她手中究竟有没有玉晚殿的太监?”   凤阑夜不禁怀疑起来,如果她手中没有玉晚殿的太监怎么办?故意利用他们帮她做事,到时候来个死不认罪,吃苦的可是他们。   “不会,谅她也没胆做这种事,而且她如何知道有人血洗了玉晚殿,说明肯定有人在她的手上。”   这一点南宫烨不怀疑,现在是如何从月妃的手上把人弄过来,只要见到那名太监,一定会多多少少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她竟然让我们杀了华妃。”   凤阑夜咬牙切齿的,如果不是因为有太监在这女人手上,她倒想进宫揍那女人一顿,别说司马雾翦和她的矫情深厚,就是华妃,也没有得罪她,她为什么要杀死华妃啊,凤阑夜越想越生气:“现在怎么办?”   南宫烨狭长的凤眉陡的一挑,犀利的寒芒飞泻出来,俊美无俦的五官在灯光下如明珠一般璀璨,簇簇火花跳动着,内敛沉稳的开口:“我们先别惊动她,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楚王的把柄,他不是圈养兵马吗?我们找到这个地方,就不信月妃不交出人来,动作一定要快。”   “好,就这么说定了。”凤阑夜用力的一点头,伸出手和南宫烨对击了一下。两人信心十足,未来还有多少风雨等着他们,但是他们紧握着手,总有一日会雨过天晴,满目彩虹……   莲院满庭香 第087章 玉妃之死真相   晋王南宫卓押解灾粮前往江淮之地,南宫烨在京城中派出安插在各处的探子,立刻地毯式的搜索楚王豢养兵马的地方,凤阑夜派人把司马雾翦接进齐王府来,对于月妃算计华妃的事,她认为有必要提醒司马雾翦,让他们安王府注意一点。   司马雾翦一见到凤阑夜的面,便激动的拉着她的手:   “阑夜,我正想找你呢?我从母妃那儿得到一点消息,不知道是否有用。”   凤阑夜拉着她的手坐到花厅里,叶伶奉上茶水退了下去。   厅外小瞳小圭和她打听花萼的事,叶伶把花萼的情况说了一遍,两个小丫头和花萼原是有情分的,听了伤心不已,央了叶伶带她们去看望花萼了。   厅堂内,凤阑夜望着雾翦:“什么事?”   这件事似乎很重要,司马雾翦掉头扫视了一眼外面,确定没人了,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   “我和母妃一次说话时,她无意间说出口的,好像是父皇喝醉了酒,曾说过一次,好像说齐王不是皇上的孩子。”   “什么?”   凤阑夜一急,手中端着的茶撒了出来,滴了一身,雾翦赶紧站起了身拿出纱绢给她擦拭,一边小声的说:“母妃一直叮咛我,这事不准说出去,可是掉脑袋的事,我想着告诉你一声,你们说不定会有用,不过千万别泄露出去。”   雾翦的叮咛之声,凤阑夜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南宫烨怎么不会是皇上的盖子,既然玉妃那么爱他,绝对不可能做出不忠于他的事情,她不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单纯的人怎么会搞出这些呢,凤阑夜想着摇头。   “这怎么可能,玉妃那么善良又单纯,怎么会做出不忠于皇上的事呢?”   雾翦看阑夜不好受,也点头赞同:“母妃也不相信,说皇上可能是喝醉了。”   酒后吐真言,说不定皇上吐露的是真正的心事,这其中究竟哪里出了错呢,凤阑夜前思后想,一时找不准方向,如果皇上有这种想法,那么对南宫烨所做的一切便好理解了,因为憎恨玉妃,所以假意宠她,其实是为了对付她,等到生下孩子后,就出手对付她了,又把南宫烨推上了让人陷害的位置。   雾翦看出凤阑夜的心情不好,赶紧拉她坐下来:“你别想了,也许只是皇上的一时酒后失言,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   凤阑夜回过神来,想起月妃的事,望着雾翦:“我们得到消息,听说月妃娘娘准备对付华妃,她一定怀疑皇上心目中真正的太子人选是安王,所以才会想着对付华妃和安王府。”   雾翦一听这话,脸色一沉,这次换她心急的起身,气愤的怒吼。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狠毒,竟然要动我们安王府,她从哪一点看上皇上想立南宫昀为太子了,真是可笑。”   凤阑夜伸出手拉她:“你怎么知道皇上中意的不是安王呢?”   “我听母妃提过,好像皇上中意的是无皇兄瑞王。”   司马雾翦说完,凤阑夜点首,其实她多少猜测出,皇上是想立瑞王为太子,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不过对于谁为太子,他们不感兴趣,只是不知道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瑞王为人如何,眼下她关心的是,南宫烨真的不是皇上的儿子吗?这可是个惊天的消息,不知道南宫烨会怎么想。   司马雾翦因为凤阑夜告知的事情,早心急告别离开齐王府回去了。   夜晚,漫天的星月,璀璨盛宴,一方凉亭中,灯笼垂吊,珠纱飘逸,一切是那么的柔美,南宫烨一脸奇怪的望着站在身边的凤阑夜,竟然执了酒壶,亲自给他斟了酒,这可是极少见的现象。   “阑儿好雅兴啊。”   凤阑夜挑眉,灯光映照在她的眼瞳中,夺目光辉,朦胧的昏黄中,那张娇俏的脸竟生出妩媚来,南宫烨眼神一刹那的柔和,她慢慢的长大了,身材纤长袅娜,今夜穿了一件芙蓉广袖的上衣,浅色的摇曳拖地的望仙裙,三千青丝挽成云髻,耳边滑落一小揖,说不出的柔媚,这周身的娇艳衬上她独特的冷诘之气,透着一种锋芒毕露的美,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那种,让人无法忽视。   南宫烨的眼神越来越深幽,深不可测,伸出修长的大手握着凤阑夜的手,思绪飞到她给他喂药的那一晚,柔软的唇,带着清凉,带着幽香,此刻光用想的,他的心便灼热起来,不过却不忘提醒自己,她太小了,等她长大吧,想到这,指尖好像被烫到似的,陡的放了开来。   凤阑夜不以为意的坐下来,淡淡的开口。   “来,我们喝一杯。”   “你不能喝酒。”南宫烨不禁想起那一晚的烟花之夜,这丫头因为喝了酒,变得和往常完全不一样了,唇角溢出疼宠的笑意,现在他心中唯有这么一点快乐了。   凉亭外,烟波浩渺的碧湖,湖中漂浮着绿茵的荷叶,朵朵节节的白莲点缀着那嫩绿,风动荷摆,白莲摇曳生姿,好似数名美人在翩翩起舞,空气中荡漾着醉人的清香,头顶上方,是无边的苍穹,像一片缀着宝石的锦绸,华丽无边。   忽尔,亭外响起了悠扬如水的琴声,明快如清泉,缓缓的从指间流过,飘荡在碧湖边,凉亭之外,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妙,如果不是身在皇宫,不是周遭的阴暗,这日子真是闲云野鹤啊。   “阑儿,你有心事。”   南宫烨端起琉璃盎,和凤阑夜碰了一下,昂头喝了一口,便放下,望着对面的凤阑夜,他是太了解这丫头了,她如此做,必然是因为要说的话很重、很伤人:“说吧,我承受得住。”   凤阑夜只象征性的抿了一点酒,放下琉璃盎,轻慢的开口:   “今天我见了雾翦,她从华妃的口中探得一点消息,皇上有一次醉酒后说,你不是他的孩子。”   凤阑夜的话落,南宫烨一动也不动,好似被石化了,他刀削般的五官完美的契合在脸上,灯光下,肌肤犹如滴水般的光滑润泽,黑色的眸子里闪闪棱光,好像草原上狼的眼睛,冷冽、锐利,一刹那周身的戾气带着强大的怒火,他大手一握拳重重的捶在石桌上,然后一伸手端了先前没喝完的酒,一仰头喝光了,重重喘息着,如狼般的低吼:   “他还是人吗?怎么能这么欺负人,欺负母妃。”   说完陡的站起身,凤阑夜飞快的伸出手按住他的手:“你想做什么?”   “我要进宫去问他,既然怀疑我,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却生生的折磨我。”   凤阑夜哪里会让他进宫去,很多事情不能明面化,至少要查清玉妃是如何死的,找到那个小太监,他进宫去问皇上,有什么意义呢?   “不行,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何况这只是华妃说出来的,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还有多少人受牵连,当初你母妃和玉晚殿的人,难道还要连累别人吗?除非有确切的证据,否则你别去问他,何况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才会让皇上如此想,你要找到证据,证明玉妃是清白的,这样才有用。”   南宫烨知道凤阑夜说得有理,可是想到母妃的死,还有到死都被人侮辱的难堪,心还是很痛,转身抱着凤阑夜。   凤阑夜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心跳得很急促,那一头如墨的乌丝滑落下来,映衬得他俊美的面容恍若谪仙,白色的锦衫使得整个人皎洁隽秀,就想遗世而独立的人,凤阑夜微抬首望着他,竟有一刹那的呆愣,南宫烨也望着她,两双黑如点漆的眼睛肿,跳跃着异样的火花,一刹那,似乎有什么在胸腔中炸开了,南宫烨轻俯身,凉如水的唇瓣印了下来,轻轻的温柔的触碰着凤阑夜的小嘴,凤阑夜身子一僵,然后反应过来,飞快的伸手推开了南宫烨,落荒而逃了。   心如鼓跳,脚下轻浮,不知道是如何逃回自己的寝室的,几个小丫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小王妃脸颊红得像一朵桃红,不但水灵,还透着女子的媚态,真是说不出的动人。   凉亭中,南宫烨看着凤阑夜离去的背影,修长的大手忍不住轻触自己的唇,似乎还留有阑儿的唇香,眼神一闪而过的柔软。   这种感觉从没有过,心跳得很快,似乎有满满的热流溢出来。   虽然之前就知道喜欢那个小丫头,但现在似乎不是简单的喜欢了,是爱上那丫头了吗?这是爱吗?   从来没爱过人的南宫烨感觉既陌生又不安,那种生怕她从指间溜走的情绪一直停留在脑海中。   先前愤恨狂暴恨不得杀人的情绪一刹那化为乌有,因为他清醒的意识到一件事,他还有一个人要保护,阑儿,如若自己出了什么事,阑儿一定会受到牵连,虽然知道她那样的人,是不在乎生和死的,但他只想让她快乐的活着,所以一切还是等找到证据再说吧。   自从那一晚两个人唇瓣触碰过后,凤阑夜一连躲了南宫烨几天,只待在寝室内不出去。   南宫烨因为要查楚王的事,所以也没有过来,而且知道凤阑夜在害羞,他自己也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所以两个人好几天没见到面。   京城的动向南宫烨已查清,楚王南宫烈最近不在京城,所以他查他方便多了,原来南宫烈豢养兵马,是分散了的,安绛城内有多处他的人手,不是在一处的,一来便于行动,二来不吸引人的主意,三来容易不受牵连,不过最后还是都落到了南宫烨的手中,南宫烨各个据点都派人守着,然后决定进宫去和月妃谈判。   不过他还没进宫,便得到消息,晋王南宫卓的粮草在绿莽山地界被盗了,手下的一千精兵全被打伤了,连带的三十万两银子也被人用调包计给调换了。   这绿莽山一向有土匪,但如此猖狂的土匪还真是少见,看来人数众多,又有头脑,所以才会动了朝廷的赈灾粮。   这事火速传回京城,昊云帝大怒,立刻派户部另拨了粮草、银两前往江淮,这次带队的是楚王,楚王为防粮草和银两被盗,带了五千精兵,另外皇上还派了护国将军赵尧随行,赵尧一向足智多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他带着手下的两千人和楚王手中的兵马一共七千人前往江淮。   而晋王带罪之身,已自行回京受审。   南宫卓一回京,便前往皇宫请昊云帝降罪。   上书房内,父子二人对面,气氛冷凝萧杀,高坐上的昊云帝威严的五官上,神色未变,眼瞳一闪而过的犀利,最后沉声开口:“卓儿,你太让父皇失望了。”   南宫卓知道这次的事件之后,自己很可能与皇位无缘了,现实母妃发生的事,现在是自己的这件事,总觉得陷在一个局里,而设这个局的人,他眼神深幽如古井,慢慢的笑了起来:   “父皇好心计啊。”   昊云帝脸色陡的阴骜,嗜血暗沉,大手一指南宫卓:“你以为朕会拿江淮数万人性命去和你玩心计,你的脑子真有问题。”   昊云帝话音落,南宫卓认真细想,确实是这样,父皇一向爱民,断然不可能拿江淮数万人的性命来和他玩心计,那么就是别人动了手脚,难道真的是绿莽山的土匪。   “朕会查清这件事,如若有人胆敢动手脚,朕绝不会轻饶的。”   南宫卓听了昊云帝的话,连连磕头:“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   昊云帝面容沉痛,从龙案上抽出一样东西,啪的一声掷到地上,心痛的开口:“这些足以要了你的命了,还用着朕和你玩别的心计。”   南宫卓低首一看,竟然是他失去的账册,没想到落到父皇的手里了,脸上惊惧不已,抬首望着昊云帝,一动也不动了,自己难道死罪难逃了,只能垂首听命。   “儿臣请父皇处罚。”   “晋王听旨,此番粮草被盗,罪不容赦,带罪之身,驱逐出京,前往封地,永世不准进京。”   “谢父皇。”   南宫卓跪拜,没想到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得到,竟然被驱逐出京了,前往封地去了,他的封地在寿阳,寿阳东临海岸,一贯海盗猖狂,他的封地有专人打理,海盗根本不怕他们,我行我素,不过现在他还能怎么样,想来父皇是放了他一命了,南宫卓沉声领了旨。   第二日,整个朝廷的人都知道了此事,皇上下旨贬晋王出京,前往封地寿阳,没有圣旨传诏,永世不得进京。   消息传进齐王府,凤阑夜斜依在一侧的软榻上,眼神幽暗,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自己尖细的手指。   心里轻轻的叹息,昊云帝对晋王还是很有父子之情的,贬晋王去封地是最好的结局了,要不然留他在京,他手中有军机营的人,到时候一定会血染皇城,这一步棋走得还是很好的,不过那粮草和银两被盗是谁人所为呢?凤阑夜思索着,看到皇上如此处置晋王,不由得更为南宫烨心疼,由此可见,皇上还是很重视父子情的,那么为何残忍的对待南宫烨呢,只能说,他的心中只怕早就认定了南宫烨不是皇室的血脉,而他不想泄露出这种秘密,才会不声张,却用一种手法把南宫烨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青黛,继续留意着京城的动静。”   “是。”青黛退了出去,她们二人,每天只留一人跟在她身边,一人出去留意京城的消息,有什么立刻禀报进来,所以京城的动向,凤阑夜可说了如指掌。   宫中也传出消息,因为晋王的事,梅妃被打入冷宫,不准出冷宫一步。   现在宫中的后妃中,只有月妃和华妃二人旗鼓相当,至于受宠的木棉,依旧深受皇宠。   晋王被贬,京城的军机营不知道落入何人之手,众朝臣把视线盯着其他的王爷。   皇上夜召南宫烨进宫。   上书房门外,南宫烨俊美绝伦的五官上布着温雅的笑意,一张眼瞳邪魅万分,身着一件紫色的锦衫,衬得肌肤赛雪,晶莹剔透,一头乌黑的发丝用一根紫色的锦带束起,分置于胸前,优雅高贵。   太监元梵看呆了眼,齐王真是太出众了,皇上的几个孩子中,最出色的孩子就是齐王了,可惜皇上似乎不这么想。   “见过齐王。”   “嗯。”   南宫烨轻点螓首,负手而立,如雅竹一般,元梵让到一边,请他进去:“皇上在里面候着呢。”   “有劳元公公了。”   元梵惊得差点掉了下巴,说实在的,齐王一向孤高怪癖,虽然出众,却冷漠如冰,现在的他还真是不可同日而语,难道是因为齐王妃的关系吗?听说齐王很疼爱那位小王妃。   “奴才不敢。”   元梵推开上书房的门,南宫烨清雅的走了进去,上书房金碧辉煌,墙上挂着很多名家之作,或画或诗,皆大气磅礴。笔走游龙,书房一侧,有雕空的玲珑木板,一隔一隔的分开,或贮书,或设鼎,或安笔砚,或供花设瓶,一眼望去,竟是目不暇接,窗上垂挂着五色薄纱,轻烟熏绕,竟是奢华中带着大气雅致。   “儿臣见过父皇。”   南宫烨磕首,五官平静,无一丝波澜,他早已调适过来,多年来的隐忍,使得他在这方面比常人更胜一筹,所以昊云帝并无所察,刚毅威仪的五官上布着笑意,缓缓挥手示意他起来,一边赐坐,然后温和的望着他。   “烨儿,你二皇兄被贬到寿阳去了,军机大营的兵将,父皇想让你代掌,你有何意见?”   南宫烨眼神幽暗,唇角一勾便是优美的弧度。   “而成不想管这些事,请父皇收回成命。”   他抱拳垂首,那低垂的面容上,眼瞳嗜血。   看来他真的是父皇舍弃的一颗棋子啊,这时候把军机大营交给他,是什么意思?他在朝中并无建树,一直以来也不想参与朝政,而其他的党派在朝廷上或多或少的有所建树,皇上如此做,不是让他一下子成为几派的敌人吗?   如若说他心目中的太子人选是他,那也另当别论,可惜他心知肚明,他不是。   所以这烫手的山芋他不会接,不过昊云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现在这军机大营还能托付到谁的手里,你看,你四皇兄有一部分兵权,五皇兄管着两部,京城中只有你和其他的皇子,其他人年岁尚小,所以朕认为烨儿可以学习着管理江山。”   也许一般人听到这个会高兴,可惜南宫烨从小不感兴趣,这种时候自然更不会感兴趣,面容绝决的拒绝了:   “儿臣不会接手的,请父皇收回成命。”   皇帝眯起了眼睛,望着他,看到他很坚决的样子,倒也没有起疑心,因为南宫烨的个性他是知道的,一直以来都不愿意理朝政上的事。   “那么烨儿认为何人可以执掌军机营?”   昊云帝出声询问,南宫烨眯起眼睛,心下了然,看来皇上有了合适的人选,是谁?不是四皇兄,便是六皇兄了。想到华妃打理后宫的事宜,那么这人,乃是六皇兄了,忙内敛的开口:   “儿臣认为六皇兄可以,他一向沉稳内敛,执掌军机营尚可。”   顺水推舟罢了,也许一开始,这父皇就没想过让他执掌军机大营,只不过让他提出来罢了。   “好,明日烨儿早朝可提出此案议议。”   “是,父皇。”   南宫烨抱拳应声,缓缓的开口:“儿臣告退了。”   昊云帝总算是感觉出一丝不一样的地方了,这烨儿一向冷漠,今日却是从头到尾温文儒雅,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眯起眼睛望向正欲走出去的南宫烨:“烨儿?”   南宫烨回身望过去,只见昊云帝一脸的关切,不禁有些恍然,他几乎在他的眼里看不到那种算计,太深沉可怕的心计了。   “父皇有何吩咐?”   “你没事吧?”   南宫烨一震,看来父皇还是有些惊觉的,自己压抑着的情绪,看来还需要加以调适,不过淡淡的禀报:“儿臣没事,只是最近身子有些不适,所以不舒服。”   昊云帝听了,点首,关心的叮咛:“别忘了注意着。”   说完朝门外唤元梵:“把上次爪啦国进贡的一只千年雪参送到齐王府去,让齐王补补身子。”   “是,皇上。”   元梵领旨,南宫烨在旁边谢过圣恩,退了出去。   上书房陷入了寂静,昊云帝一脸的疲倦,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   南宫烨回了齐王府,元梵派太监送来的千年雪参也到了,柳管家收了起来。   隽院里,南宫烨走进凤阑夜居住的寝室,她正慵懒的歪靠在床上看书,发未整髻,满头乌丝披散在肩上,衬得娇艳的小脸越发的惹人怜爱,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竟照出浅浅的酡红,平添了几许的柔情,一袭白皙的亵衣,竟勾勒出婉约的身姿,好似那初绽的蓓蕾,令人脸红心跳,一看到她慵懒的姿态,南宫烨没来由的想起那一次的亲吻,喉结不由滚动了两下,似乎有什么从胸腔涌出,不过这时候凤阑夜已望了过来,南宫烨及时的压抑了下去,看上去邪冷淡定。   凤阑夜一抬首,看到南宫烨,同样想起那次的唇齿想触,脸颊越发的红了,也不敢看南宫烨,调头望着别处,小声的开口询问:   “你怎么过来了?”   “我有事告诉你。”   一听说有事,凤阑夜收敛起丝丝女儿家的羞态,微让出一点,示意南宫烨坐下来,认真的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烨坐在她身侧,少女的体香直钻进他的鼻腔,幸好他定力强,除了心跳加速,倒自持得住,望着凤阑夜,沉稳的开口。   “晋王被贬往寿阳,军机大营的位置空置着,父皇让我执掌军机大营。”   凤阑夜蹙起眉,眼神深幽,这时候执掌军机大营,可不是什么好差事,重要的是南宫烨不想当皇帝,执掌军机大营只不过成为箭靶,相信南宫烨明白这个道理,一定不会接的。   “然后呢?”   “我推拒了,父皇让我择一人,我推了六皇兄。”   凤阑夜听了点头,唇角勾出冷笑:“想必皇上真正的目的,是让六皇兄执掌军机大营,他只不过做了一番表面动作罢了。”   南宫烨点头,他就知道阑儿很聪明,什么事她都看得透彻。   “你别顺了他的意,他让你推六皇兄进来,何不刁难他一番。”   凤阑夜冷沉沉的开口,既然要他推,明日朝堂之上,刁难他一番又何防,凡是不可太顺他们的意,凤阑夜一说话,南宫烨便了解什么意思,点头赞同:“嗯。”   “那早点睡吧,明日一早还要上早朝呢。”   凤阑夜催他去休息,现在很害怕两个人待在一起,看到南宫烨那炽热的眼神,她有些手足无措,所以倒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   不过南宫烨并没有走,依旧坐着,沉着的开口:   “我查到楚王豢养兵马的地方了,没想到他那么聪明,竟然分成几块,隐藏在安绛城内,若不仔细查找,根本找不到。”   “好,真是太好了。”   凤阑夜听南宫烨的话,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眼瞳涌起阴风密雨:“那么我们进宫去见月妃,这样一来那太监不怕她不交出来。”   “好。”   南宫烨站起身,伸出大手,如莲般幽香,置于眼前,凤阑夜似毫不犹豫把手放进他的手中,两个人一起往外走去。   门外立着月瑾和青黛、蓝黛,暗处还有月縠和千渤辰,所以说他们这一组人是超强无敌组合,没人伤得了。   南宫烨一展,紧搂着凤阑夜,纵身而起,直奔皇城方向而去。   月瑾等人尾随,幸好前面的身影并不快,他们几人并没有落下距离,现在时辰还早,他们不着急。   一行几人,赶到宫中的时候,偌大的皇宫内一片安宁,除了巡逻的侍卫、当值的太监和宫女守着各处,其余的人都去休息了。   南宫烨领着几人七拐八弯,像走迷宫一般,很快绕过所有的防线,直奔月窕殿而去,从后面翻墙而入,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一丝的惊动。   众人闪身奔到月窕殿的后窗下,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华妃那个贱人,我看她还得意多久。”   一道冷戾尖锐的声音响起,不是月妃又是何人?   月妃的声音落,响起另一道声音,想必是她的贴身侍女:“娘娘别气了,别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嗯。”月妃似乎很满意这宫女的说法,南宫烨和凤阑夜走过去,从打开的窗户看到里面的情景,月妃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寝宫内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三个宫女,一人给她捏肩,一人捶腿,还有一人站在后面扇扇子,刚才陪着她说话的便是捏肩的宫女,年岁有些大,应该是月妃的随身丫鬟。   寝宫安静下来,凤阑夜朝后面做了几个动作,示意身后的几人分开观察外面的动静,别惊动任何人。   几人得到指示,一点首,闪身四下分开,注意着外面的所有动静。   南宫烨已一伸手捏了几粒石子,呼呼的几下打出去,那先前还给月妃捏肩、捶腿、扇扇子的宫女全都倒到一边去了,月妃没等到动静,不由得恼恨得叫起来:“你们是死人啊,怎么没动静。”   待到耳边响声传来,陡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三个丫头倒在地上,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月妃飞快的张开眼睛望向窗户,这时候南宫烨和凤阑夜跃了进来,齐刷刷的立在灯下。   彩绣辉煌,艳丽无比,两个人男的俊来女的美,天造地设的一对,墙壁上还拉出一对长长的影子,潋滟动人。   月妃看得嫉妒不已,说实在的,她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没遇到过这样一个良人呢,即便不是皇帝她死也瞑目了,可惜这一生奉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了。   “你们来干什么?难不成华妃不在了?”   月妃也不转弯,开门见山的数落起来,一动身子从软榻上下来,因为脚边倒了一个宫女,踢了一脚,满脸阴骜的直视着南宫烨和凤阑夜。   凤阑夜不待南宫烨说话,便阴骜的开口:“我们可以帮你一个忙,但坏了原则的忙,我们是不会帮的。”   月妃一听,雍容贵气的脸上快速闪过狠戾,怒指着凤阑夜:“那你们进宫干什么?想知道到那个太监的下落吗?做梦,我不会说的。”   这一次南宫烨邪冷的阴沉的声音响起:“好,既然如此,明日就等着给楚王收尸吧。”   说完他也不理会月妃,一伸手拉了凤阑夜便准备离去,身后月妃脸色大变,陡的叫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烨回首,眉梢染着嗜血的寒芒:“我想父皇一定会对楚王的私养兵马的事比较感兴趣。”   “不胡说,南宫烨,别以为皇上宠你,你就可以血口喷人,皇上不会上当的。”   “是不会上当,父皇是什么人,不过若有证据,就容不得他不信了。”   南宫烨讥讽的瞪着月妃,这女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当真以为他是吓她的,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吗?   “你?”月妃看南宫烨一脸认真的样子,脸色都白了,眼神闪烁不定,迟疑着,若是她真的不交出那太监,南宫烨掌握的真的是烈儿私养兵马,这可就完蛋了,皇上一定会定他一个谋逆之罪的,不但是他,就是她们一族的人一个都别想躲过,长孙一族的下场,她可是亲眼所见的。   南宫烨又给了她一点提示:“想不到四皇兄挺精明的,竟然把兵马分成几块,分别在不同的地方,这样到省的惹人注目了。”   他说完便不再多说什么,总之他们之间的事他是不感兴趣的,他只要那个太监。   南宫烨话音一落,月妃身子忍不住摇晃了几下,彻底相信南宫烨是知道儿子私养兵马的地方了,要不然也不会得知得如此清楚,她今日若是不交出那太监,只怕明日儿子便会下大牢。   月妃一咬牙:“好,我交给你。”   她说完,沉着的开口:“那个太监被我送出宫了,现在只是一个平常人,生活在外面。”   “你为何如此做?”南宫烨很奇怪,按照月妃的思想,她怎么会如此好心的救那个太监呢,不免让人好奇她的动机,这种时候,月妃也不瞒他了,阴暗的笑了起来。   “我是想如若你成了太子,留着那个太监,将来你总要承我一份情的。”   月妃说完,瞪了南宫烨一眼,没想到害得她现在就把人交出来,还是被迫的,想到自己这样一个精明的人竟然栽在一个年轻人的手中,月妃就气愤难平。   南宫烨才懒得理会她,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那太监住的地方。   “他在哪里?”   “城东郊万里巷内,一百零八号,他叫林常。”   “好。”南宫烨一得到地址,再无心待在这个地方,他只想尽快的得到母妃的死因,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人正准备离开,月妃追着他们身后叫起来:“记住,不准泄露烈儿的事,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凤阑夜回首,冷冷的开口:“我们不会说的,你还是让南宫烈把那些人分批调出去吧,别当皇上时瞎子,还有既然我们说过会帮你一个忙,一定会还你的。”   两个黑影飘了出去,眨眼便失去了踪影,月妃周身的冷汗,粘连在身上,直到此刻她才清楚的认识到一件事,齐王府并不若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要不然烈儿那么隐暗的事都被他们查出来了,他们会那么简单吗?这安绛城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还真是让人心惊胆颤啊,可是现在让她们放弃皇位,却又不甘心,都走到这步田地了。   看来明日要通知烈儿,立刻把人手转移出去,月妃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月色。   ……   南宫烨和凤阑夜等人出了皇宫,直奔安绛城的东郊之地,东郊住着的是安绛城一些贫民,这里的人比奴街那些地方还要差,都是低矮的房屋,一眼望去,连成一片。   月瑾身为手下,对于安绛城的位置还是很熟悉的,在前面领路,很快便把几人领到东郊一百零八号。   低矮的房屋内,一片漆黑,看不见半个人影,半人高的围墙,院内搭着竹架子,种着一些蔬菜,中间有一条小径,直通向里面,最里面是一排三间的半砖半瓦的坯房。   南宫烨一伸手挥了出去,几人闪身进去,月瑾和青黛二人当先在前面开道,直奔那小屋门前,一人飞起一脚踢开了那破败的门,里面立刻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谁?”   有灯光亮起来,南宫烨和凤阑夜等人已冲了进去,那房子很矮,南宫烨和月瑾二人站着,都到屋顶了,感觉很拥挤,房子里锅碗筷都堆在角落里,桌椅更是自己钉的那种。   此时一张用竹子搭起来的床上,睡着一个年老的人,瘦弱,脸色蜡黄,明显的因为营养不良,导致整个人皮包骨头了,眼睛很大,陷入道骨头来,很空洞,此时看到冲进来的人,并不慌乱,反而是一径的盯着南宫烨,伸出手颤抖的指着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你,你?你是?”   月瑾上前一步开口:“这是我们齐王,齐王要问你话,你必须老实交待。”   那床上的人,听了月瑾的话,竟摸索着往床下爬,老泪纵横:“老奴见过齐王,老奴一直在等你,殿下英明啊。”   他挣扎着爬下地磕首,凤阑夜一挥手,青黛和蓝黛上前,一左一右的扶起他。   南宫烨面容沉静,一眨不眨的望着那老者:“你叫林场。”   林常点头:“是,这是老奴出宫后的名字,以前玉妃唤老奴小常子。”   南宫烨听他提到母妃,整个人一颤,挥手示意屋内的人退出去,月瑾和青黛还有蓝黛都退了出去。   屋内只有林常和南宫烨和凤阑夜三人,林常请了南宫烨和凤阑夜坐下,自己站在那里,抽泣着开口:   “老奴一直在等这一天,要不然老奴早就死了。”   他又哭了起来,凤阑夜眉一挑,沉着的开口:“林常,你有什么话告诉齐王吧,他很想知道玉妃当年的事。”   “是,殿下。”   林常擦干眼泪,安静了下来,慢慢的开口:“玉妃一进宫的时候,奴才便随了她身后侍候她,从来没看过一个人像她一般,对人很好,不管是谁都好,奴才经常提醒她,可她总是说,小常子,看你小心眼,那有那么多的坏人啊,她是那么的善良,可是老天不公啊。”   林常说完又哭了起来,最后又接着开口:   “皇上爱的人不是她,是皇贵妃娘娘,三千恩宠积于一身,对于后宫的佳丽,不闻不问,可是玉妃并不生气,也不像别人那样争宠,她依旧那么快乐,她说,小常子,我只要守着他就行了,为什么喜欢他就要占有他呢,我只要看着他快乐就行,我也好喜欢叶姐姐的。”   林常说道这里,咳嗽了起来,他年纪大了,一口气说多了话,所以挺吃力的,凤阑夜起身倒了水过去,扶着他坐下来:“坐下慢慢说吧。”   “谢谢。”   林常喝了一口水,不再咳嗽,调整气息接着往下讲。   “皇上虽然宠皇贵妃,可是那皇贵妃娘娘不喜欢宫中,一直想出宫去,有一回皇上和她呕气了,便在御花园中的凉亭中喝了酒,醉了,那时候玉妃正好经过,便进去陪皇上,就是那一晚皇上错把玉妃当成了皇贵妃,所以便有了殿下的存在,但是敬事房并没有记录,再加上后来玉妃因为含羞便回去了,大概一个多月后,皇贵妃病逝了,皇上伤心了一个月,便宠了玉妃,那时候,玉妃整天快乐的像一只小鸟儿,走到哪里便面带微笑,并被皇上赐为四妃之一,还赐了玉晚殿, 奴才等都替她高兴呢,谁会想到……”   林常陷入了回忆,久久没有说一句话,老脸上浮起死灰般的痛苦。   “那一晚是殿下刚满一个月,好像连老天也知道要出事一般,天降暴雨,老奴记得皇上带了一个太监过来,怒气冲冲的进来,把所有的人都赶出了玉晚殿,奴才因为担心,所以一直趴在门外偷听,可是因为电闪雷鸣太大,所以什么都听不见,只听见皇上说了一句,两者选一,你选吧。”   “后来玉妃自杀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大批黑衣人,把玉晚殿内的人全杀了,老奴被砍了一刀,挣扎着爬走了,后来被月妃所救,一直以来便生活在这里。   林常说到最后,反而安定坦然了,这么多年,他活着似乎知道有一日殿下要过来追问当年的事,他幸得玉妃的宠爱,活着就是为了还她当日的情分,今日殿下知道一切总不枉玉妃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也要成全自己孩子的心。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住了,南宫烨俊魅的五官惊人的白,比纸还苍白,眼瞳更是深幽得好似鬼魂,事实的真相原来是如此,母妃宁愿舍弃了自己的生命,也要让他活着,她是那样不然尘纤的女子,可是老天为何要如此待她啊。   南宫烨陡的起身嘶叫起来,其声凌厉,回响在小屋内。   屋外月瑾忍不住追问:“王爷没事吧?”   凤阑夜沉声:“没事。”   站起身走过去,伸出手握着南宫烨的手,他的手冰凉彻骨,冷如寒冰,凤阑夜清冷低柔的声音响起:“烨,别伤心了,玉妃费尽心思留下你,不但因为你是她的孩子,还有她的爱,她想留下她爱的男人的孩子,所以你要活得开心一些。”   凤阑夜这样冷淡无情的人,都忍不住动容了,那样一个女子,是水做的身,莲做的心,她来尘世只是为了历劫,并无关红尘之事。   南宫烨俯身紧搂着凤阑夜,从她的身上吸取着温暖,慢慢的好受多了,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一声细微的响声,两个人呢相拥着望过去,之间林常胸前插着一柄匕首,气若游丝,脸上笼上一些轻氲的笑意,轻轻的说:   “不知道玉妃可还认得小常子,我迟来了这么些年。”   说完竟自死了,凤阑夜的眼里湿润了,抬首望向南宫烨,他同样的很受震撼,母妃果然是个善良的女人,连侍候她的小太监都能如此的忠心不二。   想到这,南宫烨朝外面叫了起来:“月瑾,进来。”   月瑾和青黛二人走进来,三人恭敬的望着床上的林常,刚才林常所说的事,他们也都听到了,没想到他如此苟延活着,就是为了还玉妃一个公道,和她当日死之因。   “厚葬了。”   “是,王爷。”   月瑾领命,南宫烨拉着凤阑夜的手走了出去,屋子外面,抬头见天,星辰闪烁,夜风凉薄,吹拂着满头的乌丝,这样清冷的夜,心竟然是热的,想到母妃的死,南宫烨心中的恨意陡增,那个男人,一直以来都在陷害利用他,害了他的母妃,还给了他那样的误会,从此后他再不会受他所惑了。   月瑾留下来打理林常的身后事,其他人一路返回齐王府去。   齐王府,南宫烨的书房内,他一回来,便卧在那张软榻上动也不动,整个人冰雕一般,若不是感受到他的气息,根本以为他是没感觉的,冷漠的声音响起来:“阑儿,回去休息吧。”   “嗯。”   凤阑夜应声,但人并未走,反而驻足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   “现在我们大致可以拼凑出当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当年皇上爱的是皇贵妃叶襄情,但带回了你的母妃玉妃,玉妃因为爱皇上,所以坚持留在宫中,皇帝便封她为贵人,后来皇上有一次又和叶襄情闹了别扭,就在御花园中喝酒,你母妃经过那里,进去安慰皇上,却被皇上当成了皇贵妃而成全了好事,事后你母妃怀孕了,那时候叶襄情死了,皇上心情极差,但却突然宠幸了你母妃,也许那时候,皇上就知道你母妃怀孕了,从心底认定,那不是他的孩子,所以才会故意的宠幸你的母妃,待到孩子生下来后,便发生了后面的一幕。”   凤阑夜说完,南宫烨因为痛苦,把脸埋在手掌心中,一动也不动,凤阑夜并没有因为他的痛苦而不再说什么,而是接着分析,她知道他在听,有很多事,即便痛苦,也要理智的分析清楚,要不然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现在就是皇上认定你不是他生的,事实上你是他的孩子,那么当年的事,一,很有可能是皇上喝了酒忘了,但这种几率很低,因为应该会有些意识。第二种可能,就是有人冒充了你母妃,待在皇上的身边,所以皇上又怎么会联想到你母妃的身上,这样算来,皇上也没有错,他乃堂堂帝皇,自然眼里容不得沙子。”   南宫烨听了凤阑夜的分析,飞快的抬首盯着她:“他太可恨了。”   凤阑夜赞同的点头:“是太可恨了,既然爱叶襄情,就该果断的断了玉妃的心思,还有后宫的那么多佳丽,都娶进宫了,却那么的对待他们,是女人都会痛苦的,当初如果他把所有的女人遣出宫去,也许叶襄情不会死,那些女人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所以说一切还是那个昊云帝的错,只是他们该查一下,究竟是昊云帝忘了那晚上的事,还是有人冒充了他的母妃。   “即便恨他,也要让他知道,你是他的孩子,我想这打击比任何事都打。”   可惜林常死了,要不然把他带到皇上的面前,一切便会真相大白了,不过林常恐怕不愿意见皇上,因为皇上坦然的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这不是一般的帝皇能够做到的。   凤阑夜说道最后,南宫烨总算听进去了,陡的抬首,五官邪魅,阴气逼人,周身源源不断的冷寒之气,笼罩在书房内:“是,我会让他知道,他错得多么离谱,他会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南宫烨一字一顿的开口,嗜血阴骜。   凤阑夜不忘叮咛一句:“如果那晚有人冒充了你娘,也饶不过她。”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就是她毁掉了玉妃,还有南宫烨。   凤阑夜想着,见南宫烨已能冷静了,她才放下心来:“夜深了,我累了,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好,阑儿去睡吧。”   南宫烨望着她,幸好有她,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想想便打颤,凤阑夜点首,走了出去,屋外青黛和蓝黛的声音响起来:“主子,夜色不早了,休息吧。”   “嗯。”三个人的脚步声走远,书房内,南宫烨大手一握,陡的捶向身侧的案几,四分五裂,脸孔阴寒得可怕,嗜血狰狞的望着窗外的夜空……   南宫烨一夜没睡,第二日眼瞳隐有红丝,一大早前往宫中上早朝去了,他一般不参与早朝,只偶尔皇上点名了,他才会前往金銮殿。   今日他现身,很多朝臣暗下里议论,皇上的军机大营是不是要交到齐王的手上,因为齐王的出现,都代表着有什么事了,而眼下这种状况只有军机营的位置还没有着落。   对于齐王掌管军机营,除了中立派的人无所谓,其他派别的人根本不赞同,还有晋王一党的人,虽然晋王南宫卓被贬,但短时间内,他们还没有什么动向,皇上前两天已经开始在朝廷换血,晋王党的人已被动了好几个,现在是人心惶惶。   早朝,昊云帝果然当着朝臣的面,意指军机大营归南宫烨掌管,南宫烨直接拒了,朝堂上的人倒是很满意,最后皇上问南宫烨认为何人可为。   南宫烨不动声色的推了大将军西门云上位,一时间满殿哗然,昊云帝的脸色更是难看异常,没想到前一晚说好的事,竟然变卦了,一张刚毅的五官更是阴骜难看,就差发作了。   大将军西门云手中已有一部分兵力,哪里还能把军机营交到他手上,很多人立刻站出来反对,好在最后西门云推拒了,认为安王可以把两部交给各部的尚书打理,安王执掌军机营,保护京城的安全。   昊云帝脸色总算好看多了,安王执掌军机大营,先是中立派的人没说话,然后安王党的人更是全力支持,那晋王党的人自然不敢发言,最后楚王党的人眼看着大势已定,也不敢说什么。   最后一致通过,昊云帝下旨,安王手中的两部交给各部打理,全心执掌军机营。   此事终于定局,那昊云帝阴沉着脸瞪了一眼南宫烨,拂袖离去。   倒是朝中的大臣们对于眼前的局面见怪不怪,齐王一向如此,总是气皇上,这已不足为奇了。   退朝后,南宫烨正准备离宫回齐王府,不想皇上的大太监元梵走过来,恭敬的施礼:   “皇上要见齐王。”   “有劳元公公了。”南宫烨唇角勾出冷笑,他倒要看看他对自己这个心中早认定不是儿子的儿子是如何的忍耐,南宫烨随着元梵的前往上书房。   上书房内,皇帝阴沉着脸望着走进来的南宫烨,一只手有节奏的敲着龙案。   “烨儿,你竟然推西门云,也不推自己的皇兄?”   南宫烨不燥不急,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生气,他倒是心情好了很多,沉着的回禀:“儿臣认为西门云有将才,所以才会推他上位。”   莲院满庭香 第088章 定州之行   上书房内,昊云帝和南宫烨父子二人互相僵视着,一时谁也没有妥协的意思,须臾,昊云帝敛去厚重的锋芒,他又不是不知道南宫烨的个性,一向如此孤僻怪异,所以何必纠结于此。   “好了,你出去吧。”   “是,儿臣告退。”   南宫烨应声而出,眼瞳中寒气四溢,想到母妃的无辜妄死,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怀疑,恨不得杀了他泄恨,可是理智上却知道,他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是他的儿子,到时候他就会清楚对他单纯,冰清玉洁的母妃做了什么,对自己又做了什么?   可是那一晚究竟是他忘了,还是有人故意冒充了母妃。   上书房门外,南宫烨俊美的五官上布着若有所思,元梵恭敬的送他出去,南宫烨领着月瑾-路回齐王府去了。   夏天天气炎热,隽院却比别处凉爽得多,四面有碧湖围绕,那沁凉的湖水,在早晨缭绕着腾腾的雾气,分外的凉薄,凤阑夜喜欢在早上的时候起来修练心法,然后散步。   玄天心法的第二重一时间突破不了,就是在现代她也找不出窍门,为何突破不了第二重呢,只要晋升到中级心法,她的武功便会有一个大的修为。   楚王押送粮草前往江淮,顺利抵达,所有的灾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排,三十万两的银子也送到了地方官员手中,楚王南宫烈一再的强调,如若此次的银两未用到筑堤之上,他们这江淮一带的官员,一个都别想好过。   分布了所有的事情,楚王和护国将军赵尧领兵回京。   这些消息很快便有人送到了齐王府,南宫烨和凤阑夜第一时间便知道了,他们在外面有—个情报网,有什么事立刻便会有人传送过来。   这一次除了江淮一带的消息,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绿莽山的土匪其实在灾粮被盗当日,尽数被人杀了,而劫灾粮的是一批训练有素的人,不像是土匪和地方恶徒所为。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合计,大约猜出是何人所为。   “楚王南宫烈,只有他手里有私养的兵马,人数很广,而且他的谋略一向周详,别人不能轻易的动了那灾粮和银两。”   凤阑夜分析着,立刻对于南宫烈所做的事不屑,为了皇位竟然置江淮数十万人如草芥,这样的人如何当皇帝,让他当皇帝,只怕也是一个暴君。   “那么灾粮和银两呢,那么-大笔,根本没法动啊。”   南宫烨开口,凤阑夜想了-会儿,立刻兴奋的站起来,在室内来回的踱步。   “如果我估得不错,那灾粮和三十万的银两现在还藏在绿莽山的某一个地方,这真是太好了,你手中有多少人,立到尽数调进绿莽山搜索,如果真的找到了,立刻连夜把这些银两转移出去,只要留下灾粮就行。”   “好,我这就吩咐人去办。”   南宫烨沉稳的点首,正准备出去,凤阑夜没忘了叮咛他。   “皇上一定派了人在绿莽山一带查,我们得到的消息,也许他们也得到了,所以你一定要快,只要那三十万的银两,不要灾粮了,那个留给他们吧。”   “嗯。”   南宫烨眼神深幽,回首瞄了凤阑夜一眼,柔软遍布在其中,这丫头的脑子是什么做的,一直以来他自认为自己是聪明的,可现在和她比,旗鼓相当,有时候她还略胜他一筹。   南宫烨走了出去,立刻布署-切行动。   凤阑夜待在隽院中,心情极好,吩咐了青黛出府去打探,楚王南宫烈他们何时抵达京城。   “是,主子。”   青黛领命而去,直奔安绛城,去打探消息了。   楚王南宫烈十日后进京,而南宫烨把所有的人派了出去,三天后果然得到消息,绿莽山地下有一个石洞,藏有大批的灾粮和银两,南宫烨命人乘夜把银两挪出来。   南宫烨和凤阑夜两个人想到平白无故得了三十万两的银子,不由得笑起来。   南宫烨的心中更是有一丝的快感,这些人是借刀杀人,引风点火,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倒好,坐山观虎斗,还得了—大批的银两,尤其是这银两是从那个男人手中得来的,越想越让人开心。   “对了,我们不是欠月妃一次情吗?我知道如何还她了。”   凤阑夜慢腾腾的开口,南宫烨心下了然,现在他们两个人心灵相通,只要一个人说了,另一个人便会明白意思,两个人赞同的点首,第二日便进宫拜见了月妃娘娘,这一次是白日,并不似以往的半夜时分。   月妃召见他们,看着两个人神彩飞扬,不由得恼恨不已。   “你们要见本宫做什么?”   太监也被他们得了去,现在他们还有必要过来找她吗?她已经派人送信给烈儿,他就快要赶回来了,这齐王和齐王妃都不是好招惹的人物,所以她还是小心些的好。   凤阑夜望了一眼大殿内的人,月妃立刻明白她有话要说,虽然恼倒还头脑清醒,挥手让殿内的人退下去。   “现在没人了,说吧。”   凤阑夜站起身走前两步,直视着大殿内的月妃,-字一顿的开口。   “我们说了会还你一个人情的,这次就是还你人情来了。”   月妃一听,脸色阴骜,难道又发生什么事了,越想越害怕,身子急急的站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凤阑夜知道这女人相当的聪明,一听便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头脑比起梅妃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得了消息,上一次从晋王手中的失去的灾粮和银两,其实是楚王动了手脚。”   月妃脸色陡白,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软榻上,周身冒冷汗,手指颤抖的指着凤阑夜:“你别诬蔑楚王殿下。”   凤阑夜-声冷笑,讥讽的望着月妃。   “你认为我会拿莫须有的事来诬蔑楚王,若不是为了还你一个人情,你以为我们没事找事做了,来告诉你吗?”   很显然楚王做这件事,月妃是不知情的,所以此刻才会乱了方寸,不过也不能怪她乱了方寸,因为这种事若是落到皇上手里,可就是杀头的罪啊,别的还好办,皇上最容不得的就是不爱民的人,不想楚王竟然拿江淮的数万人动这心计,皇上怎么会容忍他呢,他这样的状况和晋王是不一样的。   月妃哭了起来,乱了方寸,南宫烨和凤阑夜看了一眼,他们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可就是他们的事了,两个人转身准备离去,谁知道一直坐着的月妃,陡的起身,从高座上冲了下来,扑通一声跪下来。   “齐王殿下,你们帮帮烈儿吧,他是你四皇兄啊,你不能眼看着他死啊。”   南宫烨和凤阑夜诧异的挑眉,相视了—眼,这时候她倒记起南宫烈是他的四皇兄了,以往派手下暗害谋杀他怎么不想想他是他们的七皇弟啊。   不过这种时候,南宫烨没有落井下石,而且他说过还他们一份人情的,就好事做到底吧,但是以后可就没有丝毫的恩情了。   南宫烨想着便低首望着跪在地上的月妃。   “其实只要四皇兄避出去,相信此灾可躲过去。”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月妃呆愣着,最后总算醒过神来了,飞快的起身,抹干了眼泪,立刻开始制定方案。   安绛城内,空前的宁静,朝廷更是一派风平浪静,可是隐藏着的波光诡谲,令各个朝臣小心翼翼的行事,皇上开始换血,已经动了好几个人,大家都害怕下一个到的是自己,所以谁敢大意。   这一日,宫中接到北境传来的消息,天运皇朝的边关连番的遭人打掳劫杀,镇守在北境定州的是瑞王,因北境乃苦寒之地,百姓勉强度过温饱之餐,朝廷每年拨放的粮饷等物,都被瑞王拿来贴补百姓了,致使将士饥一顿饱一顿的,不过全军上下都很爱戴这位瑞王爷,只是眼下—些匪帮横行,那些被薷烟岛网罗的重刑犯,死刑犯一起活动了,使得定州人苦不堪言。   这密信还是瑞王手下一个副将发出来的,瑞王并不知道此事,那副将看着瑞王誓要和定州共存亡,心下不安,所以立刻发了密信进京。   昊云帝接了密信,脸色大变,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立刻提出来议案。   宰相和太尉大人一致认为立刻兵发定州,务必把这些可恶的匪徒一网打尽,另外何不趁此机会灭了薷烟岛,天运皇朝的威名,誓必在天下人的眼中,又升威名,谁敢小瞧了天运朝。   薷烟岛一直是各个大国君王心中的-根刺,因为这个岛堪比一个国家,却比一个国家还要狂妄,北境周边的小国,都仗着岛内人布防的机关,而拒绝和各个大国交好,既不纳粮,也不上贡,现在是越来越变本加厉了,竟然直接骚扰起定州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初天下人眼中难以攻打的云凤也被他们天运皇朝拿下了,何况一个小小的岛国。   昊云帝眯起眼睛,望着大殿下首的众臣子,点头:“那么现在让谁带兵前往?”   眼下兵部调不出大批的人手,朝中也没有什么可用的人才,大将军西门云要保护安绛城的安危,赵尧还没回京,其余的将军年老的年老,有的分布在各个边防,一时调不出可用的人来,最后安王南宫昀出列。   “父皇,让儿臣带兵前往定州吧。”   昊云帝一看,剑眉紧蹙,这安王乃是军机大营的人,刚执掌军机大营,此刻离京,于他是不利的,目此并不同意,大臣们也不同意。   安王一党的人直接站出来反对:“臣认为安王不可往。”   下面一片附和之声,安王乃是天之骄子,眼下最有可能成为太子之位的人,如若遇到什么凶险可怎么办?即不让人伤心,因此大臣们全都不支持,昊云帝也不想让南宫昀前往,因此拒绝了,最后大将军西门云站了出来,沉着的开口。   “臣愿带兵前往,安王留京驻守。”   大将军西门云文武双全,前往定州倒是眼前最合适的人选之一,朝堂之上一致同意让西门云带兵,昊云帝下了旨,吩咐兵部立刻调集五万人马,让西门云带着前往定州。   这消息很快传进了齐王府。   书房内,南宫烨听着月縠的禀报,脸色阴骜难看,没想到定州出事,竟然牵扯上了薷烟岛,其实他心知肚明,薷烟岛内的人是不可能出岛来的,因为他们有一条岛规,不准随意扰民。   没想到皇上竟把那些匪徒当成了薷烟岛的人,并乘机想攻破薷烟岛的人,虽然薷烟岛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是瑞王这么多年留在定州,对于烟海的情况,一定有所了解,再加上皇上手中有-门红衣火炮,若非这火炮,就是当日的云凤国,只怕也攻破不了,但这火炮的威力极大,所以拿下薷烟岛也不是没有可能,一想到这个,南宫烨便坐不往了。   “去把小王妃请过来。”   “是,”月瑾领命,很快请了凤阑夜过来。   凤阑夜一走进书房,便看到南宫烨的脸色很难看,奇怪的挑眉:“发生什么事了?”   “北境定州被蛮匪骚扰,父皇让西门云带兵五万前往定州剿匪。”   凤阑夜听了点首,这也没什么错,他脸那么黑干什么?抬眸望着南宫烨,须臾,想出些头目:“不会是薷烟岛就在定州那边吧,而此次的事件牵扯到了薷烟岛。”   她知道南宫烨有一次说过,薷烟岛在北方,那么就是北境之内了。   南宫烨点首,俊美的五官,冰冷的眼神,紧握着双手,似乎很着急,看着这样子的他,凤阑夜知道这班人很在乎他的爷爷夔机老人,虽然抗拒,可是心底深处早就接受了那老人,所以此次才会如此焦急。   “那你准备怎么做?”   凤阑夜淡定的问,既然他叫了她过来,定然是有所准备的。   “我准备随了西门云-起前往北境,阑儿愿意随我一起去北境吗?”   南宫烨深邃神秘的眼瞳中浮起点点火花,期待的望着凤阑夜,似乎很害怕凤阑夜不愿意陪他一起去北境一般。   却不知道,凤阑夜既然认准了他,便会跟着他的,那张慧黠娇丽的面容上透出飘逸,眸光中掠过幽光,轻淡淡的说:“你要跟爷爷多要些宝贝给我。”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喜欢的都让他送给你。”   南宫烨心口一松,满心满意的高兴,点首。   凤阑夜虽然愿意跟他前往比境,不过如何和昊云帝说呢,眼下是去打仗,他如何说才可以让昊云帝同意呢。   “皇上会同意吗?”   南宫烨站了起来,双眸耀起光芒,冷魅异常,幽暗,深不可测,唇角挂着邪魅的笑意,仿似暗夜的修罗。   “他会同意的,我立刻进宫。”   事不宜迟,因为兵部在安排人手,应该很快便会离京了,他们正好一起走,南宫烨站了起来,飞快的走了出去,凤阑夜抬眉望着他,紧随其后走了出去,青黛和蓝黛二人立在门前,抬首望着她。   “主子要前往北境。”   “嗯,你们也听到了,看来是要走一趟了。”   凤阑夜点首,慢腾腾的顺着长廊往另一侧自己居住的地方走去,慢慢的思索,此番前往北境,看来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雾翦了,还真是想她啊,转首吩咐青黛:“让柳管家备车,我们去安王府走一趟。”   “是,主子。”   青黛转身走出去,蓝黛扶着她回了房间,收拾了一番方出府。   齐王府门前,早备好了马车,青黛立在马车外面,看到她们走过去,一掀墨漆竹帘,请了主子进去,她们二人随后才上马车。   马车一路直奔安王府而去。   没想到安王府竟然门庭若市,这倒大出凤阑夜的意外,想想也没什么可惊讶的,今日的安王和昨日不可同日而语,皇上把军机大营交到他的手上,说明眼下他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那些朝中大臣和门下娇客还不济济一堂的来拜访。   青黛瞄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安王府,心知主子素来喜欢清静,不由得询问:“主子,你看要下去吗?”   凤阑夜本想作罢,可想想要有好一阵子不在京城,最后总算点了头,青黛和蓝黛二人扶她下马车,安王府门前的林管家,一看到凤阑夜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上一次的事,便有些毛骨悚然,这齐王妃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不过现在王府内的安王妃和她交好,自然不会为难他们,所以恭敬的奔过来。   “见过齐王妃。”   “嗯,安王妃可在府上。”   “在,在,请齐王妃随小的进来。”   安王府的管家恭敬的请了凤阑夜进去,风阑夜瞄了他两眼,听说以前他是侍候皇上的人,不过此刻从他的身上倒看不出那份趾高气扬,很平和,雾翦说他是个忠心奴仆,凤阑夜的脸色好看得多。   “嗯,把我们带进安王妃居住的地方吧,稍后你去禀报她。”   “是,”林管家应声,在前面带路,一直把凤阑夜往安王妃司马雾翦居往的院子带,路上见到不少大臣的家眷,那些人看到风阑夜全都很小心的打招呼,-来这齐王妃个性狠辣,二来,她和安王妃情同姐妹,他日若是安王妃成了天运朝的皇后,她可也是金尊玉贵的人物。   凤阑夜却懒得理会这些女人,直接随着林管家的身后进了安王妃居住的院子。   司马雾翦居住的地方,比上一次漂亮得多,佳木茏郁,奇花闪烁,院子里一条清流不知道从哪里引度过来,盘旋在花木深处,竟有那花瓣飘落下来,漂浮着一路顺流而下,真是说不出的意境,雅致美丽。   林管家告了安,领着两个下人,出了王府,很快便禀了王妃。   司马雾翦一听阑夜过来,早扔下满堂的内眷,示意别人招呼着,自己领着两个小丫头直奔居住的院子而来。   穿花度柳的清流边,凤阑夜正静立着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致,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首望过来,看到雾翦一脸笑的奔了进来,笑着开口。   “雾翦,今日安王府可真是热闹啊,你们可成了大家眼中的香馍馍了。”   司马雾翦一听凤阑夜的打趣,满脸的郁结,走前几步拉着她的手敲打了一下。   “快别提了,烦都烦死了,那些人全都不过做表面功夫,吹捧溜须的比比皆是,若是一般的女子,想必会高兴,你不知道对我来言却是苦不堪言,但凡有人来了,我也只不过象征性的说了两句客套话,然后便回来了,哪里真陪了她们没完没了的聒噪,今儿个你来倒是省了我的事了。”   风阑夜抿唇轻笑,瞄了一眼身侧的美景,轻盈的开口。   “这里倒不错。”   “嗯,是我挑的,别人看了觉得不够豪华,我却觉得别致,所以便搬到这里住了,”司马雾翦说着拉着风阑夜一路往里走去,想起什么似的问:“阑夜,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难不成我就不能来看你了,想你了。”   她说的倒也是真话,这一次离京只怕有些日子不见了,所以便想着来看看她。   虽然她们两个人不是亲姐妹,但感情却比亲姐妹还好,雾翦是处处为她着想的,她也希望她快乐开心,所以是不是亲姐妹不重要,只要相处得好就行。   “呃?”   司马雾翦倒有一些意外,因为阑夜不是真情流露的人,看来齐王把她调教得极好,她是彻彻底底的放心了:“小嘴真甜,让我瞧瞧是不是抹了蜜的。”   雾翦逗她,凤阑夜忍不住再笑,身后跟着的小瞳和小圭亦一脸的笑。   青黛和蓝黛却很意外,因为在她们的认知里,小王妃不是个喜欢笑的人,除了王爷,她一般很少对别人友善,而现在在这位安王妃的眼前,她就像一个邻家的小妹妹的可爱,喜欢撒娇,自然的说话,她们果然如传言的一般,情同姐妹。   两个人一路拉着走进了花厅,也不分主次,紧挨在一起坐下,小瞳上了茶水,便拉着小圭出去了,青黛和蓝黛自然是极有脸色的,也悄然退出去。   花厅里,雾翦盯着凤阑夜:“小丫头越来越水灵了,齐王还真会养女人啊。”   凤阑夜也瞄着她:“安王也不差,现在又掌管了军机营,我们家雾翦成了人上人了,有什么不知足的。”   司马雾翦睁大眼睛盯着凤阑夜,似乎受到了惊吓,还用手拍着胸口:“阑夜,你真是不一样了,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可不太说这种话。”   凤阑夜见她似乎真的被吓到了,抿唇笑着:“因为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怕你想我,所以说些好听的。”   “离开?去哪啊?”   司马雾翦一愣,反应过来后拉着凤阑夜的手,紧张的追问,她以为凤阑夜发生了什么事,所以-颗心吊在嗓眼子上。   “我和南宫烨要前往定州。”   “去定州干什么?”   司马雾翦-听,可就诧异了,她不明白阑夜去定州做什么,那里可是苦寒之地,听说紧挨着雪山,终年冰冷,粮食什么的生长不起来,只吃一些牛肉和羊肉,喝羊奶什么的,很是清苦的,阑夜好好的和齐王去那里干什么?   风阑夜本想告诉她关于夔机老人的事,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一时半会的说不清,等到从定州回来再告诉她吧,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是我央了南宫烨出去玩一趟,待在京里实在太无聊了。”   “那你可以去南边玩,没事去什么定州,听说最近定州有匪帮惹事,那薷烟岛上的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们去那里,让人怎么放心。”   司马雾翦是真的很担心,她才刚听南宫昀说了定州的事,这阑夜便要去定州了,南宫烨也是的,怎能由着她性子来呢,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没事,我不会有事的,南宫烨会保护我的,何况还有西门云呢,我们只是随军而去罢了,并不参战的,对了,你在京里若有什么情况别忘了送信给我。”   “好。”   司马雾翦点首,不过对于凤阑夜出京,还真是不赞成,可是她要出去玩,她又不能阻止她,最后只得叮咛她:“在外面一定要给我来封信,有什么情况我好了解一点,要不然我会担心你的。”   “嗯,我会的,你放心吧。”   凤阑夜点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两个人坐在花厅内亲热的说着别的话题,直到天近黄昏的时候,凤阑夜才起身告辞回去,司马雾翦把她一直送到门前,拉着她的手不放心的一遍遍叮咛:“你别忘了给我来信,要不我会担心的。”   “我知道,你放心吧。”   凤阑夜放开她的手,青黛和蓝黛放下墨竹帘子,朝外面吩咐-声:“回府。”   马车夫应了一声,驾马离开安王府,昏黄的光芒里,司马雾翦的眸光-直追随着那辆马车,直到马车走远了,才回身往里走,小瞳和小圭见主子黯然神伤,不由关心的问:“王妃,怎么了?”   “没事,我们进去吧。”   她一定会天天祷告的,希望她平安无事,早点归来。   南宫烨进了皇宫,见了昊云帝,禀明自己要前往定州的事,昊云帝惊讶不已,眯眼打量着南宫烨,确定他是真的想前往定州,并没有细问什么原因,便点头允了,只不过叮咛南宫烨。   “烨儿和西门将军一起前往定州,记着两个人别生缝隙,务必要攻破薷烟岛。”   南宫烨内敛的应声:“儿臣遵旨。”   说完准备退出上书房,昊云帝想起什么似的望向南宫烨的背影,唤了一声:“烨儿?”   南宫烨停住脚步望过去,只见昊云帝威仪的五官上难得的融和了一些光芒,慢慢的开口:“你母妃就是定州人,你到那里说不定会遇到她的亲人,替联好好慰问她们。”   南宫烨不动声色的望着昊云帝:“父皇不知道母妃家是何处的吗?”   昊云帝却不再说话,一挥手示意他退出去,眯起了眼睛靠在龙椅上,脑海中映起一张清艳如莲花的脸,心头说不出是沉重还是伤痛,似乎睡着了一般。   玉莲从来不说她家的事,只说是定州的人,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有人保护南宫烨,可惜他却查不到,那些人隐藏得极暗,也许他们是定州很厉害的人,所以此次他才不问缘由,同意南宫烨前往,就是想用他吊出背后的那些人,究竟是何人,有什么目的,若是?   南宫烨从皇宫出来,直接回王府,凤阑夜正等着他,见他脸上神色虽然冷冽,不过却气定神闲,看来皇上答应他的事了,心里放松了下来,说实在的,她真的想出去游玩游玩,因为自从来到古代,好像就待在安绛城内,再没有出去过。   “皇上答应了。”   南宫烨点首,转身往书房走去,凤阑夜跟着他,两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要等兵部把人员调出来,这两三日你把该准备的东西收拾一下,别有什么遗漏的。”   没想到南宫烨的心也挺细的,凤阑夜不由得笑了起来,点首算是应了,不过皇上这次是不是太爽快了,还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皇上答应得是不是太爽快了?”   风阑夜提起自己心中的疑云,南宫烨唇角勾出一抹邪冷的笑:“也许他一直在想,这些年找怎么就次次逃了过去呢,一定是有人在暗处帮我,所以他让我前往定州,说不定是想借机打探我背后是否隐着什么人?”   听了南宫烨的话,凤阑夜也赞同,虽然她和昊云帝,没有几次正面接触,但却有些了解这个人,他的心计无人可比,高深莫测。   “算了,不去想他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三日后出发吧。”   “嗯。”   南宫烨点首,凤阑夜和他道了安便退了出去,转回寝室去休息。   齐王和齐王妃随同兵将前往定州,这消息在安绛城传开来,很多人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两人随军前往定州做什么,五花八门的说法弥漫在城内,风阑夜听了青黛的禀报,面无表情,根本不感兴趣,挥手让青黛下去,自己在寝室内看书,叶伶和叶卿两个小丫头走进来。   “小王妃,你带我们一起去吧,我们好侍侯你。”   凤阑夜抬眸望了望这两个丫头,摇了摇头,定州可不是寻常之地,那里不但贫穷而且匪寇流连,听说从前就是-毛不拔之地,因为瑞王的整顿,这些年好了很多,不过与一般富庶的地方相比,还是很落后贫穷,那里的人有温饱便知足了,哪里还有别的需求。   那种地方,这些小丫头哪里适应,她只准备带青黛和蓝黛前往,一来她们二人会武功,二来她们本就是那里的人,各种风土民情自然是知道的。   “起来吧,你们两个留在王府内等我回来,另外派人照顾好花萼,还有银哥儿,我回来会检查的。”   “是,王妃。”   叶伶领命不再坚持,王妃做事自然有她的原因,她们何必坚持,两个人起身侍立在一边。   蓝黛从外面走了进来,颀长的身子半弯,恭敬的开口:“主子,管家过来,说宫里有人请主子进宫。”   “谁?”   凤阑夜蹙起了眉,宫中谁能请她进去,自然是木棉了,不知道离京前,她要见自己做什么?恐怕没什么好事吧,不过既然她要见,自是该见见的。   “是木棉娘娘。”   蓝黛恭身禀报,凤阑夜起身:“好,那我们进宫去吧。”   凤阑夜领着青黛和蓝黛二人,乘了宫里的马车-路进宫去了,太监仍是思襄殿的太监,自然直接把她接进思襄殿去,木棉果然在宫中候着她,一看到她出现,便挥手让所有人退了下去,大殿安静下来,只有她们两个人,木棉招手让她过去,示意她身边坐了,柔声细语的开口。   “九儿,姐姐听说你要离京前往定州去。”   凤阑夜点首,打量木棉,实在看不出她像是那种流产差点致命的人,脸色十分的红润有光泽,妩媚娇丽,柔媚动人,伸出白晳的手握着凤阑夜,如水般的温柔。   风阑夜眼瞳中-闪而过的犀利,淡淡的点首:“嗯,南宫烨要去定州,我便随他前往定州。”   “他去便去吧,你何必跟去,听说那个地方很苦,九儿何必去那里受罪,齐王去你可以进宫来陪姐姐啊。”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望着木棉,猜测着她说这句话的意思,不卑不亢的接她的话:“他一向很疼我,自是要带着我的,我怎好违抗他的意思。”   “你啊?”木棉叹息,陡的话锋一转,轻盈的问:“齐王前去定州干什么?为何执意要去定州呢?”   风阑夜眼瞳一暗,了然于胸,难道这女人是打的这个主意,想从她嘴里打听南宫烨为何坚持去定州,这是她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不过不管是谁的意思,她们都把她想得大简单了,凤阑夜清浅的笑着开口。   “你不是不知道齐王一向孤僻,他的个性就是如此,阴骜又难懂,而且容易心血来潮,这次莫名其妙的说要去定州游玩,你说我想去江南,他偏说去定州,那里有什么好玩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听说那里的人连饭都吃不饱。”   凤阑夜说到最后,似乎有些气恨恨的,一侧的木棉呆愣住了,听着她发牢骚,眼里一丝不耐,本想从她的嘴里套出点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看来齐王也没有多宠她,她想去江南,齐王不是没理她吗?   想到这木棉心里竟舒服了,笑着打断凤阑夜的话:“九儿别想那么多了,既然这是齐王爷的意思,你就去玩玩吧。”   “可是那里?”   凤阑夜似乎还想说,不过木棉阻止她接下来的长篇大论,转换话题:“刚才见两个小丫鬟侍候你,花萼呢7”   风阑夜因为她的话,脸一下子沉下来,很难看,木棉不由得关心的盯着她:“怎么了?怎么了?”   “花萼疯了,你知道吗?她亲眼目睹了云凤被灭国的画面,再加上曾被人强暴过,所以她的心里一直有阴影,前一阵子王府里有一个丫头和下人私通,被她撞见了,谁知道她竟然被刺激得神智不清了。”   “神智不清?”   木棉有些反应不过来,须臾才清醒几分:“她疯了。”   凤阑夜点头,木棉立刻叹息,脸色阴暗,似乎很难过,惋惜不己:“她是个忠心的丫头,没想到竟落到这种境况,真是孽运啊。”   两个人又说了会子话,木棉说有有些累了,凤阑夜便告辞回府了。   依旧是宫中的马车,送了她出宫,木棉等到她走了,不由得又恼又恨,本想从她的嘴里得到点什么,没想到什么都没掏出来,这丫头真是太精明了,想利用她是不可能的了,木棉闭上眼睛,靠在软榻上,不去想那些事了。   三日后。   齐王南宫烨和齐王妃凤阑夜分别带了各自的手下,共三名侍卫,两名婢女,还有暗处隐藏着的二人,数人一起前往城门口。   西门云正在城门口点兵排将,五万人马,分成几批,按先后的顺序前往定州。   一拨-拨的人都分布了出去,最后城门前只剩下-万兵马等候着,方看到齐王府的马车行驶了过来,一辆马车,后面是五匹骏马,马上高坐着五人,三男两女,男的俊朗,女的清秀,倒是鲜艳夺目,眨眼便到了西门云面前。   西门云高倨马上,如云端的云彩-般飘逸,抱拳客气的开口。   “见过齐王。”   南宫烨修长如玉竹似的大手轻掀车帘,露出一张清风晚月般精致的面容,内敛的开口:“西门将军客气了,我们走吧。”   “是。”   西门云一收手,转身策马朝身后的兵将一挥手,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安绛城,前往定州。   风阑夜端坐在马车内,如猫般的蜷缩着,从头到尾也没露一下面,直到大军开道,才懒懒的开口:“和这么多人-起走,真是无趣儿。”   南宫烨赞同的点头:“确实如此。”   看来他们要找个时间避开这些人,先北上而去,抢先一步到达定州,了解那里的情况也好,省得和他们这一路的耽搁时间。   “我们逮到空档,和他们错开吧。”   “好,”凤阑夜满意的笑了起来,安稳的闭上眼睛睡觉。   马车一路往北行驶,因为跟着大军,所以行军速度极其的缓慢,路上还只能吃行军粮,晚上睡在野外,两天下来他们这-行人是闻见啥啥香,比不得那些行军的兵将,他们是过惯了这样的日子,可是他们却是不行的。   这一日兵将再次露宿在野外,南宫烨拉着凤阑夜,避开西门云等人,前往山林中去捉野鸡野兔的,轻易便捉了两只,凤阑夜坐在岸边的草地上,看着远处的碧水连天,远远近近的湖泊,芦苇轻荡,有野鸟飞出来,天边最后一丝红晕沉下去,弥漫上来的是青黑的暮色,南宫烨在河边动作俐索的收拾捉到的两只野鸡,一旁的月瑾和另外两名侍卫要动手,可惜被阻止了,他们只能站在一边看着。   风阑夜瞄了-会儿,躺到身后的草地上,眯上眼睛,心里不免感叹,如果他们不是生在皇宫里,而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该多好啊,也不枉为一对神仙眷侣。   她身后不远处坐着青黛和蓝黛两名碑子,她们这一路是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她呢,而且这-次出来,还带了琴,夔机老人送给她的两样暗器,总之有备无患。   “青黛,你说这里漂亮吗?”   青黛打量了一眼,恭敬的回话:“没有薷烟岛漂亮。”   一听她的话,凤阑夜便来了兴趣,翻了一个身趴在地上,反翘起两条腿晃动着,嘴里咬着一根青草尖儿,认真的询问:“难道说薷烟岛很漂亮,和我说说那里的景色?”   “嗯。”   青黛点头,想了一下,然后开口。   “那里就像世外仙境,四面环海,那海便是烟海,水流湍急,旋涡遍布,所以一般人不得进去,岛上的人自力更生,种高粱和水稻,每家每户都有-座篱笆小院,院子四周有用桑,榆,槿,柘等各色树枝缠在篱笆之上,夏天的时候会开紫色或者白色的小花,还带着淡淡的清香,远远望去,就像给小屋戴了一座花环,半山腰有一处土井,旁有桔槔棒辘轳,夕阳中有女人和小孩在井边打水,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温暖的笑,整个岛上随便可见的花草,花瓣飘落在海水中,飘飘悠悠,空气中满是香味儿。”   随着青黛的述说,凤阑夜的眼前似乎真的浮现出一个世外仙境来,没想到薷烟岛这么美,看来她有必要进去看看,正眯眼想着,空气中飘来香味儿,不由得感叹:“这味儿真香啊,没想到那花草的香味儿飘到这里来了。”   她话音一落,青黛和蓝黛便笑了起来,嗔了一口。   “主子,这是野鸡的香味儿,你是饿了。”   “啊?”风阑夜一声叫,怎么不是呢,这是野鸡的香味儿,看来南宫烨把野鸡烤好了,一转身翻坐起来,动作俐落的奔过去,只见不远处,架起了一处火堆,搭起了一个架子,南宫烨正仔细认真的烤野鸡,嘶嘶的声音响起,肉香味儿便出来了,凤阑夜眼里立刻冒出星火点点,奔了过去。   “好香啊。”   “你个小馋猫,马上就好了。”   南宫烨说话间便动手挑了一只下来,换另一只上去烤,示意月瑾动手转动,不能只烤一边,烤糊了可就不好吃了。   他拿着那烤熟的野鸡走了过来,坐在凤阑夜的身边,撕了一块鸡腿给她,又分了一半递给青黛和蓝黛,两个小丫头先是不敢接,迫于风阑夜眼神的淫威,最后接了过去,坐到另一边去吃了。   南宫烨陪着风阑夜吃了起来,一边不忘叮咛她:“你慢点儿,别烫着了。”   身后,月瑾他们的一只也熟了,挑了下来问这边:“你们要不要了?”   南宫烨望了手里一眼,这边差不多够了,便吩咐了他们:“这边够了,你们自己吃吧。”   一时间,几个人躲在野外吃起了又香又脆的野鸡,让那些准备行军打仗的人去啃干粮,不过天不从人愿,几人吃得正香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噗哧一声笑,有爽朗的声音响起:“原来齐王和齐王妃躲在这里吃独食,见者有份,也该分我-份儿。”   这来的人竟是大将军西门云,西门云安顿好兵将,前去见齐王,没想到却不见人影,而且马车还好好的俱在,想必离此不远,便找了过来,离老远便闻到香味儿,知道他们躲在这里打牙祭,所以走了过来,果不其然让他逮个正着。   南宫烨一看来人是西门云,脸色一暗,没好气的开口:“你要吃自己不会去捉啊。”   不远处的月瑾知道主子和西门云将军说气话,赶紧撕了一块给他,西门云也不客气,接了过去吃了起来。   “真香啊,这是齐王烤的吗?没想到齐王还会这种烤东西。”   南宫烨狭长的眉峰蹙了起来,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怎么叫他也会烤这种东西,难不成他就该什么都不会吗?眯眼冷光射向西门云:“不吃扔下,别废话。”   “这么香,怎么不吃。”   西门云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这时候凤阑夜已吃饱了,扔掉手里的骨头,笑嘻嘻的催促南宫烨:“快吃,别耍嘴皮子了,这种东西冷掉就不好吃了。”   南宫烨不再说什么,低头吃手里的东西,抬首见凤阑夜唇角有—点油沫,也不嫌脏,伸出锦锻衣袖帮她抹嘴,并一脸无奈的叹气:“看你,永远长不大。”   凤阑夜-动不动,任凭他摆布,离开了安绛城,她和南宫烨相处越来越亲密,不知道是因为感情太深厚了,还是因为心自由了,总之她整个人都不像从前那般的冷了。   这次换不远处的西门云吃不下去了,手里拿着一块肉,动也不动的望着眼前的一幕,男的俊美华贵,女的冷艳娇丽,即便处于荒山深林中,仍然掩不掉他们的绝色,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眼神中对彼此的深情厚意,那般自然,那般的忘我,似乎世间再没有人能介入到他们的中间,想到这,西门云便有些烦躁,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便发作,只得低头吃手里的鸡肉,已感觉不到肉香味,味同嚼腊一般,虽然他想着祝福他们,可是眼看着这些画面,心还是会刺痛,他无法欺骗自己,他是被这小丫头吸引了的,一点一滴的吸引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极深了。   西门云把一块肉吃完,就差崩溃了,因为那两人依旧在一边很温情的说着话儿,他明明很难受,却要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直到吃完了手中的肉,才不卑不亢的站了起来。   “齐王,齐王妃,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早早休息,明日还要赶路呢。”   “嗯。”   南宫烨唇角勾出一丝邪魅的笑,心里舒服极了,其实刚才西门云很难受的表情已落到他的眼里了,可是他却装着不知,只和阑儿温柔的说着话,就是要让这家伙死心,他和阑儿之间永远没有别人,只有他和她。   至于凤阑夜,她却是个迟钝的,南宫烨对于这一点心知肚明,就是自己先前也熬了很久,这丫头还没明白他的心意呢,何况是别人,起身拉了凤阑夜在前面往马车走去,身后,月瑾关心的问西门云。   “西门将军,你是吃不惯野鸡肉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好似中毒了一般。”   西门云真是有口难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偏偏那月瑾还不放过他。   “待会儿让军医检查一遍,别真是中毒了什么的,可能你吃什么别的东西了吧,我们只吃了野鸡肉,你看什么事都没有。”   前面的南宫烨唇角的弧度拉得越来越大,他怎么从来没觉得月瑾这么可爱呢,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子。   最后,一行人总算走到安营扎寨的地方了,西门云只道了一声安,便落荒的走了,而跟着月瑾身后的两名侍卫还关心的询问:“西门将军,不会真是吃坏了肚子吧。”   月瑾忍不往哈哈大笑,引得几个人都望他,他笑够了,转身便走,经过南宫烨身边的时候,挤眉弄眼的小声喃咕:“爷,我没干蠢事吧。”   原来这家伙什么都知道,南宫烨望着他走过去的背影,一侧的凤阑夜探出半边身子,望着他们两个人。   “你们干什么呢?”   “没事,没事,我们休息吧。”   说完当着别人的面一伸手抱了她上马车,凤阑夜脸色一热,这一路他们两个人都是一起吃一起睡的,不过紧限于一起睡,可是各睡各的,但愿身后的几人要分清。   夜慢慢的沉浸下去,四周静悄悄的,满天繁星眨着眼睛,轻辉遍布在大地上……   。   莲院满庭香 第089章 七夕节.许愿灯.说情话   夏夜,芦苇中青蛙呱呱的鸣叫着,吵得人没办法休息,马车内,凤阑夜睁大一双眼睛,望着头顶上空,不时的翻身折腾着,就是睡不着,最后干脆坐了起来,一边的南宫烨随着她的动作,关心的询问。   “阑儿,怎么了?”   “外面好吵,睡不着。”   她无奈的吐槽,实话实说,眼睛一翻便有了主意,瞄向一侧的南宫晔:“不如我们说会儿话。”   “嗯,阑儿想说什么呢?我听着。”   南宫烨慵懒的歪过身子,单手支起脑袋望着凤阑夜,马车外面月光如水,透过墨竹帘子折射进来,朦胧间,看得见他唇角勾勒出的优美弧度,还可以想象得出那一副颠倒众生的邪魅,凤阑夜脸颊一热,不由得想起那些吻来,幸好是夜晚,看不见脸上的神容,否则他真是没脸了,可惜她忘了一件事,对于武功高深莫测的南宫烨来说,即便在黑夜中,也是如同白昼一般的,所以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忍不住喉头滚动了一番,现在的阑儿是越来越有女人味了,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让人移不开视线,不过他不想惊吓着她,只想慢慢的等她长大。   凤阑夜飞快的找到话题:“我们不是想证明母妃的清白吗?等到回京时,可以给昊云帝讲一个故事,一个父与子的故事,你可以把这所有的一切讲给他听,我想他会去求证的,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一听便会明白的。”   这一点凤阑夜很肯定,昊云帝如果真的被人骗了,他听了一定会去求证,那么就可以证明玉妃的清白了。   南宫烨眼神陡暗,幽深无比,好久没说一句话,他在思索阑儿的话,想想倒是很有道理。   他只要把这件事讲给父皇听,相信他会明白的。   接下来该做的事就是他的事了,不过即便他真的知道了,他也不会原谅他的。   因为他太残忍了,如果怀疑他不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不向他的母妃去证实,而是一径的逼母妃自杀,还处处针对他。   马车内,一瞬间笼罩着寒气,明明是夏日,却冷得令人打颤,凤阑夜抖索了一下肩,看来她挑了一个不好的话题,赶紧伸出手握着南宫烨的手:“别想那么多了,眼下还是想想如何保住薷烟岛吧。”   南宫烨回过神来,大手反握过来,掌下一用力便提过凤阑夜的身子,拥在怀中。   他温热的气息喷到她的脸上,带着男性的体香,还有淡淡的幽香直往凤阑夜的鼻子里钻,使得她心跳加快,脸颊再次烧烫起来,这种陌生的感觉使得她不安,害怕,忍不住扭动身子,挣扎着命令。   “放开我。”   “别动,我想抱着你,抱着你我的心就安定了。”   他说着并没有更深一步的动静,只是单纯的抱着她,窝在自己的怀中,他的心一刹那真的安定了。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他会像一个亡命之徒,和那个人斗得鱼死网破了,但现在他有她。   他要保护她,让她活得开心一点,所以每做一件事,他会慎重的考虑。   冥冥中的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就像他无意间救了她一命般,那时候已是宿命的轮回。   “阑儿,我们睡吧。”   “嗯,”凤阑夜点首,竟难得的安心,窝在他的怀里,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还有他对自己浓烈的疼宠,虽然两个人从来没说过爱字,但心却清晰的知道,他们两个人是相互爱着的,凤阑夜胡思乱想着,竟然慢慢的睡着了,很香甜。   南宫烨俯身在她的脑门上印下一个轻吻,阑儿,总有一天我们会离开那里的一切。   马车内安静下来,暗夜恢复了宁静。   正在这时,忽然有细碎的声音响起,在寒夜之中分外的清晰,南宫烨第一时间便醒了,然后是他的手下月瑾等人,千渤辰已隐在马车外面,沉声禀报:“少主,来的人还不少。”   “嗯。”   南宫烨身子未动,眼神间却是浮起阴骜的杀机,唇角是森冷的笑意,好似地狱的勾魂使者。   好,真是太好了,他正是有气没处出的时候,这些人竟然撞了上来,找死。   千渤辰的说话声已惊动了凤阑夜,她一向浅眠,听着外面的禀报,眼睛一睁便翻身坐起来了,望着南宫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一带有土匪不成。”   南宫烨点头,嗜血寒戾的声音响起。   “这往北越来越穷了,因为贫穷,所以土匪很多,打掳劫杀,无所不用其极,几乎每一处都有土匪的出没。”   “那么官府呢?为什么不剿灭这些土匪?”   凤阑夜沉声询问,南宫烨接口:“官府也有官府的难处,此地的官府和别处不一样,地广人稀,因为田地种不起来,所以都是百姓起草为寇,大部分都是为了混个温饱,怎么去围杀这些人,除非是太过分的才会出面打击,有时候还斗不过那些土匪呢,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亡命之徒,你要他的命,他就和你拼命,到时候只会两败俱伤,所以这种地方,连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生存之道。”   南宫烨说完,凤阑夜不再说话,这些事她还真不太懂。   这时候西门云那边的人也惊动了,西门云策马领了一队人过来,沉声禀报:“王爷,王妃小心一点,来的这些人只怕凶狠无比,千万要当心。”   说完他朝后面的一队人命令:“你们一定要保护好齐王和齐王妃。”   “是,将军。”   众人应声,这时候那些人已冲了过来,摇旗呐喊声一片。   马车内,南宫烨和凤阑夜一掀车帘跃了出去,两人齐齐的立在地上,暗夜之中,只见四周人影躁动,呐喊声一片,似乎有为数不少的人,分布在各处,人影躁动,却一时没有攻击过来,大将军西门云脸色一沉命令身后的人:“保护齐王爷,齐王妃。”   “是,将军。”   那一队人分布开来,西门云已催马往前,和后面的人会合,准备杀了那些土匪。   这边,南宫烨和凤阑夜领着手下数人,观察着这些人,却发现这些土匪根本不进攻,只在外面晃旗呐喊:“你们被包围了,一个别想逃走。”   可是光喊不动手,距离又远,似乎无意与他们交战,他们想出手,一时也没有办法。   凤阑夜打量着这些人,再加上先前听了南宫烨的话,心下立刻了然这些人想干什么。   这些人一定打探过,他们人数众多,要打是打不过他们的,但他们此番出现,定然是有目的的,那目的,便是他们手中的粮草,五万人马,有四万先行,后面的一万人,带着大批的粮草,这北境地方最缺的就是粮食,所以这些人想劫了粮草。   如此这番想着,这些人的主力定然在后面,准备抢粮草,这边只是吸引人的注意力,借着月色造出声势,只怕根本没有多少人。   凤阑夜一想清楚,立刻朝站在她身侧不远的人命令:“你们一部分人往后面去,马上通知西门将军,这些人的目的是劫粮草,你们剩下的人去剿灭围在这四周的人,根本没有多少人。”   “是,”那为首的人听了凤阑夜的话,倒没有抗拒,直接听令,然后朝左右一挥手,分布出来,自己一马当先领着一队人往后面奔去,剩余的人直闯那摇旗呐喊的地方,一时间便听到有人厮杀之声,月瑾立刻请示:“我们也过去帮忙吧。”   凤阑夜瞪了他一眼:“一万兵马难道还对付不了这些人吗?我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走吧。”   说完率先上了马车,南宫烨一看眼前的情况,确实是最佳的有利时机,虽然没杀到那些土匪,但能离开西门云倒是爽事一桩,何况他们也不能在西门云面前露出过大的动静来,这西门云可是皇上的人,别人不知,他岂会不知。   南宫烨闪身上了马车,一挥手,身后的数名手下翻身上马,一辆马车几匹骏马便往那摇旗呐喊的地方冲去,和土匪打成一团的那些将士,还当他们和敌人打起来呢,根本没注视,自然月瑾等人也是挑了几个做做样子,然后往外围跑,很快便冲了出去,身后依然是打斗一片,而他们已顺着小径快速的往北而去,一阵撕足了蹄的狂奔,休息了一会儿又跑,跑了半夜带一天,最后天黑时到了一个小镇子。   众人方减慢速度,西门云和那些手下只怕已发现他们不见了,不过想赶已是不可能的了,他们交战过后,还要清理现场,还要盘查兵将的伤亡程度,还有粮草是否丢失,总之他们有得事情做。   小镇虽然不大,可是客栈茶肆应有尽有,只是地方略显简陋,和安绛城,那是一个天差地别的待遇,可是这一路行来,一直住宿在野外,此刻有房间可以睡,还能洗个热水澡,大家都觉得不错。   客栈里,没多少住客,掌柜和小二一看有人住客,早笑得眯起眼睛,一路迎了过来,招呼人牵马的牵马,牵去喂饲料,掌柜的把他们迎进去,上下左右的打量一眼,这些人还真是华贵呢,为首的人真是仙人,掌柜的看一眼便呆住了,直到南宫烨冷冷的瞪过去,才回过神来,恭敬的问:“客官这是住店吗?”   “嗯,”一旁的月瑾见主子不悦,早没了好脸色,重重的哼一声,沉着的开口:“住店,有好房间吗?”   “有,有。”   掌柜的应着,正准备把他往里领,这时从内堂风风火火的冲出一个人来,朝着掌柜的尖叫:“爹,我不干了,整日让我烧菜做饭的,看我都成油桶了。”   待到那人站定,众人才看清,这是一个女子,全身上下成一个桶状,因为刚才的奔跑,上下的肉直打晃,一张脸像大饼,眼角有一个大痣,痣上还有一根毛,此刻双手叉腰的瞪着那掌柜的,掌柜的赶紧柔声细语的开口。   “怎么是油桶呢?我女儿这叫富态,娶回去是会发家的,一定会有人慧眼识珠的。”   那掌柜的话音一落,月瑾和身后的两个侍卫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还不叫油桶,叫富态,呸,要他们说,根本是个肥婆,还是那种老肥婆,脸上的肉堆成一团,连眼睛都瞧不见了,真丑,那掌柜的更有意思,竟然说慧眼识珠,这是珠吗?谁识了才是被狗屎粘住眼了呢。   不过他一笑,那女人便恶狠狠的掉过头来,然后便被定住了一般,呆呆的望着南宫烨,须臾,竟然直接流下口水来了。   南宫烨眼神陡的一沉,凌寒万分,那掌柜的一看,这些人都不好招惹的样子,赶紧拉了那女儿过去。   “快去烧菜吧,待会儿客人要吃饭了。”   月瑾一听掌柜的话,差点没吐出来,那一身肥肉烧出来的菜能吃吗?掉头望过来,果然见主子的脸色难看,嫌戾布在眼底,若不是这小镇上只有这么一家客栈,他们立刻掉头便走,不过吃食还是免了吧。   “不用她烧了,我们待会儿自己准备吃的东西,你给我们开几间房吧。”   月瑾自作主张,南宫烨点首,已转身往楼上走去,掌柜的见了立刻吩咐从外面走进来的小二:“把客人领上楼去。”   “三间房。”   南宫烨扔下一句,便拉着凤阑夜跟着店小二身后上楼,身后的数人愣了一愣,月瑾和青黛等人相视无语,看来少主又要和小王妃住一间房了,他倒是习惯了。   凤阑夜先是没在意,等到反应过来,人已走到二楼一间房外,店小二恭敬的打开门,凤阑夜气狠狠的走进去,等到店小二走出去,她才发作。   “为什么不要四间房,我要洗澡什么的,两个人在一起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是夫妇,你只要用布帘隔一下就好,何况?”   他眼神斜睨向凤阑夜,有些痞痞的意味,果然接下来的话没好话。   “你小丫头身材,有什么可看的。”   “南宫烨。”   凤阑夜怒吼,南宫烨立刻摆手,收敛起邪魅,一本正经的开口:“这家店可能是黑店,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呆着。”   “黑店?”   凤阑夜蹙眉,这她倒是没注意,难道真的是黑店不成,眯着眼睛打量南宫烨,看他神色极是认真,不像是撒谎的,只得作罢,不过仍坐下嘀咕:“难道我会怕那些人不成?”   “你不怕,是我担心。”   南宫烨磁性的声音不容拒绝,凤阑夜不再多说什么。   房门被人叩响,青黛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   “进来吧。”   两个丫头走进来,后面跟着月瑾,还有两名侍卫在外面守着,三人一起立在房间里,望着南宫烨和凤阑夜。   凤阑夜望着他们,吩咐下去:“月瑾到外面去买些食物吧,青黛和蓝黛准备一些水来,我要洗澡。”   “是。”   三道声音不卑不亢,似乎发生再大的事,他们也能接受,三人一起走出去准备。   青黛和蓝黛的洗澡水先准备进来,然后隔起一道帘子,南宫烨坐在外面看书,青黛和蓝黛侍候凤阑夜沐浴,虽然有帘子隔着,可是凤阑夜还是不习惯,卧在水中,好半天不动一下,温热的水都快把皮肤泡出皮了,才出来,虽然没有洗得尽心,不过却很舒服。   沐浴完,两个小丫头把凉水收拾了下去,这时候月瑾已从外面买到了打包的食品,一一摆放在房间的桌子上,倒也不少,大家将就着吃一些,有包子,杂食,还有点心什么的,虽然没有菜,不过也不错了,凤阑夜挑捡着吃了一些。   南宫烨见她没什么胃口,知道她吃不惯这些东西,便温润的开口:“离定州不远了,我们行快一些,最多五天左右便到了。”   凤阑夜点头,不过想到雾翦的话,又愁起来:“听说定州很缺粮食,那里的人多数吃牛肉,羊肉,喝羊奶,这不是真的吧。”   南宫烨点头,凤阑夜脸色立刻白了,她可不喜欢吃那些东西,不过南宫烨接着开口。   “没事,并不是所有人都吃那种东西,也有粮食的。”   “喔,”小脑袋点了一下,总算放下心来。   膳后,各人撤了出去,房间里整理干净了,南宫烨示意各人下去轮班休息。   月瑾打了水进来,侍候南宫烨沐浴,南宫烨让他出去,自己动手简单的盥洗了一下,便示意把东西整理出去。   是夜,四周安静下来,房间内的灯闪闪烁烁,南宫烨和凤阑夜各占一半的床睡了,连日来坐马车,两个人都累了,此时睡得极香,可香不代表没警觉,所以房梁上一有动静,两个人便醒了,彼此相视一眼,还真的来了,这家店果然是黑店,竟招惹到他们的头上了。   南宫烨唇角陡的勾出冷笑,一动不动的望着头顶上方,有人掀瓦,还放迷香,凤阑夜示意南宫烨憋气,迷香对她根本没用,那人见里面没动静了,以为得手了,因为知道门外有人守着,所以直接从房顶上揭了几片瓦下来。   这贼人竟是店小二,没想到身手十分厉害,一落下来,便知道房间里的两人根本没中迷香,因为他们的气息很平缓,没有丝毫的起伏,没想到他竟然失手了,当下害怕起来,身形一纵,便待逃走。   南宫烨身形一翻坐了起来,一掌凝气击了过去,那人窜到半空的身子直直的坠落下来,跌倒地上去了,发出扑通一声响。   门外月瑾和另外一个侍卫听到动静,立刻推开门冲了进来,便看到王爷周身的冷寒,面色难看的端坐在床上,地上跌趴着的黑衣人,正是那店小二,一看到这人,月瑾便周身来火,和另外一个侍卫冲了过去,一番拳脚相加,地上的店小二,早就出气多,进气少了,瘫在地上呻吟,哀求。   “不敢了,不敢了,饶过我吧,饶过我吧。”   睡在房间内的青黛蓝黛还有其他人都惊动了,飞快的翻身披衣下床冲了进来,一时间房间内站了满满的人,望着那个店小二。   南宫烨脸色冷沉,健硕颀长的身子挡住了凤阑夜,沉声命令下去。   “立刻去把掌柜的抓来,这家是黑店,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月瑾领着两人下去,房间内,青黛和蓝黛面无表情的找绳索把地上的人捆绑了起来。   凤阑夜乘这空档,批了一件衣服在身上,坐在床上,眯眼盯着地上的那小二,脸色同样很难看。   他们睡个觉都不消停,这些人真是自找死路,什么人不好劫,竟然动到他们头上,也是该着他们找死。   正想着,楼道上便有脚步声,抓的还不是一个人,一起从门外走了进来。   最前面的正是掌柜的,后面是先前看到的那个胖女人,此刻鼻青脸肿的真丑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得正伤心,后面还跟着两个小伙计,一起走了进来。   月瑾走过来,恭敬的禀报。   “王爷,这些家伙听到楼上的动静,竟然想跑,被属下等抓住了。”   那被抓的几人知道今晚碰到是劲敌了,扑通扑通的跪下来,哀求声一片。   “客官饶命啊,客官饶命啊。”   南宫烨冷喝一声:“住口。”   一下子所有人止住了哭声,再没有人敢发出一声响,这些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们一进来看到地上睡着的店小二便知道了,被打得那么惨,他们若是再招惹他们,一定会和店小二一样惨。   “你们这些混账,竟然敢谋夺人的性命。”   掌柜的一把年纪了抹着眼泪,跪前一步:“我们没有害人性命,这种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如果单靠做生意,大家都饿死了,因此便想出了这招,迷昏了客人,然后盗了客人的财物,第二天客人若是找人算账,我们来个抵死不认账,说是周边的土匪所为,这个地方本来就土匪多,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倒也不找我们麻烦,但小的们真的没杀过人,大爷饶命啊。”   南宫烨没言语,掌柜身后的那个胖女儿爬出来,呜呜的哭着,大吐苦水。   “其实今天不怪他们,是我的错,爹爹他们一看你们这些人,就说是厉害的人,可是我,我?”   这胖女儿说到这望向南宫烨,那眼神中意欲言明的意味,月瑾一看,这不知死的女人竟然还敢宵想他们家的王爷,王爷是何等丰神如玉的人,世外仙株,她这等云泥之土丑陋不堪的人还敢动心思,一脚踢了过去,怒吼。   “快说。”   那胖女儿被踢倒在地,哪里还敢期艾,早叫了起来。   “是我的错,我就想让小二哥偷这大哥的一件随身之物,所以央了他们,他们是没办法才会动手的。”   南宫烨一听这女人的话,脸色黑得就像天空中的乌云,双唇紧抿成一条线,邪冷的命令:“给我照死里打。”   “是,”月瑾得了令,顺手提起那掌柜的,身后的两名侍卫架起那胖女儿。青黛和蓝黛拉了那两个伙计,顺手提起地上早昏了过去的小二,一众人正准备离去。   凤阑夜竟适时的叫了一声:“等一下。”   一向冷漠的眼神闪过一丝怜悯,她不是同情那掌柜和店小二等人,这些人既然敢生出这样的想法,本就该死,只是之于那个胖女儿来说,不能因为她的丑就该死。   月瑾和那两名侍卫之所以如此愤怒,就是因为这女人宵想了他们谪仙似的王爷,待会儿一定会下了狠手的打这个女人。   打是要打,不过罪不至死。   “别打死了。”   房间内的几人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几人同时应声:“是。”   齐齐的退了下去,南宫烨回首望向凤阑夜,只见这丫头打了一个哈欠,意欲未尽脱衣:“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千万不能让西门云等人追上我们,要不然我们又要慢腾腾的走。”   “嗯,睡吧。”   南宫烨看她躺下,疼宠的替她掖好被角,虽然是夏夜,不过北方的天气,夜还很凉薄,他们两个人虽然一张床上睡了,不过却分被而眠。   早半夜,两人睡得很香,月瑾和青黛等人没敢惊动他们。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一觉睡到自然醒,天色已大亮了,穿衣下床,收拾了一番打开门,门外,几人立着,恭敬的垂首:“王爷,王妃。”   “嗯,走吧。”   南宫烨当先一步领头往外走去,凤阑夜随后,一行数人往楼下走去,楼下已有人说话,吵吵嚷嚷的,原来有客人要结账离开,可是却找不到掌柜的和伙计,凤阑夜随口询问。   “他们那些人呢?”   “被打了关在厨房里呢。”   凤阑夜点了点头,一行人径自出了客栈,结账什么的根本不予理会,那在店里发牢骚的客人见有人不结账就走了,也乘机走了,一时间小小的客栈,竟走得空无一人。   几名侍卫拉了马车,牵了马过来,南宫烨和凤阑夜上马车,其他人上马。   马车行了一段路程,听到街边有人叫卖包子什么的,南宫烨示意停下马车,吩咐了月瑾去买一些包子过来,每人吃一点好赶路。   月瑾领命去办事,很快买了包子过来,递了一些进马车,剩余的他们分着吃。   马车又行驶起来,凤阑夜边吃包子边想事情,正入神,忽然听到马车内响起说话声:“主子,属下收到密信。”   “拿过来。”   原来是暗处的月縠,听了南宫烨的声音,现身立在马车内,双手恭敬的奉上信。   凤阑夜看着月縠,想起暗处的千渤辰,这两人好似影子一般的存在着,日子可比一般人清苦得多,现在远离了安绛城,又不在西门云的范围内,何必让他们隐于暗处呢,做一般的侍卫不是一样吗?   想到这便出声:“月縠,你和千渤辰二人别在暗处了,就随队而行吧。”   月縠没做声,直到南宫烨点了头,才恭声领命:“是,王妃。”   接下来的路程,月縠和千渤辰便没有隐在黑暗之中,而是和驾车的侍卫一起坐在马车边,一路往定州而去。   马车内,凤阑夜见南宫烨看了密信后,脸上的神色温润,一定是有什么事还必须发生了吧,忙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烨扬了扬那封信,意兴阑珊:“四皇兄回京了,听说一直驻守在宁夏的姚修将军,他的舅舅生病了,所以请调回京治病,楚王自请圣命前往宁夏驻守,父皇同意了。”   凤阑夜唇角勾出清淡的浅笑:“没想到月妃娘娘还真有头脑,这一招真是高啊,昊云帝其实也不想治自个儿子的罪吧,他这样做,皇上只当他心有悔意了,所以便让他前往宁夏驻守了。”   凤阑夜的这句话,落到南宫烨的耳朵里,再次勾起了他心底的痛,是啊,父皇对于每一个儿子都有慈爱之心,唯独对他,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他不是他的孩子。   南宫烨想到这,便闭上眼睛,歪靠在厢壁上一言不发。   凤阑夜马上意识到他为何如此凌寒郁闷了,不由得心底疼痛,看来定州之行后,她要想办法解开他的心结才是,要不然一辈子都生活在阴影中。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接下来的日子很安稳,白日赶路,夜晚有时候宿在客栈里,有时候住在马车上。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眼看便到了北境之地定州,一眼望去,满目苍凉,远远近近低矮的土坯房,门前屋后的架子上最多的是一些野兽的皮,还有几只牛羊,那些百姓穿的是粗布麻衣,吃的多数是些野菜,偶尔吃一些肉类,这里离定州还有不远的路程,想必城里比这里要好一些,不过看到这些状况,还是令人心酸。   傍晚的时候,他们在延和镇住宿,这里离定州还有半日的路程,明日中午便可抵达定州。   延和镇因为离定州城很近,所以虽然与发达的地方没法比,但是在这一路行走中,这小镇算是最发达的了,四通八达很多商人旅贩都要经过,所以有好几家的客栈。   南宫烨和凤阑夜挑选了一家最好的客栈住了下来,和以往不一样,要了四间房,因为多了千渤辰和月縠二人,这一路上,南宫烨和凤阑夜都睡一间房,最初凤阑夜还坚持一人睡一间,无奈南宫烨坚持不理她,非要一间房睡,后来她懒得坚持了。   这一晚,延和镇很热闹。   大街上人来人往,成双成对的人儿,南宫烨和凤阑夜派了青黛和蓝黛去打听,什么事这么热闹,最后青黛来回话。   原来今天是七夕节,延和镇西面有一条灵河,听说在灵河中放许愿灯,很灵验,所以凡成年的男女都跑去灵河放许愿灯,所以才会如此热闹。   凤阑夜一听便来了兴趣,反正晚上没什么事可做,便悄声吩咐了青黛和蓝黛买了一些做灯具的东西,她要亲手制作一盏许愿灯,和南宫烨一起去灵河许愿。   东西很快买了过来,房间里掌上了灯,凤阑夜在灯光下动手制作,南宫烨饶有兴味的看着,只见她小巧的手好像莲花一般生璀,剪,折,贴,粘,有模有样的,不大的功夫便做成了一盏许愿灯,底座是九瓣莲花,中间是三层宝塔形的,顶端扣着一柄圆环,这盏灯和别处看到的灯不一样,灯光下,南宫烨挑起狭长的眉,眼瞳炫了满满的光华,俊美无比,饶有兴趣的问。   “这是什么灯,从来没看过。”   凤阑夜淡淡的开口:“这是我从古老的书籍中看到的,这叫许愿灯,还有一个别名,叫生魂灯,如果心有灵犀,你在灯蕊上写着另一个人的名字,不管走出去多远,那个人都会回来的。”   “真好。”   南宫烨忍不住开口,凤阑夜在一边笑起来,翻出一支笔在灯上写下了自己和南宫烨的名字,伸出手去拉他:“我们去灵河放许愿灯。”   一向冷淡的小丫头,没想到竟然喜欢这种小玩意儿,南宫烨哪里不允她,早起身陪着她一起出去。   客栈里很多人去灵河放灯了,难怪今日这里人很多,听掌柜和店小二说,有很多人是特地到这里放灯许愿的,而且掌柜的也把他们当成特地到这里放灯许愿的。   大街上,三三两两的人,许多都是年轻人,窃窃私语,节日的气氛很浓重,南宫烨和凤阑夜倒无所谓,他们两个人现在和一般的情人一样,牵手走在大街上,只是后面的几人有些不自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们这些单身的人未免尴尬,不过好在这一截路不长,很快便到了灵河。   灵河很长,一眼望不到头,河岸边穿花插柳,很多灯笼挂在柳枝上,倒映在河水中,竟然朦胧一片,岸边很多人在放灯,三个一群,五个一党,不时的说着悄悄话儿。   凤阑夜拉着南宫烨一路挤过去,找着一个地方便蹲了下来。   千渤辰等人远远的站着,注意着周围的人群,以防有什么意外。   灵河的水很清,一眼望去,九转十八弯,像一条碧色的蓝绸子,亮丽异常,难怪大家对此有如此高的期望,凤阑夜也不计较这些,点了许愿灯,放进灵河之中,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起来,然后睁开眼睛,只见那许愿灯顺流而下,慢慢的漂流出去,身边几道声音响起。   “看,那是什么灯,好漂亮啊。”   “真的好漂亮。”   耳边一片唏嘘之声,南宫烨俯身靠近凤阑夜,邪魅的开口:“阑儿许了什么愿?说来与我听听。”   “不行,”凤阑夜立刻拒绝,准备起身,可是南宫烨哪里让她离去,拉了她蹲下来,一脸期盼的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竟然耍起赖来了:“阑儿,我想知道,你说给我听听。”   凤阑夜双臂环胸,明明是很小的人,可偏装出一番威仪的样子,而一向冷酷无情的南宫烨,倒像一个耍赖的小子,两个人此刻的举止就像小情人一般闹着别扭,这时候身边已有人发现了他们,有女子的惊呼声:“好漂亮的男人啊。”   “是啊,真漂亮。”   这些话出口,便听到男子的声音响起:“他身边的小妻子也美,还是那种超脱的美。”   “哼。”   有女人生气了,然后是哄女子的声音,不过大部分还是赞叹不已:“真是一对俊男美女。”   南宫烨听着耳边七嘴八舌的话,难得的没有责怪,反而是笑得更无害,因为他的笑,使得整张脸越发的邪魅妖冶,潋潋清波中,竟如明珠一般,耳畔倒抽气的声音响成一片,然后便有人朝凤阑夜叫了起来。   “妹妹,告诉他吧,告诉他吧。”   “告诉他没事的,我们灵河的水很灵验的,即便你说了,还是很灵的。”   凤阑夜黑了一张脸,直接无语了,想走,这死男人拉着他,不走,耳边那些女人似乎被美男计迷惑了,一个劲的叫唤着,让她告诉他,最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俯身靠近南宫烨,小声的嘀咕。   “我的愿望是,我们要永生在一起,不离不弃。”   凤阑夜说完转身便跑,身后的南宫烨愣住了,一时没反应,便被凤阑夜跑了,而他满心腔都要飞起来的喜悦,这还是阑儿第一次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出此话,她喜欢他了,她是喜欢他了,南宫烨身形一掀人已站了起来,脚下生风,直追前面的小身影去了。   “阑儿,等等我,等等我。”   南宫烨很快追上前面的小身影,一把拉着她,高兴的拉进怀里,一向内敛的人,难得的狂放的笑起来,俯身贴着她的耳边,悄悄说:“阑儿,我们要永生在一起,不离不弃,不管你在哪里,一定要记着,我在这里等你。”   凤阑夜伏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话,心同样的涌起高兴喜悦,两个人静静的拥在一起,身后不远处的月瑾和千渤辰等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没想到这一趟定州之行,王爷和王妃两个人感情升温,只要小王妃再长大一些就好了。   拥抱了一会儿,两个人放开,满心的浓浓的情意,一起手牵着手往客栈走去,明日就进定州了,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等着他们,但是他们会携手共进,有什么艰难险阻都不怕。   一行人回了客栈,刚进去,便看到店小二神神秘秘的跑过来,冲着他们开口。   “客官,有客人要见你,在你的房里。”   南宫烨因为心中高兴,倒也不曾责怪这小二,只是奇怪的挑眉:“是什么人?”   “是一个不高的老头,满头的白发,带着一个手下,说要见你们,我说客人去灵河放灯了,他便要进你们房间等着。”   店小二的话音一落,身后有声音响起来:“老主子。”   南宫烨一听千渤辰的话,便知道来者是何人了,没想到他竟然抢在这种地方见自己,想到以往来的冷视,到今日这般相见,竟然浑身不自在,可是心底仍是盼望着见他的,当日只隐约知道他是一个悲伤的人,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子,南宫烨正想得入神,一侧的凤阑夜已伸出手拉他往楼上。   “走,我正想见见他,你不是说让他多送些宝贝给我的吗?”   凤阑夜知道南宫烨其实很重视夔机老人,若不是重视,就不可能有这一次的定州之行了,而现在他只是有些不知道如何相处罢了。   南宫烨听了凤阑夜的话,没再多说,跟着凤阑夜的身后上了楼,身后跟着千渤辰青黛和蓝黛等人,除了近身的人,其他人并不知道齐王南宫烨乃是夔机老人的外孙,他的武功,便是他派出几名高手教导的原因,才使得他的武功出神入化,而且他自己尽心研究出来能提升人的丹丸让南宫烨服下,所以他的内力才会浑厚而强大,世上很难找到对手。   一行人走到门外,凤阑夜正准备推门,不想门从里面打开来,迎面便有一人扑了出来,凤阑夜和南宫烨第一时间的往旁边避开,紧跟着他们身后的青黛便落入了魔爪,只听那抓住青黛的人,哭得那叫嘶裂哗啦。   “乖孙,你们总算是来了,我想死你们了,你们再不来,我看不到你们了,你们先给我抱一抱吧。”   南宫烨和凤阑夜看着眼前的一幕,满脸的黑线条,哪有这样的人,抱错了还没发现,而且世人都说夔机老人聪明绝顶,现如今看,倒更像一个糊涂的老头。   那糊涂的老头哭完了,还没知觉,又准备往下说,直到青黛无奈的声音响起:“抱错了。”   “啊?”   那老头怪叫一声,飞快的抬首,望到抱着的是青黛,不由得瞪了青黛一眼:“你个死丫头,怎么不出声啊。”   “不是,我?”   青黛我字还没说出来,那老头便飞快的转移方向,青黛和蓝黛他是识得的,那么剩下的一个就是他的乖孙媳妇了,一认准目标,那老头对准凤阑夜便扑了过去,凤阑夜那才叫一脸的灰,正准备避开,不想南宫烨身形一闪,便挡了过去,那夔机老人抱着南宫烨便是一阵诉说:“我的乖孙媳妇啊,你别怪爷爷啊,爷爷可是为了你好,你别生气啊,别不给爷爷抱啊,我好多年没抱人了,想死你们了。”   这下整个通道里的人都无语了,怔怔的望着这发疯的老头,他是夔机老人吗?莫不是老疯子。   而凤阑夜总算知道为何南宫烨的母妃玉妃那么单纯了,根本这老头就是个单纯的人,毫无心机,指望他能教出什么样厉害的人啊,上次给他们来那么一着,指不定是想破了脑子整出来的。   夔机老人还没诉完,南宫烨忍无可忍的冷哼:“抱错了,放手。”   他虽然嘴上如此说,身子却没动,若是一般人,早断筋断手了,哪还用着他出声,凤阑夜在一边看着他闹别扭的神情像足了一个可爱的小孩子,想象着南宫烨小时候,如果玉妃在的话,他一定是个特别惹人怜爱的孩子,真是造化弄人啊,直到现在他才感受到一些宠溺。   夔机老人一听南宫烨说话的声音,这下抱得更紧了,几乎成了八章鱼,松都不松开了,紧抱着不放,想到这些年来他不理自个儿的事,那可就是放声大哭了。   “你个死小子,连爷爷都不认了,我这是做了什么错事啊,你都不理我,一个一个的都不理我,我是做了什么错事啊?你们给我说说,我做错了什么?”   整座楼里都听得到他的嚎声,南宫烨和凤阑夜直接无语了,满脸乌云,最后南宫烨一伸手提了他的身子,直奔房间,凤阑夜随后走进去,房门叭的一声关了起来,千渤辰和青黛蓝黛等人面面相觑,最后无语而笑,看来老主子和少主的心结化解了,这真是一件快事。   房间内,南宫烨冷瞪着夔机老人,沉着脸教训他:“你说你哭那么大声干什么?整座楼的人都认为我欺负你了。”   夔机老人嘴一咧又想哭了,南宫烨还真怕了他,赶紧阻止他:“再哭扔出去。”   这下总算止住他的哭声了,不过他没忘抽鼻子,还指着南宫烨:“这么些年,我好想你,可是你一次都不来看我,不是欺负我是什么,我不活了,去找你娘吧,我去告诉你娘了。”   说完满屋子乱转,找东西寻死,凤阑夜望着这老头,觉得特别的逗,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可真是使足了,这根本就是个老顽童,怎么是天下人眼中精明绝顶的人呢,不会是大家搞错了吧,怀疑的盯着他,上下打量着,估量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南宫烨看夔机老人折腾个没完的样子,用手揉了揉头,无奈的开口:“你想干什么?”   “以后可别不理我了,要不我真去见你娘了。”   这家伙还不忘威胁南宫烨,南宫烨点首,真是怕了他的哭功:“好,不过别动不动就哭,要不我真扔了你。”   “嗯。”   这下总算安稳了,这老头子对付了南宫烨就转首望着凤阑夜,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凤阑夜也打量着他,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好半天,夔机老人就待扑过去,凤阑夜举起一双手交叉在胸前,阻止他的动静:“停,有啥事好商量。”   别抱着她哭一番了,她害怕,这样成不成。   别人狠她不怕,她最怕别人哭,全无招架之力,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老顽童。   夔机老人一听她的话,唇角露出狡诘的笑,他就知道自己的哭功是天下无敌的,当初玉儿在的时候,是一哭一个准,现在看来还是这样,天下无敌啊,超有成就感的,夔机老人眉开眼笑,哪里还有先前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瞄着凤阑夜,笑得别提多甜了。   “夜乖乖,你会不会怪我呢?原谅我吗?”   凤阑夜想到他惹出来的事,便准备给他一个冷脸色,谁知道这家伙立马撇嘴,好像委屈得快哭了,这下她还有什么话敢说,赶紧摇头:“没事,看在你送了我青黛和蓝黛,又送了我两样礼物,原谅你了。”   “好,等你以后进岛了,爷爷书房内的所有宝贝全留给你了。”   “好,”凤阑夜总算露出一点笑意,想必里面有很多好东西,这个是她最感兴趣的。   南宫烨见夔机老人很高兴的样子,心没来由的染起暖意,如果当初他早点认了他,他们一定会享受很多天伦之乐,哪怕跟他回薷烟岛也行,不过一想到如果真是那样,他就不会遇到阑夜,却又不后悔迟认他,缓缓的开口。   “爷爷坐下来,我有事问你。”   胆   听到南宫烨嘴里自然的吐出这两个字,夔机老人垂首,眼瞳湿湿的,这一次他是高兴得流泪了,等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死也瞑目了,玉儿,你在天有灵,该高兴一点。   “嗯。”   夔机老人坐到南宫烨的身边,凤阑夜坐到另一边,她知道南宫烨有话问爷爷,便安静的待着。   “爷爷,最近有人杀掳抢夺定州,使得定州城内民不聊生,有你们的事吗?”   夔机老人立刻摇头,并站起身气狠狠的开口:“关我们什么事啊,是韦黯那帮小兔崽子干出来的,他积聚了一部分的流寇,不时的骚扰定州边境,抢掳劫杀无所不干,而定州内的人防不胜防,苦不堪言,要知道我们薷烟岛的人可是一等一的良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   莲院满庭香 第090章 红衣火炮   房间里,夔机老人来回的走动着,一脸愤愤不平,最后连朝廷都骂了起来:“这些人没本事就别乱栽赃,我们的人很少出烟海的,谁会去做这种无聊的事啊。”   南宫烨了解事情的经过,望向凤阑夜,眼神深幽如海,一言不发,须臾低沉的声音响起:“爷爷,你回去吧,我们知道了。”   夔机老人听了,点首,拉开门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乖孙,明儿个咱们一起走。”   说完呼的一声溜了,好像生怕有人在后面追赶,门外响起千渤辰的声音:“老主子。”   “嗯,”很威严的应声,然后是警告:“最近有没有好好听少主的话,如若让我知道你惹他生气了,当心我扒了你的皮。”   “是,属下遵命。”   脚步声走过去,很快没有动静了,房间里,南宫烨和凤阑夜面面相觑,最后凤阑夜挑眉追问:“你确定这人是夔机老人,那个天下最负盛名的聪明人。”   眼中是浓浓的疑惑,她实在无法相信那疯老头子有那么聪明。   不过南宫烨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只见过一次面,但百分百可以肯定,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聪明绝顶的夔机老人,只不过?   “他虽然是天才,但仅局限于钻研各种机关,炼制各种丹丸,还有喜欢创建各种的武功秘诀,别的并不精通,自理能力不如常人。”   “难怪,难怪,原来天才是这么来的。”   凤阑夜点头,算是了解这个人了。   夜已经很深了,两个人收拾了一番休息,除了当值的人,其他人也都去休息了。   夔机老人也住在这家客栈里,第二天早上,大家一起上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直奔定州城。   马蹄声响,官道上,尘土飞扬。   眼看要进定州城了,那夔机老人便与他们分道扬镳,临分手时再次扑向凤阑夜准备来个大拥抱,凤阑夜一怒,抬起脚踢过去准备给他一个教训,谁知道竟然直接把夔机老人踢翻在地,同时她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天下闻名的夔机老人,手下高手如林,自己的功夫却狗屎不如,只是三脚猫的功夫,抵不了高手的一根手指头,所以他才会很有自知之明的终身不出烟海,他出两次烟海都是为了南宫烨,第一次是想带他回烟海,这一次是出来看望他的。   凤阑夜因为理亏,最后自动扶起老人,给他一个拥抱,这家伙立马像赚到了一样,把被踢的痛苦全忘了,最后不忘了叮咛凤阑夜:“一定要回烟海看望我老头子,我会想你们的,以后我不会出烟海了。”   他虽然精通各种奇门玄道,不过一辈子生长在薷烟岛上,对外界有莫名的恐惧,这两次是下足了决心的出来了,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出烟海了。   “嗯,我们会回去看你的。”   凤阑夜保证,夔机老人与他们挥泪道别,又与乖孙南宫烨抱了一回,才策马离去。   等到他们离开,南宫烨和凤阑夜上了马车,凤阑夜望着南宫烨大加叹息。   “没想到爷爷竟然不太会武功,真是个天下奇闻,看来是人都有弱点,天下人眼中聪明绝顶的夔机老人其实根本就是个老小孩。”   南宫烨虽没说话,不过却赞同的点头,最后问外面:“千渤辰,离定州还有多远?”   “禀少主,还有一个时辰左右便到定州城了。”   “好,走,”南宫烨一声令下,众人直奔定州。   定州,青白斑驳的高墙显示出沧伤,高大的城门正中,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定州。   正午的阳光如水一般笼罩着定州城,城门前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并没有因为敌寇贼子的杀戮抢劫便有所减少,此时在城门前不远的地方,有一队精兵驻守着,一辆简约的马车靠边停着,待到南宫烨等人近前,前面便有兵将翻身下马,掀起那车帘。   只见车帘之中脱身而出一人,立在阳光之中,丰神如玉,一身素雅暗花的锦袍,腰束蟒带,足蹬银丝修边的小朝靴,整个人好似镀了一层佛光,温润如玉。   五官分明,俊美出色,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氤氲潋滟,高挺的鼻子下,凉薄如冰的唇,唇角懒散的勾起,道不尽的雍华,身后数人尽数下马,站立在他的身后,即便满脸的笑意,却自有一股威仪。   南宫烨和凤阑夜正坐在马车之中说话,忽听马车之外,月瑾指挥了人停下来,然后恭敬的过来禀报:“王爷,五皇子瑞王领着人迎在城门口了。”   瑞王虽然离京多年,但那出众的外表,还是让他一看便认了出来,所以才会指挥人停下,禀报王爷。   南宫烨一挑狭长的眉,掀帘望过去,果然前面不远处停着的正是五皇兄瑞王,忙下了马车,身后凤阑夜也紧随其后下了马车。   两方人一动不动的望着,千言万语包含在眼里,却终究化成了一声呼唤。   “五皇兄。”   “七皇弟。”   两人同时向前走了几大步,然后彼此伸出手紧握在一起,分开手后又抱到了一起,瑞王南宫睿温润的开口:“你来了。”   南宫烨点首,要说这偌大的天运皇朝,何人对他好,要数五皇兄瑞王,虽然他从小不喜亲近人,但五皇兄确实是很照顾他的,甚至有几次他还帮过他,只是那时候的他,就像一个刺猬,不管谁都讨不了他的好。   瑞王南宫睿放开南宫烨,仔细的打量着他,记忆中七皇弟是个冷漠如冰的绝色少年,现在却长大了,比以前多了圆融,眉宇间染起温润之色,看来确实是大了,若问皇宫中有谁让他担心,便是他了,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他再担着这心了。   “七皇弟长大了。”   南宫睿在感慨,还是喜欢小时候,那时候兄弟们之间相处得单纯得多,可是现在呢?南宫睿的眼瞳中染起一层浓重的凄凉,却不再说什么,而是掉头望向南宫烨身后的凤阑夜,敛眉轻笑。   “这是七弟妹吧。”   对于这样一个人物,他是听说了的,虽然远在北境之地,可是这七弟妹的很多事迹,已通过一些商人,远传到这边了,是一个传奇性的人物,今日一见,还真是有点意外。   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哪有传说中的那份狠辣不择手段。   瑞王南宫睿打量着凤阑夜,凤阑夜也在打量瑞王,只见这瑞王美如斯玉,而且目如碧湖,整个人都透着清彻,再加上听闻他的事迹,直觉上这个人不该是包藏祸心之人,该是一个正直的人才是。   不过一切现在下定论为时还早,凤阑夜走过去施礼:“见过五皇兄。”   “起来吧,走,我们进城吧。”   “是,五皇兄。”   这一次南宫睿拉着南宫烨的手直接上了他的马车,凤阑夜转身依旧上他们先前马车,一众人往定州城内。   北境虽然很清苦,但是定州城竟然很热闹,街道两边没什么高大的商铺,只有一些低矮的门铺,大部分都是一层,更多的是一些摊贩,商贩,在街道边随便的铺一张席子,摆上货物,便开始买卖。   定州虽然清苦,但是因为周边有好几个小国,大家都会在这里交易,用羊皮虎皮鹿皮的换一些粮食,或者换一些玉器,反正大都直接用东西交换,没什么银两在其中。   人声吵杂,讨价还价的声音,嗓门少见的大,不过却很斯文,倒没有因为不和而打起来,可见瑞王把这里治理得还好,按说这种地方,该是蛮匪盛行的地方,但大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一行人,直接进了瑞王居住的府邸,瑞王居住的地方紧挨着官衙,以前是定州知府所住,因为瑞王来了,那定州知府便让了出来,挪作瑞王府,定州知府住到官衙里去了,不过这府邸还真是简朴。   除了府门上三个斗大的字‘瑞王府’。   再没有什么奢华的东西了,一众人走进去,只见瑞王府中既没有女眷,连女婢都很少,有的也都是一些婆子,下剩的都是王府的一些侍卫,人数也不多,大概只有二三十人。   瑞王府占地并不大,连京城一般人家的府邸都不如,充其量只是一座略大一些的院子,这院子内除了一些盆景摆放在各处,还有长廊外摆放着两块玲珑山石,再没有别的装饰了,一眼望去,长廊七转八弯的,紧挨紧的都是房子。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路打量着,最后有感而发。   “五皇兄,这些年真是苦了你。”   瑞王南宫睿拉着南宫烨摇首:“没什么苦不苦的,最初也许有些不适应,但现在反而觉得很快乐。”   虽然贫苦,他在这里却收获了很多的快乐,在北境人眼里,他就好像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   其实他完全可以向父皇要银子,把北境建得发达,但是一来这里短时间没办法整治,不是银子可以解决的,二来,他想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改善百姓的生活水平,现在已初收成效,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脱离贫穷了。   瑞王把南宫烨安排在自己的府邸内,从府中挑选了两个最年轻的媳妇侍候他们,后来被南宫烨和凤阑夜拒绝了,他们带了人手过来,所以不需要人侍候。   房间内,凤阑夜独坐,青黛奉上茶水,站立在一边,不打扰她的沉思。   南宫睿带着南宫烨去官衙了,她一个女人家的懒得去那种地方,所以便在房间里休息,却哪里安静得下来,不由得分析起瑞王这个人来,瑞王南宫睿,表面看绝对是一个谦谦君子,事实上真的是表里如一吗?这些年他在定州过着如此清贫的日子,却丝毫没有怨言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不得不说,这瑞王真的是一个令人敬重的君子,如果他表里不一,那么他的演技确实到了一流的地步,不但赢得了定州人的爱戴,还让人找不出一丝的破绽。   晚上,瑞王南宫睿为南宫烨夫妇二人准备了接风宴,陪坐的还有定州的各个官员,满满的坐了一宴,大家的脸上都堆着笑意,因为摸不识齐王的个性,所以谁也不敢多说话,祸从口出,凡事还是小心一点好。   因此席上只有瑞王的话最多,瑞王南宫睿今夜似乎很高兴,不停的招呼着南宫烨。   “七皇弟,来,来,多吃点,皇兄看到你太高兴了,大家都来陪七皇弟喝点酒。”   他话音落,陪坐的地方官员立刻站了起来,共同给南宫烨敬酒,南宫烨的五官上罩着如水的光芒,他完全是给五皇兄面子,所以没有为难那些官员,端起酒喝了一杯。   南宫睿见南宫烨喝干了,又朝一侧的凤阑夜笑着开口:“来,七弟妹,五皇兄陪你喝一杯,今晚我是太高兴了。”   凤阑夜挑眉,她是不能喝酒的,不过这五皇兄的面子不能拂了,因此沾了唇小喝了一口。   瑞王见此越发的开心,招呼大家都尽情的吃喝,别拘谨。   “大家放开点,七皇弟不是那种讲究的人。”   由于瑞王的招呼,宴席上的气氛总算活络了起来,各个官员边喝边讨论定州城的事情。   “朝廷拨了兵马过来,王爷认为何时打那些贼人?”   南宫睿挑起眉,细长的桃花眸微眯,便是慑人的寒光:“这些可恶的东西,我定不会放过他们,现在只等西门云一到,我们便商议对策,如何捉住这些人。”   “好,相信西门将军这两日便会到了,”有人赞同的点头,其中一名官员想起什么似的望向南宫烨,笑着开口:“听说西门将军和齐王一起出发的,为何齐王殿下已到,西门大将军却没到,莫不是路上被美人绊住了脚。”   一言落,厅堂内满是笑声,笑完瑞王南宫睿接口:“其实本王已得到消息,西门将军是被土匪拦截了,为了保住粮草,所以耽搁了,你们可别想歪了。”   “原来如此,”众人了然,一时间再次说笑了起来。   凤阑夜一边吃菜,一边注视着席间的这些人,定州的这些人别看嘻嘻哈哈的,对于瑞王却是言听计从的,可见瑞王在定州确实是深得人心,如果他耍权谋而得的人心,那真是太高明了,还有一种可能是,他是真的全心全意为了定州的人,所以才会得到大家的爱戴吧。   一顿饭下来,瑞王竟然喝醉了,有手下过来扶着他下去休息。   那些官员纷纷告辞离去,南宫烨和凤阑夜二人领着手下回了自己的房间。   昏黄的灯光下,房间里的东西虽然简单,倒也不是太差,宽大的醉枝罗汉三屏风的床,支着薄色纱帐,房间的一侧摆着桌椅,文房四宝应有尽有,那窗户上垂首刻丝纱帘,飘飘逸逸的分外的柔美。   南宫烨和凤阑夜相对坐在灯下,手捧一杯香茗,仔细的分析眼前的状况。   “瑞王似乎并没有攻打薷烟岛的意思?”   凤阑夜首先开口,他们和他相处,发现他并没有提到薷烟岛。   南宫烨沉着的点首,眼神深幽,也许五皇兄真的没有攻打薷烟岛的打算,但现在是父皇的意思,只有西门云来了才知道他们有没有攻打薷烟岛的打算。   “嗯,五皇兄为人一向仁善,他应该不会伤害无辜去攻打薷烟岛。”   “他是真的仁善,还是伪装的,我们可要小心些。”   凤阑夜话音一落,便听到外面有一声喝,然后有脚步声响起,南宫烨眼神一暗,朝外面开口:“怎么回事?”   月瑾推门进来:“禀王爷,刚才有人伏在玲珑碎石堆后面,想偷听王爷和王妃说话。”   凤阑夜挑眉,望向南宫烨,那意思分明是,你不是说瑞王仁善吗?为何却要派人偷听他们的说话。   南宫烨疑惑的开口:“难道五皇兄不再是从前的五皇兄了?”   说完心情竟然无比的沉重,不知道如何去想这件事,不过凤阑夜想到另外一件事:“其实我们完全没必要怕他们,不是说烟海有进无去吗?所以何必担心。”   南宫烨瞳仁浮起惊涛狼,阴云密布,嗜血的话响起。   “本来没什么担心的,可是他们手里有一样东西,无坚不摧,什么东西都可以毁掉,当日云凤国被灭,也是因为它的存在,所以才会被灭,若没有这样东西,根本没人攻破得了云凤。”   凤阑夜听着南宫烨的话,不由得睁大眼睛,这是什么东西,如此的厉害。   “这是什么东西?”   “红衣火炮。”   “火炮?”   凤阑夜重复一句,有些难以置信,这种年代,怎么会出现红衣火炮呢。凭现在人的头脑,哪里能造就如此先前的东西,那红衣火炮,可是过去多少年才发明出来的啊,没想到昊云帝的手中竟然有一枚红衣火炮?   “这是哪里来的。”   “我不清楚,等知道的时候,这红衣火炮已出现了。”   “你见过吗?”凤阑夜关心的询问,南宫烨立刻点头:“上次攻打云凤的时候,我不是随同军队一起前往了,那时候见过了,威力真的特别的大,所以此次父皇说要攻打薷烟岛我才紧张,如果五皇兄利用他对烟海的了解,再加上红衣火炮,只怕薷烟岛真的会灭,所以我不敢大意。”   “那个红衣火炮,你给我画一下,我想看看什么样子。”   凤阑夜有些激动,心潮起伏,难道说这个空间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外的人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所以才会有了红衣火炮的诞生,而一侧南宫烨听了她的话,早拿起笔画了起来,很快一幅图纸上,便出现了红衣的炮弹。   这是一辆手推式的红衣火炮,底座是一辆滑行推车,上面是火炮,从构造来说很简单,不过威力只怕不容小觑,可是这个年代竟然有人造出了这样的东西,让人匪夷莫思,难道真的是有和她一样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如此才能说得通,这根本就是现代的炮弹简易而成的。   “这是谁制造出来的?”   凤阑夜把视线瞄向南宫烨,南宫烨抬眸,见她一向没有情绪的娇艳面容上竟难得的浮起激动之色,不由得诧异,然后想到她的问题,摇了摇头:“不知道,等我知道这个东西的时候,便是前往云凤国的时候。”   “喔。”   凤阑夜没说什么,随即坐下来,又把纸拿了过去,才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如果说这个年代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那么难怪云凤会被灭,它的威力足以摧毁一些小国,南宫烨见识了这火炮的威力,自然害怕薷烟岛被灭。   “这火炮现在在什么地方?”   凤阑夜收起手中的图纸,望向南宫烨,现在他们要确定火炮在不在定州城内,如果没有火炮,西门云想攻打薷烟岛绝对不可能,除非火炮在定州之内。   “我们先派人手查一下红衣火炮是否在定州之内。”   “好。”   南宫烨眼神一暗,冷光四射,幽幽的点首赞同凤阑夜的话,眼下最紧要的是查清红衣火炮是否在定州城内,只要没有火炮,他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两个人商议了结果,便一起盥洗休息。   一夜睡得很香,第二日早起时,南宫睿已不在王府中,出府去检查定州城的情况了,以防匪寇夜晚作案,不过这一夜定州城并没有什么案情。   南宫烨和凤阑夜起来,听到南宫睿不在王府中,这正合了他们的心意,立刻派了千渤辰和月縠暗中去打探消息,另外让他们两个不要现身,大将军西门云很快便会到定州,若是见到生人,一定会起疑心的,所以凡事小心为上。   千渤辰和月縠领命而去,其余的人待在瑞王府里安心的用膳,膳后南宫烨领着人去逛定州城,此次他们来定州,可没有公务在身,可以尽情的欣赏风光和游山玩水。   定州城,本土的人口不多,很多都是外地来的商贩,带了东西来交换东西的,大多是用粮食换牛皮羊皮,或者是珠宝玉器,粮食在这里是最珍贵的,别的都是便宜的,不过要想粮食运进定州城,没有两把刷子根本运不进来,所以粮食贵如金,这话一点都不假。   南宫烨和凤阑夜逛了半天,路上竟然和南宫睿不期而遇了,两帮人合到一起进酒楼吃饭,定州最发达的便数酒楼和客栈了,因为住宿的人多,所以客栈开得最多。   一路上,大家可看见瑞王南宫睿深得当地百姓的喜爱,不时的有人打招呼,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他,大家看到他,笑得很是灿烂。   一行数人进了酒楼,掌柜的一看瑞王驾到,立刻吩咐店小二把人领到二楼的雅间去。   雅间临街开了一扇窗,凤阑夜靠窗而坐,抬首便看到街面上的情景,这位置倒是十分的好,南宫睿和南宫烨已说起话来。   “七皇弟住得还习惯吗?”   瑞王温润的开口,嗓音低醇,举手投足更是像一道暖阳,令周遭的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他的温暖,好似三月的春天一般和煦。   南宫烨点首:“嗯,还行。”   虽说这里是苦了点,但瑞王府还是可以的,他们住着也没什么不好。   凤阑夜在一边打量完外面的风景,抬首望了过来,迎上瑞王的视线,璀璨的一笑,想起一件事来,拿出先前南宫烨画的图纸,直截了当的问瑞王:“五皇兄可见过这东西?”   南宫睿漫不经心的望向凤阑夜手中的画纸,手中端着的茶盅,应声而落,碎在地上,而他一把抓过那张白纸,指着纸上的东西叫起来:“这是我母妃当日的画,怎么会在你们的手上?”   说完抬首望向南宫烨,南宫烨微敛双眸,华光四射,没想到这火炮竟然是那位逝世的皇贵妃所绘,难道说那红衣火炮也是她所制,所以父皇的手中才只有一枚,因为皇贵妃已死,再没有人能制造出第二枚了。   “你说这是皇贵妃所绘。”   凤阑夜有些难以置信,指着图纸上的东西,心潮起伏,难道说那位皇贵妃也和她一样来于千年之后,所以她绘了这幅图纸,还造成了红衣火炮,她可知道这枚红衣火炮害了多少人,在这样的年代,有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必然是害人的,哪里有半点利民事。   南宫睿并不了解南宫烨和凤阑夜心中千思百结的想法,他只盯着画纸上的火炮,一遍遍的摩挲着,眼神陷入了迷茫。   “小时候,母妃总喜欢绘各种图纸,其中就有这样的图纸,因为她画这种图纸时,脸上笑得很开心,所以我才会印象深刻。”   南宫烨不再说什么,原来这是皇贵妃做出来的,她真是一个有才情的女子,难怪父皇如此悼念她,可是他为什么要伤害别的人。   凤阑夜的心潮起伏不定,最后望向瑞王南宫睿:“能说说你母妃的事吗?我听说皇上很爱她。”   南宫睿一听凤阑夜的话,慢腾腾的坐下来,苦笑不已。   “也许吧,父皇是很爱她,可是我母妃不喜欢宫中,她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小时候我常常听到她和父皇吵架,要离开皇宫,可是父皇束缚住了她,让她无法逃离皇宫,记得有两次,她还带着我逃过,打昏了宫中的太监和宫女,还迷昏了好几个侍卫,可惜终究被父皇逮到了,后来母妃越来越不开心,她就像一朵不该生长在皇宫里的花朵,慢慢的枯萎了,直至老死,如果她能撑到现在,我一定会带她离开那里,这里她一定会喜欢的。”   瑞王说到最后,把脸埋在掌心里,一动也不动,这时候房门叩响,有小二端着盘子走进来。   南宫睿赶快仰首,眼瞳中的泪花便溢了下去,再望向南宫烨和凤阑夜时,脸色已是一派的温雅,再没有半分失色的时候,淡淡的开口:“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还提起来干什么?只是七皇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南宫烨叹息了一口气,挥手让小二退出去,然后开口。   “当日天运皇朝之所以轻易的灭了云凤国,就是因为这门火炮,它的威力极其强大,这是皇弟画出来让阑儿见识一番,五皇兄应该知道阑儿乃是云凤国的公主,所以才会对这个东西感兴趣。”   “红衣火炮?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母妃真的是了不起的人。”   南宫睿明显的呆怔住了,忽尔唇角勾出自豪的笑,他一直知道母妃和一般人不一样,她是聪慧的,是值得他骄傲的。   南宫烨和凤阑夜面面相觑,他们之所以拿出这张图纸,就是想从瑞王的神态中观察蛛丝马迹,好查出红衣火炮是否藏在定州城内,可惜瑞王此刻的神情分明是毫不知情的,甚至于对这火炮的制造都不是很清楚,他的神态那般认真,似乎真的不知道,难道瑞王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所隐瞒。   两个人默不作声,南宫睿的心情已平复了很多,毕竟皇贵妃已逝世很多年,再难熬的日子都熬过去了,现在只剩下感伤了。   “来,七皇弟,七弟妹,用膳吧,尝尝定州城的菜肴如何,看还合胃口吗?”   南宫烨和凤阑夜应了一声,分别用起膳来。   定州的菜肴很辣,每盘菜肴中都放了尖辣,一眼看去红通通的,外表鲜艳,幸好凤阑夜一贯不反对吃辣,所以倒没什么,不过却苦了南宫烨,他不太喜欢吃辣的,所以吃得极少,陪着南宫睿说话。   “五皇兄对于攻打这些匪帮,有什么想法?”   南宫睿一听,放下手中的筷子,沉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已经查过了那些人,一共有是个帮,其中有一帮人最为心狠手辣,领头的叫韦黯,手下的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抢掳奸杀,无所不用其极,是定州百姓最为头疼的人物,这些人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若没有官府在场,也敢杀人越货的,所以一定要杀了此人,这人不但手段极厉害,而且惯于谋略,每次我们派兵去剿灭他们,他和别的几大派土匪联起手来,待到我们去围剿,他们就弃头甩尾,冲进城里更凶残的对付百姓,并抢很多的东西,因为朝廷有明令,各个封王驻地不准养兵马,何况我们也养不起,所以人手才会不够,不过西门云将军一到,和先前到的兵将一合,我想一定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你看最近这阵子,他们安分多了,可能得到消息,朝廷派了人过来,所以不敢出来了。”   南宫烨没说什么,那一侧的凤阑夜却挑起眉,一边吃菜一边淡淡的开口:“我看未必。”   “七弟妹的意思?”   瑞王知道眼前这位七弟妹,不比一般寻常女子,胸中自有主见,所以才会请示凤阑夜的意思。   凤阑夜也不推拒,放下手中的筷子,沉声开口:“但凡亡命之徒,他哪里还有理智可言,往往越是官府的人,他越要挑衅,所以听说朝廷拨了人马过来,他应该会更大胆的挑衅出来,之所以没出现,只怕是还没找到机会,你们还是小心部署才是。”   凤阑夜的话音一落,南宫睿便惊为独到之语,立刻急急的站起来:“看来是我们想得太简单了,七皇弟,七弟妹,你们用着,皇兄去办正事要紧,一定要部署好,以防他们晚上出来。”   南宫烨点首挥手让南宫睿出去布置,凤阑夜掉首从一侧的窗户上,很快便看到瑞王南宫睿的身影走了出去,身后跟着两个手下,脚步沉稳的上了门外的马车,凤阑夜收回视线望向南宫烨。   “你说瑞王真的不知道红衣火炮的存在吗?”   南宫烨想了一会儿,点首:“有此可能,因为就是我也不知道这门火炮的存在,直到攻打云凤才知道这件事,这红衣火炮,很少有人知道,如若泄露出去,只怕别的大国的人想方设法也要摧毁,所以父皇下了严令,不准任何人泄露这种消息。”   虽然如此,可是凤阑夜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这火炮不是瑞王母妃造出来的,她倒相信些,可现在这是他母妃那位皇贵妃制造出来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过刚才看他的神色还真不像,如果说瑞王是演戏,他真的能拿影帝奖了。   在没有任何凭据面前,他们只能当他是真的了。   凤阑夜朝门外响了一声:“青黛,进来。”   “是,主子,”青黛应声走了进来,恭身等候命令,凤阑夜慢条斯理的吩咐下去:“悄悄去打探一下瑞王的为人,切记不可多嘴,只听着。”   “是,属下这就去办。”   青黛走了出去,雅间内南宫烨已站起了身,凤阑夜也吃饱了,站起身,两人一起往外走。   “我们逛了半天,还是回去吧。”   “好,”两个人说着往楼下走,上了马车回瑞王府去了。   一回到瑞王府,便看到千渤辰和月縠正在房里等他们,两个人恭敬的禀报:“主子,没有所谓红衣火炮的下落。”   “难道红衣火炮没运到定州来,那么父皇为何说要灭了薷烟岛,难道以为人力可行吗?”   南宫烨沉声而语,凤阑夜不言语,从瑞王和得来的消息,可知道一件事,定州确实没有这枚红衣火炮,看来是他们想多了,或许灭了那些匪帮,西门云他们不会攻打薷烟岛,如此一来根本无需红衣火炮,它依然隐藏在皇城的某个角落里,现在派人让京城的人查,时间上来不及了,送信回京快马加鞭也要数十天的路程。   “算了,别是我们想多了,反正我们人在定州,一切小心为好,若是红衣火炮运来,我相信不会不知道的。”   一切如凤阑夜预料的一样,当夜便有那土匪韦黯袭击定州的百姓,抢了五家的铺子,还抢走了三户人家的闺女,奸杀于荒郊野外,幸好得了凤阑夜的提醒,南宫睿做了提防,当夜捉了七八名土匪,押在官衙的牢房里,那些被抓的土匪还骂骂咧咧的发着狠。   “快把爷爷放了,要不然你们就等死吧,我们头儿不会放过你们的。”   南宫睿气得一刀结果了那骂得最凶的家伙,果然震住了其他的人,不敢再出声,被押在牢房里。   第二日定州城内人心惶惶,那三户失去女儿的人家,哭哭啼啼的去领尸,一时间有女儿的人家赶紧四处找媒婆说合,只愿把女儿赶快嫁了,因为那土匪还没有捉到,若是再动到自家的姑娘头上,可怎么办?   整个定州城笼上了愁云惨雾,一大早,瑞王南宫睿便去牢房提那几个土匪,让他们交代出他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无奈用了大刑,那些人也不交代,全身被打得血淋淋的,依旧咬紧牙根不说一个字。   这些人家中都拖家带口,若是交代了,他们家中的老小在山寨中必然被杀,所以他们情愿被杀也不交代,甚至于有些土匪疼得受不了,咬舌自尽了,一番折腾下来,最后只剩下三个活口了,其余的人生怕自己熬不住交代而害了家人,所以有的咬舌自尽,有的撞壁而亡,最后只剩下三个活口了,还是瑞王派人看住了,才没有机会自杀。   这一天,南宫烨和凤阑夜没有出府,待在瑞王府中,不时听到月瑾和青黛报过来的消息,唏嘘不已,这是定州的事,他们开口说什么,而且昨儿个他让青黛打探来的消息,瑞王果然深得人心,定州人人夸他。   傍晚的时候,南宫睿回府过来探望他们,满脸的疲惫,南宫烨和凤阑夜望着他,真心为百姓之人,倒是挺敬佩的。   “五皇兄,别心急,会查出来的。”   南宫烨温润的开口,一侧的凤阑夜瞄了南宫睿一眼,慢慢的开口:“我来帮五皇兄一回,不知道五皇兄可需要?”   南宫睿一听,哪有不依的,自己现在是司马当活马医了,但愿能从那些土匪嘴里掏出点什么,要不然那些被杀的人,真是白死了,费了多大的劲才捉到他们啊。   “好,现在就走。”   南宫睿说做就做,也不给人喘息的空档,便率先站了起来,南宫烨忘了凤阑夜一眼,莹润的扯唇笑:“阑儿,那走一趟吧。”   “嗯,”一行数人直奔瑞王府外,前往隔壁的官衙,那些土匪就关在官衙大牢,一路往里走,灯笼延伸,唯唯诺诺的牢卒在前面带路,那三个土匪可是重刑犯,特别买了人看守,不准他们寻死。   牢房内,阴暗潮湿,血腥之气很重,南宫烨这种有洁癖的人,忍不住挑起眉,不过却什么话也没说,小小的凤阑夜立在牢中,不卑不亢,傲然如高山之上的兰花,亭亭玉立,幽香飘溢。   一声冷喝:“把人带过来。”   牢卒不敢应声,抬首望向南宫睿,南宫睿瞪了那牢卒一眼,挥手示意他听令行事,那牢卒立刻往一间牢房奔过去,很快提了一个犯人过来,这犯人已昏迷过去,嘴巴里塞着一块布条,手脚全被绑住了,让他无法动弹,所以动不了身。   牢卒提了他过来,扔在地上,那人挣扎了几下竟然醒了,一抬首见审问室内,站着一排的人,眼底不由得露出一抹恐惧,想必先前被打怕了,他们不是不怕,而是因为怕连累家人,所以才会宁愿自杀。   凤阑夜从衣袖中拿出一粒丹丸,走到那犯人的面前,拿掉他嘴里的布,把丹丸塞进他的嘴里,然后扔掉布条,阴沉的望着那匪徒,她身后的南宫睿和知府等人,慌张的叫起来:“别,他会咬舌自尽的。”   凤阑夜却是不以为意,唇角勾出冷笑。   “我倒想看看他如何死法?”   她喂的丹丸是麻痹神经的,这会子只怕连他的舌头都被麻痹了,还有力气咬舌吗?周身松软,像没有骨头一样,还能自杀吗?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轻笑着望着土匪,三十多岁的年纪,可是眼瞳中闪烁的却是阴毒的光芒,赤红一片,可看出来他是杀人麻木了,这种人留着又有何意义,只见这男人听了凤阑夜的话,正想咬舌,却发现自己用不了力气,不由得慌的叫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对你做了什么,重要吗?反正你只求一死。”   凤阑夜说完掉首吩咐牢卒:“再带一人过来。”   “是,”这次牢卒很果断的应命了,飞快的走出去又提了一人过来,这人还很清醒,凤阑夜没有动他,而是走到南宫睿身侧,淡淡的开口:“你们可以对这清醒的人施刑,让那全身动弹不得的人观看,相信半个时辰之后他必然交代那老巢在什么地方。”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经过南宫烨身侧的时候忍不住开口:“还不走,难道还想观看。”   南宫烨隽美的五官上,一片毓秀,气质皎皎,雍拥清华,即使有洁癖,讨厌这里,依然保持着冷酷无比的神情,听了凤阑夜的话,微点头,两个人领着人离开。   瑞王南宫睿却并没有离去,而且命令身侧的一名官员:“送齐王,齐王妃回王府去。”   南宫烨和凤阑夜回瑞王府,瑞王南宫睿连夜审那两名土匪,半个时辰后,那被麻住了神经的土匪真的交待了,南宫睿很高兴,立刻派人送了消息过来。   南宫烨一脸意兴阑珊,望着凤阑夜:“怎么先前他们不交待,这会子交待了。”   “很简单,之前他们审犯人的时候,是单一的提审,这样他能咬牙承受着,最多一死,可现在我给他下了药,他动又动不了,可却眼睁睁的看着同伙被虐打,折磨,首先是心灵上受不了,哪里还管得了家里,最后只得交代了。”   南宫烨伸出手拉她入怀,轻点她的脑门:“你啊,真是鬼主意多。”   凤阑夜但笑不语,第二日,西门云率一万兵马和粮草总算抵达定州了,定州知府派人把他们抓进来,安顿好一切,然后领了他过来拜见瑞王和齐王。   西门云拜见了瑞王,待看到齐王南宫烨和凤阑夜时,一脸的苦笑,这两人还真会溜啊,竟然自己跑到这里来了。   “齐王殿下,齐王妃好快的手脚啊。”   “好说。”   南宫烨知道他对阑儿有意思,所以一点好脸色不给他,凉薄冷寒,一边的五皇子瑞王赶紧接话题:“西门将军一定累了吧,等休息后我们再共商国事。”   谁知道西门云却拒绝了,沉稳的开口:“听说昨天有土匪乘夜杀进了定州城,抢了几家商铺,还杀了人,太可恶了,我们立刻开始商讨计策,一举拿下这些匪徒。”   西门云既然如此说,瑞王求之不得,立刻点首赞同,一众人起身准备去官衙,这一次南宫烨和凤阑夜也参加了,他们二人的意思是既然西门云来了,那么听听他们除掉这些土匪,是否还有别的计划?   一行人数十人直奔官衙的议事厅内,上首坐了瑞王南宫睿,左首的最上面坐着齐王南宫烨和齐王妃凤阑夜,右首最上面坐着西门云,定州的地方官员依次往下坐,一行两排坐定了人。   瑞王南宫睿沉着的开口:“今逢皇上有旨,朝廷拨五万兵将捉拿那些匪徒,除了这五万人马,我们定州还可以拨出一万人马,一共六万人马,分布而行,务必捉拿住这些匪徒。”   “是,”下面齐声应着。   南宫烨望着高首五皇兄,此刻的他周身染上嗜血的光芒,竟然一扫先前的温润,凌寒好似鬼差,势要把那些土匪拿下来,对于这样的五皇兄,南宫烨还是敬佩的,看来他真的是为百姓谋福利的人,如果他做了皇帝,也许是天下人的福分吧。   “听说有好几帮的土匪分据在各处,如果我们一行动了,那些人便会乘机动定州城。”   西门云硬朗的声音想起,望向瑞王,瑞王点头:“所以以往我们总是失败,因为他们分成多少小股,若是我们动他们的老巢,他们便围攻定州城,烧掳房舍,抢钱粮,如若我们不动,他们就更不可能动了,三五不时的挑衅一下,更难下手,因为一直以来定州的兵将不足,所以没办法一网打尽,但是现在却不同了,西门将军手中有五万兵马,我们再调一万兵马出来,把城中的各个据点守,一部分人去围剿他们的老窝,一部分人守后方,我想今夜一举拿下这些人。”   “是,请王爷分派任务。”   南宫睿立刻分派任务:“西门云将军,领五千兵将守住南城门,尉知府领着五千兵将守着北城门,林副将领着五千兵将守着东城门,赵成领着五千兵将守着西城门,切记,一定不要露出丝毫的马迹,若是露了,再想捉住他们可就难了,这些人太精明了,知道我们城中有人,今夜未必动手,不管我们不能不防。”   南宫睿说完,被点到的四名将领站了出来领命,走了出去点兵,剩下的人望着南宫睿,南宫睿蹙眉,思索接下来如何分布,南宫烨扫视了一眼,既然他到了定州,总要做些什么,抱拳望向五皇兄。   “本王也有一份责任。”   “好,有劳七皇弟了,”南宫睿也不和他客气,这种时候了,能多派人手自然是好的,立刻沉着的开口:“七皇弟领五千兵马潜伏在主要的街道边,那些贼人一贯会抢东西,只怕今夜还会抢,所以务必一举拿下。”   “是。”   南宫烨领命站起了身走出去,凤阑夜跟着他走了出去,接下来南宫睿分布了几路人马,按照他前两天绘出的图纸,从各个进攻,一举歼灭这些贼子的老窝。   午夜繁星,定州城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声响,南宫烨和凤阑夜隐藏在黑暗僻静的地方等候着,大街上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安息了,各家商铺门前高挂着灯笼,使得四周亮如白昼,稍不留神,便会露出破绽,所以潜伏着的人一动也不动,生怕露出一点的破绽。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动静,眼看着三更天了,凤阑夜卧在南宫烨的怀中都快睡着了,忍不住小声的嘀咕,这些家伙不是有所察觉吧,不会不来了吧,那他们不是干等了一夜吗?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身边有人小声的嘘了一声:“有人?”   一声落,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望过去,果不其实,只见街道两边,瓦檐边,屋顶上,滑过成排的黑衣人,一眼望去,足有好几十号人,在暗夜中行走,竟然如同狸猫一般敏捷,可见都是高手,南宫烨一动不动,只等到那些人落入了他们的包围圈,才沉着的一挥手命令下去:“上,一个也不要放过,全都照死里打。”   “是,”响声划破夜空……   。   莲院满庭香 第091章 生死劫   这一夜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激战进行了半夜,最后以官府大获全胜,共杀死匪徒一百多人,抓捕了近二千名穷凶恶煞的匪徒,并解救了一部分家眷,还逃了一些土匪,不过那些逃的土匪短时间内,只怕不敢再有所作为,逃命都来不及。   虽然这一战以官府大获全胜,但却有一个关键的人物逃了。   大土匪韦黯竟然在最后的关头,和手下一个兄弟对换了衣服,乘乱逃了。   没抓到韦黯,众人可不敢大意,这个土匪是马帮出身,对于定州十分的熟悉,若是不在短时间内抓住他,他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报复的,他就像一枚易爆物,随时都会给定州一个致命的打击。   官衙的议事厅内,瑞王南宫睿周身的冷沉,眼神更因为熬夜而带着血丝,此刻高坐上首,隽秀的五官阴寒一片,望着下首两侧的人,心情沉重的开口   “我们要尽快捉回韦黯,要不然一定会有人遭殃。”   大土匪韦黯的个性一向变态,得罪了他更是变本加厉的还回来,所以此次他逃了,一定会回来报复他们的。   这是让南宫睿最为忧心的地方,他不愿自己的子民再遭到他的变态的报复。   西门云面容沉浸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只不过双手紧握着,显示他出他心里很愤怒,一抬首内敛的开口:“我马上分布下去,各个路口都设布防,严加盘查,不放过任何可疑的人,另外派人把韦黯的画像画出来,贴在所有主要的道路口,如果有人禀报,赏一千斤粮食。”   在这个地方,一千斤粮食可是天价啊,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冒险来禀报的。   议事厅内,众人点头,算是同意了,眼下只能如此做了,短时间内恐怕找不到人,想到这大家都有些心情沉重,这时候外面隐隐约约有吵闹声传来,南宫睿蹙紧了眉头望过去,只见一名士兵冲了过来,单膝着地飞快的禀报。   “禀王爷,那些被抓土匪的家眷前来闹事,围在了官衙的门前,要求王爷放了那些土匪。”   议事厅的众人一听,全都气愤的站了起来,西门云直接冷喝:“放肆。”   南宫睿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其他人尾随着一路走了出去。   官衙门前,果然围着一大群的人,气势汹汹的在门前吵闹,不时的叫声响起来。   “快放了我们的家人,他们是被逼无奈才会如此做的。”   “不当土匪就要饿死了,都是官府无能,如果官府有用,丰衣足食,我们还用得着去做土匪吗?”   一时间闹成一团,南宫睿一出现,那些人直往前涌,他的几名侍卫,还有官兵齐刷刷的涌出来,拦开这些人,保证瑞王的安全。   南宫睿面色一沉,冷若如冰,凉薄的声音想在半空。   “看来你们倒有理了,本王不说话,你问问身后的父老乡亲,是否同意放了你们的家人?他们虽是你们的家人,可同样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难道为了你们口中的所谓的丰衣足食,竟然要置别人于死地不成。”   南宫睿的话音一落,外围的一些百姓早愤怒了,抓起手中的菜叶子,鸡蛋什么的便对着那围在官衙前要求放人的家眷砸了过来,一时间,满天的鸡蛋,烂菜叶子,最后连死鱼臭鞋子都扔了出来,劈咧啪啦的砸个够本。   百姓们全都气愤的叫起来:“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说着便有人往前涌,似乎想打那些人,南宫睿一举手示意大家冷静一点,沉声的开口:“大家都冷静些,安份的做生意。”   南宫睿话音一落,那些百姓倒自觉的退后一步,不过并不曾离去,而是在外面叫了起来“瑞王爷,您千万不能放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放了他们。他们还会杀人的。”   一时间喊声震天,南宫睿微点头,挥手:“大家散了吧,本王会好好处理的。”   百姓散了一大部分,,还有少数的几个人看热闹。   而先前围在官衙门前的那些家眷,被砸之后,不敢在理直气壮的要人,最后数百人竟然齐刷刷的跪了下来,哭声连天,哀求声不断。   “求求你饶过我们的孩子吧,我们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有父母如此哭诉。   “放了我的夫君吧,我不想孤苦一人的生活啊。”   有妻如此哭道。   “放了我的爹爹吧,他可是全家的依靠啊。”   有子如此哭道。   交错的汇总,响成一片,南宫睿沉着的开口:“既然你们不想他们杀头,当初为何却不阻止,今日犯下事了,还求别人原谅,这可是杀头的大事,怎么能放了他们。”   一时间,下面的哭声哀恸,官衙门前,众人面面相觑,南宫睿周身的凌寒,凤阑夜眉头一皱,瞄向瑞王,看来这瑞王还真是谦谦君子,和这些人讲什么道理,他们若是有良心,当日便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夫君的做出这等杀人越货掉脑袋的事,现在再来说,难道别人不是命,而且通过她的观察,这些人全部都听命其中一个中年汉子的指示,他人一做什么,其他人全部做什么,凤阑夜心下了然,身形一动,竟快如灵蛇,眨眼窜出去两步远,经过南宫睿侍卫身边的时候,手一伸抽了那侍卫腰间的宝剑,直滑过去,一剑便刺进那中年汉子的心脏,准确无误,一剑致命。   那男子睁大惊恐的眼睛,难以置信的伸手指着这小小的妖冶毒辣的小丫头,她竟然杀人不眨眼,还当着众目睽睽之下。   而官衙门前的所有人都呆了,先前哭声一片的难也家眷呆住了,连瑞王南宫睿和西门云还有朝廷的官员都呆住了,这齐王妃果然如传闻一般辛辣无比,出手又快又狠,连一丝思考的余地都不留给别人。   四周死一样的寂静,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外围的百姓,早有人较好鼓起掌来。   “好,太好了。”   立刻有人打听这娇艳逼人的小丫头是谁,好手段,好动作,就该如此杀鸡儆猴。   凤阑夜已慢腾腾的一拔宝剑,缓缓的走到高台之上,一身傲气凛然,眼瞳冷寒,逼视着下首的众人,一举手,外围的所有人都停住了叫好声,只听凤阑夜不紧不慢的开口   “这是一名土匪吧。”   语落,下跪着的数人谁也不敢说话,都慌恐的望着这年纪虽小,却周身杀气的人,她能眨眼杀那人,也能眨眼杀他们,所以谁也不敢说话,凤阑夜话音一落,身后高阶之上的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是被杀的土匪挑起来的,这齐王妃好毒的眼神,难怪传闻如此广泛。   凤阑夜又接着开口:“本王妃数到三,如果你们还不走,那么别怪本王妃刀下不留情。”   她说完,一挥手中的长剑,血顺着刀剑滴落到地上,骇人至极。   那些跪着的人还没等到她开始数,早扶老携幼的爬起来便走,眨眼的功夫便散了。   诺大的官衙门前,除了一群百姓,再没有一人闹事。   那些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南宫睿总算恢复了冷静,走到门前,挥手开口:“好了,大家都散了吧,没事了,没事了。”   等到众人散了,南宫睿走过凤阑夜的身边,温润的开口:“今日有劳七弟妹了。”   凤阑夜脸色淡淡转身把剑递给先前的那个侍卫,不卑不亢的开口:“我认为此地民风飙悍,瑞王虽然是谦谦君子,但有时候还是采取一些强势的手段,这样的效果会更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瑞王南宫睿好似被人提点了似的,一直以来他都在找症结,为何不能彻底的根治这地方的土匪,胆敢公开和官府作对,就是因为他的仁慈,仁慈在某一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懦弱,这仁慈针对的应该是无辜的人,针对那些土匪及其家眷就该心狠手辣,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做这种事,大大的减少了土匪的生存性。   南宫睿终于悟出来了,朝前面的身影说了一声:“谢谢七弟妹的提点。”   凤阑夜已和南宫烨走了进去,除了瑞王,就是定州的官员,也都点头,心底赞叹这位小小年纪的齐王妃,果然有一套,难怪被人传颂得那么厉害,而一堆人最后面的西门云,胸潮起伏,既高兴又心酸,高兴的是这丫头又征服了一批人,心酸的是她终究是齐王妃,却不再说什么,走进了议事厅。   接下来便分派了任务,西门云安排手下的将士分据在定州的各个据点。   瑞王南宫睿立刻着手处治那些被抓的土匪,在郊外的乱坟岗杀头,先杀一批罪大恶极的,以示惩戒,还不准父母兄弟姐妹的为其敛尸,第二批人是相对罪恶轻一些的,准其父母兄弟姐妹的为其收尸,最后一批人并没有杀头,而是送往别地的去充劳役,做苦工,终身不得见父母的面。   这一番惩治下来,定州百姓拍手称快,一向以来瑞王都仁慈平和,没想到此次的惩戒竟如此严重,那些小土小匪的很多人回家,一时间竟起了成效。   瑞王府,南宫烨的房间内。   南宫烨和凤阑夜端坐这品茶,别人防守的防守,处置罪犯的处置罪犯,没他们什么事了,两个人正在房间里闲聊。   “阑儿,等这里处理完了,我们就回京。”   “好。”   凤阑夜点首,知道南宫烨想回京,向昊云帝证明,玉妃仍是清白的,她并没有背叛他。   因为说到这个话题,南宫烨周身沉没下去,一扫之前的温润柔和,竟染起了冰寒的气息,冷寒似冰,凤阑夜已习以为常了,他一想到不开心的事,必然用冰冷包裹着自己,但愿早点还了玉妃的清白,至于昊云帝和他之间,只怕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也或许他离开那里,直接回薷烟岛,眼下最重要的是还玉妃一个清白。   “不知道雾翦怎么样了?”凤阑夜轻吟,一想到雾翦,不由想起一件事来,她这一路走来,都忘了向雾翦报平安了,她说不定会心急,想到这,凤阑夜立刻朝外面唤了一身:“青黛,进来。”   青黛从外面走了进来,南宫烨抬眉看她,不知道她怎么着急起来,   “立刻给我派人送个口信给安王妃,就说我一切都好。”   “好,属下这就去派人送过去。”   凤阑夜点了点头,等到青黛走了出去,再看到南宫烨正一脸深幽难明的光芒,双瞳闪着帜热的火花,伸出手来望着她,凤阑夜瞪着他,这家伙又想干什么,理也不理,偏偏这男人固执,还笑得该死的妖冶,凤阑夜没好气的开口。   “干什么?”   “抱抱,”南宫烨长臂一伸便揽了一边的凤阑夜,抱坐到自己的腿上,态度自然极了,凤阑夜眼睛瞪着他,他就跟不知道似的,窝在她的脖颈上,邪魅妖冶的开口:“等还了母妃的清白,我不想再待在皇城了,我们会薷烟岛陪爷爷吧,以后终身不再出岛好吗?”   凤阑夜眼瞳亮了一下,想到爷爷说把书房的宝贝送给她,便来了兴趣,唇角总算勾出一点笑意。   “好,”其实到那里真好,至少不用整天勾心斗角,活得单纯一些。   南宫烨听到她答应了,整张脸罩着光芒,流光溢彩,夺人心魂的神彩。   凤阑夜望着他有些呆愣,微歪着脑袋,一小撮发丝滑落下来,衬得她眉眼如丝,澜洁璀璨,娇艳的小脸蛋好似芙蓉初绽,微醺的目光,一片迷离,白晰的肌肤,欺霜赛雪,红艳的小嘴,就像一朵微微开启的花骨朵,任人来采撷。   南宫烨的眼神陡的一暗,便俯身而下,沁凉的唇覆盖上凤阑夜小嘴。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他温柔盎惑的轻吻着,向吻在蝴蝶的翅膀上,那般小心翼翼。   先是清浅的,牵引着她,慢慢的沉浸到其中。   然后是缠绵的,热切的,舌如泥鳅一般伸进去,凤阑夜倒抽一口气,正待退缩,可是南宫烨却不容她的抗拒,一只手稳住她的后脑勺,任凭他的采撷,口舌的芳香尽数转转在两个人的口中。   两个人同样的心跳加速,同样的脸色绯红。   却在这热切的吻中,找到了彼此的契合和归宿。   心稳稳的靠在岸边,凤阑夜的小身子酥软无力,双手不自觉的攀附在南宫烨的脖颈上。   深深的吻缠绵延续,忽地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里面的画面,脸色陡红,倒退一步便走,响声却惊动了深吻的两个人,凤阑夜的一张脸都红成苹果了,脑袋埋在南宫烨的胸口,再抬不起来,嗔怪他:“都是你?”   南宫烨抬首,虽然眼神氤氲,面颊上同样有潮红,但却镇定得多,望向已退到门边的青黛。   “有什么事吗?”   青黛头都不敢抬,赶紧回话:“属下以派人把口信传出去了。”   南宫烨点首,挥手让青黛出去,青黛飞奔而出,一走出去,不由得吐气,她哪里知道王爷和主子如此缠绵,以往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如此缠绵热切过,看来以后再进他们的房间,要先敲门才是,想着转身便走。   房间里,凤阑夜缓缓抬首,一张辆早像煮烧的虾子一般,怒瞪着南宫烨:“这下我没脸见人了。”   “你是我的王妃,我们两个人亲热是理所当然的,有什么没脸见人的。”   凤阑夜却不理会他,举起手便捶南宫烨的胸口,打了几下,才稍稍出了气般的安静下来,不过一想到这醉人心魄的吻,还真是让人难忘,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靠在南宫烨的胸前说话儿,两个人越发的亲密。   定州城,各处都加派了人手巡查,进出城门更是严厉很多,主要过道口,都张贴了韦黯的画像,可是一连两日没发现韦黯的下落,他就好像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毫无影踪,可越是这样,大家越感到恐慌,暴风雨的前夕总是特别的宁静,特别的祥和。   这说明韦黯接下来的出手,只怕会很狠辣。   三天后,韦黯的消息没有,定州城内的百姓竟然能陆续的生起病来,先是手掌心起泡,然后是脸颊上,身上,一抓便是浓水,浓水流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便会被感染,谁若是碰到这些,也会被感染,一时间,整个定州城,人心惶惶,此事很快报到瑞王南宫睿的手中。   南宫睿脸色一暗,立即召集定州所有头目商讨,南宫烨和凤阑夜也参加了。   凤阑夜一惯会解毒,听了南宫睿说了这些人的症状,立刻站起来,满脸冷凝的开口。   “这恐怕是中了尸毒,这毒很厉害,传染性强,一定是从最上游的井口留下来的,我想韦黯一定躲在定州城内,你们现在尽快查定州最上游的一口水井,韦黯一定是杀了这家人,用他们的尸体泡制出尸毒,然后放在这上游的井水里,下游的人喝了便会感染,现在停水,还要查出韦黯,然后派兵把所有感染尸毒的人集中在一起。”   南宫睿一听此事如此严重,不由得脸色黑沉,所有定州的官员,脸色都很难看。   定州有大小一百多口的水井,共分两条渠道,一条是取自于城外的天然河水,一条数取自于地下的水,那韦黯下了毒,说明其中有一条干线受污染了,吃另一道引渡水井的人却可以没事,可现在不知道他放在那一条水井线上,一时间,这些官员都惊慌起来,南宫睿却很执着,立刻吩咐西门云,调动一大部分兵将出来。   根据定州古井分布图,着重查两道最上游的干线,务必要抓住韦黯,而另外一部分兵将由他带队,立刻把中毒的人分开出去,地方的官员疏散人群,不要让大家赶到恐惶。   另外南宫睿恳请凤阑夜帮忙,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解尸毒的配方,要不然这定州只怕会成为死城。   一时间,官衙议事厅内,所有人都走了出去。   南宫烨和凤阑夜二人领着手下,走到大街上,看到有中毒的人,便上去察看一番,果然如凤阑夜所言,他们确实是中了尸毒。   南宫烨知道凤阑夜对于解毒有些能力,而且她服了解毒奇丹,体内有解毒抗体的能力,可是总不能让她放干了自己的血去救这定州城的百姓,而且这血能救几人,何况他不会让她受一点的伤害。   但是眼下这里该怎么办?   “阑儿,你会解这尸毒吗?”   凤阑夜摇头,若是说什么貂毒,蛇毒,草药毒,她倒可以一试,这尸毒可是很难解的,而且还是现泡制的尸毒,有一种尸毒是千年的木乃伊,身上的尸毒,泡在水里,那倒是好解的,好似菌种类别一般,但现在是尸体泡制的,把大毒之物喂进活人的口中,等到他们中毒,干放两天,使得他们生出尸斑,那尸斑之上遍布着毒素,再放在水井里,这种毒可谓难解,不过有一个人倒可以试试,凤阑夜亮了眼睛。   “立刻派千渤辰进岛,我想爷爷说不定有办法。”   南宫烨一听,立刻赞同,满脸生华,黑眸清澈馥静,沉声命令千渤辰:“立刻回烟海去找老主子,把此处的情况禀报给他,让他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炼制出解毒的丹丸。”   “是。”   千渤辰没应声,人已离去,直奔烟海而去。   西门云按照定州旧年的构建图,找出古井的地下水源最上游人家,很快查出了两条干线,这最上游的在谁家,立刻派人围阻,终于在傍晚的时分,劫住了韦黯,并在一户宅院中找到了泡在井中的尸体,立刻命人打捞上来,虽然是夏天,尸体发黑,发胀,其味十里腥臭,竟然没有腐烂,这一户人家有四口人,全都被韦黯心狠手辣的杀害了,并把他们刨制毒尸,扔进最上游位置的一口古井中,结果导致下游古井中的人,中了尸毒。   韦黯虽被抓入了大牢,可惜尸毒弥漫出来的疫症,使得人心惶惶,整个定州城都陷入了恐慌,大街小巷上到处是一片恸哭之声,那些商贩摊贩的想离开,哪里放行,全都围困在定州城内,以免那疫症流转出去。   南宫烨和凤阑夜走在大街上,听着耳边的哭喊,竟觉心酸,凤阑夜试了两种验方,竟然没有效果,一直以来,她就没有研究过关于尸毒的配方,所以才会束手无策。   一天一夜过去了,城中越来越多的人感染,已经有人死亡了,而千渤辰赶回薷烟岛后还没有回来。   浓烈的死亡之息弥漫在定州上空,以往热闹的大街,一下子凄凉无比,到处是哭声,喊叫声,瑞王南宫睿派了打量的军医前往疫区,熬了各种防治瘟疫的药草树根等,让中疫症的人服下,可是后期有人竟然直接吐了起来,眼看着灾情越来越重。   这一夜,连瑞王南宫睿也感染了这尸毒,顿时间,定州城内所有的官员恐慌起来,六神无助,若是瑞王发生了什么事,只怕他们这些人全都陪葬,虽然他被贬到这里,可是他是皇上的孩子啊。   南宫烨和凤阑夜陪在南宫睿的身边,眼看着瑞王的脸上身上,起了水泡,开始流浓水,凤阑夜决定用血就瑞王一命。   不过这绝对是冒险的事,如果让人知道凤阑夜的血能救人,只怕她就很危险,若是泄漏出去,定州城内的那些乱民只怕不会放过她,可是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瑞王中毒死去,谁也不忍心。   正在凤阑夜下定了决心,准备救治的时候,前往薷烟岛的千渤辰回来了,手中拿着三种不同的丹药和配方。   “少主,这是老主子制出来的,不过他没研究过尸毒,所以不知道哪一种是最有效的,所以希望小王妃可以一一试验一下,想必会找出最佳的药丸。”   凤阑夜点首,拿了那三颗丹丸,和南宫烨一起前往瑞王南宫睿的房间。   这时候南宫睿整个人已很虚弱,房间内虽有几名官员,却都蒙脸蒙嘴的,面对死亡,有谁不害怕的。   凤阑夜和南宫烨走进去,示意那些官员退下去,那些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有瑞王的两个手下立于门边,凤阑夜走过去,望着南宫睿,沉着的开口:“五皇兄,这是刚研制出来的丹丸,因为不知道哪一种好,所以我想在你身上试验一下可行?”   五皇子南宫睿立刻点头,只要能找到解尸毒的配方,他愿意尝试。   南宫烨示意凤阑夜开始,凤阑夜先拿了一颗红色的药丸,闻了闻,对于其中的药材便了然于胸,其实这些丹丸的药材都是很普通的,不过成分的掌握却很重要,在中医学上,中药种类虽然庞大,但分量不一样,便会产生不一样的效果,所以这是至关重要的。   凤阑夜把丹丸放进南宫睿的嘴里,等候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忍不住开口询问。   “五皇兄,怎么样?感觉是否好受一些?”   南宫睿摇了摇头,喘着气开口:“浑身很热,头晕脑胀。”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看,那脸色果然红通通的像虾子一般,心下一惊,赶紧另拿一颗丹药喂他服食,其实她知道爷爷造出来的丹药,即便不能解尸毒,但也不会害人性命,所以才会放心大胆的给五皇兄服用,只是五皇兄为何觉得身体燥热,头昏脑胀呢,凤阑夜奇怪的蹙眉,不过却来不及多想这些问题。   南宫睿已笑着开口:“这颗丹药,我服下去很舒服,好像有凉气从心底钻出来。”   凤阑夜立刻望去,他脸上的红丝果然退下去了,就是那肿胀溃烂的水泡也消去了很多的炎症,可是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效果,凤阑夜干脆把另一颗丹丸给南宫睿服下,这一颗丹药和前一次的差不多的效果,都是服下去让人很舒服的感觉,能缓解症状,却没有办法完全的根治症状,这可怎么办?   凤阑夜站直身子,望向南宫烨,南宫烨知道这丹药不能完全的解除尸毒,这时候凤阑夜的眼神一亮,想起一个绝妙的好点子,如果用她的血做药引,不知道效果是不是很好,立刻把手指送到唇边,咬破了示意南宫睿张嘴,滴了两滴血进他的嘴里。   南宫睿错愕的望着这小小的丫头,做起事来执着冷静,还有她先前的辛辣,多少种不一样的面貌。   血服下去,一炷香的功夫过后,两个人发现南宫睿周身肉眼看得见的变化,那水泡不再流浓了,也不再发红了,只要多喝两天,就会解毒这尸毒了。   南宫睿也发现了这件事,早高兴的叫起来。   “太好了,没想到竟然能解了这尸毒,七弟妹你可是定州百姓的大福人啊。”   凤阑夜听他一说,倒不好意思了,赶紧摇首:“这是份内之事,五皇兄好好歇着吧,我把配方重新调整一下,立刻给那些人送过去。”   “好,”   南宫睿点首,直到此时,绷着一颗心才放松下来,抬眸望着离去的七皇帝和七弟妹,唇角挂着笑意。   南宫烨和凤阑夜回到瑞王府,立刻命人照配方去抓药,然后在瑞王府内架起一口大锅开始熬制药,大锅中加了凤阑夜的血,然后送到疫区去,一时间果然得到了控制,定州所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可是南宫烨差点没心疼死,抱着凤阑夜,看她因为放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不由得心疼的叫起来。   “明日不许在放了,我立刻派人去薷烟岛,让爷爷列出先前你服的丹丸配方,照那丹丸开药,我想一定可以解这尸毒。”   凤阑夜卧在他的怀里,知道他是心疼自个儿,像喝了蜜一样甜,不过嘴上却没忘了提醒他。   “你以为爷爷想不到吗?只是那丹药要上百种珍稀的药材,一时根本集不齐,而且贵得不得了,要集齐那么多的药材,少则数十年,只怕定州所有人都亡了。”   南宫烨知道凤阑夜说的是实话,如若真有这些东西,爷爷早就制出来了,哪里还用他们费神,可是看到她的小脸蛋苍白的像风雪夜中的白梅,他的心就像被油煎了一般难受。   “阑儿。”   “我没事,只要再有两日,这些尸毒便可解了,你放心,我能支撑得住。”   “谢谢你,阑儿,知道吗?虽然世人都说你毒,可是只有我知道,你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   “有你知道我就好,”   凤阑夜伸出手搂着南宫烨的脖子,俏皮的笑了起来,贴着他的胸口,柔声的说:“我累了,我们回去休息一会儿。”   “好。”   南宫烨哪里还多说,立刻抱着她回瑞王府去。   因为怕血放少了没有效果,而影响解毒,所以凤阑夜的放血量不少,所以才会使得整个人虚弱无比。   好在只放三天,不会要了人的命,可就是这样,南宫烨每看一回便心疼一回,恨不得从自己的身上放,此刻真有点后悔,早知道当日自己服下那丹药就好了,省得让她遭这种罪,他看着恨不得立刻回京去,从早到晚,齐王殿下的脸色都臭臭的,周身的阴骜,谁也不敢靠近。   不过,凤阑夜的心思没有白费,三天后,定州城所有的人都解了尸毒,劫后余生,很多人知道这是齐王妃的功德,因此大家都跑到瑞王府门外给他们磕头,自动自发的,也不惊扰他们,只磕了三个响头便走,落落不绝,从早到晚。   那口被仍尸体的井,也被下了石灰和化毒草,经行浸泡,这一条井口封到十日后方开始,所有的饮用水都取自于河水的引渡井。   瑞王南宫睿也亲自过来向凤阑夜道谢,被南宫烨挡了,因为凤阑夜此刻很虚弱,要休息。   西门云等人皆被拒之门外,不过礼品照收,很多人送来了补品,希望齐王妃能早日恢复健康。定州除去灾难,瑞王南宫睿立刻把罪魁祸首韦黯斩首于菜市场,人头悬于城门之上,抛尸荒野,不准人埋葬,由此,定州的一次劫难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这一晚在官衙内,南宫睿自掏腰包,置办了一桌酒席招待西门云和南宫烨等人,陪同的有定州的官员。   席间谈到此次的疫症,无不唏嘘,最后皆感谢齐王妃的功德无量,还有她的本事真不凡啊,西门云望着齐王南宫烨,眼瞳深幽得能隐藏下一座海,脸上神色不变,想到凤阑夜那小丫头,他的心便软软的,只希望她幸福就好,直到今日他才意识到,她其实是一个善良的小丫头,虽然表面很冷很寒,像一只刺猬,可卸了刺的她,是那般的柔软。   一晚上西门云都没说什么,只安静的用膳,听着别人的话,不过却在晚宴快结束的时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冒出了一句。   “瑞王接旨。”   说完陡的起身,从身上拿出一道明黄的圣旨来,南宫睿大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离席,席上的众人全都起身,跪在南宫睿的身后,齐刷刷的等候西门云的圣旨。   只听西门云沉稳有力的声音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召诏,今有北境之地定州,薷烟岛贼寇三番两次的骚扰,今特命大将军西门云联同瑞王南宫睿,剿灭贼寇,择日回京听封。”   圣旨一下,所有人都懵了,尤其是南宫睿,连圣旨都忘了接,抬首望着西门云,眼瞳中一瞬那的射出摄人的光华,阴沉的开口。   “西门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薷烟岛的人向来和定州井水不犯河水,却为何要剿灭他们。”   西门云脚下沉稳,面容沉浸,缓缓的开口:“瑞王不可拂了皇上的苦心。”   此言一出,身后数官心下了然,原来是皇上想乘机调瑞王回京,却师出无名,所以才会命令西门云和瑞王剿灭薷烟岛,而让他有一个正式的名分回京城去,这一回去,身份可就不同了,立刻多有的官员朝南宫睿道贺。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了。”   西门云走过来,把圣旨递到南宫睿的手中,一字一顿的开口:“因为疫症一事,使得将士气息虚弱,稍调整几日便准备作战。”   南宫睿总算反应过来,站起身朝转身离去的西门云吼叫起来:“站住。”   等到西门云回首望过来,南宫睿朝他低吼:“你疯了,这薷烟岛可是有名的易守难攻,外面还有烟海,怎么打?”   西门云并没有多说什么,微弯一下腰,优雅的开口:“此事稍后再商量。”   说完转身离去了,定州城的那些官员见瑞王和齐王两个人脸色都十分的难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说话,哪里敢开口,多说一句话,皆告辞离去,连居住在官衙内的知府大人,也借机溜走了,最后只剩下南宫烨和南宫睿二人。   南宫烨一脸如明珠般璀璨的面容,染了阴沉,眼瞳深幽好似汪洋,起伏不平,惊涛骇浪。   他做梦也没想到,西门云最后来了这么一着,这什么情况,说明父皇早就知道薷烟岛的人根本没有骚扰定州,他之所以如此做,只是想让五皇兄有一个班师回朝的理由。   好,真是好心计啊,所有的事都在他一个人手中掌握着。   父皇啊,父皇,总有那么一两件事是你掌握不了的。   南宫烨唇角挂着冷笑,转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自动自发的斟了一杯酒,一仰头喝净,然后望着南宫睿,沉声问:“五皇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睿走过来,摇了摇头,一点也没有发现南宫烨的异状,他同样的不好受,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来,斟了酒喝了一杯,又给南宫烨倒了一杯,沉痛的开口:“知道吗?父皇一向如此,当日太子皇兄的事是这样,无辜的我成了同谋,被贬到定州来,知道吗?那时候我只想陪在他的身边,失去了母妃的我,只想陪着父皇,可是他自以为是的认为给我安排了一条好路,所以我立刻背负了一条谋逆的罪名,被贬到这苦寒之地来,现在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他再一道圣旨,又想把我调回京去,你说为什么要这样啊?”   南宫睿同样痛苦,举高酒杯,望着南宫烨:“来,我们喝吧,不醉不归。”   “好,”南宫烨不再说什么,喝干了杯中的酒,两个人同时苦笑起来,似乎都没醉,似乎又都醉了。   南宫烨想起自己所遭受的罪,还有母妃到死还受着污辱的事,不由得苦笑:“你还好一点,至少他都是因为爱你,才动的脑筋,可是他对我呢?他从来没爱过我,却让天下人知道,我是最受宠的皇子,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此刻两个人都听不进别人的话,只自顾自的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恨。   最后差不多都醉了,手下走了过来,两人扶一个,把他们都扶出去了,就这样,还一路叫着:“七皇弟,来,喝。”   “五皇兄喝。”   瑞王府里,凤阑夜睡了一小会儿,此刻正在灯下看书,微微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不过却似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大眼神晶亮而有神,唇角挂着浅浅的不可见的笑意,青黛和藍黛立在一侧望着这样的主子,竟有一刹那的失神,虽然同为女子,可是小王妃的风华还是让人难以抗拒,连女子都如此,何况是男人。   两个小丫头正想得入神,忽然听到外面有声音响起来,然后月瑾和另一名侍卫,扶了王爷走进来,南宫烨的嘴里还在喃喃不语的念叨着,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发生了,所以才会喝酒,凤阑夜站了起来,看着月瑾二人把南宫烨放到她空出来的软塌上,忍不住蹙眉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一向不是失态的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月瑾放开南宫烨,恭敬的回话:“禀小王妃,今天晚上,西门云将军忽然拿出了一道圣旨,让瑞王攻打薷烟岛,所以主子一听便急了,和瑞王两个人都喝醉了。”   凤阑夜诧异,攻打薷烟岛的事,在他们意料之中。南宫烨喝醉了,因为昊云帝的一连措举动而痛苦,可是那瑞王好好的怎么也喝醉了酒。   “瑞王怎么了?”   月瑾因为一直站在旁边,所以自然把瑞王南宫睿的话听进去了,忙回话:“瑞王说当日太子谋逆,他根本不知道便被安了一个谋逆的罪名,然后发放到定州来,现在皇上又想让他回去,说他已经习惯了这里,所以很痛苦。”   凤阑夜的眼神深幽,在房间内来回的踱步,瑞王怎么样先不去想,既然圣旨下了,那么红衣火炮一定出现了。   “千渤辰,月縠。”   凤阑夜一声唤,两人立刻出现,恭敬的垂首,凤阑夜沉着的命令:“立刻前往定州城外二十里外的楚江河,我想红衣火炮若是运过来,应该从水路过来,你们牢牢监视着楚江河,一有消息立刻来禀报。”   “是,小王妃。”   两人闪身离去,房间内,凤阑夜挥了挥手:“去煮一碗醒酒汤来。”   青黛立刻应声:“是的,主子,”几人退了出去,凤阑夜坐到南宫烨的身边,伸手摸他的脸颊,他脸上身上都很热,一伸手抓住凤阑夜,费力的睁开眼睛望着她。   “阑儿,知道吗?他什么时候都想着五皇兄,可是对我呢?对我母妃呢?那么残忍,他太残忍了。”   南宫烨字字如珠狠历的掷出来,眼神一刹那的冰冷凶残,好似一只负伤狼的眼睛,恨不得连人带骨的吞噬了那个令他憎恨的人,凤阑夜伸出手握着他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心中的恨意太强烈,而能力又那么强,若真的发起狠来,只怕天运皇朝会涌起血风腥雨。   正想着,青黛从门外端了一碗醒酒汤进来,凤阑夜接了过来,侍候南宫烨喝下去,然抚着他躺下,柔声的开口:“好了,没事了。睡一觉吧,别想那么多了,明天可有事做呢?”   “好。”   南宫烨闭上眼睛,伸出手紧拉着凤阑夜,凤阑夜反正也不累,便靠在他的床边坐着,坐着坐着便歪到他的身上,半夜的时候,南宫烨醒了过来,看到凤阑夜伏在他的身上很睡的香,不忍心吵醒她,她最近的身子太虚弱了,所以把她抱回床上去,两个人又拥在一起睡着了。   天亮后,凤阑夜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到头顶上方的传来的打招呼声:“阑儿,你醒了。”   凤阑夜顺着他的话,指了指一侧的软塌,又指了指床,他们两个怎么睡到床上来了。   南宫烨看她迷茫的神态,不由得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他的阑儿才是世间最干净的人了,为了救那些人,放了那么多的血,使得自己虚弱无比,若不是如此,他一动她早就醒了,比这世上很多人要干净得多。   “你没事了?”   想到昨晚的事,凤阑夜关心的询问,南宫烨立刻点头,昨晚他是失态了,一来是因为看到了圣旨,二来是被父皇对五皇兄的爱给刺激的,以后他再也不会了,既然那男人从没真心爱过他,他又何必纠结,因为他不是没人爱,他有阑儿,还有爷爷,这已经足够了,人不能太贪心,否则满盘皆空。   “嗯,我没事了,没想到父皇真的有意攻打薷烟岛。”   南宫烨的眼瞳深邃阴森,唇角是凌寒的笑:“他以为有了红衣火炮,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一次他一定要毁了这门火炮,以免它以后再出来害人,如若没有这个东西,当日云凤就不会灭,现在竟然又要拿来对付薷烟岛上的人。   “我们可以毁了那火炮,爷爷不是送给我很多榴雷弹吗?榴雷弹的威力也不小,只要能靠近那门火炮,就可以毁火炮的内部结构,那么它就没办法再运转,就是一门空炮。”   南宫烨眼神犀利,掉首望着半空,一握手沉声:“嗯,现在我们只要查清这火炮在什么地方?然后毁了它。”   “我已派了千渤辰和月縠隐在楚江河岸边,那个火炮很重,用马车等物没办法运,我想它一定用大船运过来,所以只要一有消息,我们就可以毁了它。”   “好,”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相视而笑,这一次无论如何要毁了这红衣火炮,让它以后不能再出来害人。   一连两天,没什么消息,不但是火炮,就是西门云和南宫睿等人都没什么动作,因为这次的疫症,使得人很虚弱,所以大家都在休生养息,就是凤阑夜也在瑞王府内安心休养,谁也不理,吃了一些补品,身体已恢复了很多,脸上的神色大致看不出什么情况。   这一晚,千渤辰出现了。   “少主,果然有大船停在楚江河心,但却不靠岸,后面有数道船只护航,前面的一只大船上用白布盖着一个庞然大物,我看定然是火炮。”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听,同时笑了起来:“真是太好了,没想到火炮果然运过来了。”   他们就知道皇上一定是打了这个主意,若没有火炮,根本无法对薷烟岛的人动手脚,因为有了这东西,所以有恃无恐,真是太可恶了。   “待会儿,我们前往楚江河岸边,毁了那火炮。”   “好。”   两个人商议定,便吩咐千渤辰依旧前往楚江河岸边,若是有什么情况,一定前来禀报他们。   千渤辰退了下去,这时候月瑾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报:“王爷,瑞王爷有请,说今晚在官衔议事厅商议攻打薷烟岛一事。”   “嗯。”   南宫烨和凤阑夜相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本来说好前往楚江河毁掉那门火炮的,没想到这火炮一到,他们便开始商议攻打薷烟岛的事了,不去是不可能的,西门云一定会怀疑的,那他们的毁火炮计划一定完成不了,可是如若去了,毁火炮的计划无法完成,依西门云的个性,明日就有可能带火炮去攻打薷烟岛,所以炸毁火炮就在今晚可行。   “我去。”   凤阑夜沉声开口,南宫烨立刻摇头反对:“不行,太危险了,要不我先去,中途的时候离开,然后我们俩一起带人前去。”   凤阑夜立刻摇头,这样做只会使得计划无法施展,若是他一走,西门云便宣布散开,要知道火炮刚到,西门云手中的并将还没来得及分布出去,所以他们有足够的能力毁掉那门炮。   如若一惊动他,他是绝不可能让他们毁掉火炮的,那么薷烟岛就危险了。   凤阑夜前思后想一番,缓缓开口:“你只带着月瑾,不让他们起疑,其他人跟着我吧,我们这些人都不是无能之辈,那些人还不至于伤到我们,所以放心吧。”   “可是你的身子?”   南宫烨根本就不放心,伸手紧搂着她:“算了,我们不毁那炮了。”   今夜他真的很害怕,不像以往那样坦荡,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的原因,所以他不放心,心里很恐慌,倒宁愿不毁那炮。   凤阑夜知道他不放心自己,可是同样的他也不会允许人毁了那薷烟岛,而且薷烟岛上的人还不能让西门云他们知道,在没有解开真相的时候,如若昊云帝知道薷烟岛是南宫烨的亲人,只怕会连他一起杀掉,而他还没有还母妃一个清白,这所有的一切,凤阑夜都知道,而且她深信自己的能力,不至于受到什么伤害,那些士兵吗?她根本不惧。   “好了,你去吧,我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肯定会好好的回来见你。”   南宫烨无声的望着她,好久才点首,抱着她:“一定要乖乖的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嗯,去吧,去吧,记着拖延时间,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她俏皮的立正,逗得房间内的好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现在的小王妃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带给了王爷很多的欢乐,也带给他们这些人很多的希望,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   南宫烨伸出手揉她的头发,最后领着月瑾走了出去,走到门前,忍不住再回首望过来,他的脸笼在一层灯光中,流光溢彩,璀璨夺目,好似云雾之中的明珠一般,那么惊艳,又那么朦胧,然后走了出去。   天色已晚了,已没有多少时间耽搁了,凤阑夜一招手示意青黛藍黛把几名侍卫集中过来,然后拿了两样暗器,身上背着绿倚名琴,一众数人从窗户出去,避开瑞王府的侍卫,直奔府外。   青黛对于定州的路线已很熟悉,所以在前面领路。   半空中,繁星密布,清辉遍布,虽是夏末,可是竟然凉薄如水。   一行人避开大道,专从小巷穿行而过,连日来的斗土匪,再加上被感染了疫毒,百姓都很虚弱,所以大街上很冷清,倒是让他们行动自如了,大家一路急奔直往城外而去,凤阑夜因为轻功有限,所以便让青黛带着她,青黛脚下生风,一行人飞快的往城外闪去。   楚江河边,轻涛拍岸,河中有大船停靠,远远近近的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这里是河运上的主干线,周边几个国家运输货物,都是从这条河上经过。   凤阑夜领着一帮人走过去,一路往前赶,很快便看到千渤辰和月縠潜伏在岸边,河岸中间,有数十艘的大船停在中间却不靠岸,此时船上有人影晃动,似乎很警惕。   “王妃,你们过来了。”   千渤辰一看到凤阑夜出现,赶紧拉开一个空档,让凤阑夜潜伏下来,身后数人随之趴了下来,注意着大船的动静。   “什么情况?”   千渤辰赶紧小声的禀报:“不知道,船上连灯都没亮,只看见有几个人影晃动,也不靠岸,不过却透着几分神秘莫测。”   “嗯。”   凤阑夜蹙眉,抬头望向半空,已经是巳时了,南宫烨在官衔那边商讨攻打薷烟岛的情况,也许等他们商量过后,西门云便会带兵过来驻守,到时候想毁掉火炮只怕难上加难,所以还是尽快下手,西门云的兵现在还在城中,所以即便昊云帝派了人押送火炮,又能有多少人,也许他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何况他们不点灯,就是怕引人注目吧。   凤阑夜思索一番,立刻招手示意几人过来,分派了任务,然后一挥手,千渤辰的身影便动了,伸手带着凤阑夜,两个人的身影腾空而起,犹如一只展翅的大鸟一般凌空而过,直疾向大船,身后的月縠等人毫不迟疑,紧随其后,青黛和藍黛自然不敢大意,纵身而起,一时间半空好似飘过数只大鸟,直落到那大船之上。   大船上雷霆之声陡的响起。   “什么人?”   随着一声大喝,从船舱里涌出数十道身影,月光之下这些人金光灿灿,刺人眼目,排排的阻去她们的去路,千渤辰和凤阑夜一落到船尖之上,便失声叫了起来:“黄金甲?”   凤阑夜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纤眉一挑,沉声问:“什么黄金甲。”   “天下三大奇兵,黄金甲,银衣卫,铜枪手,没想到这黄金甲竟然藏在昊云帝手中,难怪他可以称霸天下,”千渤辰一声说完,掉头立刻朝身后的凤阑夜开口:“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对面的人仰首一笑,沉闷如铁的声音响起:“想走,没那么便宜。”   其声如雷,可听出内力浑厚,而且全身黄金制的盔甲,连头上都戴着头盔,眼睛上蒙着一个金色的面具,从头到尾看不到面容,只觉像一具木偶人,可是手中却握着长三尺,碗口粗的金棍,从头到尾都是黄金打造的。   在月色下,夺目般的璀璨,为首的人话音一落,一声长啸飞泄出来,大船内再次飞出数十道身影,这些人身形一转,如花雨一般分布开来,竟然摆出一道阵法来,一边几人折叠上去,一眼望去好似一道道金丝,把她们几人包围在中间。   凤阑夜脸色冷冽,周身的森寒,没想到今晚竟然遇此劲敌,看来难逃一死,既然如此拼了命,也要毁了这门火炮,想到这,立刻命令千渤辰和月縠:“掩护我,我要毁了这门火炮。”   “是,”众人应声,既然逃不出去,倒不如齐心合力毁了这门火炮。   船头之上,凤阑夜傲然林立,好似寒夜之中的一株红梅,带着一处锐气的美,身影一闪,背后的绿倚已落到手里。   铮的一声响,划破长长的夜空,身后的数人便扑向靠近于他们周边的这些兵将,可惜黄金甲不是寻常的兵将,他们身上的黄金打造的盔甲,刀枪不入,眼睛被护着,耳朵也被阻隔着,凤阑夜一发现琴音操控不了这些人,一番激扬之下,那些人纹丝未动,手中的黄金棍毫不留情的从四面八方击打过来,千渤辰月縠等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以血肉之躯相博,所以直接冲上去,一边开道一边朝凤阑夜叫:“主子,快。”   青黛藍黛配合千渤辰和月縠的动作,他们在前面肉搏,他们紧跟着其后扑过去,对于身侧的那些黄金兵将,好似没看到似的,那些挟风带雨的黄金棍砸到身上,一口接一口的血吐了出来,却始终坚持着,用力的一掀那蒙着庞然大物的白色棉布,一架火炮呈现于眼前。   火炮一现身,凤阑夜人已往前涌,那些包围了他们黄金甲立刻变换阵法,企图迫使他们远离火炮,可惜这几人根本不为所动,他们旨在毁掉火炮,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在这阵法之中没办法完全的施展内力,何况就算他们有内力,在这批黄金奇兵之中,只怕也无力可施,他们身着黄金甲,不管是刀枪还是利箭,都没办法打到他们,何况是摆布好的阵法,更是没办法完全的得手,所以大家只想毁掉火炮。   凤阑夜身形娇小,陡的一蹲从青黛和藍黛中间滑过去,竟直奔火炮,手中的一枚榴雷弹已握在手中,她因为深暗火炮的构造,直接把溜雷弹扔进投放弹药的炮管里,随后朝千渤辰和月縠等人叫起来:“快,往后退。”   自己身形往后一弹,便让了开来,千渤辰和月縠等直往后扑,这时候齐王府的几名侍卫已经丧生在黄金阵法中,一眼望去,只剩下千渤辰和月縠,还有青黛和藍黛几人。   这时候榴雷弹轰的一声巨响,然后便有弹片之类的东西扑簌扑簌的落到河水里。   那些黄金奇兵一转换,便是死亡阵法,这些人胆敢毁火炮,死。   楚江河上,火焰染动,飞舞的金光,好似重重的金网,困住了所有的人,千渤辰沉着的命令:“我们合力,把主子送出去。”   “是。”   其他人应声,凤阑夜哪里同意,冷冽的开口:“一起死吧。”   说完手中的暴雨梨花针飞出去,银针直刺向那些人,可惜却纷纷踢落到地上,没有一点的用处……   暗夜中,死亡笼罩在楚江河上,漫延着。   ……。   此时在定州城上的大街上,飞奔而过的两匹骏马,一男一女,迎风疾匙,两个人一路飞疾而过,如两道旋风一般,长裙在半空飞舞得好似一只入云端的蝶,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瑞王府门前,来人翻身下马,守门的侍卫立刻拦住:“什么人?”   为首的女子一扬手中的令牌,沉声问:“我是安王妃,齐王和齐王妃呢?”   侍卫立刻惶恐的掉头把这女子往府内领去,一直往齐王妃居住的地方奔去,可惜到门前一连叫了两声,却没有人影,最后侍卫打开了门,只见房间内空无一人,那侍卫奇怪的开口:“先前明明在屋子里的啊,什么时候不见了?”   安王妃司马雾翦脸色一沉,难看异常,一把提起那侍卫的衣领:“齐王呢?”   “齐王和我们家王爷在隔壁的官衙内商讨事情。”   “马上带我去楚江河,立刻。”   司马雾翦脸色沉得像个鬼,一侧的文莨忍不住开口:“公主,我们还是去找齐王吧。”   “来不及了。”   司马雾翦冷寒的说,一只手提着那侍卫往外面拽,一行三人引起了很多人观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司马雾翦也不理会,对着门口围过来的数名侍卫命令:“我是安王妃,立刻去隔壁通知齐王,让他马上到楚江河那边去。”   说完她翻身上马,把身后的侍卫扔给了文莨,文莨提起那侍卫两人一起上马,直奔城外的楚江河而去。   楚江河岸边,大船上,千渤辰等人身上已中了数下,对手的阵法不但厉害,而且武功个个不凡,更重要的是人太多了,他们几个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唯今之计只有把王妃送出去,千渤辰主意一定,掌下一用力,印在凤阑夜的后心,沉着的朝身后的数人命令:“开始。”   一声令下,一人一掌接到前面的背上,几个人掌对掌连上,把所有的力道集中在千渤辰的身上,这些人的内力本就高深,此时凝聚在一起,自然强大无比,一下子突破了阵法的阵门,把凤阑夜送了出去,眨眼落出去数十米,立在岸边的草地上,凤阑夜回身一看,眼里涌出热泪,知道千渤辰等人难逃一死,他们既然合力送了她出来,在回头也是死路一条,也不多看,手拿绿倚名琴掉头便走。   谁知道她刚奔出去数十米,便看到那大船背后的另一艘大船上,凌空飞出数十道身影,依旧是黄金盔甲,原来没条船上都隐藏着一部分黄金甲,这些人手拿金棍拖在地上,好像在风中飞过一般,直疾而出,快如一道旋风,眨眼便追上了凤阑夜,此时凤阑夜就像一只被追打的野兔,全无还手的能力,船上千渤辰等人被困住了,这么多人围困她一人,他哪里是对手,难道等死不成,绝对不?   凤阑夜一想着,脚下越发的飞奔出去,很快便爬上了一条大道,这时候大道之上有疾马飞奔而过,有人从马上翻滚而下,只听一声惊呼。   “阑夜。”   凤阑夜以为自己重听了,怎么好好的竟然听到雾翦的声音了,她不是在千里之外吗?忙抬首,月光之下不是雾翦又是何人?她身后紧跟着文莨,文莨一伸手,只奔凤阑夜而来,沉声命令自己的主子:“快,带齐王妃走,往西面的林子里逃,那里有棘木。”   “是,”司马雾翦一伸手拉了凤阑夜便跑,文莨和那个侍卫断后,她们很快爬进荆棘密布的山林,在山林中穿行,那些奇兵袭击了文莨,只留下数人对付他,其他的人依旧紧追不舍,这时候因为到山林中,漆黑一片,雾障重重,一时间拿她们两个人没办法,两个人在前面像地鼠一般钻着,后面的人用手拨拉着,紧追不舍。   凤阑夜一边逃命一边问,“雾翦,你疯了,你和文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司马雾翦笑起来:“谁让你救了我的命呢,我自然是要救你的,本来以为会赶上阻止你的,谁知道终究晚了一步。”   “你为什么知道我要毁火炮。”   “当日云凤国就是被火炮所灭,所以我一听到南宫昀和人谈到火炮的事,我便知道你来定州一定是为了毁掉这火炮。”   凤阑夜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这话题,其实她灭火炮不是为了云凤国的人,而是为了薷烟岛的人,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样,望了一眼身后紧随不舍的人,不由得苦笑。   “雾翦,我会害了你的。”   对于眼前的状况,司马雾翦已坦然,笑着开口:“我们姐妹一场,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来生还做一对姐妹吧,我生在皇室,却没有亲情,所以情愿做一对平凡人家的姐妹。”   “好。”   两个人一路往上攀爬,最后竟爬到了一座陡峭的悬崖上,再无退路了,司马雾翦伸出手望着那缓缓走过了的兵将,连他们的头脸都看不到,只看到满眼金光,两个女人坦然的一笑。   “看来今日就是我们的死期,阑夜。”   “雾翦,”两人一握手转身决绝的往下一纵,身后的悬崖上,几十几名的黄金奇兵涌到崖前观望,只见两个女子双手相牵,像一对飞舞的蝶一般,飞快的往下坠,还听到她们轻快的笑声,“阑夜,你有什么后悔的事吗?”   “我后悔啊,没对烨说,我爱他,我喜欢他,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算了,别想了,如果有来生我们做一对姐妹吧。”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的两个人双手相牵,忽然想起那玄天心法,会不会使坠速下降呢,想到这,立刻闭上双眼,施展心法,现在的她全然的放松,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这时候,从丹田涌出来的热流一下子冲击上来,团团的白雾围绕包裹着她们,凤阑夜心下一喜,没想到玄天心法竟然在这时候突破了,它上升了一个阶段,而之所以升级,是因为要看破生死,置死地而后生,才会突破第二重,如果没有这生死之劫,只怕她永远突破不了,想到这,唇角涌起笑,烨……。   而此时悬崖边,一俊美如谪的男子,正临崖而立,似乎一刹那呆住了,天地间皆失去了颜色,身形摇晃了两下,脸色如纸一般苍白,而他一反应过来,身形陡的一跃便往悬崖下跃去,这时候一左一右两个人飞快的纵身拉着他,三个人一起下坠,瑞王南宫睿,和大将军西门云两个人联手都阻止不了他,直到此时,两人才清醒的认识到,原来齐王殿下身手如此了得,时间紧迫,已容不得多想,西门云和南宫睿二人合力打昏了南宫烨,然后身形陡地一提,便和瑞王两人带着他上了悬崖。   三人立在悬崖之上,一人昏迷,两人脸色复杂,同样的痛心疾首……   莲院满庭香 第092章 重生   齐王南宫烨和南宫睿等人在官衙的议事厅内,商讨攻打薷烟岛的事,一晚上南宫烨都有些心不在焉,听着耳边西门云的布置,还有瑞王的反对,可惜这次西门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不管瑞王同不同意,他都势必要攻打薷烟岛的,不过关于进烟海的道路,南宫睿却摇头说不知,一时间倒让事态陷入了困局。   谁会想到瑞王根本无意进京,西门云倒是由衷的敬佩起他来了。   这时候,有瑞王府的侍卫冲了进来禀报。   “不好了,有一个自称安王妃的女子冲进了瑞王府,带走了一个侍卫,还让属下禀报齐王,让他立刻前往楚江河去。”   齐王南宫烨脸色遽变,握紧双手,指尖一片葱白,嗜寒的转身便往外冲,这时候官衙内的很多人被惊动了,西门云脸色同样难看,紧跟上南宫烨的身子往外冲去,沉闷的开口。   “她不会是想去毁火炮吧,火炮可是由黄金甲守候着的。”   “什么?”   天下三大奇兵黄金甲位居第一,其二是银衣卫,这银衣卫在临风国的太子手里,至于另一支铜枪手,在忆罗国的国王手中。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黄金甲竟然在昊云帝手中,此番竟然派了出来押送火炮,那黄金甲天下都有胜名,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厉害,而阑儿和千渤辰等人哪里是对手,南宫烨的俊颜像一张纸一般白,身形摇晃了两下,终是什么都没说,奔出官衙,看到有人牵了马过来,翻身上马直奔楚江河而去。   身后的西门云和瑞王南宫睿同样紧随其后而去,定州知府立刻指挥一部分兵将尾随而去,务必要保护好瑞王和齐王等人。   南宫烨策马狂奔,在心里大声的呐喊。   阑儿,你千万要坚持住,等我。   阑儿,你答应我了,要乖乖的回来,你别丢下我。   晚还你他阑儿,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前往,若是你有事,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阑儿,若是你有一点差池,我誓要让这江山为你陪葬。   到最后南宫烨在马上狂吼,发丝在空中舞成一团,像浓墨染过一般,马蹄声过,如浪席卷,身后紧随其后的西门云和南宫睿心口同样的难受,还有一份担忧,若是齐王妃出了什么事,齐王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三匹马从定州大街上奔过,就好像闪过三道雷霆之风,眨眼不见了影子。   楚江河,大船上,千渤辰等人拼死血战,虽然他们武功不凡,可是面对强大的黄金兵,哪里逃得了,拼死一战,最后月縠,青黛和藍黛全部战死,只剩下一个千渤辰,也是满身的伤痕,眼看便不行了。   好在最后的一刻,南宫烨赶到了,南宫烨身形一闪便如大鸟般扑了过去,周身强大的罡气,流泻出来,黄金甲手中的武器击打到他的身上,反弹回去,虎口竟震得隐隐发麻,正待再次冲过来,后赶来的西门云沉声喝止:“大胆,竟然对齐王殿下动手。”   一言落,那黄金甲的首领立刻一挥手,身后数人尽数退回大船之内。   月光如水一般笼罩着大船之上,船首上血迹斑斑,尸体横阵,南宫烨早摇晃着千渤辰:“阑儿呢,阑儿呢。”   “她往那一边去了。”   千渤辰手一指,然后昏了过去,南宫烨站起身旋风一般的失去踪影,扔了一句话给随后而来的月瑾:“立刻带他回去医治。”   “是,王爷。”   月瑾很害怕王爷会出什么事,赶紧朝西门云和南宫睿叫起来;“瑞王爷,西门将军,快去看看我家王爷,他一定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来。”   此言一出,西门云和南宫睿惊醒,赶紧转身便往岸边纵去,身后那黄金甲首领沉声开口:“西门将军,火炮已被毁。”   “放屁,这时候还管火炮。”   西门云怒骂一声,和南宫睿二人一先一后直奔前面的身影,一行三人,齐刷刷的往西边的山林钻去。   山顶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山风呼啸而过,只剩下满山的凄凉,南宫烨奔到悬崖边,只见崖边的石块上,沾着一些淡粉的布丝,好像是划破了衣裙而留下的,这正是阑儿穿的衣服上的,一瞬间,南宫烨只觉得肝胆俱焚,似乎天地在这一刹那都失了颜色,他什么都没有了,本来他以为他有阑儿,已足够了,即便知道那个人对付了他,对付了母妃,他想学会感恩,因为老天送了一个他爱的人给他,他觉得足够了,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痛弥漫在他的周身,大脑一刹那呆怔住,什么都不能思想,然后南宫烨纵身一跃往悬崖跳去。   人生如此痛苦,既不能生,何不陪她一起去死,只求来生相聚首。   阑儿,我来陪你。   身后紧随而至的大将军西门云和南宫睿一看,容不得多想,便纵身而下,一左一右拉了南宫烨的双臂,心痛的开口:“七皇弟,你疯了,快回去。”   谁知道南宫烨狂性大发,手一挥甩开两人的手臂,力道强大无比,竟然使得两人控制不住他,可惜他此时心智受损,出手错乱,西门云和南宫睿逮住空档,两个人同时出手,双掌击向他的脑后,南宫烨一下子被击昏了,任由他们两个人拉上了悬崖。   悬崖上,风啸啸,寒夜凄凉,想到那个娇俏逼人的女子,西门云和南宫睿同样的心痛疾首,难过自责。   南宫睿更是仰首望天,叫了起来。   父皇啊,你究竟还要做什么啊,不要一直这么自以为是好不好?   可惜山高夜黑,根本没有人回应他,那呼呼回荡之声,好似有人在哭泣。   两个人带着南宫烨下山回瑞王府,南宫烨这一睡竟然足足昏迷了三天,米水不进,整个人肉眼看得见的消瘦,请了多少的大夫诊治都不能让他清醒过来,手下月瑾日夜守在他的床前,眼泪滴落下来。   爷,你一定要坚强,小王妃那么爱你,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你如此痛苦,她一定希望你活得开心一些。   南宫睿和西门云经常来看他,可惜齐王似乎真的受到了重创,他一睡不醒,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第四天,南宫烨竟然奇迹似的醒了过来,他醒过来后,沉默不语,整个人寒隶萧杀得比从前更甚,整个人就像一块冰冻,不喜欢说话,只望着窗外。   看到他醒过来,南宫睿还是很高兴,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受了重创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复原呢,只要他醒过来便好。   南宫睿吩咐大夫和月瑾好好照顾他,可是傍晚的时候,他竟然不见了。   瑞王和西门云大惊,立刻派了人手出去找,最后想到那座悬崖,立刻领着人赶过去,心里忍不住担忧,齐王千万不要在寻死啊。   悬崖之上,一人盘腿而坐,脸上的面容安详,满目柔光,唇角勾着笑,一个人对着悬崖下自言自语。   阑儿,你不是答应我要乖乖的回来吗?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的,你回来吧,我们立刻回薷烟岛,再也不出来了。   母妃的事我们不查了,我们不查了,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不要了。   既不恨那个人,也不怪他,我会学会感恩的,你回来吧。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可是却无人回应他,那个娇俏的搂着他脖子保证说乖乖回来的人,再也不会应他了。   南宫烨陡的失声叫起来:“阑儿,为什么不理我,我都承认错了,你还不回来吗?”   不远处,西门云和南宫睿等人站在那里,月瑾正想走过来,却被南宫睿挡住了:“别去,让他发泄发泄,否则会闷坏的。”   月瑾看着这样的主子,心疼极了,想到从此后,齐王府只怕又回到从前的冷漠冰寒,嘴里一股苦涩的味道。   悬崖边,南宫烨一直大声的喊叫着,最后因为连日的昏迷,他虚弱极了,再也叫不出来了,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嗜血妖异,凌寒的盯着半空,嘴角是阴森的冷笑。   南宫穹,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以后只要我活着的每一天,我都要折磨你,直到你死,你不要再想有一天的消停,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生生的折磨你。   南宫烨想着,再次昏迷了过去,远处的月瑾飞快的奔过来,紧张的叫起来:“王爷,王爷。”   南宫睿和西门云领着人走过来,赶紧帮忙扶起南宫烨,再次把他带下山去。   瑞王南宫睿看到七皇弟如此伤心,心理很难过,立刻派出很多的兵力下悬崖底下寻找,各个地方搜索到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手下的人立刻前往崖底寻找,一连找了三天三夜,却不见踪影。   南宫烨再次昏迷了三天三夜,等到他再睁开眼睛,是半夜时分,爷爷守在他的床前,泪眼巴巴的望着他,一看到他睁开眼睛,便抱着:“我的乖孙,你别难过了,爷爷也很伤心,爷爷陪你一起伤心。”   南宫烨窝在夔机老人的怀中,一动也不动,感受到爷爷怀抱的温暖,想起阑儿偎在他怀中的娇俏,他的眼泪不由得流下来,这是阑儿出事后,他第一次的流泪,流过之后,他的心只有恨,再没有爱。   “跟爷爷回薷烟岛吧,我们不出来了,再也不理那些人了。”   看到南宫烨如此痛苦,夔机老人比伤在自己身上还痛,他宁愿这些痛苦全冲着他来,何必为难他的乖孙啊。   老人再次流下泪来,哭得嘶咧哗啦的,南宫烨抬首望向他:“我不会回去的,我要给阑儿还有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报仇,我要毁掉黄金甲,我还要找回我母妃的清白,从此,南宫穹不再是我的父,他不是一直视我为别人的孩子吗?从此后他不再是我的父皇了。”   “烨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要记着一点,夜丫头那么喜欢你,她一定不希望你如此伤心,所以不管是毁了那个人也好,毁掉他的江山也好,毁掉他的黄金甲也好,你一定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南宫烨望着年迈的爷爷,他白发苍苍还要担心自己,还有他说的话,阑儿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也不希望他如此痛苦而消沉,她的个性是刚烈的,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好,我答应你,爷爷,我会振作起来。”   南宫烨保证,夔机老人赔了他半夜,天亮的时候离开了。   这一次醒过来,瑞王和西门将军等人发现,齐王总算慢慢的复苏中,虽然周身的冷漠,看人更是阴狠残忍,可是对于刚失去挚爱的人,哪里管得了他失常的举动,不过他已经配合大夫的诊治,也开始进食服药。   恢复冷静的南宫烨,第一件事便是命令月瑾带了人到悬崖下面去搜索,这么多天过去了,也许什么都没有了,但他还是想找找看,虽然瑞王南宫睿说派人找过了,什么都没有,但南宫烨根本不理会。   最后大家不再坚持什么,只要他能恢复过来就好,什么都由着他。   至于攻打薷烟岛的事,被搁浅了,因为火炮被毁,她们还有什么资本攻打薷烟岛,最后西门云送了密信进京,请示皇上的旨意,昊云帝一听火炮被毁,大怒,知道凤阑夜已被杀时,无可奈何,最后把所有的帐算在了南宫烨的头上,不过却致密信给西门云,既然薷烟岛攻不下,就改攻为定州边界的一些小国,黄金甲听命西门云调用。   黄金甲阵法奇特,暂时归西门云调用,使得他如虎添翼,对付那些弹丸小国自然不在话下。   瑞王南宫睿是动也得动,不动也得动,最后和西门云一起用了十五天的时间攻破了一个叫南梁的小国,立下了战功,而此次的功劳全算在南宫睿的头上。   昊云帝立刻飞马传旨,宣瑞王进京听封。   齐王南宫烨派人搜索无果,自己身体一好,也下去搜寻过,果然什么都没有。   正逢皇上的圣旨到了,让大将军西门云护送五皇子瑞王入京,南宫烨随军而行,一同离开了定州。   来时两个人一起,走时却凄凄凉凉的一个人。   南宫烨掀帘望向越来越远的定州,心痛难忍,捂住胸口缓缓的低喃。   阑儿,总有一日我会回来陪你的,你等我回来。   ……。   夕阳西下,晚霞把河面染成了绯红抚媚的胭脂色,轻风吹过,轻荡起潋滟的波纹,芦苇花飞舞飘过,好似片片白雪落在湖面之上,岸边野花烂漫,不远处有掠过水面,扰乱了一池清波。   这时候,有马蹄声想起。   一辆精致的马车在湖岸不远处停下来,从车上下来来两个穿罗裙的小丫鬟。头上挽着两个簪,俏皮可爱,她们下车后回身掀起帘子,朝里面小声的说:“夫人,你慢点。”   马车内再次下来一位中年妇人,雍容温和,可是却一脸的神伤,眼睛红红的微肿,似乎刚刚哭过了。   马车前面有几个骑马的人,策马过来,一中年人翻身下马走了过来,扶起那夫人走到一边坐下,两个人看上去都很伤心,这时候另外几匹马上的人跃下来,恭敬的立在他们身后,齐声唤了一句:“大人?”   身着深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抬眉挥了挥手:“你们到旁边盥洗一番吧,待会儿再赶路,今晚一定要住宿客栈。”   “是,大人。”   几人飞快的分散开来,那中年男子陪坐在女子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柔声劝慰起来:“慧如,别伤心了,我们已经尽力了,清雅不会怪我们的。”   那夫人一听到他说到女儿的名字,再次垂泪哭了起来。   这中年男子仍是谯城的知府,谯城地处天运皇朝的西南部,边临楚江河,过了河另一边便是临凤国,他此番前来北境,是为了女儿治病,他在此地认识一个名叫百里颢的神医,因为旧年那百里颢曾受过他曾银之恩,后来派人送过信给他,日后如若需要,前来北境泰义山寻他,必报昔日之恩。   此次女儿病重,谯城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所以他才会带着夫人和女儿前来北境,请百里颢为女儿治病,谁知道还没等找到那神医,清雅已经去世了,她们还需要找百里颢?本想带着清雅的尸首一起回谯城,可是夏天天热,这一路足有十多天的路程,根本没办法带女儿回去,所以只能把清雅就地安葬了,待到日后再来给她迁坟。   清雅的死,夫妇二人都很伤心,她们只有清雅一个女孩儿,老来失女,怎不痛入心扉,可是又能怎么样?死者已逝,生者还要活着啊。   一侧的两个小丫头忍不住陪着落泪。   几人全部都很伤心,正在这时,河边有人惊呼出声:“这是什么、怎么会有人?”   立刻有人奔过来禀报:“大人,在河边发现一个人,不知道有没有死?”   苏衍一听站了起来,紧走几步往河边而去,身后的夫人慧如也站了起来,一边摖眼泪一边跟上往河边走去,这时候已有兵将把那人打捞了上来,平方在地上,伸手试探了一下,叫了起来:“还有气呢?”   可是大家往那人脸上一看,全都吓了一跳,只见那张脸已尽数毁掉了,血肉翻卷着,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她原来的神容,只知道她大约十二岁的模样,还是一个小女孩子。   这时候苏衍和夫人慧如已走了过来,那慧如刚失去女儿,此刻一看到这昏迷不醒的小女孩,还有她毁了的容貌,早心疼的叫起来;“可怜的孩子。”   慧如也不嫌脏,一把搂了那女孩进怀里,便朝苏衍叫了起来:“快,老爷,进泰义山,一定要救救她,我们没了清雅,老天就给我送了一个女儿过来,快救救她吧。”   这女孩儿和清雅一般大小,以后就是它的女儿了。   苏衍知道夫人失女之痛,此刻看到这小女孩子,一下子母性泛滥了,也不怪她,点首同意,又想起什么的吩咐下去:“快,四处找找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有?”   不知道这么小的女孩子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的,是谁下得了狠手,如此对待啊,还毁了她的容,真是太狠心了。   苏衍的命令下去,手下的几个兵将四处搜索,很快便又有发现了。   “大人,那边还有一个人,不知道死没死?”   苏衍紧走几步走过去,那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打捞上来,看了一下,这是一个成年的女子,容颜也被毁了,不过比先前的小丫头轻一些,只是这个女人身上全被刮破了,比先前救上来的小丫头要重得多。   “大人,你看还有气呢?”   “好,立刻把她们抬到马车上去,我们进泰义山,既然她们遇到了老夫,定然是有他的用意,老夫岂能见死不救。”   话音一落,身后的几个兵将齐心合力的动手,把一大一小两个丫头抬上马车,苏衍立刻领着人翻身上马,又调转了方向,往泰义山而去。   马车内,夫人沈慧如一只握着小丫头的手,另一只握着大的,此刻的她完全顾不得伤心了,满心的担忧,朝外面的马车夫命令:“快点,快点。”   “是,夫人。”   马车夫卯足了劲的狂奔,尘土飞扬,把远山近水的全部甩到了身后,一路直往泰义山而去。   泰义山,半山腰,建一座青竹房屋,隐于大山之中,四周栽种了很多的药草,在轻风中摇曳,散发着淡淡的草香味,此时在屋子里的地上平放着两个人,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男子,正俯身仔细的检查,即便在检查伤口,诊脉,这男子的举止也是优雅不凡的,轻垂的流云袖口用银丝勾勒出几瓣的雪花,花瓣分明,清凉的气息溢出来,墨黑的长发用丝带随意的拢搭在肩上,一双清瞳深邃幽深。   他正是人称神医的百里颢,一般人要想让他出手治病,并不是容易的事。   但少年时期百里颢曾受过苏衍的曾银恩惠,受人点滴之恩当能涌泉相报,这百里颢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苏衍出口了,他就没有不治的道理。   百里颢给地上的两个女人检查了一番,站起身示意屋子里的几个侍卫,把人抬到竹屋里面的床上去,自己接过一边小童子手中的白巾擦试着手指,然后和苏衍一起走出屋子,夫人沈慧如不知道什么情况,也紧跟着他们身后走出去。   只听百里颢淡淡的开口:“小的身上并无大伤,只是脸上好似撞击在有棱角的崖壁上,使得面容毁掉了,大的虽然面容损伤没有小的大,但身上的伤却很重,我想两个人应该是坠下悬崖的时候,大的护着小的了,所以她受的伤不重,不过她的脸必须立刻修复,否则只怕永远没办法了,你们有她的画像吗?”   苏衍和沈慧如相视一眼,这两人她们又不认识,哪里有她们的画像,而且他们一救起她们,便是这幅模样,哪里的画像啊,不由得迟疑。   百里颢缓缓的开口:“事不宜迟,你们还是早点找到她的画像,我进去施针,再不救治,只怕那大的就没救了。”   沈慧如在后面叫了一声:“请问百里大夫,既然小的没受什么重伤,她为何却没醒过来呢?”   百里颢挑起纤月似的弯眉,唇角勾出冷笑:“从悬崖上掉下来,一般人早就死了,她们能活命,恐怕是老天保佑了,身体消耗极大,哪里一时便醒过来了,只不过既然来到我这里,断然没有让活着的人送命的话,夫人还是准备画像吧。”   百里颢说完,转身走进去,把屋子里的侍卫全撵出来了,只留下两个小丫鬟帮忙,还有他手下的两个小童子帮忙。   竹屋外面,沈慧如有点气结,忍不住低喃;“这是什么人啊。”   苏衍扶着她摇了摇头:“但凡有能力的人,总是有脾气的,你不是想就那两个丫头吗?送到他这里是对的,不过这画像从哪里来啊?”   沈慧如也陷入了困扰,忽尔眼睛陡的一亮,一把抓住苏衍:“你忘了吗?清雅有一副画像,我带着她的画像。”   “什么?”   苏衍有些不赞同,若是那女孩子醒了不赞同怎么办?怎能修复成他的女儿清雅的样子呢、沈慧如一听老爷不赞成她的话,耸了耸肩:“难道你让她毁容不成,还是随便找个人的画像用上。”   说着沈慧如哭了起来,想到女儿清雅的死,想在有这么一个丫头送过来,一定是冥冥中女儿的安排,她一定是来顶替清雅的。   苏衍一时没办法,最后同意了夫人的建议,他们拿出清雅的画像送给了百里颢,百里颢没说什么,拿了进去,给小丫头开始修复面容,大的已被施针,服了丹丸,至于她脸上的受损的部分,因为比较浅,就是中后期修复,也会没事的。   小的已服了药,相信不会有事的,不过脸上的面容却是很重要的。   百里颢吩咐了小童子准备好的一切做修复面容的东西,酒庐,白布,各种刀一具,摆满了案台,沈慧如从门口瞄了一眼,腿便软了,整个人攀附着苏衍的身上,便哭了起来,   “她不会有事吧。”   苏衍抚着夫人走到一边去,安抚她的情绪:“放心吧,她们不会有事的,既然送到这里来,就要相信神医的医术。”   沈慧如不再说话,只知道垂泪,最后跪倒地上,双手合什的祷告起来。   “清雅,她和你差不多大,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她们平平安安的,这是老天爷送给娘亲的礼物,娘亲知道我们清雅一直是个善良的乖孩子,以后让她来陪着娘吧。”   说完便闭上眼睛,祷告着。   苏衍知道清雅的事对夫人打击很大,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小女孩身上,母爱使得她坚信,那是老天爷送给她的一个礼物,是代替清雅来陪伴她的,所以他不忍心打破她的痴念。   面容修复的手术一直做到晚上才完成,等到苏衍和沈慧如再进去的时候,便看到他们救的小丫头,满脸包成了白布,安静的闭目睡在床上,整张脸上除了一双眼睛,再没有一丝皮肤露在外面。   沈慧如全身心都在床上的两个丫头身上,她一手执了一人的手,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心里很焦急,她们怎么还不醒啊,不过不敢再质疑百里颢的医术,惹恼了他,恐怕吧他们所有人都撵下山去,到时候小丫头们怎么办?   直到百里颢走出去,沈慧如才敢伸出手抱住小小的丫头,搂在怀里柔声的安慰着。   “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们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话,一直昏迷的人竟然动了一下,更紧的偎在她的怀里,沈慧如欣喜的叫起来。   “老爷快看,快来看,她喜欢我,她喜欢我,真好,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她就是清雅。”   苏衍有点无奈,望着快入了魔症的夫人,真是想女儿想疯了,不过这女孩确实挺可怜的,如果她们两个愿意,他们一定当女儿一样的好好照顾她们,苏衍想着,走了出去,找到百里颢询问两个丫头的病况。   “怎么样?她们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百里颢正在洗手,一边的小童子递过来一块白棉布,他擦了一下手,挑眉望了一眼天空,天色已晚,黑沉沉,月光从枝叶的缝隙投射下来,一片朦胧。   他神容清浅,气质皎洁,在山林中轻悠的走过,好似一缕幽兰。   “小的明儿一早差不多会醒过来,大的嘛因为受的伤比较重,恐怕要迟些时候醒过来,不过别忘了给她喂药。”   “是,是,谢谢你了。”   苏衍感激的道谢,百里颢望向苏衍,想着他昔日的善举,和今日的举动,知道他是个很善良的人,不由敬重二分,微弯了腰:“先生何必如此说,若说谢谢,该是百里颢对先生说才是,先生今晚住下来吧。”   百里颢说完吩咐身后的小童子:“容儿,待会儿安排先生吃饭休息。”   “是,公子。”   叫容儿的小童子恭敬的领命,等到百里颢离开,转身望向苏衍:“先生请随我来,我领先生下去用膳吧。”   苏衍赶紧摇头,只是想起跟着他的几名手下还没有用膳:“麻烦容儿给我的手下准备些膳食吧,我暂时还不饿。”   “好。”   容儿转身离去准备膳食,苏衍走进竹屋,这一间竹屋是百里颢专门用来救病医人的,他住的地方在后面不远处,隔了开来,所以这一方天地很安静,沈慧如正搂着包裹着脸的小丫头,轻声细语的说着话,灯光下,她一脸的慈爱,苏衍叹了一口气,他真害怕若是这女娃子醒过来要离开,夫人会受不了,她已经遭受了清雅离开的打击,现在全部的身心都在这小丫头身上,若是她醒过来再离开,只怕她会受不了。   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苏衍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按住沈慧如的肩:“夫人,你又没有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沈慧如立刻摇头,态度坚决的开口:“不去,我要陪清雅,她一个人一定会害怕的。”   “慧如?”   苏衍的声音有些重,沈慧如的眼泪一下子便流出来了:“老爷,你为什么一直阻止我陪清雅,我只想陪着她。”   房间里两个下丫鬟赶紧叫了一声:“老爷,就让夫人陪着小姐吧。”   苏衍叹气,没办法在阻止沈慧如,其实他是害怕女娃子醒来后再走掉,那么夫人怎么受得了呢,却不知道她根本就离不开这小女娃子了。   这一夜苏衍和沈慧如夫妇二人寸步没离房间,一直陪着床上的人,第二日早上,苏衍和沈慧如累得睡着了,外靠在椅子上,这时候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一刹那的嗜血冷戾,然后慢慢凝聚出光芒,打量这小屋,最后看到自己的手被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握着,想到自己睡梦中一直有人搂着她,让她不想离开,这和当初她渴望的母亲的怀抱是那么的像,可是好像有人在她的耳边一直叫着清雅,清雅,清雅是谁啊?   這个蒙着脸,先醒过来的正是凤阑夜,她的视线先是打量着那个夫人,想象着她的慈爱,忽然思绪陡的一转,调换到坠崖的那一刻,她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她的玄天心法突破了中级,使得气流包裹着她们,可是谁知道她们坠崖下方,竟然有一个大漩涡,气流和玄天心法相吸,竟使得她的玄天心法被分散不少,眼看便要触礁而亡,雾翦千钧一发的空档里,竟然伸出双手死死抱着她,让自己承受最大的撞击力,而后她们便陷入了黑暗。   雾翦呢,雾翦呢?凤阑夜急了起来,头不停的挪动,因为脸上包着白纱布,像个木乃伊似的不灵活,很快便惊动了人,一直坐在床前守候着的沈慧如听到动静,飞快的睁开眼睛,一看到凤阑夜醒了过来,早高兴的握着她的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沈慧如看到凤阑夜心急的样子,有因为嗓子沙哑而说不出话来,赶紧帮助她调过头,望向里面睡着的雾翦:“她没事,你放心,她没事。”   看到雾翦安静的睡在里面,有听到这个雍容慈爱的夫人说没事,凤阑夜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沙哑着嗓音开口:“谢谢。”   沈慧如连连的摇头,看到这孩子如此坚强,遭了这么大的罪都没哭一声,不由得让人心酸。   这时候苏衍也醒了过来,连沈慧如的小丫鬟也醒了过来,大家一起围着凤阑夜的身边。   苏衍内敛的开口:“孩子,你总算醒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两个小丫鬟早高兴的叫起来:“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小姐没事了。”   凤阑夜望着这么一群人,心里竟然暖洋洋的,本来该有的恐慌和不安一点一滴的消失了,望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中年女人,眼里不自觉的溢上泪,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一直渴望有一天她的爸爸妈妈会来看望她,对她说,夏满,对不起,是爸爸妈妈的错,可是一直到最后她也没等到,现在在这对夫妇的身上,她却感受到了那股被疼惜被宠爱。   “谢谢你们。”   说完她便闭上眼睛休息,因为太累了,说几句话眼皮便粘上了。   苏衍和沈慧如等人怕吵醒她,连说话的声音都降低了。   “老爷,她终于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现在就等着看这个大的什么时候醒过来。”   “嗯。”   雾翦是第三日醒过来的,凤阑夜的精神好多了,已能坐起来,她坐在雾翦的床边看着她,见到她醒过来,想给她一个笑,无奈白布绑着脸,让她笑不起来,雾翦吃惊的望着凤阑夜:“阑夜,你的脸?”   凤阑夜摇头,她已经知道自己的面容被毁了,现在正在修复时期,所以安慰雾翦:“没事,我没事,你放心吧。”   “嗯。”   司马雾翦一动,便感到周身的疼痛,身上多处受伤了,动一下都很疼,凤阑夜立刻心疼的扶着她:“你别动,别动。”   这时候苏衍和沈慧如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她的两个小丫头,几个人的神色有些复杂,走进来后坐在她们对面的椅子上,沈夫人先抹起了眼泪,凤阑夜和司马雾翦面面相觑,最后凤阑夜轻轻的问:“怎么了?”   苏衍望着她们两个:“是这样的,我是谯城的知府,此次前来这北境之地,是因为我女儿清雅生病了,本来想找神医给她治病的,谁知道清雅在半路上死了。”   苏衍说完,沈慧如哭得越发伤心了,凤阑夜从雾翦的身边站起来,走到沈夫人的身边,伸出手搂着她,自己是他们救的,又是它一直照顾着她,就像她的娘亲一样。   “别伤心了。”   苏衍看着凤阑夜又接着往下说:“后来我们把清雅葬了,本想立刻返回谯城,谁知道在路上遇到了你们两个,我们便又救了你们,带你们回来找神医治病,但现在离开谯城已有一个多月了,不能再耽搁了,所以我们要回去了。”   凤阑夜一听他们要走,心里立刻不舍起来,淡淡的开口:“这里离定州多远。”   “有二百多里。”   苏衍不知道这小丫头问这句话什么意思,忙告诉她。   房间里安静下来,那一直靠在凤阑夜身边的沈慧如,忽然跪了下来,哭着哀求:“我没有了清雅。救了你们,老天一定是看我失去了女儿,把你们送到我身边了,你们跟我去谯城吧。”   沈慧如话音一落,苏衍便喝止住她,先前他都和夫人说好了,不为难两个孩子,没想到她一开口竟然就让人为难。   凤阑夜望向司马雾翦,再望望跪在地上的沈夫人,思绪飞快的转了两圈,现在她和雾翦都伤得很重,她脸上毁容了,短时间内只怕不得好,雾翦身上的伤,也要恢复一段时间,不如先去瞧谌休养一阵子,以慰沈夫人的救命之恩,凤阑夜想好了,回首望向床上的司马雾翦。   “姐姐,我们跟夫人一起去谯城吧。”   雾翦点头,经历了生死,她已经看得很开了,倒宁愿到另外一个地方去过日子,她和南宫昀的爱似乎不那么重要了,或者说皇室令她的心生畏怯了,一想到那个诡计多端的昊云帝,她便感到恐慌,接下来他会做什么,还有谁会成为他的棋子,想到这些,她只想离这些人远远的,南宫昀,也许她们是有缘无份的一种。   司马雾翦想通了,立刻点头同意了。   沈慧如一看凤阑夜和司马雾翦同意了,早高兴的叫了起来。   “老爷,你看她们同意了,老爷,太好了。”   沈慧如回身握着凤阑夜的手,身后的苏衍笑望着眼前的一切,然后退出去找神医百里颢,请他陪他们一起去谯城,等孩子们的病好了,在回来行不行?   本来害怕百里颢不同意,谁知道最后他竟然同意了。   一行人收拾一番下了泰义山,苏衍和百里颢领着几个手下骑马而行,凤阑夜和雾翦二人和沈夫人一起坐在马车里,一路往西南而行,前往谯城而去。   马车里,凤阑夜想到南宫烨,不由得心如刀绞,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也许很痛苦吧,可是她却不能立刻回去陪他,凤阑夜忍不住伸手触摸脸颊上的白布,除了一双眼睛,其他的看不见任何的神容,女人最害怕的就是让心爱的人看到自己的丑样,如果到时候在南宫烨的眼里看到一点的不堪,那她倒宁愿死在悬崖之下,所以她不想带着这个鬼样子去见他,还是好了再回去见他吧。   雾翦伸出手来拉着她,柔声的安慰:“不会有事的。”   沈夫人望着凤阑夜触摸着自己的脸颊,心里有些不安,最后终于一咬牙开口。   “孩子,我做了一件事,你别怨我。”   凤阑夜摇头,无论她做了什么,她都不会怪她,是他们救了她,又给予了她从来没享受过的母亲的爱,她怎么会怪她呢。   “您请说。”   沈夫人并不出声,掉头望向身侧的小丫鬟:“小环,把画像拿给我。”   小环立刻点头,从马车一边翻找出画像,递到夫人的手中。   沈夫人望着凤阑夜缓缓的开口:“当时百里神医说,如果再不动手,你的容貌就毁了,可是我没有你的画像,所以把我女儿清雅的画像给了他,所以这是你必须要接受的事实。”   她说完不敢看凤阑夜的眼睛,掉头望向别处,只是手一抖叭的一声响,画轴打开,露出了沈夫人的女儿清雅。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望着画像上的女子,目瞪口呆,这就是清雅吗?   虽然司马雾翦和凤阑夜都长得很漂亮,但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有清雅这么美的,她不但美,还有那份神容,眼睛清明好似珍珠,澜洁璀璨,眉毛纤纤好似黛描,傲挺的鼻子,小巧细嫩的嘴巴,真是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巧笑嫣然,清灵柔美,一袭雪白的衣衫,衬得她就像九天之外的雪莲,更似高天之上的晓月。   她和凤阑夜比起来,除了眼睛有些像外,不论是神韵还是柔软的气质,还是她的美丽,都不一样,凤阑夜呆住了,司马雾翦呆住了,那沈夫人见她们不说话,以为她们在怪她,不由得自责起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所以便拿了清雅的画像,你要怪就怪我,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凤阑夜淡淡的叹息,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吧,老天要她代替清雅来照顾沈夫人吧。   “没事,以后我就是清雅,你就是我娘亲。”   凤阑夜轻声的说,自从坠崖之后,再上岸的她和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更多一些柔融。   一旁的雾翦柔柔的笑了起来,望着沈夫人:“以后你也是我的娘亲。”   沈夫人喜出望外,没想到一下得到两个女儿,早伸出手握着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的手,眼里溢着泪水:“谢谢你们,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马车里充溢着沈夫人的笑声,她就像得道了全天下的宝贝一样快乐无比。   马车外面的人感染到了她们的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笑意,一路催马扬鞭往谯城而去。   凤阑夜虽然认了沈夫人为娘亲,心里很温暖,可是一想到自己从此以后是另一个人的面容,弱国再见到烨,他会怎么样?竟然生生多了一抹的无奈,沈夫人救她原是好心,难道她该怪她不成,事情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怎么样?等她休养好了,回京城去,烨一定会心疼她的,他不会在乎她是什么样子的。   这样想着,闭上眼睛竟然睡着了。   一路上神医百里颢不停的给她们换药,施针,照顾着她们两个。   ……。   天运皇朝的安绛城内,齐王府内外,白色的灯笼高挂,整座府邸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气息。   偌大的皇城内,谁人不知道齐王妃逝世了,齐王伤心欲绝,整整一个月不下床。   齐王府的大门正中,挂着一盏灯笼,此灯笼和别处的不一样,底座是九瓣莲花,三层的宝塔状,垂挂在大门前,上书凤阑夜三个大字。   齐王闭门谢客,什么人也不见,足有一个月才出现,整个人瘦弱了一大圈,面容依旧美好,却带着一种嗜血的冷寒,靠近他的人只觉得周身的冷意,抖索不停,最后谁也不敢靠近他。   这一日,皇上召齐王进宫,南宫烨领着月瑾前往上书房,门外是大太监元梵,一看到南宫烨,生生吓了一大跳,这才多久的日子没见,齐王竟然变了一个人,整个人瘦了一圈,虽然面容依旧绝美,不过眼神太过阴骜,好似隐藏着一柄嗜血的利剑,随时准备出鞘伤人。   “见过齐王殿下。”   南宫烨冷冷的点了一下头,恢复了很久以前的神态,或许比以前还冷。   元梵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推开上书房的门:“皇上在书房内候着你呢。”   南宫烨也不理会脸色惨白的元梵,径直走了进去,月瑾守在外面。   上书房内,皇上从龙案后面抬首望着南宫烨,倒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痴情,因为一个小丫头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前阵子西门云禀报了,他还不相信呢,现在看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究竟是何人的种啊,如此痴情,倒与自己有几分相似,昊云帝想着,心里便有些隐晦,一言不发的望着南宫烨。   这时候南宫烨缓缓的施礼:“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吧,赐座。”   昊云帝沉稳的声音响起,他的隐晦也是一刹那的事情,现在又恢复如常了,一双火炬似的眼瞳直射向南宫烨,沉声开口:“烨儿,火炮被毁是那丫头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昊云帝话音一落,南宫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凄凉无比,缓缓的开口:“如若说是我指使的,父皇是否要除掉我。”   “你,你胡说什么?”   虽然南宫烨一向怪僻嚣张,但像今天这样犯上的,还是头一次,所以昊云帝脸色难看,指着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南宫烨又接着开口:“父皇,儿臣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他想起了阑儿的话,他应该给皇上讲一个故事,一个父与子的故事,他母妃的清白该是皇上去求证,是的,该是他去求证。   昊云帝眯起眼睛,眼里是高深莫测的寒芒,看着这样子不驯的南宫烨,她直觉上想让他滚出去,不过最后忍住了,缓缓的开口:“好。”   他倒要看看他能编篡出什么样的典故来,昊云帝微后靠一些,睑上双眸等候着,这时候南宫烨冰冷的声音响起。   “从前,有一个皇帝,他有一个喜欢的妃子,但是两个人总是吵嘴,又一次又吵嘴了,皇上出宫私巡,遇到了另外一个美丽的女子,便把她带进了皇宫。”   南宫烨讲到这里的时候,昊云帝睁开可眼睛,有些错愕,双瞳一眨不眨的望着南宫烨,相当的吃惊,不过南宫烨没理会他,继续往下讲。   “其实皇上并不喜欢这个带回来的女子,只是为了刺激喜欢的妃子,可是那个美丽的女子喜欢皇上,自愿留下来,她说,我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要占有他,只要他快乐就好。”   南宫烨讲到这里便停住了,双瞳望向上首的皇帝,只见他的脸色有些白,双手紧握在椅柄上,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南宫烨冷冷的一笑,又往下讲了。   “有一日,皇帝和他心爱的女子又吵架了,因为气闷,他到御花园喝酒,那个美丽的女子经过的时候便进去陪皇上,谁知道皇帝错把她当成那个爱着的女子而宠幸了,后来皇帝喜欢的女子生病死了,皇帝却宠幸了那个美丽的女子,只是女子在生下自己的孩子后却自杀了,从此后,那女子生下的孩子受尽了皇帝的宠爱,可是那宠爱真像一柄有利刃的剑啊。”   说道这里,南宫烨再也忍不住沧然的笑了起来,那张俊美的五官上,很多美丽的东西都破碎了,只剩下萧然寥寒,冷情狂性,他抬首望过去,只见高座上的皇帝脸色惨白,他的大手紧握着,青筋一根根的突起了,他一向是那么的沉稳内敛,可是此刻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破了,南宫烨感到了一刹那的快意,站起了身:“父皇,儿臣的故事是不是很可笑,怎么就会有这么笨的父亲呢,连自己的亲生孩儿都怀疑,是不是太可笑了。”   昊云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身上在冒冷汗,其实他知道南宫烨说的是谁?只是,只是?   南宫烨已不理会上首的皇上,起身开口:“父皇,儿臣累了,儿臣要回府了。”   说完径直转身走了出去,而身后的昊云帝早已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那一夜的事?   我在这里等你 第093章 如玉容颜   上书房里,昊云帝陷入了沉思,满脸的震惊,脑海中的思绪回到了那一夜。   那一次襄情生病了,又和他提起要出宫的事,他不由得大怒,对于这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他有时候根本无法去理解她,可是却那么的喜欢她,她的人就像一个谜一般存在着,她聪慧阳光灿烂,足智多谋,不但对医术精通,就是对行军打仗也很有一套,还造出厉害的武器,她叫那武器为火炮。   那一晚,两个人吵架过后,他心情非常的苦闷,到御花园喝酒,把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撵出去了,最后竟醉了。不想这时候有一个女子走了进来,他抬眸望过去,只觉眼前的女子便是襄情,正用少见的温柔笑容望着他,使得他很高兴,那一夜他们两个人缠绵恩爱了很久,后来他睡着了。   等到人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道声音惊醒的,是襄情的叫声,生病了的她因为担心皇上,所以趁夜出来,可是等到她过来的时候,竟然看到他身边躺在一个女子,那女子裸露着身体,一地的衣衫,白玉的身子竟有斑斑的青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发生了什么事。昨儿个的恩爱是多么的激烈缠绵,而在一侧的白玉台子上还滴着点点的血迹,那是女子清白的落红。   这歪睡在他身边的女子正是宁葭,现在的九嫔之首宁昭仪,在那之前她只是后宫的一个小才人,被他不知道忘在什么角落里了。可是自从自己宠幸了她,总不好视若无睹,便封她为四品的容华,后来她生了文蓓又被封为昭仪。   因为襄情亲眼目睹了他的薄情,从那一次开始,她的病越来越重,直到后来的逝世。   那时候他心里很痛苦,竟然得到消息说玉贵人有喜了,没想到自己的后宫竟然出了这等事,那么一个外表冰清玉洁的女子,竟然胆敢在内宫惹出乱子来,他失去襄情的痛得不到宣泄,便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玉莲的身上。他假意地宠爱她,然后在她生下孩子的时候,让她选择,玉莲直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怀疑孩子不是他的,而所谓的宠爱只不过是一场局。   孩子和她只能活一个,而她狠绝地选择了让孩子生下来,而她临死的时候还笑着说。   孩子是你的,我只想已死证明清白,我的烨儿他是皇室的血脉。说完她便用利刃刺穿自己的心脏。   昊云帝的眼睛陡地睁大,喘起粗气来,手指忍不住地颤抖。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烨儿不是他的孩子,所以才会对她如此残忍,而他所说的故事正是他母妃的事情。难道说是他冤枉了玉莲,而烨儿正是他的孩子?   那么就是宁葭那个女人做出了假象?不!   昊云帝摇首,几乎叫出声来,这重创使得他一下子老了几岁,他不相信,一直以来他对付的人其实就是他的儿子。先前虽然明知道他不是他的儿子,他的心有时候也会被他吸引,想忘掉他不是他孩子的事,可是他是皇帝,有他的骄傲。   对于烨儿的宠爱,其实有一半是真心的,不由自主的爱,可是他终究是毁了他。   昊云帝站起身,在上书房内来回地踱步,多少次的浴血奋战,多少次的戎马边疆,他都是面不改色,可是这次的事还是使得他恐慌。他宁愿南宫烨说的是假话,这故事是他编纂出来的,对,一定是这样!   可是他在害怕,他深深地恐惧着,害怕他编纂的是真实的事。   那么他该怎么办?   昊云帝陡地朝门外一声大喝:“元梵。”   元梵从来没听过皇上这般失控的声音,一溜小跑地奔进来,惶恐地开口:“皇上。”   “摆驾九琅殿。”   九琅殿仍是宁昭仪住的地方,元梵不知道皇上大白天的去九琅殿干什么,不过此刻的皇上与往常的威仪不一样,嗜血而残忍,周身充满了杀气。   “皇上摆驾九琅殿。”   元梵立刻朝外面喊叫,有小太监飞快地先行去九琅殿传递消息,这是宫中的规矩,先由小太监传送消息,而后让各宫的娘娘们迎接皇上。   昊云帝不再多说一句话,大踏步地往外走,他威仪的面容上,此刻布着浓浓的恸伤,如果真的是宁葭那个女人动了心思,那么他就是欠了玉莲了,也毁了烨儿。   若说这后宫中他对不起的人,就是玉莲。因为别人都是带着目的性地接近他,得到他的宠爱而使得家族有无尚的荣耀,可是她没有。从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那个丫头就痴心一片。他对她很愧疚,所以在最后一刻的时候,他让她带着南宫烨离开皇宫,永远不再踏入安绛城一步。可是玉莲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宁愿选择死。   他到最后才明白,那个柔软如水的女子也有坚韧固执的一面,心浮起一点柔软,可惜只是那一刹那的时间,如果再多一点,再多一点,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了。   九琅殿,宁昭仪正和女儿文蓓在说话儿,听到太监禀报,立刻整理了一番仪容,领着文蓓跪在大殿正中恭候皇上驾临。   昊云帝一走进去,便听到宁昭仪柔媚的声音响起:“妾身见过皇上。”   “儿臣见过父皇。”   文蓓细小的声音响起,文蓓公主一向害怕这位父皇。她和文嫱不一样,文嫱的个性大胆泼辣,而她却很内向又有点胆小,所以很少单独和父皇说过话。   母女二人跪在大殿正中,却听不到昊云帝让她们起来的声音。   宁葭的脸色闪过一丝不安,调转一个面朝里跪着,什么话也没说,依旧柔柔顺顺的。   昊云帝坐定,便朝文蓓开口:“文蓓,父皇有话和你母妃商议,你出去一下。”   文蓓愣一下,父皇的声音好冷,令人打颤。她吓得哆嗦了一下,哪里敢多留下,偷偷地瞄了一眼母妃,宁葭朝女儿点首,文蓓应声退了出去:“是,父皇。”   大殿安静了下来,昊云帝阴沉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退下去。”   “是,皇上。”   九琅殿内候着的所有人,包括皇上的贴身太监元梵都退到了殿门外,元梵守着门,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九琅殿。   跪在大殿上的宁葭周身的寒冷,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要出事了,难道?她不敢往下想,委婉地开口:“皇上,是妾身做错了什么事,惹皇上生气了吗?”   昊云帝看着宁葭的神色,如果当日不是宁葭,那么宁葭就不是处子之身,这女人才是整个后宫最不洁的女子。而他却反鱼目当珍珠,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昊云帝的一张脸阴鸷嗜血,双瞳好似利刃一般寒光四射。   “宁葭,朕问你,朕喝醉酒的那一晚,宠幸的真的是你吗?”   宁葭垂着的脸一暗,眼瞳罩起恐慌,不过却很快镇定下来,抬首已是一片错愕:“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日皇上错把妾身当成了贵妃姐姐,叫的全是贵妃姐姐的名字,难道皇上还想让妾身忆起当时的情况?”   昊云帝眼瞳微沉,如果说不是宁葭,为何宁葭却知道他把她当成了襄情而宠幸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说当日是宁葭,那么七皇子又怎么会讲那么一个典故。他虽然为人冷漠,个性孤僻,不过却是个言行一致的人。那么还有一种情况,宁葭事后假意问过玉莲这件事,玉莲的个性本就单纯,被人用话一套,定然会漏出话来。   “宁葭,朕给你一次机会,如若你自行交待出当晚事情的真相,朕就饶过你宁府一门的人。但若是朕查出来事实与你所讲的不符,那么你们宁府九族,一个都别想逃过。”   昊云帝说完站起了身,不待宁葭开口,又接着说:“朕只给你一天时间。”   昊云帝看也不看瘫在地上的宁葭,大踏步地走出去,大殿内,宁葭一脸的死灰,想着皇上所说的话。   如若被他查出来,他们九族全灭,而她就是宁府的千古罪人。   “不。”   宁葭哭了起来,殿外,太监的声音响起:“皇上起驾回宫。”   殿门外,一道纤细如彩蝶的身影奔了进来,直扑地上的宁葭,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母妃,发生什么事了?母妃,究竟怎么了?为何父皇会那么生气?母妃。”   宁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哭倒在文蓓的怀里,她能说什么?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地隐藏着那一晚上的事,害怕有一天会被发现,所以在宫中一直很低调,即便成为九嫔之首的昭仪,也不敢耀武扬威,对任何人都很温和。   可是到底还是被发现了,究竟是何人泄露出去了?   文蓓还在追问:“母妃,母妃,我去问父皇,为何要欺负母妃!”   宁葭一听女儿的话,赶紧拉着她的手,摇头。她真的好害怕被发现,也许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受到牵连,越来越多的真相被揭露,那么到时候还有多少人会受到伤害啊。   这一切都该她一个人承担。   宁葭想起那一夜的事,皇帝喝醉了,在拜月亭中把玉莲当成了贵妃娘娘给宠幸了。玉莲仍是清白的处子之身,可是她一向含羞,发生这种事自觉没脸见人,竟然抱着衣服从僻静的小道溜走了,而她正好苦于心情烦闷,在御花园里闲逛,看到玉莲的神情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在没进宫之前,已和她的心上人表哥苟且过此事,自然知道这男女之情。那一日她以秀女的身份进宫,正逢她来月事,送了银子给验身的嬷嬷,那嬷嬷哪里想到有人胆敢以次充好,竟然让她混了过去。但是进宫后,她一直苦恼,若是被皇上发现进宫的她竟然不是清白之身,这阖府上下可就是杀头的罪,没想到竟有这么一个机会,真是天赐良机。   所以她大摇大摆地从正道上走过,当时太监宫女可都是见证人,走进拜月亭后,皇上因为欢爱之后累得睡着了,而她便脱掉自己的衣服。为了逼真,还在自己的身上掐了很多的青痕,造成了一番假象。而皇贵妃后来的出现,更是铁证一般,她宁葭便成了那一晚被皇上宠幸过的女人。   本来她还觉得对不起玉莲,可是后来皇上又宠幸了她,她还松了一口气呢。对于那一晚发生的事,她曾试探过玉莲,她含羞地提过一两句,而她便记住了。有时候便很委屈地在皇上面前提这事,皇上因为愧疚便册封她为容华,后来生了文蓓又封她为人上人的昭仪。   可是现在事情败露了,不单是当晚的事,若她交待了,后面皇上又会查另外的事。她不是清白之身,这一连串的事,只怕会要了宁府上下的命啊!   宁昭仪哭得死去活来,紧拉着女儿的手,不想让她去找皇上,不是皇上的错,是她自己的错。宁葭哭累了,她知道有些事总是要交待清楚的,既然如此所有的事都让她一个人担待着吧。   “文蓓,来,母妃没事了,父皇是和母妃生气了,过两天便会没事了。”   “真的吗?”   文蓓有些难以置信,睁大眼睛望着宁昭仪,见她总算平复了伤心,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恢复了冷静,露出一个慈善的笑容。虽然脸色很苍白,但却不激动了,很平静,摸着文蓓的头:“回去吧,母妃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文蓓陪母妃吧。”   宁昭仪摇头:“回去吧,母妃想睡会儿。”   文蓓见母妃坚持,便扶着宁昭仪起身,然后放开她的身子往外走去,因为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直到她整个人都走出大殿,宁昭仪的眼泪滴落下来,轻轻地呢喃。   “文蓓,母妃都是为了你啊,但愿你能活得开心一点。”   当夜宁昭仪自杀于九琅殿,并留下遗书一封,遗书很快送到昊云帝的手中,把那一夜的情况禀明了,竟真的如南宫烨编纂的典故一般。当夜他宠幸的根本就是玉莲,后来被宁葭给调换了,而七皇子南宫烨根本就是他南宫穹的孩子,而他一直以来把他推出去当挡箭牌,让他被暗杀,被算计,却好像不知道似的。   他真是该死啊,昊云帝在宵元宫大殿内,放声大笑,那笑凄寒凉薄,听得殿内的太监心惊胆颤。   而宁葭的尸体还摆放在九琅殿内,后宫内笼罩着一层窒息的暴风雨,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宁昭仪好端端的为什么自杀?听说下午皇上去见她了,晚上她便自杀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事发生了?   一直以来胆小懦弱的文蓓公主,直闯宵元宫,责问皇上。   “父皇,为何母妃会自杀?究竟父皇对母妃做了什么?”   文蓓恨声责问,昊云帝看着眼前的女儿,想到她母妃所做的事,还有她不洁的身份,她的死只不过是她无法面对他的表现罢了。昊云帝沉着脸色道:“大胆,立刻回九琅殿去。”   文蓓一直和母妃宁葭住在一起,所以感情极深厚,母妃的死使得她心中浮起憎恨,竟然一反常态,不知道害怕昊云帝了,此刻和昊云帝对视着,紧咬着唇,动也不动一下。   昊云帝一声令下:“来人,把文蓓公主带回去。”   “是,皇上。”   元梵领着一些太监过来,直扑文蓓公主,把她押了下去,文蓓还扯着嗓子叫:“父皇,我恨你,我恨你,是你逼死了母妃的,是你逼死了她。”   昊云帝疲倦地靠在龙椅上,揉着脑门,吩咐下首的元梵:“派人看住文蓓,不准她出九琅殿一步。”   他不想看到这个女儿,一看到她,便会想起她的母妃所做的事。她不但不洁,还害得他对一个痴心爱着他的女人动了手,后悔深深地笼罩在昊云帝的心中,可是他只觉得自己被层层无力包裹着,让他动弹不得。   九嫔宁昭仪自杀,不但在朝廷引起了震动,连安绛城内都是议论纷纷的,宁家更是愤慨之余,惊慌起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昭仪娘娘自杀了。   消息传到齐王府,南宫烨坐在书房内逗弄着银哥儿。   银哥儿正在学舌:“爷,我想你了,爷,我想你了。”   可惜南宫烨俊容上再没有一丝的笑意,那么冷,只有眼光还有余温,慢慢地看着银哥儿,似乎想从它的身上看到阑儿的影子。想到她逗银哥儿的娇俏,心便沉到了谷底。   “王爷。”   月瑾敲了门走进来,恭敬地禀报:“宫中传来的消息,九嫔宁昭仪昨儿个自杀了。”   南宫烨挑了一下眉,眼神陡地犀利阴鸷,沉沉好似乌云罩顶,放开银哥儿,伸手端起茶盅。   昨个儿他刚进宫见了父皇,讲了那典故,一夜过去,宁昭仪便自杀了,那么当日真的有人冒充了母妃,是宁葭那个女人吗?因为皇上去责问她,她害怕所以自杀了吗?南宫烨唇角挑起冷嗜的笑。若是她还活着,他一定不会放过她,把她一刀刀地凌迟了,让她去害人!当日母妃所遭受的罪现在终于沦落到她的头上了,活该,就是万死也难敌当日的罪。   宁府,他是不会放过的,宁葭,你就是做鬼也要不得安宁。   南宫烨唇角是血腥的冷笑,面容残狠好似魔鬼临世。   书房内一片寂静,南宫烨沉寂无声,一侧的月瑾看到王爷如此冷漠,越发的心疼。现在齐王府就像一座冰窟,走路说话小心翼翼,一点声响都没有,大家生怕遭到王爷的责罚,所以全都不敢有大动作。   门外有叩门声,月瑾过去拉开门,望了一眼来人,不由得诧异,挑眉让到一边。   “十皇子。”   来的人是十皇子,十皇子一向待在深宫之中,因为身体从小有内症,所以不宜过多行动,没想到此次他竟然出来了。一走进来,看到南宫烨周身的冷寒沉默,十皇子不由得哽咽地叫了一声:“七皇兄。”   南宫烨抬眸瞄了一眼十皇子,淡淡地开口:“你怎么出宫来了?”   “父皇让我来陪陪你。”十皇子说完发现南宫烨的神色愈发的清冷,眼瞳更是一闪而逝的厉光,不由得奇怪,父皇和七皇兄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烨不再想别的事,招呼起十皇子。   他和十皇子一向交好,十皇子和他一样从小到大没有母妃,又得了内症,因为体弱多病,所以生得瘦弱,看上去倒没有本来的年龄大,只是个性和南宫烨相似,很冷漠。   “来,坐下吧。”   兄弟二人坐在书房内,月瑾退了出去,心里祈祷,但愿十皇子能让王爷放松一些心情。不过只怕很难,除非小王妃回来,可是从那样高的悬崖掉下去了,小王妃还会活得好好的吗?如果说她死了,他们一连找了多少日,也没看到她的影子。   月瑾站在廊下望着天空,老天保佑小王妃不要有事啊,这样王爷就会开心了。   ……   谯城是个富庶的地方,地处西南方,周边有很多的小镇,来往很热闹。   苏衍便是谯城的知府,他在谯城这个地方已经做了三年的知府,深得当地百姓的喜爱。苏衍个性正直,又为人极为和善,所以不管是为官还是为民,都是一个好官。   苏府后院,几座院子交错牵引着,九曲回廊,雕梁画柱。   每个院子各有一景,或倾向田园风格的,便有黄泥筑成的矮墙,墙头用稻草掩映,几百株的杏花,如火蒸红霞一般,几间茅屋坐落在中间,这里便是苏老爷和沈夫人住的地方。   另外有的院子是山野风格,院子四周种着许多的异草,或牵藤,或引蔓,或生山巅,或穿石隙,一眼望去,满目葱郁。那几间房舍隐于其间,点点银浪隐没,这里以前是苏清雅住的院子,现在空置了,而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二人,沈夫人给她们挑选了一座别致的院子。   院子中穿花度柳,抚石依泉,高墙边搭着荼蘼架,木香棚,院子里有花园,牡丹芍药蔷薇应有尽有,美不胜收。更有那芭蕉栽种在窗台之下,整座院子一目望去,真是让人喜爱。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一看便喜欢上了,这院子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芍药轩。   在这里,凤阑夜就是沈夫人的女儿苏清雅,雾翦是沈夫人的义女苏清晚,两个人比亲姐妹还亲,对苏老爷和沈夫人更是亲热,叫他们爹爹和娘亲。   两个人一直最渴望的便是父母的疼爱,没想到却从苏老爷和沈夫人身上感受到了。她们就叫一声爹娘又有何妨?两位老人别提多高兴了,真当她们是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苏府下人,一致叫雾翦大小姐,阑夜二小姐。   凤阑夜脸上的面容修复,一直进行了一个多月,过几天便换药,先是很厚的纱布,捆绑了很多层,然后是很薄的几层,最后到一层。一直以来她都是没看过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别人也没有看过。   神医百里颢做这些事的时候,不让别人观看,有一次凤阑夜状似无意地问:“是不是怕人把手艺学了去?”   百里颢诧异地望了她一会儿,最后什么都没说。   此时,凤阑夜居住的屋子里站满了人,沈夫人,不,该说她娘亲,凤阑夜从心底接受沈夫人是她的娘亲,娘亲伸出一双手,鼓励地望着她,还柔声安慰她:“没事的,我们清雅没事的,有娘亲在,什么事都没有。”   她的心很软,从来没有享受过母爱的她深吸一口气,原来母爱是这么窝心,好像吸一口气都是甜的。   她这算不算因祸得福?虽然想到烨心会很疼很疼,但是看到娘亲对她的爱,她便想多贪婪一点她的温暖。   “娘亲,没事。”   凤阑夜点头,一侧的雾翦望着她,她的脸上罩了一层薄纱,因为有伤疤。百里颢本来想给她修复的,可是她却拒绝了。   阑夜知道她心里有想法,也不催促她。因为她偷偷地问过百里颢,他说这疤没有大碍,只要想修复,随时都可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凤阑夜再点一下头,伸出两只手,一只握着娘亲,一只握着雾翦。她记得她们跳崖的时候,她说过,若有来世,必为姐妹,现在她就是她的姐姐。   屋子里,百里颢正在给她拆脸上的纱布,被屋子里的气氛感染了,竟然难得的温润,眉眼柔软无比。   一层层的纱布拆了开来,最后露出了凤阑夜的脸来。   一瞬间,屋子里安静得可怕,谁也没有说话,似乎都被震住了。凤阑夜直觉地反应,是不是变丑了?要不然大家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啊?不由自主地伸手摸脸蛋,还不忘安抚别人。   “是不是变丑了?没事,我本来就不是在意容貌的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百里颢,他磁性清醇的声音响起:“难道你怀疑我的医术不成?”   凤阑夜蹙眉,这是什么意思?手术成功了?可是大家为什么一脸的诧异,好半天没反应呢。掉头望向娘亲和雾翦,两个人反应过来,笑着握紧凤阑夜的手。   “清雅好漂亮啊。”   沈夫人笑得最开心,雾翦也赞同地点头。是的,太美了,此刻的阑夜既不像苏清雅,也不像原来的她,反而是她和苏清雅两人的结合。她的眼睛嘴巴依旧是凤阑夜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别的却是苏清雅的样子。这些相结合在一起,真像晓雾中的珍珠,更似瑶池仙子,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了。   小环飞快地取来鸾镜递到凤阑夜的手上,她瞄了一眼娘亲和雾翦,抬起鸾镜,便看到镜中的女子。   峨眉粉黛,樱唇粉颊,清眸潋波,这容颜就好似一朵出水的芙蓉,肌肤胜过那塞外的雪,柔美的芳靥上,是两团娇艳的红霞。   凤阑夜轻摸着她的脸,不可否认,这张脸倾国倾城。隐约有她原来的容颜,却只有二三分的相似,还有二三分清雅的容颜,剩下的却是相组合后的独特,比之前的她和清雅都还要美丽。可是看到这样子的她,凤阑夜却并不觉得开心,因为她站在烨的面前,只怕他已认不出她来了,离开了烨的她,还要如此绝色的容颜做什么?而他不会在乎她长得是什么样子。   耳畔,百里颢的声音响起来。   “清雅,接下来的日子别忘了服药。”   凤阑夜点头,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别人叫她清雅,因为她一直以来没说过她真正的名字,所以别人都当她是苏清雅。   百里颢收拾好东西,转身往外走去,临到门前的时候,回首望过来,隽秀的五官上,不由自主地染起笑意。   这一段日子以来,他看着她的点点滴滴,知道她是个坚强的小丫头,再痛也不会哭一声,再苦也不会流一滴泪。明明不是沈夫人的女儿,却对沈夫人如娘亲一般,这样的丫头真的令人心疼。   百里颢想着便退了出去,今日他要离开谯城回秦义山去,因为有一个病人要救治,   房间里,沈夫人拉着凤阑夜坐到自己的身边,高兴地说:“幸好,幸好,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去了。”   一侧的雾翦也点头赞同。是啊,有惊无险地度过去了,虽然她知道阑夜未必会高兴,但是至少容颜修复了,而且她相信南宫烨不是在乎容貌之人,就算阑夜变了一个样子,他仍然会爱着她的。   晚上的时候,苏老爷从官衙回来,见了凤阑夜的样子,也高兴了一番,命人立刻准备了一桌晚宴,一家人好好地团聚一场。   虽然清雅和以前不是一模一样,但到底是照着她的画像修复的,所以第一眼还是会认定她是清雅,只有认真比较后才会看出不一样的地方。   晚宴上,凤阑夜和司马雾翦敬了苏衍和沈夫人一杯酒。   “谢谢爹爹、娘亲的再造之恩。”   “好,好。”   夫妇二人高兴地喝了酒,示意两个丫头坐下来,苏衍很高兴,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丫头,人一定要有善念,我苏衍一辈子从来没害过人,多做善事,老天才会厚待我啊,才会让我遇到你们两个啊,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该有多难过啊。”   而且这个新女儿,比原来的清雅还要让人心疼,以前的清雅虽然很乖很听话,但是她胆子太小,而苏衍是武官出身,看着这样子的女儿,总有那么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现在这个女儿却弥补了他的这份遗憾,她看起来睿智聪明,而且坚强胆大,这些都是他喜欢的。   苏衍话音刚落,沈夫人便是高兴地直点头:“是啊,清晚,清雅,娘亲看到你们真的好高兴啊。”   凤阑夜望着眼前高兴的二老,心头阻塞住,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她和雾翦已说好要回京城去了,去见南宫烨,她害怕烨做出什么折磨自己的事来,所以必须立刻回京去。   不过看着爹娘二人如此高兴,她们又不忍心提这件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晚上,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二人陪着两夫妇吃酒说话,真是说不尽的天伦之乐。苏衍到最后竟然喝醉了,沈夫人也有些醉意了,她也没有少喝,而凤阑夜和雾翦却不敢多喝,因为她们受过伤,还在吃药,酒精对于患者不好。   苏衍和沈夫人离开后,凤阑夜和司马雾翦面面相觑,最后都有些心情沉重。   “我们离开后,爹娘会不会很伤心?”   雾翦轻声地说,抬首望着阑夜,阑夜点头。   “肯定会的,不过我一安顿下来,便让烨把爹爹调回京都去,这样我们不是又可以团圆了吗?”   雾翦听到这个建议,立刻高兴地点头:“嗯,这样好。行,就这么办。为了不让他们二人伤心,明儿个五更天我们便离开吧,到时候城门一开便出城,前往安绛城去。”   凤阑夜点头同意了,可是想到雾翦脸上的伤,凤阑夜便蹙起了眉:“雾翦,为什么不让百里颢给你修复脸上的伤?”   “等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不想回安王府,也许我和南宫昀终究是有缘无份吧。”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虽然她贵为安王妃,可是王府内有好几个女人,有时候想着那些女人呆在王府内,心里便如刀煎一般难受。可是她身为正妃,却不能说出是非来,即便南宫昀不宠幸那些女人又有什么用?可是那些女人是存在着的,她们会怨她,恨她,如若有一日南宫昀不宠幸她了,她只怕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了,所以不如安心只做司马雾翦,从此一个人,岂不快哉!   “雾翦。”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情同姐妹,对于雾翦的心情自然是知道的,就是换成自己,若是齐王府有别的女人存在,只怕她也是一去不回头的。即便那些女人只是摆设,可也堵在心口上,所以她并不劝她。   “好,只要你快乐就好,只是别难过好吗?”   她最怕的就是她不开心,只要她开心就好。   “知道了,我说过来世愿和阑儿为姐妹,现在我们是姐妹了,我心足矣,再不想别的了。”   雾翦站起身拉着凤阑夜的手回去,门外两个小丫头赶紧跟上她们,大小姐和二小姐的感情真好啊。   两人回房休息,一夜无话。第二日五更的时候,二个人悄悄地离开了苏府,拉了两匹马出城去。赶到城门口的时候,正好开城门,一路催马扬鞭地离开谯城,前往千里之外的安绛城。   凤阑夜归心似箭,恨不得一步赶到京城去,见到南宫烨。一路上多少人望着她们两人,惊鸿一瞥,赞叹不已,雾翦则是神秘莫测。   两个女子引来多少道的视线,周身罩着神秘的色彩,让人遐想不已。   凤阑夜一身冷漠,对于这些猜测的眼神视而不见,和雾翦撒足了马蹄狂奔,一天已行了一小半的路程了。   这一晚夜宿在一家小镇客栈里,因为怕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两个人进房间后就没出来,一应吃住都在楼上。楼下大厅是吃饭的,嘈杂声很大,这种小地方,一股江湖风尘味,人们说话的嗓门儿很大,她们关起门来都听得见。   凤阑夜和雾翦在楼上吃饭,隐隐听到有人探到安绛城的事,不由得竖起耳朵听了两句,最后竟然听到有人提到齐王南宫烨,一听到有关于南宫烨的情况,凤阑夜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   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传上来。   “知道吗?齐王妃去世了,齐王悲痛欲绝,昏迷了多少天,连后一个月没有出府一步,皇上见齐王伤心,现在把平原侯的长女赐进齐王府了。”   那人话音一落,凤阑夜手中的筷子便滑落到地上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雾翦也听到了下面的话,赶紧开口:“你别听乡野村夫乱说,齐王怎么可能留别人呢。”   她话音刚落,那阑夜的身影一闪便奔了出去,雾翦赶紧跟了上去,只见她从二楼的栏杆扶手上直接一跃而出,如一只展翅灵动的大鸟腾空而落。   客栈的大厅内,吃饭的客人目瞪口呆,望着那从天而降的女子,真好似九天仙女一般,身上的罗裙飘飘悠悠,直落下来,周身却充满着杀气,准确无比地落到先前说话的一桌人面前,陡地提起一人的衣襟,杀气骤增,沉声而问:“说,皇上真的把平原侯的女儿赐进齐王府了吗?”   那人连连地点头,被凤阑夜的杀气吓住了,虽然这小丫头很美,像天仙似的,可是看她周身的杀气,还有刚才轻易露出来的一手,便知道她是一个高手,只怕稍有不慎自己便会丢掉脑袋。   而二楼的雾翦也紧随其后跃了下来,她的武功虽然不是十分的厉害,但小小的二层楼还难不倒她。她一跃下来,便瞪着那些人,沉声道:“别胡乱地嚼舌根子。”   那桌人不知道惹到了谁,先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小丫头,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蒙着脸的女人,两个人全部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他们说错了什么?一桌的人连连地点头。   “我们刚从京城里来,哪里是乱说了,皇上确实把平原侯的女儿赐进齐王府了,听说齐王不让那女子为正妃,只为一名小妾,还从侧门抬了进去。”   这人话音一落,旁边的人便唏嘘起来,有人摇头有人议论。   “堂堂平原侯的长女沦为齐王的小妾,这不太可能吧?”   “也不是不可能,皇帝若真的下了旨意,那又能怎么样?”   大厅内一人一句,凤阑夜脸色阴沉难看,一松手放开那人的衣襟,转身便往楼上走。等到她们两个人消失了,那一桌被吓到的客人早爬起来走了,嘴里喃喃有词,看来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碰到这么两个女人呢。快走,快走。   凤阑夜和雾翦回了二楼的房间,两个人先没说什么话,雾翦见阑夜不开心,忙柔声安慰她:“等我们赶到齐王府的时候,南宫烨一定会把那女人扔出去的。”   凤阑夜摇了摇头,坐到床榻上,一脸的如有所思:“我不会回去了。”   雾翦一听到她的话,以为她是生气了,心急起来:“阑儿,你别怪齐王,他不知道你还活着,若知道怎么会让那个女人进府呢?”   凤阑夜点头:“我知道,我不怪他,可是我恨那个皇帝。他毁掉了多少人,设了多少人为棋子,设了多少场的局!一直以睿智高高在上的人自居,谋算着身边所有的人,就是五皇子瑞王,也只不过是他局中的一个棋子。而他仗着一个爱的名义,实质上所行的事都是他高高在上的皇权,我想打垮他,还有毁掉他的黄金甲。”   凤阑夜一刹那周身泛起冰冷的杀气,如催命夺魂一般冷薄,唇角勾出嗜血的笑:“我知道烨,他不是那么轻易接纳别人的人呢,他让平原侯的女儿进府,只是为了报复皇上。他的报复计划马上就要开始了,如若我出现,他就会收手,会带我回蕾烟岛,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呢?他们的命不是命吗?所以就让烨以为我死了,他会毁掉昊云帝所有的一切的。”   司马雾翦听着凤阑夜的话,知道她说得有理,只是这样她的心一定会很疼,会很难受,南宫烨也会很痛的。   “可是齐王会很痛苦,你心里也不好受。”   “我会很快回京的,到时候我是苏清雅,我会和他一起毁掉昊云帝手中的一切,让他知道皇权不是万能的,他爱的不是任何一个人,女人,儿子,他爱的只是他的皇权。”   “那现在我们回谯城吗?”   雾翦抬首望着凤阑夜,就等着她的一句话,其实她并不愿进京,只是不放心她,所以才打算陪她回京城。   “嗯,以后我是苏清雅,你是苏清晚,以前的种种一笔而过,再回京就是让那些人吃痛的时候!”   房间里凤阑夜一身的冷寒之气,唇角的傲骨的冷艳,那张娇美的面容好似一朵荼蘼的花朵,身侧的雾翦点头同意。她现在还没做好回京的准备,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许会再见到南宫昀,她害怕自己看到他一个情不自禁,便认了他,那么就会又重新回到从前的日子了,这也是她不修复面容的理由,毁了容颜的她,一时半会别人根本认不出来。   “那我们明天回谯城去吧。”   “好。”   两姐妹商量好了,便盥洗一番休息,第二日原道返回,在傍晚的时候,又回到了谯城苏府。一进府门口,管家愣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凤阑夜一路走进去,身边的很多下人都愣住了,然后有人一路跑一路叫,直往后院而去。   “老爷,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回来了,老爷,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回来了。”   一时间整个苏府都充斥着笑声,从前面一直喊到后面。   苏衍和沈慧如二人,前一天看到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的信时,沈夫人竟然直接哭晕了过去,苏衍知道那两个丫头进京一定是有事要办,一直安慰夫人。可惜沈慧如仍然很伤心,苏衍连官衙都没去,留在府里陪夫人,这会子正在夫人的屋子里,听到院门外吵吵嚷嚷的,不由得来了气。   “外面吵什么呢?”   沈夫人眼睛红红的,想到两个宝贝女儿不见了,自己又什么都没有了,眼泪又垂了下来,再不理会外面的吵闹声,这时候小丫头喜悦的声音响起来:“老爷,夫人,大小姐和二小姐回来了。”   苏衍和沈慧如一听,以为是耳背了,两个丫头又回来了?那沈慧如最先反应过来,早直接从房间冲了出去,往外面奔去:“清晚,清雅。”   苏衍怕出错,赶紧跟上前面的身影:“夫人,你慢点,你慢点。”   两个人出了院子,便看到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站在桂花树下,笑意盈盈地望过来,两人同时叫了一声:“爹,娘。”   沈慧如和苏衍立刻走过来,张开双臂:“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凤阑夜和雾翦扑到他们二人的怀中,笑了起来,看两个人眼睛都有些红,尤其是娘亲的都肿了起来,一定是哭了很长一段时间。凤阑夜还没开口,一旁伺候她的小环便叫了起来:“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再不回来,夫人就要伤心死了。”   沈夫人啐了小环一口:“要你个死丫头饶舌,我没哭。”   说完便抬首笑了起来,伸出手拉着凤阑夜,又伸出另一只手拉着雾翦,往她的院子里走,一路上说着话儿。   “吓死娘了。”   凤阑夜望了一眼雾翦,柔声地开口:“以后我和姐姐不会再离开爹娘了,你们放心吧”   “嗯,娘亲就想你们多陪陪我,将来肯定还是要嫁人的,只要多陪陪娘亲就好。”   沈夫人一脸的善解人意,凤阑夜笑着歪靠在她的肩上,一句话也不说。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凤阑夜,她是谯城的苏清雅,而雾翦不再是雾翦,她是她的姐姐苏清晚。   ……   安绛城,齐王府的隽院门前,有一个艳若云霞的女子,正在吵闹,云髻高挽,珠钗在眼光下晃动出眩人的光芒,一身蜜合色的长裙拖曳在地,身后的两个丫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你们两个狗奴才,还不去禀报王爷,就说妾身要见王爷。”   这女子正是平原侯的长女萧怜爱,昊云帝赐进齐王府的小妾,其实平原侯之女为妾,当属天下奇闻,本来平原侯不乐意,可是那萧怜爱听说齐王府一个女人也没有,而且听闻这齐王对齐王妃很是深情。自己若是嫁过去,还怕没有王妃做吗?得了这个男人的心,什么没有啊?她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男人嘛,大多是喜新厌旧的,她就不信这齐王会一直痴念着那位小王妃。听闻那位逝世的小王妃,年岁并不大,恐怕和齐王还没行圆房之事。这样想来,齐王岂不是个干净的?她是满心满眼的愿意,只是谁会想到,自己进府两三日了,连齐王的影子也没见到一个。   偌大的齐王府上到管家,下到奴婢,只当她们几人是透明的,根本不理不睬,这让她如何咽得下去这口气。   所以中午的时候便领着自家的两个婢子过来找齐王了,今日定要这齐王给她一个说法。   萧怜爱骂完,冷瞪着那守门的侍卫,两个侍卫一脸的青黑。这是什么女人啊!他们王妃在世的时候虽然冷,可是对下人很客气,哪像这么一个女人,还平原侯的长女,照他们看,根本就是个山野村妇,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有一人不甘不愿地走进去禀报,另外一个挡着萧怜爱的去路,不让她进去。萧怜爱气得想骂人,她知道这隽院就是齐王住的地方,听说以前那小王妃就是和他住在一起的。现在自己连院门都不得进,越想越不甘心,可惜那守门的侍卫,拿着一把剑挡着去路,大有她敢进去,便刺她一剑的架势。   萧怜爱还是被唬住了,这里是齐王府,不是平原侯府,她再嚣张也没有用。   侍卫走进隽院里,书房内,南宫烨正和月瑾千渤辰等商议事情,那千渤辰已从烟海回来了,他的伤好了,老主人便让他照旧出来保护少主,另外指派了玉流辰和他一起保护少主。   此时几人正在说话,那房门响了一下,有侍卫的声音响起:“王爷?”   南宫烨扬眉,深邃的眸中掠过幽光,愈发的冷寒,朝外面开口:“进来。”   侍卫走了进来禀报:“王爷,萧夫人要见王爷。”   南宫烨眉间瞬间宣泄出嗜血的寒意,萧怜爱那个女人吗?她以为她是什么,若不是因为她的姑姑是宁府的大夫人,她以为他会娶她吗?她只不过是一个他用来折磨宁家的棋子罢了,她以为她在齐王府能得到什么?   我在这里等你 第094章 谁不是皇家血脉?   书房内,几个手下都望着自家的王爷,王爷的脸色阴沉沉的,忽而冷魅地一笑,沉声开口:“把她给本王撵回去,对了,通知管家,给那个女人找点事做做,她是太闲了。”   侍卫一听,嘴角咧了开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早爽歪歪了,那女人活该,以为自己是什么啊!这里可是齐王府,不是平原侯府,竟然胆敢在这里找茬子。不过一接触到王爷的冷眼,侍卫打了一个寒颤,立刻走了出去。   房间内,南宫烨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们给我查宁葭这个女人以前在宁府的事,还有宁府上下的动作,我想这么多年不会一点坑都没有。”   千渤辰和玉流辰立刻垂首领命:“是,属下等立刻去关注这件事,务必尽快掌握宁府的情况。”   南宫烨点头,靠向身后的软榻上,挥了挥手让人退下去,自己一个人呆着书房内,感觉周遭空荡荡的一点人气也没有。不但是书房,就是隽院,或者整座王府,似乎都没有气息似的。   隽院门前,侍卫回了萧怜爱王爷的意思,并吩咐人去找柳管家,王爷吩咐了,给萧夫人找事做做,她是太闲了。   萧怜爱脸色都绿了,她可是堂堂平原侯的女儿,虽不是金枝玉叶,可也是皇亲国戚,她的太奶奶可是天运皇朝的公主,虽然现在太奶奶不在了,可他们平原侯府可是正经的王孙贵戚,他们齐王府真是欺人太甚了。娶了她当她是摆设,现在竟然还让管家给她找事做,这还是个男人吗?   萧怜爱一怒之下扯着嗓子在院门前吵了起来:“南宫烨,你个混蛋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齐王府的柳管家早领着人过来了,一看这新纳的小妾竟然大骂王爷,早吓坏了跑过来道:“萧夫人,你在做什么!赶快走吧,别惹怒了王爷。”   “我惹怒他怎么了?他能把我怎么样?”   萧怜爱的话音一落,便听到大门内一道声音响起:“你说我能把你怎么着,你是堂堂的平原侯之女,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就是我齐王又能把你怎么着。”   随着声音一落,从隽院里走出一道纤长傲挺的身影,鬼斧神工的面容,冷魅懒散地歪靠在院门上,一双深邃幽深的眸子好似子夜的寒星,虽冷却令人惊艳,白衣锦袍映衬得如嫡仙一般,此刻双臂抱胸正淡淡地开口。   萧怜爱呆愣愣地望着这男人,传闻齐王惊才绝艳,今日一见果然是让人移不开视线。即便他神容冷冷,皎若深夜寒月,却依然第一时间吸引住了她,再听到他的话,不禁有些得意。是啊,看来这齐王是个聪明人,虽然他是齐王,可她是皇上赐进齐王府的,她的爹爹是平原侯,都是这些不长眼的奴才,竟然敢欺主。   萧怜爱抬眸得意地扫视了周遭一圈,看那些人全都恭敬地垂首,脸上浮起笑意,走过去弯腰:“妾身见过王爷。”   南宫烨却不再望萧怜爱一眼,看到这女人做作的态度,让他觉得恶心。天下间怎么这种女人就如此多呢!如果萧怜爱安分些,说不定就能少受些罪,可惜她太自以为是了。   “柳郸,带这位金尊玉贵的萧大小姐去刷夜壶,她嘴巴太臭了,就配那种地方。”   说完便转身,走了两步,优雅地停下来。   “刷不完不准吃饭,你们给我悠着点,若是她做不了,你们每人三十个板子。”   说完便走进去了,隽院门前的侍卫和柳管家等人都是满脸的笑意。王爷真是太有魄力了,这萧怜爱还得意呢,等到王爷一声令下,早绿了一张脸,张嘴又想叫骂,再一想到遭受的罪,若是自己不骂还不至于去刷夜壶。她可是平原侯的长女,若是给齐王府刷夜壶,不说自己从此后没脸见人,就是平原侯府也是丢大了脸。想到这,萧怜爱眼睛一红便气哭了,直接一跺脚狠狠地说:“我要回平原侯府找我爹爹。”   可惜柳管家一挥手,身后上来几个侍卫挡住她的去路,不紧不慢地说:“国有国法,府有府规,萧夫人现在可是齐王府的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要走也得等刷过夜壶再走吧,否则小的们可就要挨板子了。”   几个侍卫架起萧怜爱便走,直奔后院最角落的地方,把她丢进刷夜壶的池子边,一股难闻的臭味传来,萧怜爱差点没被熏晕过去。想跑门已被锁上了,连带她的两个小丫头都被提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柳管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萧夫人,你早点刷完好吃饭,刷不完今夜就留在这了。”   萧怜爱闻着这怪味,听着柳管家说吃饭二字,早呕吐了起来。接下来的日子她怕是好久都吃不下饭了,忍不住哭了起来。南宫烨,你如此欺我,我回平原侯府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平原侯之女萧怜爱就这么被关进齐王府最下作的地方去刷夜壶了,虽然萧怜爱不乐意,不过在认清情况后,终于还是做了起来,要不然非饿死不可。根本没人理会她,一直到傍晚,她才把所有的夜壶都刷过了,然后红着眼睛敲门。等到门一开,她再也没办法呆在齐王府了。直往门外冲,这次也没人拦她。她带来的两个丫头追上她,被她一脸甩了几个耳光方解恨,气冲冲地直接回平原侯府了。   平原侯萧诚听了女儿的哭诉,第二天立刻进宫去求见皇上,向皇上哭诉了一通。昊云帝一听萧诚的哭诉,便知道南宫烨根本是刁难萧家的人。他之所以刁难萧家的人,就是针对他这个父皇。而此时的昊云帝对南宫烨只有愧疚,什么事都由着他,哪里还会理会萧诚的哭诉,黑沉着一张脸望着萧诚。   “平原侯,这可是你们萧家愿意的啊。现在你女儿就是齐王府的人,你跑朕这里哭什么。怎么处置你女儿,权力在齐王的手中。”   平原侯一听,差点没抽过去。皇上是摆明了护短啊,自己这是有理无法说啊。也怪女儿不好,非要嫁进齐王府,现在是上不来下不去。皇上撒手不管,齐王眼里还有王法吗?想到这,平原侯真是欲哭无泪了,一连说了几声:“臣、臣……”   昊云帝似乎累了,挥了挥手:“退下去吧,朕累了。”   “是,皇上。”   平原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看着皇上似乎比任何时候都累,只得退了出去。   昊云帝此时心情沉重无比,烨儿心中的愤怒有多深,他知道,是自己一直以来的错。所以他现在连面对烨儿的勇气都没有,明知道他所有的挑衅全是针对自己来的,却无可奈何,但愿他的心有一日会化去戾气。   自从知道以前的事后,昊云帝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一直以为所有的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直到此刻才发现,他并不能掌控所有的事。如果他能掌控所有的事,玉莲就不会枉死了。如果他能掌握所有的事,宁葭就不会以不洁之身入宫,原来这世上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庸人罢了,是个被人愚弄的傻子。偏偏他自己还以为高高在上,不能让人触犯到自己的权威,却不知一切都只是假象,欺蒙他的假象。   平原侯府。   萧怜爱知道爹爹在皇上那里没讨到好,爹爹让她回齐王府去,她却哪里肯回去。这次再回去,那南宫烨指不定会如何折腾她呢,她不要回去,于是赖在平原侯府不肯走。   至晚上的时候,齐王坐了马车前往平原侯府。   阖府上下无比高兴,以为齐王来接萧怜爱了,就是萧怜爱自己也以为齐王总算有一些疼惜人的心情,知道来接她了,很高兴。可谁知道齐王并没有下马车,只是命令身后的数十名侍卫。   “给我打,一个都不放,这平原侯府竟然窝着犯了错的妾室。”   齐王府的侍卫如狼似虎地冲进了平原侯府,侯府内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便鬼哭狼嚎地四处乱跑,府内的护院反应过来,立刻迎上来还手,无奈却哪里敌得过南宫烨手下的高手,一个个被打得很惨。有护院被直接打断了骨头,有的被打得吐血,那些丫鬟婢子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平原侯萧诚更是被气得吐血,直接昏在了厅堂之上。   平原侯府的情况很快便被人禀报进了宁府,这宁府和平原侯府在两条街上,一个在南街,一个在北街,这里发生什么情况,那里是第一时间知道的。宁家的当家夫人,平原侯的亲姐姐,宁葭的亲生娘亲,听到齐王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立刻带着人过来阻止这里发生的事。   平原侯府上下一片凄惨,等到宁大夫人到的时候,只见萧怜爱被王府的人抓着,准备带离开。   宁大夫人一贯威仪,当家多年,自有一股狠厉的手段,一看到自家的侄女被人如此欺凌,早忘了眼前的人可是皇上的儿子齐王,一声大喝:“住手。”   萧怜爱看到宁大夫人,早哭喊着叫起来:“姑姑,救我,救我。”   可惜齐王府的侍卫囚住她,不让她脱身,那宁大夫人一直走到马车前面,手中的龙头拐杖一顿,沉声开口:“齐王,老身定要与你进宫面见皇上,看这天下是否还有王法。”   “王法?”   马车内一道轻逸的话流泻出来,一只完美无暇的手轻轻地掀起帘子,露出一身云袍,凤耆龙翔的南宫烨,他眼中冷光乍射,杀机陡现:“宁大夫人眼中的王法不知是何物,胆敢把不洁之身的人送进皇宫之中,你们这些人眼中还有王法吗?”   宁大夫人一听,心惊如惶,倒退两步,脸色难看,手指南宫烨:“你,你是什么意思?”   南宫烨不紧不慢地放下车帘,慢腾腾地开口:“你说昭仪娘娘为何要自杀?难道你们宁府全无半点知觉?”   宁大夫人一怔,身子摇晃两下,伸出手抓住南宫烨的马车,一字一顿地开口:“你休想侮辱我的女儿,今日若是不给老身一个说法,老身一定要与你前去皇上那儿评理。”   “好啊,宁老夫人敢吗?那就进宫一趟吧。我想你们宁府九族人的头颅都悬在那儿呢。”   如利剑般的话掷地有声地落下,宁老夫人眼瞳睁大,想着其中的可能性,如若没有这样的事,齐王怎么会说得出来。他的胆子再大也不敢随便侮辱当朝的昭仪娘娘。而他胆敢上门挑衅惹事,说明皇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么就是皇上同意了齐王出面为难平原侯府和宁府。皇上不动声色是因为,皇室丢不起那份脸,皇上才会忍气吞声的。而现在让齐王出面,若是他们闹到皇上那里,只怕九族之人真的难保性命。   宁老夫人一生刚烈,自认教女有方,没想到临了竟然发生这种事,心烦意闷,直接一口气提不上来,咚的一声栽到地上去了。身侧的数名下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扶着她。   “老夫人,老夫人。”   萧怜爱本来还指望自己的姑母能救她,谁知道齐王不知道说了什么,姑母便被气昏了。此时更是无计可施,被齐王府的侍卫拉了就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齐王府去了。   萧怜爱一回到齐王府便被关进齐王府的柴房去了,任凭她哭喊鬼叫也没人理会她。   平原侯府一门上下被打,宁府老夫人被气昏了,一时间,京城之中议论纷纷。朝廷上的官员皆有些惶恐。对于齐王南宫烨的传闻,由原来的孤僻怪异,变成了嚣张跋扈,残忍嗜杀,更有数名朝臣下朝后,直接求见皇上觐见。可惜昊云帝一律推拒不见,使得众朝臣无奈,心知肚明皇上护短,却无计可施。有好些见风使舵的家伙,早见好就收。只有一两个人坚持着,哪里还成得了气候,最后也不了了之。   不过对于齐王,大家是越发的忌惮,流言纷起。   齐王因丧妻之痛,性情大变,嚣张狠戾,稍不留神便会杀人。   更有甚者说齐王克妻,只要嫁与齐王为妻,最终只有一命归西的下场,一时间帝都之中人人警戒。   齐王府的人对外界的传闻,好像不自知一般,根本不予理会。那些人喜欢乱嚼舌根子就让他们嚼够了,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萧宁两家的事传到宫中去,被囚在九琅殿的文蓓公主终于得到了消息,一怒之下偷偷地打晕了两名侍卫,领着一名宫女偷溜出宫,直闯进齐王府责问南宫烨。   “七皇兄,你为何要对付我外祖母?竟然把她气昏了,还打了萧家的人!”   南宫烨眯眼望着文蓓,一刹那冷光便射出来,唬了文蓓一跳,七皇兄的眼神好冷啊,好似要吃人似的。难道他真的疯了不成?就因为死了一个女人吗?文蓓一想到这个,不由脱口而出。   “不就死了一个女人嘛?七皇兄就变成这样了,你想要多少女人,父皇都可以赐给你。”   文蓓话音一落,啪的一声,南宫烨的耳光便甩了过去。他看到文蓓,便想到了宁葭那个贱女人,不干不净的女人,竟然还利用了他母亲的清白,来达到自己的私心。自己母亲的死和自己所受的罪都是这个女人惹出来的。她是先死了,否则他是绝不会让她轻易死的,要让她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对待宁府的。还有这文蓓竟然还跑来责问他,竟然还说阑儿,她们母女二人连阑儿的一个手指头都不配提:“滚出齐王府去,若是让我再看到你,文蓓,别怪我做事太狠。”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还真想找人奸了这女人,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他,文蓓是他的妹妹,所以他放她一条生路。   “你、你疯了。”   文蓓被打又被南宫烨吓到了,直接哭着跑出了齐王府。   身后,南宫烨一挑眉唤出千渤辰:“给我跟着文蓓公主,看她是否回宫,若有别的去处,立刻来禀报本王。”   “是。”千渤辰应声退了下去,南宫烨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既然宁葭那个女人不洁,她待在宫中,会不会和那个旧情人重燃旧情?那么文蓓是谁的女儿呢?南宫烨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兴奋起来,如若查出文蓓不是皇室的血脉,那么真是老天的报应到了。南宫穹不是一直怀疑自己不是他的儿子吗?现在老天终于成全了他的心愿了。   南宫烨笑了起来,这笑带着从未有过的快感,陡地一收声,狠厉地瞪着窗外的天空,现在就等千渤辰的消息了。   傍晚,千渤辰回来,沉着地禀报。   这下午,文蓓果然没进宫,而是进了宇文府,见了掌院学士宇文飞。两个人在后花园谈了半日,那宇文飞对文蓓很是有爱,一下午净说些宽慰她心的话。   “这宇文飞不就是宁葭的旧情人?”他是宁府二夫人娘家的侄子,一直住在宁府,后来得了功名,一步步地爬到现在的位置。   “是的,王爷。”   千渤辰沉声点首,南宫烨眯起眼睛,双手有节奏地轻弹桌子。无论如何宁府他是不会放过的,因为宁葭害了他的娘亲和他,还连累的害死了阑儿。这些人他是不会放过的,但是南宫穹身为一介皇帝,他为了顾全皇室的脸面,是不可能对宁府出手的,也许是日后慢慢地疏远,找个什么不着调的名,把他们调到边远的地方去。但是他无法做到那么坦然,害了他母妃的人竟然可以逍遥法外,他一想到这些,便觉得不配为人子。   南宫烨沉声而语:“千渤辰,给我绑了宇文飞的儿子,我要查清文蓓究竟是谁的孩子,看看这个宇文飞是想保大的还是想保小的。”   “是,王爷。”   千渤辰退了下去,吩咐了人手去办这件事。宇文飞仍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官位并不高,还是个文职,平时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充其量也就是个小白脸。不知道宁葭当初为何看上他了,也许是因为文人假斯文,惯于风花雪月,所以宁葭便迷上了他。可惜宁府的人一心想让宁葭进宫,而让宁府荣耀,后来有人发现宁葭和宇文飞有些不对劲,立刻便把他送走了,却不知道两个人早就暗通款曲,成全好事了。   玉流辰领着两个人绑了宇文飞的儿子,宇文飞得到信前往废墟之地贱人,看到一群蒙面人正围在儿子的身边,儿子不知道怎么样耷拉着个脑袋,一点动静都没有。   “儿子。”宇文飞叫起来,玉流辰一晃手中的刀剑,冷喝道:“站住,如果你老实回话,你儿子便不会有事,如若你撒半点谎,今天你就别想看见你儿子了。”   “你们说,你们说。”   宇文飞不知道这些凶神恶煞的人想问什么事,不过不敢有不应的,忙连连地点头,就担心他们的刀子伤到儿子的身上。儿子可是他的命啊,他一连娶了几房妾,才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玉流辰慢腾腾地晃着刀,冷冷地问:“文蓓公主是不是你的女儿?”   宇文飞一听这话,大惊。倒退两步站定,这可是灭族的罪,为什么有人会来问这件事?他连连地摇头,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你们胡说什么,文蓓公主是当朝皇室血脉,怎么会是我的女儿。”   玉流辰仰天冷笑一声:“宇文飞你别再撑着了,谁不知道你和那昭仪娘娘暗通款曲,早就苟且在一起了。那文蓓怎么不可能是你的女儿?你若不交待,那么我就抓来文蓓公主和你滴血验亲。”   宇文飞听了玉流辰的话,脸色难看异常,最后一咬牙,冷哼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滴血认亲不一定正确,相信皇上不会听信你们的谗言。”   玉流辰抿唇,没想到这宇文飞竟然还有些知识,知道这滴血验亲不一定准,不过还有一种方法却是相当准确的,只怕他不知道吧。   “宇文飞,你不知道还有一种验亲之法,灵验得很,你不信,我们就来试试吧。”   玉流辰雅魅地笑了起来,虽然他长得俊秀,可是在黑暗之中,不但妖冶还如鬼魅一般,令人恍惚。宇文飞倒退两步,不相信世上还有什么验亲之法,所以他不能落了这些人的话柄,一定要死死咬住,就算保不住儿子都不能乱说话。   其实世上真有一种验亲之法是可以验亲子关系的,那就是取出一个人的骨头,然后滴血验亲。若是亲生血脉,那血便会融入骨中,如若不是,血便会滑落,不相融。可惜宇文飞不知道,这是玉流辰从很古老的一本书上看到的,所以才会知道。   “我可以杀了你,再取出你的骨头,来和文蓓滴血认亲。若是亲生,血便会相融,若不是,血自然不相融。”   宇文飞呆住了,世上还有这么一种验亲之法?当真是闻所未闻,这人一定是骗他的。不过他脸色早已苍白,倒退两步指着玉流辰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害我。”   宇文飞说完,竟直接朝一边的柱子上撞去。既然如此,不如一死,可惜他没有武功,玉流辰长袖一甩,便有一道劲风挥了出去,使得他跌到一边的地上。   玉流辰踱步走到宇文飞的身边,蹲在他的面前,轻蔑地瞪着他,不屑地开口。   “既然你有胆做,为什么没胆承认?如果你交待出了所有的事实,我保你宇文府的人没事。”   “你!”   宇文飞摇头,他不想说,他不会说,要不然死了的宁葭会从地下爬起来找他算账的。他知道宁葭之所以死,是为了保护文蓓,她怕文蓓会被人发现,其实她不是皇室的血脉。他和宁葭两个人很多年没有联系了,可是有一回皇上准了宁葭回府团圆,就是那一夜两人相遇了。宫中的寂寞让宁葭很空虚,两个人重燃旧情,极尽缠绵,似乎要把多少的情都消耗掉。就是那一夜,宁葭便怀了孩子,为怕皇上发现,所以一直诱惑皇上。幸好皇上宠幸了她,文蓓便有惊无险地度了过去。为防文蓓和本来的月份相差,宁葭偷偷地服药,使得文蓓早产,所以她小时候很瘦弱,又胆小。   玉流辰见宇文飞油盐不进,站直身直接走向那小孩子。长剑扬起,那宇文飞早吃惊地叫起来:“你们做什么?”   “你肯定是不在乎这个儿子了,自然是杀了。”   玉流辰云淡风轻,那本来一直昏迷的孩子,竟然醒了过来,睁大一双眼睛看着玉流辰,然后望向一侧的宇文飞,哭喊起来:“爹爹,爹爹,我害怕。”   宇文飞一看到儿子哭叫,心如刀绞,扯了嗓子叫道:“别动手,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查文蓓公主的事?”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玉流辰冷哼,剑又扬了起来,听说宇文飞很宠这个儿子,宇文府就这么一个独孙,家里老一辈的人可都是视若掌上明珠,他就不信宇文飞能熬得住。   果然宇文飞脸色苍白,如纸一般,最后垂首承认。   “是,文蓓公主是我的女儿,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玉流辰冷笑一声,提起手中的小孩子,扔到宇文飞的身边。其实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想过杀那孩子,只不过吓吓宇文飞而已。   几个人迅速地退了出去,宇文飞搂着儿子检查了一遍,确认儿子没事后,赶紧回了宇文府。   对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他真的很恐慌,很害怕。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查文蓓的事?难道说是皇上的人?他一夜不安。   第二日,不知道从哪刮起了一股谣言,大街小巷地流传着,甚至被人编成了民谣,小孩儿们唱得溜溜转。   皇帝骑高马,坐上金銮殿,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耻。   疑是东方雾,却是西方雨,得来全不费功夫,假公主。   这消息很快连朝廷大臣都知道了,脸色难看至极,更有消息传到了宫中。昊云帝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昏过去,冷澄澄地瞪着下首来禀报的西门云,西门云一直是他的得力手下。   “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昊云帝手指紧握,青筋暴突,眼瞳寒光四射,恨不得找人拼命。什么人胆敢搞出这些来,如果被他查出来,定要灭他九族不可,竟敢非议皇室的事情。   西门云抬首瞄了一眼皇室,小心翼翼地开口:“禀皇上,是齐王殿下。”   “你说什么?”   昊云帝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再一想最近烨儿的行动,确实所有的事都是针对他来的,不由得心痛难忍,痛苦莫名,拧紧眉一言不发。西门云对于皇上和七皇子之间的事不太清楚,只知道皇上比以前更宠七皇子了,连他打平原侯府的人也能不出面,不知道此次齐王惹出这些流言来,皇上会如何处置。   “皇上。”   “下去吧。”   昊云帝前一刻的狠厉,在后一刻便化为乌有,此刻垂首,西门云竟然发现皇上短短数日似乎就老了,他眼角间更多了一些皱纹,头发竟然生出了缕缕的白发。这还是那个雄伟威严的皇上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事和齐王与宁昭仪都有关系吗?西门云猜测着,却不敢多言,退了出去,心情沉重无比。   昊云帝呆了片刻,周身无力地朝外面唤:“元梵,吩咐太监去齐王府宣齐王进宫。”   “是,皇上。”   元梵领命,也不敢进来,只吩咐人立刻去齐王府宣齐王进宫。   南宫烨自然知道皇上要见他,早就准备好了进宫,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如何自圆其说,或者是想惩罚他了吗?终于忍受不了他了吗?   昊云帝在宵元宫见了南宫烨,父子俩遥遥相望,竟然恍若南柯一梦。昊云帝望着南宫烨,越发的后悔,其实烨儿身上有很多和他相似的地方,他怎么就没发现呢?也许是他一直以来都是自以为是吧,总认为自己是睿智的,更想不到有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底下耍出这些事来。所以他一直以来只要认定了,便是正理,便是铁律,却直到最后才发现这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他也是个普通人,也会判断失误,可是错误已经造成了,他只想弥补他。   “烨儿你究竟要朕怎样做,才肯放手?”   昊云帝坐在高座上,苍老无比,望着下首的南宫烨,如果一直以来都认为他是他的儿子,说不定他会把皇位传给他。现在是造成了南宫烨根本不屑于他的江山,他似乎更想毁了他的东西。   南宫烨清清淡淡地望着高座上的男人,看着他的痛苦自责难受,却无半点心疼,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所遭受的罪,如果不是爷爷,换了一个人,早就死在这宫中了,哪里还能撑到他还了母妃清白。   所以他不同情他,只觉得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但是若没有阑儿的死,也许他没有那么恨,甚至于会原谅他,或者远离他。   “你能把阑儿还回来吗?我失去了母妃,没有了别人,本来以为还有一个人陪着我,可是到头来呢?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语气虽淡,却冷得像块冰,昊云帝望着他,苦笑:“这天下间女人多的是,只要是你看中的,不管是谁,不管是富人家的孩子,还是乞丐,只要是你看中的,父皇都会成全你。”   南宫烨冷冷地望着昊云帝,眼底充满了阴鸷,还有不屑。他以为天下间的男人都和他一个样,嘴上说一套,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套吗?他喜欢的是阑儿,自然不会接受别人,除非阑儿回来,否则他要和他缠一辈子,直到他死,或者他死,否则谁也别想安宁,或者他也可以杀了他。   “我不是你。”   “烨儿。”昊云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知道南宫烨话里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滥情吗?可是他是皇帝,皇帝三宫六院是很正常的,有女人也正常,但是爱只给了那么一个女人,其他是只不过是宠幸,是为了诞下皇室的血脉,给皇室多多开枝散叶而已。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和烨儿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但是至少有一件事他要和他说清楚。   “不管你如何恨父皇,但是别毁了皇室的形象,还有那个民间的谣言。”   若不是因为亏欠了他太多,只怕此刻他早就拿他下大牢了,哪里还由得他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   南宫烨一声冷笑,望着昊云帝:“父皇是老了,还是糊涂了?若是没有的事,儿臣又怎么会拿出来说呢?儿臣之所以如此做,就是提醒父皇好好查查,就会知道真相了。那宁葭毁了母妃,毁了儿臣,我绝对不会放过宁氏一门。”   昊云帝听完,想到南宫烨话里的意思,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心口疼得好像有人用力地捏着一般,喘不过气,用力地吸气,最后指着南宫烨道:“你是说文蓓不是朕的女儿?”   南宫烨什么都没说,但面上却又是肯定的神色,抱拳朗朗有声:“儿臣先行告退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宵元宫的大殿,只留下皇上在大殿内喘气,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像变色龙一般,那眼珠子好似定格了,动都不会动了。元梵从殿门外走进来,唬了一大跳,扑通一声跪下来,哭着吼道:“皇上啊,皇上啊,你别吓奴才啊。”   昊云帝的一口气终于提了上来,有气无力地开口:“朕还没死呢,你吼什么!”   元梵立刻住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这时候,上书房西北角上,贴着一个小身影,慢慢地往后退,一脸的难以置信,满脸的泪珠子,然后掉头便跑,直跑到没人的地方才哭出声来。   不,这不是真的,她文蓓竟然不是父皇的女儿,那她是谁的女儿?是谁的女儿?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文蓓离开想到一个人来,那个人她叫他表舅,对母妃一直很好,更是很疼她。她要去问表舅,她不是父皇的女儿,那她是谁的女儿?   身后的两个宫女追到文蓓的身前,小心翼翼地开口:“公主,你怎么哭了?”   文蓓摇首,望着两个小宫女道:“我要出宫。”   “怎么出宫去?难道又要找八皇子帮忙?”   上次她打昏了两个侍女,去找八皇兄帮忙,是八皇兄送她出的宫,这次当然也行。整个皇宫里,她认为最好最干净的就是八皇兄了,别人都是脏的,恶劣的。   文蓓想着,转身便走,直奔八皇子住的梅翎殿。梅妃被关在冷宫里,八皇子南宫琛单独住在梅翎殿内,早晚去陪自个儿母妃,除了伤心母妃所受的苦外,其他也没什么变化。至于二皇兄被驱逐到封地去的事,他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当皇帝,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   南宫琛正在宫中看书,听到有人闯进来,抬首看到是皇妹文蓓,一脸眼泪地冲了进来,吓了一跳。   “文蓓,发生什么事了?”   文蓓一看到南宫琛,不由得扑进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八皇兄,如果我不是父皇的孩子,你会瞧不起我吗?”   八皇子一头雾水,这是哪跟哪啊,怎么好好地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当即板下脸来训斥她:“文蓓,若是此话传到父皇的耳朵里,你非被痛揍一顿不可。”   文蓓不再说话,想着七皇兄所说的话,难怪她去齐王府找他的时候,他的脸色那么难看。他说是母妃害了他的母妃和他,他要报复宁府,这可怎么办啊?   文蓓心急如焚,拉着南宫琛的手道:“八皇兄,你送我出宫去吧,我要去见表舅。”   南宫琛知道文蓓的表舅是宇文大人,上次她已经出去见过他一次了,若是被父皇发现,一定会重惩文蓓的。南宫琛蹙眉回绝道:“文蓓,你疯了。不要总是去见那个宇文大人,若是让父皇知道了,只怕父皇会打你的。”   “八皇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文蓓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南宫琛磕头,南宫琛懵了,文蓓有点不正常了。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发什么疯啊?伸出手拉她起来,一脸的无奈道:“好了,好了,我送你出去吧。别磕了,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和上次一样,你在外面击墙为号,我带你进来。”   “好,谢谢八皇兄。”   南宫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文蓓从后宫高墙送出去,只要出了这高墙,往东而去,便是一条长巷,那里是御膳房用来送菜拉馊水等杂物的道路,白日开着。文蓓只消和守门的侍卫说是膳食房的小宫女出去采买货物的就会放行了。   南宫琛转过身,忽然想到文蓓身上穿着的可是罗衣华裙,就这样出去,人家也不相信啊。正担心呢,不过后来想到文蓓也不是呆子,一定会有办法的。   文蓓本来穿着罗裙,后来把罗裙底摆撕了系在腰间,又在地上抓了一把灰擦在脸上身上,倒也挺像那么一些忙碌的宫女,守后宫门的侍卫哪里会一一细看,便让她们出去了。   一出皇宫,文蓓便领着一个宫女,直闯宇文府要见宇文飞。   正巧宇文飞在府中,一听到文蓓公主来访,不由得心惊肉跳,总感觉到要出事了。这种时候,公主偏偏出宫来干什么?一看到文蓓,他来不及细说话,便撵了文蓓回宫。   “文蓓,快回宫去吧,又出宫做什么?”   文蓓一看到他,便哭了起来,哪里肯走,拉着他追问:“表舅,我有一件事问你,他们说我不算皇室的孩子,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宇文飞直接吓了一跳,脸色煞白:“文蓓,这是从哪来听来的?”   “是七皇兄和父皇说的,七皇兄说文蓓不是父皇的孩子,还说我母妃害死了他的母妃,他会要宁府的人好看。”   宇文飞脸色一白,身子忍不住轻晃了两下,唇都白了。一直哭的文蓓立刻感受到了,不安地开口:“表舅,你怎么了?怎么了?”   宇文飞不说话,文蓓疑惑地望着他,想着他和母妃之间的相处,那般的温柔和融,两个人眼神间似乎总是在眉目传情,不由得大骇。陡地站起身倒退一步指着宇文飞道:“表舅,不会是、不会是?”   这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走进来的正是宇文飞的夫人,她是个柔媚的女子,纤细婉约,好似江南烟雨中泛舟而上的女子,有一种玲珑纤约之感,让人怜惜。   宇文夫人笑着开口:“公主说什么呢,快别胡说了。”   宇文飞一看到夫人的出现,不由得语结,不敢看她的眼睛,他知道夫人什么都知道了:“我、我……”   “夫君想什么呢,快送公主离府去吧。”   “是,夫人。”宇文飞夫妇二人一向和睦,相敬如宾,这宇文夫人很敬重自己的夫君,即便心下隐约知道宫中的昭仪娘娘和夫君有不正当的关系,她也是隐而不说的。只是现在牵扯到了公主,可就是麻烦事了。稍有不慎便会为宇文府惹来祸事,别看宇文夫人是个柔弱女子,可却是个有主见的,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一行三人刚走出府门外,便听到不远处管家的嚷嚷声响起:“将军,请容小的禀报大人。”   说话间人已到了门前,那文蓓想退已来不及,那一行人已经到了面前,为首的人正是大将军西门云,一扬手中的令牌道:“宇文大人,皇上传召。”   他说完一抬首,见一女子掉首遮脸,想混过去,可惜却落入了他的眼里,不由得诧异,心下更是叹息不已。   “末将见过公主。”   文蓓一见西门云出现,本想避开,谁知道还是被认了出来。想到自己的身世,心突突地跳了起来,连手脚都软了。如若她真的不是皇室的血脉,只怕自己还有表舅,还有宁氏一门的人尽数被毁,文蓓想到这,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是挥了挥手。   西门云起身让过一边,让文蓓先行,然后宇文飞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出去,身后宇文夫人裙裙翩翩,明明是柔弱的女子,却一身的坚强镇定,目送着夫君的离去,回身安静地走了进去。   西门云带了宇文飞进宫,面见皇上。   昊云帝望着下首的宇文飞,还有文蓓,他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他会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一直以为不是他儿子的人,原来是皇室的血脉。他以为是他女儿的文蓓,却是别人的孩子,他派西门云暗中查探,已查出宇文飞正是宁葭的旧情人,而且宁葭曾多次与宇文飞单独见面。   宇文飞一看到皇上,不敢多说一句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侧的文蓓也跪了下来,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西门云退了出去,这是皇室的事,他虽然知道,可也不适合在场。   昊云帝握紧手望着下面的臣子,一个皇帝的妃子竟然和一个臣子私通。   “宇文飞,你该死。”   昊云帝喘着气,一向骄傲的人此次是彻底的受了一个重创。他手捂着胸口,很痛苦,脸上冒着冷汗,这时候文蓓紧张地站起来冲到昊云帝的身边,朝外面叫了起来:“来人啊,来人啊,父皇昏倒了。”   昊云帝一把甩开文蓓的手,狠狠地瞪着她。看到她,便想到自己所受的奇耻大辱。他现在恨不得把宁葭从坟里扒出来,就算是尸体也给她扔到荒郊野外去让狼拖,被狗啃才解恨,这个女人带给他的耻辱让他永生难忘。   昊云帝越想越痛,越想越不能呼吸,最后眼一黑竟真的晕了过去,软软地歪倒在高座上。这时候殿门外冲进来西门云将军,还有元梵等太监,赶紧把皇上移进寝室去,元梵立刻宣御医过来为皇上诊治。   皇上病了,竟然昏迷了一夜未醒,御医开了药,服了下去,一时半会仍然醒不过来。这突发的情况使得后宫和朝廷人心慌慌,大家都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整个安绛城都透着诡异。先是宁昭仪自杀,然后是七皇子所做的事越来越离谱,现在皇上又昏了过去,天运皇朝似乎笼罩着一层阴云,令人心下焦虑不安。   眼下皇上昏迷不醒,不知道有没有留下诏书,诏书上是何人继位。现在京中有五皇子瑞王,皇上特地把他从北境之地调回来,想必是心有想法。本来以为六皇子最有胜算当皇上,可是现在看来倒是五皇子更有胜算。而且听传闻,五皇子瑞王和六皇子安王之间感情好得像一个人,两人经常过府一叙,剩下来的便是七皇子齐王。一想到齐王的为人,嚣张跋扈,泼皮无赖,这整个安绛城谁人不知道他秉性怪异,所以算来算去最后只有五皇子有最高的呼声。   皇上病了,宵元宫内,站满了人。五皇子瑞王,六皇子安王,八皇子等,后宫的几位妃嫔也都来了。齐齐地守在皇上的床前,月妃看着眼前的状况,心下焦虑不安。皇上最近身子似乎大不如从前了,看来要尽快想办法让儿子回京,这样才可以出手,要不然不是让别人得手了吗?看瑞王和安王二人感情如此好,不管他们谁当皇帝,还有他们母子的好吗?   月妃盘算着,却完全不去想床上昏迷不醒的皇上,这就是身为至高无上掌权人的悲哀。就是寝宫内的别人,也都各有各的打算,想着该攀附上哪棵大树。偌大的寝宫内,只有华妃坐在皇上的床前,揉着眼睛,不时地垂泪,问一边的御医:“皇上怎么还不醒?”   安王见母妃伤心,赶紧柔声劝慰:“母妃别伤心了,父皇不会有事的。”   安王南宫昀,其实神色间也并不好,整个人比之前瘦弱了一大圈,似乎大病了一场。雾翦的事他已经从五皇兄瑞王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没想到那丫头最后竟然走得如此绝决,连一线空档的机会都不给他。他真的很后悔,如果早知道这样,他便带她离开了,远离这里的所有的一切。   可是现在他可以抽身了,她人又在哪里呢?   空留无限悔恨和惆怅,午夜梦回之时,他脑海中便会浮映出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对他盈盈地伸出手,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像是没人要的小狗似的望着他:“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他点头,他想保护她,让她活得开心点,可是越往后,他越感觉到她的不快乐。她不快乐是因为他是安王,府中小妾如云,虽然没有宠幸,但总有人刁难她。虽然她不说,他却知道,一日拖过一日,也许是她厌倦了,最后竟然选择这样的方式不告而别,再等有她的消息时,她却香消玉殒了。   南宫昀沉默无声,一殿的人,除了华妃细细啜泣之声,竟再无一点的声响,所有人都望着床上的人,每个人的眼神中都藏着一个魔鬼,一种心思。   不过天近亮的时候,皇上终于醒过来了,一睁开眼睛,便伸出手模糊地摸索着:“烨儿,烨儿。”   皇上第一个叫的人是七皇子南宫烨,众人脸色一变,看来在皇上的心中最惦念的人是七皇子啊。安王南宫昀转手望向五皇兄:“七皇弟竟然没来,他真是太过分了。”   瑞王南宫睿知道七皇弟正怪皇上呢,不来也是正常,谁会知道父皇一个小小的昏迷竟然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啊,忙轻声地开口:“只怕太监去传了他不来,待本王去齐王府走一趟吧。”   “有劳五皇兄了。”   南宫昀和南宫睿的感情一向好,小时候,华妃便是当南宫睿是自个儿儿子一般照顾着,而且他们安王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瑞王铺路,他们并不想当皇帝,是为了推瑞王上位。她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昔日曾欠下皇贵妃的恩情,如若没有她的存在,就没有安王南宫昀的存在。当年她难产,连宫里的御医都没办法了,没想到她却用了一种独特的方法,使得他们母子二人平安无事,所以他们的命从来不是自己的,是叶襄情的。很多时候南宫昀都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她知道儿子很痛,但人不能知恩不图报,这是他的命运,他生来便是如此的命。等瑞王登位了,他便自由了,到时候他喜欢怎么样,她都不会去管他。就算他们两个人游山玩水,两个人闲云野鹤,什么都好。但在瑞王没有登位前,什么都不行,只是没想到雾翦竟然出了事,这是对昀儿的一计致命打击,而这是她做母亲的欠他的,永远都还不了了。   瑞王南宫睿领着侍卫和几名太监立刻出宫,马不停蹄地赶到齐王府。天还没完全的大亮,敲了门禀明了来意,柳管家把瑞王一路往爷的隽院领去,禀报了自家的爷,让人送瑞王进去。   南宫烨正坐在床上,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五皇兄,一脸的焦急,有细密的汗珠子在发间沁出来,眼瞳中是一抹不赞同,望着南宫烨道:“七皇弟,你太过分了。父皇病了,你竟然还在家里睡觉,知不知道父皇一醒便叫着你的名字。”   南宫烨唇角弯起,慢条斯理地穿衣下床,并不理会瑞王,他那是心有愧疚,恐怕是做梦都愧疚着呢,所以才会叫他吧。他们急什么,那是他该付出的代价,而且别以为这样他就会收手,他算完了母妃的,就会和他算阑夜的账,最后是自己的。一笔一笔算来,什么时候他没气了,或者是他没气了,这不了的冤孽便结束了。   瑞王见南宫烨不理会自己,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冲过去拉着南宫烨道:“走吧,去看看父皇。”   南宫烨一甩手,满不在乎地开口:“又没怎么样,要死了吗?还是要断气了?”   “你!”   南宫睿怀疑自己听错了,这话是七皇弟说出来的吗?他是不是太冷漠了?就算是父皇的黄金甲害死了阑夜,可他不能因为一个女人便咒自己父皇死吧?父皇多宠爱他啊,整个天运皇朝的人都知道的,为什么他要如此冷漠?   “七皇弟,你太过分了,今儿个你去不去?不去从此后就不是我七皇弟!”   南宫睿阴沉着脸,望着南宫烨。似乎恨不得捶他一顿,让他醒醒脑子,看看他现在像什么样子。无端地跑进平原侯府去打了人家一顿,把宁府的老夫人气昏了,现在自己的父皇病了,还如此尖酸刻薄,这还是从前那个七皇弟吗?从前的他,虽然冷漠,但至少知道什么人对他是好的,什么人是坏的。   南宫烨总算是抬眸认真听了,他对南宫睿是有感情的。多年前他帮他,照顾他的画面也保留在脑海中,而且很多事南宫睿并不知道,就是他自己也不过是皇上的一枚棋子。例如太子皇兄谋逆之事,明明他什么事都没做,却被安了一个谋逆的罪名,还被贬到定州去,这么多年,也是受尽了苦的,可是那个男人呢?名义上却是爱他的,事实上只不过是喜欢操控一切,让自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罢了。   “好,我随你进宫,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在这里等你 第095章 光芒绽放   宵元宫的寝宫内,昊云帝醒过来,没看到南宫烨,心知肚明他为什么不来,一时之间,越发的无神彩,靠坐在大床上,闭目养神,身边数道关切的声音响起。   却又有几人是真心的呢,现在他看不清这些了,难道是老了,糊涂了,自从知道自己并不是万能的,他午夜梦回,常常会怀疑每一个人,似乎大家都不是真心的,只是畏惧他手中的权势罢了。   华妃见皇上已醒了,精神状态却大不如从前,也没什么精力说话,便起身望向寝宫内的人。   “皇上身体不太好,大家都回去吧,等身体略好些再来探望吧。”   后宫的各个妃嫔纷纷起身,告安退了出去,倒很坦然,只有月妃脸色阴鹜,看着华妃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心里越发的恼恨,想想若是瑞王为皇上,一定会追封华妃为皇太后,因为瑞王小时候是华妃带大的,这女人越发的意气风发了,想到这,月妃便心恨难平,决定回宫后立刻把这里的消息发给儿子,看看儿子有什么主张。   六皇子安王和皇上告了安领着众皇子等退了下去,文嫱公主看着昊云帝受如此之苦,眼睛红了起来,听说昨儿个父皇是被文蓓气昏了的,文嫱一脸的阴沉,等到一行人出了宫,直奔九琅殿去找文蓓算帐,谁知道刚走进九琅殿,便看到有太监急匆匆的奔出来。   一看到文嫱公主,早打着千儿开口。   “见过公主。”   “出什么事了?”文嫱见太监一脸的焦急,气吁喘喘的样子,不由得奇怪的挑眉,不会是文蓓出什么事了吧,正想着,那太监已跪伏下去,慌恐的开口:“禀文嫱公主,文蓓公主傻了。”   “傻了?”   文嫱一听先懵了,然后反应过来只当笑话听,文蓓好端端的会傻吗?一定是把父皇气昏了,所以此刻装傻呢,她倒要看看她怎么个装法,文嫱公主一甩袖领着人走进九琅殿,远远的便听到有人喊叫声:“母妃,躲着文蓓干什么?母妃。”   这是文蓓的声音,大殿正中,几个宫女吓得四处乱窜,而文蓓公主披头散发的追着其中一个穿蓝衣的宫女,大叫着母妃,吓得那宫女四处乱窜,文嫱一走进去,那些宫女便吓得扑通扑通跪下来。   “见过公主。”   文嫱一挥手,那些人恭敬的起身,那蓝衣宫女也站着不动,这时候文蓓走了过去,一脸不自知的拉着那宫女的衣袖:“母妃,你怎么不理文蓓了,难道文蓓犯了什么错不成,文蓓以后听话好不好,母妃。”   文嫱走了过去,俯身望着弯着脑袋靠在那宫女身上的文蓓,想看看她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小宫女只吓得冷汗直冒,簌簌发抖,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磕头:“公主,不怪奴婢的事,不关奴婢的事,文蓓公主不知道怎么了,一早上便变成这样了。”   而文蓓一看小宫女的样子,立刻汗毛倒竖起来,像一只护稚的小母鸡般的张开双手,大义炳然的瞪着文嫱公主:“你是什么人,胆敢吓我母妃,找死,我和你拼了。”   说完她不管不顾的直往文嫱身上扑,文嫱往旁边一避,怒斥出声:“文蓓,你别装了,你以为你这么装,父皇就会放过你吗?你等着乖乖的受罚吧。”   文蓓一听文嫱的话,停住动作,一脸的若有所思,伸出一只手咬手指儿啊,真像一个三岁的稚童,还流着口水,费力的想着,最后望着文嫱:“父皇是谁啊?”   这下文嫱真的无语了,好半天反应不过来,文蓓真的傻了吗?她什么样的个性她是知道的,一向胆小怕事,就算装傻也不可能拿父皇这样的事来玩,所以说她真的疯了,这宫中究竟是怎么了,好端端死的死疯的疯,进冷宫的进冷宫,文嫱只觉得有一种窒息的暴风雨笼罩着皇宫,她转身吩咐下去:“立刻传御医过来给文蓓公主诊治,另外这件事禀报到华妃娘娘那儿去,不要惊动皇上了。”   “是,公主。”   文嫱一甩手领着人离开,身后跪了一地的太监和宫女。   宵元宫,瑞王南宫睿和齐王南宫烨相继出现在寝宫里,昊云帝一看到南宫烨过来,眼睛里便多了一些神彩,现在的他全心意的就是想让南宫烨解除心结,唯有这样心里才好受一点,因为对不起了玉莲,不想让他和南宫烨还有遗憾,不过他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愿有生之年,他能得到他的原谅。   “睿儿,烨儿。”   昊云帝唤了一声,瑞王南宫睿走过去坐在皇上的身边,温润的唤了一声,寝宫内只有华妃在一旁侍候着,看到他兄弟二人进来,便走过去温柔的开口:“皇上,妾身先告退了。”   华妃退了出去,寝宫内,瑞王询问昊云帝身体状况,感觉如何等等,昊云帝看着五皇子瑞王,心里很高兴,在他的心中一直很喜欢五皇子南宫睿,所以看到这个儿子自然是高兴的,而对于南宫烨,从前是算计,现在是愧疚,让他有些无法面对这个儿子的感觉,南宫睿和父皇说了会子话,便站起了身,望向南宫烨:“七皇弟,你陪父皇说会儿话,五皇兄先告退了。”   南宫睿和昊云帝告安退了出去,出了宵元宫,领着两名手下出宫去,转了两道弯,看到长廊尽头有一人候着,竟然是宫中的木棉娘娘,一看到这个女人,南宫睿便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母妃,木棉长得和他的母妃真的很像,在记忆中,母妃也是如她这般年轻,这般温柔的望着他,南宫睿想着,打了一个激灵,他是怎么了,木棉可是后宫的妃嫔,忙略欠腰,谦雅的开口。   “见过棉妃娘娘。”   “瑞王这是出宫去了?”   木棉的一双眼睛盯着南宫睿,她已经从皇上的口中试探出五皇子瑞王很可能会登基为帝,之前她还很受皇上的吸引,因为那个男人高高在上的凌驾一切的霸气,可是最近这段日子,他竟然一下子焉了,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还有对待她,都没有半分的热情,像个垂暮的老人,毫无生机,使得她心生厌烦,现在看到瑞王,竟为知音之人,尤其是瑞王望着她的眼神,总让她的心热切的跳起来,虽然明知道他只是通过她身上找寻母妃的影子,但她就是想见见他,在宫中都快枯寂了。   她不求瑞王会爱上她,或者将来他登上皇位之会赐封她什么,但她和瑞王之间保留一种情份,等瑞王登基之后,她就可以拿回云凤国了,到那一日,她便回到云凤去,成了云凤至高无上的公主殿下,更或者是女皇,云凤的皇是不论男女之分的,只要让大家信服,便可以出任皇位。   “是。”   南宫睿点头,木棉并没有让开来,而是越发温婉的开口:“去思襄殿坐坐吧。”   她柔媚的出声,眼神快溢出水来了,南宫睿一怔,几乎要点头答应了,可是很快反应过来,他一介男人去后宫干什么,早晚要惹出事来,因此忙告安:“本王还有事,就事告退。”   说完无视木棉含怨诉泣的眼神,从她们身边穿过去,头也不回的出了宫。   身后木棉唇角勾出志在必得的笑,南宫睿,我就不信你能逃得了我的魅力,想着脚下轻盈,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飞出来一般轻快,愉悦的朝不远处的宫女开口:“走吧,回宫。”   “是,娘娘。”   一行人转身离去,并不进宵元宫,她来时就不想过去看望皇上,越看到他,越让她渗得慌,想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就可以一下子老了十岁之多那么快。   宵元宫的寝宫内,南宫烨望着床上的昊云帝,他一下子似乎老了很多,鬓边白发掺在黑发中,脸上更是皱纹多了很多,一双眼睛充满了祈求,此刻他的身上只有一个犯错的父亲盼望孩子的饶恕,完全没有了一个帝皇高高在上的权势,南宫烨的心在一刹那涌起了心酸,他不见到他的时候,想毁灭掉他所有的东西,可是这一刻看到他的苍老的样子,不禁想起那个骑在高马上统帅三军的父皇,金銮殿上指点江山的父皇,和眼前的人相比,是那么的不一样,他为什么要祈求他的原谅,他完全可以继续他的统治者行为,那么他会和他一直直的斗下去,但是现在他这副样子,让他的心在斗者争着的同时,感受到了一种痛。   至少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他是陪着他的,不管他是出于谋算,出于虚伪,却抹杀不了那过去的岁月里,他陪着他一起成长的事实。   “烨儿。”   南宫烨挑起眉,俊隽绝伦的五官一刹那的恍然,然后沉闷的开口:“让我进宫做什么?”   “你说,你要父皇怎么做?怎么做你才会收手。”   他不想看到自己辛苦建起来的江山毁在某个儿子手里,正因为如此他才如此辛苦,他不想让儿子们手染亲情的鲜血,却又不想毁了江山,所以才会步步为营,层层设局,这当中唯一对不起的便是他了,他不想让人毁掉他的江山,他的天下,可是也不想毁了南宫烨,他是他的儿子,他不希望害死任何一个儿子,只想让他们唯心而定,可是这太难了,历朝历代都会有牟朝弑逆之案,而他自从发生了太子谋逆一案,他便设起了局,希望让所有人避开,可是现在,他感到了无力,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每个人都以为他在用棋,他在布局,却不知道如若他不设,他不布,这天下又将烽烟再起,战火连绵,他费了多少心力打下的江山,又会毁在儿子们的手里,苦了百姓,便宜了别人。   南宫烨没说什么,只是拍的甩出一叠折子,扔在昊云帝的面前,沉稳内敛的开口。   “别以为宁府的那帮人有多干净,你看看吧,去年江淮两岸治水,这宁府的手伸了多长,连年治水连年的发生洪灾,死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家庭,即便朝廷一再的拨银子有什么用,要真正的解决水患方是上策,还有前年的宁浙一带的特大贪污案,当中有多少漏网之鱼,你知道是谁在其中动了手脚吗?”   南宫烨越往下说,昊云帝的脸色越黑,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一向不管事的儿子竟然查得如此犀利,看来他决心做的事一定会做到,如果宁府竟然做出了这些,他还需要对他们心慈手软吗?   “好,朕会看的。”   “那好,如果没什么事,儿臣告退了。”   南宫烨知道有什么事这男人会处理的,自己该出手的已出手了,接下来便等着看宁府一门的惨灭吧,他可不是要灭无辜的人,相比于这些人所做的事,他觉得自己做的真他妈太仁慈了,江淮水患中,死了多少人,而宁府和地方的官府抽了多少的银两,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百姓死亡,宁浙一带的贪污案,把那种大贪虫又重新的回笼,继续害人,这不可恨吗?   昊云帝一看儿子要走,不由自主的叫起来:“烨儿,你还没说如何做才可以放手。”   南宫烨头也不回的走了,扔下一句话。   “如果阑儿回来,我想我会收手的。”   是的,如果那小丫头回来,他会感恩,也许会手下留情的,至于别的一切免谈。   身后,昊云帝脸色难看,手用力的抓紧身边的锦缎绸被,十月份的天气,却好似冬天一般冷凌让人难以忍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华妃从外面领着太监走进来,紧张的开口。   “皇上,你没事吧。”   昊云帝摇头,又咳嗽了两声,伸出手握着华妃的手:“淑贤,谢谢这么多年来一直陪着我。”   华妃摇头,其实身为皇上的女人,有什么好生气怨恨的,当初她们进宫了,哪一个不是心知肚明皇上会有很多女人,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进宫的,所以她从来不怨天恨地,不管是皇上宠幸谁,她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皇上别说了,安心养身体吧。”   华妃扶着昊云帝躺下来,一直陪着他说话,直到他睡着了,才不忍的看着他,看着这样子的皇上,她不忍心告诉皇帝一件事,这是她最后见到襄情的时候,她说的话。   襄情说,其实她可以好的,但是她受够了宫里的生活,却又无法逃脱这牢笼,所以她宁愿死,其实她到死的时候是怨着皇上的,不是爱,是怨,华妃想着,希望这件事烂在她的肚子里,如果皇上知道这件事,只怕会要了他的命,他一直以为襄情是爱着他的,也许最初的是爱,但最后被浮躁空洞淹没了,只剩下怨。   三日后,皇上的精神一好点,便下旨于刑部,宁氏一府尽数下入大牢,宇文飞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末日,自尽于宇文府中,而宇文府的剩余人,一夜之间全数消失,文蓓公主傻了。   刑部重审宁府一案,果然查出很多事,江淮治河之策,宁浙的贪污案,宁家从当中捞了不下四百万两的银子,这天大的数字在天运皇朝上下引起了轰动,宁府立刻被查抄,所有的东西尽数没入国库,宁府大当家及宁氏近亲一房全数被斩,远亲的被流放到边远地界去充劳役,至于萧府,也是宁府的近亲,但因平原侯仍世袭之封,昊云帝下旨,世袭从这一代止,外调到边远之地去,永世不准进宫,萧家的子女,男不准入朝为仕,女不准进宫为妃。   从此萧府没落,身在齐王府的萧怜爱,也被南宫烨毫不留情的撵出了王府,派了人送她跟上萧府的人,前往边远之地而去,一时间整个安绛城,如大雪漫过,遍体透寒,谁也不敢妄动,小心翼翼行事。   齐王府也安定下来,齐王南宫烨像一只蛰伏着的虎狮,终于打起盹来,至于他以后的举动,谁又可知呢?   ……。   谯城,苏府的芍药轩里,晚菊傲立,金橘轻晃,火红的石榴在木香棚边点点娇艳,一阵风吹来,如各种姿态的美人翩然起舞,香飘十里。   长廊中,几名小丫鬟如彩蝶一般穿过,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意,小声说着话儿,从廊前走过。   房间里传来轻轻浅浅的说话声,在午后清逸如水。   “姐姐,你脸上的伤不如让百里颢给你治了吧。”   这是一间女性的闺房,门口挡着一支琉璃屏风,屏风上是花鸟虫的图案,相谐成趣,绕过屏风,房间雅致柔美,应有尽有,成套的妆拢衣柜,墙上挂着素雅的山水画,窗台之下是一溜儿细雕隔出来的柜格子,上面或摆放小鼎炉,或摆放着玉器,或摆放着书籍,纱帘轻轻的飘逸,吹拂出清淡的香味儿。   此时在妆台前坐着两个人,一高一矮,身着锦衣罗裙,头戴简洁的珠钗,可是却掩不尽眉眼间的风华,尤其是小的,就像东方初升的旭日,冉冉而起,瞬间光华万丈,窈窕动人,那张脸就好像开在十月里最艳的一朵花儿,少女的芬芳怡人至极,此刻脸上融着甜美的笑意,眉间璀璨夺目,小嘴如樱花,把脑袋歪放在大的肩膀上,大的却正对镜自揽,触摸着她脸上的疤痕,她的脸一半没受伤,一半毁掉了,真可谓冰火两重天,可惜当事人根本不在意,伸手拢上面纱罩住了脸。   “清雅,说什么呢?没事儿,我又不在意,没什么大碍啊。”   苏清晚淡淡的开口,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好,反而是有一种解脱,抬首望向一侧的小丫头,越来越娇媚了,也长大了,不过天生个子纤细,略比她矮一些,长得真是少见的好看。   “姐姐,你的玄天心法练得怎么样了?”   苏清雅歪靠回椅子上,乱没正形的,唇角挂着轻柔的笑,她把玄天心法传授给了苏清晚,因为她发现清晚有练武的天赋,玄天心法教给她,很轻易的便贯通了,这有利于她以后做事,最后她们终究是要回京的。   最近一段时间,她在跟百里颢学艺,其实她在医术上已经相当有造诣,只不过和百里颢比起来相差太多,现在这百里颢就住在苏府里,她不跟着他学些什么,即不白了这么一个人。   本来想拜百里颢为师,只是这男人坚决不收徒,最后只当朋友一般指教她,让她有什么不理解的去问他。   姐妹二人呆在苏府里一晃眼两个多月过去了,苏清晚的玄天心法已突破了初级,而她不但玄天心法突破了中级,医术也是不错的,她崇尚的是解毒,专攻天下解毒奇症,至于别的,虽有涉及却没什么兴趣。   对于京城的动向,苏衍接到一些消息,因为知道她们可能想知道,一般吃饭的时候,苏衍都会提及一些,让她们了解那里的动静,所以宁府一门被查处的案件,苏清雅和苏清晚便知道了,虽然不了解其中的细节,但却知道南宫烨一定是动手了的。   清雅觉得很开心,尤其是苏衍更是兴奋,他为人正直,除掉这些贪官污吏,百害之虫,想必天下百姓都是拍手称快的。   两姐妹在房间说话,丫鬟们在门外候着,悄悄的说话儿,有人玩耍,有人在廊下打缨络绦子,各有各的事做,不过很快听到唤声起:“见过夫人。”   “嗯,起来吧。”   沈慧如的声音响起,有丫鬟掀了帘子,她便走了进来,人没进便听到笑声传进来,然后温和的开口。   “清雅,清晚你们在做甚什么呢?”   两个人站了起来,苏清雅走过去扶了娘亲坐下来,柔柔的浅笑:“没做什么,正在聊天呢。”   “嗯,明日是十月十五,娘亲去城外的寺庙上香,你们陪娘亲一起去上香还愿。”   苏夫人眼里脸上满是慈祥的笑意,她本来不想让两个女儿陪她去上香,但她这次去寺庙一来是进香还愿,二来是为了让她们得一个好姻缘,所以才会让她们一起去进香。   清雅和清晚二人不知夫人的用意,只当娘亲想让她们二人陪伴,便点首同意了。   “好,娘亲。”   “那你们说着,有赵夫人邀了几位夫人过府赏菊,娘亲去了。”   清雅和清晚点头,苏夫人站起身还想说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说。   其实这赏菊只是顾名思义,多是各家夫人想借机联姻,赏菊只不过是个幌子,以前她还让清雅和清晚参加过,可惜这二人只去了一次,以后就再也不去了,对于那些宴会一点兴趣都没有,而她自然不舍得勉强她们,便一个人去了。   但愿这次去进香,能让她们二人将来都得一个好姻缘,还有清晚脸上的伤,总是不让百里神医给她修复了,真不知道这孩子咋了。   房间里,姐妹二人再次笑了起来:“想必又是什么变态的相亲宴。”   清雅一说完,清晚便点头,其实她们哪里用得着相亲啊,一个是安王妃,一个是齐王妃,若是说出来,只怕会吓着苏衍,怕他觉得自己受不起了,所以还是什么都别提的好。   第二日,母子三人一起坐马车去城外的寺庙进香,大街上马车很多,川流不息。   街道边叫卖声很响,此起彼落,交汇成一番忙碌的景象,不过有很多她们这样的马车,一起往郊外而去,今日是十月十五,自然有很多人去寺庙进香。   各家的夫人小姐,再加上随行的奴仆,竟然不少的人,一时间街道上便有些拥挤,但苏府的马车一到,别家都自动避让了,在谯城,苏衍便是一个土皇帝,天高皇帝远的,也没人管着,这里可不比京城,出门便会遇到个王孙贵族的,至多就是一些富家的太太,或者是府衙里的官儿,但苏衍却是最大的,所以苏府的车是优越存在着的。   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前往城外去上香。   寺庙门前,马车停放,人山人海的竟然分外热闹,不但有供香卖香的,还有那卖各种小玩意儿的,舞杂耍的,还有跪地乞讨的,总之应有尽有很热闹。   清雅和清晚二人跟着苏夫人的身后直接进了大殿,殿内住持的老尼早领了灰衣小尼迎了出来,把她们三人像贵宾一样迎进去,里面的一应杂人全都清除了,都在殿外候着,等知府夫人和小姐上完香了,再轮到别人。   大殿正中,一派肃穆,庄严万分,一排三个团垫摆放着,有小尼燃了香,恭敬的递到苏夫人和两个女儿手中,三人一排的跪下,给菩萨磕头,并许愿,虔诚无比。   相较于苏夫人的虔诚,一侧的清雅和清晚二人却只做做样子,世上若真有菩萨的话,又哪来的这些多灾多难,只不过图个心理安定罢了,信则求个心安,不信也无甚,不过在娘亲的面前,她们自然是要摆摆样子的,要不然她又要担心死。   三个人上完了香,苏夫人又添了一百两的灯油钱,那老尼立刻眉开眼笑,越发的恭敬小心翼翼,苏清雅唇角扯出一点的阴暗的笑,菩萨也是钱供出来的吧,而享受的是菩萨吗?只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罢了,心里想着,却不做声跟上前面的人,一路往后堂去奉茶。   几人在后堂坐定,小尼姑奉上茶水,便退到一边去,苏夫人和住持老尼相对而坐,清雅和清晚二人坐在娘亲的下首,神容淡淡,只顾着品茶,这茶倒是极品的银毫,通过这茶可看出万千幻相,如果苏夫人不是谯城的知府,不是捐了一百两的银子,只怕这茶也是别的形式吧,几不可见的浅笑。   老尼奉谄的声音响起:“这是清雅小姐吗?越来越漂亮了。”   老尼姑打量着清雅,发现这姑娘越大越漂亮了,以前看着还胆小温顺些,这一次竟自不同,不但人变漂亮了,就是神容也是高洁的,不卑不亢,光辉普照,老尼姑禁不住脱口而出。   “清雅小姐是要做人上人的,”再看一边的蒙着脸的清晚,越发的大奇,这位是哪个?周身光辉可不比清雅小姐差,这两位可都是贵主子呢。   “这位是?”   苏夫人笑着高兴的介绍:“这是我的义女清晚。”   “原来是清晚小姐,”老尼姑站起身来行了礼,清晚略欠了一些身,并未还礼,天生的一股威仪,倒让老尼姑多看两眼,忍不住望向苏夫人:“夫人啊,将来你可是位珍贵的主子呢,有两位这么不一般的女儿。”   “住持这意思?”   苏夫人的眼睛立刻溢满了光彩,她从老尼姑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是说这两个女儿要成为富贵之人吗?不由得眉眼都是笑意,望着对面的老尼姑,苏清晚和苏清雅二人对于她们谈论的话题不感兴趣,不过这老尼姑倒真是有眼力见,还能看出些什么,也许是见的人多了,也变得有玄机了,不过她们真没兴趣干坐着,两人站了起来,望向苏夫人。   “娘亲,我们到后面转转。”   “好。”   苏夫人挥了挥手一脸慈爱的笑:“去吧去吧,别迷路了,这方圆地方大着呢?”   “知道了,”清雅点头,便走出了后堂的房间,人还没走远,听到后面传来苏夫人的声音:“你说我女儿会成为富贵之人吗?”   苏清晚和苏清雅相视一笑,这娘亲还真能操心,不过不可否认,苏夫人真的是一个好娘亲,苏衍也是一个好父亲,所以她们在这里很快乐,只除了想起那两个人,心头有些痛,其余的没什么不好的,两姐妹顺着长廊一路往后走去,只见寺庙的后院便是一座山,山上绿草青青,野花烂漫,虽是深秋,草依然青郁,也许再等些日子,这草便枯萎了。   两姐妹坐在草地上一起遥望远处的天空,两个小丫头离得远远的坐着说话儿。   苏清晚手上抱着一柄剑,脸上蒙着白色的面纱,还有她身上穿的白色罗裙,真像那种江湖上的白衣侠女,而苏清雅,因为不想让人识得她从前的身份,所以自从来谯城,她没有再用琴,而是打制了一柄匕首和银针做武器,匕首和银针既是武器,也是医人的工具,当初坠崖,琴和两样暗器都被毁了,虽然可以制作榴雷弹,她却没再碰以前的玩意儿,因为她的玄天心法突破了第二重,她的武功很厉害,用不到那些东西。   “清晚,你说我们要用什么方法给爹制造出名声,把爹爹调回京城。”   “你想回京了。”   苏清晚抱剑望着她,清雅把小脑袋窝在手臂上,一脸的落寞,像小兔子一般楚楚可怜,此刻的举止若是落到男子的眼里,只怕就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一番。   “我想他了。”   苏清雅闷闷的声音响起来,她想南宫烨了,虽然在谯城什么都好,可是却没有他,只是眼下还要想一个对策,让爹爹名正言顺的被升官调进京城,那么她们就可以一起进京了。   到时候再见机行事,见面是肯定的了,想看看他好不好。   “你啊,当初嘴硬的说扔了他一个人在京城,现在就想了吧。”   苏清晚伸出一只手揉清雅的脑袋,心底也不由得微微的一窒,其实她也想他了,可是一想到安王府的那些个女人,她便收敛了想他的心思,也许她不在京里,他便宠幸了府里的那些女人,那么她和他还有可能吗?   “你就不想他吗?”   苏清雅拨拉着苏清晚的脸逗她,她才不相信呢,别以为她不知道她经常半夜睡不着觉,其实多少年的爱怎么可能说收就收了,只不过因为那些女人罢了。   “我们一起回去吧,这一次他若是为了你愿意撵了那些女人,反正都没有宠幸过,你就回去吧,咱什么话都不说,如若还一边留着那些女人,一边让你回去,这次我也不答应。”   苏清晚目光有些迷离,模糊的想着,让他撵了那些女人,怎么可能呢,首先是那个欧阳晴,大将军的女儿,怎么可能会被撵走呢?想到这些便心烦,干脆什么都不想:“阑儿准备怎么帮助爹爹调回京城呢?”   “爹爹就是为人太过正直了,他其实就是个好官,这种人上调绝对是朝廷之福,可是呢因为平时不会巴结人,不给那起子小人送礼什么的,所以那些人便会打压他,使得他一直待在这种地方,其实他在这里已经三年了,按理也该回京了,我想最近给爹爹制造一些声势,例如土匪外寇,还有时不时骚扰我们边境的临风国,一一加以惩戒,这一番行动下来,我想朝廷一定会注意到爹爹的,到时候便顺利成章的高调回京。”   “好,接下来若是出什么,我们一定要加大动静。”   两人说定了点头,不远处两个小丫头飞快的跑了过来。   “大小姐,二小姐,夫人说要在庵堂为小姐们祈福三天,让小姐们先行回去。”   对于这两个女儿苏夫人其实很放心,知道她们不是一般的凡人,而且还有苏府的下人随从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苏清晚和苏清雅一听,便站了起来,弹掉身上的一些青草,正准备进去和娘亲辞行,不想小丫头说:“夫人说她和老住持已经去抄经文了,小姐们就回去吧,夫人嘱咐小姐们小心些,路上不可贪玩,径自回府。”   两人点头,这娘亲还真当她们是三岁小儿呢,不过心里却舒坦,有人关心自己是一件幸福的事。   苏清晚和苏清雅领着两个小丫头径自出了寺庙,门前的很多人被这两个姐妹花吸引住了,苏清晚的脸上的罩着面纱,透着一股神秘,好似白衣女侠一般让人猜测着,而苏清雅,苏府的小姐,水灵灵的一朵花儿,再衬上她神色淡淡,不卑不亢的姿态,越发的高洁,就好像高山上的一朵雪莲,让人不敢亵渎半分,这两个人吸引了寺庙门前所有的注意力,议论声响起。   “苏小姐越来越漂亮了。”   “真漂亮,上次听说她生病了,不想病好了,人也漂亮了,真像寺庙里的菩萨娘娘啊。”   “是啊,是啊。我也想这么说来着,她身边的人是谁呢?”   上了马车的苏清雅和苏清晚二人不由得挑眉,清雅冷哼,她倒成了菩萨娘娘了,而清晚是忍俊不住的笑起来,小丫头们也笑得东倒西歪的,马车离开了寺庙往山下跑去,然后一路直奔城中。   大街上,此时正吵闹不休,有人痛哭,有人发怒,还有围观看热闹的百姓,阻住了整个街道,苏府的马车停着,一时走不过去,这种时候谁去注意苏府的马车,只管着往前涌,人越来越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苏清雅掉头掀帘望了一眼,有些不耐,便吩咐了丫头小环下车查看什么情况。   两个小丫头都下去了,一炷香的功夫过去爬上车禀报。   “大小姐,二小姐,是表少爷又出来干那起子浑事了?”   苏清雅和苏清晚一脸的不知,小环立刻想起此小姐已不是彼小姐,自然对这位表少爷不清楚,夫人也不喜他们,所以一直少有往来。   “这位表少爷是小姐姑母家的儿子,因为仗着老爷是谯城的知府,再加上家里是暴发户,平时特别的好色,一看到漂亮的女人便走不动了,虽然只有二十一岁,但府中听说已有一妻十三妾了,今儿个有一个青倌从妓院里跑出来,长得十分可人,老鸨正领着人追了过来,正碰上表少爷,一下子便看中那女子了,便和老鸨说了给她赎身带回府去,不想那女子认识表少爷,死活不去,现正闹着呢?”   苏清雅一听,这什么表少爷的和自己这具身子有关系,所以不想理会,可是想到那名女子,倒有些烈骨,自己又遇见了,总不好不管,蹙眉望了一眼身侧的清晚:“姐姐,你看?”   “做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苏清晚说了便率先下去了,清雅跟着她的身后下了车,小环急得叫了起来:“小姐,你别下车,那表少爷会欺负你的。”   苏清雅眼瞳一闪便是冷光,原来那表少爷连自个的表妹都动心思,好,今日她倒要会会他了。   两人一下车,便有人认出了苏清雅,早让开了一条道,不时有小声议论。   “这是苏小姐吗?好美啊,苏小姐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很胆小的。”   “是啊,看上去真的不一样了,不知道她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别人说着话儿,她们几人已走到最里面去了,一众府丁包围成一个圈,也看不清楚里面的人,不知道是哪个家丁先看到了苏清雅,叫了一声:“表小姐。”   在谯城,苏清雅可是个名人,她爹爹是知府大人,她就好像土公主一样,自然很多人都是认识她的,此刻有人一叫,那围在一起的家丁立刻分了开来,便露出里面的情况,一个肥胖的女人,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嘴唇涂得血红,一张一合间令人生厌,此时一看到苏清雅的出现,早放开地上的女子,一挥手里的手绢儿,笑得脸上肥肉直颤。   “这不是苏小姐吗?小的给苏小姐见礼了。”   那本来一直跪伏在地上,满身伤痕的女子,一看到苏清雅的出现,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扑了过来,抓住苏清雅的腿:“苏小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这女子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可是身侧的那些百姓,一看不免惋惜,又有话响起。   “苏小姐一贯是个胆小怕事的,怎么会帮得了她。”   “对啊,听说她还被老鼠吓哭过,也被赵少爷调戏过,听说赵少爷嫌着没味儿,便放过她了。”   一人一句,抓着苏清雅腿的女子手里的力道便有些软了,但仍然没有松,至少这样她感觉有一丝希望,她不想嫁进赵府去,这赵有才根本就是个色鬼,仗着他老爹有几个臭钱,满街的抢女人,她叮当既然从妓院里跑出来,就不想再跳到别的狼窝里,要死就死在这大街上。   这时候,那抢人的主也望了过来,一看到苏清雅,身子便软了,眼睛不得动了,一双眼珠子白的多黑的少,完全的被定住了,心里迷糊的想着,这表妹怎么有些不一样了,对,听说她生了一场病,一回来更美了,娘啊,太美了,府里的女人一个都比不了她,看,眼睛是眼睛,又大又亮,好像盛了一潭水似的汪汪的,再看那鼻子,挺翘翘的个性极了,小嘴红艳艳的,身上穿着浅红的罗裙,就像一朵带刺的蔷薇,火红娇艳,令人欲采摘之,赵有才看到自个的表妹,早把地上的女人忘了,不但眼里是贪婪的神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表妹,你来了,表哥听说你病了,这两日正想去苏府探望你呢,不成想在这里看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说着那赵有才便想上前拉苏清雅的手,这时候围观的人都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这苏清雅一向胆小柔弱,这是谯城很多人知道的事,听说曾被好几家公子调戏,也不敢出声,真是辱没了她爹爹的名声。   四周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大家只望着等候着,等着看苏清雅害怕的样子。   不过赵有才的一只手没成功,因为半道伸出来一把剑格开了他的手,他抬头才看到苏清雅身后蒙着脸的女子,不耐的叫起来:“你是谁?”   小环立刻走过去笑眯眯的开口:“这是老爷和夫人认的义女,大小姐苏清晚。”   以往小环也怕这位表少爷,不过她看过好几次大小姐练功,还拿着剑,大小姐是有本事的人,所以她不害怕了。   那赵有才一听这话,国字形的脸上便有些不耐,一个义女也敢挡他的道,一挥手便打开了那剑,不屑的开口:“一个义女显什么能,这可是我表妹。”   苏清晚一听他的话,眼瞳一闪,手腕一抖,宝剑也不出鞘,直接如蛇攀棍一般的紧跟上去,对着他一番敲打,赵有才立刻鼻青脸肿的倒退数步,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话不投机便动手,不由得怒了,朝身后的家丁命令:“给我打。”   围观的人一看打了起来,早纷纷后退,一下子退到街边去了,街道倒是空旷了下来,露出了好大的一片地方,那些家丁却哪里敢动手,这可是苏府的千金小姐,他们有几个胆子啊,一时间他推他,他推他,谁也不动手。   这时候苏清雅的声音响起来:“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其声清脆悦耳,好似黄莺啼唱,闻才皆觉得通体舒畅,再看她却是脸上笑容浅浅,朝赵有才招手。   街道四周,那些人一看苏小姐这动作,都觉得可惜,这苏小姐脑子不好吧,怎么不教训赵有才呢,竟然还把他往跟前勾引,这不是自招豺狼吗?   正想着,那赵有才早忘了疼,欢天喜地的走过去,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回家去,立刻把家里那黄脸婆给休了,迎娶表妹为正妻,想着人已到了苏清雅面前,笑眯眯的像条哈巴狗似的讨好的笑:“表妹?”   苏清雅笑着点头,身子陡的腾空,清悦的声音再次响起:“姐姐,该这么做。”   她话音一落,一腿已旋风而过,直踢赵有才的下身,下脚又准又狠,只一瞬间,谯城的上空便响起一阵杀猪似的哭声,然后再无一丝声音,那被踢中下体的赵有才直接的昏了过去,围观的人呆了,赵家的家丁呆了,那老鸨和龟奴更是呆若木鸡,只有叮当一脸的崇敬,这人是当之无愧的女侠啊,真是她的人生目标啊。   苏清雅一脚踢过,优雅的拍拍手,好似没事人似的望向苏府的家丁:“还不抬你们家少爷回去诊治,留着干什么?”   人群顿时哗然,所有人都回过神来,这是苏小姐吗?刚才是苏小姐吗,好厉害的凌空一脚,好狂妄的一脚啊,这赵有才怕是断子绝孙了,不过听说,赵府已有了后,看来这家伙从此不能人道了,早有人叫起好了。   苏清雅看也不看那些人,径直走过去,伸出手给叮当,拉她起来后,朝不远处的小环吩咐:“给这位老鸨一两银子,明日把叮当的赎身契送到苏府来。”   人群再次暴雷,所有人呆了,一两赎人,这位姐是不知道行情呢,还是不知道银子的用法,一两只能买头猪,恐怕买猪也不够啊,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老鸨回过神来,冲过去哭着干嚎:“苏小姐啊,苏小姐,你可不带这样吃人的,这丫头至少要五百两银子的,哪有一两的话说。”   苏清雅听了一伸手拿了小环的一两银子:“不要吗?不要省了。”   转手再望向老鸨眼瞳冷凌似一把刀:“好你个大胆的刁鸨,竟然敢当街买卖人,是否知道朝廷严禁私贩人口,不准私买私卖,你们竟然胆敢当街做出这等事来,还有这么多的见证人,最重要的是一方买卖人还因此受到了重创,看来此事要交由府衙审理。”   她话音一落,老鸨和手下的龟奴一毛钱也不要了,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暴走,围观的人群算是彻底的折服了,这苏小姐太牛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一脚踢掉人家的命根子,还一毛钱不花的从爱钱如命的老鸨手中把人给领出来。   苏清雅和苏清晚带着叮当和两个小丫头上马车,一路往苏府而来。   大街上人群渐散,余韵之中,有两人立在后面,其中一人钟毓惑人,邪魅的蓝衣,手中执着一柄银扇子,双瞳隐着波谲诡异,侧首问一旁经过的人:“刚才这位小姐是何人府上的?”   “苏知府的女儿苏清雅,”那人说完便走了,这蓝衣男子唇角是颠倒众生的笑意,一收折扇,轻喃而出:“苏清雅,有意思。”   身后的手下小心翼翼的开口:“主子,我们这是?”   “住店。”   本来他们只是随便逛逛,待会儿是要出城去的,不想竟看到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相当的投他的缘,他怎么能错过呢?苏清雅,足可以当得了我欧阳逸的女人。   我在这里等你 第096章 失踪的百姓?   苏府,芍药轩。   凤阑夜给叮当检查了一遍,确定她并无大伤,又给了她一些药,缓缓开口:“这下可以走了,明儿个老鸨把卖身契送来,我会帮你撕了。”   叮当,长得人如其名,可人又机灵,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人便由内至外的透出一股聪明像,一听凤阑夜的话,早扑通一声跪下来:“请小姐收下叮当吧,叮当甘愿给小姐当一名婢女,以报小姐的救命之恩。”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跟着小姐的,她先前在大街上露出来的一手真的太厉害了,让她崇拜膜顶,所以当清雅小姐的婢女那可是她的福分。   凤阑夜挑眉望向叮当,这丫头看上去倒是个可用的人,以前还有青黛和蓝黛,现在她身边没什么可用的丫头,小环等也就是一般的小丫头,上不了台面的。   不过叮当有什么能力让她留下她呢,她可不留无用之人,身边多的是。   “我从来不留无用之人,你有什么能力让我留你。”   叮当一听凤阑夜的话,倒是愣住了,但她实在想跟在清雅小姐身边了,跟着这样的主子,活着也是畅快淋漓的,不至于像跟着一般的小姐那样唯唯诺诺的,想着叮当陡得正色。   “小姐,叮当会武功,虽然不是一流的却能自保,叮当的厨艺也是一流的,绣工也是一流的,而且凡事绝对先主子想而想。”   叮当的最后一句话倒是引起了凤阑夜的注意,先主子想而想,这话有意思,笑着问叮当:“那你说说我现在想什么?”   凤阑夜走到一边坐下,雾翦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房间里另有两三个小丫头,都是满脸趣味的望着叮当,觉得这丫头太有意思了,她能想出二小姐想什么吗?不可能吧,二小姐满脸笑,看上去美丽又可爱,若是说她的想法,哪里猜得出来。   一屋子的人都望着叮当,只见她巧笑嫣然的走到凤阑夜的面前。   “小姐在想,若是我猜出你的想法便留下我。”   房间内,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她们不太懂。   凤阑夜已是微点了螓首:“果然有几分聪慧,好,以后你就做我的贴身丫头吧。”   “谢小姐收留,叮当一定尽心尽力的侍奉小姐。”   “嗯。”   凤阑夜点头,一侧的雾翦淡淡的开口:“恭喜妹妹喜得娇婢。”   阑夜倒是没说什么,叮当走过去对着雾翦施了一礼,恭顺的开口:“叮当谢过大小姐的夸奖。”   “有意思,有意思。”   连雾翦都忍不住点头了,这丫头确实有几分慧根,阑夜倒真是得了一个好手。   房间里正说着,外面响起了吵嚷声,两三个小丫头早飞奔出去了,很快有人进来禀报:“大小姐,二小姐,管家来报,赵府姑夫人和姑老爷领着人过来闹事,管家去请了老爷,现在过来禀报两位小姐。”   “喔,”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站起了身,两姐妹相视一眼,笑着走出去,叮当紧随其后跟了出去,一路越芍药轩,出长廊,往苏府前面的正厅而去,远远的便听到有死了娘一样的嚎哭声,还有愤怒的吼叫声。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走了过去,正厅外面管家正来回的踱步,一看到两个小姐过来,忙见了礼,还挡住了小姐的去路。   “大小姐,二小姐,等老爷回来处理吧,现在你们进去,只怕会吃闷亏。”   直到刚才管家才知道二小姐废了表少爷,头不由得有些大了,这赵家一贯就是个蛮不讲理的,连老爷和夫人都不屑于和他们来往,平素爱理不理的,那表少爷的事,老爷没少警告过他们,可惜却没人理会,没行到今儿个被二小姐给废了,管家虽然从心里拍手欢迎,可赵家和苏家是姑表亲,现在闹上门了,这恐怕没法交代了。   凤阑夜脸色淡淡,不卑不亢的开口:“难道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指不定谁吃谁呢?再如此鬼哭狼嚎的,把他们打残了扔出去。”   明明是清逸如水的话,可话里的的嗜杀可来不得半点假,就是这样杀机重重的话,由她的嘴里说出来,不但面不改色,还轻柔得和讨论天气差不多,管家不由得暗叹,看来这二小姐是有能力的,便让开了一边。   “小姐小心些。”   凤阑夜和雾翦二人走进苏府的正厅,只见厅堂内,一个中年肥胖的男子和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正在大发雷霆,女子一边哭一边抹眼泪,脸上涂得厚厚的白粉和胭脂被眼泪冲得五颜六色像一个调色盘,甚是碜人,那男人又是拍桌子又是吼叫,一只肥手上戴了两个宝石戒指,果然是暴发户嘴脸啊。   两个人一看到凤阑夜就像看到仇人一般的冲了过来,雾翦趋前一步,手中的长剑一抽,寒光射过,那两人止住不前,不敢再乱动,虎视眈眈的瞪着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二人。   苏家的姑夫人,赵有才的老娘颤抖着手指向凤阑夜叫骂。   “苏清雅,你个小贱人,为什么要踢废你表哥,我们赵家和你有仇吗?今儿个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绝对不会绕过你们的,苏衍,你这个混蛋,还不回来,我就死在你们苏家了。”   那姑夫人说着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声大哭,越发的丑得不能见人。   凤阑夜和雾翦面无表情的走到一边去,叮当随身站立在一边,冷冷的瞪了这两个人一眼,真是有其子必有其母,金玉其外,败絮其内,没的沾辱了他们苏家,有这样的亲戚实在是丢脸的事。   那赵老爷和赵夫人虽然心疼儿子,不过一时也不敢拿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二人怎么样,只在苏府的大厅内闹个没完。   这时候苏衍总算回来了,一路上已经听了下人的禀报,知道这是二小姐惹出来的事,说实在的,姐姐这个儿子确实是该着的,混蛋一个,欺了多少黄花闺女,人家敢怒不敢言,不过偏偏他们家是他们的亲戚,那姐姐是什么德行,苏衍岂会不知道,光想便头疼了。   苏衍一跨进来,那四腿八叉躺在地上苦恼的姑夫人便动作利落的爬起来,直往苏衍的身上扑,一边哭一边吼:“苏衍,你个兔崽子,过去我资助你读书,你现在是有出息了是吗?竟然让你女儿打废了我儿子,今儿个我是不活了,你不给我交代,我就把一命掼在你这儿了。”   苏衍有苦难言,一直以来他姐姐每回见面便提到从前给他的二两银子,虽然救了当时的急,可是他不知道还了多少倍了,现在她还是如此提着,苏衍伸出双手驾着老姐姐的手,沉声开口:“有话好好说,这成何体统。”   凤阑夜本来是看热闹的,但是一看这女人竟然闹腾爹爹,可就不乐意了,立刻朝身后的叮当开口。   “叮当,你不是说你会武功吗?我想看看。”   叮当可是个聪明的丫头,也不用小姐接下来吩咐,直接走到赵夫人那儿,抬起一脚便踢了过去,把章鱼似的赵夫人踢离了老爷的范围,然后冲过去用膝抵住那赵夫人,便是一连串的耳光甩出去。   大厅内,苏衍呆住了,那赵老爷也呆了,赵府带来的家丁更是半点反应不了,直到赵夫人的求饶声响起:“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一张脸被打得像猪头,苏衍一回过神来,赶紧喝止:“住手。”   叮当才利索的拍拍手走回凤阑夜的身边,凤阑夜满意的点头:“叮当,不错,回头小姐有赏。”   凤阑夜说完,望向瘫在地上的赵夫人,沉声开口:“给我安分的呆着,好好说话,否则今儿个打残了撵出去。”   这下赵家的一干人傻眼了,不但没给儿子报仇,还要被打残了,这丫头的心太狠了,而且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子。   一时没了声音,苏府总算安静了一些,望向一侧的姐姐,姐夫。   “你说这事虽说是雅儿做事过分了,可是有才一直以来做的叫人事吗?你说说谯城的人骂你们多难听,连带的本官都被骂了。”   赵夫人一听又哭,张嘴想骂,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凤阑夜冷哼一声,就好像老虎要发威一般,那赵夫人立刻噤声,屁都不敢放一个,委屈的开口。   “有才现在废了,我们赵家怎么办?”   “找人医治啊,你到我们这里闹有什么用?”   “找大夫看了,大夫说只怕废了。”要不然他们能到这闹得这么凶吗?就是因为儿子废了,他们能不闹吗?   “听说赵家有后了,他有用没用都一个样,你们闹什么,还是回去吧,别有的没的呆在这里了。”   凤阑夜站起了身,挥了挥手,那赵老爷干瞪眼,就这样想打发他们走了,不过一看到凤阑夜冷凛嗜杀的眼神,立刻乖乖闭上嘴巴,这小丫头恐怕不简单,怎么就变得这么厉害了,赵老爷百般想不透,不过地上的赵夫人已挣扎着爬起来,那个心里恨得直咬牙,却不敢再闹腾了。   凤阑夜吩咐叮当:“把赵老爷和赵夫人送出去,还有以后没有苏府的人同意,再敢进来,全部打残了,一个不留。”   “你!”   赵老爷和赵夫人敢怒不敢言,掉首望向苏衍:“你看这事?”   “先回去吧,我会让人过去给有才看看的。”   苏衍如此说,赵老爷和赵夫人便想到苏府有个神医,说不定可以帮他儿子治一下,但愿能治好,最后总算拖着伤的身体离去了,等到客厅安静下来,苏衍望着凤阑夜,心底没来由得浮起一阵自豪,虽说雅儿做得有点过了,可有种女中豪杰的感受,如果她是男孩儿此刻只怕是一门虎将,苏衍本还想说女儿两句,想到最后经笑了起来,疼惜的瞪了凤阑夜和雾翦一眼。   “你们两个不省心的小混蛋。”   说完便走了出去,身后凤阑夜和司马雾翦吐舌头,朝着苏衍甜甜的开口。   “爹爹,我们下次不敢了。”   “谁相信呢!”苏衍的声音响起来,摆明了不信这两丫头,人已走出去了,凤阑夜掉头望向司马雾翦:“我猜爹爹去找百里颢了。”   “肯定。”   雾翦点头,不用想也是的,爹爹虽然正直,但是对于亲情就是莫可奈何,所以才会让赵家越来越胡作非为,不过百里颢要是敢给那混蛋治病,他就别想再呆在谯城,让他立刻滚回北境去。   正厅里姐妹二人同时想着,至晚上的时候,知道百里颢果然没给赵有才诊治。   百里颢并不是那种没原则的大夫,相反的他很个性,一般人想让他出手并不容易,只是凤阑夜想不透,百里颢怎么就留在了苏府,一袋就是两三个月,以前是为了修复她脸上的容颜,现在又是为了什么,不过他留着与她倒是有好处的。   晚饭后,凤阑夜和雾翦在苏府的后花园散步,天气越来越冷了,夜风更是彻骨,但是谯城地处西南的位置,气温比别处的要来得高一些,所以还不觉得特别的冷,凤阑夜不禁想起京城来,若是在烨的身边,他一定会用大手包裹着她,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冷,可是在谯城,却没人这样包容她,或许是她不愿意让人包容。   “眼看一年要过去了。”   雾翦感慨,她们在谯城也待了几个月了,想到阑夜想要尽快回京的事,她心底还是不安,南宫昀真的愿意为了她撵走府中的那些女人吗?记得从前他说过,等一切都结束了,他和她从此浪迹江湖,一生一世举案齐眉,再没有别人,他只照顾她,把以前亏欠她的全部补偿给她。   走在一侧的凤阑夜明显的感受到雾翦心中的沉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叹息,自古情字最伤人啊。   “你有心思。”   “哪有啊?”雾翦反驳,不过凤阑夜可不是询问句,而是肯定句。   姐妹二人在花园中边走边说,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人,雍拥隽秀,一身玉玄色的锦袍,银簪束起满头青丝,温润优雅,随着他的走近,便让人感觉到一些暖意,好似只要他靠近,便能带给人温暖的气息,雾翦望向对面的男子百里颢,轻易便看到他眼中的宠溺,那光芒正对着阑夜,心底不由得再次叹息一声,果真是情字伤人啊。   百里颢只怕空担一腔深情了,她知道阑夜心中只有齐王南宫烨,她的个性是认定了一人,此生不负,何况那人元也是爱着她的,所以别人有再多的神情,也只能落个一场空。   凤阑夜却是个迟钝的,看到百里颢,只当他是朋友一般,扬眉巧笑的打招呼。   “真巧啊,百里颢,你也来散步。”   百里颢点首,走了过来望着她,眸底一闪而过的光芒,掉转身走在她们的身侧,一起在花园中随意的散步。   “是啊,晚膳过后多运动,这样有利于身体健康。”   “不愧是神医,果然有想法,”凤阑夜很马屁的开口,百里颢忍不住笑,黑瞳馥郁,闪闪烁光,初见这小丫头的时候,她是冷漠的,疏离的,只有深处了才会发现她的另外一面,当她那你当为朋友的时候,软得像一块棉花糖,全没有半点心机,他是被她多种的风貌吸引了,本来以为自己只当她是朋友一般,可是回到北境之后,才发现她的一颦一笑早已深深的留在他的脑海中了,所以他便又来谯城了,只可惜这丫头浑沌未开,竟无所察觉。   雾翦看着百里颢一直温柔的笑看着凤阑夜,想想总觉得不妥,阑夜是没法回应他的,还不如早点断了他的心,要不然因爱生恨,岂不是多了一样麻烦,或者她该找个机会点醒阑夜。   想着,雾翦便轻淡的出声:“百里公子差不多该回到北境了吧,那些病人若是找你怎么办?”   凤阑夜通道雾翦的话,也赞同的点了一下头,抬首望向走在自己身侧的百里颢,是啊,大夫的职责就是救医病人,他一直呆在谯城干什么呢?   百里颢把眸光望向一侧蒙着面纱的女子,这女子自此至终不愿意医脸,毁了半边脸却一点不影响她的魅力,反而更透着一股神秘莫测,自己的心思只怕这女人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却为何不愿意自己接近她的妹妹,难道说她认为自己不够资格,百里颢隽美的五官有些阴暗,眼瞳变化莫测过后,依旧笑着开口。   “一直很忙碌,给自己放了假,便在谯城呆一段时间,等事情办完便回北境去。”   百里颢的话让我见脸色不好,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等办完事回北境去,他的意思是要带阑夜回北境吗?真是无耻之想,那里就由着他了。   “这事情恐怕不好办。”   雾翦又接了一句,说完向前走了两步,下定决心,回头告诉阑夜百里颢的心思,让她断了他的心思。   凤阑夜望望这个,望望那个,知道他们在打哑语,却不甚明白,望向百里颢:“你们打什么哑谜呢?说出来听听。”   一双灵动的眼睛狐疑的扫视着,最后紧走两步跟上雾翦的身子:“姐姐。”   “好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休息了。”   雾翦根本不理她,径直往花园一侧走去,直奔芍药轩走去,凤阑夜停住步子回首望向百里颢:“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天寒地冻的可别没得找罪受。”   说完跟上前面的身影,一路回芍药轩而去,叮当也一步不离的跟上,对于这位百里公子的心思,她也是一眼便看穿了的,不过这位百里公子配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只怕老爷也是愿意的,叮当猜想着。   一行人回了芍药轩,雾翦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呆在凤阑夜的房间里,凤阑夜正想问问她打的什么哑谜,便让叮当泡了茶端上来,二人又略坐了一会儿。   “说吧,和百里公子打什么哑谜呢?”   房间里没别人,除了叮当,叮当是个机灵聪明的丫头,所以她们二人说话也不避着她,雾翦直接的开口:“你知道百里公子为何留在苏府?”   凤阑夜摇头,一脸不解,这事问她干什么?该问百里颢,她也问过他这个话题,当时他笑得高深莫测,一脸神秘的样子,很欠扁。   现在雾翦又是这个样子,这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凤阑夜不满的翻眼,不过她虽然对感情迟钝,人可不呆,经过雾翦这么一提点,脑子便有些思绪,很快反应一些,张大嘴巴好半天才开口:“不会是喜欢我吧?”   雾翦点头,凤阑夜立刻摇首否决,怎么可能呢?她和百里颢充其量就是一个病人和大夫的关系,后来也就是朋友的关系,他凭什么喜欢她啊,一定是雾翦想多了,不过凤阑夜没来得及反驳,连叮当都开了口。   “小姐,百里公子是喜欢你的,奴婢看得明白。”   雾翦一看连叮当都看明白了,若是被爹爹娘亲也看明白了,只怕定然要让阑夜嫁与百里颢,所以此事还是尽快解决打的好。   “啊,这叫什么事啊,我和他怎么可能啊!”   凤阑夜怪叫,噌的一声站起来,转身便往外走,一脸的气势汹汹,雾翦忙呼唤她:“去哪儿?这么晚了,明天再找他吧。”   结果第二日百里颢不在苏府,出去办事了,一连几天都没看到他的影子,倒是苏衍遇到事了。   谯城外,有一个叫阿牛村的地方,一夜之间村中所有人都失踪了,空荡荡的好像一座死村,隔壁邻村的里正跑到府衙来报案,苏衍立刻带人去那地方搜索,发现阿牛村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家家户户敞着门,有打斗的痕迹,可是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牲口什么的都不少,就是人不见了。   阿牛村共有三百多口人,一夜之间连老带小的全不见了,这事太荒谬了,苏衍立刻命令府衙的衙差在城内城外的搜索,可是一连找了两天都没有消息,这事很快在谯城引起了反响,很多人人心惶惶,更甚者有人起了鬼怪之说,要不然为何人不见了呢?   苏衍因此事责任重大,立刻上报,很快得到上面的批示,务必立刻查清这件事。   凤阑夜和雾翦看到苏衍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了他还不说,后来让人出府去打听,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立刻前去问娘亲,苏夫人倒是没隐瞒,叹着气说了出来。   原来阿牛村的人真的不见了,凤阑夜心下高兴,看来机会来了,真是太好了,此事处理得好,爹爹说不定会立刻被调回京城,别人不了解,她还是知道的,晋王南宫卓被贬京城,他手下的一窝牛鬼蛇神,昊云帝肯定要动,所以现在好些职位有空缺,只要爹爹的名声够响,一定会有圣旨下来的。   “娘亲,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凤阑夜安慰苏夫人,雾翦亦陪着她说些宽心的话,等到苏夫人好些了,姐妹二人方退出来,两人相视一眼,凤阑夜笑起来:“机会来了。”   雾翦点头,她看出阑夜归心似箭了,而且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现在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百里颢,日后只怕还会有别人,倒不如进京去。   “恩,现在我们该怎么做?”雾翦说,虽然她们有些能力,可是身边的人手实在不够,可用的没几个,叮当倒是一个人才,只是像她这样的人太少了,阑夜和雾翦不禁有些愁,身后的叮当一看主子们不高兴,走过来恭敬的请示:“小姐是不是想帮助老爷,却没有人手?”   两人抬眸望着叮当:“难道叮当找得到可用的人?”   叮当点了一下头:“我认识两个人,早年家里是开镖行的,后来没落了,现在在谯城开着一家小客栈,不过生意并不是太好,只要小姐愿意出价钱,我想她们一定会听用的。”   “好,你把她们叫过来,让我瞧瞧,可行的话,我倒愿意开价钱让她们为我做一些事情。”   “恩,叮当这就去办。”   两个女人,一个叫佟小渔,一个叫万星,佟小渔娃娃脸,看上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但她一说话便透出一股儿豪爽的江湖味,嗓音大而且低沉,眉目皆是一股正气,万星身材纤细,说话细细的,眉清目秀,倒像是水做的第一眼凤阑夜怀疑的望着她,想她会不会被一阵风吹走。   不过那万星却是个聪明的主,再看她所使的兵器,毫不拖泥带水,这种禀性,凤阑夜倒是喜欢,不过说实在的,她们坠崖之后,并不十分有钱,只有娘亲给的零花钱,凤阑夜实话实说,手里有多少银子全给她们两了。   佟小渔和万星倒也不嫌少,直接问她们做什么事。   “阿牛村的事你们知道吗?”   佟小渔和万星点头,这事大街小巷都传遍了,怎么会不知道呢?不知道苏小姐什么意思?齐刷刷的望着她,等候她的指示。   “你们的事便是如果看到外地来的客人就把此事传扬出去,尤其是来往于京城的人。”   佟小渔和万星也不问缘由,直接点头:“好。”   领了命便去办事,凤阑夜扫了一眼叮当:“去找几件男装来,我们待会儿出府。”   “是,小姐。”   叮当立刻去办事,很快找来了三套男装,三个人换上了,只是雾翦的脸上有疤痕,穿上男装后不方便罩着面纱,最后她戴了一顶斗笠,凤阑夜也由着她,几人避开了丫头,从苏府的后门出去。   大街上,人山人海的很热闹,只是明显有一种压抑的气氛,三人一群,五个一党的小声议论着,看到有人过来,便又分散开来,每有一个陌生的人经过,便会交头接耳的猜测着。   “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妓院。”   凤阑夜一出声,身后的两个人无语的望着她,她们身上既没有钱,也没有什么物件,既然要逛妓院,看来小姐是想白吃白喝了,也不言语,只得跟上。   谯城的青楼楚馆并不多,不过也有好几家,其中最大的便是小叶楼,楼里的姑娘多是江南的女子,水做的一般柔媚,深受男客人们的喜爱,所以这小叶楼的生意红火热闹。   凤阑夜和雾翦等三人一出现,便看到满身珠光宝气的老鸨一摇三摆的迎了过来,身后跟着数名楼里的姑娘,那些姑娘衣衫半露,胸前一片雪白,这冷夜之中也不知道冷不冷,反正是朝每一个望过来的男人抛媚眼,打飞吻,然后一看到凤阑夜和叮当几人,便围了过来。   “公子可是个生客啊,公子恐怕还没沾荤吧,来,奴家可是会很温柔的。”   凤阑夜满脸笑意的望过去,幸好刚出来那会儿她化了妆,要不然指不定被这些疯女人吃了,不过为了所要的东西,只能入虎穴了,自古以来青楼都是牛鬼蛇神出没最多的地方,这些青楼里的女子,只怕知道的信息比别人多,她们来这里,就是想从这些女子嘴里听一些消息,阿牛村全村的人都消失了,要知道,一定是被什么隐暗的大机构给绑了,要不然为何凭空一夜全失呢?   凤阑夜一边想一边和那些姑娘打趣儿,跟着老鸨的身后走了进去,立刻有姑娘把她们三人领进小叶楼的二楼包厢,这些人虽不是最珍贵的,不过来青楼的人都是客人,客人就是大爷。   包厢里,凤阑夜一连点了好几个姑娘,还点了一桌子的菜,最上好的花雕酒,一屋子的人吃闹玩笑起来,连闹腾连调笑,附带着说话讨论,很快便有人提起阿牛村失踪案,凤阑夜立刻大惊,望着身侧的这几个姑娘。   “一夜之间一个村子的人都失踪了,真是恐怖啊,怎么可能呢?你们从哪里听来的,别乱说,怪吓人的。”   说着脸色还有些白,那说话的女子见他们不信,可就不高兴了,挑眉毛瞪眼睛,朝身侧的女子努嘴:“不信你问她们,我们知府头发都急白了,大街小巷每天都在讨论这事,怎么可能是假的呢?难道我们还骗你们不成。”   凤阑夜立刻假意安抚:“姑娘别气了,我不是说你说假话,只是太匪夷莫测了,怎么好好的人就不见了呢?真吓人呢?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古女人都喜欢八卦,这青楼的女子也不例外,一听人对这话题感兴趣,更加来劲了。   她一言你一语的讨论得热切。   “我看一定是被人绑了的。”   “哪有那么多人绑人,绑他们干什么?听说阿牛村的东西都没失。”   “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吃吃喝喝,说说,不知道其谁说了一句:“你们说,会不会是金矿上的人动了手脚,要知道金矿中要很多人干活,我上次听人说过,他们那里不把人当人,进得去出不来,若是有人死了,你说谁给他们干活,所以肯定需要人手,会不会把阿牛村的人绑了去。”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凤阑夜的注意力,不由得多看那姑娘两眼,假意小声的问:“每听说谯城有金矿啊。”   “我们谯城没有,和谯城相邻的孟津,有一座雾成山,此山便是矿山,听说每年要从这矿山上开采不少金子,由孟津的官府把持着,听说那知府家里肥得流油。”   有人说完,立刻有人阻止。   “好了,别讨论这件事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说完便往凤阑夜身上靠:“爷,我们不说这无趣的事了,来,我们喝花酒。”   其他人也调笑起来:“我们喝花酒。”   凤阑夜已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哪里还理会这些女人,手中一运功,噌噌的几下点了过去,这些女人无一例外的昏了过去,凤阑夜站起身:“我们走。”   说完直奔窗台,打开一跃进而下,身后的雾翦紧随其后,怕叮当的功夫不到家,伸出手携了她一起跃下去,三人很快消失在夜的街道上。   司马雾翦追上前面的人影追问:“你说那些失踪的人会不会就在那座矿山上?”   凤阑夜凝眉想了一下,这种可能性很大,除了矿山上要人,什么地方要这么一大笔的人,还有一件事,那矿石开采的可是朝廷的黄金,难道知府会动手到村子里抓人,只怕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那么这其中就有可能是他开设了私矿,如果有私矿,一定回合土匪之类的相互勾结,如果有土匪存在,说明孟津这样的地方真的有大问题。   一想到这,凤阑夜的眼睛越发的亮,看来这件事牵扯得越来越大了,太好了,只要办妥了这件事,爹爹真的就可以进京了,一行三人往苏府走去,忽然身后似乎有脚步声,虽然很轻,一般人不察觉,但凤阑夜现在的武功,以及听力,都是一流的高手,稍有动静便会发现,不由得眼瞳一暗,谁人跟踪她们?   “走。”   一声叫,拉着身边的叮当,身后的雾翦脚下自然是使出力了奔跑,三个人像一阵风似的从街上穿行而过 ,因为人多,一时间后面的人追赶不及,便跑丢了,在大街上来回的转悠,最后跑到一个空巷子里,被暗处的凤阑夜给劫持了。   一把匕首抵着那黑衣人的脖子,冷森森的开口:“说,为什么跟踪我们?”   那人一脸的视死如归,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竟然中了计,而且可看出这小丫头身手十分的厉害,和他不想上下而她还十分的聪明,不过要让说出为什么跟踪她,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要杀便杀,不必多说。”   “哼,你倒硬气,小人的动作还充硬汉子。”   凤阑夜一脸的不屑,手下一动便待结果了那人,谁知道忽然一道银光飘过,快得如一阵风,席卷而来,迫使得她让了开来,那被她劫持的男子立刻身形一动,避让了开来,退后几步立定,这时候凤阑夜抬眉望去,只见她们对面站立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邪魅惑人的家伙,那笑带着点痞痞的味道,虽然笑得很无奈,但刚才他露出来的一手,凤阑夜还是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就是她真的打起来,也未必胜过他。   他是何人?眉一皱,沉声开口。   “你是谁?难道是你派人跟踪我们的?”   “在下欧阳逸,打搅苏姑娘了。”   欧阳逸一口便道出凤阑夜女扮男装的事,还知道她的身份,看来他是早就盯着她们了,什么目的,凤阑夜眼神一闪而过的警戒,冷冷的瞪过去:“我管你什么逸,本姑娘不认识你,你跟踪我们干什么?”   欧阳逸望着这泼辣嚣张的小丫头,虽然画了一个不太雅的妆容,不过颜色却璀璨逼人,丝毫不逊于天上的星星,还是最亮的那颗,看着便让人觉得可爱,不由笑得越发的无害。   “苏姑娘请别误会,在下不是有意跟踪苏姑娘的,就是看有人从苏府的后院翻出来,有些奇怪,所以跟了上来看看。”   欧阳逸的声音有一股浓郁的黏稠感,和他的神态很相配,痞得够决,痞得够雅,凤阑夜一听他的话,脸更暗了。   “还说不是跟踪,无赖,如若再跟着我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转首望了一眼雾翦和叮当:“我们走。”   欧阳逸看着她们三个转身离去,也不追赶,那一脸的笑别提多灿烂了,像掉进蜜罐一样甜,身后的两个手下可不敢大意,主子的心思诡谲莫测,一般人可摸不准。   “主子,我们?”   “我越来越期待下次的见面了,”欧阳逸一摇银扇转身往接到一边走去,竟唱起了小曲儿,无赖痞感,不过身后的手下却知道主子是真的很高兴,他不高兴,可是有人受苦的,赶紧跟上前面的身影。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等三人疾步赶回苏府,从后园而进,便看到小环等人正满院子找她们呢,看到她们从外面进来,先是一愣,然后方认清是小姐,不由得叫起来。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这是去哪了,再不回来,奴婢们都要去禀报老爷和夫人了。”   一般小姐不在府里,她们是尽量往后拖延,因为夫人对于小姐们失踪可是相当敏感的,到时候非惹到乱不成。   “不是没事吗?”   凤阑夜和雾翦不约而同的说,两个人越来越有默契了,说完相视一笑,伸出手拉着走进去,唤了一声:“小环,准备水,我们要洗澡。”   “是,小姐。”   几个小丫头一溜烟的跑进去,叮当侍候了凤阑夜去掉脸上的妆容,又拿了浴衣侍候她们两个人进沐浴间去洗澡,自己在内侍候着,小环等丫头在一边提水加花瓣,收拾好一切便在门外守着。   这浴池是苏夫人特地命工匠建的,椭圆形的,两边各有一个白玉台子,水漫过台子,两个人一边一个坐着,微敛双眸享受池中热水漫过肌肤的感觉,真舒服啊,湿热的雾气,很快弥漫在浴房中,一片氤氲,雾翦想起什么似睁开眼望向阑夜。   “那欧阳逸是什么人?”   凤阑夜摇头,她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男人,虽然嘛长得很俊,不过看上去就跟个流氓差不多,大概是专泡女人的花花公子。   “谁知道呢,指不定是什么花花公子。”   叮当在一边温婉的开口:“小姐,你可要当心点,那欧阳公子怕是瞧上小姐了。”   “不会吧。”   凤阑夜眼睛一睁,有点受惊吓了,难道是上次烧香不虔诚,所以老天惩罚她吗?最近桃花不断啊,可惜她不想要这种艳福:“叮当,别被你乌鸦嘴说中,我可不想这种艳福。”   司马雾翦闭上眼睛,抿唇轻笑,这丫头是越大越有魅力了,就这样回京,不知道还会惹出多少风云呢,忽然嘴角勾出坏坏的笑,不知道齐王看见这样的她是否认得出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房间里,两人各怀心事,安静下来,等到盥洗过后,便收拾着回房休息了,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上,两人刚起床,便得到了消息。   凤阑夜和雾翦正在花厅用膳,便听到叮当从外面走了进来,心急的禀报:“小姐,不好了,又有一个村子的人失踪了。”   “什么?”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失声叫了起来,随之满脸的愤怒,看来要动手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失踪呢,爹爹此刻一定焦急如焚,她们岂能不帮助他,膳也不用了,立刻站起身往外走。   “叮当走,去府衙,爹爹现在一定在府衙内。”   “是,小姐。”   叮当跟着凤阑夜的身后往外走,小声的嘀咕:“小姐,这些人胆子太大了,必须要立刻救出这些人,要不然定然会被折磨致死。”   凤阑夜和雾翦心色深沉,想到那些人,心不安宁起来,只怕那些老人和小孩保不住了,青壮年的被拉到金矿去做工,那么老年人和孩子怎么办?又不能留着他们,只有杀人灭口了。   一想到这些人的残忍,凤阑夜忍不住骂了一句:“一群畜生,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三人脸上都是愤怒,雾翦脸色看不真切,一双眼睛中早腾腾的冒起火焰 ,直奔府门外而去,走到门前,吩咐了管家备马车,前往府衙去见爹爹。   管家看两位小姐的脸色难看,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立刻吩咐人备了马车,送小姐们前去府衙,心里暗自猜度,小姐们去府衙干什么?   府衙的议事堂,此时做了一群人,最上首的是知府苏衍,下面分坐着谯城的各个分管官员,此时人人面色难看,直到有衙差跑进来禀报:“大人,两位小姐过来了。”   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那些官员脸色便有些难看,这苏家的两位小姐想干什么啊,苏大人也太没有教导之责了,怎么由着姑娘们乱来呢,小孩家家的竟然直闯府衙议事堂,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有年纪大的直接吹胡子瞪眼睛,不过好在没人说话,谁让她们的爹爹苏衍是谯城最大的官呢,此时一众人都望着上首,只见苏衍并没有像别人那样生气,只是挑了一些眉,他知道那两个孩子的禀性,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会来府衙的,立刻挥手:“让她们进来。”   “苏大人,万万不可。”   “是啊,不可,怎能让女人进府衙议事堂呢。”   苏衍一眼瞄去,气不打一处来,刚才问他们如何查找那些人的下落,一个个跟死了娘老子似的没精打采的,焉了一般,这会子倒来劲了,老东西,一个个的都该滚回家去了。   苏衍心里骂着,耳朵好像没听到,只抬首望着大门外,很快便看到两个娉婷窈窕的身影儿翩然优雅的走进来,直走到府衙内,扫视了一圈,只见众人脸上黑的黑,阴的阴,每一个好容相的,凤阑夜心知肚明,唇角一抿,脆生生的开口。   “没想到各位大人如此忧国忧民,连脸都急黑了,还真是让我等小辈敬佩啊。”   雾翦立刻顺风打苍蝇的攀杆而上:“是啊是啊,大人们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能事没办好,先让自个嗝了,可就得不偿失了,那荣华富贵可谁享着。”   两人一唱一合,牙尖嘴利,这府衙内的众人只剩翻白眼了,都掉头望向一边去,不理会这两黄毛丫头,苏衍看女儿一出口便把这些倚老卖老的老东西给整治了,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不过还都得装装样子。   “晚儿,雅儿,不可无礼,你们过来干什么?”   凤阑夜扫视了一眼,最后望向苏衍:“我们有事和爹爹商量,请别人回避一下。”   这话可算捅了一个马蜂窝,那些先前吃闷亏的人便反抗起来:“这里是府衙议事堂,有什么私事可以回府里说,怎能拿到府衙里说呢?”   “是啊,怎能拿到这里说呢,还是快回去吧,我们要商量要事呢。”   凤阑夜直接走到一个长胡子的老头面前,一把揪着他的胡子,俏皮的开口:“那你倒是说说,你们商量好了吗?阿牛村的事情过去多长时间了,也没看到你们商量个结果,这会子倒商量得紧了。”   那老头被揪得疼得直皱眉,朝着苏衍叫了起来:“苏大人,苏大人,你看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凤阑夜却咯咯笑了起来,如黄莺一般悦耳,狡诘俏皮,待到笑声一止,便挨个的冷瞪过去。   “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我们有话要与爹爹说,请各位大人回避一下。”   她芙蓉面如花绽放,可是偏偏那眼里的冷狠使得人压抑,不敢有丝毫的反抗,竟都乖乖的走了出去,议事堂内只剩下苏衍一人,站起身走到凤阑夜的面前,摸了摸她的头:“说吧,爹爹知道你们有事要说。”   凤阑夜扬眉轻笑,点首:“爹爹知道孟津的金矿吗?”   苏衍不知道女儿提到这件事干什么?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那是朝廷的矿山,有官府的人专门把守这,就在雾成山上。”   一侧的雾翦淡淡的提醒:“爹爹难道就不曾怀疑过那金矿上需要人手,那他们从哪里得来的人?”   苏衍一听女儿们的话,恍然大悟,不过不敢相信,来回的在衙内踱步:“这怎么可能,那金矿可是官家的啊,怎么可以随便抓人呢?那孟津的知府怎么敢如此大逆不道。”   凤阑夜叹息一声,爹爹可真是正直啊,有谁能不贪到嘴的肥肉,那金矿虽说是官家的,可是难道那知府就不会和外人相勾结开设私矿吗?把钱捞进自己的口袋啊。   “爹爹,你想得太简单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的,我想那孟津的知府一定是联合了土匪,开设私矿,所以需要人手,便暗中绑了这两个村子上的人,如果再不阻止他们,只怕接下来还会有人失踪。”   凤阑夜说完,苏衍眉头一沉,便准备把那些人唤进来讨论,雾翦立刻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要让那些人知道,我想他们中间一定有人受贿了,别到时候我们还没查出来,他们便把消息送过去,到时候把私矿停了,我们还能查出什么?所以一定要小心行事。”   凤阑夜点头接着说:“现在爹爹立刻写一份奏折,递交到朝廷去,务必要到皇上的手中。”   这孟津的知府如果真的开设私矿,一定会打通朝中的各个关卡,若是这奏折到不了皇上的手中,等于是作废,还把自己给连累了,凤阑夜蹙眉想着,最后想到一个人来,五皇子端王,她已经知道端王回京了,她和他在北境见过,知道端王爱民如子,所以此事若是到他的手中,皇上一定会知道的。   “爹爹,你有得力的人吗?派人把奏折送到端王府去,一定要亲自交给端王,我想此事便可成。”   苏衍知道此事关系重大,搞不好便会丢掉性命,还会伤到一家老小,此刻看凤阑夜布置得井井有条,也无暇去想她为何知道端王,还如此敏锐,只顾着点首:“好,爹爹立刻去办这件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进金矿。”   我在这里等你 第097章 再相见,恍然若梦   苏衍这么多年的为官,自然是有一些心腹手下的,派了最得力的手下,带着他写的密折,前往京城瑞王府,孟律的金矿是官家的金矿,没有皇上的手喻,他们这些人进矿便是违法,更别提围阻那些人了,官兵根本就不让进,所以务必要皇上下旨,方才一举查获这些暗处无法无天的人。   谯城苏府里,苏衍和两个女儿坐在正厅里,商量着如何进雾成山。   “首先要查清楚这雾成山的私矿在什么方位,然后那私矿出来的金子从什么地方运出来的,我们只要找到这个位置便行,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不在话下。”   凤阑夜说完,雾翦补充一下:“千万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否则便是前功尽弃,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就成。”   厅内,只有凤阑夜和雾翦,还有苏衍,另外是丫头叮当几人。   苏衍一听,有些为难,就这么几个人手如何进矿,而且她们三个还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虽然知道晚儿和雅儿有些本事,不过倒底是姑娘家,进矿他是不放心的。   “这人手太少了怎么查啊?”   “没事,要不然爹爹留在家里等消息,就让我和姐姐去走一趟,我们进去打探一下,私矿在什么位置,绘了图纸下来,然后一举成功。”   凤阑夜说完,雾翦也赞同的点头:“人多容易冲动,此事来不得半点马虎,若是一步错,不但那些人救不回来,只怕连我们的小命也会保不住,这当中牵扯了多少人啊。”   苏衍自然是知道其中利害的,忙点了头:“好,那我们一起进雾成山吧。”   苏衍是武科出身,身手虽然不是十分的厉害,但也不弱,所以哪里放心让两个女儿单独进矿,便说定了晚上三人一起前往雾成山,至于叮当,就留在苏府里把持着。   月夜,天上晓星密布,苏府内飞快的窜出三道黑影,直奔府院的后街,三匹马停在高墙之外,这是叮当事先牵放在这里的,此时三人一跃上马,便策马狂奔,直往谯城城门前奔去,城门已关,苏衍和两个女儿蒙着脸,一扬手中的令牌,那守门的兵卒便打着哈欠,把门拉开。   三人出了城,一路往雾成山而去,雾成山的地理位置,她们已经看过图纸了,位居谯城的东北方向。   初冬的风带着丝丝冷意,拂面而来,撩起罩在脸上的黑巾,惊鸿一瞥的容颜,瞬间依旧恢复高深莫测,奔跑的马匹掀动起裙裾,飘逸如月夜高天之上的流云,完美的弧度,三个人很快化成黑影,直奔雾成山。   雾成山离谯城不算太远,一个时辰都用不了便到了,这也是为何那两个村子的人会失踪的原因,因为两下离得很近。   眼看着便要到了,凤阑夜忽然感应到一线不属于她们三人的气息,不由得眼瞳冷光窄起,马匹一歪,擦过雾翦身边的时候,小声的抛下一句:“走,有人跟踪我们。”   苏衍也听到了,三人立刻一致的在拐弯穿行的时候,同时策马奔进路边的杂草丛中去,很快落地牵马注意着大道上的情况。   不大的功夫,果然听到有人策马而行,眨眼便过去了,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相视而望,忍不住脸色难看。   “难道是欧阳逸。”   这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一再的跟踪她们,而且由此可见,他们苏府是被他监视的,难道说他是孟津的人,怀疑他们所以监视吗?想想也不太像,那样一个玩世不恭的人,却有着极其尊贵的一面,断不可能是孟津知府能降得住的人,那么他们又是谁?   凤阑夜猜测着,苏衍忍不住追问:“你们知道跟踪的人是谁?”   此时夜已经深了,凤阑夜不想讨论这样的话题:“我们还是快走吧,时间不多了,这里离那金矿有多远。”   苏衍抬首望了一眼,肯定的说:“不远了,就在前面了。”   “那好,我们把马拴在这里,就从这草丛中穿行而过,想必那些人一定会在某个据点候着,我们若是骑马必然被他们逮着。”   “好,”其他两个点头,立刻把马拴在一侧的草丛中,三人弯着腰,在草丛中穿过,直奔雾成山。   雾成山果然离这里很近,不大的功夫便到了,山脚四周人影晃动,一眼便看出有人在山下巡逻,而且人手还挺多的。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同时望向苏衍:“爹爹知道这上山的正门在什么地方?我们从背后上去,前面加防的人手肯定多,但后面却要少得多,那些人只怕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已注视到这座金矿了。”   “跟我来。”   苏衍虽说是中年人,但因习武,所以行动仍然很敏捷,在前面带路,引着凤阑夜和雾翦二人往后山而去。   后山口,果然人少,不过仍然有不少的人在巡逻,只是这里的官兵不似前面的警戒,而是东歪西靠,有的甚至还团在一起说笑话,三个一群,五个一党,并没有留意山道口的情况。   凤阑夜动作利落的窜过去,飞快的捡起一粒小石子朝一边扔了过去,哧嗤一声,有响声起,那些一直围在后山下的人立刻有人惊动了,叫起来:“快,有动静。”   眼看着很多人游移过来,凤阑夜又捡起一粒石子,往远处扔一些,那些人嘟嚷跟着石子往远处走去,凤阑夜等三人立刻利索的往山脚边奔去,如三条敏捷的狸猫一般,陡的一窜,便上了山隐到那丛林中,而山下的那些防守山脚的巡逻的人找了一圈后,骂骂咧咧的开口。   “怎么回事?根本没有东西,害得老子受了惊。”   “算了,可能是我们太紧张了,不理会了。”   三人进了山,这雾成山因为是矿山,与别处不一样,别处是越往里越高,这里只略比平地高一些,然后里面都不是特别的高,待到他们行了一段路,竟看见往下凹进去了一块,几人顺着那凹进去的地方往里去,只见头顶上依然是大山,而往里面竟然是空洞,越往风景点越暗,斑驳的墙壁上,插着火把,隐约有说话声传出来,凤阑夜和苏衍相视一眼,心下同时了然。   这里是私矿,这帮兔崽子,私矿设在下面,先开采了一部分成色十足的金细子,然后再由官府的人手开采,难怪传闻这雾成山的金子越来越少,成色越来越不好,原来好的被他们动了手脚。   三人走了一段路程,便听到有人走来,凤阑夜左右一望,只见不远处有一个暗影,立刻招手示意另外两人躲过去,因为是夜晚,掌着灯,这些人在灯下活动,再加上谁会想到竟然有人注意到这座矿山,所以那走过来的几个人并未注意到他们,很快走了过去,便听到一路骂骂咧咧的发着狠。   “娘的,老子们真是操足了心,倒不如打劫的日子快活,现在受这等罪,倒白便宜了严文华小子,他什么都不动,得一大部分,老子累死累活的这么多人才得了一小部分。”   那领头的骂骂咧咧的一路往外走去,凤阑夜和雾翦还有苏衍走出来,只气得脸色阴霾,原来这私矿竟然全是土匪掌管着,那么后山那些穿着官服的巡逻的人也是这些土匪了,这严文华真的太过份了。   “走,我们进去查看。”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程,总算进了私矿,只见矿中,很多人打着赤膀正挥汗如雨的干着活,身上只着一件白色的单衫,还汗流满背,再看那些高举着鞭子不停挥向干活的人,苏衍忍不住倒抽气,就想站起来冲过去,雾翦立刻抓住他,按着他不让他动。   “现在出去,我们救不了他们,大家只有全死,这些土匪可不认人,凭你我三人,现在要把人带出去是不可的,我们还是立刻出去吧,千万别被人发现了,可麻烦了,到时候前功尽弃。”   “嗯,走吧。”   凤阑夜赞同的点头,一挥手,三道身影往后退,敏捷小心,生怕被人发现,路上偶有人过来,她们便躲到暗影去,如果这些人细心一点,也许会发现她们,无奈这些人本就是土匪,一向粗枝大叶惯了,再一个谁会想到这大半夜的竟然有人个人偷闯这地下私矿,所以大意了,凤阑夜三人算是有惊无险的退了出去,对付山脚下的那些土匪依然和之前一般扔石子,那些人先是不肯动,以为虚惊一场,无奈凤阑夜一连扔了好几块,动静似乎过大了,那些人无奈,便又站起身找过去,而他们乘机下山,陷于草丛中,缓缓的往外围退去。   三人一口气奔出去十里地,方停下来休息,刚喘了几口气,便感觉到周遭有强大的气流涌起,不由得怒,抬首望过去,只见不远处道边,有一颗高大的树木,此时在树下,斜依着一人,邪魅痞赖的笑着,一手执着银扇轻敲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臂,玩味十足的望着他们三个人,这个正是欧阳逸。   凤阑夜脸色当下十分黑沉,这男人阴魂不散的倒底跟着她们干什么?不由得气冲冲的奔过去,指着欧阳逸的鼻子冷哼。   “你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踪我们。”   欧阳逸神容未变,眼瞳晶亮,跳跃着火花,手中的银扇伸出来隔开凤阑夜的手,身子趋前一些,似真非假的开口:“不如你做我的女人,说不定我还会帮你们。”   凤阑夜直觉是一拳甩了过去,想教训一下这登徒子,可惜欧阳逸的身手极快,头往后一仰,便避了开去,笑嘻嘻的不为所动,还得意的开口:“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一直缠都会你们。”   说完双臂环胸,气定神闲,完全不管凤阑夜的胸口上下起伏,那表情分明就是我赖定你了。   司马雾翦望着眼前的画面,不由得好笑,说实在的,如果没有齐王南宫烨,她倒认为这欧阳逸其实也不错,会笑会闹倒是不让人寂寞,可惜他到底是迟来了一步,有时候,迟到的人便是错身而过。   雾翦在感叹,凤阑夜黑着脸怒视着对面的人,而苏衍却不同她们两个人,他不知道凤阑夜以前的事,此刻一看这位欧阳逸,风度翩翩,举手投足更是贵气逼人,和雅儿站在一起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苏衍立刻上前一步抱拳望向欧阳逸。   “请问这位公子,你跟踪我们不会是为了雾成山的事吧,”只要不是这件事就好,想必他一路跟着,也知道他们进雾成山的金矿了,只是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别的事都好说。   欧阳逸一听,微愣之外,立刻回了礼:“那个我不感兴趣。”   他确实对于他们这些事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苏清雅,要不然浪费时间跟着她干嘛。   “对了,这位老伯是?”   欧阳逸望着苏衍,苏衍一抱拳爽朗豪迈的开口:“我是清雅的爹爹苏衍。”   “原来是苏伯父,”欧阳逸一听苏衍是凤阑夜的爹爹,那才叫一个热情,立刻上前一步,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大礼,恭顺庄重的开口:“一直想去府上拜望老伯,就怕唐突了,还望老伯见谅。”   “好说好说,”   两个人竟然就在荒郊野外你来我往的客套了起来,似乎忘了她们现在该回城了,凤阑夜望向苏衍,淡淡的提醒:“爹爹,我们该回城了,你和他客气什么?”   “小女的脾气不好,欧阳公子别见怪。”   苏衍是越看这欧阳逸,越觉得顺眼,不但人长得俊,对老人也客套,最重要的是他那隐而不发的霸气,还有那不经意间的贵气,一看便是个人上人的,虽然他不说,他还是可以感应到,难得的他喜欢雅儿,若是成就了这好事,倒也是美事一桩,苏衍盘算着,那欧阳逸脸上的笑意更深,好似开了一朵花,恨得凤阑夜只想狠狠的踩爆他的脸,可惜碍于苏衍在场,只能隐忍着,瞪了洋洋得意的那厮一眼,转身朝雾翦。   “我们走了。”   说完在前面飞奔而去,理也不理身后的两人,苏衍临离去时还不忘客套一声:“欧阳公子有空可以来苏府做客。”   “一定,一定。”   欧阳逸报拳点首,目送着他们一行三人离去,转身时眉眼弯弯,眼光好似美酒浸过,温柔微醺,脚下一惦,竟自跃上身后的一棵大树,靠着树枝儿唱起了曲儿,十足的浪荡子,可惜偏就让人感觉不到讨厌,那种坏坏的,看到喜欢的人就想欺负惹恼她的人。   不远处的两名手下无语,主子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小姑娘,这么开心。   苏衍和凤阑夜等三人赶回谯城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三人都极累了,各自回房休息,说定了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方醒,凤阑夜刚睁开眼睛,便看到叮当一脸忧色,看她醒了过来,走过去侍候她起来,令人欲言又止。   凤阑夜懒懒的询问:“有话就说吧,都不是你了。”   叮当立刻恭顺的开口:“小姐,那个欧阳公子过府来拜访你,竟然和住在府上的百里公子打了起来,老爷好不容易才劝住二位,现在正在苏府的正厅里坐着呢?”   “什么?”   凤阑夜伸手挠头,她怎么专遇到疯子,这两个男人都抽风了不成,竟然还打架,真是可笑至极,她又不会喜欢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看来谯城是不能再呆了,她必须尽快回京去,那密信快马加鞭只怕还有几天才会到,在这段日子里,她决定什么事都不做,就解决这两个男人,让他们明白,她没有看上他们任何的谁。   凤阑夜主意定,便摇首:“让他们闹去,不理就是了。”   叮当听完主子的话,也就真的不理会了,而且她看出小姐谁也不喜欢,虽然不明白,不过也不多说,便侍候着凤阑夜起身,又准备了膳食让她用膳。   用完膳后,一个人躲在房间内看书,后来雾翦起床找了过来。   “听说有人为你打架了。”   “别提了,他们都发神经。”   “那你准备怎么解决?”雾翦关心的询问,她看出那两个人实力都不小,功夫又好,人又俊,若没有南宫烨,倒也是不失为好人选,可惜现在是阑夜有心上人了,所以他们的出现只是一种困扰,可人家不知道,至少要让他们明白,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凤阑夜深吸了一口气,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这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做事,所以今天晚上先和百里颢说清楚,真不透他那样温文内敛的人竟然还会打架,疯了。   “嗯,这样好,千万不能让他们因爱生恨,到时候可就烦了。”   “知道了。”   凤阑夜点头,雾翦说的话是个理,不能成为心上人,也不能成为敌人,如果有这样的敌人,该费多少劲来对付他们啊,所以此事一定要尽快解决。   傍晚,凤阑夜还没去找百里颢,百里颢倒是找上门来了。   凤阑夜本就想见他,便领着叮当,二个人出了芍药轩,与百里颢在院子里散步,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百里颢想起什么似的叹息。   “今天你怎么没出现?”   白日里,他们两个人为她打架,都以为她会出现的,结果是这丫头愣是好像不知道一般,真让人郁闷到了极致,熬了一天,终于没忍住就想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她不会喜欢那个欧阳逸吧,想着心里便已很难受,侧首望向凤阑夜。   只见暗夜中,她的脸好似笼着朦胧雾气的夜明珠,映上一层月光,出水芙蓉的高雅,让人移不开视线,百里颢心间柔柔的,伸出手欲拉凤阑夜的手,却被她很快的避开了,她退后一步,淡定的望着他,不卑不亢的开口。   “百里颢,我和你只是朋友,普通的朋友,我不知道你会喜欢我,所以请收回这份心吧,我不需要。”   百里颢没想到凤阑夜竟然直截了当的开口,如此的狠心,如此的冷漠,心下不由痛了起来,伸出手捂住心口,他暗升的情愫,还没来得及发芽,便被掐死在摇篮中了吗?他不甘心,怔怔的望着凤阑夜,这小丫头说出这样的伤人的话来,竟然那么淡定,连声音都是疏离的。   “为什么?是因为喜欢的是那个欧阳逸吗?”   凤阑夜听了百里颢的话,忍不住微笑,摇了摇头:“他欧阳逸又算个什么东西?百里颢,我不想伤害你,因为你曾帮助我很多,在我心目中,你是我的朋友,欧阳逸吗?连朋友都算不上。”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我可以等。”   也许是她太小了,百里颢像看到希望一般,眼里又浮起了光泽,凤阑夜转身在前面走动,身后不远处跟着叮当。   凤阑夜抬首望着天边的皎月,慢腾腾的开口。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在等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温柔,少见的温柔,单是一句话,就可以汪出水来,百里颢心里一下子被刺激了,很不好受,他没想到结果是这样,一直以为她太小了,情愫未开,所以他想陪着她,等她发现自己喜欢她,却原来人家早就有喜欢的人了,这真的让人心痛又难过,百里颢想到这,再也无法呆在凤阑夜的身边,转身便走。   身后凤阑夜回首,望着远去的百里颢:“我相信你会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子。”   可惜百里颢听不进去,他感觉到自己很挫败,做人也不成功,信心大受打击。   凤阑夜叹口气,转身往回走,叮当跟在她的身后,轻声的开口:“小姐喜欢的人,我猜一定比百里公子和欧阳公子更出色。”   “更出色吗?”   凤阑夜脑海中浮起了烨的影子,是很出色,比任何一个人要出色,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是认为天下间只有他是最出色的,最重要的是他爱她的那颗心,她是他救的,冰冷的心也是他精心浇灌才变成今天这样柔软的一个人,以前的她可是很冷漠的,因为他的爱,使得她学会了爱与享受快乐。   “他是天下间最出色的,而且很爱我。”   凤阑夜唇角柔柔的笑意,一脸的幸福,身后的叮当由衷的高兴。   “小姐,我们回去休息吧。”   她也不追问凤阑夜那个人是谁,有些事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凤阑夜最高兴的就是叮当的这一点,她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比花萼聪明得多,不知道花萼怎么样了?凤阑夜脑海一闪,便想起了花萼。   不过相信叶伶和叶卿会好好照顾她的,她虽傻了,待在齐王府里,倒也不会刻薄了她。   想着转身往回走,和叮当加房间休息。   第二日一早,便传来百里神医离开谯城的事,凤阑夜听到松了一口气,总算解决了一个,虽然百里颢现在有点难过,但好在陷得不深,很快就会解脱了,接下来再解决欧阳逸便行了,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缠上她了,凤阑夜一想到他便烦,可恼的家伙。   而且她不知道到哪找他,要找他的时候才发现,她与他根本就不熟悉,除了知道他叫欧阳逸,其他的一无所知,他的家住在哪里,他做什么的,因为找不到他,所以耽搁了几天。   几天后,欧阳逸倒自动出现了,又过来拜访凤阑夜。   这一次苏衍不在府上,苏夫人也上别人家去品茶了,整个府上只有他们姐妹两人,雾翦知道阑夜要处理欧阳逸的事,便让她一个人去招待客人。   苏府的正厅上,欧阳逸乱没正形的歪靠着,到哪都改不了他的痞样,但他的痞很有性格,坏坏中带着点贵气,让人不生厌,笑起来的时候满脸无害,看到凤阑夜更是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满心满意的开心。   “清雅,听说你把那百里颢给撵出去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凤阑夜神色间带着一股威严,唇角浮起浅笑,不卑不亢的开口:“谁说我撵他的,他自己走的,何况这与你何干?”   笑得一脸的白目,不过这白日里,凤阑夜把欧阳逸的神容看得真真切切,这男人长得真的很俊,身材欣长高挑,一袭银白的袍子,腰间束着银丝绣红梅的腰带,垂着一块上好的玉佩,一张脸更是狂放英挺,斜飞入鬓的眉,星目微醺,好似酒酿一般,白皙的肌肤衬着他淡粉的唇,配着唇间邪魅的笑,周身上下,真是炫目夺人的神采。   听了凤阑夜的话,越发的灿若桃花。   “自然是因为我才撵了他去的,难道我不高兴吗?”   这话立马让凤阑夜黑了一张脸,这男人有够不要脸的,她承认他长得帅,长得俊,不过他能不能不要这样自以为是。   “欧阳逸,你凭什么认定我为你撵了百里颢,说实在的,他算是我的朋友,而你连朋友都不算,我不知道你莫名其妙的出现倒底是有什么目的,你说我只是小小谯城知府的女儿,有什么值得你费心思的。”   凤阑夜话落,那欧阳逸的笑意更甚,越发的欠扁,不过他说出来的话才叫人想发狂。   “清雅,你不要自卑,要有信心相信我是真的对你动心了。”   凤阑夜终于忍无可忍了,直接抓狂,站起身怒指着门外:“欧阳逸,你,给我马上滚出苏府去,我是自卑,我是没信心,你就这么认为着也行,总之你以后别给我出现就行了。”   “清雅,你还是没信心啊?”   这次凤阑夜直接抓了东西扔过去,眨眼的功夫一个花瓶被砸坏了,不过没扔到欧阳逸的身上,这家伙身手好,立刻便躲了,所以被扔到地上去了。   凤阑夜望着欧阳逸,一字一顿的开口:“你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遍,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以后别再自以为是了,好吗?行了,立刻滚出去吧。”   欧阳逸前一刻笑得阳光灿烂,后一刻便因为凤阑夜的话而暗了下来,满脸受伤,委屈的望着她,似乎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凤阑夜根本不理他,朝门外叫起来:“管家,送客,以后不准这个人再进府。”   “小姐,这?”   管家一脸的为难,小姐的吩咐他不敢不听,不过老爷好像当这位公子是客人,一边欧阳逸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直接起身走了出去,很快出了苏府。   凤阑夜见欧阳逸走了,而且他临走前那备受伤的眼神,使得她相信,自己又解决了一个,虽说被气得要死,不过能解决这家伙是幸事,深呼吸,最后领着叮当走了出去。   接下来,欧阳逸果然没出现,看来是真的被凤阑夜打击了,所以没脸出现了,某人如此理解过后,心安理得。   谯城知府苏衍派人送信进了瑞王府,五皇子瑞王最近已位列朝堂帮助昊云帝处理些政务,接到了密折,再加上最近得到的消息,都有传闻关于两个村子失人的事,甚至于引起了鬼怪之说,这于朝廷可不是好事,立刻带了密折进宫面呈父皇,昊云帝一看大怒,没想到那严文华如此大胆,连官家的金矿都敢动,难怪最近那金矿开采不出来什么好成色的金子,原来被私人动了手脚,昊云帝好个愤怒,脸色难看至极,望向瑞王。   “睿儿,立刻派西门云带精兵前去剿灭,还有务必要把那些被抓进去的百姓解救出来,妥善安排这些人。”   “是,儿臣遵旨。”   瑞王南宫睿领命,想起一件事请求昊云帝:“父皇,儿臣有一事禀报。”   “说?”   昊云帝的精神状况并不是太好,现在的他精力大不如从前,总是生病,所以不少的政务交到南宫睿的手中去,让他学着打理江山,也许他很快便会接手他的事了。   “谯城知府衍,儿臣已派人打探过了,在地方上声誉极好,而且为人正直,是个武将出身,倒是个可用之才,现在兵部侍郎一职还空着,儿臣想把他调回京城。”   昊云帝眯眼想了一下,瑞王回京不久,虽说很多人明白他将接位,但到底是刚回京,只怕那些人有所欺瞒,有些自己人倒是好的,便点首同意:“好,待会儿朕下一道圣旨,一并让西门云带上,等处理完金矿上的事,便让那苏衍一并随兵回京吧。”   “谢父皇。”   瑞王退了出去,其实他根本无心于皇位,只是朝廷多一个可用的人才是好的,想想自己,瑞王南宫睿眼神不禁黯然,他真的很不想让父皇伤心,可是?   瑞王南宫睿没再多想,出宫去将军府宣皇上的口喻,很快宫中的太监也把圣旨送了过来,西门云接到圣旨,连夜带了五千精兵秘密离京,前往谯城而去,用了七八日的功夫,总算赶到了谯城,但不想惊动谯城的人,所以便把五千精兵隐在城外,自己一人领着两个手下乔装进城,直奔府衙而去。   苏衍知道来人是西门云将军,早沉稳的把人领到苏府里,他们做这件事,府衙内伯那些人还不知道呢,所以最好避着他们,以防泄露消息。   苏府正厅内,主客分宾而坐,有人上了茶水退下去,二人开始商定计划,希望一举拿下严文华设私矿的证据。   因为此事两个女儿一直参与着,所以苏衍便派了一个人过去询问女儿是否要参与此事?西门云将军也知道苏府的两个女儿乃是女中豪杰,不由得稀奇,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奇特的女子。   不过凤阑夜和雾翦却没有出现,既然朝廷来人了,爹爹和朝廷上的人自然可以一举歼灭那些匪众,只是她们还真好奇来的是什么人,吩咐了叮当去前面悄悄打探一下,看看从京城过来的是什么人,姐妹二人在房间里等消息,叮当很快便打探了消息过来禀报。   “小姐,听说是一位大将军,奴婢偷偷的瞄了一眼,长得真俊啊。”   朝中英俊的大将军有两三个,不过别人都分布在各个边境,镇守京城的就那么一位。   “西门云。”   两个人脱口而出,凤阑夜倒是不以为意,因为她换了容貌,相对的来说,她已不再是凤阑夜,而是谯城的苏清雅,但是雾翦却不一样,她虽然毁了半边的容颜,但若真的露出另半边的脸来,轻易是会认出她仍是安王妃司马雾翦。   “要去见他吗?”凤阑夜望向司马雾翦,雾翦摇首,见他做什么。   “不必见了,等到此战胜利,我们该回京了。”   这两日她一直在想,想阑夜进京后,她是否一个人去浪迹江湖,可是最后还是想努力一下,如果南宫昀真的放弃了一切和她离开京城,那么她们还有前情,若是他不愿意,仍执念留在京城,那么从此后,他们之间再没有过往了。   “嗯。”   叮当站在一边听着她们的话,轻易便知道她们原来和来的那位将军认识啊,如此想着,心下激动起来,看来小姐是大有来头的人啊,难怪有那种凌霸天下的狂傲之姿。   屋子里安静下来,这时候小环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垂首禀报:“小姐,有两个女子要见你。”   “带过来吧。”   凤阑夜知道是佟小鱼和万星两个女子,便吩咐水上环把她们带进来。   小环应声走了出去,很快便领着两个人过来,佟小鱼和万星恭敬的给两个小姐见了礼,然后开口:“我们来是想问问,我们做的事苏小姐或还满意,没白了那银子吧。”   凤阑夜点首,京里这么快来人,她们自然是出了力的,这些消息陆续的传回京城去,当然会引起人的注意,所以昊云帝才会下旨,由此可见她们确实是很认真的做事了。   “嗯,没白了那银子。”   佟小鱼和万星听了,点首算是对此事有个交结了,和凤阑夜告了安退出去。   凤阑夜眯眼望着她们退了出去,想起进京后很多地方需要人手,而这两个人确实是可用的,都有身手,以前开镖局的,现在混客栈,自然是有能力,以后她们回京,用人的地方少不了,虽说叮当很聪明,可要跟着她身后侍候她的,至于小环她们,只能是居住的一些小丫头罢了,想到这,凤阑夜便有了主意,望向叮当。   “叮当,去把她们两个人叫进来,我有话问她们。”   “是,小姐。”   叮当奔出去唤人,房间里雾翦望着凤阑夜,忍不住笑起来:“你是不是又想留她们两个人。”   “我看着挺好的,身边有一些可用的人,现在跟着我,就是我的人,不是哪个府里的,你也找些可用的人,进京后,波光诡谲,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   这一次司马雾翦倒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点首想起:“我倒是相中了一个人,听你这么一说,可以把她好好调教一下,她是个乞丐,前两日上街买东西我给了好一两银子,她倒说要跟着我的,好像叫小曼。”   其实她原来的婢女就挺好的,小瞳和小圭两人,可惜她赶往北境的时候,只带了文莨,并没有带她们两个,想到文莨,雾翦的心便很难受,文莨陪了她很多年,她知道他喜欢她,可惜她只当他是兄长一般,两个人一直相依为命,可是最后他却死了,眼里浮起氤氲的热气。   凤阑夜立刻感受到她心情不好,伸出手来握着她:“是不是想起不开心的事了,别想了,都是为了我。”   雾翦立刻抬首推了凤阑夜一下,轻点她的脑门:“你胡说什么呢,小混蛋,你谁啊,我妹妹。”   “是,姐姐,”凤阑夜撒娇似的窝在雾翦的肩膀上,雾翦的心便好受一些,注意力不在以前的事上了,这时候叮当领着小鱼和万星走了进来,三人恭顺的一排站着。   凤阑夜抬首望向小鱼和万星,唇角勾出浅笑,慢慢的开口。   “若是我让你们两人以后跟着我,可愿意吗?从此后风光一生的活着,再不是从前的卑微的自己。”   小鱼和万星二人像听到天外来音般好奇,她们以前家里开镖局,后业落魄了,家人都分散开来各自讨生活,而她们是合伙开了一家小客栈,虽立做了老板,可是没有后台,没有资本,很困难,只能温饱而已,实在赚不到多少钱,现在听到凤阑夜如此问她们,愣了一下开口问。   “苏小姐真的愿意留我们吗?”   她们俩原也有些想法,因为听了城里那些人的议论,知道这苏小姐是个厉害的主子,很钦佩,只是她们两个人身上一股江湖的落魄味,没有豪门大宅中的那份细腻柔软,所以才没敢动心思,今儿进府来,还想提着,可惜最后还是作罢,只是没想到苏小姐竟然提出来了。   凤阑夜点首,小鱼和万星立刻跪下来:“是,从此后我们跟着小姐了。”   她们两个人,一身清白,没有家口拖累,就是进府也没什么可麻烦的。   “嗯,你们跟着我,一定要记着两件事,第一,身子是自由的,如果将来有一日想走,随时可以和我说,第二件但凡跟了我,心中一心一意只有主子,不能有二心,若是被我发现了,可就不是皮开肉绽这么简单。”   凤阑夜说完,小鱼和万星二人立刻点头:“是,小鱼和万星谨记小姐的教诲。”   “起来吧,我相信将来你们不会后悔的,现在回去把手中的东西安排一下,回头过来找叮当便行。”   “是。”   两人退了出去,房间里叮当很高兴,她和小鱼万星本就不错,现在又一起侍奉小姐,自然很高兴。   雾翦也笑了起来,阑夜就是会用人,这一方面她可就差劲了一些,站起了身:“走了,坐了一下午累了,回去休息一会儿。”   “行,你去吧,别忘了你说相中的那个小丫头,问问她若是跟着你,带着吧。”   “好。”   大将军西门云和知府苏衍,制定了计划,连夜密调了府衙内的兵将和从京城带来的精兵,合二为一,一部分由前山进去,控制住严文华手中的人,一部分进后山,查处私矿,来他个瓮中捉鳖。   天黑后行动,兵犯雾成山,经过半夜的行动,最后果然大获全胜,金矿上下彻底被控制了,就是严文华也被抓了,严府的上下全部被下入大牢,府内的东西都被查抄了,听说后院的地下搜出黄金几十箱,价值二三百万两,一个小小的知府竟然贪得如此多银钱,不由得不让人咋舌。   此案立刻由西门云手,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西门云领着手中的兵将,处理后继的事情,并等候皇上的指示。   昊云帝接到这消息,震怒,立刻吩咐刑部接手此案,重审孟津金矿一案,此事在朝廷引起轰动,这是继宁府一案之后又一件大案,接连两件这样的贪污大案,昊云帝真正的愤怒了,立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发下重令。   如若再有人贪污至此,一经查出,九族灭门,一人不留。   一时间朝廷中该动的停了,不该动的更不敢动了,倒是安稳了很多。   刑部接手此案,西门云和苏衍撤出了此案。   西门云宣读了皇上的圣旨,谯城知府苏衍为人正直,忠心可嘉,特封为二口兵部侍郎,随西门云将军一起前往京城上任。   十一月二十五日,苏衍揩全家老小,随西门云前往京城,出任兵部侍郎一职。   苏夫人和两个女儿坐一辆马车,几个丫头坐一辆马车,苏衍等人皆骑马而行,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回京,因为人手太多,行程较慢,所以一时间倒急不得,走走停停,不过女宾一直未和男人有过多的接触,那西门云虽觉苏家的女儿奇特,倒也没强行要见她们。   路上,休息的时候,雾翦逮了空档和凤阑夜提起了一件事。   “雅儿,虽然我知道你很想见南宫烨,但是现在一来京城什么情况我们不知道,二来我们顶着苏家的女儿,若是让人知道娃娃亲是云凤国的亡国公主,只怕又有人把目光对准你,虽说你不怕,但那些魔爪未必不动到爹娘头上。”   这件事雾翦是认真想了的,现在京城是什么情况她们不知道,究竟谁是好谁是坏,一切都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所以做事切忌不能莽撞,若是害了爹娘,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姐姐,我知道,你放心吧。”   虽说她恨不得一回京便见到南宫烨,但如何做,她还是有分寸的,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何况还是爱着苏父苏母,几个月不见难道还在乎一日两日,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   姐妹二人说定了,休息了一会儿,便又上路往京城而去,因为人多所以走走停停的很慢,本为半个月的路程,结果愣是走了二十天,等她们一行人回到安绛城的时候,已经是年关将近了。   安绛城门前。   西门云和他们一行人分开进城,因为人多怕引起民慌,他派了手下的人领苏衍进城,眼下他们进城,住的是原兵部侍郎的府邸,原兵部侍郎被皇帝撤了职,降了几级,外放到别的小地方去了,只怕永远回不了安绛城,他的府邸瑞王口谕指给苏家了。   城里,人山人海的很热闹,很多采办年货的马车在大街上穿过,讨价还价的声音热切而持久,凤阑夜掀帘望向外面,熟悉的街道,依旧那么辉煌,街道两边的商家已挂起了红灯笼,她不由得想起了旧年的烟花,那般的灿烂夺目,炫了整个天边,而他那么出色,是那晚仅有的一颗星辰。   烨,我回来了。   凤阑夜放下车帘,只闻后面的马车上,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心中不由涌起思念之情,忽然想看看齐王府怎么样了?大家都还好吗?掉头望向一侧的雾翦:“我想走盘坞街,行吗?”   司马雾翦抬眸望着她,看她一张桃花般娇艳的脸上,笼罩着浅浅的落寞,眼瞳里是深深的思念,心底倒底不舍,这小丫头还真是挺爱齐王的,正想说话,一侧的苏夫人已经开口:“那就走盘坞街吧。”   苏夫人这一路行来,已多少猜出,自己认的两个女儿大概正是京城的人,只是当初她们为何落在北境的河道上的,对此深感奇怪,而且她也不知道这盘坞街,乃是京城的要地,各家王孙贵族居住的地方,这盘坞街大半条街都是齐王府的范围,这些街道平常有巡逻的兵将,很少有车辆穿行,但是凤阑夜一心想看看齐王府的样子,所以才会央雾翦,而苏夫人并不知道这些,却已吩咐了马车停下,一队人全数停了下来。   西门云手下的兵将策马过来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苏夫人掀帘淡淡的开口:“请问将军,是否可以走盘坞街过去。”   那手下愣了一下,说实在的,他们要去的地方离盘坞街可是有好大一截道路呢,本不愿意绕路而行,但一想到眼前的夫人可是未来的兵部侍郎夫人,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消息说,他们现在住的府邸仍是五皇子瑞王点了要给他们的,那么说这人很可能就是瑞王的人,他们自然要担待着,那人想了一会儿,总算点头应了,走到前面指挥人绕道而行,一路往盘坞街而去。   盘坞街属皇孙贵族之地,一走到这条街上便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氛,街道两边是高大的围墙,看不见分毫,一路上偶有豪华的马车经过,也是匆匆而过,完全不似别处。   马车缓缓而行,凤阑夜掀帘往处望,只见远远的齐王府的招牌灼灼生辉,门上挂着白色的绸曼,一个白色的灯笼垂吊在门前,待到马车行近,只见凤阑夜三个大字清晰可见,在风雨的吹拂下已有模糊,朱红色的大门前,守门的侍卫面无表情的分立在两边,完全不似往日的轻松。   正想得入神,忽然一辆马车从远处疾驶过来,停在府门外,后面有侍卫一跃而下,掀帘恭敬的开口:“王爷,请下马车。”   一只白皙的手掀帘,缓缓而下,泻在阳光里,是那般的傲挺,那般的逼人,周身华光四射,一袭紫色的长 袍映衬得整个人如珠玉一般华贵,只是整个人却好似玉冰玉琢一般,没有半分的生机,即便是隔了这么远,依旧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彻骨的冰寒。   不知道是否感受到有人在看他,他忽尔掉头,竟无端的望了过来,只见触目所及,是那样一又灵动的眸子,深邃神秘,那般的熟悉,他只听到自己的心咚的往下沉,那么响,心窒息般的难受,脸色一刹那的苍白,飞快的抬首望去,只来得看见那香花一样娇媚的容颜,却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可是为何却让他感受到了心疼,似乎有什么东西坠落了,那人是谁?为何让他静如死潭的心激起了腾腾的浪花,为何只一眼便会心疼,似乎从刚才的眼瞳中找寻到了自己所熟悉深爱着的人,可惜她却不是她,只一眼恍然若梦。   身侧的月瑾看到主子脸色难看,不由得紧张的追问:“主子,怎么了?”   “派人去打探一下,刚才过去的马车内坐的是谁?”   “是,属下这就命人去打探。”   我在这里等你 第098章 真假凤阑夜   月瑾领了南宫烨的命令去办事,南宫烨转首往府内走去,临进门的一刹那,忍不住再望过去,低低的轻喃,那是何人?然后走了进去。   而远去的马车内,雾翦伸出手放下凤阑夜手中的车帘,缓缓的开口:“很快便会见着的。”   凤阑夜歪靠在雾翦的肩上,看着那样丰神俊朗的他,却是那般的死寂,那般的伤痛,他还记得她折的生魂灯,他还在悼念他们的过往,那狭长的眉上染着的是冬日的寒霜,那双眼睛中是深深沉沉的枯潭之水,那绝色的容颜竟自消瘦,虽然不减他的魅力,可是她知道,他不快乐,很伤痛,而她看到这样的他,很难过。   烨,我回来了,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不知道你是否还认得我,接受这样的我,这样想着忽然一刹那的有些心疼,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事的她却对未知的事感到不安。   齐王府。   书房内点着明亮的灯火,朦胧的灯光下映照一人慵懒的靠在软榻上,满脸的若有所思,竟少了白日的凌寒,整个人雍拥隽华,润泽柔和,想到了那双眼睛,那么像,狡诘清灵,好似汪了一潭碧水,又好似狡猾的狐狸,他以为这一生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眼睛了,可是却再次见到了,但她却不是阑儿,他看得真真切切,那如花似玉的容颜,并不是他心中深藏的倩影,唯独那眼睛和记忆中的重叠在一起,让他恍若做梦。   阑儿,你是否没有死,当日悬崖下并没有找到你的尸骨,也许你是被人救了,可是为何你却不是你?   南宫烨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一颗枯寂的心再次起了波动,很快便矛盾的暗斥起自己来,明明那女子不是阑儿,他在这里想的什么,即不是对不起阑儿。   这时候门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正是月瑾,身后跟着玉流辰和千渤辰二人,三人同时走了进来。   月瑾恭敬的禀报:“王爷,属下查过了,今天从街上经过的是即将任兵部侍郎苏大人的家眷。”   兵部侍郎,苏大人?那么说她真的不是阑儿了,而是苏府的小姐,而她长了与阑儿何其神似的一双眼睛,单是那双眼睛,他就想去看看她,从她的眼睛中找出阑儿的过往来,至少那样,他竟觉得她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的。   她不是说过吗?生魂灯刻上你要想见的人的名字,那个人无论多远,都会被带回来。   阑儿,不管时间过去多久,这盏灯永远不灭,它一定会牵引你回来的。   月瑾等手下不知道主子想什么,脸色忽明忽暗,眼神更是闪烁不定,与往日的冷漠不一样的是他不再那么冷,带上了点点迷茫,点点的自责,一向冷漠无表情的王爷竟然这副模样,这是为了什么,三人相觑过后得出结论。   难道和那苏府的经过的人有关,先前王爷匆匆一瞥,神情便有些恍惚,想到这月瑾立刻恭身开口。   “王爷,那属下去查查苏府的人。”   南宫烨挑了一下狭长的眉,点点莹光浮起,挥了挥手,沉魅的开口。   “不必了,你们出去吧。”   三个人退了下去,南宫烨依旧歪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淡淡的想着,既然在京城中,总会相遇的,何必唐突,明知道不是阑儿,而是另外一个相像的人,何必报着太大的执念,可是看到那双眼睛,他竟然盼起阑儿还活着,心底似乎也深信她还活着。   阑儿,若是你还活着,快点回来吧,南宫烨想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苏府,现在住的房子是原兵部侍郎的房产,他们一家人住进去,立刻动手收拾起府中的一切,该扔的扔,能用的继续留着用,这里比起她们在谯城的府邸,虽然大豪华很多,可是却没有谯城的那份细腻。   进府,第一件事就是把门楣换了,第二件事招一些下人,他们从谯城来,只带了管家赵伯,并几个下人,另外苏夫人的丫头带了过来,至于凤阑夜有自己的丫头,叮当随身侍候她,小鱼负责在街上帮助她打探消息,她一般不用跟着她,每日只在安绛城滞留,注意到什么重要的情况,便禀报给她,至于万星帮助她处理一些杂务,三个人分派得停停当当。   雾翦身边有小曼一个跟着就行了,至于原来侍候她们的小环等人照旧侍候苏夫人。   等到一应安排妥当了,府里又开始一系列的打扫除活动,打扫环境,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窗帘等,洒扫各处,掸扫垢蛛网等,因为新招进来的人手,还不熟悉,很多事情便要凤阑夜和雾翦指唤着,两个人忙得连想事情的功夫都没有,而管家赵伯要领人去街上采办货物,各人分工合作,苏夫人把京城内所有的人抄了一份名贴,等着年后请人过来品茶,虽说不需要拉拢人,但是好歹要关关节节的打通了,这京城不比别处,出门便会遇到个王爷,或者将相候爷的,他们即便是二品的官员,也要夹着尾巴做人。   没想到,腊月二十六,苏府竟然接到了安山候府的请帖,对于安山候夫人,凤阑夜和雾翦是知道的,安山候是皇上旧年的心腹,曾两次救过圣驾,后来落了个病根子,皇上便赐了他安山候,留守京城。   至于这位安山候夫人是京城贵妇群中有名的社交名伶,虽然安山候没有实权,只享受着奉禄,但是因为安山候夫人的社交能力,再加上安山候世子现在在内廷行走,头上顶着二品内廷卫将的官帽,所以这位安山候在京里可算是个不错的人物。   安山候夫人一年四季都会举办各种宴会,到会的大都是豪门贵妇,以及家中的小姐公子,这些宴会其实就是活动宴会,有时候公子小姐相中了,便会成就一段佳话,即便不联姻,也会在这种场活中推出很多的才子佳人,那些什么第一才女,第一美女大部分都是从这些盛会中产生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她们苏家一进京,这安山候夫人竟然送来了请帖,可见她七巧玲珑之心,这京里的事变幻风云,谁又能说得清下一刻是什么样子的呢,所以面面俱到是最重要的,这也是安山候夫人社交得来的经验。   苏夫人拿了请帖扶持找凤阑夜和雾翦。   “晚儿,你们看?”   两个女儿既然是京城里的人,对于这里的情况肯定比她清楚,所以她才会来询问她们。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看着手中的请帖,相觑了两眼,既然这安山候夫人发了请帖自然是要去的,赏梅宴,想必会有很多人吧,正好大家相交一场,以后活动起来更方便。   “娘亲,明日去赴宴吧。”   “那你们也陪娘亲去吗?”苏夫人显得很不安,也许在谯城她是个土皇帝,可是在这里什么都不是,心里很紧张,只怕晚上觉都睡不好了,明儿个的见面场合不知道什么样子呢?   凤阑夜和雾翦看出她的紧张了,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们陪你一起去。”   苏夫人放心的站起身,只要女儿陪她们一起去,她就没什么好害怕的,现在还是回去想想明天穿什么衣服为主,明天的场合可都是豪门贵妇,若是穿的太寒碜了,只怕会受人排挤,想到这苏夫人询问两个女儿的意见。   “你说娘亲明日是不是要穿得华贵一点。”   她华贵的衣服还有两套,只是若穿出去了,那些人会不会说她们苏府暴发户嘴脸啊,苏夫人是左右为难起来了,凤阑夜站起身走过去揽着苏夫人的肩:“娘亲,你明日就像平常一般打扮就成了,要记得若是穿得太光艳,就会夺了别人的风光,那些候夫人,一品诰命的即不记恨娘亲吗?”   “对,对,对。”   苏夫人立刻点点赞同,那些人若是因为而心生怨气,可就是她失败了,她虽然没什么能力,可不能给夫君添乱。   想着苏夫人便往外走去:“娘亲知道了。”   房间里,凤阑夜和雾翦二人相视而笑,笑完坐在灯光下,想起明日的宴会,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会来。   “明日,我想他们恐怕都会出现吧,这样的盛会,任何有价值的人都会被请,既然安山候夫人请了,就不可能不来吧。”   “来就来吧,我倒要试试看他是否认得我?”   凤阑夜唇角勾出一抹笑,想着南宫烨伤痛的神情,心便会疼,不过她回来了,烨,以后我会永远的守候在你身边的,不过心底还是渴望他能一眼便认出自己来,虽然她的容貌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女儿家的心思,还是希望自己深爱的那个人,能从万千的人海中一眼便认出自己来,那样的话,只怕终生难忘。   “我想他会认出你来的。”   虽然容颜变了,其实认真的看,阑儿还是和之前相差无几,一个人的气质,狡诘,说话方式,都是原来的那个人。   “如果他认出我了,我立刻便会和他相认,若是认不出我来,就惩罚他,迟一些告诉他,让他认不出我来。”   凤阑夜说完嘟起了嘴巴,娇艳可人,要说重生后她有什么变化,就是比以前更柔软,冷漠只是针对外人而言,对于亲近的人,她是那么的珍惜和真心以待。   “呵呵,那我要保佑齐王一眼便认出你来了,要不然又要害咱们雅儿受相思之苦了。”   房间里两个人闹笑着,叮当和小曼二人立在一边看着,十分的有意思,而且两个人终于知道了,原来这两个主子根本不是真正的苏府小姐,而是认了苏夫人做娘亲,尤其是二小姐清雅,爱她的人竟然是齐王。   虽然才到京城不久,但是每日小渔会出去打探情况,因此她们也知道了很多关于齐王的传闻。   传闻齐王长得倾国倾城,性凉薄,连娶了两个妻子皆洞房毙命,后来又娶一位小王妃,听说他很宠那位小王妃,可是后来那小王妃却死了。   叮当前后推算一下,便知道原来二小姐仍是齐王妃,不过容貌可能受过伤,所以改变了容颜,才会担心那齐王认不出她来吧。   姐妹二人闹了一会儿,便各自分开盥洗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天空竟飘起了小雪,整个世界白茫茫的,苏府的长廊外,伸出一枝寒梅,红溢似血,在雪白的世界中,别样的妖娆,凤阑夜还没起床,刚睁开眼睛,便看到叮当和万星从外面采撷了几枝寒梅捧了进来,插在花瓶里,暗香浮动,回头一见小姐醒了,赶紧走了过来。   “小姐,外面下雪了,好漂亮啊。”   两个小丫头很兴奋,她们生长在谯城,从来没看过雪,原来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干净。   凤阑夜眯眼望向外面,白得耀眼,白得晶莹,翻身坐了起来。   叮当把准备好的衣服捧了过来,是一件薄荷色的对襟小袄,衣服的下摆斜绣着几枝腊梅,下着一件百褶裙,另外还准备了一件淡粉的斗篷,整个的穿戴整齐,真是清新得好似一株水仙花,头上挑起一些墨发,挽成髻,后面的尽数披散在肩上,只在鬓发间插了一枝碧玉流苏钗,随着她的走动,婀娜多姿,轻灵飘逸。   叮当和万星忍不住夸赞:“小姐好漂亮啊,今日一定夺得头魁。”   凤阑夜抿唇笑了一下,回首啐了叮当一口:“要那劳什子头魁做什么,我只不过陪娘亲去赴宴罢了。”   “听说今儿人各家小姐都会表演,小姐准备表演什么呢?”   叮当恭敬的请示,她不说凤阑夜倒忘了,她一说便想了起来,今日赏梅宴,必然要有女子的才艺,以增情趣,就是男子也有会表演的,如果真的让她表演,她表演什么呢?琴是没办法弹的,因为只要一弹便会露馅,就是她和南宫烨相认了,对外,她仍然是苏府的二小姐,因为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例如宫中的木棉,若是知道她还活着,指不定又想出什么主意呢,所以她和烨相认,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凤阑夜想着,便提醒叮当。   “前两日我一时兴起钉的那双鞋子带上吧,如果真的让我表演,我就给他们来一段冰上舞。”   “冰上舞?”   叮当对于这个词很新鲜,耸了耸肩,笑着开口:“小姐是说那双溜冰鞋吗?”   这也是个新词,不过既然小姐说了,她自然是记得的。   凤阑夜点头,今日正好下了一夜大雪,那河面定然结冰,听闻安山候府的后院有一座碧湖,此时定然结冰,若是真的需要她表演,她就给他们来一段冰上舞吧。   一应东西准备好了,凤阑夜出去用膳,反正时间还早呢,又不着急,刚走了过去,便看到长廊对面走过来的雾翦,今日雾翦内穿一套对襟褙子,面前盘着的鸳鸯扣,扣边各绣着牡丹图,一身的明艳皎洁,质美如兰,外罩一件白色的斗篷,在大雪天里,真的与雪融为一体了,同样的高洁,干净,她们的斗篷是近两日置办的,这里的气温栖就低,一定要预备寒衣。   雾翦的脸上依旧罩着薄纱,只露出一双深幽的眼睛,莹莹如水,长睫轻眨,便是一身的风情,看到凤阑夜走过来,眼睛一亮,举起拇指。   “妹妹真是漂亮,今日一定艳压群芳。”   阑儿现在的容颜确实足可以艳冠群芳,再加上那一身的气质,让人移不开视线,不知道今儿个齐王能不能一眼认出她来,她很期待他们两人的相见,想到齐王,便又想到安王南宫昀来,对于已死去的自己,他又是怎么样的?   雾翦的话说完,叮当笑了起来:“奴婢说过这话了。”   凤阑夜才不理会这丫头,伸出手牵了雾翦一起进去用膳,膳后休息了一会儿,便有小环过来请她们姐妹二人。   “大小姐,二小姐,夫人在府门外的马车上候着小姐呢。”   “好。”   凤阑夜和雾翦应了一声,两人起身,同时往外走去,小环在门前眼睛雪亮,忍不住嘴快的赞叹:“大小姐和二小姐真漂亮啊。”   尤其是二小姐,简单的穿着,衬得她明眸皓齿,清丽脱尘,通身上下的灵气,虽美,却美得高洁,灿若晓月,这世上美人多的是,可是却极少有看到像她这般带着一种玲珑剔透的美。   凤阑夜和雾翦抿唇笑,两人相揩走了出去,其实凤阑夜知道,雾翦是不愿意医脸上的伤痕,若是她修复了容貌,她的美不输于自己多少。   一想这个,凤阑夜便晃着雾翦的膀子:“姐姐,我给你修复一下容颜吧。”   她脸上的伤痕并没有伤及到皮下过多的组织,所以只要服药便成,每天换药,用纱布裹着,然后施针刺激修复皮肤下的细胞,可是她就是不愿意。   果然,凤阑夜一说完,司马雾翦便点了她的头:“你啊,省省吧,等我想治的时候,自然会找你的。”   说话间一路往苏府的前门而去,经过幽道长廊的时候,看到很多下人正忙着扫雪,那些人看到两个小姐,都看呆了,直到主子们走过去才回过神来,赞叹不已。   苏府门外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很高大,凤阑夜和雾翦一出现,苏夫人便掀起帘子望向外面,眼里闪过赞赏,微笑着伸出另一只手:“上来吧,该走了。”   一先一后拉了两个女儿上去,马车后面另备了一辆马车,让三个小丫头坐,她们一个带了一个小丫头。   马车徐徐而行,离开了苏府往安山候府而去。   安山候府离这里有一段路程,一个在南半部的街道上,一个在北半边的街道上,半面靠近皇城范围,大部分都是皇亲贵族出入的地方。   马车内,凤阑夜和雾翦打量着苏夫人的衣着,淡肉红的撒花褙子,朱纱马面裙,上下辉映,端庄中显其别致,确实不错,头上戴着玉兰花点翠金步摇,别的也没什么饰物了,显得很整洁。   “娘亲今天穿着还行吗?”   苏夫人摸摸头发问凤阑夜和雾翦,两个丫头立刻点头,一左一右挽着她:“行,不会输于别人的,这种场合,我们只要支应着就行,用不着刻意的去打扮。”   “嗯,对。”   苏夫人赞同,不过看到凤阑夜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赞叹:“雅儿的光芒就是想挡也挡不住,今日一定是我们雅儿最引人注目。”   凤阑夜不依的摇着苏夫人的膀子,一侧的雾翦敛眉轻笑,马车直奔安山候府。   安山候府,早停了很多的豪华车辆,不是有人进进出出,府门豪华大气,两侧有很多下人在忙碌,大门外,一边放着一张红木桌,有人在登记,有请帖的方能进,没帖子的根本就不得进,那管家的领关人在另一边招呼着,先登记了,然后便有人领着她们进去。   苏夫人和二位女儿下车,刚站稳,便听到有人议论。   “这是谁家啊,好俊的丫头啊。”   “是啊,到时候打听打听,给我家小子提提,我家那小子眼高于顶的,快急死我了。”   大门前有几个夫人说着走了进去,苏夫人一脸的自豪,领着女儿走过去,先把帖子交上去登记,然后安山候府的管家,立刻热情的招呼人过来领她们进去,虽然眼前的人未必金尊玉贵,可是这两个女孩儿可指不定,这管事的可是个灵活的人。   安山候府和她们苏府不可同日而语,一走进去,翠阁朱阑,清溪泻玉,石磴穿云,好一个大气磅礴的府弟。   两个下人在前面领路,直往后面而去,前面走着的几位夫人,身侧有跟着小姐的,全都放慢了脚步,等到苏夫人和凤阑夜等走了过去,立刻笑着打招呼:“这是兵部侍郎夫人吧,失敬失敬。”   苏夫人对眼前的有有些对不上号,不过该有的礼仪还不会忘,赶紧堆都会满脸的笑:“夫人们客气了。”   这些夫人家中有子的,紧拿紧眼的盯着凤阑夜和雾翦两人,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开口:“这是令千金吗?”   苏夫人点头,指着雾翦和凤阑夜:“这是长女清晚,这是小女清雅。”   “真不错呢,今年芳龄几许了。”   那些夫人问的是凤阑夜,对于雾翦,不是不感兴趣,而是她蒙着个脸,谁知道长什么样子啊,虽然外表看上去很漂亮,可是为何罩着个脸啊,因此便盯着凤阑夜,苏夫人客套的开口:“长女十八了,次女再有几天便十四。”   那几人点头往里走去,凤阑夜瞪了她们一眼,这几人中,根本有特别位高权重的,只不过是几个二品官员夫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以为是什么皇亲国戚吗?   凤阑夜不屑的冷哼,眼看着一行人被一直引领到后面,转过长廊,最后眼前一亮,一条折带朱栏的平桥,悬悬晃 晃的架在一座不宽的碧湖之上,度过去便见满目梅花林,桥下碧湖果然结了冰,雪白的积雪覆盖了一层,衬着岸上的梅花,红白相映,说不出来的魅惑,身边各式红裳绿衫的娇艳女子从桥上而过,那感觉真像瑶池仙境。   碧湖岸边栽种了上百棵的梅花,风吹过,飘飘逸逸的落下,走过去,只见各种各样的碎石堆积在一起,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不时的看到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贵妇们围在一起说话儿。   凤阑夜等三人一走过去,便有几人迎了过来,为首之人雍拥华贵,举手投足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离老远便伸出手来握着苏夫人的手。   “这不是兵部侍郎家的夫人吗?快快,欢迎不已。”   对于这个一脸笑意,风韵犹存的老夫人,苏夫人已猜出一定是发了请帖给她的安山候夫人,忙笑着弯腰:“见过候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早就该来拜望你了,结果还劳你惦记着我们。”   安山候夫人笑得风情万种,一边拉着苏夫人,一边便瞄上了身后的凤阑夜和雾翦二人,指着她们两个人开口。   “这两位姑娘是苏小姐吧。”   凤阑夜雾翦二人走近前一些,弯腰行礼:“见过夫人。”   “起来吧,起来吧,长得可真俊啊,水灵灵的,得有多少人喜欢着呢?”那安山候夫人一看到凤阑夜,便满目华光,伸出手便拉了过去,招呼着后面的几个夫人:“姐妹们,过来看看,这苏小姐长得可真俊啊,一看便让人欢喜。”   安山候夫人第一眼便相中了凤阑夜,自己的儿子还没个可中意的媳妇呢,那小子眼光太高了,找不到可心的竟然坚决不成亲,真是急死她们老的了,今儿个的梅林宴,其实她的私心是找一个可心的媳妇儿,本来相中了翰林掌院沈家的二姑娘,可是现在看了这丫头,却是更让人移不开视线呢,虽说苏家门楣低了点,不过任职兵部,可比一般的有前途。   安山候夫人一番盘算,那手就不松开了,而她身后的几个夫人看着凤阑夜,眼睛可就都亮了,有小子的人家可都愿意,只是看候夫人一只手巴巴的拉着这苏小姐,摆明了她是中意着的,她们家哪有资本和安山候家的争,所以便又把眸光移向了别处。   凤阑夜望着安山候夫人,脸上挂着笑意,那眼瞳一闪而过的戾气,心底便有些烦,掉首望向一侧的雾翦,雾翦看她神情,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立刻走过来开口。   “妹妹,你不是喜欢梅花吗?今儿夫人这里的梅花开得真艳啊,我们去看看吧。”   安山候夫人听了,立刻满脸堆笑,越发的柔和,松开凤阑夜的手:“去吧,好好玩着,那边也有好些丫头呢,初来京城别拒谨着。”   她是越看凤阑夜越满意,放开了凤阑夜,便打起了苏夫人的主意,拉着苏夫人一口一声老姐妹的找人群去说话了。   凤阑夜和雾翦走过去几步,总算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早知道就不来了,还真是让人窒息啊。”   姐妹二人挑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欣赏四周的风光,今日的梅花宴,采取的自由格局,场地正中,临时搭建的高台,两边分别摆放着高台案几,上面各种杯盘器皿,应有尽有,美酒佳醇,珍稀果蔬摆放得流水一般,而在高台之下的不远处,排排的团垫,矮几摆放着,等人全部到齐了,各人挑着自己可口的食物,一边赏梅,看才艺,一边用膳。   这安山候夫人果然会享受啊,场地最里面是一排五间的雕梁画栋的房屋,屋顶外面延伸出去几米远的架子,上面用琉璃格着,下面各处设了暖炉,一时间,竟不觉得寒冷,反而温暖如三月的春天。   “这里看来是专门为了冬日设宴而打造的。”   凤阑夜感叹,雾翦点首,收回视线,便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声。   “这两人是谁啊呀?还没见过呢?那小丫头好美啊。”   话音里有浓浓的酸涩的味道,另一道上声音也不无嫉妒。   “听说是新调进京兵部侍郎家的小姐,那个大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蒙着脸,会不会是太丑了。”   “谁知道呢?”   凤阑夜和雾翦听着这些人的说话,便抬首望了过去,说话的几个小姐,两个是认识的,是吏部尚书家的千金小姐和工部尚书家的小姐,看到凤阑夜她们望过去,立刻笑眯眯的凑过来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姐,这们是工部尚书家的小姐。”   凤阑夜和雾翦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几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候夫人张扬的笑声,随之是数道说话声,众人望了过去,只见一群夫人簇拥着走过来的正是文蔷公主,随在她身侧的有太尉家的一品诰命夫人,还有丞相夫人,这些人陪着笑脸一路招摇着走了过来。   凤阑夜身边的几个千金小姐,一看到公主出现了,早一脸笑的奔了过去,凤阑夜和雾翦二人相视了一眼,转首望着不远处的湖面。   “真是够有趣的,这些豪门深贵,向来都是如此的无聊。”   “是啊,不过你看到文蔷公主没有,她似乎不似之前那样的嚣张,那么多人吹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完全没有往日的张扬和招摆了。”   凤阑夜细心的开口,雾翦回头望了一眼,还真发现些不一样的地方:“可能是宫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也变得成熟吧。”   最近几日她们已经对安绛城的事有所了解了,离开后发生了哪些事。   正想着,忽然便有数道惊呼声响起,凤阑夜和雾翦顺声掉首,一刹那间二人齐齐的呆住了。   只见从门口处走来一队光彩逼人,丰神隽秀的男子,一瞬间,整个场地寂静无声,所有的待家小姐全都脸红心跳的垂首,不敢看那些走过来的人,为首的正是刚回京的五皇子瑞王,他的右侧跟着面无表情的七皇子齐王,而左侧跟着的是六皇子安王,身后还有大将军西门云,安山候家的公子,护国候家的公子,林太尉家的公子,丞相家公子,身后还有随行的各家大员的公子,一时间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凤阑夜完全看不进别人,眼中只有那走过来的南宫烨,即便身处在一群人中,他依然那么的夺目,今日他穿了一件白色锦袍,束腰银丝盘蟒玉带,垂挂着七色彩络,一头墨发用银簪束起,满头青丝如绸倾泻,一张俊如冠玉的容颜上,狭长的眉峰上染着轻霜,眼瞳更是冷冽万分,举目所及,令人寒颤轻惊,可是却在数十道的身影中,一眼便看到一个娇俏出尘的人儿,她的眼睛染着灵魂狡诘,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既没有别人的害怕,也没有丝毫的避让,就那么莹莹笑意的望着他。   心陡的一跳,这眼睛那么像,狡诘得像个小儿狼崽,即便容貌不像,可是那眼睛,那神容,还有她笑意盈盈的样子,那般的想像,她竟是阑儿?   南宫烨的身子一瞬间的轻颤,心突突的跳起来,他感觉到自己不能呼吸了,即便有再多的人,他第一眼也会看到这么一个人,这么一双眼睛,是属于他的。   无数道的声音在心中呐喊,那就是阑儿,没有错,是他的阑儿,阑儿她回来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她会变了一个容貌,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只要她回来,世间什么事都不重要了,南宫烨冷寒逼人的容颜之上,忽然染起笑意,刹那间,光华潋滟,只看到宴会上多少人倒抽气,目光移不开来。   这齐王真的太俊了,那么俊,人中龙凤,即便传闻他克母克妻又怎么样,只要他愿意,她们还是愿意嫁,得到这样一个深爱着,死也甘愿了。   身边再多的吵杂,再多的喧哗,都影响不了他们彼此。   他的眼中只有这么一个,而她的眼中也只有他一个。   两个人彼此深望着,一言不发,却似乎有千言万语在眸中涌过,南宫烨慢慢的走过来,只见有人叫起来。   “天啊,齐王不会是看中我了吧,他走过来了。”   “他看中你什么?他是看中我的。”   “天哪,我心跳得好厉害啊,好厉害,怎么办,快抓着我,我要晕倒了。”   那些叽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影响不了南宫烨和凤阑夜,他们眼中根本就没有别人。   南宫烨脚下大踏步的往这边走,谁知道身后的瑞王南宫睿走几步拉住他:“七皇帝,你做什么?这里才是男宾处。”   今日梅花宴,男宾在半边,妇宾在半边,让男女可以相见,这样一来有利于联姻,而南宫睿等人是昊云帝下了圣旨,务必要参加的,昊云帝分派了一个任务给南宫睿,一定要把南宫昀和南宫烨带来这里来,他们兄弟三人,今日只要看中眼的,回宫禀报他,定会为他们赐婚。   南宫烨被五皇子瑞王拉着,正想甩开五皇子瑞王的手,忽然听到耳边有人惊叫。   “天哪,那是谁啊?齐王妃吗?”   有人像看到什么惊恐的事一般指向某一个方向,众人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梅花林外走进来三四个女子,为首的一个近四十岁的妇人,珠光宝气,绫罗绸缎,显得很俗气,但是她身边紧跟着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云鬓高绾,红裙翩然,那通身娴雅的气派,淡淡若高天轻云,一张脸更是千娇百媚,娇柔曼妙,举手投足间优雅贵气,轻轻的随着那妇人走过来。   梅花宴上的众人无一不例外都呆了,连顺着众人视线望过去的凤阑夜和雾翦也呆了。   因为这走进来的女子,真的与原来的凤阑夜无一丝分别,就连举手投足间的气韵都是那么相似,凤阑夜就好像看到了从前自己的影子,若不是极力的忍住,只怕她就要叫出声来了。   如果那个人是凤阑夜,那她是谁?脑子一刹那有些混乱,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状况,不但是她,就是南宫烨也呆愣住了,回首遥望了一眼凤阑夜,再望向门前的影子,是真正的被困住了,他的直觉一向不会错,那个眼瞳狡诘,笑得好似狐狸的小丫头该是阑儿才是,可是眼下又出来一个真正一模一样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评估错误了,南宫烨还呆愣着,身侧的瑞王已惊喜的叫了起来。   “七皇弟,还愣在哪里干什么?还不快上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就连一侧的六皇子安王也推他过去,而门前的人已走了进来,安山候夫人回过神来,赶紧迎了过去,这来的人是京兆府尹的夫人,那么身侧这人是谁啊?   安山候夫人和京兆府尹陆夫人是远房的亲戚,此时一把拉过陆夫人,还连带拉了随在她身侧的女子。   “陆夫人,这是谁啊?”   陆夫人呵呵笑了两声,拉过身后的女子,介绍起来:“这是我收养的义女陆佳,我们家老爷在未上任之前,救了她,可惜她失去记忆了,所以便起名陆佳。”   说完示意一侧的女子:“陆佳,过来见过安山候夫人。”   “见过夫人。”   陆佳淡淡的施了礼,这时候梅花宴上多少双眼睛,多少只耳朵都听到了陆夫人的话,那么这女子真的是齐王妃了,传闻齐王妃曾悬崖而亡,那么这陆水上姐定然是失支记忆的齐王妃了。   所有人都肯定了,只有南宫烨在迟疑,因为他从陆佳的身上感受不到那种强烈的心跳,更感受不到那种热切的渴望,身后的南宫睿和南宫昀不由得替他着起急来,两人一起望着他。   “七皇弟,究竟怎么了?”   而南宫烨望了望凤阑夜,又望了望陆佳,最后慢慢的走了过去,他必须要先了解眼前的这个陆佳究竟是不是阑夜,还是她是别有用心的,只是为何长得和阑儿一模一样呢?   而南宫烨走了过去,围观着的女子全露出失望之色,最后把眸光移向别人,没想到这已死的齐王妃竟然复活了,她们还有什么希望,还是看着别人吧。   不远处,凤阑夜转首望向雾翦,眼瞳中一刹那心痛,最后缓缓的退出去几步远,望向不远处的碧湖,落寞的一言不发,虽然知道这不怪他,任何人遇到这种状况都是直觉的去看那人,可是她亲眼所见,还是会难受。   雾翦一伸手拉了她的手,就要往南宫烨那边去:“走,我们去和他说清楚,告诉他你才是阑儿。”   凤阑夜一听难过的心情一扫而光,立刻抽回手,沉声:“这怎么行?要知道既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说明就有人动起了心思,我们更不应该露面了,不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   凤阑夜眯眼望过去,唇角挽出冷笑,敢打她凤阑夜男人的主意,就要承受她的怒气,她会查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到时候一定会让她知道,什么叫该做,什么叫不该做?   周身一瞬间的戾气寒气杀气,笼罩在她的四周,司马雾翦松了一口气,她刚才只是激阑夜了,其实齐王那么聪明,他会查出来的,她此刻的不动声色,不是说明他认了那个人,而是眼下的局面他必须这样做?   她的想法凤阑人虽然取虽然赞同,不过想到南宫烨竟然弃她而走到陆佳那一边,她小女儿的骄傲心性使得她心底便记了一个帐。   南宫烨,你等着吧,你一日不认出我来,我就不地主动告诉你,我是谁?而且就算你认出我来了,我也不会轻易认你的。   她在心里狠狠的低喃,这时候安山候夫人的话响了起来。   “今日梅花宴,感谢在家的赏光,现在大家可以到一边去选择自己喜欢的膳食,然后坐到位置上,接下来我们会有节目叫哦,今日盛宴,不过是女宾还是男宾,一律要有节目,没节目的人要认罚的。”   安山候夫人的话音一落,众人陆续的走到一边去取食物,女子一边,男子一边,井然有序,其实这种宴会,吃只是像征性的意义,女子这边更是扭捏一已,有些小姐只挑了一些水果便算了,相对于小姐们,各家的夫人要放开一些,一时间衣鬓衫动,交头接耳。   凤阑夜和雾翦二人走了过去,苏夫人也走到了女儿的身边,看凤阑夜脸色不好看,不由关切的询问。   “雅儿,怎么了?不舒服吗?”   凤阑夜摇头,也许刚才是生气了,不过现在好多了,那南宫烨和陆佳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看到他们两个说话,她心底酸酸的直冒水,难道这就是吃醋了,她吃醋了?   凤阑夜被这想法惊到了,不过自己不可否认,她是吃醋了,看到南宫烨和陆佳走得近,她就冒酸水了,南宫烨,这帐我给你记着。   “娘亲,我没事。”   凤阑夜拿了盘子,捡起了很多食物,惹得身边很多人望过来,坚挨着她身边拿食物的正是文蔷公主,看了她一眼,竟然给她一个温和的笑意,凤阑夜心惊得差点把手中的盘子掉到地上去,这文蔷变得太离谱了,今日还要有多少惊喜留给她啊,凤阑夜意识的开口。   “公主,你没事吧。”   文蔷公主挑了一下眉,奇怪的望着她,不过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莞尔一笑,转身走了。   凤阑夜像看到天外来星一般,转首和雾翦嘀咕:“她脑子没病吧,和以前判若两人了。”   “也许是成熟了,以前到底少不更事的,最近宫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也该长大了。”   雾翦说着话,眼看着众人全回到位置上了,她赶紧推了推阑夜,已有好几个人望了过来,其中就有安王南宫昀的目光。   雾翦脸上罩着面纱,本就引人注目,先前是站在角落的位置里,但现在在高台边,很是醒目,好多人注意到了她,和身边的人打听她是谁。   安王南宫昀望着不远处的身影,心陡的一跳,竟然控制不住,直接站了起来,从男宾那边走了出来,直忤忤的站在司马雾翦的面前,眼瞳热切的望着她。   “请问这位是?”   好多人望了过来,苏夫人赶紧站了起来,给安王施了礼,缓缓的开口:“这是小女清晚。”   “清晚?你为什么蒙着一张脸,是害怕人看到吗?”   南宫昀磁性的暗哑的声音响起来,竟带着很深的激动,女宾这边已有人窃窃私语起来,不知道安王是什么意思,安山候夫人也走了过来了解情况。   “安王殿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安王南宫昀眼瞳深沉,执着的指着司马雾翦:“我想看看她的脸。”   身侧所有人倒抽气,这安王好霸道啊,为什么要看人家小姐的脸啊,听说安王妃失踪了,这安王不会受刺激脑子不好了吧,好多人不由在心中打了折扣,不时的小声议论着,司马雾翦坐在团垫之上,手指微动,她真的害怕南宫昀认出她来,她真的没做好准备想见他,一侧的凤阑夜伸出手握住了她,站起了身,望向南宫昀,冷冷的开口。   “安王殿下请自重,请别为难家姐,既然蒙着脸,必然是有难言之隐,难道皇室中的人素来喜欢为难别人,抑或是让别人出丑。”   不卑不亢的口气,淡定若馨,清眸含威,唇角勾出浅笑,潋潋华光,一身的傲骨之气。   看到很多人侧目,尤其是对面的男宾那里,好多人望了过来,看着这样出色的小丫头,举止娴雅大方,面对皇室的人大胆镇定,慧光流转,那话里带带着淡淡的讽刺。   齐王南宫烨一双深邃的眼瞳跳跃着,看到这丫头,心便跳得很快,这次他可肯定,如若这两人有一个阑儿,那么该是个小丫头,虽然他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至使得她容颜俱变,但是有谁有她的这等傲骨,而顶着她样貌的人,虽然一身的娴雅,却没有那份骨气里映出来的东西。   南宫烨的一颗心跳得越来越热切,脸上的笑意更甚,知道阑儿还活着,这感觉真好,就是不相认,他也开心,满脸的笑意,看哪里哪里都是那般的美好,天怎么如此的蓝,云怎么如此的白呢,心情愉快,真想高呼一声。   原来老天还是厚待他的,南宫烨一双美目望向这边,一眨不眨的,不过很多人望向这边,所以大家也不以为异。   六皇子安王并没有因为凤阑夜的话而放弃,相反的执着的盯着司马雾翦,似乎她不揭开脸上的面纱,今日他就不不离开,这时候司马雾翦缓缓的站起身,一伸手揭开了脸上的面纱,中介揭了一半便停住了,冷漠的声音响起来。   “原来安王殿下不让小女出丑是不甘心的了。”   她的半边脸甚是骇人,周遭一下子传出哗然,议论声起:“她恐怖啊,难怪蒙着面纱。”   “原来她毁了容貌,这安王殿下真是的,何必为难人家呢?让人家出这么大的丑。”   安王南宫昀呆住了,他以为这女子是雾翦的,肯定是她的,没想到却是别人,还毁了容貌,想到自己给别人带来的难堪,赶紧道歉:“对不起,本王唐突了。”   雾翦已坐了下来,凤阑夜皆坐了下来,南宫昀一脸暗沉的回身便走,周身的沉重,慢腾腾的走到对面的男宾组里,坐下来再没抬起头,萧穆难过。   凤阑夜贴着雾翦的耳朵,小声的嘀咕:“吓死我了,吓出一身汗来,他已经认出你了,如果再仔细一点,只怕你就逃不掉了。”   司马雾翦抬首望向对面的男子,看他不好受,她很心疼,可是想到安王府的一切,她难道真的要重回王府,然后面对那些女人,大将军欧阳错的女儿欧阳晴,难道说那些女人就不是有吗?他是迎娶了人家进门的,一日两日尚可,总不能一辈子不闻不问吧,除非他真的把她们送回去,或者让皇上赐婚,可是这可能吗?   雾翦反复的想着,最后低首吃东西,再不去想别的。   高台之上,安山候夫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好了,今日的梅花宴和往日不一样,往日都是抽签,今日我们来个新玩意儿,那就是可以挑战,你想挑战那一个,便把梅花掷向那人,由那人出场表演节目,若是一方胜了,败的一方可以向别人求助,不管是男宾里面的公子,还是女宾里面的朋友都可以,这就是游戏规则,下面第一个谁愿意上台。”   我在这里等你 第099章 冰上舞(相认)   安山候夫人话落望向下面,女宾这里谁也没有站起来,有好些个小姐扭扭捏捏的互相张望,而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直接低头吃东西,理也不理四周的人,她们两个的心情可不十分的好,而且雾翦从来就没打算上台表演什么,一时间诺大的场地上竟然鸦雀无声,最后有人笑着站了起来。   “既然人人都不当这第一,那就让我来当这个第一吧。”   清润如水的声音响起来,悦耳动听,众人齐刷刷的望过去,竟是最后出现陆夫人认的义女陆佳,此时娴雅的转身脱下身上的斗篷走了出来,站在梅花宴前,顿时有好几道光芒射向她,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惊叹。   凤阑夜正在吃东西,没想到第一个出来表演的竟然是陆佳,不知道陆佳表演什么,琴?舞?还是诗棋绘画,她倒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真材衬料充当她。   传闻齐王妃的琴技仍是天下一绝,此刻看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陆佳出场,四下里的人立刻鼓起掌声,希望看看这陆佳是否也是琴艺超群,这时候安山候夫人已从高台上走了下来,满面笑容的询问陆佳。   “陆小姐是准备弹琴吗?”   陆佳摇了摇头,缓缓开口:“我给大家表演的是一段舞蹈。”   “啊?”   一听她的话,很多人脸色失望,随之又想着既然琴技那般厉害,只怕舞蹈也是十分厉害的,安山候夫人转身示意陆佳上台表演。   这时候梅花宴上,安静如入无人之境,大家都望着高台之上的陆佳,只见她今日穿了一件红艳如火的篷篷裙,分明是有奋而来的,她轻盈的身子徐徐而起,红裙艳丽,好似一团红霞在高台上翩然成趣。   跳,跃,点,推。   行云流水一般的舞下来,下首的人不时的指点评判着,男宾那里面,有几个眼睛亮了,满脸的笑意,凤阑夜细看之下,南宫烨倒是没什么变化,别人的她不感兴趣,把眸光移向台上的陆佳,她的舞已接近尾声了。   说实在的陆佳的舞很完美,再配上她娇丽的容颜,简直是无可挑剔,但是却太过于生硬化了,完全是精心练成的,不带一丝的感情在里面,这舞便少了灵魂,也就不完美了。   凤阑夜正想着,四周已响起了鼓掌声,陆佳缓缓轻盈的收手,对着众人施了一礼,便往里面走去,顺着阶梯走了下来。   她临走离开的时候,那悄然一眼,凤阑夜看得清清楚楚,陆佳的视线可是南宫烨,她真的是失去记忆的人吗?分明是别有用心,刀子究竟是谁?   这时候安山候夫人捧着一枝梅花走到陆佳的面前,笑盈盈的开口。   “陆小姐的舞真是惊艳,堪称完美,现在陆小姐想挑战谁?”   陆佳美目流转,风情万种,对面的很多青年才俊都双目炯炯,不过想到此女子仍是齐王妃,多少人便打消了念头,这时候陆佳缓缓的伸手接过了候夫人手中的梅花,悠然的一掷,便扔到了凤阑夜身侧不远的工部尚书家小姐的手里,这小姐一惊,手捧梅花站了起来,不满的瞪了陆佳一眼,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工部尚书家的小姐,看到对面的男宾里很多人望过来,可都是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的国之栋梁啊,她们谁不想嫁个好夫君啊,因此工部尚书家的小姐立刻调整呼吸,面带微笑,脚踩莲花步走了出去。   说实在的这工部尚书家的小姐长得眉清目秀,举手投足很大方,倒也是男子心目中的礼仪对象。   她表演的是弹琴,琴音如流水,悠扬在梅花宴上,好似清凉的风习习吹拂着脸面,令人忍不住闭目流连在其中。   雾翦似乎也感受到了,侧身望了一眼阑夜,低语:“还不错。”   “嗯,不过比起陆佳的舞只怕欠一点了。”   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两个人说完了话,台上的一曲已终了,只见台上的小姐已站起了身,逶迤的望向四周,那眸光中有一抹楚楚可怜,其实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技不如人了,安山候夫人站了起来,走到高台下首,望向众人。   “大家认为哪一个该罚。”   立刻便有人喊了出来:“黎小姐,黎小姐该罚。”   这时候场地有些白热化,很多人望着高台的黎小姐,不知道她会找何人帮忙解围,都拿眼望着,尤其是女宾这边,工部尚书夫人那叫一个紧张,站起了在半个身子往男宾组指,让女儿找人帮忙。   男宾那边,有人对黎小姐感兴趣的便望着她,不感兴趣的自顾说着话,似乎对于眼前的状况不为所知。   黎小姐望了一眼男宾组,最后看到丞相家的公子似乎对自己有兴趣,那公子长相俊雅,倒也不失为人中之龙,黎小姐立刻脸红心跳的开口:“可以请柳公子帮忙吗?”   柳公子正是当朝丞相的长子,听到佳人有请,早面带笑容的站了起来。   这下工部尚书夫人那叫一个满意啊,朝着身边的夫人哈哈笑着,那些夫人立刻露出嫉妒的嘴脸来,然后又估摸着男宾组里的那些公子,但愿自家的女儿也挑选一个不错的夫婿啊。   柳公子表演的是吹笛子,笛音飘渺,悠扬好似一首轻歌,在梅花林中穿过,直上九天云宵。   缠绵动听,他吹得动人,那黎家的小姐一双俏丽的美目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高台之上,郎情妾意,看来成就了一对佳偶。   柳公子一曲吹完,便自下去了,这时候轮到黎小姐掷那枝梅花了,黎小姐因为自己败给了陆佳,心里终究不乐意,扫视了一圈,下面很多小姐都是她熟悉的,哪些人有本事她还是知道的,最后竟把眸光对上了苏家的二姐妹,这两人是她所不熟悉的,而且是从小地方过来的,想必没什么本事吧,一想到这,她便笑意盈盈的把手中的梅花往司马雾翦怀中掷。   司马雾翦望着手中的梅花,她根本就不想表演,虽然她脸上蒙着面纱,但若是表演什么,面纱不慎滑落下来,真的会让自己暴露出来,一时间脸色便冷沉下来,抬眸望向高台上的黎小姐,那黎小姐见雾翦一脸的为难,以为她被自己难住了,眼瞳的暗处不由得扬起一抹得意。   这时候凤阑夜按了按雾翦的手,接过她手中的梅花,缓缓的起身,浅笑嫣然。   “既然黎小姐挑战我们苏家的人,我愿意代替家姐接受黎小姐的挑战。”   一时间,整个梅花宴的人都望向她,只见她傲然林立在群芳之中,那般的夺目,璀璨逼人,男宾组的人全都望了过来,齐王南宫烨见身侧的所有人都望着那小巧纤细的身影,不由得眼瞳暗沉下去,心中便是不舒服之极,好似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一般,恨不得站起身狠揍身边的人,看到自己这样的心境,越发的了然,这人小丫头是真正的阑儿,只有她才会如此的狂傲,如此的与众不同,即便改变了所有,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傲气。   他眼下最重要的是和她相认,把她纳在自己的范围中,若是谁敢动她的心思,杀无赦。   南宫烨心里想着,一双深邃栩栩生辉的眼睛便锁着那小丫头,不知道她今日想表演什么,若是弹琴只怕会露出破绽,所以她一定不会是弹琴,那么她会表演什么呢,南宫烨的心中升起期待。   “好。”   黎小姐倒也没有为难,沉声应下了,看那小丫头一身的傲骨,不由得便来兴头,她就不信,这丫头有那么大的能耐。   所有人都望着凤阑夜,安山候夫人原就中意这丫头的,现在在边上看儿子双眸冒光,更加的窝心了,从旁边走了过来,一脸慈爱的询问:“苏小姐表演什么?”   “冰上舞。”   三个字好似惊雷炸开,众人瞠目结舌,不但是女宾这边的佳人,就是男宾那边也被惊到了,冰上舞,这是说苏小姐要在冰上舞跳舞吗?真是前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由得越发的好奇起来,所有人都窍窍私语起来。   凤阑夜缓缓的扫视了周遭的人一圈,最后淡定的开口。   “我要表演一段冰上舞,所以现在请大家移驾到外面欣赏。”   说完她脱了身上的斗篷,转首望向身后叮当,叮当拿着那双稀奇古怪的溜冰鞋,跟着小姐的身后走了出去,众人皆陆续的起身,跟着苏小姐的身后走了出去。   一时间,说话声起,热切而持久,议论纷纷,不知道苏小姐身后的小丫头捧着的是什么东西,说是鞋子吧,又不像,只有两个小轮球,究竟是什么东西啊,这时候一众人全都站在碧湖边。   湖边结了薄冰,但并不厚,上面踩一脚便会掉下去,这小丫头竟然说在冰上舞跳舞,有看好戏者满脸傻笑,有担忧者眼瞳中满是忧虑,只有南宫烨一脸的光华,满眼的骄傲,阑儿是什么人他会不知道吗?   这时候叮当已侍候凤阑衣穿上了那双溜冰鞋,众人大眼瞪小眼的望着苏小姐脚下的几个轮子,只见她稳稳的站在上面,动都不动一下,便有人佩服的说起来。   “妈呀,太厉害了。”   “是啊,真厉害,这倒底是什么东西啊。”   一时间议论纷纷,凤阑夜已不再理会身后的众人,足下一动,那轮子便滚动起了,呼呼生风,足下好似踩了五彩祥云一般,轻灵的踏上碧湖之上,那身影飘然若仙。   岸边,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望着碧湖正中的倩影,那般的美妙。   像一只飞舞的彩蝶,在薄冰之上飘过,越来越快,最后竟看不见半分的人影,只看得见一抹飞舞的白莲花,在碧湖之上不断的盘旋,不断的飞舞。   男宾那里,南宫烨俊若美玉的面容上,勾出潋滟的笑意,眼瞳中是流泉一般的清润。   心中浮起点点的激昂,周身的细胞好像在跳跃,整个人都舒展开来,脚下一点,人已跃起,好似一个世外谪仙一般飘然而落,立在碧湖之上,明明是薄如琉璃,偏偏临湖而立,一点事也没有。   轻风撩起他袍摆,墨发在空中飞舞,那俊美如玉的容颜,光华潋滟。   一瞬间,好似天上的谪仙降临,大家看得痴狂若颠,身遭围着的女子有人甚至尖叫了起来。   “齐王好俊啊。”   “是啊,真的好耀眼啊,若是他看我一眼,我死也甘愿了。”   “他想做什么呢?”   不时有声音响起,这时候南宫烨拿出了身后的一枝玉萧,临湖吹奏了起来。   湖心之上,一人舞动,一人吹萧。   一人似临江仙,一人似云中莲,天作之合一般,周遭的男人女人全都嫉妒不已,虽然嫉妒却不能不承认,这两个人的一萧一舞真的是今天的头魁,实在是太不凡了,那舞灵动得就像真正的盛开着莲花,那萧吹出来的音,就像仙乐之音。   一曲终了,那舞动的莲花慢慢的收手,最后滑滑的滚过半截湖面,笑意盈盈的望向围观在湖边的众人,清悦的声音响起。   “谢谢各位的赏脸。”   一时间掌声如雷,叫好声不断,那些候夫人一品诰命的更是连连点头赞赏,小姐们便是满眼的嫉妒,青年才俊们自然是眼露金光,紧盯着凤阑夜,其中瑞王和安王一脸的若有所思,七皇弟什么心性他们不知道吗?那是相当孤僻狂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跳出来帮别人吹奏呢,眼下的情况还真有些让人玩味,两个人的视线一起望向陆佳,只见陆佳的眼瞳中深深沉沉的,娇丽的容颜上布着一层轻霜,心里似乎相当的不舒服。   安王南宫昀侧身询问南宫睿:“这叫什么事啊?不是说他很爱齐王妃吗?先前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怎么看上苏家的小女儿了?”   “也许是有原因的。”   瑞王沉声说,他知道七皇弟对凤阑夜的感情很深厚,那么眼前的情况一定是有原因的。   周遭的人赞叹的有之,嫉妒的有之,更有南宫烨痴然想望的,心中激动,满眼只有那俏丽的人影儿,再容不下其他了,若非是在公众的场合上,他真的想狠狠的把她搂在怀里,然后揍她的小屁股,知不知道他的心很痛,知不知道他生不如死,知不知道他度日如年,可是现在只化成一腔浓浓的爱意,只见凤阑夜缓缓的走了过来,对着南宫烨施了一礼,仰着小脑袋高傲的开口:“谢齐王殿下的奏乐,永幸之极。”   说完头一甩很骄傲的滑到一边去了,岸边众人让开了道,有人回身往里走去,外面太冷了,凤阑夜一上岸,叮当便走了过去,给她脱了鞋子,拎着跟着她身后走了进去,雾翦迎了过来,陪着她一起往里走,身侧的那些男人眼冒金光,全都盯着凤阑夜,身后的南宫烨,那叫一个郁闷,这丫头摆明了是生气了,一定是先前看他走向了陆佳,她一惯就是个要强刁蛮的,看来要尽快想办法和她认了才好,要不然这么多人惦记着,他不郁闷死才怪。   真不是个省心的丫头,先前失去了踪影差点没折磨死他,现在出现了,也是个不省心的,今儿个这么一出,只怕京里有多少人家惦记着她了,南宫烨看到很多贵妇人往苏夫人身边走去,一路拉着走了走去。   凤阑夜和雾翦走了进去,所有人陆续的走了进去,归位,依旧坐好。   每个人的心中都很激动,想起刚才的一萧一舞,真的太棒了,有的官家小姐忍不住掉头向凤阑夜打听。   “苏小姐,你脚上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对啊,是什么东西?穿上那个东西跳起舞来真的太好看了,整个人好像会飞一般呢。”   完全是羡慕的口吻,连坐在凤阑夜前面的文蔷公主都忍不住掉过头来,一脸笑意的望着她,各家贵夫人也竖起耳朵来听,凤阑夜笑着随意的开口:“没什么,是一种鞋子,溜冰鞋,它可以在冰上跳舞,也可以在比较滑的地方跳舞。”   “溜冰鞋?”   便有人把头伸过去张望,叮当满脸自豪,干脆把那鞋子举到半空,让大家看个够,那吏部尚书家的小姐一脸羡慕的开口:“苏妹妹,我可以跟你学习做一双这个鞋子吗?”   然后好多道声音响起来:“是啊,是啊,我们也想学。”   以后跳给自家的相公看,刚才她们可都看见了,男人们的眼睛都直了,以后若是会这么一手也不错的。   凤阑夜愣了一下,她随手所做的,没想到竟然引起了轰动,想到这不由的起了念头,以后倒可以做一些新鲜的玩艺儿出来,带动潮流,还可以赚银子,真不错,不过望着身边大大小小的眼睛,然后点了头:“好吧,以后若是谁想做的话,就来苏府找我吧。”   “好,好。”   个个高兴起来,点头,连文蔷公主都点起头来,这时候安山候夫人走了过来,把手中的梅花枝递到凤阑夜的手上,想着若是得了这么能干的媳妇,以后可是她的一大帮手啊,刚才她已和苏夫人提过了,有这个意向,不过她也知道,今天好多家相中了这丫头,就不知道她可不可心自个的儿子。   “来,丫头,现在该轮到你了,你把这梅花扔给谁,谁接下来表演。”   凤阑夜接了梅花站了起来,望了一圈,因为她刚才的惊人表演,导致很多人垂首,若是出场,只有输得很难堪罢了,不过凤阑夜望向文蔷公主的时候,发现公主眼瞳中闪过期盼,似乎很想自己把梅花掷给她,这是什么意思?文蔷想上台表演吗?想到这,凤阑夜便把手中的梅花扔到文蔷的手中,文蔷的座位就在她的前面,看她扔了过去,嘴角挽起说了一声,谢谢。   而那些不知情的人,看到小丫头竟然把梅花扔到文蔷公主的手心里,不由得震惊,要知道这种场合,公主若是输了,即不是出丑,谁人能敌得过她的冰上舞,却不知道文蔷是带着心思的,刀子不怕输,因为她想让一个人出手帮忙。   安山候夫人站起身恭敬的开口:“下面是文蔷公主表演才艺了,大家来点掌声。”   好歹是公主,不管男宾,还是女宾,自然小姨子拂了公主的面子,因些掌声热切的鼓起来,文蔷一脸笑意的起身,往高台走去。   高台之上,文房四宝,琴棋书画应有尽有,各种乐器也都有。   不知道文蔷公主写什么乐器,最后公主竟然挑选了一柄三弦琴,一般的琴都是七弦的,三弦琴很少有人用,不过既然公主挑选了,众人也没说什么,等候着公主的表演。   文蔷公主的琴音一起,便是那种哀怨缠绵的,琴音的大意是,少女芳心暗动,初生情愫,可是那不解风情的公子啊,却为何迟迟没有动静,空让少女的一腔心思付于落花流水。   琴音低沉缠绵,把小女儿的心态勾动起来,宴会上竟有一大半的小姐动容,陷入到她的琴音里去。   一曲终了,那安山候夫人站了起来,望望文蔷公主,望望凤阑夜,这可让她如何说,明眼人都知道,公主是输了,可是谁敢说公主输了的话啊,倒是文蔷公主自动站起身温婉的开口:“是我输了。”   这下没人说话,倒是对公主的深明大义稀吁不已,却不知道文蔷是明知道自己会输的,她上台只是为了一个人,眼光瞄向一侧的男宾那里,大将军西门云,缓声开口。   “西门云将军可否帮助本宫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很多人相望,公主的心思一览无遗,原来是相中了西门云将军,西门将军确实是人中龙凤,又手握兵权,谁不眼热,不过听说这西门将军一向眼高于顶,没想到现在连公主都看中他了,想来他一定中意公主了?   西门云站了起来,望向文蔷公主,说实在公主既然开了口,他就不可能拂了公主的颜面,于是走了出来,上台表演了一段剑舞。   英气逼人,剑风如虹,倒也是一大经典,看得很多人心情澎湃,热情沸起。   凤阑夜望向一边的雾翦:“看来公主是看中西门云将军了。”   “可惜西门云看不中她。”   雾翦轻语,西门云若是看中她,只怕早就对她有回应了,凤阑夜并不赞同这个观点:“说实在的,她算来是勇敢的,也未必不可成,世上事凡用心的,不必不成,只要自己努力了,说不定峰回路转呢。”   “你倒会替她说话了,过去没忘了她给你的刁难。”   雾翦斜睨的望向凤阑夜,凤阑夜摇头:“我记着呢,只不过是就事论事,并不是说忘了她从前的刁蛮,也许她对我刁蛮,正换来了今天他人给她的难堪呢?”   说着呶嘴望向高台,若想打动西门云将军的心,也非易事,公主后面的路有得走了。   台上的剑舞已经结束了,女宾这边手拍得啪啪的响,男宾那边也很给意思的拍掌,接下来公主要扔梅花了,凤阑夜对于下面的节目有些不感兴趣,便弯着腰拉了雾翦一起退了出去。   里面的说话声传来,凤阑夜回首笑了一下,望向远处。   “姐姐,你真的不认安王吗?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她和烨相认是迟早的事,可是雾翦呢?如果她最后依旧回了齐王府,雾翦呢,如果跟她一起进齐王府,南宫昀一定会发现的,而且她看到南宫昀有好几次望了过来。”   “也许我会去闯荡江湖吧。”   这时候她想起了方莨,如果他没事的话,一定二话不说的陪她离开这里,去闯荡江湖,可惜他死了。   雾翦的心沉甸甸,凤阑夜伸出手拉着她:“你又想起文莨了。”   “算了,想他做什么,都过去了。”   雾翦甩甩头,拉着凤阑夜:“我们到四周逛逛吧,反正这宴会还要有一会儿呢?”   “行。”   姐妹二人拉着手转身离去,身后跟着叮当和小曼,谁知道刚走出几步,便看到一块奇形怪状的乱石堆后面绕出一人来,正是陆佳,一脸的浅笑,迎面看到她们,便淡淡的打招呼。   “原来是苏家的小姐。”   “你好,”凤阑夜不动声色的微点头,这女人出现干什么?微眯起眼睛望着陆佳,看得很仔细,很认真,想看看她是不是易容了,可是最后的结果却不是,那是真正的模样儿,不由得眼瞳沉下来,思索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自己回来了,那么这个人便成了她,她的目的是什么?是倾慕南宫烨,想嫁给他,还是另有目的,想加害他呢,不管那一种,她都会查出真相。   陆佳温雅的站到一侧,淡淡的开口:“一起随便逛逛吧。”   “嗯。”   不知道她是不是有话要说,凤阑夜望了雾翦一眼,也不拒绝,点首,几个人一起顺着碧湖边散步,一边走一边说,只听陆佳心情沉重的开口。   “她们都说我是齐王妃,可是我失去了记忆,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是齐王妃?”   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轻润的开口:“那么你一点记忆都没有吗?例如自己以前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陆佳听了摇头:“没有,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刚才已有人告诉我和,说我真正的名字该叫凤阑夜,云凤国的亡国公主,没想到我竟然有这么悲惨的身世。”   她说着还叹息了一声,凤阑夜清眸望着她,然后状似关心的开口:“要不要我给你诊下脉我的医术虽不说天下第一人,但是却也不错,说不定可以帮到你呢?”   她说完伸出手去,陆佳立刻避开了,不过很快感觉到自己有些动作过大了,赶紧抬首笑了起来:“我没事,大夫看过了,说早晚都会想起来的。”   她说完转身往前面走,这时候后面又响起脚步声,凤阑夜和雾翦掉头望过去,只见文蔷公主领着两个婢女走了出来,一看到前面凤阑夜等人,便加快脚步走了过来,凤阑夜只得停住脚步等她,几人行了礼。   “见过公主。”   “嗯,起来吧,”文蔷伸出手拉起凤阑夜,眼睛很快看到一侧陆佳,对于陆佳明显的有一抹抵触的情绪,这是从前她们便有的隔膜,凤阑夜看着有些好笑,没想到换了一副容颜,文蔷竟然对她如此友好,这事还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陆佳看公主对她不耐,便淡雅的开口。   “我先回去了。”   说完领着一个婢女转身离去了,凤阑夜和文蔷等人一直望着她,然后凤阑夜慢腾腾的开口:“人人都说她是齐王妃,公主怎么看?”   文蔷调过头望了凤阑夜一眼,然后抿唇笑起来:“她确实长得和七皇嫂一模一样,不过那个性不太像,若是真的是七皇嫂,刚才只怕就不会走了,反而会留着,要说那性子,你倒是挺像的。”   文蔷笑得一脸的灿烂,拉着凤阑夜在前面走,雾翦和叮当等人跟在身后,她可不想引起文蔷公主的注意,到时候自找麻烦。   “你叫苏清雅是吗?”   凤阑夜点头,不知道公主问她这些干什么?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她接下来的动作,文蔷笑着开口:“我看到七皇兄似乎喜欢你,你喜欢七皇兄吗?”   凤阑夜眼一翻,这文蔷不会给自个的兄长说媒来了吧,若她知道自己正是她口中的七皇嫂,不知道会做何感想,不过眼下的状况是她必须表明自己的姿态。   “公主说什么呢?齐王妃已经回来了,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男人啊,不喜欢了也没办法啊,即便她以前是齐王妃,可是现在七皇兄不喜欢了,完全可以让父皇下旨给你们赐婚。”   “可她是齐王妃。”   凤阑夜有点无语了,公主是什么思维啊,这么个人存在着,她原是皇上赐婚给齐王的,皇上可是金口玉言,怎么能出尔反尔呢?看来文蔷还真不喜欢以前的自己,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排挤自己了,虽然那是一个假的自己。   “反正我看七皇兄很喜欢你,一定会让你进齐王府的。”   “我可不做侧妃。”   凤阑夜傲然的直截了当的开口,文蔷掉头望她,最后哈哈笑起来,拉着凤阑夜:“你这个性我真喜欢啊,我们女人就该努力争取属于我们的。”   凤阑夜听她话里有感触,立刻转换话题:“公主喜欢西门云将军吗?”   几个人说话间,便已走到了一座八角翠宝亭,亭四周有围屏,一走进去便暖洋洋的,这时候外面有笑声响起,竟然是安山候夫人,一面笑一面领着几个丫头,手中端着茶水和各式的点心,一一摆放在亭中的石桌上。   “真正是怠慢了公主和苏小姐,我来侍候公主吧。”   文蔷一看到她过来,闹了她们说话,便笑着开口:“你自去吧,我们自己说会子话,用不着你烦心些,还是把那梅花宴顾着吧,待会儿我们自去了。”   “好,好,那我先过去了。”   “嗯,”文蔷挥手,安山候夫人便离去了,凤阑夜和文蔷坐在一起,雾翦坐在她们的对面,文蔷一看到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先有六皇兄要看人家的容貌,她已见到那么一面,容颜尽毁了,不过仍然觉得她像一个人。   “你家姐还真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呢?”   “喔,是吗?姐姐受了伤,容颜毁了,要不然也是美人一个。”   凤阑夜叹息着,文蔷立刻关心询问:“没法医了吗?宫中有很多的御医,要不然让她进宫,我给她找个御医看看。”   雾翦立刻站起身来,缓缓施一个礼谢过文蔷公主的好意,然后又安静的坐下来,凤阑夜怕文蔷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雾翦的身上,赶紧转移话题:“公主,来,喝茶。”   她亲自给公主斟了茶,然后摆放在她的面前,文蔷接了过去,轻轻的吹拂了一下,抿了一口,便放下来,从头到尾都显得很落寞,心事重重的样子。   凤阑夜挑眉,不动声色的开口:“公主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觉得很寂寞,以前还有二皇嫂,现在她不在京里了,而文蓓竟然疯了,就连西门云也是不懂心意的。”   看来公主真的太寂寞了,竟然当着她一个外人的面说起了这些皇室中的事情,凤阑夜眼瞳暗沉,却不发表任何意见,这皇室中的事她可不想管,不过对于男人倒可有点建议。   “既然公主喜欢西门将军,何不努力,要知道男人的心原也是软的,公主一直高高在上,让人觉得遥不可及,适当的柔软还是要的。”   凤阑夜说完,文蔷公主立刻睁大眼睛望着她:“你是说我要向他示弱。”   凤阑夜不说话,抿唇轻笑,西门云是人刚硬的男人,像他那种心性的男子自然是有保护欲的,而公主看上去那么强大,自然入不了那男人的眼,若是尝试别的方法,倒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不过她不想再多说什么。   三个人在亭中,有一搭搭的说着话,文蔷又好奇的询问凤阑夜关于那个鞋子的事情,一番聊天下来,竟使得文蔷把她当成了朋友一般对待。   眼看着天色已不早了,文蔷起身:“我该回宫了。”   “嗯,公主保重。”   凤阑夜和雾翦起身把文蔷公主送出亭子,亭子不远处,那赏梅宴会上,已有人陆续的走出来,看来是才艺表演结束了,大家都走出来来散散心了,安山候夫人把一拨一拨的人往外送,凤阑夜和雾翦松了一口气。   “走吧,总算结束了,这些宴席真能要了人的命,以后还是少参加为好。”   “嗯,走吧。”   两姐妹手拉手的走了过去,刚走过去不远,便看到齐王南宫烨领着手下径直走了过来,一步两步,眼看着越来越近了,凤阑夜停住脚步,神情淡淡的望着他,只见隽美的面容上罩着一层华光,深邃的眸子神秘莫测,炯炯有神的盯着她,似乎那眼里隐藏着一头小兽,整个燃烧起她。   两个人就这么凝望着,雾翦抿唇轻笑,正想避开,谁知道那南宫烨还没走过来,便从另一侧走过来一人挡住了他的去路,正是众人传说中的齐王妃陆佳,她抬起如水的眸子深深的望向南宫烨,南宫烨一低首间几不可见的冷漠,再抬首时却看到凤阑夜领着雾翦二人转身往远处走去了,苏夫人也紧走几步赶上女儿,一众人走上悬晃的吊桥,往安山候府外走去。   南宫烨心底一瞬间涌起戾气,冷薄如冰的声音响起来。   “陆小姐怎么了?”   陆佳望着他脸上的罩着一层寒霜,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手捂着胸口,满目委屈,咬着牙轻轻的开口:“她们说我是齐王妃?”   “那么你是吗?”   南宫烨一字一顿的问,然后沉声开口:“我希望你能想起来你是谁。”   说完他大踏步的越过陆佳朝外走去,陆佳无助的望着从后面走过来的人,瑞王南宫睿和安王南宫昀二人,二人朝陆佳轻点螓首,轻声的安慰她:“别急,今天的事太突然了,七皇弟还没有心理准备,这对他是措手不及,相信他很快会接你回府的。”   陆佳点头,看着两个王爷走了过去,想着他们方才的话,脸上不由自主的浮起笑意。   安山候府门前,南宫烨追过去的时候,那苏府的马车已经离开了,他不由懊恼的一踩脚,脸色便没了下来,难看异常,经过他身边的人无一例外的避得远远的,这齐王可是喜怒无常的,她们还是小心些才是真的。   这时候瑞王南宫睿和安王南宫昀走了过来,不解的追问:“七皇弟,这是怎么回事啊?你究竟是怎么了?”   明知齐王妃回来了,可是他却不理不睬,整个的视线却放在那位苏府的小姐身上,他不是很爱凤阑夜吗?为何却变了。   “我们进宫去。”   南宫烨沉声的开口,瑞王南宫睿和南宫昀点首,他们才是打算进来着,可是没想到他会进宫,既如此就一起进宫吧。   宵元宫,昊云帝刚休息醒过来,便听到太监的禀报,三个王爷求见,便宣了他们进去。   三人走进大殿,行了礼,昊云帝赐了座,想起他们三人今日是去参加安山候夫人府上的梅花宴,不由来了兴致,温和的询问。   “今日梅花宴上可有中意的女子?”   他不提此事倒好,一提南宫烨陡的起身,脸孔冷寒阴沉,直截了当的开口:“父皇,那京兆府尹的千金是怎么回事?”   昊云帝一愣,瑞王和安王全都望向南宫烨,一脸的恍然大悟,难道说那陆府千金,是父皇动了手脚,从哪找来这么像的人啊。   “父皇?”   两人皆不赞同的望向昊云帝,昊云帝沉声开口:“朕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佳是怎么回事?”   “朕怎么知道。”   昊云帝脸色微暗,虽说自己愧欠南宫烨,可是被他指责,脸面终究有些挂不住,不过他的神情却不像做假,而且若真是他做的,被南宫烨识破了,怕也不会回避,所以说陆佳的背后是根本不是父皇,那么是谁?   南宫烨一脸的若有所思,安静的坐了下来,昊云帝望向南宫睿:“睿儿,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睿起身,恭敬的禀报:“回父皇的话,今儿在安山候夫人的梅花宴上,儿臣等看到了刚调回京京兆府尹的小姐,竟然和七弟妹长得一模一样。”   昊云帝一听南宫睿的话,竟难得露出了笑脸:“这是好事啊,”   随即一想,如果真是那坠崖的凤阑夜,那么南宫烨就不会责问他了,他责问他是因为,昊云帝眼瞳陡暗:“难道那人是假的不成?”   此言一出,殿内的人全都望向南宫烨,南宫烨已挥了手:“儿臣会处理好这件事。”   说完站起了身,缓缓的恭身:“儿臣告退了。”   他本来以这陆佳背后是父皇,因为他曾说过,只要阑儿回来,他便不计较从前的事,所以才会想到是他动了手脚,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其实想想也是,父皇不是那种蠢笨的人,假的终究是假的,惹恼了他,只怕怒气比从前更甚,所以他是不会动这个心思的,那么背后又是何人呢?   昊云帝挥手让他下去,瑞王和安王也顺便起身告安,一起退了出去,三人出宫而去。   齐王府里,南宫烨召了月谨和玉流辰千渤辰等人在书房,研讨重要的事。   书房中,三个手下望着一脸冷沉的自家王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今儿个梅花宴上,玉流辰和千渤辰没去,所以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月谨可是知道的,当他看到小王妃出现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可是王爷一点都不激动。   结果是王爷看中了人家兵部侍郎的二小姐,倒把小王妃给扔了一边了,这叫什么事啊,他还和苏二小姐来了一段那么唯美的仙乐舞,不过确实让人看了心动,只是他们王妃回来了啊,王爷怎么那么淡定呢?   “王爷,不知道召属下何事?”   三人一起望着主子,南宫烨正蹙眉,不知道如何开口,欲言又止,说实在的,他对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所以才会召了三个手下进来商讨,不过让他开口,一时还真有些难言。   南宫烨深邃的眼瞳掠过幽光,犀利的黑瞳不住的闪烁,就是不开口说什么事,三个手下干着急,心里暗自猜测着,这事一定挺重要的,要不然王爷不会如此难开口,他一向冷沉,什么时候遇到这么难开口的事了,究竟是什么事呢?结果三人一起猜测着。   书房内死一样的寂静,最后还是月谨猜想出一些苗头。   “王爷,你是不是惹了小王妃不高兴,所以想办法消她的气?”   除了这个,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让王爷如此难开口的,这么多年来,除了小王妃的事让他上过心,别的几乎没有。   南宫烨瞄了月谨一眼,其他两人皆不相信的瞪着他,胡说什么,当心少主抽你的嘴巴,谁知道南宫烨竟然难得的开口。   “你们说,若是女人生气了,做什么她才会高兴?”   “少主?”千渤辰和玉流辰同时叫出了声,不会吧,两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原来王爷如此难开口,真的是因为惹到了小王妃生气,所以需要做些什么吗?   月谨才不理会旁边的两个人,一本正经的望向王爷。   “王爷,我听我娘说,如果惹了女人生气,你就多说些好话,她便不会生气了。”   “屁,小王妃和你娘不一样。”   千渤辰直接碎了他一口:“王爷,这种事我们男人不太懂,不如问问女人吧。”   “女人的心思,女人是懂的。”   千渤辰的主意一出,一侧的玉流辰也赞同的点头,南宫烨挑起狭长的眉,眼瞳幽深暗沉下去,唇角一挑便是冷冽的笑:“哪来的女人?”   月谨和千渤辰等人无语,他们王府自然是有女人的,爷眼里除了小王妃,就没别的女人了,天下的女人大概都只是空气,赶紧开口:“去把叶伶叫过来问问吧。”   南宫烨张了张嘴,最后停住嘴,因为他实在想要知道如何才能让阑儿消气,今儿个的事,她是生气了的。   月谨立刻闪身奔了出去,很快把叶伶从别的地方找了过来,那叶伶不知道王爷找她干什么,一路小心翼翼跟着月谨的身后走了进来,一进来便跪下来。   “叶伶见过王爷。”   现在的王爷让她们害怕,他可不是小王妃在府里的时候那个样子。   “起来吧。”   叶伶听着王爷今儿的话似乎有那么一些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小心的起身弯腰候着,也不敢抬头,月谨在一边轻声的询问:“叶伶,你说你们女人若是生气了,要男人做什么才会高兴啊?”   “啊?”   叶伶惊呼一声,一抬首看到王爷眼瞳阴暗的望着她,唬得立刻垂首,赶紧用力的想着,女人生气了男人做什么才会高兴:“当然是说好听话了。”   “和我娘说的一样。”   月谨先笑了起来,不过一接到王爷的冷眼,马上规矩的立着,书房内的三人都望着叶伶,见她继续往下说:“不过最好做一些能打动她的事,然后让她心疼,她只要心疼了,就不会生气了。”   “心疼?让她心疼?”   南宫烨话音一落,人便起身急急的走了出去,那千渤辰和玉流辰赶紧跟上去,月谨也转身往外走,叶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发生什么事了?”   “小王妃没有死,她回来了,王爷正去找她呢?”   “啊,小王妃没死。”   叶伶惊讶的重复了一遍,然后直接欢呼起来,奔了出去,满府的宣扬起来,整个齐王府立刻活跃了起来,诺大的王府内,欢快不已。   冬日的夜晚,天黑的很早。   苏府内,所有人用完了膳,便都各自回房休息。   凤阑夜和雾翦两个人呆在房间里说白日的事情,一想到出现的陆佳,凤阑夜脸色便有些阴沉沉的,想着南宫烨,脸上便融出一丝笑意,不过最后又冷了脸,一想起那个陆佳便觉得心烦,这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在想那个陆佳。”   雾翦轻声的开口,对她脸上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生气的样子很是了然,伸出手握着她:“总之只要齐王知道就好,我看他是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给你吹乐了,你知道吗?你们两个人的配合真的天衣无缝,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个陆佳到底是什么来处,看来我明日要派小渔去查一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我看她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还装失忆,失忆还缠着齐王,分明是不安好心,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我会查的。”   凤阑夜用力的点头,这时候忽然听到婉转悠扬的萧声,那般的狂热,缠绵,竟然是一首凤求凰,凤阑夜以为自己听错了,望向一侧的雾翦:“我听错了吗?有人在吹萧,还是凤求凰的曲子。”   “是,没错,我也听到了,”雾翦点头,两个人都站了起来,这是谁啊,竟然在大黑夜里跑到苏府来吹这凤求凰,想到白日里凤阑夜在梅花宴上技压群芳的样子,便一脸的谄笑。   “不会是哪个公子吧?”   “你?”凤阑夜瞪她,叮当从外面走了进来,急急的开口:“小姐,老爷和夫人让小姐去前面一趟,说齐王在苏府院中的一棵大树上吹萧,怎么叫也不下来?”   “啊。”   凤阑夜一听是南宫烨,不由得脸色一暗,这大冷的天,他跑来吹什么萧啊,旋风一般的奔了出去,身后雾翦和叮当赶紧跟上去。   苏府的正院一侧,有一棵高大的树,虽是冬日,却枝叶茂密,此时在树丫间,迎风而立的站着一人,白色的锦袍在风中轻摆,绝美的面容温润如水,吹奏着手中的玉萧,萧声缠绵而热切,漆黑的夜风凉彻骨,而他好似全无知觉,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吹奏着。   苏衍早吓得诚惶诚恐,不知道这齐王跑到府中来吹什么笛子,这大冷的天啊,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的小命就不保了,前思后想一番,难道他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听夫人说起过今儿个梅花宴上的事,保不准这齐王喜欢上了他们家的丫头,既然喜欢让皇上赐婚就是,为何不下来,却在树上吹萧呢。   “王爷,你下来吧,下来吧,有什么事好商量。”   “是啊,王爷,你别吓我们了,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说我们谁担待得起啊。”   “下来吧。”   苏衍和苏夫人一遍遍的说着,可惜树上的南宫烨好像没听到似的,直到一道娇俏的冷冽的声音响起来:“齐王,真是好雅兴啊,这大冷的天,竟然不怕冷,跑到我们苏府来吹萧了。”   苏衍一听女儿冷然的话,赶紧拉着凤阑夜:“雅儿啊,和王爷好好说,让他下来吧。”   这时候雾翦也过来了,赶紧拉了苏衍和苏夫人离开,然后把院子里所有人都驱散了,只留下南宫烨和凤阑夜两个人,只见凤阑夜双臂环胸,气定神闲的望着南宫烨。   “齐王殿下,你还是回去吧,用不着吹了,别打扰我们了。”   她说完,南宫烨终于停了下来,俊美的五官上,黑瞳馥郁,一刹那的波光潋滟,动人至极,忽尔那唇角勾出凄苦的笑:“阑儿,知道吗?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凤阑夜一听他的话,陡的纠结起来,想像着他的痛苦,心窒息在一起,眼瞳便浮起泪光点点,抬眸望着他,其实他不好受,她又何尝好受,她的脸毁了,受了足有几个月的罪,还有最初的那些愤怒,只到过去了几个月才慢慢的平复下来,现在她回来了,没想到却出现了一个陆佳,想到陆佳,凤阑夜便想起白日的情景,眼瞳中的泪光生生的憋了下去,冷冷的开口。   “齐王殿下,胡说什么呢?快回去吧,别打扰我们了。”   说完转身便走,树上的南宫烨定定的望着她,丝毫不动,望着那纤细傲然的背影,一字一顿的说。   “阑儿,再没人比我清楚,你只是有一副冷漠的外表,你的心是最善良的,我知道你会心疼我的。”   他低喃完,依旧靠向身后的大树,吹起了笛子,风啸啸兮水寒,凤阑夜脚下千斤重,最后一回首望向那大树,唇角扬起一抹笑花,暗夜中,璀璨夺目,她的身子陡的一跃,白裙飞舞,好似一朵洁白的冰莲花,在半空旋转,直直的落了过去,而树上的人,瞬间周身的光华,手中的玉萧滑落,张开双臂,望着那飞舞而来的身影。   阑儿,你终于回来了!   我在这里等你 第100章 我是凤阑夜的男人   天上无月,四周一片漆黑,苏府的灯笼映射出淡淡的光芒,树上的人一身白衣如雪,张开双臂迎接那跃过来的小丫头,直到她稳稳地落进他的怀里,心一下子饱涨得满满的,充实极了。没有任何一刻来得如此的激动,他用力地收紧双臂,让她窝在自己的怀中,大手紧抱着她,感受着从她伸手传来的热流,暗哑的声音响起来。   “阑儿,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不管你走出去多远,总会回来的。”   “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凤阑夜靠在他的怀中,鼻端是他身上的馨香,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在每一个她觉得寂寞的日子,她便会怀念这一切,以后她将永远都不会离开他。手用力地搂着他的腰,娇艳动人的脸庞上溢满了幸福的笑容:“以后我不会离开你了。”   “嗯,不会了。”   南宫烨抱着她,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幸福,身形一跃两人下了树。   夜风呼啸,寒夜冷冽,可是他们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他们只觉得心头有一股火,笼罩着他们。这几个月来的痛苦煎熬全都化为乌有,反而有一种得来不易的珍惜感,彼此间再不会轻易地放手了。   两双手紧紧地相握,从此后再不放开了。   “阑儿,我真想打一顿你的小屁股。”   南宫烨深邃的眼瞳中浮起轻责,更深的是浓得化不开来的疼宠。现在他哪里舍得动她一根指头,只想把她宠得上天下海才甘心的那一种感觉。   凤阑夜给他一个甜甜的笑脸,知道他指的是不去认他的事。   其实她一回京就想去认他了,可是一来担心自己的容貌造成他的困扰,二来是不知道暗处有多少眼睛盯着他,所以不能妄动,他想她的时候,她也在想他啊。   “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凤阑夜像一只小兔子似的偎在他的怀里钻钻的,直窝进他的心里,使得他忍不住伸出手捏她的鼻子。   “你啊,下次再这样吓我,我一定会打你的屁股。”   说完一伸手抱起凤阑夜,疼宠地开口:“走吧,去你的房间,外面太冷了,可不能冻坏了你。”   凤阑夜靠在他的怀中,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路。   高大的身影搂着小巧的身子转身往长廊走去,那画面唯美而动人,长廊中,拉出很长的影子。   大树不远处,有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一人错愕地开口。   “没想到苏二小姐才是我们的小王妃,那陆小姐是怎么回事?”   月瑾一开口,身侧的玉流辰和千渤辰每人赏了他一个爆栗,异口同声地开口:“假的。”   “可是小王妃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月瑾的话里有着很深的心疼,她一定是吃了很多苦,说不定毁容了,所以才会改变了一个相貌。虽然心疼爷的苦,可是小王妃一定也吃了很多的苦。现在总算好了,他们在一起了,以后但愿他们能永远的相亲相爱,也许还会有很多荆棘,但是只要不分开来就好。   三个人同时想着,这时候苏府长廊的另一头,雾翦领着苏老爷和苏夫人走了出来,三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太好了,总算圆满解决了。”   雾翦拍拍手,转身准备去睡觉,忽然叮当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恭敬地福了一下身子。   “老爷,夫人,大小姐,小姐请你们过去一下。”   三人心下有些忐忑,难道他们躲在这里偷看,被知道了,所以雅儿生气了?苏老爷和苏夫人如此想着。   雾翦却心下了然,一定是阑儿想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爹娘,免得他们蒙在鼓里惹出麻烦来,因此转身牵了爹娘的手道:“走吧,看看妹妹说什么。”   三人一起跟着叮当的身后往凤阑夜住的房间走去。   房间内,灯火朦胧,一人歪靠在软榻之上,隽秀华贵,随意懒散的样子,却是尊贵无比的,皇家的霸气轻易地便宣泄出来。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把玩着凤阑夜的指尖,并不看从门外走进来的人,明明是很随意的,可是偏偏给别人造成很大的压力感。   苏衍和苏夫人慢慢地走进来,小心地欲行礼,凤阑夜却阻止了:“爹娘,你们坐下吧。”   “嗯。”三人坐了下来,这时候叮当退了出去,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凤阑夜望向苏衍和苏夫人,脸庞上溢出温和的笑容,淡淡地开口。   “爹娘,你们也看到今天晚上的事了,所以我要把我的事告诉你们。其实我就是那个坠下悬崖的齐王妃,因为毁了容颜,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齐王妃?”   苏衍和苏夫人都吃惊了,本来以为齐王是看中了他们的女儿,没想到自己认的这个女儿竟然就是那个坠崖的齐王妃,两人立刻不安地站起身:“我们不知道,早知道当初……”   苏衍说不下去了,当初也没有她的样貌图,就是知道她是齐王妃,也要找个样子出来啊。所以他一时没法往下接话,雾翦赶紧按着他们的身子,让他们坐下来。   “妹妹不是怪你们,是告诉你们真相。爹娘不必紧张,即使再富贵的身份,也是你们的女儿。”   认了就是认了,哪能因为尊贵的身份,便有了距离。   凤阑夜点首,脸颊越发的柔和:“其实我不是怪你们,相反的却是很感激。因为我从来没享受过亲人的爱,是你们给了我这样的爱。所以不管再尊贵的身份,我和姐姐也是你们的孩子。”   “晚儿,雅儿。”   两个人有些感动,眼里点点泪花,不过苏夫人很快想到一件事。   “那今天有人说那位陆小姐才是齐王妃,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夫人的话音一落,一直随着靠在一边的南宫烨,那精致的五官上,一闪而过一丝森冷阴鸷,眼瞳中闪过撒旦一般的狠辣,唇角更是凉如水的冷笑。苏衍和苏夫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位齐王爷果然骇人,当下不敢再说什么。   凤阑夜望向他们,融融地开口:“现在有人冒充我出现了,但他们大概不知道我还活着,并没有死。所以我活着的这件事不能泄露一点风声,知道我身份的也就我们几个。以后我还是苏府的二小姐,而齐王喜欢的也是苏府的二小姐。”   “嗯,行,我们知道了。”   苏衍和苏夫人应声,同时感受到这件事不是寻常的事,京里的事变幻莫测,小心总是好的。两人答应后便站了起来:“雅儿,爹娘累了,我们先去休息了。”   其实他们是看到齐王在这里,压力太大了,凤阑夜岂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笑着点头。屋内的三人便起身走了出去,雾翦临离去时,斜睨了凤阑夜一眼,慢腾腾地走了出去。不过她还没走出去两步远,便听到南宫烨一字一顿地开口。   “刚才这位是六皇嫂吧。”   司马雾翦脚下一顿,差点没栽到地上去,这齐王眼睛也太毒了吧。本想回头叮咛他不准泄露她的踪迹,不过想想阑夜一定会嘱咐他的,便又转身走了出去。   夜晚的风刮起,冷彻骨,令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也许南宫昀过不了多久便会知道了。可是她真的要回安王府去吗?安王府和齐王府是不一样的,一路想着回屋去了。   凤阑夜的房间里,南宫昀深暗的眸光从门外收回来,伸出手揽住了阑夜的身子。   “阑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既然六皇嫂回来了,为何不回到安王府去?要知道这么些日子里六皇兄同样不好过,你们倒好,完全不理会了。”   凤阑夜知道南宫昀是想到了自己,转身笑望着他,唇角挂着清雅的笑。   “雾翦不想回安王府去,这件事你可不许嘴快说了出去。她不回去是因为安王府里有那么些个女人,虽然安王喜欢她一个,可是那些女人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放着不管不问的。时间长了,她看着也厌烦,不看又不可能,所以她才不想回安王府去。”   南宫烨一听凤阑夜有些恼怒的话,不由得扳了她的小脸,一伸手搂了她入怀,这种时候说那些扫兴的话干什么?   “阑儿,我们不说别人的事,说我们的。给我说说那一日你坠崖后的事,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凤阑夜点头,窝在他的怀里,两个人躺在一起,就那么安静地说着话,可是心间却是暖暖的快溢出来的幸福。   “那一日我和雾翦二人被黄金甲追到悬崖边,因为不是那些人的对手,知道打下去只有一死。当时我想着,若是跳崖倒有一线生机,所以和雾翦二人便跳崖了。本来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竟然没死。我不是练了一种玄天心法的武功吗?那武功的另一种境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我竟然在生死关头升级了。这样便保护了我们两个人不死。可是却因我悬崖之下有巨大的水涡,两下冲击,致使得面容毁掉了,幸好爹娘认识那神医百里颢,便给我换了一副容颜。”   凤阑夜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可是南宫烨想象着当时的情况,脸色早白了。一只手紧握着凤阑夜的手,另一只手紧搂着她,心里很痛很痛。想象着她所受的苦,并不比自己差多少。他是像个活死人一般,而她不但遭受着心灵的煎熬,还要承受着肉体的痛苦。   “阑儿,阑儿,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会放你单独做什么事了。”   当日如果他果断地不让她去,就不会发生后来的这些事了。两个人也不会错过了那么久,受了这么多痛苦。   但是凤阑夜却笑了,摇了摇头:“没事,我不是毁了火炮吗?爷爷他们没事就好。”   至少她毁了火炮,就算受些苦又算得了什么?当时若不毁火炮,他们一定会攻打蕾烟岛的。但是凤阑夜却不知道,即便他们不毁火炮,五皇子瑞王也不会赞同别人进烟海的。   “阑儿,爷爷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明天我会派人送信去蕾烟岛。”   南宫烨想到了爷爷,阑儿的死他同样难受,若是知道阑儿还活着,他恐怕比任何人都开心。   “嗯,行,不过让他送些好东西给我,知道吗?坠崖的时候,我的琴和那暴雨梨花针全毁了。”   凤阑夜狡黠地开口,南宫烨轻点螓首,她回来了,就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以后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送给她。   “行,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让他送给你。”   想到两个人之间经历的生死,南宫烨再次的后怕,不由得搂着凤阑夜轻喃:“阑儿,我们不如回烟海去吧,再也不出来了,管他们什么事呢。”   他的眼瞳中是很深的恐惧,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生不如死,他的痛苦,根本就像个活死人一般的生活,他再也不要受这种苦了。   凤阑夜知道他的想法,可是眼下京里这种状况,他们怎么走?而且他现在若是带她走,就是带苏府的二小姐走,不说她名不正言不顺会给两位父母造成困扰,就说那些暗处的人会放过苏衍和苏夫人吗?还有陆佳,这个女人从哪里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的?还有雾翦的事,到底该怎么解决,难道她真的不管不顾了吗?   凤阑夜前思后想了一番,抬眸望着南宫烨。   “你原谅皇上了吗?他对玉妃所做的事,还有青黛蓝黛的死。”   南宫烨光华潋滟的五官上,罩着寒冰,黑眸犀利,唇角勾出阴鸷的弧度:“现在的他只是孤家寡人一个,相信不用我动手,后面的事也够他痛苦的了。二皇兄和四皇兄不会就这么罢休的。他们一定会有所作为的,所以我何必动手,他该受着的不该受着的恐怕都要受着。”   南宫烨说完,凤阑夜点首,不过却知道他的心中放开了一些。虽然恨昊云帝,却不再暴戾地想要伤及无辜,这也是好事一件。至于昊云帝,他做的恶,总会要承受着,相信他后面承受的不会少的,不过眼下还有很多事要解决。   “等所有的事都解决了,我们就回烟海去,我答应你。”   是的,等一切都安顿好了,解决了这些事,他们两个就回烟海去,再也不出来了。   “好。”   南宫烨点头,不过一想到今天在梅花宴上,她散发出来的魅力,南宫烨的胃里就忍不住泛酸:“这接下来的日子,你可千万不许给我和那些男人有一丁点的牵扯。如果这样,我立刻让父皇赐婚,让你再嫁我一次。”   一说到这个话题,南宫烨就不由得想起以前给她的那个婚礼,实在是太欠缺了。等到所有的事解决了,他一定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凤阑夜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小手一下一下地点着南宫烨的胸口。   “别忘了那个陆佳,不查清楚她是谁,她顶着的就是齐王妃的名分。就算昊云帝赐婚,我也是侧妃,我可没兴趣给别人当侧妃,而且那个女人想抢我的男人,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凤阑夜最后一句话说完,南宫烨那叫一个高兴。眉眼含笑,像一朵盛开的荼蘼的花,别提多阳光灿烂了,手下力道加紧,越发的搂她靠近他的身子。   “嗯,这话我喜欢,我是凤阑夜的男人。”   凤阑夜一听,大力地点头,小手拂过南宫烨光滑如玉的脸,轻轻地点在他的脑门上,一本正经地开口。   “我在这下了降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谁若敢动,死!”   她说完眼瞳闪过一丝狠戾,随之笑意盈盈,满足地偎进南宫烨的怀里。她像一个可爱的小兔子一般,慢慢地合上了眼。南宫烨伸手抱了她上床,自己侧身歪靠在她的身边,这一夜,他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真的生怕自己一闭上眼睛,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她又消失了。   这种感觉很刺骨,所以他干脆就不睡了,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她,痴痴地望着。伸出如玉的大手,轻轻地描绘着她的脸。其实在他的眼里,阑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狡黠得像个小狐狸,嘴巴小小的,红艳艳的。想到这儿,南宫烨便俯身轻啄了一下,经历过这次的分离,他越发的珍惜他们之间的这份情。只要能拥着她,便是一种幸福,便知道自己不是孤单的,还有人陪着自己。   夜漫长,房间里,灯火跳跃,一室的温馨。   第二日早起,凤阑夜起床后,南宫烨已经走了。叮当和万星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两人一看到主子醒过来了,便走了过去,恭敬地福身:“小姐醒了。”   凤阑夜揉揉眼睛,摸摸身侧的被窝还有余温在呢。她昨天晚上有些累了,不过知道他陪着她睡了。这一夜睡得少见的香。因为在他的身边,是那么的踏实。想到这儿唇角勾出的笑意加深,抬眸见两个丫头盯着她,忍不住摸了摸脸。   “怎么了?”   “小姐好像掉进蜜糖罐子一样,那笑甜死人了。”   叮当俏皮地开玩笑,凤阑夜啐了她一口:“你个死丫头,就知道取笑我。”   说完想起陆佳的事,眼光移向万星:“去通知小渔,帮我留意一下,这京兆府尹家的事情,有什么情况就来通知我。”   “是,奴婢这就去办。”   万星走了出去,房间内只有叮当一人,动手伺候她起来。刚起来便看到雾翦从外面急急地走进来,一进来便神秘地追问:“昨儿个晚上你有没有叮嘱那南宫烨,不要乱说话?”   阑夜点了点头,好气又好笑地望着雾翦:“你啊,真不知道你害怕什么,照我说就和他说开了,如果真的撵走那些女人,就回到安王府去,否则就不理他,有什么害怕他认的。”   “你不知道,如果没有母妃倒没什么,若是母妃知道我还活着,她一定会出现的。她出现便是央着我留在他身边陪着他,可是最后事情又和以前一样了。所以首要的是不能让母妃知道我的存在。至于南宫昀,我会找机会问他的,如果他能和我离开这里便罢,否则我真的打算离开这里了。”   一听雾翦想离开这里,凤阑夜便转身望过来,心疼地阻止:“你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我不放心,不是说好我们在一起的吗?”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本来我很担心你,所以陪着你,但现在齐王已经知道你了,我就放心了,我该离开了。”   雾翦一说这话,凤阑夜几乎急哭了。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害得她倒说不下去了,伸出手楼主她道:“不是还没走呢吗?至少等陆佳的事查清楚一些再说。”   “嗯。”   姐妹二人刚用完膳,苏夫人便过来了。眼看年关将近,苏夫人想去街上采购一下年后招待客人的茶具器皿等,怕管家赵伯采购的不合意,便来约女儿一同上街,凤阑夜和雾翦二人正好无事,便同意了。   她们刚进京没多少时间,这一阵一直在府里忙碌,还没出去逛过街呢。正好今日天气晴好,出府逛街倒不错。   凤阑夜因为和南宫烨相认了,现在整个人阳光灿烂,精神饱满,那娇容越发的夺目璀璨。苏夫人和雾翦皆感染到了她的高兴,三个人都很开心,一起坐苏府的马车去府外采购货物。   齐王府。   隽院的书房内,南宫烨一身华衣锦袍,面容阴沉如水,眼瞳森冷凌寒,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下面的三个属下。   “月瑾,立刻派人给我查清楚,京兆府尹陆家是什么情况,还有他是谁的人。”   “是,爷。”月瑾退了下去,千渤辰和玉流辰同时望向自个儿的王爷,其中千渤辰一向平波无澜的眸子竟然难得地闪过激动。当日他们拼死救小王妃出去,最后听到小王妃死了,他的心真的很痛。没想到小王妃竟然没死,那她的脸?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王妃为何变了一个人?”   “她当日坠崖毁掉了容貌。”   一说到这个,南宫烨便会想到阑儿当时所受的痛苦,一般人受点皮肉伤都痛得不得了,何况是整个面容毁了,该有多痛苦啊。所以说父皇啊父皇,你真的是太让人憎恨了。如果不是搞那些什么火炮,哪会有这一切的存在。如果不是他误会自己不是他的孩子,又哪来的这些痛苦?   南宫烨唇角勾出冷酷的笑,他相信,他会痛苦的。曾赐予他的痛苦都会回到他的身上的。可是阑儿有什么罪,竟然遭受了这么多的苦。想到这,南宫烨再也忍不住一拳捶在面前的案几上,案几应声而裂,房间内玉流辰和千渤辰谁也没有说话。   千渤辰也很为小王妃心疼,想到她所受的苦,确实是常人不能受的。   “好在小王妃回来了。”   千渤辰叹息,好在她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南宫烨沉重地点头,想到阑儿回来了,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温柔,抬首望向玉流辰道:“立刻送消息进蕾烟岛,告诉爷爷,阑儿还活着,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属下立刻去办。”   玉流辰应声退出去,南宫烨唇角勾出笑意,望向千渤辰道:“你去保护阑儿吧,我想她一定很高兴见到你的。”   “是的,少主。”   千渤辰其实也很高兴能见到小王妃,想到她还活着,他就觉得当初自己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青黛和蓝黛等人的死也是值得的。她们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至少护主成功了。   千渤辰退了出去,书房内,南宫烨无关温润如暖阳,惊鸿一瞥的绝美,只是华光流转的空间,是一刹那的冷绝。   从此后,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阑儿,那些想伤人的,统统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嗜血的杀气开始漫延。   ……   四禧堂,里面卖的是各式的器皿,应有尽有,花瓶、玉盎、琉璃盏,一眼望去流光溢彩。店内的人很多,大家都在挑选各式合眼的东西。过年了,哪家哪户没点客人要招待,这挑选好的用具是很重要的,招待起客人又尊贵,又能看出各府的品味来。   因此这四禧堂的生意在年关的时候,倒是很好的。虽然这里的东西很贵,看得令人咋舌。一个五彩云纹的花瓶便要几百两的银子,一套名贵的茶具也少不得几百两。   苏府虽然不穷,可是也不是大富的人家,苏衍和别人不一样,为人正直,从来不贪污受贿。幸好苏夫人会打点,日子还过得有滋有味。不过和京城的这些大富大贵人家一比,可就显得束手束脚了。   不过凤阑夜和雾翦却不以为意,只挑了一些价格不错,成色还行的东西,吩咐了苏府的下人把东西搬上车子运回府去。   她们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苏夫人结了帐,便领着两个女儿往门外走去。不想却在门前撞到一个人,那人立刻尖酸刻薄地叫了起来。   “这是谁啊?没长眼睛啊!”   凤阑夜和雾翦一听,火气立刻冒了起来,抬首望了过去,只见门前走进来的,竟然是原来的三皇子妃沈云菁。这女人娇艳妩媚虽是美人一个,可是此刻却汗毛倒竖,铁青着一张脸,全无美感可言,相反的却有些狰狞。凤阑夜把视线从这女人身上移到三皇子南宫燮的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沈云菁的一只手臂挎在三皇子的膀子上,而三皇子似乎很宠爱她,也许别人不知道,凤阑夜却怎会不知,这沈云菁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被人用过的破鞋,三皇子再不堪也不会如此不争,那么就是?   她眼中厉光一闪,便了然于心,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看来是对三皇子南宫燮动了手脚。好你个沈云菁,凤阑夜面容一沉,冷冷地走到沈云菁的面前。   “你骂谁呢?说谁没长眼睛?”   沈云菁一眼瞄去,发现眼前的人根本不认识,既然不是京城的大富大贵之人,她有何惧!得意地冷笑,指着凤阑夜道:“我就骂你了,谁让你撞我了。”   苏夫人一看凤阑夜要和人吵起来,虽说她是齐王妃,可现在还是隐暗的事,若和别人闹起来,总归影响不好,立刻拉着女儿的手道:“走吧,走吧。”   她想息事宁人,那沈云菁便不如她的意,一伸手挡住了她们三人的去路道:“往哪走,立刻给我道歉。”   这下四禧堂内看热闹的不由得指指点点,三个一群五个一党凑在了一起,凤阑夜回身拍了拍苏夫人的手道:“娘亲,没事。”   慢慢地走到沈云菁的面前,慢腾腾地询问:“请问你是谁啊?”   沈云菁先前还是很骄傲道:“我是南宫府的……”   她忽然想到自己不是三皇子妃,而只是一个小妾,因为南宫燮贬了她。不由得抬眸瞪了南宫燮一眼,南宫燮眼瞳有些隐暗的红,几不可见,不过还是温润地开口:“怎么了?”   沈云菁一指凤阑夜道:“她欺负我,你也不护着我。”   说着竟然抢先滴起眼泪来了,三皇子南宫燮望向凤阑夜,便待发作,不过凤阑夜抢先一步开口:“这就是三皇子吗?”   说完人已靠近了三皇子,手腕一翻,银针挟到了指尖,悄无声息地一针扎了下去。便见三皇子身子陡地一颤,好一会儿没什么动静。然后慢慢地抬首望向凤阑夜,凤阑夜身形一退,便让了开来,笑望着三皇子南宫燮。   “三皇子,请好好管好府上的人,别让她像个疯狗似的到处乱跑。”   沈云菁一听凤阑夜的话,那叫一个愤怒:“你说谁是疯狗呢!”   她话音一落,啪的一声,迎面一计耳光便甩了出来,那耳光又狠又准,竟是三皇子南宫燮打出来的。他一脸的错愕,眼里又是嫌弃又是恶心,完全是吃了一只烂苍蝇的样子,此刻怒指着沈云菁。   “你竟然敢!”   说完不再说话,直接上前一步提起沈云菁的衣服,转身大踏步往外走去。身后看热闹的人对于眼前的突发状况,不知道作何解释,真有点意犹未尽。   南宫燮走出去几步远,还回首望了一眼凤阑夜,刚才她给他施了一针,他是知道的,今日所欠之情他日定还。   其实凤阑夜并不想他来还什么情,只不过是因为念着他的赠琴之事,而助他一次。   这京城可真是变幻莫测啊,沈云菁竟然死而不僵,再由她的身上想到了陆佳,真是波光诡异,险象重重啊。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暗地里呢?大位之争恐怕愈来愈白热化,虽然晋王离京了,楚王远在边关之外,可是他们真的甘心吗?只怕未必。   一行人上了四禧堂门前的马车,吩咐人找了一家茶楼坐会儿。   正午的时候茶楼人并不多,她们三个人走进去,楼下大厅只有几个人,凤阑夜和雾翦也懒得上去,三人便挑选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店小二上了一壶茶,几盘点心便退了下去,不远处有议论声传了过来。   “知道吗,京兆府尹的女儿陆佳原来是齐王妃,当日齐王妃坠崖并没有死,听说被经过的陆大人给救了。”   “陆家可算是出头了,救了这么一个人,只怕要飞黄腾达了。”   苏夫人和雾翦望向凤阑夜,凤阑夜对于这些话题并不感兴趣,也没有什么可愤慨的。因为她和南宫烨已经相认了,只是为何感觉这潭水很深呢?并不是单纯的阴谋呢?   她低首轻轻地品茶,眉眼低沉,笼在阳光里,艳丽无比。   三个人一时间都没说什么话,品了茶便回府去了。一回府,凤阑夜便回房屏退了左右,连叮当都退了出去。因为在茶楼的时候,她已有感应,千渤辰在她的身边出现了,所以她才会回府。   “千渤辰。”   “见过小王妃。”   暗处的千渤辰一直在打量着凤阑夜,容貌比之前更美了,只是和以前是样子有些差别,让人恍神。不过她一开口唤人,便肯定无疑了,因为只有小王妃才有这等的凛然和气概。   千渤辰躬身出现,凤阑夜打量着他,那一场激战,昨夜她听南宫烨说了,千渤辰受了很重的伤。看到他便想到了青黛和蓝黛月縠等人的死,心由不得微痛,缓缓地挥手道:“你没事就好。”   “是,小王妃,属下没事。”   凤阑夜点首,慢慢地开口:“是你们爷让你过来跟着我的吗?”   “是。”   千渤辰一向面无表情,虽然之前有些激动,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此刻恭敬地垂首听命,凤阑夜微点了一下头,有这么一个人,她做起事来方便得多了。   “你们爷是否查陆家的事了?”   “是的,已经派人去查了。”   眼前这是最重要的事,看看陆家是单纯地救了陆佳,还是别有目的的。   “你给我进宫查一下木棉娘娘的动静,另外看她手中有没有什么人手。”   这是她前思后想的结果,也许那陆佳是木棉的人。她之所以如此做,就是想利用南宫烨把云凤国的那些人救出来,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回来了。   千渤辰得了命令,立刻领命而去办事了。   凤阑夜便放下了这些事,在房内看书,现在急也不是办法,只有一一查清才是首要的。下午的时候,在梅花宴上相遇的几个小姐竟然过府来请教她关于那溜冰鞋的事,她陪了她们一会儿,等她们走了方回房间休息。   晚上的时候南宫烨顺理成章地出现了,莹莹灯光下,彩绣辉煌,他一脸潋滟如水的笑意,让人看了移不开视线。一走进凤阑夜的房间,理所当然地抱着她,叮当笑盈盈地退了下去。   小姐本来就是齐王妃,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倒是凤阑夜忍不住嗔怪道:“你啊,怎么又过来了?”   “我想你了。”   南宫烨宠溺地开口,眼瞳中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情意,现在他就想每天守着她,若不是碍于她苏小姐的身份,他早就让父皇下旨赐婚,让她再嫁他一次了。现在看来只有等解决了陆佳的事,他便再娶她一次。这一次一定要给她一个最豪华的婚礼。   “嘿,我也想你。”   临跳崖前,她最后悔的事便是没有对他亲口说她喜欢他,现在只要想到便会说。   “等解决了陆佳的事,我再让父皇赐婚让你嫁给我。”   南宫烨若有所思地开口,凤阑夜抿唇笑,想起上次两个人的婚礼,不由得伸出手发了狠地掐着南宫烨的脖子道:“这次你还给我来个公鸡拜堂吗?真正可恼的人。”   “其实我并不想让你和公鸡拜堂,因为之前的两个人皆洞房毙命。我知道那是父皇动了手脚,他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陷害我,使我在世人的眼中无法立足。二来是想惩罚那两个臣子,所以便有了这么一出。我怕你和别人一样遭到毒手,便来了那么一手,你一怒必然闹起来,还会吃那些东西嘛?不中毒是正常的。”   两个人说起之前的事情都觉得很好笑,才多久的时间,那时候他们还像个仇人一样呢,现在却这么好,感情有时候真的很怪。   凤阑夜搂着南宫烨的脖子,柔柔地说:“我知道你心里很痛,以后我会陪你,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了。”   “嗯。”   他相信,因为她是他的阑儿。   南宫烨用力地紧紧搂着凤阑夜,他与她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不过凤阑夜却想起另一件事:“不过以后别经常来了,我怕暗处有人注意到你。到时候可就难查了,于我的名节可不是好的。因为我现在是苏府的小姐。”   “可是我会想你。”   南宫烨一听凤阑夜的话可就不乐意了,蹙起了眉,俊秀的五官上罩上了冷霜。此刻的他真恨不得立刻把陆佳给杀了,可是陆佳死了,到时候别人就会说他三心二意,阑夜的名声就会更难听了,想到最后只得咬牙道。   “好,我会忍着,不过一解决这些事,我就让父皇赐婚。”   “嗯。”   凤阑夜点头,两个人说好了,一脸的笑意盎然。夜色如此的柔软,他们的心靠得那么近,两个人睡在一起说着话儿,似乎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凤阑夜把玩着南宫烨的手指,想起他派人去调查陆府的事。   “怎么样?那陆府有问题吗?”   南宫烨眼神深邃,摇了摇头道:“这个人倒是个没说处的,很安分的一个人物,也没和京里任何人搭上什么联系。我派人查,已证实当日他确实从河道里救起了一个人,便是陆佳。”   “这线放得够长的啊,这说明什么?”   凤阑夜眼神闪烁着,说明这背后的人很厉害啊,绝对不是那种小辈啊,看来真是隐藏着厉害的人物了。   南宫烨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本来以为轻易便解决了陆佳的事,没想到竟然查不出什么,凭他的情报竟然查不出什么,一来说明线放得太暗,二来说明背后的人物太厉害,步步为营,处处设局。   “本来我还以为是木棉动了心思,她利用了陆佳,是想让你帮助她拿回云凤国,可现在如此的局似乎不是单纯的为了云凤国。”   凤阑夜娇丽的眼睛闪啊闪的,在光芒处亮成一片。   南宫烨勾唇轻笑,大手轻触着她的脸,沉魅地开口:“睡吧,别想了,现在有我呢。”   “嗯。”凤阑夜点头,更近地窝在他的身边,一只手紧抓着南宫烨的衣襟。现在的她比从前强多了,不会成为他的弱点,相反的她会和他一起把这背后的阴谋揪出来。   窗外的风呼呼的吹过,扑簌扑簌地拍打着窗户,窗内充斥着暖流。   南宫烨虽然留在凤阑夜的身边,但为了她的名节,一般等她睡熟了便会起来悄然离去。   第二日凤阑夜起床后,万星一脸阴沉地走了进来,恭谨地禀报。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什么事?”最先开口的是叮当,然后司马雾翦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也相当的不好看,显然她也知道了些什么。凤阑夜望着屋子里的几人问:“怎么了?大家的脸色如此难看。”   “小渔有消息传进来,说大街小巷的都有谣言,说小姐是狐媚子,竟然勾引了齐王的心,害得齐王连齐王妃都不认了。”   “什么?”   凤阑夜翻身而起,一脸的冷寒。这好快的速度啊,这才多久的功夫啊,便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这不能不说这人确实很厉害。   雾翦走过来坐在凤阑夜的床边,望着她道:“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如此挨打吧?到时候说得越来越难堪了,爹爹和娘亲连们都不敢出了。”   叮当和万星站在一侧望着床上的凤阑夜,只见她凝眉想了一下,然后淡定地开口:“万星,吩咐小渔,立刻散布消息,就说齐王怀疑那陆佳是假的。”   “好,奴婢这就去办。”   “嗯,一定要快,迅速,花钱去做也行。”   “是的。”万星走了出去,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既然那暗处的人如此做,她倒要看看他如何应对这件事。陆佳是假的,他们是心虚呢,还是欲盖弥彰?   “妹妹,我看接下来别让齐王出现了。若是让人看到了,只怕谣言会越来越重了。虽说我们知道你是齐王妃,可现在你是苏府的二小姐,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姐。”   凤阑夜掉首点头,她昨夜已经和南宫烨说好了,短时间内不会再见面的。   “我知道,你放心吧。”   这消息同样的传进了齐王府。   南宫烨本来正在房间内休息,听到月瑾禀报的消息,脸色难看极了。冷莹莹地望着半空,沉声吩咐:“立刻散布消息,就说我怀疑陆佳是假的。”   “是。”月瑾往外退,南宫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吩咐:“备马车,我要去安王府。”   “是,王爷。”   南宫烨俊美的脸上,闪过冷寒,既然人家动了,他总得做做样子吧。他倒要看看那陆佳会如何应对,当日坠崖的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有六皇嫂呢。看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月瑾走了出去,南宫烨起身盥洗了一番走出去,只见王府内,很多下人议论纷纷,一看到自家的王爷走出来,赶紧分散开去。南宫烨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凑在一起说的是什么,领着玉流辰走到门口的时候,冷冷地吩咐柳郸。   “如果再让我看到有人乱嚼舌根子,全都割了舌头。”   “是,王爷。”   柳郸立刻领命,同样的自个儿被吓得半死,他也怀疑过王爷为何不接回小王妃呢。   南宫烨前往安王府拜访了安王南宫昀,南宫昀一听他要前往陆府的事,立刻便随行一同前往陆府。因为他真的很想知道,雾翦她到哪里去了。虽然七皇弟怀疑陆佳有可能是假的,但他还说报着那么一线的希望,希望知道她的消息。   马车一路驶向陆府,南宫烨看着南宫昀眼里的沉痛,忍不住开口询问。   “六皇兄,你有想过一件事吗?若是喜欢她,却为何甘心让她难受呢?”   南宫昀抬眸望向七皇弟,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南宫烨干脆说白一点。   “你安王府那么些女人,就没想过解决掉吗?若是六皇嫂真的活着,但却因我那些女人而不愿意回来,你岂不是白了一片心。”   南宫昀愣住了,望向南宫烨淡漠地开口:“我答应过她要带她离开这里,可是一切还没有结束,那些女人又算什么东西。”   他的口气很冲,显然从来没把欧阳晴她们放在眼里,只等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他便带着雾翦离开,可是安置在王府的那些女人呢?怎么办?   南宫烨眼瞳幽深,不知道如何和这位六皇兄说,不过看他确实也挺爱那个女子的,忍不住提醒。   “要不然你进宫去让父皇下旨,给欧阳晴等重新婚配,我想六皇嫂还活着,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还活着,有可能吗?”   南宫昀的心里似乎很痛,垂首把脸埋在手掌里,一贯温雅的人倒也有了几分失态,想必是真的很痛苦吧。南宫烨张嘴却不再说什么,因为这是六皇兄的事,阑儿的个性他是知道的,如若他真的说了,恐怕他们之间有得磨。他一贯不做利人损己的事,何况他已经点到为止了。   马车一路往陆府而去。   陆府门外,齐王府的马车一停,管家便认了出来,虽然刚进京,但已把这京里上上下下的规矩摸识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关于齐王府的一切。因为听说他们府里的小姐就是本来的齐王妃,这可是正经子的亲戚,若是小姐回府了,陆府可就是皇亲国戚,听说夫人和老爷走出去都受人捧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齐王不来接他们家小姐,这会子总算过来了。管家满脸笑容,领着人迎候,又派人去禀报老爷夫人和小姐。   “小的们见过齐王殿下。”   管家偷瞄了一眼,估算着那长得出色的男人,一定是齐王殿下了。   旁边一人同样出色,却不知道是何人,不过行礼后也把人往里让。   南宫烨和南宫昀二人领着手下往里走,众星捧月一般。京兆府尹陆光得到下人的禀报,早领了夫人和女儿并家里侍候的下人迎了出来,远远地便看到两个天神一样的男子走了过来,赶紧跪拜迎接。   “陆光携家眷见过齐王殿下,安王殿下。”   南宫烨眼瞳幽深地扫视过去,先是陆光,然后是陆夫人,最后一双星瞳寒潭之眸停留在陆佳的身上片刻,最后缓缓地开口:“起来吧。”   “谢王爷。”   陆光起身,小心翼翼地把两个王爷往陆府的正厅领,其余人皆小心翼翼地尾随着。   正厅之中,两个王爷坐着,陆家的人皆站着,南宫烨隽容俊华,随意地挥手道:“都坐下吧。本王和六皇兄过来就是想询问一下陆姑娘的情况。看看她是否想起些什么。虽说她容貌很像本王的爱妃,可是这天下之大,相像的人十之八九,总要她想起了什么才好断定她是不是本王的王妃。”   陆光一听,连连点头,满脸的笑意:“是,是,王爷说的是。”   一家人坐了下来,南宫昀望向陆佳,只见陆佳的五官真的和七弟妹长得很像,不可若说完全像,却又不尽然。至少她的气韵不像,他这个七弟妹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当初敢独身进虎笼,还得了二皇兄的银子,现在这样似乎让人有些不适应。难怪七皇弟要怀疑她,不过他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有事要问她,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可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有雾翦的下落。   “我想问一下陆大人,当日救陆小姐时,是否还发现别的什么东西?”   陆光立刻惶恐地站起身,连连摆手道:“当日救陆佳的时候,并没有别的什么东西,除了陆佳,还有一些琴啊,竹片什么的,都是一些零碎的东西。”   南宫烨一听陆光的话,眼瞳幽地一寒,一瞬间迸射出冷光。   阑儿身上当日确实带了琴和别的暗器,暴雨梨花针等物,陆光竟然能说得如此像,究竟是他在说谎,还是真有其物?   如果是真有其物说明什么?说明陆佳对阑儿是熟悉的,那么她是谁?   南宫烨不动声色,慢腾腾地端了茶水在手中,随意地开口询问:“陆大人是否把那碎琴带了来?”   陆光立刻摇头:“回王爷的话,当时救人已是紧要的,谁会去捞那些东西,便由着它去了。”   “嗯。”   南宫烨点头,一伸手掀开茶盖喝着茶,他说的确实是个理,那种情况下谁会去捞那些东西,这陆光究竟是真老实,还是太精明了,还真有待商榷。   厅堂一侧的陆佳望着高座上的男人,眸底不经意地流露出那么一丝的贪婪。   这个人男人真是太俊了,天生就好像一个发光体,让人倾慕,让人爱恋。不过一想起自己该做的事,陆佳陡地站起了身,冷漠地望着南宫烨。   “齐王殿下,陆佳有一句冒昧的话,还望齐王海涵。”   “讲。”   南宫烨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掀起茶盖,微眯起眼睛,狭长的睫毛密如扇子,微微地动了两下,抬眸望向陆佳。那眼眸中光华潋滟逼人,就那么似笑非笑地望着陆佳。   明明是完美的面容,慵懒的姿态,偏偏让人忍不住吞咽下那满腔的恐惧,可是看着他举手投足间的慵懒隽华,又让人移不开视线。   南宫烨就那么随意地望着陆佳,他的眼里映着陆佳的影子,想到她竟然占用了阑儿的容颜,手下不由得一紧,指尖便青白一片。待到查清楚真相,他会让她生不如死,让她明白什么叫该得的,什么叫不该做的。   陆佳仰着头,神容清润,姿态傲决,淡定地开口。   “我知道齐王是怀疑我别有用心,既然如此,从此后桥归桥,路归路,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这说话的语气,这做事的样子,还真的有那么几分的神似。南宫烨心下一凉,缓缓地想着,这人果然是熟悉阑儿的,她到底是谁呢?   他正思考着,那陆光和陆夫人听了陆佳的话,早吓得脸色大变,一把拽着她往下跪:“齐王恕罪,小女确实是心高气傲了一些,请齐王殿下不要见怪。”   “嗯,这有何见怪的,既然陆姑娘得了失忆症,那么本王有义务把她送进宫去让御医诊治,等到治好了,就会知道她是不是本王的爱妃了。”   南宫烨站起身来,转身朝门外的月瑾吩咐:“来人,立刻送陆姑娘进宫,让宫中的御医为陆姑娘诊治,本王要尽快知道她是不是本王的爱妃。”   月瑾立刻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地请了陆佳:“陆姑娘请。”   陆家上下一时呆了,似乎对于眼前的状况有些无法转换,怎么好好地就让陆佳进宫了?本想婉拒,不过面对南宫烨嗜人的眼光,不敢有任何异议,陆佳就这么被南宫烨给送进宫中去诊治了。   南宫烨和南宫昀二人从陆府出来,上了府门外的马车。   “你说这陆佳是假的?”   安王南宫昀蹙起眉,想象着刚才陆佳的傲然,十分的相像,若不是七皇弟说过,只怕他们都认为她是七弟妹,只是七皇弟是如何怀疑起她的?   南宫烨不想在事情未明前多说什么,现在谁知道暗地里有什么动静,所以淡然地开口。   “怀疑。”   我在这里等你 第101章 环环计   陆佳被南宫烨送进宫去了,吩咐宫中的御医好好地诊治,务必要治好陆佳小姐的这失忆症。   一时间安绛城内关于苏家二小姐生造出来的谣言便消散了不少,便又有另外的消息出现。   其实这不关人家苏二小姐的事,是因为齐王怀疑这位陆小姐是假的,所以才会没有动作,现在不是送进宫去诊治了吗?不单是安绛城的百姓,就连朝廷上的人都观望了起来。   不过在这期间,京兆府尹陆家倒成了一些人眼中的香饽饽,这陆家什么样子,那日梅花宴,各家的夫人自然是回府说过了,八九不离十,那陆佳就是齐王妃。   那长得叫一个像啊,眉是眉,眼是眼,漂亮着呢。和齐王妃没有一丝差别,虽说没了记忆吧,可那神态不差一丝儿。   谣言越传越广,最后竟成了真的一样。   苏府内,凤阑夜听着万星的禀报,跟没事人似的,既然大家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倒好办,她可不想因为一个陆佳而毁了眼下苏家的清白名声,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笑容,随意地看着手中的书,只是视线并不在书上,一脸的若有所思。   小渔已经查过陆府了,并没有什么可疑进出的人,看上去只是一个平常人家,也没看到和朝中大家大员走得过分近,难道陆家真的只是无意间救了陆佳的人?怎么就那么巧呢?   凤阑夜眼瞳闪烁着,又想到千渤辰查回来的消息。   木棉在宫中倒还很安分,对皇帝尽心尽力,早晚侍奉着,并没有什么越矩的地方。若说有,听说对五皇子瑞王格外的亲近,不过瑞王恪守本分,可没和这位后妃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而且木棉的背后并没有人,那就是说这局不是木棉设的,那又是何人?   华妃一直以来帮的人就是瑞王,现在正往她所想的状态下走近,她不至于动什么心思吧?而且动南宫烨心思于她有什么用处,那么是月妃吗?   凤阑夜一想,便蹙眉冷沉着脸。   难道真的是月妃动的手脚,她为何想要操控着南宫烨,是想让他帮助楚王吗?   一番思量,一时拿不出主意,万星站在一边不说话。叮当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地福了一下身子道:“小姐,宫里来了太监,说文嫱公主接小姐进宫叙叙。”   凤阑夜纤长的眉峰一挑,眼里便浮上神采。她正想不出办法进宫呢,没想到这文嫱便来接她进宫了。不过文嫱接她进宫做什么?凤阑夜想了一下,便想起那陆佳在宫中,以文嫱的心性,定然是接她进宫去刺激陆佳,她却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凤阑夜,这感觉还真有点好笑。不过她能进宫倒是好的,正好进宫去观察一下,宫中是否有什么动静。   凤阑夜起身,叮当过来给她整理衣服,收拾好了,便随着她起身往外走去,万星留在府里候着。   两个人刚走出去几步,便看到雾翦领着人走了过来。   “你进宫去吗?”   凤阑夜点头,既然公主派人来接了,不说她本就想进宫,就算不想进宫也得进宫。现在她的身份可是苏二小姐,一个二品官员的女儿,可不是什么齐王妃。   “嗯,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文嫱现在对我没有敌意。”   凤阑夜淡笑,雾翦点了点头,那丫头就算想对付阑夜只怕也不可能,哪里就动得了她的脑筋,因此倒是放心的。只是宫中还有别人,于是不放心地叮咛:“你小心些。”   眼下,她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露出破绽的,因为不知道陆佳后面究竟隐藏着什么人,所以还是小心为好,这样才能尽快查出来。一旦泄露一点风声,只怕那些人便会隐而不动了。   凤阑夜和雾翦道了别,便领着叮当出了苏府,坐上宫里的辇车,进宫去了。   皇宫上书房内。   此时端坐着数名大臣,其中有太尉大人,丞相大人,还有六部的几个尚书,内阁大学士和两位将军。   除了这些臣子,连瑞王和安王也都在书房内,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隐晦,一动不动地望着上首的昊云帝。   昊云帝面前的龙案上放着一份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奏折,是晋王手下送来的。晋王南宫卓在封地受不了潮湿之气,现在俨然重病,眼看便不行了,所以奏请皇上,进京安养,否则只怕性命难保。   昊云帝一接到消息,便宣了众位臣子和儿子商讨此事。   晋王被贬到封地去,本无可厚非,但现在他身染重病,作为皇帝他是想让儿子回来治好病的。海域之地,一般人受不了感染病患是正常的事,水土不服,而且既然晋王送奏折进京,他就断然不敢耍心计,否则他的命就别想要了。可是让他进京的同时,昊云帝知道这其中隐藏着一份隐患。   晋王南宫卓和别人不一样,他从小到大便有野心,想登基为帝,而且在他的心目中,太子被废,他就是继承大位的顺位人。但是他心胸狭窄,身为他的父皇,昊云帝怎会不知,如果他登上大统,只怕这皇室一门,一个都别想活着,所以他从来就没有把他考虑进去。   可是眼下的事该如何处置,倒让他犯了难。   “众爱卿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今天的大臣中,有晋王旧党的,也有与晋王有干系的,自然不好说话。而那与楚王交好的,或者是与楚王家有干系的,自然不愿意晋王回京来休养,因此只把个脸绷得紧紧的,对于眼前的状况,昊云帝还是了解的,便望向丞相苏大人。   “苏大人你看这事?”   苏丞相年过半百,整日操劳国事,在天运皇朝可谓位高权重,百官之首。此刻一听皇上问他话,便沉稳地站起身,斟酌着用词,什么话说出来既得当又不得罪人。虽然他是不支持晋王回京的,可是世事难料,若是晋王最后成了太子,他曾得罪过他,那他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皇上,臣认为既然晋王已病入膏肓,如果再不让他回京治病,只怕天下人眼中我皇便成了残暴无情的帝皇了。”   这正是昊云帝顾虑的事,若是卓儿真的因此而亡的话,他便成了天下人眼中残忍的父皇。   上书房内所有的人都望着苏丞相,他接下来一定还有话说,所以大家都安然等候着,苏丞相又接着开口。   “但是晋王进京,又与祖制不符,被贬到封地去了,他又没立下什么战功业绩,召回京似乎不妥。所以老臣建议,皇上可让晋王住在城外的皇家别院里,不准进城,二来,他手中的所有兵权,包括番地内的权限全部都收回。”   苏丞相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暗骂他是个老狐狸,其中晋王一派的人,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不过皇上的脸上却松了一口气,似乎认同了苏丞相的话。   瑞王和安王同时开口:“父皇下旨吧,让二皇兄在城外治病吧。”   “好,元梵,立刻传朕旨意,送往寿阳去。”   “是,皇上。”   元梵退了出去,上书房安静了下来,昊云帝又说了另外一件事。   “姚将军的病已休养好了,昨日递交了奏折自请往蛮荒之地去征守边关,各位爱卿认为如何呢?”   皇上的话音一落,上书房内的人全部一脸的若有所思。这姚修如此做,只不过是为了帮助楚王。他是楚王的舅舅,当初说病了,现在又说病好了,无非是让楚王回京。现在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们自然是知道消息的,月妃岂会坐视不理。   众人正想着,其中有人便递眼走色,立刻有礼部尚书站了出来禀报。   “皇上,臣认为不妥。姚将军仍是国之栋梁,怎能病一好便前往边关征守呢?这让臣等如何心安。”   那礼部尚书说完,满脸的哀戚,似乎真的很伤心似的。   当然他说完,书房内自有人陪着他,一脸苦哈哈的。不过皇上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岂会不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而这也是他所顾虑的。当日淮河两岸遭灾,这四儿为了陷害自己的兄长,竟然陷两岸灾民于不顾而动了灾粮,他本该惩罚他的,没想到他倒是精明,竟然抢先一步让姚修回京,他自请去蛮荒之地征守边关。而且这边关之间,在短短的数月内,大仗小仗赢了不少,此刻他要求回京,自然是有想法的。   昊云帝心头忧虑,一眼瞄向睿儿,其实他知道睿儿根本不想当皇帝,可是这几个儿子中除了他,他看不出谁还能担当此重任。   如果当初不是对七儿有偏见的话,倒不失为一个好人选,现在搞得他们父子关系紧张,而且他根本不可能接手皇位。   昊云帝想着,单手支着脑袋,望向林太尉。   林太尉在朝中可算党余三千,根浓叶茂,一代老臣了。现在年岁大了,很多事根本不过问了,此次是昊云帝特地召他进宫来商讨事情的。   “林爱卿认为此事该如何解决?”   林太尉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身子一摇三晃的,摸着胡须,那样子倒有点仙风道骨似的。不过书房内的人心知肚明,这人有些老糊涂了,年纪大了,他能有什么好意见呢?   只听林太尉想了一会儿说:“老臣认为,既然姚大将军主动奏请,就让他去镇守边关。楚王殿下仍是国之栋梁,在边关境地内立下了不少战功,是天运皇朝不可少的人,我们应该让他回京守卫皇城啊。”   林太尉话音一落,上书房内便响起多少道抽气的声音,尤其是晋王一党的人,差点没揪着他的耳朵骂他。这个老混账,他忘了自己的孙女嫁给晋王了吗?现在竟然让楚王回京,晋王还病着,这不是摆明了把皇位往人家手中送吗?   那苏丞相听了林太尉的话,倒是满面笑容。看来这林太尉还懂得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啊。他先前让晋王回京了,这会子他便让楚王回京了,只不过?苏丞相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再多说什么。   书房内,一时间议论纷纷,谁也没有说话。   昊云帝望向五皇子瑞王。   “睿儿,你认为呢?”   以后这可就是他的天下了,这些事该他学习着。   瑞王南宫睿蹙了眉思索了一下,既然二皇兄病了,自己又不想当皇上,六皇弟和七皇弟无意,如果四皇兄回京,那就让他当太子吧,想着便沉声开口。   “让四皇兄回来吧。”   瑞王一声开口,昊云帝眼瞳冷沉,剑眉蹙起。可真是好事多磨啊,立刻下了圣旨,准姚修所奏,择日前往蛮南之地,着四皇子南宫烈回京。   京城再次陷入了隐晦……   华清宫偏殿,凤阑夜端坐在下首,文嫱公主从上面走了下来,一脸笑意地坐在她的身侧。   “你来了,走,我们去看看那个陆佳。”   凤阑夜的一张脸直接就黑了。这公主还真是直接啊,她虽然知道她接她进宫是为了对付那个陆佳,可是好歹做做样子啊,哪有直截了当去找人家麻烦的。   “公主,去看她做什么?”凤阑夜其实是无所谓的,不过面上总要装装。   文嫱却不理会她,而且对她格外的热情,拉着她的一只手往外走去:“走吧,不知道诊治得怎么样了。知道吗?听说今儿个父皇、五皇兄、六皇兄、七皇兄,全在那边,我们正好过去看热闹。”   凤阑夜一听头便大了,她是想去打探一下陆佳,顺便查一下月妃,可是哪知道宫中有这么多人都在那里啊。   “公主,雅儿身份低下,去那里只怕不合适。”   凤阑夜清清淡淡地开口,她才不是觉得不合适,只是觉得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能查出什么来啊?倒不如不去呢,不过文嫱却不理会她,早拖着他的手往殿外走去。   “走,走,以后你就说我的朋友了,谁敢说你啊。”   文嫱拉着凤阑夜,两人出了华清宫,直奔陆佳临时住的殿阁。   敏风殿内,此时鸦雀无声,高座上是昊云帝,旁边坐着华妃和月妃还有木棉等嫔妃,下首两侧分别坐着五皇子瑞王、六皇子安王、七皇子齐王。   大殿正中,站着一身淡漠的陆佳,一双俏丽动人的眼睛望向高座上的昊云帝,缓缓地施礼:“见过皇上。”   她的身后立着数名德高望重的御医,此时这些人全部跪在大殿上,等候皇上的问话。   昊云帝扫视了一圈,正想开口询问陆佳失忆的事情,殿门外太监的声音响起来:“文嫱公主驾到。”   只见文嫱公主和凤阑夜二人从殿门外走进来,大殿上数道目光望过来。先是文嫱公主,然后是凤阑夜,眼瞳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各式的光芒。尤其是陆佳,一看到凤阑夜的出现,脸色便有些难看,不过却没说什么,依旧安静地跪着。   文嫱恭敬地跪下给昊云帝见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妃。”   “起来吧。”   昊云帝叹气,看着一向为所欲为的女儿,把视线移向了一侧的凤阑夜,微挑了剑眉,沉稳的语气不怒自威:“这位是?”   “禀父皇,这是儿臣的朋友,兵部侍郎家的小姐,今儿个儿臣召她进宫来陪儿臣,因为这边有事,儿臣便领她过来了。”   凤阑夜不卑不亢地开口:“苏清雅见过皇上。”   神态从容淡定,宛若清风晓月,丝毫没有一般女子看到帝皇家的恐慌和害怕。昊云帝和华妃等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长得也好,这苏二小姐和一般人不一样,难怪齐王相中了她,确实不错。若是齐王喜欢,就赐给齐王为妃也没什么。   这齐王倒真是有艳福,一下子两个美人都看中了他。   殿内很多人想着,昊云帝挥手道:“都起来吧。”   “谢父皇。”   文嫱拉着凤阑夜起身,双眸望向一侧的陆佳,眼瞳中闪过一丝的犀利,转身便走到一边去,坐在七皇兄的下首。   不过因为皇帝和后妃都在场,所以文嫱还是知道厉害的,没敢拉凤阑夜坐下来。   凤阑夜便站在文嫱公主的身后,把大殿内的人一览无遗。转首间便看到南宫烨眼瞳底上的温柔,虽然一闪而过,却心有暖意。两个人的眼光电光火石,浓情蜜意,却又一瞬间移开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别人倒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就是一侧偷偷注意他们的陆佳,也看不出什么来。   昊云帝把眸光调到下首的陆佳身上,询问宫中的御医。   “罗御医,陆佳的失忆症可有法医?”   罗御医仍是宫中昊云帝的主治御医,此番被昊云帝命令出来,检查陆佳的失忆症。   先前他们已经给陆佳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脉络什么的都很正常,脑中也没有血块什么的。不知道这女人为何失忆,不过罗御医和几位御医细想过后,认真地回话。   “禀皇上,陆小姐的失忆症并无大碍,想来是因为先前坠崖的时候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才会一时想不起来。臣等开了药方让她服下,应该很快便会想起来的。”   大殿内,昊云帝眯起眼睛望向陆佳,然后望了望烨儿,其实这陆佳失不失忆有什么重要的,只要把她接进王府便是了。若是烨儿还喜欢这苏家的小姐,赐为齐王侧妃便是了。   陆佳的事一说,大殿上各人表情一样,几个后妃脸上神色未变,南宫烨周身冷漠,冰寒冷冻,让人靠近不了分毫。   一时间没人说话,凤阑夜倒把殿内众人的情景看了个七七八八的,上首的华妃和月妃的神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就是木棉也没什么表情。殿内只有南宫烨的神色愈发的冷凛,别人根本没什么表情。   不过文嫱公主却不是个省事的,噌的一声站起来,走到陆佳的面前,来回地踱步审视着。   “你真失忆了?”   凤阑夜见了眼前的状况,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缓缓地走了出来:“禀皇上,清雅可以试试吗?清雅曾跟百里颢习过一段时间的医术,我想说不定可以为皇上分忧解难。”   文嫱一听凤阑夜的话,早高兴地点首:“清雅,你过来给她查清楚,看她搞什么,是不是看七皇兄不喜欢他了,她就装失忆。”   文嫱的话音一落,昊云帝的脸色便难看了,瞪了自个儿的女儿一眼。   华妃赶紧开口道:“文嫱,坐到座位上去。”   文嫱撇了撇嘴,看向昊云帝,见父皇的脸色不耐,哪里还敢多说什么,立刻乖乖地走到一边坐下,不过没忘了拍拍凤阑夜的肩道:“我相信你,清雅。”   大殿内,好几道眼光射了过来,有尖酸刻薄的,有闪烁不定的。   昊云帝望向南宫烨,沉稳地开口询问:“烨儿,你看这事?”   这陆佳可是烨儿的王妃,要不要这位苏府的小姐看,可就是烨儿的事了。   大殿内,凤阑夜眼神深幽,唇角笑意盈盈,一身的傲然,五皇子瑞王和安王等人眼里皆闪过惊奇。这苏二小姐真是个奇人也,面对满殿的皇室中的人,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她就不怕陆小姐反咬她一口?   大家都望着南宫烨,只见他隽容绝色的五官上,眼瞳深暗,扬眉便是一抹凌寒,阴沉冷鸷,微微点了头。   “有劳苏小姐了。”   一向眼高于顶的齐王对苏府的小姐说话竟然是分外的客气,殿内的人心下了然,看来传言是真的,齐王看中这位苏二小姐了。看来自古男子皆薄情啊,之前流传得齐王是多么多么的爱自己的王妃,可是现在怎么样?一看这位苏二小姐比齐王妃出色了,立马便转换了目标。   而陆佳,更是双瞳氤氲,似乎受了人欺负一般,那纤细的身子似乎有些不堪此种情况了。   不过既然齐王说了话,昊云帝便命令下去,望向凤阑夜。   “那么开始吧。”   “是,皇上。”   凤阑夜走了过去,示意陆佳走到一边去坐了,自己便安静地坐下来给陆佳诊脉。殿内很是安静,御医院的那些御医,不由得眼瞳闪过不屑,虽然听过百里颢的名字,还传说得神乎其神,可那到底是江湖的术技,当不得真,他们就不信了,他们治不好这失忆症,她就能治好。   一会儿功夫,凤阑夜诊脉完毕,站起身来回话:“禀皇上,陆小姐其实并没有大碍,清雅可以为她施针,看能不能让陆小姐恢复记忆。”   凤阑夜的话一说完,坐在她身边的陆佳便立刻起身,淡定地笑着开口:“谢过苏小姐了。”   大殿内很多人抱着看好戏的神情,心里想着,这苏小姐看上去很聪明,事实上脑子真不咋地。你说你给陆佳动手,就不怕她搞出什么事来吗?竟然还动手给她医治,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苏二小姐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南宫烨眼瞳也闪过一丝的担忧,手下一紧,都要站了起来了。他不怕那恶女人使坏,只是怕阑儿的名声受损,所以正想起身阻止。但随即一想,阑儿一向聪慧,断然不可能做如此莽撞之事,她一定是胸有成竹的,哪怕最后他做不好了,他再站起来也不迟,因此便不动声色地开口。   “那就请苏小姐动手吧。”   昊云帝也点了头,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凤阑夜,凤阑夜随身拿出一个锦囊,从里面拿出一根银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陆佳。   陆佳安静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眼瞳中闪过一丝的狠光,待到凤阑夜走了过去,她微微地闭目等她动手施针。   只见凤阑夜姿态悠然,不紧不慢,优雅地动手施针。银光一闪,便看到她手中的针刺进了陆佳身上头顶上的穴道,一丝尖锐的刺痛感穿透陆佳的头顶,她感受到了一丝微浅的痛,唇角勾出一丝阴暗的笑容,陡地一声尖叫,然后身子哆嗦个不停,往椅子旁边滑落,一张脸更是苍白一片,阴鸷难看地盯着凤阑夜。   “你害我,你害我!”   她说完便抓着胸口的衣服,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殿内所有人大惊,全都站了起来。昊云帝脸色阴沉,一动不动。坐在她身侧的木棉蹙眉冷哼:“大胆,竟然敢当殿害人,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来人啊,把苏清雅抓起来。”   月妃也站起身狠狠地瞪着凤阑夜,大殿一侧的那些御医早飞快地走过去,扶住陆佳的身子,不屑地瞪着凤阑夜。   “真是逞能,还说是什么跟百里颢学过,那不过是江湖庸医罢了。”   殿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只有南宫烨端坐着没有动,一双翦水黑瞳,黑得就像苍穹的暮色,绵延万里,无边无际,看不到分毫的杂色,只要望一眼,便会被深深地吸附进去。他相信阑儿一定还有后招,所以他不急,瑞王等看他不急,也都安稳了一些,望着眼前的事态发展。   陆佳看到南宫烨不懂,脸色越发的苍白,呻吟声更大。   昊云帝眼瞳一沉,朝凤阑夜发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凤阑夜既不慌乱,也不紧张,唇角挂着冷笑,凉薄如水,周身充满着寒意。一瞬间大殿内的人竟觉得她有一种睥睨天下的狂放之姿,让人不敢多说什么,凤阑夜冷寒的声音响起。   “陆佳,看看这是什么?”   她话音一落,手中一枚银针在手,而她满脸的笑意,朝那些慌张忙碌的御医开口:“检查一下她的头上是否有我扎的银针。”   事态骤变,众人目瞪口呆,那几名御医立刻动手给陆佳检查,发现她头上根本就没有银针,什么东西也没有。而陆佳是完全地呆住了,昊云帝望着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缓缓地开口。   “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陆小姐根本就没有失忆,我说的对吗?”   凤阑夜再次发出惊人之语,双瞳一眨不眨地望着陆佳。陆佳在一连串的变故后,总算反应过来,眼睛微红,咬着牙望着凤阑夜。这女人太阴险狡诈了,刚才她明明感觉到有东西刺穿她的头顶了,没想到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先骗人了,如果还说自己失忆,只怕别人未必会信,想到这,陆佳缓缓站起身,淡定地笑了起来。   “请皇上恕罪,是,我没有失忆,其实我就是凤阑夜。”   陆佳当殿一口承认自己就是凤阑夜,这下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昊云帝脸色异常难看。   “既然你没有失忆,装什么失忆,搞成这样做什么?”   眼神阴沉难看,冷瞪着陆佳,陆佳沉声开口:“早知道今日,当日我甘愿死在悬崖之下。活了过来我经过了休养,本以为回到京城会让南宫烨开心,谁知道梅花宴上,他的眼睛里只有苏清雅这个女人。而我却成了陌生人,我不甘心才会装失忆想引起他的注意,就是刚刚对付苏清雅,也是因为我太恨了。”   陆佳说完,大殿内一时的沉寂。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谁让齐王南宫烨负心呢。若不是他负心,人家也搞不成这么一些事来啊,所以说来说去都是齐王的错。   齐王南宫烨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佳。   “你说你想起来了,是本王的爱妃,那本王问你,本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陆佳并不看南宫烨,双眼望着地面,腰背挺得很直,声线清晰地开口。   “王爷曾说过喜欢阑儿,现在想来那都是假的,空谈一场罢了。至于讨厌的东西,最讨厌有人吵闹。齐王府不比别处,永远安静无声的,若是犯了大忌,只怕便会受到重罚。”   陆佳话音一落,南宫烨眼瞳幽暗,唇抿成一条直线,周身充满寒气。   齐王的这些毛病,殿内的人都知道,眼光便由陆佳的身上转到了南宫烨的身上。   俨然南宫烨成了一个负心的男人,人家说的可不差啊,这样说来还真是齐王负了人家。   这时候陆佳便成了大家心目中可怜的对象,每个人都很同情她,她那假装失忆,陷害凤阑夜的事,倒无关紧要了。只有文嫱公主一声冷哼,望着陆佳道:“你真卑鄙,就算七皇兄喜欢清雅,你也不该陷害她,比以前更阴险了。”   凤阑夜无语了,文嫱这算是夸她呢,还算是贬她呢?这死丫头真相让人揍她一顿,不过也不去计较,继续盯着大殿内的发展,相信陆佳还要继续表现。   就在所有人都盯着陆佳的时候,凤阑夜趁机打量高台上几位后妃的表情。   木棉的可有可无,华妃的同情,月妃的看好戏,没有一个人看上去和陆佳能扯上关系。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陆佳竟然能知道南宫烨的秉性,还有喜好,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曾在齐王府呆过,还是说她曾和她呆过。   正想着,忽然一个念头蹿进心里,难道她是花萼?   凤阑夜睁大眼睛,打量着陆佳,和脑海中花萼的影像重叠在一起,个子还真有点像,可是那神情举止,花萼也做不到啊。她什么样的个性她是知道的,根本就是一个毛躁又胆小的人,怎么能把现在的自己扮演得这么好呢?凤阑夜前前后后地思索着,而且没听到齐王府花萼不在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殿内只有陆佳的声音继续着:“我凤阑夜最讨厌如此薄情寡义之人,今日当着这满殿之人,我只有一个请求,请皇上恩准。”   昊云帝蹙眉,烨儿是什么样的人他岂会不知道,他的个性遗传自他,忠胆痴情,可是今天的一切又是怎么回事?缓缓沉声开口:“说。”   “请皇上收回曾经的赐封,从此后我与南宫烨男婚女嫁互不干涉。”   陆佳一说完,她的形象越发的高大了,那南宫烨便成了十足的小人,不但薄情寡义,而且好色忘义,连自己曾经深情对待过的人竟然都不屑一顾了。   大殿上,凤阑夜望向陆佳的表演,再看向满殿的人,当真是被她全都吸引住了。这女人很厉害,如若不证明她是假的,那么南宫烨薄情寡性的帽子是脱不掉了,而她的狐媚子身份也挂定了,所以不能再想着钓后面的大鱼,眼前只有证明这女人是假的才是紧要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唇角勾出潋滟动人的笑,缓缓地走到陆佳的面前。   “其实陆姑娘千万不要误会了齐王殿下,齐王殿下那么爱齐王妃,又怎么会是个薄情寡性之人。”   凤阑夜一说完,殿内的人都点头。是啊,齐王妃去世的生活,齐王差点恨不得跟了去,再怎么样也不会是个薄情寡性之人啊,怎么就不认了陆佳呢?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呢?一起望着苏清雅。   只见她笑意盈盈地开口:“齐王怀疑陆小姐是假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虽然清雅刚进京,但听闻齐王最爱听齐王妃弹琴,听说她的琴技是天下一绝,陆姑娘当殿表演一番,保管那齐王再不生任何间隙。”   凤阑夜说完,眼瞳闪烁,南宫烨已接受到她的提点,虽然不愿意,不过为了阑儿的清白,他脸色微润,淡淡地开口。   “本王最喜欢阑儿的琴艺,既然你说你是阑儿,那么就当殿演奏一曲吧。”   齐王妃的琴艺谁没有听过啊,那可是一听便能听出来的,虽然大家都认定了陆佳就是齐王妃,不过齐王南宫烨似乎仍然怀疑,所以陆佳就算当殿表演又怎么样?   大家望向陆佳,谁知道她举起一只手,伤痛地开口:“当日坠崖,我的手撞到了崖壁上,从此后再不能抚琴了。”   凤阑夜听了陆佳的话,心里骂了一句娘,究竟是这女人太厉害,还是背后的人太厉害?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还真是麻烦啊。其实若是她下药,只怕他早就说出来了,可是下药过后,她若反咬一口,就会前功尽弃了,所以只能找出她的把柄。   凤阑夜正想得入神,高座上的昊云帝眼瞳中若有所思,身为皇帝岂会笨到哪里去。这七儿坚决不相信眼前的人是齐王妃,必然是有原因的,想到这,昊云帝不紧不慢地开口。   “既然手废了,那就把当日选秀时弹过的那首曲子写出来吧。”   一言毕,南宫烨和凤阑夜几不可见地笑了。对,让陆佳谱出曲子来,他们就不相信她装假得如此真,连曲子都会仿了。凤阑夜记得这首曲子是自己作的,而且没告诉过任何人,不过这曲子后来南宫烨看过,只要这陆佳一动手,便会露出破绽,她倒要看开她如何的自圆其说。   大家望向陆佳,只见她脸色依旧镇定,只是眼瞳有些慌乱,完全不复先前的镇定,双手紧握着。这时候高座上皇帝身边的木棉娘娘打了一个哈欠,缓缓地起身:“皇上,我累了,下去休息了。”   昊云帝挥了挥手,木棉下了台阶,便往殿外走去,也不理会任何人,经过陆佳身边的时候,凤阑夜眼尖地看到两人似乎递了一个眼色,然后便看到陆佳脸色苍白地往一边倒去,她昏了过去。   这女人可真能装啊,几名御医立刻紧张地走了过去,给她诊脉,一会儿惶恐地开口:“皇上,她是真的昏了。”   意思是不是装的,本来以为会查出这女人是谁,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不过凤阑夜至少知道了这地上的人和木棉有关系,但她让千渤辰查过木棉,木棉根本就没有人,她有什么本事设这么一个局?所以只能说明,她知道眼前的这个陆佳是假的。   木棉到底是谁的人?皇上?现在皇上的不可能算计南宫烨的,那么就是另有其人了,这人隐得还真深啊。   凤阑夜望向陆佳,看着人把陆佳扶进敏风殿内,昊云帝站起了身,对于今日的情况很是不满,眼瞳幽深,领着人出去,扔下了一句:“烨儿,虽朕去上书房。”   南宫烨临离去的时候,若有似无地瞄了凤阑夜一眼,眼底是关心,还有不舍。凤阑夜心里很温暖,等到皇帝和齐王离开,各宫的后妃和两位王爷都退了出去。大殿内,空空荡荡的,只有文嫱和凤阑夜两个人。   文嫱拉着凤阑夜的手,满脸的不屑:“那女人还真能装。”   她也不相信那陆佳是真的昏了过去,两个人说着话走出了敏风殿,一路往华清殿而去。今儿个的这出事,只怕还没有结束,下面还会唱什么戏呢?凤阑夜暗暗地猜测着,文嫱走在前面,关心地询问她。   “你没事吧?没被那个女人影响吧?”   “我没事。”   凤阑夜点头,她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说她是狐媚子嘛。做狐媚子那也是要有本钱的,唇角勾出冷笑。   文嫱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望向身后的凤阑夜。   “我觉得这女人是假的。”   文嫱肯定地说,凤阑夜倒好奇了起来:“你怎么肯定她是个假的?”   “如果真是七皇嫂那个女人,断然不会做这种事。那女人又狂又傲的,怎么会装失忆,然后还陷害你。按照她那个性,最有可能倒是狠揍七皇兄一顿,然后果断地把他休掉。”   文嫱说完,身后的凤阑夜直翻白眼,没想到这死丫头倒了解她的个性。没错,若是这种事遇到自己头上,和文嫱说的差不多,她是会如此做的。   一路上凤阑夜根本没说什么话,倒是文嫱一直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凤阑夜纤眉一挑便有了主意,淡淡地开口。   “公主,最近可有见到西门云将军?”   一提到文嫱的心上人,这女人立马安静了下来,转身望着凤阑夜,委屈十足地说道:“别提他了,就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我明示暗示他就是不回应,也许是不喜欢我吧。”   说道这儿,妩媚的脸蛋上,眼底里浮上了泪珠子,不管她多强势,可是女孩儿家的心思没法说。都说得那么明显了,可惜人家还是不理会,也许真是不喜欢她吧。   凤阑夜赶紧安抚这个公主,陪着她说了小半天的话,又是鼓励又是出谋划策,总算让这丫头开心了,才放了她回府。   一回到苏府,便看到雾翦在她的房里等她,看她没事才放下心来。   “没出什么事吧?”   凤阑夜摇头,想到宫中的情况,眼睛便眯了起来:“你知道吗?陆佳竟然对我和南宫烨的事情了如指掌,这说明什么,她是我们身边的人吗?”   一想到这个,凤阑夜便唤了千渤辰出来。   “立刻回齐王府查一下花萼还在不在。”   “是,王妃。”千渤辰立刻闪身而去,回王府去查花萼消息。不过最后查得的结果是花萼就在齐王府内,根本就没有离开,那么陆佳是怎么回事?   凤阑夜一时想不出头绪,而宫中的上书房内,昊云帝望着南宫烨,慢慢地开口。   “你为什么一口认定那陆佳是假的呢?”   南宫烨隽华的面容上浮起潋滟的笑意,心里溢上满满的幸福,因为真正的阑儿已经回来了。不过他不会告诉昊云帝这件事,若是露了消息,一来会害到阑儿,二来只怕有人会泼阑儿脏水,到时候来个阑儿才是假的,那可就麻烦了,毕竟阑儿的容貌与以前不一样了。   “如果她是儿臣爱着的那个人,儿臣又岂会全无感觉?儿臣相信若是真的爱一个人,只要她靠近,便会感应得到。”   他与阑儿的相识就是如此,不需要容貌的相认,只要彼此靠近,便会感应到对方的气息而认出那一个人。   南宫烨的话,昊云帝倒是赞同,只是陆佳不但容貌一模一样,而且连他们之间的事都知道得很清楚,所以说他还是要尽快处理好这些事,以免影响到他的名誉。   “你尽快处理好这件事,不管她是假的还是什么,这不但关乎你的声誉,还有那苏二小姐的。”   “是。”南宫烨站起身来,也不多加停留便告安退了出去。昊云帝看他一身冷漠的样子,心里很是难受,其实归根究底,他这几个孩子,他用得心思最多的便是南宫烨。虽然以前是针对他的,但慢慢地反而把这个人放了很深的位置,现在看到父子之间这样,他一点也不好受。   昊云帝打了一个哈欠,感到很困。他最近的身子似乎很虚弱,现在卓儿病了,睿儿有没有心思登位,这可怎么是好啊?   昊云帝越想越头疼,伸出手揉着脑袋,感觉到脑袋昏沉沉的,最后便靠到龙椅上休息。   ……   眨眼便到年三十晚上了,苏府很热闹,一家人吃了团圆饭,放了烟花,热闹到半夜。   凤阑夜早早便回房了,因为她害怕南宫烨偷偷地溜来,所以为防别人看到,才会躲在房间里。   南宫烨果然来了,搂了她的身子便走,带着她一路施展轻功往郊外而去。   天色漆黑一片,远远近近的灯火笼罩着皇城上空,一片绚丽夺目。   满天闪闪烁烁的烟花,好似是花的海洋。   南宫烨带了凤阑夜一口气奔到郊外去,回头张望,再看不到城内的景色,而他们已在郊外的一处高山上。两个人并排坐在高大的树枝丫上,抬头看满天星星。不,年三十晚上没有一颗星星。凤阑夜不禁纳闷,没星星可以看,他带她到这黑漆巴拉的地方,冻手冻脚干什么?   “烨,这是干什么?”   南宫烨嘘了一声,然后一伸手抱过凤阑夜入怀,身上的那件大氅牢牢地包裹着两个人。   这时候通的一声响,烟花爆开,开满了整个山坡。在漆黑的夜空中,夺目灿烂,点点地坠落下来,粘连在山坡上,一闪一闪地好似无数颗的小星星。根本不似一般的烟火,反而是带着琉璃光粉的那一种。烟花散尽,那发光的琉璃粉便粘连在山坡上,一闪一闪,满山都是亮晶晶的,漂亮极了,好像一刻庞大的圣诞树。   天上的烟花依然绽放着,耀眼而绚丽,两个人仰首望着,想到了去年的烟火。   “烨,真好。”   凤阑夜缩在南宫烨的怀中抬头望着满天的烟花,烟火映着她的容颜,千娇百媚的一张脸,在万千的烟火中,依然是夺目璀璨的。南宫烨喉间滚动一下,忍不住一口咬住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周身燥热起来。   他这样的人一向对美色是视而不见的,就是身子常常也是冷的,没想到现在只要看到这小丫头便会感到周身涌起燥热。一阵热流涌过,周身充满了颤栗感,若不是今天晚上有人要见她,他一定会要了她。   他不能再等了,陆佳,只要一解决掉她,他们便会再次成亲。   一吻后,凤阑夜气都喘不过来了,脸颊更是烧烫起来,周身就像一个热水炉,腿脚酥软,偎在南宫烨怀中不动了。正羞涩地不知道如何开口,忽然一道爽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阑丫头,阑丫头在哪?让爷爷瞧瞧受了什么苦了,让爷爷瞧瞧。”   一听这声音,凤阑夜飞快地四下掉头寻找着,很快便看到从远处疾驶过来一人,眨眼便到了她的身边,从南宫烨的手中抢了她过来,抱着便是一阵大哭。   “你个死孩子啊,知道爷爷有多伤心嘛。为了你,爷爷是茶不思饭不想的,瘦了整整一大圈子,我老头子本来想着要不要去找你呢,幸好你回来了。”   夜色下,这家伙哭得别提多响了,不远处的树下,很多人掩着耳朵,他们一贯便惧怕主子的哭功。别的还好点,这是不是太夸张了?虽说他是伤心了,也瘦了,不过请不要这样大声喧哗。   南宫烨则是一动不动,双臂抱胸地望着爷爷和阑儿。   难得地看到爷爷的真性情,阑儿就让他抱一会儿吧。   凤阑夜从老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疼爱,任由着他搂抱着自己,鼻子也有点酸:“爷爷,没事了,都过去了,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夔机老人听了凤阑夜的话擦干眼泪,抬眼打量着她,然后笑眯眯地开口:“阑儿越大越漂亮了,再过不了多久就是个绝色大美人了,我们乖孙可要看紧了。”   南宫烨一听爷爷的话,早一脸的煞气道:“谁敢和我抢,找死。”   夔机老人一听南宫烨的话,早点头赞同道:“对,谁敢和我乖孙抢,就杀了他,让他肖想不该想的人。”   三个人就这么坐在高高的枝桠上说起话来。凤阑夜坐在中间,左边是南宫烨,右边是夔机老人,凤阑夜的身上披着南宫烨的紫色大氅,她只露出娇丽的脸蛋,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唇角弯起笑容。   天边的烟花依然不断地绽放着,而他们三个人就淹没在这奇花飞舞之中。   “爷爷,你们看烟花好漂亮啊。”   “没你漂亮。”   “是啊,没阑儿漂亮。”   一老一小两个人轮流说,凤阑夜就好像掉进蜜罐子里去了,从心里一直甜到嘴里。她是做梦也没想过爷爷会来见自己,想到他说过不想再出烟海了,她知道他对外面有一份恐惧,现在为了她竟然又出来了,所以她很感动。   烟花一直放到了半夜,南宫烨揽着凤阑夜在山顶俯瞰而下,只见满山坡的点点荧光,最后竟然汇成一个大大的晶亮的心形状,不停地闪烁着,真的好美啊。   这个除夕夜真难忘,过完了这个年,她便十四岁了……   我在这里等你 第102章 杀了陆佳   新年,苏府很安静,他们刚进京,亲朋好友都在谯城,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所以也没什么亲朋好友要走访,不过苏衍身为二品官员,倒是进宫去参加皇上的群臣宴了。   初三,苏夫人请了好些京里的一品诰命夫人过府来一叙,这其中凤阑夜从头到尾都没现身,也没有谁敢特意地打听她。近来有关于苏府小姐和陆府小姐两个人的传闻,大家都有所耳闻。虽说现在寡淡了一些,可传出这样不好的事,终归让这些贵妇们不舒服。那安山侯夫人和那些本来中意凤阑夜做自家儿媳的人,便提也不提了。   热热闹闹了一天,雾翦倒累得够呛,待到众人离去,便领着小曼回芍药轩去陪阑夜。   灯光下,凤阑夜一脸的阴暗,少了平日的淡定,雾翦不由奇怪地追问:“雅儿,怎么了?”   叮当立刻走过来笑着附耳嘀咕了两句,雾翦眉开眼笑地走过拉了她的手道:“这有什么啊,没事没事,咱们雅儿以后可就是女人了。”   原来白日的时候,凤阑夜来葵水了,因此初次来,所以有些不习惯。听了雾翦的话,脸色才略好一些,抬眉笑了一下,前世她不是没来过葵水,只是因为穿过来的年纪太小,倒把这事给忘了,现在一来有些不习惯罢了。而且古代来葵水还要用布带,真的不舒服。   正想得入神,一侧的雾翦吩咐叮当:“去拿了手炉过来,让她捂着,这大冷的天,可要注意着。”   “是,大小姐。”   叮当走了出去准备手炉,房间里有暖炉支着,所以并不冷,姐妹二人偎在床上说话。   “怎么样?还热闹吗?”   凤阑夜抬首问,看雾翦累得够呛,那些夫人太太的哪一个是好的!   “七大姑八大婆凑在一起嚼口舌罢了。”   雾翦不感兴趣,反倒关心起陆佳的事,眼下解决陆佳的事是首要的。   “那陆佳还在宫中,顶着你的名字,现在怎么办?”   凤阑夜眯起眼睛,眼瞳里寒光溢出来:“我让千渤辰在宫中监视着她,看看有什么人接触她,可惜一连两天了,却没有丝毫的动静,那木棉也没什么动静。”   说完两个人陷入了沉思,这时候叮当从门外拿了手炉走进来,细心地给凤阑夜放好,便又退了出去。   忽然暗处涌起一丝的波动,凤阑夜眉一挑,开口道:“怎么样?”   千渤辰回来了,听了她的话,立刻现身,波澜不惊地禀报道:“回小王妃的话,有人要杀陆佳,被属下给打退了。”   “什么?”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眉一敛,脸色便有些阴沉,竟然有人想杀陆佳,那么一定是暗处的人想杀人灭口。眼看着齐王怀疑起陆佳来了,便杀人灭口,或者是想杀死陆佳,再陷害齐王,到时候可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好狠的手段啊。   “可恶的东西啊。”   凤阑夜怒骂一声,询问陆佳的情况:“她没事吧?”   “没事,不过显然受到了惊吓。”千渤辰禀报,凤阑夜没说什么,眯眼仔细地想着对策,很快便想起一计,飞快地翻身下地,吩咐了千渤辰道:“你立刻去保护陆佳,别让人杀了她,她给我留着。”   胆敢冒充她,只有她才有资格处置她,她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竟然胆敢冒充她:“待会儿我会送一人进去冒充陆佳。”   “你想来个反客为主,换了陆佳,查出背后的黑手吗?”   雾翦冷静地询问,凤阑夜摇头:“背后的黑手绝不会轻易地暴露出来的,他们想杀陆佳就是一招,那些黑手我不急,总会露出来的。而且他们要对付的人恐怕是真正的掌权者,而我眼下要做的事,就是恢复我的名声,还有南宫烨的名声。”   “喔,这倒可以。”   雾翦了然于胸,千渤辰退了出去,凤阑夜朝门外唤了一声:“叮当,找一套夜行衣来。”   “是。”   叮当应了一声,雾翦又吩咐了一声:“多找一套来,我陪你家小姐一起走一趟。”   凤阑夜挑眉笑望着她,雾翦伸出手搂住她的肩道:“是不是很刺激?我可不是担心你,是想进宫去逛逛。”   话底却是浓浓的关心。   叮当很快找来了两套夜行衣,其实这些东西她们都有准备,身为小姐的奴婢,她早就说过,会先主子想而想。所以应该准备的她都会想到的。   夜行衣准备好了,凤阑夜和雾翦二人换上,叮当不放心地叮咛:“小姐,你的身子……”   她刚来葵水,可要小心些,凤阑夜回首伸出手拍拍叮当的肩道:“我们家叮当就是体贴人,我知道了,去把万星给我叫进来。”   叮当走出去,把万星叫了进来。   万星身材纤细,和宫中的陆佳很像,所以凤阑夜便让她进宫顶替陆佳。   陆佳的容貌就是凤阑夜自己的样子,因此她易容起来方便得多,她的易容术跟那个百里颢习了一些,虽不是十分的炉火纯青,不过段时间内应该不至于露出破绽。   “好了。”   凤阑夜给万星易了容后,拍拍手,雾翦抬眸打量了一会儿,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样子很滑稽,咂吧着嘴,单手托着腮,最后来了一句:“我感觉不是十分得像。”   凤阑夜也认真地端详了一番,最后赞同地点头,确实不是十分得像,不过难得她还能掌握了大方向,已是不错了。而且新年里,宫中事多,谁又会去在意她呢,不过仍然不忘叮咛万星。   “记着,进宫后,慎言行少说话,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的。”   “是,小姐。”   万星点首,其实她并不害怕,小姐做事自有分寸,她只要照吩咐做就是了。   “嗯,过两日齐王府宴客,到时候就把这个陆佳的假面貌拆穿了。”   “这个好,当着众人的面,先把这陆佳拆穿了,那么齐王和苏家的名声就不会受损了,至于别的以后再说吧。”   雾翦也赞同这么做,两个人着黑色的夜行衣,带着万星闪出了苏府。   凤阑夜的玄天心法已是中级,虽然不是一等一的顶尖高手,但是身手却十分的了得。   不能做到拈花伤人,踏雪无痕,轻功却也是相当的厉害了。   至于雾翦虽仅习初级心法,但她原本便有武功,两相结合,倒也能勉强跟上。本来凤阑夜不想让她进宫的,但她坚持要去,三人便一起前往皇宫。   宫中,算是熟门熟路了,新年之际,到处都是歌舞升平,虽然侍卫很多,不时地看到人影晃动,但因为太监宫女太多,大家难免大意。谁会去在意谁是谁?一路竟也畅通无阻,直奔敏风殿而去。   敏风殿内,千渤辰一看到凤阑夜等人出现,赶紧与她们会合到一处,交待眼前的情况。   陆佳因为受了惊吓,正在寝宫内休息。   凤阑夜抢先一步直奔寝宫,伏在窗户上看到陆佳在休息,当下也不客气,一枚银针便脱手而出,刺中了陆佳的昏睡穴。千渤辰也紧随其后地用石子打昏了寝宫内的两三名宫人,众人一跃身便闪了进去。雾翦在殿门前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而凤阑夜吩咐万星立刻动手扒了陆佳身上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然后睡到床上去。   一应准备妥当,千渤辰提了昏睡的陆佳,闪身出了寝宫。凤阑夜拈起另一枚银针,三两下过去,那昏睡过去的宫女便慢慢地转醒,她们几个闪身出了寝宫。   千渤辰手中提着陆佳,因为怕小王妃等被侍卫发现,便一路护送她们二人出去,直到她们安全了,他才顺手把陆佳扔到地上,自己转身进皇宫去保护万星,以免她被杀。   凤阑夜提着昏睡不醒的陆佳,和雾翦二人一路向苏府而去,路上,雾翦忍不住询问她。   “这女人怎么办?”   “先带回苏府去,让叮当另外找个地方关押她,一定要从她的口中知道她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只怕她未必会说。”   “我有的是办法让她说。”   凤阑夜冷嗜地开口,胆敢冒充她,她就等死吧,由不得她不说了。她冷冷地瞪视了一眼手中昏迷不醒的人,一看到她的容貌,便越发的恼恨。   两个人脚下施力,很快便回到了苏府,府内此时安安静静的。   叮当正在院门前候着她们,等到她们进去,方才放下提着的一颗心。   “小姐,这人?”   “叮当,把她给我找个地方藏起来,别留在苏府里,以免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找过来。若是有一点的破绽只怕便会很麻烦。”   “嗯,奴婢知道了。”   叮当提着陆佳往外走去,凤阑夜便和雾翦分开,各人回房休息。   第二日,凤阑夜本想带人去审陆佳的,查清她究竟是谁,背后隐藏着什么人。谁知道三皇子竟然来访,倒让她一时走不开了。   三皇子来访,苏夫人很惊讶,不过可不敢怠慢,立刻亲自招呼着,然后吩咐了人去唤小姐。   司马雾翦和凤阑夜二人刚起床不久,便听到小环过来禀报,说三皇子南宫燮来访,不由得挑了眉。本想拒见,想想又不妥,现在她是苏府二小姐,竟然拒见三皇子,这似乎太托大了。   两个人领着丫鬟前往正厅,果然是三皇子南宫燮,一看到凤阑夜,便满目的温润,淡雅有礼地笑。   苏夫人借口有事退了出去,正厅里只有三皇子南宫燮和凤阑夜姐妹二人。   “不知道三皇子前来所为何事?”   凤阑夜一边喝茶一边淡淡地询问,现在她可不想和任何男人有牵扯,有时候桃花太多也是一种困扰,她是很有自觉了的。既然认定了南宫烨,就是一生一世的事了,经过上次欧阳逸和百里颢的事,她和男人绝对要保持着距离,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南宫燮望向这位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苏二小姐,人长得很美,举止大方淡定,不卑不亢,完全没有一般官家千金的那种迂腐,而且越看越觉得她像一个人。   凤阑夜那个小丫头……不但神态像,连眼睛都像。   南宫燮忍不住轻喃:“你还真像一个人。”   凤阑夜眼神一凛,心下已了然他有所察觉,也知道他嘴里说的那人是谁,以免他再接着往下猜测,赶紧开口。   “三皇子难道就是为了来确认我像谁了?”   南宫燮一怔,回过神来不自在地笑笑,缓声开口:“其实我过来是谢谢你那天的出手的,你们在京里,若是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派人去南宫府找我。“   “三皇子太客气了。“   他一贯就是这种人,对琴比对人更重感情,当然也是恩怨分明的,不过她根本就没想过要他帮忙,只不过是看不惯那沈云菁的作风罢了。   “那个女人?”凤阑夜想到沈云菁便忍不住开口,刚说了半句,便觉得不妥,这是人家南宫府的事,关她什么事啊。   不过南宫燮却是不以为意,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她只是南宫府的一个小妾,不过已被我打了一顿休掉了,这种女人真是太歹毒了,岂能留着她。”   沈云菁被休是意料中的事,不过她离开了南宫府只怕未必会消停,这种女人素来就是死而不僵的。因为三皇子的话,凤阑夜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那女人不会把账算到她的头上吧?虽然不怕,可是这三皇子处理事情的态度,还真是让她不敢苟同。   温和的人在某一方面感觉太懦弱,反而容易留后患。   正厅里,凤阑夜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不想和南宫燮再有任何的牵扯,便站起身道:“三皇子不必放在心上,请回吧。”   南宫燮望向这位二小姐,发现她神色很冷,这样的神情和从前的凤阑夜越发的像,不由得心间失落。   正厅里,雾翦望着南宫燮,见他眼睛有意无意地望着阑儿,还真害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这三皇子温润,为人恐怕也是极细心的,若是露出破绽可就麻烦了。   “雅儿,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去休息吧。”   司马雾翦一开口,南宫燮便不好再坐着了,便起身告辞走了出去,雾翦赶紧叫了一声:“小曼,送客。”   “是,小姐。”   小曼把人往外送,正厅里,凤阑夜一脸的苦相,这叫什么事啊。   雾翦知道她的苦恼,柔声劝慰:“没事,等到解决了陆佳的事就好办了,请齐王让皇上下旨赐婚,到时候就没事了。”   “嗯。”   看来只能如此了,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掉那些男人,省得他们脑子整天胡想八想的。不过眼下还是要查清楚陆佳是怎么回事。凤阑夜一想到陆佳便来了兴趣,转身便往外走。雾翦见她神色,自然之道她想做什么,也紧跟着她的身后走了出去。   叮当领着她们两个人,坐上苏府的马车,一路往僻静的街道而去。她昨夜把那陆佳藏在偏远的一户院子里,那户人家没人,所以不担心会被发现。   马车停在一处僻静的宅院外面,叮当在前面下来,打开门领着凤阑夜和雾翦二人走进去,随后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从门里走出小渔,一看到是叮当和小姐,忙恭敬地开口:“小姐,她醒了,骂了好一会儿了。”   一行人还没走进去,便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骂声。   “你们到底是谁?快放了我,等我回到齐王府,绝对饶不过你们,你们这些混账。”   她不说还好,一说凤阑夜脸色难看极了,周身充斥着腾腾的杀气,转身领着人走了进去,咣当一声踢开了门,一身肃杀地走进去,冷冷地盯着被绑在墙上的陆佳。陆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唇角勾出阴暗的笑意。   “原来是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肝胆敢架我。”   先前她还以为是杀她的人动的手脚,没想到却是苏清雅这个歹毒的女人。一定是这女人看中了齐王,所以绑了她,陆佳一番想象,然后朝着凤阑夜大叫。   凤阑夜脚下沉稳,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面对着陆佳,唇角勾出冷沉的笑,一伸手拽了她的衣襟,狠厉出声:“你算个什么东西,还齐王府,冒牌也过瘾吗?说说你到底是谁!”   陆佳一愣,然后尖叫起来:“苏清雅,你看中齐王就陷害我是不是,齐王若是识穿了你的真面目,你以为他会要你这个歹毒的女人吗?”   凤阑夜连说话都懒得说,直接动手。只听到骨头碎裂的声响后,陆佳疼得直抽气,几欲昏了过去,惊恐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这女人是个魔鬼,她不要落在她的手上啊。落在她的手上只怕死得更难看啊。于是不敢再肆意地骂人,只得咬着牙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是谁。”   凤阑夜云淡风轻地吹了吹自己的手,眼睛里却是森鸷,杀气弥漫在她的周围。她的眼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若是她再敢撒谎,她不在意把她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拆下来,让她尝尝筋骨全断的滋味,或者是尝尝让毒虫钻进身体里,咬其血肉的痛苦。   “你、你!”   陆佳因为手骨被捏断了,疼得豆大的汗珠往下滚,想咬牙坚持着,可是看到眼前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瞪着她,一人似魔鬼,其他人根本全无半点的同情。她们这些人似乎根本就不是女人,比男人还狠,她哪里还扛得住,想到这一直以来伪装的冷漠淡定,便彻底瓦解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们别杀我,不是我要装的,是别人让我装的。”   “说吧,是谁让你装的?”   凤阑夜退后一步抱拳站定,叮当拉了两把椅子过来,一把让主子坐下,一把让大小姐坐下,她和小渔便站在一边候着,凤阑夜抬首望着陆佳。她脸色惨白,唇都咬出了血色来,可是看着这女人阴鸷的样子,终于不再坚持。   “我是云凤国的人,当日云凤被灭,我被纳兰公子所救,跟着他们一起逃出了云凤。到安绛城来,本来是为了找到九公主,我们共同完成复国大业的。谁知道九公主不但不认那纳兰公子,她还用丹药炸伤了纳兰公子,害得公子的面容尽毁。本来公子想养好了伤找九公主报仇,谁知道后来九公主竟然坠崖而亡,所以纳兰公子便让我顶替九公主出现在安绛城内。”   “你的脸?”   凤阑夜眯眼,想来她不该生成这样,那么是换脸了?曾听百里颢说过,这换脸术当今世上只有他师傅才会,传了他与另外一个师兄。那一阵百里颢呆在谯城,不可能如此神速地完成这换脸术,那么就是另外一个人帮助她换脸了。   “是纳兰公子找了一个人帮我的,那个人的医术十分高超,纳兰公子求了他好久,还有一万两的诊金,他才肯帮忙的,本来以为,以为……”   陆佳几次抽气,似乎快昏了过去,凤阑夜冷瞳莹莹寒光,轻飘飘地开口。   “你昏过去看看,我会把你一寸一寸地拆了。”   那陆佳听了哪里还敢昏睡,自己不想死啊。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是被动的,因为渴望云凤复国,所以她才会和他们联手的。只是谁会想到被人给看穿了。这苏府的二小姐太厉害了,竟然知道她是假冒的,陆佳想到这,流着眼泪开口。   “你别杀我啊,我不想死啊。”   “死?”   凤阑夜好似听到天方夜谭一般,死对她来说是太轻了,胆敢冒充她的人,岂会让她随便一死了之,她会让她痛苦着死去,一字一顿地继续问。   “你怎么会那么熟悉齐王妃的事?”   陆佳昏沉沉的脑袋快垂到胸前了,一听到凤阑夜的问话,赶紧抬头望着她:“是花萼说的,花萼本来疯了,不过她被治好了,所以齐王妃的事,全是她说的。她也想云凤复国,所以同意了这样做,而她,而她……”   “她留在齐王府里做暗线是吗?”   好个花萼啊,竟然连这种事都做了,她还真是小瞧了她了。   凤阑夜眼睛眯起,望向陆佳,只见她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凤阑夜走过去,手下一用力捏起她的下巴,直到她疼得醒过来,才又接着问:“这些事宫中的木棉娘娘也知道吗?”   陆佳茫然地望着凤阑夜,眼瞳中全是惊恐,这女人究竟是谁?她真的是太可怕了,怎么什么事都知道啊。凤阑夜才不理会她眼中的惊讶,眼瞳幽深好似汪洋,沉沉开口:“纳兰玖和木棉背后的人是谁?他在哪里?”   如果只是纳兰玖和木棉,倒没什么可惧的,怕就怕背后隐藏着的人,而他们二个只不过也是棋子,那暗处的人给他们一点甜头,然后利用他们,要知道这里可是天运皇朝,不是云凤国,他们要想行动,必须有人撑腰和提供线索。   不过陆佳却摇了头,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知道了,我不知道了,我不想死啊。”   “不想死?”   凤阑夜冷沉地笑起来,胆敢冒充她,不想死就行了吗?心里意念一动,手中的银针耀眼似银毫,刷刷地过去,只见陆佳的面容血肉模糊,好像一个血人,再看不清先前的容貌。手上和脸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终于说不出一句话来。凤阑夜手上一握,便掐上陆佳的脖子,嘎嘣一声,便掐断了她的脖颈。   陆佳不但容貌被毁,而且眨眼便被杀了。   凤阑夜脸色阴沉沉地望了一眼了无声息的女人,不能怪她狠心,实在是没办法不狠。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看她为了仁慈对花萼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最终还是换来了这等劣势,所以现在她不会再对敌人有一点的仁慈之心了。   “小渔,把这人带到野外去埋了。”   “是,小姐。”   小渔看着主子的心狠手辣,面无表情,镇定地应声。当初跟着主子就是看她做事果断狠辣,所以才会跟着她的,此刻杀人只不过是平常事。   凤阑夜转身和雾翦走了出去,屋外天色已暗,凉夜一片寒冷,街道两边灯光朦胧。   没想到纳兰玖竟然没事,想来一定是当初他发现不对劲,而跑得太快了,所以才会得了一命。几个人上了院门外的马车,一路往苏府而去。   马车上雾翦瞄向凤阑夜,轻声地开口:“现在我们怎么做?”   没想到这陆佳的出现,竟然是纳兰玖和宫中的木棉搞出来的,或许连他们也是被人设计了的,现在该怎么做?   “陆佳被杀了,现在先正了齐王府和苏府的名声,别的事以后再说吧。失去了陆佳,那些人不可能不想办法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马车外面忽然涌起一股强大的杀气,凤阑夜望向雾翦,缓缓地开口:“不会来得如此快吧?”   说完,两个人陡地腾空而起,好似两条银浪白龙,翻旋而出。一人踮脚站在马车顶上,一人立在马车之下,同时望着马车对面。朦胧的灯光下,十几个汉子正包围着她们的马车。一看到凤阑夜和雾翦的伸手,便知道碰上了厉害的人,齐齐地往后退,这时候后面一辆马车里传来一声娇喝。   “你们怎么不上,都是死人啊。既然拿了钱,就该有信用。”   这声音太熟悉了,凤阑夜挑眉,果见那马车掀起帘子,露出一个人来。这人不是沈云菁又是何人。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找她的麻烦来了,凤阑夜立在马下,双臂环胸,气定神闲地望着沈云菁。   “今日我本来心情不好,没想到便来了送死鬼。沈云菁,没想到你如此急于送死。”   “呸,你才送死呢。”   沈云菁犹不自觉,大大地呸了一口,怒瞪着凤阑夜:“今日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后悔与我作对,竟然胆敢坏了我的好事。”   凤阑夜知道她所说的话是指她帮了三皇子的事,没想到这女人倒也聪明,竟然猜出是她出手帮了三皇子。不过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另一件事?   “找死。”   凤阑夜一声落下,身形陡地腾空,周身便罩了一层白茫茫的气流,如云似雾般弥漫着,手指一凝便是一股强大的无形的指力,像利刃一般挥出去。劲风起,利刃过,而她小身子陡地腾空,好似钻地鼠一般,飞快地滑行过数十人之间。她的身影好似雾里探花一般,飘忽不定,待到她依旧如先前一般站定在马车下时,前后也不过眨眼的时间。再看僻静的大街上,扑通扑通,数十人,无一完好,尽数倒在地上。   沈云菁的眼睛睁大再睁大,她几乎不能呼吸了。惊恐地整个身子都哆嗦了起来。指着凤阑夜,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好不容易才结巴出一句。   “你、你不是人。”   “我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   凤阑夜笑着走过去,沈云菁从马车上跌下来,往后退,然后像看到一个鬼似的掉头就跑,嘴里还叫着:“鬼啊,鬼啊。”   凤阑夜身形一纵,早越过了她挡住了她的去路,凉薄地开口:“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她说完身形陡地一窜,便越到沈云菁的身边,银针一闪,便对准了沈云菁身上的死穴扎了过去。而沈云菁眼睛睁得大大的,像一个垂死挣扎的小兽一般,凤阑夜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推倒她的身子,娴雅的声音响起来。   “知道我是谁了吗?真正的凤阑夜,我回来了。”   沈云菁一口气抽了过去,死不瞑目,睁大着眼睛望着天空。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死在凤阑夜这个女人手上?可惜却没人回答她了。   大街上一个活的人也没有,凤阑夜飞快地招呼着雾翦和叮当:“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一行人回到苏府,凤阑夜和雾翦等人用了晚膳后,便各自回房休息。而凤阑夜在临睡前写了一封信,派叮当送进齐王府去。   初六。   齐王接陆佳回齐王府,并宴请了很多的朝中贵妇人。其中自然包括苏府的夫人和小姐。   齐王府从未有过的热闹,府门外一早柳管家便领着人在门外恭候。各府的夫人和小姐陆续地出现了,一时间人来人往地很热闹。虽说齐王有齐王妃,可是齐王府除了这位王妃,眼下还没有侧妃,或者小妾。这些京中的权贵,哪个不想巴结啊。先前说齐王克妻什么的,现在齐王妃并没有死,所以说他们家的女儿当侧妃和小妾是没事的。   凤阑夜和苏夫人还有雾翦到的时候,府门内外很多人都到了,而齐王已把陆佳从宫中接了回来,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围着陆佳身前身后地转悠,吹捧溜须地扮演得十成十的活。可是谁也不知道陆佳已非彼陆佳,所以她只觉得厌烦,因为怕易容术露出破绽,鬃发莲松,逶迤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倒也十分的灵动。   凤阑夜一行人,差不多是最后一个到的。她一到,齐王府的宴厅里,便有很多人望了过来,随即便小声地议论起来。这苏小姐怕会是齐王的侧妃,听说齐王对她很是中意,一时间嫉妒的有之,不屑的有之,形式不一。   有些夫人却早早地过来巴结着苏夫人,而更多的人巴结的是京兆府尹陆家的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   凤阑夜才懒得理会身侧的这些人,视线遥遥和万星相触,心有灵犀一点通般,同时点了一下头。   这时候苏府的柳管家领了人过来招呼着客人,尤其是对陆佳,更是毕恭毕敬,想到小王妃回来了,王府从此后便安宁了,不由得眉开眼笑,整个齐王府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有好几次陆夫人想接近陆佳,都被万星巧妙地避开了。若是让陆夫人发现她是假的,可就麻烦了。因此万星表面上看不出来,心下却很着急,状似随意地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边,叮当走了过去,递了一个纸条给她。她飞快地看了两眼,便心下了然,回过神来便满脸的笑意。   这时候齐王出现了,随在他身侧的有五皇子瑞王,六皇子安王,还有很少出现的十皇子也来了。一时间整个宴厅里光影迷离,人声鼎沸。那些官家小姐夫人的莫不是眼红心跳的,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位的皇子,真是太好了。   正在这时,那万星早笑意盈盈地迎了过去:“见过王爷。”   “起来吧。”   众目睽睽之下,南宫烨并没有去扶她,只是冷漠地点了一下头:“起来吧。”说完便领着瑞王和安王一起往里走。瑞王南宫睿一连看了万星两眼,便发现这女人怎么有点不太像啊。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到南宫烨的声音响在大厅里。   “最近京里谣言四起,说本王薄情寡性,不认王妃回府。本王今日请了众人前来,便是要证明本王为何不让这女人回来,因为她根本就是个假的。”   话音一落,大厅内的所有人都呆了。不是说齐王接了齐王妃回府吗?怎么成了假的了,还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多人脸色很难看,那陆夫人更是脸如一张白纸。前一刻还奉承拍马的那些夫人立刻悄悄地往后退,最后再看陆夫人的身边,竟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大厅内,死一样的寂静,别说这些宾客,就说齐王府的下人也呆住了。谁知道王爷会当众说王妃是假的啊。他不是说接了王妃回府,让他们好好操办吗?这会子竟然成了假的了!   众人看完王爷,再去看那陆佳,只见陆佳似乎是大受打击,竟然反应不过来,木愣愣地望着南宫烨,最后才反应过来,立刻哭了起来。   “王爷,你不是说接我回府吗?为何却又说我是假的,你真是太伤人心了。”   “既然你说你恢复了记忆,却为何忘了本王和你之间的事?”   南宫烨眼瞳陡暗,阴沉逼人,寒气遍布。一步步地从高台上走到陆佳面前,面容寒薄如水:“为何恢复了记忆,却忘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如何解释?”   陆佳呆住了,这时候南宫烨陡喝:“来啊,还不交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杖毙。”   大厅内,所有的人吓得面如死灰,齐王是一贯的孤僻嗜血,手段更是狠辣。如果这陆佳真的是假的,只怕难逃一死了。不过南宫烨最后又接了一句:“如果你从实交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一言毕,大家都望向陆佳,只见她满头如云鬃发披散,整个人显得很狼狈,身子瑟瑟发抖,好久才开口道:“是,我是假的。”   顿时间,整个宴席掀起了惊浪,所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全都指责起陆佳来。竟然胆敢欺瞒皇室中的人,就是打死也活该。这时候陆佳也不理会身边的这些人,连连磕头,哭得声泪俱下。   “齐王爷饶命啊,齐王饶命啊,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我就是因为喜欢你,又长得和齐王妃很像,所以才会冒充的,齐王饶命啊。”   南宫烨朝门外一挥手,吩咐下去:“来人,三十大板重重地打,活着扔出去,死了葬了。”   一声令下,齐王府的侍卫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直扑陆佳,把她连拽带拖地带了下去。   一时间,所有宾客哪里还有敢留的,个个都吓得脸如死灰,纷纷告辞,直奔王府门,似乎生怕后面有人追她。   等到所有客人都散了,最后只剩下几个王爷了。几个人面面相觑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最后南宫睿微眯起了眼睛望着南宫烨。   “七皇弟,你可真够刁钻的。”   说完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因为这是齐王府的事,他若再多言便烦了。七皇弟做事自有分寸,他相信他对凤阑夜的爱,断然不可能毁了她的,那么有可能那个人真的是假的,   最后瑞王和安王也告辞了,南宫昀一脸沉默不语,瑞王南宫睿奇怪地挑眉扫向他。   “六皇弟,怎么了?”   南宫昀陡地回过神来,唇角挂着一丝几不可见的苦笑,他是怎么了?就在刚刚众人都注视着陆佳的时候,他的眸光无意识地瞄到一个人,那个他先前怀疑是雾翦的苏府小姐。因为陆佳被认了出来,众人太过于惊讶,所以推搡起来,便掀动了她脸上的薄纱,露出了完美无暇的另一半的脸,原来她真的是雾翦?   她没有死,明明没有死,却执意拒绝和自己相认,南宫昀不由得苦笑,他真的有那么让她厌恨吗?   我在这里等你 第103章 使臣团进京   南宫昀和南宫睿在齐王府门前分开,各自回府去了。   而陆佳仍是假冒的事,立刻在安绛城流转开了,没想到那女人的胆子竟然如此的大,连齐王都骗,被打也是活该,她别想活着出齐王府了。   一时间关于齐王妃的事,议论纷纷,大家的注意力,便不在苏府上了,焦点也转移了。   苏府的芍药轩里,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二人各据一角,两人都相当懒散,同时望着房间正中的人,退去了易容的万星,正恭敬的在回话。   “王爷命人放了奴婢,奴婢便回来了。”   凤阑爷点头,解决了陆佳,恢复了南宫烨的名声和苏府的名声,只是那暗处的纳兰玖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还有木棉,若是没有了陆佳这个筹码,他们又会做什么呢?暗黑的瞳仁,馥郁如水,暗香便染出来。   “嗯,你下去吧。”   “是,小姐。”   万星退出去,房间里一点声响都没有,凤阑夜想了一会儿,见雾翦整个人纠结着,似乎比她还有心思,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昀好像认出我来了。”   虽然他没有找她,但她就是有这种直觉,他发现她了,现在她在想,要不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过她的意念一动,凤阑夜便发觉了,笑意盈盈的开口。   “何必想躲,等着他来找你,两个人有什么话说开来便是,你不愿意去安王府可以在这里等他,让他解决了手中的事,与你一起离开安绛城,现在五皇兄瑞王已经回京了,接下来的事已用不着他了,他有时间陪你去游山玩水了,至于欧阳晴等人,就交给我和南宫烨来办,一定让皇上下旨把她们给统统的指出去,等到你们再回京的时候,保证安王府一个女人也没有。”   凤阑夜一脸娴雅的说着,理所当然的神定,雾翦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小丫头就是如此的强势,若是都像她一般,只怕府里的女人早被撵了出去,或者打出去了,要不然毒死毒傻都行,总之那些女人只怕没好果子吃,哪里像她,只是教训了一番,让她们安份守己就行,不过很多时候雾翦惊叹于阑儿的大胆狂妄。   她的想法真的很惊骇世俗,也就是遇到了南宫烨,若是一般的男子,只怕会消受不了。   “你啊。”   雾翦柔柔的笑起来,不过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着,这一阵子以来,她几次见过南宫昀,他确实不好受,自己的离去对他还是有影响的,她看得很清楚,这大概是她对他们之间的爱唯一一点留恋了,如果南宫昀真的愿意陪她一起离开,她会等他一起走。   “好,我等他来找我。”   没想到天黑之后,南宫昀便出现了,还喝了酒,直闯进苏府的芍药轩里,把雾翦给掳走了,凤阑夜知道这男人不会害雾翦,所以便由着他去了,他们两个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南宫昀带了雾翦一路回了安王府,自己居住的院子,然后命令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   司马雾翦望向南宫昀,只见他站在房间里喘着粗气,像一头负伤的小兽一般的伤痛,眼睛赤红,紧盯着她,咆哮着怒吼:“你为什么如此做?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回来,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可是你呢?明明还活着,偏偏什么都不说。”   南宫昀说着倒退一步,跌坐到一侧的软榻上,头上的墨发散落一些,顺着肩膀倾泻到一侧的胸前,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半边脸上,隽秀温雅,细致如绸,他的眼一片深幽,伤痛的望着司马雾翦。   “为什么,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司马雾翦看到这样子的他,说不心疼是假的,慢慢的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唇角浮起清浅的笑意。   “南宫昀,你知道吗?我看到王府里的那些女人心里很难受,你如果宠幸她们,我会很心痛,很痛苦,你不宠幸她们,我又觉得自己是罪人,她们也是平常的女子,也希望得到夫君的宠爱,我与她们只不过是平分了你这个人,一日,两日,我都是在这种煎熬中走过来的,自从坠崖后,我本来准备重新开始的。”   “那些女人算什么?我不是说过等解决了这一切,便带你离开安绛城吗?”   “一日,两日,一年还是两年?”   司马雾翦苦笑,皇室的事自古无定律,事情永远不会如想像的那般顺畅,也许有一日他会成为皇帝也说不定,若是到那时候,她真的愿意看着他后宫三千佳丽吗?   “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南宫昀陡的站起身,一把拉着雾翦的身子,因为不稳,两个人便跌到榻上去了,滚到了一起,南宫昀乘机抱着雾翦,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瞳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她,轻轻的低喃:“为什么不相信我?忘了我们最初相见的时候,我与你说的话了。”   司马雾翦的脑中浮起回忆,初相见,他说过,我永不负雾翦。   是的,他说过永不负她,而且到今天他也没有负她,那又怎么样?他负了别人,她同样不好受啊。   “南宫昀?”   “什么都别说。”   南宫昀抱着司马雾翦,感受到她还活着,心里至少是开心的,在皇室中,他并不快乐,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他只是别人心中的一枚棋子,他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知道,她是爱着他的,需要着他的,所以他才是真实的他,而不是父皇眼中的一枚棋子,母后眼中报恩的工具。   房间内静悄悄的,南宫烨就那么抱着她,慢慢的哑了嗓子:“留下来吧。”   他一开口,司马雾翦便挣扎起来,留下来是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这样有意思吗?府里的那些女人该更加的恨她了,一定想着,她怎么就不死呢?竟然还活着回来了。   两个人一上一下的纠缠着,最后司马雾翦瞪眼开口:“安王府我是不会进的,不过我会等你,我等你解决了这所有的事情,我们离开这里吧。”   南宫昀听了她的话,一动不动,想了一会儿后,用力的点头:“好,我答应你。”   既然五皇兄回京了,那么他该做的事差不多也做了,所以以后的事就是五皇兄的事了,既然他要当皇帝,很多事总归要面对的,他牺牲了这么多年,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两个人说定了,便安静下来,南宫昀紧搂着司马雾翦,一起躺在榻上,满脸的笑意,雾翦则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事情真的如他们所想的那般顺利吗?   苏府的芍药轩里。   南宫烨一出现,叮当便悄然的退了下去,房间里灯火跳跃着,一室的旋旎。   “阑儿,明日本王进宫让父皇下旨把你赐婚给我为妃。”   南宫烨几乎有些迫不及待了,一伸手捞了凤阑夜进怀中,两个人靠在软榻上说话。   凤阑夜眯起眼睛,纤细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描绘着南宫烨立体的五官,俊美如俦,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则太瘦,真正的恰到好处,隽容绝美,穿白衣的时候,高洁如天上的流云,纤尘不染,穿紫衣的时候,华贵不凡,帝皇家的霸气渲染得滴水不漏。   按说他的话本来她是极高兴的,可偏偏现在她是苏二小姐的身份。   陆佳刚被大家指出是假的,现在齐王便进宫让皇上指婚,只怕安绛城内谣言会再起,而且于他们是不利的,到时候不知道暗处的纳兰玖等人如何的编排,那他们之前做的都前功尽弃了,到时候那些人又会掉过来编说。   这齐王因为看中了苏府的二小姐,所以才会陷害陆小姐,说她不是齐王妃。   这口水战只怕能淹死人,所以他们还是拖延一段时间吧。   好在陆佳解决了,他们已是恢复了名声,想来那纳兰玖一定会去找陆佳的,她就是他们用来对付她的工具,幸好解决了,要不然下面的事越来越复杂。   “烨,我们还是再等等吧,等这段时间过去再说,要不然指不定别人会如何说呢?”   南宫烨一听,忍不住蹙起眉来,周身冷寒,杀气笼罩着。   “我们不如回烟海去吧。”   一想到不能把阑儿接回王府去,他便有些不放心,现在暗处越来越多的暗箭,还有那皇室的斗争,越来越白热化,而他们还不能在一起,想想这些事便懊恼不已。   “你啊,又说这话。”   凤阑夜忍不住轻点他的胸口,其实这只不过是他口上说说罢了,因为他明知道眼下安绛城内的情况,木棉和纳兰玖,还有他们背后的人,即将到京的晋王南宫卓和楚王南宫烈。   未来只怕有一场硬仗要打,而她只想保护苏衍和苏夫人,希望这些帮助过她,给予了亲情的人能活得好好的,如果她进烟海,一定要稳稳当当的确认了,他们是没事的,她便会随了南宫烨进烟海。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凤阑夜笑眯眯的扳过南宫烨的嘴巴:“好了,别纠结了,我们很快便会在一起的。”   南宫烨不说话,对于别人,他懒得理会,现在他只想给阑儿一个婚礼,以前的那次真的太寒碜了,这一次重新给她一个,想到这便满脸的光晕,流光溢彩,华美动人。   两个人正在房间内说着话,外面轻叩了一下门,叮当压低了的声音响起来。   “小姐,王爷的手下有事禀报。”   凤阑夜抬首望向南宫烨,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那些手下不会冒然过来的。   南宫烨朝门外开口:“让他进来。”   “是,”叮当应声拉开门,月瑾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禀报:“王爷,玉流辰刚才过来禀报,今天晚上有人夜闯齐王府,不过被我们的人打伤了。”   “夜闯齐王府?”   凤阑夜眼睛眯了起来,闪烁起来,唇角是冷寒的笑:“一定是纳兰玖,他大概是怕陆佳坚持不住交代出什么,所以便夜闯王府想杀掉她。”   南宫烨周身的阴暗,一袭华贵紫裳如空谷幽兰花,潋潋生艳,却带着嗜血的杀机。   “立刻派人查这纳兰玖。”   “是,属下这就去办。”   月瑾说完往后退,凤阑夜想起一件事来出声:“等一下,派人监视花萼。”   纳兰玖没有找到陆佳的消息,一定会找花萼,只要盯住花萼,一定会找到纳兰玖的下落,这个男人像颗定时炸弹一般,所以务必要除掉,要不然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月瑾听了小王妃的吩咐,有些错愕,花萼都傻了,还要监视她干什么?不过主子吩咐了,他便不再多问,沉声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退了出去,房间里,南宫烨望向凤阑夜。   “看来这纳兰玖不搅出些什么,他是不死心的。”   凤阑夜一脸的冷凝,眼里是隐晦的惊涛,纳兰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不放呢?   这个男人的心性很阴险,若是他恢复了云凤,只怕到时候阻着他眼前的人全都会被他杀了,木棉可知道这样的事实,也许他们两个心中都有数,现在是狼狈为奸,等到云凤真的复国,就该是他们两个人斗了,到时候那云凤的百姓只怕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有哪一个是真正为了百姓着想的。   凤阑夜叹息一声,抬首:“算了,不管他们之间的事了,夜已经很深了,我累了想休息。”   她是真的累了,其实真的很渴望平平淡淡的生活,和南宫烨一起回烟海去,可是很多事却身不由己。   “好。”   南宫烨不舍的抱着她起身往里面的床榻上走去,知道她的心性,心底亲近的人永远是第一位,有时候牵挂的东西太多了,便会很累。   一夜无话,第二日凤阑夜一起床,便急不可待的收拾一番奔进雾翦住的房间。   “雾翦,雾翦,说说昨天晚上谈得怎么样了?”   司马雾翦刚起来,正端坐在梳妆台前打理头发,一听到她的话,不由得回头,好笑的开口:“你啊,还有心思关心别人,说说,齐王是不是让你嫁他了。”   说完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小曼已帮小姐整理好头发了,雾翦起身走过来拉了凤阑夜坐到一边去。   小曼退了下去,房间里很安静。   “说说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然后再笑起来,凤阑夜先说话:“他是让我嫁了,不过眼下这种状况,你说我可能嫁吗?若是嫁了,只怕又有流言传出去了,那些暗处的人再次借此话题生谣了,还是等过一段时间吧。”   凤阑夜说完,雾翦点头认同,就该这样做,要不然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   “嗯,这倒也是。”   凤阑夜睁大眼睛望着雾翦,想知道雾翦昨儿晚上和南宫昀谈得怎么样了,雾翦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也没为难她,笑着点她的脑门儿。   “你啊,其实我和他谈开了,再等他一段时间,让他处理完安王府和手中的事,我们便离开这里。”   “嗯,这个不错。”   想到两个人的事情都算完满了,不由得笑起来,手拉手的走出去用膳,芍药轩里满是欢乐。   初十日。   晋王回京,住在皇城之外的皇家别院里休养身体,昊云帝立刻派了宫中的御医前往别院为晋王南宫卓诊治,最后得出的诊论,晋王确实是病得不轻,几乎要没命了。   昊云帝询问了御医,心里不免感伤,不过御医说还有法医,只是这种受潮湿之苦而引发的疾病,短时间内不会好,要慢慢的调理方可见效。   昊云帝便责令宫中两位御医住在皇家别院里,专心给晋王诊治。   皇家别院,依山而建,环绕着半边的山壁,那山庄便建在半山腰,气候宜人,地下的温度比别处略高一些,冬日在此静养,可算是最佳的地方了。   晋王南宫卓在皇家别院治病。   皇室的人皆前往皇室别院探望,这一日,晋王妃林梦窈,竟然发了贴子邀了京中的数家夫人前往皇家别院小聚。   苏府的人自然也在邀约名单里。   这一日云清风高,苏夫人携了雾翦和阑夜二人上苏府的马车,一路往郊外皇家别院而去。   马车内,凤阑夜凝眉深思,这晋王回京治病,晋王妃竟然发贴子让人去皇家别院,是什么意思呢?一番思想过后,便有些头绪,只怕是借着众人的嘴来炒作一些事吧。   例如晋王是如何的病重,晋王妃如何的伤心。   虽然传闻这晋王是真的受了潮湿之气感染,御医亲自诊过了,可是凡事总有例外,尤其是医术上事,博大精深,千变万幻而来,总之她只能说一句。   晋王回京,只怕不单纯。   马车足行了半日,才到了皇家别院。   这皇家别院以往曾是皇帝用来冬日休生养息的地方,但近年来闲搁了,此时倒是派上用场了。   依山而建,大气磅礴,一眼望去,整个山庄好似笼在白云轻雾中。   满山的郁葱,偶露出的翻卷的一角,当真是龙游曲沼,月射寒江,说不出的别致。   山下便有晋王府的侍卫驻守,此次晋王回京,手中并无兵权,也无任何的势力,但是五百随行侍卫是皇家的铁律,所以这别院内外,处处是巡逻的人,不时的佩剑而过。   山下的马车川流不息,待到晋王府的人验了请帖,便会放进山庄,一路往半山腰而去。   苏府的请帖验完,马车便顺着车流上了山,凤阑夜掀了帘往外看,只见满山葱茏,峰峦起伏,天离得如此的近,云似乎就漂浮在头顶上空,其间若隐若现的青墙红瓦,更是增添了神来之笔,好似画梁雕柱的玉宇琼楼,越往上去,越是气势磅礴,巍峨雄伟。   别院内的建筑,大部分是采自山中的石头搭建而成,所以一目望去,便是冷冰冰的感觉,可是待到设身其中,便感受到它的温暖细腻,鸟语花香,果然不愧是皇家别院。   别院里,众人正在参观,为首的女子正是林梦窈,满脸悲戚的领着人在别院内转悠,她的身后紧随着的是南宫文蔷,柔声的劝慰着她,身边的不少夫人也她一句你一句的劝着。   “晋王妃别伤心了,晋王一定会治好的。”   “是啊,会治好的。”   林梦窈扫视了周遭的人一眼,哽咽着开口:“今日本来我不想办这个聚会,可是王爷前两日醒过来,见我很憔悴又瘦弱,便下了令让我找了人过来陪陪,所以我才会发了请帖让大家过来聚一聚。”   林梦窈说完,那些夫人中立刻有人接口:“是啊,看你都瘦了,晋王真是个有心人。”   “是啊,他不会有事的。”   一时间,众人的同情心泛滥,林梦窈成了柔弱无助的人,就是文蔷也不停的劝着她:“二皇嫂,二皇兄没事的,你别再伤心了。”   凤阑夜站在不远处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好笑,不过这一切与她何干,而且林梦窈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任何人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做自己的事,她们这所有的人扮演的只不过是自己的角色罢了,包括她,所以那些人不来惹她,她可以只当不知道,而且就算她想有所为,一时间也找不到人家的把柄。   正想得入神,远远的见几个人从拐廊中走过来,正是瑞王等人,一面说话一面往这边走来。   立时身侧的议论劝慰声小了下去,许多小姐们的魂儿被勾了一般,而夫人们则眼冒火花,就好像看到了金蛋银蛋一般,那叫一个垂涎三尺,直往旁边让,把自个的女儿推过去,好似生怕那些王爷的看不到。   凤阑夜往旁边避开一些,好笑的望着眼前一幕。   雾翦和她一样,两个人往旁边一让,这时候那一行人已走了过来,耀光炫目,确实个个是人中龙凤,为首的五皇子瑞王,华贵云裳,金冠束发,内敛深沉,眉眼似冠玉,却自有一股王者的风范,凤阑夜看着南宫睿,心里暗自思忖,他们是不是该帮助五皇子一把,南宫睿若是登基为皇,是天运皇朝的福,是百姓的福,就是云凤的那些人恐怕也可以重返家园,其实那些人只要重返家园,属于哪一个国家并不重要,与百姓来说,只要生活安稳,谁当皇帝与他们何干?   凤阑夜眼瞳氤氲,一边想一边望向南宫睿身侧的另外一个人,齐王南宫烨,一身的白色锦袍,袍裾是银丝勾勒出来的清浅的银浪,几朵肆然的浪花,把那高洁素雅越发的渲染得行云流水一般,五官绝魅,周身的冷酷,双瞳深邃凌寒,随意的一扫,身遭的人便有些不安,恐慌,相较于齐王,那些闺秀更看中瑞王和安王。   安王南宫昀和瑞王的内敛沉稳不同,也与齐王的冷酷寒潭之气不同,他是一种温雅的谦谦君子的形象,举手投足和风一般,温雅如竹,抬起双眸扫了一圈,看到雾翦也在那里,便适时的勾唇而笑,立时便引得多人叫起来。   “天哪,安王朝我笑了。”   有女发花痴,立刻想起啪的一声响,竟然有别人直接打了那女人一耳光,怒斥道。   “你是什么身份,安王是看我的。”   打人的自然比先前说话的人位高权重,因此那人虽然被打,却只委屈得憋着眼泪,也不敢说出话来。   凤阑夜和雾翦二人又好气又好笑,一身清闲的看热闹,直到南宫烨等人走过去,那些女人还痴痴相望着,今日来皇家别院探望晋王的除了几位王爷,还有皇室的几个皇子也都来了,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连西门云将军都过来了。   文蔷公主一看到西门云,整个视线便移不开了,只盯着那伟岸不凡的男人,刚毅的五官上神色不变,丝毫不为身遭的人所动,气势上不输于任何的王爷,随着众人的身后往山庄外面走去,一起离开了皇家别院。   他们一离开,山庄内的这些女人便都懊恼不已,一个个的无精打采起来,连带的也顾不得安慰晋王妃林梦窈了,而林梦窈的戏也做得差不多了,别人关不关心,她也不放在眼里,和文蔷二人走到一边去说话儿。   众人三三两两的分开,一处一处的参观起皇家别院来。   晋王府的管家分派了人,领着客人一处一处的四下里观赏。   凤阑夜和司马雾翦二人随着人群正准备各处看看,谁知道却被南宫文蔷眼尖的看到了,老远便招手:“清雅,清雅,过来。”   因为人多,凤阑夜想假装看不到,听不到走过去的,谁知道文蔷公主的小丫鬟奔了过来,挡着她的去路,恭敬的开口:“清雅小姐,我们公主有请。”   凤阑夜望了一眼雾翦,二人无奈的走了过去。   南宫文蔷一看到她来了,笑着拉她过去:“清雅,你过来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啊。”   先前她还一直望着她呢,因为人多,所以没看到她。   她说完便给凤阑夜和林梦窈介绍起来:“清雅,这是我二皇嫂。”   凤阑夜真想翻白眼,不过眼前不适合做这种动作,只得逶迤的施了礼:“清雅见过晋王妃。”   林梦窈一脸的傲气,微伸手虚浮了凤阑夜:“这就是兵部侍郎家的二小姐吗?长得可真美,难怪齐王动心思。”   说完抿唇轻笑,凤阑夜眼瞳微暗,心里冷哼,你可真是有闲心啊,不是夫君病入膏肓了吗?看来还病得不够重啊,连这种小道消息都知道,真够闲的。   “晋王妃太见外了,清雅哪有王妃美啊。”   凤阑夜皮笑肉不笑的恭维,那林梦窈脸色立刻亮堂起来,唇角的笑意更深,正想开口说话,不过凤阑夜并不给她机会,接着又开了口:“晋王妃如此美丽,想必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了,晋王真是好福气啊,只怕再多的女人都入不了王爷的眼了。”   话音一落,林梦窈的脸色便难看了,晋王南宫卓的眼中,她算个什么东西,那男人眼中凤阑夜那个贱女人才是个人物,想当初他可是直接要纳她为妃的,一想起这些越恼恨,再没了之前的笑意,恨得牙痒痒的。   南宫文蔷岂会不知道二皇嫂心中的痛病,生怕她怪到凤阑夜的头上,赶紧拉着凤阑夜的手让到一边,指着雾翦介绍起来。   “这是苏府的大小姐,苏清晚。”   “见过晋王妃。”   故意压低了声音,以免被林梦窈发现,不过这林梦窈生气了,哪里还有心思放在她们姐妹的身上,一张脸阴沉沉的,也没心思陪文蔷和凤阑夜说话,拉了文蔷的手淡淡的开口。   “妹妹慢慢逛着,待会儿一起用膳,二皇嫂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   “嗯,去吧。”   南宫文蔷点头,望着她走远了,叹了一口气,这二皇嫂真是太没有肚量了,小鸡肚肠的,过去多久的事了,还在生闷气,想到这也不理会她,便领着凤阑夜往一边走去。   “清雅,这皇家别院很有些意思,我领你四处看看。”   “公主有心了。”   凤阑夜客气的开口,其实她根本不想让她领,不过难得的她有此心,倒不好拂了她的好意。   不过南宫文蔷可不乐意她的说话:“以后私下叫我文蔷吧,别公主公主的了,我也没什么朋友,难得的遇到一个投缘的。”   “是。”   凤阑夜也不扭捏,她一贯就不是个扭捏的人,落落大方,这倒让文蔷很高兴,一行几人在别院里四处逛着。   皇家别院,依山而建,内里最多的是山石组建的构造,有池有亭,神韵有着北地的磅礴,也有着江南的细致,而且温度宜人,真是个好地方。   南宫文蔷和凤阑夜等人逛了一会儿,便觉得累了,反道而回,这别院内里,要想全部逛完,只怕要一天的时间,没人受得了,很多的夫人小姐的都陆续的回头,往前面走。   “这皇家别院,真是难得一见。”   “若不是二皇兄在此治病,父皇下了旨意许人探望,别人想进来是很难的。”   文蔷笑着开口,三人坐在一边的山石凳上休息,身边逐渐的围拢了一些人,最后晋王府的管事请了大家去用膳,这一圈下来,天已是中午了,众位夫人又转驾到了皇家别院的专供膳食的偏厅。   几大桌的宴席已摆了开来,晋王妃林梦窈正在厅内候着,凤阑夜和雾翦眼看着文蔷和公主说话,便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来,苏夫人便乘机坐在女儿的旁边,她不想和那些夫人的坐在一起,相互攀比,谁家的女儿嫁得好,谁家的钱多,谁家的有权势,这一阵子下来,她都听腻了。   这时候不由得怀念起谯城来,还是谯城的日子好啊,既清闲又没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的,不过早已是身不由己了。   一顿饭安静的用完,饭后便有人向晋王妃告辞,因为晋王生病了,怕影响到王爷的治病,一时间众人便全部离去了。   凤阑夜本想询问文蔷一些宫中的事情,最后却没机会和她提起,便和别人一起离开了。   回到苏府后,万星正在府里候着她,一见她回来,赶紧禀报小渔打探来的消息。   “小姐,听说临风国有使团来访,不日即将抵达京城,听说这次的友好使团是临风国的太子亲自带队的。”   “喔。”   凤阑夜微点了一下头,不甚在意,脑海里思索着,这片大陆上,临风国与天运皇朝一样是大国,两国之间隔着一条波澜壮阔的楚江河,还有山峰,山那边便是临风国,听说有广袤的大草原,土地辽阔,兵强马壮,人口富庶,是三大强国之一,另一个国家仅次于天运皇朝和临风国,名忆罗国,只是离两国较远,属于蛮国,传闻那里的人奇装异服,连头发都是黄色的,眼镜是琉璃色的,凤阑夜大致可以想象出,那些人和现代的美国人差不多。   不过这临风国的人长什么样子,她倒是没听说过,大概和天运皇朝的人差不多吧。   万星见小姐不甚在意,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凤阑夜瞄向她:“难道还有话没说?”   万星点头,下面的才是重点,因为她曾听叮当说过,在谯城曾有一位欧阳公子喜欢过小姐,所以才会注意到这件事。   “小姐,小渔查到消息,这临风国的太子名欧阳逸。”   “欧阳逸?欧阳逸?”   凤阑夜只觉得这名字熟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到真正意识到这人是谁的时候,整个人受到了惊吓,陡的站起身在房间内来回的踱步。   “你说临风国的太子名欧阳逸。”   难道会是谯城见过的那个男子吗?那个男人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霸气,有时候狡黠,有时候无赖,虽然知道他出身该不低,可是和临风国的太子似乎搭不上边,传闻天下有三大奇兵,黄金甲,银衣卫,铜枪手,这三大奇兵之一的银衣卫便是临风国太子手中的人,这银衣卫的人,身着银色盔甲,手中使银色软剑,削铁如泥,那些人可谓以一当十,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必伤人。   如果那欧阳逸不是临风国的太子,他为什么好死不死的出现在这安绛城内呢?难道说他还没死心?   凤阑夜不由得满脸阴暗,身后的万星沉声询问:“要不要通知齐王殿下,让他早有打算。”   万星开口,凤阑夜立刻摇头,这事让他知道怎生了得?而且还不确定此欧阳逸就是那个为她打架,执意说喜欢她的欧阳逸。   眼下最先做的事是确定一下,他究竟是不是那个欧阳逸?   “先别惊动齐王,你密切注意一下,欧阳太子什么时候临京,马上通知我。”   “是。”   万星退了下去,房间里,叮当的脸上也浮起忧色,如果这欧阳太子真的是临风国的太子,只怕小姐和齐王殿下之间还真有了麻烦,要知道这位欧阳太子可不是一般人,听说手段十分的狠辣,而且聪明绝顶,是临风国的第一号聪明人。   “小姐?”   叮当刚想说话,门外雾翦走了进来,一进来便感觉到房间内的凉薄的冷气流,再看阑夜的脸色很阴骜,立刻紧张的追问:“发生了什么事了?”   凤阑夜此时已安静下来,抬首望向雾翦,淡挑纤眉:“万星来禀报,临风国的太子出使天运皇朝。”   “喔,出使就出使吧,他来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有什么关系。”   雾翦不在意的开口,不明白为何临风国太子来访,阑夜的脸色便如此难看了,这时候叮当接着阑夜的话说:“小渔查到消息,那临风国的太子名欧阳逸。”   “欧阳逸,欧阳逸,怎么这么多人用这个名字。”   雾翦不在意的笑着,等到念了两句,陡的想到不对劲,眼睛睁大指着叮当:“这欧阳逸不会就是谯城的那一个吧。”   想想那欧阳公子,确实不是凡人,不过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他竟然是临风国的太子,那临风国与天运皇朝相比,并不差分毫,没想到那日谯城的人竟然是临风国的太子,这还真是骇人。   “那怎么办?”   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也许他不是他,或者他来只是单纯的来访,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先别紧张了。”   司马雾翦想了一下,这倒也是,既然是堂堂一国的太子,又岂会强人所难呢,而且人家两国之间的事,断然不可能牵扯到一个小女子身上吧,众人如此想着,不过心里总归不安,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   天上繁星密布,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宵元宫大殿上,端坐着五皇子瑞王,还有大将军西门云,还有安王。   昊云帝望向下首的儿子,臣子,沉声开口。   “后日临风国的使臣团即将抵达安绛城,此次使臣团事关两国的友好,而且临风国为显尊贵,竟然派了太子前来,所以你们三个一定要安置好所有的事情,不能出半点的差池。”   “是,父皇(皇上)。”   三人同时站起来应声,昊云帝点首,深邃阴暗的眸光里,浮起深幽的暗潮。   “此次的相关事宜由瑞王安排,联同礼部务必要把所有的事做好,西门云和安王安排好所有的布防,包括驿宫那边的人手,全部要重新调派上人手,早先的人一律撤下来。”   “是,儿臣(属下)立刻去办。”   三人再次应声,昊云帝便挥了挥手,让三人退了下去,自己靠向后椅背闭上眼睛休息,大殿内一点声音都没有,元梵轻盈的站在一边候着,昊云帝的声音响了起来说。   “云梵,你说这日子是不是又该起波澜了,这一次的波澜之后,朕要退位了,让孩子们去操心吧。”   睿儿的为人谦和沉稳,是帝皇之选,他若做皇帝是天下万民之福,也是南宫家之福,更是他兄弟们的福气啊。   就是眼下,他和下面的几个兄弟都处的极好,除了晋王和楚王两个冤家,这两人若是动,昊云帝眼瞳一睁,嗜血万分?虽然他一直想保全住所有的儿子,但是有时候适当的牺牲是必须的,否则就是全盘皆输。   元梵听着小心的猜度着皇上的意思,连连的应声,略微心疼的开口。   “皇上别操劳了,当心身子骨吧。”   “嗯,扶朕进去休息。”   “是。”元梵扶了皇帝进去休息。   五皇子瑞王,六皇子安王,还有西门云走出了宵元宫,上了宫里的软轿,各自出宫而去,南宫睿端坐在软轿中,两边各随行着两个手下,一脸的若有所思,想着刚才父皇的话,临风国的太子来访,看来他们是要尽心一些,别让人找到话柄,虽说他们不怕临风国,可是两大强国若是有什么冲突,只怕天下百姓就苦了。   瑞王南宫睿一贯心念百姓,不想让百姓吃一丝的苦,所以才会特别重视,正想得入神,忽然轿子颠了一下停住了,他忍不住掀帘往外看,只见月色下一个宫女拦住了去路,递了一个东西给侍卫,侍卫恭敬的递过来。   “王爷?你看?”   南宫睿接了过来,看了一眼,脸色陡变,这纸条是宫中的木棉派人送过来的,纸条上说了,皇帝的身体有恙,若想知道详情请往思襄殿一趟。   南宫睿蹙眉敛目,这木棉动的心思,他岂会不知,对于这个女人说不出的戾烦,平素他是与她保持距离的,但是事关父皇的身体,他很担心,而且他知道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他一问他,他便说没事,但是脸色却很难看,蜡黄,最近这一阵瘦了很多,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木棉的纸条一送来,他便按捺不住了。   “走,去思襄殿。”   软轿顺道而回,往思襄殿而去,就算那木棉动心思,他不信自己还怕她了,南宫睿脸色阴沉,而且他正好与她说清楚,以后安分的呆在宫中才是真的。   南宫睿想着闭上眼目,软轿一路往思襄殿而去,很快停在殿外不远处,那先前送信的宫女小跑步的奔了过来:“王爷,请跟奴婢走。”   堂堂后妃私会王爷,总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走进去,南宫睿又岂会不知道,没说什么下了软轿,领着两个侍卫跟着小宫女的身后往思襄殿僻静的地方走去,从侧门而进,然后顺着幽径,直往后花园而去,后花园内有一八宝亭,此时掌着灯,轻纱飞扬,后面一应闲杂人等都被撵离了出去。   南宫睿跟着小宫女走过去,亭外一人候着,挡了他身后的两个侍卫,那侍卫抬首望着南宫睿,南宫睿摇了摇头,便走了进去。   只见八宝亭内,美人如斯,一袭大红的锦衣,衬得花容月貌,越发的美丽,丰韵动人,举手投足更是一种女人的魅惑,唇角勾出浅浅的笑意望过来。   “瑞王爷请坐。”   南宫睿一蹙眉,眼瞳便是阴沉,望着那女子面前的圆桌上,琉璃玉盎,盆盘器皿,酒香扑人,加上胭脂的香味,当真是骚骨动人,不过南宫睿知道,这酒是毒酒,女人更是碰不得的,而且她平素不喜这等女人,看到和母妃相同的容貌,却天差地别的个性,他只想毁了她的脸,感觉她亵渎了自己的母妃,她是个冰清玉洁的女子,高雅若仙,却哪是这种媚态横生的人。   “说吧,父皇到底生了什么病?”   木棉抿唇轻笑,娇艳动人:“我若不这样说,只怕王爷也不过来。”   她话里的意思,她是撒谎的,如果不撒谎,南宫睿不过来,虽然说得没错,可是听到她如此承认,还是恼怒,而且直觉上南宫睿感觉到父皇真的是生病了,他究竟生了什么病,使得整个人越来越没精打采的,瘦了很多,本来以为木棉想说的,谁知道这女人竟然骗他,可恼。   南宫睿身形一掉准备往外走,木棉脸色一暗,慢慢的开口:“我有事情与你谈,你坐下来吧,既来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半点的时间。”   木棉冰冷的声音响起,和先前可谓天差地别,南宫睿忍不住回首看她,而她在他掉首过来的时候,依旧笑颜如花,花枝招展。   “坐吧,瑞王。”   南宫睿一屁股坐下来,他倒要看看这女人搞什么名堂?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灯光婉约朦胧,南宫睿望着对面的那张脸,一阵迷茫,似乎看到了儿时母妃坐在自己身边的画面,母妃搂着他说:“睿儿,母妃带你逃出去可好,我们不呆在这里了,这里就像个牢笼,我们逃出去,外面的世界好快乐的。”   母妃是那样渴望自由的一个人,可是最终却老死在宫中了,因为她被束缚住了,就好似蝴蝶的翅膀被束缚了,它还能活多久呢?   南宫睿眼瞳深深沉沉的凝视着对面的木棉,待到看清她的容颜,便收敛了心神,这女人不是他的母妃,她有什么资格与他的母妃相提并论。   “我和你谈一笔交易。”   木棉柔魅地开口,说实在的,她喜欢五皇子瑞王,但知道瑞王不可能会爱上她,或者喜欢她,因为没有一个男人会爱上与自己母妃相像的女子,从来没有一刻,她像此刻这般后悔,如果她长得和他的母妃不像多好啊。   “交易?”   南宫睿挑了眉,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与这个女人交易的,定定的望着她:“说吧,本王倒想看看这交易是什么。”   “我可以帮你登上皇位,但到时候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如果换别人登位,她倒宁愿是这个男人登上了皇位,只是他必须要答应她一件事,这件事便是他登基后,必须恢复云凤国,她们云凤国以后永远的归顺天运皇朝,每年上贡。   “什么?你帮我登上皇位。”   南宫睿忍不住笑出来,他觉得这还真是一个笑话,木棉喝醉了吗?他若想做皇帝,就是天运皇朝的皇帝,要她帮忙吗?这真是太可笑了,最后收敛起笑意,冷寒的站起身来:“木棉,别忘了你的身份,若是让我发现你的妄举,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南宫睿冷沉嗜杀的警告过后,转身便离开了,理也不理八宝亭中的一身光艳的女人。   只见木棉的眼里,慢慢的浮上了泪水,唇角嚅动,不甘心的低喃。   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是宁愿你当皇帝的。   她一直垂首低喃着,等到再抬头时,眼里便是狠戾,南宫睿,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就不要怪我了,只怪你今日的不识时务,你以为我就成不了气候吗?为了拿回云凤,成为云凤的皇,我不惜任何代价。   说完狠狠的一端桌上的酒杯,摔到了地上去。   南宫睿走出去好远,听到那响声,却理也不理的径直离开了,夜越来越深,到处一片凄寒。   齐王府最僻静的角落,两道窃窃私语传来。   “怎么样?查到陆佳死了没?”   一道阴骜的声音响起,急切的询问着。   月光透过一半的枝叶,投射下来,拢过假山,照在一高一矮两个影子身上,高的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矮的是身着罗裙的丫鬟,此时两个人靠得很紧,贴在假山上,悄然的说着话。   女子的声音响起:“没找到,根本就没有陆佳的影子,我听了王府的侍卫大哥说被打死了。”   “你肯定。”   那阴骜的声音再次的响起,整个人伏靠在女子的身上,女子一脸的娇羞,伸出手去摸他的衣襟,柔声的开口:“纳兰,带我走吧,我跟你走。”   柔软的声音中有浅浅的祈求,还有微微的爱意,整个身子都挂在男人的身上。   “不,你还有事要做呢。一定要注意着南宫烨的动静,我不会让他好过的,他竟然害了九儿,我不会放过她的。”   娇羞的女子脸色一僵,手便松了开来:“你不是说要找她报仇吗?怎么如此说。”   “是,我是要报仇,但现在我的仇人呢?被南宫烨害了,难道我不该找他算账吗?”   “纳兰,我们离开这里吧,以后我陪着你,不离不弃,我们不要云凤了,不要这些人了,他们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走得远远的。”   那女人说着,踮起脚尖便吻上了那男人的唇,她是甘愿为他做事的,那时候看到皇上把他指给了九公主,她的一颗心便跳得厉害,公主只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她豆蔻少女,芳心暗动,可惜纳兰公子注定了是公主的夫婿,她哪里敢动心思,只是没想到反反复复,他们最终却走到了一起。   那黑衣的男子正是纳兰玖,一看到花萼主动投怀送抱,也不和她客气,当下一个反身便将她压在了假山上,三下五除二,便扯了她的衣服,成全了好事,月色荼绯之下,只见影儿上下晃动着,不时传出低低的暧昧的喘息声和哀求声,待到一番尽情辗弄,男子便抽身而去,临了只扔下一句话。   “你好好听我的调派,等完成了任务,我会带你离开的。”   花萼软了身子,伏在假山上喘气,望着那远去的人影,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喝:“什么人?”   冷喝过后,便听到有人叫起:“抓刺客,抓刺客。”   花萼紧张的赶快穿好衣服从另一条小道走出去,心里不免担心,纳兰不会有事吧。   不过由此事看来,她倒是提高了警觉,不会是齐王注意到她了吧,要不然这个平时没人来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呢?看来以后要小心了。   等到她回了房间,便看到叶伶和叶卿二人正在房内坐着,一看到她披头散发的出现,不由得嗔怪起来。   “花萼,你跑哪去了?天哪,你衣服怎么乱七八糟的,刚才王爷派人来唤你,我们急死了。”   两个人说着七手八脚的帮主花萼整理衣服,待到收拾整齐,便又帮她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方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不免嘀咕:“王爷为何要见花萼呢,她都傻了。”   花萼听着叶伶和叶卿的话,手心里全是冷汗,难道说王爷怀疑她了,陆佳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或者是被打死了,现在又轮到她了吗?一口气快喘不过来了,这时候叶伶和叶卿回过神来望着她。   “花萼,别怕啊,王爷不会怎么样你的,王爷很爱王妃,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花萼一听,心里镇定了很多,对啊,王爷很爱公主,她是公主的人,想来他不会动自个儿了,所以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到这便抬头嘻嘻的笑着,并用一只手揪叶伶的头发:“姐姐,我要睡觉觉,我要睡觉觉。”   “你啊,就知道调皮。”   叶伶无奈的开口,一行人很动作利索的走到隽院外面,侍卫挡了她们的去路,冷着脸开口:“王爷有令,夜深了,今儿个先回去吧。”   “呃,”叶伶目瞪口呆,王爷不是要见花萼吗?怎么又不见了,不过谁敢说话,便又带了花萼回来,花萼忍不住握紧手,王爷恐怕真的起疑了,看来以后不能再和纳兰见面了,虽然她会很想他,但为了他好,还是少见面吧。   一番思量后,三人依旧回了住处。   而隽院那边,南宫烨脸色冷沉的望向月瑾和玉流辰等人。   “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都抓不住,还有什么用?”   他们先前发现了那纳兰玖,谁知道追踪他的时候却跟丢了,没想到那纳兰玖对京城竟然无比的熟悉,不比月瑾差多少,而玉流辰对安绛城并不熟悉,所以才会让那人逃脱了。   “禀王爷,那人似乎隐藏在四周的街道上,所以属下等才会追踪丢了。”   “在这范围内。”   南宫烨的眼睛沉了下来,如果说纳兰玖在这四周的街道上跟丢了,说明他背后隐藏着的可是天运皇朝朝中的大员,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啊,那人是谁?   。   我在这里等你 第104章 风波起   隽院的书房内,南宫烨面容沉寂如水,周身的冷寒,慢慢的抬眉冷目。   “你们把范围缩小,以后就留意这附近的街道,如果一查到这男人的消息,别惊动他,前来禀报。”   “是。”   房间内二人同时抱拳。   南宫烨又想起一事:“还有那花萼,为什么连一个小丫头都监视不了,这完全是你们的大意。”   平常的语调,但是月瑾却心下一凛,扑通一声跪下来:“是属下的错,属下以为那花萼只是一个傻子,所以没有重视,随手调派了一人去监视着她,才会出现这等差错。”   “本王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   南宫烨挥手让房内的人退了下去,自己却微眯上眼睛,想起了阑儿,脸色便又融上了一丝笑意,等到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让父皇下旨赐婚,那时候他们就永远不会分离了,也许会有敌人,但是他们可以一起联手对付那些人……   十四日。   整个安绛城人山人海,热闹异常。   临风国的使臣团抵达了安绛城,街道两边密密麻麻的人,不时的引颈探望,想看看临风国的人长什么样子,而且有流言窜出来,听说临风国的太子不但长得俊涛逼人,还聪明绝顶,所以大家十分的好奇。   凤阑夜和雾翦二人也隐藏在这些人中,想看看这传闻的临风国太子,是否就是谯城遇到过的那一个欧阳逸。   街道两边,三个一兵五个一卒,虽然人多,却布防得滴水不漏,可见此次昊云帝是极重视来访团的,远远近近的有马蹄声响起,身侧的人越发的拥挤,甚至于听到有人变了调的说话声。   “来了,来了。”   “听说临风国的太子长得很俊,而且十分的聪明。”   凤阑夜隐约听着这些人声,头已翘起望向那边走来的队伍。   最前面的是天运皇朝的五百兵将,为首的仍是主持此次招待的瑞王南宫睿,高踞马上的南宫睿,飒爽英挺,和平常的内敛沉稳不一样,带着一种隐忍的霸气,王者风范,引得街道边的人不时的引颈探望,其中有女子娇羞的声音响起。   “瑞王真俊,要是他看我一眼该多好啊。”   “呸,你配得上瑞王吗?”   又有人咋舌,一时间倒是说得热闹,而凤阑夜对于这些人的话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来的人是不是那个欧阳逸?引颈踮脚的望了过去,只见天运皇朝的兵将后面,一队高头大马的临风国兵将,个个都是面无表情,街道上再热闹的吵杂声似乎也影响不了他们,他们目不斜视,周身的冷寒,那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栩栩冷光,手握银色的软剑,警戒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这些人?一定是三大奇兵中的银衣卫。   凤阑夜肯定的猜测着,这些人一看气场便与寻常的兵将不同,看上去狠厉冷酷,若是谁惹到他们,只怕难逃一死。   凤阑夜正想着,忽然手上传来了力道,正是雾翦握着她的手,低声的催促:“快看,看看是不是他?”   只见那银色兵将之后,一辆华丽的辇车,四匹骏马并驾齐驱,马蹄声响,苍劲有力。   华丽明黄的辇车,轻纱罩顶,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垂吊在车顶,在阳光中闪闪烁烁,网状的纱丝从顶端垂泻下来,遮挡住了半边,隐约露出一个人来,肆意优雅,懒散的靠在辇车的软塌上,单手支颚,随意的望着外面的一切。   风吹起那纱丝,露出他的脸庞来,五官分明,俊美绝伦,棱角分明的一张脸邪魅异常,乌丝如锦缎用浅黄的锦带束起,分置于胸前。   有人忍不住吹起口哨来,有人尖叫。   凤阑夜则是呆了,虽然离得远,不过她还是看得真真切切,这人竟然就是谯城见到的欧阳逸。   而那个说喜欢她的男人,原来竟是临风国的太子。   一边的雾翦挨近她,小声的嘀咕:“阑儿,快看,这临风国的太子怎么和四皇子楚王一道回京了。”   凤阑夜回过神来望去,果然,欧阳逸的辇车后,跟着一辆马车,这马车内大概是临风国随行的使臣,后面又是一队兵将,这兵将为首的竟然是楚王,楚王殿下一脸笑意,刚毅的五官温润像暖阳,不时的点首,和身侧的六皇子安王等说话,一路随着车队前往皇城方向而去。   没想到四皇子南宫烈回京了,这京城看来又要热闹了。   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不过眼下她最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欧阳逸来安绛城,会不会提到她的事,看来此事她务必要告诉烨,及早做准备。   想到这,凤阑夜转身往后面退去,和雾翦一行纷纷的退到外围去了。   “叮当,立刻吩咐万星,送信去齐王府,我要见齐王。”   “是,小姐。”   叮当应声而退,凤阑夜和雾翦二人随着人流走出去,很快上了苏府的马车,回府而去。   马车里,雾翦一脸的忧心忡忡,望着阑夜:“那欧阳逸,只怕会提到你,他定是有备而来,若是让你嫁到临风国去,两国联姻怎么办?皇上会不会同意呢?”   凤阑夜眉一提,唇角勾出冷笑:“他同意有什么用,我又不同意。”   马车内陷入了冷肃,这件事还真是棘手,眼下唯一的希望是那个欧阳逸只是单纯的进行两国友好的访问,并不是动什么心思。   一路回了苏府,凤阑夜的脸色一直阴沉沉的,苏府内的下人早溜之大吉了,谁也不敢惹这位二小姐,二小姐的脾气发了,可比老爷夫人厉害多了,他们个个都害怕,所以但凡二小姐生气,全府上下的人全都很自觉的配合。   芍药轩里,雾翦看阑夜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倒有些心疼。   “没事,你别担心了,齐王也不是吃素的,难道怕他不成,你么两个可是郎情妾意,他想棒打鸳鸯也要看他够不够格。”   雾翦的话算是说到凤阑夜的心坎上去了,她神色柔和了很多。   是啊,要想棒打鸳鸯还要看他够不够格,她都不鸟他,他算什么东西,若是惹到了她,绝对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   想到这便吐气放松神情:“对,不必担心了,若是人家根本就是来访问的,我们俩岂不是搞了一个乌龙记。”   “对啊。”   雾翦忍不住点头,不过照她的想法,那欧阳逸恐怕不是搞一个乌龙记那么简单的,他看上去很认真,要不然这也太巧合了,只是阑儿的心情刚好,她还是不要惹她不开心倒是真的。   两个人说起别的话题,不再提欧阳逸这个人。   宫中,昊云帝在正太殿接见了临风国的几名使臣。   正太殿内,除了皇帝,还有天运皇朝的几位重臣陪同,一起望向大殿正中的临风国的太子,太子身着明黄的锦袍,周身的狂放,邪魅异常,那张绝美的五官上,笑意轻染,看上去并不难相处,因此殿内的所有人都放松了很多。   欧阳逸上前一步,优雅的开口:“见过昊云帝,本太子代表临风国,我的父皇送上至诚的心意。”   “欧阳太子有心了,来啊,赐座。”   昊云帝一向沉稳的五官布上隐而不动的和风之色,如果能与临风国永结联盟之好,他算是为睿儿办成了最后一件事,若他登基,只怕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的动静。   欧阳逸转身朝殿内上首的位置坐下来,跟随他而来的数名使臣都是临风国的重臣,恭敬的走过来行礼。   “臣等见过昊云帝,祝天运皇朝百姓富庶,举国太平。”   “好,好。”   这些话自然是帝皇最高兴听到的,昊云帝眼瞳一眯,大手一挥:“赐座。”   数名临风国的使臣坐到太子欧阳逸的下面,大殿上还站着四皇子楚王,和瑞王安王等人一起近前,恭顺的开口。   “儿臣见过父皇。”   昊云帝一看到南宫烈,眉几乎看不见的动了一下,缓声开口:“都起来吧,四儿怎么和逸太子一起回京了?”   南宫烈等人起身,还没开口说话,倒是欧阳逸开口了:“我们路上相遇的,这一路上楚王殿下,可谓尽心护全,让本太子深感荣幸。”   昊云帝唇角勾出笑,挥手:“都坐下来吧。”   “谢父皇,”殿下的三人分坐到另一边去。   大殿安静下来,欧阳逸一挥手,立刻有人把礼物抬了上来,打了开来,立时芳香扑鼻,满殿生香,众人齐刷刷的引颈探望,只见一个小木箱里,摆放着的竟然是三叶草,那草三瓣叶片,一红一青一紫,其味芳香扑鼻,闻者更是心情舒畅,通体清爽。   有大臣忍不住用力的吸鼻子,似乎不过瘾似的,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临风国的长生草,国之极品。”   苏丞相一口道破,到底是德高望重,一口便说出了次草的来历,传闻长生草乃是临风国的国宝级的东西,次草最初生长于悬崖峭壁上,后来被临风国培养花木的高手移植到御花园里,经过了多少年的实验,方成功,此草不但寿命极长,而且不枯不萎,散发出独特的清香,次香味中含有多种的养分,闻者延年益寿,练武之人更是助长内力。   这可是千金不换之物,不是价钱可以买到的,没想到此次逸太子来京,竟然奉上了此等贵重的国礼。   不但是昊云帝,就是殿内的众臣子都觉得诧异,此次临风国使臣团来访,若说送礼,也属正常,可是竟然送了国宝级的礼品,这让人心生不安,似乎他们有所图谋似的。   “逸太子出手如此贵重,真是让朕大感意外。”   昊云帝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开口。   按理说临风国和他们天运皇朝是一样的大国,没必要送如此贵重的东西。   欧阳逸缓缓的起身,望向上首的昊云帝:“本太子此次来天运皇朝,一来是为了两国友好的事宜,二来,还想从昊云帝手中讨一人。”   “讨人?”   满殿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这逸太子要什么人,竟然当殿提了出来,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他,欧阳逸邪魅的笑起来,望向昊云帝。   “兵部侍郎家的二小姐苏清雅。”   一言如雷,在殿内炸起一个漩涡,没想到这欧阳太子竟然看中了兵部侍郎家的小姐苏清雅。   殿内立刻议论声起,那些坐到一起的大臣,忍不住的嘀咕,这苏二小姐怎么就那么吃香呢?什么人都想要娶她啊,还都是重中之重的人物,先是与齐王传出了话,现在这位欧阳太子又跑来要娶她,还送出了国之重礼长生草,可见他是极重视她的。   昊云帝眼瞳深幽,深沉如海,望着下首的欧阳逸,能与临风国结为联盟,是他从心底希望做到的事,而且身为天运皇朝的人,苏清雅的爹爹还是兵部侍郎,如果自己册封她为郡主,前往临风国和亲,这天运和临风只怕永结友好之盟了。   只是昊云帝知道,这苏清雅可是与烨儿扯上关系的人,现在还不知道烨儿什么心态,若是自己冒然指婚,只怕惹恼了他,到时候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烨儿的能力他已逐步看清了,若是他一怒为难,只怕这临风国的太子在天运皇朝吃不了兜着走。   昊云帝在上首左右为难,殿内一时没了声响,欧阳逸微眯起眼瞳扫向上首,慢慢的坐下来,满脸的笑意,他不急,有的是耐心等他们的答复。   苏清雅,你个小丫头,胆敢拒绝我,我又回来了。   大殿的另一侧,瑞王南宫睿却是满脸的忧虑,这欧阳太子竟然相中了苏府的二小姐,这可真是个麻烦事,他知道七皇弟很中意苏二小姐,若是父皇冒然指婚,只怕七皇帝不承认,可是不赐婚只怕这临风国的太子要刁难,想他连国之极品,长生草都拿出来了,可见他是多么重视这苏清雅。   就在殿内个人心思复杂的时候,上首的昊云帝已开口。   “欧阳太子中意苏侍郎的女儿,朕会征询苏侍郎的意见,欧阳太子一路车马劳顿,还是先去驿宫休息着,此事稍后再议可行?”   欧阳逸也不为难昊云帝,自己所说本就突如其来,自然是要给别人空间,便抱拳起身。   “是,有劳昊云帝了,如果两国联姻,我想这是最大的友好方法。”   他说的本没有错,可是他提的人偏偏是苏清雅,哪怕是昊云帝的女儿文蔷,他也是愿意的,昊云帝脸色有些阴暗。   不过去没说什么,立刻掉首吩咐一边的瑞王南宫睿:“立刻领欧阳太子去驿宫,务必要好好招待。”   “是,父皇。”   南宫睿和南宫昀同时起身,沉稳的招呼欧阳逸前往大殿外面,一行人离开了正太殿。   而正太殿内,在欧阳逸等人离开后,死一般的沉寂,昊云帝望向两边的臣子,缓缓的开口。   “众位爱卿看这事?”   苏丞相立刻站了起来,抱拳回禀:“皇上,既然欧阳太子愿意和我朝永结同盟之好,皇上可以赐封那苏清雅为和硕郡主,嫁往临风国,这样方是上策。”   苏丞相话音一落,身侧的几名朝廷大员,皆纷纷点头。   若是能与临风国结为友好之国,可是天运皇朝的福气,未来的几十年,都不用担心临风国的问题,说不定两国联盟后,反而更有利于民事兵事。   昊云帝岂会不知道这理,可是现在烨儿好像喜欢这苏清雅,如果自己儿子喜欢的人,他把这人送出去,他会承认他吗?   一时间殿内沉寂,昊云帝一脸的愁苦,直接挥手让人退下去。   “都下去吧。”   “皇上?”   苏丞相岂会不知道昊云帝为何左右为难,不就是因为齐王喜欢那位苏二小姐吗?齐王再怎么样,能与国家相比吗?能与百姓相比吗?大殿内的朝臣还想说话,不过一看皇上阴骜难看的脸色,哪里还敢说什么,立刻缓缓告安:“臣等告退。”   所有人退了出去,昊云帝眯起眼瞳想着对策,这欧阳太子怎么就看中了苏清雅呢?虽说那丫头长得美,可是天运皇朝美人多得是,别说一个,就是两个三个,他也可以赐给他。   ……   夜凉如水,月色正浓,轻风吹过,青嫩的绿草荡起波纹。   苏府的芍药轩内,一身白色锦袍的南宫烨踏着闪烁的光芒从外面走进来,肌肤在光芒中莹润似雪,眼瞳深邃如海,漆黑得好似子夜的星辰,晶亮神秘,粉色的唇瓣微微的勾起,便是颠倒众生的诱惑,让人看一眼便被吸引住的绝美枉姿。   优雅的走进凤阑夜的房间内,看到往常喜笑颜开的丫头,此时娇嫩的容颜上布着轻浅的冷霜,眼瞳更是阴沉无比,不由得脚下轻快,一步过去,便揽了那身子入怀,坐到软塌之上,关切的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   凤阑夜望着他,伸出一双白玉羊脂似的小手,搂着他的脖颈,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吐气如兰的开口。   “你知道临风国的使臣团今日抵达天运皇朝吗?”   南宫烨眼瞳一闪,便晕了潋滟的光华,缓缓的开口。   “怎么了?这临风国的使臣团来访,怎么惹到阑儿了?”   他手下的力道加重,禁箍着凤阑夜,看她俯身望过来的空档,毫不客气的啄了一口她的唇瓣,清甜的香味沾染在唇瓣上,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凤阑夜,想看看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如此不安。   凤阑夜难得的回吻了南宫烨,想象着用什么词来表达出这意思,她还真是想象不出,他若是知道欧阳逸的事,会做何反应。   南宫烨一惯是了解凤阑夜,看她此番的动作,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为难了?”   “临风国的太子,曾在谯城与我相识,他喜欢我,我怕……”   凤阑夜越到最后声音越小,头垂到了胸前,不敢抬头去看南宫烨的眼睛,生怕他发怒,可是好久只听到呼呼的喘气声,寝室内更是一瞬间笼罩了冷气,比冬日最冰冷的天气,还要冷冽几分,而她的身子陡的被翻了一下身,啪啪的声音响起。   她被打了,被打屁股了。   凤阑夜呆愣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鼻子一吸,酸酸的撇起了嘴,一声也不吭。   她知道他恼了,气了,只要他气消了一点,打就打吧。   不过南宫烨只打了她两三下便住手了,而且下手不重,她的身子一下子被搂进他的怀里,还听到他不满的责备:“就知道让我心疼,你啊,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   说完头俯下来,用力的去咬凤阑夜的唇瓣,这次是下了力的,凤阑夜唇上一阵刺疼,还没来得及动,南宫烨霸道的声音响起来。   “临风国的太子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妄想娶你,他做梦,本王要立刻进宫,让父皇把你赐婚给本王,看他如何?”   一声落,他身子便站了起来,放开凤阑夜,人已旋风般的失去了踪影,待到凤阑夜奔出去,哪里还有南宫烨的声音,只得唤出暗处的千渤辰。   “立刻进宫去保护齐王,不准任何人伤了他。”   她不知道皇上作何打算,虽说现在的他对南宫烨有愧疚,可是与他的国相比,他不知道南宫烨占几分,所以还是小心为好,千渤辰听了她的命令,立刻领命而去。   房间内,凤阑夜来回的踱步,焦虑起来,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皇宫,嘉庆殿,流光溢彩,光斛交错,歌舞升平。   上首坐着昊云帝,两侧坐着宫中的后妃,下首的贵宾席上端坐着临风国的太子,依次而下的是临风国的使臣,另一面相陪的是天运皇朝的瑞王安王,还有数名大臣,不时的有人高举杯盏,朗声欢语。   昊云帝扫视着下首,一双深沉的眼瞳好似深不可测的汪洋,内敛的注视着大殿内的情景。   大红的地毯之上,宫廷的舞姬正在载歌载舞,翩然如蝶,不时的旋转跳跃,带来一片合好之音。   太子欧阳逸周身的慵懒,随意的靠在椅背上,一整晚他吃得很少,偶露笑容,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既没有再问昊云帝关于两国联姻的事,也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这样的他恰恰透露出一种深沉隐晦,昊云帝轻易便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那种黄毛小子,是有很深心机的,此次两国交好,可要慎之又慎。   今天晚上的宴席上,就有兵部侍郎苏衍,本来苏衍作为二品的官员,是不应该出席在这样的场合的,但是因为临风国的太子提到了苏府的二小姐,所以皇上下了旨,让苏衍进宫陪宴。   只不过这临风国的太子由始至终,也没有与苏衍过多的接近,仿似不认识一般,倒使得昊云帝找不出任何的话题。   一时间众人只管欣赏歌舞,吃喝之事,全不提有关于任何的国事与两国联姻之事。   眼看着宴席接近了尾声,昊云帝松了一口气,这欧阳太子不提联姻的事倒好,等到回头他询问一下烨儿,看看他对苏府的小姐有没有意思,若是没有,就封苏二小姐为和硕郡主,两国联姻,也是一桩快事。   昊云帝正想着,只听嘉庆殿门外响起了太监惊慌失措的声音。   “王爷,王爷等等,请容奴才禀报一声,请容奴才禀报一声。”   只见大殿门外,一人飞快的走了进来,身侧还跟着数名太监,一起涌进了嘉庆殿,昊云帝眯起了眼睛,瞳底微染起不悦,还有无奈,这来的人除了七皇子南宫烨,根本不作第二人之想。   大殿上光斛交错,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跳舞的舞姬,喝酒的臣子,太监宫女的全都停住了,一时间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突兀闯进来的人,齐王南宫烨。   只见他一袭白衣飘袂如仙,傲立在大殿之上,墨发倾泻下来,周身的华贵冷傲,扫视了大殿一圈,无视殿内的所有人,只把视线落在贵宾席上的欧阳逸身上,忽而唇角勾出冷笑,如翻江惊鸿,翩然若艳,却带着一抹煞气。   “儿臣见过父皇。”   不卑不亢的开口,昊云帝脸色微沉,却拿他没办法,何况还当着临风国的人的面,已失了礼,若再多说什么,岂不让人家看笑话,昊云帝无奈的开口:“起来吧,赐座。”   昊云帝心中隐约猜出一些,不会是烨儿知道了这临风国太子来联姻的事了吧,所以他才会闯进宴席,按照他一惯沉稳冷静的个性,不至于做出这等事来,昊云帝越想越觉得他会出现是为了此事,不免有些担心,他不希望当殿和临风国的太子起冲突。   正想着,大殿正中的南宫烨缓缓起身,却并不归座,依旧站在大殿中,他不走,别人也不好喝酒用膳,殿内依旧是寂静无声的的,大家都望着这位齐王殿下,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尤其是天运皇朝的那些老臣,此刻脸色便难看了,气呼呼的瞪着齐王的背影。   南宫烨才不理会任何人,一脸的冷魅,沉声开口。   “儿臣前来嘉庆殿,有一事禀报父皇,儿臣要纳兵部侍郎家的二小姐苏清雅为妃,请父皇成全。”   他一说完,殿内瞬时死一样的沉寂,空旷中显出凌寒,一直随意歪靠着的欧阳逸慵懒的动了一下,布着暗礁的眸子扫向齐王南宫烨,唇角一挽便是一抹迷离的笑,难道清雅喜欢的人便是这位齐王殿下,果然是一个有实力的对手,好,他最喜欢这种有能力的对手了。   欧阳逸并不心急,只抬眸望向昊云帝,要论婚事,是他先开口的,昊云帝就算有心偏袒儿子,那也要看他同不同意。眼瞳陡的一沉,浮起杀气,弥漫在身遭。   大殿内,两个同样强势霸气的人对上了。   两双瞳仁布着阴风暴雨,挟着电闪雷鸣,噼里啪啦的较量着,身边的这些人,谁也不敢多说话,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两个男人都是人中龙凤,却为何同时看上了那苏二小姐,她究竟有何过人之处,不就是一个闺阁女子吗?   众人同时猜想着,齐王南宫烨和欧阳太子的眼波战已结束,南宫烨收回视线望向昊云帝。   “父皇,儿臣要求父皇赐婚。”   昊云帝望向欧阳太子,缓缓的开口:“欧阳太子,你看这事?”   欧阳逸移目望向昊云帝,淡淡的开口:“如果本太子记得不错,这苏府的二小姐似乎是本太子先提起来联姻的,这事是不是有个轻重缓急啊,而且两国联姻可是民生大计,难道昊云帝不怕天下人耻笑,为了一个女人竟致两国民生火热?”   此言一出,满殿的人变色,这欧阳太子的话说得多明显啊,如若这苏二小姐不联姻,那他们临风国就不与天运皇朝交好,到时候,两国陷入战场,两国的民众自然民生火热。   欧阳逸话音一落,身侧随行的使臣便站了起来,望向昊云帝行了礼,缓缓的开口。   “此次我们太子前来天运皇朝,我皇是寄予了厚望了,希望两国永结友好,还奉上了长生草,希望昊云帝明白我们的诚意。”   这太子一直以来都很肆枉,不愿意娶妃,临风国的皇帝很头疼,偏偏他绝顶聪明,手中还有奇兵银衣卫,是临风国的第一人,难得的此次想娶妃,临风国的老皇帝是不管他提什么要求都答应了,连国品长生草都献了出来,可想而知他们是很迫切娶这位苏二小姐的,要不然,太子不知道又要等到哪天才能娶妃。   临风国的使臣乃是临风国的几个重臣,此时几个人全都站了起来,表明了自家皇上的意愿。   而天运皇朝的人,望向七皇子齐王,眼里可就是责怪,这齐王也真是的,没事喜欢什么苏二小姐啊,这偌大的天运皇朝什么人不能喜欢啊,偏偏要和欧阳太子去争女人,这可是事关两国的大事,怎么能儿女情长呢?   苏丞相站了起来,望向齐王南宫烨,语重心长的开口。   “齐王殿下,这可是事关两国的大事,请齐王殿下三思。”   苏丞相的话音一落,那身边的几个天运皇朝的重臣全都站了起来,沉声附和:“请齐王殿下三思。”   南宫烨眯起眼瞳,一双狂放窄长的凤眸中,精光射出,如利刃般的戳上苏丞相等人的身上,而他唇角勾出冷冽的笑,莹莹望着苏丞相等人,冷冷的怒斥。   “一帮混帐东西,我们天运皇朝什么时候需要联姻来稳固江山了,看来你们这些混账都该回家吃自己的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人,不要也罢。”   当殿,南宫烨一番痛斥,苏丞相和朝中的几个重臣,脸一下子红了,气得身子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南宫烨骂完了这些老臣,便掉首望向高座上的昊云帝。   “儿臣请父皇赐婚。”   不管谁想跟他抢阑儿,那是做梦,南宫烨脸庞阴暗,黑黝的眼睛里浮出绮丽幽美的神彩,一身的傲睨之姿,冷视着大殿内的众人。   昊云帝是头疼又烦恼,眼前的事不知道如何解决,不管的罪哪一方都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最后他把眸光一移,扫向坐在大殿最末座的兵部侍郎苏衍。   “苏爱卿,你看是让苏二小姐前往临风国联姻,还是嫁与齐王殿下为妃?”   大殿上发生的一切,苏衍早已了如指掌,而且女儿是谁他也是知道的,怎么可能让她嫁往临风国,所以苏衍立刻出列跪到大殿之中,沉声开口。   “请皇上让小女嫁与齐王为妃,下官年岁已高,不想小女前往临风国。”   此言一出,殿内的人都望了过来,那昊云帝望向欧阳逸。   “儿女的婚事仍是父母之命,欧阳太子可见着了?”   这可不是他的错,人家苏家的人不愿意让女儿嫁到别国去,他就是一个皇帝总不能强迫别人吧,当然这其中有他的私心在里面,若不是儿子喜欢,他早就一旨而下了,哪里还由着别人。   欧阳逸望着殿内的情况,慢慢的拍了拍手,随后站起了身来,扫向昊云帝。   “看来昊云帝是做好了与临风国为敌的准备,不过容本太子问一句。”   他说完转身望向南宫烨,显然那一句话是问南宫烨的,南宫烨一对上他的眸光,便是噬人的冷气流,敢和他抢阑儿,他恨不得立刻把他碎尸万段了,以为自己是临风国的太子就了不起吗?做梦,他们天运皇朝不怕临风国。   上首的昊云帝听了欧阳逸的话,虽然心里很失望,也有些打击,但为了解掉烨儿心中的结,他也认了,而且两家打起来,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大殿内,所有人都望着那两个明珠一般出众的人,当真是两朵奇葩,同样的绝色,一人冷冽如冰,披霜赛雪,令人退居三尺开外,而另一人却邪魅轻狂,从头到尾都是笑意对人,只在瞳底映出丝丝狠厉的色彩。   欧阳逸走到了南宫烨的面前,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也许两国开展,你我都无关紧要,可是别忘了是谁致使两国开战的,到时候天下人眼中,苏府的二小姐苏清雅就是国之祸水,她就是永世不出门,也会被人诅咒的,那口水只怕足以淹没了她,而你既然爱她,又能忍心她受此责难?”   殿内,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其中为最的便是南宫烨,其次是苏衍。   大家心内只有一个念头,这欧阳逸果然够聪明,够狠毒,而且他说得一点都不错,也许两国开战,他们这些人是无所谓的,只不过这是打仗,不管谁胜谁负,这些人都无所谓,但是受战火荼毒的那些百姓,只怕就会诅咒苏清雅,她终将成为世人口中的红颜祸水,将永远承受别人的口水。   “你,真的很阴险,这样的你不配娶她。”   南宫烨不屑,听到欧阳逸如此阴毒的话,脸色难看阴骜,双手一握手指煞白,这样不择手段的人,根本不配提阑儿,别说娶她了。   他就算负尽天下人,也不会理会这个男人,更不会让阑儿嫁给他,可是一想到两国开战,阑儿将背负的骂名,心如刀绞,黑色的瞳仁更是阴云密布,双唇紧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时间殿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瑞王南宫睿看到七皇弟脸色难看,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慢慢的站起来,踱步而出,沉着的问:“欧阳太子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那苏清雅若不愿意前往临风国联姻,难道我们还要强迫她不成,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临风国的太子名声受损。”   瑞王所言也极是,不但是天运皇朝的臣子,就算是临风国的那些臣子也频频的点头。   若是真的逼死了人,可就麻烦了,太子的英名可就受损了,女人和太子的英名比起来,终究差了一点,因此所有人都望着欧阳太子。   只见他淡雅的轻笑,缓缓的开口。   “这样吧,咱们比武决斗,赢的人方可娶苏二小姐,输的人自动退出。”   欧阳逸这一着棋算是胜了,因为他本来就是输的一方,而现在却挽了一个半中局,所以此场他胜。   南宫烨一听他所言,脸色难看,沉了下来,他凭什么和他决斗啊,阑儿本来就是他的,这个男人竟然要和他决斗,那本来就是他的女人,眼里浮起嗜血的杀机,就待发作,一侧的瑞王南宫睿拉了他的手,小声的嘀咕。   “你别忘了苏二小姐的名声。”   一声提醒,南宫烨算是清醒过来了,是啊,他还要顾及阑儿的名声,若是两国真的打起来了,阑儿可就是红颜祸水,即便她再不在意,只怕也不会开心的,所以他绝对要让这个男人心服口服。   不就比试吗?难道他还怕他不成。   “好,什么时间?”   南宫烨一言落,满殿的人松了一口气,总算圆满解决了,不过一想到这决斗啊,不由得周身的沸腾起来,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谁胜出,众人看来看去,觉得这临风国的太子胜算更大。   这齐王南宫烨,在帝京是有名的冷酷孤僻,阴沉,不过却没人听说他的武功有多么厉害,虽然不错,但和临风国的太子比起来,只怕要差了一截,传闻中这欧阳太子手中有银衣卫,既然能训练出奇兵,那么难道还会输给齐王不成。   众人正想着,那欧阳逸的声音已响了起来:“五日之后。”   “好。”   南宫烨一言落,甩手便走,看也不看殿内的众人,大殿上,晚宴至此结束了,被齐王这么一闹,谁还有心情吃饭,欧阳太子告辞,瑞王和安王令人护送他们前往驿宫,那些随行的使臣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离去,而天运皇朝的大臣也告辞离去,舞姬等都退了下去。   大殿内,一片狼藉,太监宫女的跪了一地,昊云帝满目疲倦,身后的几位后妃已站了起来,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她们谁也不敢多言,皇上看上去心情极差,若是她们再招惹他,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昊云帝离去后,几人方缓缓的各自回宫殿去。   苏府内,凤阑夜和雾翦二人一直在大门前来回的走动,心急的等候着爹爹苏衍。   苏衍进宫去参加宴席了,只有他回来,才知道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一辆马车飞奔而来,很快的停在府门外,凤阑夜还没等到苏衍下来,便和雾翦二人奔了过去,掀帘扶他下车。   “爹爹,怎么样?今天晚上没发生什么事吧?”   “是啊,没发生什么事吧?”   雾翦重复了一句,依南宫烨的个性,若是和欧阳逸两个人起冲突,只怕会打起来,皇上若是生气,一定会治齐王的罪,所以雾翦才会担心。   苏衍岂会不知道女儿担心的是什么,一路往苏府而进,一边告诉女儿。   “没事,放心吧。”   呼的一声,凤阑夜的一口气总算放下来了,只要南宫烨没事就好,拍了拍胸口,一旁的雾翦也松了一口气,不过苏衍停住了脚步,望着两个女儿,欲言又止,最后沉声开口。   “不过欧阳太子在五日后要和齐王比武决斗,输的人自动退出,赢的人可以娶雅儿。”   “什么?怎么会这样啊。”   凤阑夜瞠目结舌,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成这样了,还比武决斗,她在那两个男眼中成什么了,不由得大怒,南宫烨为什么要同意和欧阳逸比武决斗,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竟然要和南宫烨比武决斗,呸,他也配。   凤阑夜越想越生气,脸色阴沉沉的难看极了。   苏衍知道女儿气的什么,赶紧开口。   “你别怪齐王了,齐王是为了你着想,那欧阳太子说了,若是你嫁给齐王,两国便打仗,而这样一来,你便成了百姓眼中的红颜祸水,别说我们这些人,就是那些百姓,一定会诅咒你骂你的,齐王为了你的名声,所以答应了比武。”   苏衍的话落,凤阑夜一口气快气炸了,怒火万丈,好你个欧阳逸,竟然敢如此陷害我,我绝不会放过你的,一双俏丽的眼瞳火花飞溅,阴骜冷沉,簌簌飞絮。   苏衍瞄了她们二人一眼,转身便走了进去,雾翦扶了凤阑夜一路回芍药轩,越想越生气,最后一咬牙沉声。   “我去找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混蛋。”   司马雾翦一听她要去找欧阳太子,哪里让她去,那欧阳太子是何等厉害的人,此刻住在驿宫里,不说兵将防范戒严,就是他身边的那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他自己只怕武功也是高深莫测的,阑儿的武功虽然十分厉害,可终究敌不了那么多的高手,所以此事还是从长计议。   “好了,我们等齐王殿下来了再说,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雾翦的话音一落,便见身边无端的卷起一阵风来,只见垂花门前,一人倚门而立,那半垂的藤条遮盖住了一些月白光滑,露出一袭白如水的锦袍,轻月翦水一般,他身上的幽香浮在空气中。   雾翦一看到齐王出现,立刻放开凤阑夜的手,淡淡的开口。   “她交给你了。”   说完转身离去,而凤阑夜安定了下来,一步步的朝南宫烨走去,待走到他的面前,南宫烨一伸手拉了她进怀,想到欧阳也那个男人,脸孔忽明忽暗,飕飕冷气便浮起,抱起凤阑夜回房间去了。   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凤阑夜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柔柔的开口。   “烨,对不起。”   都是她给他带来的麻烦,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这欧阳逸竟然如此无耻,当初在谯城她与他也没有过多的纠结,怎么就有了这段孽缘。   南宫烨温润的面容上,毓秀俊美,气质皎皎,恰似神话中眼神温柔,未酒微醺的谪仙,丝毫不以为意。   “好了,你个小丫头纠结什么呢?难道不相信我吗?我这心里正阻着一口气,五日后我一定要把那个胆敢胡乱肖想别人东西的家伙打回临风国去,让他猖狂,让他逍遥。”   “嗯,我相信你。”   南宫烨的本领凤阑夜是知道的,当今世上少有人能及,那临风国的欧阳逸本事她是知道的,当初在谯城的时候虽然没动过手,但却有观察,他的本事和她相比,恐怕是伯仲之间,也许她打不过他,但是若和南宫烨相比,只怕要略差一些,所以她不担心。   南宫烨的武功,按照他的年龄段来推算,一身的武功可算神来之笔,当真是出神入化,他之所以练得如此神功,一来是得益于爷爷的传世秘诀,二来还有当初教南宫烨习武的那些师傅,都是上了年纪的高手,最后临离开他身边的时候,把身上的内力全数的输给了南宫烨,所以他身上的内力才会如此的强大,目前来算,当属世上少见的高手了。   两个人回房间,凤阑夜因为听了爹爹的话,想着那欧阳逸只是个小人,竟然拿毁坏自己名声的事来威胁南宫烨,可见这人居心叵测,所以提醒南宫烨。   “五日后比武,你可千万要当心点,那男人只怕会使阴招。”   南宫烨眉眼如画,冷冷的一笑:“我岂会怕他,阑儿别担心了。”   两个人在房里仔细的说着话儿,南宫烨搂着凤阑夜,心里下定了决心,此次比武过后,一定要让父皇下旨,迎娶了阑儿回府,这样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房间里的灯光慢慢的跳动着,夜越来越暗。   谁知道这一夜驿宫那边竟然出事了,天未亮便有人报到昊云帝的寝宫。   “皇上,不好了,有人闯进驿宫刺杀欧阳太子。”   禀报的人呢乃是大将军西门云。   昊云帝翻坐在床上,脸色阴骜,冷瞪着西门云,好久放开口:“临风国的使臣们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此刻虽然来得人多,但是并未伤及到临风国的太子,只是虚惊一场,不过临风国的使臣对此很不满,认为是齐王派人刺杀他们的,一直嚷着要皇上给他们一个说法。”   昊云帝眯眼,眼中精光四射,望向西门云。   “你认为齐王会做这种事吗?”   西门云认真的想了一下,垂首回话:“臣认为绝对不可能是齐王所谓,倒是那有心人为之,一来想栽赃给齐王,二来想把责任推到瑞王头上,此次的招待事宜,可是瑞王主持的,若是其中出了什么差池,只怕瑞王难逃其责。”   “嗯,西门云,你越来越成熟了。”   昊云帝点首,对西门云很欣赏,不过眼下如何对临风国的使臣交待倒是个头疼的问题。   “这样吧,今日朕亲自去探望临风国的使臣,好好慰问他们,安抚他们的怒火,你先回去吧,接下来的布防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如果再有人胆敢闯进驿宫去,给朕杀无赦。”   昊云帝杀机四起,冷沉的命令。   “是,臣遵旨。”   西门云退了下去,昊云帝靠坐在软垫上,想着是谁动了这手脚?京里现在能动的只有楚王,晋王还在养伤,而别的王爷皇子的根本就没人热衷于皇位……   我在这里等你 第105章 比武决斗   凤阑夜心中憋着一口气,想到欧阳逸对自己所做的事,真想把他抽筋扒皮可,可惜一时没有办法。   谁知道这一日晚上,欧阳逸竟然出现在芍药轩内。   一弯纤月悬在半空,芍药轩蒙着一层如水的轻芒,婉约迷离,廊下挂着灯笼,凤阑夜和雾翦二人在园子里散步,想到五日后便是南宫烨和欧阳逸的比武,心头不由得沉重,虽说烨的武功她很放心,可是一想到欧阳逸这个卑鄙的小人,便恨得牙痒痒的,如果可以,她真想找他算账。   “别想了,我想齐王一定可以打败欧阳逸。”   雾翦在劝她,谁知道话音一落,空气中便有一些波动,凤阑夜立刻警觉到了,沉声的开口:“谁?”   一道飘逸的身影现出来,倚花而立,邪魅异常,正是她们刚才口中所提之人,周身的肆枉傲然,一双翦水瞳仁注满了玩世不恭,可是瞳底却隐见一抹执着。   凤阑夜一看到他,脸色阴沉难看,唇角勾出冷笑,暗处的气息浓烈起来,她知道千渤辰想动手,立刻举手阻止他,这一次她要亲手对付他,既然出现了,那就好办了。   “欧阳逸,你这个混蛋,竟然敢拿我的名声来做赌注,好,真是太好了。”   凤阑夜一连说了两个好字,脸色既沉又阴骜,眼瞳更是火花四射,紧盯着欧阳逸。   欧阳逸一脸的笑意,双手环胸,邪痞依旧,眼瞳深邃如海,清润的声音响起来:“清雅何必生气,我又没真拿你的名声去作事,只不过为了赌齐王的心意,如果他连你的名声都不顾,这样的男人还值得爱吗?”   “你?”   凤阑夜一字出口,也不和这死男人客气,身形如蛇般窜动过去,一掌便劈了过去,直击欧阳逸的前胸,身后的雾翦已惊,紧张的呼了一声:“雅儿,小心。”   再看前面,欧阳逸已避了开来,并不还手,满脸的笑意,似乎根本不把凤阑夜的招数放在眼里,嬉笑轻狂的望着她,身形随意的变动,只退不进,嘴里还不住的夸赞着凤阑夜。   “清雅,你的武功不错,很厉害。”   “清雅,这一招再快一点就好了。”   真正令人吐血的话,凤阑夜眼里腾腾的冒火,唇角勾出冷笑,又是一拳欺了上去,瞳仁一瞬闪过的阴骜,待到欧阳逸身形往左侧一避的时候,她的另一只手动了,却并未打上去,而是迎风而上撒了一把粉末,空气中立刻笼罩上一层香味,欧阳逸脸色一变,想退却终是迟了一步,不过声音倒是不变。   “清雅,你想谋杀亲夫?这是什么东西。”   “毒药。”   凤阑夜言一落,一只手抢攻而上,这一次结结实实的打了欧阳逸一拳,一拳击中,那欧阳逸身形一晃,脚下踉跄两步,暗处飞快的跃出两个手下,怒视着凤阑夜,杀机重重的开口。   “大胆,竟然胆敢伤了爷,找死。”   一言落,便待杀过来,谁知道欧阳逸却冷喝声:“住口,还不退下。”   欧阳逸的命令下了,那手下哪里敢多嘴,赶紧回身扶住主子,见主子脸色难看,不由得紧张的追问:“爷,你中了什么毒?”   凤阑夜盯着欧阳逸,如果这男人愿意退出比武,乖乖的回到临风国去,那么她就给他解药,否则他休想要解药。   “你如果回临风国去,我自会把解药奉上,否则你就等死吧。”   这毒不能运功,不能耗力,若是妄动真气,只会血流逆转,直至气绝身亡。   “清雅,你真狠。”   欧阳逸并不理会自身所中的毒,只是抬起头幽怨的望着凤阑夜,眨着一双桃花眼眸,好似受人遗弃的孩子般,可待到凤阑夜望过去的时候,他早已朝身边的手下命令:“走。”   “是,爷。”   两人扶着欧阳逸展身没入黑夜中,眨眼不见了踪影,凤阑夜奔了几步,望向漆黑的夜空,脸色凉薄如水,雾翦赶紧走了过去,望着她。   “这欧阳逸若是在我们天运皇朝出了事,只怕临风国和天运皇朝要打起来,皇上又岂会饶过苏府的人。”   凤阑夜知道雾翦担心什么,赶紧安抚她。   “没事,不是致人性命的药,只是让他使不了力,所以五天后他是没办法上台比武的,若是他乖乖回临风国,我会把解药给他的。”   两个人说着话回转房间,想到欧阳逸中了毒,凤阑夜不由得眉眼松懈了一些,不过想到最后欧阳逸面不改色,不免仍有一些担心,那欧阳逸手中不会有解毒的人吧,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面不改色了,一时间又想入非非。   时间慢慢的滑过去。   五日一眨眼便过去了,虽然凤阑夜一直在等候着,希望听到逸太子取消和齐王南宫烨决斗的消息,但是最终却什么消息也没有,决斗如期举行。   至此她心中的最后一抹希望破灭。   逸太子和齐王两个身份贵重的人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要比武决斗,这在天运皇朝可是首开其例,不但天运皇朝,就是临风国,还有其他的各国,也对此事很关注。   比武在京城最有名的云水山庄举行,这云水山庄乃是护国侯家的产业,地广人稀,山庄内一早便搭起了比武的高台,此次比武,事关两国的大事,不但是两国的臣子,就是昊云帝也前往云水山庄亲自观看。   高台不远,有一座八角玲珑的白玉亭,四周围屏,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见层层石阶下面,有不少兵将把守着,四周戒严了,不准任何人靠近。   亭中端坐着的正是昊云帝,陪同他的有护国侯,安山侯,还有苏丞相等几位臣子。   别的文武大臣都坐在高台下面的座位上,临风国的使臣坐在最前面,他们的太子殿下早就到了,众星捧月一般坐在最正中的位置上。   一身邪魅,五官出色,并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微眯起眼睛靠在椅背上。   今日观看比武的除了各个朝中大臣,还有各府的夫人和小姐,因为此次比武是为了兵部侍郎家的女儿苏清雅,苏清雅必然是要出现的,她一出现,就一个女宾显得唐突,所以护国侯夫人请得皇上的旨意,请了一些重臣的家眷和女儿。   一时间,比武的场地里,人山人海的很热闹。   大家交头接耳,这天运皇朝一向民风开放,但还从来没看过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公开比武决斗的,而且这两人身份如此的珍贵,一个是临风国的太子,一个是天运皇朝皇帝最宠的七皇子,想想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让她们家的女儿做小妾,她们也是愿意的啊,谁知道人家还抢着喊着的要苏清雅那个女人做太子妃、王妃的。   这些夫人想着,人家的孩子是怎么生的,自家的孩子又是怎么生的,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了。   这次比武,连宫中的文蔷公主都出宫看热闹了,此时和一帮贵妇坐在一起闲聊,抬首找了一圈儿,也没看到清雅出现,连七皇兄也没有出现。   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来,南宫文蔷正猜想着,便听到门前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然后便有人站了起来,惊呼声不断。   “苏二小姐来了。”   “长得真漂亮,难怪这两个男人为她决斗。”   一时间说话声很大,吵杂不断。   凤阑夜今日穿了一件葱绿的绫锦裙,白色的流苏披肩,三千青丝挽成逶松的髻,插了两枝粉色珠花,清丽脱尘,质美如兰,一走进场地里,便成了众人注视的焦点,很多人眼里浮起赞赏的光芒,更多的是一些议论,那些朝中的各家贵妇人,早就迎了过去。   这苏二小姐的身份将来可是贵不可言的,不是太子妃就是齐王妃,所以这些人早围了过去,溜须拍马的比比皆是。   而凤阑夜并不理会身遭的人,优雅的微点头,对于别人的说话,始终是保持着礼仪上的笑容,然后是抬目望过去,犀利的光芒在半空与临风国的太子欧阳逸相撞,眼神一下子暗沉下去,寒光涌动。   这欧阳逸面容清润如水,一点也没有中毒的症状,这说明什么,有人给他解了这毒。   是谁?凤阑夜眼瞳一眯,嗜冷之气罩在周身,阴狠狠的怒瞪着欧阳逸,而欧阳逸始终保持着懒散随意的笑容。   两个人眼光交汇,一个阴骜冷狠,一个却是我行我素,笑意横生,不恼不燥不急。   很多人都注意到这样怪异的画面,一时也不好说什么,这时候南宫文蔷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笑着开口:“清雅,你过来了。”   凤阑夜回过神来,福了一下身子:“是,见过公主。”   她对着南宫文蔷施了一礼,不再理会欧阳逸,她相信烨即便没有她的帮助,也会打败欧阳逸这个混蛋。   南宫文蔷拉了她到一边去坐下,两个人小声的说着话儿,连公主都和这位苏二小姐交好,那些夫人小姐的眼里嫉妒不已,一时间没人敢过来打扰她们。   “怎么样?你到底喜欢谁啊?”   南宫文蔷小心的追问凤阑夜,一脸的兴趣,看看最前面的欧阳逸,确实也是个人中龙凤,不过和七皇兄比起来,似乎差了一些,刚刚她看清雅和欧阳逸的眼神,不像喜欢对方,倒像仇人一样,这倒有意思了。   凤阑夜眯眼望向文蔷,怎么看这死丫头怎么就有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公主真是有雅兴啊?”   凤阑夜开口,那文蔷拉着她嘟起嘴巴:“你别一副文绉绉的了,快说喜欢哪一个,我来帮你看看哪一个胜算大一些。”   凤阑夜眯眼望着文蔷:“你认为我会喜欢哪一个呢?”   她不答反问,那文蔷立刻笑眯眯的推了推她。   “我知道你喜欢谁,一定是我七皇兄是不是,虽然这欧阳太子长得不错,地位也高,不过若是和我七皇兄比似乎还差了一截,所以我猜你一定喜欢七皇兄。”   其实文蔷是看刚才凤阑夜和欧阳逸目光对视那个狠厉,她可不敢说她喜欢这欧阳太子,这小丫头虽然小,不过看上去不是好惹的,所以她才这样说的。   凤阑夜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听比武场里再次响起了惊呼声,很多人站了起来,南宫文蔷可能是在宫中闷坏了,显得特别开心,早站了起来,一看到外面的人,便推凤阑夜。   “快看,快看,我七皇兄来了,一定会打败逸太子的,清雅,你一定胡嫁给七皇兄的。”   凤阑夜顺着身遭的人站起来,望向出口,只见南宫烨一身冷酷的走进来,一袭绛紫衫,袍摆边用金线绣出几株婆罗草,狂放中带着一抹幽深的煞气,哦才能够外面走进来,周遭的人全都退让出一条道来,让他缓缓的走了进来。   冷魅的五官上罩着一层寒潭之气,霸气十足,径直走到欧阳逸的面前,欧阳逸缓缓的站起身,两个人就那么冷冷的对视着,好像比拼眼力似的,一时间比武场上,半点响声也没有,大家都看着这两人,一人身着绛紫袍衫,一人身着明黄的锦袍,好似两团紫云和黄云,炫目耀眼至极。   场地极度的安静,这时候在亭子里的护国侯走了出来,一直走到齐王南宫烨和欧阳逸的面前,抱拳恭敬的开口。   “比武是现在开始还是稍后一些?”   南宫烨瞳仁一暗,嗜血的沉声:“马上开始。”   他现在看到这男人便火冒三丈,只想把他打回临风国去,难道他们临风国的女人都死光了,跑到天运皇朝来抢,还专抢他的女人,今日他一定要打得他现出原形。   而欧阳逸眯起眼睛,并不拒绝,赞同的点头:“好,开始吧。”   护国侯一听,立刻转身走上身后的高台,朗声的开口。   “大家安静一下,现在所有人全坐好,欧阳太子和齐王殿下的比武马上开始了,大家要安静,此次比武不能伤人性命,分出胜负即可。”   护国侯说了规矩,不能伤人性命,不管是哪一方伤了性命,都不是好事,所以虽然不是点到为止,但只要分出胜负即可。   护国侯说完便退了下去,此时场地安静无声,南宫烨身形一展,人已腾空而去,便似紫芒窜过,腾到高台之上,玉树临风,翩翩风采,虽然冷澈,却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姿,一张脸好似精美的玉雕,俊美不可方物,偏偏那睥睨天下的狂放之姿,使得他好似俯瞰三界众生的佛像,让人看得移不开视线。   就是台下的欧阳逸也忍不住赞叹一声,这南宫烨确实是个人物,若不是他看中了清雅,倒愿意交他这么一个朋友。   心里想着,人已紧随其后的腾空而上,跃至高台上,台子下面的人发出一声惊呼。   这齐王本就夺目璀璨,此时再加上风采逼人的欧阳太子,一时间众人只觉得满台子炫目的光芒,刺激得人快睁不开眼睛了。   凤阑夜和南宫文蔷端坐在一起,旁边还有苏夫人和雾翦等人,这时候大家谁也没说话,都盯着高台,想看看今日到底是谁更胜一筹,这苏府的小姐花落谁家?   护国侯站在台下,一挥手:“比武开始。”   话音一落,高台上的两人身形还未动,忽然半空中响起一道清爽闲雅的声音:“既然是比武定亲,那么本公子也来凑一份子又何妨?”   一道翩跹的身影快如惊鸿的从远处疾射过来,眨眼落在高台之上,此时台上是三足鼎立,只见那后出现的人一身的白衣,柔缓飘逸,似临江而立的雅竹,隽香散发出来,五官更是出尘而不染,好似一朵雪莲的干净清澈,高台之下的人立刻议论起来。   “这是谁啊?”   “好俊的人,好俊的功夫啊,难道他也是为了苏二小姐来的?”   “这苏清雅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吗?”   “是啊,大家争着抢着的有意思吗?难道我们这么些人不是美人吗?”   议论声不断的响起,凤阑夜的脸色更冷更寒了,这后出现的人竟然是神医百里颢,当日他闷声不吭的悄然离去,她以为两个人再无牵扯了,没想到今日他竟然出现了,一看到他,凤阑夜不由得想起欧阳逸的毒来,难道说这欧阳逸的毒竟是这百里颢给解掉了,一想到这不由得眼瞳腾腾冒火,这男人竟然敢?有他什么事?正想站起来,却被一侧的南宫文蔷拉住了,按住她的身子。   “你想干什么?别说话,这种场合会有人说话的。”   凤阑夜一听,知道她说得没错,只得坐了下来,不过文蔷还不忘八卦的询问。   “这后来的人是谁啊?看来也认识你啊,要不然不会上台打。”   “你真有闲心。”   凤阑夜瞪了她一眼,根本就不理会她,这种时候文蔷也不怪她,抬首望了过去,果然那护国侯一脸惊惧的走过来,沉着的望向高台。   “这位公子如何称呼,今日是临风国的太子和齐王比武的时候,这位公子快下来吧。”   “在下百里颢。”   百里颢是有名的神医,很多人都知道,立时人群便响起说说话生=声,百里颢虽然不是朝廷上的人,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可是他的一手医术可是千金难求的,视钱财如粪土,这样的人也是人中龙凤啊,没想到他也看中了苏清雅。   在场的所有夫人和小姐都想仰天长呼了,随即那一双双嫉妒的眸子都射向凤阑夜,可惜这女人看也不看周遭的人,只望着台上的举动。   只见百里颢丝毫不为所动,翩翩有礼的抱拳:“既然是比武定亲,那么并没有仍和规矩说只能让他们两人参见,在下自愿算一份,有什么不妥吗?”   百里颢说完,掉首望向高台一侧的欧阳逸:“欧阳太子认为在下有资格参加比武吗?”   欧阳逸唇角一挽便是邪魅的笑,微点头望向护国侯:“既然这位百里公子想参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苏二小姐美名冠天下,胜者娶之,英雄配美人,有何不可?”   没想到欧阳太子竟然同意了,一时间那护国侯不知道做如何反应,只得飞快的往不远处奔去,前往亭中请示皇上的指示,本来是欧阳太子和齐王比试,现在又出来一个百里神医,真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古红颜都是祸水啊,护国侯感叹着,很快请了皇上的圣旨,众目睽睽之下,这百里神医既然跳出来了,自然有资格参加的,因为没有规定说不许别人参加,皇家总不能以权势压人,所以最后皇上同意了。   护国侯领了旨出来,沉稳的开口。   “好,既然如此,那么今日欧阳太子和齐王的比试就多加一人,现在由哪两个人先打?”   护国侯望向高台,正在谋划忽然下首又飞起一人,跃上高台,沉稳的已抱拳,执着的开口。   “既然可以随意参加,那么也算本王一个,本王来战百里神医。”   这后上台的人竟然是瑞王南宫睿,南宫睿眼见这台上多了一人,那百里颢不知道是不是和欧阳逸一党的,若是他们使用车轮战,七皇弟未必胜得了,自古高手对阵,那都是差之分毫便可见胜负的,所以南宫睿不希望七皇弟失利,因此他也飞身上台。   这一下真是热闹了,没想到本来两人比试,现在变成四人比试了,众人见瑞王也飞身上台,私下不由得猜测起来,不会这瑞王也看中了苏府的二小姐吧,这下真的好玩了,一时间众人只有一个思想。   果然是红艳祸水啊,引得这么多男人为她打斗,真是不枉此生了。   女子上到七十岁,下到十几岁,莫不是这样感叹着。   高台上,瑞王南宫睿抱拳望着对面的百里颢:“多多赐教。”   护国侯连去请示皇上都忘了,就站在台下看了起来。   百里颢倒也不推让,一撩袍抱拳客气的开口:“承让了。”   他说完身形一掀便跃了过去,随着他身形一动,只见手中便多了一件兵器,竟然是七节连环鞭,闪闪发光,在空中划过,灼灼生响,密不透风,只一瞬间连人影都看不到,只见白芒遍布在高台上,风起,半空中花草飞舞,而那七节连环鞭划过之处,如惊雷炸开,叭叭有声。   再看瑞王南宫睿使的是一柄软剑,好似蛟龙出海,身形一纵,腾至半空,身形陡的翻转,一百八十度避开了那七节连环鞭,手中的软剑如灵蛇一般绕上了七节连环鞭,两人的内力相撞,那件兵器在空中抖动,沙沙响着。   台上打的热闹,台下看得也热闹,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那些官家的小姐和夫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望着高台上的情况,什么时候看过如此激烈的打斗场面,真是一颗心提到了心口上。   高台上除了打起来的两个人,另外两个人后退几步,站在高台边上,冷冷的望着台上打在一起的人。   而凤阑夜的一张小脸别提多阴沉了,凉飕飕的盯着上面。   看到瑞王南宫睿出面,说实在的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南宫睿是为了帮助南宫烨和她,今日之事她算是欠了南宫睿一个人情。   再看欧阳逸和百里颢两个人,不难想象出,欧阳逸的毒是百里颢解的,而百里颢的要求,一定是让欧阳逸同意让他上台比武,今日若是欧阳逸不同意百里颢上台比武,那么百里颢绝对没资格上台,所以说他们两个算是互相利用,狼狈为奸。   凤阑夜眼瞳眯起,阴骜冷沉,如果说以前她还当百里颢是朋友,那么从此以后,这人将不再是她的朋友。   虽然他救了姐妹二人,但是却是因为苏衍的请求,若是别人,只怕未必有这个脸面,而他是欠了苏衍的人情,才会出手救她们,所以算来算去,她要报答的人是苏衍而不是百里颢,而他却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她都和他说清了,自己喜欢别的人,他还纠缠不清,这才是可恼的。   凤阑夜脸色阴骜,忽明忽暗,一侧的南宫文蔷,探过半边身子,笑声的嘀咕:“清雅,你说,他们两个谁胜谁负?难道说五皇兄也喜欢你?”   凤阑夜一听她的话,也不理会她是公主的身份,直接翻白眼瞪了她:“你胡说什么,你五皇兄是为了帮助你七皇兄。”   “喔,这样啊,我还以为……”   文蔷的注意力多半在台上,根本就没注意到凤阑夜瞪她的事,而且她还不死心的追问:“那你说他们俩谁会赢。”   凤阑夜瞄了一眼,暗暗估量着台上两个人的实力,说实在的,旗鼓相当,若真要分出胜负,只怕打三百招也分不出来,凤阑夜看着不由得蹙起了眉,这时候高台上的两个人打着打着,竟然跃至云水山庄的屋顶上去了,刀光剑影中,看不见两个人,只看得一团一团的光影,从这方飘到那方,又从那方飘到这方,后来竟然越来越远,慢慢的没了人影。   端坐在台子下看的人个个都站起身,等到那两人打得没了影,便缩回身子坐下来观看,护国侯一看瑞王和百里神医不见了,生怕瑞王出什么差错,早飞奔而去禀报了。   而瑞王的手下追了上去保护自个的主子,再看高台上,那欧阳逸优雅的走出来,手往后一摸一柄银制的扇子从腰间抽了出来,而南宫烨的武器竟是他的萧,碧绿通透,一绿一白,两个人各持在手中,双瞳翻江倒海的杀气,也不多说话,互瞪着对方,身形不动,衣袂飘飞,很快便攻向对方。   这时候周遭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人都盯着高台上的两个人,同样的出色,同样的高贵霸气,那舞动的衣袂就好像彩蝶一般流淌如水,眨眼即过,飞花飘雪。   凤阑夜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高台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高手过招,不得失之分毫,否则就是一招亏损,满盘皆输。   这台上两个人比试,渐渐的便看出一些胜负来了,齐王南宫烨略胜一筹,而他所胜的一筹 因为他的内力比欧阳逸要高一些,所以行动起来更快更狠,欧阳逸脸色微暗,看着对面的这人,出色下手又狠又准,今日自己恐怕是败了,想着犹未甘心,手中的银扇挟带着风雨雷电的辛辣,招招致命的抢攻上去。   南宫烨自然毫不相让,两个人就像仇人一般,互相打斗着,各不相让。   最后南宫烨虚晃一招,抢攻而上,那欧阳逸不知是计,破招而来,谁知道那一招根本就是虚招,紧随第二招才是幻化而来的,碧玉箫快如闪电,尾随而上,一招抵住欧阳逸的腰间,如果他再动一下便会致残,欧阳逸脸色一暗,手下停住动作,沉着脸一动不动,这时候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喔,齐王胜了,齐王胜了。”   欧阳太子和齐王南宫烨比武,往小了说是两人比武,往大了说是两国比武,现在这些人都是天运皇朝的人,而自家王爷胜了,当然高兴了,大家全都欢呼起来。   齐王南宫烨一张俊美的五官上,既没有赢的狂喜,也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台下的凤阑夜一直注意着欧阳逸,见欧阳逸没有丝毫的动静,不由得蹙了眉,这欧阳逸既是诡计多端的小人,今日此举倒显不一样了,正想着,忽见那一直安然无动的人指尖一动,一抹红光闪过,凤阑夜身形一纵人已往台上跃去,嘴里随之而出的一声惊呼。   “南宫烨,小心有诈。”   可惜现场的声音太吵杂了,而南宫烨一向正直,几乎未想过,自己都赢了,这欧阳逸还使诈,看到阑儿跃了出来,一时间还不明白怎么了,忽然周身一颤,身形赶紧往后退出一步,可就是这样,还是慢了。   高台上,三人互相瞪视着。   高台之下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全都停住了声音,望着台上。   台上的凤阑夜眼睛冷骜赤红,哑了嗓子,沉声:“你竟然暗算。”   而南宫烨也紧接着开口:“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没想到这欧阳逸竟然完全无视于众目睽睽之下,胆敢对他动手脚,他本来以为定了胜负就行,没想到最后的一关卡上,这人竟然动了手脚,南宫烨的脸刹那间的黑青一片,冷气充斥在其中,手中的碧玉箫一握,便抢攻而上,对着欧阳逸丝毫不客气的攻了上去,又快又狠,那欧阳逸一时间倒全无还手之力,只往后退,不过他的心情极好,清朗的开口。   “如果你再使用内力,只怕就会当场毙命。”   他话音一落,南宫烨根本就不理会他,手中的招式依旧凌厉,寸步不让,只见他的脸一瞬间苍白,似乎有千万根小针刺穿着指尖,这时候凤阑夜朝南宫烨叫了起来:“住手。”   他一言落,身形一动,好似花瓣般的飘了过去,眨眼便移到齐王南宫烨的面前,南宫烨那扬起的手停留在空中,一动不动,而身后的欧阳逸也停住了动作,望着对面的两人,就在这时,凤阑夜陡的转身,一掌拍上欧阳逸的前胸,只震得他反弹出去三米,撞向白玉围栏,眼看要跌了下去,却在最后一刻抓住了栏杆,撑着身子站定。   这时,整个比武场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注视着场上的情况,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欧阳太子偷袭这齐王,这苏小姐又偷袭欧阳逸,这到底谁胜谁负?   这时候欧阳逸一抹嘴角溢出来的血迹,望向凤阑夜的眼神漆黑的看不见边,脸上的神情一瞬间的落寞,外加难过,不过很快便换上了清浅的笑,指着凤阑夜。   “你又给我下毒。”   凤阑夜也不避他,脸色难看的沉声:“你对齐王做了什么?马上把解药拿出来,我就把解药交给你,这一次没有我的解药,任何人别想解开那毒。”欧阳逸放声大笑,几声大笑过后,嘴角血丝更浓,给他绝美的容颜上度了一层妖艳的光泽,他朗朗有声。   “我想昊云帝不会让我死吧。”   他若死在天运皇朝,两国的战争迫在眉睫,而且苏清雅的这个红颜祸水当之无愧了,最重要的是他就算死也会拖着她的,这样想来也没什么不好啊。   欧阳逸说完,周遭的人都脸色气愤起来,这欧阳太子真的太不要脸了,明明他败了,还暗动手脚,现在还有脸说这样的话,不过不知道他对齐王做了什么?齐王的脸色好难看,而且似乎很痛苦,大家正想着。   那欧阳逸接着开口:“知道我给他下了什么吗?就算你再有本事也没办法解,那是千丝蛊,不是毒,而是一种绝情蛊,此蛊不能动内力,不能生情,否则筋脉绝裂而亡。”   他话音一落,凤阑夜身形一纵便待跃过去,恨不得立马结果了这男人,他竟然胆敢给南宫烨蛊毒,不过她一动,南宫烨便阻止了她,拉着她站在高台上,而他一望向她,胸中生出情意,那心中便似千万根小针扎过似的,指尖一片麻木,冷汗往下滴,凤阑夜岂会不知道他的痛苦,立刻松开手,站得离他远一些,想到此刻所受的痛,她的心一点不比他好受,手指紧握,怒瞪着欧阳逸。   “你还是快点交出解药来,我会给你解药,你不让他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下的毒每日半夜时分会发作,到时候你一定痛苦不堪,所以只要你交出解药,我便给你解药,这样互不吃亏。”   为了烨,她愿意把解药交出去,至于欧阳逸以后再收拾他,可惜欧阳逸并不理会凤阑夜,而是掉头望向另一侧走上来的护国侯,沉着的开口。   “这一局可算平手,我和他都受伤了,在未宣布结果之前,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这一声落,很多人都要骂娘了,这欧阳太子分明是耍赖,齐王已经胜了,是他耍阴招陷害了别人,现在竟然说平局,这怎么成,下面的人全都叫了起来。   “不对,齐王胜,齐王胜。”   朝中的大官,还有家眷,顾不得身份礼仪了,实在是这欧阳太子太让人气愤了,不但耍赖还搞这种事,越想越生气,下面叫得更响了。   护国侯望着眼前的僵局,看看齐王和苏二小姐,不由得微微蹙眉,对这欧阳太子也生起闷气来,一看人家就是郎情妾意,你凑什么热闹,还陷害人家,下毒,现在两个人都中毒了,那么为何不化干戈为玉帛,还讲什么平局,难道他还指望苏二小姐给他机会不成,苏二小姐都能吃了他了。   护国侯走过去,沉着的抱拳:“欧阳太子,齐王殿下,请随下官走一趟。”   此事只有皇上定夺了,别人看来是无法干涉此事了。   欧阳逸掉头跟着护国侯的身后往下走,而凤阑夜本想上前扶着南宫烨,想到他所中的千丝蛊,不由得心如刀绞,只能望着他,也不敢靠近,自己随着他们两个身后,一起往亭子那边走去。   八宝亭中,昊云帝一脸的怒色,是真的生气了,亭中的人谁也不敢多说话,外面发生的事早有人禀报了进来,大家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于这位临风国的太子有点无语,都败了,最后还来一手,这分明是使诈,堂堂的太子竟然连颜面都不顾,还真让人不屑。   亭中的几人乱七八糟的想法,丝毫没影响到欧阳逸,他坦然的对着昊云帝行了礼。   “见过昊云帝。”   昊云帝扫视了他们两个人一眼,最后把眸光望向凤阑夜,上一次见到这丫头,只觉得她很美,但今儿个外面发生的事禀报进来,他知道这丫头不但美,而且还会使毒,武功也不错,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竟生了个与众不同的女儿,昊云帝想着,可这女人说到底还真是红颜祸水啊,要不是这丫头,齐王和欧阳太子也不至于闹成这样,昊云帝这样想着,脸色便很隐暗,南宫烨却不理会他,一伸手拉了凤阑夜上前行礼。   “见过父皇(皇上)。”   凤阑夜知道南宫烨的千丝蛊若是两个人过于亲近,蛊虫便会出来活动,南宫烨的心便会疼痛,因此自动保持着一段距离,心还是很难过。   昊云帝看着烨儿脸色难看,可还是看出烨儿十分喜欢这为苏二小姐,上次自己害得他失去了那凤阑夜,难得的他喜欢一个人,怎能不成全,昊云帝这样想着,便望向了欧阳逸。   “都起来吧,刚才发生的事,朕也都明白了,逸太子和我皇儿都中了毒,现在你们两个都把解药交出来,有什么话稍后再说,千万别再伤了两国的和气。”   昊云帝话音一落,苏丞相等人连连的点头:“是啊,逸太子,有什么事好商量,千万不要耽误了两国的大事,现在还是各人解了毒要紧。”   欧阳逸狂放邪冷的笑了起来,扫视了亭中的人一眼,傲然的开口。   “这千丝蛊无解,要想解千丝蛊的蛊虫,要三样东西方可解。”   “什么东西?”   凤阑夜抢先出声,只要能解南宫烨的千丝蛊,不管多难的东西她也要取回来,为他解蛊,哪怕是走遍天涯海角,上刀山下火海,她也要为他解了这蛊。   欧阳逸望向凤阑夜,眼神古怪,慢腾腾的开口:“火龙果,赤狮乳,青蟒心。”   三样东西哪一样都是难以得到的,八宝亭中的人脸色都暗了下来,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这皇上的脸色都快吃人了,他们哪里还敢有丝毫的动作,就怕皇上责难到他们的头上。   南宫烨和凤阑夜的脸色也很难看,火龙果她是知道的,在千尺之上的绝壁峭崖上方有,还有火鸟把守着,一般人根本难以接近,那火鸟乃巨型大鸟,不准任何人靠近,一靠近便会攻击,常人得不了手。   再说那赤狮乳,不但要是赤色狮子,还要是母性的,取它的乳汁方有用,这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再说最后的青蟒心,这蟒恐怕只有大森林里才会有,这三样东西每一样都是难上加难,更不要三样齐得了。   凤阑夜娇丽的脸上,眼睛快喷火了,怒视这欧阳逸,那昊云帝预期也不善起来,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他们的地盘,这欧阳逸等于欺人欺到家门口了,昊云帝沉声。   “逸太子难道想害了我皇儿不成?”   欧阳逸淡淡的笑,一点也不以为意:“其实这千丝蛊,只要绝情绝爱,他就不可能有影响,更无性命之忧。”   他话里的意思就是根本不可能要人命,所以昊云帝有什么可生气的。   昊云帝脸色那叫一个冷沉,暗浪腾腾涌动,定在欧阳逸的脸上,欧阳逸并不惧怕他的眸光,两个人直视着,最后欧阳逸有礼的提醒昊云帝。   “我也被下毒了,这样算来,我们是扯平了。”   昊云帝望向欧阳逸:“逸太子究竟想干什么?难道真的要挑起两国战争不成?”   “本太子没那个意思,本太子认为此局中,本太子和齐王打了一个平局,所以说这苏二小姐不能归了齐王所有。”   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争女人,亭内好多人翻白眼,天运皇朝的几位朝臣气得吹胡子瞪眼。   都要出人命了,他还惦记着苏二小姐归谁?真是有够扯蛋的。   有人在心里骂,眼下的状态,一个处理不及,便会祸及战事,昊云帝虽然痛恨欧阳逸,却一时拿他没办法,沉着脸询问:“那么按照逸太子的意思是?”   “从今日起,我和齐王是一样的,我们有共同的权利追求清雅小姐,两个月后定胜负,到时候若是清雅小姐仍然坚持嫁给齐王,那么本太子退出,还有一事,若是清雅小姐不愿意齐王受苦,愿意嫁往临风国,那么本太子可以帮助齐王拿到那些东西,助他解了千丝蛊。”   欧阳逸话音一落,一侧的南宫烨怒吼:“你做梦。”   他一吼完,胸中便觉得刺痛,而凤阑夜看到他痛苦,心里同样不好受,望着南宫烨,暗自咬牙,既然有这么三样东西,她就是上天入地也要给他拿到这些东西,解了他的千丝蛊,她与他绝不会分开,至于这欧阳逸,他最好不要靠近她身边,否则她见一次打一次。   凤阑夜在心中发誓。   亭中的人都望着皇上,不知道皇上作何处决,这时候昊云帝缓缓的开口:“两个月后逸太子若是输了,不会再耍赖吧。”   若不是气愤太过于严肃,亭内的很多人都要笑出来了,堂堂的一国太子竟然耍无赖,暗算,什么人啊?   先前他们还夸他呢,这会子觉得他根本就是小人一个,虽说是临风国的太子,可那聪明都不正当,手中有奇兵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一个卑鄙的人罢了。   欧阳逸并不在乎身侧这些人的想法,他做事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就是父皇和母后也是拿他没办法的,所以此次一听到他要联姻,就差放鞭炮送他来了。   既然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哪里还会理会这些人,他只知道,自己的东西自己争取,不管什么手段,只问结果。   努力过了才知道结果怎么样?这清雅不喜欢他,他不怪她,可是保不准以后就喜欢他了呢,女人有时候总是口是心非,或者因为心疼那南宫烨而嫁给他也说不定,到时候他会让她慢慢的喜欢他,欧阳逸一番算计,脸上早扬起了笑意,其实他身上的毒正回流着,一阵阵的难受,不过他不在乎。   “好,一言为定,两月之期,绝不更改。”   一言落,他大踏步的走出去,这时候亭中的南宫烨站起身朝着昊云帝叫起来:“父皇,你怎么能答应他呢?”   昊云帝脸色隐有不忍,眼瞳更是布着丝丝不舍,语重心长的开口。   “两个月之期足够你们去找解千丝蛊的东西了,朕不希望你有事。”   说完起身看也不看南宫烨一眼,若是两个月以后,烨儿解不了千丝蛊,他是绝不可能放过那欧阳逸的,到时候就看那临风国的老皇帝拿什么来交待,至于欧阳逸身上的毒,相信这苏清雅有解药,知道能解了烨儿身上的千丝蛊,到时候他就会命令苏清雅把解药给那欧阳逸,等到他离开了天运皇朝就万事大吉了。   昊云帝领着人离开,护国侯在前面开道,从后面僻静的地方,护驾皇上离开。   而云水山庄内的官员还有家眷都被护国侯夫人派送出山庄去了。   亭中人都退了下去,凤阑夜和南宫烨遥遥相望,看到近在咫尺的人不能相触,两人的心都很痛苦,尤其是南宫烨因为疼痛,脸色难看,头上的冷汗更是冒出来,可是他却坦然镇定,淡淡的唤了一句:“阑儿。”   凤阑夜仰高小脑袋,把泪逼进眼眶里,沉声的抛下一句。   “我一定会拿到那三样东西,解了那蛊虫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亭外雾翦还在候着,一看到阑儿小脸煞白的奔出来,早心疼的奔过去拉着她:“阑儿,别伤心了,怎么样,可有什么法子?”   凤阑夜和她两个人一路往外走,一边说着解千丝蛊所需要的东西,她决定离开安绛城寻找这些东西,找不到这些东西,她就不回京城。   雾翦想到凤阑儿身上的血:“阑儿,你的血不是可以解毒吗?”   凤阑夜点头:“是,可是它们杀不死蛊虫,只能解毒,而南宫烨身上的是一种虫蛊,她要火龙果和赤狮乳,还有青蟒心混合在一起才能杀死那蛊虫。”   “这可恶的欧阳逸。”   雾翦和凤阑夜二人一路说着,一路出了云水山庄,山庄门前,恰逢瑞王和那百里颢回来了,两个人都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都破了,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凤阑夜看到百里颢,眼里好似藏了一柄刀子,生生的穿刺过去,使得百里颢忍不住打了一个轻颤,目送着苏府的马车离去,不由得在原地轻喃。   难道我做错了吗?   清雅,我不想争什么,只想永远守候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此生足矣,为何你却如此的憎恨我呢?   暮色清芒中,只有一个雅竹似的男子呆愣在云水山庄门前,被黑漆漆的夜色漫过。   苏府内,凤阑夜趴在房间内的软塌上,好半天一动不动的,想到南宫烨此时所受的苦,她心里好难过,眼里的泪珠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最后趴在床上哭了起来,无声的啜泣着。   她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可是一想到南宫烨此时所受的痛苦,便自责不已,宁愿那痛在自己的身上。   而且都是她惹出来的,早知道这样,当初她就不进京,不回来了,好过让南宫烨被欧阳逸下蛊啊,凤阑夜是越想越痛,最后小脸蛋上满是泪珠儿。   反正房间内的人都让她撵了出去,她想哭也没什么可丢脸的。   她就是太难过了,一心想和南宫烨厮守在一起,可谁知道困难重重,现在竟然害得他中了千丝蛊,虽然说她不怕任何困难险阻,要帮助南宫烨拿到那些解蛊的东西,可是东西没拿到手之前,南宫烨要受多少的苦啊。   凤阑夜正在房间内哭,那帘被掀起来,雾翦走了进来,一看到小丫头哭了起来,心越发的涌起酸楚,在她们脸上被毁容的时候,她没有哭一声,在南宫烨纳别的女人进府的时候,她没有哭一声,可是此刻却哭得如此伤心。   完全可以看出她是十分在意南宫烨的,在乎到一想他所受的痛楚,便心疼不已。   看来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懂得爱了,所以才会如此伤痛吧。   “阑儿,别伤心了,我们还是想办法拿到那解蛊虫的药才是真的。”   “雾翦,我真不该回来,是我害到他的。”   凤阑夜坐起身,靠在雾翦的怀中,心里仍然很难受,越发的恼恨欧阳逸,她真想把那男人千刀万剐了,卑鄙无耻的小人还想娶她,她宁愿跳进万丈深渊,也不会嫁给这样的男人。   雾翦赶紧安慰她,让她别想多了,姐妹二人正在房里说话,房门外响起了叮当的声音。   “见过齐王。”   一听到是南宫烨来了,凤阑夜快速的起身,抹干眼泪,然后背朝外站着,催促起雾翦来:“你快拦着他,让他回去,让他回去。”   千丝蛊若是动情,便会有千根针扎在心里一般痛苦不堪,她不想让那么痛苦,所以宁愿忍受着煎熬也不想让他受苦。   雾翦无奈的起身,走到门前正好看到南宫烨往里走来,赶紧伸了一只手挡住他的去路。   “齐王还是回去吧,她正在自责呢,若你不想让她更难过就回去吧,等她稍好一点再见吧。”   南宫烨身形高大,透过屏风,看到里面的一道娇俏的影子,双肩隐约抖动着,可见一向冷漠的小丫头是伤心得落泪了,不由得心疼至极,恨不得立刻冲到驿宫去把那欧阳逸杀了,可是把欧阳逸杀了,所有的事情必然要牵扯到阑儿的头上,他不想让她成为别人口中的红颜祸水。   她是他的爱人,怎么会是红颜祸水呢?只有他知道,她的心是极善良的,别人若是不惹她,她从来不对别人使用半分的心计。   南宫烨越想阑儿的笑容,善良,心便越疼的难过,不过他的脸上看不出来分毫,只是很苍白,雾翦知道他心里同样不好受,赶紧开口:“齐王回去吧,回去吧。”   真是冤孽啊,本来以为两个人回京了,便会在一起,谁知道会接二连三的反正这么多事啊,好事多磨吧,真心相爱 的两个人最后一定会在一起的。   南宫烨身子僵硬,不想让阑儿更自责,所以转身离去,背影落寞而萧条。   阑儿,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雾翦等到齐王离去,便又走进房间,看到阑儿又在伤心,不由得越发的心疼,走过去揽着她:“明天一早我们离开安绛城去找这三样东西,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找到的。”   凤阑夜点头,用力的呼吸,无论如何她不会让烨有事的,烨你等着,我一定会拿到这解千丝蛊的东西。   我在这里等你 第106章 赐婚   齐王府,隽院里,南宫烨歪靠在软塌上,昏黄的灯光照着他的脸,莹白似雪,长睫投射下一小片阴影,带着冷魅澈骨的妖异,双手无意识的把玩着桌上的玉砚,其实他身体上的痛苦还能忍受着,只是一想到阑儿此刻所受的痛,竟比身上的痛还要让人忍受不了。   那个小丫头一定相当的自责,说不定会懊恼自己回来,却不知,他就算丢掉了性命,也想她回来的,只要她活着,他便开心了。   何况这千丝蛊也要不了他的命,唇角一挽便是冷寒的笑。   门外,月瑾叩门走了进来,便看到主子的脸色如此的难看,想到白日他所遭受的罪,心痛难忍,竟有些哽咽。   南宫烨抬眉望过去。清淡的开口:“怎么回事?”   “千渤辰回来了。”   “嗯,让他进来。”   月瑾退了下去,千渤辰高大的身影走进来,恭敬的禀报事情:“少主,小王妃明日一早和属下离开安绛城去寻找那三样东西。”   “嗯,知道了,你保护好她。”   南宫烨点头,只有让她去做,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否则她会很难过,而他会陪她一起前去,只不过为了不让她看着难受,他隐在暗处罢了,挥了挥手让千渤辰回去,千渤辰便退了出去,月瑾走过来。   “爷?你看这事?”   他知道王爷是不可能放心小王妃一个人独自去找这些东西的,所以他猜他一定会去的。   “我会陪她一起去,让玉流辰陪我走一趟,你留在王府里,不要让任何人打搅我,就说我在休养身体。”   南宫烨命令下了,月瑾领命,爷一向怪癖,就算如此说,别人也不会多疑的。   这时候玉流辰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抱拳沉声:“少主,今天属下领着两个人跟踪那花萼,总算见到了纳兰玖,眼看要抓到那纳兰玖了,没想到竟然冒出几个蒙面人把他救走了,而且花萼挡住了属下的追踪。”   “这个该死的女人。”   南宫烨用力的一锤桌子,脸色阴暗,看来纳兰玖的背后隐藏着人是真的,重点是那人是谁,没想到这花萼竟然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他们,找死。   南宫烨站起来,玉流辰立刻接口。   “少主,那纳兰玖根本就是狼心狗肺的人,花萼护了他,谁想到他临离去的时候,竟然放了暗器伤了花萼,想杀人灭口。”   “什么?她现在怎么样?”   南宫烨人已往外走去,月瑾和玉流辰跟着他的身后往外行走,一行三人快如风的走了出去,一路出隽院,往花萼住的莲院走去,自从阑夜离开以后,她和叶伶等丫头就留在莲院里,做一些清扫的事情,叶伶等人平时多有照顾着她。   此时莲院的下人房里,围了一圈的人,众人没想到花萼竟然不傻了,她早就好了,叶伶望着受了伤的花萼,她的脸色在灯下一片苍白,眼神有些涣散,本来该有的怒气也没有了,拉着花萼的手。   “你这是遭的什么罪啊,为什么要隐瞒自己不傻的事啊。”   花萼眼里滚出一滴泪珠来,抓着叶伶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其实只想跟着纳兰玖离开这里,是他说只要帮助陆佳回到王府,就带她离开的,到时候云凤会复国,他们就一起回云凤去,花萼的眼里浮起了云凤国,鸟语花香,那里就是她的家,从小生长的地方,多少次的午夜梦回,她都看到自己儿时的身影,飞奔在青氤的草地上。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一直知道纳兰玖不爱她,可是心底还是有一些企盼,希望他的心底多少会有一些她的影子,其实她知道,纳兰公子心中,是有公主的,他从小的时候就很喜欢公主,是她贪心了。   花萼笑了起来,这时候南宫烨领着人从门外走进来,房间内的婢女全都站了起来,恭敬的垂首立在一边,南宫烨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花萼,眼里冷寒如冰,没有一丝的同情。   “花萼,你真给你们主子丢脸,说吧,纳兰玖究竟藏在哪里?”   花萼摇摇头,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奴婢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每次都是他邀的奴婢在哪里见面,奴婢能说的是,是有人收留了他,好像是天运皇朝的一个大官,就住在这附近。”   她说完便喘息起来,伸长了脖颈,手对着半空中挥舞,最后一挺身子冒出了一句:“公主,奴婢来向你领罪了。”   最后终于咽气了,房间里,叶伶等人也顾不得责怪她了,哭成一片,南宫烨没说什么,不知道花萼若是知道她主子没死会怎样想,站直了身子吩咐下去:“找个棺材把她葬了吧。”   “是,王爷。”   月瑾领命,送了王爷出去,回身去吩咐管家办这件事,身后的房子里一片哭恸声。   南宫烨周身的冷寒,一路回隽院去了,不由自主的想到阑儿,原是想给花萼一个活口的,谁知道她最后竟然如此的死法,看开世事自有定论。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凤阑夜便起床了,唤出了叮当和万星二人,准备着一起离开安绛城,去找解千丝蛊的东西。   昨儿个晚上,本来雾翦也要和她一起去的,她不想让雾翦再涉险,所以让她留下了,说实在的,此去凶险万分,如若雾翦再出什么事,她真的不能原谅自己了,所以便说让雾翦留在京里,和小渔一起帮她注意京中的动静。   雾翦的武功虽然不错,可离真正的高手还有段距离,所以她才阻止她前往。   她带了叮当和万星两人,还有千渤辰,一行四人足可以照应了。   叮当和万星二人很机警,而武功,千渤辰又是身手不错的,再加上她一个,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四人收拾了一番,早从后院悄悄的上了马车,离开苏州而去。   千渤辰驾车,她们三个女眷坐在马车上,赶到城门口的时候,正好开城门,马车一路疾驶离开了安绛城。   此次她们要去的地方是断风崖。   断风崖,崖高而陡峭,曾传闻那人出现过火龙果,只要找到火龙果,那赤狮乳和青蟒心就要好找一些了。   马车撒足狂奔,一口气奔出数十里开外,千渤辰对于断风崖的地理位置是知道的,因为心急少主所受的苦,所以才会马不停蹄的奔跑着,官道上,偶有马车驶过,却被眨眼甩了出去。   天边的霞光射出来,万道光芒,道路两边的碧草山野青郁嫩绿起来,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是新的一年了。   马车行了一段路程,忽然扬马蹄拉缰绳停住了,马车内的人都是会武的,自然没什么事,只是奇怪的蹙起了眉,凤阑夜沉声开口。   “出什么事了?”   “有人拦住了出路。”   千渤辰的话里隐有怒气,凤阑夜一掀帘望过去,却见到大道正中横摆着一辆马车,挡住了她们的去路,而那马车下面,斜倚着一人,邪魅妖异的笑着,一脸的颠倒众生样,手中摇着折扇,缓缓的走过来,直走到凤阑夜的马车边,斯文的抱拳。   “清雅,本太子陪你走一趟如何?”   这拦住她们去路的人自然是临风国的太子欧阳逸,此事满脸的生辉,笑得阳光般灿烂明媚,对于凤阑夜周身的怒意杀意,丝毫不为所见。   凤阑夜一巴掌甩了过去,他身形飞快的一避便退了开去,脸色神容依旧未变。   “清雅,你太粗鲁了。”   凤阑夜心头的怒火啊,陡的一跃身跳下了马车,指着欧阳逸的鼻子大骂:“欧阳逸,你算什么太子,简直就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脸色苍白,昨夜的毒想必很难受吧,真是活该,你跟着我不会想拿到解药吧,那么你做梦吧,解药全被我毁了,要想有解药,除非我自己亲手制,还有那百里颢不是很能吗?你怎么不让他给你解呢。”   她就不信了,解得了第一次,还解得了第二次。   凤阑夜骂完,欧阳逸俊美的面容浮上委屈,深邃的眼里似乎还浮起了雾气,一副受人欺负的委屈样。   “清雅,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我就是喜欢你罢了。”   说到喜欢二字,凤阑夜忍不住双臂抱胸,冷冷的望着欧阳逸。   “你凭什么喜欢我啊,我们两个人只不过见了数面,而你确定你那是喜欢我吗?而不是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拼了命的也要拿到手,这是喜欢吗?”   说到最后,凤阑夜直接讥笑起来:“恐怕你根本不了解什么是喜欢?马上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大不了两败俱伤。”   对面的欧阳逸因为凤阑夜的一番责骂,脸色暗沉了下去,瞳仁中是若有所思。   难道清雅所说的是真的,他坚持非她不可,并不是喜欢,而是因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才会如此坚持,他这不是喜欢,不是吧,他正想得入神,凤阑夜一展身跃上马车,千渤辰驾了马车从他们马车边呼啸而过,只留下他的马车了。   “清雅,你别想逃,我是喜欢你的,才不是什么得不到的坚持想得到。”   欧阳逸狠狠的跺一脚,旁边的手下立刻走过来请示:“爷,我们?”   “追,我就不信她能甩开我,我知道她们一定是去断风崖。”   欧阳逸一甩手中的扇子,豪气干云的开口,上了马车紧追不舍,一路往断风崖而去。   断风崖,远离京城,靠近晋王南宫卓的封地东海,离东海有一百多里地。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行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宿在一个小镇子上,也不讲究,随便挑了一家客栈,吃饭住宿,准备第二天断续赶路。   这一夜,竟然有人刺杀凤阑夜。   半夜的时候她睡得正香,忽然感受到暗处的杀机,立刻叫醒了叮当和万星两人,睡在隔壁的千渤辰也惊动了,齐齐的奔进来,那暗处的数十名刺客冲了进来。   千渤辰和凤阑夜的武功本就不低,哪里惧这些人,叮当和万星足以自保,根本不要她操心,所以她和千渤辰二人只管照死里了打,只是没想到,她们打得正欢的时候,那欧阳逸竟然领着人闯了进来,手一挥,他的手下如狼似虎的,那些刺客哪里是对手,眨眼便解决了,一屋子的死尸。   这时候欧阳逸完全不复见先前的嬉痞,态度严肃而认真,蹲下身子揭了那些刺客脸上的黑方巾,查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最后站直了身子,缓缓的开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啊?”   凤阑夜脸色不耐的瞪着他,她有什么仇家,她现在的仇家就是他欧阳逸,这些人不会是他派出来的吧,来个英雄救美什么的,凤阑夜眼里浮起疑云,欧阳逸立刻举手认真的申明。   “不是我派的人,如果是我,我不会拒绝承认的。”   这一点凤阑夜倒是相信,他连给南宫烨下千丝蛊都当面承认了,何况是这些杀手,如果不是欧阳逸派的人,那么还有谁想杀她啊。   是想杀她,还是阻止她拿到千丝蛊的解药,这人恐怕是不想让她救南宫烨,那么很可能就是朝里的人,是谁?   凤阑夜一脸的冷骜,这时候客栈的人被惊动了,掌柜的和店小二奔了进来,脸如死灰一般,望着一屋子的死尸,连话都说不周全了。   “这,这?”   这种小地方什么时候见识过这些,所以掌柜的连腿都站不稳了,欧阳逸冷冷的扫了一眼,吩咐下去:“把这里打扫干净。”   “是,爷。”   房间被收拾干净,凤阑夜冷着脸瞪向欧阳逸:“你别想我会欠你什么人情,这所有的事都是你惹出来的,马上给我滚出去,还有若是拿到火龙果便罢,若是拿不到,我一定会把你葬在断风崖上。”   凤阑夜咬牙切齿指着门外,让欧阳逸立刻混蛋,这男人也配合,转身便走了出去,临了还好心的给她关上们。   房间里,千渤辰沉声的开口:“主子,你看这会是谁动的手脚?”   凤阑夜想了一下,现在京里只有两派的人想对付南宫烨,晋王党和楚王党,现在皇上宠南宫烨,他们是知道的,定然不希望他活着,所以想必是其中一派的人派了人来杀她,想重创南宫烨。   不管虽然猜到,可是却没有证据,只怕后面他们还会派出杀手来刺杀。   “我们小心些,既然欧阳逸要跟着,就让他跟着吧,我想那暗杀的人一定还会出现,让欧阳逸去摆平。”   “是,主子。”   千渤辰退了下去,叮当和万星伸手扶了凤阑夜:“小姐,休息吧。”   “嗯。”   屋子里安静下来,凤阑夜躺倒床上休息,不知道为什么心很安定,总感觉到烨离自己很近,他就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一样,临睡前心里很窝心。   这家客栈的另一间房里,此时一人靠在床上,听着房间内一人的禀报。   “少主,没事了,那欧阳逸一路纠缠着小王妃,你看这事?”   要不要把这个人打离小王妃的身边,南宫烨眯起眼睛,唇角勾出冷笑,对于欧阳逸的痴心妄想很恼怒,不过心中却另有想法。   “既然他要跟就让他跟着,不过注意他的动静,千万不能让他伤害到小王妃。”   “是。”   “另外派人查那些黑衣人的身份,看他们是什么来历?立刻发消息过来。”   “属下这就去办。”   玉流辰走出去发消息,房间安静下来,南宫烨闭上眼睛躺靠在床上,他离得阑儿如此的近,几乎可以听到她的呼吸了,知道她睡得很安稳,提着一颗心放松下来。   不过胸口却刺痛起来,伸手按住胸口,喘息了几口气,不敢再多想,那蛊虫方安宁一些。   夜慢慢的沉浸过去去。   第二日一行人继续往断风崖而去,明的暗的,一起进行,那暗处的黑手果然没停手,似乎越挫越勇了,连连的刺杀,不过都被欧阳逸带来的人打败了,他倒是义无反顾的当起了护花使者,只不过一路上凤阑夜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和他保持着三尺开外的距离。   不过欧阳逸倒是不生气,总想着凤阑夜会不会被感动呢?若是被感动了,那就好了。   一路上有惊无险,十日后到了断风崖。   断风崖,奇峰耸立,山如斧削,一眼望去,直入云穹。   根本就无法上去,众人站在脚下面张望,一筹莫展。   此时天色已晚,大家在四周找了地方休息,此时已是春天,夜虽然凄凉,到还能熬,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去断风崖。   晚上的时候,凤阑夜领着叮当和万星等人围着断风崖打听情况。   满天的星月交辉,白芒从头顶洒下来。   凤阑夜领着叮当和万星,还有不远处的千渤辰仰首望着断风崖,根本上不去,不由得气恼,身形一惦往上拭去,只见崖壁光滑,还沾染了许多的青色苔藓,滑如绸缎,连落脚点都没有,更别提一口气翻上去了,一口气滑出去数十丈,如飞燕一般,可是眨眼间下滑,直坠到山崖下面去了,叮当和万星紧张的上前一步扶着她。   “小姐。”   凤阑夜气得忍不住跺脚。   “该死的断风崖。”   正说着,忽然暗夜中一道娇俏的喝声传来。   “谁大胆骂断风崖。”   众人飞快的望去,只见半空幽幽亮起鬼冥幽火,待到看得真切,却是一人提着灯笼,从断风崖上缓缓的坠落下来,罗裙散开,好似一朵莲花,慢慢的落到众人的面前。   大家不禁目瞪口呆,谁会想到断风崖上竟然有人,还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   在灯笼的照耀下,可以清晰的看出,她的年龄和凤阑夜差比多大,不过轻功却很厉害,从那么高的山崖落下来,竟然全无大碍,而且最重要的是落地无声,凤阑夜一反应过来,便抱拳。   “请教姑娘芳名?”   “水宁。”   小丫头脆生生的开口,只不过待到她走近两步,竟唬了叮当和万星一跳,先前她是侧着脸的,所以别人没在意,待到她走进方才看到,原来这水宁的一半脸上竟然有一个红胎记,在灯笼的映照下,很是渗人,让人害怕。   不过凤阑夜却不以为意,此刻她只关心火龙果,既然这水宁是从断风崖上下来的,一定有办法上去。   “我叫凤阑夜,想请教水姑娘,我们是否可以上断风崖。”   凤阑夜相信只要这水姑娘愿意让她们上断风崖,必然有办法让他们上去,上了断风崖,就会取到火龙果了。   水宁一听凤阑夜的话,眯眼打量这他们几个人,然后果断的摇头,认真的开口。   “不行,你们上断风崖是想拿到火龙果对吗?”   这天下间多少人想拿到火龙果,那火龙果不但是疗伤治毒的佳品,而且还是练武之人增加内力的良药,而她因为从下受过毒伤,一直靠火龙果维持着,才会活了这么大久,怎么会把火龙果让给别人。   凤阑夜也不隐瞒,连忙点头:“是的,请妹妹成全我们的心意,实在是想救人,所以才会想拿到火龙果。”   水宁件凤阑夜说得很诚恳,倒也不想为难她们,可是若真让她们拿到火龙果,是万不可能的,因为断风崖上的火龙果就是她的命,而这上断风崖的路,也是师傅临死前唯一留给她路径,没有她的脚步,没人可以上得了断风崖。   今夜她来,是上山去查看火龙果的成熟状况,就在这两天它就成熟了,山上有火儿守着她是放心的,没想到下山的时候会遇到了在这里转悠的人,它一看便知道有人想打火龙果的注意。   没想到是一个很美的姐姐,水宁从下没有兄弟姐妹,是师傅在山里捡到的她,后来师傅去世了,就剩下她一个人了,而她又不能离开断风崖,因为体内有毒,若是冒然离开断风崖只有死路一条,平常也有看到人来断风崖。大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人,从来没人如此和颜悦色和她说过话,别人一见面都会叫她丑八怪的。   他从心底喜欢这个姐姐,可是没有了火龙果,她的毒便会发作。   水宁想着,咳嗽了一声,因为这毒,她身子孱弱,连练武都吃力,不过轻功却是出神入化,踏雪无痕,师傅说功夫不强,至少跑起来要强一点,所以她才上得了断风崖。   凤阑夜抬头望向水宁,见她面色隐有青黑之气,不由关心的开口。   “水姑娘好像中毒了?”   水宁点头,有咳嗽了两声,点头:“是的,这就是我不能把火龙果给你的原因,你看我?”   她的意思很明显,她需要火龙果,没办法给她们,但是凤阑夜一听她的话却高兴起来。   “水姑娘,要不然我来给你解毒,你把火龙果送给我可行。”   水宁愣住了,没想到凤姐姐一眼便看出她中毒了,还能解她体内的毒素,她有些不敢置信,不由想起师傅临死前说的话。   水儿,有一日一定会遇到一个能解你身上毒的人,到时候你就可以离开断风崖了,这是真的吗?这凤姐姐能解她身上的毒吗?   “凤姐姐,你真的能解我身上的毒吗?”   多少年了,从小就有内毒的人,一步没离开断风崖的人是多么渴望走出去,可是因为身上的毒,只能孤苦无依一个人呆在这断风崖四周,现在竟然有人说可以解她体内的毒,水宁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舌头都打起结来了。   “如果凤姐姐真的能解我身上的毒,明日我一定上断风崖把火龙果取下来。”   “好,一言为定。”   凤阑夜也没想到事情如此的顺利,走过去扶了水宁的身子往一边走去,那叮当和万星二人看事情如此的顺利,也很高兴,一行人和水宁一起往回走。   迎面便看到欧阳逸走了过来,这男人第一眼看到水宁,竟吓了一跳,指着她:“这是哪里跑出来的丑八怪啊。”   水宁眼一瞪,冷冷的讥讽:“你倒是长得人模狗样的,尖酸刻薄,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你,你?”   欧阳逸没想到一个丑女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脸色便冷沉下来,只有一个清雅可以指责他,别人还没那个资格,所以一听到水宁的话,早一伸手挡住她们的去路。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丑八怪,竟然胆敢嘲笑我。”   “嘲笑你怎么了?我还想揍你呢?”   水宁话音一落,身形一闪,人竟不见了,凤阑夜和万星等人看得膛目结舌,这轻功好厉害啊,当真达到了踏雪无痕的境界,众人只听叭的一声响,待到看清,水宁依旧站在凤阑夜的面前,手里提着一盏灯笼,一脸的冷笑,而欧阳逸早被人甩了一个后脑勺,脸色难看至极。   “你?”   “你什么?打得太轻了。”   水宁转身望向凤阑夜:“姐姐走吧,你怎么和这种讨厌鬼待在一起啊。”   凤阑夜憋着一肚子的笑,看着欧阳逸吃了苍蝇一样愤怒的神情,真是爽死了,冷瞪了欧阳逸一眼,和水宁一起走了过去,还不忘附和一句:“是啊,这不要脸的无耻小贼,就是打不死的苍蝇,走吧,别理他。”   几人迅速的离开了,这一晚,欧阳逸难得的安静,竟然没有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不知道是厌恶水宁,还是吃瘪让他难受,所以不愿意出现了。   凤阑夜放了血给水宁服用,她的血可解百毒,水宁的毒是可以解的,但因为年数太长,所以放少了没用,最后足足放了小半碗血,水宁看着,心里难受,看凤阑夜脸色苍白,早不忍心的叫起来。   “姐姐,算了吧,别放了,再放你就受不了了,火龙果我给你一个吧。”   凤阑夜看着水宁,倒是真心喜欢这丫头的,为了喜欢的人,她一向义无反顾,因此放足了血,喂了水宁服下去,水宁先是不肯,这可是姐姐的血啊,最后被凤阑夜命令着服了下去。   服下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长久以来的胸痛,竟然消失了很多,感受不到那痛意了,水宁高兴得叫起来。   “姐姐,我真的不疼了,真的不疼了,谢谢你,谢谢你,明天一早我就上断风崖取来火龙果给你,对了,你还想让我帮助你做什么,不管是什么,我一定帮助你。”   水宁看到凤阑夜脸色微微发白,心疼的抱着她,只要是姐姐说的事,不管是什么都愿意帮助她。   一直以来的毒缠着她,使得她只能待在断风崖,现在她毒解了,可以离开这里了,真是太好了。   离开断风崖一直都是她的心愿,现在她是梦想达成了。   而这是姐姐赐予她的,想到这,她就很认真的望着凤阑夜,不管姐姐需要她做什么,她一定帮助她。   凤阑夜本来是摇头的,她只想拿到火龙果,后来想到水宁的武功,还有欧阳逸一晚上的安份,脸上立刻浮起一抹浅笑。   “如果水儿真的想帮我的话,那么从此后我就把欧阳逸交给你了,你给我怎么痛苦怎么折磨他,你能答应姐姐吗?”   水儿的轻功出神入化,那欧阳逸即便有银衣卫也对付不了她,因为她跑起来太快了,等他防不胜防的时候,她又冒出来,一定足以让那个男人痛苦。   水宁想到那个尖酸刻薄的男人便蹙了眉,不过想到姐姐所受的苦,立刻点头:“好,交给我了。”   姐姐就是她的再生父母了,父母把她仍在断风崖四周,师傅给了她一命,现在姐姐用血救了她,就等于是她的第二个父母了,所以她一定会帮助她,把那个刻薄的家伙往死里整。   因为给水宁解毒,两个人有因为身世相似,所以特别的投缘,水宁多少年来没有过亲近的人,师傅去世后,连个亲近的人也没有,现在从心里认了凤阑夜,兴奋得根本睡不着觉,一直说到天近亮,见凤阑夜身子虚弱,搀扶了她睡下。   “姐姐,你睡会儿,放心吧,我上断风崖给你取火龙果。”   “嗯,谢谢水儿。”   凤阑夜其实很喜欢水宁,她是那种一看便知是很单纯的人,不像外面的人有心机,所以很喜欢她,她有个雾翦做姐姐,现在又认了水宁这样的妹妹,心里真的很开心。   水宁的毒解了,身子竟比先前还轻快,好似一只鸟雀般的轻灵,眨眼便上了断风崖。   这断风崖上去其实有一条暗径,只有水宁知道,这是她师傅当初发现的,别人并不知道,断风崖上面有很多珍稀的药材,外人不得而知,只以为有火龙果。   水宁上了断风崖有半天的功夫没下来,那欧阳逸便冒了出来,知道凤阑夜放了血救水宁,不由心疼,不过更多的是嘲讽。   “你们是不是太单纯了,那丫头不但长得丑,而且心术不正,你们不知道吧,还救她,这下好了,让她给跑了。”   万星和叮当二人,面无表情的望着他踱来踱去的,最后唇角勾出玩味的笑。   欧阳逸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飞快的转回身,只见身后一个小丫头瞪着他,手中抱着一大堆的药材,其中就有一枚火龙果,她狠狠的瞪了欧阳逸一眼,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说完绕过欧阳逸走到叮当的面前:“这是火龙果,还有这个是无星子,这个是五魁草,这是......”   她一一指点过去,然后吩咐叮当和万星,那两样是补血的东西,让她们给姐姐服下一些,叮当和万星看得咋舌,没想到断风崖上面除了火龙果,还有这么多珍稀的药材,立刻高兴的捧着所有的药材走进临时搭建起来的地方,凤阑夜睡了半日,脸色好多了,一看到叮当和万星手捧一堆草药走进来,仔细的看了两眼,立刻高兴起来。   “没想到断风崖不但有火龙果,还有别地珍惜药材,水儿那丫头呢?”   叮当和万星方想起水宁来,指了指外面,只听得外面一声叫唤,分明是欧阳逸的,两人不由得抿唇笑起来。   “那欧阳太子遇到水儿姑娘算是倒了大霉了,小姐你看这个。”   火龙果拿到了,她们是不是该离开断风崖,去找别地东西了,凤阑夜立刻点头,现在不知道烨怎么样了,那欧阳逸也解决了,现在还是赶快去找那赤狮乳和青蟒心,只要一拿到这两样东西,她就可以给烨解那千丝蛊了。   “把东西收拾起来,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好。”   叮当和万星小心的收拾起各种珍贵的药材,尤其是火龙果,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的拿到了,最重要的是小姐认了水儿姑娘这个妹妹,让她去对付那欧阳逸,想来以后不会来闹着小姐了,想到这两个人相视一笑。   收拾好一切走出去,千渤辰已在外面候着了。   “拿到了。”   万星和千渤辰眼神交会的空档,竟然有一刹那的温柔,点头:“嗯,放心吧。”   一侧的叮当立刻感受到了,抿唇轻笑,后面的凤阑夜走了出来:“走吧,我们离开断风崖去找赤狮乳和青蟒心。”   四个人一起离开了断风崖,而这一次欧阳逸没有跟着她们,他被水宁缠上了,水宁决定把这个不要脸的无耻的,连姐姐都讨厌的家伙,给他整治平了,磨平了,让他以后看到女人便绕道走了。   马车飞快的离开了断风崖,不远处的断风崖边,迎风而立着数人,为首的男人一身华贵的白衣,玉俦的面容上,华光潋滟,阳光下脸色虽然微微有些苍白,但不失其俊美,周身笼罩着凌寒,只是一双深纲的瞳仁注满了柔情,很快胸中便有刺痛传来。   身后的手下知道爷又想小王妃,所以虫蛊发作了,心疼死了。   “爷,属下已收到消息了,一路刺杀小王妃的那些刺客,仍是无隐楼的人。”   “无隐楼?”   南宫烨微微轻喃,无隐楼仍是一家杀手组织,没想到朝廷上的人现在是无所不用其极了,竟然胆敢和杀手组织连在一起了,胆子真的太大了。   “立刻给我联系无隐楼楼主,就说我和他做桩买卖。”   南宫烨霸气十足的开口,身后的玉流辰沉声领命:“是,属下立刻把消息发出去。”   “嗯。”   南宫烨点头,随后上了马车尾随着前面的马车一路往北而去,先前有欧阳逸在明处保护着她们,现在欧阳逸被人缠上了,那么他就不能大意,一定要保护她的周全,不能让她有一点的闪失。   凤阑夜和千渤辰等人此去是边远地界的山脉,里面肯定有赤狮和青蟒,不管怎么样,她都会拿到这两样东西,凤阑夜下定了决心。   马车一路飞奔,她坐在马车里,微阖上眼睛,想念起南宫烨来,有好几次她都从睡梦中惊醒,以为他就在自己的身边,那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可是等到自己一睁开眼睛,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也许是她的想念太深厚了,才会出现幻觉。   最后她就是再有感受也不会睁开眼睛了,静静的享受着那份感觉。   如果说未坠崖前,她对他只是有些喜欢,坠崖后两个人再相见,她肯定自己是爱上了那个男人,那个天子骄子,阳光一般的男人。   这一次欧阳逸的出现,以及他所受的苦,让她深切的迫切的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她只想时时刻刻的守在他的身边,哪怕以后有再多的苦难,再多的困难,他们都要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去面对。   烨,你知道吗?只要拿到那赤狮乳和青蟒心,我就给你解了那千丝盅,从此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凤阑夜带着对南宫烨深深的思念,一路往北而去。   一连行了五天,却在第五天晚上的时候,遇到了欧阳逸。   凤阑夜怎么也没想到,五天的时间能把一个俊朗出色的男人折磨成这种样子,他白晰的脸变成了古铜色,瘦了一大圈,眼睛无神,望着人的时候连光都是涣散的,集中不起来,站在她的面前时,摇摇摆摆的,头发还有些凌乱,哪里还是那个意气风发,一脸阳光灿烂的逸太子啊,看到凤阑夜,眼里便浮起了点点氤氲,鼻子酸酸的开口。   “清雅,你让那丑八怪走吧,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她根本就是个变态,饭不让我吃,觉也不让我睡。”   凤阑夜一看到他此刻备受打击的样子,心里很爽,这小人还真是要人磨啊,自己这种自喻为正义的人收拾不了他,但是水儿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可没有这种概念,而且她精力比常人好,几天不吃不睡恐怕是常事,而欧阳逸只怕受不了。   “活该。”   凤阑夜根本不理会他,转身便走,想到烨此刻所受的苦,她觉得他受的苦太少了,让他熬着吧,最后把他熬成人棍,让他以后专做缺德的事。   凤阑夜领着叮当和万星去住宿,一转身便看到水宁冒了出来,这丫头一脸笑嘻嘻的表功。   “姐姐,怎么样?折磨得够碜人吧。”   她的轻功太厉害,虽说欧阳逸武功厉害,他那些手下的功夫也十分的了得,可惜对上的是水宁,水宁早小跟着师傅在山林中长大,轻功是踏雪无痕,快如闪电,虽然武功不高,不过却专会一些阴毒的招数,师傅怕她打不过人家,吃亏,所以只教了她十招,这十招全是致命毒辣的招数,一般人受不了,而这五天,欧阳逸一吃饭的时候,她就冒出来,把他的饭菜全打翻了,睡觉的时候,她便拿了个东西在他耳边一直敲。   欧阳逸命令手下的银衣卫挡着她,无奈这女人的轻功厉害,眨眼便从眼皮底下溜走了,待到别人放松下来,她又冒出来了,和那种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有得一拼。   所以欧阳逸是被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眼看着水宁冒出来,他是唬得倒退一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巴巴的望着凤阑夜,他白天没饭吃,晚上没觉睡,还要承受着毒发作之苦,这几天下来,人就瘦成这样了,折腾得快不成人形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他就没命了,所以他才会一路狂追凤阑夜等人,就等着她收回成命,让这丑八怪有多远滚多远。   可惜凤阑夜心中正恨着他呢,哪里理会他,受苦还早着呢,望着水宁,拉着她笑着开口。   “水儿的本事真大,嗯,确实折磨得不错,不过我看着他还是让人烦心呢,再整整吧。”   “好。”   水宁立刻笑眯眯的点头,瞄着欧阳逸,想着该如何接着整他,那欧阳逸听了凤阑夜的话,两眼一黑,差点没昏过去,最后撑着开口。   “清雅,我是知道错了,你让她走吧,我不让你嫁给我了,没有二个月之期了,你嫁给那个南宫烨吧。”   凤阑夜唇角一勾,冷笑着:“这才大半个月,一个月还没到呢,逸太子,还有一个多月呢?咱慢慢磨着吧。”   哼,还说喜欢她呢,想来想去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心性罢了,看到一个好点的东西,想占了来,因为没得到,便拼了命的折腾。   不过现在不是他说收手就收手的,而是烨所受的罪要算到他的头上。   这世上的事总是一物降一物的,一切等到她拿到那赤狮乳和青蟒心再说。   凤阑夜说完也不去看身后的欧阳逸,拉了水宁走进客栈。   客栈的人不多,楼下有记张大桌子,掌柜的一看到他们这么多人出现,高兴的迎了过来,招呼着他们走过去,安置了两张桌子。   凤阑夜和水宁等人坐了一张桌子,欧阳逸等人坐了一张桌子。   店小二很快上了菜,满满的一桌子菜,欧阳逸饿得眼冒金星,火花四射,口水咽吞,谁会想到他堂堂一国的太子竟然连一顿饭都吃不到,那些手下看到爷饿成这样子了,早怒瞪着水宁,恨不得立刻杀了她,无奈等他们真的动手的时候,根本快不过这女人,而且这女人下手又狠又辣,专挑男子的下三路走,一着被她得手,就是断子绝孙的事情。   水宁瞄了一眼欧阳逸,不轻不重的开口:“欧阳逸,你碰一下试试。”   欧阳逸本来拿了一双筷子在手上,因为水宁的一句话,手一哆嗦,直接掉到地上去,这男人几乎疯了,陡的站起身像发怒的狂狮般的竖起了毛发,指着水宁。   “你个丑八怪,今日我要和你拼了。”   凤阑夜一听欧阳逸的话,拍拍水宁的肩,叮咛她:“水儿,小心点,别伤着自个儿了。”   “是,姐姐放心吧。”   水宁站起了身走过去,瞪着着欧阳逸:“一起上,还是单挑。”   说完望着欧阳逸,还有他身后的七八名银衣卫小将,唇角是冷笑,丝毫不把他们看在眼里。   欧阳逸那叫一个气啊,此次他们出来,没有把他人带出来,而且这女人轻功出神入化,就算把人带出来,也解决不了问题,除非摆阵,他们总不能一天到晚摆个阵跟着他身后转悠吧,所以眼下还是解决这个女人要紧,想到这欧阳逸心一横,朝凤阑夜叫了起来。   “清雅,我有赤狮乳和青蟒心,你让这丑八怪离远点,我就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你。”   凤阑夜本来正在吃饭,一听他的话,手里碗当的一声掉到了桌子上,身形一跃便跳到了欧阳逸的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沉声开口:“你谁你有这两样东西?你他妈有这两样东西,你怎么不早说啊。”   欧阳逸被她拽着脖子,再加上多日没吃饭,旁边还有一个水宁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头晕目眩。   身后的手下立刻走过来喝止:“放开,否则别怪我们动手脚。”   那侍卫话音一落,水宁的身子便动了,快得根本看不清人影,随之便听到那银衣卫惨叫一声,捂住脸往后倒退,只见他脸上的两个鼻孔里鲜血直流,而水宁嫌厌的拿桌子上的抹布擦拭手。   她这一招叫插鼻孔,又快又准,辛辣无比。   欧阳逸头更晕了,凤阑夜早已叫了出来:“快,把那两样东西拿出来。”   “那你同意让她离开了。”   欧阳逸指着水宁,看她跟看一个魔鬼差不多,他临风国的欧阳太子,这一生没什么可怕的,没想到却独怕这位丑八怪,若说轮武功什么的,他打得过她。论阴险他差一个级别,一直以来算计别人的人,竟然在阴沟里翻船,遇到狠角色了,这女人根本就让你防不胜防。   “好。”   凤阑夜想也不想,立刻点头同意了,那欧阳逸松了一口气,朝身后的手下叫起来:“快,把东西拿出来。”   其实他这两样东西都带着,就是想拿这个引诱清雅到时候嫁给他而用,谁知道会遇到这么一个极品,再不拿出来他就没命了。   手下愣了一下,不过看太子一脸痛苦的样子,只得拿了出来。   两个琉璃瓶,一个装着白色的东西,该是赤狮乳,那么另一个装着的该是青蟒心,凤阑夜害怕有假,立刻打了开来检查,最后确定没错,才小心的收了起来,再掉头时,脸色可就冷漠如冰了,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欧阳逸,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阴险。”   说完望向水宁:“水儿,让他出顿饭吧,别整死了,来,姐姐给你讲个猫和老鼠的事。”   水宁听了她的话,立刻跟着凤阑夜的身后,一脸兴趣的走到另一张桌子上来,而欧阳逸脸黑了,眼睛红了,真想找人拼命,可是肚子好饿,虚弱极了,眼下还是填饱肚子要紧,吃饭了再和那丑八怪斗。   而另一张桌子上,凤阑夜正一边吃饭一边给水宁讲故事。   “猫呢喜欢吃老鼠,但是呢它不喜欢把老鼠一口要死,而是先蹂躏它,等到它半死不活的才一口吃了它,知道吗?水儿。”   水宁听了立刻眼露亮光,望向对面的欧阳逸,那欧阳逸真叫透心的凉,可是顾着肚子里塞饭了。   “姐姐,你们现在去哪儿啊,等我把老鼠玩死了,就来找你。”   水宁理所当然的说,她是彻底的把欧阳逸当成了老鼠,堂堂的一朝太子便成了老鼠,欧阳逸差点没气死。   眼看着自己吃饱喝足了,看这边说得正热闹,身形一闪领着身后的数十名手下溜之大吉了,而同时一时间水宁的身子便动了,眨眼不见了踪影。   凤阑夜赶紧叫起来:“水儿,姐姐住在京城的兵部侍郎府,回头去找我。”   “好,知道了。”   水儿的声音很快没了,叮当和万星目瞪口呆,世上事可真是千奇百怪,想那欧阳太子,算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了,齐王和小姐这样正直的人对付不了他,偏偏水儿姑娘能对付他,真是一物克一物,想都欧阳太子的惨样,心里真是爽极了。   “小姐,我们是休息一晚回去,还是现在就回去。”   没想到如此快便拿到了赤狮乳和青蟒心,她们若是尽快赶回去,齐王的蛊虫便会尽快的解开了。   凤阑夜吃完饭本想立刻起程往回赶,但想到往回赶有一段路是荒草野外,而且暗下一直有人在刺杀她,如果她回去,只怕又遭刺客动手,虽然不怕,可终究担心,现在她身上有这三样东西,不想出半点的差池。   “明天一早走吧。”   “好,”叮当应了一声,立刻吩咐了掌柜的给他们两间房,饭后众人上楼休息去了。   半夜,客栈再次来了刺客,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的人都多。   看这些人的架势,似乎一定要除掉她。   凤阑夜脸色阴骜,如果说之前她还不想浪费精力在这些人身上,但现在她已经拿到了三样解蛊虫的东西,所以还和这些人客气什么,立刻领着千渤辰还有叮当等人攻了出去。   夜色下,客栈四周全是黑夜人,千渤辰一现身,也不和这些人客气。   凤阑夜自然也不会和这些人客气,二话不说和这些人动了手,现在她只想抓活的,看看是谁如此坚持要杀了他,不惜派了一批一批的人,或者说这人要想杀的是南宫烨,应为除掉她,就少掉了一个在里面掺合的人。   那些人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啊。   一声冷笑,一掌劈了过去,打伤了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把提起他的衣襟,沉声开口:“说,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她正问手中的黑衣人,不想身后有人偷袭,其实凤阑夜心中已了然,只待那人再靠近一些,便反击回去,谁知道一道凌寒冷酷的喝声响起:“该死的。”   一道强大的劲风卷起,身后的人被扇飞了出去,而她听到这喝声,不由自主的呆住了。   这好像是南宫烨的声音,她不会又是做梦吧,飞快的掉头。   只见从客栈二楼飞跃而下的不是南宫烨又是何人?   他的身边紧跟着玉流辰和几个手下,那些人一现身,便毫不客气的大开杀戒,而凤阑夜懒得去管这些刺客了,她的眼里心里此刻只有南宫烨,身形一跃,人已腾空,直扑向南宫烨的身前,用力的搂着他的腰,两个人缓缓的落下地。   凤阑夜紧抱着南宫烨,倒使得他愣住了,这丫头还从来没如此激动热情过,这是怎么了?   “阑儿。”   “我想你了,好想你,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以后永永远远的都要在一起。”   “好。”   南宫烨抱着她身形一展往客栈的二楼窗户飘去,而下面打成了一团,千渤辰和玉流辰,还有另外一些手下,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舍,而凤阑夜听着下面的吵杂声,有些戾烦,顺手掏出一包毒药,扔了过去:“叮当,接着。”   “是,小姐。”   叮当一接到那药,便知道是毒药,一扬手朝身边的人叫起来:“都推开。”   众人纷纷后退,而她身形一提便跃了起来,对着半空撒了药粉,药粉在风里飘,很快有人中毒了,七倒八歪的,那黑衣人中为首的人一看不好,脸色一变,哑了声音:“撤。”   那些还活着的,中毒的人赶紧退了出去了,眨眼消失在街道上,再看客栈外面,死了不少的人,千渤辰和玉流辰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人:“把这些尸体处理一下。”   “是。”   所有人动手,叮当和万星上楼上去了,而客栈里面听到动静,趴在窗户上看了事情经过的人,早吓得抖索的缩回去了,谁敢多说话。   房间里,南宫烨俊美的五官上一片苍白,凤阑夜拉着他的手,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还有轻颤,不由得心疼,早拿了怀中的东西。   “我已经拿到三样解蛊虫的东西了,你先服下,待会儿运力解掉虫蛊,我们一回京,便让皇上赐婚。”   “好,”南宫烨的眼里浮起亮光,充斥着五官,耀眼至极,他还从来没看过阑儿如此迫切的想嫁给他,这让他很高兴,想到以后两个人再也不分开了,即便心里很痛,可是还是忍不住高兴。   凤阑夜却是担心他的,拿出那两个琉璃瓶,还有前两日她捣好了的火龙果汁,一起递给南宫烨,让他服下去。   南宫烨望着她,眼神氤氲,一片宠溺,把三样东西全部服下下去,然后盘腿端坐在房中的床上,开始运功解那虫蛊。   而凤阑夜便坐在门前的长椅上看着他,看他头上冒起了腾腾白雾似的热气,房间里弥漫得到处都是。   他俊隽的五官上一片红晕,长睫似小扇般的颤动着,可见他正克制着体内的痛苦,和蛊虫斗争。   看到他此刻所受的苦,凤阑夜忍不住紧握着手,陪着他一起心疼着。   直到他慢慢的恢复了正常,脸色温润起来,伸展出来的指尖冒出血丝来,一只血红的虫子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爬出来,凤阑夜速度奇怪的闪身冲了过去,便撒了一些粉末上去,那蛊虫眨眼化成血水,只有一小瘫血迹留在地上。   南宫烨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眼睛深邃的柔情,清明宠溺,一伸手便饱了她进怀,头低着凤阑夜的头。   “阑儿。”   想到她为他所做的事,不管多苦也要为他拿到解药的心境,心便甜得像吃了蜜一般,有了她,此生千金不换。   阑儿,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让我看到你有多爱我,是真的爱我,以前的不确定,统统没有了,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凤阑夜窝在南宫烨的怀里,再次感受着两个人之间那种浓烈的情意,想着他终于没事了,眼里竟然滴落了一滴泪珠儿。   这一次是欣喜的泪,他没事了,真好,没事了。   现在一回京,她就要嫁了,从没有一刻像此刻这样迫切的想嫁给一个男人,只想守着他,守着他,从此不分开,哪怕有再多的风雨,也是两个人的事。   烨,凤阑夜在心里呼唤着。   房间内,三个月春风一般温暖,柔融。   天已经亮了,虽然两个人一夜没睡,但是却快乐要飞起来似的,南宫烨抱着凤阑夜,霸气的开口:“我们回京,立刻让父皇赐婚,这一次若是再有人阻止,我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嗜血强硬的势态,宣誓着,凤阑夜也练练的点头。   是的,这一次她嫁,谁也阻止不了,谁在敢拦她们,自找死路。   两个人一样的决心,一样的心境。   愿娶愿嫁。   门外,叮当和万星,千渤辰玉流辰等人一看到主子面容恢复了正常,两个人相亲相爱的样子,便知道少主的虫蛊解了,心里都很高兴,看来回京该办喜事了,真是太好了,几个人都很开心,一路和乐融融的回京城去了。   十日后回到京城,这一路上,两个人的柔情越来越浓,完全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了。   一回京,南宫烨连家都没进,便拉了凤阑夜进宫,拜见了昊云帝。   上书房内,昊云帝见儿子神色恢复如常,知道是凤阑夜找到了解蛊虫的药,救了烨儿,他心里很感动,这两个人的请很坚贞,既然如此,管他什么欧阳太子,管他什么临凤国,立刻下旨赐婚。   “齐王南宫烨与兵部侍郎家的小姐苏清雅,郎情妾意,特诏告天下,三月十六完婚。”   我在这里等你 第107章 豪华婚礼   圣旨一下,整个安绛城都热闹了,欧阳太子和齐王的争斗,最后以齐王赢的局面而胜出了,一时间大街小巷议论纷纷。   很多人关注这件事,对于齐王纳兵部侍郎家的二小姐为妃是很高兴的,说到底,齐王可是天运皇朝的人,若是输给了临风国,他们这些天运皇朝的人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所以皇帝一下旨,整个安绛城的人好像打了鸡血一般的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苏府内,喜气洋洋的,不但苏夫人和苏老爷,就是下人们也都喜笑颜开,他们家的小姐可是未来的齐王妃,身份高贵着呢,所以他们都觉得脸上有光,走路都是轻盈如飞的。   芍药轩里,雾翦正拉着凤阑夜询问事情的经过。   想到自己没一起去直觉得遗憾,一定是错过了好的画面没看到。   “雅儿,给我说说,一路上发生了什么,怎么一进京便进宫让皇上赐了婚呢?”   凤阑夜抿唇笑,先前所受的苦,全被此刻的喜悦冲散了,心是甜的,想到十日后她就嫁进齐王府了,再也不和南宫烨分开了,她便眉开眼笑了,兴致很好的把一路上发生的事大致上说了一遍。   雾翦先还是一脸为她心疼,等说到认了水宁做妹妹,水宁整治得欧阳逸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也不灵的时候,她便笑开了,直拉着阑夜的手。   “这个小丫头有意思,我也想见见,我也想见见。”   “她会来的,挺可爱的一个小丫头。”   凤阑夜想到谁宁也是满眼的笑,现在她真的很开心,有雾翦这个姐姐,又多了一个妹妹,还有了深爱的男人,真的心想事成了,也许以后还会有很多事发生,但她觉得此生足矣了。   两个人在房间里叽叽喳喳的说着,笑声不断。   苏府出了一个王妃,苏夫人比两个女儿要忙得多,京里的达官贵妇,差不多全来拜访苏家了,送礼的送礼,请客的请客。   凤阑夜是一律拒挡了,只让苏夫人代替自己应酬一下。   京城,最豪华酒楼,一间上等的雅房里,此时灯光昏黄,一人慵懒的歪坐在椅榻上,绝色的五官罩上寒霜,一双星瞳深幽冷凌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对面的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虎体猿臂,眼神更是凌厉阴狠,冷冷的打量着雅间内的人。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雅间内的冷气流飕飕的飘过,好似有暗器在半空飞掷而过,不大的功夫才听到阴狠的男人朗声开口。   “不知道齐王要见本楼主何事?”   先前慵懒靠在软榻上的绝色男子,优雅的一撩身上的白色袍衫,换了一个姿势,依旧是雅得如谪仙,随意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无隐楼的令狐辕不会是傻子,本王找到你,我想你应该明白是什么事?”   令狐辕正是无隐楼的楼主。   无隐楼是活动在黑暗之下的一个杀手组织,楼里有很多的教徒,专靠杀人为生,不过这种组织一般是江湖上事情,一个庞大的王朝,各个角落都有其活动的原则,共同存在着。   而现在无隐楼介入到朝廷上的事,就是坏了规矩,既然他们如此做,南宫烨何需和他们客气。   南宫烨的脸上虽然笑得优雅,温润,但骨子里的冷隐隐的散发出来,那无隐楼的令狐辕还是有些能耐的,即会不知道这齐王不是好惹的,而自己的人要杀他即将迎进门的王妃,他根本要有一个说法。   不过虽然他们只是一个暗下的组织,却有组织内的规矩,绝对不能泄露买主的消息。   不过如果事先知道那苏二小姐会成为齐王的妃子,他们无隐楼是不会接这一单生意的,他们再庞大,也不会蠢到和朝廷的人对着干,何况这齐王能通过私下的渠道找到他们,就说明暗里也是有势力的。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   令狐辕沉着的开口,知道这齐王今日约他出来,必然要一个交待,所以他小心以待着,想着该如何全身而退,既不得罪这位齐王,也能保全住无隐楼。   南宫烨听了令狐辕的话,微微点头。   他说得没错,确实是拿钱办事,不过动了他的人,不是那么轻易开脱的。   “说吧,谁让你动手的,你交出来,接下来的事和无隐楼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还做你们的事。”   令狐辕眉一皱,这倒是个好办法,但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我们不能坏了规矩,就是齐王也不行。”   南宫烨听了他的话眯起眼睛,慑人的冷光便射了出来,直戳到令狐辕的身上,单是一个眼神便如利刃一般,令狐辕知道这男人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他很厉害,搞不好,他们无隐楼便会没有立足之地。   南宫烨轻轻的抚摸着手指,其实他要对付无隐楼的人易如反掌,只是消灭掉无隐楼,却有一堆的麻烦,那楼里的门徒一向靠杀人为生,若是毁了无隐楼,他们就没有组织,到时候反而更乱,私接活不算,而且那些门徒一定会把这些帐算到他的头上,他们现在可是有很多对手的,所以不易再多结仇人。   “这样吧,令狐辕,本王卖你一个面子,那人不是花价钱要杀我的人吗?本王出双倍的价钱,你帮本王杀了他,这样你得了钱,本王也知道了结果,如何?这不算坏规矩吧。”   拿钱杀人,这确实不算坏了规矩,令狐辕战了起来抱拳:“好,一言为定,令狐辕今日欠你一个人情,他日若用到无隐楼的人,请吩咐。”   说完拉开了门走了出去,门外的月瑾走了进来 。   “王爷。”   “马上送一笔钱到无隐楼去。”   “是,属下这就去办。”   月瑾退了出去,房间内,南宫烨伸手端了茶杯过来,轻轻的啜了一口,看来明日便会知道那躲在暗处对阑儿下毒手的究竟是何人了?无隐楼做事一向迅速,就好像这次杀阑儿一样。   夜色笼罩,一室茶香,楼下大厅议论声不断,大都是他和阑儿接将到来的喜事,想象着再有几日便是大婚的日子,不由得脸上笑意浓烈,如酒甘香。   第二日,南宫烨刚起来,便得到消息,京兆府尹陆大人被人刺杀在府中。   京兆府尹陆光被杀?南宫烨眯起眼瞳,派人杀阑儿的竟然是陆光,那陆光先前他们是查过的,并没有参合到任何的派系中,怎么会杀阑儿呢,难到说他恨阑儿抢了陆佳的位置,那也不应该啊,陆佳与他们家又没有关系,还是说陆光的背后隐藏着人,只是这颗棋子埋得太深了,所以一时查不出来,而且请无隐楼的人要一大笔的银子,凭陆家根本不可能拿得出来。   南宫烨的脸色阴暗难明,月瑾站在床边候着,看到爷下床了,方上千伺候着他起来。   “王爷,你看这事?”   “嗯,给我认真的查陆光究竟是属于那一派的。”   “是,属下知道了。”   月瑾应声,这时候玉流辰从外面进来禀报:“王爷,柳管家过来说瑞王和安王过府来了。”   “喔,把他们请过来。”   “是,”玉流辰退出去请人,房间里南宫烨很快收拾好了,便往外走去。   这隽院一般人是不得进来的,既然王爷让瑞王和安王进来,说明什么,说明当他们是自己人了,所以才会让他进。   两人刚跨出门,便看到从不远处走过来的瑞王南宫睿和安王南宫昀二人。   二人同时抱拳满脸笑脸的道贺:“恭喜七皇帝心想事成,娶得美人归。”   南宫烨笑着点头,人有喜事添神彩,只见他本就出色的五官,此时好似踱了一层霞光,整张脸温润如上等的和田玉,狭长的眉挑起,狂放不已,深邃的眼里,好似汪了一湖碧池,潋滟成波,唇角似有若无的勾出笑意,越发的让人移不开视线,招呼了五皇兄和六皇兄走进隽院的厅室。   三人走进去,分主宾之位坐定,月瑾给他们上了茶水退出来,厅室安静下来,南宫烨端起茶盏。   “来,两位皇兄喝茶,今日是什么日子,能把两个兄长吹过来。”   南宫烨调侃的开口,说实的,他和五皇兄以前还行,但是和六皇兄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情,以前甚至是厌恶他的,不过自从五皇兄回京后,他给他们两个人调解,现在彼此解开了心结,相处得不错。   “你小子,有喜事了,我们做兄长的自然该来祝贺你。”   南宫睿先噌了他一口,随即笑着又接了一句:“大婚那日,有什么事五皇兄给你主持着,你就安心的成你的婚吧。”   “先谢谢了.”   南宫烨再次举高茶杯,五皇兄南宫睿的心胸真的很坦荡,作为天运皇朝的太子即位人选是再好不过的了。   南宫烨是支持他成为太子的,只是他若成为太子,只怕暗里会有很多的阴风诡雨,不过他们这些兄弟定然会帮助他的。   南宫烨正想着,一边的六皇子南宫昀不忘举高杯子:“还有我呢,办完了你的,差不多该办我的了。”   他话落,南宫烨便知道他已知道苏清雅便是阑儿的事,举高杯隔空相视而笑。   一侧的南宫睿不知道这两个搞什么名堂,推了推六皇兄:“说吧,你又看上哪家的千金小姐了?现在安王府可没个正妃?”   “要什么正妃,等五皇兄的事办妥了,我想离开京城游山玩水一阵。”   南宫昀狂放的开口,南宫睿一听脸色可就变了,直接的拒绝:“那怎么成?这京里的事多着呢,离开你怎么成?”   南宫烨和南宫昀奇怪的望着五皇兄。   一向沉稳的五皇兄怎么了?竟然变了,两个人相视一眼,盯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五皇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睿望向六皇兄和七皇弟,扫了门外一眼,压低了音量:“今天我找了六皇弟一起来这里,就是有事要说?”   南宫烨和南宫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利害的事,两个人站起身走到南宫睿的身边,望着他,担忧的开口:“出什么事了?”   南宫睿叹了一口气。   “想必你们也知道,父皇是一心想让我当太子的,将来登基为皇。”   两人点头,不但他们,想必天运皇朝的那些大员也知道,皇上的心思,是属意五皇子为太子的,将来能登大统的。只是五皇兄为何脸色如此难看呢,南宫烨和南宫昀并不说话,等着五皇兄继续往下说。   南宫睿蹙眉,慢慢的开口:“但是我根本不想做皇帝,所以今日邀六皇弟过来的目的就是要说一件事,我会建议父皇,让六皇弟当太子。”   此言一出,南宫烨倒还坦然,因为他的心中早就预想过,不是五皇兄即位,就是六皇兄即位,其实父皇的心中还是看好六皇兄的,至少他登位,南宫皇室一门剩余的那些皇弟不会有事。   若是另外两个人,可就难说难讲了。   但是,南宫昀却像被闷棍击了一下,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一直以来他心中都有信念,就是自己所做的事都是为了推五皇兄上位,而等到这一切事情结束后,他便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带雾翦游山玩水,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没想到五皇兄竟然提出这样的建议,他那里同意,不但父皇不会同意,就是他也不同意。   “五皇兄,万万不可,你明知道我从来没想过做皇帝,那是你的位置你胡乱推干什么?”   南宫睿望了一眼南宫烨和南宫昀,瞳底一闪而过的隐晦,唇角勾出苦涩的笑意,却没再说什么。   南宫烨和南宫昀还是敏捷的察觉到了,南宫昀立刻抓住南宫睿的手。   “五皇兄,你说,不管是什么,我和七皇弟一定会帮助你的。”   “没什么事,我就是不想做皇帝,我放心不下北境的那些百姓。”   南宫睿沉声开口,似乎真的很不放心那些百姓,北境那样的苦寒之地,若是他不去,别人恐怕也不愿意去,本来眼见快要走上安康的百姓又要陷入到苦寒的境界,他于心不忍,他此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那里的人过上好日子。   “五皇兄,只要你做了皇帝,可以派官员去好好整顿那里,一样可以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南宫昀开口,这不是什么难问题。   一侧南宫烨眯眼,什么都没说,满脸的若有所思,五皇兄似乎隐藏了什么东西没说,究竟是什么事?使得他放弃了皇位,不过这件事,只有他们几个知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好了。现在不要纠结这件事了,父皇是什么意思还不知道呢?”   南宫烨说完,南宫昀点头,父皇一定会让五皇兄等位的。   南宫睿瞄了南宫昀一眼:“你别离开京城,我会和父皇提的,你们总不想让皇位落到那两个人手中的吧,到时候南宫这一门可就乱了,还便宜了别人。”   他说的话没错,若是晋王和楚王登基,只怕容不下南宫的这些兄弟,若是兄弟们自相残杀起来,只怕就便宜了别人,那临风国等岂会坐视不管,一定会抢城夺池,到时候苦的就是百姓。   一时间三人沉默下来,南宫昀望着南宫睿,南宫睿望着南宫烨,南宫烨则望着地面。   厅室内,先前的欢乐气氛凝重了起来。   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弥漫着,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南宫睿自动挑起话题,再次说道南宫烨娶妃的事,又活络了一些,大家忘了眼前的那沉重,完全的陷入在齐王大婚的喜事中。   接下来的几天,苏夫人不让南宫烨和凤阑夜见面,婚前见面不吉利,一定要熬到大婚那一日见面,南宫烨虽然很想见阑夜,不过倒也顺了苏夫人的意思,图个吉庆。   大婚前一天。   苏府来了不速之客,欧阳逸。   这一次他出现后,比先一次更瘦了,玉树临风,隽竹一般清瘦,五官立体,鬼斧神工雕刻一般,并没有因为瘦弱减少他的俊容,相反的依旧有魅力,只是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睛,便发现那瞳底的懊恼,愤怒,还有快发疯的情绪。   一看到凤阑夜便指着她:“清雅,你都大婚了,马上让那个女人离开我。”   虽说最近一阵她是给他吃饭了,给他睡觉了,可是只要她一不高兴,便打翻了他的饭,一高兴,不管多晚,他都别想睡觉,听她讲那些老掉牙的故事。   这个女人就像个魔鬼一样甩都甩不掉了,欧阳逸现在不用看到她,光是用想的便汗毛都竖了起来。   凤阑夜脸色凉薄的望着欧阳逸,发现他脸色晦暗,瞳底有血红,而且气力有些不足,看来她下的毒已蔓延到他的经脉里了,他的功力一定受损了,若再不给他解药,只怕他就没命了,虽然他对南宫烨做的事太过分了,不过若是他死在天运皇朝,只怕她的名声就难听了,因此手一伸拿了解药扔了过去。   “这是解药。”   欧阳逸一听凤阑夜的话,早伸手接了过来,立刻服下去。   他已感受到他内力的受阻,所以现在更吃瘪于那丫头,不知道解了毒后,会不会躲过她的魔爪。   欧阳逸服下解药,又一脸懊恼的望着凤阑夜。   “那个小丫头呢?你让不让她走。”   “我回头问她吧,你还不快走,她出现了。”   凤阑夜一声惊语,那欧阳逸身形一纵便躲开了,比兔子还快,眨眼不见踪影了,心里盘算着,既然毒解了,那么他立刻和昊云帝辞行,回临风国去,他就不信了,那死丫头难到还能追到临风国不成。   欧阳逸主意一定,便前往皇宫而去,面见昊云帝,立刻和昊云帝辞行回宫。   昊云帝假意挽留他,这男人哪里愿意留下,坚持要离开,昊云帝便派人奉上了呈临风国皇帝的礼物,立刻命瑞王送逸太子和使臣离开。   苏府内,很是热闹。   芍药轩里笑声不断。   花厅里,不但有凤阑夜和雾翦,还有水宁,另外一个是一向不到的人,宫中的文蔷公主。   四个年纪相差无几的女人端坐在厅堂内,只见水宁正在讲自己如何整治欧阳逸的事,眉飞色舞,听的厅内的所有人都笑倒了,当这丫头是个活宝,真是太可爱了。   凤阑夜抿唇笑望着她,幸好有了这么一个小丫头才会使欧阳逸乖乖的离开了天运皇朝。   刚才她已经得到消息,逸太子等离开了天运皇朝,回国去了。   花厅内,笑得最欢的便是文蔷了,雾翦听凤阑夜说过了。所以好一些,那文蔷什么时候听到过如此有趣的事儿,笑得前俯后仰,然后招手让水宁过去,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   见水宁脸上有红斑,并不嫌弃,拍着她的手。   “清雅,你认的这个妹妹真有意思,回头让我带进宫陪陪我。”   “这要看水儿自己的意思了。”   凤阑夜倒也不拒绝,现在的文蔷成熟了很多,和以前的娇纵不太一样了,所以只要水宁愿意进宫,她自然是可以进宫的。   水宁见文蔷喜欢她,早笑着点头了,她没想到这么多人喜欢她,很开心。   “嗯,公主若是想我了,我就去陪你。”   他友好的伸出手拍拍文蔷的肩,丝毫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也不认为自己和文蔷有什么差异。   文蔷也不怪她,想起凤阑夜明日大婚的事,立刻笑着开口。   “清雅,没想到你真的嫁给七皇兄了,这真是太好了,我今日来是送你些小礼物。”   文蔷说完朝门外唤了一声:“来人,把礼物呈上来。”   立刻有小宫女走进来,奉上一个雕漆锦盒,打了开来,只见里面多是一些首饰,不过可看出价值不菲,凤阑夜望着文蔷,不知道说什么好?要说呢以前是很讨厌她的,现在换了一副容貌却对她格外的好,只是她似乎受之有愧,若是让她知道,她本是真正的凤阑夜会如何想呢?凤阑夜蓝色微暗。   不过礼物都送来了,总不好退回去,大不了以后她大婚的时候,回送过去,遂起身:“谢谢公主。”   “别那么见外了,以后你可是我七皇嫂了,我没什么朋友,自然当你是朋友了。”   文蔷说完,屋子内立刻涌起了暖意,一屋子的笑声,雾翦望望文蔷,望望水宁,有他们陪在阑儿的身边,她算是放下心了,看来她该和南宫昀离开了,想到这个不由得脸色涌起微微的热烫。   因为第二日便是大婚,所以凤阑夜有很东西要准备,圣赐的凤冠霞帔送了过来,皇帝赏赐的东西一应送了过来,齐王的礼单也送了过来。   苏老爷和苏夫人也是尽了府里的能力,给她准备了很多的嫁妆,一时间芍药轩里可算是金玉满屋了。   晚上,苏夫人走进屋子仔细的叮咛着凤阑夜嫁作人妇该做的事,还有女子洞房的细节。   母女二人悄悄私语了半日,雾翦悄悄退了出去,不想和人撞了个满怀,竟是安王南宫昀,带着她会安王府去了,多少日子没见着她,他真的想她了,想和她商量着什么时候离开安降城,听了五皇兄的话,他心里很不安,不想待在京城了。   两个人一路避开众人,回安王府,却没想到,瑞王竟然在安王府侯着他,南宫昀让雾翦先进自己的房间,去招呼一下五皇兄。   南宫昀住的院子,花厅里,星弟两人一排坐了。   “五皇兄这么晚怎么来了?”   南宫昀望着瑞王南宫睿,明日是七皇帝的大喜,他们自然是见着的,不知道他这么晚还过来干什么?   南宫睿笑着望着南宫昀。   “想过来和你说说话。”   南宫睿眼神深邃,似乎隐藏着什么似的,南宫昀忍不住询问:“五皇兄,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着我们啊,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一定帮助你。”   “没事,六皇帝,这么些年来你为皇兄做了很多事,我都知道,谢谢你。”   南宫睿今晚似乎有些多愁善感,不知道是因为七皇弟的大婚给他带来的感触,还是真的有什么事,南宫昀什么都没说,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没事,兄弟们之间别说这些。”   若没有他娘皇贵妃当初的出手,他和母妃也就不存在了,所以说都是因果循环的关系,其实有时候他也抱怨过,也恨过他,后来便看得开了。   “我和父皇提了立你为太子的事?”   南宫睿老话重提,这是他今晚来的目的,劝南宫昀接受这件事,他知道要是南宫昀接受这件事,不是一时两时便做得到的,不过他一定会劝他接受这件事,要不然只有二皇兄和四皇兄了,七皇弟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登皇位的,他和父皇之间有心结,只怕父皇也不放心让他接位。   “什么?五皇兄,我?”   南宫昀急切的站了起来,他都说过不会接位,他这么些年为了推他上位,做了很多少事,难到还要接着往下做吗?   南宫睿已拉他坐了下来:“别急,你想清楚了,若是你不做,皇位就落到二皇兄和四皇兄的手中了,难到你真的忍心毁了父皇的江山吗?”   南宫昀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五皇兄不做,懊恼的起来:“你呢?那是你的位置,与我何干?”   “好了,你好好想想吧,我临离开的时候,会告诉你为什么要让你即位了。”   南宫睿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回首见南宫昀一动不动的陷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花厅里,南宫昀的脸色忽明忽暗,很是难看,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成为太子,甚至于未来的国君,这件事雾翦倒是有提到过?想到雾翦,南宫昀眼瞳一凛,飞快的闪身往外冲去,若雾翦知道五皇兄让他当太子,只怕她真的义无反顾的走了。   南云冲到自己住的房间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赶紧唤了丫鬟过来询问,却听到没人过来。   不由得愣住了,难到雾翦听到他们所说的话了,心里一下子慌了,雾翦,我没有想这些,这是五皇兄的一厢情愿罢了,南宫昀一急,领着手下展身出了安王府,直奔府外而去,又去苏府走一趟,结果却没找到雾翦的下落,最后只能忍痛而回。   明日就是苏清雅大婚的日子,她一定不会离开的,他一定要找到她,告诉她这不是他的意思?   南宫昀回安王府去了,一夜难以成眠。   三月十六,乃是齐王和苏府二小姐苏清雅大婚的日子。   天空高朗,云卷云舒。   一大早,苏府便热闹了起来,苏夫人领着几个小丫鬟进芍药轩里忙绿起来。   抬妆柜的,收拾礼单的,还有侍候小姐的,一应俱全,流水一般的忙碌着。   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的大婚,凤阑夜的心中是甜蜜的欢欣的,所以自觉的起床,乖乖的坐在鸾镜前让人收拾打理。   芙蓉面,香花玉髓般的清艳,施了薄粉,涂了胭脂,展现出倾国倾城的风貌。   看得屋内的人全都呆了,平常脂粉未施的小姐已是美貌动人了,此刻施了粉着了胭脂,当真是倾国倾城,娇艳不可方物。   大红的嫁衣上,绣着凤凰展翅的图案,凤冠未戴,只挽了了乌黑的云丝,戴了金光灿灿的凤钗,那红艳的霞帔被她折得得如同流苏一般,从头顶垂泻在身后,凤钗灵动,霞帔红艳,映衬得肤白如雪,纤眉若月,那黑亮的眼睛更难是像紫色的珍珠,栩栩辉光,傲挺的鼻子下,红唇似樱花,鲜艳欲滴。   真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笑丫头们一遍遍的赞叹。   “小姐真漂亮啊。”   “天仙国色。”   凤阑夜望着鸾镜里的自己,喜悦挂在她的眉梢上,眼底是浓浓的情意,女儿家的心思掩映在瞳底,这一次她是真心实意的想嫁一个你男人,为了心爱的男人才上的花轿。   这一次她将真正的成为心爱男人的女人,两个人将此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身后雾翦和水宁两个人走进来,一人一边伸手搂着她。   “姐姐,真漂亮。”   水宁开心的声音,好人有好报,姐姐不但人长得美,而且心地还很善良,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一侧的雾翦接了口,点头赞同:“是啊,真漂亮,再没有这么好看的新娘子了。”   房间里既有新嫁娘的喜悦,也有着离别的愁绪,虽说她们离得还是近的,但是一想到一个嫁了,还是心里酸酸的,不过却都很高兴。   苏夫人领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凤阑夜收拾好了,走过来打量了几眼,满意的点头,最后发现凤阑夜把顶在头上的霞帔竟然披在头上,根本没有遮住脸,不由得错愕。   .   “雅儿啊,这可是盖着脸的,你拿来当流苏用,这怎么行啊。”   “没事,娘,我看雅儿这样很美,让天下人也看看,我妹妹配他齐王可不缺,他们两是天照地设的一对。”   雾翦的话里有着自豪,苏夫人想了也同意了,想到从此后清雅将是别人家的人了,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虽说她不是自己生的,不过却让人心疼儿,这么些日子处下来,感情是好的。   “雅儿,以i的那个要幸福。”   苏夫人搂着凤阑夜的身子,旁边的水宁和雾翦亦同时点头。   凤阑夜笑望着眼前的这些人,亲人朋友,她真的无憾了。   这时候门外有婆子的声音响起来:“夫人,齐王府的花骄过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好漂亮的八抬花轿啊,真是举世无双啊。”   苏夫人一听立刻高兴起来,这说明齐王是真的很爱雅儿,她以后会很幸福的,答应着走了出去。   房间里,水宁和雾翦高兴的陪着阑夜说话儿。   今日齐王大婚,整个安绛城都被惊动了,苏府离齐王府有十里长街,十里长街上,铺着大红的地毯,地毯上一路洒满了鲜艳的花朵。   十里长街都飘着浓郁的香气,街道两边是瑞王派出来维持则序的兵马,看热闹的人,人潮如流,不时的惦足引颈而望。   只见齐王穿着一袭紫色的云裳,高据在马上,头上三千青丝束发,阳光如水一般笼罩着他整个人,一惯冷漠如冰的人,此刻就像谪仙一般,高据在马上,身姿优雅,丰福如玉,胸前系着一朵大红的喜庆的花朵,身前是长长的仪仗队,仪仗队后面是两排数十名的小童子,男女各一排,个个都是粉嫩可爱,好似菩萨座前的金童玉女,手里提着花篮,不时的迎空抛洒一把花瓣,飘飘洒洒中,香气更浓,而他的身后是整齐的齐王府的侍卫,在侍卫后面紧随着的是马车,车上不知道拉着何物。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直往苏府而去。   苏府门前,宾客盈门,此时在苏老爷的迎领下,全都挤在大门前,等候着齐王府的花轿。   听说齐王亲自迎接,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不但是苏府的宾客,就是天运皇朝的那些百姓,也都情绪激昂,自古皇家嫁娶,莫不是走一道形式,真正像齐王府这样重视婚嫁的又有多少,而且齐王府的十里红毯铺地,香花飘洒阵仗,真是从未见过的场面,可见齐王有多喜欢这新娇娘。   看到这样热烈隆重的场面,众人不由得想起齐王前一次的嫁娶,竟是让新王妃与公鸡拜堂,相较与他的那一次,这一次是多么的与众不同,由此更加的肯定,这苏二小姐是深得齐王心的人。   齐王府的花轿一到,苏府的宾客全都迎了出来。   齐王南宫烨从马上翻身而下,苏衍领着合众宾客欲行礼,却被南宫烨一手托住了,恭敬的开口:“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说完当真一拜拜了下去,苏衍赶紧扶住他。   其实南宫烨这一拜是谢苏衍救了阑儿,让她能活着回到自己的身边。   那些分列在两边的宾客看着齐王如此礼遇苏衍,那个心下的小思想便活动了,一时间热闹不已。   苏衍迎了南宫烨进苏府的大门,同样是大红的地毯,一路往里走去,仪仗队在府门外吹奏着喜庆的丝竹之音,数十名笑童子在前面行走着,往芍药轩而去。   芍药轩门前,小环早奔了进去,一路叫着:“小姐,来了,来了,齐王来了。”   一时间芍药轩所有的奴婢都奔出来了,分列在两边,房间里雾翦和水宁二人拉着凤阑夜的手,一边一个说喜庆的话。   “祝姐姐和齐王永结百年合好。”   “祝妹妹和齐王恩爱白头。”   凤阑夜站起了身,搂搂这个搂搂那个,扬眉笑着开口:“谢谢水儿,谢谢雾翦。”   这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苏夫人慈爱的声音响起来:“好了,好了,吉时到了,雅儿,齐王来了。齐王来了。”   房间内三人抬头,只见苏夫人的身后立着的不是齐王,又是何人。   俊朗如玉,谪仙一般丰雅逼人,一身紫裳似天上的云彩,炫出满目的神彩,那深邃的眼瞳中只有凤阑夜一人,再没有第二人。   痴痴的望着她,唇角是温润如水的笑意。   苏夫人一招手,水宁和雾翦二人悄然的退了出去。   房间内,南宫烨缓缓的近前一步,心跳得很快,唇角勾出诱人的笑意,眼睛看得一眨也不眨。   这是阑儿吗?此刻的她带着一种女人的妩媚,是什么时候脱去了那青涩,充满了小女人娇艳的丰韵,此刻的她周身光环,好似明珠般璀璨,看得他呼吸急促起来,口干舌燥,而他一向是随着意念走的人,大踏步的跨过来,一把搂了她进怀,再也不压制那澎湃的激情,俯身便给了她一个热切的缠绵的吻。   先是如春风般的轻柔缠绵,继而热切辗转,吻得凤阑夜的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忍不住低喃。   “烨。”   南宫烨方放开她的身子,脑袋抵着她的头,双手紧箍着她的身子,沙哑的声音响起来。   “阑儿,我来接你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走,从此后我将陪着你,永远不分开。”   凤阑夜点头,甜甜的笑,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要飞了出来,这感觉那么的甜。   从前世到今生所受的苦都值得了。   老天永远是公平的,他给予了人的磨难,一定会给人送来幸福的。   想到他们上一次的婚礼,那么的难堪,那么的让人痛恨。   可是现在她感受到了这个男人浓烈的爱,还有他对她的呵护,她的宠溺从此后,她有他,风雨不慎。   “谢谢你。”   凤阑夜开口,房间外面,苏夫人的声音响起来。   “好了,好了,吉时到了,叮当,万星快进去扶小姐出来登花轿。”   “是。”   叮当和万星应了一声,正准备走进来。   房间里的南宫烨却一伸手弯腰抱起了凤阑夜,贴着她的耳朵,柔柔的说“闭上眼睛。”   凤阑夜全然信任的偎在南宫烨的怀里,感觉到他稳健有力的走了出来,边立刻传来丫鬟们的惊呼,然后是水儿娇俏的话:“好漂亮的画面啊,真啊,真美啊。”   小丫头们的附和声:“是啊,真美了。”   数十名小童子,走在前面,不时的洒着鲜花,绝美如俦的齐王南宫烨抱美丽动人的新娘子一步一步的往苏府的门前走去,路上苏府的下人看呆了,好美的画面啊,这两个人是什么做的,好似做梦一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大门口的宾客也看呆了眼,人人在心中赞叹,真的是太美了。   齐王和这位苏二小姐,不,现在开始是齐王妃了,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一对。   香花飘洒,一路往苏府门口走去。   苏府门前围了很多人,不但有宾客,远处还有看热闹的百姓,乌黑黑的一片,所有人都惊叹于眼前的一切。   这时候南宫烨贴着凤阑夜的耳畔,柔柔的开口:“可以睁开眼睛了。”   凤阑夜陡的睁开眼睛,只见半空中花雨满天,飘飘洒洒的落下来,鲜艳的花瓣,纷纷扬扬,而他们就林立在花雨之中,前面有数十名可爱的小童子,一个个粉妆玉彻的睁着大眼睛,一看到她睁开了眼,那时小童子手举花篮围成了一圈,很快一个大大的原型的心字露了出来,而粉嫩幼稚的童音甜甜的响起。   “祝齐王和齐王妃相亲相爱,白头到老。”   凤阑夜不由得笑了起来,倾国倾城的容貌,瞬间击中了所有人的心房,这一刻的画面要永远的停留在别人的心中。   而凤阑夜的心中只剩下满满的感动,眼泪忍不住溢满了泪眶,他真的费了很多心思来准备这个婚礼。   她是何德何能受到他这么多的宠爱,谢谢老天让她遇到了他。   此刻她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谢字已是多余,她只需要享受着他的爱就行。   这时候南宫烨一举手,四周热闹的声音停了下来,众人齐刷刷的望着俊美如俦的齐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所有人都注意着他,只见南宫烨眼瞳冷魅的扫视了一圈,最后清冷的声音响起来。   “今日本王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一件事。”   大家都好奇的等着,齐王要宣布什么事呢?竟然当着大婚的时候宣布,越发的好奇了,就是凤阑夜睁大眼睛望着他,不知道他要宣布什么事。   “本王此生只纳一妃,再不娶第二人。”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点的声响,连凤阑夜都呆了,她知道他不会再娶别人,只是没想过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真是让她说不出话来了。   长久的寂静过后,不知道是谁鼓起了掌,然后是热烈持久的掌声。   尖叫声不断,叫好声更是一片,不过在这其中隐藏着多少破碎的芳心,本来看到今天齐王如此情深意重的时候,多少女人还动着心思,哪怕进齐王府做一个小妾也好啊,没想到齐王竟然当众宣布了这件事。   此生只纳一妃,那就是苏清雅了,再没有第二人了。   齐王真的好痴情啊,多少人竟然激动得哭了。   水宁和雾翦都哭了,苏府里面的好几个夫人都激动得流泪了,这个男人,就算是为他死了也值,可惜她们此生没遇。   阑夜也哭了,什么都说不了。   礼仪官走了过来,恭敬的开口:“王爷,吉时到了,上轿吧,别误了时辰。”   南宫烨点首,抱着凤阑夜大踏步的上了那八人花轿,花轿是鲜花搭建的,轻纱飞扬,四周鲜花点缀,待到他们上了花轿,那数十名小童子动作整齐的奔到花轿前面排好。   这时候齐王府的人打开后面的一辆马车,马车里,抬下好几笼的鸽子。   只听礼仪官一声:“起骄。”   花轿抬起,那鸽笼打开,无数的鸽子冲天而出,飞上了蓝天,自由自在的飞翔着。   齐王府的迎接队伍一路浩浩荡荡的往齐王府而去,前面有小童子不时洒着鲜花,半空中也有鲜花飘飘逸逸的洒下来,大红的地毯上,丝竹之音缭绕着,整个场面十分的罕见,那些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不知道齐王府是如何办到这样喜感的场面的。   其实凤阑夜知道是千渤辰隐身于半空洒这些鲜花了,而这些小童子人小,手中的花篮却很大,里面的鲜花足够从齐王府洒到苏府,然后到苏府后又换装了一篮,所以才会一路保持着。   花轿上,南宫烨搂着凤阑夜,宠溺的看着她。   “阑儿,喜欢吗?”   凤阑夜望着眼前的一切,点头。   这婚礼不但喜庆,还包括着他的良苦用心和经营,她怎么会不喜欢,是太喜欢了,十分的喜欢。   “谢谢你。”   南宫烨伸出手捂住凤阑夜的唇,摇了摇头:”从此后,我会宠你,不需要谢,你只要记着,宠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如此霸道的话,出自于他的口中,让她再说不出一个字来,而她所要做的事,是爱他,用力的认真的爱他。   再不说一个字,伏在他的胸前,静静的享受着街道两边人前的欢呼。   花轿一路往齐王府而去。   齐王府,大门内外,那白幡早已撤去了,换上了喜庆的大红色,热切得如汪洋一般,到处是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王爷此次大婚可看出与往常的不一样,是那般的高兴和喜悦,他们作为下人的自然高兴。   他能走出小王妃的阴影,本就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那苏府的清雅小姐也是出色的人,怎不令人高兴呢。   齐王府的管家领着宾客在门前候着,很快便有人过来禀报:“快,王爷回来了,回来了。”   立刻所有人都分站在两边,耳畔已传来丝竹之音。   花轿临门,众人迎了出来,只见先前王爷骑得那匹骏马上并没有新郎官的影子,王爷呢?众人一番寻找,已听礼仪官的声音响起:“停骄。”   花轿停下,那仪仗队分列在两边,丝竹之音不绝于耳,数十名小童子动作利索的飞奔到大门前站定,手中的鲜花抛洒下来,这时候只见南宫烨从那八人大轿内脱颖而出,手中抱着一人,大红的嫁衣,倾国倾城的容颜,不是苏二小姐又是何人,此刻两个人看上去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美的人神共愤,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只见齐王抱着新娘子一步步地走过来,柳管家呆了过后,反应了过来,赶紧领着人跪拜:“恭迎王爷,王妃进府。”   众宾客跪了一地,这些人都是身份轻的宾客,那些重臣早被安置在行礼的大厅,等候观礼了,所以此刻所有人安静的跪下,并没有什么不妥。   忽然府门前,只听通的一声响。   礼炮响起,鲜花倾洒,在那鲜花中,一对大红喜庆的对联从半空垂挂了下来。   ‘天成佳偶,金玉良缘。’   顿时间所有人都惊叹的指点着:“奇,奇。”   这些人不知道有千渤辰这样的人物,所以不知道齐王府是如何做到这等奇怪的,所以才会如此惊叹。   礼仪官走了过来,恭敬的开口:“请齐王,齐王妃移驾去大厅行礼。”   那些小童子立刻飞奔而进,在前面带路,南宫烨抱着凤阑夜一路往齐王府正厅而去,身后所有的宾客随行而进。   齐王府正厅,南宫烨放下凤阑夜,两个人分站在两边,这时候礼仪官往正中一站,朗声开口。   “大婚礼仪开始。”   我在这里等你 第108章 洞房花烛夜   齐王府的大厅里,宾客满门,其中有楚王南宫烈,瑞王南宫睿,安王南宫昀,还有南宫燮和几个少年皇子也都来了,那些朝中的忠臣也来了不少,再加上三品以上的官员,一时间挤了满满的一堂,大家都等着看齐王和齐王妃拜堂。   礼仪官一声喊。   “大婚礼仪开始。”   齐王和齐王妃分站两边,正准备拜天地。   忽然一道暗哑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众人寻声望去,一道欣长的身影走进来,身着一袭浅蓝的锦衣,五官俊朗,只是眉宇间染着淡淡的轻愁,眼瞳中更似火烧焚燎般的煎熬,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使人看了不忍心。   此人一走进来,厅堂内,好多道目光中浮起看好戏的意味,尤其是楚王南宫烈等别有用心的人,看到有人来闹场子,心里那叫一个爽,看到七皇弟娶了此等出色的美娇娘,心里便嫉妒不已,想不透他为什么有此好运,先娶了凤阑夜那个丫头,现在又出来一个苏清雅,哪一个都让别人羡慕。   想到他事事顺利,他就嫉妒得猫抓心,此刻看到有人来闹场子,那叫一个通心的舒畅,恨不得站起来帮助那人来一出。   厅堂内,很多豪门贵妇人,议论起来:“这不是那个百里神医吗?他来干什么?走了一个欧阳太子,又来了一个他,想干什么?齐王和齐王妃都大婚了,他不会想抢亲吧。”   齐王南宫烨更是脸色一暗,手下一握,便待出手好好教训教训这该死的男人,竟然还敢出现。   一侧的凤阑夜伸手挡了他的动静,还是看看这百里颢想干什么?   今日可是他们的大婚,千万不可莽撞了,只怕这宾客中有多少事看好戏的,他们可不能顺了这些人的意。   所有的目光都盯着百里颢,他缓缓的走进来,望着凤阑夜的眼中是惊艳,是一闪而逝的心痛,不过总算恢复过来了,一直踱步走到凤阑夜和南宫烨的身前,抱拳沉声。   “在下是受一人所托,给齐王送礼来了。”   凤阑夜轻挑眉:“喔,何人?”   “逸太子的礼物。”   百里颢话音一落,转身朝门外轻拍手,一时间只见红裳绿衫的飘过,门外走进四名容貌角色的女子,粉面含娇,逶迤有礼的走进来,齐刷刷的当厅一跪,柔顺的开口。   “见过王爷,王妃。”   这四名女子一出现,厅内便嗡嗡作响,其中夹杂着兴奋的声音,越说越大声。   “逸太子竟然送女人给齐王。”   “不知道齐王妃会如何做,撵了出去,还是打残了?”   “看来逸太子记着仇了,这不是羞辱新王妃吗?”   满堂议论之声,凤阑夜面色微暗,一掌芙蓉面冷凌如冰,唇角勾出冷笑,看来这欧阳逸还真欠缺教训啊,眼瞳幽深而凉薄,他以为去临风国就没事了吗?   正想着,一侧的南宫烨跨前一步,面容冷沉,陡的开口:“来人,把这些人打出去,一个人不留。”   齐王府的侍卫立刻从外面涌进来,直扑百里颢和那些女人,厅堂内很多人唏嘘不已,站起身来望着眼前的一切,那百里颢并不惧怕,一举手,众人全都安静下来,他才缓缓的开口:“这就是齐王的待客之道吗?”   手一挥身后的四名女子,好似变戏法似的剁了四样锦盒,盒子打开来。   只见每个锦盒中都摆放着上等的宝贝,栩栩如辉,价值连城。   有明珠般大小的南洋黑珍珠,还有红色的珊瑚,上等的翡翠和一支上百年的雪参。   一时间,厅内众人安静了下来,只见百里颢缓缓的开口:“这事我和逸太子的心意,希望齐王和齐王妃笑纳。”   既然清雅于他们无缘,他们自然希望她是幸福的,而齐王不论身份还是人选都是上上之选。   经过比武,经过相处,他们是亲眼见证了他们两个人的情义,所以都选择放手,男人拿得起放得下。   虽然妄想过,不过努力了,也死心了,尤其是逸太子,他先前和别人一样误以为他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后来相处了便知道这个男人只是真性情,喜欢的东西便要争取,这本无可厚非,也许卑鄙了,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有事一个积极坦荡的人,能在天下人眼面前下千丝盎,并勇于承认的又有几人呢,他并没有像别人那样暗地里使箭,背地里使枪,只不过想看看究竟谁与谁的情更重一些,现在他们是亲眼见到了齐王南宫烨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爱清雅,所以他们自然会放手。   大厅内,那些看好戏的人,一脸的失望,还以为有什么热闹的戏码,抢新娘什么的,切,这百里颢原来是送礼的,真让人失望。   有好多人如此想着,而凤阑夜已扬起笑脸,一挥手,便有齐王府的人上前收了礼。   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欧阳逸百里颢比那些暗地里动手脚的人要公正得多,眼下他们要对付的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而不是欧阳逸和百里颢,他们与她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谢谢两位的心意了。”   “祝两位幸福。”   百里颢送了礼,一挥手领着身后的四名婢女离去了,大厅恢复了安静,礼仪官声音响了起来。   “大婚仪式开始。”   还以为会有什么闹剧,原来是虚惊一场,很多人意犹未尽,不过大婚的仪式终于如常进行。   “新娘和新郎开始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齐王的高堂可是皇上,那个位置空了下来,两个人对着拜了下去,最后是夫妻交拜。   夫妻交拜一完,齐王南宫烨不等礼仪官开口说话,便一伸手抱了凤阑夜直奔后台而去。   大厅内很多人瞠目结舌,齐王是不是太猴急了些,这送入洞房还没有喊,便抱走了,立刻有人调侃起来。   “看来齐王等不及要洞房了。”   立刻有人附和着:“该着的,该着的,齐王府一个女人没有,齐王是憋坏了的。”   一下子满堂大笑,男人们心随意动,那些夫人们只落个红脸。   瑞王南宫睿起身吩咐齐王府的管家,把宾客全都招待下去,各处安排了的,这番忙碌下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准备开宴吧。   隽院。   里外装饰一新,廊下挂满了红绸,在风中飘飘扬扬,一眼望去满目红艳,此事里外走过不少的下人,抬着各个大箱子。   今日王爷大婚,叶伶和叶卿两个丫头被调到隽院这边帮忙,此时正指挥着人把新王妃的妆拢抬进屋子里,一处一处的刚摆布妥当,便听到外面有人叫起来。   “王爷回来了。”   所有人都奔了出去,跪了一地,大红的地毯上,洒满了香花,南宫烨高大的身躯耀然的从红毯上走过,怀中抱着一身娇媚如仙的女子,正是她们未来的新主子,苏府的二小姐。   齐王府的下人,响声一片:“恭喜王爷大婚,祝王爷王妃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南宫烨理也不理跪了一地的人,抱着凤阑夜一路走进他们的新房。   只见新房内,一片鲜艳夺目,红色如火般层层叠叠的蔓延开来,喜庆的色彩渲染得到处都是,床上摆放着百子被,还有鸳鸯戏水枕,大床的这种用鲜花摆列出一个字,竟然是爱字。   南宫烨适时的俯身下来,贴着她的耳朵轻语:“喜欢吗?这话是我亲手摘的,摆成这样的。”   凤阑夜用力的点头,他真的费了不少的心,这一次不用他主动,她直接仰起脑袋便吻了他,不过却在他俯身而来的时候,飞快的松开,俏皮的笑起来。   “赏你的。”   “你啊。”   南宫烨看着这样俏皮别样的阑儿,心里真的很开心,抱着她放在床上,轻声的询问:“肚子饿吗?要不挑点点点吃吃。”   桌子上摆放着一整桌的合卺宴,是他们用来行合卺礼的,应有尽有,南宫烨怕凤阑夜饿着了,所以问她,凤阑夜摇了摇头,以往也许会饿,但今日奇怪的一点都不饿,心里满满的,被幸福充斥了,完全感受不到饿的滋味。   “你去招待客人,我在这里等你。”   “好。”   南宫烨站起身,把叮当和万星唤了进来:“招呼好你们主子。”   “是,王爷。”   两个丫头福身,南宫烨转身走了出去招呼客人,虽然有五皇兄帮助他招待着,但他仍是主人,总要客套的应酬一下。   房间里,只有叮当和万星两个人,两个小丫头坐过去屈膝恭喜凤阑夜。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奴婢们还没机会祝贺小姐呢。”   “起来吧。”   凤阑夜拉她们起来,掉头打量着房间,叮当不忘询问主子:“小姐饿吗?奴婢挑些你爱吃的东西给你吃吧。”   “不用了,我不饿,等王爷回来吧。”   “是,”两个人候在一边,房间安静下来,今日齐王和小姐的大婚是如此的热闹而且有意义,只怕安绛城内外传遍了,是如此的别出一格,齐王还当场宣布了,此生只纳一妃,再也没有别人进齐王府了,主子算是熬出头了。   一时间寂静无声。   齐王府大开宴席,里里外外的全是人,热闹极了,齐王南宫烨和瑞王南宫睿去敬酒,大部分的酒都是南宫睿替他挡了,今日他可是个新郎官,不能喝醉了,人生两大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如此良城美景,可不能负了新娇娘。   因此南宫烨没喝多少酒,待到流水宴敬过了,天色已暗了下来,瑞王南宫睿便让下人送齐王回房间,外面有他照应着呢。   南宫烨领着人回隽院去了。   一回到房间,便看到小小丫头竟歪在床上睡着了,不由得心疼,忙上期抱了她起来:“阑儿,阑儿。”   凤阑夜本来是在房间等他的,谁知道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此时一听南宫烨叫声,睁大眼睛,娇懒的伸出手臂搂着他的脖子。   “你回来了。”   “嗯,你累了。”   南宫烨抱了凤阑夜坐到桌前,准备行合卺礼,房间内有叮当和万星,门外又走进来两个婆子,准备侍候王爷王妃行东方合卺礼,并一应仪式,不过南宫烨见凤阑夜有些累,早挥了手:“都下去吧。”   两个婆子并叮当和万星,恭敬的跪下来,一起朗声开口。   “祝王爷和王妃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跪完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有南宫烨和凤阑夜二人,凤阑夜整个人清醒了很多,唇角噙着笑望着南宫烨,响起娘亲昨晚叮咛的事,还有洞房内的事,不由得脸色越发的红艳了,像一朵水嫩的待采撷的花朵儿,南宫烨看得眼神深邃,俯身便亲了一口,端了桌上的合卺酒递到她的手里。   “阑儿,我们别的可以省,这个可不能省,喝了这酒,从此后我们就是一个人了,永远的相亲相爱,甜甜美美。”   “嗯。”   凤阑夜赞同的点首,两个人喝了合卺酒,南宫烨又喂了凤阑夜吃了几块糕点。   灯影迷离,两个人望着望着,气氛便暧昧了起来,呼吸急促起来,眼里燃起了火焰,似乎有什么烧着了,房间里的空气都热了起来,凤阑夜小脸越来越红,头垂了下来,南宫烨的大手轻轻的触摸她的小脸,如绸般嫩滑,指尖传来的烧烫几乎烧烫了他的手指,他的呼吸重了起来,一伸手抱起阑儿往床边走去。   春宵一刻值千金,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煎熬,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伤痛,现在她回到了他的身边,从此后,她将是他的妻,他的女人了。   南宫烨那心似乎快从胸腔里跳了出来,周身的热火,因为意念的狂乱,使得身下也有了反应。   红艳艳的大床上,鲜艳的花瓣上,香味儿在空气中缭绕,南宫烨把凤阑夜轻轻的放在那些花瓣上,千娇百媚,比花瓣儿还清幽香嫩,美得动人,美得妩媚。   手不由自主摸上她的脸,她的眉,她的鼻子,她的唇,每一样都带着热度,盈盈的笑意溢在她的唇角上,使得小脸越发的耀眼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忽然窗台外面响起一声细嫩的声响,南宫烨和凤阑夜第一时间便知道了,双眼对视,南宫烨一伸手摸了床铺一角摆放着的花生,象征着早生贵子的东西,一扬手便扔了出去,这时候只听外面哎呀一声有人叫了出来。   随后便有声音响起:“被发现了,被发现了。”   南宫烨眼瞳一沉,俊美如铸的五官上浮起暗恼,赶紧伸手拉了凤阑夜坐起来,帮她整理好身上的衣服。   这时候凤阑夜羞得一张脸红通通的,深呼吸,方好一些。   房门扑通一声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月瑾和玉流辰两个人走了进来,不安的开口:“王爷,王爷,他们要闹洞房。”   随着他们的话音落,数道身影走了进来。   四皇子楚王,五皇子瑞王,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还有西门云将军和朝中一些大员的公子,挤挤一堂,每个人都睁大眼睛望着房间里的人,南宫烨眉一挑,便是周身的冷意。   五皇子瑞王生怕七皇帝发作,今日可是喜庆的日子,而且这闹洞房是历来就有的风俗,虽然这是寻常百姓家的俗礼儿,要是兄弟们要闹一闹,也不好翻了脸,那就显得太小气刻薄了,因此五皇子南宫睿抢先一步开口。   “七皇帝,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兄弟们都想过来闹闹,讨讨彩头。”   一侧的凤阑夜伸出手按上南宫烨的手背,这大喜的日子,还是不要发怒,而且闹洞房也没有什么。   “好,既然来了,就都坐下来吧。”   南宫烨沉稳的站了起来,一声令下,月瑾立刻取来了很多的椅子摆放好,几个王爷皇子的坐了下来,其他人挨着门站的,挨着椅子站的,全都是看热闹的。   凤阑夜一动不动的扫视了对面一圈,四皇子楚王和八皇子严重对自己明显的有着敌意,不知道他们为何对自己有敌意,至于别的人大都是看好戏,也许是被四皇子和八皇子给拾掇过来的,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凤阑夜正想着,八皇子站了起来笑嘻嘻的开口。   “今儿个大婚,兄弟们过来讨杯酒喝喝,也许皇嫂斟的酒比别家有味道呢。”   八皇子话音落,洞房了的人立刻哄笑了起来,这算是小叔子调戏嫂嫂了,不过今日大婚,闹洞房可是不碍事的,只不过凤阑夜唇角一勾,她斟的酒也要看你们喝得了喝不了,逶迤起身,笑意盈盈的扫了一圈,很多人看得痴痴的,惊艳不已。   这齐王真的好福气,这苏家的二小姐,不但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而且自由一股威仪,让人看了不敢有半分额亵|渎,跟个仙女似的。   凤阑夜站了起来,面容皎皎,浅笑堪堪。   “既然八皇子想喝皇嫂斟的酒,今儿个大婚,就没有不斟的事。”   说完转手走到桌前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倒酒,端了过来,递到八皇子的面前。   八皇子南宫琛眼瞳一闪而过的暗涛,看着眼前清艳的人,他不由得响起了凤阑夜,才多久的时间,七皇兄竟然另结新欢了,想想便替凤阑夜不值,所以今儿晚上他才想过来闹闹洞房,就是想刁难刁难这位新皇嫂。   没想到这皇嫂倒是挺大方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既不觉得难堪,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倒像办一件正经事一样,倒让他枉觉小人了。   八皇子手一伸去接酒,凤阑夜唇角一勾便是冷笑,手下一运力,小小酒杯竟立坠百斤,那八皇子南宫琛哪里防到这一手,更没想过这皇嫂却是个武功不凡的人,因此手下一个失力,那酒杯便坠了地,顿时酒落杯碎。   众人立刻望向八皇子,今日可是人家大婚的日子,你嫂嫂给你斟酒,你也端不住了。   这时候叮当和万星立刻走过来,跪下来:“岁岁(碎碎)开花,岁岁吉祥。”   两个人手脚利落的把东西走了出去,四皇子南宫烈立刻不满的瞪了八皇子一眼:“八皇弟,你搞什么,皇嫂斟的酒也端不住了。”   别人哄起笑声:“也许是齐王妃太漂亮了,八皇子看迷了眼。”   八皇子脸一沉,不好再说什么退了回去,一言不发的注视着这新娶的七皇嫂,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别人不知,可他却知道,刚才的酒杯是她动了手脚的,她竟是个会武的,看来自己是小瞧了她。   八皇子退了下去,凤阑夜转身走向桌子淡淡的开口:“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闻到房间里的香味?别说我没提醒各位,这香叫万髓香,人吸进去,奇痒无比,三天方退。”   话音一落,立刻有人感受到痒痒来了,早有人退了出去,然后是所有人都急急的往外退,眨眼洞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南宫烨脸孔阴沉,难看至极,今天晚上的事,不用想也是四皇子撺掇了过来的,现在中了痒痒粉,活该。   不过他为什么不觉得痒痒呢?南宫烨奇怪的走过去,一把抱了凤阑夜:“阑儿,我怎么不痒?”   “这是解药。”   凤阑夜笑眯|眯的拿了解药喂进南宫烨的嘴里,敢来闹她的洞房,真是找死,今儿个是痒痒粉,还是因为大婚的面子上,若再有一次,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夜已深了,南宫烨一伸手抱起凤阑夜的身子,贴着她的耳朵,悄然的开口:“阑儿,不理那些人了,今儿是我们的洞房夜。”   若不是大婚,这隽院内别人哪里进得了,不过现在才不理那些人了,这可是他的洞房花烛夜。   凤阑夜一听南宫烨的话,脸早俏红了,想起了两个人接下来会做的事,虽然娘亲提点了的,自己在现代也看过A|片什么的,但真正的做起来,还是会紧张,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南宫烨本来也很紧张,可是看她的样子,反而不紧张了,伸出手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柔柔的亲吻着。   “阑儿是不是很紧张,我也有点。”   凤阑夜抬首望去,这男人是有点吗?似乎不太像,是很紧张吧,脸上都渗出汗来了,那隽秀的五官上紧绷着,令她的心忍不住放松了,偎靠在他的怀里。   南宫烨抱着她走向那张大床,大床上的花瓣虽有些凌乱,但依旧保持着完好,他轻轻的把凤阑夜放在那花瓣上面,自己侧身靠在旁边,一双眼睛柔情脉脉的盯着她,直看得她脸色羞红起来,方伸出一只大手轻轻的拆掉她头上的凤钗,还有那首饰,放开她一头的秀芳,披散在鸳鸯戏水的枕巾上,娇滴欲翠,喉头滚动了一下,再也忍不住俯身亲吻了过去。   夜慢慢的滑过去,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热,南宫烨和凤阑夜二人就像两个初尝禁果的男女,一番热切的耳鬓厮磨后,身和心都融融到一起,身体的本能顺着感官走去,南宫烨的大手轻解凤阑夜的衣服,一层层的褪下那嫁衣,白色的亵衣,最后只露出艳红的肚兜,和白色的亵裤,整个人如玉一般的摆设在大床上,白嫩娇艳的肌肤,压碎了一床的鲜花,香花充斥在空气中。   她娇艳的脸,迷离的眼神,青涩的动作,没有一样不足以让男人发狂。   墨发中出尘的小脸就是一朵最娇嫩的花朵,让人不忍心璀璨,小心翼翼的膜拜着,吻如雨点一般,轻盈如水,带着风的柔和,雨的细泽,缓缓的为他盛开着,绽放着。   当衣衫尽褪,彼此的肌肤相贴合的时候,几乎是天雷动起了地火,燃烧成一片汪洋。   男人体内那热切的狂潮被点燃了一般,所有的相思,所有的刻骨,都化为热情的缱倦缠绵,吻由先前的和风细雨变得炽热而缠绵起来,这事他最爱的人啊,还有什么比此刻更激动人心。   当她的身体拥进她的身体,两个人合二为一的时候,这是真正的身灵合一了,两个人忍不住的轻吟出声。   她是初经女子的痛,有一滴泪顺落,是喜悦的泪珠儿,从此后,她是他的女人了,将和他走完一生,并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了。   身体如飘摇的小舟找到了靠岸的地方,享受着感官和他带来的狂潮,小小的身子承受着爱的狂欢,一波一波的在室内上演着。   而他在最初的摸识下,就好像找到了人声的突破口,真实的拥有她,让他狂喜,让人激动,夜是如此的迷人。   房间里,一幕一幕的激情狂热的上演着,真希望无边的夜永远不要亮。   可是在她承受着他的宠爱时,却又那般的不舍,她娇嫩的身子如玉一般无暇,此时因为他的亲吻,而染上了斑斑的青痕,呈现在他的眼前,她小小的身子似乎承受不了他的欢爱,最后竟然累得睡着了。   南宫烨拥着她入怀,轻轻的吻她的脑门儿,伸出手捞了薄被盖在她的身上。   阑儿,睡吧,累坏了吧。   几番恩爱过后,天色已近亮了,两个人相依而眠。   隽院门外,早起的下人,连一点的动静都不敢发出来,王爷和王妃还在休息呢,两个人一定很恩爱,千万不要惊动了他们,惹恼了王爷,可有得他们的好果子吃。   只是偏有人如此不识趣儿。   月瑾从幽道的尽头匆匆忙忙的走过来,那俊逸的五官上布着无奈,走到王爷王妃的新房外面,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叫起来。   “王爷,王爷。”   南宫烨的眼瞳一睁,犀利冷寒充斥在其中,脸色难看,小心的望了一眼怀中的阑儿,见她并没有醒,方放下心里,轻轻的抽出自己的手臂,拉了薄被给她盖上,并在她的脑门上亲了一下,才缓缓的下地穿了衣服走出去。   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冷瞪向廊檐下站着的月瑾,凌寒的声音走出去。   “出什么事了?”   月瑾看王爷的脸色,便知道他心情极度的不爽,不由得腿肚儿打颤,心里叫屈儿,他这事找谁惹谁了,爷大婚,他知道两个人恩爱着呢,可是那六皇子一大早便过来,在隽院外面非要见主子,若是不禀报,他就要硬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有什么办法。   “安王爷过来了,非要见王妃。”   “他抽的什么风?”   南宫烨那叫一个愤怒,脸色难看极了,直接往隽院外面走去,昨日是他的大婚,阑儿初尝鱼水之欢,整个人都快散架了,怎么起来见他啊,他真是有脸没皮的人了,什么事不能等两天非要见阑儿啊。   隽院门前,六皇子南宫昀周身的怒意,来回的踱步,听到门口有脚步声,飞快的抬头见到七皇弟走了出来,冲过来一把抓住他,往后张望:“七弟妹呢?七弟妹呢?”   “你疯了,有什么事和我说吧,阑儿还没醒呢。”   此事天已经微亮,隽院门前不远处很多人张望,南宫烨本就火大,此事见人张望,早像一头狂火雄狮了,朝着那些人冷瞪过去:“看什么看,再看全拉出去杖毙。”   那些人只吓得鼠逃一般,眨眼一个人影都没有,连隽院门前守着的侍卫也一下子躲了起来,只有月瑾和玉流辰两个人站在后面。   南宫昀似乎有点濒临疯狂了,拨开南宫烨便要往里冲去,一边挣扎一边吼。   “雾翦不见了,她不见了,我要问七弟妹,她去哪了!”   南宫烨那叫一个愤怒,手心一凝,内力凝到手掌上,一掌拍了过去,直震得毫无准备的南宫昀倒退出三四米开外,身子摇晃了两下站定。   “你好意跑这里来闹,昨日是我们大婚,谁会去注意到那女人,而且她不见了,你去问苏夫人,问阑儿做什么?”   “没有,没有,我去问过了,现在我只能问七弟妹了,要不然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不见了,不见了。”   这一次他是决心和她一起走的,谁知道武皇帝前晚去了安王府找他,两个人的说话竟然被雾翦听到了,本来以为昨天是齐王大婚,她不可能走的,所以他一等到七皇弟和七弟妹拜完堂便去了苏府,可是苏府内的人竟然没一个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了,那么现在只有一个人知道她去哪里了,就是七弟妹,以她对七弟妹的疼爱,一定会告诉她去哪的!   可惜南宫烨才不会管他怎么想,也不会管他家的事,现在他只知道阑儿累坏了,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她的。   “六皇兄,齐王府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本王无情。”   南宫烨冷瞪了他一眼,转身便往隽院走,走了两步,停住脚步回首望去,凉薄的开口。   “男人做事就该果断,如果你果断的带她走,我想她不会离开吧,所以归根究底是你自己的事情。”   说完转身走进隽院去,理也不理外面好似被雷击的男人,南宫昀呆愣着,好似石化了,久久的然后蹲到地上去。   南宫烨走进隽院,冷冷的声音响起来。   “月瑾,玉流辰,如果他再闹进来,就打出去,否则你们两个给我悠着点。”   “是,王爷。”   南宫烨脚下轻快的直奔自己的新房,眨眼走了进去,那叮当和万星便退了出来,守在门前,南宫烨又脱了衣服上床,揽着阑儿睡觉。   凤阑夜迷迷糊糊中嘟囔了一句:“烨,有事吗?”   南宫烨生怕她睡不好,赶紧抱着她入怀:“没事,没事,睡吧。”   “嗯,”小丫头自动自发的钻进他的怀抱里,继续着睡眠。   两个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凤阑夜睁开眼睛,只觉得周身的酸疼,小身子好似被车轮碾过一般,没有一处不酸疼的,因为这酸疼,便想到昨儿晚上两个人的初次之事,脸噌的一下子红了,眼睛闪闪烁烁的,这娇羞的扬子早落入了头顶上方的某人黑幽的眼睛里,南宫烨是早就醒了的,正抱着她仔细的打量着呢,此刻见她醒过来,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早,阑儿。”   “早,烨。”   凤阑夜的声音有点闷,好不容易别出来的,最后见南宫烨的亵衣都穿好了,而自己还光着身子什么都没穿呢,不由得脸越发的红了,拉了薄被盖着脸闷闷的开口。   “你先起来,我要穿衣服了。”   南宫烨也不为难她,因为初次经历这样的事,难免羞涩,以后就会习惯的,想着先起床了,穿好了衣服走出去吩咐了叮当和万星走进来:“侍候王妃先去隔壁的浴房沐浴。”   “是,王爷。”   叮当和万星走进来,凤阑夜把脸探出来,看到房间里只有叮当和万星两个人,脸色依然止不住的红,叮当和万星笑眯眯的走过来,屈膝福了一下身子:“王妃起来了,肚子该饿了吧。”   昨天主子就没吃什么,在加上一夜带半天,肯定是饿了。   叮当一开口,凤阑夜肚子咕咚一声配合的响了一下,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青斑斑的吻痕,伸出了一只手指了指一边的肚兜亵衣等衣服:“把衣服递给我。”   “嗯。”   叮当取了衣服递过来,一抬眼便看到小王妃的手臂上全是青痕,再看她的脖子上到处都是,还有胸前,不由得大惊小怪的叫起来:“王妃,你身上怎么会有伤啊?”   叮当虽然是从女支院跑出来的,可还没经历过多少男女之事,所以对此不是太懂,而万星和小渔却是走街串巷的人,自然是有见识的,当下一伸手捂了她的嘴巴:“你浑说什么。”   “那,那?”   叮当指着凤阑夜的身子,这时候凤阑夜脸熟的快成虾子了,赶紧手脚利落的穿衣服,一侧的万星瞪了叮当一眼,动手侍候着主子起来,然后扶着她,柔声开口:“王爷让主子先去沐浴一下。”   “嗯。”   这酸酸麻麻的身子能泡个热水澡真是再舒服不过的事了,凤阑夜点头,两个人往隔壁走去,万星回头见叮当仍在深思,似乎想不透为什么小王妃身上有青痕,万星好气又好笑的叫她。   “叮当,给主子准备沐浴后的衣服了。”   “好。”   叮当回过神来,抛开心头的困扰,等稍后再问万星就是了,手脚利索的准备了沐浴后的衣服,往隔壁的浴间走去。   隔壁的浴房里,有一个半圆形的大浴桶,此事热水氤氲,蒸腾出雾气,那水里泡着花草,香气扑人。   凤阑夜褪了衣服,泡进去,周身的肌肤都张开了,那些酸疼在热水的浸泡下,也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一些酥软无力,泡了一会儿便起来了,因为肚子真的饿了。   叮当给主子准备了一套淡红的衣服,腰间配着同色系的蝴蝶结,流苏垂泻下来,头发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髻,斜插了一枝凤钗,清丽娇艳,带着一身新婚的喜庆和耀眼,夺人眼目。   “主子,走吧,去吃饭。”   对于隽院内的构造,她们已利用了昨晚和今早的空挡,摸识得清清楚楚了。   一行人直奔偏厅而去,偏厅内,南宫烨正端坐在桌前候着她们,看到凤阑夜出现,早招手笑着让她过去,待到她一坐下来,柔声的开口:“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嗯,真的很饿。”   凤阑夜顾不得客气了,动手吃起饭来,这时候花厅一侧,叶伶和叶卿正打量着她们的新主子,意外的发现这新主子和以前的小王妃长得竟然很像,只是比以前的那个更漂亮了。   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境,沉默不出声。   花厅内很安静,忽然一道聒噪的声音响起:“小王妃真漂亮啊,小王妃真漂亮啊。”   凤阑夜飞快的抬头,高兴的望着一侧的银哥儿,只见银哥儿正在笼架上上跳下窜的夸凤阑夜呢,凤阑夜眯眼望着它,发现这鸟真的很可爱,鸟和人不一样,人总是先入为主,有时候反而模糊了视野,倒是鸟类,它们没有人类那么复杂的思维,相反的凭气息认人,有时候反而更精准。   此刻银哥儿很自然的叫她,想必是熟悉了她的气味。   要不然这家伙很拽的,好听话虽然经常说,可不会随便叫王妃。   “把它拿过来。”   凤阑夜一边吃饭一边招呼着叮当,叮当飞快的走过去,提了鸟笼过来摆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银哥儿,有没有想我?”   那只鸟看着花厅的气氛,跳得别提多开心了,心里直念叨,妈呀,终于云开雾散了,王妃回来就是不一样啊,立刻冲着凤阑夜扯了脖子似的叫。   “想了,想了。”   凤阑夜看着银哥儿,饭也不吃了,说实在的,离开这么些日子,她还真的想这家伙了,这家伙就是个开心果,此刻歪着脑袋逗弄起银哥儿来。   “那你说说哪想我了?”   这问话问的,跟问个人似的,银哥儿的思维没那么深,它都是说直白的句子,此刻听凤阑夜问它这么深奥的问题,它白啊,想啊想,想不出来啊,最后有点恼了,干脆赖起皮来。   “爷想了,爷想了,银哥儿也想了,银哥儿也想了。”   “小混蛋,就会打马虎眼儿。”   凤阑夜笑眯眯伸出手指点银哥儿的小脑袋,神态自然至极,花厅内一侧的叶伶和叶卿相视一眼,两个人一脸的惊恐,妈呀,这新王妃和小王妃咋那么像啊,老天啊,这事个怎么回事啊?   银哥儿一看厅内的人都很高兴,它跳得更起劲了。   “爷想了,银哥儿也想了,苦啊,苦啊。”   最后还大叹气苦水来了,这下凤阑夜再也忍不住被逗笑了,东倒西歪的靠在南宫烨的怀里,指着银哥儿:“这家伙真的太可爱了。”   一厅室的人全都是满脸的笑意。   叶伶和叶卿总算松了一口气,本来还在担心新王妃的脾气不好相与的,没想到却是一个好相处的人,看来王府以后又恢复到以前的光景了,而且比以前更温暖了。   想起两个小丫头走了过来,屈膝开口:“奴婢们见过王妃。”   凤阑夜看到叶伶和叶卿,便想到以前的事来,这两个丫头倒是个好的,一个机灵,一个憨厚,看到了她们两个,便想到了花萼,那个丫头最终还是没逃过死亡的命运,她最怕的就是这个,早知道当日就找个人把她嫁了倒好,不过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   “嗯,你们起来吧。”   “谢王妃。”   叶伶和叶卿站起了身,门外月瑾走了进来,欲言又止,一副很为难的扬子,南宫烨先一刻温润的面容,一下子阴冷难看起来。   他知道月瑾进来一定是为了南宫昀的事,说实在的,今儿阑儿的心情好,他不想让阑儿知道关于那雾翦的事,可是这南宫昀恐怕见不到阑儿是不甘心的。   凤阑夜正逗弄着银哥儿,见月瑾一走进来,南宫烨的神色便不太好,周身有些冷沉,不由得奇怪的挑眉问。   “月瑾发生什么事了?”   “这?”   月瑾哪里敢说,王爷的脸那么臭,摆明了不想让小王妃知道,他又不是找死,可是那安王就赖在隽院门前了,他也不要进来,也不走,反正横竖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所以他受不了才进来禀报的。   不过一看自己主子的臭脸就知道他若说出来,定然没好果子吃。   月瑾站在门前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待着惩罚似的。   凤阑夜知道是真的有什么事了,南宫烨不让月瑾开口,月瑾不敢说。   她便把注意力转移到南宫烨的身上:“烨,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烨望向阑儿,见她的眼里很认真,还真害怕她知道雾翦离去,心情不好呢,要知道昨日可是他们大婚,两个人本来很高兴,若是为了那不必要的事情让阑儿难过,他会心疼的,不过看她很认真的样子,又不好隐瞒不说。   “是六皇兄过来要见你。”   凤阑夜眉一挑,冷冷的开口:“他见我干什么?”   对于这个南宫昀她真的没什么好感,若不是为了雾翦,她都不与他多说什么。   “他来说雾翦不见了。”   凤阑夜先是不以为意,等到南宫烨的话音一落,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最后才反应过来,噌的站起来:“你说什么,雾翦不见了,她去哪了?”   她话音一落,一直站在花厅内的万星走了过来,恭敬的开口。   “王妃,今早小渔送过来一封信,奴婢还没来得及呈给你呢,是大小姐的信。”   因为这是主子的大婚,她怕不好的事情影响到她,所以才会没有告诉她,谁会想到那安王竟然闹到这里来了。   万星说完,立刻呈上了那封信,凤阑夜立刻接了信过去。   果然是雾翦给她的,信上说了,她离开安绛城,一个人去闯荡江湖了,她说与南宫玉再也没有可能了,终究是有缘无分的人,南宫昀他属于皇室,不属于她,所以她不想再等了。   凤阑夜的小脸一刹那的难看,阴骜至极,周身充斥着冷冽的怒火,转身望向南宫烨。   “她不会好好的离开的,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一个人走,她说南宫昀会陪她一起离开的。”   她还记得那两日她笑得很开心,还说等到她大婚之后,就让她帮助她修复脸上的疤痕,然后好南宫昀离开安绛城,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现在呢,她竟然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了安绛城。   想到这,凤阑夜的心很疼很疼,酸涩涩的,转身便往外走。   这件事一定和南宫昀脱不了关系,这个男人真的太过分了,玉器说他是为了皇室,要她说根本就是太软弱了,这样的人,竟误了雾翦的一生,使得她所托非人。   南宫烨高大的身躯紧随着凤阑夜的身后往外走,经过月瑾身边的时候,阴沉的瞪了他一眼,扔下一句。   “你给我等着。”   那月瑾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心里不住的哀嚎,爷,这不是我的事啊,不是我的事啊,此刻他只想长一首歌,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银哥儿见厅堂内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一个月瑾了,它无聊的跳起来:“哥们,过来,哥们,过来。”   那月瑾咬碎了一嘴的牙,瞪了银哥儿一眼,很狠的发着誓:“我想剁了你这幸灾乐祸的家伙。”   那银哥儿看着最后一个人也不理它了,还衣服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由得歪着脑袋,冒出好几个问号,我有吗?我有吗?   隽院门外,南宫昀正蹲着,一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便知道有人出来了,早飞奔过去,只见隽院里浩浩荡荡的走出一群人,为首的人一身的娇艳,美丽冻人,手里拿着一封信,气势汹汹的走出来,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把手里的信啪的医生掷到他的脸上,冷冷的开口。   “你真是个混蛋,从此后不准再来齐王府,我们齐王府与你们一刀两断。”   南宫昀也不理会她,把掉到地上的信捡起来,飞快的看了一遍,终于知道雾翦是真的走了,这一次是不是再也没有办法重续旧缘了,受不了打击似的倒退了两步,凤阑夜并没有因为他的伤心便饶过他,反而冷寒的走到他的面前,指着他怒斥。   “你根本不配为一个男人,是你说要陪她一起离开的,以前是,现在是,你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我想她会遇到另外一个爱的人,那个人不是你,不是你,你根本就不配。”   说完转身走了进去,南宫烨因为六皇兄惹了阑儿心情不好,而且他也认为阑儿说的没错,什么事哦度是自己做出来的,如果他早点放开一切,哪里有现在的懊恼,所以说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没有人帮得了他。   一帮人又走了进去,只留下南宫昀失魂落魄的往府门外走去。   隽院内,那月瑾跟着南宫烨和凤阑夜的身后,可怜巴巴的开口:“王爷,王爷,属下知错了,下次绝对不会把这种影响王妃心情的是禀报进来!”   南宫烨冷酷没有一丝波纹的声音响起来:“去把王府一个月用的柴全劈了。”   一行人直接走了进去,独留下月瑾一个人,玉流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不忍心的拍拍他的肩:“兄弟,自求多福吧,以后要学会聪明一点。”   说完跟上前面的人了,只留下月瑾一个人仰望天空,独自冥思。   看来日子越来越难混了,以后不但要懂看脸色,还要回拍马屁,还不能拍在马腿上,对,就这样决定了。   可是啊,一个月的柴啊,脸早黑了,有气无力的往门外走去。   隽院的花厅里,别人都守在门外,南宫烨抱着凤阑夜坐在软榻上,只见这丫头的心情别提多糟糕了,知道那女人在她的心里占了不少的分量,还真让他有些吃味呢,扳正了凤阑夜的脸。   “阑儿,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好。”   凤阑夜回过神来,望向南宫烨摇了摇头:“我没生气,我只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走江湖,而且她脸上的疤痕还没有去掉,你说能让人放心吗?”   “没事的,阑儿放心吧,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际遇,我相信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我在这里等你 第109章 爱心早餐   凤阑夜虽然担心雾翦的事,可是她已经离开了安绛城,只能把一颗心放下,她知道雾翦不会有事的,不过想到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离开了安绛城,她的心便痛得很厉害,如果文莨当初没死,他会陪着她走遍天涯,现在的她是一个人。   大婚第二日两个人该进宫给皇上和宫中的后妃请安,所以南宫烨吩咐了管家准备马车,两个人一起进宫。   马车上,南宫烨见凤阑夜仍然不太开心,一脸的愁眉苦脸,伸出手抚平她眉间的轻愁,温柔的开口:“阑儿放心吧,我派人去找她的消息,一有消息便会禀报给你。”   “嗯。”   只能这样做了,只要她没事就好,凤阑夜把心情调整一下,今日可是她大婚的第二日,她知道若是她不开心,烨也不会开心的,所以脸色和缓一些,勾出笑意望着南宫烨:“我把那痒痒粉的解药派人送进瑞王府去了。”   一听她的话,南宫烨才想起昨儿个五皇兄也中了痒痒粉,昨儿个是他们是洞房花烛夜,他倒是忘了,最重要的是五皇兄也忍着没让人到齐王府来拿,真难为他了。   “难为他了。”   那痒痒粉洒到身上一定痒得难受的,没想到他竟然忍住。   南宫烨抱着凤阑夜坐在怀里,两个人细声细语的说着话,一路坐马车进宫去了。   皇上在上书房见了他们两个,南宫烨拉着凤阑夜的手直接上前请安。   “儿臣见过父皇。”   凤阑夜附和着南宫烨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于昊云帝她没有多少的好感,看到他便会想到青黛与蓝黛等人的死,所以心便有些不自在。   不过这一次的昊云帝和以前所见的不同,看上去温润随和得多,很像普通人家的父亲,并没有那种帝皇高高在上的威仪,一挥手让他们两个人起来。   “平身吧,赐坐。”   南宫烨和凤阑夜二人相揩着走到一边去坐了,昊云帝深幽的眼瞳闪过一丝的回忆,看到烨儿对这位新王妃的呵护,倒真的羡慕他的真性情,他不想江山,不想权势,只想与心爱的人过一生一世,听说他还当着文武百官和天下人的面宣布了,从此后只纳一妃,再也不娶第二人为妻,这份勇气和坦荡,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昊云帝痴望着南宫烨和凤阑夜,陷入了自已的深思。   上书房安静无声,南宫烨和凤阑夜相视一眼,同时望向昊云帝,只见多久的时间没看到这位帝皇,他似乎老了很多,那乌黑的发,已染了不少的白丝,眼神更是苍老浑沌,此刻的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南宫烨的心一动,说实在的,对于父皇,问他不恨吗?不怪吗?不怨吗?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看到一向高高在上威仪万千的父皇,不经意间却成了垂幕的老人,他的心并不好受,看到这样子的他,他心酸酸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忍不住叫了一声。   “父皇。”   昊云帝回过神来,一丝犀利和沉稳染上五官,便又多了一些不怒而威的气势。   “你们两个以后要相亲相爱,好好过日子。”   “是,父皇。”   此刻南宫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应对,凤阑夜则没说什么,心中是百般滋味,其实她心里知道,虽然南宫烨心里恨过昊云帝,但血脉亲情,使得他做不到那般的决绝,现在自已又回来了,他只怕是不可能再对昊云帝下得了手的。   罢罢罢,一个人自有一个人的际遇,昊云帝会有他该得的因果循环。   昊云帝扫了一眼烨儿身边的小丫头,不但长得漂亮,而且眉宇间淡定优雅大方,可看出不是一个寻常的闺秀,难怪烨儿会喜欢她。   “烨儿,朕与你有事相商,让清雅去华妃娘娘那儿请个安吧。”   凤阑夜立刻站起身来,恭身领命:“儿臣遵命。”   这一声是认了昊云帝,她不想让南宫烨再染上什么仇恨。   南宫烨唇角一抿,两个人心照不宣,他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他,伸出手握着她,两个人彼此之间浓浓的情意,感染着昊云帝,他扬眉,心情好了起来,朝外面吩咐:“元梵,带齐王妃去华妃娘娘那儿请安。”   “是,皇上。”   元梵跑进来,请了凤阑夜前往华妃那儿。   其实就算不要元梵带路,她也知道华妃的华清殿在什么地方,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凤阑夜起身告了安,又和南宫烨招呼了,跟着元梵的身后前往华清殿。   上书房内,昊云帝望着南宫烨,神情不自觉的严肃起来,周身的肃穆,使得上书房的气氛凝重了起来,南宫烨不由得挑起狭长的峰眉。   “父皇,发生什么事了?”   “是你五皇兄的事?”   昊云帝的话里杂夹着沉重,还有一股山雨欲来的飘摇和无奈,南宫烨一听有关于五皇兄的事,便很关注,磁性的声音响起。   “五皇兄出了什么事?”   “烨儿,父皇能说的只有你了,想必你是知道的,父皇一直想让五皇兄继承皇位,你五皇兄的为人很坦荡,如若他接位,你那些皇弟们便不会有事。”   南宫烨知道父皇说得没错,相较于几个皇兄,五皇兄是其中心胸最坦荡的一人,对于皇室中的每一个人都很有爱心,换做别的人只知道勾心斗角罢了。   “父皇,出了什么事?”   南宫烨心里明白了,那天晚上五皇兄不是说了让六皇兄接位吗?还说会和父皇提,难道是他和父皇提了这件事,父皇一直以来就是想让他登位,所以此刻看上去倍受打击。   “睿儿说不想接位,他想回北境去,提出让位儿为太子。”   昊云帝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完,他的信念几乎个瓦解了,睿儿竟然拒绝了皇位,为什么他的儿子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抢着叫着要接位,而他的孩子,一个个的往外推,该做的人不想做,不该做的人争了个头破血流。   对于睿儿接皇位的事,他是深思熟虑的,并不是因为他是襄情的孩子就让他接位,而是因为他胸中既有帝皇的谋略,也有那么一份仁慈,而他不但想保个住儿子,也想保个住江山,睿儿是唯一一个让别人信服的皇子,除了晋王和楚王外,其他的人对他是很信服的,所以他登位,皇室会安定得多。   可是他竟然选在这种时候推拒,昊云帝想不透睿儿为何要拒绝。   昊云帝一说完,南宫烨便挑起了眉,缓缓的开口:“父皇,儿臣总觉得五皇兄隐瞒了什么事?”   昊云帝点头,他知道睿儿似乎隐瞒了什么事,所以才会和烨儿讲。   “你能帮父皇一个忙吗?”   昊云帝望着南宫烨,眼里是些许的祈求,说起来真的很好笑,他一直在陷害烨儿,可是在最后的关头,他能相信的竟然只有烨儿了,人真的很奇怪,昊云帝笑起来,笑中隐藏着一丝沧伤和凄凉。   “你说?”   南宫烨没拒绝,其实是他也想搞清楚五皇兄究竟隐藏着什么事,使得他不肯接皇位,一定是有原因的,不会无缘无故的拒绝这份皇位的。   “帮父皇查一查,你五皇兄隐瞒了什么事,不管是什么事都别瞒着朕。”   昊云帝心头有一份沉重,总觉得不会是好事,如果说他曾经做了什么孽,那么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好了,千万不要连累他的儿子们。   “好,我会查的。”   他前两日便有这个心思了,只是因为大婚在即,所以没空去查,不过既然父皇提到了,他倒一定要查一查,究竟五皇兄隐藏了什么,使得他不肯接皇位。   昊云帝望向南宫烨,心里涌起感动,烨儿虽然外表很冷酷其实心地并不坏,想到自已曾经对他所做的事,那深深的懊悔便涌上了心头,心痛的开口:“烨儿,你能原谅父皇吗?父皇与你母妃的事,父皇会到九泉之下给你母妃陪罪的。”   南宫烨没想到父皇一下子转换了话题,有些呆愣,看着他苍老的面容,润湿的眼晴,心似乎一下子触动了,使得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听到他提到母妃的事,他的心便很痛,那样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他的母妃,不属于皇宫,她该得一男子呵护在手心的人,但愿她重生后,得遇一真心相待之人,至于父皇,南宫烨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让他直接说原谅了昊云帝,他还真的做不到,站直了身望着昊云帝。   “父皇,儿臣去华清宫陪阑儿了。”   昊云帝见他如此,心里十分的难过,挥了挥手有气无力的开口:“去吧,去吧。”   南宫烨起身走到上书房门前,回首望着伏案靠着的父皇,他的头发越来越多的白发,整个人更是垂老暮暮,一刹那,便有话冲口而出:“父皇,过去的事别再想了。”   说完大踏步的走出去,昊云帝听了南宫烨的话,先是呆愣了,然后眼瞳浮起喜悦的泪水。   烨儿这是原谅他了吗?他那样的人断然说不来原谅他的,但他话底的意思,他是知道的,他让他不再想过去的事,是啊,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了,昊云帝苍老的容颜上,在一瞬间竟难得的浮上了光辉,唇角勾出笑意,上书房内流窜起温暖的气息。   华清殿内,响起了轻声笑语。   凤阑夜正陪着华女娘娘说话,她的身侧坐着的正是文蔷公主。   华妃看着女儿和这位七皇妃竟然相处得格外的要好,那张雍拥华贵的脸上,越发笑意潋潋。   没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女儿,竟然和苏二小姐投缘,看来人与人的缘份是早就注定了的,有的人相处了一辈子还是相看两相厌,有的人只一眼便可以成为好朋友。   文蔷拉着凤阑夜的手,正询问昨天晚上的事。   “听说四皇兄他们去闹洞房了,怎么样,怎么样?你有没有好好的惩罚她们?”   典型的幸灾乐祸,凤阑夜眯眼望着她,没说话,倒是华妃娘娘忍不住呵责女儿:“文蔷,你说什么呢?”   文蔷撇起嘴巴望着华妃:“七皇嫂就该好好惩罚他们来着,虽说有闹洞房的习俗,可是皇室中的人哪一回闹过,分明是想让七皇嫂难堪,所以说就该整治他们。”   “你啊,早晚要吃亏在这嘴上。”   华妃站起了身,看两个小丫头片子相处得好,她也不用留着招呼凤阑夜。   “文蔷,好好陪你七皇嫂,到各宫都去走一遭,别漏了,惹得她们说话挑理儿。”   华妃是为了凤阑作着想,不想让她落人口舌。   这宫中的事就是是非多,皇室中历来如此。   文蔷立刻点头,高兴的拉着凤阑夜的手:“走,我们先去月妃娘娘住的宫殿,回头再去木棉娘娘的宫殿请个安就行了。”   宫中现在有妃位的后妃并不多,所以没什么麻烦的,凤阑夜点首,便随了文蔷站起身,和华妃告了安往外走去。   大殿上,华妃望着走出去的两人,不由得叹息,瞧瞧人家生的女孩儿,那通身的气派,虽不是公主,可比个公主要威仪大方得多,而且看上去优雅极了,哪像自个的女儿,要不就是心高气傲,要不就毛毛燥燥,真不知道将来会嫁什么样的人。   华妃知道文蔷喜欢西门云将军,她也曾求过皇上把她赐给西门云,无奈西门云曾得了皇上一道口喻,他的婚配自由做主,也就是除非他想娶文蔷,否则皇室是不能给他赐婚的。   想到这,华妃便有些愁起来,人家有文蔷这么大,都赐婚嫁人了,可是文蔷呢?还待阁宫中,叫她这做娘的如何不愁,可惜那做女儿的一点自觉都没有。   文蔷哪里知道华妃的愁肠百结,只管领着凤阑夜去各宫请安了,先是月妃娘娘的月窕殿请安。   不想中间经过梅翎殿,看到八皇子南宫琛走了出来,几个人迎面撞上。   八皇子南宫琛对凤阑夜似乎有些不满,凤阑夜是知道的,所以本想避开,谁知道那八皇子径直走过来见了礼。   “见过七皇嫂。”   “嗯,八皇弟有礼了。”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开口,只见南宫琛的脸上有些红点点,手也时不时的抓一下,不由得憋着笑望着他,南宫琛起身抬眉望向凤阑夜,好久也没说一句话,又不让开,偏挡住了她们的去路,这举止有些不符礼,文蔷便唤了一声:“八皇兄,我们要去月窕殿见礼呢。”   八皇子南宫琛冷不叮的冒出一句来:“你以为他真的会宠你一辈子吗?我记得过去他也很宠阑夜,可是又怎么样?他还不是娶了你。”   凤阑夜错愕,她没想到八皇子南宫琛对自已有情绪,竟然是因为替以前的自已抱不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底倒有些认识,这八皇子是个情种,若是将来遇到一个深爱的人,一定会郎情妾意的。   不过现在他对自已似乎情绪很大,凤阑夜不想和他纠结这些,脸色冷沉下来   “八皇弟说什么呢?”   说完径直越过他的身边走了过去,身后文蔷也有些恼了,瞪了八皇兄一眼,抽什么风啊,人家是新婚,你说这些干什么?   叮当和万星等小丫头皆齐齐的瞪了八皇子一眼,紧跟上前面的身子。   文蔷生怕凤阑夜生气,正劝着:“七皇嫂,你别理他,他不知道又抽什么风了,因为他的母妃被父皇打进冷宫去了,所以他的精神不太好。”   文蔷本来是极小声的说着的,谁知道那南宫琛却是个耳朵灵的,早在后面气恨恨的叫起来。   “文蔷,你说什么呢?你给我站住说说看。”   文蔷哪里理会他,一行人脚下匆匆,直奔月窕殿而去。   谁知道竟然在月窕殿内看到了楚王妃苏迎夏,苏迎夏待到凤阑夜和文蔷给月妃行过礼,早拉了凤阑夜过去一侧坐了,脸上笑意盈盈,本就妩媚的面容,因为柔和的笑意,越发的耀眼了,再配上锦衣华服,当真是美人一个,和凤阑夜和文蔷站在一起,就像三朵不一样的花朵。   月妃坐在上首,抿唇笑起来。   “当真是我们老了,瞧瞧你们这些小孩儿家家的,真令人眼红呢?”   她说着,其实心底真的有些愁怅,曾几何时,她竟然不知不觉的老了,红颜易老啊,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所以女人的美在宫中只是一道摆设,要想在宫中生存,必须要有一些别的能耐,可惜她明白得晚了。   苏迎夏听了月妃的话,早娇柔的接口:“母妃才不老呢,比起我们这些年轻不懂事的,可要成熟有风韵得多,七弟妹你说是不是?”   凤阑夜即会做那等子没眼色的事,早点头附和。   “是啊,月妃娘娘看上去很美,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好听话谁不爱听,尤其是有权势的女人,月妃那一张脸笑得像朵花儿。   一侧的文蔷冷眼瞄着苏迎夏,就觉得心头恶,这女人惯会拍马屁,从过去她就讨厌她,这次回来毛病还没改,越来越变本加厉了,再看月妃娘娘,还当真相信了不成,不过她没说什么。   苏迎夏杏过了月妃,便掉头望向凤阑夜,笑着开口。   “过两日,我正想邀些人过府聚聚,到时候七弟妹一定要给皇嫂这个面子啊。”   “既然四皇嫂办的聚会,哪有不去的道理。”   凤阑夜点头,算是应了,上首的月妃满意的点着头:“你们没事是该多聚聚,别闹得很生分。”   凤阑夜脸上扯着天真纯美的笑容,好似不黯世事似的,其实心知肚明,这两个女人一唱一合的不就是想拉抡关系吗?她们哪里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此刻大兆想拉拢齐王府的人。   不过她是不会傻到说破的,就这么装装傻也不错。   “嗯,月妃娘娘说的是,我们是该多跑跑,不能生份了。”   苏迎夏听了凤阑夜的话,眼里飞过的闪过亮彩,和高处的月妃娘娘眼光交会过后,分散开,两个人都很高兴的样子,却不知道这小小的交错间,凤阑夜早就看到了,不但她看到,连文蔷都看到了,心底充满了不屑,立刻便站了起来。   “七皇嫂,接下来该去思襄殿了,还要给木棉娘娘请安呢?”   “嗯。”   凤阑夜看着这一唱一合的两女人就倒胃口,所以配合着文蔷的动作,站起了身和月妃告安,那月妃笑着点头,并吩咐了苏迎夏。   “你回来还没去思襄殿呢,正好和你七弟妹一起去思襄殿给木棉娘娘请个安。”   “是,母妃。”   苏迎夏笑着开口起身,和凤阑夜文蔷,一起前往思襄殿请安。   木棉在宫中仍然很得宠,虽然不知道内里怎么样,但表面上是这样的,皇帝很宠她。   一行数人一路说着话七绕八拐的走进了思襄殿,早有太监禀报给了木棉娘娘,几个人随了太监的身后进去。   大殿上,木棉一身光艳,盘据在软榻上,彩绣辉煌间,好似一只金凤,雍拥华贵中妩媚动人。   三人恭敬的行了礼:“见过木棉娘娘。”   “起来吧,”   木棉一挥手,虽说自已心里厌厌的,可也不能叫眼前的这些女人看出来,即不是失了分寸,她心厌是因为本来以为陆佳这步棋子走的好,那她们很快便会拿回云凤,可谁知道最后陆佳竟然莫其妙的被打死了,还有那花萼也死了,一连死了两个人,让她对前途感到渺茫,云凤真的能拿回来吗?   木棉一脸的若有所思,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齐王妃身上。   这个小丫头长得很美,而且神态高倔,隐隐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子傲气,像一头羁傲不训的野马,此刻的神容和那容颜竟然与九儿有那么一些相似,木棉心惊,难道齐王纳她为妃,是因为还爱着九儿吗?   想到这木棉心里如油浇一般难受,虽说九儿死了,可是想到那么一个绝色的男人竟然深爱着她的妹妹,她不但感受不到所谓的感动,相反的很是嫉妒,凭什么她可以得到一个深爱的男人,而她却什么都没有?眼瞳泛起微微的红丝,心里除了酸涩之外,还有着不甘心。   她是很喜欢五皇子瑞王的,可是谁想到那男人根本就是个宁折不弯的,其实她又没要他怎么样?既不想让他娶她,也不会留在天运皇朝,只不过想要个念想罢了,谁知道那男人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木棉冷笑一声,眸光再次落到下首的三人身上。   “都坐下来吧。”   “谢娘娘,”三人依言而坐,苏迎夏惯会拍马屁,一坐下便扬起笑脸开口。   “娘娘风华绝代,无人能比,难怪深得父皇的宠爱呢?”   凤阑夜和文蔷扫视一眼,然后同时望向高处的木棉,木棉的面上并没有似毫的喜悦,相反的布了一阵恼色,为什么呢?苏迎夏这马屁分明拍在了马腿上,你想啊,皇帝都垂老暮暮了,就算宠爱又怎么样啊?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所识木棉一直苦恼着这样的事呢,偏偏苏迎夏提了出来,不是自找晦气吗?   木棉一声冷笑,望向苏迎夏的眼瞳便多了几分的犀利。   “楚王妃当真是巧舌如簧,这话是你母妃教的吗?”   苏迎夏一愣,没想到木棉当场发难,面上有些过不去,侧首望身边的两人,谁也不开腔帮她,完全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不由得恼了起来。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妃嫔吗?还能上了天,等到她们家楚王登了基成了皇帝,她就把这女人关进冷宫里,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迎夏一番腹诽,不过面上可不敢大意,立刻站了起来:“娘娘息怒,迎夏多言了。”   木棉的脸色并没有和缓,不过也知道这楚王妃的身份金贵着呢,所以没有十分的为难苏迎夏,只是挥了挥手:“好了,都下去吧,本宫累了。”   “是,娘娘。”   三个人退了出去,殿门前,众人正准备领了人离开,谁知道思襄殿的太监却奔了过去,拦住凤阑夜的去路,恭敬的开口:“齐王妃请留步,娘娘说想和齐王妃说两句话。”   凤阑夜蹙眉,她不认为木棉有什么话想和她说的,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正想着,一侧的苏迎夏酸不溜溜的开口。   ‘没想到我七弟妹倒是入了木棉娘娘的眼,真是什么人对什么眼。”   说完气鼓鼓的转身领着人离去,凤阑夜和文蔷相视,文蔷忍不住啼咕:“她要见你做什么?”   凤阑夜摇头,她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只有见到了才知道。   她是宫中的主子娘娘,要见她,她是没理由不见的,便回身领着丫头跟那太监的身后走了进去,文蔷站在不远处叫。   “我怕你迷了路,等你一会儿走,快点儿。”   文蔷一来怕凤阑夜迷路,二来还是女人的八卦基因,她实在太好奇,那木棉要见七皇嫂干什么?倒底什么事要避开她们单独见。   凤阑夜才不去管文蔷的想法,早跟了人走进大殿。   大殿内,木棉一看到凤阑夜进来,便挥手了殿内的人退出去,叮当和万星也跟着退出去,不放心的瞄了一眼主子,凤阑夜点了一下头,两个小丫头才退了出去。   木棉走了过来,挨着凤阑夜的身侧坐了,一双美目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她,不大的功夫眼里竟然浮起了泪水儿。   “你真的太像一个人了。”   凤阑夜心下一凛,她不会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吧,小心的瞄着木棉,只见她用丝绢揩了眼泪,伸出手来拉着她的手:“以后我们多亲近着些,你长得和我妹妹有些像,本宫是太思念妹妹了,才会唤你进来。”   看她做作的样子,凤阑夜差点没抽过去,自已活着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如此热情,现在竟然热情起来了,其实她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和她套交情罢了,凤阑夜即会不明白。   “多谢娘娘抬爱,是清雅的福份。”   场面话还是要讲的,何况她现在的身份是苏清雅,这样的身份倒叫她看得更清楚一些,这些人的嘴脸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呈现出来。   凤阑夜想起陆佳来,陆佳背后的人究晚是谁,想必这木棉是知道的,难道说那个人是晋王,那么晋王就没病了,他是如何做到瞒天过海的手段的,竟然当真让自已病了,还让人发觉不了。   两个人各想各的,不过木棉没忘了自已主人的身份,拉着凤阑夜的手。   “你爹娘的身体还健康吧。”   凤阑夜点头,不知道这木棉提她爹娘做什么,她爹爹苏衍,顶着个兵部侍郎的职,虽说是二品的官员,可是有些实权儿,这朝中的人怕是有人拉拢他了,若是一个不慎可就麻烦了,看来她要提醒他一声才是。   “劳娘娘惦记了。”   凤阑夜不喜欢多说话,那木棉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长得水嫩水嫩的像一朵花儿,周身的魅力散发出来,很夺目,心里那些嫉妒啊懊恼啊,什么的都底上来了,不过压抑着,依旧笑着开口:“你这丫头话怎么这么少呢?以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来思襄殿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嗯,多谢娘娘了。”   凤阑夜礼路上的开口,那木棉临了叹气伤心的开口:“我妹妹死了,所以我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了,权当你是我妹妹了。”   她说完站起了身,淡淡的开口:“好了,你先回华妃娘娘那儿吧,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是,娘娘。”   凤阑夜退了出去,大殿上,木棉眯着眼晴盯着那走出去的人影儿,有点木木的,她之所以招了这丫头进来,还提到了她的妹妹,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就是想利用一下她,看看能不能从她身上打探些什么,谁知道这丫头就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似乎个没明白她的意思,白长了一副好看的容貌。   木棉恨恨的想着,却不知道凤阑夜压根就不理会她的那一套,难道她不知道这女人是别有用心的,想利用她吗?   所以不理是最好的,现在的她是苏二小姐,这女人能怎么样,她和她的棋局,才正式开始呢,现在换她在暗处了?唇角勾出浴笑,一路走出思襄殿,门前的叮当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一眼,完好无缺,放下一颗心的同时,扶了她往外走去。   文蔷果然还在那里等着她们,一看到她过来,早迎了上来,巧笑嫣然的开口。   “皇嫂,她见你干什么?干什么呢?”   她想不出来,那女人有什么事要单独见七皇嫂的,难不成是想拉拢她。   文蔷一想便想到这个了,凤阑夜也不隐瞒她:“说我跟她妹妹很像,所以让我以后有什么事去找她帮忙。”   “像她妹妹,她真能编啊,我就不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还出来个妹妹”,文蔷和凤阑夜走在前面,一先一后,尾随着一堆人,往华清殿走去。   凤阑夜假装什么都不懂的点头,那文蔷还不忘关心的叮咛她。   “你别上了那个女人的当,只怕她不安好心。”   “我知道了。”   华清殿里,齐王刚过来,一看到从殿门外走进来的凤阑夜,脸上便浮起清润的笑意,这样子的齐王是很少见的,平常的他一身冷漠冰寒,让人靠近不了,但现在面对新王妃的时候,那不经意间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好像三月的春风般暖醺醉人。   华妃看着这样子的他,心底踏实了很多,她知道七皇子和皇上有心结,现在他如此温雅,那心结解开是早晚的事了。   文蔷和凤阑夜一直走到南宫烨的面前,笑着手托下巴,来回的在南宫烨的身边转悠。   “七皇兄变得不太一样了。”   “嗯?”   南宫烨挑起狭长的眉,冷凛便跃然染于眼底,一刹那周身笼罩上凉薄如冰的寒意,文蔷立刻跳出去三尺开外:“看,七皇兄好偏心,对七皇嫂那么温柔,可是对我们其他人好冷啊。”   凤阑夜笑着靠近南宫烨的身侧,伸出手握起南宫烨的大手,淡淡的挑衅的开口。   “羡慕吗?羡慕你也去找一个疼你的啊。”   文蔷一看,气得哇哇大叫,朝上首的华妃叫起来:“母妃,你看七皇嫂欺负我。”   华妃抿唇笑,轻顺耳鬓边滑落的头发,娴雅的接口:“你七皇嫂说得没错,你也该找一个疼你的人了。”   文蔷一听华妃的话,便想起了西门云那块木头,嘟起了嘴巴,坐到一边去,闷闷的开口:“我也想啊,可惜人家不解风情。”   殿内的几人都知道她的心思,她是喜欢西门云的,不止他们几个,只怕天运皇朝有很多人知道这件事,文蔷公主喜欢西门云将军。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这时候门外响起了笑声:“怎么没人说话呢?”   竟是楚王妃苏迎夏,一走进来便给华妃见了礼,华妃笑着让她起身。   苏迎夏径直走到凤阑夜的身边去,先前她因为说话,竟忘了一件事,所以这会子才过来。   “弟妹,我夫君身上痒得不得了,听说被七弟妹下了什么痒痒粉,不知道能不能给点解药。”   苏迎夏一脸讨好的笑容,这是她夫君叮咛她的事,若是办不好,只怕没她的好果子吃。   凤阑夜一听苏迎夏的话,脸色一板,缓声开口:“我进宫来带什么解药,何况那痒痒粉也用不着什么解药,是无解药的,下得轻些便少痒一两日,重的可以痒痒十日八日的。”   关于昨晚闹洞房被下药的事,早就传遍了安绛城,大家便又知道这齐王妃和之前的王妃一样惯使毒,所以他们要小心一些才好。   殿内,苏迎夏一脸的错愕,这七弟妹说痒痒粉没解药,她是不信的,可是也不好板下脸来强要,她这样一说,就是不给她的意思,自已再强要,就是没脸没皮了,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不再多说什么。   此时天色已晚了,华清殿的桌宴已摆了下来,华妃招呼着大家一起前往偏殿用膳。   膳桌上,华妃招呼得很周到,既不得罪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冷场子,一顿饭倒也吃得有滋有味的,膳后,各人告辞出宫回府去了。,   回到王府,夜已经很深了,南宫烨和凤阑夜沐浴过后休息。   房间里,红烛跳跃,温醺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凤阑夜想到昨儿晚上两个人的第一次,不由得面红耳赤端坐在床上,南宫烨用一块白色的毛巾温柔的给她擦头发,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的声响。   南宫烨的眼神慢慢的染起了浓烈的情潮,昨儿晚上,因为顿虑着阑儿的第一次,所以他极尽所能的温柔,想给她留一个美好的意念,可是却憋坏了自个儿,现在他的整个心都激荡着,再也忍不住俯身一口咬住凤阑夜的小小耳垂,手中的布滑落下去,而他的紧抱着她的腰,呼吸越来越急切,这一次不同于昨晚的温柔,而是带着激越的野性的。   凤阑夜想到昨儿晚上的事,不由得蹙眉,忍不住狰扎着动了一下,轻柔的话时带着微微的抵触。   “烨,我不想。”   南宫烨知道她抗拒什么,一伸手扳过她的身子,让她和自已面对面,他的眼里带着隐隐的赤红,浓烈的情潮充斥着,喘息声很重,俯身便吻上她的唇,用力的辗转着。   “阑儿,没事,没事的,跟着感觉走。”   凤阑夜闭上眼晴,任凭他的大手轻抚过她的脖颈,撩起野原一般的激情,不住的颤粟起来,想到昨儿的温柔,和此刻的狂野,心里一遍遍的低喃南宫烨的名字。   房间里热浪一波波的升高,升温。   南宫烨长久的压抑,使得他就像一头饥饿的小兽,一旦寻觅到自已的食物,哪里放了这到口的绵羊,炽热的吻落到凤阑夜的脸颊上,唇上,然后是她小小的耳垂,他感受到只要亲吻她的小耳垂,便会感受到她的不能抑制和酥软,整个身子软得像棉花,只能攀附在他的身上,他紧抱着她,深吻,热吻,狂浪般撩过她的周身,最后两人合二为一时,带来了狂风暴雨般的激情,再不像昨夜的温柔,而是强烈的波动,激情而狂野。   看到她的面色升起潮红,白玉似的身子也成了粉红色,就像可口的美餐一般,南宫烨哪里还忍受得了,一遍遍的呼着名字,带给她从来没有过的欢愉。   灵肉相结合的美好,是那般的甜蜜,彼此相爱的人,完成这神圣的事,是那般的荡气回肠。   这一夜,极尽所能的缠绵,狂野,使得凤阑夜到最后连眼都睁不开了,南宫烨他才怜惜的和过她,搂着她入眠。   心里是浓浓的满足,紧搂着凤阑夜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南宫烨睡得正香,便听到隽院门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然后便是吵杂声,南宫烨陡的睁开眼晴,顺手往旁边一摸,床铺上并没有人,不由得错愕,飞快的翻身坐起来,朝门外叫了一声:“来人。”   月瑾飞奔进来,恭敬的开口:“王爷?”   “外面怎么这么吵,还有王妃呢?”   月瑾面色一僵,在王爷杀人的目光中,小心翼翼的开口:“王妃一大早便起来了,她说要给王爷做一爱心早餐?”   “爱心早餐?”   南宫烨奇怪的挑眉,对于这个词虽然不能理解,但大致上懂了那个意思,阑儿是要亲手给他做吃的东西吗?昨儿晚上她是累坏了,怎么还起来做东西呢?心底立刻涌起了不舍,不过外面如此吵是什么意思?   “那么外面怎么会如此吵呢?”   南宫烨下地开始穿衣服,月瑾赶紧上前侍候他起来,接着刚才的话题。   “可是王妃好像不会做饭,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啊?“南宫烨陡的转身怒瞪着月瑾,想像着他的话,不会是阑儿出什么事了吧,当下吼起来:“不会是阑儿?”   人已冲了出去,身后的月瑾可怜巴巴的开口:“不是王妃,是厨房,厨房烧了。”   从来没想过有人能做啥早餐,而把厨房给烧了的,那个人就是他们王妃。   南宫烨飞快的冲出去,直奔隽院后面的小厨房方向,一路上只见很多人忙碌着,浇水的浇水,搬东西的搬东西,而那个罪魁祸首,手里不知道端着什么东西走了出来,两只手小心的保护着手里的东西,待到南宫烨冲了过去,上下的打量她,紧张的开口。   “阑儿,你没事吧。”   凤阑夜抬眉,笑眯眯的摇头:“没事,你看我做了一碗银耳粥给你吃,幸好没毁了。”   她话音一落,身后的数名婢女下人都无语望天,王妃啊,为了你的一碗银耳粥把厨房都毁了,你还关心你的那一碗粥。   南宫烨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端着一碗银耳粥。   说实在的,他看不清她碗里的装的是什么,黑糊糊的,分不清银耳在哪,粥成了黑的了,不过这可是她的心意啊,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阑儿,我们回去吧。”   看她头上脸上个是黑灰,身上的衣服也脏了,幸好人没事就好。   叮当和万星两个人跟着主子身后,彻底的无语,她们都说了让她们动手,可惜主子就是不肯,要亲手做什么爱心早餐,结果是把厨房烧了。   花厅里,凤阑夜一脸期盼的望着南宫烨,虽说这粥有点难看,有点不像粥,可她第一次做出来的东西,哪怕他吃一口意思意思,也是好的,那她的心意就没白费。   “怎么样?还行吗?”   南宫烨吃了一口下肚,有点苦,而且一股糊味儿,不过对上那一脸期盼的眼晴,他真的不忍心打击到她的热情:“阑儿,虽然不好看,但是吃起来,还是挺好吃的。”   “真的?”   凤阑夜一脸的惊喜,没想到自已第一次下厨房竟然很有成就,她就知道,不好看不代表不好吃,就好像人一样,外表好看的未必内里有涵养,同理可证,不代表外表不好看的人,内里没涵养。   她成功了,凤阑夜站起身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然后很认真很认真的对南宫烨说:“烨,那你把它全部吃光光,明天我再帮你做。”   “啊?”   南宫烨脸上那叫一个阴暗,厅堂内的人,月瑾等人憋了一肚子的笑,想也知道那东西恐怕难吃死,爷疼王妃,自然不好拂了她的意思,不过这后果他就受着吧。   南宫烨面不改色的垂首吃东西,抬眉望过来,伸手捞了凤阑夜坐在怀里,也不嫌她身上脏,柔柔的开口。   “阑儿,以后这些事让厨子做就行了,你别做了,我看了心疼。”   不但心疼,还能吓死,先前差点没吓死她。   “没事没事,我除了给你做做,又不给别人做。”   南宫烨桦一听,心里隐隐羡慕那些别人,不过真不想累着她,昨儿晚上累坏了,还给他做东西,心疼着呢。   “阑儿,以后你别做,我会心疼的。”   “好,好,那我偶尔做做就行了。”   凤阑夜用力的点头,示意南宫烨:“你吃,我去换衣服,都脏了。”   “嗯,去吧。”   南宫烨目送着她和两个婢女离开,等到凤阑夜一走,那凌厉如苍鹰的眼神紧盯着下首的手下,月瑾和玉流辰还有千渤辰全都满脸紧张的望着王爷,不知道王爷这么狠瞪着他们干什么,难道他们幸灾乐祸被爷发现了,不会吧?   南宫烨冷沉的声音响起来:“以后若是王妃再进厨房,你们就劈一个月的柴。”   “啊。”   三人同时叫出了声,这与他们何干啊?脸色阴暗的开口:“王爷。”   “总之要让她远离厨房。”   南宫烨说着站起身,眼晴瞄向桌子上那黑糊糊的银耳粥,很佩服阑儿,能把银耳粥煮成这样的,也不是一般人做到的,满脸自豪的走了出去。   厅内的三人面面相砚,不约而同的开口:“这又是我们的事了?”   “看来要想办法对付王妃。”   “嗯,对,走。”   大婚第三日,是齐王和新王妃回门的日子,一大早苏府便张罗起来,就等着女儿回来了。   天近中午的对候,齐王府的马车出现了,苏夫人和苏衍二人领着府内的宾客迎了出来,马车停下来,齐王南宫烨拥着齐王妃下车,立时引来了很多宾客的瞩目,齐王和齐王妃登对啊,天造天设的一对,两个人看上去那般的恩爱。   苏衍领着宾客欲拜,早被南宫烨扶了起来,一行人走进苏府。   南宫烨被苏衍引领到主厅去,而凤阑夜被苏夫人和那些夫人簇拥着往后院而来。   一路上没看到水宁,凤阑夜不由得岢怪的挑了眉:“娘,水儿呢?”   苏夫人笑着开口:“那丫头说去给你买礼物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没想到清雅不在府里,现在府上倒多了一个水儿,水儿很可爱,对她们很亲热,两个人都很喜欢她。   今儿个她知道清雅和齐王要回府,一大早便神神秘秘的出去了,说要送一件礼物给清雅,谁知道这会子还没有回来。   凤阑夜听说水儿出去买东西,没多说什么,和一帮贵妇人走进后院,只听耳边那些聒噪的女人不停的吹捧着她。   “齐王真的好爱齐王妃啊。”   “是啊,想想那大婚的场面,真是少见呢。”   七嘴八舌的议伦声,凤阑夜好像没听到一样,现在她已经练就了充耳不闻的本事了,这些女人除了攀比,吹捧,拉拢,别的都没事可做了,在这个时代的女人大兆只能做这些吧。   “娘,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苏夫人知道女儿不喜欢这些贵妇人间的攀比吹棒,因此点头让凤阑夜去休息。   凤阑夜领着叮当和万星进了未出嫁前住的院子,看着满院花草依旧,可是却物事人非,她如愿嫁进了齐王府,和烨在一起了,可是雾翦呢,却一个人孤零零的去闯荡生活,心不由微微的疼起来,立在花架下面一脸的若有所思。   忽然不远处响起了说话声,小环一脸心急的跑过来,远远的便叫了起来:“二门姐,二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出事了?”   凤阑夜挑眉,不知道出什么事了,陡的想起水宁来,不由得脸色阴沉:“不会是水儿出事了吧。”   “是啊,水小姐被户部尚书家的公子给扣了,刚才小丫头跑回来禀报了。”   凤阑夜一听,脸色大变,转身往外走,叮当和万星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一边走一边询问:“那户部尚书家的公子为何要扣下水儿?”   水儿的个性比较单纯,应该不是那么轻易会得罪人的,除非别人得罪了她,而且她的武功也是极厉害的,要想抓她并不容易。   小环一边走一边禀报:“今天水儿小姐上街去给二小姐买东西,后来在那甜点店里碰上了户部尚书家的公子,他先没看到水儿小姐的一半脸,见她长得很可人,便上前调戏了水儿小姐,待到小姐调过头来,那户部尚书家的公子,便大骂水儿小姐,水儿小姐一听怒了,和他两个人打了起来,把户部尚书家的公子给打了,正好有一队巡逻的兵将经过,便把水儿小姐扣下了,因为他们人多,水儿门姐没动,被他们给抓了。”   小环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凤阑夜的脸色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户部家的公子,她是知道的,一向好色,会当街调戏妇女,没想到这次竟然惹到水儿的头上了,还扣了水儿,好,很好。   这户部尚书是四皇子楚王的人,一向猖狂,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谁更嚣张一些。   凤阑夜的脸色阴骜冷凉,领着身后的几人很快走到了大门口,这件事也惊动了南宫烨,他知道阑儿不可能坐视不管的,所以领着人走了出来,苏府门前挤挤的站满了人,对于发生的事已大致有个了解,此刻看齐王妃气冲冲的出来,有人心灾乐祸,有人担忧,这户部尚书家的什么人不好得罪,要得罪齐王府的人,而且这齐王妃看上去很护短的样子。   苏衍乃兵部侍郎,为人又正直,生怕把事情搞大,赶紧领了人拦住凤阑夜的去路。   “雅儿,这件事好商量,千万不要闹大。”   一边立刻有与户部尚书交好的人点头:“是啊,别闹大了,闹大了不好。”   凤阑夜因为担忧水儿,所以对于爹爹的话根本没听进去,而且一想到那可恶的人竟然胆敢动齐王府的人,至少他动之前要先打听打听。   苏府门前,凤阑夜面容清浅,可是那眼瞳底的戾气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周身的寒气,扫视了周遭一眼,傲然的开口:“敢动我的人,那就要承受好我的怒气。”   说完朝月瑾命令:“立刻去齐王府把侍卫调过来。”   “是,王妃。”   月瑾比任何时候都机灵,也不去看爷的脸色,早回身奔了出去。   苏衍一看这状况,雅儿看来是真的动怒了,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赶紧掉头望向南宫烨:“王爷你看?”   南宫烨一身冷傲,风华绝代的风姿,就那么往那里一站,便有一种高高在上的王者风范,睥睨天下的狂放,冰寒的话掷地有声的落下。   “不管她怎么做,都有本王担着,哪怕是把天捅了一个窟隆,本王给她补着。”   响铮铮的话落地有声,苏府内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心底担心,那户部的尚书什么人不好惹,要去惹这祖宗啊,王爷可是护短的的,谁也不敢说什么,只有凤阑夜妖媚的一笑:“烨,走。”   “走。”   凤阑夜当先一步往外走去,南宫烨随着他走了出去,几名手下跟着他们的身后,上马车的上马车,翻身上马的上马,浩浩荡荡的往户部尚书府而去。   不知道是谁把消息泄露了出去,使得很短的时间内,大家便知道了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扣了齐王妃的妹妹,使得齐王妃动怒,现在正前往户部尚书府找人算帐呢?一时间知道消息的人奔走相向,如潮的人流直往户部尚书家跑去。   户部尚书李嘉年,此时并不在府中,今日白天发生的事,都是李府公子做出来的事,他们确实也扣下了水宁,当时并没有多想,那李家的公子是什么人,京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因为是李家的独子,自小深得祖母的溺爱,致使他不学无术,专欺良家妇女,当街调戏妇女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今儿个在甜点店遇到了水宁,一见这水嫩可爱的小丫头,便调戏了两句,谁知道待到那小丫头一抬头,倒吓了一跳,顿觉倒胃口,便大骂了几句。   水宁何时受过这等污辱,于是便欧打了那李府的公子,打斗的时候正碰上巡逻的兵将,户部尚书家的公子竟然被人打,这还了得,那些兵将也不问水宁的来历,只管把水宁抓了扭送进李府去了。   齐王府的马车赶到李府的时候,月瑾已领着府内的数十个侍卫齐刷刷的阻住了李府的大门口。   凤阑夜领着叮当和万星下了马车,玉流辰和千渤辰紧随其后而下,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小王妃,而南宫烨并没有下马车,慵懒的靠在马车上,让小丫头自由发挥,他相信她会处理好的,若是处理不好了,后面还有他在呢?   从此后他是她的大树和靠山,她想做什么都行,就算捅了天,也是他来补。   凤阑夜一出现,那些围阻在李府门外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来,这些人怕惹祸上身,早退出去数十米开外,远远的望着眼前的事会如何解决。   月瑾一看自家的王妃出现,早领了侍卫过来,恭敬的开口。   “王妃,现在怎么做?”   “给我牢牢的守着李府的门,从现在开始,不准进出,谁敢进出就给我照死里打,看他们还有王法没有?天子脚下的安绛城,还成他们家的了?无法无天了,胆敢当街抓人,私自扣押。”   凤阑夜命令一下,那月瑾和玉流辰等人一挥手,齐王府的侍卫立刻分开来,阻死了李府。   而叮当更是机灵的从旁边找来一把椅子搬到李府的大门口,恭敬的开口:“主子,你坐着,别累坏了。”   凤阑夜也不客气,稳稳当当的坐在李府的大门前守着,今儿个她倒要看看谁更嚣张,胆敢抓她的人,找死?   我在这里等你 第110章 嚣张 太嚣张   户部尚书府里乱成了一团,守门的门卫早把消息送了进去,因此诺大的李府各处都被惊动了,老夫人,各房的夫人,还有李尚书的公子,听了下人的禀报,说齐王妃领人把门阻了,不由得脸色大变,因为动作过大,牵扯到身上的伤痕,疼得直皱眉,可是一想到那齐王妃,一个女人竟然如此欺人太甚。   这户部尚书的公子便待不住了,挣扎着底起来,朝门前的手下扯着脖子叫:“去,给我把府里的护院全部叫过来我倒要看看那女人能怎么样?   手下一听也不敢惹这位公子,早飞奔而出。   李府的护院下人早集合了起来,站在院子里等候命令。   齐王府的人把李府的人围阻了,他们是知道的,他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敢和齐王府做对啊,可是又不敢不听公子的话,因此每个人都心惊胆颤的。   李公子被扶了出来,冷冷的扫了一圈最后阴沉着脸开口:“来啊,随本公子出去会会那齐王府的人,竟然胆敢上门闹事。”   不过他的话刚说完,便听到一道苍老威仪的话。   “住手,还没闹够吗?”   原来是李府的老夫人过来了,身后的两个大丫鬟搀扶着她,顺着长廊走过来,一看到宝贝孙子,尤不知死的要去挑衅齐王府的人,不由得脸色大变,忍不住喝止。   李公子一向是被老夫人合在手心里的,什么时候这般对待过,面有恼色,却不好发作,奔了过去气狠狠的告状 “老祖宗,你不是没看到孙儿被打成这样,他们齐王府竟然还来闹事,这不是仗势欺人吗?你说难道我们真的任他们欺负不成,那样的话爹的脸面还有吗?”   这老夫人面色一沉,手中的龙头拐杖朝李公手甩去,啪的一声狠狠的打了过去,直打得他噗通一声跪下来。   “你还说,你还有脸说,想不到我的溺爱竟然使你酿成大祸,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你做的那些事当真以为你祖奶奶不知道是不是,你一惯在京里无法无天,恶迹斑斑,现在理儿在人家的手里,你就被打死也是自找的,还胆敢嚣张。”   李公子懵了,张嘴开口辩解:“孙儿,孙儿?”   却终是找不到话出来说,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罢罢,老身就舍了这一张脸去求求那齐王妃吧。”   说完转身低头命令李公子:“你给我跪在这哪里也不许去,回头定要和你好好算算这帐。”   李老夫人教训了孙儿,便朝身后的大丫头命令:“立刻把被关起来的那丫头放出来。”   “是,老夫人。”   李公子想到自巳身上的伤还疼着呢,现在竟然耍把那人放出来,早脸红脖子粗的叫起来:“祖奶奶她打我,不能放。”   老夫人怒瞪了他一眼,喝声:“给我跪着反省。”   说着挥手让院子里的护院全部都散了,那些人总算扯了一口气,赶紧分开去做事。   老夫人领着自已的丫头往大门口走去,水宁也被放了出来,这小丫头其实一点事都没有,她之所以被抓,就是因为想惩罚李府的人,因为听说这李公子害了不少的良家妇女,而她最多打他一顿,这男人好了伤疤忘了疼,今日姐姐回府,若是让姐姐出面,只怕没有他们李府的好果子吃,所以她才会假装被抓,否则哪有逃不掉的道理。   水宁跟着人走到李府的大门前,只见一个雍拥华贵的老夫人正在门前候着,一看到她出现,便迎了过来,上前一把握着水宁的手。   “姑娘,都是老身那孽孙做出来的事,还望姑娘多多担待,请家姐网开一面。”   水宁抬头望向这老夫人,说实在的看她满头白发恳求的样子,真的不忍心,可是转而一想,还不是因为你们太宠着他了,才致使他无法无天,如若今日她放了他们一马,那么来日他还是死性不改,不是照样害人吗?因此小脸蛋暗暗的,并没有说什么,老夫人见她不说话,只当她默许了,连声的道谢,一挥手吩咐身边的家丁开门。   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拉开了,门外远远近近的围了黑压压的一层人,李家贵为朝中一品大员,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等的罪,那李老夫人差点没气昏过去,不过仍镇定的柱着拐仗领了水宁走出来。   大门正中的一把椅子上端坐着一个娇丽逼人的女子,眉宇间英气冲天,一身的冷冽傲然,光华潋滟,想必这定是齐王妃了,老夫人跨下石阶,正想给齐王妃道歉。   谁知身后跨出来的水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直扑向凤阑夜,那叫一个伤心。   一边哭一边树落:“姐姐,你再不来,水儿就没命了,他们不但打水儿,还威胁水儿,让姐姐赶快离开,要不然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小小的丫头声泪俱下,好不伤心,那围观的一干百姓早义愤填膺,怒气不平了,这李府平素就耀武扬威惯了,那李公子更是拿别人家的女人不当人,看到漂亮的便调戏两句,因为他爹是户部尚书朝廷的大员,所以很多人家敢怒不敢言,今儿个他们家犯在齐王府的手上,那是活该,还如此时待人家齐王妃的妹妹,肯定没好果子吃。   苏府的人则是目瞪口呆,尤其是老夫人,明明先前小丫头什么事都没有,怎么一出来便变了个样,倒底是老奸巨滑的人,很快便镇定了下来,领着人走过来,弯腰给凤阑夜赔礼。   “都是李家教导无方,老身代替孽孙向齐王妃赔礼来了。”   老夫人这一招是高明,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出来向人赔礼,这齐王妃再嚣张刁蛮,也不能不卖李府的一个面子吧。   可惜凤阑夜偏不吃她这一套,跟她耍老奸巨滑,没用,看也不看在一边赔礼的老夫人,只管安慰着水宁,看到这丫头,她就知道她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想惩罚李家的人才装的,她也就顺着她的话往下接。   “水儿啊,别怕有姐姐在呢?那个打你的家伙呢?死了。”   一声死了,使得李老夫人脸色难看起来,那孙子她可宝贝着呢,虽然恼恨他惹事,可是听到别人咒他死,她还是堵心,抬首望向凤阑夜,凤阑夜似乎刚发现老夫人似的,缓缓的站起身,伸手虚扶了老夫人一下,让了开来。   “老人家这是做什么,快坐下,别累坏了。”   李老夫人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这齐王妃是什么意思,而且不容推拒的按了她坐下。   等到安顿了老夫人,那凤阑夜便掉头吩咐守在李府门前的月瑾:“去给我把李家公子拿出来,既然平时没人教养他,今儿个本王妃就替李尚书教教他如何做人子,人孙,还让老夫人这么大的年纪受累。”   一句话落,李老夫人心惊胆颤,这齐王妃小小的年纪倒是很厉害,一方面安抚自已,一方面拿了她的孙儿,还骂了他们李家的人没教养,围观着的人群立时一声欢呼。   月瑾得了令早飞奔进李府去拿人了。   这里老夫人哪里坐得住,赶紧欲站起来,凤阑夜手一伸,掌下生力,生生的压制住了老夫人的身子使得她动弹不得,只能干坐着,心急的开口:“齐王妃,老身替那个孽孙向你陪罪了。”   凤阑夜根本不理会她的话,相反一脸痛惜的开口。   “是不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威胁您了,所以您不得不替他出来,放心吧,今儿个我一定替你老人家好好教训他。   “是啊,老夫人你就安心坐着吧,姐姐,我刚才看到那个李公子还骂老夫人呢,老夫人是没办法才会出来的。”   姐妹二人一唱一合,老夫人脸色煞白,心知肚明这齐王妃今日是拿定了主意要教训自家的孙子了,根本容不上她插嘴,而且听听周围人的说话声。   “没想到李家竟然教导出这样不孝的子孙,看吧,都被老夫人宠得无法无天了。”   “是啊,自作孽现在连老夫人都不放在眼里了,还敢骂老夫人这人真欠教训,今儿个齐王妃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这小子。”   凤阑夜和水宁二人听在耳朵里,露出会心的一笑,她们要的就是这效果。   这空档的工夫,李公子已被月瑾等人拉了出来,往李府的大门前一掼,就那么扔在那儿了,李公子本来就被水宁打了,再被月瑾提着,早站不起来了,就那么坐在地上,看到府门前水宁和一个长得妩媚动人的女子站在一起,便知道这女人一定是水宁的姐姐齐王妃,细看了两眼,那心咯噔一声,竟然抖了一下,他见过女人无数,娇媚的,清纯的,还有那放浪的,就没有见过这种女人,神圣高洁,不可侵犯长得真叫一个美,好似天仙一般,早忘了此刻的什么状况,一门心思的拿眼直勾勾的盯着凤阑夜,就差流口水了。   老夫人一看那叫一个气啊,男人都是个好色鬼,一看到漂亮女人连魂都没有了,眼下什么状况,你不说想办法对付,竞然还对着人家胡想八想的,老夫人心里气,但是脑子里点子还是有的,一看宝贝孙儿没动静,早扯了嗓子叫起来。   “孙儿啊,你不是被打得起不来吗?是不是脑子不清爽了?”   李公子一听祖奶奶的叫声,一个激灵,总算反应过来,立刻苦着脸皱眉,痛苦的开口。   “齐王妃,今儿个我被你妹妹打得都起不来了,所以才抓了她过来。”   他这话一说,凤阑夜便笑着走过去,冷冷的瞪着他。   “我妹妹一个柔弱的女子,就算打你几下也是花拳绣腿,怎么可能伤了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你别有的没的污蔑她了。”   水宁立刻配合着姐姐的话,伤心的开口。   “他先前根本没事,姐姐,他是装的想赖我,姐姐。”   一时间,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凤阑夜适时的开口:“来啊,给我打,当众三十板子,让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明白什么叫廉耻,什么叫尊老爱幼。”   “是。”   齐王府的人一得令,直接往前扑过去,围观的人群一片叫好声,那老夫人惊得从椅子上滑下来,眼睛晴翻白眼看着要抽过去了,可一想到乖孙要被打,又抽过来了,挣扎着要跪下来水宁早扶住她,不让她动身,使得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人抓着自己的乖孙儿。   这时候李府内的那些夫人一涌而出,为首的中年女子正是李公子的亲娘   李公子冲着亲娘叫唤。   “娘救我,他们要打我。”   一时间,好几道身影冲了过来团团护着李公子,那为首的夫人仍是尚书夫人,本就心疼儿子本打了,没想到这会子又要挨打早怒了,朝着凤阑夜吼起来。   “你不要欺人太甚,这是天子脚下,还是有王法的。”   凤阑夜双臂环胸,周身的肃穆,冷寒笼罩着她整个人,她清艳的小脸上。浮起璀璨的笑意,微点头立在李府门前。   “你还知道这是夭子脚下,还知道有王法啊,试问天子脚下,谁准了可以私自扣押人的,谁准了可以当街调戏妇女的,谁准了强抢民女的,证准了他可以不孝的?”   一连几个谁准了,如几柄刀一样直扑向那李夫人,李夫人脸色白了,颤拌着手怒指着凤阑夜:“你别血口喷人,我儿子什么都没有做。”   “没做吗?问问身后的百姓,他有没有做?”   水宁一听姐姐的话,早朝身后叫起来 “他有没有做?”   那些百姓平时不敢对付他们家,可现在是更大的权力出现了,哪里还怕他们李家,早叫了起来:“做了,做了。”   喊叫声一片,凤阑夜唇角的笑意更甚:“听到了吗?李夫人,你说呢?”   李夫人一个字说不出来只知道颤抖着身子打死她可以,别想打她的儿子。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辆马车匆匆忙忙的驶过来,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穿着深蓝官服,飞快的越过众人走了进来,这来的人正是户部的尚书李嘉年,他已碍了家丁的禀报,知道家里出事了,一路上他也把发生的事情了解过了,心里恨不得捶死那不争气的儿子,你什么人不好惹,偏去招惹齐王府的人,那齐王宠齐王妃那是出了名的,你招惹她干什么?可是儿子若是被打死了,头一个老祖宗就没办法活了,第二个夫人非跟他拼死不可,所以李嘉年只得赶回来,同时他已派人送信往楚王府了,请四皇子出面,相信能救儿子一命。   李嘉年匆匆的走到凤阑夜的面前,大婚那一日他是见过这位齐王妃的,所以此刻径直走到凤阑夜的面前赔罪。   “齐王妃息怒,小儿惹的事,老夫绝不会编坦的,请齐王妃放心。”   说完李尚书站直了身子朝门前的几个人喝令:“还不放开,这孽子早该被教训了。”   “爹,爹,救救我。”   这时候李公子感到害怕了,所以叫了起来,李尚书只当没听到,命令李府的家丁:“把几个夫人拉下去。”   “是,老爷。”   家丁们哪里敢违抗老爷的话,早飞奔而上扯了几个夫人下去,而月瑾等人动作利索的走过去一把提起李公子,便把他压到李府的大门前,眼看着便要打板子了。   那李老夫人一看那叫一个心肝宝贝的疼啊,早受不了昏了过去,李尚书赶紧掐了老夫人的人中,唤起来:“老祖宗,老祖宗。”   凤阑夜眯着眼晴,望向身后的两人,李尚书一出现便让她执行打板子,他是真的不心疼儿子吗?还是别有想法。   正想着,上首月瑾的板子眼看要落下来了,忽然一道沉稳气沉丹田的声音响起来。   “住手。”   一辆豪华地马车驶了过来,那声音正是从马车内飞泄出来的,这马车一出现,所有人便认出来了,这是四皇子楚王的马车。   马车一停,一人欣长的身影从马车内下来,刚毅的五官,斧雕精琢而成,剑眉大眼,眼瞳闪过凌厉,鹰钩般的鼻子,俯冲而下的霸气,径直越过众人走了过来,那李尚书一看来人,早领着人跪了下来。   “下官见过楚王殿下。”   身后的百姓全都跪了下来,齐刷刷的声音响起:“见过楚王殿下。”   黑压压的遍地,连齐王府的侍卫也跪了下来最后,只有凤阑夜一人傲然挺立着,飞扬的眉轻蹙,眼瞳深篷幽暗,唇角似笑非笑的冷意,心知肚明,好你个李尚书,原来你来了个缓兵之计,先是假装让我执行,其实却调了楚王殿下过来,难道楚王殿下过来,便可以阻止了我的板子不成,真是可笑,我为何非要动你儿子不可,就是想做给这位楚王殿下看的,就算是他的人,也没用。   南宫烈沉稳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那些百姓不敢再多说什么,没想到此事惊动了楚王殿下,想必齐王妃是没办法再动手了。   凤阑夜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施礼:“见过四皇兄。”   只见他脸上隐有红斑,眼瞳更是嗜血几分,分明是记恨了她的,这男人心胸如此狭隘,如何当得了天子,任何一件事都会让他记仇的,到时候他们这些人还有办法生存吗?所以她绝不会让他登上皇位的,既是为了皇室中的人好,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好。   “七弟妹这是干什么?堂堂的齐王妃竟然跑到李府来闹起事了,要知道李尚书可是朝廷的一品大员,怎么能如此胡作非为呢,若是让父皇知道习恐怕七弟妹的这责罚逃不过去。”   好一个楚王,竟然拿了皇上来压她,难道她怕他不城,唇角一勾,邪冷的笑意泻出来。   “四皇兄的担心太多了,这是我齐王府的事,这李尚书是朝廷的一品大员,难道他的公子就可以胡作非为吗?难道天运就没有王法了,连本王妃的妹妹也敢当街调戏还扣押了她,你说是嫌我齐王府没人呢,还是欺人太甚。”   凤阑夜气势汹汹的开口,凌厉的话直逼南宫烈,使得他微微错愕,原来其中有此隐情,若是这样的事闹到父皇那,只怕李尚书吃不了兜着走,本是朝廷的大员,就该有典范,结果竞然惹出这等的事来,他是真的没理了,不过既然自已出现了,倒不能叫他儿子被打了。   “七弟妹,可否看在四皇兄的面上,网开一面门?”   南宫烈的语气柔缓一些,沉稳的望向凤阑夜。   只见这小丫头静美脱俗,皎若明月,竟比从前的凤阑夜更胜一筹,就是那通身的气派,也是一等一的好,就好像高天之上的碧云,不但雅,还有一种脱离尘世的美,明珠一般耀眼,南宫烈看得心头火起,怎么什么好的东西都轮到七皇弟头上,那些蠢货都落到楚王府来了,就不能摊派他一个吗?   楚王正想得入神,凤阑夜微凝眉,似乎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的开口。   “好,我就给四皇兄一个面子,这李府的公子当众向水儿磕三个响头,三十板子改为二十板子。”   一言落,寂静无声的周遭,此起彼落的抽气声,很多人都风中凌乱了。   卖了人家一个面子,才少了十板子,还让人家当场磕三个响头。   这真的是太嚣张了,不是一般的嚣张,是太他妈的嚣张了。   楚王南宫烈的脸沉了下来,凤阑夜眯起眼晴,和他凛冽的目光较量。   南宫烈用目光说话,你别欺人太甚。   凤阑夜似毫不惧的用目光回他,你最好别逼我,若是此事闹大了,你该知道谁更倒霉一些。   难道就不能免了那板子,南宫烈的目光柔和一些。   凤阑夜寸步不让,目光凛然狠戾。   如果再多说一个字,连那十板子都不减了。   这下南宫烈还能说什么,他和齐王府不一样,齐王府做事一向无所顾忌。   而且他们从来不想当太子登皇位,就算犯什么错,最后也不会成为把柄,但是他是有想法的,想当太子登皇位,若是让人看见他当街和齐王府的人闹起来,只怕名声就难听了,不说登位有什么阻碍,就是成了皇帝,也是有污痕的,因此楚王南宫烈只得把这口窝囊气咽下去,朝一侧的李尚书开口。   “没听到齐王妃的话吗?让李公子给水儿姑娘赔礼,另外打二十板子就行了。”   楚王南宫烈说完,气得一甩手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的脸是丢到家了,齐王妃,你给本王等着若本王哪一天登基做了皇帝,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齐王府的人。   偏偏身后凤阑夜还不放过他,提醒他:“四皇兄,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呢?”   很多人再次被雷住了,谁也不敢看楚王殿下的那张脸,青紫一片。   楚王殿下甩手不同了,那李尚书一家个瘫到地上去了,李老夫人刚醒过来,再次的昏了过去,而凤阑夜冷冷的扫了一眼不耐烦的开口:“快点,我肚子饿了,让他磕三个响头,打二十板子结束。”   月瑾得了令,懒得去管人家,早飞奔过去,提了李公子,便朝着水宁的方向咚咚的按下去磕头,三个响头过后,把他给按到了李府的大门前朝身后的侍卫命令:“打吧,二十板子,一下都不能少,否则就打你们身上。”   “是,”齐王府的侍卫立刻动手打板子。   啪啪的声响在半空划过,那李公子哭爹叫娘起来,苏府的人更是哭声一片,李尚书脸如死灰,而围观的百姓全都拍手称快,现在楚王殿下走了,他们又没什么可惧的了。   二十板子断断续续的打过了,齐王府的人立刻收工,回府的回府,回苏府的回苏府。   围观的人群也散了,那李府的人哭天喊地的把那被打碍皮开肉绽的李公子给抬了进去诊治。   今日本是齐王和齐王妃回门的日子,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水宁有点过意不去,拉着凤阑夜:“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回去吧。”   凤阑夜其实是借着这件事来立齐王府的威,从今往后,那些暗处的人最好别动齐王府的人,做什么事先动动脑子,她可不是好招惹的。   凤阑夜上了马车,水宁翻身上了后面的马,一众人回齐王府去了。   马车内,齐王南宫烨眼瞳深邃如酒,唇角擒着暖人的笑意,伸出手抱了凤阑夜入怀,亲她的小嘴,今儿个这丫头的气势太强了。   “阑儿,好样的。”   凤阑夜笑着开口:“是因为有底气,谁让我是齐王妃呢,现在我是齐王妃,背后有你,还有皇上,我怕什么啊,这次一来是那李尚书之子太可恨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还有就是我知道他是楚王的人,他们楚王党的人一直隐而不动,这于朝廷是不利的,我只想让他们动起来,这样便可以露出破绽,早日除掉他们。”   “就知道你的小脑袋瓜子里有想法。”   南宫烨笑意染尽眉村,温润如冬日的暖洋,周身的光华,马车内一片暖洋洋的,他伸出修长的大手轻轻的抚摸凤”夜的脸颊,忽然马卒内响起咕咚一声,竟是从凤阑夜的肚子里发出来的,她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   “阑儿饿了吧,回苏府去用膳。”   “嗯。”   凤阑夜点首,像小鸡啄米一般,此刻的她和前一刻的冷冽肃杀,是天差地别的距离,在爱的人和外人面前她永远是不一样的。   苏府门前正围了一群的人,引颈探望,不知道什么样的情况了,本来苏夫人想叫人去打听一下情况,苏衍阻止了,既然女儿都去做了,便由着她去。   齐王府的马车很快过来了,苏衍和苏夫人松了一口气,南宫烨和凤阑夜一先一后的下了马车,水宁也从后面的马上翻身下来,直奔众人面前。   苏夫人先拉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一遍,确定没事了才责怪她。   “没事就好,吓死人了。”   水宁笑着摇头,不过想到没给姐姐准备礼物便有些过意不去,掉首望向凤阑夜:“姐姐,我本来买了你喜欢吃的甜点可是打翻了。”   “没事,没事,水儿有这心意就行了。”   凤阑夜拉着水宁,跟着南宫烨等人的身后走进苏府去了。   苏府的正厅开了两席,齐王爷齐王妃等人一席,水宁也陪着凤阑夜坐在了一起,其余的人都是朝中的一些官员,苏衍和苏夫人另坐一席,一时间正厅里说话声此次彼落,热闹不已。   南宫烨很少说话 出色的五官上笼罩着一层疏离,让人不敢轻易的靠近。   不过该说的场面话马屁话那些人是不会少说的,南宫烨时不时的点一下头,附和一声,但眸光流转间,温柔尽现,时不时的挟一些菜给凤阑夜,叮咛她多吃一些。   水宁推推凤阑夜的腰,小声的嘀咕。   “姐姐,咱这姐夫真疼人啊。”   凤阑夜抿唇笑,掉首小声的开口:“赶明儿个我给你找个。”   水宁立刻头摇得跟什么似的,她和姐姐可比不了,看她脸上的红斑,很多人初见面还吓了一跳呢,怎么会有人喜欢这样子的她呢,所以说她从来没想过嫁人,不过此刻她不想多说什么,赶紧挟了菜放在凤阑夜的碗里。   “姐姐,来,吃菜。”   一顿饭便在热闹中用完了,关于凤阑夜前往户部尚书家所做的事也没人敢提出来,就是苏衍和苏夫人也不敢多问,饭后,苏家特地吩咐人招待了王爷王妃休息。   其余的人有告辞的,有在苏府内供茶的,喝了茶再走。   凤阑夜以前住的房间里,南宫烨拥着她,正在把玩她的手指头,凤阑夜任凭他按弄,微眯起眼睑,一脸的若有所思,南宫烨奇怪的开口 “阑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在想,楚王殿下吃了这么个闷亏,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呢?”   凤阑夜说完望向南宫烨,南宫烨俊美无铸的五官上罩上一层清浅的光辉,望着凤阑夜,慢慢的了解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他会对苏大人动手。”   “我担心。”   南宫烨眼一眯,慑人的光芒泻出来,若是他敢,就别怪他不客气。   “阑儿放心吧,我会调派一些人手保护苏府的人。”   “嗯,那样最好了,我累了,睡会儿。”凤阑夜解决了自已的忧虑,早钻进南宫烨的怀里,心满意足的睡觉。   两个人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便告别了苏夫人和苏衍回齐王府了,临离去的时候,把水宁也带上了,凤阑夜决定帮水儿治好脸上的红斑,其实水儿长得很可爱只是因为红斑使得她有点吓人,若是没了这好斑,她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   苏夫人把人一直送上马车,恋恋不舍的分手,直到马车驶出去很远才回身进去。   齐王府隽院里。   凤阑夜拉了水宁去安置住的地方,又拨了叶伶和叶卿待候她,水宁比较单纯,所以叶伶和叶卿一看到她便挺喜欢她的,几个人坐在房间里说话儿。   隽院的书房里。   南宫烨正在分派任务。   “玉流辰立刻从暗处调一些人手保护苏府,别让人受到伤害,由你负责,务必要保护好苏府一家大小。”   “是,属下立刻去办。”   玉流辰很诧异,不过仍听令下去办事。   书房内,月瑾和千渤辰面面扫视,沉声询问:“王爷,出什么事了?”   “怕是有人要动苏府的人。”   南宫烨心知肚明,阑儿的顾虑不是没有可能,四皇兄是什么人,他会不知道吗?这人从小就是睚眦必报的个性,还记得有一次二皇兄打坏了他的砚台,他半夜三更的也偷偷溜进书院里,把二皇兄的砚台打坏了,小时候便这样,长大了更变本加厉了,这一次阑儿让他下不了台阶,只怕他会怀恨在心,动齐王府他是不敢随意动,但苏府他可不惧而且这人手中有人。   南宫烨想到他手中的人马,立刻蹙眉:“立刻给我暗中去查,楚王的那些人手现在安排在什么地方?此事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属下这就去办。”   书房内的人退了下去,凤阑夜轻手轻脚的从门外走进来,看到南宫烨正凝眉想什么东西,俊美的五官笼了一层轻辉,格外的耀眼,好似一朵白玉兰般的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和之前的冷寒完全不同,现在的他更吸引人的视线,在那种狂傲霸气中多了一抹浅浅的湿润,只一眼便能打动人心。   凤阑夜静静的打量着南宫烨,南宫烨一抬首看到她,不由得勾唇笑了起来,招手:“阑儿,过来,想什么呢?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我在冥想,怎么某人就是那么帅呢?还是我的夫君。”   “帅?”   南宫烨有点不明白这个词,不过可以想像出大兆是美俊之类的意思,不过对于阑儿嘴里时不时的冒出一些陌生的词,还真的很好奇,难道说云凤的教育与他们天运是不一样的。   “阑儿怎么过来了?水宁安置好了。”   没想到走了一个雾翦,现在又冒出了一个水宁,想想她看到她们的快乐。   还真让他微微的吃醋呢,不过他知道在阑儿的心里,他是第一位。   “嗯,安置好了。”   凤阑夜走过去,直接坐到南宫烨的大腿上,伸出手按着他的脖子柔柔的开口:“水儿的脸因为有红斑,总是被人笑话,我接她过来想帮助她治疗脸上的斑,如果能治好,她就不用受别人的耻笑了。”   “你啊,就是心太善良了。”   南宫烨没说什么,只用手紧楼着凤阑夜,也许在别人的眼里,她是一个小魔女,狠心残忍的丫头,可是他知道她对于亲近的人永远是最重视的,而且也不会背后放人家冷箭,只有那些人惹到她了,才会没有好下场。   而且有时候对敌人仁慈就是时自已残忍,现在他越来越了解这种想法了。   想他很多次都放过二皇兄和四皇兄,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放过他,或者放过五皇兄等人,所以说对敌人仁慈,只会使得自已更不利。   “我派人去保护苏府了,你放心。”   “嗯,”凤阑夜伏在南宫烨的胸前,微微点头,如果她猜得不错,今晚楚王南宫烈一定会动手。   这个男人本性太卑鄙,当初为了利用她,连不是他做的事也承认,所以还有什么事做不了呢?也许想当皇位,让他们失去了为人的道义,还有什么不可以利用的。   “今天晚上不知道他会不会找苏府的麻烦。”   凤阑夜心底还是有此不放心,那楚王若是派人来齐王府找麻烦,她到不怕,最可恼的是他对苏府的人动手。   “别想了,我正在查四皇兄的那些手下现在藏在什么地方?若是他胆敢动苏府的人,他就等着给那些手下收尸吧。”   南宫烨的声音一刹那冷沉好似地狱的修罗,杀机重重。   “嗯。”   书房内安静下来,南宫烨望着凤阑夜小巧迷人的唇,忍不住轻吻她,两个人恩爱无比的亲吻。   夜缓缓的滑过去,这一夜苏府果然遭人袭击,只不过因为南宫烨早派了人保护他们,所以苏衍和苏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虚惊了一场,一大早这消息便被人送进了隽院。   南宫烨和凤阑夜都惊动了,脸色阴沉难看至极。   说实在的,虽然先前猜到南宫烈可能会动手,但是总有一种念想,是他们想错了,南宫烈还有一些人性,不会拿苏府的人动手,因为这件事苏衍根本没有错,他那么正直的一个人,不说是齐王的岳父,但是国家,也是一个栋梁,可是那南宫烈竟然个不顾,乘夜袭击他们,想来这样的人怎能为皇帝。   凤阑夜脸色难看,胸脯上下气伏,阴沉沉的一捶床铺。   “南宫烈,只要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你当太子,甚至于皇上。”   “嗯,他确实不能当太子,和皇上,否则就是天下之祸,那心胸实在太狭隘了。”   南宫烨眼瞳深幽,遍布着满潭的冷寒之冰,他非常赞同阑儿的观点,他的心胸太小了,根本不适合当太子,甚至于一国之君。   门外,玉流辰还在候着主子的命令,南宫烨关心的询问:“那苏府的人没事吧。”   “回少主的话,没事,没伤到一个人,那些刺客被打败了,杀了几人,跑掉了几个。”   “好。”   “你继续潜伏在苏府外面,别急着回来。”   “是,”玉流辰闪身退了出去,南宫烨掉头见凤阑夜一脸的担心,柔声的劝她:“你别担心了,没事了,再睡会儿吧。”   凤阑夜哪里睡得着觉,摇了摇头,两个人一起起来。   刚起来用完了膳,柳管家过来禀报,瑞王约王爷过府一趟,南宫烨便领着人出府去了,他知道凤阑夜肯定要回苏府去,便叮咛她小心一些,又吩咐了千渤辰保护好王妃才离开往瑞王府去了。   待到他一走,凤阑夜哪里还有心思用膳,连银哥儿在后面的叫唤声也不理会。   “小王妃,笑一个,小王妃笑一个。”   她心情不好,哪里笑得出来,领着叮当走进水宁的房间,水宁刚起来,叶伶给她梳理头发,一看到有人推门走进来,忙望过来见是凤阑夜,很高兴的叫起来:“姐姐,你起来了。”   等看到凤阑夜满脸的抽容,不由得担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凤阑夜坐到水宁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昨晚苏府遇到刺客了,我想去苏府一趟,你要一起去吗?”   “啊,竟然发生这种事,好,我们一起去。”   水宁立刻站了起来,拉着凤阑夜往外走,她早膳还没吃呢。凤阑夜关心的提醒她:“吃点早膳再走吧。”   “不用了,不知道义父和义母有没有怎么样?哪里还吃得下。”   她认了苏衍和苏夫人为义父义母,从小没娘亲的水宁很珍惜这份亲情,哪里还吃得下去,早抢在凤阑夜的头里往外奔了,一行人很快走到了齐王府门前,让管家吩咐人拉了马车过来,立刻前往苏府去。   苏府里,一片狼藉,昨夜打斗的痕迹仍然存在,下人们经过一早上的忙碌,差不多收拾好了,一看到凤阑夜和水宁出现,很多人早哭了。   “二小姐,水小姐。”   “老爷和夫人呢?”   凤阑夜沉稳的开口,下人立刻禀报:“老爷去上朝了,夫人在房间里呢。”   凤阑夜点头,示意下人:“把东西收拾好,不是没事了吗?紧张什么。”   说完领了人直奔苏夫人住的院子而去,一路上所见的下人都有些惊慌,不过好在大都冷静了下来。   苏夫人正坐在房间内垂泪,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半夜袭击他们苏府,满脑子的想自家得罪了谁,竟然害得人半夜来龚击他们,若不是雅儿派了人保护他们,只怕他们就没命了,一想到这个,不由得手脚冰冷,待到凤阑夜和水宁出现,她才好多了。   “娘亲,(义母)你没事吧。”   凤阑夜和水宁一脸的关切,两个人担心的望着苏夫人,苏夫人立刻站起身,看到女儿们回来她心里好受多了。   “没事,没事,不过究竞是什么人对付我们苏府呢,难道是你爹爹得罪了什么人?”   凤阑夜水宁扫视一眼,最后什么都没说,水宁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而凤阑夜不想让苏夫人担心,还有水宁,她的性子很冲动,若是知道楚王南宫烈动的手脚,说不定能冲进楚王府去对付他,惊动了楚王可就麻烦了。   “娘,交给我吧 找来查,一定会找出这幕后的指使人,我会想办法对忖他们的。”   敢动到她爹娘的头上,好,很好,南宫烈,看来我们该好好算算这帐,从你很久前欺骗我,到现在的动到我爹娘。   凤阑夜的唇角勾出阴寒的冷笑,苏夫人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想起什么抬起头:“你们早膳还没用吧,立刻让人准备。”   凤阑夜见她转移了注意力,立刻假装捂着肚子。   “娘,真的好饿啊,水儿也饿了吧。”   水宁一看凤阑夜朝她眨眼,立刻点头装模作样的开口:“义母,我也饿了,早膳都没吃。”   “好,好,小环,立刻准备早膳。”   小环立刻领了命去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膳,母女三人坐在桌边用早膳,一边说话儿,早把昨晚的事抛到九宵云外去了,这一日,凤阑夜待在苏府陪苏夫人直到日近黄昏的时候,南宫烨亲自过来接她,两个人才和苏夫人告别,离开了苏府回齐王府。   马车内,南宫烨早伸手紧抱着凤阑夜入怀,轻靠在她的脖劲上,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儿,满脸的氤氲双瞳闪烁炽热的温柔,一天没看到她,他可是极想她的了,所以才会亲自过来接她。   “有没有想我?”   “没。”   凤阑夜一脸认真的开口,今儿个她陪娘亲了哪里有时间想他啊,不过她的实事求是,立刻惹来了南宫烨的惩罚,用唇咬了一下她的唇 “小坏蛋。”   凤阑夜忍不住娇笑起来靠在他的胸前,柔柔的询同:“怎么样?五皇兄让你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还不是为了让六皇兄当太子的事,他想回到北境去,可是父皇不同意。所以他找我过去商量,想让我帮他一起劝劝父皇让六皇兄当太子,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坚决不肯接位太子。”   凤阑夜眯起眼睛,其实南宫睿这个人做太子,还真的不错,可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呢?按理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就算他关心北境的那些百姓,也不至于不接位啊,若是他当了皇帝,可以派官员去好好扶持北境的人,哪里还会穷到哪里去,为何他就是不肯接位呢,凤阑夜苦苦思索着,忽然想到一件事来。   “他会不会有什么苦衷啊?”   “苦衷,他有什么苦衷,有苦衷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南宫烨声音微暗,他是派过人暗下里查了他的,没发现他私下有什么动静,自然也没看到阑儿口中的苦衷。   “我记得上一次在定州解尸毒的时候,爷爷派人送来三颗丹药,那药其实对人体没什么危害可是当时五皇兄服了其中一颗,整个人灼热难受,似乎相当的不舒服,因为当时时间急,我没多想,现在想来,他会不会有什么隐疾啊,因为一直以来皇上对他的期望很高,所以他不忍心让皇上失望,才会找借口说不忍心离开北境的那些百姓。”   凤阑夜说完,南宫烨周身陡的一凛,精致的五官上罩满了冷霜,一刹那的冷然。   “走,我们立刻去瑞王一趟,问他,是不是真的有隐疾。”   南宫烨的话里明显的有一份焦急,可看出他的心中真的很关心瑞王这个人,凤阑夜立刻阻止了他。   “如果五皇兄真的有隐疾,你以为他会告诉你吗?他恐怕也会怕你伤心吧。”   一定会怕他们做兄弟的伤心,要不然为何一直不说呢,早就告诉他们了,既然没说,定然是不愿意让他们担心或者伤心的,或者根本就不是她所想的事,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想啊。   “要是他根本没病呢,是我多想呢,总之我们要暗下里查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隐疾,你可以派人私下查瑞王府平时是让谁看病的,这样去问一下那大夫就会请楚了,再不然平时问他也行现在急急的去,他不会说的。”   南宫烨听了凤阑夜的话 最后只得作罢,阑儿说的没错,如果五皇兄真的有病,就是他去问他,他也不会说的。   马车内陷入了寂静,两个人没有说话,南宫烨紧抱着凤阑夜,回齐王府去了。   当晚,月瑾查到了消息,楚王南宫烈的私党在安绛城的落脚地找到了。   只不过这一次那里人手很少,全被楚王南宫烈给转移了。   书房里,南宫烨和凤阑夜听到月瑾禀报上来的消息谁也没有说话,最后南宫烨唇角一勾,周身的寒潭之气。   “马上把人手召集到一起,今晚本王要让南宫烈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他高大欣长的身躯陡的站起来,杀机弥漫,好似撒旦一般幽冷。   凤阑夜身形未动,眯眼望着跳动的灯花,若是他们一动手,那楚王南宫烈,定然知道是他们动的手脚,因为上次就是他们提醒了月妃他手中私养兵将的事,这次若是一杀了他的人,他就会知道这是他们齐王府动的手脚。   不过就算他们不动手,只怕那南宫烈也不会轻易放过齐王府,既然如此,何必和他客气,一想到这她眼瞳陡的一暗,站起身淡然的开口:“走,我也陪你一起去。”   她话音一落,月瑾下巴差点掉下来,虽然知道小王妃很有本事,不过这种事是爷们的事,女人还是留在家里吧。   不过他可不敢多说话,望向南宫烨。   只见王爷一挥手让他退下去,月瑾领命退了出去布置召集人手。   书房内,南宫烨大手一伸便捞了凤阑夜的身子,唇用力的吻下去,厮磨着,待到心满意足时才放开她,狂放的开口:“留在府里等我。”   “不行,我要陪你一起去。”   凤阑夜坚持,干脆伸出手搂抱着南宫烨的颈子,不让他离开,除非他答应带她一起去,否则不行。   不过南宫烨眼瞳深邃幽暗起来,唇角是潋滟的笑意 光华流转间,俯身贴着她的耳朵,温柔的开口 :“这是男人们的战争,阑儿乖乖的在家里等我。”   说完他身形一退,旋风一般的失去了踪影,待到凤阑夜冲过去,那门竟然从外面锁了起来,凤阑夜鼓起嘴巴朝暗处的千渤辰命令:“千渤辰,马上把门打开。”   千渤辰哪里敢开门,少主都说了不让小王妃去了,他若打开,不是找死吗?磨磨叽叽的就是不出现凤阑夜怒意一起,掌心一凝,一股力凝聚在指上,啪的一声拍开了门,等到她走了出去,哪里还有南宫烨的影子,月色下一片清明,花草清湿,夜风吹佛,荡起如水的涟漪。   凤阑夜望天,轻轻地低喃:“南宫烨,若是你让自己烧一根毫毛,看我怎么收拾了你。”   说完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既然没办法跟南宫烨一起行动,还是去看看水宁,顺便看看水宁脸上的红斑有没有办法根治,暗处,千渤辰紧随着她身后,凤阑夜想起让他开门,还磨磨叽叽的,气得朝千渤辰冷哼。   “离我远点,别让我拍你。”   千渤辰立刻隐得远一些,他可不想被她拍,这个小魔女的功力可不是盖的。   一掌可以拍飞了锁着的门,可见她的武功提升了很多。   水宁的房间内,正有说话声响起,却是银哥儿在逗笑。   “美女,美女,来,给爷笑一个。”   水宁什么时候看过这么滑稽的鹦鹉,早笑得前俯后昂了,叶伶和叶卿虽然经常听到银哥儿这样说,但每次它一说还是忍不住要笑几声。   “真太逗了,银哥儿,你太有趣了。”   水宁笑得不能了,指着银哥儿,银哥儿一贯就有毛病,别人笑的越开心,它说的越厉害,一看水宁笑抽了,它是说得更厉害了。   “想爷了没有,美女,想爷了没有。”   门外一声响,凤阑夜领着叮当和万星走进来,那银哥儿迎头一看到凤阑夜,那跳的更欢了:“小王妃来了,小王妃来了。”   我在这里等你 第111章 将计就计   房间里很热闹,水宁拉了凤阑夜坐下来,抬首见叮当等人站着,忙招呼着让她们坐下。   可是有小王妃在的地方,她们哪里敢越规,凤阑夜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来,用不着那么拘谨。   “水儿,姐姐想帮你治好脸上的红斑,你可愿意?”   凤阑夜侧首望向水儿,灯光照在她没斑的半边脸,粉嫩清秀,细细的眉,细长的桃花眼睛,还有那葱玉似的小鼻子,唇也是那种薄薄的,这所有组合起来,让她像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很可爱,再配上她总是无忧无虑的笑容,让人不能不受她的吸引,而且她总是真心待人,让每一个和她相处的人都感受到她的善良和可爱。   这样的人该有一个好的归宿,所以凤阑夜才想帮她治了脸上的红斑,只是水儿并不抱多大的希望,这红斑是与生俱来便有的,也许正是因为这斑才使得她父母舍弃了她,她早就死心了。   “水儿不相信姐姐吗?”   看到她,阑夜就觉得心软软的,前世所有的孤寂再没有了,她一直渴望的父母,姐妹情都拥有了,还有烨的爱,此生足矣了。   凤阑夜说完,叮当和叶伶一先一后的开口。   “水儿小姐,试试吧,主子一定会医好你的。”   “是啊,试试吧,一定会医好的。”   所有人都希望水儿小姐能医好脸上的斑,这样她就会更加快快乐乐的生活了。   水宁自己是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看到姐姐和大家如此鼓励她,她真的很感动,吸吸可爱的小鼻子,用力的点头。   “嗯,好,谢谢姐姐和大家了。”   “你啊,和姐姐说什么谢谢呢?”   凤阑夜伸出手捏她的脸蛋儿,一时大家都笑了起来,一侧被冷落了的银哥儿,见大家笑着的对象不是自个儿,可就恼了,不时的扇翅膀,希望引起人的注意,结果还是没人理会它,这下可就不干了,跳起来扯着嗓子叫。   “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这下总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所有的目光全都望着它,最后轰然大笑,水宁直扑过去,便把它给逮了出来。   “姐姐,这家伙太可爱了,怎么这么聪明呢?”   对于这句话银哥儿是百分之百的受用,先前的郁闷一下子便散了,胸脯挺了起来,晃着小脑袋,一脸的骄傲,那是,爷们是什么啊,一只天下无双聪明绝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鸟儿,这一刻它连自己都佩服起来了。   对于它那激昂的神态,凤阑夜是一眼便看出来了,这家伙臭屁的毛病和它主子一个样,就是夸不得的,立刻损它。   “就是太臭屁了。”   这下银哥儿的脸垮了,不带这样损人了,恼得身子一转,把个屁股对准大家了,伤心去了。   水宁一见它的样,可心疼了,立刻抱了过去哄它了:“姐姐不带欺负人家的,你看伤了它的心了,它可灵着呢。”   银哥儿一看有人护着它了,那就越发的伤心了,直往水宁的怀里钻,呜呜,小样子装得十成十的像。   凤阑夜瞪了它一眼,你就装吧,早晚把你给红烧了,想着站起了身吩咐水宁:“水儿早点息着,明天我们开始治疗。”   “好,姐姐也早点睡。”   “嗯,”凤阑夜点头领着叮当走了出去,身后的门关起来,银哥儿聒噪的声音立刻响起来:“美女,够意思啊。”   凤阑夜望天,有时候觉得银哥儿就跟个人精似的,不知道是和人待得太久了,还是因为本就灵性高,想着一路回自己住的地方,不知道烨怎么样了?她心中还真有点担心,楚王的那些手下不知道怎么样?虽然知道烨不可能吃亏,可是那牵挂的心却阻止不了,所以回房间盥洗过后,她一直没睡,坐在灯下看书,等烨回来。   窗外月白如华练,青风荡起碧草,夜色一片荼蘼。   屋内,灯影迷离,熏香轻撩,夜色慢慢的沉浸下去。   子时一刻,南宫烨终于回来了,毫发无损,一身的白衣如高天舒卷的云,连一丝的皱折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血腥子溅沫子的,凤阑夜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心是放下了,账可没放开,还是要算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书,似乎想从书上盯出个窟窿洞来。   南宫烨大手一伸便来抱她,她一伸手啪的拍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下地,直往里间而去了,理也不理后面的男人。   南宫烨立刻便知道这小丫头毛了,还不是恼他先前不带她了,立刻面带宠溺的跟着凤阑夜的身后,屁颠屁颠的走进了里间。   一张俊美的五官染了浅浅的光辉,光华动人,眉眼布着柔和,使得整个人如晨曦中的朝阳,炫目中让人整个胸腔里都溢着满满的感动,此刻的他,霸道中透着温润,磁性的声音低醇的响起来。   “阑儿生气了?”   凤阑夜不应声,坐在床边,哼一声,表示自己确实是生气了,竟然把她锁在房子里,有够丢脸的。   “娘子别气了,为夫知道错了。”   某男人卖弄起来,那邪魅的语气,脸上再笼上一层迷人的光彩,显得妖冶惊艳,长睫还眨了两下,凤阑夜望着他,有一种窒息加抽气的感觉,不过坚决一脸义正言辞,以抵抗美色的诱惑。   “说吧,错在哪了?”   其实心里是软的,只是嘴上硬硬的,而且目不斜视,事实上是受不了啊,受不了啊,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的,她坚决不上当,别想蒙混过关。   南宫烨慢腾腾的一撩袍摆坐到了凤阑夜的身边,那姿势越发的撩人了,狭长的凤眸里凝着深幽幽的柔情,凝视着凤阑夜,光华潋滟。   “错在不该不听娘子的话了。”   “以后怎么做呢?”   凤阑夜一口气差点没憋过去,小脸蛋是红艳艳的,像盛开着的花朵,因为心动,而使得往日清澈的大眼睛,蒙了一层雾丝,氤氲一片。   南宫烨那个心痒啊,不过知道这小丫头在憋着,看谁撑的过谁?那眼睛越发的勾魂而动人。   “以后娘子的话绝对是正确的,就算是错的也是对的,坚决执行。”   南宫烨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凤阑夜终于忍不住笑出来,这一笑,满脸生辉。璀璨妖娆,妩媚至极,南宫烨身子一倾便压倒了她的小身子,狠狠的吻了下去,用力的辗转吸允,现在他是越来越喜欢她了,从此后再也不分离,如果再有一次之前发生的事,他宁愿与她同生共死。   “阑儿,”轻轻的低喃,满足的叹息。   寝室中荡满了柔情蜜意,夜迷离起来,凤阑夜被吻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响起南宫烨的最后一句话来,立刻有点反应过来,搂着南宫烨的脖子,挣扎着开口。   “不对啊,怎么就叫就算是错的也是对的,我什么时候——”   不过一句话没说出口便被含住了,哪里还能有她思考的地方,南宫烨不但嘴动手也动了,房间里立刻燃烧起燎原之火,衣晨睡过去。   一夜过后。   四皇子楚王的府邸内。   楚王南宫烈刚得到消息,他窝在安绛城内的一部分兵力,昨天晚上全都被人杀了,几百号人竟然就这么说没就没了,那心不但猫抓心,而且快疯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是针对他而来的,还知道他手里有人,这可是一个讯号,剩下的那些人不能再动了,若一动只怕便会被端了。   书房内被砸了很多的东西。   嵇健和嵇康两个手下脸色同样难看,一动不动的不敢说话,主子快气疯了,人已被杀了,他们能说什么,说什么也补不了那些死去的人。   南宫烈眼瞳赤红,周身笼罩着暴风雨的狂怒,大手紧握成拳,站在书桌边,脑海中飞快的想着是谁动了手,忽然便想到了齐王府的人,难道说是南宫烨动的手脚,没错,一定是他,上次他们不是拿这件事威胁过母妃呢,自己一动了苏府,便有人杀了他手中的人,看来他们知道是他动的手脚。   南宫烈脸色黑青一片,用力的一锤桌子,桌子便裂开了,可见他是真的很愤怒。   “可恶的南宫烨,没想到你手中竟然隐藏着这么多人,难怪一直以来我们杀不了你,原来是因为你手中有人。”   想到这掉头望向身后的两个心腹。   “嵇健,立刻给我去查齐王府暗下的势力,看看他们隐藏在什么地方。”   嵇健微愣,没想到昨夜动了他们的人,竟然是齐王。   “是,”嵇健退了下去,其实他们楚王府的人就不该动齐王府的人,齐王府一直和任何一派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他们爷何必和他们过不去,眼下还是大局为重,该想着如何对付瑞王,他可是太子的大位人选,还有一个待在皇家别院里的晋王,主子现在的方向都乱了,虽说齐王妃让他难堪了,可是成为上位者,自当能忍常人不能忍的事。   可惜这些他不敢和主子说。   书房内,嵇康望着主子,小心的开口:“王爷,咱么是不是该搞清楚对付谁?这么搞下去只会乱了套。”   南宫烈一听,大怒,手一扬,便想拍下来,眼看一巴掌便拍到嵇康的身上,却在半空中生生的停住了,因为他知道嵇康说得没错,他真的是因为愤怒而乱了方寸,齐王府若真的有人,他也不宜动,因为齐王并不想当太子,更不想当皇帝,自己针对他,只不过多树了一个敌人,想到这,心下懊恼,一边收回手一边走到书桌后面坐下。   这件事说来还是怪他,因为憎恨苏清雅那个女人让他下不了台面,所以他便派了几人想乘夜动苏府的人,其实他是下了令不杀那苏衍的,只是打伤他们,给苏清雅一个警告,谁知道那女人竟然聪明异常,派了人保护苏府,不但如此,还查出是他们动的手脚,所以昨夜他们失了几百号的手下。   如此一番分析着,南宫烈知道眼下还真的不宜动齐王府的人,不但不能动,还要友好的拉拢到一起,虽然不太可能,至少保持着友好,让他们暂时不动,等到他对付了瑞王和晋王,再对付他们。   南宫烈谋算了一下,虽然脸色还很难看,不过已是好多了,吩咐嵇康。   “去把王妃叫过来。”   “是,王爷。”   嵇康知道王爷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不明白王爷叫王妃过来干什么,也不敢多问,退了出去,吩咐外面的侍卫去叫王妃过来,自己又走了进去。   楚王妃苏迎夏听到侍卫的禀报,早眉开眼笑的领着两个丫头过来了,王爷可是千年难得一次的让人传她过来,不知道今儿个怎么想起她了,不管怎么样,想起她总是好事。   一行几人很快到了书房门外,除了王妃其他人留在门外。   苏迎夏一走进书房,便看到满地的狼藉,吓了一跳,那手脚便有些冷,不敢多说话,抬头小心的瞄上首的王爷,只见他刚毅的五官冷沉萧杀,眼瞳更是擒着冷冷的寒意,就那么望着她,唬了苏迎夏一跳,难道是她做了什么错事,用力的想,也没想出个头绪来,腿下早一软跪了下来。   “王爷,妾身是做了什么错事吗?”   书房内,不但南宫烈,就是嵇康都忍不住皱眉头,这女人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啊,王爷再生气,她好歹是王妃,身份地位仅次于王爷,怕什么,好像王爷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一样。   南宫烈前一刻刚刚松缓的神情,此刻再次的暴怒,看到这女人,便想到南宫烨娶的女人,他怎么就没娶到一个像样的女人,如果他有一个凤阑夜或者苏清雅那样的女人,只怕自己早就事半功倍了,越想越恨,一挥手让嵇康退了出去。   嵇康领命退了出去,书房内,南宫烈冷酷无情的眸子一直盯着地上的苏迎夏。   苏迎夏越发的害怕,身子忍不住抖索起来,她之所以害怕,是因为王爷对人的惩罚手段,那些犯了错的女人,不是被鞭打就是被撵出王府去,而她之所以一直安然无恙,是因为她背后的势力,她大伯是当朝的一品丞相,可是终究不是她的亲爹,所以这楚王虽然明面上给她脸子,私下里可是动过手脚的,所以苏迎夏一直很害怕他,此刻看他望人的瞳仁中,嗜血而冷戾,怎能不害怕。   “王爷,妾身做错了,一定改,请王爷明示。”   “起来吧,废物。”   南宫烈怒喝,眼下他还有事问她,所以懒得收拾她。   苏迎夏一听南宫烈的话,站起了身,抹了一下头上的汗,低眉顺眼的望着脚下的地面,不敢乱动一下,南宫烈不看她还好,越看越生气,最后沉声询问。   “你不是说这两日要办什么聚会吗?什么时间?”   原来是问她这件事,苏迎夏松了一口气,抬眉看到南宫烈不耐烦的样子,赶紧开口。   “是明日。”   “齐王府的人请了吗?”   南宫烈不再看苏迎夏,低首摆弄桌上的东西,苏迎夏松了一口气,赶紧回话。   “请了,王爷。”   “办得好一些。”   南宫烈叮咛过,挥了挥手让她退出去,苏迎夏一溜烟的退了出去,走到门外的时候整理整理衣衫,方想起一件事来,她可是楚王妃,这么慌张干什么?那日后如何当母仪天下的皇后,想到这,一嘴的牙都要咬碎了,以后一定要注意仪表,即使害怕王爷也应该放在心里,而不是脸上,想着慢慢的往外走,领着小丫头回去做准备。   既然王爷发下话来了,当然要办得隆重一点,而且不能忘了请齐王府的人。   这一日,楚王府宴客。   门庭若市,齐王府自然也接了请帖,不过因为是楚王妃宴请各家夫人小聚,所以凤阑夜带了水宁和叮当两个人去赴宴,南宫烨留在王府里。   不过等到凤阑夜的马车一走,楚王的得力手下嵇健竟然送上了拜帖,自家王爷有请齐王。   南宫烨心知肚明那四皇兄为何请他,哪有不赴宴的,立刻领了人前往楚王府,正好阑儿在楚王府内呢。   楚王府的后花园里,各式的轻纱在风中轻扬,姹紫千红的花朵开得鲜艳夺目,好似各个翩然起舞的蝶儿般,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上,有戏子正在上面排戏,台上,三个一群,五个一党,正说得热闹。   朝中大员的夫人差不多都请了,一时间香鬃衫动,彩绣辉煌,好不热闹。   凤阑夜到的时候,很多人差不多都到了,一看到她的出现,不少的贵妇都迎了过来。   一眼望过去,其中有安山侯夫人,护国侯夫人,还有丞相夫人等,其中大部分还都是一品的诰命,团团围到凤阑夜的身边,软声细语不断,和前一阵子的疏离完全不一样。   “齐王妃过来了,大家都在等你了。”   “是啊,是啊,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今儿个难得的楚王妃请了戏班子在府里摆一天的戏,我们大伙儿一起聚聚,热闹热闹。”   一人一句,说得很热闹,苏迎夏本来在招呼文蔷公主,此刻听到动静,也领了人过来,身后跟了一堆的人。   “七弟妹,你可来了,四皇嫂正想让人去接你呢。”   苏迎夏上前一把拉着凤阑夜的手,亲热无比,文蔷也奔了过去,拉过水宁的手,两个人到一边叽叽咕咕的说起话来,倒是投缘得很。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蹙眉,她什么时候和苏迎夏如此要好了,她可真能装啊,为什么?一目望过去心下便了然。   看来是想误导别人啊,想必明天各个朝中大员便会知道,楚王府和齐王府的人并没有恶交,别看这些贵妇,平时一无所事,参加这个聚会,那个聚会的,其实就是为了打探各种各样的消息回去,帮助自家的老爷。   前两日,传闻齐王妃打了户部尚书李大人的儿子,连楚王的面子都不给,照打不误。   这样一来,本以为两家一定会恼了的,没想到此刻一看,并没有丝毫的事,而且楚王妃笑脸迎人,多热情啊,有人便私下小声的议论,瞧瞧楚王府的胸襟,真是宽宏大量。   凤阑夜眯眼,望着四周的一切,听着耳边的喋喋私语,心下了然,这大概就是今日楚王府的目的,以来笼络人心,二来让别人亲眼见着楚王府和齐王府并没有生隙。   这苏迎夏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只怕是南宫烈给她支招了吧。   凤阑夜不动声色的和苏迎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身侧不时有人附和着,这些女人凑在一起,无非是谈衣服、谈男人、谈孩子,还抱怨各家夫君的偏心,喜新厌旧什么的。   不知道是谁先提了一个头:“齐王可是很爱齐王妃的,齐王妃有没有什么秘诀,教教我们吧?”   凤阑夜抬头望去,这是工部侍郎夫人,虽然五十岁的年纪却保养得极好,风韵犹存。   工部侍郎夫人的话落,旁边立刻有人附和起来:“是啊,齐王妃教教吧,怎么样才能得到夫君的独宠呢?”   一时间这边的说话声吸引了很多人过来听,围了很多人,这些女人对于凤阑夜是既羡慕又嫉妒,齐王乃人中龙凤,美貌绝色,还深得圣宠,可是那样一个出色的男人竟然独宠齐王妃一个人,府内一人也没有,究竟是那个男人太过于痴情,还是齐王妃有些不为人知的能耐,这样想着,大家都往第二种可能上想了,一定是齐王妃有些本事的,所以所有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凤阑夜。   最后连文蔷和水宁也被惊动了,两个人挤进来,挨着凤阑夜的身边站定。   凤阑夜也不推搪,素袖清风,随意的顺了顺自己的鬓发,举手投足风雅动人,透着一种女人的妩媚和娇艳,围观的女人看着心跳都停了一拍,这齐王妃身上好像有一股子魔力,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做得风情万种,难怪让齐王着迷儿。   凤阑夜却不理会这些人乱七八糟的想法,挑眉盈盈而笑   “其实很简单,女人的美貌是短暂的,再美的女人也会衰老,而年轻貌美的女人会不断的出现,所以要想吸引男人的视线,只有一个字。”   凤阑夜淡淡的开口,云淡风轻,如水一般的声音响起,四周立刻寂静下来,大家想不透是什么字,能如此吸引男人的视线,此时身后的高台上,不时的响起戏子的一两句唱曲儿,再也没有一丝儿的声响,全都拿眼盯着凤阑夜,不管是老的少的,都好奇得很。   凤阑夜倒也不为难这些人,笑从唇角流泄出来,整张脸都飞扬起来,眼睛璀璨动人,红丝染在脸颊上,好似盛开着两朵艳丽的桃花,幸福就流淌在众人的面前。   “爱。”   斩钉截铁的声音落地。   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是谁最先重复了一句:“爱?”   然后所有人都失了色,她们这些人谁敢奢求爱,生下来便是注定了按照父母定的轨迹走去,一辈子重复着这些日子,谁敢讲究什么爱啊,不过心里总算明白了为何男人对自己不能独宠了,那就是因为他们并不爱自己,所以不论什么心思,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注定了要被那些年轻的貌美的取代了。   议论纷纷,有人分散开去了,凤阑夜被文蔷和水宁两个人拉倒一边去。   文蔷激动的点头:“七皇嫂,你说得太对了。”   “是啊,我也认为姐姐说得很对。”   水宁赞同的点头,只有爱了,两个人才会真正的白头到老,要不然就是一份煎熬。   “是啊,再美的女人也会随着时间衰老,所以我们只有真心相爱了,才会永远在一起。”   凤阑夜是有感而发,眸光扫向身边的两个丫头,文蔷和水宁,她倒真希望她们找到真心相爱的另一半呢。   三个人叽叽咕咕的说着话。   不远处,苏迎夏被贴身的丫头拉到一边去,两个人嘀咕了几句,苏迎夏点了点头,抬首找了一圈,最后看到凤阑夜正和公主等在一起说话儿,忙提起裙摆领着人走了过去。   “七弟妹,四皇嫂有事和你说。”   凤阑夜抬眉望着她,回首和文蔷水宁招呼一声,便领着叮当随了苏迎夏的身后往外走,远离了后花园一些,走到僻静的地方,边走边闲聊。   “四皇嫂有什么事想说?”   “七弟妹,以往若是我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嫂子给你赔礼了。”   苏迎夏柔声开口,凤阑夜眯眼望她,这女人什么意思?她知道多少,这些话是南宫烈教她的吗?不动声色的笑着开口。   “四皇嫂想什么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苏迎夏听了似乎松了一口气,想起什么似的拉着凤阑夜的手:“七弟妹,你在这儿等一下,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去取一下,马上就来。”   说完也不等凤阑夜应声转身便走了,连她的丫头也退了下去,凤阑夜眯眼望着她们的背影,如果她猜得不错,一定是有人要见她,这个人是?楚王南宫烈。   叮当一看这情景,不由得脸色冷下来:“主子,我们走,这叫什么事啊。”   她也知道不对劲,要真想送礼,回头临离开可以拿给主子,哪有这样把人调出来的。   “嗯。”   两人刚走了几步,身后有沉稳的脚步声响起,凤阑夜唇角一勾便是冷笑,缓缓回身望去,不是南宫烈又是何人,一身火红的锦袍,使得他五官如火一般炎热,带着一种深沉的霸气,剑眉星目,此刻罩上浅浅的冷寒,便有一种凉薄之气,让人心生一种不舒服之感,太过于盛气凌人了。   “见过四皇兄,清雅告退了。”   凤阑夜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话可以和这男人谈,何况今儿个楚王府里,很多的贵妇都在,若是惹出什么不好的闲言碎语,丢的是齐王府的人,她可不乐意这样做。   凤阑夜说完转身便走,也不看身后男人的脸。   南宫烈漆黑如子夜的冷瞳注满了几不可见的嫉妒,这个女人,不论是外貌,还是气度,还是那份心胸,都是一等一的好,没看一次,他便懊恼一次,想想自己王府里的这些个女人,一个都成不了器,将来可怎么成为母仪天下的女人,那种母仪天下的人,该有着苏清雅这等的美貌和不凡的气度,还有聪明。   眼看着那女人要走了,南宫烈沉声开口:“等一下,七弟妹。”   人已大踏步的走前几步,跟上了凤阑夜的身影,走在她的身侧,看她没停下来的意思,便陪着凤阑夜顺着鹅卵小路一直往花园那边走去。   “四皇兄有什么话要说?”   凤阑夜的声音很冷,停住脚步望向南宫烈。   南宫烈粗犷的声音响起来:“七弟妹,那天晚上的事我道歉,希望从此后齐王府和楚王府平安相处。”   凤阑夜眯起眼睛望着他,阳光照进她的眼瞳中,莹莹波动,好似琉璃一样耀眼而动人,南宫烈看在眼底,心咯噔一声跳了一下沉下去,从未起过波动的心,竟然颤了一下。   凤阑夜冷酷的开口:“四皇兄最好收起不该有的念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一甩手领着叮当离去,那傲然的背影落在眼底,让人移不开视线,南宫烈怔怔的站在原地,身后的手下嵇健,奇怪的挑眉,爷这是怎么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楚王府,离后花园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翘檐八宝亭,三面围屏,此时亭内坐了人,桌上摆放着各式的点心,上等的茶水,一亭的茶香。   瑞王安王和齐王全都聚在这里,他们是接到了四皇兄的邀请过来的,只是到现在还没看到四皇兄人影,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今儿个是楚王妃请各家夫人聚会的日子,不知道四皇兄为何又单请了他们。   “四皇兄什么意思啊?请了我们过来,自己没影儿了。”   安王南宫昀最近火气比较大,说话很冲,蹙了眉冷沉的开口。   齐王南宫烨则是懒散的端着茶盎,仔细的品着茶,那俊美五官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如暖玉一般温润高雅,却又让人不敢肆意靠近。   瑞王南宫睿一惯的内敛沉稳,一边品茶一边询问南宫昀。   “你最近怎么回事?火气好像特别的大。”   南宫睿怀疑的望着南宫昀,发现他这几天不同于以往,整个人暴躁很多,动不动就发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他他也不说,其实一侧的南宫烨心知肚明,是他他早就追了阑儿去了,也就是六皇兄这人,明明在意得要死,还留在这里硬撑着,所以说他心底对他有一份不屑,只不过面上没显出来罢。   亭内三人正说着话,一道欣长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进来便扬起爽朗的笑声:“怠慢几位皇弟了,四皇兄来赔礼了。”   来人正是楚王南宫烈,一看到他的出现,南宫睿等人一起望过来,点首:“四皇兄来了。”   南宫昀直接不给脸面的开口:“你是招待哪门子客人啊,邀了人过来,自己倒不出现了,搞什么名堂,当真以为我们没事吗?”   没想到一向温润有礼的安王竟然大发雷霆之怒,楚王南宫烈还真有些不适应,倒愣住了,随即立刻赔礼。   “四皇兄有事耽搁了,来,以茶代酒给几位皇弟赔礼,赔礼。”   南宫烈拉了南宫昀坐下,兄弟四人便在八宝亭内,品茶聊天。   本来三人都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谁知道最后竟然纯聊天,喝茶,后花园里时不时传来一句台词儿,只听得人郁闷儿。   不但他们,就是在花园中观戏的人也有厌倦的。   台上唱戏,台下的人三三两两有看戏的,有小声说话的,形式不一。   今儿的戏凤阑夜点了一出《双灯记》,接着几位诰命夫人也媒人点了一处,上面便开始唱了起来,午膳时间到了,边观戏边用膳,美酒佳酿的呈上来。   凤阑夜和文蔷还有水宁三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小声的说话儿。   “真不喜欢这些。”   水宁厌烦的开口,她不喜欢听戏,更不喜欢这些自喻名门贵妇的人,一个个拿眼打量她,那眼里多是鄙视,她看着就讨厌,她是长得丑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啊。   一侧的文蔷点头赞同:“要不待会儿,我们溜回齐王府去,怎么样?”   凤阑夜不作声,只管吃东西,理也不理她们,那文蔷和水宁可就不依了,一人一边的拉扯着她:“行不行,行不行?”   “好了,好了,待会儿你负责去说。”   凤阑夜指着文蔷,文蔷若是去和苏迎夏说,那女人自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而她早就不想待在这了。   “好。”   三个人简单的吃点东西,便悄悄的退了出来,文蔷果然去和苏迎夏说了,要去齐王府。   苏迎夏从先前消失,知道现在才出现,手里拿着礼品,递到凤阑夜面前。   “七弟妹,再坐坐吧。”   凤阑夜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看得苏迎夏有些颤,不敢多说什么,凤阑夜的声音才响起来:“公主要去齐王府,你说我能不招待吗?”   说完领着几人走了出去,一众人离开了楚王府,回齐王府去了。   凤阑夜等到进了齐王府才知道南宫烨也被请进了楚王府,不由得面色微暗,不知道那楚王什么意思,不但请了自己,还请了南宫烨,等到晚上,南宫烨回府,才知道根本就没什么事,他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怕是要动手了,所以先安抚好他们。   “你说他会不会想做什么?”   凤阑夜眯眼靠在南宫烨的怀中,用小手对南宫烨的大手,自得其乐的玩着。   “我正在查他另外的那些人在什么地方,虽然没找到,却可以肯定那些人不在安绛城内,一定在城外。”   凤阑夜点头,想起另外一件事。   “你要当心点,他已经知道死了的那些人是我们杀的,所以他一定会估到齐王府暗下有人,会派人追查我们的人。”   南宫烨自负狂放的笑起来:“只怕他永远查不到。”   他的人顶着的并不是齐王府的名义,那些人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又从哪里来查呢?全部分散在各处呢,只不过是用时召集上来用一下。“   “好了,不担心他了,对了,今儿个我听五皇兄和六皇兄说,过两日是华妃娘娘的寿辰,皇上已经准了瑞王的旨意,为华妃娘娘小办一下,也就是咱们自家的人热闹一下,你看要准备什么礼物?”   凤阑夜听说华妃的寿辰,倒有几分热情,立刻用小脑袋瓜去想,该准备些什么呢?   “不如把欧阳逸上次送给我们大婚的礼物送给华妃,那一颗南洋黑珍珠。”   她一开口,南宫烨便点头了,那珠子确实不错,送礼也就是心意罢了,华妃什么东西没有。   “行,我们现在还是管我们自己的事吧。”   南宫烨笑得像一只狐狸,早扑倒了某个小魔女,开始一番热火朝天的运动。   ……   华妃其实并不想做什么寿辰,皇上的身体不好,再加上朝廷上隐诡的波动,她不主张做什么生日,可是瑞王南宫睿却一心想为华妃庆祝一下,并禀得了父皇的旨意,为华妃小做一下,就自家的人庆祝庆祝。   瑞王南宫睿从几岁开始便跟着华妃身边生活,华妃对他可谓倾尽了母子情,就是南宫昀那也是靠后的,所以他对华妃很敬重。   这一次华妃的寿辰,他很重视,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苦,其实他也想登上皇位,奉华妃为皇太后,把天运带上一个顶峰,可是这些都不可能了,他从很早前就知道什么都不可能了。   所以对于华妃的养育之恩他是报不了的,才会在这种时候坚持要为华妃庆祝,这是他的心愿了。   傍晚,华清殿内外忙碌成一片,太监和宫女不时的进出。   整个华清殿被装饰一新,各处都挂了琉璃宫灯,长廊下,树梢上,檐角下,刑式不一的琉璃灯,闪闪烁烁的,在夜色下,好似无数晶亮的星星,碧色的夜空中,那些密密麻麻的星星和琉璃灯相互辉映,分外的美丽。   这些琉璃灯是瑞王亲手准备的,上面写满了他的祝福。   华妃穿着锦绣云衣,端坐在大殿的一侧,望着端端正正给她磕头的南宫睿,不由得欣慰的笑了。   “睿儿,快起来吧,今儿个忙碌了一天,你有这份心我就感动了,何必受累呢?”   南宫睿依旧跪着,眼神深邃而清明,望着华妃。   “我能叫你一声母妃吗?”   在他失去母妃的时候,是华妃陪着他度过每一个夜晚的,她搂着他,哄他睡觉,给予了母妃一样的爱,所以他的心是平和的,从来没有去恨什么人,因为华妃给了他母妃同样的爱。   上首的华妃忍不住垂泪,望着南宫睿:“好,睿儿,不管你怎么做,我都高兴。”   南宫睿唤了一声:“母妃。”   华妃伸手拉他起来,搂着他不安的开口:“睿儿,你究竟怎么了,别吓母妃,发生什么事了,不管是什么事,母妃都会帮你的,你说。”   她有点害怕,对于南宫睿,她倾注了比昀儿和文蔷更多的爱,最初是因为报恩,可是后来就当他是自己的孩子一般了,所以对于南宫睿的一举一动,他是了解的,正因为了解,华妃有些不安。   南宫睿摇头,已站了起来,扬起俊眉:“母妃想什么呢?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我扶你出去吧,有人来了。”   “好。”   华妃不再说什么,两个人走了出去,陆续有人到了,一时间华清殿内外,欢声笑语,一片喜气洋洋的热闹。   华清殿的大殿内,被装饰得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此时大殿两侧摆满了长长的朱红案几,案几上陈设着各式的美酒佳酿,还有一应的珍稀佳肴,大殿各处摆满了鲜花,香气撩人。   此次华妃的寿辰,除了皇室的人,还有一些华妃的亲人,好友。   一时间人影攒动,热闹不凡。   南宫烨偕了凤阑夜到的时候,差不多所有人都到了,五皇子瑞王和六皇子安王迎了上来,和他们说着话一起走进了大殿上首的位置,很多人的位置已经安置了下来。   凤阑夜跟着南宫烨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水宁亦随着她往里走,不时好奇的打量着殿内外的一切,眼光顺带找找文蔷公主。   前面南宫睿和南宫烨说着话,后面南宫昀落后一点,待凤阑夜走近,方轻声的开口。   “七弟妹可有雾翦的消息?”   凤阑夜一听他的话,脸色微沉,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没有。”   然后领着水宁越了过去,径直跟上南宫烨的身影,坐到上首的位置,齐王府的人自然在贵宾座位上。   一时间,大殿内各人坐好,一眼望去,满殿喧哗,各人与身边的人说着话,三三两两的热闹异常。   南宫烨见凤阑夜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不由得关心的俯身询问。   “阑儿哪里不舒服吗?”   凤阑夜摇头,她是听了南宫昀的话心里不舒服,本来心里还很高兴,可是一听到南宫昀的话,便想起了雾翦来,心便有些不是滋味。   “我没事,你别担心了。”   殿内很多人望过来,今日大殿内,虽然俊男美女很多,但要说最耀眼的,还是属齐王和齐王妃,两个人往那里一坐,俊雅脱俗,美若谪仙,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儿。   男人是嫉妒南宫烨的好运气,女人是嫉妒凤阑夜的好福气,瞧瞧人家齐王多爱齐王妃啊。   一时间倒是安静了很多,这时候殿门前有太监声音响起来。   “皇上驾到,月妃娘娘驾到,木棉娘娘驾到。”   今日华妃的寿诞,后宫的那些位份不高的嫔妃大都是送了礼过来的,不过今晚宾客多,所以并没有出席,出席的也就只有月妃和木棉二人,随着太监的高唤,一道明黄的身影走进来,依旧矫健有力,威仪万千。   一走进大殿,分坐在两边的众人全都站了起来。   “见过父皇(皇上)。”   昊云帝沉稳的走到高处,端坐在正中的位置上,月妃和木棉二人坐在他的右手边,华妃一人坐在左边。   “都坐下吧。”   皇上一声令下,两侧的人依次坐了下来。   大殿内鸦雀无声,齐刷刷的望着高处的皇上。   昊云帝扫了一眼大殿下首的众人,目光深沉随和,既有帝皇的犀利,也有为人父的慈爱,缓缓的开口:“今日是华妃的寿辰,你们做小辈的都给华妃磕个头吧,”   昊云帝话音一落,皇室中的小一辈人全都站了起来,水宁也紧随着凤阑夜的身后走到中间,众人端端正正的给华妃磕了头。   华妃满眼的泪光,哽咽着开口:“都起来吧,都起来。”   “是,娘娘。”   所有人都起来回到座位上,华妃挥手示意宴席开始,宫廷的舞姬上来跳舞,一时间热闹异常。   一边吃喝一边欣赏歌舞,倒也其乐无穷。   凤阑夜一边吃东西一边心不在焉的望着对面,五皇子瑞王今天晚上似乎有些不对劲,情绪也很低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南宫烨见凤阑夜有一下没一下的吃东西,侧身过来。   “阑儿,看什么呢?”   那话微微有些酸,怎么就别人比他好看吗?阑儿怎么专盯着别人呢,他觉得他比较好看啊,为什么不盯着他看。   凤阑夜回首,见这家伙有些不高兴,还撇嘴,那动作真的特别的可爱,不由得笑了,俯近身:“你观察一下五皇兄,似乎有些不对劲儿,我才会看他的。”   “嗯?”南宫烨一听凤阑夜的话,不由得抬眸望了过去,还真有些不对劲,情绪低落又没精打采的,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为何,凤阑夜总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虽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吃着喝着很开心,但她就觉得会有事发生。   南宫烨打了一会儿,俯身开口:“待会儿我问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不会真的病了吧。”   凤阑夜不置可否的抿嘴,什么都没发表,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   宴席吃到一半的时候,昊云帝便起身领着木棉离去了。   皇上离开,下面倒热闹了起来,很多人放开了,凤阑夜和水宁两个人说起悄悄话来,一侧的南宫烨和走过来敬酒的安王喝酒。   对面的位置上,瑞王南宫睿心情有些低落,正和身边的八皇弟喝酒,等到南宫琛离去的时候,一个太监走到他的身边,借着添酒的空档,竟然塞了一个纸条给他,等到他望过去,那太监早走了。   南宫睿眼瞳陡的一沉,犀利隐于眼底,慢慢的展开那纸条,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木棉约他待会儿去思襄殿一见,这女人动的什么心思,他岂会不知?只是,想到父皇想到华妃,想到自己在意的和在意自己的人,罢罢罢,不如将计就计,也许这一次后,他就可以离开安绛城,回到北境了,然后老死在定州。   他想着,心里很难过,不过面上却无半分破绽,难过也不是现在的事,一切都会过去了。   南宫睿悄然的瞄了一眼大殿内的动静,此时各人说着各人的话,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他悄悄的起身退了出去,一路除了华清殿,前往思襄殿而去。   偌大的宫中,随处可见的宫女和太监,南宫睿迎面吹拂着凉风,对着跟在他身后的手下开口。   “王宇,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想四处走走。”   “爷?”王宇叫了一声,王爷今儿个心情不好,他生怕会出什么不好的事,所以不想离开,不过对上南宫睿的犀利的眼睛,只得点首:“是,属下遵命。”   王宇退下去,临离去时,还不放心的看了两眼,今晚爷似乎有些不一样。   思襄殿的后庭内,灯影迷蒙,满园的花草散发着醉人的芳香,亭内有人在抚琴,琴音渺渺,在黑夜中如水般悠扬,夜风吹起轻纱,飘飘逸逸的柔美。   南宫睿踏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的跨上石阶,轻掀纱帘,走了进去。   灯下,女子娇艳的芳靥挂着妖娆的笑意,双瞳如水一般深幽,定定的望着走进来的人,葱白的玉指越弹越快,越弹越激昂,最后咚的一声停了,唇角一刹那的寒气,眼瞳更是冷莹如薄冰,一字一顿的开口。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合作。”   南宫睿唇角勾出冷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女人,看着她的容颜,他只想毁掉她,若不是为了回定州,他一定会这么做的,不过嗜冷的脱口而出。   “木棉,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本王岂会与你这等小人同流合污。”   “是吗?我思想龌龊吗?我是小人,你是君子吗?你们天运的人哪一个是君子,是君子就不会夺人国,毁人家园了,”木棉陡的尖锐的叫出声,如果不是他们天运皇朝的人,她会背井离乡,嫁给一个年老色衰的皇帝吗?她会有自己的人生,这都是他们的贪婪,现在倒说得大义凛然。   “你们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   木棉冲了过来,抓着南宫睿的衣服,拉扯了起来,她像疯了似的,是的,今晚她是疯了,她再也等不下去了,为什么她要陪着一个老男人在这里耗,她等不及了,她的青春,她的美丽,她想回到云凤去,哪里才是她的家,有她所有的一切。   南宫睿眼瞳深幽,他完全可以一掌拍飞这个女人,但是他没有,任凭她的摆布和表演,她不知道这女人的恨从哪里来的,但他有他的计划。   木棉发了疯似的尖叫起来,八宝亭外,太监和宫女全都惊动了,飞奔而来。   八宝亭内的一切呈现在大家的眼前,木棉娘娘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和瑞王拼死呢,而瑞王爷木然的呆站在原地。   早有太监禀报到宵元宫去了,昊云帝面色冷沉,领着人过来。   而同一时间这里的事也传进了华妃娘娘的华清殿,宴席还没散开,大家一听到这事,哪还了得,尤其是此事与楚王南宫烈有利,他立刻沉声开口:“走,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直奔思襄殿而去,走在最后面的南宫烨牵着凤阑夜,凤阑夜无奈的叹息:“我就知道要出事,果然出事了。”   等到这边的人赶过去的时候,皇上也到了那亭子里,四周有兵将把守着,不准任何人进去,所有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能站在亭外等情况,一时间议论纷纷,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   华妃和月妃二人欲走进去,兵将一伸手挡住了:“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进去。”   亭中,昊云帝端坐在正中的位置,看着眼前的一幕,胸脯上下起伏,不停的喘着粗气,南宫睿跪在一边,一动也不动,什么辩解的话也没有,一侧的木棉哭得伤心欲绝。   “皇上,你可要给妾身做主啊,否则妾身不活了。”   木棉的哭声很大,外面的人全都听到了,南宫烈忍不住暗中高兴,苏迎夏更是和身边的夫人小声的议论。   “没想到瑞王竟然如此道貌岸然,连皇上的妃子都想碰。”   虽然她有说,不过别人可不敢搭腔,这是什么事跟什么事,掉脑袋的事,不是随便说的。   苏迎夏的话倒是被凤阑夜听到了,凤阑夜眉梢一挑,冷沉嗜血的开口:“你不说话是不是会憋死啊。”   苏迎夏气得眉毛倒竖,却不敢拿身侧的这丫头怎么样,她可不是随便可以招惹的。   亭内,昊云帝望向南宫睿:“睿儿,你说,只要是你说的父皇都相信。”   昊云帝是真的相信南宫睿,他自己的儿子什么秉性他不知道吗?女人这东西他是看得太透彻了,勾心斗角使手段,什么都会用。   皇帝的话音一落,木棉抬起泪容,有些难以置信,自己都这样了,这死皇帝竟然相信自己的儿子,难道她今儿个是白糟蹋了自己,这下是真的伤心的哭了。   “皇上,你要替妾身做主啊。”   “住嘴。”   昊云帝一声冷喝,望向南宫睿:“睿儿,你说?”   我在这里等你 第112章 一石二鸟   木棉的一双泪眼中隐藏着惊慌,皇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只要瑞王说的话他都相信,那么还有她的什么事呢,只怕待会她会生不如死的,想到这,不由得手脚冰凉,眼泪是真的流个不停了。   自古帝皇大都会宠妾灭子,怎么到她这里就不管用了,是她长得不够美,还是这使用的招数太过于明显了。   木棉的一颗心提在嗓子眼里,绝望透顶,现在只要瑞王开口,她便死无退路了吗?她再也回不到云凤了,无边的绝望蔓延在她的周身,使得她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死死的咬着唇等候着最后的审判,等待着皇上的惩罚。   但是对面的瑞王,目光深邃如海,没有半丝的波动,垂首望着地面,沉声开口。   “儿臣无话可说,请父皇责罚。”   南宫睿话音一落,那本来绝望的木棉以为自己听错了,飞快的抬首,一张如花似玉的芙蓉面上,还挂着泪珠儿,楚楚可怜,就像一株快折了腰的花枝儿,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南宫睿。   他这是什么意思,承认了?为何?   反应不过来的却是她,是她这个设局者。   然后是昊云帝,昊云帝脸色一瞬间的难看,他知道睿儿不可能做对不起自己的事,而且这木棉长得和他母妃一样,他断然不可能亵渎了自己的母妃,可是为什么他要亲口承认。   昊云帝周身一刹那,罩上了寒气,眼神幽冷阴骜,怒视着南宫睿。   “睿儿,你真的太让父皇失望了。”   失望的话响起来,南宫睿身子一怔,跪伏在地上,沉痛的开口:“父皇,是儿臣的错,父皇只管责罚儿臣,千万别伤了身子。”   昊云帝并不理会他,而是掉首朝亭外呼唤:“来人,送瑞王回府,从今日起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瑞王府一步。”   南宫睿飞快的抬首,有些难以置信,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父皇为何不下旨贬他回定州,却只是让他闭门思过,他对他的爱啊,让他如何不痛心疾首,更加的难以抑制。   “父皇。”   昊云帝不再看南宫睿,掉首望向一侧的木棉,眼神一刹那如闪光的利刃,直戳向木棉的心脏,使得她几乎承载不了他的寒气,直直的瘫到一边去,连一句话也说不了,皇上的眼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显示着,别在他面前玩心计,所有的心计他都是知道的,她哪里还说得了一个字。   “你自行去冷宫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来。”   “皇上?”   木棉叫了一声,不敢再有一声的哀求,昊云帝人已站了起来,那身形似乎受不了打击般的摇晃了一下,然后走了出去,只见亭外,围了很多的人,昊云帝眼瞳阴沉难看:“立刻都散了,今晚的事若是有一点风声,让朕查出来,九族灭门。”   夜色中嗜血的话响起,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颤,大气不敢出,飞快的往后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亭外,最后只剩下华妃在垂泪,她在懊恼在伤心,早知道就不做这样的寿辰了,却害了睿儿。   南宫烨和凤阑夜等人也没有走,静静的立在一边,等到别人都退了,南宫烨和南宫昀二人方走上前来,恭敬的开口:“父皇,我们送五皇兄回去吧。”   昊云帝扫视了两个儿子一眼,点首,转身领着人离去,那背影佝偻苍老,似乎不堪受此打击。   这时候木棉从亭里走了出来,亭外的人一个个怒视着她,不用想也知道这女人的诡计,陷害瑞王来的,华妃周身颤抖着,一瞬间发了疯似的冲到木棉身边,手一伸便抓住了她的头发往地上压,尖叫起来。   “你个贱人,骚货,为什么要陷害睿儿,你这个狐狸精,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有了皇上还不自足,还勾引睿儿,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该送到军营去当军妓,满足你那不要脸的需求。”   一向沉稳的华妃发起疯来,竟然如此的疯狂,木棉竟然承受不住的被压倒在地上,被华妃拳打脚踢。   思襄殿的宫女和太监一看这情况,赶紧冲上来想保护主子,却被凤阑夜给挡住了,一挥手,身后的水宁和叮当二人毫不客气的动起手来,把那欲上前帮助木棉的宫女和太监每人都打了个鼻青脸肿,动弹不得,而其他的人好像没看到一样。   知道华妃出足了气,把木棉打得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候,凤阑夜和呆了的文蔷才走过去,扶住了华妃:“娘娘,别闹出人命来。”   华妃也打累了,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望着躺在地上,大睁着眼睛望着她们的木棉,她很狠的瞪视着她们所有人。   凤阑夜冷沉的一挥手,命令思襄殿被打得都动不了的太监和宫女。   “还不扶你们主子回去,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部都要陪葬。”   那些人立刻挣扎着起来,扶起地上的木棉,一步三摇的回了思襄殿,而这里南宫睿被南宫烨和南宫昀二人搀扶了出来,华妃一看到他,便叫了起来:“睿儿,睿儿,你不会有事的。”   南宫睿笑着摇头:“母妃我不会有事的,你回去吧。”   说完一行人往外走去,凤阑夜吩咐文蔷把华妃带回华清殿去,自己和水宁还有叮当随着南宫烨等人出宫。   暗夜中,两辆马车直奔瑞王府。   瑞王府书房里,南宫睿端坐在案桌后面,两个兄弟坐在外面,凤阑夜和水宁也坐在房间的一角,此时一片安静,大家都望着瑞王南宫睿,今天晚上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想象得出来,不过这些人都相信瑞王是清白的,那么他为何会中计呢?这才是关键。   南宫昀急急的开口:“五皇兄,为何会中计呢?那木棉一看就是不安好心的。”   南宫烨眯起眼睛盯着南宫睿,抿唇不说话,等候着他如何开口。   南宫睿抬首扫视了一眼书房内的人,看到他们对自己的信任,很感动,不枉自己与他们相亲一场,可是?淡淡的开口:“我累了,你们先回府去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凤阑夜静静的打量着瑞王,此刻缓缓站起来,唇角轻挽,淡淡的开口。   “只怕五皇兄是故意中计的吧,事实上是想让父皇下旨贬你前往定州,是吗?”   凤阑夜话音一落,南宫昀是大睁着双眼,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南宫烨是心有了然,刚才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却被阑儿说了出来。   南宫昀一把抓住南宫睿的衣襟,怒吼:“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这么做知道多少人伤心,父皇,还有因为你办了寿辰的母妃,她该如何的自责,你为了回定州,竟然什么都不顾了,我瞧不起你。”   南宫昀发作一通,放开了手转身便走,南宫睿沧然一笑,却不再说什么,抬首见南宫烨和凤阑夜二人望着他,疲累的挥手:“七皇弟,七弟妹,你们回去吧,改日皇兄一定给你们一个交待。”   “好。”南宫烨和凤阑夜知道他确实累了,所以应声告安,推出了瑞王府的书房,几人离开了瑞王府挥齐王府而去。   马车内,凤阑夜望着南宫烨,疑惑的开口:“木棉是谁的人,你我心知肚明,她今晚陷害五皇兄,绝对不是偶然发生的事,而是有预谋的,可是二皇兄现在生重病了,梅妃还在冷宫里,是谁指使她如此做的?”   南宫烨狭长的凤眉微敛,嗜冷闪过,同样的闪过疑云,难道说二皇兄的病是假的,是他在背后指使着木棉,那纳兰玖也是他指使的?   “看来要派人进皇家别院查探,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病的?”   “嗯,是要查一下。”   两个人说着话,马车一路驶回齐王府,三个人一起回隽院休息,谁知道刚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天还没亮,便听到月瑾惊慌失措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爷,王妃,不好了,瑞王府出事了。”   南宫烨和凤阑夜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先前的事还没消停,又出了什么事了,赶紧翻身下床,手脚利落的穿起衣服,两个人一先一后的走到外间,唤了月瑾进来。   只见月瑾脸色一片惨白,此刻的神情极少见,别看月瑾只是一个手下,可是跟着南宫烨这么多年,武功不凡,就是面对着再凶狠的敌人也没有如此难看过,可见是真的发生了大事。   南宫烨沉稳的开口,光滑潋滟的俊容上,罩了冰霜。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月瑾深吸一口气:“昨晚上,瑞王府的书房被人烧了,虽然抢救及时,但是瑞王和人打斗的时候受伤了,再加上在书房内被火烧,现在整个人昏迷不醒,瑞王府的侍卫派人送信过来,说把瑞王送进宫中去医治了。”   “什么?”   南宫烨的一张脸别提多阴骜冷凛了,竟然有人胆敢在安绛城纵火,还重创了瑞王,不用想这人恐怕也不是简单的货色,昨儿个晚上瑞王在宫里发生了那样的事,那人恐怕也是知道的,知道瑞王心情不好,必然待在书房内,所以便纵火,还派人暗杀瑞王。   凤阑夜的眉也紧蹙起来,不由自主的想到楚王南宫烈来,难道说是楚王南宫烈动的手脚,可按理也不可能啊,南宫烈不会那么傻吧,这边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他那边立刻放火杀人,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人是他动的手脚吗?所以此事倒像是嫁祸,而嫁祸的对象便是楚王,来个一石二鸟之计,而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晋王,可是晋王现在还在生病呢。   房间内两个人一时想不出个所以来,南宫烨一伸手握着凤阑夜。   “阑儿,我们进宫去看看五皇兄的情况。”   “好。”   还是先看看瑞王的情况,但愿他什么事都没有,南宫烨吩咐了月瑾立刻去备马车,一行数人前往宫中而去。   等赶到宫中的时候,天色已亮了,而且进宫的除了他们,南宫昀也进宫了,连楚王南宫烈也进宫了。   瑞王被安置在宵元宫的偏殿内,此时站满了人,御医进进出出的,太监和宫女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的做着事。   寝殿内,昊云帝端坐在床榻边,瑞王南宫睿脸色灰暗,此刻紧闭着双眼,身上已被换上了干净的白色亵衣,安静的睡在大床上。   所有的人皆站在殿内一侧,等候着御医诊治的情况。   几名御医不时的抹着头上的汗,皇上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使得他们很紧张,越发的手忙脚乱,几个人轮流的诊治,最后合议,开了处方让人下去抓药。   偏殿内,昊云帝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看着南宫睿的眼里更是溢了一层迷蒙的雾气,他的头发一下子全白了,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似的。   南宫睿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希望,他的期盼,没想到发生了昨晚的事,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华妃一直在流泪,哭着望向床上的南宫睿,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寝殿内寂静无声,只有细微的啜泣声,谁都可以看出皇上心情有多糟糕,谁敢去招惹皇上啊,所以一时没人说话,大家一起望着床上的南宫睿,他一直没有动静。   时间静静的过去,很快有人把药煎好了,立刻有人扶起瑞王开始喂药,可是汤药根本喂不进去,瑞王全无知觉,哪里还能把汤药喂进去,昊云帝眼神阴沉,骇得那喂药的太监手抖索个不停。   南宫烨生怕好不容易煎好的汤药给打翻了,立刻走过去接了过来。   “我来吧。”   他伸手端过药来,一伸手按了五皇兄的穴位,迫使得他张开嘴巴,把汤药一口一口的喂进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偏殿内毫无动静,瑞王根本半点反映也没有,昊云帝怒了,大手一挥怒指向几名跪在地上抖索个不停的御医:“混账,为什么瑞王还没有醒过来,你么用的什么药方,一个个都是废物,如果瑞王再不醒过来,你们就全都拉出去斩了。”   昊云帝话音一落,那几个御医连连的磕头,一迭连声的央求起来。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偏殿内,一片哭喊声,其中有一个御医忍不住叫了起来:“皇上,不关臣等的事,瑞王不醒,可能和瑞王身上的热症有关,他身上原来便有隐疾,再加上此次的重创,所以才会不醒,求皇上饶过臣等一命啊。”   御医的喊叫立刻引起昊云帝的重视,他阴沉着脸,眼瞳罩着雷霆之怒,一指那御医:“你说什么热症?”   那被点名的御医立刻跪出来,恐慌的开口:“禀皇上,瑞王的体内隐有热症,恐怕年数很长了,一直隐在体内,所以此时下了药却没有用。”   “热症?这是什么病症?”   御医立刻回话:“是一种隐形的毒素,慢慢的浸入到血液中去,使得他遇大热的食物或者药物便会引发出来,轻的高烧不退,重的昏迷不醒,此毒素已经很重了,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危险。”   昊云帝几乎难以置信这样的事,他一直保护着睿儿,生怕别人伤害他,他体内怎么会有热症呢,究竟是何人动了手脚,敖,他一直跟在华妃的身边,由她亲手照顾着,他怎么会有热症呢,难怪他一直想回到定州去,原来是因为怕他发现他身上有病,所以才会要回定州去,他是不想让他们这些亲人伤心。   “睿儿,是谁对你下了这毒手?”   昊云帝眼瞳一眯,慑人的寒光射出来,陡的掉首望向站在他身后哭泣的华妃:“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睿儿是你一手服侍的。”   华妃一愣飞快的跪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天地良心,她若要害睿儿什么方法没有,弄个天灾人祸的就行,为什么要下这种毒折磨他啊,她把睿儿当成儿子一般的对待,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啊?   偏殿内的情况急剧而下,南宫烨和凤阑夜相视了一眼。   南宫烨知道阑儿懂医术,而且相当的不错,俯身轻声的开口:“阑儿,你帮五皇兄查一下他体内是否有热症。”   南宫烨怕御医被人收买了,陷害华妃的,所以才会让凤阑夜出手。   凤阑夜点了点头,瑞王的为人让她很敬佩,她自然不希望他有事。   “好。”   南宫烨一听,沉着的开口:“父皇别急,雅儿蹭跟百里颢习过医术,可以让她帮助五皇兄查一下吗?”   苏清雅跟百里颢习过医,这事不但昊云帝,就是那些御医也知道的,此刻所有人都望着她。   昊云帝沉着的点头,眼里冒起一丝希望的光泽。   “好,快试试。”   凤阑夜走过来,沉着的给南宫睿号脉,她心底一直希望那御医是被人收买的,所以才会胡说,这样华妃就没事了,毕竟华妃在他们心目中一直是个慈善的人,怎么会对南宫睿动手呢?可是她号了一会儿,发现南宫睿的脉象很乱,虽然昨晚受了伤,但外伤已被那些御医给处理干净了,而且被火熏也不致于一直昏迷不醒,仔细的诊脉过后,发现他体内真的有热症,是一种可损伤肝脾的慢性药物,日积月累的浸透到血液中,引发出的一种热症,此热症遇大燥的食物或药物,就会使人周身发热,昏迷不醒。   南宫睿昨晚吃了一些燥热的食物,昨晚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再加上与人拼杀,在火场中被烧,所以才致使他昏迷不醒。   凤阑夜收手,站了起来望向昊云帝。   “禀父皇,五皇兄确实有热症。”   此言一出,满殿死一样的寂静,昊云帝眼瞳阴沉沉的怒视着华妃,恨不得吞噬了华妃。   南宫昀和文蔷早扑了过去,跪在华妃的身边开口:“父皇,母妃是不会对五皇兄动手的,她那么爱五皇兄,怎么会害他呢?”   兄妹俩陪着华妃一起跪下,凤阑夜扫了华妃一眼,虽然她和华妃相处得时间不长,但华妃还不至于如此的卑鄙。   “清雅也不相信华妃不可能害五皇兄。”   凤阑夜跪下来,南宫烨随了她跪下,沉声的开口:“父皇,华妃娘娘不会动手的。”   偏殿内很多人跪了下来,月妃和南宫烈岂能例外,也跪了下来,一脸祈求的开口:“华妃不会害瑞王的。”   其实这两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除掉了南宫睿便是除掉一个心腹大患,南宫烈便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不过昨晚瑞王发生的事与他们是不利的,所以南宫烈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昊云帝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理会所有人,而是望向先前说话的御医。   “那慢性热症是下的什么药?”   御医回话:“是七星草和灯蕊花,还有水母绿,都是一些含有慢性毒素的药草。”   对于御医说得这几样东西,别人根本不懂,但是凤阑夜却懂,知道他说得原没有错,这几种药物确实可以使人的肝脾虚弱,血液中含有隐隐的毒素,长年累月的服下来,便隐在体内,没有引他体内燥热的东西方好,若是引发了,便会发热引起并发症,导致昏迷不醒,最重的可以让人性命全失。   “来人。”   昊云帝已经近疯狂了,朝旁边大吼:“立刻带了御医前往华清殿,查一下华清殿里有没有这几种药草。”   华妃的脸色一刹那煞白,当御医说出这几种东西的时候她便面如死灰,因为这些东西华清殿里确实有,她虽然不懂医术,但对于这几种药草还是知道的,长年累月的栽在华清殿里,怎么会不知呢?   可是她真的没有下药害睿儿,她怎么可能下手害睿儿呢?   “不必了,华清殿确实有这些东西,但是妾身没有下。”   华妃沉声的开口,昊云帝掉转骇人的眼瞳泛起红丝,阴森森的瞪着华妃,似乎恨不得吃了她。   “你说不是你下的,你怎么知道这几样东西,一个女人怎么会懂这些药草。”   华妃满脸的惨白,她现在是有嘴也说不清了,愣愣的望着昊云帝。   南宫睿的昏迷不醒,使得昊云帝失去了理智,他是认定了是华妃下的毒手,所以此刻一字一顿的开口。   “原来你一直包藏了祸心,朕竟然没有发现。”   华妃和文蔷哭成一团,南宫昀脸色冷沉,阴骜的开口:“父皇,你怎能怀疑母妃,就算华清殿里有这三样东西,那也可能是别人动的手脚啊,此事还请父皇明察。”   南宫烨和凤阑夜相视一眼,看着眼前的局面,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不过瑞王的病倒是可以治的,凤阑夜曾服了芳藜丹,体内有很多抗毒的成份,只要用她的血做药引,便可以治好热症,只是短时间内恐怕不行,要一段时间加以调养,但是眼前的事该如何解决,是何人曾对瑞王下了毒手。   虽然华清殿有这三样东西,如南宫昀所说的那样,恐怕华妃不可能对南宫睿动手,那么是何人,一石二鸟之计呢?   两个人正想着,忽然华妃身后的一个宫女扑了出来,哭着开口。   “皇上,你饶过娘娘吧,是奴婢动了手脚,是奴婢对瑞王动了手脚。”   此言一出,事情急剧而下,所有人望向那扑出来的宫女,竟是华妃的贴身宫女安晴,安晴一直是华妃的心腹,此时声泪俱下的开口:“皇上,此事与娘娘无关,请你别责罚娘娘了,因为娘娘总是疼爱瑞王一个人,奴婢看着安王没人过问,心里很愤怒,很生气,所以便对瑞王下了毒手,奴婢该死。”   这安姑姑一开口,南宫昀和文蔷早就不相信的摇头:“姑姑,你别乱说,你怎么会下这个手呢?”   南宫昀和文蔷从小多是安晴带的,安晴什么样的人他们不知道吗?那是心底特别善良的一个人,就等于是他们的半个母亲,安晴此事承认了就等于给自己定了死罪,父皇怎能饶过她。   可是安晴跟随了华妃多年,她只想保住华妃,自己承认了,主子就没事了,要不然主子是洗脱不了嫌疑的,主子若被治罪,她也是一个死字,倒不如保全了她,让自己一个人受着,不过听到安王和文蔷如此说,安晴心里很开心,眼里有泪珠儿,她没有白疼这两个孩子。   安晴笑着开口:“王爷,公主,是奴婢做的,奴婢见娘娘对亲生的孩子不如对别人的孩子,奴婢心疼哪,奴婢看到王爷和公主伤心,就好比要了奴婢的命,所以奴婢才会一时鬼迷了心窍,对瑞王爷下了毒手,奴婢该死。”   安晴认了罪,并说出了事情的原因。   殿内很多人呆了,没想到事情却是这样的,一个婢子因为不满主子对自个儿子不如外人,所以便对瑞王下了毒手,昊云帝眼神阴沉如寒冰,喷火一般的盯着安晴,恨不得立刻千刀万剐了她。   “来人。”   昊云帝朝外面命令,不过他的话音一起,安晴不待他说完,人已陡的站了起来,拼了命的往殿内一侧的墙壁撞去,身子又快又狠,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等到南宫昀和别人发现的时候,她已头脑开花了,血流了一地,身子倒在地上抽搐不停。   南宫昀和文蔷最先反应过来,尖叫着扑了过去,两个人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姑姑,姑姑,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南宫昀抱着安晴,大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从来没流过泪的南宫昀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一滴滴的滴落到安晴的脸上,安晴伸出手摸他:“安王,别伤心了,是奴婢的错,和娘娘无关,你别生娘娘的气。”   她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旁边的文蔷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姑姑,你别不理文蔷,文蔷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姑姑,你醒醒啊,醒醒啊。”   可是再也没有人理会他们了,这时候华妃也扑了过来,失声痛哭:“安晴,安晴。”   南宫昀用力的一推自己的母妃,怒瞪着她,然后一低首抱起安晴的身子往外走,连文蔷也无视华妃,跟着哥哥的身后往外走去。   殿内一片死寂,华妃痛苦的伸出手欲抓住文蔷,可惜那两个孩儿根本不理会她,此刻她才知道,在两个孩子的心目中,她的地位不如安晴,原来他们的心中一直是怨着她的,怨着她不够爱他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瑞王,她所做的事都是为了推瑞王上位。   偏殿内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那些御医太监宫女,华妃和南宫烈,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此时,瑞王还没有醒过来,昊云帝整个人似乎都受到了打击,苍老得摇摇欲坠,伸出手拉着床上的南宫睿,一迭连声的唤着。   “睿儿,睿儿。”   可惜南宫睿却没有睁开眼睛,这时候月妃和南宫烈站了起来,走到昊云帝的身边。   月妃柔声的开口:“皇上,还是保重龙体吧。”   南宫烈也安抚着皇上:“父皇,保重身体要紧。”   昊云帝充耳未闻,南宫烨和凤阑夜望着眼前的一切,没想到华妃的婢女竟然站出来顶罪,不过如若真的是那婢女下的毒,只怕华妃也脱不了嫌疑啊,即便没事,只怕皇上从此后便恨上她了,除非不是那婢女下的毒,两个人同时想着,不过眼下还是让南宫睿醒过来才是真的。   南宫烨抱拳沉声开口:“父皇,儿臣有一事禀报,请屏退所有人。”   虽然可以让五皇兄醒过来,不过他却有一个初步计划,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会让父皇屏退所有的人。   昊云帝听了南宫烨的话立刻沉声开口。   “都下去吧,华妃从此闭门华清殿,不准出华清殿,这件事朕会查清楚的。“   昊云帝一令下,楚王南宫睿和月妃二人皆心里高兴,现在瑞王醒不了,重创了华妃,晋王病了,眼下看来看去,所有的事情都于他们楚王府有利啊,两个人告安退了出去。   华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什么精力了,心灰意冷的退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老天要如此惩罚她,让睿儿生病了,让自己的两个孩儿远离了她。   殿内的御医太监宫女都退出了寝宫之外。   只有昊云帝和太监元梵,还有南宫烨凤阑夜两人,连叮当都退了出去。   昊云帝望着南宫烨,眼瞳是浓浓的悲伤,此刻满头的白丝,眼里满是沧桑。   “烨儿,是不是我的报应到了,可是为什么在你五皇兄身上,该受着的是父皇啊,为何要伤害睿儿啊。”   南宫烨看了昊云帝一眼,沉声的开口:“父皇放心吧,五皇兄不会有事的。”   他的话音一落,昊云帝眼瞳闪过华光,紧盯着南宫烨:“烨儿,你是说睿儿有救?”   南宫烨点首,望向凤阑夜,凤阑夜清艳的小脸蛋上笼上一层琉璃珠光,光华逼人,灵动的眼瞳中饱含着清泉般的温润,站起身潋滟开口:“父皇请放心吧,我可以让五皇兄醒过来。”   说完,她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银针,对着自己的手指用力的一刺,微疼过后,只见便溢出血来,然后一伸手捏开五皇兄的唇,几滴血融进了他的嘴里,这是她第二次喂南宫睿血了。   “烨儿,她?”   上书房内,昊云帝和元梵一脸的不明所以,惊愕莫名的看着凤阑夜的动作,南宫烨上前一步沉声开口。   “父皇,她的血有解毒的作用,虽然一时不能除掉五皇兄身上的热症,但是却可以让他醒过来。”   “真的,真的吗?太好了。”   昊云帝此时的眼瞳中满是希望,望着凤阑夜的更是带着一种激动。   凤阑夜却不理会他,若是为了昊云帝,她还真不愿意做这件事,但现在是为了五皇兄,也为了天下的百姓,所以她才会动手。   偏殿内,寂静无声,昊云帝望着南宫睿,心急的开口:“怎么还没醒呢?”   凤阑夜淡淡的开口:“又不是什么神丹妙药,哪能立刻就醒过来呢?还是谈谈眼前的事吧。”   她说完望向南宫烨,南宫烨伸手扶了她,俊美如俦的五官上便笼了一层心疼,拉她坐在一侧的软塌上,如此大不敬的行为,昊云帝也不生气,定定的望着他们两个,知道此刻,他是百分百的肯定了,烨儿和这位王妃才是最能帮助天运皇朝的人,不由得沉声的开口。   “说。”   凤阑夜把问题扔给了南宫烨,南宫烨沉声开口。   “眼下要查清,五皇兄体内的毒究竟是何人下的,儿臣相信绝对不可能是华妃下的,也不可能是华妃的贴身婢女下的,因为一个婢女根本不可能懂什么草药的原理,再说华妃,她若真的对五皇兄不利,何苦宠爱他这么多年,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有了感情。”   南宫烨说完,昊云帝便想起自己来,自己一直以为烨儿不是他的孩子,处处对付他,可是在对付他的时候,他有时候也会心疼,何况华妃,从她进宫以来,她都是安分守己的,没有半点心思的,难道真的是他错怪了她吗?昊云帝沉着脸思索,南宫烨又接着说。   “还有瑞王府的火是谁放的,这才是关键,这人胆敢在天子脚下动手,实在是胆大包天,我们怎能放过,昨儿晚上到夜里的事,是不是一个连环计呢?”   南宫烨说完,昊云帝身子陡的站起,气得身子轻颤,脸色难看至极,望向南宫烨。   “你说木棉昨儿晚上的事,是别人指使的?”   “儿臣是怀疑,所以这些都要查。”   南宫烨玉冠束发,一袭盘绣盘龙的紫长衫,俊美的五官上,双眸微睑,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冷酷无情和层层杀气,不染而朱的唇紧抿着,深深的思索着。   昊云帝没说什么,一双深不可测的瞳眸望着他,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不过眼下,我们还是想办法如何治好五皇兄的病。”   南宫烨一开口,昊云帝便心急的点头,使得,眼下治好睿儿的病要紧,既然这个苏清雅懂医,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医治好睿儿的病。   “睿儿的病有办法医治吗?”   凤阑夜知道昊云帝这话是问她的,樱唇微启,空灵清澈的声音响起来:“治是可以治,只不过过程有点慢。”   “儿臣有个主意。”   南宫烨脑海中的计划冒出来,望向昊云帝,昊云帝示意他说出来。   “把五皇兄瑞王送到齐王府,让阑儿治疗。”   “阑儿?”   昊云帝奇怪的开口,南宫烨立刻回过神来,他是说顺了嘴,现在阑儿的身份可是苏家的小姐苏清雅。   “喔,是雅儿,把五皇兄秘密送到齐王府让雅儿治疗,我留在宫中假装是五皇兄,对外宣布,五皇兄醒过来了,说脑海中有那天晚上的此刻模样,我想那些暗中的人会不会派人来刺杀呢?只要我们抓住那些刺客,就不怕他们不交出幕后的指使人。”   南宫烨的计划一说,凤阑夜第一个反对,直接站了起来:“不行,我不放心。”   虽然救五皇兄她不反对,不过让烨去冒险,她是万万不答应的,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到哪里去要人。   凤阑夜的话音刚落,另一道细小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也不同意。”   这声音一落,众人便一脸的惊喜,齐齐的掉头望向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瑞王南宫睿醒了过来,正望着殿内的人。   “不要为了我冒险,我不会答应的。”   “睿儿,你吓死父皇了。”   昊云帝已顾不得说先前的事了,看到南宫睿醒过来,他整个人都很高兴,握着他的手,一遍遍的摩挲着。   南宫睿脸色有些苍白,一点血丝都没有,此刻看着年老的父皇,看到他满头的白发,心一下子刺痛了:“父皇,儿臣不想让你伤心的。”   “所以你昨儿晚上什么话都不说。”   昊云帝想起昨儿晚上木棉的事,那个贱人,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昊云帝眼瞳凌厉似苍鹰,杀气腾腾的,而南宫睿微蹙了眉,想起曾有大夫说过,如若他再昏迷过去,只怕很难醒过来,自己怎么又醒过来了。   “父皇,我怎么醒过来了?”   昊云帝听了他的话,收敛起冷杀之气,伸手招来凤阑夜,缓缓的开口:“是清雅,她真是你的福星,没想到她的血竟然可以解毒,所以她救了你,睿儿,清雅的医术不错,她说可以医治好你的,你放心吧。”   “清雅?”   南宫睿唤了一声,脑海中飞快的浮现起定州曾有一个人以血解毒的场面,这世事也许奇事很多,但有血可以解毒,只怕没那么多人,所以她根本就是?南宫睿眼瞳一闪而过的了然,心里恍然明白七皇弟为何一见面便对她中情,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清雅正式以前的凤阑夜,他们两个人的情真的太深厚了。   “五皇兄,没事的,放心吧。”   凤阑夜从南宫睿的眼神中,知道他已猜出自己的身份,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是皇帝,身居高位者哪一个不多疑的,到时候要是再算在她爹娘头上,可就麻烦了。   南宫烨也从身后倾身望着南宫睿,一只手悄然的握着凤阑夜。   “五皇兄不会有事的,我和雅儿会帮你的。”   “嗯,谢谢你们了。”   没有你我也许早就没命了,没有眼前的小丫头,恐怕定州的那些人也早就没了,此刻南宫睿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对于这小丫头,有着一种怎样的情节,恩人,救命者,或者更多别的。   瑞王醒了,昊云帝很高兴,注意力便集中到南宫烨说的那个计划上,不过让烨儿顶替睿儿在宫中,正如小丫头苏清雅不同意一般,他也会担心。   “烨儿,你待在宫中,父皇一样担心。”   凤阑夜眯着眼望向昊云帝,见他心中是真的很担心,一颗心才算平衡一点,两个都是他的儿子,凭什么让她们家的烨顶替瑞王啊,她不同意,小脸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她是绝不可能同意的,敢给她换,她就不给五皇兄治。   一看她的神情,南宫烨岂会不知道,心里暖得一塌糊涂,伸出手握着凤阑夜的小手,那声音便软得像小溪里的水。   “雅儿,这样吧,我答应你,除了晚上留在宫中,白天全待在王府里怎么样?”   凤阑夜眯眼,就算晚上待在宫里,她也担心啊,虽然知道那些人要伤烨是不可能的,可是若是有万一呢,万一呢,谁给她赔一个,所以又坚定的摇头。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两个人就这么当着昊云帝和南宫睿的面讨论了起来。   皇帝和瑞王还有太监元梵看得目瞪口呆,什么时候看到齐王软得跟个小孩子似的,做什么事还必须齐王妃同意了的,不过说实在的,看着眼前的画面,他们的心感动得一塌糊涂。   齐王和齐王妃很恩爱,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最真实的恩爱。   而南宫烨哪里知道别人的想法,还在诱惑凤阑夜。   “那这样吧,如果这次帮五皇兄把事情办成了,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带着你。”   这一次凤阑夜是相当认真的听进去了,凝眉深思了一会儿,然后还有些担心的叮咛:“好吧,不过别让自己受伤,受一丁点的都不行。”   “好。”   南宫烨满脸的笑,皎月清辉般的迷人,转身见身后的几人目瞪口呆,他奇怪的一挑眉,冷魅的开口:“怎么了?”   这前后的差别也太大了吧,身后的三人同时想着,不过一起摇头:“没事没事。”   “好了,就按照我先前说得计划行事,我顶替五皇兄留在宫中,五皇兄留在齐王府内治身上的隐疾,一定要拿住那背后的刺客,让他们交待出谁是指使人。”   “好,朕秘密调派西门云进宫来保护烨儿的安全,绝不会让人伤你一根毫毛的。”   偏殿内,众人商议定了,哪弄工业悄悄唤了月瑾进来,和瑞王的手下王宇一起,把瑞王偷偷的带出去,而南宫烨和凤阑夜二人出了宫,直接回府了。   一切照计划进行,南宫烨回府后,安置了瑞王南宫睿在齐王府后院僻静的院落里养伤,并派了千渤辰领着几个护卫保护他的安全,自己带着南宫睿的手下王宇,悄然进宫而去。   齐王府隽院内,凤阑夜趴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觉,不停的数手指头儿,心里说不担心是假的,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第二日偌大的安绛城,流言四起,瑞王府昨日被烧,刺客还杀进了瑞王府,现在瑞王在宫中治疗,传言瑞王已经醒过来了,当晚曾见过刺客的样子。   凤阑夜在房间里睡得正香,叮当和万星走了进来禀报。   “王妃,现在整个安绛城都传遍了瑞王遇刺的事。”   凤阑夜摆手,她知道这件事了,昨晚他们都说好了,皇上办事能不迅速吗?   只是不知道暗处的那些人会不会动手,若是不动手还好,若是动手但愿烨没事,虽然他人俊武功好,可是难保这世上没有阴险狡诈的小人,受一点半点的伤可都不行。   凤阑夜想着,忽然来了精神,睁开眼睛,望着叮当和万星:“立刻给我去盯着楚王府。”   不知道这一切会不会是南宫烈在后面指使的,毕竟除了这等事,他最有利,另一个就是晋王,可是晋王现在病了,南宫烨虽说派人去查了,可是还没查出他是装病的消息,如果他真病了,那么只剩下一个嫌疑人,就是南宫烈了。   “是,”万星退了出去,叮当望向小王妃的脸色,看出她心情不是太好。   昨儿晚上开始的事情她知道,后来便不太清楚,总之瑞王是醒了,正在齐王府后院养伤呢,那个地方除了她们别人是去不了的。   “王妃起来用早膳吧。”   “好,”凤阑夜点头,反正都醒了,睡也睡不着了。   叮当伺候她起来,两个人正在房间里忙碌,那外面便听到水宁娇俏的声音响起来:“姐姐,姐姐外面有人找你。”   凤阑夜一听到水宁的声音便开心,唤她进来。   “你进来吧,谁找我啊?”   水宁从外面奔进来,她的脸上红斑依旧在,不过被凤阑夜施了针,又用药每晚敷脸,现在已淡化了不少,看上去不那么红了。   叮当最先反应过来:“水小姐,你脸上的红斑退了不少呢。”   “是吗?”   水宁摸了一下,扑向凤阑夜,直往她怀里钻,搂着她的脖子:“姐姐,叶伶和叶卿都说淡了很多呢,水儿好高兴啊,谢谢姐姐帮助我。”   “嗯,只要水儿好了就行了,对了,谁找我?”   凤阑夜想起水儿先前叫她的事,忙开口问,水宁立刻松开手,一脸正色的开口:“姐姐,柳管家刚才过来禀报了,说有人要见你,现在正在王府的正厅里供茶呢。”   “喔,那过去看看吧。”   凤阑夜已经收拾好了,逶迤拖地的长裙,纯白色,衬得她如临水百合,腰间系着银丝勾勒的系带,乌丝轻挽,梳了一个桃花髻,优雅细致,挺了两枝响铃簪,随着走动,叮咚有声,气质如兰,娟美淖艳,那黛眉琼鼻,樱唇粉颊,当真是让人看得忘了神。   水宁和叮当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丫头立刻拉着凤阑夜的手:“姐姐真漂亮。”   “水儿的红斑治好了,也会很漂亮的。”   “嗯,水儿也会漂亮的,”水宁用力的点头,想到自己也可以变漂亮,很开心,拉着凤阑夜的手往外走去,一行几人往齐王府的正厅而去。   长廊中,院子里不时走过的下人,无不惊艳万分,虽然知道主子美,可是这一天一天的,似乎越发的美了,都找不到形容词形容她了。   齐王府的正厅里,此时正端坐着两个人,一边品茶,一边打量着正厅的装设,不时的点头,这两人其中一人眉须花白,沉稳睿智,双目炯炯有神,可看出年纪虽大,但是精力却很旺盛,而另外一个年纪不大,而另外一个人年纪不大,却彪腹狼腰,一看可看出他是一个武将,眉宇硬气冲天,眼神更是犀利无比。   门外,凤阑夜一走过来,柳管家便唤了一声:“王妃。”   “什么人要见我啊?”   凤阑夜懒散的问,清亮的眸子随意的一扫,眼前的下人,谁也不敢大意,立刻有人恭敬的开口:“不知道,他们不肯说,只说了要见王妃。”   凤阑夜一挑眉便走了进去,还神神秘秘的,她可没心情陪他们猜什么游戏,抬脚走了进去,身后水宁和叮当紧跟着走了进去,水宁生怕有人欺负凤阑夜似的,双眼闪着冷冷的光芒,直闯正厅。   门内,门外的人互相打量着,那坐着的两人便站了起来,恭顺的开口。   “这位想必就是齐王妃。”   “正是,不知道阁下是什么人?”   凤阑夜眯眼步伐轻逸的走进去,本来还以为谁要见她,结果竟是两个面生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领着水宁和叮当走到正厅的一角坐了。   “在下是临风国的丞相赵直,这位是鲁将军。”   临风国的将军和丞相,竟然亲自登门来见她,凤阑夜眼瞳一睁,犀利无比的瞪向下首的两个人,疑云顿起,他们来干什么?难道想找她算账不成,她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一刹那眼里便浮起了敌意。   而水宁直接便冲着那赵丞相开口:“怎么?是你们欧阳太子让你们过来的,他个胆小鬼,怎么不自己过来啊。”   水宁一开口,那赵丞相和鲁将军便拿眼瞄她,不会就是这位主子吧,其实认真看,这丫头长得挺秀气的,就是脸上的红斑吓人,不过皇上可说了,不管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这丫头给带回去,听说有她在,太子没什么不答应的,那么皇上让他纳妃的事,他就不敢不答应。   赵丞相和鲁将军相视而笑,立刻恭敬的望向水宁:“这位就是水姑娘吧?”   “正是,难道是欧阳逸让你们来找我算账的,”水宁眯起眼睛,眼里的光芒可就不怀好意了,若真是这样,欧阳逸,你就死定了。   这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欧阳逸,忍不住周身打了一个寒颤,摸摸头,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打冷凛呢。   大厅里,临风国的赵丞相和鲁将军立刻摇头:“水姑娘,千万别误会我们太子,我们太子不知道我么来天运皇朝。”   “喔,”水宁拧眉,凤阑夜更阴沉着脸望向那两个人,既然不是他们太子让来的,他们来干什么:“那你们为何出现在这里?还有带了多少人过来的?”   凤阑夜站起身踱步走到两人的面前,来回的晃悠,临风国的赵丞相和鲁将军立刻紧张起来:“一共带了十个人,因为是秘密前来,所以没带多少人。”   “知道昨儿晚上瑞王府被烧,有刺客闯进瑞王府吗?来人,拿下。”   凤阑夜一声令下,门外便有侍卫闯进来,手中的长剑齐刷刷的对准了厅堂内的二人,柳管家也惊慌的走进来,不知道眼前的两人是谁,竟然使得王妃动怒。   那位鲁将军是武将,性子火爆,早发怒了:“这是你们齐王府的待客之道吗?老子拼了。”   一旁的赵丞相早拉了他的手,低声的开口:“别忘了,在皇上那立了军令状,一定把人请回去的。”   这一说,鲁将军便冷静下来,脸色难看归难看,倒没再说什么,那赵丞相一脸老奸巨猾的笑意,慢慢的走过来,抱拳开口:“齐王妃,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你说我们若是真的做了什么事,我们还自动送上门吗?我们是有另外一件事与齐王妃商量。”   “嗯,说。”   凤阑夜冷着脸下命令,那赵丞相一扫身后的拿剑的侍卫,眼神表示人太多了,这是比较私密的事情,凤阑夜一向不惧人,哪里怕他,一挥手,大厅内的侍卫如数退了出去,柳郸担心的开口:“王妃。”   “下去吧。”   “是,”所有人退了出去,凤阑夜回身走到大厅正中的位置坐下来,说实在的,她自然知道这赵丞相和鲁将军没做什么事,不过既然敢进齐王府。吓他们一吓又何妨?   “说吧,来齐王府做什么?”   赵丞相和鲁将军瞄了一眼凤阑夜麻醉后一起望着水宁,水宁不悦的瞪了他们狼人一眼:“望我干什么?”   莫不是看她丑了,一直用怪怪的目光望着她,水宁猜测着,越发的面露恼意。   那赵丞相早笑意盈盈的开口:“是这样的,我们太子一直让皇上头疼,不肯纳妃,太子府连一个女人也没有,皇上和皇后心急如焚,可是太子却不理会,上次太子从天运皇朝回去后,我们皇上便听说了曾发生的事情,听说太子很怕这为水姑娘,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难道是想让水儿嫁给欧阳逸不成,凤阑夜猜测着,这想法一生,立刻否定,那可不行,欧阳逸又不爱水儿,没有爱,哪里会疼惜她,即便害怕,总躲着她,也不是办法啊,所以说这件事她不答应。   “想让水儿嫁给你们太子吗?这件事本王妃不答应。”   赵丞相一听齐王妃说错了,赶紧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心里却想着,这么丑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们太子,太子乃人中龙凤,再不济也不会娶个丑女啊,如果是这为齐王妃倒是容貌相当,和太子站在一起,可算是天造地设的人儿,可惜这么标致的人儿竟然嫁给了齐王,真是可惜了。   赵丞相和鲁将军两个人同时惋惜着,一侧的水宁看到他们的神情,岂会不知道他们所想的,因此小脸蛋阴阴暗暗的,也不说话,凤阑夜挑起眉没好气的开口。   “那你们想让水儿做什么?”   “我们想让水儿跟我们去临风国,逼迫太子纳妃,太子既然怕她,我想一定会纳妃的,事成之后,不管水儿姑娘要什么,我们皇上都会答应。”   赵丞相话音一落,凤阑夜的脸色黑沉沉的,没想到竟然让水儿去逼迫欧阳逸纳妃,亏这位临风国的皇帝想得出来这种主意,竟然让水儿去逼迫欧阳逸纳妃,不过如果照当初的情形,只怕欧阳逸还真的得听水儿的话,因此实在受不了她的。   “不行。”   凤阑夜直接拒绝,本来说让水儿去给他当太子妃,她都不同意了,何况让水儿去逼迫欧阳逸纳妃,她们临风国的事与她们何干啊,欧阳逸纳不纳妃又与她们有什么关系啊。   不过另一道声音响起来:“等一下,你说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吗?”   水儿的声音响起来,厅内所有人都望向她……   我在这里等你 第113章 对木棉用刑   大厅内,水儿的话一响起,所有人都望着她,凤阑夜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水儿是什么意思。临风国的赵丞相鲁将军却是一脸的激动,因为若是水儿小姐答应了,他们就算是完成了皇上交待的事了,怎么能不激动?   “水儿小姐,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我们一定都答应。”   赵丞相早点头如捣蒜了,不过水儿没理他们,而是径直走到凤阑夜的面上,她看出姐姐是有疑惑的,早笑着搂过凤阑夜,拉她到一边去嘀嘀咕咕地商量了起来。   “姐姐,我是这么想的,你想啊,那欧阳逸是不是太可恶了?虽说上次恶整他了,可后来还是被他跑了,我也懒得跑临风国去整他。但这一次不一样了,是他老子请我去的,我正好报复报复他。再一个。也可以捞银子是不是?这样,待会儿我跟他们要五万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水儿笑嘻嘻地说完,见凤阑夜没有表态,立刻伸出手搂着凤阑夜的脖子道:“姐姐,姐姐,你就答应我嘛。”   其实水儿和凤阑夜差不多大,可是一来她个子娇小,显得小,再加上她比较单纯,和凤阑夜的沉稳冷静不一样,所以便像个小孩子。此刻一个劲地搂着凤阑夜的脖子闹腾,凤阑夜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点头。   “你个小坏蛋,可要当心点,那里是临风国,不是天运皇朝,那可是欧阳逸的地盘。”   “我还怕他吗?他虽是太子,可我是皇上请过去的。”   水宁见凤阑夜同意了,立刻转身望向临风国的赵丞相和鲁将军。   “好,我答应了。不过一口价五万两银子,到时候事情办成了,就给我五万两银子。”   “五万两?”   赵丞相和鲁将军愣住了,狮子大开口也不带这样的,她去只不过让太子纳个妃,竟然开口便是五万两。想着脸上变换了几下神色,然后望向水宁,只见这丫头小脸蛋上布着一丝坚持。   “你们可以拒绝,那么请回去吧。”   赵丞相和鲁将军可是在皇帝面前立下军令状的,一文一武可算国之栋梁了,结果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以后如何在朝堂上立足。可同样的就算把小丫头请回去了,这五万两的现银,也让别人笑掉了大牙,所以赵丞相便陪着笑脸商量。   “水姑娘,你看可不可以少一些?”   “你当买菜呢,还讨价还价!请问你们的太子不值这个身价吗?如果让他知道,在你们的眼里他连五万两都不值,我想……”   水宁很认真地威胁着,那赵丞相和鲁将军立刻嘴角抽搐,满脸的黑线条。怎么他们两个先前还认为这丫头一脸的单纯,分明就是个狐狸!再说搞不好就鸡飞蛋打了,最后只得一咬牙认了。反正皇上说了,只要小丫头肯过去,不管什么都可以答应,而且只有太子纳妃了,她才可以拿到五万两。这样说来,也算功德一件了,所以最后赵丞相认真地点头。   “好。”   水宁一听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望向正厅里的叮当道:“叮当,准备笔墨过来,让他们白纸黑字地写下来,这样才赖不掉。”   叮当立刻笑着点头到一边去拿了笔墨纸砚过来,摆放在桌子上。   凤阑夜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赵丞相,请执笔。”   赵直是真的无语了,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的精,本来他心里确实有些想法的,没想到人家竟然直接想到了。这下他是赖不掉了,无奈地走过执笔白纸黑字地写了下来。凤阑夜接过去吹了吹,然后抬首望向站在大厅一侧没动的鲁将军。   “麻烦鲁将军做个见证人,来,签个字吧。”   鲁将军先前还庆幸,幸好没他什么事,到时候朝廷上的那些官员问起来,就说是赵丞相的主意,没他什么事。可是这下好了,两个人一个都跑不掉了,而且面对着齐王妃那冷傲认真的眼神,让人起不了打马虎眼的思想,乖乖地走过去签了名字。   赵丞相一看鲁将军也签了字,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两个人办好了手续,望向水宁。   “那水姑娘,我们立刻启程吧。”   水宁正欲点头,一侧的凤阑夜立刻伸手阻止道:“等一下,你们先回去吧,到时候我会派人送水儿去临风国丞相府的。”   “啊,为什么不一起走?”   赵丞相和鲁将军一脸的不明所以,跟他们一起走,可以保护她的安全啊!   水宁也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单独送她,不过既然她说了,那么一定有她的用意,所以也不多问。   凤阑夜正吹着手中纸上的墨迹,听了赵丞相和鲁将军的疑问,抬起脸,那面容上便是阴冷,凉薄地开口:“三五日后我会派人送她过去的,你们先行,她随后就到。而且我希望你们两个人立刻出城,昨晚瑞王府出了事,你们这时候出现,若是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我可保不了你们,到时候别连累了我们齐王府。”   凤阑夜说的倒不假,赵丞相和鲁将军心知肚明,虽然有些不甘心,字都签了,为什么水姑娘就不能和他们一起走呢?不过这齐王妃既然都说了,也是个正理,他们哪有留下来的理由啊,千万别搀和到天运皇朝的政权斗争中去,到时候,两国之间可就说不清了,他们来可不是为了挑起两国战争的。   赵丞相立刻抱拳道:“好,老夫在临风国恭候水姑娘。”   “嗯,她会先到丞相府去找你的。”   凤阑夜点头,朝门外唤人:“柳管家,送客。”   柳郸立刻冲了进来,朝赵丞相和鲁将军垂首道:“两位请。”   从头到尾他们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不过既然王妃开口让他们送了,就没有不送的道理。   一行人走出了厅堂,大厅内,只有凤阑夜和水宁,叮当三个人,水宁跑到凤阑夜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姐姐,为什么要三五日后再让我去呢?”   凤阑夜没说话,眼神若有所思,水儿和欧阳逸之间可算是有渊源的,既然如此,她和何不给他们彼此一个机会?那欧阳逸虽然有时候很卑鄙,不过说实在的,他倒是一个有魄力的男人,一个太子府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没有,连皇上和皇后都拿他没办法。若是他真的喜欢一个女人,那么那个女人一定会极受他的宠爱。而她留下水儿来,是想给她治好脸上的红斑。如果欧阳逸真的喜欢水儿,那么她既让水儿找到了归属,最重要的是她也拉拢了一个有实力的人。   欧阳逸将会成为临风国的皇帝,水儿若是嫁给他,到时候封一个郡主,就是两国联姻。这样的话,临风国和天运皇朝就是联姻之亲,两国永远交好。而这两国交好,那么别的国家就不敢妄动。天下在未来几十年间就不会有战争。这样想着,何乐而不为呢?人人都会是皆大欢喜。   当然前提必须是欧阳逸要爱上水儿,如若不然,她是不会害了水儿的。   凤阑夜心里一番琢磨,自然不会让水儿知道,她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水儿的脸。   “姐姐想治好你脸上的红斑,不想让你被人嘲笑。”   她是真的不忍心让水儿被别人嘲笑,虽然那些人不说,但看她的眼神却是这样,而且她心里明明受伤了,却还要表现得什么事都没有,越发的让她不好受。   “姐姐,谢谢你。”   水儿用力地抱着凤阑夜,虽然她和姐姐没有血脉之亲,可是她对她真的很好啊。治好了她的毒,带她来京城,现在还要治好她脸上的伤,她就是一辈子陪着她,也是高兴的。   “好了,傻丫头,都说了不谢的,水儿记着姐姐就行了。”   “嗯,我会的,水儿永远不会忘了姐姐的,我会永远陪着姐姐的。”   水宁用力地点头,并在心里发誓,以后永远不离开姐姐,永远不背叛她。   凤阑夜好气又好笑,伸手点了她的脑门儿道:“你啊,姐姐没说让你一辈子陪着我,水儿会有水儿的幸福的。来,这是你的银两。”   凤阑夜把赵丞相和鲁将军签好的字递到水儿的手上,谁知道水儿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跳开道:“姐姐,你做什么?这是给你的啊!”   “啊?”   凤阑夜睁大眼睛,她搞五万两是送给她的?这个傻丫头,算了,先收着吧,到时候若给她做嫁妆就好了。   “我们走吧,姐姐还没有吃早膳呢。”   “姐姐,我也没吃呢,走,咱们一起去吃。”   水儿笑眯眯地拉着凤阑夜,两个人一起往外走。身后的叮当笑眯眯地跟着两个人的身后走出去,心里很感动,水儿小姐对主子真的很依赖,她的坦率、正直、单纯,使得主子那冷静淡然的心软软的,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早膳过后,凤阑夜给水宁敷了脸,让她躺在屋子里。   自己领了叮当出了隽院,往王府后僻静的院子走去。   齐王府的后院一幢僻静的院子,门外守着几名侍卫,都是齐王府一等一的好手,暗处还隐着不少呢。守在门外的侍卫一看到王妃过来,忙端端正正地行礼。   “王妃。”   凤阑夜点头,领着叮当走了进去。   这幢僻静的院子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有些荒芜,没想到今日竟然让瑞王在这里治伤。   一走进门,便看到黄泥筑成的墙,围成一座小巧的院子,泥墙边栽种了很多爬藤的植物。此时很多绿色的藤蔓爬满了墙,在风中轻轻摇摆着,满目苍翠。小院正中的位置上有一座鱼池,此时池边有人在喂鱼食,自得其乐,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朗沉魅。   他正是昨晚受了重伤的南宫睿,醒过来的他,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他的热症已经很严重了,必须尽快治疗,否则再一次昏迷过去,只怕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南宫睿抬首见凤阑夜走过去,站起身笑着开口。   “你过来了。”   凤阑夜点头,见他气色不错,并没有因为身上有什么病,便长吁短叹,或者是落魄憔悴,反而是很坦然,似乎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这份胸襟倒是让人佩服。   “今天还好吗?”   两个人说着话,一起往里走去。身后叮当和两个侍卫紧随着,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这瑞王若是在齐王府出了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一行三人走进去,凤阑夜和南宫睿分主宾坐定,叮当沏了茶奉上后站在一边。   “我来帮你诊脉,查一下那热症有多严重,好开药。”   凤阑夜端起茶,轻掀茶盖,吹了上面的一层沫子,轻抿了一口,一个简单的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一般,优雅动人。   南宫睿望着她,淡淡地扯出笑意。这样的女子即便不能娶了来,作为红颜知己也是人生中的一大快事。深邃的眼瞳中染着馥郁的馨香,淡然地开口道:“有劳七弟妹了。”   屋子里的人正说话,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见过王爷。”   一道纤长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阳光一般温润,白色的锦衣,袖口绣着几片雪花,花瓣分明,似乎有一股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俊美的五官上氤氲着淡淡的浅笑,使得眉眼如画,一走进来便唤了一声:“五皇兄,阑儿。”   凤阑夜看到他回来,早高兴地站了起来,上前关心地询问。   “你没事吧?”   南宫烨邪魅地摇头道:“没事,阑儿正给五皇兄诊脉吗?”   “嗯,想查一下那症状是否极严重,该如何下药,你呢,宫中的一切还好吗?”   凤阑夜拉了南宫烨坐到一侧,屋子里的南宫睿也关心地望着南宫烨,对于昨晚宫中发生的事,他还不清楚,所以此刻只能望着南宫烨。   南宫烨脸色微微暗了一下,便有一些寒气罩在他的脸上,抿紧唇一言不发。   南宫睿不禁有些紧张地道:“出什么事了?是父皇吗?”   凤阑夜却有些心知肚明,不可能是皇上出事了,皇上出事,只怕烨不会回王府。那就是别人了,难道是六皇子南宫昀?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南宫烨。   南宫烨挑起狭长的眉慢腾腾地开口道:“是六皇兄,他留了一封信给父皇,便离京走了。”   “什么?为什么?”   南宫睿受惊地站了起来,不知道好端端的六皇弟怎么会离京,见南宫烨和凤阑夜望着他,一些疑云浮上心头。   “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吧?究竟是什么事?”   南宫睿沉声开口,面容一片青黑,因为紧张,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紧盯着南宫烨。   南宫烨倒也不想骗他,便把昨晚他昏迷过去,不知情的事情说了出来。   “因为你身上的热症,所以父皇怀疑是华妃动的手脚,一怒之下要惩罚华妃娘娘。而华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安晴为了保护自个儿的主子,承认是她对五皇兄动的手脚,而且她当场碰壁身亡了。六皇兄一向和安姑姑感情好,所以受不了打击,便留了一封信离宫出走了。”   “什么?父皇怎么会如此糊涂啊。”   南宫睿急急地站了起来,满脸的不赞同。   母妃怎么会害他呢,她若有心害他,只怕早就动手了,哪里等到现在,父皇怎么如此糊涂啊。   “我要去见父皇。”   南宫睿心急地准备往外走,南宫烨阻止了他的动作。   “五皇兄,坐下吧,眼下还是治病要紧。六皇兄已经离京了,由着他去吧。”   凤阑夜点头赞同,眼下京城可谓诡异万分,稍有不慎,便会引火自焚。暗处似乎有一双手控制着全局,这个人看不见摸不着,让人防不胜防。   南宫睿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不过瞳仁底的忧虑仍然在,想到六皇弟就这么离京了,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他。   “我们开始吧。”   凤阑夜帮助瑞王诊脉,检查了一下他体内的毒素究竟有多深,然后用银针刺穴,先调节体内的血液。   “五皇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凤阑夜开口,南宫睿并没有特别的兴奋,如果没有发生六皇弟这样的事,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自己竟然不用死了。可是此刻,只觉得胸中压着一块巨石,母妃对他有多么疼爱,他是知道的。从小不陪着六皇弟,那是一定要陪着他的,没想到竟让她遭受了这样的罪。   南宫烨见五皇兄心情不好,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劝慰他,屋子里很安静,凤阑夜开了药方,吩咐身后的叮当道。   “待会儿照药方抓了,到隽院里煎吧,然后你亲自拿过来。”   “是,主子。”   叮当应声,南宫烨和凤阑夜站起身离开,让五皇兄一个人静静吧,他的情绪不太好。   两个人走出院子,一路迎着和煦的阳光往隽院走去。南宫烨白衣胜雪,墨发如绸,优雅飘逸,那俊美的五官上,唇角勾出潋滟的笑意,如轻波水漾,眼瞳深若碧潭,溢着满目的神彩,伸出一只大手牵着凤阑夜,悠然地走在长廊中。   王府内的下人们看到这样的主子,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做起事来越发的得力了。   隽院书房内,南宫烨端坐在书房内,凤阑夜随意地歪靠在他的身侧。   月瑾,玉流辰和千渤辰还有另外两个侍卫静静地站立着,等候王爷的吩咐。   “玉流辰,你查那纳兰玖查得怎么样了?”   “他好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一直吩咐了人手在这附近转悠,可是那纳兰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这说明暗处的人已有察觉,所以不让他动。   “既然没有纳兰玖的消息,现在你别盯着这个了,立刻混进皇家别院里,查一下晋王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装病的,一定要小心行事。”   “是,属下这就去办。”   玉流辰退了出去,南宫烨望向千渤辰道:“你要保护好后院内的人,不能有一丁点的闪失。”   “是。”铅千渤辰也退了下去,南宫烨望向剩下的三个人,对另外两个侍卫说:“你们去盯着楚王府的人。”   “不必了,我派人盯着了,他们一点的动静都没有,安分守己。”   凤阑夜懒懒地开口,她倒是巴不得南宫烈动呢,可惜他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乖乖地待在楚王府,乖得不得了。   南宫烨挑起眉,现在似乎该动的都隐而不动了,使得他们很被动,难道真的无计可施了?想着便长眉一蹙,想起冷宫里的木棉。   “不如我们进宫去审那木棉,相信她背后一定有人指使的,究竟是何人指使她勾引安王的。”   南宫烨望向一侧的凤阑夜,见她凝眉深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阑儿的头脑一向聪明,不知道她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想法,南宫烨的念头一起,凤阑夜已扬眉开口:“好,即便不能杀了木棉,也要动动她,这样那隐而不动的人,未必坐得住。”   她说完,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南宫烨高大的身子紧跟着站起身,两人一先一后地走了出去。   “走,进宫去。”   半道的时候,凤阑夜想起了瑞王的药,又拐到厨房去放了血引子,才转身出府。   月瑾和身后的两个侍卫紧随其后地进宫,本来王爷让他们去盯着楚王府,现在知道楚王没什么动静,那么他们还是保护王爷和王妃吧。   昊云帝因为连番的变故,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的,不时地打着哈欠,高坐在大殿的上首,望着下首的烨儿和清雅。   “你们说要审木棉?”   南宫烨点头,沉声开口道:“父皇也许不知,木棉原是云凤的五公主,没想到竟然辗转进了宫,儿臣想她一定是别人送进宫来的,那背后的人肯定就是指使她的人,指使她勾引了五皇兄,而当夜,五皇兄的府邸便遭人纵火,五皇兄受了重伤。”   “她是云凤的五公主?”   昊云帝眼瞳阴沉,狠戾地紧握着手,这个贱女人竟然胆敢勾引他的儿子,果然是别有用心的。   南宫烨等候着父皇的旨意,他并没有手出来木棉是二皇兄晋王的人,自己如若真的这样说,如果还会以为是无中生有呢,所以还是稍后再说吧。现在先审木棉,查清她究竟是谁的人,听了谁的命令要勾引瑞王的。   “好,准了,朕要亲自审问。”   没想到昊云帝竟然要亲自审问,南宫烨和凤阑夜相视无语,一起沉声开口道:“是,父皇。”   一行人立刻前往冷宫,那木棉被关在冷宫里。   冷宫的一间殿阁内,空荡冷寂,木格子窗棂上,那碎了的绢纸在风中轻荡,殿内各处都是灰尘。   木棉被侍卫带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慢慢地抬首望向上面,看到竟然是昊云帝,一脸的阴鸷冷沉,怒瞪着她,木棉忍不住笑了起来。目光慢慢地移向旁边,端坐着的竟是齐王南宫烨和齐新王妃苏清雅。   这些人都是来看她的笑话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笑得凌厉,笑得刺耳,伸出手指着高座上的皇帝。   “你对付我,以为自己就会好过吗?你不会好过的。”   昊云帝没想到这种时候了,这女人竟然还敢如此放肆,满脸的惊涛骇浪,大手一伸怒指着木棉道:“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勾引瑞王的?”   木棉陡地止住了笑,脸色苍白,却透着一股妖异,望着昊云帝。   “皇上说什么呢?是瑞王喜欢我,他喜欢我,所以才会勾引我的,与妾身有什么干系,妾身什么时候勾引他了?”   “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敢胡说!来啊,给我拉下去掌嘴,狠狠地打十巴掌。”   昊云帝一声令下,门前守着的侍卫便立刻走了进来,一伸手提了木棉出去,很快便听到外面传来杀猪似的尖嚎,一边哭叫,一边骂着。   “南宫穹,你儿子勾引我,你打我算什么本事!你就不是个男人,难道你儿子也不是男人,他不喜欢女人吗?”   开始还骂得很凶,到最后便没有了声音,侍卫把人拉进来的时候,只见木棉的脸上肿得半天高,斑斑的血痕布在脸上,她前两日本就受伤了,再被这一打,此时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用一双利刃似的眼睛剜着皇上,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不过好在安静了下来,昊云帝又接着开口道:“你还是交待了吧,究竟是谁指使你勾引瑞王的?”   木棉咬着牙一声不吭,凤阑夜看着眼前的女人,知道她是不可能会说的,也许她说了也是一个死字,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了。那就说明背后的人很厉害,那人究竟是谁?   正想得入神,昊云帝凌寒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   “来人,上夹棍,朕就不信你不交待!”   昊云帝那张阴鸷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嗜血残忍地开口。   夹棍是夹手指的,十指连心,一般人根本受不了,不知道她会不会交待。不过看着这样子的皇上,凤阑夜还是从心底蹿出来一股阴冷的凉气。自古帝皇都是残忍的,听到和见到是两回事,此刻亲眼目睹了昊云帝的残忍,还真让人心惊胆颤。这木棉再怎么样,也是他的妃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若是真的触犯了他的权威,只怕死得就很难看了。   昊云帝话音一落,便有人拿了夹手指的夹棍上来。   把木棉的一双手往那夹棍塞,很快便准备妥当,木棉睁着一双大眼睛,脸色狰狞地怒视着昊云帝,尖叫起来:“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会有报应的,我死了你也完蛋了,别想好过。”   她吼叫完,夹手的侍卫已用力地拉起夹棍,一时间尖叫声冲破了冷宫,响彻云霄。   再看木棉竟然生生地被夹昏了过去,她的脸色很白,垂搭着脑袋,一点反应都没有了。昊云帝并不心疼她,也不理会他,命令下去:“泼醒她。”   “是,皇上。”   立刻有人端来了一盆水,当头淋了下去,那水浸透着脸颊,混合着血液,滴到手指上,手指上的痛传来,她慢慢地醒过来,睁着眼睛望着殿内的人,轻轻地呻吟。   “你们都是魔鬼。”   她话音落下,昊云帝丝毫不放过她:“你到底说不说,是谁指使你如此干的?”   他话音一落,那木棉挣扎着笑了起来:“好,我说,我说。”   她睁开只有一条缝的眼睛,眼里是阴沉狡诈的光芒,唇角一勾叫了起来:“是齐王,是齐王指使我这么做的,他想当皇帝,所以指使我勾引瑞王的。皇上大概不知道吧,我是云凤国的五公主,他说他当了皇帝后,就让我回云凤去,你说这事我干不干,干不干?”   木棉话音一落,昊云帝的眸光便落到了南宫烨的脸上,南宫烨面容沉冷,罩上了一层杀机,就那么定定地望着木棉,一声不吭。   而昊云帝也没有说话,只有凤阑夜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木棉的面前蹲下来,唇角勾出似笑非笑的笑容,慢腾腾地开口。   “你说是齐王指使你勾引瑞王的?”   “是,是他指使我这么干的。”   木棉坚持着,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她就是一口咬定了是齐王唆使她的,看他们怎么办。让他们自相残杀吧,她不得好,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得好,谁都别想好过。皇帝是吗?王爷是吗?他们就是一帮强盗,如果不抢了云凤,她会受这些苦吗?会吗?既然她不好过了,凭什么让他们好过呢?   “那么齐王是何时何地与你见面的?”   凤阑夜脸上罩上冷霜,她竟然胆敢诬陷南宫烨,好,真是太好了,木棉我一定要让你交待出背后的指使人!   “几天前的晚上,他进宫来找我,与我达成了这样的协议。”   木棉认真地回答着,似乎煞有其事,凤阑夜唇角一勾冷笑,纤手一伸用力地捏着木棉的下巴,沉声开口道:“你大概忘了,我和齐王刚刚大婚不久,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又怎么会进宫来找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在撒谎。”   木棉一听凤阑夜的话,连连地摇头道:“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其实几天前见你的另有其人,是不是?”   “不是,不是。”   木棉有些恐慌,眼神闪烁不敢看凤阑夜的眼睛,凤阑夜慑人的眼瞳迫视着他,一眨不眨的好像欲吞噬掉她整个人,让她无助不知所措,而她还在他的耳边一遍遍地问。   “那个人见了你是不是?是不是?”   木棉心烦意乱,头昏脑胀,已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了,最后在凤阑夜一连串的追问下,无力地应了一声:“是。”   凤阑夜站起身望向昊云帝道:“皇上明白了吗?”   就在刚才,她看到了昊云帝眼中的杀机,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了南宫烨。所以她很生气,才会出手迫使木棉承认,事实上就在先前的一瞬间,她想到了一些线索,指使木棉的那人恐怕不是晋王,也不是任何一个直接的人。因为谁愿意在这种时候留一个把柄在别人手中呢?那么指使木棉的人很可能是朝中的某一位大臣。   昊云帝的心陡地一抽,后悔浸满了整个心房。是的,就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怀疑了烨儿,因为烨儿的能力越来越强,而暗处的那只手也很强大,所以他才有那么一瞬间,是怀疑了的,这让他懊恼后悔。   南宫烨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受伤了,幸好还有一个阑儿陪着他,她刚才护着他的举动,让他觉得很温暖,很温暖,似乎从父皇身上受到的伤害是那么的渺小,微不足道。   “阑儿,来,坐下。”   他拉了凤阑夜坐到自己的身边来,昊云帝虽然后悔,但眼下还是审木棉要紧。   “说吧,究竟是谁指使了你?如果你交待了,朕答应不杀你。”   这算是网开一面了,可是木棉却笑了起来:“不杀我,不杀我是什么恩赐!我国没了家没了,是你们抢了我的家,杀了我的家人,现在还表现得这么仁慈,真是好笑啊。你们要杀便杀,我是不会说的。不错,是朝中的一名大臣指使的我,但我不会说,你自己去猜,去估啊。”   木棉叫了起来,现在她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没有云凤,她要一条贱命干什么!如果云凤存在着,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云凤亡了,她就是一条癞皮狗,死不死都那么长的天,她是不会说的。   昊云帝一听他的话,脸色再次冷沉了下去,朝下首的侍卫叫道:“给我夹,我就不信她不交待。”   侍卫领命,立刻用刑,只不过刚拉紧,那木棉便昏了过去,这一次无论怎么泼水都没有用了,她依旧昏迷不醒。昊云帝一看短时间内是交待不了了,便立刻吩咐人把木棉带下去,另外宣了御医来给她诊治。他可不是心疼她,而是一想到竟然有朝臣胆敢指使木棉勾人瑞王而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他就心急如焚,这暗中的黑手,恐怕是属于哪一派的。   木棉被带了下去,南宫烨和凤阑夜站了起来。   “儿臣告退。”   南宫烨凉薄地开口,昊云帝挥手让屋子内的人退了下去,望向南宫烨,缓缓地开口道:“烨儿,是父皇的错,你别怪父皇了。父皇已经老了,恐怕已不是当初那个睿智的父皇了,所以父皇只想尽快地让你五皇兄登位。”   他说完便步伐沉重地走了出去,屋外面响起太监元梵的声音:“皇上走好了。”   南宫烨望着凤阑夜,俊美的五官上罩上的是心酸,是无奈,伸出手搂了凤阑夜入怀,抵着她的头,柔柔地开口。   “阑儿,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在乎,没有什么伤得了我。所以我们别计较他的事了,一切都会好的。等五皇兄登位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好,我们离开这里。”   凤阑夜笑着点头,搂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她是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他的,绝对不行。   是夜,整座皇宫都沉睡着,到处一片光亮,各处好似罩了一层轻纱,廊下宫灯轻摇,逶迤华丽。   冷宫里冷风肃肃,风从破洞漏隙间钻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好似鬼哭狼嚎一般,要是胆小的人定然要吓得魂飞胆颤了。   此时几道黑影从瓦檐上滑过,以极快的速度穿过房顶,直落到其中一间房子外面。   房顶上面的黑影,一招倒挂金钩,人便垂吊在半空,银芒一闪,手中的剑便划破了窗口,往里张望。   只见破旧狭小的空间里,一人脸上包了白纱,手脚都包扎了,正躺在床上昏睡着。一个人掌着灯的小宫女走过来,拿着灯笼照了那床上的人一下,嘴里喋喋不休地咒骂着。   “怎么就死不了呢,害得我大晚上的到这里陪你。早死早超生,你说你这样的,皇上是不可能让你出冷宫了,怎么就不死呢?”   说完还伸出一只手试探了一下床上之人的鼻息,气狠狠地掌着灯离开了,屋子里又陷入了昏黄。   这时候窗外倒吊着的一人,身形一翻,滑到屋檐边,手一挥,身后的两三名黑影,悄然无声地从窗户闪了进去。   几个黑影动作利索,眼神狠辣,提着宝剑轻轻地走过去,一挨着床,几把剑便同时朝床上的人刺去。   眼看便要刺杀成功了,那床上的人陡地一翻身,快如灵蛇,就床一滚,几把剑便同时刺在那薄衾之上,耳畔一道冷戾嗜血的声音响起:“果然来了,很好。”   我在这里等你 第114章 中邪了   房间内的人一动,外面便有人扑了进来,那几个出现的黑衣人暗叫一声不好,已被人包围了起来。   那些从门外包抄进来的人正是宫中的侍卫,为首的竟是被皇上秘密调进宫的西门云,西门云武功非凡,手中的长剑一抖,便挽出几朵凌厉的剑花,直朝为首的一人扑去,而身后的人全数地冲了过去,和几个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而先前躲过敌人暗算,此刻已站在地上的人,正不紧不慢地扯手上的白纱,然后是脸上的,等到全都解掉了,露出一张娇艳清丽的脸蛋,唇角勾出冷冷的笑意,双臂环胸,气定神闲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人竟然是出了宫的凤阑夜。   原来她和南宫烨先假意乘了马车出宫,然后又悄悄地潜进了皇宫,演了这么一出戏,假扮成被打的木棉,诱敌上钩。那指使木棉的人,一定担心她会交待出他来,所以肯定会密切注视着宫中的动向,知道木棉被审讯,一定会担心她交待出来,所以连夜派出人来杀人灭口,可惜这里睡着的不是真正的木棉,而是凤阑夜。   先前掌着灯骂骂咧咧的宫女也不是宫中的人,而是凤阑夜的贴身婢女叮当,一切都是为了演戏,让敌人信以为真罢了,没想到敌人果然上当了。   凤阑夜正站在一边看热闹,忽然其中一个黑衣人,逮着空档想劫持他,以为只要抓到这个女的,就可以利用她逃出去,就算逃不出去,也是杀一个赚一个,因此他直扑凤阑夜而来。   那黑衣人的动作一起,西门云的脸色便一暗,长剑一闪便待冲过来,谁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只见凤阑夜脚下一滑,好似幽灵般地闪了出去,手指一凝,便有一股气流灌注,她的身子旋风般地一转,手掌便对着那靠近自己身边的黑衣人拍了下去,一掌下去,紧跟着一只脚便踢了出去。那黑衣人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而身子腾空被踢飞了出去,直落到几米开外的地方,啪的一声被甩到地上去了。   西门云看着眼前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明明是杀人,却做得优雅至极,眼瞳不由得微暗。这女人不简单,这时候,身后的侍卫把那几名黑衣人全都抓住了。   西门云本来还在思索齐王妃的事,陡地听到一声冷喝:“快,制止住他们,他们嘴里有毒药。”   其声急促,西门云一个反应冲了过去,已有两人咬破了嘴里的毒药,中毒而亡。而另一个人因为他的突然扑来,慢了一步,所以被西门云捏住了嘴巴,动弹不得,一时被控制住了。西门云一伸手点了他的穴道,然后取掉了那黑衣人嘴里的毒药,回首检查了一下。偌大的空地上,除了这么一个人活着,其他人早死了。   凤阑夜走了过去,西门云担心地开口道:“没事吧?”   这时候外面有侍卫跑进来,惶恐地开口道:“将军,有一个人跑掉了。”   “跑掉就跑掉吧。”   西门云不在意地摆手,其实他们是故意放那个人跑了的,他一定会回去禀报的。那么背后的人肯定会冒出来的,木棉被制,现在黑衣人又被抓了,他们就不信那背后的人真的坐得住。   西门云和凤阑夜提着那黑衣人,直奔宵元宫,便把这人关在了一间密室里,禀报了皇上,然后秘密地审讯这被抓的人。   审问黑衣人的事落到了南宫烨的身上,昊云帝并没有出现。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的身体不太好,总是提不起精神来,还打瞌睡,整个人恹恹的,所以这次审讯犯人的事便落到了南宫烨的身上。   南宫烨假扮瑞王隐在宫中,阑儿冒充木棉的事他是知道的,因为他不好出现,所以一直提着一颗心,只得看到她安然无恙,一颗心才落了底。拉着她上下检查了一番,肯定她没事,才算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千万不能有事。”   凤阑夜看他一直挂心自己的安危,很高兴,知道自己在那边假扮,而他在这里却比自己更着急,害怕她出什么事,却又不能出面。那种感觉她是知道的,就像她在王府里,而他在宫中,虽然知道不可能有事,可是担心却是免不了的。两个人爱着的人分开一刻便会牵肠挂肚的,两个人心有灵犀地相视而笑。   “我没事。”   南宫烨确定阑儿没事了,便开始审问那黑衣人。   他端坐在上首,俊美的面容看上去很平静,但幽深的眼瞳里盛着的却是嗜冷的光芒,周身阴寒,好似那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冷冷地开口。   “说吧,是谁指使你们进宫来杀人的?”   下首跪着的黑衣人被点了穴,身子动不了,但是说话还是可以的。只是他闭上眼睛,根本不理睬任何人,南宫烨的话他只当听不见。凤阑夜眯着眼睛望着这人,想到他先前连毒药都敢吃,说明不把命当回事,只怕他们审问不出什么来,不过他们还是要试试。   一直站在旁边的西门云见黑衣人没动静,火冒三丈,上前踢了他一脚,沉声开口:“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们立刻大刑伺候。”   那黑衣人睁开眼睛,望了西门云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大有任凭你们处置,总之老子不会说一句话的架势。   凤阑夜不动声色地望着高处的南宫烨,只见他一挥手,西门云退后一步站定。南宫烨走了下来,他唇角勾出清淡的笑容,魅惑极了,在这样的密室里,显得妖异而诡谲。他走到黑衣人面前,慢慢地开口。   “你不说是吗?其实木棉已经交待了你们的主子是谁了。”   那黑衣人一听他的话,立刻反驳:“不可能,若是真的交待了,就不会什么动静都没有。”   “你主子是朝中的大员?”   南宫烨诱惑地好似与人谈天说地似的,慢腾腾地开口。   那黑衣人一愣,眼瞳中闪过一丝的惊喜,竟然飞快地点头道:“是,他是朝中的大员又怎么样?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错,他根本就不是朝中的大员,而是王孙贵族。”   南宫烨陡地变换了语气,那黑衣人再次愣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了,不过这次比先前一次激烈多了:“不是,他不是。”   相较于两次的态度,南宫烨看得很清楚,这黑衣人是一条硬汉子。先前爽快地承认,说明有假,而现在的反应激烈说明是真的,两相比较,轻易便知道这结果。   那背后指使的人竟然是皇孙贵族,也就是说这人很可能是哪个皇子或者王爷。   南宫烨的身子站了起来,脸色阴鸷,一挥手命令身后的人:“把他带下去。”   那黑衣人还在挣扎,吼叫着:“我家主子是朝中的大员,但是我不会交待出他的。”   可惜密室内没人理会他,众人陷入了沉思,侍卫退了出去,在场的三个人都是聪明人。   南宫烨慢腾腾地开口道:“我想他一定会出现的,现在人被我们抓了,他不可能不担心的,一定会再进宫的。这一次恐怕连我这个假的瑞王都逃不过了。”   他说得很平静,其中的暴风雨尽显,西门云面容冷沉。   “我们立刻布置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好。”   南宫烨点首,掉头望向身后的凤阑夜道:“阑儿还是回齐王府去吧。”   她在宫中他会担心她的,还是回齐王府安全一些。凤阑夜却不理会他,娇艳的小脸蛋陡地翘起来,傲然地开口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治好了五皇兄的病,那么以后我可以参加任何事。”   南宫烨唇角勾出疼宠的笑容,走过去揽着她的身子往外走:“好,不愧是本王的王妃。”   两个人走了出去,身后的西门云瞳仁漆黑,隐隐有着那么一丝的羡慕,这齐王真是好福气啊,紧跟着南宫烨夫妇二人的身后走了出去。   半夜三更,宵元宫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南宫穹正在寝宫里大发雷霆,抱住身子哆嗦着,然后是掷东西,狂性大发起来,吓得寝宫内的太监总管元梵东躲西藏的,生怕有东西掷到自己的身上。   皇上掷了一会儿,扑到大床榻上,满脸冒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哆嗦了起来,一口气都快接不上来了。   元梵吓坏了,一边扶着皇上往床上倒,一边朝外面命令道:“来人啊,来人啊,宣御医,宣御医,皇上生病了!”   皇上生病了,很快惊动了人。   月妃和华妃都赶了过去,虽然华妃被皇帝下了禁令,可是听说皇上病了,她想也没想便冲了过来。   还有宫中的皇子和南宫烨夫妇二人,连楚王南宫烈和三皇子也赶进宫来了。   宵元宫里围满了人,御医进进出出的,很快有人给皇上施了针,用了药,皇上总算安静了下来,不过面色依旧苍白。因为先前的折腾,此刻的他安然地睡着了。   寝宫里,月妃和四皇子楚王心急地询问御医。   “皇上怎么了?”   不知道皇上怎么会突如其来的病了,其他人也望着为首的御医,他是皇上的主治御医,不知道皇上得了什么病,竟然来势如此凶猛,一下子便让皇上病倒了。   那御医磕头,很是惊慌失措,哆嗦着开口道:“禀月妃娘娘和楚王殿下,臣等该死,不知道皇上生的什么病。”   “什么?你堂堂御医院的首席御医竟然不知道皇上得的什么病,你是怎么当的这个御医!”   楚王南宫烈大怒,一把提起那御医的衣襟,扬起手便待拍下去。   这御医年岁已高,若是拍下去只怕当场亡命,此刻被南宫烈一吓,早簌簌抖个不停,哪里还说得了话儿。   月妃赶紧抓住儿子的手道:“烈儿,别拍,皇上还指着他们呢!”   寝宫内闹成这样,皇上也没有醒过来,显然是累坏了,或许是有什么症状。南宫烨伸出手握住凤阑夜的手,他未出口的话,凤阑夜岂会不知,慢腾腾地开口。   “好了,别闹了,我来给父皇检查一下吧。”   说完径直往床榻前走过去,对于齐王妃的能耐,那些御医是知道的,所有人都抱着希望,而楚王南宫烈见凤阑夜出来,也不再说什么,一松手放开了那年老的御医。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他们一定要知道皇上得了什么病,好早做安排。   凤阑夜走过去,安静地坐下来给皇上诊脉,寝宫内所有人都望着她。   只见她脸色先还一片平静,然后有些阴暗,有些苍白,再然后似乎又恢复了过来。   等她收了手站起身,所有人都望着她,楚王南宫烈更是心急地追问。   “父皇怎么了?”   凤阑夜抬眸面容平淡地开口道:“皇上没事,他是中邪了。”   “中邪了?”   寝宫内多少道声音响起来,都是难以置信,望着凤阑夜,重复着她的话:“中邪了?”   皇上中邪了,这叫什么事啊,没有一个人相信。月妃更是气势汹汹地开口:“你别混说,皇上怎么会中邪呢?他仍是真龙天气,那些什么邪气,歪魔之气,是绕着他走的,怎么会中邪呢?你没这个本事就不要乱说,当心皇上醒过来,重重地处罚你。”   月妃的话音一落,南宫烨脸色冷沉,眼瞳冒火,冷寒地开口。   “雅儿已经说了父皇是中邪了,有什么不信的。”   他全然信任的口吻令凤阑夜高兴,心里甜蜜蜜的,不过在两个人视线对上的时候,凤阑夜知道烨已经知道她在说谎了。是的,皇上其实是真的中毒了,他是中了一种现代来说叫罂粟的花毒,而在这个古代,她曾查过,有一种医药名,叫银朱粉,这种东西皇上怎么会染上呢?凤阑夜知道,若是说出这种东西,只怕宫中就会混乱,本来就够混乱的了。木棉的事,还有五皇兄瑞王的事,现在若是再扯出皇上来,天运就乱套了,所以她才会临时起意,编了一个理由,说皇上中邪了,没想到大家都不相信。   齐王站出来说话,寝宫内很多人面面相觑,先是华妃就相信了,望着凤阑夜。   “那皇上没事吧?”   凤阑夜摇头道:“没事的,以后都没事了,你们放心吧。”   寝宫内的动静,到底还是惊着了皇上,昊云帝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扫了一眼床前围着的众人,脸色有些阴暗,缓缓地开口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南宫烈立刻恭敬地开口道:“父皇,你病了。”   昊云帝眼瞳暗沉,动了一下,元梵立刻走过去扶他坐起来,他扫了寝宫内的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南宫烨和凤阑夜的身上。   “烨儿和清雅留下来,别的人都下去吧。”   “父皇?”   南宫烈斜睨着眼瞄了一眼七皇弟,有些不甘心,不过心里想着,是不是父皇想知道自己的病情啊?遂和月妃缓缓退了出去,寝宫内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连御医太监宫女都退了下去。   最后只有元梵一个人在宫中侍候着,昊云帝很多事都没避着他,因此也没让他下去,只望向凤阑夜道。   “我这病是怎么回事?”   凤阑夜眯眼,看来皇上已知道这病有些蹊跷,所以才会遣退了所有的人。   南宫烨望了一眼父皇,又望向凤阑夜,握着她的手,其实他也想知道父皇得了什么病,因为阑儿先前的神色他是看了个分明,她的神色相当的不好,也就是说父皇的病也十分的不好。   “皇上是中了银朱粉的毒了。”   “银朱粉?这是什么东西?”   昊云帝沉声,对于这种东西闻所未闻,不过却知道是一种毒。   而南宫烨与昊云帝不一样,他知道这银朱粉是什么东西,一种慢性毒,听说吃了会让人上瘾,永远摆脱不了。不过这只在医书里记载着,从来没有见过,听说这东西在南方的一些小国里会生长,听说少放一些在菜肴里会特别的香,谁知道眼下竟然出现在天运皇朝,还让人拿了害父皇。   “父皇的饮食一向有专人侍奉,怎么会中这种慢性毒的?”   南宫烨沉声问,眼瞳阴暗犀利地扫向一侧的元梵,元梵扑通一声跪下来道:“王爷,奴才什么都没做,皇上的饮食一向是有专人侍奉的,而且还都是先品尝了,后来才给皇上进膳食的。”   床上的昊云帝扫了一眼元梵,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元梵的胆子还没那么大,而且一直以来他都侍奉着自己,可算是尽心尽力了的。   “这病有办法治吗?”   昊云帝望向凤阑夜,想起他连睿儿那样的毒都能解,自己这样的恐怕也不是问题,凤阑夜立刻摇头。   “这病没法解,要不要解全靠皇上自个儿。”   “靠我自己?”   昊云帝满眼的疑问,连南宫烨也望向凤阑夜,不知道阑儿的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现在皇上中的银朱粉还不多,要不然哪里能忍受得过去,所以说现在开始,只怕这银朱粉的毒瘾会经常的发生,而皇上像先前一样,忍受过去,只要能撑过去半个月的时间,我想就没事了。”   凤阑夜话音一落,昊云帝还没说什么,那元梵就先跪了下来。   “齐王妃,救救皇上吧,要是真的经常发作,皇上一定会很痛苦的,老奴看了心疼啊。”   南宫烨看着靠在床上的昊云帝,想到他以往对自己的伤害,还有对母妃的残忍,就连之前还怀疑自己有叛乱之心,所以说他此刻遭受的罪,他该拍手欢迎,大快人心的。可是亲眼看到他此刻苍白的脸色,微红的眼睛,还有那不均匀的呼吸,他的心还是着实的不好受了,望向凤阑夜道。   “雅儿,没什么办法吗?”   凤阑夜望着南宫烨,知道他终究是有些心疼的,不过不是她要为难皇上,而是确实如此,这银朱粉只能靠自身的意志力来戒掉它,其实要说是毒,它根本就不是毒。   “烨,其实这银朱粉不是什么毒,它会让人兴奋,激昂,甚至产生幻觉,永远离不开它。吸了一口,便飘飘欲仙,似乎神清气爽,宁愿沉在那瞬间的感官里,永远不愿意醒过来。”   凤阑夜说完,坐在床上的昊云帝便点头。是的,他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时候他?昊云帝想到其中的细节,不由得眼瞳暗沉下去,喘起粗气来。   “难道是木棉?如果是她的话,她自己当时也吃了啊,为什么没事?”   昊云帝话音一落,寝宫殿外便响起脚步声,有人小声地开口。   “元公公,元公公,冷宫那边出了点事。”   元梵立刻走了出去,很快便走进来禀报:“皇上,有太监禀报,说冷宫那边身体还没好的木棉娘娘又发起了疯病,拼命地拿了脑袋往墙上撞,看住她的太监一时没了主意,所以过来禀报。”   “原来真的是她。”   昊云帝脸色惨白,没想到这女人为了害他,竟然连自己都不顾了。她可真够狠的,自己先试菜,然后再让他吃,他哪里会有疑心,这样才会被下了银朱粉。   凤阑夜立刻吩咐元梵道:“你吩咐小太监,把她的手脚全绑了,另外嘴里塞个布条,然后扔着,不理会就行了。”   昊云帝身上的银朱粉不重,想必木棉身上的银朱粉也不重,完全是可以撑过去的。不过要撑过这十五天,只怕不是易事。凤阑夜眼中闪过一丝的怜悯,不过更多的是冷色。这是报应吧,因果循环,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例外。   “究竟是谁让她给朕下药,她想做什么?”   这时候南宫烨开口了,站起身在寝宫内来回地踱步,一字一顿地开口道:“父皇,我想那背后的人,肯定是为了控制父皇。你想,先让木棉勾引五皇兄,本来以为父皇会贬五皇兄离开的,谁知道父皇并没有让五皇兄离开,所以暗处的那人便会动手想除掉五皇兄。而另一方面木棉给父皇下了这银朱粉,如果父皇失去了理智,他们一定会让父皇下旨立谁为太子,这计谋当真是处心积虑啊。”   房间里,昊云帝脸色苍白,地上一片狼藉,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寝宫内的一切,透着一种无奈的凄寒凉薄,元梵走过去扶他躺下来。   “皇上,睡会儿吧,天都快亮了。折腾了大半夜,一定累坏了。”   南宫烨携了凤阑夜走过去道:“父皇,休息会儿吧。”   “好,那朕睡会儿吧。”   他真的累了,似乎周身的力气已用尽了,此刻只想睡一觉,都不想醒过来了。   南宫烨揽着凤阑夜准备离开,凤阑夜扫了一眼元梵,示意他出来一下。   元梵心领神会,侍候了皇上躺下,看着他睡了,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看到南宫烨和凤阑夜正要跪下见礼,凤阑夜伸手拦了,淡淡地开口:“也许明天他又会发作,早朝的侍候让皇上歇着吧。如果他真的发作了,你一定要把他绑起来,嘴里塞上东西。”   凤阑夜话音一落,元梵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这种事他哪里敢做啊。   “齐王妃,你就是借一个胆子给老奴,老奴也不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把皇上绑起来,等他清醒过来,非让人砍了他的脑袋不可。   元梵在地上连连地磕头,凤阑夜眯眼望了他一会儿,想想觉得元梵一个太监还真没这个胆,而且此事不宜让别人知道。最后沉声命令道:“这样吧,如果他发作了,你悄悄派人去找西门云将军,让他送信去齐王府。”   “行,这奴才一定会做到。”   元梵抹着头上的汗站了起来,脸色吓得煞白,想到齐王妃竟然让他绑了皇上,当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凤阑夜挥了挥手,元梵退了下去,南宫烨一伸手揽了她入怀,靠在自己的胸前,心疼地开口道:“阑儿,让你受累了。”   “说什么呢,你在意的东西就是我在意的,我知道你并不希望皇上出事,我们走吧,现在出宫吧。反正天都要亮了,回府去睡一会儿,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好。”   两个人一起出宫去了,一路回齐王府。   等回到齐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一夜没睡,又饿又累,吃了一些东西,便睡下了,并吩咐月瑾等人,不准任何人打扰。   这一觉直睡到午时方醒过来,果然是没人打扰,凤阑夜睁开眼睛望着头顶上方靠着自己的南宫烨,眼神间是满满的宠溺,还有暗潮浮起。见她睁开眼睛,俯身便亲了她一下,温润地笑了起来。   “醒了?”   “嗯。”凤阑夜满足地点头,睡饱了的她像极了一只小懒猪,又是面对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整个人很放松,慵懒肆意,伸了个懒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道:“怎么样?你睡得还行吧?”   “行,只要看到你,我就睡足了。”   南宫烨柔柔地开口,又俯身亲了亲凤阑夜的脸颊,柔滑得好似上等的细绸,更似指尖的一捧雪,滑腻得化成了一汪水。光是摸着,便令人心潮澎湃,更别提做别的了。眼神慢慢地深幽起来,他进宫有好几日了,都没时间和她亲热。此刻两个人独处的空间里,南宫烨的呼吸不由得浑浊了,俯身便亲上那张开得红艳的小嘴,好似在邀请他的品尝一般,令他忍不住控制不住地便亲了上去。   房间里慢慢地热氤起来,忽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王爷,王爷?”   南宫烨陡地抬头,一刹那满脸的懊恼。那红潮遍布的俊美五官上,邪美异常,眼瞳更是深邃迷人,偏偏罩着冷冽。陡地翻身披衣下床,走了出去,怒视着外面的月瑾。月瑾一抬首望着王爷的神情,当真是被雷到了。爷此刻的神情,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而且特别的性感,虽然披了一件外衣,内里的衣襟微斜,那胸露出一大片来,当真是妖娆绝代。可是看他的脸,那眼瞳内杀气腾腾的火光,分明是欲求不满的表现啊。   月瑾无语了,难道说爷欲求不满了,所以此刻看上去像是一副要砍人的样子?他怎么这么倒霉啊,每次都遇到这种时候。赶紧低下头嘟囔道:“爷,我,我……”   “出了什么事了?”   南宫烨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沉声开口。   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非宰了他不可。月瑾一怔,马上想到自己来禀报的事,飞快地开口。   “西门将军刚才过来了,说皇上又那样了。”   南宫烨一听,面容暗了下去,转身走进里间,凤阑夜已穿好了衣服,此刻走进来,伸出小手侍候着南宫烨更衣。两个人靠得很近,南宫烨伸出手搂着她的腰,俯身贴着她的耳朵,酥酥柔柔地开口:“阑儿,我想你了。”   声音暧昧至极,凤阑夜因为他说话引得耳朵痒酥酥的,忍不住避开,一边避一边笑了起来:“你啊,快点吧,皇上恐怕又犯病了。”   她一开口,南宫烨便立刻回过神来,脸上罩起冷寒,瞳底浮起一抹无奈。最近宫中接二连三的发生这样的事,说明什么?说明后面的那个人很厉害,他到底是谁啊?应该是个老奸巨猾的人才是,到底是哪一个呢?   “嗯,走吧。”   南宫烨穿戴整齐,揽着凤阑夜,两个人一起步出了房间。那月瑾看到爷和王妃主子走出去,拿眼偷瞄他们。见他们神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南宫烨沉酿的声音响起。   “怎么还不走?”   “是,爷。”月瑾一挥手,赶紧领着两个人跟着主子们身后往外走去。   马车火速地驶进皇帝,直奔皇上的寝宫,宵元宫而去。   宵元宫外面,竟然停了两顶软轿,站满了人,南宫烨和凤阑夜走过去,才发现殿门外的人是月妃和华妃二人,领着她们的婢女,被宵元宫的太监拦住了。那月妃娘娘正在气愤地责备那太监,唬得一干太监不敢多说什么,不过却坚持不让她们二人进去。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走过去,那些太监便垂首道:“见过齐王爷,齐王妃。”   “起来吧。”   南宫烨缓缓地开口,领先走了进去,凤阑夜随后进去。身后的月妃和华妃面面相觑,华妃一向识大体,知道一定是皇上的旨意,自行领了华清殿的人走了,那月妃因为不知道皇上现在的病情怎么样了,今个儿没上早朝,若是皇上真的生出什么大毛病了,他们不知道怎么行?月妃指着那些小太监叫起来。   “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我们不行?不行,今个儿我们一定要进去。”   月妃说完,回身看华妃,可是身后哪里还有人影,只剩她一个人。想想又没意思,好不容易说动了华妃过来,两个人一起过来,若是得到责罚一起担待着。现在竟然只有她一个人了,要是皇上没什么大事,责怪下来,不是全她一个人待着吗?华妃思前想后一番,只得生气地领着人离开。   一回到月窕殿,便派了太监悄悄去打听皇上究竟怎么样了。   宵元宫的宫殿内,皇上此时正痛苦地挣扎着,在床榻上翻滚着,拼了命似的往床柱上撞,元梵和另外两个太监抱着他,每个人都累得满头大汗。别看皇上年岁大了,又中了毒,可早年的时候是个骁勇善战的人,此刻就算被那银朱粉折磨得不成人形了,那力气依旧很大。三个太监几乎都控制不住他,而元梵也不敢真的拿绳子捆皇上,只能拼了命地抱住他,直撞得自己差点没抽过去。   好在齐王和齐王妃来了,他们三个总算松了一口气,凤阑夜沉声命令南宫烨道:“快,点他穴道。”   “是。”南宫烨得了令,立刻飞身而起,点了昊云帝的穴道,昊云帝总算安静了,可是体内好似有千万根小针在钻,却不得动,使得他整张脸充了血似的红,眼瞳更是布满了血丝,睁得很大,似乎要找人拼命,他痛苦地望着南宫烨。   “烨儿,父皇对不起你,你帮帮父皇吧,父皇好难过,给父皇一刀吧,给父皇一刀吧。”   他说完想动,可惜又动不了,最后实在痛苦得受不了,嘴下一用力准备咬舌自尽,凤阑夜一个快步,便冲了过去,随手而上的,便是一只手撕了自己的下裙摆,直直地塞进了昊云帝的嘴里,阻止他咬舌自尽,然后掉头吩咐身边的太监元梵。   “快,找跟绳子来。”   他们不能一直点着皇上的穴道,那银朱粉就在体内,再控制着他不能动弹,只怕最后血脉逆流,会害了他,所以只能用绳子捆住他,让他自我抵抗过去,否则是行不通的。   元梵总算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他们什么时候看过这样的场面,此时只觉得整个人魂都没有了,一颗魂魄早已不在自己的身上了。   听了凤阑夜的话,立刻去找绳子,很快便拿了进来。   凤阑夜示意南宫烨帮忙,看他好半天不动,那深幽馥郁的瞳仁中此时注满了心痛。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妃那个冰清玉洁的女子,她是爱着父皇的。如果她今日看见这样的父皇,一定会很心痛,心疼他吧?就像他爱着阑儿一样,有时候宁愿自己去死,也希望她活得开心的,这才是爱。爱并不是因为给了一个人,就希望那个人有回报。所以他原谅他了,原谅父皇了。   南宫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凤阑夜只得自己动手,一手一脚地把昊云帝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放倒在床上。   “好了,解开他的穴道吧,然后你在他的耳边一直和他说话,提高他的意志力。只要他挨过去便好了,这样一阵一阵的挨过去,到时候就会好了。”   凤阑夜一说完,南宫烨便闪到了昊云帝的身边,伸出有力的手臂,搂着他。他感受到父皇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瘦弱,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凌厉无比的父皇,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他与他的爱与恨,在生死关头,是那么的渺小,他没有了母妃,但至少希望他是活着的。   “父皇,你振作点,听到我说话了吗?只要你撑了过去,我就原谅你了,原谅你对我母妃所做过的事,你听到了吗?”   南宫烨话音一落,一直在痛苦挣扎的昊云帝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挣扎,他似乎被惊到了,然后睁大一双眼睛,用力地喘着气。他此刻就像一个被捕兽夹,捕住了的兽。那么痛苦,那么绝望,而南宫烨的话似乎点燃了他的希望。他的眼睛窜起亮光,望着他,望着他,拼命地压抑着,不去挣扎,但是头上的汗,顺着苍老的脸颊滑落下来,周身都是汗水,好似被水洗过了一般,湿漉漉的,目光却是坚定的。   为了烨儿的原谅,为了心底彻底的解脱,他配合这样的治疗,因为嘴被东西塞住了,所以昊云帝用力地点头,表示他听到了,他会配合的。   南宫烨的眼睛里浮起了泪水,虽然他害过他,他也疼过他。他害了他的母妃,可是到头来他的痛苦却不比别人少,他现在受的罪更别别人的多:“父皇,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我在这里等你 第115章 幕后人   寝宫内,元梵和两个小太监退了出去,先前是没办法的事,现在齐王和齐王妃在这里,他们还是守在屏风外面的好,毕竟皇上此刻的样子,肯定不希望他们看到。   南宫烨正陪着昊云帝说话,都是一些他小时候的事情。   “父皇,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和四皇兄为了一块玉佩打了起来,父皇狠狠地责罚了四皇兄,却很心疼地摸着我手臂上的伤说,烨儿啊,以后要聪明点,打不过可以跑啊,等以后有能力了咱再打。”   “父皇还记得吗?”   南宫烨说完,昊云帝的眼里升起了光华,点头,他的呼吸略微平稳了一些,最痛苦的时候已经挨了过去。   凤阑夜走了过去,拿掉昊云帝嘴里的布条,让他调整一下,经过一番折腾的昊云帝,此时筋疲力尽,但是仍然挣扎着开口道:“烨儿小时候是个好孩子。”   是啊,都是他对不起他,被猪油蒙住了眼睛,竟然以为他不是自己的孩子。但有时候,因为心底的爱,他会忘了自己的多疑,对他却是真心的。   “有时候父皇也是真的爱我的。”   南宫烨淡淡地开口,已走到昊云帝的身边,坐到床榻上,伸手解了他的绳子,狭长的凤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昊云帝眼里浮起雾丝,是的,有时候他是真心对他的。   “烨儿,是父皇的错。”   “过去的事我们不提了,父皇还是休息吧。”   南宫烨亲手侍候着皇上躺下,给他盖上薄被,看着他闭上眼睛,虚软得一点力道都没有了。无声无息间,似乎只剩下一缕幽魂般的,南宫烨就那么守候在他的身边。   凤阑夜不想打扰他们父子俩的单独相处,也许此刻两个人才是最真心面对的时候,不管昊云帝做过什么,但他是烨的父皇,他的心里从很久前一定就盼望着皇上对他说对不起,而现在他是心想事成了。   就像她一样,她从小没得到父母的爱,却总是幻想着有一天,父母来找她,并对她说。   夏漫,对不起,是爸爸妈妈做错了。可是直到死的那一刻,也没等到这一句话。   凤阑夜甩掉过去的思想,走过去把手放在南宫烨的肩上,柔声地开口道:“你在这里陪陪皇上,我去和文嫱说说话儿,过一会儿,你过去叫我,我们一起出宫。”   既然他们是当着别人的面一起进宫的,就要当着别人的面一起出宫,在暗处自然是有眼睛盯着他们的。   南宫烨抬眸,眸底一片柔和,点了点头道:“嗯,你过去吧,待会儿我过去接你。”   凤阑夜从寝宫内走出去,殿门外元梵和几个太监一起跪下开口道:“见过齐王妃。”   现在的齐王妃可不是一般人,她不但是皇上喜欢的儿媳妇,还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等皇上治好了病,一定会重赏她的。所以说他们这些人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凤阑夜哪里会去管太监们的想法,挥手让他们起来,并叮咛道。   “王爷在里面陪皇上,别惊到他们。”   “是。”几个太监唯唯诺诺地应着,退到一边去,叮当走过来扶着主子的身子道:“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去华清殿去看看文嫱公主吧。”   最近事情有点多,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文嫱与从前的她交情不好,但换了容貌的自己,她却当她是朋友了的。大婚的时候她还送了礼物呢,她该关心关心她,顺便打听一下南宫昀的情况。   想到南宫昀便想到了雾翦,这两个冤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心地走到一起去。凤阑夜叹息一声,和叮当二人已走到宵元宫的殿门外,门外月瑾和齐王府的两个侍卫看到她们出来,忙恭敬地唤了一声:“王妃。”   “嗯,你们待在这里等王爷吧。”   “是。”几个人应声道。   凤阑夜走了出去,和叮当一前一后往华清殿走去。   华清殿内,文嫱领着宫女小年走出偏殿,她一直躲在偏殿内,谁也不见,就连母妃她也拒见了。对于宫中最近发生的事不闻不问。宫女小年很担心她,一直劝,一直劝,总算好了一点了,今个儿出去四下逛逛。   一走出偏殿,迎面看到华妃走了过来,文嫱站着不动,望着自个儿的母妃。   华妃又是懊恼又是心疼,慢慢地走过来。   “文嫱,你还在怪母妃吗?”   文嫱抬眸望着华妃,只见才几日的功夫,母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想到她被父皇冤枉的事,到现在还没有解除嫌疑,还被下了禁足令,不由得眼里浮起了雾气。   “母妃。”   华妃知道女儿心软了,走过去抱着文嫱的身子,拍着她的肩,母女二人便全都哭了起来。华妃一边流泪一边说:“文嫱,对不起,母妃的命是你五皇兄的母妃救的,咱们做人是要讲究有恩必报的是不是?母妃对不起你和昀儿。”   文嫱听到母妃如此说,很是心酸,早从心里原谅了母妃。   “母妃,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华妃见女儿原谅了自己,总算松了一口气,撇干眼泪,抬首望着文嫱道:“这是去哪儿啊?”   身后的小年立刻弯了一下身子,恭敬地禀报:“娘娘,奴婢看公主总是闷在房子里,所以劝了公主出来散散心。”   华妃满意地点头,望向小年道:“嗯,小年做得对,和你们主子去散散心吧,别总待在房间里,对身体不好。”   “是,娘娘。”   小年走过去扶着公主的身子,一路顺着长廊往外走,华妃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泛起酸楚,文嫱的婚事不知道怎么办?她心里只有西门云一个,可是西门云的婚事,皇上是答应了让他自主的,这指婚是靠不着了。看来她要留意朝中有哪家大员的公子,品行不错的,让皇上给文嫱赐婚,她已经不能耽搁了。   文嫱领着小年一路出了华清宫,顺着幽径小道闲逛着,天色不错,只是心情却并不好。   皇兄就这么离宫走了,他从来没有出去过,此次负气而走,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母妃没说,但是一定是很担忧的吧。   文嫱想着便呆愣愣地站在僻静无人的角落里,木然地望着几株盛开着的月季花,一时想到伤神处,竟然暗自垂起泪来。身后立着的小年,见主子伤心,正不知道如何开口劝她,忽然见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定神望去,看到那是西门将军。身为公主的婢女,小年自然知道主子是喜欢西门将军的,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动作利索地悄然退了开去。   西门云奉皇上的旨意待在宫中,巡查各处,以防再让那背后的人得手。白日无事,便准备出宫去,此时正好经过这条小道,见一娉婷的女子正在垂泪。望其背影,袅娜风流,此刻的掩袖而泣,竟有种别样的楚楚可怜,倒令他的心一动,径直走了过去,放低声音道。   “发生什么事了?”   可惜文嫱陷入了自个儿的沉思中,此刻整个人都呆呆的,所以根本就没听到西门云的问话,犹自撇眼泪,还发出了细泣之声。她是想到伤心处,越发的悲戚,想到自己儿时的欢乐,宫中是那么的热闹,大家在一起,虽然打打闹闹,可是依旧很开心,不知道何时开始,一切都走样了。   西门云见前面的人影没反应,不由得跨前两步,提高了声音道:“请问发生了什么事了,看看本将是否能帮助你?”   他声音乍响,吓了文嫱一跳,飞快地掉首,一只手赶紧去擦眼泪,有些恼怒地抬头,一眼便看到面前的人竟然是西门云。此刻的她,一张妩媚娇艳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儿,长睫微微眨动,我见犹怜,似乎不堪忍受心中的悲伤。但是在面对西门云的时候,飞快地收敛起伤心,擦干了眼泪,眉一挑,淡淡地开口道。   “原来是西门将军。”   “见过公主。”   西门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公主,还真是与往常的趾高气扬不一样,那么的柔弱,无助,似乎连一个依靠的人都没有,心里不由得升起想让她靠一靠肩膀的念想,不过文嫱已经飞快地武装起了自己。   “起来吧,西门将军太客气了,免礼吧,本宫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看也不看西门云,径直越过他走了。   这一刻文嫱连最初的心也死了,也许她和西门云没有缘分,得不到爱也没什么,反正生在皇室的人,注定是得不到所爱的,她又何必强求呢?一个女子不管何时何地,都表现了她对他的爱恋,也许只会惹来他的厌烦,让他心生困扰吧。以后她也不会再缠着他了,祝愿他找到一个喜爱的人吧。   至于她,会答应母妃的事的,让父皇给她赐一门婚事,从此后与夫君相敬如宾。   想着也不去逛了,径直往回走,走了几步想起一件事来,小年去哪了?一定是这丫头看到西门云了,竟然不叫她,不由得恼怒。   “小年,小年?”   小年赶紧奔了出来,恭敬地垂首道:“公主。”   “你啊。”文嫱嗔怪了她一下,倒没有多说什么,想想又不满地训斥了她:“以后再敢自作主张,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公主,奴婢知错了。”   小年乖乖地认错,文嫱叹了一口气道:“真拿你没办法,哪天再惹恼了我,找个人把你嫁了。”   “公主,我不敢了。”   两个人一路说着往回走,身后的西门云从旁边走出来,一脸的若有所思,对于文嫱他似乎直到此刻才算认识。一直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对下人也该是威严的,没想到她也有柔弱纯真的一面,而且真性情。听闻华妃的贴身宫女安晴去世,文嫱伤心了很长的时间,对待侍候自己的宫女也很慈善,若不是平常习惯了,那小年断然不敢自作主张。   西门云一路想着便出宫去了,他一直以来就想找个真性情的女子,以前见过凤阑夜,便知道她是真性情的女子,现在看到了齐王妃苏清雅,也觉得她是这样的女子,没想到文嫱公主其实也是。真性情的女子不似一般大家闺秀,除了该有的礼仪规矩外,整个人都硬邦邦的,没有多少的感情,而真性情的女子若是爱了,便会真心相待,热情如火,此生不负。   文嫱哪里知道西门云心中翻天覆地的想法,总之她是认命了,此刻心如死灰,人生的意义也就是如此了。   两个人一路走到华清殿门外,还没进去,便听到一道声音响起来。   “文嫱!”   文嫱飞快地掉头,看到是凤阑夜,心中总算高兴了一些,回身迎了几步,拉着凤阑夜的手道。   “清雅,你怎么过来了?”   凤阑夜听着文嫱有些浓的鼻音,便知道这丫头哭过了。现在的她纤眉轻颦,还真有那么几分我见犹怜的楚楚可怜,让人看了心疼。不知道这样子的她,让西门云看到了,是否会有几分心动。凤阑夜想着,淡淡地开口。   “知道你寂寞了,所以过来陪你说说话,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呢,我这两日一直没空去找你,其实早就想找你聊聊了。”   “嗯,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凤阑夜点头,陪着文嫱一起走进去,一行四人并没有进华清殿见华妃,而是径直进了文嫱住的偏殿。   殿门前有太监和几个宫女,一看到公主过来,忙躬身道:“见过公主,齐王妃。”   在宫中,凤阑夜已是个大家熟悉的人物,很少有人不认识她的。   凤阑夜没说什么,文嫱挥手道:“起来吧。”   几个人走了进去,偏殿比正殿要小得多,但装饰得很精致,文嫱并没有坐在上首,而是拉了凤阑夜一起坐到旁边的软榻上。小年见公主的心情好些了,总算松了一口气,立刻沏了茶奉上,然后拉了叮当一起退出去。   “叮当姐姐,我请你去隔壁喝茶。”   “好。”两个小丫头退了出去。   房间里,凤阑夜和文嫱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怎么样,你还好吧?”   文嫱听了七皇嫂的问话,知道她是关心她的,那一晚姑姑撞壁而亡,她是见到了的,所以她是生怕她受不了吧?开始的时候她确实很伤心,可是几天过去,她已经想开了。姑姑那么做只是想保住母妃,她是一个忠仆,心里都是主子,如果她知道自己如此伤心,还害母妃伤心,想必她一定会很失望吧,所以她想开了,不再纠结了。   “我没事了,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吧。”   像母妃,因为报恩而把所有的爱付给了五皇兄,像姑姑,她为了护主而选择了死亡来保全自己的主子,像哥哥,他一怒之下离宫出走。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她也会有她的,她的人生就是听母妃的话,找个人把自己嫁了,让母妃少费心思。   文嫱虽然想开了,但凤阑夜轻易便可以听出她话里的死气沉沉,不再像是从前那么充满希望的文嫱。经过一连串打击的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心底也许早已经心灰意冷了。   “文嫱,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老天不会亏待任何人的,只可惜有些人自找苦吃。”   凤阑夜劝慰文嫱,文嫱不想再谈这件事了,便转移话题道:“清雅,你和七皇兄还好吧?”   “嗯,挺好的,我们会一直好下去的。”   文嫱听了凤阑夜的话,唇角勾出笑意道:“你们幸福就好,至少有人是幸福的。其实我知道六皇兄为何离京,是因为六皇嫂。自从六皇嫂出事后,他一直不快乐,但愿他出宫后,能遇到一个真心相待的人,把从前的不快乐都忘掉。”   “会的,会的。”   没想到兜兜转转的,他们两个人最终都离开了京城,只可惜不是一起同行的,却是独走江湖,但愿他们有缘能相遇。   “文嫱,我看你很寂寞,要不要水儿进宫来陪你几天?”   凤阑夜见文嫱一直提不起兴趣来,不由得关心地提议道。文嫱摇了摇头,现在的她真的有点心灰意冷了吧,放下手里的茶盅,伸出手握着凤阑夜的手道。   “七皇嫂,我不再执着于爱了,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我不想再让母妃烦恼了,我会让母妃做主给我找一门婚事的。”   “你喜欢的是西门云,怎么能随便嫁给别人呢?”凤阑夜立刻反对,没有爱,将来只有痛苦的相对,何苦呢?文嫱喜欢的是西门云,为什么要嫁给别人呢?   文嫱苦笑道:“都过去了,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我也醒了,我相信父皇母妃给我找的对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别忘了我是公主。”   说到最后她声音很低,心里唯有无尽的伤心,公主又怎么样?清雅不是公主,却得到了幸福,而她是公主又怎么样?她没有得到任何一件有益的事情,相反的却承受到了很多的痛苦,身在皇室中,谁都避免不了这些吧。   “文嫱?”   凤阑夜说不出话来,虽然她让文嫱坚守她的爱,但是若西门云一直不爱文嫱呢?难道文嫱一直守着他不成?   两个人正说着话,门外有太监的声音响起:“见过齐王。”   文嫱笑望着凤阑夜道:“看,七皇兄真疼你呢,立刻便找了过来。”   两个人站了起来,南宫烨人已走了进来,高大挺拔的身躯稳健而有力,俊美的五官上罩着流光溢彩,明珠一般璀璨,唇角微勾出的笑意,更是使得整张脸透着清魅,磁性的声音响起来。   “说什么呢?”   文嫱嘟起嘴,望向南宫烨道:“七皇兄好偏心啊,对七皇嫂真是疼爱呢。”   “你也会遇到疼爱你的人。”   南宫烨惜字如金,不过短短的几个字倒是透着股力量,凤阑夜立刻点头赞同道:“是啊,你也会遇到疼你的人的。”   这一次文嫱没说什么,只在心里想着,可是我要的那个人,他不疼我,我不要的人,疼我又怎么样?人生总是充满了不如意。   “七皇兄是不是过来接七皇嫂的?”   “嗯,我们该出宫了。”   南宫烨伸出手拉凤阑夜,两个人准备出宫,可是凤阑夜有些不放心文嫱,望着她担忧地开口道:“文嫱,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要不然让水儿进宫来陪你?”   “不用了,我没事的,你们回去吧。过两天等我身体好些了,我去齐王府找你。”   “好。”   凤阑夜点头,南宫烨揽着她,两个人往外走去,那恩爱的画面,令身后的文嫱,羡慕不已,不过却知道自己是没有那个福分的。等到七皇兄和七皇嫂走出去后,她对走进来的小年开口道:“走,我们去陪母妃吧。”   顺便聊聊她的婚事,她的婚事一直是母妃牵挂的事。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路回了王府,正好碰上玉流辰从皇家别院回来了,向南宫烨汇报皇家别院那边晋王的情况。而凤阑夜趁着空档,便去找水宁。水宁脸上的红斑还要施针和敷药,这丫头两三天没看到凤阑夜,一看到她便撒娇,连她带银哥儿一起,房间里立刻热闹了几分。   “姐姐,我好想你啊。”   “小王妃,我好想你啊。”   这是那只鸟的学舌,说完还有模有样地耸耸小脑袋瓜儿。   凤阑夜几日来的劳累一下子便消散了不少,望了望挂在她手臂上的水儿,再望望那鸟架上的银哥儿,这两个家伙真是俩活宝。   “你们啊,真调皮。”   凤阑夜说完拉了水宁过来检查了一下她脸上的红斑,果然又淡了不少,笑着让她坐下来,开始施针,一边施一边说话。   “水儿,再过两三日这红斑恐怕就会退下去了,到时候我会派人送你去临风国。”   “嗯,我知道了,姐姐,我会想你的,等拿到银子,我立刻就回来。”   水宁兴高采烈地开口,想到那白花花的五万两银子,眉开眼笑。   而凤阑夜却和她有不一样的心思,她倒希望水宁能不用回来了,那就表示欧阳逸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将来是要还的。而且在古代,洁身自好的男人真是太少了,水儿这样的个性是没办法和别人争宠的,所以欧阳逸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知道了,不过到了临风国对付那欧阳逸的时候,要有张有弛,知道吗?那是他的地盘,别一下子把他给逼急了。对了,凡事把他老子抬出来,即便他恼,也没办法对你下手。不过如果没成功,拿不到那五万两的银票也没关系,我们就当出去游玩了一圈。”   凤阑夜细心地叮咛着水宁,水宁却不赞同,一脸的坚定。   “姐姐,我一定会拿到那五万两银票的。”   凤阑夜没说什么,在心底叹息。傻丫头,若是你爱上了那个男人,还希望他纳妃吗?到时候若是他娶了你,你还要那五万两银子吗?不过她此刻却什么都不能说,只点着头道:“姐姐相信你。”   她一肯定,水宁便满意地点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凤阑夜给水宁施了针,并敷上脸,叮咛了她该注意的事情,便退了出去,领着叮当去后面偏院看五皇兄瑞王。   隽院的书房内。   南宫烨随意地坐在榻上,一只手轻轻地把玩着茶盅,吹拂了一口,然后喝茶,下面的玉流辰,恭敬地禀报事情的经过。   “属下奉了少主的命令进那皇家别院,一直隐在皇家别院内,用了三天的时间,查出晋王是真的病了。现在还很严重,虽然能开口说话,不过行动还很不方便。”   南宫烨盖上茶盖,白玉般的手轻摩着杯缘,清冷暗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   “你是亲眼看到他不能下床的?”   谣言永远是不可信的,除非亲眼所见,有时候亲眼所见也未必当得了真,只是眼下见到和没见到是两个意念。   玉流辰立刻点头道:“是的,属下是亲眼所见。那晋王被两个侍卫架出来过好几次,听御医说要多晒太阳,所以每日午后,晋王妃便命人把他架出来晒晒太阳。”   “嗯。”南宫烨点了头,脸上罩着冷霜,对于眼下的局面,一时还真有点难以估摸,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他一直怀疑的是二皇兄,因为二皇兄为人阴沉,有谋略,比起四皇兄的阴谋诡计要多一些。从此次他能顺利回京来看,就不是简单的角色,只是如今二皇兄真的病着,那么背后又是谁指使着,难道是四皇兄吗?这所有的连环计真的是他使出来的?   “好,你给我没事多留意那纳兰玖的消息。”   还有这么一颗炸弹隐藏在安绛城内,这人暴戾嗜杀,若是出现,只怕便有人倒霉,所以一定要尽快抓住他。   “是,王爷。”   玉流辰领命,南宫烨站起身往外走,外面天色已晚,长长的走廊里,一片昏黄的灯光,却没看到阑儿的影子,南宫烨随意地询问身侧的月瑾道:“王妃呢?”   “禀王爷,小王妃去后院给瑞王治病了。”   “嗯。”他点头,脚下毫不犹豫地往外走去,月瑾和手下赶紧跟上前面的身影,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往齐王府的后院而去。   偏僻的院子里,四周一片安静,天空的月亮洒下一片清辉,露水儿沾湿了各处的花草,一片氤氲,花气撩人。   一排三间的房屋,此时从正中的客厅里传来说话声。   “宫中的情况还好吗?”   瑞王南宫睿闭上眼睛,身侧的凤阑夜正在给他的手臂上施针,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没事,待会儿烨会进宫冒充你留在宫中,我想那些人一定会出现的。”   凤阑夜专心致志地下针,并不太关注南宫睿的话,不过她并没有告诉南宫睿关于昊云帝的事。若是他知道了只怕会进宫,这样于他是不利的,而且暗处的人若是知晓皇上出了事,只怕会大举逼宫的,到时候就乱了。   “父皇还好吧?”   南宫睿忍不住开口,这两天他总感觉有什么事发生似的,可是待在这里就好像一个封闭的空间,根本没办法与外界联系上。而守在这里的都是齐王府的人,就是他的手下,也都说没什么事发生,可是他的感觉是那么的明显。   凤阑夜微怔,瑞王还真很敏感,正想开口,一道声音却比她更快地开口道。   “父皇没事,五皇兄放心吧。”   凤阑夜抬首望过去,走进来的正是南宫烨,正倚在门外轻逸地笑着,灯光照着他,绝美的五官轻笑,目光氤氲,狭长的眉峰轻挑,性感的薄唇微勾,一刹那说不尽的风流。那如墨一样的发,映衬着面容,呈现出诱人的色相,折射出凛然夺人的绝色,黑瞳中好似隐着两块黑色的磁铁,深深地把人吸附进去。   “烨。”   凤阑夜笑了起来,开始收针,她还真害怕五皇兄的问话。她这个人一贯不太习惯撒谎,所以烨的出现,正好解了她的围,她可以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情。   收了银针,又开了药方,示意叮当立刻去抓药煮了过来。   瑞王南宫睿一看到七皇弟出现,早招手让他过来坐下,兄弟二人坐在一起,凤阑夜起身亲自给他们泡了茶,只听南宫睿仍在关心地询问。   “那你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那背后的人并没有找我的麻烦,倒是有几个黑衣人进宫想杀了木棉,虽然被我们抓住了,却什么都不愿意说。”   南宫烨淡淡地开口,把宫中的事情告诉了南宫睿,只是隐瞒了关于父皇中银朱粉的事情。   “一点头绪都没有吗?究竟是何人如此算谋?这等的心计,可不是一般人做得来的。”   南宫睿陷入沉思,喃喃地细语,接着眼睛一亮,望向南宫烨。   “不如我们放长一些线,不要总盯着二皇兄和四皇兄,我们盯着楚王党和晋王党的人,若是他们的党派人做的呢?”   凤阑夜正好端了茶过来,摆放在他们面前,听了瑞王的话,凝思起来,确实有这个可能,望向南宫烨。   南宫烨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然后点头赞同道:“好,我们把线放长一些,立刻派出人注意着京里楚王党和晋王党的人。”   “对了,烨,南宫烈的那些手下查到了吗?”   南宫烨摇头,现在宫里乱成这样,根本没办法管那么多,现在只能先查出究竟是何人指使了木棉勾引五皇兄,然后顺藤摸瓜,只要有一条线索有突破,他们就好查多了,可是眼下却乱成了一团。   而且父皇的银朱粉的毒还没有治好,等五皇兄和父皇的病都治好了,他们父子联手,应该会查出那幕后的人。   屋子里说着话,门外叮当已煎好了药送过来,这王府里有药房,抓药很方便,所以才会如此迅速。   凤阑夜接过来,也不避讳,直接用银针刺了穴,滴了两滴血进去做为药引,因为她的血里,有很多珍贵的天然药材,都是现找都找不出来的。爷爷制这粒丹丸恐怕是用了多少年时间才制好的。   “来,喝吧。”   南宫睿接了过来,望着手中的药,一时没动静,低垂的眼神深邃如潭,浮浮沉沉地思索着,然后慢慢地喝了药。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瑞王喝药,等到他喝完了,叮当收了碗出去。   南宫烨询问凤阑夜道:“怎么样?五皇兄的病什么时候好?”   “放心吧,他恢复得挺快的,再有三五日应该就没问题了。”   本来照他的估计要有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呢,现在看来只要七八天就差不多了,因为她的血里有很多名贵的药材,加快了这治疗的效果。   “那就太好了。”   只要五皇兄没事,他就多了一个帮手,父皇再好了,接下来便是他们反击的时候了。   南宫睿也很高兴,面带微笑道:“谢谢七弟妹了。”   “没事没事,我们该走了,待会儿还要进宫呢。”   “好,阑儿的肚子一定饿了吧,去吃东西吧,然后进宫。”   南宫烨和凤阑夜同瑞王打了招呼,立刻出了偏院,回隽院吃了东西,两个人相携一起进宫去。这一次只带了月瑾和玉流辰二人,叮当并没有随他们前去,留在王府内就行。   是夜,满天的星辰密布,两个人施展轻功,在皇城上空飘过,一眼望去,天地辽阔,唯有那雕梁画柱的宫阙重楼,交错在夜色中,远远近近的还有那满目的灯火,编织成一道美不胜收的夜景。   “阑儿,真漂亮。”   “是啊,如果没有这些阴风鬼雨,真的不错。”   凤阑夜点头,靠在南宫烨的胸前,他有力的臂弯紧搂着她,脚下一沉,两个人落下来,很快隐于夜色之中,再也没有一点的声响。   暗夜。   冷宫里,到处冷飕飕的,一片凄凉。   斑驳的高墙处,动作迅速地滑进来几道黑影,很快地在冷宫的各个角落里穿行。其中一个房间的灯亮着,那些黑衣人飞快地扑过去,看了几眼,却并不急着下手,而是快速地后退,隐于夜色之中,不时地穿行在其中,最后停在一个房间外面。   为首的一人,一挥手,众人全都停留在外面,而他轻轻地打开窗户,仔细地听着房间里的呼吸声,直到确定只有一人的时候,一挥手众人往房间里扑去。   只不过一落地,便抽身而退,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等到房间里的灯亮起了,四周的声音响起。   “快,他们逃了。”   “立刻追。”   西门云一脸气恼地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追,没想到这些人倒是挺精明的,一察觉到不对劲,抽身便走,一点停留的时间都没有。   一时间,所有人都冲了出去,顺着冷宫的房间去搜索,而等到他们离开后,另外三四道黑影,悄然地从另一角出现了,很显然使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先用一部分人假装劫杀,待到把人引出去,真正刺杀的人便出现了。   而且后出现的人显然知道木棉被关在哪个房间里,一现身便直接往那个房间扑去。   房间里不时响起轻微的咒骂声,不断地传出来。   “死皇帝,你竟然这么对我,明明是你儿子勾引我,你竟然不相信,我要诅咒你,诅咒你,活该,活该!”   外面的三四道人影,一跃闪身进去,直往床上扑去。   可是同一时间房间里的灯亮了,一道光芒快如闪电,直击过来,对着为首的一人一拳击了过去,然后身后跃出好几个人出来,和黑衣人打了起来。   狭小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人挣扎着坐起来,呆愣地望着房间内的打斗成一团的人。   这女人果然是木棉,而隐在房间里的人却是南宫烨,和他并肩作战的正是凤阑夜,还有几个宫中侍卫。这一次他们部署周详,知道那黑衣人被抓,这背后的人不可能单纯地来杀人,一定会想办法,而他们就来个将计就计,果然等到这些家伙了。   南宫烨的武功出神入化,内力很深厚,出手又快又准,那为首的黑衣人哪里是他的对手,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被他擒住了,一伸手扯掉了那人的面纱。   只见灯光之下,照出一张惨白的脸来,所有人都呆了。   就连从屋外面冲进来会合的西门云也呆了,因为大家谁也没有想到这杀木棉的人竟然是三皇子。   三皇子南宫燮,他竟然要杀木棉?这是什么情况?   没人说话,大家唯有一个想法,三皇子能计划出如此周详的布置吗?   三皇子南宫燮面对着所有的人,手中的剑扑通一声掉到地上去,脸色惨白如纸,双瞳阴暗,一句话也没说。   那床上的木棉倒是蹦跶了起来,在床上叫骂着:“南宫燮,你先是让我勾引五皇子,现在竟然来杀人灭口,你个混蛋。”   三皇子南宫燮指着木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西门云走过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望向三皇子道。   “走吧。”   此事看来要禀报皇上,西门云把南宫燮押了下去,还有他身后的几个人也不敢动了,主子都被抓了,他们哪里敢动。   南宫燮也不反抗,任凭西门云带了下去,南宫烨和凤阑夜等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站在房间里,这时候身后的木棉扯了嗓子叫道。   “南宫燮,你他妈的算个男人吗?你利用我,现在还想杀人灭口!”   凤阑夜听着身后的话,面色难看,转身走了过去,一拳打在木棉的胸口上,一把提起她的衣襟道:“你说,是三皇子指使你勾引五皇兄的?”   木棉吃疼地皱眉,不过没忘了点头,坚定地开口道:“是,是他指使我的,他想当皇帝,所以指使我勾引五皇子,还给皇上下了药,说到时候控制住皇上让他下旨立他为太子。他还说,平时你们对他不好,他一定要好好地报复你们。”   木棉说得绘声绘色,凤阑夜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提起木棉的身子,怒瞪着她。   “你给我等着,若是你撒谎了,休怪我们收拾你。”   凤阑夜说完,扔掉手里的木棉,和南宫烨二人出了冷宫,一起去宵元宫。   宵元宫大殿上,西门云正在禀报事情的经过,皇上显然也被惊到了,此时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南宫烨和凤阑夜的跪安声响起,才清醒过来,挥手让他们都起来,然后还重复地问了一遍。   “你是是燮儿派木棉勾引的睿儿,还指使她给我下毒?”   西门云沉着地点头,一侧的凤阑夜忍不住地辩解道:“皇上,我想这些事可能不是三皇子干的,我们给他一个机会吧,等审讯过了再说。”   可惜昊云帝此时震怒了,根本不听凤阑夜所言,一挥手命令西门云道:“立刻把他给我关到刑部的大牢里去,你和刑部尚书一起审这件事,烨儿也不要掺合到这件事中去。”   皇帝下了令,凤阑夜还想再说什么,一侧的南宫烨阻止了她的动作,现在父皇盛怒,根本不可能听得进他们的话,他们还是抽空去大牢问一下三皇兄,难道这真的是他布下的?就是他也不相信三皇兄会做出这等的事情来。他为何要害五皇兄,要害父皇啊?难道真的因为一直以来被冷落,被鄙视,所以才会一怒之下犯下滔天的大错吗?   西门云领命而去,把三皇子南宫燮关进了大牢中。   昊云帝整个人虚软地靠在龙椅上,挥手让南宫烨和凤阑夜回去。   “烨儿,你们也累了,回去吧。”   “是,父皇。”   南宫烨和凤阑夜只得应声而退,两个人出了宵元宫,出了大殿,同时地抬首望着夜空,原来满天的星辰散去,乌云密布,黑沉沉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在这里等你 第116章 饿狼扑兔   南宫烨和凤阑夜相携回了齐王府,一连多少日的操劳,两个人都很累了,尤其是三皇子的出现,几乎对两个人是个打击,他们不希望这宫中的事和三皇子牵扯上什么关系,他一直与皇权的争斗无关,怎么会交缠到其中呢?   南宫烨和凤阑夜沐浴过后,睡在床上,两个人还有些想不透,三皇兄究竟为何要杀木棉,打死他们两个也不相信,这一连串的事件会是他设计的,只是眼下的局面对他非常的不利,一来他夜杀木棉,二来,木棉一口咬定了他就是背后的设局人,父皇很愤怒,才会让刑部审他吧。   “这叫什么事啊?”   凤阑夜小脑袋偎在南宫烨的胸前,叹气,她与三皇子是有些交情的,怎么也不愿意看着他有牢狱之灾,一个搞不好还会连累了性命:“明日我去看他,问问他为何要杀木棉?”   “只怕他未必告诉你。”   这是南宫烨担心的,若是三皇兄不告诉他们呢,他坚持要见父皇的话,父皇不会见他的。   “我有办法,”凤阑夜打了一个哈欠,她是真的累了,靠在南宫烨的胸前,像个小狗似的可爱,南宫烨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一脸的宠爱心疼,最近宫中的事让她辛苦了,不但帮助父皇,还救了五皇兄。   “阑儿睡吧,别想那么多了,累坏了。”   “嗯。”   南宫烨柔和的开口,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像一首催眠曲,凤阑夜在他温醺的声音里慢慢地睡着了,而他也紧搂着怀中的人慢慢的沉睡过去。   第二日一早,宫里便来人禀报,皇上的毒瘾又发作了,南宫烨便进宫去陪皇上了,凤阑夜起床后,给水儿治疗脸上的伤,又吩咐叮当给五皇兄送了药过去,等一切忙妥了,天色已不早了。   “叮当,我想去刑部的大牢。”   “大牢?”   叮当挑眉,不明白王妃要去刑部大牢干什么?昨晚发生的事她不知道,不知道三皇子被抓了,因此才会疑惑,不过并没有多问,点首走出去,吩咐人备马车。   “主子,马车吩咐人备好了。”   “嗯,那我们走吧。”   凤阑夜点头,领着叮当和万星二人往府门外走去,边走边叮咛万星:“让小渔回来吧,回头我有事再吩咐她,最近让她在府里休息几天。”   “是,回头奴婢通知她回来。”万星点头回话。   王府门外早备了马车,柳管家领着几个侍卫候在门前,一看到王妃出现,忙恭顺的请安,并安排了几名侍卫随行,保护王妃的安全,一行人直奔刑部而去。   刑部议事堂,此时一片肃沉冷穆,刑部尚书和西门云将军坐在上首,剩余的大小官员,分坐在两边,个个面色慌恐,牢中关了一皇子,再怎么样?他们也不敢像平时一样耀武扬威,这件事若处理不好,只怕倒霉的可是他们,所以谁也不说话,全都望着上首的西门将军和刑部尚书大人。   “西门将军,你看这事如何处事?”   刑部尚书云海沉着的望向一侧的西门云将军,西门将军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此事若是由他全权做主,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倒是其次。   西门云蹙眉,对于此次的事,他觉得匪夷莫测,三皇子南宫燮什么样的人,他即会不知,他为何要杀木棉,那木棉现在一口咬定是受他的指使勾引五皇子,还害皇上的,如果他找不到证据反驳,只怕难逃罪责。   “还是先见见三皇子吧。”   西门云沉着的开口,刑部的大小官员连连的赞同。   “那就先见见吧。”   众官员正说着话,门外有兵将跑了进来,飞快的禀报:“大人,齐王妃过来了。”   “啊。”   齐王妃这个人,在座的谁人不知,她可不是一般寻常的女子,连户部尚书家的公子都敢打,楚王的面子都不卖,所以谁敢惹她,一时间所有人都起身了,那刑部尚书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干大小的官员,直奔门外而去,身后的西门云望着奔出去的阵仗,有些无语,不过没说什么,也走了出去,他倒想看看,这苏清雅来刑部干什么?脑中灵光一闪,她大概是想见三皇子吧,这也行,不管谁见三皇子,只要能查清三皇子为何会进宫杀木棉就成。   刑部门内的一块空地上,此时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大家一起翘首望着门外。   凤阑夜领着两个婢女并齐王府的两三个侍卫,缓缓的走进来,抬首只见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为首的正是刑部的尚书,领着官员恭顺的弯腰:“见过齐王妃。”   响声一片。   凤阑夜挑眉,有没有这么夸张啊,这些人怎么会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想想便又了然,牢里关着的可是天运皇朝的三皇子,这些人再位高权重,也不愿意和皇家的人交涉,自己的到来大概免了他们的苦差事,所以才会如此高兴吧,微点了螓首。   “尚书大人客气了,起来吧,本王妃要见三皇子,这没有问题吧。”   凤阑夜话音一落,刑部的官员哪里会有非议,就差放鞭炮欢送她去了,站在众人最后面的西门云,缓缓的走出来,沉声开口。   “齐王妃请吧。”   凤阑夜的眼瞳阴沉下去,没想到西门云也在这里,想想也该着,皇上下旨让他和刑部审这件事了,自然该在这里的。   “有劳了。”   除了西门云,刑部尚书,刑部侍郎等人皆陪着她,一起前往刑部的大牢。   刑部,乃全国重刑犯的集中地,那牢房中关押着的都是一些死囚犯,在审案的过程中,各种的刑法是少不了的,所以那牢房里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很难闻。   凤阑夜蹙眉,强压着那干呕的感觉,身后的叮当和万星直接受不了的捂住鼻子,西门云等人是早就习惯了,面无表情的往里走。   天字一号房,牢中重地,关押着三皇子南宫燮。   三皇子南宫燮正端坐在牢房的一张竹席上,对于他,刑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所以个个不敢过来,假装不知道,他并没有吃多少苦,凤阑夜和西门云等人过来的时候,他正闭目靠在墙上,一身的温文尔雅,并没有过多的折损,听到甬道里想起的脚步声,慢慢的睁眼睛,望着外面的人。   凤阑夜挥手示意人打开了牢门,领着叮当和万星走了进去,身后西门云也跟了进去,其他刑部的官员一个没进,不但没进,相反的还后退了几步远,但凡牵扯到皇室的事,他们还是少理为妙,别到时候惹了一身骚,再把性命给搞丢了。   “三皇兄。”   凤阑夜诚恳的开口,南宫燮望着她,一刹那眼里倒有几分柔和,微扯唇角点了一下头。   为了帮他洗脱嫌疑,凤阑夜蹲下身子认真的询问:“为什么要杀木棉?你知道她现在一口咬定是你指使了她勾引五皇兄的,还说?”   说到后面,凤阑夜停住了嘴,因为皇上中银珠粉的事,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就是木棉还关在冷宫里,所以明面上,三皇子只是杀木棉的罪,南宫燮眯眼,冷沉的开口。   “我要见父皇,我有话说。”   西门云看着三皇子,知道他一向彬彬有礼,并不是那种胡作非为的人,可是眼下皇上不见他啊。   “皇上不见你,三皇子,你还是交代清楚吧,如果真的被人陷害了,我们会帮你查清楚的。”   西门云开口后,南宫燮不由得仰天笑了起来,很凄惨苍凉,那眼瞳慢慢的溢上了雾气,垂首轻轻的低喃。   “他永远是那么的不待见我,也许是因为我太没用了吧。”   “三皇兄,你告诉我吧,如果你真的是冤枉的,我会禀明皇上,放了你的。”   凤阑夜开口,南宫燮却不理会她,一直垂着头,似乎对什么都失望了,自顾自的说着话。   “从小他就不喜欢我,谁都比我好,没想到现在连听我说话都不愿意了,既然这样,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什么亲情,父子之情,都是假的,生在皇室中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的,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他抬首望着凤阑夜,很认真的叮咛她。   “清雅,相信我,生在皇室中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的,你和七皇弟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牢房中,响起南宫燮尖锐的话,西门云扫视了一眼齐王妃,忍不住心急的叫了一声:“三皇子?”   凤阑夜回首望了一眼西门云:“西门将军,我能和他单独说两句话吗?”   西门云凝眉深思,然后点头走了出去,牢房内安静下来,凤阑夜望着南宫燮,一字一顿的开口:“你忘了欠我一个人情,上次我帮了你的事,你说要还我人情的,那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如此做,杀木棉,你知道眼下的状况对你很不利,木棉不仅仅咬住了你让她勾引五皇兄,她还给皇上下了毒,这一点她也说是你指使的。”   后面的一句话,凤阑夜是压低了音量说出来的,南宫燮一怔,脸色大变,飞快的摇头。   “我怎么会让她给父皇下毒,她胡说,她胡说。”   “好,那么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她?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南宫燮望着凤阑夜,看出她眼中的真诚,想起她曾帮助过他,忍不住开口。   “我杀她,是因为这个贱人不但陷害了五皇弟,还害得六皇弟离宫出走,连父皇也气病了,她根本就是皇室的耻辱,我怕父皇再宠爱她,让她出冷宫,所以才会派人进宫去杀了她。”   南宫燮冷冷的开口。   说完后凤阑夜呆住了,她想过千百种可能,想过三皇子可能被人利用了,想过他可能被蒙蔽了,唯独没想过,他是因为恨木棉所带来的祸事,所以才会杀她,这种说法,皇上相信吗?恐怕很难,不过他相信三皇子这是真心话。   “好,我知道了,我会进宫去和父皇说的,你放心吧。”   凤阑夜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背后南宫燮的声音响起来:“清雅,你和七皇弟还是离开这里吧,我怎么样无所谓,待在这皇宫内,最后只怕谁都没好下场。”   凤阑夜没说话,走了出去,西门云和刑部的官员走了过来,陪着凤阑夜一起走出去。   “三皇子他说什么了?”   刑部门前,西门云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凤阑夜掉首望了他一眼,唇角擒着若有似无的笑,她还以为他不会问呢,她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憋住,没想到最后还是忍不住了。   “他说,是因为恼怒木棉隐害五皇兄,害得六皇兄离京了,还害了皇上生病。”   凤阑夜领着人上了马车,一路回齐王府去了。   回到王府后知道南宫烨还没有回来,便回隽院等着他。   眼下,三皇子的说法根本让人信服不了,虽然他的话,她是相信的,可是昊云帝只怕不信,因为他本来生性多疑,和三皇子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三皇子如此为了皇室的行为,只怕得不到他的认同。   凤阑夜想着想着,竟然趴在书房内的桌子上睡着了,中途的时候,感觉有人抱着自己,然后还有宠溺的嘀咕,怎么能睡在这里呢,小混蛋,当心着凉了,身子已被抱进了里间,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果然是南宫烨回来了,把她抱进里间,放在床上,自己也随之脱鞋,坐在她的身侧,拥了她躺会儿。   “乖,再睡会儿,是不是很累了。”   南宫烨柔声的哄劝着,很是心疼,他刚一回来,就知道她去刑部了,一定是去查三皇兄的事了,想到最近发生的事,便又心疼了一回,其实他是想让她幸福安心的,谁知道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而他身为皇室的一份子,也不好就这么撒手不管,如果真这样的话,南宫家的皇位只怕就有问题了,虽然他不是什么圣人救世主,可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总要让大家都安定下来,他才能和阑儿离开,过自己的生活。   “烨,皇上没事了吧。”   凤阑夜问了一句,又窝在南宫烨的怀里睡着了。   她是真的太累了,所以才会想事情都想睡着了。   南宫烨搂着她,俯身便亲了亲她的脸,伸出修长的大手,轻拂她脸上的头发,紧拥着她,其实他要的不多,只想每日看着她,拥有她,然后他们一起过开心的日子,让她给他生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光是想着,便觉得心里很幸福,什么都不需要了。   凤阑夜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房间里亮起了灯,她抬眸望去,只见南宫烨歪靠在她的头顶上方睡着了,半歪半靠,睡着的他没有了那冷漠,完美无瑕的脸蛋上挂着浅浅的光晕,唇角勾出诱惑人的弧度,像婴儿一般纯真,没有半分的心机和防备,长睫覆盖着那深邃让人倍觉压抑的眼睛,傲挺的鼻子,还有那性感的唇。   整个人不论是分开来,还是合起来看,都是完美的,这样的人是她的夫君,将要与她过一生。   凤阑夜的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张开了,充满了喜悦,小手忍不住伸出来,描绘他的眉,他的眼睛,还有鼻子,唇。   虽然他长得倾国倾城的姿态,可是让她最爱的却是他的那一颗心,他对她的宠溺,她的爱,使得她再也不愿意离开他一步。   凤阑夜唇角挂着甜甜的笑,慢慢的勾起头,亲了一下睡着了的人。   而他动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望向凤阑夜,并不知道刚刚被亲的事,而是关心的问:“阑儿,你醒了。”   “嗯,醒了。”   凤阑夜笑得像狐狸一般,偷亲没被发现的满足感,眉眼弯弯的,像高天上的月牙儿,看得南宫烨忍不住疑惑。   “阑儿,怎么笑得像只小狐狸。”   “不告诉你,不告诉你,我很开心。”   凤阑夜坐起了身子,一脸的得意,开始动手整理衣服,南宫烨却一伸手捉住了她,搂到怀里不让她动:“说吧,什么事?要不然不让你起来。”   在外人面前冷酷无情的齐王竟然像个小孩子似的耍起赖来,凤阑夜好气又好笑:“逗你呢,能有什么事?”   南宫烨一个愣神,她早挣扎着跃下床,走出外间去了,还不忘调侃南宫烨:“就是不告诉你。”   “阑儿?”   南宫烨唇角挂起笑意,看她恢复了精力,他才开心,下了地整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门外月瑾垂首:“见过王爷。”   “嗯,下去用膳吧。”   “是。”月瑾退了下去,等到了没人地方,嘴巴咧开了笑,刚才他有听到王爷和王妃的话,原来在房间里的主子很像一个小孩子,和外人面前是完全不一样的,这可是惊天的大发现啊。   隽院的正厅里,下人早布置了晚膳,南宫烨和凤阑夜边说边用膳,其乐融融,只不过说到下午去刑部大牢时,气氛便有些冷。   “三皇兄说他是因为恨木棉勾引了五皇兄,害六皇兄离开了安绛城,皇上也气病了,所以想杀了她,根本就没有让木棉勾引五皇兄,还害了父皇。”   “我知道他不可能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可是父皇会相信吗?”   南宫烨对于这一点有些迟疑,不过他一定会劝父皇给三皇兄一个机会,让他去证明,他根本没有做这种事。   “嗯,明儿个我们两个一起进宫去面见父皇吧。”   “嗯。”南宫烨点首赞同,明日一起进宫去见父皇,一定把三皇兄从大牢里救出来。   至于今天晚上,南宫烨半垂首,瞳仁浮起炽热的光华,自从他们忙碌宫中的事,好久没亲热了,两个人都很累,不过他想她了,南宫烨光用想着,便感受到身子不一样的燥热,不过当着下人的面却隐忍了下去,看上去依然冷漠而淡定。   膳后,泡了一壶茶坐在花厅内聊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正说得高兴,有人从门外急急地走进来,竟是玉流辰,恭敬的抱拳:“王爷,王妃,千渤辰过来禀报,瑞王爷乘夜进宫了,千渤辰禀报完跟过去保护他了。”   南宫烨眉一挑,望向凤阑夜,看来五皇兄到底还是不放心父皇,他一定是进宫去看父皇了。   “不会有事吧?”   凤阑夜轻轻的问,一侧的南宫烨摇头:“不会有事的,三皇兄被抓进牢里,我想那暗处的人一定在观望,此刻不敢随便动手,他是安全的,何况还有千渤辰保护他呢。”   “下去吧。”   玉流辰退了出去,正厅里,南宫烨站起了身,大手一伸便抱了凤阑夜往外走去,动作极大,唬得凤阑夜一伸手楼了他的脖子:“烨,你干什么?”   南宫烨却不言语,眼瞳深邃炽热,好似隐藏着一团的燎原之火,铺天盖地的扑了下来,恨不得吞噬了凤阑夜,而凤阑夜也早由他的动作看了出来,忍不住羞红了脸,伏在他的胸前小声的开口:“我还没洗澡呢。”   “一起洗。”   南宫烨倒也干脆,直截了当的开口,高大的身子抱着凤阑夜小巧的身子一路往浴房走去,身后跟着的小丫头和侍卫等人立刻很有见识的撤出了他们的范围,四处巡逻去了,凤阑夜脸红得像个虾子,虽说经历过男女之事了,可是想到那些下人可能都明白这些事,心里便止不住的烧烫,一双手便捶上了南宫烨的胸。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洗。”   “何苦分开洗,一起洗,我帮你。”   南宫烨一脚踢开了浴房的门,人便大踏步的走进去,这浴房不是凤阑夜的单人小浴间,而是一个共用的大浴房,椭圆形的汉白玉铺成的浴室里,此时放满了七八分满的温热的水,雾蒙蒙的看不真切,花瓣漂浮在水面上,香气袭人。   一进浴房,南宫烨便动手扒凤阑夜的衣服,有些迫不及待,随着他的动作,他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眼神越发的漆黑幽深,勾魂的望着怀中的人儿,唇下意识的舔了一下,魂惑人心,害得凤阑夜的小心脏几乎受不了,扑通扑通的跳,斜睨着他,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竟然敢勾引她,待会儿看她如何惩罚他,想到这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搂着南宫烨的脖子。   “烨,人家自己会洗。”   “不用,不用,娘子的事,应该有为夫来动手。”   南宫烨脱女人的衣服还不太熟练,最后一急,干脆一伸手扯掉了,引得凤阑夜一个惊呼,人已缓缓的被放到了浴池的水里,温热的水穿过肌肤,舒服极了,连日来的疲倦,似乎被一泡而空,令人忍不住微敛上眼睛,享受般的发出一声轻吟。   而她无意识的举动,妖娆极了,诱使得南宫烨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最后连衣服也没脱便急急的下水了,一伸手去抱她,凤阑夜身形一转,人已远离了南宫烨的范围,清浅的笑:“烨,咱们还是各洗各的吧。”   说完,那纤白如葱般的手轻轻的捧了从脖颈上往下浇,那一大片的白,像雪一样洁白,润滑,隐在水下的双峰,随着水波轻晃,撩拨人到一个顶点,而制造出事端的人,一脸无辜的眨着眼睛,轻轻开口。   “烨,衣服都湿了,还不上去脱了。”   “坏丫头,小狐狸,小混蛋,你是故意的。”   南宫烨喘息着,不由自主的动手脱自己的衣服,三下五除二便脱了个干净,身形一动,便往前扑去,惹得凤阑夜尖叫起来:“你干什么?”   “饿狼扑兔。”   某男厚颜无耻的开口,然后一把逮住那惹事的小狐狸,弯腰便俯身吻住了她的唇,先是温柔的细腻的,然后是狂热的,辗转吸吮,紧揽着她的身子靠近自己的胸前,几乎恨不得揉进身体里,此刻的激荡火热,连池中的水都快沸腾了,凤阑夜被亲得周身酥软软的,忍不住开口。   “烨,这是浴房。”   南宫烨才不理会她,先前是怎么勾引他的,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用力的咬了几下凤阑夜的唇瓣,故意恶狠狠的说:“这事惩罚,小兔子等着受罚吧。”   话完,那唇便落到了凤阑夜的小耳垂上,还伴着满足的叹息:“阑儿,就在这里,我想你了,我们都好些日子没在一起了,行不行?”   凤阑夜媚眼如丝,长睫妖娆,此刻的她就是一朵荼绯绝艳的花朵儿,正等着人来采撷,面对着这样深爱着她的男人,怎么拒绝得了,回身便吻上他的眉,见她没说话,而行动上给予了表示,南宫烨欣喜不已,紧抱着那娇躯,狂潮顿起,那浴水激荡起来,一池的春色缱绻,缠绵恩爱,数不尽的几番风流,只折腾到半夜方休。   凤阑夜是累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而那个光华清绝的男人像一只被喂饱了的野狼,心满意足的伸手抱了快睡着了的丫头,细心的帮她擦身子,擦头发,当手指轻触到她的小肚子上的时候,忍不住停留了几秒钟,相像着这儿将来会有一个小生命诞生出来,由不住的喜悦,一边帮她擦身子,一边还不忘亲亲小丫头,然后用大浴布包着她,而自己就那么随手的擦了两个,套上亵衣,便紧抱着她走出了浴房,往两个人的房间而去。   房间里,凤阑夜一靠到床便累得呼呼大睡了,连湿漉漉的头发都没擦也不管不顾了,南宫烨拿了大毛巾帮助她擦头发,一边擦一边望着她,笑意盈满了整个房间,收拾好了阑夜,再收拾自己的,等到一切收拾好了,夜已经很深了,两个人相拥而睡。   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好在这一次,没什么事惊扰到他们,两个人睡好了,起床,用了早膳,一起进宫去了。   三皇子南宫燮的事要禀报给昊云帝,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相信他?   两个人的心中都没底,不过好歹试一试,马车内,凤阑夜坐在南宫烨的腿上,想到昨儿夜里两个人无尽的恩爱,止不住脸颊烧烫起来了,南宫烨瞧着她的脸色红艳艳的,便知道她想什么了,俯身贴着她的耳朵。   “阑儿怎么脸这么红,我们两个亲热是再正常不过的,以后为夫会经常这么做的。”   说到最后带出一些俏皮,凤阑夜越发的不自在了,虽然知道,可就是不好意思,干脆把脸埋进南宫烨的怀里,闷闷的开口:“你还说,你还说?”   马车里甜蜜温润,一片和馨,不过两个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只有单独相处时才会有如此快乐的时候,若是进了宫,只怕就不得安宁了,皇上究竟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昨儿晚上,五皇兄进宫后没有回来,想必留在宫中照顾皇上了。   一路进宫,直奔宵元宫,这两日皇上都有上早朝,不过因为银朱粉的发作,虽然他表现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整个人瘦弱了一大圈,看上去像一朵快枯萎了的花朵,偌大的天运皇朝,那些朝臣都在观望,先是木棉娘娘的事,瑞王还在宫中,不知道怎么样了?一点消息没传出来,这会子又传出三皇子被抓了,所以大家小心戒备,就怕惹火上身,这种时候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而且还是那种灭门的万劫不复。   宵元宫内,昊云帝的银朱粉瘾又发作了,正在寝宫内挣扎,让人绑住了他的手脚,不过并没有塞东西,这两日已比前两次轻多了,他能控制住,只是一侧的瑞王南宫睿看到父皇此刻所受的苦,忍不住满目泪珠,周身的冷狠,咬牙怒骂。   “木棉,这个该死的贱人,本王不会放过她的,一定要杀了她,竟然连父皇都敢害。”   说着又回身伏到昊云帝的身边,抱着昊云帝。   “父皇,父皇,你难受就叫出来,儿臣看着心里难过,父皇。”   昊云帝脸上都是汗珠子,但是却咬牙忍受着这一切,他原来是个武将,定力异于常人,所以才能战胜银朱粉的毒气,要不然一般人根本撑不过去,不过就是这样,昊云帝也等于脱了一层皮,元气大伤,每一次的痛苦挣扎,他都像死过去一次,而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逐渐的消失了,他真的快撑不下去了,也许大限快到了,但他一定会撑着到睿儿能登位的那一刻。   “睿儿,父皇没事。”   昊云帝挣扎着开口,这时候殿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齐王,齐王妃。”   南宫烨和凤阑夜从外面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五皇兄正抱着皇上,他们一走进来,南宫睿便冲着凤阑夜叫起来:“清雅,你快救救父皇,他怎么受得了这些,你快帮帮他吧。”   凤阑夜没说什么,一侧的南宫烨同样的很难受,走过去握着昊云帝的另一只手:“五皇兄,这银朱粉毒没药可解,只有靠自己的能力抵过去,父皇再撑几日便会没事了。”   南宫烨话音一落,那昊云帝已好受多了,虽然仍然难受,不过比起先前,不那么痛苦了,只是挣扎用去了他太多的力气,使得他说一句话便费劲,用力的喘着气,南宫烨动手解开绑着他的绳子。   一向高高在上,雷霆之怒的皇帝,今日竟成了这般模样,所以南宫睿再也承受不住似的站起身往外冲去。   “我要杀了木棉那个贱人。”   凤阑夜身形一窜,伸手挡住他的去路,冷喝:“发什么疯?别忘了她现在还没交代幕后的指使人。”   南宫睿身形一怔,停住抬首望向凤阑夜,见她虽然年纪小,但是眉宇间却老沉稳定,神色淡然,不卑不亢的说着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安定下来,想起先前从父皇那里听到的事。   “不是三皇兄指使的吗?”   “你相信吗?”   凤阑夜反问,南宫睿怔了一下,确实不相信三皇兄那样的人会指使木棉陷害他,害父皇,而且他对皇位根本不在意,如果在意,不会这么多年无动于衷,却在最后来反击一下,而且最重要的他手中除了南宫府的人,并没有兵力和人力,所以绝对不会做这件事的。   “我想不会是他,可他为何要杀木棉?”   南宫睿话音落,凤阑夜忍不住开口:“和你此刻的心情一样。”   寝宫之中,所有人都听得真切,是啊,南宫睿刚才愤怒得想杀人,那么三皇子南宫燮派人进宫来杀木棉,也不是没可能的事,睡在床上一直闭着眼睛没有力气说话的昊云帝,陡的睁开眼睛望着寝宫内的所有人。   “难道是朕糊涂了。”   这一刻他的话里有着无力的苍老,南宫睿和南宫烨不想说,父皇已经老了,但这是不争的事实,父皇确实是老了,人老了做起事来容易犯糊涂,再加上他最近所遭受的折磨,一定是恨不得把背后那个欲害他的人抄家灭族,所以前儿晚上一听到是三皇兄欲杀木棉,便一口认定他做了这样的事。   “父皇,你看这件事?”   “你去办吧,”昊云帝无力的开口,这一刻他感觉真的力不从心了,所有的事还要依靠睿儿和烨儿两个人的合力,把背后的人揪出来,昊云帝想着,费力的望着床边的儿子,伸出手拉过南宫睿和南宫烨的手,把他们握在一起:“你们一定要合力保住天运的江山,这事父皇的心愿。”   南宫睿和南宫烨相视,两个人同时点头:“是,父皇,你放心吧。”   身后面,凤阑夜笑着看着这一切。   忽然云梵从外面奔进来,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抖着开口:“皇上,西门将军过来禀报,三皇子在牢中自杀了。”   寝宫内,所有人都望向云梵,以为自己听错了,南宫睿直接重复了一句:“你说什么?”   “王爷,西门将军说,三皇子在牢中自杀了。”   南宫睿和南宫烨的脸色刹那间苍白,而昊云帝是直接一口气接不上来,昏了过去,南宫睿和南宫烨二人顾不得想三皇兄的事,便扑到了昊云帝的床前:“父皇,父皇。”   凤阑夜走过去,示意他们两个人站起来,她走过去给皇上诊脉,最后确定昊云帝并没有事,只是气血冲到头顶,一口气接不上来,所以昏了过去:“云梵,立刻宣御医过来给皇上开药,这里交给五皇兄,我们去刑部大牢,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阑夜沉声布置下去,云梵立刻冲出去,而南宫睿心情沉重,却没有再说什么,呆呆的望着床上的父皇,这到底是怎么了?一连串发生这样的事情?   南宫烨走过去拉了凤阑夜的手:“走吧。”   二个人急急的奔出宵元宫,殿门外,西门云正焦急的来回踱步,一看到齐王和齐王妃出来,急促的开口:“三皇子在牢里自杀了。”   “他好好的自杀干什么?皇上还没判他死罪呢,他死什么,只怕未必是自杀,今日有谁进过牢房?”   南宫烨面容嗜血,凌寒狠戾,大踏步的往外走。   西门云紧随其后一起离开了皇宫,一边走一边说。   “今日楚王殿下过来探望过他,楚王走了不久,三皇子便自杀了。”   西门云禀报,南宫烨脸色阴暗,眼瞳深沉好似万丈深渊,一字一顿的开口:“为什么让楚王见三皇兄,当时你们在哪里?”   “我们就在牢外,其实楚王殿下见三皇子,我们是全守在牢门前,等到他走了后,三皇子还好好的,可是过了一会儿,牢卒便发现不对劲了,三皇子自杀了。”   南宫烨和凤阑夜不说话,三人飞快的前往刑部的大牢。   牢房中,站满了刑部的官员,此次三皇子自杀,只怕他们都逃不过责罚,一看到齐王和齐王妃出现,刑部尚书云海领着人扑通扑通跪满了甬道,惶恐的开口。   “臣等该死。”   “你们是该死,好好的人进来了,竟然说自杀了,何况究竟是不是自杀,还不知道,你们该死。”   南宫烨愤怒的呵责,脸色嗜血十分,一向冷沉的齐王竟然大发雷霆之怒,刑部的人哪个敢说话,一言不发垂首跪在外面,有胆小的甚至抖了起来。   牢门敞开着,三皇子南宫燮被摆放在地上,脸色青黑一片,可显示他是中毒身亡的,凤阑夜也不理会身侧的人,径直走了进去,蹲下身子望着三皇子南宫燮,看着他沉静的面容,想着他昨儿个跟她说的话。   清雅,你和皇弟还是离开这里吧,身在皇室没有人有好下场的。   他真的是自杀吗?她绝对不相信,父皇已经松动了口气,他本来没事的,可是现在竟然自杀了,凤阑夜伸出手给他检查,查看了眼睑,手指,还有口腔,脸上隐有尸斑出现,死了有两三个时辰了。   “楚王殿下什么时候过来的。”   凤阑夜沉声问,西门云立刻禀报:“午时过来的。”   凤阑夜计算了一下,午时过来的,现在是申时,正和出现尸斑的时间相吻合,不过楚王不可能如此傻下毒手吧,凤阑夜眼神暗沉下去,陡的一亮,望向牢门前的一干人:“是谁最先发现了他?”   。   我在这里等你 第117章 木棉被杀   牢房里,凤阑夜检查了三皇子中毒的情况,然后飞快的询问:“是谁最先发现他的?”   她说完,顺手从旁边的竹席上取出一片小白瓷片,若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这是碗瓷,想来是南宫燮是喝了水然后中毒的,那么这毒便下在水里,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所以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南宫燮喝了下去后,中毒后很痛苦,所以摔碎了那碗,而下毒的人慌乱中取走了碎片,却独留了不起眼的一小块。   最后接触南宫燮的人便是下毒的人,凤阑夜肯定的想着,沉声命令西门云。   “马上把那个人抓起来,立刻。”   “是,”西门云立刻知道那发现的人就是下毒的人,回身吩咐手下去拿人,还没有行动,便看到甬道外有人飞奔过来。   “不好了,文强被人杀死了。”   这话一落,刑部的官员全都怔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脸的茫然加慌恐,只管跪在甬道外面,也不敢起来。   而牢房里的凤阑夜面容阴暗冷薄,缓缓站起身望着南宫烨。   不用问两个人也知道这死的什么文强,只怕就是那个禀报的牢卒,也就是给三皇子倒水的人,受人指使给三皇子下毒的人,他背后的人一定极厉害,要不然这个家伙是不敢给三皇子下毒的。   这背后的人再一次让他们见识了他的狠,冷,快,做事手段辛辣,连皇子龙孙都敢动手,还有他不敢做的吗?他究竟想干什么?若是想推哪个皇子上位还好一点,千万别是什么叛贼。   “走吧,进宫去禀报皇上。”   凤阑夜心情低沉的开口,南宫烨伸手拉着她,两个人一起往外走,身后一大批的人沉声开口。   “恭送齐王和齐王妃。”   外面天色已暗了下来,这一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满天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暗处似乎隐藏着无数的鬼怪,随时准备吞噬人心,夜风凉飕飕的吹过,拍打在车身上,发出呜呼的声响,令人心惊胆颤,毛骨悚然。   南宫烨精致的五官上此时罩了一层寒霜,阴沉沉的望着不知名的半空,双手紧抱着凤阑夜。   “那些可恶的东西,若是抓到了,绝对不会饶过他们的。”   他狠狠的怒骂,却拿暗处的人没办法。   那人实在是太狡猾了,现在想来,似乎二皇兄和四皇兄都没有这样的能力,究竟是谁?两个人陷入了沉思中,把朝中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搜索了一遍,最后把目光锁在了苏丞相的身上,和大将军欧阳错的身上,不过这两人都有一个出处,那就是和楚王走得近,苏丞相的侄女是楚王妃,而欧阳错,虽然他的女儿嫁给了六皇子,可是六皇子对皇位不重视,根本无视于大位,那么他必然要拉拢那一方,所以近来传闻他和楚王走得较近。   难道是他们在背后筹谋划策?   苏丞相乃一朝丞相,胸中自有谋略三千,那欧阳错虽是武将,但是能当上将军,也不是空乏其身,一定有其过人的本事的。   这两人若是联手还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情呢?   南宫烨和凤阑夜都想到了这个可能,南宫烨立刻朝外面吩咐一声,马车停了下来,月瑾和玉流辰走了过来,在马车外面恭敬的请示:“爷,怎么了?”   “你们马上派暗中的一些人去监视丞相府和欧阳将军的府邸,有什么情况立刻来禀报。”   “是,爷。”   玉流辰立刻驾马离去布置这件事,而其他人依旧一路进宫而去。   宫中,皇上已醒了过来,此刻歪靠在床上等消息,想到三儿的死,不由得老泪纵横,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一直以来,他总是坚信着皇室该多有子嗣,这样才兴旺,可是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一个道理,皇室要想长久的兴旺下去,后宫的女人不宜过多,子嗣不宜过多,要精而贵。   “睿儿,过来,父皇有话和你说。”   昊云帝沉痛的开口,五皇子瑞王走过来,坐在父皇的身边,望着他。   “父皇,你好点了吗?”   昊云帝点头,伸出手拉着他:“睿儿,你答应父皇一件事好吗?”   “父皇你说。”   看到父皇如此苍老而无力,南宫睿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痛,心疼的望着父皇,记忆中,父皇是那般的威仪,金銮殿上,一言九鼎,千军万马之中,那一缕英姿焕发,吸引了多少人的眼睛,可是何时开始,他如此的苍老,再也看不见从前的那些影子了。   “睿儿,若是你登基,一定要谨记,后宫的妃嫔不宜过多,子嗣要精而贵,诞下皇子的女人一定要精挑细选,不能有半点马虎,从此后,朕希望这是天运皇朝的一道制度。”   “父皇,儿臣记住了。”   南宫睿眼里浮起泪光,父皇是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了教训了,他一定会谨记父皇的话。   “嗯,这样朕就放心了,想想你三皇兄,是朕亏欠了他的。”   其实他只是一个老实的孩子,不管何时何地都是那么的安静,可是自己呢,一直以来都没有重视他,最后就连他为自己出头的事,都不相信他,现在害得他死了,是他的错啊。   “父皇别难过了。”   南宫睿虽然不好受,可是看到父皇的身子,真的不能再遭受任何的打击了,否则只怕他坚持不下去了,银朱粉的毒还没有完全解掉呢。   寝宫内一片肃沉,太监元梵等人也都很伤心,一时间没有声音,不过门外有脚步声急急的响起来。   南宫烨和凤阑夜从外面走了进来,昊云帝和南宫睿一看到他们两个出现,早心急的开口。   “你们过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宫烨和凤阑夜欲行礼,昊云帝早摆手免了他们的礼,等他们禀报事情。   南宫烨俊美的脸上,一片冷沉,心情沉重的望着昊云帝。   “三皇兄是被人下毒的,那个下毒的人是一个牢卒,等我们发现的时候,那牢卒竟然被人杀了。”   “好快的动作。”   南宫睿心惊,昊云帝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望向南宫烨,慢慢的询问。   “还有别的什么情况?”   南宫烨怔了一下,没想到父皇还是看出些来,本来他还不想告诉父皇四皇兄去看过三皇兄的事,现在看来不得不说了,只得禀报。   “在三皇兄死之前,四皇兄去看过他。”   寝宫一时间没有一点的声响,大家都沉默下来,不知道如何说这件事。   最后南宫烨最先开口:“不管怎么样,我认为四皇兄还不会如此愚蠢,竟然这种时候动手,所以说那背后动手的人一定不是他,不过却也不能不加以当心,我和阑儿仔细的分析过了,这二皇兄和四皇兄再厉害,也不会如此有谋略,三步一营,五步一局,所以很可能背后隐着一些朝中的大臣,我已派人监视了楚王党的人,回头再让人监视着晋王党的人。”   “好,你们兄弟俩一定要齐心协力。”   昊云帝吩咐下去,闭上眼睛,不再说什么。   南宫烨想起牢房中的三皇兄,不由得心痛的开口:“三皇兄怎么办?”   “葬于皇陵,赐封他为兰陵王。”   活着没有受到尊重,到死还是个一无是处的皇子,可是死了却被封为王了,不知道他地下有知会做何感想,凤阑夜几不可见的勾出一抹冷笑,对于皇室,真的不知道做何表示。   太监元梵立刻领命去下了旨意,送到礼部去。   寝宫内,南宫烨和凤阑夜见父皇已很累了,便示意五皇兄退出去,让父皇好好的休息,一行人退出去,床上的皇上竟然全无反应,沉沉的睡了过去,经过一连串的打击,才多久的时间,那个刚毅威仪的皇帝,已变成了一个干瘪枯瘦的老者,窝在大床上,令人心痛。   殿门前,南宫睿叮咛元梵小心侍候着皇上,他们三人退到大殿外面,坐到大殿的一侧,就眼下的事情商议对策。   “五皇兄,你要不要回齐王府?”   南宫烨关心的询问,五皇兄身上的伤还没大好呢,若是再昏迷过去,可就麻烦了。   “我基本没什么大碍了,我有照七弟妹的药方抓药服,你们放心吧。”   南宫烨没说什么,一侧的凤阑夜伸手示意他手臂过来,给他号一下脉。   南宫睿依言而行伸了过来,诊了一下脉,慢慢的凤阑夜的脸上浮起笑意:“嗯,再服两天的药就差不多了,基本没什么事了,你们放心吧。”   现在不用她的血也可以了,五皇兄瑞王的热症终于退了下去,这算是一件好事。   现在只要皇上身上的银朱粉再解毒,他们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这就好了。”   南宫烨笑着点头,不过仍不忘叮咛南宫睿:“你留在宫中小心些,千万不可大意,暗处的黑手可不是一般人。”   “嗯,我会的。”   吃过一次亏自然会长记性的,不过一直困扰着他的热症竟然解掉了,他真的很高兴,望向凤阑夜,尊重的开口:“七弟妹,谢谢你的出手。”   “没事,谁叫你是烨在意的人呢?”   凤阑夜挥手,言下之意,若不是南宫烨在意的人,她还未必出手呢,南宫睿怔愣了一下,心底微微有些轻愁,真羡慕七皇弟,有着这么一个出色又真心相待的女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一个女人。   南宫烨听了凤阑夜的话,唇角立刻勾出邪魅的笑意,不愧是他的女人,说出来的话都是如此的贴心,让他感受到她的爱,是那般的深厚。   大殿上,南宫睿轻笑的望着眼前的一对,皇室中的这么些人,也就是他们这一对让人羡慕了。   “好了,我们来谈谈如何从整件事中找突破口,一定要为三皇兄报仇。”   “对,如果查出是谁背后动了黑手,他就别想好过。”   南宫烨冷沉嗜血的开口,如若被他们查出是谁害了三皇兄,他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凤阑夜眯眼望着眼前的两个人,慢慢的思索着,最后淡淡的开口:“我认为眼下还是从木棉的身上找突破口,那个背后的人,一定不放心她留在宫中,会找机会杀了她的,你想啊,这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若是最后熬不住交出来呢?”   凤阑夜的话得到了南宫烨和南宫睿的认同,他们眼下唯一的线索就是木棉这个女人了,若是她的线索也断了,就真的查不出什么东西了。   三个人正说着话,凤阑夜陡的想到一件事,这两天,木棉的暗处只有一些宫中的侍卫,西门云去负责三皇子的事了,而他们在皇上这边,所以说木棉身边,现在是最空档的时候。   “不好,那些人不会挑在这时候对木棉下手吧,快,我们过去看看。”   “嗯。”   三人一声落,人已起身往外冲去。   冷宫那边,不时的响起呐喊声,抓刺客抓刺客的,很多人四处搜索去了,这时候木棉住的房间外面,只有两三个侍卫在守着。   漆黑的暗处,陡的冒出数十个黑衣人,出手干净利落,眨眼便除掉了那两三个侍卫。   一人飞身而进,径直闯进了房间。   房间内,木棉正紧张的翘首往外张望,听到外面喊叫刺客声音的时候,她有些胆颤心惊,本来是不怕死的人,可是这些日子的折磨,使得她很痛苦,倒有些贪生怕死起来了,活着还是很好的,若是死了还有什么,她不甘心自己做了这么多,最后却死了。   一抬首便见到走进来的人,五官清明,眉目隽秀,一身漆黑的夜行服,勾勒出他健硕的身姿,走路沾地无声,好似狸猫一样矫健。   “纳兰,你终于出现了,太好了,是来带我走的吗?”   木棉一看到来人,早高兴的迎了上去。   而这来的人正是众人久寻不着的纳兰玖,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睛一闪而过的狠戾,唇角勾出的却是温雅的笑容,他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狼,而木棉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危险,还一脸欢喜的望着他。   “我受不了,快带我出宫去吧。”   “好,我会带你出去的。”   纳兰玖声音一落,身形一动便扑了过去,同一时间,手中的剑出手了,直刺木棉的胸前,木棉难以置信的低首望着自己的胸,再望望眼前的男人,陡的一伸手用力推开他的身子,往后倒退两步,颤抖着手指着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   纳兰玖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鄙视的看着她:“你已经没有用处了,还留着你干什么?”   “纳兰玖,别忘了我们都是云凤的人,你这个叛徒。”   纳兰玖哈哈大笑,望着脸色惨白,胸前不断溢血的女人,经过连番的折磨,她哪里还是从前那个貌美如花的公主,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件破旧的玩偶罢了,这样的人有何用处:“没有你,云凤复国的时候,我才是那里的皇。”   纳兰玖说出自己的野心,虽然九儿死了,可他驸马的身份摆在那里了,没有了正主子,他这个偏主子,可不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正的了吗?所以他从来就没想过会让这个女人活着,只不过她痴心妄想罢了。   木棉惨烈的笑着,唇角也溢出血来。   她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纳兰玖会如此待她,她以为他们都是云凤的,他会念旧情的,却忘了被利欲熏心的人,谁的心中还有情这个字,忍不住低笑起来,退后撑着桌子站定,身子好冷,一只手抱着臂,指着他:“你真狠。”   纳兰玖缓缓的走过来,狠戾的说:“你受死吧。”   一只手扬了起来,忽然外面有人冲了进来,心急的叫起来:“主子,快,有人赶了过来,好厉害的身手。”   一言落,伸手拉了纳兰玖便走,也不管房间里的人了,而纳兰玖见到木棉受了重伤,断无活着的可能,早闪身冲进黑暗中,而那些慢了半拍的手下,却落到了南宫烨和南宫睿的手中,两个人和手下的人,眨眼间便出手伤了数名。   凤阑夜不理会外面的情况,直冲进房间,只见木棉胸前中了剑,身子慢慢的滑落。   凤阑夜一把扶住她,眼瞳深邃漆黑,镇定的望着她:“木棉,木棉,究竟是谁杀你的?到现在这种时候,你还不说是谁指使你勾引五皇兄,和给皇上下了毒吗?”   木棉涣散的眼神慢慢的上移,便望到了凤阑夜,恍神间,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九妹,正责怪的望着她,不由得伸出一只染了血的手抓着凤阑夜的手。   “九儿,九儿你回来了,姐姐要去找你了。”   凤阑夜听她胡说着混话,不由得气恼,不过倒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姐姐,告诉九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你?”   木棉一听她的话,立刻沧然的笑了起来,喃喃的开口:“九儿,是姐姐的错,相信纳兰玖那个混蛋,没想到他竟然杀人灭口,姐姐该死,九儿,姐姐虽然有贪心,可是我最大的心愿真的是拿回云凤,我想回到家乡去。”   木棉挣扎着开口,血往上涌,一口一口的吐血,眼神完全的涣散了,眼看便不行了,凤阑夜心急的叫起来:“姐姐,你说那纳兰玖藏在什么地方?他背后的人是谁?”   “他?”   木棉说完一句,开始挺胸,抽起气来,嘴里喃喃的低语些什么,凤阑夜赶紧伏身靠在她的嘴边,听到她留下的最后几个字。   “我听他说过,好像是什么李嘉年,她的住处是这个人安排的。”   说完最后几个字,木棉终于死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脸色惨白,手伸到半空,似乎想抓住些什么。   凤阑夜想起她的可恶,想起她的种种不好,可是同样的最后死的很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好在她最后留下了这么一句。   李嘉年?不就是户部尚书吗?他可是楚王的人,这是有目同睹的人物,难道说这一连串的事件背后,真的是楚王设的局,或者是他那个党派人设的局?   凤阑夜伸出手抚平了木棉的眼睛,这时候南宫烨和南宫睿从外面走进来,那些刺客已被他们杀了,这些人就算留着,也未必有用,根本不会让他们知道些什么的。   房间里,凤阑夜放下木棉,娇艳出尘的脸蛋上,罩了一层寒霜,冷戾的望着南宫烨,然后是南宫睿,沉声开口。   “她说了是纳兰玖杀的她,而且一直以来,她所做的事都是纳兰玖这个混蛋在背后指使的,至于纳兰玖是听谁的,她不知道,不过说了纳兰玖住的地方,是李嘉年安排的。”   “李嘉年?户部尚书?这个人可是四皇兄的人。”   南宫睿沉着镇定的开口,果然牵扯出朝中的大员来了,现在总算有一点线索了,一定要找到这个纳兰玖,至于李嘉年先不宜打草惊蛇。   不过这件事要禀报父皇吗?最后三人不约而同的想着,还是别告诉父皇了,省得让他操心,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告诉他也行。   “关于木棉说的事,我看先别告诉父皇了,等他的银朱粉解了再告诉他吧。”   “嗯。”   三个人说定了往外走,至于木棉,找个人把她葬了就行。   “来人,”外面立刻涌过来太监,南宫睿沉声命令:“把里面的人好好葬了。”   “是,王爷。”   太监领命去做事。   夜已经很深了,眼看着就要天亮了,南宫烨望着凤阑夜,心疼小丫头一定是累坏了,和南宫睿打招呼。   “五皇兄,我们出宫去了,你留在宫中当心点,千万别出事。”   “嗯,我会的,我想那些人现在恐怕不会轻易再动,以免露出破绽,好不容易才除掉了木棉。”   南宫睿分析着,南宫烨和凤阑夜也赞同他的观点,只怕那些暗处的人短时间内不会有所动作,不过木棉交待的信息很有用,既然纳兰玖在李嘉年的手上,他们就顺藤摸瓜好了。   “我明天派人查李家的产业,一定要搜出这纳兰玖来,抓住这人,让他交出幕后的指使人。”   南宫烨凉薄如冰的声音响起,没想到李嘉年这个户部的尚书竟然牵扯出这么大的案子来,这说明什么,他背后肯定隐着大人物,难道真的是楚王南宫烈指使的,只怕还不止这些,另有谁参与到其中了?   三个人说定了,便分道而行,南宫睿留在宫中照顾皇上,南宫烨和凤阑夜回齐王府。   马车上,凤阑夜伏在南宫烨的怀里,很快便睡着了,总是熬夜,最近确实累人,南宫烨紧搂着怀里的丫头,轻声的低语。   阑儿,待到这一切都结束后,我们回北境,他已经想过,既然薷烟岛在北边,他何不拿自己的封地换北境,岂不是一举两得,到时候谁动得了薷烟岛,他们可以岛内岛外的住着,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南宫烨想着,一路回齐王府。   第二日一早,南宫烨便起床了,而凤阑夜仍然熟睡着,南宫烨分派了人手去各处搜查李府的人,又派了几人去守着晋王党一派的人。   这一分摊,倒是把手里的人分派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凤阑夜还没醒过来,他便留下话给叮当,今日让小王妃在府里好好的休息一天,不必去皇宫里。   南宫烨走了后,隽院内外一片安静。   轻风吹进寝室,荡起纱帘如锦,飘逸柔美,房间内的床榻上,凤阑夜睡得正香,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   她醒过来的时候,旁边坐着水宁,正趴在床边双手支着脑袋望着她呢,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一看到她醒过来,早兴高采烈的扑到她的身上。   “姐姐,快看,快看,我脸上的红斑退了下去了,你快看。”   小丫头是太兴奋了,口不择言,连行动都狂热,拉着凤阑夜的手便往她脸上摸去,果然光滑如绸,先前那红斑,一点痕迹都没有了,白白嫩嫩的,配上那天然的笑容,当真是娃娃一般可爱,虽然不是绝色美人,却绝对是水灵可爱的小女娃,这种女人最能引起大男人的保护欲了。   凤阑夜不由自主的笑起来,满脸的光辉。   “水儿果然变漂亮了,像个小仙女呢。”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水宁激动过头,最后竟然在凤阑夜的脸上叭叽一声亲了一口,房间里的小丫头看得目瞪口呆,这水姑娘算不算骚扰主子,若是被王爷看到不知道做啥想,不过凤阑夜倒是不以为意,伸手点了水宁脑袋一下。   “你个小色鬼,知道你高兴。”   “是啊,没想到我还挺漂亮的,姐姐你说是不是?”   这家伙原来很自恋,凤阑夜抿唇笑,房间一侧的叮当万星等人直接笑了起来,水宁还一脸认真的盯着她们:“难道我说的不是?是挺漂亮的啊。”   她对镜自揽,认为自己没说错啊,可是这几个丫头为什么笑得前呼后仰的,又认真的看了一边,站起身把脸送到叮当和万星的面前:“好好看看,认真看看,我是不是挺漂亮的。”   这下,连凤阑夜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水儿可真是个活宝啊,把她送给欧阳逸,还真是不舍,不过到时候,连本带利的要回来才是真的。   “水儿,过来,姐姐有事和你说。”   水宁一听凤阑夜的话,总算安分了下来,不过临了还自恋的摸着脸。   “我是挺漂亮的嘛。”   房间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叮当和万星等人都喜欢这位水小姐,有她在的地方,绝对是快乐的地方。   凤阑夜伸出手拉了水宁的手:“水儿,姐姐要派人送你去临风国了,你一定要当心,不管办理怎么样,一定要派人送信给姐姐。”   “我知道,姐姐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她说着还举手表示自己的坚决的态度,凤阑夜点头,望向万星:“让小渔陪她去临风国吧,以后她就跟着水儿好了。”   小渔是有些能力的,以后跟着水儿,帮衬着她,那临风国虽不是虎狼之窝,不过东宫太子府可不是个好地方,即便欧阳逸没女人,只怕那朝廷上下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呢,所以一定要有聪明的人帮衬着她。   “是,主子,奴婢立刻去告诉小渔。”   “嗯。”   凤阑夜点头,挥手让万星去告诉小渔,这里又吩咐了水宁:“水儿去收拾一下东西,准备上路吧。”   “是,姐姐。”   水宁应声,想想又觉得不舍,抱着凤阑夜:“姐姐,我会想你的,我很快办好事便回来了。”   “嗯,我等你马到成功的好消息。”   凤阑夜笑着点头,水宁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房间里叮当侍候着主子起床,刚收拾好一切,万星和小渔走了进来,小渔恭敬的垂首:“主子?”   “小渔,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所以让你以后跟着水姑娘帮衬着她,你不会亏的,她将来的身份,足以让你充分发挥你的能力。”   “谢谢主子。”   小渔感动的开口,当初跟着主子果然没错,现在不但生活富足,而且走到哪里备受人尊重,最重要的是事情很轻松,她们几个算是有缘了。   “去吧,到你新主子那里去报个到,以后一切以她的安危为准。”   “是。”小渔退了出去,万星有些不舍,凤阑夜是看出来了,忙挥手:“你也过去帮帮忙吧。”   万星追了出去,房间内,叮当望着主子,机灵的开口:“主子认为,水姑娘有可能成为临风国的太子妃?”   凤阑夜抿唇笑,望着叮当,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一看便知道她的心意。   “走吧,我们去送送水儿。”   凤阑夜领着人把水宁送出城,城门外,两人分手,水宁是不舍的一遍遍的挥手,凤阑夜望着载送她的马车慢慢的消失在视野里,直到消失不见了。   叮当和万星看主子有些难过,忙走过来安慰她。   “主子,水姑娘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们回去吧。”   但愿水儿旗开得胜,若是她成功了,至少临风国会保持和天运的友好,接下来只怕有一场内仗要打,但愿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凤阑夜一挥手众人上马车回齐王府。   接下来的几天很安定,各处都隐而不动,南宫烨派出手下搜索李嘉年名下的房产,各处都搜索了一遍,却没有发现纳兰玖这个人,而其他的两派人却谁也没动,苏丞相和欧阳错等人,本分的上朝下朝,对眼下的局面,呈观望状态。   昊云帝中的银朱粉毒经过连日来的发作,终于抵抗了过去,只是整个人折腾得皮包骨头了,看得让人心酸,朝内朝外大家都纷纷猜测着,皇上这是怎么了?却不敢有什么想法。   皇上的银朱粉毒一除,瑞王南宫睿便把木棉被纳兰玖杀的事禀报了他,昊云帝阴沉着脸,什么话都没说。   对于华妃被禁足的事也解散了,南宫睿一口咬定自己中热症的事绝对和华妃没关系,若有什么联系,他绝对会有察觉的。   昊云帝终于松了口,让华妃依旧掌管宫中的事务,而华妃对于给南宫睿下毒的人深恶痛绝,决定要查清楚这件事,为自己洗脱罪名。   南宫睿高调的回到了瑞王府,偌大的京城内,大家一下子知道了瑞王根本没死,被御医救了过来。   朝廷上那些中立派的大臣,立刻登门拜访,一时间瑞王府热闹异常。   南宫睿没事便会进宫帮助皇上分担国务,一日,华妃派人请了他过华清殿。   两人相对而坐,华妃放下茶盅,柔和的望着南宫睿。   “睿儿,你想想当时的情况,究竟有谁接触过你呢?”   她查了一下旧年的情况,侍候睿儿的可都是她的亲信,当时她是生怕有人对睿儿动手的,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便监视着人不准对睿儿不好,怎么就给人得手了呢?   南宫睿听了华妃的话,挑眉想小时候的事,忽然一件事浮现到脑海中。   “我记得以前我出去玩的时候,一个很好的宫女经常拿东西给我吃,那是我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她是谁?”   华妃立刻沉声问,南宫睿想了一下:“以前是华清殿的尚服宫女,叫小桃的丫头。”   南宫睿说完,华妃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小桃的印象来,那个丫头很腼腆,人也不错,可是没想到她竟然给睿儿下毒,一定是受了什么人指使的,不过这小桃很早便调出华清殿了,现在不知道在哪一房哪一殿工作,看来她要悄悄的查一下。   “好了,睿儿,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   “母妃,你别想这件事了,”南宫睿知道华妃心里不好受,因为这件事,安晴自杀了,六皇弟离宫出走了,作为母妃,华妃自然是心疼自个的儿子的,所以才会查清楚这件事,他很理解她,但是又怕她焦虑,影响到身体。   “没事,睿儿,母妃累了,休息一会儿。”   “嗯,那我先去宵元宫陪父皇了。”   南宫睿站起身告安出去,一路往宵元宫而去。   华妃等到南宫睿一走,立刻派太监把掌管宫中服饰章宝的李尚服叫了过来,查了一下叫小桃的宫女现在分摊在哪一宫,李尚服听了华妃娘娘话,查了一下禀报,那叫小桃的宫女,在十几年前,生病而亡了。   华妃脸色冷暗,生病而亡,只怕是被人动了手脚吧,那指使她的人杀人灭口了,宫中这么多的宫女,死一两个人根本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到时候只要报个生病而亡就行了,有谁会为一个宫女出头。   “李尚服,过去谁和这位小桃走得近。”   华妃调查下去,李尚服很快禀报了一人上来,现在掌管公主服饰的小雪,以前和小桃玩得极好,听说小桃病故后,那小雪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呢。   “立刻给我把这丫头叫过来。”   “是。”太监飞奔而去,很快把小雪叫了过来,小雪已是一个年长的宫女,听到华妃的宣见,既不紧张也不胆颤,镇定自若的走进来,拜见华妃,然后跪在大殿内,华妃遣退了殿内所有人,只留下小雪。   “小雪,你还记得小桃吗?”   华妃话音一落,小雪受惊的抬首望着华妃,不知道娘娘提旧年的事干什么,缓缓的开口:“记得,她是奴婢的姐妹。”   “听说她病死了。”   华妃一开口,那小雪一怔,最后垂首应声,不过神态十分的不自然,华妃看着,故作不经意的询问:“怎么了?”   “其实奴婢怀疑她是被人毒死的,当时奴婢和尚服女官提过这件事,可是她们不相信奴婢的话,还让奴婢别乱说话,在宫中多说话,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奴婢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你认为她是被毒死的?”   华妃一听心里很高兴,终于找到了一点的端倪,不过表面上却没显出来。   “禀娘娘,我们两个住一间房,所以奴婢知道她一直很健康,那一晚奴婢出去守夜了,谁知道第二天便听说她病死了,你说有什么快的病吗?而且奴婢去看过她,她的脸色黑黑的分明就是中毒了,可是大家都说她病死了。”   说到伤心处,小雪还哭了,她们是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和小桃一起吃一起睡的,感情情同姐妹,可是在宫中,根本就不容你多说话,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被翻了出来,不知道华妃娘娘是什么意思。   “她临死前的那几天和谁走得比较近。”   华妃很认真的问,这件事很重要。   “她和谁走得近,”小雪很认真的去想,然后摇头,华妃一看不由得失望,不过小雪想了想又开口:“她好像和月窕殿的寒梅走得近,还告诉奴婢说,过阵子她就调到月窕殿去做尚服总管,娘娘知道,尚服总管是专管衣服掌印的官儿,虽然不大,却好歹是个头头,所以奴婢还替她高兴了一阵子,谁想到,没等到她做上尚服总管,她就死了。”   小雪说完哭了起来,华妃心里咯噔一下沉到底,那寒梅是什么人她会不知道吗?那是月妃的心腹,没想到当年竟然是她们主仆二人给睿儿下的毒,冤有头债有主,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竟然还害得她背这样的罪名,那月妃还过来劝过她几次,难怪她笑得那叫一个得意,原来自己是给她背包袱呢,这女人太阴险了,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华妃越想越气,不过没有发作,而是望向小雪:“从现在开始,你调到华清殿来做事,公主那边本宫会派人过去,另外,今天的事谁也别提,否则你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华妃这话可不是威胁她,若是被月妃知道,只怕她一定会被杀,所以她才会留她在自己的身边。   “是,娘娘,奴婢知道了。”   小雪一惊,赶紧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她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宫中永远是诡异莫测的,也幸好华妃有仁善之心,是别人未必告诉她这些事,所以以后她绝对不能再说这件事。   华妃挥手示意小雪退下去,然后唤来贴身的婢女,立刻前往宵元宫,她要把这件事立刻禀报皇上。   宵元宫的书房内。   皇上听了华妃的禀报,胸口上下起伏,愤怒异常,大手用力的一拍,龙案上的茶杯轻颤,他一脸盛怒的开口。   “可恶的东西,竟然胆敢做这些,朕绝对饶不了她。”   昊云帝朝外面命令:“来人。”   华妃立刻阻止他,元梵一走进来,华妃便挥手:“你先下去吧,本宫有事和皇上说。”   元梵不敢动,望着皇上,昊云帝一脸戾气,挥了挥手,元梵退出去。   “皇上,这样抓了月妃,只怕她未必肯承认,妾身有办法让她有口莫辩。”   “什么办法?”   昊云帝望向华妃,华妃立刻小声的说出办法,上书房陷入安静,久久才听到昊云帝的声音:“好,就这么办。”   暗夜,天边没有一丝云彩,皇宫里,廊下灯笼轻轻的摇摆,四周静悄悄,一点声响也没有。   月窕殿后面不大的房间,此时一人正安然的熟睡着,忽然一阵浓雾烟吹进来,整个房间雾蒙蒙的,而床上的人陡的惊醒,慌恐的望着房间里,害怕的紧抓着床上的被褥,朝着不知名的暗处颤抖着开口。   “谁?是谁在那里,给我出来,我看到你了。”   她的话音一落,一个披头散发穿白衣的女人攸的一下冒出来,漂浮在半空,满头的黑发遮盖住脸,越发的恐怖阴森,阴飕飕的话响起来:“是我,小桃,我来找你了,寒梅,我来找你陪我了。”   床上的女子吓得猛的往被子里一钻,拉起被子便往头上盖去,颤抖的尖叫:“你别找我,你别找我,不是我的主意,不是我的主意,是?”   。   我在这里等你 第118章 怒骂当朝丞相   房间里寒梅抖索恐慌的尖叫着:“别找我,别找我,不是我的主意,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听命行事。”   那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不是你的主意是何人的主意?你明明说好给我做尚服总管的,为什么又要下毒害我,我死不瞑目啊,寒梅你下来陪陪我吧,我们一起做做伴。”   “不要啊,不要啊,是月妃娘娘害的你,是月妃娘娘让奴婢下的药,所有的事都是娘娘的主意,与奴婢无关啊,你别找我啊。”   寒梅抖索着说完,身边便没了任何的动静,等了好大一会儿,她终于壮起胆子,摸索着掀开被子,只见不大的房间里站满了人,还坐着一些人,而那坐着的,竟然穿着明黄的龙袍,眼神狠厉的瞪着她,这人竟然是皇上,寒梅立刻吓破了胆似的,飞快的从床上爬下来,跪在地上扑通扑通的磕头。   “皇上饶命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她一边磕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门边不远处,一个穿宫装的婢女手里正拿着一个面板人,身上套着白衣,头上是假发,此刻往外拽呢,那么先前让她吓得半死的,充其量只是个假人,这说明什么,说明是一个诡计,而她是什么都说了,寒梅身子一软,周身的无力,手和脚同时的抖索了起来。   昊云帝身边坐着的是华妃,华妃面容冷沉,缓缓的开口:“说吧,寒梅,你让小桃给五皇子下毒,最后还杀人灭口,这些都是月妃指使的吗?”   寒梅本来不想说,可是抬首,望着皇上和华妃,两个人强大的气场,唬得她不敢迟疑,连连的点头:“是,是,奴婢说,什么都说,那时候奴婢是月窕殿的一名小宫女,奴婢平时和小桃交情不错,所以月妃娘娘便让奴婢利用小桃,先在华清殿内找到了那三样药草,然后放在桂花糕里,娘娘说,那东西下进去,短时间内是发现不了的,只有随着年龄的增长,吃多了燥热的食物,才会慢慢的发作,后来她又命令奴婢把小桃杀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皇上饶命啊,华妃娘娘饶命啊。”   寒梅的话音一落,有一道高亢尖锐的声音响起来。   “寒梅,你这个贱人竟然陷害本宫,本宫和你拼了。”   来的人是月妃,寒梅所住的地方本就是月窕殿范围,所以这边有了动静,立刻有人禀报于她,等她赶过来,没想到竟然听到寒梅交待了她曾经做过的事,她是又惊又怒,什么都顾不得了,扑了进来就打起了寒梅,恨不得打死她。   昊云帝一声冷喝:“住手,没想到你如此歹毒。”   月妃愣了一下,赶紧放开寒梅,跪爬到昊云帝的身边,抱着昊云帝的腿哭诉起来:“皇上英明啊,都是这个贱人害的妾身啊,妾身什么都没有做,皇上明查啊。”   昊云帝眼睛一刹那的戾气冷气,再也懒得听这个女人多说一句话,沉着的命令:“来人,把月妃关在月窕殿的密牢里。”   “是,皇上。”   立刻有太监奔了过来,拉着月妃往外去,月妃还在尖叫着:“皇上,皇上,妾身什么都没做,你别相信寒梅这个贱人,她是故意陷害的妾身啊,皇上啊,皇上。”   这里昊云帝吩咐元梵:“元梵,立刻去调集一些侍卫过来,月窕殿内,所有的人不准出去一步,如若出去,杀无赦。”   “是,皇上。”   元梵退出去吩咐太监去办事。   华妃什么都没说,她知道皇上的顾虑,是不想让楚王南宫烈知道这件事,若是让他知道,只怕便会做乱,到时候就麻烦了,狭小的房间里,昊云帝站起身,所有奴才都跪了下来:“恭送皇上。”   昊云帝抬脚往外走去,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身子吩咐华妃:“把这个丫头关到你的华清殿去。”   “是,皇上。”   华妃点头,吩咐华清殿的太监,把寒梅带回华清殿关起来,这寒梅可是证人,不能有半点闪失。   一行人飞快的散开,隐于暗夜之中,而月妃被关的事,在短短的时间内果然没人发现。   就连楚王南宫烈也没有发现,因为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他不敢随便的进宫,而月窕殿内的人也出不了宫殿,所以一时间安宁无事。   这一日,南宫烨没有上早朝,留在府里休息,这两天总算消停一些了。   五皇兄的病好了,在宫中把持着,父皇的银朱粉毒总算也戒掉了,所以他们才难得清闲的逮了一天的空档,在家休息。   谁知道快中午的时候,宫里竟然来了太监,宣皇上的口喻,让南宫烨和凤阑夜两个人一起进宫去。   两个人只得坐马车进宫,凤阑夜忍不住嘀咕:“这又是什么事啊?刚消停了两天,别又出了什么事。”   这日子都叫什么事啊,不过不明白,皇上老儿为何又要让她进宫,有她什么事啊,如果是朝政上的事,让南宫烨去就行了,想着抬头笑意盈盈的望着南宫烨。   “烨,待会儿,我去找文蔷说话儿吧,你去看看什么事儿?回头告诉我就行。”   南宫烨看着撒娇的小丫头,早满脸的柔情,点头搂着她:“行,你去和文蔷说话儿吧。”   对于月妃娘娘指使人给五皇兄下毒的事,他们也是知道的,而他们齐王府派人出去的人手,谁也没查到动静,那些人精得就跟个狡兔差不多,窝在窟里,谁也不动,所以一时间,还真没法下手。   马车一路驶进宫去,南宫烨去了上书房,而凤阑夜去找文蔷了,听说华妃已经开始给文蔷物色人选了,相信不用多长时间定然给文蔷指婚,可是她是知道的,文蔷并不高兴,只不过不想让华妃担忧罢了,又或者是感觉自己无望所以死心了。   上书房里,此时一片凝重,冷沉的气氛笼罩在书房内。   龙案后面端坐着一身肃杀凌寒的皇上,下首端坐着很多人,都是朝中的重臣,六部的尚书,还有丞相,将军,太傅,大学士都到场了,连四皇子楚王,五皇子瑞王全都到场了,此时没人说话,大家都安静的坐着,垂首不语。   今儿个早朝的时候,皇上把军机大营的掌管权提出来议案,五皇子瑞王立刻提出让齐王南宫烨接任,遭到了朝堂上很多人的反对,大家异口同声,七皇子齐王为人极度的乖僻,又嚣张,那齐王妃更是嚣张扈戾的一个人,怎么能让齐王接任军机大营,其中有人提出让楚王接任军机大营,不过楚王接任军机大营,也遭到了晋王党一派人反对。   朝堂上一时决议不下,所以便又转到上书房来决议了。   此事事关齐王,所以昊云帝才会命令了太监去接齐王夫妇。   其实昊云帝心中是打了小九九的,烨儿的个性他会不了解吗?其实他根本就不想接这军机大营的职,所以他才会让人并那苏清雅一并接进宫来,苏清雅的个性,他多少了解一些,谁惹到她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若是让她对上这帮老混蛋,只怕没有好脸子给他们,这军机大营的职位,烨儿是接定了。   谁知道,南宫烨从门外走进来,昊云帝望了几眼也没看到他心中所想的人,不由得微沉了脸子。   “烨儿,齐王妃呢?”   南宫烨见了礼,然后缓声开口:“禀父皇,她去和文蔷说话儿了。”   昊云帝那个心中郁闷啊,现在都这档口了,她竟然还有心思和文蔷说话儿,如果这丫头不出现,只怕今天这决议没办法定下来,所以立刻命令元梵:“去华清殿,把齐王妃接过来。”   “是,皇上。”   元梵退了出去,南宫烨扫视了一圈上书房,不知道怎么聚集了这么多的人,这些人一起看着他什么意思,是发生什么事了,也不理会,径直走到一边坐在五皇兄瑞王的身边。   “父皇召儿臣进宫是为了何事?”   南宫烨沉声询问,昊云帝眉头一皱,便开口:“是关于军机大营的事,你五皇兄建议让你掌管军机大营。”   南宫烨眉头一皱,便待开口,他根本不想掌管什么军机大营,不过他的心思皇上岂会不知,早举起手阻止他说话,倒是对面的户部尚书李嘉年动作迅速的开口。   “臣认为齐王不能胜任这要职,把整个京城交到他的手里,臣等惶恐。”   南宫烨眼瞳一眯,慑人的寒光射了过去,直逼李嘉年,倒让他心惊胆颤了一回,不过并没有妥协,他不是被吓大的,想到上次齐王府的人阻住李府的事,他心里便憋着一口气,怎么可能让这南宫烨掌管军机营,无论如何他反对。   李嘉年一开口,旁边偶有人点头,认同他的话,不过大家都聪明的没有直接反驳,一时间书房内再次的陷入了沉寂。   昊云帝眯上眼睛,一言不发,安逸的闭目养神,他是在等人。   华清殿那边,凤阑夜正和文蔷说着话儿。   “文蔷,听说华妃真的给你挑选人选了?”   “嗯,”文蔷垂首,越发的没精气神儿,整个人厌厌的,也不太想说话,和之前那个活泼开朗的文蔷一点都不像。   “你看你,既然不想嫁,何必非要嫁呢?”   凤阑夜不满的挑眉,没嫁都成这样了,若是嫁了,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即便没有西门云,不是还有别的男人吗?总会遇到一个自己中意的人。   “可是不嫁又能怎么样?也没人喜欢我。”   “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努力一回,如果实在不行,最后再嫁也不迟。”   凤阑夜的话音刚落,文蔷睁大眼睛望着她,她的眼神里总算有了一些神彩:“什么意思?七皇嫂。”   凤阑夜抿紧唇轻笑,望向文蔷,俯身在她耳朵边嘀嘀咕咕的,引得文蔷脸色红得似火,局促的开口:“这样行吗?可是我母妃……”   “别管华妃了,如果你真的把事办成了,华妃一定不会怪你的。”   文蔷陷入沉思,最后一咬牙:“好,决定努力一回,如果到时候还成不了,那么我就死心了。”   两个女人正说得开心,门外有华清殿的太监奔过来,禀报。   “齐王妃,皇上派人过来宣你去上书房。”   凤阑夜纤细的眉一挑,这昊云帝今儿个搞什么名堂,为什么非要让她过去上书房那边,看来是真的有什么事啊,想着今儿个把他们接进宫来,不会是有什么事和他们有关吧,还让自己过去。   文蔷早拉她站起来:“快去吧,父皇一定是有事要见你。”   “嗯,行,那你就照我说的去做。”   凤阑夜叮咛过文蔷后,便领着叮当出了华清殿,其实她让文蔷做的事很简单,悄悄的出宫,就说去齐王府了,事实上,却假冒成小丫头潜进西门将军府去,找机会和西门云培养感情,如果实在不行,她也死心了,到时候安心嫁人好了。   凤阑夜和叮当跟着宵元宫的太监身后往上书房走去,路上,凤阑夜忍不住打探情况。   “皇上为什么要让我过去?”   那小太监一脸的惶恐:“回王妃的话,奴才不知道。”   他一个小太监只负责跑跑腿什么的,哪里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啊,问他等于白问。   凤阑夜不再说话,一行人倒也利索,很快便走到上书房的门外,那小太监累得直喘气,凤阑夜和叮当二人本就是习武的,所以不以为意。   凤阑夜整了整衣衫,示意叮当在外面候着,自己走了过去,元梵一看到她,早高兴的进去禀报,一会儿功夫便出来。   “皇上宣齐王妃进去呢?”   凤阑夜走了进去,只见上书房的气氛很严肃,而且坐了很多朝中的大臣,这些人一看到她进来,全都没有好脸色,尤其是户部尚书李嘉年,看到她真有点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意思,不过却不敢表示出来,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凤阑夜扫视了一圈,最后安静的给皇上行礼。   “见过父皇。”   既然是朝臣在商议事情,唤她过来干什么,心里盘算着,脸色上不动声色。   昊云帝挥了挥手,心里是着实松了一口气,反正只要这丫头闹着,一个妇道人家,这些大臣是没办法的,看他们如何和她斗。   想着脸色竟然和缓了一些:“起来,坐下吧。”   “谢父皇。”   凤阑夜坐到南宫烨的身边,见他脸色绷得紧紧的,周身罩着冷寒,不由得关心的询问:“怎么了?烨,发生什么事了?”   凤阑夜的话音一落,对面的苏丞相便站了起来,不满的开口:“禀皇上,这是朝堂上的事,怎么能让妇孺之辈参与朝堂之事呢?”   苏丞相话音一落,他身侧的六部尚书便附和的点头。   男人之事女人怎么能掺和呢?凤阑夜本来关心南宫烨的事,心里正担忧着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刻一听对面苏丞相的话,可就不耐了,站了起来,冷沉的开口:“苏丞相说什么呢?今儿个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妇孺之辈参与朝堂之事,我参与什么朝堂之事了?你给我交待清楚,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冷寒铮铮的话响起,上书房立刻一片肃杀,那些附和着苏丞相的六部官员,立刻缩脖子,就是李嘉年也不敢多说什么,这女人翻起脸来当真无情,就是楚王都拿她无奈,何况是他们,所以虽然心有不满,却不敢再吱声。   那苏丞相自恃年高有威望,再加上现在在皇上面前,想着这齐王妃难道胆子有天大,敢在皇上面前耍威风,所以怔愣了一刻,便义正言辞的开口。   “我们现在在朝议国之大事,你一个女人进来干什么?”   凤阑夜一听苏丞相的话,脸色一沉,唇角勾出冷笑,阴森森的盯着苏丞相,苏丞相虽然有些胆颤,不过却挺直了腰杆,他可不怕她,一个十几岁的黄毛小丫头,看把她能的,胆敢打朝廷的官员家眷,就算是齐王妃又怎么样?还无法无天了,今儿个他就治治她,看怎么了?   可惜他还不够了解凤阑夜,只见凤阑夜不紧不慢的开口。   “苏丞相,今儿个我看你年老,不与你计较,你立刻向我道歉,否则别怪本王妃翻脸。”   上书房内,气氛越发的凝重起来,只见凤阑夜柳眉倒竖,双手叉腰,冷狠的怒视着苏丞相,书房内的所有人都有些不安,而楚王南宫烈却一副做好事的样子。   “七弟妹的做法不妥,苏丞相可是德高望重的年长者。”   “德高望重的年长者怎么了?越是德高望重,越要自尊自爱,他自己都为老不尊了,凭什么我要对他尊重。”   凤阑夜反问南宫烈,冷眼斜睨着南宫烈,那眼神明明白白的显示着。   看把你能的,你做好人怎么样,今儿个我就偏不依你。   昊云帝心里那叫一个爽啊,老东西,你不是能吗?是啊,她只是一个黄毛小丫头,看你能怎么着她?也不说话,其中有些人,已看出皇上根本是有心护着这小丫头的,谁还敢说话,倒是同情起苏丞相来了,今儿个怕是要栽在这齐王妃手里了。   凤阑夜的话,虽未骂人,尤比骂人毒辣,什么叫为老不尊,什么叫要自尊自爱,他堂堂一朝的丞相,何时成了个不自尊自爱的人了?苏丞相的脸色难看至极,伸手指着凤阑夜,望着上首的昊云帝,嚎叫。   “皇上啊,她骂老臣啊,她竟然骂老臣。”   凤阑夜挑眉,一脸的冷笑,阴森森的扫视了上书房内的一圈人:“我骂你了?哪一个听到的,你说你说,哪一个听到的?”   结果谁也不敢站出来,他们再怎么样重,也都是大臣,这小丫头顶着的可是皇室金贵的身份,别人又不是找死,所以苏丞相望了一圈也没个人应和他,最后还是欧阳错忍不住开口。   “齐王妃,苏丞相到底是老相爷,你该注意着点用词。”   “我用词怎么了?”   凤阑夜到这会儿,她是看出皇上叫她过来的目的了,原来是想杀鸡儆猴的教训一下这些人啊,好,那就让她发挥发挥,越发的盛气凌人,得理不让的架势,而南宫烨完全是宠护着她的神情,一双冷邃高深莫测的瞳仁闪过慑人的寒光,紧盯着上书房内的人,若是哪个敢惹到阑儿,就别怪他不客气。   一个齐王妃就够呛的了,这会子又多了个齐王,整个上书房好似成了刀光剑影的战场,谁也不敢多说话多惹事。   那凤阑夜还在不依不饶的盯着欧阳错,然后把眼光移向苏丞相:“我没骂你,你说我骂你,好,为了坐实这件事,我就骂你了,老东西,你不就仗着丞相的名义上,还倚老卖老起来了,连女人都瞧不起了,你说女人怎么不好?我问你,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石头里蹦出来的,还是泥土里蹦出来的?”   这下苏丞相算是踢到铁板了,扑通一声跪下来,朝着昊云帝:“皇上,皇上,这老臣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昊云帝话还没说,凤阑夜可不给他面子:“你没法活,也没见你死了,还活得好好的,既然活得好好的,跑皇上这儿来哭什么死啊活的,还有你记着,以后千万别瞧不起女人,别说你是女人生的,你家那后世子孙还都是女人给你传承下去的,有本事从你肚子里蹦一个出来看看,我就认定你能。”   这下上书房所有人都无语了,就连南宫烨都不得不佩服自个儿的王妃了。   牛,这人真是太牛了,看吧,把所有男人都给一锅端了,昊云帝眼看着闹得差不多了,摆下脸子来:“好了,齐王妃,苏老丞相可是国之栋梁,千万不要辱没了他,还不给老丞相道个歉。”   “道歉?没门,”凤阑夜一听可真来火了,好你个皇上,你不就是让我来撒撒火整治整治这些家伙吗?现在让我道歉,做梦呢,再这样我可就不整治了,眼睛斜睨着皇上,昊云帝对于这丫头的禀性还是有些了解的,怕把她逼急了,真的甩手走人了,这军机大营的差事还没搞定呢,忙呵斥。   “坐下。”   他喝令完凤阑夜,便又安抚苏丞相。   “爱卿别和女人一般见识,谁不知道,天下唯有女人与小子难养也,我们何必跟小丫头计较呢?快起来,快起来,还是商量一下这军机营的问题。”   到这会儿,苏丞相算是明白了,原来皇上一心让这丫头过来,就是为了整治他们这些人哪,要不然那齐王妃有这胆吗,也不会一直叫她过来了,心里那个恼怒,也没办法,只得起身坐到一边去了。   上首昊云帝接着议论这军机营的事。   “不如这军机营暂时由齐王掌管着,待到找到合适的人了,再议,怎么样?”   皇上话一完,凤阑夜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让烨掌管军机营的事,按理她也不乐意让烨掌管什么狗屁军机营,不就是保护京城和平的吗?多大的官儿啊,也许这职位对于那些谋朝夺位的人,是好职位,可是于她们何干?不过一想到烨的脸色,定是这些人不同意了,所以他脸色才会难看,既然这帮家伙不同意,这事她们干定了。   凤阑夜主意一定,注意起上书房内的动静。   这时候,瑞王南宫睿站了起来:“儿臣认为可行。”   书房内,太傅和大学士等人一向是中立派的,此时看瑞王站起身来,立刻点头:“嗯,臣等认为可行。”   而苏丞相先前遭了凤阑夜的一顿收拾,想想这些家伙谁也不出头帮他,那凤阑夜还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只怕他一动,这黄毛丫头便算计上他了,所以懒得动,而苏丞相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冒然的动,这时候,有人踢刑部尚书云海的脚,云海只得站起身来,恭敬的开口。   “臣认为,齐王一向很少参与政事,对于京城的治安和动向并不了解,让他接掌军机营,只怕不妥。”   还是有人反对,云海的话落,六部尚书有三四人摇头,其他人没敢动,望着齐王南宫烨,南宫烨一听别人反对,俊美的面容上一闪而过的寒光,便待站起身来怒斥这些家伙。   不过凤阑夜比他更快,伸出手按住他的手,既然让他接掌军机营,那么就该有个仪范,倒是她没什么打紧的,刷的站了起来,望向那刑部尚书云海。   “我想问问云大人,为什么我们家齐王就不能接掌军机营,是因为他犯了过错呢,还是认为他不够格?要说过错吗?此刻你云海还该站在这上书房说话吗?你屁股擦干净了吗?三皇子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你们刑部,你那顶官帽还没戴稳呢,你倒有闲心管这件事了,是不是要我们给你拾掇拾掇,我想应该可以轻易便摘掉那顶帽子了。”   云海一听,面色死灰,自己最近一直提心吊胆的,虽说皇上短时间内没降了他的职,可他知道这事悬着呢,没想到齐王妃竟然提出来了,不由得后悔起来,此时一言不敢出,冷汗从脸上冒出来。   凤阑夜扫了一眼云海,不再看他,扫视了上书房的人一圈,最后望向别人,沉着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们给我听着,今儿个要么说出齐王为何不能胜任军机营一职。他是犯错了,还是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所以不能胜任军机营的事。倒是在座的各位,可圈可点的都有那么点子事,我想若是齐王不能胜任军机营的事,我想各位可以全部滚蛋回家了。”   声厉如洪,上书房内的人似乎都被人定住了,谁敢说话,就连四皇子楚王,也脸色难看,他难道就没有污点吗?那把柄可在齐王的手里攥着呢,这上书房内,谁人没有点擦不干净的事啊,脸色忽明忽暗,哪里还说得了半点的话,死气沉沉的。   昊云帝脸色舒缓,那叫一个顺畅,他就知道他找这小丫头过来就对了,不但对付了朝臣,还对付了烨儿,若不是这丫头,就算他搞定了这些官员,烨儿未必干这件事,但现在这小丫头开口了,烨儿自然也不说话了。   “众位爱卿认为,这件事该如何议?”   昊云帝又开口,对面的太傅等人早明白了皇上的心思,皇上是同意让齐王掌管军机营的,胳膊不能拧过大腿,何况还有个小祖宗在这里,闹得不好,把他们的老底兜出来,到时候大家可就都很难看了,赶紧跑出来。   “臣等认为可行?”   先有两三人出列了,昊云帝望向别人。   云海经过凤阑夜的敲打,哪里还敢多说什么,若再反对,他的事可就麻烦了,立刻随后跪了出来。   六部尚书便有两三人跪出来了,再看瑞王也站了起来,走到正中跪下,一时间,偌大的上书房内,一半的人跪了下来,而另一半的人虽然没跪,也不敢说话,生怕惹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来,一时间,此事已成定局。   昊云帝沉着的下命令:“南宫烨接旨,明日前往军机营接任。”   南宫烨脸色阴沉,站起身走到正中,看着碍眼的家伙,顺带踢了一脚解气,最后才跪下来,其实他并不愿意接军机营的事,只是这帮家伙太气人了,每个人都搞帮派之事,竟然还有脸说人,真想每人抽大嘴巴子,不过事情已这样了,不接也得接了,就冲着这帮老王八蛋,南宫烨沉声开口。   “儿臣接旨。”   军机营一职被南宫烨担了,五皇子瑞王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这军机营落到二皇兄或者四皇兄的手上,那就麻烦了,本来还担心七皇弟不肯接,没想到好事多磨,最后倒是成了,这下算是彻底的放心了。   而南宫烈的一张脸都绿了,晋王党的人虽然恼怒,但是齐王执军机营,总比楚王执军机营好,何况现在晋王还病着呢,他们这些人也动不了,不如卖乖呢。   此事已成定局,昊云帝也累了,一挥手让众臣退下去。   所有人告安退了出去,最后只剩下几个王爷,昊云帝扫了一眼楚王南宫烈,还有瑞王南宫睿:“你们两个一起出宫去吧。”   “是,父皇。”   南宫烈不敢多说什么,和南宫睿一起出了上书房,两个人一路说着话,往外走去,南宫烈想起月妃来,忙停住步子:“五皇弟,我顺道去一下月窕殿,探望一下母妃,最近都没进宫来。”   南宫睿脸色一暗,那月妃现在被关在月窕殿的密室里,父皇不想让四皇兄知道这件事,所以坚决不能让他去月窕殿,想到这,面色严肃的开口:“四皇兄,我们还是出宫去吧,最近宫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若是再有一点半点的差池,只怕便会惹出事来。”   南宫烈一听也是个理,便点首和南宫睿一起离开了皇宫,回楚王府去了。   上书房内,南宫烨和凤阑夜望着昊云帝,不知道他留他们何事。   “父皇还有什么事吗?”   昊云帝望着南宫烨,语重心长的开口:“烨儿,现在朝里的动向你们应该知道,只有你们能帮助睿儿了,要不然你五皇兄势单力薄,只怕难以顺利登上大统啊,父皇的心血岂不付予水流。”   昊云帝说完,南宫烨心里明白,父皇对于眼下的局面是真的很担忧,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把军机营交到自己的手上。   “父皇放心吧,儿臣定会不负使命。”   南宫烨应了下来,昊云帝不忘叮咛他。   “那军机营,一直是你二皇兄掌管的,我想营里的人肯定多是他的人手,父皇让你去军机营,并不是单纯的统管军机营,而是如何把他的亲信揪出来,换上你自己的人,表面上还不让他发现。”   “嗯,儿臣明白。”   南宫烨领命,议定了此事,便准备离开上书房,昊云帝望向凤阑夜。   “你等一下。”   今儿个的事,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苏清雅,不比一个男儿差,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那脑子动得跟算盘一样,打得劈咧叭啦的响,三下五除二便搞定了一帮人,所以说,接下来的事中,只要她真心相帮烨儿,事半功倍。   昊云帝想着,苍老的面容上微微露出笑意。   “苏清雅,今日之事,你做得不错,这一阵子来,不但救了瑞王,还救了朕,今儿个又立了一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赏给你。”   昊云帝下了旨,凤阑夜微挑了一下眉,说实在的,一时还真想不起要啥,所以淡淡的开口。   “禀父皇,儿臣没什么想的,若是想起要的东西,一定会跟父皇张口的。”   “不行,今天朕一定要赏你一样东西。”   昊云帝说完,便弯腰从龙案下面拿出一个明黄薄锦的刺绣锦盒,上面的缎面上绣着一条腾飞的龙,甚是好看,递到凤阑夜的面前,郑重其事的开口:“来,这是朕赏你的,收好了。”   凤阑夜无语了,她都不要,还有这样强送的,不过既然皇上送了,那么只好接着吧,跪了下来:“谢父皇赏赐。”   “记着,一定要收好了。”   “是,父皇,我们告退了。”   两个人应声,退出了上书房,凤阑夜把那东西拿在手里,左右上下的翻看比划着,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东西,最后望向南宫烨,笑着开口。   “我猜是一幅画,难道是名家之作,特别的珍贵,所以父皇才会如此重视吗?”   南宫烨挑了一下眉,脸色光华潋潋:“既然是赏的,就先带回去收起来吧。”   “是,”两个人一路坐马车回齐王府,马车里,凤阑夜的好奇心算是被挑起来了,又拿起那个明黄的锦盒,摩挲着,打量着,最后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把一边的锦丝挑开来,打开半边,隐见里面藏着的是一道明黄的锦帛,这一看心里陡的一沉,盖了起来。   “遗诏。”   没想到这锦盒中藏着的竟然是昊云帝立下的亲笔遗诏,他一定是怕别人算计他,所以先下了立五皇兄的遗诏,交给他们来保管,这样不管他最后出了什么事,继位的都只会是五皇兄,想到这,凤阑夜倒是微微有些心疼昊云帝了,做一个皇帝真的不容易了,不但被儿子们算计,连性命都随时可能丢,这滋味,这感觉一定很痛苦,所以他才会那么苍老。   凤阑夜一说,南宫烨便伸手接了过去,惊讶的同时,心里也很不好受,紧握住手中的锦盒。   “阑儿,这遗诏,你可要收好了。”   “嗯,我知道。”   凤阑夜点头,两个人一起回了齐王府。   第二日南宫烨前往军机营,接手军机营的一切事务,而凤阑夜留在王府内,闲聊无事,想到多少日子没去苏府见两位老人家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便领着叮当和万星二人坐了马车回苏府。   齐王府和苏府,一个在安绛城的南半边街道上,一个在北半边街道上,所以有些距离,马车一路往苏府而去。   走到偏僻的街道时,一点声响都没有,只听到车辘滚动的声响,寂静中透着诡异。   凤阑夜心陡的一沉,一丝不安笼罩着心头,看来要出事了。   不动声色的坐在马车内,轻声的开口:“有人跟踪我们。”   “有人跟踪?”   叮当和万星二人面容一沉,警戒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果然感受到那么一股的煞气,两个人一动不动的守在马车的门前。   马车行了一段路程,嘶的一声马叫,驾车的马车夫陡的拉住缰绳,沉稳的声音响起来。   “你们什么人?”   叮当掀帘往外望过去,只见马车的对面,有一排人挡住了去路,身着黑色的衣服,不过倒没遮脸,似乎也不怕他们被认出来,而且她们确实也不认识。   “主子,怎么办?和他们打一场。”   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十几二十个人吗?何况千渤辰一直暗中保护着主子呢?   “别打,”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她要混进敌营中,抓住李嘉年这个狐狸,就不相信他不交代背后指使的人。   “待会儿见机行事,如果他们想杀我们,我们可以抓住他们,若是他们不杀我们,只想抓住我们,那么我们就装装样子,看看这背后究竟有谁指使的。”   “好。”   叮当和万星领命,这时候外面已有声音响起来。   “来啊,抓住她们,别让她们跑了。”   一人声落,身后的数十人跃身而起,直扑马车,马车内,凤阑夜和叮当万星三人,飞快的冲出马车,和外面的人打成一团,暗中的千渤辰想动手,被凤阑夜阻止了,她们几个人假装撑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便被那些黑衣人抓住了。   马车夫也被抓了,一共四人,被捆绑着手脚,困在马车里,有人驾了马车快速的离去。   马车一路狂奔,很快到了一处偏僻的街道,这条街上多是废旧低矮的房屋,街道上马蹄声响过,很快停了下来。   一排黑衣人立在门前,两人上来把马车上的凤阑夜和叮当等人带进去,关在房间内,外面里里外外的站着人,围得水泄不通,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房间里,等到那些黑衣人退出去,千渤辰立刻闪身出现,恭敬的开口。   “王妃,属下立刻救你出去。”   凤阑夜挥手,淡淡的吩咐:“别救我了,待会儿回齐王府去给王爷送个信,让他带人过来,另外幕后的黑手没出现,千万别动手,知道吗?一定要人赃俱获。”   “是,王妃。”   千渤辰领命退了下去,房间里,叮当和万星看小王妃被绑着,心里不自在,都快哭了:“王妃,你还被绑着呢。”   “这怕什么,没事没事。”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很快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共有六七个人,为首的人,正是一身黑衣的纳兰玖,他身侧紧随的仍是户部尚书的公子李竺,这李竺上次被打,心里憋着一口气,此番看到凤阑夜,可算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是看着这么漂亮出尘的女人,眼里不由浮起一抹淫光,贪婪的盯着凤阑夜,嘴上却不依不饶的。   “齐王妃,没想到你会落到本公子的手里,今儿个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若是你求求本公子,说不定饶你一条性命。”   凤阑夜唇角一抿,不屑的怒骂。   “你是个什么东西,长得人模狗样的,不干正事,别落到姑奶奶手里,否则定然扒了你的皮。”   那李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当真的恼了,没想到这女人都被困住了,还如此的嚣张,当真是欠缺教训,上前一把提起凤阑夜的衣服,嘴里便嘿嘿的冷笑:“今儿个本公子倒看你能辣成什么样子,老子就喜欢辣味大的娘们,倒要看看那齐王是什么样的艳福。”   不过他话音刚落,身后的纳兰玖便沉声开口:“李竺,你干什么?还不放开她。”   李竺手下一松,感受到掌心有些刺痛,一低首望过去,只见整个掌心通红一片,以人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漫延出去,很快是手臂,身子。   李竺吓得叫了起来,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对老子做了什么?”   我在这里等你 第119章 抓捕入狱   只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李竺的全身上下,一片通红,连脸上都是红通通的,而且头脑有些晕晕的,不由得害怕的盯着凤阑夜,心里多少有点了解,他不会是中毒了吧,没看到这女人动手,怎么就中毒了?   “你快说,对我做了什么?”   前一刻还敢自称老子的人,这一刻便吓慌了神,颤抖着手指着凤阑闹夜,连牙齿都打起颤来了。   凤阑夜好笑的望着他,然后淡淡的开口:“李大公子,你是中毒了?”   “解药,解药呢?快给我解药?”   “给你解药,你确定你没做梦,我现在可是阶下囚,怎么给你解药,你看我像带解药的人吗?”   凤阑夜不屑的讥讽,李竺身子一软差点没栽到地上去,可是他不想死啊,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当场哭了起来,不但是凤阑夜,房子里所有的人都不屑的望着他。   纳兰玖沉着的开口:“李公子,等会儿找大夫看一下吧,别被一个娘们吓唬两句便成这熊样了?”   李竺一听怒了指着纳兰玖:“都是你,都是你拾撺的小爷,要不然小爷怎么会倒了这霉若,是小爷有一点事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纳兰玖脸色一变,指着李竺的脸面不客气的怒骂起来:“你以为你爹是什么?以后别拿你爹来压我还有立刻给我滚出去。”   纳兰玖一挥手,身后涌出两名手下,拉了李竺便走,那李竺一边走一边叫:“纳兰玖你竟然敢如此对待我,我去找我爹,有得你罪受的,你别想有好果子吃。”   可惜没人理会他,等到把李竺架了下去,房间总算清静了下来。   纳兰玖望着凤阑夜,那双幽深的瞳仁浮上一丝,光彩走前两步,聪下身子与凤阑夜平视。   “你很像九儿。”   “我管你像谁谁的?说吧,把我们弄到这里究竟要干什么?”   她话音一落,纳兰玖玫隽秀的面空上浮起冷意,挥手示意手下把那马车夫架起来:“立刻给你们爷送个信,就说你们王妃在我手上,若想让她无事,让你们爷一个人单独前往郊外的乱坟岗。”   乱坟岗,仍是平时处决犯人,无人认领,然后堆放尸体的地方,成群的野狼出没的地方,稍不小心便成了裹腹狼口的人。   这纳兰玖原来想对付的是南宫烨,虽然他被九儿暗算过,可是心里对那个丫头还有一丝的念慕,没想到她却死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南宫烨害了她,所以他不会放过南宫烨的,他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听说他很爱这位齐王妃,想必他不忍心让自己的王妃裹腹狼肚吧。   马车夫望了一眼凤阑夜见她点头,忙应声:“是是。”   马车夫应着往外走去,那纳兰玖又喝住他:“记着只准他一个人过来,如果胆敢带另外的人过来,他就等着给这位小丫头收拾吧。”   纳兰玖时于眼前的女人有些忌惮,因为刚才都没看到她动手,那李竺从竟然中毒了,所以还是小心一些,自已千万别靠近她。   马车夫走了出去房间内,纳兰玖扫视了凤阑夜和叮当等人一眼,一挥手领着人走了出去,门咣当一声了起来,屋外他冷沉的声音响起来。   “来人,给我看好了。”   “是,主子。”   有人应了,脚步声远去,叮当和万星呼了一口气,好险啊 刚才她们真担心他们动王妃的脑筋,吓死了,不过想到李竺被王妃下了毒,心里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其实她们知道,王妃的毒是下在衣服上的,所以那李竺一碰到她便中毒了。   “王妃,没事吧?”   “没事,”凤阑夜淡定的摇头,她能有什么事啊,有事的是别人。   户部尚书府内,李公子的房间里,此时围满了人,其中有李老太太,还有各房的夫人丫头婆子,挤挤一堂,望着床上满身满脸通红的李竺,个个哭得伤心,老太太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口一声我的心肝儿。   李尚书不在府中,李夫人已派人给他送信了,此时正有大夫给李竺诊治呢?   那李竺一边哭一边尖着声音叫:“老祖宗,你要救我,你要救我,我不想死啊 我不想死。”   老太太听他的话心如刀绞,哭得更厉害了,眼见那大夫放开了李竺的手,一家子全扑到那大夫的身边去了:“怎么样?怎么样?”   大夫扫视了一群人,最后沉重的开口:“恕老夫无能为力,贵公子这是被人下毒了,老夫对毒不太在行,不过说句实在话,这毒好像是自制的,要想解毒,只怕要找下毒的人。”   那老大夫说完便走了出去,他一走,李竺好像被杀的猪一样嚎叫起来。   “老祖宗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李府上下内外,所有人哭成一团。   李嘉年总算回来了,一走进来,只见全家上下好似吊哀一样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不由得咳嗽了一声,以示自已回来了,所有人止住了哭声,望向李嘉年,李竺好像看到希望一般。   “爹,救救我,救救我。”   老太太更是抓着儿子的手不放:“儿啊,一定要救竺儿啊,要不然李家没后了啊。”   大夫人在地上打滚,手捂胸口一口一声我的儿。   李嘉年冷扫了一眼,总算安份了一些然后望向李竺:“这好好的怎么又出这等子事了,孽障,整天给我惹事?”   其实绑架齐王妃的事,李嘉年并不知道,是纳兰玖的主意,找了李竺一起算谋的这件事,他想着,只要李竺参合其中,这李嘉年想怪他也没办法,他自已的儿子也在其中呢?   此时李竺哪里还敢隐谋,早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似的个说出来了。   “爹,都是那纳兰玖拾撺的我,让我和他一起抓了齐王妃苏清雅,那女人邪门的很,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拉了她一下,谁知道竞然中毒了?”   李嘉年一听齐王妃一个字,脸就黑了,这齐王妃什么样的人,他会不知吗?那根本就是个刁钻嚣张难惹的人,而且还是齐王的心头肉,你个混小子,什么人不好惹,竞然惹她啊,不由得一巴掌便拍了过去,李竺被打愣住了,屋子里所有人都愣住了,老太太那个心疼啊,便欲冲过来和儿子拼命,这一次李嘉年却似毫没给老太太好脸子。   “惯,都是你们惯的,今儿个算是闯下大祸了,那齐王妃什么人,你别人不去惹,偏去招惹她做什么?她是齐王的心头肉,连皇上都喜欢着呢,你们去招惹她,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而且李嘉年感觉这齐王妃能耐大着呢,怎么会被抓了呢,这其中有些名堂,可他一时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名堂,转身便往外走。   虽然李竺做事可恶,可他是李家的孩子啊,他不能让李家绝后啊,想着李嘉年立刻奔进书房 书房内此时瑞坐着一人在看书。   这人不是纳兰玖又是何人?其实谁也不知道他就藏在李府正居的这间书房内。   所有人都当他藏在别的地方,却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谁会想到,他就在李府的书房内。   李嘉年一看到他便冷沉着脸怒喝:“纳兰玖,你个混帐,你没经过本官的同意,竟然胆敢擅自做主,抓了那齐王妃,你动的什么脑筋,竟然害了本官的儿子?”   纳兰玖不以为意的笑起来,淡定的开口。   “其实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想,除掉了齐王,你们不是更好吗?那男人留着可是会坏事的。”   “你能除掉他?他现在掌管着军机营,齐王府也不是吃素的,就凭你吗?”   不要怪他李嘉年瞧不起人,说实在的他们这些人只能暗中动黑手,若是明面上动手,只怕早就土崩瓦解了,所以说此次纳兰玖的决策是多大的错误啊。   “立刻带本官去见齐王妃,本官要向她赔礼 然后放了她。”   李嘉年打的如意算盘是,就说小儿气不过上次的事情,心存报复所以抓了齐王妃,就算那齐王妃真的怪他,他跪下来求她,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拿到儿子的解药,而且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最多他被降职,也好过满府被下牢的场面,这事若是处理得不好,只怕他们就全都万劫不复了。   “不行。”   纳兰玖知道李嘉年想干什么?根本不理会他,李嘉年指着他:“信不信,我立刻把你交出去。”   “你交出我去,你们李府一个都别想活,还有别人呢?我是无所诮,你们这一大群蚱蜢真的愿意死吗?”   纳兰玖阴森森的开口,李嘉年愣住了,他不怕死啊 可是儿子若死了怎么办?只得和纳兰玖商量。   “这样吧,我去见她,假意说放了她,哄着她交出解药,你看可行吗?”   纳兰玖知道李竺是李府门下唯一的孩子,若是不依李嘉年,只怕他真能玉石俱焚,而他可不想与人同归于尽,他还想回云凤呢,所以想了一下,最后同意了。   “好,你哄着她 我会配合你,她若交出解药,我就假意放了她,等拿到解药我再把她关起来。”   “好,就这么办了。”   两个人商议定了,李嘉年立刻吩咐人奋马车,纳兰玖也坐在马车内,两个人一起去关押凤阑夜的地方。   齐王府。   南宫烨在军机营直到停晚时分才回王府,一回府便得到消息,管家柳郸的禀报。   “王妃被人抓了?”   “什么?”   隽院内,南宫烨的脸色阴沉一片,由白变红,最后变绿了,大手一挥,龙卷风一般,书房内很多东西挥了,一地的狼籍,而他眼瞳嗜血阴沉:“千渤辰呢?江竟然连王妃都保不住?”   柳郸打了一个寒颤,爷发起怒来,当真能要人命,那王妃可是他心头肉,也难怪他怒了,赶紧回话。   “王爷,是小王妃不让他出手,让千渤辰回来禀报爷,让爷带人过去,这是地址。”   柳郸恭敬的把纸条奉上,这是千渤辰留下的地址,他送了信立刻又赶回去保护王妃了。   南宫烨接过纸条,看了两眼,虽然知道阑儿不会出什么事,她那样精灵的人怎么会吃亏,可是他还是很担心,一颗心急得快冒火了,无数不好的画面在脑海中窜过,他恨不得立刻千刀万剐了那动手的人,竟然胆敢动齐王府的人好,很好,他会让他知道这下场的。   “你立刻派人去瑞王府通知瑞王带人过去,这个地方本王先带人过去了。”   “是,王爷。”   柳郸接过纸条,飞奔出去,而南宫烨立刻吩咐了月瑾:“把王府内的侍卫召集十几个过来,立刻随本王去救王妃。”   “是,”月瑾下去办事,玉流辰紧随其后的跟着主子出去,一时间,齐王府的人全都动了起来。   而柳郸送了信到瑞王府去,南宫睿接到信,也第一时间调派了瑞王府的人,赶往这个地方与南宫烨会合。   凤阑夜被关的房子里,此时站满了人,为首的正是户部尚书李嘉年,李嘉年身后站着的人是纳兰玖还有几名手下,凤阑夜一看到李嘉年出现,便唇角勾出冷笑。   “李大人好啊,竞然连齐王府的人都敢动。”   李嘉年脸上开始冒汗,他是一看到这齐王妃就紧张,每次遇到这女人都讨不了好,此刻一听到她说话,便心惊胆颤的,不过儿子的命啊,还在这女人的手上呢?李嘉年走过来小心翼翼的赔礼。   “下官替犬子向齐王妃道谦,小儿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胆敢伙同别人绑架齐王妃。”   “这就是你的诚意。”   凤阑夜心知肚明,这李嘉年现在做低的势态,只不过是因为儿子的命在她的手里所以才会如此,若是没有他儿子的性命捏着,只怕他连面都不露了。   李嘉年听了凤阑夜的话,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原来人家还被绑着呢,立刻朝后面一挥手。   “还不快松绑。”   立马便有人过来给凤阑夜和叮当万星一人松了绑。   李嘉年讨好的望着凤阑夜:“齐王妃望你能同开一面,放过小儿,下官一定派人送齐王妃回去。”   “想救李竺的性命吗?”   凤阑夜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来回的走动,最后停在李嘉年的面前,一字一顿的开口:“我问李大人一些事,若是李大人说了出来,本王妃一定不为难令公子。”   李嘉年脸色微微有些阴沉,不知道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她这样的人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松的便把解药给他的,这是他的直觉,所以这次的事只怕不是好事,不过也不敢反杭。   “齐王妃请说。”   凤阑夜一伸手直指向李嘉年身后的纳兰玖,淡淡的开口:“他叫纳兰玖吧,杀害木棉娘娘的凶手,本王妃想知道他为何在李大人的身边?”   此言一出李嘉年面如死灰,身子则退两步站定,连连的摇头:“齐王妃说什么呢?”   那纳兰玖吃人的眸光紧盯着凤阑夜,上前一步沉声同:“你怎么知道的?”   “那一晚木棉娘娘交出你来了,我猜估着你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纳兰玖和李嘉年面面相觑,两个人的眼中都露出狠光来,看来这女人留不得,竞然知道他们的秘密,只能杀人灭口了,凤阑夜看着眼前两个人的动作,好笑的开口。   “是不是想杀我灭口,李大人是不想救儿子了吗?想让李家断子绝孙了?”   李嘉年一颤,想到李家从此后断子绝孙,不由得恐慌,忍不住冷着的开口:“说,你倒底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难道木棉所做的事,都是你在背后操控着这位纳兰玖公子,再由纳兰玖公子操控着木棉吗?”   李嘉年死死的盯着凤阑夜,一言不发身后的纳兰玖拉着他:“李大人,这女人留不得了,还是杀了吧,她知道得太多了。”   是该杀?可是杀了她,儿子该怎么办?这女人只怕不肯轻易把解药交出来,如果杀了她,她身上没有解药怎么办?那他的儿子就真的死无退路了。   “是我指使的又怎么样?就算你明白也不能让你走出去了,你还是交出解药吧,否则别怪下官心狠手辣。”   李嘉年一刹那面露凶光,森冷阴恨的开口,缓缓往前走来怒视着凤阑夜。   “既然交了是死,不交又是死,我不如带一个人去阴曹地府,即不更好。”   凤阑夜冷冷的笑起来,那李嘉年脸色黑沉一片,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喘着气:“如果你交出解药,我放你一马。”   身后纳兰玖叫了起来:“李大人?”   “别废话了,我儿子的命要紧。”   李嘉年执着的开口,可惜凤阑夜根本不理会他们,而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真有意思,还是想想待会儿进刑部大牢怎么交待吧?”   话音一落便朝暗处的千渤辰命令:“拿下他们。”   “是,王妃。”   千渤辰身形一闪便扑了过来,而同一时间,门咣当一声被踢了开来,一阵强大的旋风刮过,数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一身紫衣的南宫烨,人未到,身先欺,手上更是凝了混厚的力道,直击向李嘉年,而另外几个随后的人,也不差分毫的和屋内的人动起手来,那纳兰玖一看眼前的局势,早扑向了凤阑夜,意图控制住凤阑夜,让南宫烨自裁什么的,不过他人还没靠近凤阑夜的身边,便感受到一股内力涌起。   凤阑夜手心一运力,一团白气卷起,越滚越大,好似雪球一般,眼看着纳兰玖扑了过来,一掌便拍了过去,方方正正的击在他的胸口上,这男人做梦也没想到,眼前的丫头内力如此浑厚,防不胜防,一口气接不上来,唇角溢出血来,身形倒退两步,人还没站定,便有人包围了他,几下便抓住了他。   这时候,屋内的所有人都被抓住了,为首的除了南宫烨,还有五皇子瑞王,瑞王南宫睿走到李嘉年的面前,阴沉的开口。   “李嘉年你好大的胆子,身为户部的尚书,竟然胆敢抓齐王妃谋害本王好,很好。”   他说完,也不去看垂着脑袋的李嘉年,立刻命令身后的侍卫:“来人,把所有的犯人都押送到刑部去。”   “是,王爷。“”   瑞王府的侍卫一涌而上,制止住了所有的人,南宫睿亲自押送这些人前往刑部。   房间里,南宫烨只顾着检查凤阑夜有没有受伤,叮当和万星两个小丫头早很有见识的退了出去。   南宫烨确定了凤阑夜没事,总算一颗心落了地,一伸手搂她进怀里,呼出一口气,忍不住责怪起她来。   “阑儿,你太胆大妄为了,若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虽说她武功不凡,可是敌人很阴险狡诈,若是出了一丁点的意外让他如何承受得了,他可不希望自已再经历一次锥心之痛,一次已经足够了,千万不要再经历一次了。   “我没事我知道你们会来的怕什么。”   凤阑夜笑了起来,南宫也叹气,真是拿她没办法,一伸手抱起她往外走。   院门外,有齐王府的马车,一行人上马车的上马车,骑马的骑马,飞快的离开了破旧的地方,直奔齐王府而去。   夜色越来越浓,雾气缭绕在空。   楚王府的大门被拍得啪啪的响,守门的侍卫走过来不耐烦的问:“什么人?有什么事啊?”   随之打开了门,来的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快禀报楚王,李大人出事了,被抓住了。”   那待卫一个激灵惊醒了,飞快的往里冲去,这李大人一向和楚王走得近。他们是知道的,没想到他竞然出事了,哪里还敢耽搁,飞快的冲进楚王住的院子禀报。   南宫烈很快被惊动了,披衣下床召了禀报的人进来。   “怎么回事?”   那禀报的人乃是李大人的一个手下,今儿晚上,本来随大人一起前往那偏僻的地方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肚子痛,找地方方便一下,等他出来的时候,便发现李大人被瑞王府的人抓了,他尾随而去,竞然发现李大人被送进刑部去了。   这下慌了,才赶回来禀报给楚王殿下。   南宫烈蹙眉,周身的戾气,难道说这李嘉年背着他做了什么,所以才会被抓?他究竟做什么?江南宫烈来回的踱步。因为最近宫中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先是五皇弟被那木棉勾引,然后是父皇生病,后来是三皇弟被杀,这一连串的事情后面隐藏着什么,现在连这李嘉年都被捉了,事情与自已相当的不利,而他根本就没有指使过什么,要说有些什么事,也是拾撺了三皇兄,杀了木棉那个女人。   那晚,他悄悄的进了南宫府拜访一皇兄,和三皇兄喝了酒,乘机说起宫中发生的事,那木棉的种种可恶,她根本就是皇室的耻辱,父皇很宠幸她,指不定会让她重新回到思襄殿等等话,三皇兄一怒之下便派了人进宫去刺杀木棉,没想到最后竟然失手了,害得他自个儿被抓住了,而他在楚王府里一得到这个消息便坐立不安,若是三皇兄交待出他说了什么,那父皇一定会定他一个别有用心之罪,所以那天他才会去拜访三皇兄,暗示他别说出自巳来。   谁知道三皇兄最后竟然死了,而他只怕也难逃罪责。可是父皇却没有动,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对于京里发生的事情,南宫烈觉得一筹莫展,而且他发现一件事,母妃一直没什么动静,脑海忽然闪过一件事,上次自巳要去拜访母妃时,五皇弟瑞王为何阻止了,难道母妃?   南宫烈心里一怔,赶紧挥手让那报信的人先下去,暂时不要离开楚王府,回身穿起衣服,吩咐了手下嵇健和嵇康二人,马上通知苏丞相和欧阳将军等人过府来,一定要秘密小心。   而他自已领着一名手下悄然进宫去了,他要看看月窕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等到了宫中,发现四周全是侍卫时,心陡的沉了下去,月窕殿果然出事了,究竞是什么事?   虽然宫中的侍卫很多,不过南宫烈的武功,自然很高,悄悄的挑着熟路,从后面进入了月窕殿,月窕殿内一片凄凉,太监和宫女们都小心翼翼,慌恐不安 南宫烈在暗处行了一段路程,然后看到了侍候母妃的近身宫女,赶紧拉了她过来。   “这月窕殿发生什么事了?”   那宫女一看到楚王,赶紧跪下哭了起来。   “殿下,你怎么才出现啊,娘娘被关在密室里呢?”   “倒底是怎么回事?”南宫烈恨恨的开口,蹙起浓眉,不知道母妃发生了什么事,那宫女赶紧禀报 :“是寒梅那个贱、人交出十几年前,娘娘对五皇子下了毒的事,所以皇上便让人把娘娘关起来了。”   “关在哪里?”   “就在月窕殿的密室里。”   宫女禀报完,南宫烈本来想去密室,再一想楚王府里,还有人候着呢,眼下最至关紧要的事,还是商量一下对策,如何避过此次的凶险,这李嘉年被抓 肯定与他牵扯上了关系的,要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活动在自已的范围内,要说没什么,只怕也没人相信。   南宫烈想到这,便吩咐了那宫女:“好了,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别惊动其她人,本王知道怎么做。”   说完便身形一纵。隐于黑暗中去了。   南宫烈回到楚王府的时候,夜色巳不早了,书房内坐满了楚王党的人,为首的正是苏丞相等人,一看到南宫烈出现,便齐刷刷的站起身,心急如焚的望着他。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李嘉年被抓到刑部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烈话音一落,所有人面面扫觑,最后一起望向楚王,眼里满是担忧。   要知道那李嘉年可是楚王党的人,现在被抓,只怕楚王落不得好。   苏丞相到底得高望重,老奸巨滑,很快便镇定下来。   “现在大家先不要慌,殿下也不要慌,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若只是李府的私事呢?我们慌什么,眼下是先查清李嘉年是为了何事,明儿早朝的时候悄悄的和刑部尚书打探一下,我想这个面子他还是会给的。”   大家连连点头,南宫烈望着这些人,眼下只能如此办了,面容沉沉浮浮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无力的挥手:“那先回去吧,等明儿个早朝的时候打探过后再说。”   书房内的人都退了出去,嵇健和嵇康走了进来,见主子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不由得担心的开口。   “主子?”   南宫烈陡的睁开眼晴,望着嵇健和嵇康:“为什么本王感觉自已掉进一张网里了?似乎什么事都朝着一个设定的方向走着,有人在盘算本王。”   “这?”   嵇健和嵇康面面扫觑,说实在的,似乎真有点这样,所有事情的出现都对爷是不利的 事实上爷很多事都没参与,为什么没动呢,因为他们手中的兵将,虽然不在安绛城内,可是这把柄握在齐王的手中所以一时间他们不敢动,可是现在似乎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他们,难道那暗处的人不但想谋算五皇子,还想谋算他们主子。   “这可怎么办?”   两个手下急了,若真是这样,只怕主子的命难保啊,想到这,两人一起看着南宫烈,静等他的安排。   “嵇健,你立刻前往蛮南去,通知我舅舅,让他即刻领兵回京,若是本王出事,让他起兵讨伐,一定要保住本王。”   “王爷,这怎么行?那可是谋反啊?”   两个手下大惊失色,若是姚将军领兵回京,兵临城下,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谋反啊,搞不好所有人都是要掉脑袋的啊。   南宫烈阴沉着脸瞪视着他们:“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你让舅舅夜晚行军,白日休息隐蔽在城外,先观察行动,如若本王遭遇不测,他们再动手也不迟。”   “可是姚将军一回京,若是那些南蛮子得到消息,而害得蛮南失守,将军一样要遭受惩罚的。”   嵇健开口,南宫烈仰天长叹:“难道天要亡我,不我要拼死一博,成者王败者寇,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到时候一举拿下安绛城,本王会让父皇下旨让本王登基为皇的,到时候舅舅还有罪吗?”   南宫烈说完,挥手让嵇健退出去,其实他何尝想这样,可是眼下不这样的话,他只有死路一条了,因为背后的黑手很显然的就是在对付他,他恐怕无法全身而退了,既然无法全身而退,还不如勇往直前。   嵇健和嵇康退了出去,书房内安静下来,南宫烈虚脱了般的闭上眼晴,夜如此的寒冷,而他就好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孤魂。   齐王府,隽院。   沐浴过后的南宫烨和凤阑夜正在房间内说话,凤阑夜趴在南宫烨的腿上,南宫烨正轻柔的给她捏肩,灯光柔和,照着一张娇俏水灵的脸蛋,微睑上双眸,享受的浅笑着长睫眨动,扇出清浅的风情,南宫烨心满意足的给她捏着肩,温润的开口。   “舒服吗?”   “嗯,舒服,再往下一点,对对,就是这里好舒服啊。”   “这样吗?”   “嗯,你太棒了。”   屋子里面的对话传出去,外面守着的两个婢女和侍卫皆闹了个大红脸,连暗处的千渤辰也受到了刺激,赶紧避了开去,爷和小王妃是不是无所顾忌了些,竞然如此暖昧入骨,听得人汗颜吧。   不过很快又传出一些话。   “以后没事就给我捏捏。”   “好啊,娘子吩咐了,为夫自然义不容辞,以后一有空,就给娘子捏肩。”   话音传出去,外面汗颜了一地,原来人家只是捏个肩,是他们想多了,罪过 罪过啊,思想太邪恶了,女子还好一些,男子连带想着,难道他们春心大动了。   房间内,凤阑夜舒服的趴着,南宫烨的手有意无意的滑过她的丰满,惹得她一阵轻颤,而他悄悄的俯身亲上了凤阑夜的小嘴,凤阑夜摇头,她还有正事没说呢,嘟嚷着开口。   “烨,你说李嘉年被抓,那楚王殿下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南宫烨才不理会这些,一口吞没了她的话,只剩下满口甜蜜,屋子里一片遣倦缠绵,南宫烨的身子一片火热,凤阑夜酥软得没有一丁点的力气,两个人是浓情蜜意最深时,不想屋外却响起了声音。   “王爷?门有事禀报。”   月瑾的声音响起来,南宫烨陡的一抬头,眼里便是冲天的火气,他都到这地了,月瑾这个不识风情的家伙竞然破坏了他们的好事,不由得大喝:“你最好给我说出个正经的事来,否则有你受的?”   说完掀身下地,罩了一件白色的锦衫,大踏步的走出去,那月瑾一听王爷好像憋坏了的声音那叫一个脸黑啊,想死的心都有了,为啥总是他,总是他他是一个苦命的娃啊 自怨自叹起来。   南宫烨已走出去了,站在门前那脸黑沉沉的,眼瞳刷刷的冒着火,脸上还微微有些潮红,分明是欲求不满的势态啊,妈呀,他这不是找死吗?老天啊。亡了我吧,他哀号,赶紧禀报。   “爷,属下得到消息了,说苏丞扫欧阳错等人今晚夜进楚王府了。”   月瑾禀报完,那南宫烨站在廊下磨牙:“就这,没了?”   “没了,”月瑾怔怔的摇头,就是这事啊,怎么了?爷,还没搞清楚状况,那南宫烨抬起一脚便把他给踢了出去,并冷冷的命令:“到后院去劈柴一个月。”   “爷啊,爷。”   月瑾苦命的扒着地叫啊叫,可惜没人理会他 等到南宫烨消失不见了,廊下的几人走了过来叮当和万星一脸的怜惜:“可怜。”   说完走了玉流辰和千渤辰二人也走了过来:“可怜的娃啊。”   说完也走了,最后只留下月瑾一个人了,这丫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指着消失的几个人 你们这群落井下石的小人,最好别落在我的手里。   挣扎着底起来,一拐一拐的去后院劈柴了,爷吩咐的事不能不做,不做恐怕变成两个月了,可怜的他啊,怎么就沦为劈柴一族了。   而南宫烨走回房间,忍不住柔情蜜意的开口。   “阑儿,我们接着来,接着来。”   可等到他脱掉锦衫,绕过屏风走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一幅绝美的香艳图,那小丫头早呼呼大睡了,一头乌似随意的倾泻下来,好似绸缎一般,映着红艳艳的小脸,格外的媚颜惑人,半敞开的前襟 露出酥胸半边,当真是不经意的性感,妖娆极了,不过她都睡了,想想白天被人劫持,一定是累坏了吧,也不忍心弄醒她 只好自巳忍着了,想着便又恨恨的捶了一下床。   刚才该罚那家伙劈两个月的柴,一夜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天蒙蒙亮,他便起床了,现在执掌了军机营,和从前的他不同了,所以要按部就班。该上早朝就上早朝。该当值就当值。   想想就郁闷死,临走的时候,亲了凤阑夜好几下,才心满意足的去上朝了。   凤阑夜在房间里睡觉,睡得正香的时候,门外吵吵嚷嚷的说话声响起,她不由得气恼 蹙眉想喝止,却又忍住了睁开眼静静的听着,原来是叮当阻止别人吵醒她,不过柳郸的声音很是焦急。   “叮当姑娘,你不知道现在那李老太太领着李家的一干大小跪在齐王府的门外呢,你说不叫醒王妃 那些人一直闹着,齐王府的形像可就毁了。”   “可是?”   叮当还想说什么内里却有一道声音响起。   “叮当发生什么事了?”   竞是小王妃的声音,叮当飞快的转身奔进去恭敬的禀报:“王妃,是李府的那些人以李家老太太为首一起跪到了齐王府门前,黑压压的一片,很多看热闹的人,所以柳管家过来禀报。”   凤阑夜眼神一闪而过的犀利,唇角勾出冷笑。   她给李竺下毒,就是为了吊出李嘉年,现在李嘉年被关在刑部的大牢里,她何不卖个人情给李府的人,也借机树立树立齐王府的形像,凤阑夜盘算好了,便吩咐叮当:“去告诉柳郸,我待会儿就出去,让他招应着李府的人。”   “是,王妃。”   叮当走出去,把王妃的意思传达给柳郸,柳郸赶紧到前面去招呼。   凤阑夜穿好衣服,盥洗一番,收拾得水灵娇丽,一身逶逶拖拖的碧绿望仙裙,乌黑的木簪花髻,白玉流苏轻泻,划动出柔美线条,周身上下就好似水做的一般,妍美逼人,举手投足更是光华潋滟,领着叮当和万星二人一路往齐王府的大门口走去。   齐王府门前,跪了黑压压的一层人,李家的一干大小,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下至年幼的幼童,全都跪在了门前,先前闹轰轰的叫喊着,在柳郸的安抚下,此时安静了下来。   静等着那位齐王妃的驾临。   凤阑夜一走出去那李家的老太太便磕头起头来:“齐王妃你高抬贵手吧,高抬贵手救老身的孙儿一命。”   一时间,所有人都磕起头来,老夫人身边的李大人的几房夫人,也都磕起头来,只是满脸的不甘心高一声低一声的哀求着。   齐王府四周围着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猜侧着。   凤阑夜一出现,举起一只手,闹轰轰的场面安静了下来,只见她伸出手去扶老夫人,满脸温和的开口。   “李老夫人,这是干什么?其实本王妃不是那等无情无义的人,你知道李家的长孙对本王妃做了什么吗?”   齐王妃的话响起,四周的人那是竖起耳朵来听,看看李府的人怎么惹上齐王妃了。   凤阑夜一字一顿的开口:“他绑架了本王妃,若不是王爷救回了我,只怕我便遭到他们的毒手了,你说我对他下毒过份吗?此事若是惊动了皇上,可就不是下毒那么轻了。”   此言一出李府的人面如死灰,事实上对于少爷为何会中毒,这此人并不是太清楚,没想到内里还有这么一层,不由得害怕起来,这其中的细节,只有李老夫人和几个夫人知道,别的下人哪里知道详情,而围观着的百姓更是大声的呵责起李府来。   “这李竺一向无法无天,上次惹了齐王妃的妹妹,被齐王府的人打了,没想到竞然报复齐王妃。”   “自找的,被下毒活该。”   “这老太太越活越糊涂了。”   四周的议论声,李老太太是听了个清清楚楚,脸色都快端不住了,而且李竺做的事,确实是杀头之罪,可是他可是李府的嫡孙啊,没了他李府怎么办?又哭着哀求:“齐王妃,看在老身的面子上,请你放过孽孙一次吧,求你了,今儿个老身给你赔不是了。”   说着又想下跪,凤阑夜一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稳稳的托住她的身子,笑得温润而柔媚。   “好,既然老夫人开口了,本王妃不卖老夫人一个面子,就太没有人情了。”   凤阑夜说完,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了一包的解药递到老夫人的手上。   “这是解药。”   齐王妃如此人情化,李府的人倒是愣住了,尤其是李老夫人,本来准备了一大萝筐的话要说,没想到到头来却没说成,这齐王妃怎么就很好说话的把解药交给他们了,怎么也想不透,照她的估计这齐王妃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可现在完全超出了她的估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解药是假的?老夫人怀疑的想着。   凤阑夜淡笑着开口:“老夫人不会怀疑这是假的吧?”   李老夫人面上一僵,自己这么点心思竞然被一个小丫头看出来了,这女人真的太精明了,抬首望过去,凤阑夜又接着开口:“既然老夫人不相信,那么就算了吧。”   四周立刻有人不满的饥讽,此次彼落。   “这李府的人真他妈太过份了,人家齐王妃都给她们解药了,还不相信。”   “是啊,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这李老夫人教导的好儿孙啊。”   他一言你一语的,李老夫人的脸色如猪肝一般难看,赶紧握紧手道了声谢,便待离开。   凤阐夜看她转身唤了一声 等一下,缓缓走过去,俯着老夫人的耳朵轻声的说。   “老夫人你还是担心担心李大人吧。   说完退后一步,命令柳郸:“还不送李老夫人上马车,若是耽搁了李公子的医治,你担当得起吗?”   齐王府的管家,立刻领着人过来,直奔李老夫人的身边,恭敬的请了老夫人上马车,然后又请了别的几位夫人上车,一时间浩浩荡荡的人离开了齐王府,回李府去了。   李老夫人的马车内,尚书夫人看老夫人的脸色阴沉难看,不由得担心的询问:“老夫人怎么了?”   “年儿呢?年儿去哪了?”   刚才那女人的话分明是别有用意啊,老夫人忍不住轻颤起来,紧盯着尚书夫人,尚书夫人莫名其妙的开口:“昨儿晚上出去办事没回来啊。”   “立刻派人去找马上给我去找。”   马车上李老夫人跺着龙头拐仗,恨恨的下命令,不安紧紧笼罩着她……   我在这里等你 第120章 有喜了,这是什么病   早朝,昊云帝大发雷霆之怒,当朝怒斥李嘉年,并严令彻查此事,严惩不贷。   此案由刑部和兵部合审,瑞王带队,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不管牵扯出什么人,都一查到底,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满朝震惊,苏丞相等人更是心惊胆战,生怕有什么事牵扯到自己的头上,皇上只怕要打开杀戒了。   楚王南宫烈更是脸色阴暗,父皇当朝所说的话是再明显不过了,不管什么人都一查到底,严惩不贷,这话分明就是,就算是皇子龙孙也绝不放过的。   两部合审,多少名官员,连同瑞王慎重的审理了此案,并没有费多大的事,便让案犯交待了事情的经过。   案犯李嘉年和纳兰玖异口同声的交出了幕后的指使人仍是楚王殿下。   满堂变色,谁也不敢多说,一起望向瑞王,关于此事,瑞王不敢大意,立刻派人把案犯收押,自己领着两部尚书进宫禀报父皇,昊云帝心痛万分,不过最后责令抓捕楚王,下入大牢,严惩不贷。   兵部立刻出动了一大批的官员包围了楚王府。   南宫烈没想到一切来得如此的快,而且既没人通知他,也没有人帮助他,唯一真心相待的舅舅,现在还远在蛮南,苏丞相等人根本就不露面了,平时都是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到了关键的时刻,竟然没人帮他。   南宫烈觉得自己做人真的很失败,书房内,把脸埋在掌心里。   眼前瞟过不少的画面,风光的时候,人人恭讳,待到他落难了,一个都不见了。   什么楚王党,全是他妈的狗屁。   南宫烈愤怒的一甩手,桌上的东西全都摔碎了。   这时候府门外吵吵嚷嚷,哭叫声不断,便有侍卫的声音响起来。   “王妃,你不能进去,王爷不见任何人?”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见的,给我滚开。”   苏迎夏愤怒的一脚踢过去,平常温和胆小的女人此刻像一个小狮子似的咆哮起来,那侍卫赶紧让开,苏迎夏冲进可书房,一看到南宫烈便叫了起来。   “王爷,怎么办?怎么办?府门外被兵部的人包围了,我们难道要统统被抓吗?王爷还是派人去找我大伯吧。”   “你大伯?”   南宫烈陡的笑起啦,现在这种时候,他恐怕避之唯恐不及,会帮助他吗?而且就算他想帮,恐怕也没有翻天的本事吧,除非他舅舅回来。   书房里嵇健的嵇康沉着的开口:“王爷,你还是逃走吧,去找姚将军,属下等护你突围。”   “是,王爷你走吧。”   苏迎夏一听嵇健和嵇康的话,疯了似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尖叫起来:“他走了我们怎么办?他还是个男人吗?丢下这么一大家子,自己只顾着逃命。”   “我也若是出事了你们只有死路一条,只有他活了,你们才有出路。”   嵇健冷冷的开口,苏迎夏一怔,她知道是这么个理,可是一想到这男人走了,她们便成了无依无靠的主子了,心里便没有着落了,苏迎夏想起一件事。   “王爷,侧妃已怀有身孕,你让她怎么办?她怎么办?”   本来是嫉妒那个女人竟然怀孕了,可是现在却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怀孕?”   南宫烈一怔,竟然在这种时候知道自己的女人怀孕了,他真是说不出的悲凉,如果是平时,他会很高兴,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   房间里没有了声响,侍卫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王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有人撞破了门冲进来了。”   嵇健和嵇康心急的叫起来:“爷走吧,只要保住了你,女人会有的,孩子会有的,若是你出了事,那些还有什么用,而且那侧妃怀孕若是皇上知道,只怕不会为难她的,所以你还是先行离开吧。”   南宫烈前思后想一番,立刻点头:“好,走。”   三个人便往外冲去,那苏迎夏飞快的阻住门口,咬牙切齿的尖叫。   “南宫烈,你还是个男人吗?这种时候弃妻儿不顾,你根本不配为一个男人,你不配为一个男人。”   嵇健看着这女人嘀嘀咕咕的早火冒三丈,一掌便拍了过去,打晕了苏迎夏。   “爷,快走吧。”   三个人闪身出去来,直奔后院墙,打算杀出一条重围冲出去,只不过等他们翻了墙出去,只见黑压压的兵将,高居马上的人,竟然是身着银白盔甲的西门云,冷魅的五官上罩着凉薄的寒气,手中的长剑一抖,凌厉万分。   “楚王,本将奉命拿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南宫烈和嵇健嵇康望着眼前的一切,知道自己是打不过逃不出了,最后三人束手就擒,打只是无谓的伤亡罢了。   西门云武功不凡,他们没有把握逃过去的,最后楚王被抓,关进刑部天字一号房的大牢,正是上次三皇子被关的那一间。   南宫烈望着牢房中的一切,似乎还看到三皇子独坐的影子,不由得沧然的而笑。   三皇兄啊三皇兄,看来我和你一样,都逃不开被人陷害的命运了。   ......。   宵元宫,此时一片沉寂。   上首坐着昊云帝,满脸的阴云密布,黑色的瞳仁注满了雷霆之怒,扫视着大殿内的人,五皇子瑞王,七皇子齐王,还有齐王妃苏清雅,大将军西门云,西门云是皇上的亲信,所以很多事情,皇上都委以重任了。   殿内几人齐刷刷的望着上首的昊云帝。   瑞王最先开口:“父皇,四皇兄已关押在刑部的大牢里,你看此事?”   “立刻着手审吧?”   昊云帝冷戾的开口,周身的寒气,沉着的开口。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直没说话,正细想其中的情节,虽然说南宫烈很过分,但此次的连环计不像是南宫烈做的,他的心智还没有如此的周全,现在抓捕了,只不过是给背后的人垫脚罢了,而真正的谋划人却逍遥法外了。   南宫烨站起身来:“父皇,儿臣认为此时自当慎重,四皇兄只怕是冤枉的,如若他真的有那么精明的计谋,为何却轻易的把自己落入谋算中,轻易便被我们抓住了,我们的证据来自于李嘉年和纳兰玖,若是这两人说假供呢,那么即不是让那真正的谋划着逍遥法外。”   南宫烨话音一落,昊云帝眯眼,光华慑人,微微的叹气。   “烨儿,父皇何尝不知道这些事,难道你敢说你四皇兄没有别样的心思,虽然此次意有所指,但父皇自有打算。”   昊云帝话音一落,下面的人心里同时一怔,皆明白了他的用意。   其实皇上知道此局不可能是南宫烈设的,而抓捕他,只是因为给他定一个罪名,然后把他从局中推出去,从此以后让他远离安绛城,一来保全住了他,二来,也让接下来的事单纯得多。   不过南宫烈明白皇上的心意吗?殿内的几个人同时想着,西门云陡地想起一件事来,飞快的起身抱拳。   “皇上,若是让那姚将军知道此事,只怕会出兵乱啊。”   是啊,南宫烈被抓,姚氏一门只怕人人落不得好,所以他们是生死存亡在一起的,所以那姚修若是得到消息只怕会起兵作乱,可就麻烦了。   昊云帝脸色阴暗,望向西门云吩咐:“你立刻派兵前去查探一下情况,若有异动,立刻禀报上来。”   “是,皇上。”   西门云领命,昊云帝又望向南宫睿和南宫烨。   “睿儿重审此案,该如何做,你应该有个方寸,烨儿掌管军机营,一定要慎之又慎,京城的守卫工作不可掉以轻心。”   “是,”南宫睿和南宫烨都站起了身。   昊云帝布置好了一切,人也累了,挥手让殿内的人退了下去,元梵过来扶他进寝宫去休息,想到这所有的一切,不禁倍感凄凉。   隔天,瑞王领人先去牢里探望了四皇兄,南宫烈一看到瑞王,百般滋味涌心头,两兄弟对望半天,最后南宫烈沉声开口:“五皇弟,为何要抓我,李嘉年做的事,我根本一无所知。”   南宫睿没说什么,叹息一声:“就算我相信你,但是现在案犯李嘉年和那个杀手一门心思的咬定了是你动的手脚,你怎么洗脱,要知道那李嘉年一直以来和你走得很频繁,这是满朝人都知道的事,我想不但朝堂上,就是安绛城内的百姓都知道,你现在说你没做,什么人相信?”   南宫烈握紧拳用力的一锤铁门,他做梦没想到,原来李嘉年竟然陷害他,这样一想,从前到现在,他根本就是假意和他亲近,近而设局害他,凭他有这样的能力吗?南宫烈一番设想过后,沉声开口。   “我想,我知道他是谁的人了,原来他从头到尾都是晋王的人,故意亲近我,让人以为他是我的人,一切就是为反咬我一口,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么一天,终究是计不如人啊。”   南宫烈沧然的笑起来,南宫睿没说什么,其实这所有的后面只怕真的是晋王的主意,不过晋王现在还病着呢,而且凭他的脑筋未必就能想出这样步步为营的局面,那么就是他背后有一个高人在指点着,这人究竟是谁呢?   南宫睿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最后沉着的望向南宫烈,缓缓的劝着。   “四皇兄,眼下的局面与你很不利,我想即便你认下了所有的责罚,父皇也不忍心要你性命的。”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因为四皇兄一直以来的野心,就算父皇放了他,只怕他也是个不安份的,所以此次所有的事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这样他还能保全住一条命,但愿他能明白父皇的心意。   不过南宫烈显然不明白,何况一直以来他是有野心的,怎能做一只为了活命而苟且偷生的人,那他的梦想呢,他的荣华富贵呢,不,他不要啊,南宫烈朝着南宫睿大叫。   “不,我没有做,我没有做,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好自为之吧。”   南宫睿叹息一声退出去,领着人离开了刑部的大牢,下午便开始合审,李嘉年,纳兰玖,还有楚王南宫烈,三个人当堂对质,南宫烈一人之力,而李嘉年和纳兰玖一口咬定了是受他所指使的,他是有口莫辩,差点当场发起飙来,可惜那两人根本不怕他。   就算所有的一切对南宫烈不利,他也拒绝画押认罪,所以只能把他们三人收押在刑部,一时间倒不好定案,只能缓后再审。   因为上次发生了三黄子的事,所以南宫睿特别重视此次的巡防工作,调了西门云将军和手下的一干人,步步设防的监视着刑部的大牢,连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齐王府。   凤阑夜正在房间里鼓捣药物,房间里飘逸着一股子药香味,叮当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开口。   “王妃,公主过来了。”   她话刚完,门外便有急急的脚步声响起来,文蔷满脸泪花的冲了进来,直扑凤阑夜的身上,凤阑夜手里拿着一个捣药棒,举高了手:“怎么了?怎么了?”   只见文蔷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眼泪鼻涕的一大把,哪里还有一个公主的仪范,站在文蔷身后的小年忍不住生气的哼:“还不是那西门将军。”   她话音一落,文蔷抬头恼恨的叫:“别提他,这个混蛋,不解风情,根本就无药可救,算了算了,我再也不理他了,嫁,从此以后只当没这么一个人。”   “这是怎么了?”   凤阑夜伸出一只手推开文蔷一些,看看自己干净的衣服,已脏了一大片,不由得懊恼,有没有这样的啊?不过此刻不是关心衣服的时候,望向文蔷,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大概是西门云惹到这位姑奶奶了。   “我和小年假扮成小丫头潜进了将军府,没想到只三天便被他认出来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让我立刻回宫去,你说你说,是不是气死人了?”   凤阑夜想了想,没什么可气的啊,只能怪她被人轻易的认出来了,她是公主,人家敢留她吗?   “难道他没说别的?”   “说什么?让我别费心了,”文蔷气狠狠的擦眼泪,外带怒骂:“老娘从此后不理这木头了,找人嫁了,我就不信了,这世上没男人了,算我瞎了眼了。”   骂着又哭,凤阑夜好气又好笑,就这样的还说重找,光想着便哭了,不过说实在的,那西门云真是木头一个,咋就不感动呢,人公主亲自扮成小丫头进府去侍候你,竟然不感动,看来还真是个木头。   “好了,别伤心了,这家伙不理了。”   “老娘从此以后再看他一眼,剜眼,在说他一句,割舍。”   文蔷看来是真的气坏了,连毒誓都发了,一侧的小年眼巴巴的望着自家的公主,最后一把拉住公主,小声的提醒:“公主,注意仪范,注意仪范。”   “仪范怎么了?再有仪范,那木头能动心,从此后我就这样,该怎么怎么样?”   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了,小年和凤阑夜看得一头汗,原来公主也有这么彪悍粗鲁的一面啊,凤阑夜放好手里的捣药棒,起身到一边去洗净了手,回身招呼起公主来。   “既然那男人如此不解风情,那就放手吧。”   一个皇室的公主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了,再纠缠下去,只怕会惹那男人更心烦,所以见好就收吧。   南宫文蔷只剩下点头的份了,眼睛红红的,吸着鼻子,凤阑夜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又劝了她一番,才好受一番,才好受一些,最后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我在将军府听到风声,说四皇兄犯了事被关在刑部的大牢里,有没有这种事?”   凤阑夜眼一眯,点头:“好了,这些都是男人家的事,我们别管了,公主还是回宫去吧,别让华妃娘娘担心了,娘娘虽然不说,那心只怕是放不下的。”   “嗯,那我先回去了,回头你若是进宫了,去陪陪我。”   “好。”   凤阑夜亲自把文蔷送到府门口,吩咐了柳管家牵了马车派了人手,亲自送公主入宫,眼下这种光景,若再出事,只怕能要了华妃的命,本来南宫昀就离开了,女儿再有事,她还能撑得住吗?   晚上南宫烨回府,竟然带了一件礼物回来, 一把上好的古琴,和凤阑夜失去的那柄古琴有得一比。   “这是哪里来的。”   “宫中的宝库房里找到的,怎么样?”   凤阑夜触摸着,这柄古琴是汉白玉打造的,弦是冰蚕丝,她轻轻的试了一个音,音色脆而响,绝对是一把好琴,比起上次的绿倚,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很好,我就叫它绿倚吧。”   凤阑夜触摸着,南宫烨站在一侧点头,眼光慢慢的拢上光华,“阑儿,给我弹一曲吧。”   “好,我给你弹一曲,咱们去后花园的凉亭怎么样?今夜月色很好,正好可以弹琴。”   “好,”南宫烨伸出手拉着凤阑夜的手,两个人往外走去,叮当走过去捧了琴紧跟上他们的身影,一行人往齐王府的后花园而去。   夏天已慢慢的过去,花草展现出最后的芳华,夜色下,撩人的香气儿。   夜风吹过,纱帘轻动,凉亭四角垂吊着灯,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四周,一片朦胧,潮湿的露气,花草越发的緑氤。   凉亭中,渺渺轻音响起。   好似玉珠落盘,清脆悦耳,一曲蝶恋花,从指间流逝出去,婉转动人,弥漫在整个齐王府。   这一刻王府内各处的人都走到廊下,倾听起来,其中夹杂着不少的声音。   “天哪,这琴好像啊,和我们以前的小王妃好像啊。”   “是啊,而且你们发现了没有,这新王妃长得也和小王妃很像。”   “难道这个小王妃就是以前的小王妃。”   议论中,倾听着琴声,所有人都陷入了动人的音乐中,叮当和万星两人从来不知道主子会弹琴,还弹得如此的绝妙,再看眼前的景像,整个人震撼住了。   只见后花园中,空气似乎浑厚起来,那些长得娇艳的花朵,花瓣纷纷扬扬的脱离了枝杆,往半空漂浮而去,慢慢的积聚到凉亭的上空,香气越来浓郁。   忽然琴音一转,低沉下来,那满天的花雨纷纷坠落下来,满眼的芳纷。   “真美啊。”   “真美。”   叮当和万星忍不住舒展出手臂,捧了鲜花凑到唇边轻闻,恍若置身在梦里。   凉亭中,南宫烨歪靠在亭柱旁,满目柔情的望着凤阑夜,夜风轻轻撩动起纱帘,从他俊邪的五官上拂过,朦胧中,那张脸越发的魅惑,等到凤阑夜一曲完,走过去揽了她站起来,便俯身吻了下去,缠绵而热切。   “阑儿的琴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亭内,两个人拥吻在一起,直到凤阑夜快喘不过气来,南宫烨才松开,一伸手抱了她往外走去,回隽院去了,这一夜良辰美景,恩爱缠绵不在话下。   第二日早起,南宫烨并没有上早朝,而是陪着凤阑夜一起休息,等到她起来后,拿了石黛给她画起眉来。   凤阑夜望着他俊邪的五官上罩着柔情,不由奇怪的挑眉:“烨,今儿个怎么不上早朝。”   “昨日和父皇告了假,今日在府里陪你。”   说完认真的继续描眉,一笔一画的很是认真。   凤阑夜笑眯眯的,此刻房间里充满了柔和的光芒,叮当从外面走进来,微微怔愣,这画面真的很美,画眉之乐啊,王爷对主子真的很宠爱,什么都是义无反顾的,把她捧在手心里了,想想便悄然的退了下去。   而凤阑夜一边闭上眼睛,一边笑着开口:“好了没,好了没?”   “就好了,你别急。”   第一次给人画眉,怎么能那么准呢,不过这乐趣却是真的,想到给心爱的女人描眉梳妆,他只望从此后,每一日早晨起来,都给她描眉,侍妻之乐。   “好了,”南宫烨一声好了,凤阑夜伸手摸了鸾镜过来,对镜揽妆,那眉竟然画得又细又长,还真是一副巧手梳妆,三千粉黛无颜色,忍不住赞叹起来。   “烨,你的手还真挺巧的,不但能拿剑,还能拿画眉笔,来,我瞧瞧,怎么就怎么灵巧呢?”   两个人说着话儿嘻嘻笑了起来,凤阑夜拉了南宫烨的手打量,他的手心有老茧,那是练剑习武的原因,而手面上却白晰修长,完美无暇,好似艺术家的手一般,果然不简单啊。   房间里正笑闹着,门前响起脚步声,叮当走过来。   “禀王爷,王妃,瑞王来访。”   “五皇兄过来了?”南宫烨伸手拉了凤阑夜站起身,两个人走出房间,叮当跟在身后,感受到两个主子身上的爱意那么浓烈,心底很高兴,一路跟随他们进了隽院的正厅。   瑞王已被月瑾领进了隽院的厅堂奉茶招呼着,南宫烨和凤阑夜一走进去,便看到五皇兄正往外张望呢,看到他们进来,招手示意他们过去坐下。   “怎么了?”   南宫烨望向南宫睿,缓缓的问。   “四皇兄现在被关在刑部大牢里,我派了西门云换了所有的设防,守住刑部,一只苍蝇都不让他飞出来,只是四皇兄拒不承认罪名,眼下没办法定罪,此案一筹莫展。”   夜长梦多,所以瑞王南宫睿为这事茶不思饭不香的,今儿个一知道南宫烨在王府没出去,便过来找他了,希望从他这里拿到点注意。   南宫烨蹙眉,和凤阑夜相视,四皇兄怕到最后也不可能认罪,他若承认了,这罪名一辈子就洗脱不掉了,他的心中只怕还没有打消夺位的念头,所以怎么可能承认呢?虽然他眼下被关在牢里,不可能一点准备没有吧,南宫烨眼瞳深不可测,很快便理出一些头绪。   “我想他不认罪一定在等人,只怕那个人就是姚大将军,姚大将军远在蛮南,如果说他接到这里的消息一定会领兵赶回来的,到时候安绛城可就麻烦,现在立刻派人前往蛮南方向去调查这姚大将军的情况。”   “好,西门云已经派人去蛮南了,我再调人过去,做到万无一失。”   南宫睿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若是姚修真的领兵返京,不但京城的人性命危险,就是蛮南方面得到消息,恐怕也会攻打关卡,真是前后夹攻,天运将迎来一场烽烟战火啊。   一切都是皇权作弄人啊,南宫睿叹息起来,如若二皇兄或者四皇兄是堂堂正正的人,他就是让他们继位也无妨,可惜他们偏偏不是,所以才会引来这么多的杀戮。   “什么时候才会停止无谓的牺牲和战争啊?”南宫睿心痛的沉声。   “树欲静而风不止,你别急四皇兄的事,我想即便我们不动,只怕有人推着我们动,所以这件事先放放,先查姚修的事。”   “好,我这就去找西门云。”   南宫睿立刻站起身,心急火燎的出去了,南宫烨唤了月瑾送他出去。   厅堂内,叮当领着人把膳摆布上来,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说话。   凤阑夜关心的询问军机营那边的事:“怎么样?那些人还听用吗?”   南宫烨挑起眉点头,军机营那边的事虽然不太顺利,但是他不想让阑儿担心,二皇兄执掌军机营有好多年了,怎么可能短短的时间便处理了那些人,所以他要慢慢的清理,此事急不得的。   “没事,我会处理的,你放心吧。”   “嗯,你当心点,”凤阑夜点首,低头用起膳来,陡的闻到一股油香味,忍不住难受的捏住鼻子,皱起了眉毛,不舒服极了。   “阑儿怎么了?”   “我忽然有些不舒服啊,似乎这东西怪怪的。”   凤阑夜指着桌子上的一盘油煎肉松糕,闻着想吐,难道是她吃坏东西了,脸色都有些白了,南宫烨看得不但心疼,而且焦急了起来,立刻一伸手抱起她,朝叮当吩咐:“立刻去换大夫过来。”   “是,王爷。”   齐王府里就有现成的大夫,是前两日皇上遣进府的一名宫中御医,让他照料着王爷和王妃,叮当听了南宫烨的话,立刻转身便走,赶紧的宣那大夫过来。   门外的人一下子知道王妃不舒服起来,个个都很紧张,手忙脚乱的,有人去传大夫,有的紧张的翘头探望。   厅内,凤阑夜忍不住嘟起嘴里责怪南宫烨,太大惊小怪的了,他这样一说,人家还以为她怎么的了,其实她就是个大夫,自己有没有病难道不知道吗?根本就没病,可能是昨夜受了些潮气,今儿个闻着油香味便有些难受。   “我没事,瞧你紧张成这样,被人家看到会笑话的。”   “笑话,你的身体可是最重要的,谁敢笑话啊,本王让他们劈柴去。”   南宫烨才不理会什么笑话不笑话的,他只关心阑儿有没有事,紧张的低首询问她:“怎么样?现在还难过吗?”   凤阑夜好气又好笑,不过心里暖暖的,很开心,伸出手搂了南宫烨的膀子,慢慢的摇头。   每一次看到他如此疼她,她就开心的想流泪,就算这一刻死去,自己也知足了。   前生,只怕她想也不敢想,有一日会遇到一个真心疼自己的人。   现在是不但遇到了,他还如此的珍爱着她,正因为他对她的怜惜珍爱,所以她更不能让他出一点的事,因为一辈子很长,没有了这个男人,她要到哪里去再找这么一个人啊。   凤阑夜想着窝在南宫烨的胸前,这时候叮当领着那大夫走进来了。   大夫一走进来便恭敬的开口:“见过王爷王妃。”   南宫烨微点了一下头,放开凤阑夜,安置她坐到厅堂一侧的椅子上,沉声命令:“王妃今早上忽然有些不舒服,你瞧瞧是怎么回事?”   “是,王爷。”   年老的大夫提着个药箱走了过来,叮当搬了个凳子给他坐下来,他安静的拿出脉枕,给凤阑夜号起脉来,一会儿的功夫,那张苍老的脸上浮起一丝温暖的色彩,祥和的开口询问。   “王妃最近那个是不是总是想睡觉,而且还想吃点酸的东西,另外闻见油腻的东西就想吐。”   大夫一边说,凤阑夜一边点头,而南宫烨听了老大夫的话,紧张的盯着他,最后见他慢条斯理的收拾起东西,还不说怎么了,心一急,直接把人家给提了起来,沉身询问。   “怎么回事?王妃是生了什么病,这么多的症状,本王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是不是病得很重了。”   老大夫的衣襟被提着,咳嗽了起来,凤阑夜赶紧示意南宫烨放下老大夫。   南宫烨虽然松开了手,可是眼神却冷沉而肃杀,大有老大夫若是吐出半点不好的字来,他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门,老大夫哪里还敢耽搁,赶紧跪下来。   “恭喜王爷,王妃这是有喜了。”   “有喜了?”   南宫烨个凤阑夜同时出声,前者是一脸的茫然,因为不明白什么是有喜了,听着怎么不像病啊,而后者却是一脸的惊讶,难怪她最近总是嗜睡,人没什么精神,而且不太想吃饭,闻到油香味还想吐,原来是因为她怀孕了,仔细算算日子,她这个月的葵水都超过快半个月了,而她這個糊涂鬼竟然一点都没在意,这样算来该有一个多月了。   凤阑夜心潮起伏,想想南宫烨怎么没动静,抬首去望他,这家伙一脸的不解,伸出手一拉凤阑夜。   “阑儿,什么是有喜了,这是什么病?”   厅内,老大夫和叮当有些哑然,正想解释,那叮当悄然的伸手拉了老大夫出去,厅堂内只有南宫烨和凤阑夜两人,凤阑夜在错愕过后,实实在在的好笑了一回,也难怪他,从小没有母亲的人,哪里知道这些,赶紧伸出手拉了他过来,俯着他的耳朵悄声的说了一句。   “什么?你说你有宝宝了。”   南宫烨惊讶的声音传出去,屋外面所有人都听到了,顿时间大家都开心了起来,偌大的王府一阵风吹过,都能感觉到满府的喜悦。   而当事人还有点不在状态之内,等到他确确实实的明白只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后,狂喜瞬间击中了他,那俊美出尘的五官,一瞬间跃出大大的笑花,伸出手抱起凤阑夜,在正厅上转起圈子,喜悦的声音响起来。   “你说我们要有孩子了,是你和我的孩子吗?是这样吗?”   凤阑夜看着他那样的喜悦,眉舒展开来,眼睛又大又亮,一贯冷沉的面容上,染上了璀璨的笑意,那般的耀眼逼人,凤阑夜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如此的喜爱孩子,如此的珍视他们的孩子,看着他的狂喜,看着他的兴奋,她也被深深的感染了,一只手忍不住悄悄的抚上肚子,这里将诞生一个生命,感觉真微妙,才多久的时间啊,她不但嫁人了,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一定要倾其一生的爱自己的孩子,不让他受到一点的委屈。   南宫烨抱着凤阑夜转着圈儿,很快发现兴奋过来了,又紧张的放下她:“不行不行,不能转圈,要小心点,从现在开始要小心。”   凤阑夜抿唇笑,怎么感觉他有点像那个老母鸡。   “烨,不会有事的。”   “阑儿,我们回烟海去吧,眼下这安绛城内可不太平,你还怀了孩子,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反正我们不想江山,不如过与无争的生活。”   南宫烨又老话重提,他是真的害怕,这京城内诡异莫测的阴险,伤及到阑夜和孩子,这可是他们的第一个宝宝,他一定要保护好宝宝和阑儿,从前自己所受的苦,他再也不想孩子受到了,以后他会爱自己的孩子的。   “烨,”凤阑夜的脸色严肃起来,她知道烨担心她,担心他们的孩子,但是做人不能太自私,眼下安绛城乱成一团,他们若是抽身走了,五皇兄瑞王只怕就是孤军一人奋战了,那么位皇位真的落入了南宫卓的手中了,那个人那么的阴险,一定会毁了天运皇朝南宫府剩余的人,即便他们躲到烟海去,只怕他那样的人也会想方设法的让人对付薷烟岛,那么将来永难安宁了,所以说他们不能走。   “我们不要那么自私了,我知道你担心我和孩子,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不让我们的孩子出一丁点的事,所以你放心。”   凤阑夜像个乖宝宝似的保证着,南宫烨蹙眉,他知道他是任性了,眼下这种状况怎么走,若若真的走了,以后发生什么事,只怕他也原谅不了自己的,所以既要保护好安绛城,也要保护好阑夜。   “阑儿,我知道了,以后,我会保护安绛城,也会保护好你和孩子。”   “我相信你。”   厅堂内,两个人相拥到一起,孩子使他们之间的爱又升华了一个层次。   因为凤阑夜怀孕,南宫烨这一日什么地方都没去,就留在王府里陪着她,还陪她去街上逛了一圈,买了好些的东西,月瑾和玉流辰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脸菜色的跟着主子们身后,眼看着王妃还要买,不由得叫起来。   “王妃,别买了,别买了。”   看来全天下所有的女人逛起街,购起物来都一样不理智,连小王妃这种个性睿智,冷静的女人都无法冷静了,可见买东西是多么大的乐趣,可惜他们男人无法了解。   月瑾的叫唤声一起,南宫烨便瞪着后面的两家伙,双手环胸,气定神闲的开口:“这样吧,两条路可选,一,拿东西,二,回去劈柴。”   妈呀又劈柴啊,他的还没劈完,这又往下劈啊,没天理了,月瑾立刻笑眯眯的走到凤阑夜的身边,讨好的开口。   “王妃,还想买什么呢?咱尽情的买吧,玉流辰,你说是吗?”   “是的,是的,咱还能拿一些呢?”   凤阑夜好笑的抿唇扫着后面两家伙,明明拿不了了,偏偏碍于他们主子的脸色,还装腔作势,不过她都买好了,没什么要买的了,所以绕过他们一次了。   “我们回去吧。”   这话一出口,月瑾和玉流辰同时松了一口气,两个人不忘拍马屁。   “还是王妃好,会体贴下人。”   言下之意主子不会体贴下人,玉流辰在旁边接腔:“是啊,以后我们做牛做马在所不惜了。”   “走吧,走吧,别贫了,”凤阑夜挥手,几个人往回走,今日的安绛城,死气沉沉的,接连两位皇子被抓入牢,一位自杀了,一位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连户部的李大人都被抓了,所以安绛城内,所有人都安份守己,就怕一个不慎惹祸上身,所以凤阑夜等人如此随兴的购物,倒显得突兀,很多的议论之声传来。   “这不是齐王殿下吗?真俊,不过为什么有空出来买东西。”   “听说齐王很宠齐王妃,大概是齐王妃的意思吧。”   他一嘴你一言的,凤阑夜兴趣顿失,所以一行人离开了街市,走到先前停放马车的地方,回齐王府去了。   ……   宵元宫,昊云帝坐在上首,华妃坐在他的身侧,下面跪着的正是被关在月窕殿密室的月妃,连日来的折磨,此时的月妃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风光,凄惨而可怜,身上的衣衫很脏,头发凌乱,像一个乡野村妇,跪在大殿下面不住的磕头。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妾身是冤枉的,是冤枉的,请皇上明查。”   月妃还在求饶,拒不承认自己给瑞王下毒的事,昊云帝眯起眼睛,望着月妃,周身的凌寒,一字一顿的开口:“你在想什么,以为朕不知道吗?你是在等那孽子来救你吗?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吗?”   月妃听了这冷骨森森的话,心惊肉跳的抬首望过去,只见皇上的脸色特别的难看,难道是烈儿出了什么事,她一直被关着,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啊,月妃想着,望向华妃求饶。   “华妃姐姐,你帮帮我向皇上求个情吧,你帮帮我吧。”   一直叫华妃妹妹的,这会子竟然变成华妃姐姐了,华妃的唇角勾出冷笑,淡淡的开口。   “你给睿儿下了毒,这事已是铁证如山了,你最好别耍心计了,除了寒梅,还有别人也证明是你的主意,难道非要把人带上来对质吗?”   月妃愣住了,没想到宫中这么多女人,最后竟然都栽在华妃的手里了,南宫睿若是接位,华妃一定会被奉为皇太后的,成了人上人,想到这,月妃便心里痛恨至极,可是眼下她还是担心儿子的事。   “皇上,皇上,烈儿他做了什么惹恼皇上的事了?”   要不是做了什么,皇上绝对不会唤他为孽子的,月妃猜测着,一个接一个的磕头,头上都磕出血来了,可见她是大力的磕了这头的,脸色本就苍白而枯燥,再加上脑门上滴血,这月妃便有些渗人,昊云帝脸色阴冷,不过却没让她多等,沉声开口。   “他竟然指使木棉勾引睿儿,还给朕下毒,又火烧了瑞王府,杀睿儿,这一连串的事都是他在背后指使的。”   昊云帝的话音落,月妃便尖叫起来:“不,烈儿怎么会指使那贱人害瑞王和皇上呢,皇上要明查啊,那贱人和烈儿根本不熟悉,她怎么会听烈儿的呢,皇上啊,妾身承认对瑞王下毒手了,可是你一定要查清烈儿的事啊,他绝对不会那么糊涂的,求求你了,那木棉的妾身一向不亲近,对了,她是梅妃的人,妾身见过她经常出入梅妃的宫殿,一定是受她指使了,陷害烈儿了,皇上?”   月妃砰砰的磕着头,想到儿子被诬蔑,她就是磕再多的头也愿意啊,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儿,难道在大牢里,听皇上说了这么多的罪,一定被关了起来,难怪他一直没来找她,原来他也被关起来了。   “皇上,求求你了?”   “好了,这都是你做的孽,平时不好好教导,净教他生出那等子不该有的心思,才会犯下这滔天的罪孽。”   昊云帝怒斥月妃,做为母亲为了儿子能登上皇位,连那么小的人也陷害,这就不怪她的儿子心胸狭隘,心计深沉了。   “来人,把她关进月窕殿去。”   “皇上,妾身错了,妾身错了,皇上一定要相信妾身,烈儿是不会对瑞王和皇上动手的,皇上。”   已有太监冲了进来,把月妃拽了出去,送进月窕殿的密室去。   宵元宫的大殿上,昊云帝得到了月妃亲口承认对睿儿下毒,心很痛,难过至极,此刻的他不禁想起襄情的话。   南宫穹,有一日你会明白子嗣太多,有时候会是一种累赘,现在他是切身体会了,尤其是皇室中的子嗣,因为他们个个都想当皇帝,所以便有了某朝篡位之心,而且不管他们想不想,从小便被后宫的那些女人训练成有野心的家伙了。   当年不但辜负了襄情,还害得自己老来承受这么多的伤痛,昊云帝靠向后面的软塌,眼里一片潮湿。   华妃望着昊云帝,微微有些心疼,虽然先前昊云帝怀疑过她,但是她并不恨他,一个皇帝,处在这样的位子,已是很辛苦了,现在的他真的很不容易。   华妃伸出手拉过昊云帝,靠在她的肩上:“别想了,一切都会好的。”   “会好吗?”昊云帝微喃,这一场接一场的仗只怕是消停不了的,只有等到睿儿真正的接手了天运的江山,才有可能真正的消停吧,可是眼下这种时候,若是把他强行推上位,只能害了他,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住睿儿。   华妃扶着他,缓缓的安抚他:“一切都会好的。”   我在这里等你 第121章 战,生擒姚修   楚王被抓,拒不认罪,而李嘉年等人一口咬定了他不松嘴,此案一时无法定处,便搁下来了,而南宫睿和西门云的精力便放在姚修的身上,南宫烨开始整理军机营内部的矛盾,一时间各人都忙碌起来,而昊云帝终于在连番的打击之下病倒了,幸好不严重,经过御医的整治,慢慢恢复过来。   阑夜怀孕了,南宫烨是三令五申的限令她不准乱跑,所以她现在便在齐王府里,喝茶赏花外加串门子,没事去苏府找娘亲聊天,苏夫人知道她怀孕了,很高兴,凡怀孕该注意的细节都一一的指点了,这一刻凤阑夜不得不感慨有娘亲的人就是好,想想南宫烨从小到大没有得到母亲的疼爱,不由得心疼。   安逸的日子刚过了几天,这一日正好南宫烨待在府里,宫里派了人接他们进宫。   南宫烨和凤阑夜面面相觑,不会是刚过了几天安逸的日子便又出事了吧。   两个人赶紧坐了宫里的马车一路进宫去了。   马车内,南宫烨小心翼翼的抱着凤阑夜坐在他的怀里,温润的询问她最近几天的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凤阑夜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好笑,这才多少日子啊,瞧他紧张的,那要熬九个月不是很辛苦吗?他是白日担心她的安危,晚上连睡觉都小心别碰到她的肚子,害得她好几次都跟着紧张起来,直到她一遍遍的解释,这孩子没那么易碎,不是豆腐,这男人才好一些,不过依然时时刻刻保持着小心。   “挺好的,什么事都没有,我吃好睡好,他一定会长得健健康康的。”   “那就好。”   南宫烨搂着她,每一次听到她这么说,他才放下心来,俯身叭叽一声亲了凤阑夜一口,还外带邪魅的开口:“最近阑儿比较乖,赏你的。”   凤阑夜没想到他也跟着自己学坏了,不由得斜睨着眼睛:“我是不是该说一声谢谢?”   南宫烨还一本正经的开口:“不需要说谢谢,你应该回亲过来。”   说完把半边脸送了过来,凤阑夜是真的觉得此刻的他很可爱,不似从前的阴沉冷漠,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是全然的放松,还有发自内心的温柔,整个人都充满了光芒,看着这样子的他,她不但很开心而且幸福,因为这个男人是因为她才改变了这么多,想到这,便凑了过去,叭的亲了一口,乘机讨了彩:“烨也很乖,赏你的。”   “你啊。”   马车内一片快乐,温馨暖人,两个人一路说笑着进宫去了。   宵元宫内此时一片冷沉萧杀,嗜戾的凌寒充斥在殿内每一处,南宫烨和凤阑夜一走进去,便感觉到那股子强大的压力,高首的父皇,脸色黑沉难看,下首跪着很多人,五皇兄瑞王、西门将军,还有两部的尚书,另有一些朝中的重臣也在,难道是出事了?两个人心头一闪而过的念头,赶紧走过去给皇上请安。   “儿臣见过父皇。”   昊云帝抿紧唇,胸脯上下起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显然被气得不轻,南宫烨偷偷的望向五皇兄,只见五皇兄和西门云的脸色都很难看,两个人紧握着手,连青筋都突出来了,南宫烨和凤阑夜本就是冰雪聪明的心性,此时一看眼前的状况,细想一下,便猜出一定是为了四皇兄的事,难道是四皇兄出事了?   南宫烨心下一沉,不会是四皇兄和三皇兄一样也被人杀了吧。   “这是怎么了?”   南宫烨一声问,却没人理会,昊云帝在高处一口气才喘过来,重重的拍着龙案,发起火来。   “西门云,朕真是错信了你,你们这么些人竟然连个人也守不住,还有什么用?”   西门云一句话也不说,垂首跪前一些,沉声开口:“楚王殿下被人劫了出去,臣该死,请皇上下旨降罪。”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听,心里同样震惊,没想到被关在刑部大牢,步步设防中,那南宫烈还能被人劫走,那人该有多大的能力啊,只怕连他们也未必做得到,除非……凤阑夜脑海中灵光一闪。   除非那人使毒,有高超的毒术,使得那些人全无还手之力。   凤阑夜正想着,西门云身边的瑞王南宫睿出列,沉声开口:“父皇,此事不是西门将军一人的错,儿臣也罪不容赦,请父皇责罚,没想到暗处的贼子竟然下毒毒害我天运皇朝的兵将,是儿臣该死,使得我们损失了几百兵将,儿臣甘愿受罚。”   瑞王的话落,南宫烨和凤阑夜便明白事情的大致经过了,那背后的人果然用毒了,好歹毒的心计,为了劫出楚王,竟然不惜堵死了数百人,可恶的贼子,凤阑夜眼瞳阴暗下去,而且那背后的黑手劫了南宫烈,哪里是真的为了就他,只怕是连环计的下一步,让楚王出京会会姚修,那么接下来,只怕真的会兵临城下。   大殿上,死一样的沉寂,昊云帝眯眼望向下面的数人,凌寒的声音嗜血的响起:“兵部和刑部是没有人了,还是没责任?”   原来刑部和兵部的尚书早吓得面如死灰,哪里还敢说一句话,两个达成抖索个不停。   昊云帝望向刑部尚书云海,冷寒的怒骂:“云海,上次三皇子死在刑部,这次又让楚王逃了出去,你们刑部的布防呢?瑞王和西门云的布防在刑部大牢四周,那你们刑部和兵部的人死到哪里去了,竟然任由人直闯大牢。”   “臣等该死。”   刑部尚书和兵部尚书都吓坏了,摸摸索索的爬出来,昊云帝也懒得看他们了,一声令下:“来人,把这两人先关起来,等到抓回楚王再做定夺。”   大殿外立刻涌出数名侍卫,直扑向刑部和兵部的尚书。   两个人害怕的尖叫起来:“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不过很快被拖了出去,大殿内,昊云帝也懒得再多说教训话,直接下了命令:“西门云,立刻从兵部调兵,封锁安绛城,一定要抓住楚王。”   “是,属下遵命。”   西门云立刻退了出去,大殿内,太傅和大学士等人望着皇上,见 皇上稍微缓和了一些,才敢开口说话:“皇上,楚王逃出京城,眼下我们还是及早布置安绛城内的一切,若是姚将军真的领兵回京,我们不能让他们伤了百姓啊。”   “是啊,皇上三思。”   “朕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是。”几个人松了一口气退下去,殿内只剩下南宫睿和南宫烨、凤阑夜三人,昊云帝疲倦的回首让他们三个人站了起来。   “烨儿,立刻把军机营的人分派出去,加守各个城门,所有的进出人员严加盘查。”   “是,父皇。”   南宫烨沉声领命,昊云帝望向南宫睿:“睿儿,派出去查姚修的人还没有回来吗?”   “快了,就这一两天应该回来了,儿臣一有消息立刻禀报父皇。”   南宫烨和凤阑夜看着眼前的光景,没想到事情竟然走到这种地步,想到楚王手中还有豢养的兵将,不由得懊恼,当日也是一念之仁,放过了那些人,没想到竟走到今日这般光景,最重要的是他查不出他把那些人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儿臣有一事禀报。”   昊云帝示意南宫烨开口,南宫烨沉着的回话:“其实儿臣得到消息,四皇兄手里豢养不少兵马,有两三千人,在城内的一个窝点已被儿臣端掉了,现在剩余的那些人不知道藏在哪里,但儿臣查清了,那些人都不在城内。”   “这个孽子,原来一直在谋算着。”   昊云帝又叹息一声,其实说到底,他们在场的谁人不知道四皇子楚王有谋朝朵位的心思,只不过都希望他最后能醒悟过来,现在是被人为的推出了这一步罢了。   “前两日朕查了月妃,她说了一个信息,木棉和梅妃走得很近,看来木棉和那个杀手听命的还真是老二啊。”   凤阑夜一听昊云帝的话,不由得微怔,缓缓的开口:“禀父皇,其实木棉乃是云凤的五公主,当日就是晋王带回京城的。”   此言一出,殿内南宫睿和昊云帝皆有些难以置信,望着南宫烨和凤阑夜没说话,最后昊云帝沉重的开口:   “所有的动向都指向老二,他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虽说南宫卓是很聪明,心计也多,但眼前的这一整套的连环计会是他布的吗?只怕他还没有那等的心计,昊云帝敢说,这等的心机绝对不输于他,眼前的这些孩子只怕一个都摆布不了,那么老二又有什么能力呢,归根结底得出结论:   “他背后隐藏着一个人在指点着他。”   “不但隐藏着一个有谋略的人,还有一个会使毒的高手,这个人恐怕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   凤阑夜凝眉分析,想到当日陆佳的易容术,她曾询问过百里颢,知道这易容术当今世上只有两个人会,一个是百里颢,令一个就是他师兄南山子,百里颢的师傅已死,那么隐藏在晋王背后的人定然是百里颢的师兄南山子了。   “父皇,眼下还是先处理四皇兄的事,至于二皇兄那边不宜打草惊蛇,若是惊到了他们,只怕天运朝真的乱了,所以我们要稳而不动。”   南宫烨说出眼前的局势,昊云帝立刻点头赞同,只有整理好南宫烈的事,再来慢慢和南宫卓算账,他倒要看看那隐藏在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的老谋深算。   “好,南宫睿,你和西门云一起查那个孽子的事,南宫烨,你把军机营的人分派出去,四个城门进出要严加盘查,另外城内的巡逻人手要加多。”   “是,儿臣遵旨。”   殿内的人退了下去,大殿上一片死气,别样的冷寒。   安绛城内外,笼罩着一片窒息的气氛,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兵将,各家客栈和茶楼酒馆,无一例外的进行盘查,城门口进出的人,成排的兵将守候着,搜索盘查。   一时间,大街小巷鸦雀无声,连各家商铺能关门的则关门了,死气笼罩着安绛城。   齐王府里,文蔷正陪凤阑夜,一想到此刻京里的情况,她们两个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文蔷的眼里直接擒上了泪水。   “七皇嫂,你说这叫什么事啊?为什么会这样子,四皇兄真的要反吗?”   “恐怕真的要反。”   凤阑夜肯定的开口,若是不反,只怕南宫烈就不会逃,逃了他不反也没有出路,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一想到他们一个个都这样,我心里就难过。”   文蔷哽咽着开口,想起昔日的欢快,那时候他们还是相互爱惜的兄弟姐妹,可是今日为了皇权,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留着骂名。   “好了,我们不想他们的事了,想了也没用,只怕事情还是一如既往的进行着。”   凤阑夜虽然心情同样不好,可是想到肚子里的宝宝,她就希望自己开心一些,不过虽然嘴上如此说,心里还是很担心,她倒不是担心别人,历朝历代皇权争斗,都是辗血而过的,她担心的是烨,不希望他在此次的皇权斗争中受到任何一点的伤害,他们可没有当皇帝的心思,若是被伤到了,岂不无辜。   凤阑夜说完,文蔷便收敛起心思,伸出手拉着凤阑夜的手。   “七皇嫂,你要当心点,别伤到宝宝。”   “嗯,我会的。”   凤阑夜点头,文蔷想到有人要叫自己皇姑姑了,心里又高兴起来,这大概是最近一段时间唯一让人高兴的事了。   “七皇嫂,你说他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文蔷的脸上浮起猜测,凤阑夜抿唇笑了起来,这孩子在肚子里她哪里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她心底希望是个男孩子,这样烨的身后就会多了一个小尾巴,相信他一定会很疼爱很疼爱儿子的。   “不知道。”   “七皇嫂,你知道吗?我听母妃说,如果你想要什么孩子,就一直想一直想,最后生出来的一定是所想的那个孩子。”   “哪有这样的说法啊?”两个人一路说着往远处走去,外面的惊涛暗浪在这里化为平静。   月窕殿的密室里。   此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提着一个华丽膳盒走了进来,很快走到牢门外,拍着门一迭声的叫了起来:“娘娘,娘娘,奴婢来看你了。”   牢房中本来昏昏欲睡的人一听到这声音陡的来了精神,飞快的从里面冲了出来,一把抓住来人的手:“清云,是你,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来的人是月妃的贴身婢女清云,这清云跟着月妃很多年了,一直深得月妃的信任,这一次进来,是好不容易央求了送饭的婆子,又贿赂了很多的首饰给那婆子才得以进来的。   “娘娘,奴婢不清楚外面的情况,月窕殿有侍卫把守着,根本出不去。不过奴婢发现这两日人少了 一些。”   “清云,你帮本宫一件事好吗?”   月妃跪了下来,清云慌得赶紧跪了下来,伸出手去扶月妃:“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一定努力去做。”   “本宫写一封血书交给你,你给本宫送出城去,好吗?”   若是把血书送到哥哥的手里,他一定会就烈儿的,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娘娘,奴婢出不起。”   清云不是不想帮,而是月窕殿被囚禁了,根本出不去,娘娘一直待她极好,若是可以,她一定会帮她的。   “你让宫中和本宫亲近的人帮助你,来一个声东击西,引开那些侍卫,然后从后面逃出去,往最后面的御膳房而去,那里每天早上有采购货物的板车,或者晚上过去,有接馊水的板车,不管用那一种方法,总之你想办法逃出去就成,清云,本宫给你磕头了。”   月妃话音一落,便磕起头来,清云赶紧拉着她:“娘娘,我答应你,你别磕了,你说吧让奴婢送信到哪里去?”   月妃听了,立刻爬起来,大力的一咬自己的手指,似乎不知道疼痛似的,然后撩起自己的衣服,撕了里面的白色亵衣,在亵衣上写起字来。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八个大大的血字写好后,她把布塞到清云的手里:“清云,记住,这东西千万别交给别人,替我带出京城去,城外有一处乱坟岗,绕过乱坟岗有一座小山头,那里隐藏着一批人,你把这东西交到那些人手里,让他们立刻送到姚将军的手中。”   “是,娘娘,奴婢一定完成使命。”   清云放下手里的膳盒,方方正正的给月妃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离开了,天一黑,清云便想办法离开皇宫,果然让她逃出宫去了,一路把信往城外送去,为防被人发现那血布,她裹在脚底下面,所以天亮那盘查的兵将搜了一番,根本没找到任何的东西,便放她出城去了……   第二天月妃在月窕殿的密室内自尽,死于月窕殿内,消息禀报到上书房。   昊云帝呆住了,没想到这月妃竟然选择自尽了,难道是她觉得无所期盼了,所以自尽了。   昊云帝心中不是不难过,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对于那些他宠爱过的女人,还育有了他的孩子,虽然没有爱,却有感情的,想着老泪纵横,一个个都落得这样的下场,皇室果然是个可怕的魔窟。   关于月妃的后事,在 眼下的状况下,是不可能大办的,所以一切事宜由华妃主持,秘密送往皇陵,请僧诵经等相关事宜,都在暗中进行。   一连三天地毯式的搜索,并没有查到楚王南宫烈的身影,最后大家肯定南宫烈只怕是被那暗中的人第一时间送出了城,所以城内此刻没有他的身影。   而西门云和瑞王南宫睿已得到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消息,姚修果然领兵回京了,此时正在回京的途中,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从水路行进,眼下离京城还有二百里地左右,再有一天的行程便甘进京了。   而姚修在离开蛮南的时候,用了一个计谋,先用一部分兵将困住那些未反的人,让他们动弹不得,待到他们赶了一小半路程的时候,让那些留在蛮南困住剩余兵将的人,立刻放出消息,说姚将军返京了,现在蛮南人少兵薄。   那些人做完这些事,后继的又赶上了姚修的大军。   这些人跟着姚修,明面上是朝廷的兵马,实际上早成了姚修的私家兵队,暗地里有军号,姚家军。   此番姚修一声令下,大部分人举兵随从,一路进京,剩余的一部分人不敢动,被姚修杀了一部分,剩余的一部分人抵制着南蛮人的兵将。加急密函送进宫,昊云帝差点没被气死过去,姚修会反,他是想过的,可是总想着那些兵将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不会听从调动,没想到最后大部分的人跟随他了,这下蛮南关卡落空,若是让南蛮子夺了边城,只怕要失好几座城池,那他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岂不是落入旁人之手了。   昊云帝立刻责令兵部调出兵将来,还有军机营调出一部分人来,连同西门云手下的兵将,直接起程奔赴蛮南,如果丢失了城池,一定要夺回来。   西门云领命,立刻调了各路兵将,奔赴蛮南。   临行前,他和昊云帝单独见了一面,然后离京而去。   南宫烨和南宫睿对于眼下的局面,十分的担忧,兵部仅有的两万兵马被调走,军机营十万人,也被调走了一部分,现在姚修手中有十几万的兵马,而南宫烈在城外也有几千的人,两下合一,对战中只怕伤亡惨重啊,百姓能逃过这场厄运吗?可是同样的蛮南不能不守啊。   “父皇,眼下姚修要兵临城下了,现在立刻召集朝中大臣商议决策吧,儿臣得到消息,那姚修此番是孤注一掷了,不但带了十几万的兵马回京,而且还带了大批的火药。”   昊云帝是彻底的受了重创,多年的功业,难道要毁于一旦,他绝对不甘心,立刻召集了朝中的所有重臣,商议对策。   宵元宫,昼夜亮着灯,一殿的死寂,殿内坐满了大臣,谁也不敢说话,都望着皇上。   最后有一个大臣站了起来开口:“禀皇上,臣认为不如拥楚王为太子,臣相信,姚将军一定会同意退回蛮南。”   此言一出,很多人心知肚明,若是立楚王为太子,姚修是肯定会退回蛮南去,但是昊云帝岂会同意,宫中月妃自尽,若是立南宫烈为太子,只怕他会变本加厉的报复皇室中的人,所以他决不会立他为太子的。   皇上没说话,一侧的兵部侍郎苏衍站了起来,他现在暂代兵部尚书一职,原兵部尚书被关押在大牢里了。   苏衍沉声开口:“不能拥立楚王为太子,他那样嗜血成命的人岂可立为太子,竟然置天下万民于不顾,兵临城下,是谋逆,怎能为表率立他为太子,微臣认为一战到底。”   苏衍的话音落,有一半多人点头,其他人不出声,此刻人人都想战,可是城内的兵将不足,若是姚将军把他们困在城内怎么办,到时候没粮没水的,怎么挨下去,只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昊云帝眯眼扫视了一眼大殿下首,对于那些不想战只想安逸的臣子,说不出来的愤怒,这些老混蛋,看来都该撤了,连状况都认不清了。   “战是肯定要战的,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战、如何战。姚修很快便会兵临城下了,现在不能惊动城内的任何人,若是谁把消息传出去,严惩不贷,这种时候若是再民乱,伤亡只会更大。”   昊云帝早年是征战沙场的马上骁将,所以深知,慌则乱,一乱伤亡更惨重,所以此时不宜惊慌,冷静以对。   大殿内,众臣听了皇上的话,知道此战在所难免,最后他一言你一语的商量起如何战,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将军赵尧带人到相距二百里的两个郡县调出一部分兵来,从外围合战,这样胜算更大一些。   昊云帝分派了任务,在场的大臣,凡是武将的都亲上城墙,多一人多一份力,而文臣必须领着府里的家丁走上街头,安抚城内的百姓,让大家莫要惊慌,以达到平和,不惹出任何的民乱来。   军机营的人归南宫烨调用,而皇上手中有两万奇兵黄金甲,那些人隐在别处,根本赶不及回来,只有一小部分在安绛城内,暂时归瑞王南宫睿调用。   几千的黄金甲守护着安绛城的正门,而军机营的人保护另外三个城门,一时间各人分派成功,出宫去了。   南宫烨连府门都没进,便直接把军机营内的人分派出去保护东西北三个城门,赵尧领着数十名手下,直奔两百里外的邻郡县去调兵。   整个安绛城,全城陷入警戒。   东方破晓的时候,安绛城被包围了,十几万的大军死死的阻住了四个城门,旌旗摇曳,高居马上的不是姚修还有何人,他的旁边竟然是楚王南宫烈,身后整齐的战马,众将摇旗呐喊,震耳欲聋,城内的百姓全部被惊动了。   齐王府内,凤阑夜飞快的披衣起床,叮当奔了进来。   “主子,安绛城被包围了。”   凤阑夜点首,这一日肯定是要来的,只是王爷呢?   “千渤辰,立刻给我去查王爷现在在什么地方。”   千渤辰得了令,几个纵身奔出去,直往城门方向而去,去查王爷现在在什么地方。   而凤阑夜再也睡不着了,飞快的穿起衣服,头发也梳了一个简洁的发型,穿了青衣罗裙,肚子还不大,一点都看不出来,她负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心里不由自主的焦虑起来。   千渤辰很快回来了,自家的主子现在在安绛城正门前呢,很多的大臣和瑞王都在,听姚修在城门前叫战,让瑞王立刻禀报昊云帝,下旨让南宫烈登位,他说的可不是说太子之位,而是皇上之位,这是公开的逼宫了。   凤阑夜听了千渤辰的禀报,忍不住的开口:“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走,我们立刻去城楼。”   “王妃,不行啊,你若是去城楼,只怕王爷会着急的。”   王妃现在怀有身孕,怎能上城楼去,所以他们一定要阻止她前去城楼,可惜凤阑夜决定的事,没人阻止得了,她也心疼孩子,但这种时候,大家应该生死共存亡。   “叮当,立刻带上琴,咱们前往城门口。”   叮当应一声,立刻去拿了琴跟上王妃的身影,千渤辰丝毫不敢大意,这一次也不躲在暗中了,直接驾车保护着凤阑夜的安全,大街上,一片萧条,人人惊慌失措,很快的便隐于家中,再不敢出来。   齐王府的马车很快驶到安绛城的城门口,此时城门紧闭,隐约有人的说话声传来。   一字一顿,狠厉异常。   “本将被你们一天的时间,让昊云帝立刻下旨让楚王登位,否则本将一定要毁掉安绛城,让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他不下旨,这京城的百姓若是死伤了,只怕天下人也会骂他是个贪恋皇权的皇帝。”   姚修嚣张的声音传来,城楼之上无一丝声响,风从城楼吹过,旌旗摇曳作响,所有人都黑了一张脸。   他们不怕战,怕的是姚修的玉石俱焚,他们带了很多的火药之类的东西,若是点燃了,炸开了城门,到时候死伤一定极其惨重。   凤阑夜听着外面的骂声,领着千渤辰和叮当二人一路登上了城楼。   此时通道内站满了人,大家铁青着脸色怒视着下首的姚修。   只见姚修高坐在马上,虽然年来,却铁骨铮铮,一副凌厉不可侵犯的样子,身后黑压压的马匹上,一片呐喊之声:“让楚王继位,让楚王继位。”   南宫烈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声响,一双嗜血的瞳仁紧盯着城墙上的人,凤阑夜望着城楼外一片嚣张的人,不由得脸色难看,沉声朝身边的人开口:“立刻把姚修的家人带过来。”   她一开口,很多人望了过来,南宫烨更是发现了她,早心急的奔过来,一把揽着她的腰,脸色便沉了下来。   “阑儿,你怎么过来了。”   回头便不给千渤辰和叮当好脸色看,冷冷的叫了起来:“不是让你们守着王妃吗?怎么把她带这里来了。”   “王爷。”   叮当唤了一声,不敢说话,凤阑夜拉了南宫烨的手臂,悄声的开口:“眼下还是管面前的事吧,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也不去看南宫烨黑沉沉的脸,便望向瑞王南宫睿:“立刻把姚家的人带过来,把那些老弱妇孺的带过来。”   南宫睿掉头吩咐人去带姚家的人,然后一众人望向城门外,南宫睿冷冷的大声叫起来。   “姚修,你这是谋反,别忘了姚府的一干人全都在安绛城内,你若是胆敢妄动,姚府的人一个都别想活命。”   南宫睿话音一落,姚修在马上一抖手中的银色长枪,杀气腾腾的叫起来:“若是姚家的人有一人伤亡,本将誓要踏平安绛城,谁也别想活。”   他不但不降,还大肆张狂,气得城楼上的所有人都沉了脸。   两方人马僵持着,直到姚家的人被带来了,一整排的人趴在城墙上,哭喊呜呼。   “老爷啊,你怎么能做这种谋反的事呢?你让我们还怎么见人啊。”   姚大夫人叫着,身侧的数名小妾一起哭了起来,一时间城墙上哭喊声一片。   姚修的儿子也被抓了过来,抵在城墙上,此时痛苦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不赞同的叫了起来:   “爹,你怎么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谋反之事,还是快快收兵吧。”   楚王南宫烈一听城楼上的哭喊,而自己的舅舅看到这些人便有些松动的样子,忙沉声开口:“舅舅,现在已无退路了,只有本王登位你们姚家才有一线生存之机,若不然,姚氏一门只怕死无葬身之地,现在他们不敢杀了姚家人的。”   南宫烈的话提醒了姚修,姚修立刻朝着儿子叫起来:“你们放心吧,他们不敢对你们怎么样。若是真的伤了你们,爹爹一定不会饶过他们的。”   说完朝身后命令:“收兵。”   一声令下,退出三十里开外守候着,若是明日这时候,皇上还不肯下旨让楚王登基,他们就攻进安绛城内。   城楼上众人退下去,南宫烨只顾着担心凤阑夜,拉着她问长问短,典型的慈父样,而另一侧的人是直接无语了,这种时候,齐王竟然有空关心自家的事,都火烧眉毛了,可惜南宫烨根本不理会别人。   凤阑夜也由着他,她认为肚子里的孩子能让他分分心,不会绷得那么紧了,一行人奔了兵部议事堂,对眼下的状况了解一番。   此时不宜禀报给皇上,皇上若再受刺激,只怕更加撑不住了,所以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吧,既然姚修要打,明日就打吧,他们就不相信打不过他,而且赵尧去邻郡县调兵了,今日一天正好够调来兵将,明日正好里外合围。   一切商议定了,南宫烨便送凤阑夜回府去了,等到进了王府,南宫烨是一遍遍的叮咛着凤阑夜:“不准再出去了。”   “烨,明日的事?”   凤阑夜一开口,南宫烨便知道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立刻阻止她:“不行。”   “这样吧,我给你弹首琴,如果你说不行就不行。”   凤阑夜柔声开口,其实她是想帮助他们,姚修明日若是攻城,就不能让他靠近城门,若是点燃火药等物,一定会炸开城门,所以她有一个办法,才会想帮助他们一把,只是南宫烨不知道,若是他知道,相信他会明白,她为何坚持要上城楼了。   凤阑夜说完,南宫烨俊逸的五官上罩上一层不可思议,阑儿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他要去守城门,她竟然要弹琴给他听,不过为了不让她出去,所以不忘讨价还价:“好,若是我听了,你就乖乖待在王府内。”   “嗯。”   凤阑夜应了一声,示意叮当把琴取来,就在隽院旁边的湖畔上弹了起来。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柔情缱绻,而是一出手便高亢有力,阴沉沉的杀机四伏,空气一瞬间浑厚起来,似乎让人呼吸都困难了,而湖水轻颤,水中不停的晃动着,冲天的水珠窜出湖面,直腾向半空,如一条银龙窜空而起,又似万马奔腾,直看得人热血沸腾,胆颤心惊。   叮当和隽院的小丫头忍不住脸色大变,抬头看天,之间狂风大作,好似发起了雷霆之怒,岸边,什么草啊树叶啊,纷纷飘了起来,不似前一次的柔美,相反的化成了一道道的利刃,一柄柄暗器,直往湖心击去,而半空中的冲天水柱,哗的一声下坠,化成无数的水刃,直击向湖水,一时间,整个碧湖风起云动,腾腾杀气,只一柱香的功夫,琴音陡的一沉,停住了,四周静止,万物无一丝波动,好似刚才惊险重重的一幕只是一个幻象。   凤阑夜按住琴弦,望向身后的南宫烨,只见他整个人呆住了,虽然知道阑儿的琴技很厉害,还会控制一些花啊草啊的,但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的琴音居然可以化身成利器,瞬间可以对敌千万,这真的太神奇了。   “这样, 我明日可以陪你一起去吗?”   至少这一把琴让那些人靠近不了城门,这样他们的胜算就更大一些。   南宫烨是无话可说了,可是一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阑儿,可是……”   “我会小心的。”   凤阑夜唇角弯出笑,慢慢的站起身,走到南宫烨的面前,伸出手拉着他的手臂往回走:“不会有事的,我会小心的,现在你快出去做你的事吧。”   这种时候可是生死存亡的时候,哪里有时间卿卿我我的,南宫烨点首算是同意了,不过没忘了叮咛:“若是他们攻城,我会回来接你,你不要擅自行动。”   “好。”这一点她能答应他,为了让他不担心,至少他看着会安心一些的,南宫烨总算是放心了一些,离开齐王府去布置接下来的行动。   第二日,天还未亮,寅时一刻刚过,姚修攻城。   兵临城下,两军对峙。   城内城外,眼看便要决战生死了,那姚修在马上大叫:“你们别以为有人会来增援,以为邻郡县会有人派兵过来吗?少做梦。”   没想到邻郡县的人后路竟然被姚修切断了,姚修乃沙场上的老将,谋略自然是有的,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多年让南蛮子忌惮了,他的话还真是让城楼上的人气馁,不过眼下这种状态,众人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敌。   姚修一声令下:“攻城。”   身后黑压压的大军直往前冲,城墙之上第一时间,便有箭如雨一般的射出去,可是那些人大都身着盔甲,再加上手中有盾牌,竟然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这时候,城墙之上,一道琴音响起,竟然是一曲十面埋伏。   高昂的琴音,一刹那鼓舞着将士的士气,而琴音带着重重的杀气,穿云破月而至,晨曦的第一道光芒中,狂风大起,遍地的杀机,半空很多的沙尘扬起,化成无数的利器,直往城楼之下的兵将射去,这些沙尘化成的利器比箭还准,一时间只听下面哎呀之声不断,很多人跌下马受了伤,再加上上面的箭往下射,一时间竟然吃了大亏。   南宫烈紧随着姚修的身边,远远的望见城楼之上,一道飘渺悠然的身影,绝色仙人之姿,看得人热血沸腾,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弹琴,脑海一刹那的畅明。   她是凤阑夜,好啊,凤阑夜你竟然没死,还在这里装神弄鬼,陡的一抽身边的黑铁木镶金弓箭,搭弓射箭,快如银芒,破空而出,穿云遮月的速度,嗖的一声便道眼前,而那飘逸的身影不移不动,眼看那箭矢到了,很多人发出惊呼,而那弹琴的人不卑不亢,身形一弯,伏在琴上,银芒穿过,坠落下来。   一箭射空,而琴声依旧凌厉,杀气沉沉,南宫烈一箭不中,气急败坏的叫起来:   “舅舅,快射,那琴声有些邪门儿,若是不除掉她,只怕攻不了城。”   “好,我来。”   世人都知道姚修的箭法不但快、狠、准,而且百发百中,拉弓搭箭,快如流星,直射向凤阑夜,这一次,不用凤阑夜动手,南宫烨身上的锦袍陡的扬起,张开好似一道罡网,待到箭到,好似撞在铁网上一般,自动反弹坠落到城墙底下。   一时间,城楼之上的兵将士气大增,箭如雨般的射出去,只见姚修的兵队节节往后退,凤阑夜的琴并没有停下,依然弹奏着,而弹这种琴是很消耗指力的,南宫烨看着琴身上滴滴殷红的血落下,早心疼得心如剜刀一般,狠狠的调头望过去,只见姚修等人再次发动一轮攻击。   忽然,天边处,骏马滚滚而至,尘土飞扬,无数的身影奔腾过来,那黄土淹面的声浪中,高高挂起一面战旗“杀”。   那些来历不明的兵将一出现,便犹如龙入深海一般,翻腾滔天巨浪。   而姚修和南宫烈显然有些懵了,错愕过后,又掉头回身杀过去,不但是正面受到袭击,连侧面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股子人来,对着他们砍杀了起来,一时间下面喊杀声一片。   瑞王南宫睿一看眼前的局面,立刻命令下去:“开城门,战,生擒姚修和楚王。”   一声令下,城门轰隆隆的打开,战马飞奔出去,一时间,城楼之下看不见人影,只看得见黄土飞扬,刀光剑影。   而南宫烨一伸手按了凤阑夜的手,心疼的一把拉起她,抱进怀里:“阑儿,别弹了,这一战多亏有你。”   若不是有了她的琴阻止了那些叛军的进攻,只怕此时他们已进城了,到时候就算后面的人赶到也没用了,现在终于是云开日出了,可就是她受伤了。   凤阑夜看南宫烨心疼死了的样子,不由得安慰他:“我没事,是真的没事,就是流了点血。”   南宫烨抱着她上了马车,送她回齐王府。   “烨,外面还在打呢,你还是留下来吧,我自己能行的。”   “不行,我不放心,现在外面是胜负已定了,你别担心了。”   南宫烨知道眼下的局面是他们赢定了,所以他不担心,一伸手拿了她的手,用力的吸了指尖上的血,直到她不再流血了才松开。   “谢谢你。”   “我们是夫妻,谢什么啊。”   凤阑夜笑起来,知道此战能胜,他很开心,而这也是她坚持帮助他的原因:“现在总算危险消除了,我们该高兴才是。”   “是,该高兴才是。”   南宫烨送了凤阑夜回府,安置她休息,自己又赶去杀敌了。   这一战直杀得昏天暗地,一天一夜方休,生擒了姚修和楚王南宫烈,还有他们手下的数十名大将,全数下入刑部大牢,而其余的兵将被杀了一万多人,剩余的人自愿投降,被南宫睿派人看管了起来。   而杀完敌后,大家一碰面,才知道那后来出现的人原来是六皇子南宫昀。   南宫昀本来在江湖上找雾翦,那一夜,竟然瞧见有兵将从他所住的地方经过,后来一调查,查处是姚修调兵回京,他一想便知道京城出事了,于是从自己管辖过的郡县中调出两万兵马过来支援,所以形成了合围之势。   至于另外一部分人,竟然是司马雾翦,她一直在江湖上行走,江湖的消息,一向是快的,所以她得到了消息,姚修要反,而她一想到阑儿和安绛城内的人,不由得心急如焚,便从自己相交的朋友紧炫的云腾山庄调出一些人手来,赶过来支援,而金炫也陪着她一同过来。   安王南宫昀和司马雾翦没想到在这种状态下重逢,而雾翦的身边有了另外一个男人追随者她,看着她受伤时,那男人紧张的样子,南宫昀只觉得心如刀绞,不过这种时候,也顾不得管这些了,跟着南宫烨的身后一起去齐王府了。   隽院内,凤阑夜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南宫烨没回来,战况如何她不知道,所以反反复复的折腾着,直到天近亮时,刚眯上眼睛便听到叮当心急的声音叫起来:   “王妃,王妃?大小姐回来了。”   “大小姐?”凤阑夜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慢慢的爬起身来:“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等到她真正的清醒过来,忍不住睁大眼睛叫起来:“你说大小姐回来了,苏清晚吗?她回来了?”   “是的,王妃,她此次带人攻打姚修等人,此刻受了伤,就在咱们王府内医治呢。”   “是吗?她在哪里,她在哪里?”阑夜听到雾翦受伤了,心便急了起来,早跃下地了,看得叮当心惊不已,赶紧过去侍候她起来,一迭连声的开口:“王妃,你小心点,小心点,是王爷吩咐奴婢过来告诉你的,你还是别急了,她住在莲院那边呢!”   莲院是 原来阑夜住的地方,她收拾好一切,听说雾翦在莲院,早心急的走了出去,看得叮当一颤一颤的,赶紧过去扶着她。   “主子,你当心点,别急,她在呢,跑不了的。”   凤阑夜却哪里理会她,听说雾翦回来了,她是恨不得 第一时间看到她呢,想知道她好不好,还想恨恨的捶她一顿,难道不知道她会担心她吗?就那么留下一封信走了,到现在也没有给过她消息。   两个人一路赶到莲院的时候,房间里坐着好几个人,六皇子南宫昀脸色黑沉沉的,南宫烨正陪着他坐着,而在他们不远处还坐着另外一个男子,五官隽秀儒雅,此刻一双眼睛里展现出关切的神态,似乎和雾翦关系匪浅,看来是她江湖上的朋友,阑夜猜测着,早走到雾翦的身边,此时她正躺在床上,手臂上受了伤,被大夫用白布绑了,此时有血溢出来,仍然很碜人,阑夜一看眼睛便红了,等着雾翦。   “你可知道回来了,就那么不声不响的走了。”   看着她这样子,她心疼死了,可是却不想让她看出来,表现出自己还在生气的样子,其实眼眶里早就湿湿的了,知道她是一知道安绛城出事,便赶回来了,她好感的,只是看着她受伤,她同样不好受,又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其实有点想哭了,所以才会如此掩饰,但是雾翦就是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柔柔的笑着。   “小丫头,姐姐回来了,不想我吗?”   “你?”   凤阑夜瞪着她,还这么嬉皮笑脸的,不疼吗?想着早坐了过去拉她的手臂,揉起来:“这样是不是好一些了。”   我在这里等你 第122章 男人就要脸皮厚   房间里,几个大男人都看出这两个女人的感情极好,南宫烨招呼着旁边坐着斗公鸡似的两个男人先出去,让她们女人说些体己话,三人退了出去,连带小丫头都退了出去。   凤阑夜一看别人都退出去了,也就无所顾忌了,眼睛红红的望着雾翦。   “有你这样的吗?留了封信一声不响的走了,一回来还受了伤,难道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司马雾翦看着阑夜的伤心,心里立刻暖暖的,伸出手拉着她,紧握在手掌心里。   “我一听说姚修反了,心里便担心死你了,现在大家都没事,我就放心了,在外面我一直想着你呢,哪里忘了你。”   “没忘了好歹捎封信回来,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连烨派人出去打听,也没有一点消息,你是去哪了?”   凤阑夜没出过京,唯一的一次便是谯城,所以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眼巴巴的望着雾翦,雾翦好笑的身手捏着她的脸颊,然后眼里升起了疑云:   “阑儿,你胖了啊。”   凤阑夜一听她的话,便吃吃的笑起来,斜睨着她不说话。   其实不是她胖了,而是怀孕了,所以看上去有点胖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没胖,不过她不说,不知道雾翦能不能猜出来。阑夜正打量着,雾翦本就是冰雪聪明的,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   “难道你最近?”   她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阑夜用力的点头:“是,我怀孕了。”   “啊,你怀孕了?”雾翦惊讶的叫起来,然后满脸的高兴,阑夜错愕了一下,难道她先前不是猜出来的吗?要不然想说什么,望着她反应不过来的眨眼睛,十分的可爱:“那你刚才想说的是?”   “我本来想说你吃的太多了,所以长胖了。”   雾翦一说完便笑了起来,凤阑夜嘟起了嘴巴:“不带这样玩人的,姐姐。”   不过雾翦才不理会她呢,伸出手莫她的肚子:“我逗你呢,真好啊,我们阑儿竟然怀孕了,我这个姨当定了,到时候狠狠欺负这小家伙,不知道齐王会不会心疼?”   凤阑夜想象着南宫烨到时候的样子,一定会和雾翦干架,两个人说着话儿,开心极了,好似有数不清的话要说,叽叽咕咕的,谈着谈着,便说到了南宫昀身上。   “雾翦,六皇兄很早便出去找你了,你现在还不原谅他吗?还有,还有刚才看到的那人是谁?”   雾翦听了凤阑夜的话,一时不知道如何说南宫昀,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见到他,看来他很憔悴,可是她呵他还能回到从前吗?干脆不去想他,倒是介绍起金炫来: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的朋友金炫,云腾山庄你知道吗?他是庄里的少庄主。这次我就是从他受伤借的人,来打姚修的,他陪我一起过来的。”   “他喜欢你吧?”   凤阑夜知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眼光,以前她不懂,但现在可是一看便知道了,那个什么云腾山庄的少庄主,一看便喜欢雾翦的样子,最难能可贵的是他竟然不嫌雾翦脸上的伤,看上去很狰狞,没想到他一点都不嫌,这个男人的品质真的很好,如果没有南宫昀,她真的很替雾翦高兴,可是现在有一个南宫昀,而且那个男人也不容易。   司马雾翦愣了一下,赶紧抬起一只手敲了一下凤阑夜的脑袋瓜儿:“乱说什么呢?人家只是我的朋友。”   “朋友?”   凤阑夜揉着头,她才不相信什么朋友会这么义无反顾,而且看雾翦的眼神分明是充满了恋慕,看来雾翦的心中还是有南宫昀的,所以才会看不清那个什么云腾山庄的少庄主喜欢她,这样想着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好事多磨,只要两个人的情意还在就好。   凤阑夜想着视线转移道雾翦的脖子上:“还疼吗?怎么还出血,这是什么大夫啊。”   说着伸出手准备解掉雾翦脖子上的纱布,给她重新包扎一下,一边嘴里还念叨着:“这次你就留在这里吧,等我来给你治疗一下脸上的伤,不准再随便走了。”   雾翦听着凤阑夜像个老妈子似的念叨着,一边笑一边应声:“是,我的小管家婆,听你的了。”   “那就好。”   姐妹二人正说得开心,忽然叮当从门外冲进来,飞快的开口:   “大小姐、王妃,安王和那个不认识的男人打了起来。”   “啊,打起来了。”   凤阑夜惊讶的叫起来,就这样雾翦还说人家不喜欢她,不喜欢会为她打架吗?正想着,床上的雾翦一阵风似的飙了出去,她是膀子受了伤,身上没事,所以眨眼便不见了人影,阑夜担心这她的伤,赶紧跟了出去:“姐姐,你小心点。”   而叮当看着王妃大力的奔出去,也是一脸受惊的追了出去。   她发现跟着这样的主子,早晚会累死,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她这个太监了,她就担心她肚子里的宝宝了。   “小王妃,你慢点跑,慢点跑。”   一行人冲了出去,奔出长廊,转过几间房,莲院前面的空地上,果然有两个人打了起来,两人都使剑,剑光浮影,身影飞来飘去的,可看出两个人的实力都不小,此时一边打一边互相叫嚣着。   “滚,你凭什么留在这里。”   这是安王南宫昀恼羞成怒的声音,从先前到现在他早就憋了一口气,这男人一直以雾翦的护花使者身份自居,要知道那可是他的王妃,他的女人,早就嫁给他了的,凭什么这男人一副霸占她的样子。   他的女人容不得别人肖想,所以这口气一定要出。   那金炫一听南宫昀的话,讥讽的瞪着他:“你以为你让我走我就走吗?我会带着清晚离开这里的。”   雾翦在江湖上行走,一直叫苏清晚,所以此时金炫依旧叫她苏清晚。   他喜欢清晚从来没有瞒过她,虽然没说过,但不代表她不知道,她没让他走,这男人算什么东西。   金炫想着,一脸的铁青之色,手下的力道更猛,下手毫不留情,莲院的很多花草被剑气所伤,刷刷的剑芒划过的地方一片狼藉。   院子的长廊下此刻站满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不时的发出唏嘘之声,这时候雾翦和阑夜奔了过来。   雾翦看着院子正中依然打得热切的两个人,不由得又气又恼,朝中间大家了起来:“你们两个干什么呢?金炫住手,南宫昀,给我住手。”   两个男人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同时收住手中的剑,望了过来,只见雾翦手臂上的血溢得更多了,因为奔跑,脸色一片苍白,两个男人都很心疼,同时跃了过来,心急的加起来:“雾翦(清晚)你没事吧?”   两个人一说完,同时瞪眼,司马雾翦见很多人看着他们,心里那叫一个生气,沉下脸来:   “金炫,你还是小孩子吗?”   她一说话,一侧的南宫昀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看吧,这是他的女人,自然是维护着他的。   金炫则气得半死,而雾翦教训完了金炫,又转身望向南宫昀,眼神冷沉凌厉,似毫不留情面:   “南宫昀,立刻给我滚出去。”   说完转身就走,并唤了金炫:“金炫,你跟我来一下。”   这下两个男人的立场立刻变换了过来,金炫是满脸的喜色,但是南宫昀却似被人打击了似的,噔噔的倒退两步站定,脸色难看异常,死死的望着雾翦和金炫离去的方向。   南宫烨和凤阑夜看着眼前的一切,相视一笑,想到南宫昀曾让雾翦受过的罪,凤阑夜忍不住挑眉,活该,这是报应,不过她同样的知道,雾翦的心里是有南宫昀的,她只是气不过,有些事还没有解决掉,一直结在心中,所以眼下还是先除掉安王府的那些女人才是真的。   “南宫昀,你要想让她回心转意,还是解决好王府里的那些女人,她才会回去的。”   南宫昀一听凤阑夜的话,眼睛便亮了,盯着她问:“如果我解决了那些女人,她真的会回来?”   “嗯,我会帮你的。”   算卖他一个人情,她不想让雾翦难过不开心,所以自然会帮助他的。   凤阑夜身侧的南宫烨同样的点首:“你去做拟的事,我们会帮你的,放心吧。”   “谢谢。”   南宫昀一言落,身形一转,收剑离开,动作非常的迅速。   南宫烨伸手揽了凤阑夜的腰,两个人一起望着南宫昀离去,其实他们自然希望他们幸福。   两个人一抬首便看到廊下站了很多看热闹的下人,凤阑夜立刻沉下脸来:“是不是都闲得发慌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落荒而逃了,眨眼不见了,而这些跑掉的人中,最快的就是南宫烨的手下月瑾,他可不想再被罚劈柴了。   南宫烨懒得理会他,调首望着凤阑夜,柔润的开口:“你问了六皇嫂,那金炫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她只当他是朋友,我们过去看看他们,雾翦的伤还没有处理好呢。”   “还是别过去了,给他们说开的机会吧。”南宫烨一伸手抱起了凤阑夜的身子往莲院外面走去,把这里留给雾翦和那个金炫,她一定会和金炫说开的。   莲院的房间里。   雾翦望着金炫,看他满脸疼惜的望着她,似乎很为她心疼,暗暗心惊,她行走江湖几个月,有一半的时间是在云腾山庄里度过的,没想到金炫竟然喜欢她,但因为她心里放着南宫昀,所以只当金炫是个好朋友。   “金炫,此次的事谢谢你了。”   “你和我说什么谢啊。”   金炫豪爽的开口,他虽然长得隽秀儒雅,但是身在江湖中,有一种江湖人的光明磊落,豪迈大方,气魄如云。   “金炫,这一阵子以来你一直照顾我,我当你是好朋友一般,我希望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雾翦的眼眸里布着认真,同时也告诉金炫一件事,她只当他是好朋友,从前是,以后更是,永远是好朋友,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金炫听了她的话,心里很不好受,其实他先前看到那个男人已经多少猜出一些了,只是不想自己输得很惨。   没想到这事还是由她口中说出来了,虽然很难受,不过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岂能为了儿女之情输了气短,金炫笑望着雾翦:“永远都是吗?”   “嗯,永远都是。”   雾翦几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文茛的影子,金炫不但是她的好朋友,还有着她兄长的味道,所以她会永远的当他是朋友的。   “那我回来骚扰你的。”   他说完便站起了身,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我该回去了。”   “保重。”   雾翦轻轻的开口,看着金炫大踏步的走出去,那背影分明有着落寞,还微微的耸动了一下,心不由得浅浅的心疼,这样的男人老天一定不会辜负他的,会有配得上他的女子的,金炫,我会为你祈祷。   云腾山庄的少庄主金炫领着那带来的一千手下离开了齐王府,南宫烨和凤阑夜很高兴,随之便又想起,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竟然还没谢过人家,便让人家走了,心底惋惜了一回,这人也是值得深交的。   南宫烨抱着凤阑夜站在廊下感慨:“自古情字最伤人啊,最怕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王爷的话一响,顿时雷倒了一大片的人,不远处的月瑾、千渤辰,还有叮当等人,就是 凤阑夜也眯着眼睛看他,害得他以为脸上有脏东西。   “我脸上很脏吗?”   凤阑夜摇头:“脸上不脏,只是你刚才的话,怪吓人的。”   她话音落,所有听到的人都点头了,确实够吓人的,偏这时,好巧不巧的银哥儿从客厅里听到了外面的话,还有模有样的学着: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喷,所有人都笑了,前一刻被王爷雷到了,后一刻被这只鸟给雷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和动物啊,一行人笑得开心,南宫烨适时的回首望过去,月瑾一看苗头不对,身形一闪便跑了,比什么时候都快,害得玉流辰和千渤辰奇怪的看他。   “他抽什么风啊?”   “不知道,可能犯了的癫疯病。”   叮当和万星两个人听了这两男人的话,一人接了一句:“可怜。”   “可怜的娃。”   说完四个人动作一致的迅速撤离,眨眼不见了人影,独留下南宫烨和凤阑夜两个人相视而笑,然后感叹。   “有没有发现,跟着咱们的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精。”   南宫烨说完,凤阑夜点头,然后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幅画面,笑意盈盈的开口:“你说他们不会不很配?”   跑远了的几个人此时不由自主的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南宫烨一听凤阑夜的话便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却没什么表示,这些事要问当事人的。   “走,我们进屋。”抱着凤阑夜走进去,凤阑夜不嘛的嘀咕:“到底行不行吗?还有我要去看雾翦了。”   “陪我说说话,待会儿我要进宫。”   这话说顺带吻吻小嘴摸摸小脸,最后才像偷了腥的猫一般离开了齐王府,出宫去了。   宵元宫的大殿上,高处坐着昊云帝,旁边有华妃,下首跪着的有瑞王南宫睿,安王南宫昀,还有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另外文蔷公主也在,殿内寂静无声。   殿门外飞奔一人,太监飞快的伏地而拜:“皇上,齐王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   昊云帝挥手,小太监飞奔而去,南宫烨高大欣长如竹的隽秀身姿从殿门外走进来,天边的最后一丝晕晖洒在他身上,那白色的锦衣挽了衣袖,足下轻盈的走进殿内,缓缓施了一礼:“见过父皇、华妃娘娘。”   昊云帝扫视着殿内的所有人,最后脸色温润的挥起手:“都起来坐下吧。”   “谢父皇。”   整齐而洪亮的声音响起,众王爷皇子起身,分两侧坐定,一起等候父皇的指示。   昊云帝扫视着下首的人,心底有一些欣慰,自己总算是保住了这些孩子,就算牺牲了老二、老四,总还剩余这么一些人。   “南宫烈现在被抓入狱,朕希望你们不要再步他的后尘,否则别怪朕心狠手辣。”   虽然心里欣慰,昊云帝却仍然冷冷的警告着,让这些家伙安分守己些,南宫烈被抓,接下来的便是晋王南宫卓的事情了,这件事解决后,便让睿儿登基,他也没有那个精力管这些事了。   昊云帝的话音一落,下首的人都站了起来:“儿臣惶恐。”   昊云帝摆手示意大家坐下来,望向南宫睿:“睿儿,立刻开始审理这件谋逆之案,不能再出一点的差池。”   “是,父皇。”   瑞王领命,昊云帝吩咐完南宫睿,又望向南宫烨:“烨儿和清雅这次立了大功,而且朕听说清雅怀孕了,这可是我天运皇朝的喜事,说吧,要什么赏赐。”   昊云帝话音落,一侧的华妃点头,满脸的笑意:   “这确实是喜事,皇上,让妾身来办吧。”   “嗯,”昊云帝点头,望向南宫烨:“你们想要什么和华妃说就行,到时候送到王府去。”   因为提到苏清雅怀孕的事,殿上气氛活络了一些,每个人的神色放松了下来,这时候昊云帝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文蔷,朕决定为你指婚。”   文蔷听到昊云帝点名,站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虽然她一直说不再想西门云,可是一想到嫁给别的人,脸色还是阴暗,不过天运皇朝连番遇到事情,文蔷不想再让父皇难过,所以没出声。   倒是一侧的华妃看着女儿这种模样儿有些心疼,忍不住开口:   “文蔷,是你所想的人向你父皇要求指婚了,开心点。”   没想到西门云临去蛮南最后见了皇上一面,竟然是这一次他打胜仗回来,请皇上为他和公主赐婚。   文蔷最终还是感动了西门云,他认为堂堂皇室的公主能做到这种地步,真的很不容易了,而且他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个倔强的丫头,所以便提出他打了胜仗回京后便让皇上为他们指婚。   文蔷一时愣愣的,不太懂母妃的意思,是她所想的人要求父皇指婚的?那个人是西门云吗?母妃一直知道她喜欢的是西门云,文蔷飞快的抬首望向华妃,只见华妃笑着点头,表示是她所想的那样,文蔷又望向昊云帝:   “父皇,是西门云吗?”   昊云帝好气又好笑,堂堂的公主,竟然因为人家的一句话激动成这样,不过看到她高兴,还是让他很开心。   昊云帝除了文蔷和文蓓两个女儿,其实另外还有两个公主,他自然是疼着她的。   “真的,竟然是真的,这个混蛋,一点都不让我知道。”   文蔷高兴的笑起来,随即想起西门云的神态,不由又骂了起来,直到大家都望着她才回过神来,望着昊云帝和华妃:   “谢谢父皇,谢谢母妃。”   昊云帝点头,解决了文蔷的事,他就算放下心来了,这时候南宫昀站了出来:   “儿臣有事禀告父皇。”   “昀儿说吧。”看到南宫昀,昊云帝心里的愧疚感还是很深的,所以声音很温和,南宫昀走到大殿正中跪下,沉声开口:“儿臣要撵了府里的那些女人。”   南宫昀话音一落,殿内很多人吓了一跳,六皇兄要撵府里的那些女人,赶紧抬首望向上首的父皇,昊云帝的脸色倒也没有多难看,只是有些冷,缓缓的开口:“昀儿,眼下这种状况,你怎么撵?别人犹还可撵,那欧阳晴可是欧阳将军的女儿,若是这种时候撵了她,岂不是落人口舌吗?”   眼下安绛城内还很乱,虽然抓了楚王和姚修,可是暗处的一股势力并没有除掉,这些人才是很厉害的,不知道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父皇可以为她另行指婚,儿臣从新婚到现在都没碰她一下。”   南宫昀理所当然的说,昊云帝脸色又沉了一分,不明白这昀儿是怎么了,不碰就不碰,扔在府里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撵了她出去。   “南宫昀?”   昊云帝的指着还没出来,南宫睿飞快的站起身来,跪在他的旁边。   “请父皇成全六皇帝的心意吧。”   这是他唯一能为他做的,南宫昀抬首望了五皇兄一眼,虽然走时是很气他的,但后来在外面还挺想他的,此刻看他出来,微点了一下头,心里很感激他。   南宫昀见五皇兄站了出来,他也就站了出来:“父皇,请成全六皇兄。”   这时候坐着的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等人都站了起来走到正中跪下来:“请父皇成全六皇兄。”   华妃望着大殿内的情况,想着自己的愧欠,也站起了身子准备跪下,昊云帝早伸手挡了她的动作,微微气恼的开口:“好了,都起来吧,容朕想想,给欧阳晴另行指配一门婚事吧。”   “谢父皇成全。”   南宫昀立刻高兴的站了起来,经历了这么多,唯有这件事是他最开心的事了。   最后昊云帝下旨给欧阳晴重新指婚,指给了工部尚书家的公子,虽然不是王侯将相,却是一个正妻之位。   那工部尚书家的公子虽然不愿意,可是碍于皇权只威,也不敢抗议,何况皇上还封了欧阳晴为郡主,又赏赐了一大批的东西,所以此事倒算他们工部尚书家占了便宜,就这样,大将军欧阳错的女儿欧阳晴终于出了安王府。   欧阳晴对安王南宫昀也是死了心的,倒安分的做起来尚书家的媳妇,就是大将军欧阳错对此事也挑不出理来,眼下安绛城内腥风血雨,皇上封了欧阳晴为郡主,他们就和皇亲沾上了那么一点,所以倒把欧阳错的心拉回了一些,从此后与中立派走得近了一些,不再理会别的什么派系,本来他们与楚王走得近,还担心黄航下旨责罚,没想到竟然又多出这么一层典故,反而救了欧阳府一命。   楚王和姚修谋逆一案,瑞王主持,经过三堂会审,最后楚王被废了武功,挑了脚筋,派人送往皇陵去守墓,永世不准出皇陵一步,他只能终身与死人为伴了。   姚氏一门,全数入狱,姚修和嫡系的亲人全数被斩于乱坟岗,不准人收尸,而旁系的亲人,被送往边境去充劳工干活。   此案中,牵涉到的相关人员,也是该降的降,刑部尚书和兵部尚书被连降三级,而原刑部侍郎和兵部侍郎升为尚书。   京城又恢复了安静,但是这安静下面隐藏着另一股的暴风雨,所以他们这一次一定要抢在前面行动起来,不让那暴风雨掀起来。   宫中,昊云帝吩咐人把梅妃从冷宫带了出来。   梅妃一派安然,素服素发,周身上下没有一点首饰,此刻的她看上去倒有些清尘之感,恭敬的行礼:   “妾身见过皇上。”   昊云帝微眯起眼睛望着梅妃,思索着这女人是否知道这背后的事情。   “梅妃,朕听说木棉以前和你走得极近。”   本来以为梅妃一定会否认,谁知道她竟然坦然的开口:“禀皇上,妾身以前是和她走得近,她是云凤的五公主,是卓儿来回来的,当时送她进宫就是想让她听妾身的话,拉拢皇上的心,谁知道最后她根本不为所用。”   梅妃一脸的淡定,不卑不亢的说着这件事。   “自从进了冷宫,妾身日夜反省,现在是醒悟了,听琛儿说卓儿现在一病不起,都是我们以前做的罪孽,妾身只望从此以后忏悔度日,能让老天饶过我的卓儿。”   梅妃此时就像那庵堂里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尼,还透着淡淡的睿智和看破红尘的意味。   昊云帝眯眼,望着梅妃,暗自思索着,她是装的呢,还是真的悔悟了。若是装的,就太厉害了,不过不管怎么样,眼下还是让她出来为好,这样才便于查清她到底知道多少事。   “来人,送梅妃回梅翎殿。”   “皇上?”   梅妃抬首,眼里已浮起泪水:“妾身不用进冷宫了吗?”   “既然你后悔了,那就在梅翎殿内闭门为卓儿祈福吧。”   “谢皇上了。”梅妃一跪到底,缓缓的起身随着那走进来的太监转身走出去,枪王梅翎殿而去。   齐王府内,凤阑夜和雾翦两个人在花园里散步,今日天气真不错,而且几天过去,雾翦手臂上的伤好了,脸上的疤痕也在阑夜的修复下淡化了很多,再有三五日便会好的,现在凤阑夜怀孕,什么事都做不了,所以巴不得找点事做呢,整颗心都放在帮助她治疗脸上的疤痕上,所以才会好得这么快。   “知道吗?南宫烈被废了武功,挑了脚筋,送到皇陵去守皇陵了,他这一辈子看来只能和四人一起过了。”   凤阑夜淡淡的开口,就事论事,没有喜没有悲,人生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怨不得别人。   “真是多事之秋。”   雾翦叹息了一声,扶着凤阑夜两个人一路逛着,此时已是秋天了,花草笼上了一层浅浅的枯黄,它们灿烂辉煌的开过了。   凤阑夜侧首望着雾翦,古怪的神情使得雾翦忍不住询问: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安王府所有的女人都被撵了,听说欧阳晴被封为郡主赐婚给工部尚书家的公子了,这下你可以回安王府了。”   雾翦神情淡淡的,看不出高兴或者是难过,抬首见凤阑夜盯着她,不由得好笑的开口:“你想什么呢?还是安心养儿子吧。”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叮当和万星随在她们的身后,叶伶从远处奔了过来,恭敬的开口:“王妃,隽院那边来客人了,瑞王、安王都过来了,王爷让你们过去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凤阑夜抿唇笑,一侧的雾翦脸色微暗,转身便准备回院子,阑夜拉着她的手:“走吧,走吧,一起去看看他们过来干什么,我想一定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我们过去看看吧。”   一行人往隽院而去。   隽院的客厅里,此时坐了三个人,瑞王、安王、齐王,三个男人各有风姿,一人绝色邪魅还带着淡淡的冷漠与疏离,一人沉稳内敛,朗眉星目,而另一人却温雅似竹,周身的圆融,但他们的身上都有着皇室人不可磨灭的高贵与霸气。   南宫烨扫视了一眼南宫睿和南宫昀,缓缓的开口:“接下来,我们要全力对付那暗处的黑手,这一次和前一次不一样,前一次是对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但这一次他们以为我们没有察觉,所以他们在明处,我们再暗处。”   南宫烨的话音一落,凤阑夜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不错,这一次我们再暗处,要容易动手得多。”   神态从容,不卑不亢,娴雅大方,一身的素色衩裙,抵挡不住的风华,缓缓的走进来,身后紧随着妩媚动人的雾翦,两个人走进来,坐到侧首的座位上,南宫昀看到司马雾翦不由自主的笑起来,满脸的柔融。   凤阑夜扫视了一圈身边的这些人:“这一次,我们几个人合力,定要打击那背后的黑手,让他无所遁形,也许他正洋洋得意呢,以为此局精妙。却不知道表面上这一局我们败了,但谁能笑道最后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不错。”   南宫睿第一个点头,然后南宫烨和南宫昀都点了头,虽然眼前的小丫头年岁不大,不过这脑子想得倒是透彻。   这一局于他们是有利的,他们在暗处,那些人在明处,虽然不知道背后真正的指使人是谁,但却知道一切都是为了推晋王上位。   所以他们只要把大方向盯住晋王就行,至于其他的,要各个击破。   “晋王的背后,一定藏着一个足智多谋的人,这个人很有谋略,胆大心细,同样还藏着一个医术高明的人,这人不但医术高,而且会使毒,这两个人必不可少的。”   凤阑夜说完,望向南宫烨,南宫烨立刻赞同的点头。   “嗯,现在是如何调出这两个人来,然后对付晋王就简单得多了。”   南宫睿听了凤阑夜和南宫烨的话,凝眉思索,沉声开口:“看来我们要拜访一下二皇兄,看看他的病是否是真的。另外,密切派人注视宫中梅妃的动作,还有八皇子南宫琛的,我想他们不可能谁也不动。”   瑞王说完,其他人都点了头,凤阑夜望了望大家,唇角噙起势在必得的笑意。   “我们分工合作,一定可以端掉那暗处的黑手。”   说完朝门外叫了一声:“玉流辰。”   玉流辰便走了进来,恭敬的施了礼,其他人也望着凤阑夜,只见她不紧不慢的开口:“马上去请百里颢,我想晋王的背后隐藏着的医术高超的人恐怕正是百里颢的师兄南山子。”   “南山子?”   这个人大家是听说过的,传闻他医术很高,不过为人不但怪癖,而且没有千金不医,只要有钱什么话都好说,没想到却隐到了晋王的背后,如果真的是南山子隐藏在背后,那么晋王的病也就理所当然的了。   想想那些人确实是很精明的,先让晋王病了,然后整出这一连串的事情,就牵扯不到晋王的身上了。   “现在监视晋王党一派的所有人,还有楚王党的人,另外凡与晋王有牵扯的人全都派人暗中监视着,记着,切不可让人发现而打草惊蛇了。”   “嗯。”看她布置任务,带着一股雷霆之风,不必男儿差之分毫,大家不由自主的配合她的话点头。   “现在我们去拜访二皇兄吧。”   凤阑夜笑着开口,大家都站起了身,南宫烨走到凤阑夜的身边,伸出手揽着她的腰,领先往外走去,南宫睿随后,南宫昀见雾翦就在他的跟前,忍不住伸手去拉她,雾翦用力的甩开手,可不论她如何的挣扎,南宫昀就是不松开,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互相纠在一起,好似两个斗字眼,走在前面的几人回身望过来,忍不住开口:   “你们还不走,留着当柱子吗?”   说完几人走了出去,而南宫昀仍然坚持握着雾翦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去,眼下这种状况,他们可要同心协力,雾翦便由着他了,南宫昀唇角挂着得意的笑,还是七皇帝说得对,男人就是要脸皮厚。   想着加快了步子,手下没松半分,一行人往府门外走去。   各人上了自家的马车,那雾翦本来想骑马,无奈南宫昀不松手,当着别人的面,把她直接给抱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往城外驶去。   大街上又热闹了几分,前几日兵临城下的恐慌已经消散了,现在只剩下热闹了,议论声不断,大多还是在说楚王南宫烈的谋逆,说道姚修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他几口,搞出这么一些事来吓人,都快吓死人了。   最前面的马车上,南宫烨抱着凤阑夜,两人正说悄悄话,一脸的笑意。   凤阑夜难得的惊叹:“没想到六皇兄竟然像个无赖。”   南宫烨温雅的笑了,唇角勾出优美的弧度,慢慢的开口:“阑儿,是我教他的。”   凤阑夜一听,愕然了,然后笑得眉目如花:“没想到雾翦还真吃这一套,是我的话?”   她说道这里斜睨着南宫烨,南宫烨轻轻的问:“你会怎么做?”   凤阑夜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左三拳,右三拳,上三拳,下三拳……”   南宫烨没等她的三拳打完,赶紧一脸灰,按着她的手柔声的开口:“阑儿,我吧,绝对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男人,你千万别左三拳、右三拳了。这打到什么时候啊,估计我都废了。”   “知道就好。”   某小丫头得意的叉着腰,显示自己绝对是说到做到。   而此时最后面的马车上,正在热火朝天的亲吻着,那南宫昀压着雾翦的身子,狠狠的亲了下去,雾翦想扬手甩他耳刮子,南宫昀便送上了半边脸,见她不忍心打,又亲了起来。   “雾翦,跟我回安王府去吧,从此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心了,你知道吗?母妃和我说,她想你了。”   一提到华妃,雾翦的心便软了二分,她过来这里的时候,才十二岁,华妃在她的记忆中,可是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就这样愣神的空间里,已被南宫昀吻得昏头转向了,若不是此刻在马车里,只怕南宫昀能更火辣,不过还能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最后伸手搂着雾翦。   “以后我再也不会惹你伤心了,先前我看到你受伤了,心疼死了。”   “哼。”   雾翦心是软了,伏在他胸前,不过却没有好脸色给他,南宫昀见到她已经这样了,接下来的事也不急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马车一路往郊外的皇家别院而去。   晋王南宫卓过年的时候便搬到这座皇家别院来了,没想到六七个月过去了,他的身体还没有好,听说才能说话,下地行走都不利索,宫中的这些御医费了很多的精神,听说恢复道眼前的症状已是个奇迹了。   一行几辆马车驶到了皇家别院的山脚下,守门的皇家侍卫知道眼前的都是王爷,哪里敢耽搁,一面派人往里禀报,一面让了人进去。   皇家别院的书房内,此时一人歪靠在椅子上,正是晋王南宫卓,而坐在他旁边的人,瘦长高挑的身子,脸颊上一点肉都没有,眼睛很凌厉,充满了冷寒阴沉,就那么随意的望人,便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正是百里颢的师兄南山子。   “王爷的身体好多了吧?”   他的声音也透着一种阴沉,好似来自于地狱阴森的冷语。   南宫卓微微的点头,表示自己好多了,轻挑唇角:“多谢先生的照顾了。”   “好说。”   南山子简洁的开口,说完又陷入了沉默,慢慢一字一顿的开口:“看来我们要接下来动第二轮了。”   “嗯,麻烦先生了。”   南宫卓刚说完,门上响起了轻叩声:“王爷,王爷。”   是南宫卓的手下暮清的声音,南宫卓微微的挑眉:“进来。”   暮清一推门走进来,飞快的掩上门,心急的开口:“王爷,侍卫过来禀报,几位王爷过来了。”   “嗯,”南宫卓并不慌张,望向南山子,只见他沉吟片刻才开口:“先看看他们来的目的再说。”   他说完站起身走到书房一侧去扭动一个不起眼的花瓶,轰的一声出现了一个门,后面是另一个天帝,飞快的走了过去,然后门轰隆一声合上了,和原来一般无二,看不出来任何的端倪,南宫卓抬首望向暮清:“扶我去房间。”   “是,王爷。”   暮清过来扶着南宫卓的身子,一路回房间去了。   待到南宫烨、凤阑夜等人出现在他房间时,他睁着微微惺忪的眼,望着围在他窗前的几个兄弟,声音便哽咽了。   “五皇弟、六皇弟、七皇弟,你们过来了,为兄差点见不到你们了。”   南宫睿等人忙上前劝他:“二皇兄想多了,你只是病了,不会有事的。”   “是啊,不会有事的。”   南宫卓止住了伤心,吩咐房间内的小丫头给几个王爷设椅子,而雾翦和凤阑夜也被林梦窈给接了出去,女宾在另一边的房间。   南宫睿扫视着床上的二皇兄,缓缓的开口:“这一阵子宫里发生了很多事,我们都没有时间来探望二皇兄,二皇兄千万莫见怪。”   “不会的,发生什么事了?父皇的身体还好吗?大家都好吧。”   南宫卓一脸的茫然不解,似乎对眼下京里的动向真的一无所知似的,扫视着众兄弟们。   南宫烨缓缓的开口为他解惑:“还不是四皇兄惹出来的事,竟然一连串的设了局陷害五皇兄,差点没害得五皇兄失了性命,后来他见奸计败露,竟然派人送信给那姚修,让姚修领兵造反。”   南宫卓听了这话,似乎被惊骇到了,满脸的受惊之色,然后扫视着身边的这些兄弟:“那没出什么事吧,父皇呢?有没有怎么样?”   若不是知道他的为人,此刻定然会被他感动,可惜在场的几人都心知肚明,这南宫卓是何等心胸狭隘的人,他这样做反而使得自己异于平时,更让人起疑。   “没事,二皇兄放心吧,四皇兄被抓住了,废了武功,挑了脚筋,送到皇陵去守皇陵了,终身不得出皇陵一步,至于姚氏一族也是该斩的斩,不该斩的流放到边远之地去了。”   南宫睿沉声开口,南宫卓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似乎庆幸什么事都没有。   “真是多亏了兄弟们啊,要不然为兄一定会生不如死了。”   南宫卓虚伪的开口,南宫烨和南宫昀忍不住挑眉,有些腻烦,南宫睿一目望过去,冷冷的警告了他们,两个人才忍了下来,要不然真想痛揍这不要脸的家伙一顿,又不要装的这么虚伪吗?   而女宾的房间里,林梦窕望着司马雾翦缓缓的开口:   “原来六弟妹没死啊。”   雾翦微微点头,现在她脸上的疤痕很淡了,林梦窈自然是认得她的,她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头。   林梦窈奇怪的盯着她打量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听说当日六弟妹去定州是为了七弟妹,那么你没事,那七弟妹呢?”   她说完还故意斜睨了一眼凤阑夜,分明是故意提到这件事的,凤阑夜不动声色的望着她,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一脸生气的瞪着林梦窈:   “你说什么呢?”   林梦窈一看凤阑夜生气,立刻满脸歉意的开口:   “哎哟,我忘了七皇弟现在是又纳了正妃的,该是该死,瞧瞧二皇嫂这是提的哪门子话题啊,这不是挑人不快吗。”   凤阑夜火大的站起来,指着林梦窈:“你这个人好没趣,分明是故意的,坏心眼的女人,非要挑拣那些那人生气的话来说吗?”   凤阑夜是故意装生气的,想挑起林梦窈的火气来,看能不能漏出一些什么话来……   我在这里等你 第123章 盗名册   房间里,雾翦看凤阑夜的神情已猜出她的用意,所以立刻煽起风点起火来:“七弟妹,二皇嫂不是有心的,她只是和以前的七弟妹感情好。”   “是啊,我是和之前的七弟妹感情好。”   林梦窈顺坡下,不过她的话倒让凤阑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女人和什么人真正好过,还和她好,不要脸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是二皇嫂就可以欺负我,我们家王爷掌管着军机营,二皇兄却病了,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欺负我。”   凤阑夜一副盛气凌人的嘴脸,一侧的雾翦同情的望向林梦窕,林梦窈一看两个人的样子,一个欺负她,一个看笑话,不由得脸色一沉,冷笑两声:“哼,掌管军机营有什么用,我……”   她还没说到底,门外一个小丫头就那么闯进来了,飞快的进来添茶,眼神往林梦窈那么一瞄,林梦窈似乎清醒过来,刚才她差点说漏了嘴,坏了爷的大事,该死,立时一声不吭了,点首:“六弟妹、七弟妹,喝茶喝茶。”   凤阑夜懊恼极了,就在刚才林梦窈眼看要脱口说些什么了,这丫头倒是精明,怕主子说出什么,竟冲进来打断了她的话,可恼,却不好再说什么,以免惹起林梦窈的疑心,倒使得她们被怀疑,那她们接下来的路便麻烦了,所以凤阑夜立刻摆出得意万分的样子,端了茶便喝。   而一侧的林梦窈看到她的样子,差点没被气死,手下用力的握着椅柄,这个死女人、臭女人,太讨厌了,等她们家晋王做了皇帝,她成了皇后,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这死女人。   林梦窈发着狠,其她人假装不知,喝着茶,而那个后跑进来的丫头却没离开一步,所以说她们是没有机会再套问林梦窈的话了,所以接下来凤阑夜和雾翦的话说得很少。   林梦窈这个女人没什么大脑,但后进来的这个丫头明显的很聪明,很可能是晋王派在林梦窈身边提点她的,以免她乱说话。   既然套不出什么话,她们何必还留在这里干坐着,凤阑夜和雾翦站起身:   “这皇家别院的景致不错,二皇嫂可否带我们逛逛。”   查一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隐藏着,或者什么特别的事。   “好。”   林梦窕站起身,吩咐一边的丫头:“青草,吩咐人准备晚膳,本王妃陪六弟妹、七弟妹逛逛,差不多就可以用膳了。”   “是。”   那个叫青草的丫头下去了,林梦窈领了她们出去,在皇家别院内闲逛,接下来不论她们如何试探,林梦窈都警觉了,而且她的婢女青草很快便找了过来,跟在她们身后,更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晚膳后,一行人坐马车各自回王府,今日到皇家别院走一趟,众人唯有一个念头,这晋王南宫卓隐而不露,背后肯定是有高人指点了,让他们找不出一点的破绽,不过他们早已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所以不急。   皇家别院的书房内,昏黄的灯光,迷蒙之中,南山子阴沉冷骜的的神情,越发的渗人。   晋王南宫卓不害怕,不过晋王妃林梦窈却有些胆颤,这个人她看一次便吓一次,总觉得他身上没有任何一点的阳光,好似来自地狱的生魂一般,让人恐慌。   “先生认为他们知道些什么,不知道些什么?”   南宫卓沉声问南山子,刚才他和林梦窈已分别把来拜访的几个人的事情讲了一下。   南山子蹙了一下眉,说实在的,真感觉不出他们有什么意向,不过这种时候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虽然没什么异常,但是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时机,任何事都要怀疑,否则便是前功尽弃,而且尊王妃的嘴巴可不太牢。”   南山子一开口,林梦窈便垂首望着地面,不敢说话,晋王南宫卓瞪了她一眼,倒没有责怪。因为他还要倚仗林家的人。   “有劳先生了。”   南宫卓说完便挥手让林梦窈退下去,房间里的两个人开始布置接下来要做的事。   齐王府。隽院的房间里。   南宫烨和凤阑夜已经盥洗上床了,两个人楼靠在一起说话,脸上都罩着认真和凝重。   “阑儿,你说那南山子现在会不会就藏在皇家别院里?”   “差不多,一定在,现在是等百里颢一到,我便请他去皇家别院给二皇兄治病,到时候看他怎么说。”   凤阑夜说完,好半天没听到南宫烨的话,抬首只见这男人一脸委屈的望着她,不满的嘟嚷:“那百里颢真是阴魂不散,一想到这家伙便想揍他一顿。”   原来某人记起了从前的事,心中有阴影了,所以郁闷不已,何况接下来那男人还会待在他们的身边,就更加让人痛恨了。   凤阑夜抿紧唇笑,这男人吃醋了,还真是可爱啊,抬头便亲了他一下。   “烨,睡觉了,别想多了,接下来我们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对付那些人。”   “嗯。”   南宫烨应声睡下,不过手却不规矩的上下撩拨着,凤阑夜有些暗喘,不满的推他:“干什么?睡觉啦。”   “阑儿,你发没发现你的胸变大了,好奇怪啊。”一句话完,越发认真的摸了起来,在凤阑夜身上点起火,凤阑夜拍开他的手,提醒他:“别惊了肚子里的宝宝。”   南宫烨闷闷的声音响起:“我问过大夫了,说可以的,只要小心点就行,相信我啊。”   然后再没有了声响,四周陷入了寂静,满屋的浓情。   接下来的几天,没什么大的动作发生,南宫睿派了人出去监视晋王党和楚王党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在楚王南宫烈发生的谋逆事件中,很意外的是楚王党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非常的反常,尤其是苏丞相等人,那苏迎夏是他的侄女,本来他也该被处罚的,但是因为苏丞相在朝堂上一向有威望,这么多年立下了许多功劳,所以楚王的事他并没有牵涉其中,但是他的没有任何动作恰恰是反常的。   所以南宫睿同样的派了人监视了楚王党的所有人。   南宫烨和南宫睿等人等了几天,见对方似乎没有动静,而他们不能一直坐着等别人动手,所以不如主动出击。   这一日,所有人都集中到齐王府,现在的齐王府隽院就是他们商量要是的地方。   这里比起别处要安全得多,隽院四周围着碧湖,内有机关,而且四周有很多侍卫巡逻,一般人根本进不来,所以特别的安全。   厅堂内分坐着几个人,南宫睿、南宫昀、南宫烨,还有雾翦和凤阑夜等人,丫环、下人都退了下去,厅上一片寂静,大家沉默不出声,最后南宫昀忍不住开口:   “我们不能陪着他们一直耗啊,若他们出手了,只怕我们就处于被动了,所以我们不如先出手查。”   “嗯,六皇兄的话我赞同。”   凤阑夜先出声,南宫睿和南宫烨都望着她,他们也想查,只是眼下多方面都一筹莫展,他们该从哪一方面入手呢?凤阑夜不等他们开口,便接着说:“烨,你还记得吗?那雪雁楼可是楚王南宫卓的产业,因为一直以来他没在京城,所以我们也没留意,你想此次楚王谋逆的事,楚王党的那些人竟然无一而动的,这说明什么,他们是被别人控制了,而这控制他们的人是谁?你还记得那名册的事吗?专门用来记录一些官员的污点的,虽然上一本名册上没有楚王党的人,但你不能保证他没有做出第二本名册来,所以我的建议是进雪雁楼,查查看有没有第二本名册,找到第二本名册,就知道楚王党的人为何不动了。”   凤阑夜的话落,厅内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同时点头:“对,眼下先查清为何楚王党的人不动,他们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晋王南宫卓的手里,没办法动。”   南宫烨听了凤阑夜的话,凝眉思索,慢慢的开口:“那如果南宫卓用名册控制了这些人,那么到时候他若真的夺位,那些人是不会说话的,这样说来,不再名册之内的那些官员,只怕就是他们接下来的目标,他们控制住所有的人,就可以谋夺皇位了,真的好心机啊。”   齐王的话音一落,大家的脸色同时青暗,这些人当真险心莫测,这些朝中的大臣,哪个没有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所以说才会被他们控制住了。那么,接下来不在名册之内的人恐怕就会遭受到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想到这,凤阑夜飞快的开口:“我想我爹爹苏衍很可能就是接下来的目标,他是兵部尚书,刚刚上任,而且原来恐怕没有在计划之内,另外那些中立派的人恐怕也不在计划之内,所以接下来这些人就是重点的目标。”   南宫睿一直认真的听着,直到此刻,沉声开口:“我们立刻派人暗中保护这些人。”   “嗯。”   几人同时点头,凤阑夜又接着开口:“一个是要保护这些人,另一个是我们要拿到第二本名册,现在京城没有晋王府,我想那第二本名册一定藏在雪雁楼里,所以我们可以分批而动,一定要查到第二本名册。”   “好。”   众人商议定了,便站了起来,纷纷告辞离去,此次的商议结果使得别人对这凤阑夜有了更新的认识,这女人不但琴艺高超、医术不凡,而且还聪明绝顶,世上这样的女子有几人啊,感叹过后,都离开了齐王府。   雾翦脸上的伤被治好了,安王南宫昀这几天天天过来缠她,两个人倒和好如初了,所以雾翦回安王府去了,凤阑夜总算放下一颗心来。   等到大家都走了,南宫烨望着凤阑夜,凤阑夜自动走过去坐到他的大腿上,伸出手搂着他的脖子撒起娇来:   “烨,我们家烨是最好的人了。”   南宫烨脸上的神情似乎毫不为所动,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吗?瞧那漆黑的眼睛里升起狐狸一样狡黠的光芒。   他不说话,凤阑夜又俯身叭叽一声亲了口:“烨是天下最帅最俊的男人了,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呢?我凤阑夜是捡了宝了。”   她又拍马屁,临了还拿眼睛斜睨着南宫烨,可惜这人愣是没有一点的表情,不行,她就不相信了,再接再厉,一定要完成使命。   “烨的眼睛像宝石一样耀眼,眉毛像月牙一般优美,这鼻子真挺啊,这唇……”   说到这俯身亲了一下,南宫烨的表情终于土崩瓦解了,再也忍不住的勾唇轻笑,点着凤阑夜的鼻子:“你啊,说吧,打什么主意?”   凤阑夜开始对手指,自言自语:“我其实也不是想去哪里,就是不放心你,所以咱们一起去雪雁楼吧。”   他就知道她打的是这主意,现在他是发现了,只要她想去什么地方,绝对是好听话说得比蜜甜,如果不想去什么地方,或者惹到她了,不要人命,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想到她怀孕的身子,怎么能去雪雁楼呢?那里人多嘴杂,最重要的是人来人往的,推推搡搡的,若是出了一点的事怎么办?满脸的担忧,搂紧凤阑夜的腰:“阑儿,你还是呆在府里吧,我会把这件事做好的。”   “人家想去,上次是谁说不管什么事都带我一起去的。”   小丫头有点发飙的倾向,南宫烨好气又好笑,眼见着来软的不行,她便改变了策略,不过若是自己不同意她去,只怕她单独一个人去,到时候岂不是更麻烦,最后叹了一口气:“好吧,不过别擅自行动,什么事都有我呢。”   “行,这个行。”   凤阑夜立刻笑着保证,两个人商议定了,天一黑便去雪雁楼,而现在南宫烨还要去军机营走一趟。   凤阑夜眼看着南宫烨走了出去,不由唤住他:“烨,军机营的人,你还是多留意一下,换上自己的亲信,我想除了控制朝中的大臣,军机营一定是他们的第二个筹码,所以一个不慎,到时候必然惹起祸端。”   “好,我知道,我这几日一直在清理这件事。”   南宫烨说着走了出去,凤阑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出去准备再休息一会儿,今天晚上好行动,刚走出长廊,便看到两个侍卫领着一人匆匆的奔过来,她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便有一人扑了过来,拉着她上下检查: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竟然是水儿,没想到她回来了,凤阑夜错愕过后,笑望着她:“水儿,你怎么回来了?”   而且小丫头一看便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是昼夜不停的赶路才赶回来的。   “姐姐,我一听说姚修反了,还攻打安绛城,我吓坏了,什么都不管了,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幸好什么事都没有。”   原来水宁在临风国听到那欧阳逸说,天运皇朝出事了,楚王和姚修反回京了,领兵攻打起安绛城来了,水宁一听到这个消息,差不多都疯了,也懒得管欧阳逸的事了,便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凤阑夜听到水儿如此担心她,不由得开心,拉着她的手往屋子里走去,询问她在临风国的情况:   “水儿在那边还好吗?上次捎了信来说一直挺顺利的,是什么意思啊?”   两个人坐在房间内的软榻上,叮当和万星也走了进来,看到水小姐回来,她们很高兴,奉了茶水,并没有退出去,也想听听水小姐在临风国的情况。   “其实我到了临风国,那欧阳逸吓了一跳,知道我是他父皇找去让他纳妃的,很生气,暗下派了好多人整治我,我也吃了他不少的亏,不过后来他被我磨得没办法了,总算同意纳妃了,要纳临风国大学士的女儿为妃,就在这个月的十五号,不过因为听到姐姐出事了,所以我便赶回来了,此刻大概成亲了。”   因为她赶到安绛城正好过了十五号,所以她想着应该成亲了,不过水儿说道最后有些不开心,凤阑夜伸出手拉着她:“水儿,怎么了?”   水宁对于感情的事还有些懵懵懂懂,听到凤阑夜问他,便按着自己的胸口:“姐姐,我好像生病了,你帮我看看吧。”   她说着还伸出了手让凤阑夜给他号脉:“每次都闷闷的,不舒服,有点想哭。”   凤阑夜一听立刻给她号起脉来,最后发现脉相好好的,根本就没什么病,望着她郁闷粉嫩的小脸,不由得有些了然,细声细气的询问:“水儿,是不是一想到欧阳逸要纳妃所以便有这感觉?”   水宁立刻的点了点头,凤阑夜抿唇笑,可是不知道欧阳逸喜不喜欢水儿,所以便又有些担忧,伸出手紧握着水宁的手。   “水儿,其实你这是喜欢上了欧阳逸。”   “什么,我喜欢那个男人?不可能,姐姐,你说错了,我怎么会喜欢他。”   水儿有些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她去临风国可是为了整治那男人,顺便拿到那五万两的银票,怎么成她喜欢那个男人了,姐姐说错了,虽然姐姐很聪明,但这种事她怎么知道呢。   水宁跳了起来,转身便往外走去,准备去先前自己住的房间。   “姐姐,我去盥洗一番睡一觉,马不停蹄的赶路,好累的。”   说完飞快的跑了出去。凤阑夜是好气又好笑,吩咐叮当:“让叶伶和叶卿依旧侍候着水儿。”   “是,王妃。”   叮当退了出去,万星过来扶着凤阑夜进了里间,侍候她休息一会儿。   凤阑夜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纱帐,想到水儿竟然喜欢欧阳逸,她很高兴,可是还不知道欧阳逸的态度,她又很担心,若是欧阳逸不喜欢水儿,她不是害了水儿吗?所以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直反反复复的纠结这,迷迷糊糊总算眯了一会儿。   天蒙蒙黑的时候,齐王府内的人已用了晚膳收拾好了。   南宫烨和凤阑夜两人易了容,后来水宁知道他们要去雪雁楼,也吵着要跟着,凤阑夜没办法只好又给她易了容,带着她一起去。   马车上,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着话,倒把南宫烨给冷落了,这男人一脸的郁闷,外加有些头疼,本来一个就够让人提心的了,这下子是两个凑到一起,不知道能不能拆了雪雁楼。   今晚的事不可大意,看来他更要小心以对了。   马车内,南宫烨被易容成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浓黑的眉,眼神深邃,不过肤色却黑黝,嘴边好友一个大黑痣,整个人看上去孔武有力,让人一看便知道不是好惹的角色,尤其是他的眼神如刀一般锐利。   凤阑夜和水宁二人易容成两个小子的模样,本来就是瘦弱的两个家伙,再加上此刻贼眉鼠眼,笑嘻嘻的神态,越发把那小子的手下给演活了。   水宁不知道今晚去雪雁楼干什么,一直问一直问,凤阑夜只简单的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并没有提到晋王的名字,不过水宁只要有得玩,早高兴了,她才懒得管谁是谁,而且天运皇朝的这些人,她也分不清。   至于叮当、万星和小渔等人全被留在了王府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和驾车的月瑾一起过来了。   千渤辰和玉流辰暗中尾随着他们,一行人直奔雪雁楼。   雪雁楼灯火辉煌,人来人往,门前的老鸨迎来送往,笑得好不喜庆,这雪雁楼可是京城有名的青楼楚馆,大把大把的银子赚进来,怎能不开心呢?   南宫烨领着凤阑夜和水宁二人一出现,那老鸨便领着人过来了,上下一打量便知道眼前的人是什么货色,走过来小心的开口:   “客官是生面孔,第一次来雪雁楼吗?”   “是啊,老子是来做生意的,都说安绛城内遍地是黄金,结果老子来了却亏了,真够黑的,不过老子有的是前,临走前先来这雪雁楼见识见识。”   南宫烨表演得很流氓,十成有九成的像,凤阑夜第一次发现这男人很有表演天赋,若是再现代,一定会混个当红的影帝什么的,那老鸨倒被他给拿住了,立刻抿嘴笑,脂粉味扑人,南宫烨不由自主的蹙眉。   凤阑夜立刻拉着水宁走过去,冲着老鸨叫了起来:   “妈妈,立刻给我们爷安排个好的姑娘,银子绝对少不了你的。”   说完从怀中拿了一个大大的银元宝,递到那老鸨的手上,顺便的还带出一两张的银票,让人一看便知道他们钱多的是,那老鸨的眼睛立刻亮了,飞快的一挥手中的八宝扇,笑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   “姑娘们,快来人啊,有客人上门了。”   一声呼唤,楼里摇曳生姿的走出三四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来,挤到南宫烨的身边去,准备动手扶他,南宫烨素来不喜欢别的女人碰触,脸色一沉,当下骂了起来:   “都是这些货色来侍候老子吗?”   凤阑夜和水宁一窜而出,那水宁先前还有些愣,这会子倒看得有趣了,早双手叉腰的指着老鸨的鼻子叫起来:   “妈妈,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就把这些女人叫出来招呼我们爷吗?要知道我们爷家里有妻妾三十多房,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你们这些人叫什么,我们爷能受得了吗?都说雪雁楼里的姑娘俏,好歹也拿出手些。”   那老鸨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咋舌,这人得有多少钱啊,光女人就娶了这么多,不但有钱,他受得了吗?斜眼望着南宫烨,见他虽然黑,又有些粗野,不过相当的有威势,并没有丝毫的老态,老鸨心中感叹,这男人牛。   “走,走,走,大兄弟别生气,咱们楼里保管有让你满意的姑娘。”   老鸨招呼着把她们几人让进去,那先前拍出来的几个女人一看,没她们的份,脸色阴暗,其狠狠的走了出去。   这雪雁楼,上次南宫烨和凤阑夜来过,知道楼里有些名堂,所以一走进去,便憋气,以防吸进去那起子让人意乱情迷之物,空气中放的那种扰乱情绪的药并不多,所以一般人觉察不了,只要能撑过去,一会儿就没事了。   凤阑夜见一侧的水宁无所警觉,像个小孩似的高兴得东张西望,不由得暗下里推了她一下,赶紧提醒她两句,水宁才提起神来。   几人被招呼进一楼偏东面的包厢里,这里是用来招呼客人吃茶、挑姑娘的地方。   待到他们坐定,那老鸨便退了出去,走进来两个姑娘奉茶,顺带监视着他们,南宫烨就好像不知道似的,稳坐在软榻上品茶,不大一会儿,外面便有人说话儿,嬉笑声一片,很快有人掀起帘子,足有五六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走了进来,一字儿摆开,有的侧身,有的以扇掩面,有的娇小盈盈,形态不一,不过都是美人胚子。   南宫烨一目扫下去,涂脂抹粉,心底早就厌了三分,不过面色却不动声色,仔细的打量了两眼,最后满意的一指穿绿衣和蓝衣的姑娘。   “她们两个留下来时候我,别的不需要了。”   老鸨见他们点好了人呢,立刻吩咐那两个姑娘:   “青衣、蓝衣,招呼好爷们。”   “是,妈妈放心吧,我们会招呼好的。”   两个女人走过来,身着青衣的丫头便要往南宫烨的腿上坐,南宫烨一看便要发怒,凤阑夜怕他一发作便露出破绽,赶紧走过去,抢先一步拉起南宫烨:“爷,快带姑娘们上二楼的包厢,听说雪雁楼的姑娘可都是多才多艺的,不但人长得美,而且还会唱歌儿,爷你不是最喜欢听人唱歌吗?这些姑娘们的歌喉那可比黄莺还好听。”   凤阑夜的一番话,使得房间里的这些姑娘个个眉开眼笑,就是老鸨听了也连连点头,血盆大口咧得更大了。   “对,对,我们雪雁楼的姑娘们那可不是吹的,绝对是一等一的多才多艺,要不然为何我们的名声这么大呢,是吧。”   说着一挥手让青衣和蓝衣领着人上去,两个女人扭扭捏捏的,一个咬着绢帕儿,一个用八宝扇挡着半边脸,吃吃的笑着,水蛇腰扭麻花似的走了出去,凤阑夜总算放下了心,示意南宫烨赶紧跟上去,他们低下头,随了他一起往二楼去。   一路上,凤阑夜的一双眼睛雷达似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的瞄了一遍,只要眼睛看得到的地方,都没有漏过,楼里果然有很多的朝中大员,有三两个一个包厢的,叫两个姑娘,有四五个人一个包厢的,没叫姑娘的,喝酒谈密事的。   青衣和蓝衣二人把南宫烨带进二楼最东面的一个包厢里,三个人一起走去,凤阑夜和水宁是小厮自然不好进去,便守在门前,等到了楼道里没什么人的时候,赶紧抄暗处的千渤辰开口:“你们两个立刻四下搜索一下,然后上三楼查一下,看有什么没有。”   “是。”两人应声而去,这时候有一个人走过来,不慎撞了一下凤阑夜,待到那人迅速的离开,凤阑夜手里多了一张纸条,打开看到上面写着:   瑞王南宫睿和安王南宫昀都在这座楼里,他们两个现在在最西面的雅间里,先前他们上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   凤阑夜心下有了数,便不再说什么,和水宁相视一眼,乘楼道里美人的时候上下左右的望着,最后望向三楼,眼瞳中一闪而过的犀利,正想再仔细的打量,忽然从隔壁的房间走出个女子来,这女子罗衣如霞,芙蓉面,娇躯玲珑有致,竟然是个天生尤物,她从隔壁的房间走出来后,周身一刹那的杀机,冷意充斥。   而凤阑夜一眼便认出这女人是谁,晋王南宫卓的贴身侍女秋桐,没想到秋桐竟然在雪雁楼里,这楼里果然有名堂啊,凤阑夜叹息一声,垂首望着地面,而那秋桐一看到陌生人出现,警戒的望了她们两眼,见是两个小子,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急急的走下楼去,验看不见了,凤阑夜松了一口气,抬脚便准备进房间,忽然隔壁响起一声喝:   “混账,你们想干什么?”   这声音如此的熟悉,凤阑夜和水宁两个人相视一眼,两个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爹爹竟然在这里,直觉上是飞奔进去查看情况,但是理智上两个人都没动,然后依旧进了这边的房子,他们还是进去想对策。   房间里,南宫烨端坐在桌边喝茶,而青衣和蓝衣两个女人伏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显然是被南宫烨点了昏穴,此刻一点动静也没有,凤阑夜见房间内没别人了,立刻冲到南宫烨的身边,心急的叫起来:   “爹爹就在隔壁,没想到他们果然对他动手了,想用美色控制他,若是爹爹享受了,以后只怕难以脱身了,想必他们就是这个用意。”   水宁一听凤阑夜的话,早心急的往外窜去:“那还等什么,把这老窝给端了,就出爹爹。”   南宫烨一看她的莽撞,立刻喝了一声:“站住,别坏事。”   水宁赶紧站住,望向凤阑夜,她才不理会齐王呢,凤阑夜朝她点头,水宁才回身走过来,可是仍然不放心:“姐姐,那怎么办啊?”   凤阑夜挑眉,计上心来,招手示意水宁过来,在她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两句,水宁立刻应声走了出去。   房间内,南宫烨和凤阑夜没动,待到水宁走出去,两个人坐了下来。   “瑞王和安王都在楼里,在最西面的房间里,我想他们一定也派了人去查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名册。”   “你估计名册最有可能藏在什么地方?”   “三楼。”凤阑夜肯定,三楼是禁地,不准人随便上去,以前是晋王住在这里的地方,想必那名册便藏在那个房间里,不知道千渤辰等人会不会查出来:“不过最好别动那名册,若是被他们发现可就麻烦了,只要记住名册上的人和事便行。”   南宫烨点首,房间内没有了声音,两个人的武功都挺高的,所以有一点细微的声音便传入耳了,这时候听到水宁的声音响起来:   “嗯,我家爷呢?我家爷呢?”   凤阑夜淡淡的开口:“我让她假装走错了门,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个,爹爹也许无法脱身,若她进去,只怕会乘机离开。”   “嗯。”   南宫烨点首算是赞同了,两个人不出声,注意听隔壁的动静。   水宁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跑错房间了,你们继续,继续。”   不过很快听到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老夫告辞了。”   那话音一落,稳健的脚步声响起,伴着女子娇媚的声音:“苏大人,陪陪妾身吧,苏大人。”   此起彼伏的声音,等到四周寂静下来,便听到咒骂声响起。   “该死的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坏了我们的事。”   “是啊,要不然那老东西能逃得了我们的手掌心,看来要下一次了。”   这些话说完了,便都走了,而水宁适时的冲了进来,看到南宫烨和凤阑夜,气愤的一屁股坐到他们的对面:“知道吗?房间里两三个女人,个个都在向爹爹劝酒,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幸好我进去得及时,爹爹总算乘乱逃了出去。”   “好样的,竟然动到爹爹头上了,接下来不在他们局里的人,恐怕一个也逃不过去了,所以一定要看到那本名册。”   凤阑夜说完,便感受到千渤辰和玉流辰的气息,他们两个都来自于薷烟岛,千渤辰会隐身术,那玉流辰习了一些奇门玄法,所以让人防不胜防,不过武功高强的人,仍然可以感受出来,就像南宫烨和凤阑夜。   “查得怎么样了?”   南宫烨沉声询问,俊美的面容上罩了一层潋滟的光芒,长睫一眨,那黑色瞳仁中便是深深沉沉的戾气。   千渤辰和玉流辰立刻现身,垂首禀报:“少主,三楼上没人,属下查了一下,有一个房间内装潢得很华丽,似乎是一个主人房间。”   凤阑夜点首,并眯上眼睛,望向千渤辰:“你们进去查一下,看看那本名册在不在房间里,另外安王和瑞王的人也在楼里,别和他们的人打起来,那名册千万不要拿下来,查一下,看看上面的人和事,然后回府抄录一份。”   “是,属下等立刻去办。”   千渤辰和玉流辰一闪身便退了下去,水宁一看别人有事可做,不由得玩性顿起,笑望着凤阑夜:“姐姐,不如分点事给我做做。”   凤阑夜想了一下,倒是点头同意了:“好,你过来。”   水宁过来,凤阑夜附着她耳朵叮咛了几句,然后小丫头一脸兴奋的退了出去。   水宁的武功虽然不是十分的高,但她的轻功可到了踏雪无痕、出神入化的地步,所以让她在那些客人中盗些东西,只怕是轻而易举,给雪雁楼制造一些慌乱,也不枉他们来此一趟。   等到水宁走出去了,南宫烨担心的开口:“你让她去做什么了?这小丫头野得很,千万别坏了事。”   “不会的,她做事自有分寸。”   凤阑夜点头,掉首见南宫烨仍然不放心,便告诉了他:“没让她做什么,就是让她去随便盗些东西,给那些客人制造点混乱,你想啊,若是那些人的银票不见了,你说会怎么样?”   说完吃吃的笑起来,南宫烨一脸的宠溺,对于她们女人的唯恐天下不乱无语,眼下他关心的还是那本名册。   两个人说着便在房间里喝起茶来,凤阑夜瞄着趴在桌上昏睡过去的青衣和蓝衣,两个女人长得确实挺美的,而且动人,可惜遇上了南宫烨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   “烨,怎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南宫烨一听凤阑夜的话,可就不高兴了,冷沉的哼着:“怎么不懂啊,我可是最疼惜我们家阑儿的,不忍心让阑儿收一点的罪,这是不是怜香惜玉呢?”   说完还斜睨着凤阑夜,凤阑夜好笑的望着他,这个男人啊,只对自己在意的人表现出他的温柔,别人是休想感受到他一丁点的温柔的。   两个人自然的说着话,好像在家里一样的轻松,哪里有半点身在敌营的自觉,一点也不知道害怕恐慌。   只是心里或多或少的还在担心那名册会不会找到,如果找到名册就好办了,如果找不到名册可就麻烦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楼下响起了吵闹声,越来越吵,似乎水宁偷钱的事惊动了人,两个人正想着,有人敲了一下门,然后走了进来,不是水宁又是谁,笑眯眯的扬了扬手中的银票,竟然有好几张。   “怎么样?一千多两,出师顺利。”   这丫头挺乐呵的,南宫烨没说什么,凤阑夜示意她到门外守着,千渤辰和玉流辰 出现了,沉声禀报:“主子,那名册找到了,属下按王妃的吩咐,没有拿那名册,只是记在心里。”   “好,那么我们该离开了。”   凤阑夜一点头,站起身挥手示意他们两个人隐身,然后走了出去,房间里,南宫烨一伸手点了青衣和蓝衣的穴道,两个人慢悠悠的醒过来,望着南宫烨,还有点不明所以,眨巴着眼睛,揉着头,迟疑的开口:   “爷,我们这是睡着了?”   “不是睡着了,是喝了两杯酒便累得趴桌上了,要不是我一人敲了你们一下,还睡呢,来,来,再陪爷们喝酒。”   “是,是,爷,来,满上满上,我们的罪过。”   青衣和蓝衣立刻斟了酒陪着笑脸和南宫烨喝酒。   这时候一楼的吵闹声传到了二楼,有脚步声急急的响起来,凤阑夜和水宁乖乖的站在门前,扮演好小厮的本职工作,那走上来的一行人,为首的正是秋桐,身后跟着雪雁楼里的数名龟奴,一走到她们面前,停下上下打量,然后挥手示意她们把门打开。   凤阑夜脸色一怔,难看的冷哼:“你们做什么,我们爷若是恼了,可就不高兴了,没兴趣了。”   秋桐哪里理会她,一挥手示意身后的龟奴,龟奴一得令,一把拨拉开凤阑夜,上前一步推开了门,秋桐领着人走了进去,检查了一遍,望向青衣和蓝衣,青衣和蓝衣先前以为自己睡了,哪里敢乱说话,赶紧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发生,秋桐张望了一圈,便领人走了出去,而房间里,南宫烨的骂声便起了。   “这事干什么?爷们找人喝个小酒,竟然不消停了,没玩了,没玩了,这雪雁楼不待也罢。”说完啪的一声扔下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人已往外走去。   青衣和蓝衣见了银票,双眼发亮,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人家喝个小酒都不消停。   南宫烨走出去一挥手,领着凤阑夜和水宁二人下了楼,不但是他们这一行,就是别人也有恼怒扫兴,然后骂人走的,陆陆续续的、一趟趟的往外走,那老鸨在门前不停的赔礼儿,扬着满是脂粉味的绢帕叫着:“下次再来,下次再来,这次扫兴了,下次酒钱减半。”   南宫烨和凤阑夜、水宁走了出去,立刻坐马车回齐王府去了。   而雪雁楼里,秋桐在查了一遍后没什么情况,赶紧领着两三个亲信上了三楼,检查一下房间里的东西,什么也没丢,就是名册也是完好的,总算放了心,自己认定了那一定是什么小贼混了进来,偷了那些客人的银钱,所以以后要注意提防才是。   齐王府的隽院内,南宫烨和凤阑夜正在看千渤辰记下来的名册,只见上面清楚的记录这一些朝廷官员的污点。   第一眼便看到苏丞相的污点,没想到这苏丞相年纪那么大了,竟然包养了一个妓子,这妓子叫沈青翳,还为他生下了一个私生女,正养在别处。   凤阑夜飞快的抬头望向南宫烨。   “难怪楚王党的人没动静,首先攻破了苏丞相,那么接下来的人还会敢乱动吗?你再看,这个楚王党的,竟然有人卖官达数十个职位了,若是这些事落到皇上的手上,他们还好过吗?”   数十张纸上,记录这所有被他们网罗着的人,以及他们所做的事,难怪可以死死的控制着别人不会动。   南宫烨和凤阑夜看了一下手中的那些人的名单,再想一想晋王党的人,飞快的命令叮当:“取笔墨来。”   “是,王妃。”   叮当很快取来笔墨和纸,铺展开,凤阑夜凝神想了一下,刷刷的在纸上写下了数十人,然后又想又写,最后一眼望去也有二十多人了。   她写好后把手中的纸递到南宫烨的手上:“这才是我们天运皇朝的国之栋梁,皇权如浪涛少,在此次的挣扎中能保存下来的这些人,才是真正有用的,别的那些人看来都要换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不换掉,只怕会继续害人。”   南宫烨一边看一边点头,房间里安静下来,门外有人禀报:   “爷,瑞王和安王过来了。”   “好,”南宫烨点首,便拿起桌上的所有名单,伸出手扶着凤阑夜:“阑儿,小心一点。”   “嗯。”两个人往正厅走去,一会儿的功夫进了正厅,只见瑞王和安王正心急的往外张望,一看到他们出现,全都站了起来,沉着的开口:“那名单你们拿到了?”   南宫烨和凤阑夜点首,一起走过去坐了下来,南宫烨把手中的名单递到五皇兄的手中。   “看看吧,这些死而不僵的害虫,究竟做了多少危害朝廷的事情,另外这些人立刻派人暗中保护起来,只要一有动静,便禀报上来,不能让他们再被晋王党的人荼毒了。”   “好,我马上分派人手。”   瑞王南宫睿一边应着一边说,不停的翻看着手中的两份名单,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重重的一锤桌椅,凌寒的怒骂:“这些该死的东西。”   我在这里等你 第124章 英雄救美   正厅里,南宫睿大发雷霆之怒,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同样的很生气,光看这份名册,就知道他们曾做过多少隐暗让人愤恨的事情,不过凤阑夜却有另一番见地。   “其实你们又何必生气,我想这些人并不用负全部的责任,每个人都有人性的弱点,你想,若是晋王党的人早有计谋,那么这些事又是怎么出来的,其中肯定有坏的蛀虫,但同样的也有些人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眼下的光景是如何保护那些还没被他们利用到的官员。”   凤阑夜一说完,南宫烨和南宫昀两个人点头,劝瑞王。   “五皇兄,眼下还是保护那些中立派和新调任的官员要紧。”   “是啊,别想之前的这些人了。”   南宫睿的神色总算好一些,不过仍然紧握着那份名册,沉重的点头,这时候凤阑夜想起另外一件事。   “对了,今儿个在雪雁楼里,我看到爹爹了,他怎么到了雪雁楼了?我看还是派人把他接过来询问一下。”   她的话落南宫烨点头赞同,立刻唤了月瑾进来,吩咐他去苏府把苏大人接过来,凤阑夜又补了一句。   “你暗里去,让爹爹和你从后院过来,我想一定有人盯着苏府的动静。”   “是,王妃。”   月瑾退了出去,正厅里的人,又接着开始商量量事情。   南宫睿已冷静了下来,最先一个开口:“虽然我们派人保护暗中的这些人,但一定要尽快的解决掉这背后的人,要不然露出破绽,晋王党的那些人只怕会闹出更大的动静。”   几人连连点头,南宫烨提出了整顿军机营的构画。   “军机营,我通过多日的观察,已查出一些人仍是二皇兄的心腹,所以我准备换掉这些人,但为免了惊动他们,所以我打算把那些人除掉,然后换上我的心腹,易容成那些人的模样。”   南宫烨的话音一落,南宫睿和南宫昀便点头赞同:“这主意不错好,军机营的人就这么干。”   三个人议定了,凤阑夜一直安静的望着他们,南宫睿倒是很在乎她的想法,首先提出来:“七弟妹你认为还有什么要注意的细节?”   其他的人也都望着她,说实在的这丫头很聪明,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所以他们从心底都很敬重她。   凤阑夜凝眉想了一下:“我想凡是对他们不利的人,他们都会想动手吧。例如五皇兄,父皇还有烨,你们三个人一定要注意,先控制了那些官员,再控制或者除掉了你们,那么他们还有什么顾忌的,登上皇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她话落,南宫烨和南宫睿二人脸色一片青黑,若不是凤阑夜提醒,他们还真忘了他们自身的安危,立刻点头,   “我们会当心的。”   正说着话,门外月瑾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现任兵部尚书的苏衍,苏衍扫视了一眼正厅的人,恭身准备施礼,南宫睿最先挥手:“苏大人不必讲究了。”   凤阑夜起身走过去,扶着苏衍坐下:“爹爹请坐,我们有事找你。”   苏衍穿了一件深色的袍子,所以不吸人注目,凤阑夜望向月瑾:“没人发现吧。”   “没有。”   月瑾回了话,便退出去正厅里,苏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个王爷的脸色都很凝重,提心吊胆的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   “爹爹,今天我们几个去了雪雁楼,在楼里看到爹爹了,所以叫您过来问一下,爹爹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凤阑夜话音一落,苏衍的老脸便红了,他为人一向正直,没想到竞然让女儿瞧见那种事,换做谁也会觉得没脸,何况是苏衍,他一时紧张的双手搓起来,不自在的开口:“其实不是我想去的,是有人约我,说去谈事情,谁知道他竞然没来。”   “谁邀你了?”   “内阁的赵大人。”   苏衍的话音一落,南宫烨和凤阑夜等人了然,这内阁的赵大人原来是楚王党的人,现在让他出面,既不引人注目,也不会让人怀疑,因为他原来是楚王党的人,在此次的谋逆案件中,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动,所以皇上并没有责罚他们,现在晋王竞然又动起了他们的脑子,真是可恼。   “爹爹,我想他们是想控制你,以后不管是谁邀你去谈什么事,都要选在家里别的不理会。”   凤阑夜提醒苏衍,苏衍立刻敏感到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开口询同。   “雅儿,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这背后很可能是晋王在操控着,所以今儿个我才会提醒你。”   凤阑夜说完,苏衍的脸色立刻暗沉下来,听了凤阑夜的话立刻点头。   “爹爹知道了。”   “嗯,今儿个天色已晚了,大家都先回去吧。”   南宫烨站起了身,此事已逐步有头绪了,所以他们也不怕一步一步来。总会让那些人死无藏身之地的。   凤阑夜又吩咐了月瑾送苏衍回苏府,去瑞王和安王也告辞各自回府去了。   是夜,南宫烨和凤阑夜盥洗过后休息,想到接下来的事,不由得担心极了,伏在他的胸前,柔柔的开口:“你要小心些。”   “阑儿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   南宫烨伸出手紧按着阑夜的腰,两个人说着话睡觉。   两日后,百里颢赶了过来,依旧是潇洒的一个人,不过现在的他是完全的放开了对阑夜的爱恋,把她当作一个朋友了,此次安绛城之行,他本来不想来的,但牵涉到了他的师兄南山子,师傅临死的时候曾说过,怕师兄心术不正,用他的医术来害人,所以让他务必要阻止他,所以百里颢才会出现的。   齐王府的厅堂内,此时坐满了人,瑞王南宫睿,安王南宫昀,还有齐王南宫烨,连雾翦和叮当也在,大家一起盯着百里颢,害得他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咳嗽了两声。   “你们怎么确定那是我师兄南山子所为呢?”   百里颢一开口,一直未动的南宫烨便挑起狭长的眉,冷酷的开口:“除了他,我们想不出还有什么人?”   他一看到百里颢便生气,看他一双眼睛总是望着阑儿,心里更是火大,其实人家只是很随便的动作,可是看到他眼里,便成了宵想他的女人了,心里立刻窝了火气,所以脸色难看,说话的语气自然不友善。   百里颢一听,脸上微微罩上温火,是他们派人请他过来的,现在竞然给他脸色看,有意思吗?陡的站起身环胸望着南宫烨。   “你什么意思?我来也是想查清楚,那背后的人是不是我师兄南山子,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请你们不要自以为是,这天下懂医术的人多如牛毛。博大精深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你怎么就肯定他是我师兄呢?”   百里颢看南宫烨也是相当的不顺眼,完全不给他面子,就算是王爷又怎么样?他可不在乎他是什么?   两个人像斗鸡似的在厅堂上瞪来瞪去的,凤阑夜先警告的瞄了一眼南宫烨,又望向百里颢,缓缓的开口:“百里,其实我们是有证据才会请你过来的,我曾听你说那易容手术天下间只有你和你师兄南山子做得出来,现在我们已查清有一个女人被施了易容术,既然不是你,那么一定是你的师兄南山子了,所以才会请你过来。”   “好,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去见他。”   百里颢听了凤阑夜的话脸色便好看多了,虽然说好不想她了,但看着她越发的娇艳动人,举手投足光华潋滟,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如花,动如脱兔,静如处子。还是忍不住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所以对她说话自然是温和的,这使得南宫烨晔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看到他这样,百里颢是越发的笑望着凤阑夜,就是要让这男人吃吃醋,他忽然发现和清雅做一个朋友也不错,没事可以整治整治南宫烨,顺带的让他生生气。   想到这笑得更招人恨了:“清雅,这一次我可是看你的面子才过来的,若是别人?”   言下之意若不是凤阑夜出马,他可不会过来。   正厅里,冷气流立刻窜过,百里颢和南宫烨的眼光在半空中劈喇哗啦的大战不已,其他人看得头皮发麻。   凤阑夜赶紧开口,不想他们两个人再打起来。   “他现在很可能隐在皇家别院里,我想请你去给二皇兄南宫卓治病,他一年前被父皇贬到封地,那个地方临近东海,不想他待了几个月的时间,竟说染上了什么潮湿之症,整个人快不行了,你说有这种可能吗?”   对于百里颢的医术,厅堂上的人都很信服,他的医术确实是很高明的,要不然也不会得到神医的称号,比起南山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   百里颢立刻点头,这是水土不服的症状,有的人重的时候可以丢掉性命,这是很正常的。   凤阑夜瞄了一眼身侧的南宫烨,然后又望向百里颢一字一顿的开口:“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人为的服了什么药和这种潮湿之症很像的?”   百里颢听了,想了一下,点头:“有经常服食海底的一种海罗草,就会中潮湿之症全身虚肿,无力,然后是头晕目眩,最后是上吐下泻,严重的可以丢掉性命,和水土不服的症状极像。”   百里颢的话音一落,南宫烨和凤阑夜等人面面相觑,二皇兄的背后隐藏着南山子,那么一定是人为的吃了那种什么海罗草,不知道眼下是否有法医。若是给他医治好了,他就没有理由呆在皇家别院里。   “百里,你有办法医治这种潮湿症吗?”   凤阑夜望向百里颢,别人不开口,都望着,知道这百里颢的脾性也是有些怪的,不过齐王妃提出来的要求,他似乎都不会拒绝,别人他根本不卖面子,所以谁去找没脸子,只是南宫烨却气疯了,这男人分明还在宵想阑儿,虽然阑儿不可能喜欢他,可是想着还是不舒服,一张脸从头到尾臭臭的。   百里颢想了一下沉着的点头:“ 嗯行。”   一听到他能医治南宫卓的病,几个人哪里还坐得住,早站起了身子,其中南宫昀心急的开口:“那我们立刻过去吧。”   “好。”   百里颢则也没有为难他们,清淡的应了,因为他确实想知道是不是师兄南山子在背后搞的鬼,若真的是他隐藏在晋王的背后,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即不是坏了师傅的名声,所以一定要抓他回去,若不是,他只当帮了清雅一个忙了。   一行人迅速的起身,离开了齐王府,坐了府门外的马车,前往皇家别院而去。   马车内,南宫烨伸出手紧按着凤阑夜,霸道的开口:“阑儿,那个混蛋竞然还想打你的主意,若不是有事让他帮忙,我真想打落他满嘴的牙。”   凤阑夜好气又好笑,抬眉望着他,温柔的摇头:“你啊,别和他计较了。赢的人可是你啊,他是你手下败将,所以咱们还是大方一点吧。”   “我大方不起来。”   某男闷闷的开口,是的,他绝对大方不起来,若不是有事让百里颢帮忙,他绝对打得他回老家。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想想待会儿该如何和二皇兄说,既不让他起疑。还能治好他的病。”   凤阑夜说完,南宫烨挑眉,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开口:“你说二皇兄同意让百里颢治吗?”   “我想他会同意的,但是百里颢肯定有危险,所以我们一定要派人保护。   若是他想留在京城,只怕不会让百里颢医治 因为若他真的想治好病,那南山子早就医好他了,而他身体一好,便要回东海去,他没理由还留在京城,所以说他表面上同意让百里颢医治,但是暗地里一定会动黑手,这样下来,百里颢若是死了他既不用医治,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南宫烨一听百里颢会有危险,心里早爽了,只是想到这男人还有用处,最后无奈冷淡的点头。   “嗯,我会派人保护他的安全,阑儿放心吧,还有以后你可千万不要时他笑,那男人摆明了不安好心。”   凤阑夜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细想,人家哪里就表现出对她不安好心了,想来想去认定了南宫烨在吃醋,吃醋的男人是不可理喻的,所以她用不着计较,不过能让他为自己吃醋这感觉不错,偎到南宫烨的怀里去。   “烨,我累了,想睡会儿。”   怀孕的人容易疲累,这是很正常的,南宫烨一听到凤阑夜说累了,早打住了自己怀疑的心思小心的搂着她,靠近自己怀里休息,马车里安静下来。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安绛城,前往皇家别院,只到停晚的时候才到。   晋王南宫卓一听到侍卫禀报,瑞王等人又来了,不由得微微的恼恨,却不得不做好迎接他们的准备,吩咐暮清暮澄二人留意他们的动向,自已睡到房间的床上去等候着皇弟们的拜访。   南宫烨等人出现的时候,晋王南宫卓正睡在床上,一身的虚弱,苍白着脸色睡觉呢,待到人唤了他睁开眼晴看到几个兄弟,满脸笑意的招呼着大家坐了下来。   南宫睿领着几人向南宫卓见了礼,也不与他多话,立刻指了百里颢,郑重其事的介绍起来。   “二皇兄,这是百里神医,几个做兄弟的好不容易请了百里神医过来,想治好二皇兄的病,所以请二皇兄让百里神医检查一下。”   瑞王的话音一落,只见晋王南宫卓那本来溢满笑容的脸顿住了,满脸错愕的打量着百里颢,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百里神医,是传说中的那个百里颢吗?”   他还有些难以置信,这百里颢他是知道的,南山先生的师弟,传闻他的医术比南山先生还高明,如果真的让他给自己医治,只怕很快就痊愈了,这可怎么办?南宫卓一刹那反应不过来,但好歹还知道配合百里颢的动作,伸出手让百里颢号脉。   房间里很静,百里颢很认真的把起脉来。   南宫卓此时已回过神来,阴暗的瞳底一闪而过的狠光,抬头扫视身遭的兄弟,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一眼望去见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关切,似乎真的挺关心他的,想治好他的病,一时间倒不好说什么,只望向百里颢,虚弱的开口:“百里神医,你看我这病有法医好吗?宫中的御医费了很大的力,治了七八个月才有今天的成就,可是本王虽然能说话了,只是身子还有些麻痹,行动不便,你看?”   百里颢并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有板有眼的给南宫卓检查,直到做完了一整套的检查工作,才缓缓的开口。   “晋王殿下,请容我说句话,你这潮湿症,不是大问题,放心吧 我一定会尽快给你治好的。”   百里颢的脸色有些阴暗指间,更是一片冷意,他刚才号脉过后,便知道这晋王身上的潮湿症果然是服了海罗草而造成的,若是他真的中了潮湿症,短时间内没办法使他痊愈,但他偏偏是服了海罗草的,其实也就是中了海草毒,不用三四天便可以除掉这种毒了。   “百里神医,真是太感谢你了,你一定要医好二皇兄,像他现在的这种症状要几天便可以医好?”   “禀瑞王殿下,不出五天,一定可以好。”   百里颢话一落,床上的南宫卓手心里个是冷汗,身子忍不住轻轻的打起颤来,完全的被气到了,没想到这些兄弟竞然给他请了这百里神医来,若是他一好了,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务必要回到东海去,到时候再想要回来,可就难上加难了,所以他不能好。”   这个百里颢是留不得了,看来这件事要让南山先生定夺了,看他是什么主意。   南宫卓打定了主意,抬首望向百里颢,笑得一脸的温雅。   “谢谢百里神医了,这真是太好了,本王做梦都想医好这病,既然百里神医有办法医治,那就住下来为本王诊治吧。”   “好。”   百里颢也不拒绝,他想找到师兄南山子的下落,看他是不是藏在这里,只要找到他,一定要把他带回去,坚决不能让他留在这里参与到皇权斗争中。   房间里众人各怀心思,不过总算肯定了一件事,就是百里颢留下来为晋王诊治病症,其他人似乎总算放心了,纷纷告辞回去。   等到所有的人走了,南宫卓便吩咐了人:“暮清,带百里先生去安顿下来,休息一下稍后咱们开始医治。”   “好。”   百里颢也不拒绝,跟着那个叫暮清的手下走了出去,等到他离开后不久南宫卓挣扎着爬了起来,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没有让南山子彻底的医好他。否则今夭他们就穿帮了,现在的问题是那些家伙真的是因为关心他 而给他请来了这个什么百里神医吗?还是因为怀疑他呢?南宫卓的心里反反复复的纠结着,招手示意暮澄过来。   “把南山先生悄悄带过来,我有事要请教他。”   “是,王爷。”   暮澄退了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便请了南山子过来,房间里南宫卓望着南山子,思量着他会不会不忍心对他的那个师弟下手,如果是这样可就麻烦了,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阴晴不定的,南山子奇怪的挑眉:“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卓沉声开口:“你师弟百里颢过来了,要医治我的病,如果他治好了我的病,可就麻烦了,只怕父皇会让我立刻回东海去。”   “百里?”   南山子话里阴沉沉的,一点温度也没有,并没有因为听到百里颢的名字,便有所变化,这让南宫卓心里升起了一股希望,南山子这样的表情是不是代表他不在乎,那么他动手,他也不会怪他了。   “南山先生,这个人留不得。”   “你想动他?”   南山子眯起眼晴一刹那的寒冷,对于百里颢,他一时还真下不了那样的狠心,他们两个在师傅跟前一起长大,他拜师的时候他已经快出师了,可是好歹相处了两三年,想到要杀了他,有些不忍心,最后缓缓的开口。   “我来劝他,若是他不肯听我的话,你再下手也不迟。”   南山子一说话,南宫卓便不赞同,冰冷的开口:“不行,若是让他知道你藏在这皇家别院里,你说我们的事还不暴露了。”   “你当真以为他们不知,我这次去见百里,也是为了打探那几个王爷究竞是无心而为,还是有心为之?若是查出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动静,只怕要重新布置了。”   南山子站了起来缓缓的开口:“他住在什么地方?”   “暮澄,带南山先生去见百里神医。”   “是,王爷。”   暮澄走进来,带着南山子走了出去,顺着廊级往下,没入黑暗中。   那百里颢跟着暮清的身后走进一座院子,暮清吩咐了人好好侍候他,便退了下去,百里颢坐在房间里沉思,他心知肚明师兄,确实在这座皇家别院里,除了他,恐怕也没有别人知道服用海罗草会使人致潮湿症,这是当初他们一起研究过的症状。   师兄虽然贪钱,可是并不是沽名钓誉之人,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百里颢想不透,忽然感受到四周有一丝波动,却没有杀气,忙抬首望过去,玉流辰和千渤辰二人同时出现了,抱拳望向百里颢。   “我家主子让我们来保护你。”   “不必了吧。”   百里颢一想到南宫烨那欠扁的脸便相当的不爽,所以用他的人保护他,还真是别扭,何况自己并不是无还手之力的人,所以说他不想欠他们这个人情,百里颢挥手让玉流辰和千渤辰回去,可惜两个人身形未动,沉着的开。   “王妃嘱咐了属下等,不准离开百里神医,而且她还说了,让百里神医小心以对时,如果不出她的预估,那南山子一定会出来见你,你千万记着,别说知道他在皇家别院,否则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千渤辰说完,百里颢不再多说什么,想到那样一个冰心玉洁的丫头,心微微有些疼,虽说了做朋友的,可是放开也是需要时间的,他相信早晚有一天会坦然的,可是看着她越来越优秀,他就不甘心,如果她只是一个平庸的女人,说不定他早就放开了,偏偏她是那种摆放在哪里都会发光的女人,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心痛。   不过既然这两人领了她的命,他便不再坚持让千渤辰和亚流辰离去。   正在这时暗处有细微的声音响起,千渤辰沉声开口:“有人来了。”   说完两人飞快的隐下去,百里颢不禁叹息,说实在的,要说这功夫,他确实不如南宫烨的这些手下,他的医术比武功要高得多了,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已见高低了,他根本还没有发觉异状,人家已知道有人来了可见其武功的不凡。   百里颢坐在房间内想得入神,门被轻叩了两下,他淡淡的开口:“进来。”   门外是何人,他已心知肚明,因为之前千渤辰已提醒过他了,那么定然是他师兄过来了。   果然门拉开,灯光下,瘦长的身影,穿着一袭长衫,墨黑的发用锦丝束起,眼神充满了凌厉,灯光拉了他的身影像竹杆一样没有一点的肉感,百里颢脑海中想起千渤辰的话,若是让南山子知道他知道他在皇家别院,他就会有危险,肢体立刻下意思的做出动作。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身形一闪奔过去拉住南山子的手,整张脸上都罩着高兴,他们有很多年没见面了,南山子还是和从前一般充满了沧伤,而百里颢却长成了翩翩温润的男人,不再是记忆中冷漠的少年了,南山子凝眉打量着眼前的人,看到他是真的很高兴,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在这皇家别院里。   南山子不动声色的走进来,轻声的开口:“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人并排坐了,百里颢亲手给南山子斟茶 坐到他的对面叹息一声:“师兄大兆不知道吧,我喜欢过那个齐王妃,上次还为了她打过一架 此次便是她恳请我来为晋王治病的。”   说的话一点破绽也没有,南山子不动声色的喝茶,倒也没有质疑他,慢腾腾的品茶,然后缓缓的开口:“你怎么认识那个齐王妃的?”   “我和她父亲是旧识,去年她生病了,我去她家给她治病所以相识了。我很喜欢她,谁知道却让那齐王横刀夺爱了。”   百里颢为了转移南山子的注意力,所以说得咬牙切齿的,南山子嘿嘿轻笑,自古多少英雄豪杰都死在美人的裙摆下,看来他这位师弟也不例外,喜欢的女人都嫁作他人妇了,竞然还如此痴心,只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了,他何不利用他的这点心理,把他拉拢过来。   想到这,南山子轻轻的开口:“师弟,若是有这么一个机会让你可以抱得美人归,你要不要?”   百里颢呆住了,他是被南山子的话惊呆的,可是落在南山子的眼里,却成了他欣喜得呆住了。   “师弟,怎么样考虑考虑吧。”   他说完站起了身往外走去,百里颢等他走了出去,坐在房间内好半天没说话,直到此刻他才深刻的感受到自已是深陆险峻了,只怕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不由得手心个是冷汗,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小心应对了,想到这,忙唤了千渤辰和玉流辰出来。   两个人一现身,百里颢便把南山子话里的意思告诉他们两个。   “没想到他竟然想拉拢我,你看这事?”   百里颢刚把话说完,千渤辰嘘了一声,一伸手从旁边拿出一个茶杯,打了出去 只听哎呀一声叫,百里颢冲了过去,墙根处根本没有人,显然被打中的人溜走了。   “竞然有人偷听,可恶。”   百里颢脸色难看,这皇家别院内果真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们立刻去禀报你们主子,看这事如何处理?”   他就做好事帮他们一把吧,不过对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他不知道,所以还是请示他们的好。   “好,你小心点。”   两人退下去,千渤辰留在暗处保护百里颢,玉流辰回王府去禀报事情。   齐王府,隽院的书房内,南宫烨抱着凤阑夜,两个人正伏案写着着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哪些要注意的,哪些要防守的,一一摆布在纸上。   “你看,现在我们知道二皇兄知道了南山子,还有一个人却不知道,那就是真正的暮后策划人,他究竟是谁呢?如果说只是南山子一人,他有那么厉害吗?”   “会是谁呢?”   南宫烨把摆布在另外一张纸上的人,翻找出来,然后查找着,就是找不到那个足智多谋的人,这个人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可是凭晋王的能力,再加上一个南山子,根本不可能布置出这些人,再说那南山子仍是一介山野大夫,对朝掌上的事,能如此的了如指掌吗?   两个人相视一眼后再找,正在这时,月瑾走进来禀报。   “玉流辰回来了。”   “让他立刻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百里颢那边有什么进展,只要有一个突破口他们就好办了。   想到这,两人都抬起首望着从门外进来的玉流辰,玉流辰正欲行礼,凤阑夜早摆首示意他不要多礼了。   “快说说,么回事?那南山子出现了吗?”   玉流辰点首,沉着的禀报:“一切如王妃预料的一样,南山子果然出现了,而且还说还说?”   玉流辰说到这不敢再往下说,南宫烨估计下面的话有些不好听,所以脸色早黑了,紧搂着凤阑夜,冷酷的出声:“说。”   “那南山子问百里颢是否还想得到王妃,给了他时间考虑?”   他话音一落,房间陡的罩起寒气流,一件物什迎面掷过来,袭击向他的面门,玉流辰赶紧一避让了开去,只听身后叭的一声,有一个笔筒被掷得四分五裂,少主俊魅魁的容颜上罩了一层寒芒,比冬日的冰冻还要凌寒,让人忍不住打颤。   玉流辰一个字也不敢说,凤阑夜抬首扫了他一眼,赶紧柔声的安抚他。   “烨,这关玉流辰什么事,你别气了。眼下还是查出那背后隐藏着的人要紧。只要把这至关重要的的人找到,我们就可以设一个局,把他们一网打尽。”   凤阑夜话音落,南宫烨眼晴眯起,射出慑人的光华。   “你起来。”   玉流辰总算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凤阑夜眯眼,缓缓的开口:“这样,你让百里颢先假装答应他,然后注意一些南山子的日常生活,等过两日你和千渤辰二人配合百里颢,,把南山子给擒住,让百里颢易容成南山子,我想只有这样,他一定会见到那真正的暮后指使人。”   “好,属下立刻就去。”   玉流辰闪身便退,跑得比兔子还快,刚才真是好险啊,他摸了摸自已的脖子发出感叹。   书房内,安静下来,南宫烨一想到先前玉流辰说的话,便郁闷,脸上罩着一层怒意,把脸埋在凤阑夜的脖颈上,无比霸道的开口:“那个死男人,竞然还敢打你的主意,等这件事做完,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烨,你吃醋了。”   南宫烨一怔,然后一脸的坦然:“我是吃醋了,怎么的?爷难道就不能吃醋吗?”   凤阑夜点头,若再说下去,只怕他火气更大了,所以赶紧提醒他:“晔,夜深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还有事呢。”   南宫烨大手一伸抱了凤阑夜,两个人走了出去,一路上在凤阑夜的耳边轻声的说:“你要补偿我,要不然今晚我睡不着。”   “你想怎么补偿?”   凤阑夜脸颊烧烫,赶紧小声的问,这男人真是的,犯得着说得这么大声吗?她几乎听到身后有人的窍笑声了,不过叮当和万星绝对是有脸色,一听到王爷的这么一句话,早脚下带油的开溜了。   “我想你了。”   “上次不是?”   两个人一讨论着走进房间了,南宫烨一听凤阑夜提到上次,更郁闷了,认真的提醒她:“上次好像是十天前了吧,阑儿,很久了,本来本王为了宝宝是能忍受着的,不过,现在一想到那死男人臭男人,就恨不得去揍他,要不你休息着,我去揍他出出气。”   南宫烨这分明是威胁,凤阑夜是拿她没办法的,早一口吻住他,让他不说话了。   大街上,一辆马车数十匹骏马疾驶而过,风驰电掣。   这是瑞王府的马车,马车内坐着瑞王南宫睿,他和南宫烨等人去了皇家别院后,又进了宫一趟,进宫去把今日之事禀报给父皇,然后再领着人回宫。   马车上,南宫睿正闭目凝神,想着父皇的话。   “睿儿,凭你二皇兄的脑筋和那个什么南山子的脑筋,只怕未必设计得了这朝中的谋略大计,自古有擒贼先擒王,看你二皇兄是个主谋,可是真正有能力的却是那隐藏着的,所以眼下要先抓住那个背后的人才是真的,只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就好办了。”   他知道父皇说的话没错,但是他们从一系列的事情中,都没发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着,这说明这人的手很隐暗,而且既然父皇如此说了,那就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着,父皇经过多少大风大浪,即会不知道这些阴暗诡谲的隐藏着什么。   暗夜中,风声呼呼,夜已经很深了,大街上一片浅晕,只除了几家青楼楚棺里还有嬉闹之声,再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忽然,一道救命声在夜色下突无的响起来。   “救命啊 救命啊。”   南宫睿沉声喝止:“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后面的数十匹骏马驶过来,手下在外面开口:“王爷,有事吗?”   “看看刚才是谁在喊救命。”   刚才的救命之声,后面的人也听到了,不过眼下仍是多事之秋,所以本来他们想假装不知的,谁知道被南宫睿给听到了,既然主子吩咐了,他们哪有不从的,立刻有两三人翻身下马,身形迅速的往前方的小巷乎里奔去。   先前他们看到一道人影奔出来,似乎被人拉进去了。   马车内,南宫睿巳从马车内问身而出,外面马上没动的几人心惊的飞快翻身下马:“王爷。”   南宫睿已朝那条巷子走过去,只见巷子内传来打斗声,待到他们一进,便看到一辆马车靠在巷子口,巷子里面有五六个大汉,正和他的两个手下打架,时一看到南宫睿等人的出现,那些人见瞄头不对,立刻开口:“走!快走!”   眨眼几个人朝另一头奔去,南宫睿的两个手下正准备追过去,南宫睿一举手阻止了。   “算了。”   他缓缓的转身走到旁边去,只见两个女子正在低声的啜泣,一个小丫环模样的人正在安抚着一个小姐,而她们的身边还躺着一个马车夫,似乎被打晕了。   南宫睿挑眉,深夜时分这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内敛温和的开口。   “请问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睿话音一落,那一直哭着的主仆二人抬起头来,一个眉清目秀的丫头,再往旁边看,一刹那,南宫睿竞然呆住了。   这个女人太美了,即便灯光昏暗迷离可,是却清晰的看到她此刻柔弱无助的模样,眼晴漆黑如碧空苍穹,汪了盈盈之水,那肌肤晶莹剔透,纤细的弯月眉,再看那鼻子挺俏似葱,小嘴不染而朱。   南宫睿自认见过美人无数,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女子似眼前的女人,恰如其分的柔弱,恰如其分的我见犹怜,整个人美得就像水做的一般,听了南宫睿的同话,此刻止住了哭声,缓缓的施了一礼。   “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乃是掌院学士周博文的女儿周枫,本来小女子住在外祖家,没想到半夜时分,有人来通知小女子家母突然生病,所以小女心急的命人赶车回去不想竞路遇歹人。”   南宫睿心里一动,已是柔软了二分,不过想到这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既是在外祖家,为何没有护送之人,不由狐疑的开口。   “怎么没人护送呢?”   “是小女子太心急了,所以急急的离去,外祖家想必派了人在后面保护着,只是这些贼子太可恨了,眨眼便把马车控制到这巷子里了,他们恐怕和我们错开了。”   周枫说完后,南宫睿没说什么立刻朝身后命令:“来人,送周小姐回府。”   “谢公子了,”   那女人垂首揩了眼泪,一步步跟上走在前面的小丫环的脚步,上了巷子口的马车,被南宫睿派去护送她们回府的待卫立刻驾了车,送那周小姐回府。   这内阁学院学士周大人他是知道的,是中立派的人,眼下还没参合到任何一个帮派,就是他派了人暗中保护他,还没发现有人对他动手呢?   我在这里等你 第125章 火烧齐王府   南宫睿回府不久,那护送周枫主仆二人回周府的护卫回来了,禀报了一下事情经过,并了解到,原来那周府的夫人真的夜半生了病,所以才会心急的派人叫回女儿,因为马车夫慌里慌张的走错了路道,所以和后面赶上来的护卫错开了,因此周枫差点糟了贼子的毒手,幸好被瑞王救了。   第二日一早,内阁的周大人便领着人登门拜谢瑞王,南宫睿询问了一些情况,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属实,才放下了一颗警戒的心,一放下心,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起周枫的样子,很美的一个女人,好像刻在他的脑海里似的,挥之不去。   要说他南宫睿也不是那种肤浅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若是他发一声话 ,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可是受了几个兄弟们的影响,也想找一个相爱的女人,平时很少有人吸引得了他,但昨儿晚上,周枫我见欲怜绝美的脸一刹那就留在了他的心中了。   不过南宫睿并未当着周大人的面多说什么,吩咐人把周大人送了出去,收拾了一番上早朝去了。   齐王府,今日很热闹,隽院的小花园里,不时的传来欢声笑语。   几道袅娜亭亭玉立的身子迎风漫步在姿态不一的菊丛中,空气中一阵阵浅浅的香味儿,夹杂着悦耳俏皮的说话声。   身着蓝衣的水宁,笑得最开心。   “没想到今儿个你们都过来了,真是难得啊你,我就喜欢人多,这样显得热闹一些。”   她话音一落,其他三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一齐望着她摇头,不过每个人都很喜欢水宁,她就像无忧无虑的小鸟一般快乐,而且还能带给别人很多的快乐。   雾翦笑着接她的话:“水儿说得不错,我们还真是难得的一聚。”   “是啊,没想到六皇嫂回来了,六皇兄也就安心了,母妃这几天分外的开心。”   南宫文蔷现在对雾翦很好,不再像从前那么莽撞了,能看到母妃开心,看到六皇兄开心,她就觉得自己也是快乐的,所以心底对这个六皇嫂也分外的客气,而且她爱上了西门云,才明白了,爱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六皇兄和六皇嫂是真心相爱的,所以她唯有真心的祝福他们,希望他们永远的幸福。   凤阑夜望着身侧的几人,好像约好了似的,竟然都在今天来齐王府了,难得的一聚,还真是令人开心。   虽然眼下安绛城是个多事之秋,但是事情正往好的方面发展,所以她有什么不开心的。   凤阑夜想着,便笑着招呼另外三个人:“走吧,到前面的亭子坐坐吧,待会儿我让人准备午膳。”   一行四人,带着各自的丫鬟,前呼后拥的走进了隽院中唯一的一座亭中,此时亭角四周的轻纱被撩起,四周栽种了很多各式的菊花,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品种,花枝招展的盛开着,不远处,是碧湖,清风吹拂,碧湖荡起了潋滟,美不胜收。   众人忍不住感叹:“这齐王府的隽院真漂亮啊,若是夏日游湖,定然也是十分畅快,等到来年,我们一定要准备一艘画舫。”   “还是文蔷的建议好。”   文蔷的建议一起,那水宁便拍手称快:“好啊,好啊,这注意不错。”   看着她笑得没心没肺,玩得开心,凤阑夜知道她心底其实并不是十分的快乐,因为她的心里隐藏着一个男人,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她越是玩得无忧无虑,越是为了掩饰心中的那份轻愁。   凤阑夜看着这样子的水儿有点儿心疼,不由暗骂欧阳逸,这个混蛋若真的来了,绝对不会让他那么好过的,而且她想过了,水儿这么可爱,欧阳逸没有理由不喜欢她,从古到今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所以说他们是有缘的。   只是这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凤阑夜一边想着一边问文蔷。   “西门将军那边有什么情况?”   文蔷一听凤阑夜提到西门云,一张脸早娇羞的红了,明艳艳的像花儿。   “七皇嫂,没事提他干什么?”   “文蔷,你和西门将军的好事快近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说说吧,现在心里有什么感想?”   水宁起哄,凤阑夜和雾翦也一起点头望着南宫文蔷,非要让她说出个大概来。   文蔷扫了大家一眼,最后一脸的笑,有着小女人的幸福:“我从来没想过他会让父皇赐婚,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真实的感觉,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她话音一落,水宁便拿起她的手咬了一下,疼着文蔷叫唤起来。   “啊,疼。”   “恭喜你不是做梦,是真的,”水宁得意的笑着,一侧的凤阑夜和雾翦见她们两个人闹成一团,也笑得很开心,那文蔷忍不住骂水宁:“你个小疯子,明儿个我找个人把你嫁了,让我那妹夫儿管教管教你,到时候别找我哭鼻子。”   水宁一听文蔷的话,小脑袋一仰,很认真的开口:“公主放心,到时候绝对是我管教他,还轮不着他来管教我。”   水宁的话落,凤阑夜倒是点头,若是她嫁给了欧阳逸,怎么着也轮不到欧阳逸管教她,要管也是她管教欧阳逸,想到这开口:“水儿说得话我相信,到时候绝对是她管教我那妹夫。”   顿时亭中一片欢声笑语,叮当等人奉上了茶水点心,又请示着:“王妃,要不要人过来抚琴?”   凤阑夜望了一圈,大家说话儿自在些,挥了挥手:“不用了,你们自己去玩吧,我们说会子话。”   “是,”叮当下去了,领了几个主子的丫头去招呼了。   亭中的笑声依旧很响亮,那水宁到哪儿都是一个顽劣的主,这一刻和大家呆在一起,她倒是把那郁闷的心情收敛了七七八八的,一边吃茶一边说到男人们关心的事情上,气氛便有些凝重起来。   “没想到,最近还真是事多啊,自从楚王谋逆之后,我发现安绛城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文蔷的心情也受到了感染,点头:“是的,就连宫中最近也是怪怪的,知道吗?梅妃被父皇放出了冷宫,现在待在梅翎殿内,你们知道她做什么吗?”   众人一脸的不解,都望着她,文蔷叹口气,放下茶盎,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的样子,然后开口。   “每日就做这事了。”   “不知道她是真的一心向佛,还是做做表面功夫。”   对于梅妃,凤阑夜一点好感都没有,她实在想不出这女人会真心的向佛,恐怕她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而父皇不会不知道,所以放她出来,也只不过为了监视她与什么人接触罢了。   雾翦见大家的心情受了影响,立刻转移话题:“算了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没意思,今儿个就谈玩的话题。”   “对,对,姐姐,不如我们去逛街喝茶吧。”   水宁又出新主意,这话题一起,便得到了文蔷的大力支持,最后雾翦也同意了,今儿个难得的一聚,不如出去逛逛。   “逛完街我们再去茶楼吃些东西,岂不是很妙。”   “那行,我们就出府去逛逛吧。”   最后凤阑夜也点头同意了,为怕惹人注意,便吩咐管家另备了两辆马车,一辆她们四个人坐着,另一辆小丫头们坐着,王府内的侍卫换了便装,成了寻常人家的护院,一行人出府逛街去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楚王南宫烈谋逆之事已彻底的过去了,人们又恢复了以往的神彩。   凤阑夜等人坐在马车内,水宁是最喜欢热闹的一个,不时的掀帘往外看,一边看一边嘀嘀咕咕的说着,因为街上的车辆很多,使得马车阻塞,一时倒没办法加速,正好边逛边看。   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落的响起,各式精致的玩意儿,还有手捏的各种泥人,水宁立刻被吸引了,吵着要下车,最后凤阑夜等人下了车,混在人流中慢慢的行走着,身后跟着几名侍卫,马车夫驾驶着马车一路尾随着她们,只见水宁对什么都好奇,这个摸摸那个望望,看到好看的帽子之类的还拿起来戴到头上去,引得大家都笑起来。   文蔷紧随在她的身后,两个人可算是一路人了,而凤阑夜对那些小玩意不感兴趣,只慢腾腾的闲逛着,雾翦陪在她的身边,怕有人撞上她,所以一路护着她,一行人边走边逛,水宁和文蔷卖了不少的小玩意儿,丫头们跟在她们身后拿着,雾翦和凤阑夜什么都没买,一行人走过了这条街道,再过去便是上流贵妇出没的地方,所以没有什么小摊小贩的。   街道边都是豪华商铺,行人也少得多,迎面见到的,大都是有钱的贵妇,马车也是豪华的,凤阑夜等人逛到一家珠宝店外面,水宁又叫了起来。   “姐姐,今日男的我们四个人一起逛街,以后想要这样的机会恐怕很难,不如我们买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纪念一下这样的日子,谁让我们情同姐妹呢?”   她话音一落,文蔷首先便同意了,凤阑夜和雾翦看她们两个很有兴致,点头一起走进那珠宝店。   店内,掌柜和小二正在招呼客人,那摆放在柜台里面的珠宝器玉,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都是名贵的东西,一般人根本买不起。   凤阑夜逛了这半日,已是很累了,便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雾翦陪着她,有小二奉了茶过来,两个人坐着喝茶,不能怪看着水宁和文蔷二人在柜台前细心的挑拣着什么,两个人不由得相视而笑。   “这两个丫头。”   “都挺好的,在这样的时代能有好朋友真的很不错,女人的一生不能只有男人孩子,还应该有自己的朋友。”这是凤阑夜的想法,雾翦也很赞同,两个人说话的空档,水宁和文蔷已挑好了东西。   水宁和文蔷拿了几块玉佩过来,这玉佩上面都有生肖,一看便是上等的好玉,是每个人的生肖属性,还镶嵌了金子,看上去很好看又名贵:“姐姐,你看,还行吗?你看这只小老鼠好漂亮,就是姐姐的生肖,怎么样?怎么样?”   凤阑夜和雾翦看了两眼,别说还真的挺可爱漂亮的,点首:“不错,是挺漂亮的。”   “嗯,”雾翦也点了头,拿起有自己生肖的那一块看看。   “多少钱?”   “四块玉佩已经谈好了价钱,一千两银子。”   水宁说完,雾翦便要拿钱,那水宁早抢先开口了:“这是我送给大家的,别和我争。”   凤阑夜抿唇笑,她是前几天在雪雁楼里盗了一千多两银子,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这玉佩虽不是最名贵的,却有纪念意义。   “好,就让我们水儿花费了,给我们都包起来吧,既然水儿送了我们每人东西,接下来我请大家去安绛城最好的茶楼,喝茶吃点心。”   一时间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水宁去结账,这边雾翦扶起凤阑夜,等到里面的结完了账,一行人出了珠宝店的门,上了府门前的马车,那买的玉佩,便交给各自的丫头先收着,回头打了绦络带着。   鸣凤茶楼,是安绛城内很有名的茶楼,此时天色已中午了,而且她们一行人也走累了,这鸣凤茶楼离这里挺近的,几人便领着丫头进鸣凤茶楼去吃点东西,听说这茶楼里也供午膳,而且都很有特色。   一行人刚走上台阶,水宁便眼尖的看到二楼靠窗的一个身影,一把拉着凤阑夜的手。   “姐姐,快看那不是瑞王吗?”   凤阑夜和文蔷等人顺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望过去,二楼靠窗的位置,果然端坐着的是瑞王,他的对面另坐着一个女子,即便离得远,也能看出那女子艳丽不俗,简单的青衣乌髻,已透出风流袅娜来,此刻正把玩着手中的茶盎,和瑞王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女子,凤阑夜和雾翦不认识,因为她并没有出现在公开的场合,但是文蔷乃天运皇朝的公主,天运皇朝达官权官家的女子她多是熟悉的,一眼便叫了起来。   “这不是内阁周大人的女儿周枫吗?她怎么和五皇兄在一起了。”   凤阑夜眉一蹙,多看了两眼,这种时候冒出这么一个女人来,那感觉说不上怎么好,虽然她心里同样的很期望王五皇兄能遇到一个相爱的女子来,但是这种敏感时期,任何事都可能毁掉了所有的事,所以她们不能不当心。   一侧的文蔷还在喃喃自语:“这周枫竟然和五皇兄认识,两个人感情看上去还很好,难道他们好事将近了?”   一行人说话间走进了茶楼,茶楼里的客人并不多,因为是高档的地方,并不是十分的吵杂拥挤,凤阑夜等人进去,掌柜的那么随意的一瞄,便知道眼前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立刻招呼了小二把她们领到二楼的包厢里。   雅间里,众人分别坐下来,小二上了茶水,询问她们需要点什么,水宁便做主让他们上几样有特色的菜便行了。   小二退出去,雅间安静下来,凤阑夜吩咐下去,各自的丫头都坐在另一边用膳,用不着她们侍候着,所以全都坐了下来。   凤阑夜似有意似无意的提到周枫:“文蔷,那周枫你认识啊?”   “是啊,认识,见过几次面。”   “知道她为人怎么样?五皇兄说不定喜欢她呢。”   文蔷挑了眉,想了一下,然后郑重其事的开口:“说起来这周枫嘛,倒是大家闺秀,言行举止那是绝对的优雅大方,最重要的是饱读诗书,曾传闻京里有不少的公子看过她的手札,说此女是女才子,若是男子,一定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不过她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一般的俗礼更是不喜欢参加。”   凤阑夜眼瞳阴暗,如果这周枫真的如文蔷说的那样,那么她今日的言行举止就不合她平常的动作,难道说她喜欢五皇兄,所以才会如此反常,亦或是有别的?   雅间内的人都听着文蔷说起那个女人,一旁的水宁忍不住的嘀咕:“刚才我看了一眼,她长得好漂亮。”   “怎么一直以来没听说过她呢?”   “她不喜欢出入公众场合,更不喜参加什么花会茶会,你们也知道,那些虚名都是从这些宴会上传出来的,她一直待在府里,哪里会被别人盛传,我见她的几次,也是因为母妃曾召见过周夫人进宫,她便跟着周夫人进宫来了,所以见了那么两三次。”   眼尖内,众人点头,惋惜一回,此女若是喜欢招摇,只怕早就名满京师了,哪里还养在深闺人不识。   别人只顾着感怀,凤阑夜想的却与别人不一样,她想着,既然这周枫如此的不一样,她又怎么会在公开场合和瑞王相约呢,能做出这等子事来的女子必然有不拘小节的胸怀,所以说这女人有名堂,她心下便有了主意,等到待会儿回府,定然要让人暗中注意那周枫,主意定了,便不再想瑞王与那女子的事。   这时候小二已上了鸣凤楼的特色点心,跟几样精致的菜肴上来,众人边吃边笑。   吃到一半的时候,听到雾翦的丫头小瞳哎呦了一声,众人朝她望过去,只见她指着茶楼门前,听起来:“你们看,他们出去了。”   只见瑞王周身的内敛温润,在阳光下,折射出潋潋的光华,举手投足霸气十足,只不过低首间看到他对那女子的温言软语,果然是看中了人家的,文蔷最先回身坐下来,笑着开口:“看来五皇兄的好事近了,我们这一行里,眼看着大家都要成亲了,真是好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点头,独独水宁没说话,她心中微酸,想起自己也够傻的,竟然喜欢起那男人了,他明明是她整治的男人,怎么就动起情来了,还真够逊的,所以在别人的面前也不敢露出半分来,陪着笑脸,已有些勉强,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瑞王的身上,所以根本没人发现她的异状,只有凤阑夜心里知道,却也不便当着别人的面劝她,因此一顿饭吃得有人欢喜有人愁。   膳后,众人尽兴的上了马车回齐王府去了,文蔷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也不进王府里去,直接便上了宫里的辇车,想把五皇兄有意中人的事禀报给母妃,母妃一定会很高兴的,她最近正张罗着五皇兄的婚事呢。   雾翦也没有进府,只在府门前吩咐阑夜要当心点,有什么事送了信给她,现在怀孕了当心身子等等的话,最后坐了安王府的马车回去。   凤阑夜等到别人走了,拉着水宁进了王府,一路上下人不时的请安,她们一一点头过去。   “水儿,既然喜欢那个男人去找他吧,说不定他根本没有成亲呢,你在这里想也不是办法。”   “我不去,我才没喜欢他。”   水宁还在嘴硬,见凤阑夜不相信,赶紧牌胸脯保证:“我真的没事,姐姐你放心吧,不过那五万两银票我一定会跟他们要的,你放心吧。”   “你啊,”凤阑夜叹息一声,朝身后的叶伶叫唤:“把水小姐带过去休息。”   “是,王妃,”叶伶扶了水宁进她住的房子里休息,凤阑夜领着叮当和万星二人一路往隽院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路上若有所思的没说什么,叮当沉着的问:“王妃有心事?”   凤阑夜点了一下头,淡淡的开口:“今儿个和瑞王见面的那个周大人的千金,你们两个怎么看?”   叮当和万星一听便知道主子怀疑那个周小姐别有用心,忙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开口:“那周小姐长得挺美的,而且离得挺远的,奴婢等没在意。”   凤阑夜点头,其实她也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什么,但就是感觉怪怪的,而这种时候自然不能出一点的差错,所以务必要派人去监视着她们。   “万星,去找柳郸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王妃。”   万星转身去找柳管家,叮当陪着凤阑夜走进厅堂,王爷还没有回来,所以隽院内很安静,这两日银哥儿也被水小姐霸占了,一时间没有一丁点的声响,直到柳郸被请了过来   “见过王妃。”   凤阑夜醒过神,抬首望过去,缓缓的开口:“柳郸,从王府调三个武功不错的侍卫,跟着万星,暗中监视内阁周大人的千金周小姐。”   “这?”柳郸有些错愕,不知道这周小姐她怎么惹到小王妃了,不过他哪里敢多问,忙恭敬的沉声领命。   “好,属下这就去办。”   柳郸退了出去,凤阑夜望向万星:“你小心点,离那个女人远点,如果她真的别有用心的话,我想她一定是个假的,那么很可能会武功,你们若是被她们发现,定然会被灭口,所以不求查到什么,离远一些查探看看她们是否有动静,或者是周府有什么动静。”   “是,王妃。”   万星应了声,立刻退了出去,叮当沏了茶过来奉上,慢慢的开口:“王妃是怀疑那周小姐是冒牌的?”   “可能是冒牌的,也有可能是一直以来就别有用心的,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不允许她伤害到五皇兄,而影响我们的整个计划。”   “嗯,”叮当赞同,主子做了这么多的布置,若是真的被那些人察觉,那她们这么久的努力就白费了,还把百里神医请了过来,还有瑞王安王,自家的王爷,一直各处布置着,不久全白费了吗?   南宫烨一直到晚上才回来,一回来凤阑夜便把瑞王和周凡的事告诉了他。   “你是怀疑周大人别有用心?”   南宫烨抱着凤阑夜,对于阑儿说的话,他是百分百相信的,不过现在做什么事都要小心十分。   凤阑夜偎在他的怀里,摇头。   “我没说周大人是别有用心的,我说那个周小姐。”   “这有差别吗?”南宫烨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阑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灵光一现,难以置信的开口:“你是说周大人的千金被人顶替了,不是真正的周小姐?”   “我有这种感觉,因为今儿个文蔷过来,然后我们几个一起上街,看到周小姐的时候,文蔷说这个女人是大家闺秀,不喜欢聚众哗宠,也不喜欢在公开场合露面,那么现在出现又是为了什么,是喜欢瑞王吗?我让人调查了,说瑞王救了她们主仆二人,深更半夜的被救,虽然周大人也说了事情的经过,天衣无缝,可正是因为太天衣无缝了,所以才会让人起疑,这种时候,可不能出一点的差错。”   南宫烨点头,赞同阑儿的话,这种时候他们可不能出半点差错,眼下一定要揪出二皇兄背后的那个人,接下来才好动手。   “嗯,那你等万星监视结果,看有什么情况。”   两人正说着,那叮当敲了两下门,在外面禀报:“王爷,王妃,玉流辰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   一听是玉流辰回来了,南宫烨和凤阑夜的注意力便转到皇家别院那边去了,南宫烨心急的开口,玉流辰大踏步的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施礼然后禀报:“少主,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   南宫烨和凤阑夜相握的手忍不住紧握,这些是下意识的动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玉流辰赶紧开口。   “百里神医被南山子发现了他的别有用心,所以那南山子想动手除他,而我们抢先一步动了手,现在南山子被我抓了,带回王府来,现在百里神医易容成南山子,留在皇家别院里,我们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做,所以属下回来禀报少主。”   凤阑夜和南宫烨一听玉流辰的话,两个人脸色同时凝重起来,南宫烨飞快的站起身,牵起阑夜的手往外走去。   “你先回去,一定要保护百里颢的身份别泄漏出去,让他少说话,一定要留意南宫卓背后的那个人。”   凤阑夜吩咐下去,玉流辰退了下去。   而被他们抓了的南山子此刻在月瑾的手里,已被月瑾关在王府的密牢里,派了人把守着。   南宫烨和凤阑夜一现身,那侍卫便打开了牢门,放他们一行几人走进去。   地牢里,关着一个偏瘦,竹竿似的男人,那眼睛像苍鹰一般锐利,带着戾气,狠狠的盯着南宫烨和凤阑夜,似乎恨不得咬他们一口,南宫烨站在外面,冷冷的开口询问:“说吧,晋王南宫卓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人?什么人指使了他布置了这么一场惊天动地的局?既害了楚王,还想害了瑞王?”   南山子对于南宫烨一连串的问话,就好像没听到似的,不过他的眼神深邃嗜血,轻易便让他们看出他眼底的恨意,这恨来源于南宫烨,并不是凤阑夜,那么这南山子和南宫烨是有仇了,究竟什么样的仇恨呢?   两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凤阑夜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与我家王爷有仇吗?”   南山子并不说话,冷哼,然后坐在密牢的地上,一字一顿的开口:“你们别想从我嘴里探得任何的消息,我一个字也不会说,既然落到你们的手里,那就杀了我吧。”   他靠墙坐好,闭上眼睛,不再说话,稍瘦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南宫烨手一伸握着铁门,周身便罩了凌寒之意,凤阑夜伸出手握着他,这南山子和那些一般的杀手不同,若是他对南宫烨有恨,只怕打死他,他也不会说出任何的事,所以说他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而且他们也没办法杀了南山子,因为他是百里颢的师兄,百里颢会出现,都是因为他,这南山子最后要交给百里颢的。   “走吧。”   凤阑夜拉了南宫烨走出去,地牢的门前,凤阑夜叮咛月瑾:“记着,除了送饭进去的人,其他人不要进去,门口的侍卫加多,不准有任何的大意,这个人不是等闲之辈,他会使毒,所以一定要小心。”   “是,王妃。”   月瑾点头,立刻抽调了王府里武功不错的侍卫在此看守,不准这男人逃了。   南宫烨越想越恼恨,恨不得立刻杀了这南山子,被凤阑夜阻止了,两个人走回隽院。   “这混账太可恨了,竟然不说。”   “现在我们等消息吧,既然百里颢易容成南山子,我想一定会见到背后的那个人的,只要知道那背后的人是谁,我们就不怕了。”   南宫烨没说什么,凝眉想了一下:“要不我夜进皇家别院一趟,看能不能得到些什么消息?”   凤阑夜一听南宫烨要进皇家别院,直觉上倒是认为可行,可是一想到他和百里颢两个人,一见面就掐起来,可就麻烦了,到时候露出破绽,前功尽弃,所以凤阑夜没说话,南宫烨知道她想什么,早搂着她,温和的开口。   “阑儿放心吧,我不会和他掐的,事关大局,本王岂会不知道轻重。”   那本王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让人轻易便知道他是相当的不甘心,不过还能隐忍住,凤阑夜才放下了心:“好,你去吧,小心一点。”   这一次凤阑夜倒是没要求跟着,只叮咛南宫烨:“你小心点。”   南宫烨俯身亲了她一下,又搂了一下,用力的点头:“阑儿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稳健的走出了房间,凤阑夜坐在房内看了一会儿书,正准备休息,便听到叮当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和人说着话,没想到万星这么快便回来了,一走进来,便恭敬的禀报。   “主子果然不出你所料,那周枫竟然会武功,连她身边的小丫头也会,就在先前,奴婢等人监视着她们,见她们从周府的后院出去了,身手相当的了得,奴婢等武功不如她们,所以不敢跟着,怕惊动她们,可就麻烦了。”   “好,果然有诈。”   虽然万星她们没有跟踪那两个人,但这决定那股是正确的,凭他们的能力,只怕未必跟踪得了她们。   “去把水小姐叫过来。”   “是,”叮当走了出去,很快把水宁带了过来,凤阑夜招手示意水宁过来:“水儿,能帮姐姐一个忙吗?”   只有水儿才可以跟踪,水儿的轻功出神入化,踏雪无痕,跟谁都没有问题,所以凤阑夜才会让她帮忙。   “姐姐你说。”   水宁正愁睡不着觉呢,一听凤阑夜的话,早点了头,凤阑夜示意万星:“现在开始你和水小姐一起监视着那两个女人,若是她再出府,便让水小姐跟着,查清楚她们去什么地方,见了谁,然后立刻回来禀报我。”   “是,王妃。”   万星点头,水宁也用力的点头:“姐姐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两个人退了出去,叮当走进来,侍候着凤阑夜睡觉,一边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主子,做事归做事,千万注意休息,你受得了,宝宝可受不了。”   “我知道了。”   凤阑夜笑着点头,叮当是真的很关心她,所以她不会生气,也不嫌她唠叨,稳当当的睡下,本来想等着南宫烨,可后来实在是太累了,什么都没想便睡着了,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抱着她,搂进怀里,她虽没醒,却知道是他回来了,因为他身上的味道是专属于她的,那般的熟悉,别说三步,就是十步远,她也闻得到。   只是不想半夜三更的追问他情况,所以才会继续睡,一直到早上,凤阑夜睁开眼睛,南宫烨也醒了过来,亲着她的小脸,满目柔情的问安:“早啊,阑儿。”   “嗯,”凤阑夜点头,满脸的幸福,这样子醒来,相信是每一个深爱过的女人都渴望的,一日复一日。   不过她很快想起昨儿晚上的事了,便关心的询问:“怎么样?你去了有什么情况没有?”   “得到一个消息,有人送了一纸条过来,百里颢易容成南山子被二皇兄叫了过去,所以知道确实有这么一个人,那个人要做什么事,就派人送了纸条给二皇兄,让他和南山子布置,所以那个人确实是存在着的,可究竟是谁,总不能让南山子去问二皇兄,只怕立刻露出破绽,所以现在他还待在哪里,等时机到了再说。”   现在这种情况,一点也不能惊动二皇兄,除非查出背后的那个人,他就可以拿下二皇兄,然后易容成南宫卓的样子,就不信除不掉那个人,可是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南宫烨蹙眉想着昨儿晚上纸条上的话,立刻派人监视安王和齐王。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南宫烨望向凤阑夜:“你说这人到底是谁?他似乎有些警觉了,让二皇兄派人监视六皇兄和本王?”   凤阑夜没说什么,开口询问:“只让监视安王和你吗?”   南宫烨点头,感觉有些怪,似乎这纸条上有些不对劲,望着凤阑夜:“你不觉得这话有问题吗?”   凤阑夜点头:“是的,那些人最该监视的其实是瑞王,但在纸条上没有提到,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   凤阑夜的话音一落,南宫烨立刻翻身而起,脸色便沉了下来:“那么正如你猜中的那般,那个周枫是假的,她的出现,以来是监视着五皇兄,二来很可能是加害五皇兄,所以我要立刻去见五皇兄。”   “你提醒他一声,只是不知道他信不信?”   凤阑夜忍不住叹息一声,因为昨儿个她们几个是亲眼所见了,那南宫睿似乎很中意那周枫,他们说得话他相信吗?   “昨天我派万星去盯着那周枫,结果你猜看到了什么?”   南宫个没说话,凤阑夜接着说:“她们主仆二人竟然会武功,而且武功不错。”   “周枫是假的,那么周博文呢,他是不是也暗中投靠了晋王,所以他的女儿才会耍阴谋诡计。”   “我想应该不是,因为如果这周枫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倒有可能,但她从前不是这样的,若是周大人有心投靠晋王,也不可能现在才变节,所以说这周枫恐怕连他父亲都不知道是个假的,那真的不知道怎么样了。”   凤阑夜叹息一声,想到那些女子明明不干她们的事,却也被牵连在其中,不由得恼恨。   两个人起床后吃了早膳,南宫烨正准备去找五皇兄南宫睿,不想宫里竟然派人过来,召他们夫妇二人进宫。   南宫烨有些诧异,那凤阑夜不由得挑眉,难道是文蔷禀报了华妃,华妃又让父皇知道了,这也太快了吧。   宵元宫内,此时很热闹,不但是南宫烨夫妇,五皇兄瑞王也在,六皇兄安王夫妇二人也在,文蔷也在,一时间大殿上很热闹,正说得热切,南宫烨和凤阑夜一到,昊云帝便招呼大家坐下来。   大殿安静无声,众人一起望向上首的皇帝。   只见昊云帝脸上罩着祥和的光芒,缓缓的开口:“今天朕很高兴,睿儿终于有喜欢的人了。”   他话音一落,瑞王南宫睿愣住了,很显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事被父皇知道了,还是在这么个情况下,不过倒也没有拒绝,笑着朝身边的兄弟们点头。   南宫烨看他满脸的光华,心里微疼,真的不忍心打击到五皇兄,可是现在那周枫确实不是真正的周枫,她是个假的。   “朕也派人打听过了,这内阁学士周大人的女儿,是个才貌双全,而且还是秀外慧中,与你五皇兄可谓天作之合,所以朕决定给他指婚,就把周大人的女儿指给他为妃。”   昊云帝话音一落,南宫烨便心急的站起来,直截了当的开口。   “父皇,儿臣不同意。”   他话音一落,大殿上,众人全都望过来,其中瑞王的眼神一刹那的冷冽,不明白自己的兄弟为什么在这么高兴的时候,扫他的兴,难道只准他自己有喜欢的女子,却不准他有喜欢的女子吗?   昊云帝和华妃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一时没有声音,那文蔷直接开口叫起来:“七皇兄为什么要阻止啊?”   一侧的雾翦探过半边身子询问凤阑夜:“怎么回事?”   凤阑夜没说话,抬首望向南宫烨,烨会向他们说清楚的,只是可怜了五皇兄的一片痴心。   南宫烨望着南宫睿,沉声开口:“儿臣已得到消息,那周枫其实是假的。”   “假的?”   殿内多少道声音同时失声叫了起来,脸色最难看的就是南宫睿了,身形摇晃了一下,坐到大殿旁边的椅子上,连连的摇头。   “怎么可能?”   他是信心被打击了,难得的看中一个女人竟然还是个假的,这让他情何以堪,好像一个傻子被人耍似的,此刻不由得恼羞成怒,陡的指着南宫烨叫起来:“你凭什么说她是假的,凭什么啊?我绝对不相信。”   他说完竟然直接从大殿上飞奔了出去,殿内的人谁也没有动,都望着南宫烨,昊云帝慢慢的开口:“烨儿,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烨便扫视了一眼殿内的华妃和文蔷,她们乃是后宫的妃嫔,所以不宜过问朝政之事,华妃起身领着文蔷退下去,那凤阑夜和雾翦也退了出去。   大殿上,只有南宫烨和南宫昀二人,还有上首的昊云帝,此时昊云帝和南宫昀都望着南宫烨。   “想必父皇已经知道皇家别院内隐藏着那南山子,昨天晚上,南山子被我们抓了,现在是百里颢易容成南山子的样子,二皇兄并不知道,昨夜有人送了纸条过来,让二皇兄派人监视我和六皇兄,父皇想想,眼下最该监视的人是谁?”   昊云帝和南宫昀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睿儿(五皇兄)。”   “但是纸条上只字未提五皇兄,这说明什么?说明五皇兄的周边已有人监视了,那个人是谁,最近出现的人只有这位周小姐。”   南宫烨说完,昊云帝和南宫昀心中已有怀疑,但单凭这个,还不足以定人家死罪,不能因为人家刚好出现,你就说人家是坏人,别有用心的人吧,所以说这一条让人难以信服。   “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认定人家是假的吧。”   “还有昨天,阑儿派了王府的人盯着那周府,监视着周枫,谁知道周枫半夜的时候出府了,而且你们知道吗?她会武功,你们想想,周府的闺阁小姐会武功,还半夜三更的出府……”   南宫烨说完,昊云帝和南宫昀的脸色同样的难看,阴沉不定,想到五皇兄此刻的心里,一定很痛苦难受,这份痛不单单是因为意中人是假的,还有一种难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就好像傻子一般,别人轻易便发现那女人是假的了,可是他呢,竟然被蒙在鼓里了。   “此事稍后再定吧。”   昊云帝挥手,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好事,结果竟然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南宫烨和南宫昀不知道说什么,殿内陷入了死寂。   而华妃领着文蔷和凤阑夜雾翦等人回了华清殿后,忍不住询问凤阑夜:“你说那个周枫是假的,是真的吗?”   凤阑夜看华妃似乎很难过,有些不忍心,但假的永远是假的,不会因为不忍心,她就变成真的了,所以沉重的点了点头。   “是的,现在的周枫是假的,别人易容的,真正的周枫恐怕遇到了危险了。”   凤阑夜说完,华妃心情沉重起来,不再说什么,其实最近她一直在张罗睿儿的婚事,别人都有了美满的婚姻,只有他的还在折腾,所以一心想为他找一门好亲事,本来她把朝中大臣的女儿拿来挑选过了,挺满意这周枫的,觉得这女人不管是容貌还是性情,都足以当得母仪天下的女子,谁知道现在竟然冒出这种事情来。   华清殿内谁也没有说话,眨眼好事变成坏事,谁也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几天,五皇兄南宫睿一直未和他们几人接触,似乎这件事真的让他触怒了,而周府那边也没什么情况。   京城暗处,那些他们派了人保护和监视的人一时都没动静,日子如水般的过去。   但是却让南宫烨和凤阑夜等人的心越绷越紧,好似一根弦似的,生怕在哪里断了,然后便乱成了一锅粥。   五天后,监视周枫的水宁和万星终于有了发现,瑞王南宫睿约了周枫见面,两个人又去了上一次见面的茶楼,水宁偷偷上二楼偷听两个人的谈话。   她的轻功十分的厉害,南宫睿竟然没有发现,所以水宁顺利的偷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南宫睿内敛沉稳的声音:“周小姐,没想到你又约了我,不知道周小姐约本王何事?”   原来不是南宫睿约周枫的,竟是这女人偷偷派府里的下人送了信给瑞王的。   此时端坐在南宫睿对面的周枫,虽是假的,可同样的是女子,看着眼前内敛而光华潋滟的瑞王,将来说不定还是皇上,心下一时的突突的跳起来,本来这男人一定会喜欢上自己的,上次见面也是有这个感觉,可是谁知道一连几天他竟然没动静,难道说自己估计错了,所以周枫才不得不鼓起勇气又约了他见面。   谁知道一见面,这男人竟然如此说道,使得周枫一刹那的愣神,她特地选了身下的这个女子做假身,就是因为她长得够漂亮,够出色,放眼安绛城,应该没几个人及得上她,可是为何这男人竟然能如此冷静呢?   周枫的眼神深幽迷蒙起来,望向对面的南宫睿:“最近几日我经常会想起瑞王来,总是情不自禁,所以才会鼓起勇气来约瑞王一见。”   说完满脸的娇羞,阳光从窗帘处洒进来,映照在她的脸上,肌肤如雪一般细腻,透明红润,那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投射下阴影,使得脸立体美丽,红唇微微,带着一股撒娇的意味,却又不使人讨厌,若是没有上次的事,现在这女人父皇早就赐婚给他了,他也会心动吧,可是此刻南宫睿迷惑的想着,她是假的吗?他到现在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但是七皇弟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样的话,这两日进宫,父皇已告诉他上次七皇弟说的话,不是全无凭据的,想到这,南宫睿心生一计,慢慢的开口。   “谢谢周小姐了,本来父皇想把周小姐赐婚给我,可是谁会想到齐王竟然从中横加阻拦,本王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说齐王也看中了周小姐?”   周枫一听南宫睿的话,不由得睁大眼睛,微微的恼恨,唇抿紧,一言不发,脑海不断的思索着,齐王为何要阻止她嫁给南宫睿,这个死男人,竟然胆敢破坏她的好事,她一定饶不过他。   周枫想着,自以为是不动声色,可是瑞王南宫睿是什么人,他观察人的能力岂是假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神情未变,但是眼底的一瞬间的恼意,却捕捉到了,心不由得很疼,看来这周枫果然是假的。   正想着,周枫已柔声的开口:“小女子一直待在深闺,什么时候见过齐王了,这齐王岂不是坏人姻缘吗?”   说完竟垂下泪来,然后急急的起身往外奔去,很快出了茶楼,往周府而去。   水宁听了个大概,正想回去,却听到隔壁的南宫睿开口:“听得也差不多了,差不多该回去禀报了吧。”   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水宁一脸的错愕,没想到被人发现了,水宁虽然轻功好,但武功并不如南宫睿,所以她一靠近,通过那喘息声,便会让人察觉出来,是以南宫睿才会知道。   水宁回齐王府去禀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南宫烨听了脸色一沉,便阴冷的开口:“五皇兄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说本王横加阻拦,他这不是挑得那周枫憎恨本王吗?”   南宫烨话音一落,凤阑夜点头赞同:“这大概是他的小小报复吧,你也心平些,他第一次看中了人,便闹出这等子事来,他心中肯定是不痛快的,便整出这些事来,我想那周枫说不定会夜探我齐王府,或者还准备搞鬼。”   “她敢。”   南宫烨陡的站起身,脸色难看,命令下去:“月瑾,给我布置好齐王府所有的一切,静等那女人的到来,一定要捉住她,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夜,星月皎辉,今夜,月色很好,亮如白昼,花草扶疏,枝影晃动。   暗夜中,两道影子飞快的窜过,从齐王府高大的围墙落下来,静静的打量着寂静的齐王府,只见所处的位置很偏僻,一点声响也没有,这时,一道细小的声音响起来:“小楠,我们还是回去吧,没有禀报秋桐姐姐,你擅自做主,若是让她知道,只怕饶不过我们。”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会惹出什么事来,这齐王竟然胆敢坏我的好事,我虽然打不过他,也杀不了他但是好歹要出出气,所以我们只是来放一把火烧烧他的齐王府,就算烧掉一些砖瓦也是好的。“   这说话的人声音阴沉,随之当先一步直往齐王府的内院跑去,齐王府地方很大,哪里是哪里摸不清,但好歹烧掉他一些东西,这样才能让人心里舒坦些。   “快点,别磨磨叽叽的。”   两个人动作利索的动手抱干柴,然后哗的一声,打着了打火石,一道火光耀起,扔到那干柴上。   我在这里等你 第126章 幕后指使人露面   谁知道刚把火扔到干柴上,背后便响起一道冷冷的讥讽声:“你们在做什么?”   周枫飞快的掉头望过去,只见月色下,瑞王南宫睿正双臂环胸站在她们身后,那样子就好像站了很久一样,久到把她们所做的事都看清了,周枫忍不住一个轻颤,想也没想,脚下一踮拔地而起,就想逃离开这个地方。   南宫睿是什么人,没看他有什么大动作,只轻轻的弹出一粒钢球,如银芒星矢般的疾飞出去,打得那周枫一声痛呼,人从半空扑通一声落下来,栽到地面上去,她不远处的小丫头赶紧奔过去扶住她,两个人扑通一声跪下来,然后磕头。   “不干我们事,不干我们事,你们饶过我们吧,饶过我们吧。”   两个人磕的厉害,这时候四周陡的亮起了火把,照得和白日一般无二,火把后面走出南宫烨夫妇二人,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南宫睿,南宫睿的眼里浮着冷光,两个人直视着,最后终于一笑而过,同时走到那周枫的身边去,南宫睿蹲下身子冷冷的逼视着这假的周家小姐。   “说吧,你为何要假冒周小姐。”   那周枫咬着牙,连连的摇头:“我没有假冒,我是真的周小姐啊,我只是气不过齐王坏我好事,所以才会半夜过来防火,瑞王饶命。”   那假喉风还在硬撑着,凤阑夜走过去,直接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揉搓着,很快便脱落了一层易容装,露出了假周枫本来的面目,倒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女人,可是和周枫的容貌比起来,那是差得太远了,这下马脚露出来,两个女子无话可说,南宫烨周身的杀气,一挥手命令身后的手下。   “把她们带到王府的正厅去,我们要问话。”   “是,王爷。”   两个侍卫过来,拉了她们两个女人便走,直奔齐王府的正厅而去,南宫烨走到南宫睿的面前,沉着的开口:“五皇兄请。”   “走吧。”南宫睿心里虽然不舒服,可是知道这不关七皇弟的事,是他被迷惑了,虽然不甘,但这是不争的事实,一行人往齐王府的正厅走去。   齐王府的正厅里,三人坐在上首,其余的下人退了出去,两个假扮的家伙,跪在地上一言不敢吭,脸色苍白,身子抖索起来,她们心知肚明,这种事搞不好便是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你们奉谁的命,是谁的人。”   “我们是听秋桐姐姐安排的,让我们冒充那周枫,然后迷惑瑞王,只要瑞王动心,便会给他下药然后控制住他。”   “秋桐。”   凤阑夜轻轻的念了一句,南宫睿和南宫烨都认识这个丫头,她是二皇兄的贴身侍女,没想到这假冒的人竟然是真正的晋王手下的人,南宫睿忍不住愤怒的一捶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恼恨的低吼:“可恶,竟然胆敢骗本王。”   凤阑夜不理会懊恼愤怒的瑞王,沉着的开口询问:“那么真正的周小姐呢?现在她在什么地方?”   “她现在被秋桐姐姐关起来了,应该在雪雁楼的密室里。”   “密室在什么地方?”   南宫烨沉着的询问,下面跪着的丫头,原是个贪生怕死的,平时因为会说拍马屁的话,哄得秋桐高兴了,竟把她当成了心腹,所以此次这样重要的事,竟然派了她出马,没想到坏了事,换做别人未必肯交待,偏偏这丫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身侧的假扮成丫头的女子,气得直瞪眼,却阻止不了她。   “在雪雁楼后面的一间房里,那里有很多龟奴把守着。”   “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楠,她叫连清。”   假扮周枫的丫头叫小楠,另外一个叫连清,如果是那连清的小丫头假扮的周枫,他们不一定这么快查出来,所以说整个布置中,一着错,满盘皆输。   南宫烨和凤阑夜得到他们想要的事了,南宫烨隔空点穴,把这两个女人点昏了,然后一起望向南宫睿,这时候他已冷静了下来,望向南宫烨和凤阑夜。   “把这两个贱人杀了,可恨。”   凤阑夜摇头,不赞同。   “这两个人可杀不得,我们还要利用她换真正的周枫呢,这样一来,他们哪里会知道,我们把这两个假的,照旧易好了容,送进那密室中,我想谁会知道现在的周小姐是真的,而密室里的才是假的。”   凤阑夜话音一落,南宫睿怀疑的开口:“你若把假的送进去,要是那送饭的婆子什么的进去,她说了怎么办?”   “我有办法,”凤阑夜嘿嘿一笑:“下药毒疯了她们,还会有人知道吗?”   说完面不改气不喘的拿了两粒药丸,站起身走过去,伸手塞进了地上躺着的两个女人嘴里,那两人虽然被点昏了穴,但下意识里,药丸便咽了下去,凤阑夜回身坐到一边的椅子,等到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示意南宫烨解开穴道。   小楠和连清两个丫头睁开眼睛,惺忪的望着厅堂内的人,困惑的想着:“我是谁啊,你们是谁?”   然后害怕的抖索成一团,不知道眼前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凤阑夜满意的点头,然后望向南宫烨和南宫睿:“我给她们易容,易容过后,你们带她们去雪雁楼,把密室里的两个人换出来,然后照计划行事。”   “好。”   南宫烨和南宫睿这一次没再多说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   凤阑夜朝门外唤了一声,吩咐叮当和万星两人进来,扶了小楠和连清走出去,到自己所住的地方,然后给她们易了容,衣服也不用换了,反正现在的她们,身上凌乱,看上去估计和被关的真正的周枫差不多。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南宫烨和南宫睿恶人,领着王府的数名手下,带着小楠和连清,没落在夜色下。   隽院内,水宁和叮当等人陪着凤阑夜坐着,水宁担心的开口:“不知道那真正的周家小姐,有没有被她们折磨死了。”   凤阑夜抿唇淡然的摇头:“不会害死的,因为她们还想利用手中的这张王牌来控制周大人呢。”   水宁和叮当一听,不再说什么,坐在花厅内喝茶等候着,一直等了两三个时辰,才见他们回来,同时带回来的是一个真正的周枫,周枫虽然身上衣衫凌乱,头发也有些不整齐,但举手投足间那种风范,倒是没有失去分毫,恭敬的谢过了几个人的救命之恩,凤阑夜伸出手拉她起来,仔细的打量着她几眼,还别说跟瑞王南宫睿真的很配,而且她可以从周枫的眼神中看出这女子胸中的坦然正义,落落大方,不由得便生了几分好感。   “周小姐,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齐王妃请说。”   周枫有着大家闺秀的典范,言行举止不出一点瑕疵,此时恭顺的望着凤阑夜,凤阑夜缓缓的开口:“你知道吗?先前假冒你的人乃是晋王的人,现在我们救了你回来,把假冒的人关进了密牢里,但是我们不能让她们发现,你是真的了,所以一切依旧要照计划进行。”   “好,你们说我该怎么做?”   周枫倒也不迟疑,淡定的开口,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的迟疑和胆怯,倒叫瑞王南宫睿多看了两眼,只是先前的假的欺骗了他,害得他现在还心有余悸,而且连带的有种抵触的心里,便不觉得周枫有多好了。   “我派一个丫头跟在你的身边,凡事你听她的安排。”   “好。”   周枫一口便答应了,凤阑夜唤了叮当过来,叮当是个绝对聪明的,她做什么事她都很放心。   “你跟着周小姐,千万不能让那秋桐发现她是真的,知道怎么做吗?”   叮当施了一礼:“请王妃放心吧,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厅堂内的人都望向叮当,见这丫头虽然是奴婢,可是人不但长得妍丽,而且行事作风颇有凤阑夜的风度,凤阑夜满意的点头,望向南宫烨:“派人把她们乘夜送回周府去。”   “好,”南宫烨一声应了,便唤了月瑾进来,吩咐他悄悄的把两个女人送回去,叮当是有武功的,不用她们费神,只有周枫和丫头需要护送,月瑾领命,送周枫和小丫头出去。   厅堂内寂静下来,三人商议第二步的计划。   “五皇兄,接下来就该你出力了。”   南宫睿眉心一挑,不明白七弟妹这话什么意思,满眼的问号,那凤阑夜淡淡的开口,笑容浅浅,眉容灼灼,夺目光彩,看到这,南宫睿便感叹,为何自己就不能遇到这样一个女子呢,就算得了天下又怎么样,虽然羡慕七皇弟倒也没有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只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七弟妹是指?”   “如果不出意外,我想秋桐接下来会指示周枫,让你们两个人成亲,然后在洞房花烛夜对你动手。”   她话音一落,那南宫睿便摇头拒绝:“我不会娶她的。”   因为只要一看到周枫,他便会想起自己上当受骗的事,一向自认睿智精明,足智多谋的人竟然吃了这样的闷亏,他心里过不去这坎,所以说让他娶那个女人,他是不会娶的。   南宫睿较起劲来,凤阑夜和南宫烨面面相觑,这五皇兄是怎么回事?先前不是中意人家吗?现在正主子回来,他倒不娶了。   “五皇兄,你不是喜欢她吗?”   南宫烨一开口,南宫睿便有和他拼命的架势,冷冷的瞪视着他,一向冷沉内敛的人,竟然情绪波动如此大,可见先前的事是刺激到他了,不过身为皇帝若是这点的胸襟都没有,将来如何容人,凤阑夜脸色一沉,冷冷的开口。   “若是不娶,这第二步的计划还如何进行下去,刚才早说了,省得我让叮当跟着她们一起回去,还有我们真不知道操的什么心。”   凤阑夜一想到这,便恼了,站起身朝门外叫了起来:“月瑾,送客,送瑞王出去。”   南宫睿目瞪口呆,不就是不想娶吗?这女人立马给他脸色看,真够牛的,一直以来看到她的睿智精明,还有不凡的医术,高强的武功,现在总算看到她的缺点了,这女人还很凶,不知道七皇弟怎生受得了,南宫睿想着走了出去,缓缓的开口:“我回去好好想想吧。”   他知道眼下要想顺利进行下去,如果那秋桐真的让周枫嫁给他,他就必须娶,要不然就会露出破绽,一露出破绽,所有事情都停滞不前了,说不定那暗处的黑手会乘机缩回去,那么自己所受的苦,还有三皇兄四皇兄的呢,想到这,南宫睿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天,唯今只有希望那秋桐没有下这样的指示。   正厅里,南宫烨见阑儿生气,早心疼不舍的伸手抱了她:“好了,别生气了,为他们的事情犯不着气自个儿。”   凤阑夜噗哧一声笑了,俏丽的吐舌头,眨着眼睛搂着南宫烨的脖子:“没想到连你也被唬住了,我刚才是吓五皇兄的,只有这样,他才会安心娶周枫。”   “你为什么非要他娶周枫?”   南宫烨望着凤阑夜,凤阑夜淡淡的挑眉,想了想开口。   “一看到周枫,我就有一种感觉,她就是有那种母仪天下的风范,再一个,她可以协助五皇兄打理天运的江山,这样我们岂不是很轻松了,而且只有让她嫁了,接下来的事情才有办法进行,否则那秋桐若是怀疑了,就会禀报给二皇兄,此事惊动了那幕后人,你想他还会继续往下走吗?”   南宫烨知道凤阑夜说的是个里,可是为什么他就感觉到有一股阴谋的味道呢,不由得宠溺的伸手捏着阑儿的鼻子:“你啊,一定没安好心。”   凤阑夜窝在南宫烨的怀里,娇俏的开口:“走,我们去睡觉,管他安没安好心的。”   南宫烨满脸的笑意,绝美的五官在灯光的晕映下,有一种醉人的神彩,让人看一眼便溺在他的眼中,可惜他这样倾尽天下只愿得此佳人的深情厚意,只有怀中的小丫头可以享受到,别人是无缘的,一伸手抱了阑儿,往外走去……   两天后,周枫这边果然接到了秋桐的指示,让周枫嫁给瑞王,然后在新婚之夜,给瑞王下媚情丝,这种媚毒可以借由男女交合而进入男子的体内,从此一生,只爱此女,受此女控制,全心全意的服从她的话,这样以后若是晋王登基了,南宫睿必然要听周枫的话,而赞成晋王当皇帝。   消息送到南宫烨和凤阑夜的眼前,两个人不由得骂了一声背后的人,不但阴险还毒辣,下了毒,还让别人不知不觉,还要将自己的皇位双手奉送,到时候晋王还可以得一个容人的美名,何乐而不为。   不过现在的周枫是真的额,所以这毒自然是不可能下的。   齐王府的厅堂内,端坐着瑞王和安王,还有南宫烨和凤阑夜,凤阑夜望着南宫睿,晃了晃手中的纸条,淡淡的开口问:“我说的怎么样?五皇兄认为该怎么做?”   南宫睿一看眼前的境况,咬牙切齿的开口:“好,我娶她,但等到一除掉二皇兄等人,我立刻休了她。”   他话音一落,厅堂内所有的人都瞪着他,南宫昀沉声开口:“五皇兄,你这样做,很不地道,这是毁坏人家女子声誉的事,而且那周枫并不是假的,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要是让周大人知道你这想法,他情何以堪。”   南宫烨边点头,沉声:“是啊,五皇兄,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再说了那周小姐才貌双全,落落大方,人长得又是一等一的美,不知道你有什么不中意的。”   凤阑夜冷冷的讥讽:“还不就是那该死的面子问题,难道面子问题比女人的声誉还重要,”这事是她提出来的,若是瑞王南宫睿不真心对人家,她是绝对不会去害了人家的,人家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而且从来没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她们难道为了所谓的皇权害了人家,对不起,这样的事她做不到。   所有人都指责着南宫睿,使得他恼怒起来,陡的站起来望着厅堂内的人。   “你们要本王怎么做?”   “娶她。”   “但绝对是真心的,你好好想想,你开始不是挺喜欢人家的吗?”   凤阑夜说,南宫烨和哪弄公允连连的点头,对,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心,南宫睿一听,怒了,暴走而去。   厅堂内,南宫烨和南宫昀二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起望向凤阑夜:“这可咋办?把他惹毛了不娶怎么办?”   “不会的,他一定会进宫禀报父皇这件事的,所以你们放心吧,别担心这边的事了,这里倒是顺利,只是百里颢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   凤阑夜担心的想着,果然如她预料的那样,南宫睿折腾了一天的时间,最后进宫请昊云帝赐婚,昊云帝大惊,先前不是说那个是假的吗?后来听了来龙去脉才知道原来现在的周枫是真的,此事华妃也知道,倒是赞同的,最后昊云帝下旨赐婚,内阁大学士周大人的女儿周枫指婚给五皇子瑞王。   此事一传,整个安绛城热闹起来,周府一下子门庭若市。   而另一边的进展的却不顺利,这一日晚上,玉流辰送了信进齐王府。   那暗处又送来一个纸条,竟然是让晋王按兵不动,或者是收手。   南宫烨和凤阑夜得到消息,立刻派人接了南宫睿和南宫昀过来,就此事讨论起来。   这暗处的人为何会如此说,挺玉流辰交代说,那暗处的人说一切太顺利了,为什么凡事如此顺利,恐生变故,因此让晋王收手,并指示南山子给晋王治好这潮湿之病,回东海去,等到了时机再说。   众人没想到等来的结果竟然是这个,这说明那暗处的人敏锐度相当的高,而且一定有多年官场生涯的经验,光凭着一些判断便知道,事情恐生变,太顺有时候反而是大忌,所以才会提出让晋王收手,只是晋王同意吗?   玉流辰说晋王气愤极了,一直询问百里颢该如何做才好,百里颢说容他想想,想一个周全之策,暗中命了他来禀报。   凤阑夜听了玉流辰的话,唇角不由自主的勾出笑意,这就是南宫卓成不了大器的地方,他虽然有阴狠的劲,却没有那种全盘而动的谋略,只顾着自己的小节,完全看不到诡谲之事,如若他像暗处的那人精明,这天运皇朝 又何愁谋不到手,单说百里颢的事,百里颢变成南山子,原来的百里颢不见了,禀报他说走了,他竟然也能相信,现在既然那暗处的人发出了这样的警令,他若听从,原也是好的,可是他一心只想谋他的皇位,把别的统统都不顾了,而这正式她们的得手的地方。   “既然晋王还想得皇位,那就好办。”   凤阑夜说完,厅堂内的人都望着她,不知道她又有什么样的谋略,这时候,大家都觉得眼前的女人也是一个足智多谋,胸有谋略的睿智老者,足以对抗那暗处的人一般。   “让百里颢建议晋王自己给自己下毒。”   “下毒?”   凤阑夜话音一落,厅堂内的人便有些了然,原都不是呆人,只要稍加提点,自然是知道的。   二皇兄若是中毒了,那暗处的人必然心惊,说不定因此而露出庐山真面貌了。   “好计谋。”   南宫睿赞叹,南宫烨则是满脸的自豪和骄傲,伸手揽着凤阑夜的腰,他的女人自然是不一般的,只要他们自乱了阵脚,他们就有利了。   玉流辰一得到凤阑夜的指示,便退了出去,南宫烨望向五皇兄南宫睿:“你立刻把今晚的消息送进宫去,看看父皇如何说?”   “好,”南宫睿站起来,南宫昀也起身:“五皇兄,我陪你一起去。”   两个人急急的奔了出去,一路出王府,前往皇宫而去。   皇家别院,晋王南宫卓歪靠在椅榻上,周身的无力,没想到事情进行到这里,竟然喊停,而那狗屁不通的理由,竟然是凡事太顺了,恐防有诈,所以让他回东海,当初回来也是他让回来的,现在竟然又让他回去,他一个皇子龙孙竟然听从他的摆布,这个老东西,你等着,我是不会回去的,我一定要拿回皇位,否则你们一家都别想有安生的日子,我做鬼也会拖着你们的,当初你之所以心好的想帮我,不就是想当异姓王吗?现在不想当了,蠢东西,现在只有爷有喊停的资格。   一瞬间,南宫卓的脸狰狞得好似魔鬼一般,与人前的温文尔雅,半分不同。   百里颢被暮清请了过来,端坐在南宫卓的对面,南宫卓的脸色已略微好了一些,不过仍是布着寒凌冷薄,对上百里颢,沉声开口。   “先生认为我该收手吗?”   百里颢为怕露出破绽,所以一向少话,此时见他追问,又有了玉流辰带来的话,心中便有了些底,淡淡的开口:“这要看你如何看,王爷若愿意收手便收手,岂是别人做得了主的。”   南宫卓一听百里颢的话,立刻用力的一捶手边的桌子,沉声的开口:“对,本王才是说了算的,他凭什么指手画脚的,不就是出出主意吗?可恶的混帐东西。”   南宫卓骂完,望向百里颢:“先生认为此事当如何做?”   百里颢慢慢的开口:“他想退怎么行,不如使个计谋,让他站出来,与王爷同进共退。”   南宫卓的眉蹙起来,眼瞳中是若有所思,倒唬得百里颢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惹起他的怀疑,没想到南宫卓倒没怀疑,只沉着的问:“有什么办法?”   “王爷若是被人下毒了,他还能稳坐不动吗?”   “被人下毒?你的意思是?”   南宫卓已明白,唇角勾出冷笑,柔缓的开口:“好,就这么定了,药呢?”   南宫卓并不怕眼前的人对他动黑手,因为知道南山子真正的目标是齐王,只有助他得了江山,这齐王他会奉送到他手上,任他处置。   百里颢把毒药递到他的手上,自己站起身走了出去。   半夜时分,南宫卓的房间里传来了叫声:“来人啊,来人,王爷中毒了!”   是侍候南宫卓的手下叫出来的,各处很快亮起了灯,晋王妃林梦窈等人,赶紧的奔到王爷的寝室中去,很多女人在房间内哭了起来,一时间乱糟糟的,好在林梦窈还算冷静,一边伤心一边命令暮清:“快去请南山先生来给王爷检查一下。”   暮清领命请了百里颢进来,百里颢检查一遍,脸色很凝重,望向寝室内的很多女人:“没想到竟然有人给王爷下毒?是谁,是谁这么做了?”   林梦窈听了百里颢的话,心急的叫了起来:“别管谁了,王爷还有救没有?”   “救倒是有救,不过短时间内恐怕好不了。”   林梦窈一听百里颢的话,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边哭边叫:“这些可恶的人,绝对不能放过他们,竟然胆敢对王爷下毒,我立刻回林府去,让爷爷想办法对付那些人。”   林梦窈说完,转身便走,百里颢眼瞳一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转身给南宫卓医治,见南宫卓竟然没有阻止林梦窈,不由得暗自思忖,难道说一直以来隐藏在晋王背后的人就是林梦窈的爷爷,那个朝廷上三公的重臣林太尉,传闻林太尉已近七十高龄,平常连早朝都不上,只除了一些国家大事,别的他一概不问,这还真是出人意外。   百里颢一边给南宫卓扎针,一边示意身后的那些哭着的女人:“都下去吧,王爷不会有事的。”   房间内,那些女人总算退了出去,床上南宫卓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毒并不深,所以神智是清醒的。   百里颢一边扎针,一边小心的开口:“王妃回去禀报他了,他一定会想办法吧。”   南宫卓冷哼:“这老东西,以为他说收手便收手吗?当初他开口提议帮助本王,可是有条件的,让本王登基后封林姓子孙为世袭异姓王,现在竟然想收手,做梦。”   南宫卓话音一落,百里颢不再说话,因为他已知道原来真是那个上三公之一的林太尉在后面帮助晋王,众人之所以猜不到这么一个人,是因为他不在朝堂上走动,而且他已近七十高龄了,谁会想到他竟然隐藏在晋王的身后整出这么一连串的事情来。   百里颢给南宫卓整治了,便起身:“王爷休息吧,静等他的消息。”   “好。”   南宫卓闭上眼睛,他就不信了,他会坐视不管。   百里颢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唤出了玉流辰:“查到了晋王背后的人是谁了,上三公之一的林太尉。”   “林太尉。”   运六尘重复一遍,脸上罩着震撼,那林太尉可是一个年近七十岁的古稀老人,没想到竟然是晋王背后的出谋划策者,惹出安绛城这么大的动静来:“我立刻回去禀报主子。”   玉流辰立刻回齐王府禀报。   南宫烨和凤阑夜接到消息,连夜进宫禀报父皇,并派人去瑞王府,安王府请了两位王爷一起进宫去了。   宵元宫里,上首坐着昊云帝,正睁着惺忪的眼,望着大殿下面的人。   “烨儿,怎么回事?”   南宫烨陡的站起身,望向父皇,还有两个兄长,周身的凌寒,沉声开口:“儿臣已得到消息,隐藏在二皇兄背后的人。”   此言一出,大殿上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就连昊云帝也不例外,周身的罩上了杀气,冷戾的开口:“说,那是谁?”   “林太尉。”   “林太尉。”南宫烨的话落,殿内所有人都重复了一遍,全都跌做到椅子上去,昊云帝更是眼睛睁得很大,要说这林太尉,可是一直跟着他走南闯北的人,他的谋略他是知道的,不但胆气过人,而且胸有比丘,要说是他设计的这场局,完全有可能,可是他们的心中却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因为他是国之栋梁,现在已是古稀花甲之年,竟然做出这等谋逆之事。   “他真是该死。”   好久昊云帝才困难的开口,望向大殿内的几个儿子:“不管是谁,既然知道了,我们就布一个局吧。”   “是,父皇。”   大家回过神来,同时的应声,几个人应声,开始商议接下来的布局。   此次的布局中,昊云帝决定借着那些人的手推瑞王上位,并趁机除掉暗下的那些妄动心思的人。   一番计划下来,天已快亮了,昊云帝累了,吩咐儿子出宫去,一一布置。   南宫烨潜进了皇家别院中,生擒了晋王南宫卓,把他关在皇家别院的密牢里,派专人把守着,而南宫烨易容成二皇子晋王,配合着林太尉的一切行动。   安绛城内,瑞王大婚,娶了周府的小姐周枫为瑞王妃。   一切按照计划有条不絮的进行着,只是谁也不知道晋王已不是原来的晋王,而周枫也不是那个假的周枫,她自然没有在新婚夜给瑞王南宫睿下毒。   宫中。   皇上病了,华妃和梅妃守在宵元宫内,半夜的时候,梅妃见华妃太累了,便劝她:“妹妹,你去休息一会儿吧,皇上我来守着。”   “好,”华妃似乎真的累了,打着哈欠答应了梅妃,略欠了身子柔声开口:“有劳姐姐了。”   说完走出了寝宫,寝宫内,元梵等守在床前,梅妃温和的挥手:“你们去外面守着吧,我来陪皇上,有什么事会叫你们的。”   “是,娘娘。”   几人应声退了出去,偌大的寝宫内,没有一个人,只有梅妃坐在床前守着昊云帝,她的面容先是很平静,如水般温婉,慢慢的浮起狠厉难看的光芒,唇角勾出冷笑,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摸皇上的脸,轻声的叫唤着:“皇上,皇上?”   昊云帝困难的睁开眼望着梅妃,只见她笑得很阴沉,眼里闪着冷光,哪还是不久前那个吃斋念佛的女人,只见她一只手飞快的掐上昊云帝的脖子:“你马上给我下诏,立卓儿为皇上,让他接位。”   这女人像个疯子似的,手上力道很大,昊云帝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拼命的挣扎喘气,那梅妃一只手利落的掏出一包药,然后倒进昊云帝的嘴里,方松开手了。   “若是你按我说得做,我会把解药交给你,否则你就等死,而且我卓儿一样会登基为帝的,你就别想活了。”   昊云帝好不容易脱离了她的嵌制,用力的喘着气,眼神狠冽,挣扎着叫起来:“梅妃,你好大的胆子。”   “我胆子大,那又怎么样?明日我卓儿当了皇帝,我就是皇太后,”梅妃冷沉的开口,眼见着昊云帝脸色暗黑起来,毒可能要发作了,不由得催促道:“你到底下不下诏?”   “好,让元梵进来拟诏。”   昊云帝沉声开口,梅妃得意的笑起来:“你别给我耍阴谋诡计,这宵元宫外面有很多我的人,若是你胆敢耍阴谋诡计,我就血洗了宵元宫。”   梅妃警告完,便朝外面叫起来:“元梵进来。”   元梵飞快的跑进来,一看皇上醒了,高兴的跪下:“皇上,你醒了。”   昊云帝并没有多说话,沉声开口:“立刻拟制,立晋王南宫卓为天运皇朝的新皇。”   “皇上,这?”元梵愣住了,皇上一直以来不是想立瑞王为皇上吗?现在怎么立二皇子为皇上了,错愕了一会儿,那梅妃阴沉着面孔叫起来:“还不快去,没听到皇上的话吗?”   “是,是,奴才这就去拟诏。”   元梵飞快的跑出去,拟了诏进来,昊云帝的脸色已黑沉沉的了,神智已不太清爽,梅妃早动作利索的翻出他衣袖里的玉玺,印上了印拿在手上:“看什么看,还不下去。”   梅妃一声下,那元梵看着皇上似乎被气晕了,忍不住哭了起来:“娘娘,皇上,皇上似乎不太好,快传御医吧。”   “传吧,传吧,”等到元梵冲了出去,梅妃走到昊云帝的床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得意的笑了起来:“皇上啊皇上,最后还是我们卓儿当上了皇上,你真是计谋一场空啊,等死吧。”   说完拿着手中的诏书,飞快的出了寝宫,等到她一走,寝宫内,两道人影扑到皇上的床榻前,正是凤阑夜和奴婢叮当二人,飞快的伸出手给皇上号脉,度虽然还没入心脏,但是却浸到血液里了,再加上皇上的身子已快到大限了,所以就算解毒,只怕也撑不过几天了,想到皇上宁愿以身试毒,也要保全五皇兄邓伟,凤阑夜有着深深的震撼,飞快的动手用刀划了自己的血液,喂服进皇上的嘴里,这时候殿外有脚步声响了起来,凤阑夜和叮当收拾好床边的一切,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今夜设的局,几个王爷并不知道,这是昊云帝秘密派人接她进宫布置的这件事,因为发现有人接近梅妃,必是让梅妃动手,所以他们才会定下了这场局,这局若是让南宫烨和南宫睿知道定然不会同意,但是凤阑夜知道,皇上即便不用这一招,他的大限也快到了,因为他的身体消耗到了一个顶点,他之所以还硬撑着,就是为了让五皇兄瑞王登位,现在总算一切将如愿进行……   我在这里等你 第127章 女谏官.爷要抢亲   天运六十三年秋,九月二十三,昊云帝病重,各个王爷皇子奉召入宫,连朝中的大臣也都纷纷回宫,宵元宫大殿外面围得水泄不通,眼下皇上病重,那些朝臣关心的不是皇上的病体如何,最关心的却是何人继位。   谁也没想到一直待在宫外皇家别院休养的二皇子晋王竟然进宫了,而且看上去一点病也没有,一时间议论纷纷,五皇子瑞王和六皇子安王两个人满脸的伤痛,齐王南宫烨没出现,大家也没注意到,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上的身上,谁会去注意齐王,何况这人一向怪癖。   元梵从寝殿奔出来,高叫一声:“皇上宣太尉大人。”   七十高龄的林太尉今日红光满面,平常一摇三晃的身子,今日竟然步伐轻快,朝身侧的人连连的点头打招呼,一时间,众人不由得全都盯着这位太尉大人看,其中有一大部分人心知肚明是什么情况,而另一小部分不知道的人,不由得暗自猜测着。   林太尉跟着元梵的身后走进寝宫去,寝宫内,此时站满了哭泣的妃嫔,昊云帝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整个人看上去很虚弱,其实他的年岁并没有太尉大,但此刻的苍老却显得比太尉还苍老,看到林太尉进来,昊云帝慢慢的开口吩咐华妃:“都出去吧。”   “是,皇上。”   华妃领着人退了下去,这时候林太尉走前几步,跪地请安:“臣见过皇上。”   昊云帝并不急着叫林太尉起来,慢慢的望着他,似乎回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赫山,我们多少年的君臣了?”   林太尉一怔,望着昊云帝,脑海中也回想起来,缓缓的开口:“三十多年了,老臣从跟着先帝到跟着皇上,已历经两朝了。”   昊云帝苍老的脸上,缓缓浮起浅笑:“难怪你的心计如此深啊,朕都忘了你历经两朝了。”   林太尉愣住了,他没想到皇上竟然知道了他一直为晋王出谋划策的事,是的,这前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为晋王出谋划策的,因为他老了,林家这一辈并无能人,若自己不为他们做点什么,他们将一事无成,所以他才会帮助晋王,只要晋王登基,便会封林府为异姓王,而自己的孙女林梦窈也会成为天运皇朝的皇后,那么林府一门的荣宠永远不衰。   所以他便策划了晋王回京的事,还有接下来一系列的是件,他是成功了,可是皇上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皇上知道得太晚了。”   林太尉微微开口笑了起来,站起了身子,也不似先前对昊云帝的敬重了,袖口一抖,那明黄的锦诏便露了出来:“皇上,这可是你下的诏书。”   昊云帝眯眼,不再看林太尉,刚刚的说话,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你真的让朕失望啊。”   说完不再说话,林太尉也不去深想昊云帝话里的意思,反正诏书在手,晋王登基在望,他林家就要永远尊贵了,他还能出什么事,林太尉拿着手中明黄的锦帛走了出去,华妃和其他的妃嫔等人,皆相涌着扑到寝宫里哭泣。   大殿上,所有人都在等着皇帝或召见,或有什么指示,这时候,林太尉手捧着明黄的诏书,一步一稳,沉着的走到大殿上上首,扫视了一眼满殿的大臣和王爷皇子。   “皇上的诏书在此。”   他话音一落,下面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口呼万岁:“皇上万岁万万岁。”   林太尉一抖诏书,气沉丹田,笑意染了整张脸,一向苍老的容颜此刻开心就像一个孩子,说话也轻快无比。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病体垂危之际,特下诏立晋王南宫卓为皇,即日登基主持国事。”   诏书一下,下面有一部分臣子哗然,瑞王南宫睿和安王南宫昀面面相觑,因为这一部分他们不知道,所以此刻有些错愕,不过知道父皇不会轻易便让林太尉他们成功的,所以定然还有后招,因此不动声色,大殿上议论纷纷,很多人以为会是瑞王为帝,没想到事情来个急剧大变化。   现在晋王为帝,这是怎么回事?抬首望向高处的林太尉,林太尉满脸的笑意,望向晋王南宫卓:“恭喜晋王,贺喜晋王了。”   这时候殿内很多人醒悟过来,望向南宫卓道谢:“恭喜晋王,贺喜晋王。”   大殿,笼罩着热闹的气氛,和寝宫内的凄惨,是一天一地的变化。   林太尉从高处走下来,望向南宫卓:“晋王请接诏书。”   大殿内的南宫卓其实是南宫烨易容的,真正的二皇子南宫卓早已被擒住了,此时不动声色的伸手准备去接林太尉手中的诏书,眼看着二皇子南宫卓便要登基了,忽然一道高亢清冷的声音陡的响在大殿内。   “等一下。”   明明是清薄细嫩的声音,可是叫出来,竟然让所有人胸口一震,忍不住抬首往大殿门外望去,只见殿门前,一道娇俏逼人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侍卫,齐刷刷的聚集在殿门前。   只见那娇颜如冰,傲然如一株香艳的寒梅,芳香袭来,令人移不开视线,那深邃的眼瞳中好似隐藏着两柄利刃,只见她神态轻逸,手中拿着一个锦帛,缓缓的越过众人走到大殿上首,直视着林太尉,一道冷喝陡然响起。   “大胆逆贼,竟然胆敢迫害皇上下诏书,来人,拿下。”   一声令下,殿门前涌进来数十名侍卫,直扑林太尉的身边,捉住了林太尉。   林太尉朝那些侍卫叫起来:“反了,反了,你们拿错了人,这女人才是逆贼,老臣有诏书在手,这女人竟然胆敢当殿闹事,你们还不拿下她。”   这宵元宫四周的侍卫原来都是晋王的人,但林太尉却不知道,早被暗中调换成军机营的人,还是那些听命于南宫烨的人,所以凤阑夜的话比他管用多了,那些人不动,只管押着他,林太尉的一张老脸气得通红,身子抖个不停,朝凤阑夜大吼。   “齐王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绑架老夫,要知道老夫乃是,乃是?”   他乃是没出来,凤阑夜冷冷的望着他,手一伸便夺过他手中的诏书,直接的扔到大殿上,当殿踩了两脚,狠狠的开口。   “你就是一个谋逆之臣,还有什么话说。”   大殿上所有人都被眼前诡谲的场面给惊住了,谁也没有动,只管呆呆的望着那傲气逼人,潋滟光华的女子,只见她周身嗜血的杀气,绝对不容人小觑,这时候动则死,所以一时谁也不敢动。   林太尉见凤阑夜根本不理会他,不由朝殿下叫了起来:“你们都是死人吗?这女人竟然胆敢踩皇上的诏书,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还不动手拿下她。”   “我大不敬的罪,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真是给你脸子了,究竟是谁大不敬,竟然下黑手害皇上。”   殿内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动,忽然一道尖锐高亢的声音响起:“齐王妃,你个贱人,我和你拼了,竟然胆敢抗旨不遵。”   原来是寝宫内的梅妃得到了消息,从里面冲了出来,直扑凤阑夜。   凤阑夜身形一转让了开来,那梅妃直跌到殿前石阶上,摔了个狗啃泥,连门牙都跌掉了一颗,一脸的血,可见她刚才是多么的用力,这时候一直跪在下面的八皇子冲了上来,扶起自己的母妃,对着冲上来的侍卫叫起来。   “谁敢动我母妃。”   八皇子南宫琛飞快的抬头狠狠的开口:“苏清雅,你大逆不道,不但当殿踩了父皇的诏书,还扣下了上三公的忠臣太尉大人,你罪不可恕。”   凤阑夜唇角轻抿冷笑一声,手中的锦盒打开,一道明黄的圣旨打了开来:“先皇为防有人陷害,所以早已立了遗诏,请问他既然立了遗诏,为何又立第二道诏书,本王妃想问一下,林太尉的诏书不是假的,不是陷害皇上得来的,又是哪里来的。”   她手中的锦帛一抖,双手奉上,当殿读了起来。   “遗诏,朕恐有贼人陷害,所以特立遗诏,立瑞王南宫睿为天运皇朝的新皇,宣诏即登基,另立齐王为天运皇朝的北境亲王,钦旨。”   遗诏一读,满殿变色,没想到皇上竟然先立了遗诏,既然立了遗诏,断然不可能再立诏,那么真的是太尉大人谋逆逼诏了,殿内所有人都变了颜色,一时谁也没有动,思绪眼下该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林太尉和梅妃做梦也没想到皇帝没死,竟然先立了遗诏,眼下于她们不利啊,两个人不由自主的朝南宫烨叫了起来:“卓儿,还不快动手。”   这时候南宫烨站了起来,可惜却没有动,望向林太尉和梅妃二人,伸出手慢条斯理的撕掉脸上的易容,露出来本来的面貌,他竟然是齐王南宫烨,这下所有人都不敢说了。   南宫烨走到梅妃和林太尉的面前,沉声开口:“逆臣贼子,胆大妄为,来人,把梅妃拿下。”   八皇子愣住了,没想到母妃竟然真的做出了这等事,可是他不能让人把母妃抓了,所以护着梅妃:“我不许你们抓我的母妃。”   南宫烨身形一转,快如旋风便抓住八皇子南宫琛,而宫中的那些侍卫早涌过去抓了梅妃。   这时候晋王党里面的人,有人叫了起来:“快拼了,要不然我们没活路了。”   大殿内便有人动起了手,一涌而起,想挑起事端,瑞王南宫睿和南宫昀等人起身,身形一闪便跃过去,几下的功夫,便控制住了那些作乱的臣子,掉头望向兵部尚书苏衍。   “立刻带兵抓捕林府所有人,还有梅家的人,柳家和吴家的人。”   “是,臣立刻去办。”   兵部尚书率先奔了出去,南宫睿又望向刑部的尚书:“立刻把这些人全部关在大牢里,加派所有人看守住他们,不准出一丁点的意外。”   “是,”刑部尚书接令,一挥手,那些侍卫押着殿内被抓的林太尉和梅妃,还有八皇子走了出去,一时间大殿内再没有人敢说一声,凤阑夜和南宫烨相视一眼,走下大殿,把遗诏交到南宫睿的手上,然后两人同时一掀衫摆,领先跪下来。   “见过新皇。”   这时候还有什么人敢抗议,若抗议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苏丞相等人皆纷纷跪了下来:“参见皇上。”   “见过皇上。”   宵元宫的太监和宫女也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一大片,此起彼落的声音响起。   一排排的跪了下去,一排排的叫喊声,声音传到了寝宫内,昊云帝睁开眼睛望着华妃:“睿儿为新皇了?”   华妃垂泪点头:“是的,皇上,睿儿是新皇了。”   九月二十四日早朝,瑞王南宫睿登基为新皇,主持朝政。   诏告公布天下,一时天运皇朝的局面转换,一场阴谋诡谲的朝廷风波,生灵涂炭局面被挽救了过来。   有谁知道这其中却是一个小女子足智多谋的心思,这最后的一场局正是出自于她的谋略,她的精心布置。   宵元宫的寝宫内,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昊云帝睁开眼睛望着床前跪着的小丫头,微微的笑着,深思竟然分外的清明。   “清雅,睿儿终于如愿登基了,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朕一定会赏给你的。”   “谢皇上,难得皇上还记得以前烨说过想回北境的事,皇上既然赐封了烨为北境亲王,那么就把北境赐给我们做封底吧,至于烨以前的封底归还朝廷吧。”   “好,还有吗?”   昊云帝看凤阑夜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孩子,他知道这小丫头有一颗清明的心,没想到在他人生最后的勉留之际,他竟然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这样的一个小丫头身上。   凤阑夜望着昊云帝,摇头,她什么都不缺了,之所以帮助皇帝,帮助瑞王,只不过为了让他们走得安心一些,天下安定了,他们也就走得理所当然了。   昊云帝伸出手来拉凤阑夜,一个硬硬的东西落在凤阑夜的手上,他握着慢慢的开口。   “那么答应朕,协助睿儿整理好这朝廷上的一切,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你们再走行吗?”   眼里有祈望,望着凤阑夜,凤阑夜哪里忍心拒绝一个老人最后的请求,点头,在她的眼里,昊云帝不是皇帝,只是一个即将死去的老人。   不过不知道他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四四方方的,还挺硬的。   昊云帝终于满意了,闭上眼睛点头,松开了手,微微的笑着开口:“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好好保存,别告诉别人。”   凤阑夜谢了恩,便退下去,把手心里的东西藏进袖拢里,然后朝殿门前的人开口。   “进去吧,皇上的身体恐怕不行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涌进去了,新皇南宫睿,南宫烨,南宫昀,还有各府的王妃,后宫的妃嫔,很多人涌进了寝宫去,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寝宫内一片哀切之声,昊云帝睁开眼,把凤阑夜提的事,交给了南宫睿,又叮咛了几句,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寝宫门前,凤阑夜拿出皇上交给她的东西,竟是一块令牌,上面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谏官’,反面是三个字‘免死令’。   没想到昊云帝送给她的东西竟然是一枚谏官令,这谏官是很早以前设立的官职,近年来并没有这种官职,因为没人愿意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官,而且这是约束皇上的官,皇上自然不希望有人来约束自己,所以这一职位早就没有了,但现在皇帝在临死之前,竟然把这个谏官令送给了她,还是一块免死令。   也就是说,她成了天运皇朝唯一一位可以直谏皇上的女官,凤阑夜感觉手中的令牌很重,这是一个皇帝对于自己江山的交付,让她无端沉重起来。   寝宫内,忽然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崩了。”   天运六十三年秋,九月二十五,昊云帝驾崩,新帝即位,国丧,举国致哀。   新皇送先皇进皇陵,祭太庙,举行相关的一应仪式,然后举行登基仪式,奉华妃为皇太后,先皇的后妃皆送于庙堂之上落发为尼。   后宫一下子空荡下来,新皇登基,相邻的国家派了使臣过来祝贺,临风国也不例外,一如前次,太子欧阳逸带了丞相和鲁将军,还有临风国的一些使臣,前来道贺。   光面正大殿上,新皇召见了各国的使臣,一派和平。   各国表示了和天运永远交好的意思,新皇南宫睿,人称睿皇,沉稳内敛,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霸气,裁奸党,整治朝堂,大刀阔斧的改革朝堂,不过眼下整治的都是此次谋逆的奸党,或者轮臣贼子,并没有动到朝堂之上那些不动的人,他刚刚登基,根基还没有稳固,所以不宜一下子全盘整治,只有慢慢的下手整顿。   林府的人满门抄斩,从安绛城被拉出去,满街看热闹的人,直拉到乱坟岗去斩首,不准人收尸。   梅府的人也该斩的斩了,不该斩的流放了。   梅妃也被赐了毒酒,只是对于晋王南宫卓不知道如何处理,他好歹是皇室的血脉,若是被杀,只怕要惹来天下人的非议,上书房内,北境王南宫烨,安王南宫昀端坐在两侧,下面还有朝中的一些大臣,苏丞相,太傅大人,大学士等人,一起望着新皇。   虽然新皇年纪轻轻,但最近一连串的动作,使得他们心知肚明,新皇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角色,而且皇上手中的黄金甲也在新帝的手中,他们这些臣子还是小心为好。   南宫睿扫视了一眼对面的数人,沉声开口:“你们说晋王南宫卓如何处置?”   苏丞相等人哪里敢多说话,垂首望着地面,南宫烨缓缓起身扫了皇上一眼:“禀皇兄,臣弟认为,可以废了二皇兄的武功,挑了脚筋,送到皇家寺院去礼佛参禅,终身不得出寺庙一步。”   “嗯,臣弟赞同。”   虽然二皇兄所做的是死罪,但是身为南宫皇室的人,若是新帝处死了他,天下必然要有传言,新帝暴戾残杀等等言词,那南宫卓和南宫烈的直接叛反不一样,所以只能如此安排,南宫睿点首,立刻下旨由北境王亲自处理这件事,送晋王南宫卓前往皇家寺院,晋王永世不准出寺院一步。   后宫,皇上赐奉华妃为太后,住太后专属的宫殿,慧安宫。   此时宫中有不少道贺的人,朝堂上一品的诰命,还有文蔷公主,安王妃,北境王妃,一时间眼花缭乱,慧安宫里热闹异常。   太后端坐在大殿上,一身的雍容华贵,周身的光彩,眉眼慈祥。   她的身侧坐着的是内阁大学士的女儿周枫,周枫被封为皇后,每日安心的给太后请安,很是孝顺,太后很喜欢她。   慧安宫里,太后除了喜欢周枫这个皇后,也很喜欢雾翦和阑夜这两个丫头,连公主文蔷都吃起醋来,直嚷着母后偏心,惹得慧安宫内的很多诰命夫人笑了起来。   其实今儿个这些人进宫来的目的,太后是心知肚明的,后宫中除了一个皇后,还没有别的妃嫔,所以这些诰命夫人自然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去,与皇室沾亲带故的,以后便官运亨通了。   那些人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子话,见太后有些疲累,便各自告辞出宫去了。   慧安宫里,等到那些诰命夫人走了,太后扫了一眼身侧的雾翦和阑夜,最后望向周枫。   “枫儿,你虽为皇后,但皇上身系着的可是国之大任,这诞下皇室血脉的事自然也是其中顶重要的,所以纳妃是必行的。”   周枫没说什么,脸色白了一下,望了一眼太后,柔声的开口:“儿臣全凭母妃做主。”   凤阑夜和雾翦还有文蔷虽然很同情皇后,也赞成皇上只娶一妃,但是这与祖制的规矩不符,所以纳妃是必行的,只是,凤阑夜望向太后。   “母后,我看纳妃虽可行,也该慎重一些,别把那起子别有用心的纳进来,母后精挑细选一些,把那些品行良好的,挑选几个人,让皇上看了,若是有中意的,再纳一两个便行,新帝刚刚继位,后宫中一定要平和。   凤阑夜话音落,那周枫望了她一眼,唇角露过一抹笑意。   她一贯不喜与人纠缠,若是按北境王妃的意思,只纳了一两个品行优良的进宫来,倒也罢了,因为皇上可是一国之君,只纳两三个妃子,已是史上最干净的后宫了,她也无话可说了。   “嗯,这话我赞成,先帝也嘱咐过哀家,后宫一定要平和,不可横生波折。”   慧安宫内,众人正说着,帝门外有太监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一道明黄的身影走进来,稳健霸气,染着光芒从殿门外走进来,正是刚刚登基的新皇,他的身后跟着的是南宫烨还有南宫昀兄弟二人,太监尾随数人,一起走进大殿来。   对着上首的太后施礼:“儿臣见过母后。”   “都起来吧,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南宫睿扫视了殿内一圈,然后走到上首,皇后周枫立刻站了起来,让出自己的位置,皇上坐了下来,挥了挥手让大家全都坐下来。   众人分别坐在殿下两侧的位置上,皇上缓缓的开口:“我们一起过来给母后请安。”   “皇上有心了,哀家本来还想叫你过来呢,有事要和皇上商量。”   “母后请说。”   皇上并没有因为登基为皇便有所傲慢,他对太后娘娘依然一如既往的亲热,说话温润沉稳。   太后笑着开口:“后宫只有皇后一妃,哀家打算给皇上纳妃,谨记先皇的遗训,只纳二三人便可,到时候哀家挑选了人,把名册送过去,皇上看着可行的,便圈点圈点,这件事让哀家和皇后一手操办了。”   “有劳母后了。”   皇上并没有反驳,也没有坚持要多纳妃,倒是赞同了太后的意思,只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皇后,显得有些怪异,就是皇后周枫的神然也是极不自在的,凤阑夜和雾翦相视了一眼,然后望向皇上,只见他已经站起身笑望着太后。   “母后,朕刚登基,还有很多政务,朕先去上书房处理了。”   “去吧去吧。”   太后挥手让皇上先去,等到皇上离开了,南宫烨和凤阑夜也起身了告安出宫回府。   北境王府的马车上,南宫烨紧搂着凤阑夜:“本来以为我们该离开这里的,谁知道还要再留一阵子,真是让阑儿受累了。”   南宫烨说着伸手放在凤阑夜的肚子,她的肚子已显出来了,此时恰逢胎儿动一下,南宫烨惊喜莫名的叫起来:“阑儿,他动了,他动了。”   大惊小怪的就像个孩子似的,又伸出手试探了一下,孩子依然在动,南宫烨整张脸上都是笑意,俯下身子把脸小心贴在凤阑夜的肚子上,听着那肚子不时的踢打着,最后忍不住发出小小的警告。   “小子,安分些,别让你娘辛苦,否则生出来后,爹爹一定揍你的屁股。”   话音一落,凤阑夜先笑了起来,摸着南宫烨的头,满脸的幸福。   “烨,等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去北境吧,离开这里。”   “好,等孩子一生下来,我们便回北境,现在还要帮皇上整顿一下朝廷,父皇临死的时候送了那个谏官令给你,就是希望我们帮帮皇兄。”   “嗯,行。”   凤阑夜柔顺的应首,她是面对心爱的人可以软成一汪水,面对凶残的人,可以狠戾成一头恶狼,想起二皇兄的事,忙问南宫烨:“烨,皇上打算如何处理二皇兄。”   “废了他,送到皇家寺院去出家当和尚,永远不准出寺来。”   “嗯,”凤阑夜没说什么,这都是各人应得的因果循环。   两个人坐马车回了亲王府,一进府门便看到柳郸在门前来回的踱步,见到主子回来,不由得冲了过来:“王爷,你们可回来了,有客人要见你们呢。”   “谁?”   “临风国的欧阳太子,和神医百里颢。”   临风国的欧阳逸来见他们是意料中的事,恐怕是为了水宁才来见他们的,只是那百里颢又来干什么,他不是把那南山子交给他了吗?又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奴才把人招呼到正厅侍候着呢。”   柳郸跟在主子的身侧禀报着,凤阑夜挑眉:“那欧阳太子来了,你怎么不让水小姐过来招呼着?”   “欧阳太子是说要见水小姐了,可是那水小姐不见他,还让小的禀报王妃,让王妃跟欧阳逸要五万两银子便成。”   凤阑夜唇角抿紧,心里知道水儿是恼了,这么些日子,她心里受了不少苦,这会子肯定是要恼的,所以不见欧阳逸,或者是怕了欧阳逸纳了妃子,如果真是这样,水宁是断然不可能嫁给他的,就是她也不允许她嫁。   “去吧,去会会他们。”   凤阑夜和柳郸说着话,全然没顾及到旁边的王爷,只见王爷此刻的脸色阴骜难看,瞳仁更是杀气腾腾。   两个人一下子自觉的闭上嘴巴,谁人不知道,这王爷最讨厌的就是欧阳逸和百里颢了,当初竟然和他抢女人,他能不生气吗?这会子这两家伙竟然还跑到王府里来。   一行人直奔王府的正厅。   来到门前,便听到里面隐约有话传来,正是欧阳逸和百里颢在说话。   “欧阳太子来这里所为何事啊?”   “百里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你来这里,当心那北境王扒了你的皮。”   欧阳逸还有脸取笑别人,凤阑夜的脸孔微黑,望向南宫烨,发现他的脸很红,明显的在发怒,这欧阳逸还好一些,那百里颢却为何再次出现,难道他还动着阑儿的心思,光是这样想着,便怒火万丈,手下一握,便待进去和那百里颢拼命,凤阑夜赶紧伸手拉了他。   “烨,听听人家来有什么事,别闹了笑话。”   她相信百里颢来这里一定是有正事,他并不是那种无聊的人,何况这次人家还帮了他们大忙,所以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用不着如此剑拔弩张的。   凤阑夜的话就像一贴良药般的止住了南宫烨的火气,他略略收敛了自己的怒气,抬脚走进了正厅,厅堂内,两个男人本来在互相攻击,此刻一听到门前的动静,早收敛了互斗的心情,一起望向门前。   只见前面的南宫烨周身的光华,眉染轻霜,眼瞳漆黑似无边的苍穹,点缀着亮如曜石的瞳仁,周身的狂放傲然,紧随在他身后的女子,微微的鼓起的肚子,显示出她怀孕了,一般怀孕的女人都不是太好看,但是到她的身上,便是另一番风味,以往的冷冽凉薄,此时却染上了无尽的温柔,眉梢上是幸福的光芒,看得人嫉妒不已。   不过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即便是嫉妒加恨,两个男人还是聪明的规矩的开口。   南宫烨哼了一声,点首,虽然欧阳逸是太子,可这里是北境王府,不是他的地盘,所以霸道的牵着凤阑夜走过去,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轻点螓首:“欧阳太子和百里神医大驾光临,真是令王府蓬荜生辉,请坐。”   欧阳逸和百里颢看着这男人不但人长得出色,而且还娶了称心如意的美娇娘,再一个现在还被加封为亲王,一般特加封的亲王世袭五世,是至高无上的荣宠,他这可算是春风得意了,看他一脸的狂傲,真的很欠扁啊。   不过不敢真的动手,他们打不过人家,心底悲啊。   欧阳逸率先抱拳:“本太子来北境王府是来拜见水小姐的。”   “喔,拜见我妹妹的,”凤阑夜接口,想到水儿最近的伤心,不由得面容微暗,淡淡的开口:“舍妹跟我说,让我跟欧阳太子要五万两银子,当日这可是临风国的丞相和将军立下的字据,只要欧阳太子纳了妃,便会五万两银子。”   欧阳逸一听,脸色难看,懊恼的开口:“本太子又没有纳妃,哪里的五万两银子。”   凤阑夜一听欧阳逸的话,心里早高兴了,不过面上却不显出来:“既然欧阳太子没有纳妃,那我们家水儿就当百忙一场了,没什么好计较的,欧阳太子请回吧。”   欧阳逸一听,当下气得噌的站起来,邪冷的开口:“爷要见水宁这个混蛋。”   “她不见你,过几日便是她的大婚之日,一个闺阁女子怎好见人。”   凤阑夜话音一落,厅上几个人望过来,除了欧阳逸脸色难看之外,那南宫烨一脸的莫名其妙,叮当和万星也是,百里颢拼命的想着,先前他在这里的时候没听说啊,而欧阳逸早火冒万丈了,直冲到王府的外面去,一路撒起疯来。   “水宁,水宁你个混蛋,你给我出来,爷倒要看看你想嫁给谁?爷要抢亲。”   正厅里,南宫烨望着凤阑夜:“阑儿,水宁嫁谁?我怎么不知道。”   “谁让他惹我们了。”   凤阑夜皮笑肉不笑的,那百里颢一身冷汗,这女人绝对的阴险,自己还是小心些,别栽在她的手里才好,否则自找苦吃。   这时候南宫烨注意到百里颢,脸色可就难看了,阴沉的开口:“百里神医,你来做什么?”   百里颢立刻清醒过来,他过来可是有重要的大事的,赶紧起身心急的开口:“我本来带我师兄回去,谁知道却中了他的诡计,所以被他逃走了。”   “什么?”南宫烨眼神像充了血一般,狠狠的瞪着百里颢,那南山子对他有恨意,若是伤害到阑儿怎么办?他绝对不会饶过这混蛋的,若不是他,他会放了那南山子吗?早把他杀了。   “如果他动到我北境王府的人,你给我记住,百里颢,我不会饶过他的。”   南宫烨咬牙切齿的开口,那百里颢心知肚明,若是师兄这次真的惹到北境王府的人,只怕这位王爷真的不会放过他,到时候他也阻止不了。   凤阑夜眯眼望着百里颢,百里颢浑身不自在,赶紧站起身:“这件事我有责任,我留在这里守着他,如若王妃出了什么意外,我任凭王爷责罚。”   南宫烨喘着粗气,他是害怕阑儿出什么事,若是那南山子对付他,他根本不在乎,就怕对他在意的人下手,那的度术很厉害,出神入化的,让人防不胜防。   “若是阑儿和我的孩子出了一点的事,我就把你给千刀万剐了。”   一瞬那的嗜血,百里颢相信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的,想想师兄此刻的处境,不由得头皮发麻,或许师兄如此做的时候,已经孤注一掷了,他早就不在乎生死了,要不然也不可能来惹这个男人。   “好。”   “好了,好了,既然已经发生了,你急也没有用,我不是豆腐做的会小心以对的,”对于毒她根本不怕,但是烨会担心倒是真的,他现在总会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只要一知道有人危害到她和宝宝,就全身警戒,凤阑夜伸出手拽了南宫烨出去,笑嘻嘻的开口:“烨,我们去看戏,去看戏。”   刚走了出去,便看到王府内就差鸡飞狗跳了,所有的下人四处乱跑,远远的还听到欧阳逸的叫声。   水宁,你个混蛋,你嫁给谁,爷还没娶,你倒嫁了。   凤阑夜不由笑得更开心了,唤过一边的柳郸:“去安排百里神医住下来。”   “凭什么住这里,撵他出去。”   “他是神医,那南身子出现,至少可以帮助我们对付他啊。”   凤阑夜一句话阻得南宫烨死死的,脸色阴沉的朝一侧的柳郸开口:“把他安排到最后面的院子里,对了下人房后面不是有座院子没人住吗?”   柳郸无语了,那是整座王府最差的一幢房子了,是平时用来堆放货物的,哪里能住人啊,只有主子这样的人才能想出让客人住那地方,凤阑夜早朝柳郸挤眼,柳郸心里明白,应了一声,便过去招呼百里颢了。   而南宫烨和凤阑夜一路回隽院去了,只见曲径幽道的尽头,叶伶飞快的奔过来,大叫起来。   “王爷,王妃,水小姐被欧阳太子带走了。”   。   我在这里等你 第128章 坏蛋.笨蛋.傻蛋.蠢蛋   欧阳逸把水宁带走了,这正和凤阑夜的意,所以她一点都不急,挥了挥手:“没事,那欧阳太子不会伤害水儿的。”   “嗯,”南宫烨听了这件事,却无端的心情变好,为什么呢,只要不来和他抢阑儿,他爱有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关他们什么事啊,伸出手拦腰抱起凤阑夜。   “阑儿累了吧,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儿,那些人关我们什么事啊。”   “你啊。”   两个人一路说笑着回隽院去了,身后留下一堆的感叹者,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好啊,真让人羡慕。   南山子不见了,南宫烨的心中便像压了一块大石似的沉重,吩咐了千渤辰一定要保护好王妃,不能出一丁点的差池,现在他是后悔极了,当初就不该看着什么百里颢的面子,放了他,现在好了,这男人一定会回来报复的,他若是把报复下在他的身上,他甘愿受着,就怕他把脑筋动到阑儿的身上,若是她出了一点的事情,这百里颢师兄弟,他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蛮南方面传来消息,西门云连获两场胜仗,此番正在回京的途中,皇上派了安王南宫昀带人亲自迎接进京。   虽然获了胜仗,但是西门云却一点没有喜悦之感,临走时,皇上还好好的,几个月过去,皇上竟然驾崩了,先皇与他有知遇之恩,想到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先皇,心里很是难过。   晚上,皇上在嘉庆殿内设了宴,为西门云接风,各国的使臣,还有王爷,朝中的大臣都在受邀之列,一起进宫去参加宴席。   今日的宴席有好几件的喜事,一喜,西门云凯旋而归,二喜,皇上下旨给西门云赐婚,把文蔷公主当殿赐婚给了西门将军,三喜,皇上的纳妃人选已定,共有三个女人将进宫为妃,其中之一是大学士的女儿姚雪,其二是礼部尚书的千金君彩蝶,还有一名是赵将军的侄女赵喜月,共三位妃嫔,将进宫陪王侍驾。   一时间整个宴席上高潮迭起,这是继先皇去世后,让人高兴的事,热闹的气氛中,满殿流光溢彩,歌舞升平。   南宫烨和凤阑夜望着眼前的一切,新皇的朝政逐步走上轨道,待到她生下孩子,便离开京城前往北境。   “阑儿,来吃点东西,一整晚都没吃什么,想什么呢?”   “没有,”凤阑夜摇头,其实她是看到皇后周枫似乎很不开心,一整晚没说什么话,其实通过几次的接触,凤阑夜认为皇后周枫,真的足有母仪天下的风范,而且可以扶助新皇,可是她也看得出来,皇上似乎和皇后在冷战,对皇后爱理不理的。   要说皇后,姿容不俗,天生的美人胚子,再加上胸有笔墨,当真是个能人,可是皇上心中却介怀于上次的事情,所以一时宠不起她来,而且这周枫一看便知道,她是个安静的,连话都很少,别说惹皇上注意了,皇上不理她,她也不说话,只是暗下里伤心,这样怎么行呢?   要想天运皇朝的江山兴旺,千秋万代,这帝皇帝后必须恩爱,要不然这宫中怕是不得消停了,即便只有三个女人进宫又怎么样?   凤阑夜一边想着,一边吃东西,水宁坐在她的身边,这丫头被欧阳逸带出去后,那小嘴此刻红艳艳的,一看就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了,凤阑夜还曾调笑她了。   “水儿吃什么东西了?”   惹得她脸色红得似血,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其实这怕什么,只是这丫头太害羞了。   宴席进行到最后的阶段,临风国的欧阳太子忽然站了起来,邪魅的一指水宁,当殿提出要纳水宁为临风国的太子妃,一时间满殿哗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太后娘娘,早高兴的拍起手来,赞叹着。   “水儿这丫头是北境王妃的义妹,俏皮可爱,哀家也很喜欢,既然太子有意,哀家就收她做义女,赐郡主封号,和文蔷公主同一日出阁,嫁往临风国如何?”   太后发话,欧阳逸自然喜不自禁,抱拳开口:“谢太后恩赐,临风国将与天运皇朝永结同盟之好。”   一时间,殿内数道目光望向水宁,皆是羡慕的神采,水宁嫁到临风国可是太子妃,未来的临风国国母,而且最重要的是欧阳太子府里一个女人也没有,这水宁的福分真大啊,竟然得了这么一个佳婿,一时间杯筹交觥,流光溢彩,气氛达到从未有过的高潮。   第二日临风国的太子欧阳逸便起程回国,回去准备大婚事宜,与太后定下了良辰吉日,前来迎娶水宁。   这下,宫中的事情多了起来,太后要忙文蔷公主的事,还要忙碌着水宁的事,水宁的身份可是天运皇朝的郡主,嫁往临风国,与和亲一般无二,所以嫁妆自然不能单薄,那太后早把水宁接进宫里去住了,并教她一应宫中的礼仪,虽然水宁不想学,但凤阑夜示意她进宫去学一点,因为她将来面对的可是皇室,至少什么礼节都要懂,否则只会让自己吃瘪。   凤阑夜和雾翦也没少进宫,帮助太后打点着这些事,而在水宁和文蔷大婚之前皇帝便先纳了新妃。   新妃是十月初二进宫,三顶华丽的辇车,分别从东西门而进,赐雪宫,蝶宫,月宫。   三宫与皇后周枫的凤仪宫,遥遥相对,一时间后宫新妃充斥,欢乐不断。   新皇大婚的日子,一直热闹了一整天。   第二天便有传闻出来,皇上宠幸了蝶芳仪,一夜过后,提升妃位,上升二品,成了蝶昭仪。   其余两人未有什么说法,依旧是雪婉仪,和月芬仪。   宫中只有四妃,倒也相安无事,按理说一个皇帝只有四个妃子并不多,大家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一日凤阑夜又被接到慧安宫去,因为水宁吵着要见她,说想她了,太后只得派人接了她进宫。   水宁一看到她,便喜不自禁的拉着她。   “姐姐,这几日你怎么没进宫啊,我想你了,还有想宝宝了。”   她像个孩子似的弯腰,听凤阑夜肚子里的宝宝动的声音,扶着凤阑夜走到一边去坐下来。   “你在宫里还好吗?”   “嗯,挺好的,姐姐放心吧,你呢,还好吧,肚子越来越大了,可要当心身体。”   “我会的,水儿放心吧。”   凤阑夜柔柔的笑起来,拉着水宁坐在一边,询问她在宫中是否还习惯,还有宫中一切都好吗?此时她们身边没人,水宁飞快的低首说着:“听说皇上只宠蝶昭仪,对皇后不闻不问,你知道吗?水儿前天还看到皇后哭了呢。”   凤阑夜没说什么,眼神深邃幽暗,这时候,内殿传来脚步声,笑声不断的响起,太后领着一干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雾翦,还有文蔷,另外皇后周枫也在,凤阑夜望向皇后娘娘,果然见她神色越发的清淡,很少说话,对于身边人所说的话,微微的点头。   太后已发现了凤阑夜,领着人过来:“清雅过来了,这小丫头一直吵着要见你,哀家也没办法才让你进宫的。”   凤阑夜起身给太后见了礼,又给皇后见了礼,无奈的望向一侧的水宁:“母后多担待着了,她一贯就是个顽劣的。”   “倒是可爱的得让人疼。”   太后柔和的开口,伸出手拉了凤阑夜走到一边坐下,抬首也吩咐别人坐下:“你们都坐下吧。”   “是,娘娘。”   其余的人都坐了下来,太后拉着凤阑夜的手,关心的询问她最近的情况,叮咛她要当心身体什么的,最后又补了一句:“你六皇嫂也怀孕了,所以你没事有什么该注意的也叮咛她一声。”   太后话音一落,慧安宫的大殿上,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高兴的向雾翦道贺。   “六皇嫂,恭喜你了,”文蔷拉着雾翦的手,阑夜更是比别人高兴,没想到雾翦也怀孕了,她真是太高兴了:“恭喜你,姐姐。”   “谢谢。”   殿内笑声不断,一片喜气洋洋,只有皇后眸底有些黯然,不过却没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出来,太后的眸光若有似无的望向皇后,微微叹息一声,现在只剩下皇后的肚子了,但愿她早于别的妃嫔怀孕,她这样的性情教养出来的孩子,必然也是出色的。   殿内众人正说着话,忽然殿门外有太监进来禀报:“太后,蝶昭仪领着雪芳仪和月芬仪过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太后眉一蹙,便有些不高兴,这会子请的什么安呢,不过倒想看看这女人什么意思,挥手让太监示意她进来。   太监奔了出去,大殿上门前,很快走进来三道人影,一道红艳袅娜的身影,一袭大红的薄锦袍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举手投足带着一股得体的大方,头上的金步摇晃动着光芒,华贵非凡,缓缓的走进来,给太后和皇后请安,太后示意她们三人坐了。   凤阑夜打量着对面的女子,眉眼娇媚,清雅逼人,不过她的姿色和皇后比起来,就差得远了,皇上竟然弃了皇后宠幸这么个女子,不知道是何用意,再看她身边的另外两名女子,也都长相不俗,举手投足优雅,眉宇间有一种淡然优雅,倒比这蝶昭仪清透几分。   殿内好几人站起了身,给蝶昭仪见礼,只有凤阑夜没起身,她身子有些重,所以怕起来,而且太后的一只手按着她,意思就是不想让她起身。   那蝶昭仪微微点头,最后望着凤阑夜,抿唇轻笑,倒也没生气,只是她接下来的说的话,实在的让人憎恨。   “太后,今日妾身一来过来给太后请安,二来还有一件事请太后做主。”   太后点首:“你说。”   “是这样的,妾身有一个表妹名怜烟,是陕西省盐运使的千金小姐,上次她来京城,见过北境王爷一面,竟然对北境王爷恋恋不忘起来,为奴为婢的要进北境王府,本来这事皇上已同意了的,让她为北境王侧妃,但妾身想着,此事该禀报母后一声。”   那蝶昭仪的话音一落,太后脸色一瞬间的错愕,这北境王爷宠王妃是出了名的,岂会纳妃,当日大婚之时可是当着天下的人的面宣誓的,终身不再纳妃,北境王府只有这位北境王妃一人。   这蝶昭仪不是没事找事吗?她想干什么?而且那睿儿为何竟答应她了,太后恼怒,望向那君彩蝶。   “蝶昭仪,难道你不知道北境王爷当日纳妃之时,当着天下人的面宣誓过,此生只娶一妃,那便是北境王妃,你想让北境王爷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殿内所有人都点头,怒视着君彩蝶,只见她不以为意的撇唇:“男人怎么可能只纳一妃,那也不过是王爷当时说了的即兴的话,我想只要北境王妃同意的话,北境王爷怕是不会不同意吧。”   凤阑夜慢慢的站起来,望向对面的君昭仪,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一进宫便受宠,还如此胡搅蛮缠,母后不是说进宫的这些女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吗?凤阑夜望向太后,太后拍着她的手:“放心,母后会为你做主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凤阑夜脸色一沉,她才不怕受委屈呢,她鸟谁啊。   唇角一勾便是冷笑,莫不是她以为她小小的昭仪,就无法无天了,别说是她,就是皇帝,她也有权利顶撞,何况是她,冷哼之后,缓缓的开口。   “若是我不同意呢?你待怎么着?”   殿内大家再次愣住了,这次全都望向凤阑夜,连君彩蝶都愣住了,然后望向凤阑夜,淡淡的望向太后:“母后,这北境王妃以下欺上,你说是否该责罚。”   “以下犯上,谁是下,谁是上?我看你最好搞搞清楚,不就是仗着皇上宠你两天吗?就无法无天了,眼里没人了,你当真以为这宫中还你说了算了,别忘了你只是一个昭仪,上面还有皇后,还有太后。”   凤阑夜冷言讥讽,把个君彩蝶贬得满脸通红,最后咬牙切齿的站起身:“我去找皇上,这事是皇上定了的。”   说完,她便冲了出去,殿内的人都谁也不理会,水宁更是拍起手来。   “姐姐,好棒啊,好棒啊。”   皇后周枫忍不住开口:“她说是皇上的主意。”   她话虽少,却是精髓,众人一下子不出声了,太后扫了大家一眼,随后开口:“好了,没事,这件事是哀家会和皇上提的,一定让他打消这种意念,不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了,竟然那么宠那个女人。”   太后说完,望向周枫:“皇后,你老实跟哀家说,皇上有没有去凤仪宫。”   皇后黯然的摇头,然后抬首见别人都是同情的眼光,不由得淡淡的笑:“他不去,我乐得清闲,你们别多想了。”   说完便站起了身,朝太后施了一礼,退出了慧安宫。   宫殿内,凤阑夜望向太后:“其实皇后真的不错,为何皇上不喜她呢?若是帝后恩爱,我想这周枫定然可以助皇上一臂之力。”   “看来哀家要想些办法。”   太后赞同的点头,然后又想起凤阑夜的事:“皇上不知道究竟想干什么?”   最后和之前的判若两人了,以前他可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什么事,现在明明知道自己的皇弟不可能喜欢别的女人,还听那个女人的枕边风,这不是逼兄弟反目成仇吗?   当初那君彩蝶,她也是仔细的查了的,这丫头是个举止端正的,怎么进宫受宠后便不一样了,难道都是装的。   殿内,一片死寂,谁也没有说话。   上书房内,此时同样气氛紧张,新帝望着下首的七皇弟,没想到皇弟竟然给他甩脸子,他可是皇上,给她赐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何况北境王府并没有过多的女人,只有一个正妃,再赐一个女人进去,有什么打紧的。   “皇上,臣弟再说一遍,臣弟不会让任何人进北境王府的。”   南宫睿一听七皇弟的话,脸色阴暗冷沉下去,望向南宫烨陡的叫起来:“朕是皇上,给你指婚是恩赐。”   “皇上自己留着吧,臣弟不需要。”   南宫烨丝毫不给南宫睿面子,皇上又怎么样,只要人惹得阑儿不开心,他就绝对不管他是谁。   想到这,一甩手开口:“臣弟告辞。”   不等南宫睿说完,转身便走,南宫睿愤怒的瞪向那走出去的背影,胸脯上下的起伏,好不容易好受一些,上书房门外传来说话声:“妾身要见皇上。”   然后是细微的哭泣,南宫睿心口似乎一下子心疼起来,他知道外面的女人是谁,立刻迫不及待的叫了起来:“进来。”   书房门外,君彩蝶一听到皇上的声音,哭得更伤心了,飞奔而进,扑到皇上的怀中,哭得叫上气不接下气。   “皇上,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她们统统都欺负我。”   “谁?”   南宫睿沉声问,心口很不舒服,一看到这女人伤心,他便会难过,可是脑海中仅有的理智使得他不明白,为何自己是如此的心疼这女人,以往从来没有过,这是不是太快了,压抑下脑海的疑惑,询问着。   “是北境王妃,妾身好意和她说了,皇上赐了怜烟做北境王府的侧妃,她竟然直接拒绝了,不但拒绝了,她还嘲笑妾身,还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姐姐,她们一个个都不帮妾身,还和北境王妃串通成一气,皇上,她们都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皇上一定要为妾身出头啊。”   那君彩蝶一边说,一边望向南宫睿,南宫睿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意:“蝶儿,放心吧,朕会和母后说的,你先回去,朕回头去蝶宫去的。”   “嗯,皇上,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君彩蝶点头,走出了上书房,上书房中,南宫睿周身的凌寒,他感觉到自己的一丝异状,似乎只要那女人一哭,他便会下意识的心疼,难受,然后哄着她,可是脑海中的想法明明不是这样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女人提议让他给七皇弟指婚,他也是下意识的应了,今日见七皇弟大发雷霆之怒,他忽然清醒了一些,若是他们兄弟祸起萧墙,可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那么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   想到这,南宫睿再也坐不住了,唤了元梵进来。   “去宣个御医过来,朕要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元梵一听皇上的话,脸色早白了,那南宫睿瞪了他一眼:“别大惊小怪的,朕没什么大事,你小心一些,别惊动别人,知道吗?”   “是,皇上。”   元梵赶紧出去,很快找了御医过来,那御医进来给皇上诊了脉,最后发现皇上除了心跳比常人快一些,并没有什么异状,按说这心跳快一些慢一些也是常见,所以便回禀没什么病,可是南宫睿理解不了自己为何会那么宠蝶昭仪,只要看到她,就下意识的想宠她,而离开她的范围,便好一些。   “下去吧,下去吧,此事别到处乱说。”   “是,皇上。”   御医退了下去,书房内安静下来,元梵也退了出去。   而南宫烨因为生气,一路进慧安宫接了凤阑夜,便出宫回北境王府去了。   马车内,凤阑夜感受到他的怒气,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气成这样,忙关心的询问:“烨,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   南宫烨手一伸手紧抱着凤阑夜,吻着她的脸颊,他是绝对不忍心让阑儿受一丁点的委屈的,她的个性怎么可能让别人进北境王府,只怕惹恼了他,有得他好受,南宫烨想着竟笑了。   “皇上下旨要给我赐婚,被我拒了。”   “定是那个蝶昭仪的主意,这个女人只怕不安好心,而且皇上为何如此宠幸她呢?这似乎不太合常理,这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凤阑夜眯起眼睛,眼瞳中是冷沉嗜血的光芒,头顶上方的南宫烨抱着她,扳正她的脸,认真的望着她。   “阑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他俊美的五官上,是坚定执着,就是皇上的圣旨也没用,他是不允许人伤害阑儿的,如果皇上再执迷不悟,他就和阑儿回北境去,随他爱怎么整就怎么整。   两个人回了北境亲王府,柳管家一看到他们出现,松了一口气,还连带的抹汗,颤巍巍的开口:“王爷,王妃你们怎么才回来啊,皇上过来了。”   “谁?”   南宫烨一挑眉,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饶是这样,他的脸色也难看得吓人,一想到这男人先前还给他赐婚来着,这会子连听到他的名字都感冒,讨厌,柳郸被他脸上的神情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开口。   “皇上过来了,现在在隽院内等王爷和王妃呢。”   “他又过来干什么?”   这下南宫烨的脸色难看得像踩到了狗屎,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手还握紧了,凤阑夜赶紧笑着拉下他的手,虽然他生气他愤怒,都是该着的,但是还不知道皇上过来干什么呢?先弄清楚情况再生气不可,而且想想那皇帝,凤阑夜的脸色也不好看,两个人一起往隽院而去。   隽院的客厅里,南宫睿正逗弄着银哥儿:“银哥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银哥儿歪着脑袋,望了半天,竟然冒出一句:“坏蛋,笨蛋,傻蛋,蠢蛋,白痴蛋。”   银哥儿话一落,南宫睿的脸色有些难看,身后的元梵慌得赶紧走过去,莲花指指着银哥儿:“小混蛋,你说谁呢?这可是皇上。”   “小混蛋,你说谁呢?这可是皇上。”   “小混蛋,你说谁呢?”银哥儿一般会学舌,这次又学了一句,在笼子里跳了起来,客厅里,叶伶唬得扑通跪下来,颤抖着身子禀报:“皇上饶过银哥儿,这是郡主进宫前教它的,它还记着呢。”   这时候厅门前响起一道冷语:“我倒以为银哥儿说的没错,皇上以为呢?”   凤阑夜的声音响了起来,随之走进来,挥了挥手示意叶伶站了起来,南宫睿脸色罩着冷霜,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南宫烨和凤阑夜,好久不发一言,想到他与他们两个人的交情,那不是一般的兄弟情,还有一种生死与共的交情,七皇弟自己不在乎江山,可是却一直帮助他,他怎么就糊涂了,想到这苦笑。   “七弟妹的嘴巴还是那么利。”   南宫睿说过坐到一侧的椅子上,南宫烨揽着凤阑夜径直走进来,语气不善的开口:“皇上这是来做什么?臣弟已说得很清楚了,臣弟不会让任何人进北境亲王府的。”   “朕是有事要找你。”   南宫睿并未计较南宫烨和凤阑夜的脸色,面容罩着沉重,使得南宫烨心提了起来,虽然恼怒皇上的自作主张,可是现在的他可是天运皇朝的皇帝,他不希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了?”   “朕不知道为什么,宠幸了蝶昭仪过后,只要那女人说什么,朕便会下意识的依了她的话。”   南宫睿一声落,凤阑夜冷哼,讥讽。   “男人还不就是这样,枕边风。”   南宫烨一听凤阑夜的话,赶紧叫了起来:“阑儿,我可不是他。”   凤阑夜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纠正这个,抬头望向皇上:“眼下可是立国之初,皇上凡事要睿智一些,别被妖妃祸国了,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你该有个数。”   南宫睿听了凤阑夜的话,没说什么,却蹙起了眉,满眼犀利:“朕总觉得朕似乎有些不一样。”   南宫烨扫视了一眼凤阑夜,五皇兄如此坚持,难道说他真的有什么事,凤阑夜也奇怪的望着他,最后唤了叮当:“去,把百里颢请过来,让他给皇上查一下,皇上是否哪里不舒服。”   “好。”   不过他们两个人现在看他,却没有一点的事,男人都好色,只能如此想了。   南宫烨望向南宫睿:“皇上,我们很快就要回北境去了。”   “啊,为什么如此快?”南宫睿倒是受了惊,眼下朝廷内还没有整顿好呢,烨的能力他是相信的,他若走了只剩下一个六皇弟帮助他了,他是不希望他走的,他知道是自己惹到了七皇弟了,忙缓缓的开口:“朕不会强迫你纳别人进府的,你别急着离开了。”   南宫睿的话说完,门外有人走了进来,前面的正是百里颢,后面的是叮当。   百里颢走进来,一看到南宫睿,忙恭敬施礼,这南宫睿现在可是皇上了。   凤阑夜开口:“百里,你帮皇上查一下,皇上说他似乎有些不能控制,他宠幸了蝶昭仪,现在不管蝶昭仪说什么,他都相信,皇上认为自己生病了。”   凤阑夜说完,百里颢的脸色微变,凤阑夜沉声问:“怎么了?”   百里颢开始给南宫睿诊治,然后换了一个手臂,最后沉重的询问皇上:“皇上宠幸了谁?”   “礼部尚书的女儿君彩蝶。”   “这女人身上有媚情丝,这是一种控制人情感的毒,并不会要人性命,但是却在男女交合之时,控制住了男子,以后听命于女子,这药是一种淫毒,皇上乃九五之尊,自恃力过人,虽然中了这媚情丝,但克制力强,脑子里还会有所怀疑,若是一般人,只怕全然不觉,只认那女子一个人。”   百里颢话音一落,南宫睿的脸色难看起来,手下一用力,陡紧,指尖青白,没想到上次有人假冒周枫来害他,这一次竟然又有人来害他,上次是为了控制他,那么这一次是为了什么?   “该死的东西,我立刻进宫去杀了她。”   南宫睿狂怒的站起身,往外冲去,百里颢赶紧挡住他的去路:“皇上慢点,这媚情丝没解,你若杀了那女人,只怕自己也有性命之忧。”   南宫烨听百里颢如此精通于此毒,不由得怀疑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百里颢,你说,是不是南山子隐在这女人的背后?”   百里颢怔了一下,最后点头。   “这毒是我师兄自制的。”   “那么他是针对我的,想让我和皇上反目成仇,然后再来收拾我是吗?”   南宫烨气得陡的一捶桌子,怒火万丈,这该死的东西,这一次找到他,他一定要把他杀了,绝不会再放过他的。   凤阑夜望着百里颢,慢慢的开口:“百里,你说,为什么那南山子如此恨我们呢,我们难道得罪过他吗?”   百里颢摇头:“我听师兄说,好像是王爷害了他的亲人,师兄很久前有个失散的妹妹,我想他大概找到了他妹妹,不过他没和我多说。”   这时候南宫睿平淡了一些,内敛的询问:“百里颢,这毒有法解吗?”   百里颢凝眉想了一下:“我试试吧,我和我师兄师承一门,他的配制手法我是知道的,我想应该没有问题,皇上放心吧。”   “嗯,能治好皇上最好了。”凤阑夜点头,不过那君彩蝶怎么会认识南山子呢?还是说南山子找上她了。   “皇上,不如你先假装不知,照旧宠幸那君彩蝶,然后套出她口中的话,看她与南山子什么交情,一定要查到这个人的下落,还有君彩蝶背后隐着什么。”   南宫睿听了凤阑夜的话,想到那个可恶的女人,心里狂怒不已,不过也知道眼下一定要查出这女人究竟藏着什么目的,还是被南山子利用了,还是自己就包藏着祸心。   “好,”他不会再宠幸她,却可以假意关心她,探得她口里的话,南宫睿点头:“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七皇弟和七弟妹的配合。”   南宫睿一说,南宫烨和凤阑夜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南宫烨的眉一挑,犀利的暗芒染上眼梢,直觉便想拒绝,凤阑夜赶紧点头:“好。”   皇上话里的意思,就是让他们两个人在此次的事件中闹僵了,那蝶昭仪一定会得意忘形而露出破绽,那南山子一定会出现,那他们不就逮住了幕后的黑手吗?   不过南宫烨却不乐意,即使是假装的也不行,瞪着南宫睿。   南宫睿早望向百里颢:“百里神医可否陪朕一起进宫去。”   “好。”两个男人说妥了,早闪身出了厅堂,以免某男暴怒而发飙,对于他的发飙没几个人受得了。   果然前脚刚走,后脚便听到砰的一声响,不知道是什么被击碎了,两人只觉得后脑勺凉飕飕的:“我们走。”   身形一闪便乘夜进宫去了,客厅里,凤阑夜见南宫烨气得脸色难看,忙拉他坐到一边去。   “烨,只不过是假装生气罢了,难道你不想抓到南山子吗?现在我怀孕了,他隐藏在暗处,而且我知道他目标是对付我们,你想,我和你谁比较弱,他会对谁出手,所以才要配合皇上的行动,尽快查出他的下落,这样我们不是就安心了吗?”   一连串的话下来,南宫烨的火气自然的被她说消了,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搂着凤阑夜的腰,他的脸轻靠在她的肚子上。   “阑儿,我是害怕让你受伤,若是他冲着我来,我不怕。”   “我知道,所以我们才要配合皇上把他查出来。”   “嗯,我知道了,刚才就是太生气了。”   南宫烨站起身抱着凤阑夜,坐在自己的腿上,客厅内的人早退了出去……   第二日,安绛城内便传出谣言,新皇要给北境王爷赐侧妃,北境王妃和北境王爷大闹了一场,怄气回娘家去了。   一时间安绛城内,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南宫烨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也有说凤阑夜是个善妒的,男人浓情蜜意说的话哪里当得了真,而且北境王府内并没有多余的女人,多纳一个妃子都不行,太死板了。   一大早,凤阑夜便回了苏府去,倒是坐实了这谣言,看来传言是真的啊。   苏夫人领着小环拉着女儿,一双眼睛早就红了,哽咽着开口。   “清雅,要不要你爹爹去和王爷谈谈,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凤阑夜有些错愕,忙放下手里的茶盅,拉着娘亲的手:“娘,你看我像弃妇吗?”   苏夫人打量着女儿,只见她红光满面,脸上笑意盈盈,一点伤心的痕迹都没有,可是看到女儿这样的,她却越发的伤心了,直接哭了起来:“雅儿啊,你别把伤心憋在心里,有什么话说给娘听听,你这样会憋坏自己的。”   凤阑夜和叮当听了直接无语了,明明是很开心的一个人,在苏夫人眼里竟然把伤心憋在肚子里了,真是这什么想法啊,不过知道娘亲关心她,很感动,拉着她劝起来。   “娘亲,其实我和烨根本没有事,所以娘亲不必担心了。”   “没事,皇上没给王爷赐婚?”苏夫人有些反映不过来的询问。   “赐了,”凤阑夜老实的回答,赐是赐了,不过她们家的烨没接受倒是真的,凤阑夜的唇角勾出笑意,一侧的苏夫人又抽泣了起来,哭得很伤心,还骂起了皇帝。   “这个混账皇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我们家的女儿还大着肚子呢,竟然把女人往北境王府里塞,这不是成心害我们家雅儿吗?”   “娘亲,王爷没接受。”   凤阑夜怕了苏夫人的哭泣,赶紧申明。   苏夫人立刻止住了哭声,可是想到外面的流言:“可是外面传得多难听啊。”   “谣言能信吗?”凤阑夜问苏夫人,苏夫人摇头,看女儿悠然自得,确实不像发生了这起子事,看来是她想多了,又破涕为笑起来,擦干眼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时候小环从外面走进来,施了一礼:“太后派了辇车,来接二小姐进宫去呢。”   。   我在这里等你 第129章 吵架   凤阑夜本来只是放一些流言出去,让暗处的人知道他们两口子呕气了,早日露出真面目了,可是谁知道这事竟然连宫中都知道了,连文蔷和水宁都知道了,这下水宁不干了,在宫中嚷着不嫁了,说皇上没信义,太后没办法,只得派人接凤阑夜进宫去安抚这丫头。   眼看大婚的日子都到了,这时候水宁不嫁,天运皇朝如何向临风国交待,到时候两国即能不起战火,所以太后即能不紧张。   而且皇上做的这种事,确实不道德,一切都是那蝶妃惹出来的。   到这时候太后自责起来,要说当初她也是细心的挑捡了的,那君彩蝶平时的礼仪都是不错的,怎么进宫便变成这样了,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太后不禁忧心。   北境王爷是很疼王妃的,这下人家两口子闹出这等子事来,王爷还有心做朝政上的事吗?   太后越想越心烦,便命了太监去把蝶妃叫过来。   凤阑夜恰好进宫了,一进宫那水宁便拉着她的手,眼泪叭哒叭哒的落下来:“姐姐,我不嫁了,不嫁了,皇上竟然欺负姐姐,我们不理他了。”   水宁虽然禀性单纯,不过认起死理来,可是倔得很,太后都劝她半天了,也没劝过她来,仍然坚持不嫁。   一侧的文蔷也是一脸的愤怒,合应着水宁的话。   “皇兄真的是太过份了,我也不嫁了。”   凤阑夜笑望着这两个人,发的什么疯啊。   “大婚日子都近了,哪里由得了你们不嫁,若是再说不嫁,每人拖下去掌十板子。”   凤阑夜虽然笑,不过态度却是很认真的,那水宁和文蔷撇着嘴,一声不吭了,太后看着,不由得叹息,真是一物降一物,她说了半天,也没个用处,偏偏北境王妃一句话,两个家伙便被震住了。   水宁委屈的鼓起嘴:“姐姐,人家想陪姐姐。”   “还说,我没事,两口子哪有不拌嘴的,我们没什么事,不就是赐妃吗?何况那妃还没进北境王府呢,你们别担心了。”   凤阑夜劝慰两个家伙,这时候殿门外,太监奔了进来禀报:“娘娘,蝶妃娘娘过来了。”   “嗯,宣她进来。”   太后一声冷喝,殿内安静下来,众人分坐在太后身边不远处,一起望着从殿门外走进来的女子,今日穿了一件杏黄的长裙,裙摆缀满了珍珠,逶迤拖地,有点像孔雀开屏,连姿态都是高傲的,走进来缓缓的施了礼:“见过太后娘娘。”   “蝶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真让皇上下旨给北境王爷赐妃,现在北境王爷两口子闹别扭,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君彩蝶一听太后的话,飞快的抬首望过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这一瞬间的惊喜还是让凤阑夜捕捉到了,这个女人果然是别有用心啊,不过她这么做,究竟是受人指使,还是她自己就想报仇。   正想着,那君彩蝶婉约的开口:“母妃,北境王仍堂堂亲王,一个男人,有几个女人是正常的,妾身认为不正常的是北境王妃,为什么只准自个的男人有一个女人呢?”   凤阑夜一听君彩蝶的话,慢慢的站起来,冷冷的开口:“为何本妃这样的观念就是不正常的呢?倒要请教娘娘一二?”   君彩蝶听凤阑夜的话,抬首笑望着殿内的众人,慢慢的开口。   “男子皆好色的,怎么可能一生只有一个女人,除非那些男人都是无能之辈,像北境王爷这样的人中龙凤,即会只娶一妃,北境王妃若想嫁只娶一妃的男人又何必嫁王爷呢?”   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淡淡的望着君彩蝶:“昭仪娘娘如此惹人怜惜,难怪皇上独宠你一人,阑夜想请教昭仪娘娘,如何能独得男人的专宠,能不能把那些心计盘算教教我们。”   凤阑夜的话一落,君彩蝶的脸色一变,有些难看,飞快的抬首盯着凤阑夜。   她刚才的话似乎有什么隐喻,不会是她知道了什么吧,可是看她的神情却又像不知的,难道说她只是无意,一定是这样的。   君彩蝶唬出了一声的冷汗,不敢再多说什么,若是露出什么破绽可就麻烦了。   大殿上,凤阑夜望着下首女子有些慌张的神情,心里思虑起来。   这君彩蝶看上去并不像是与他们有仇恨的,她的心智和谋算并不够,那么就是说,她被人利用了,也许那背后的人和她说了这媚情丝可以控制一个男人,一生只爱她一个,所以她心动了,便甘愿受人利用。   这人究竟是谁?先前她已经让玉流辰藏在蝶宫外面监视着她,若是她一有动静,定然会查出是谁指使她这么做了。   像刚刚她故意说了隐晦的话,她看上去很害怕,她敢打赌,只要她一回去,就会把这件事禀报给那个人,玉流辰藏在暗处,只要跟踪她便行。   凤阑夜想着慢慢的坐下来,不再望蝶妃。   太后先是望着她们两个,见凤阑夜不再说话,才望向君彩蝶。   “蝶妃,你竟然不思悔改,胆大妄为,以后如果再敢擅自做主,惹出事来,哀家绝对不会饶了你。”   太后训斥完,看到这女人便厌烦,挥手让她退下去。   “回殿宫去好好想想。”   “是,娘娘,”那君彩蝶脸色微恼,不过倒也不敢顶撞太后,虽然她让皇上听她的话了,可是皇上是个很孝顺的人,若是她挑拨他和太后的感情,只怕他会心生怀疑,所以君彩蝶对太后倒是不敢大意。   等到她走了出去,殿内响起了说话声。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就知道吹枕边风,皇兄怎么就听她的了。”   水宁生气的开口,她被封为郡主,自然该称呼皇上为皇兄,此刻气愤恼恨的开口。   殿内众人正说着话,门外的太监又禀报:“安王妃进宫来了。”   凤阑夜不由得头皮发麻,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流言,把大家都引了过来,看来雾翦也是听到了谣言所以过来看望她的,现在自己真的成了八点档苦情戏中的女主角了,谁看到她估计都同情她了。   而烨却被说成了薄幸寡情的男子了,想想真是恼恨,都是那幕后的人闹出来的,若是抓到南山子绝对不会放过她,这一次桦要收拾他,她绝不会拦着他,就算百里颢也不行,他们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了。   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凤阑夜正想得入神,殿外雾翦已走进来,给太后请了安,然后便关心的询问阑夜,凤阑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说明其中的细节,只得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安慰声,倒像催眠曲一样令人昏昏入睡了。   上书房里,南宫烨一脸的阴沉,怒瞪着上首的皇上。   南宫睿的脸色也不太好,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更显示出他连觉都没睡得好。   书房内,除了南宫烨,还有安王也在,百里颢也在。   南宫钧和百里颢望望南宫桦,又望望皇上,这两个男人都是一脸的怒火,害得他们都不敢开口了,最后南宫烨总算说话了。   “该死的,皇兄,你知道城内的那些人如何说臣弟吗?说臣弟是背信弃义的小人,还说阑儿是善妒的女人。”   说他还好受一些,尤其是说阑儿是善妒的女人,这些嚼舌根子的人根本就没爱过,若是真爱过,就会知道,自己全身心的只想着那一个人,根本容不下另外一个人,这怎么叫善妒呢,那些女人之所以容得下自己男人有别的女人,其实充其量是因为没爱过,那些男人才是可悲的,活了一生,竟然没有人爱过。   “委屈皇弟了。”   南宫睿说什么,只能如此说,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抓住蝶妃背后的人,又不是他故意的。   南宫昀见皇上有气无力的,不禁奇怪的开口:“皇上,昨儿晚上没睡好吗?”   南宫睿摇头,望着六皇弟,有些事六皇弟还不知道呢?   “朕被下了毒,昨儿晚上没去那蝶宫,然后一夜便不得安宁,难受睡不着觉。”   “下毒?”   安王惊叫起来,脸色便难看了,握紧手沉声询问:“何人胆敢给皇上下毒。”   “蝶妃,”南宫烨冷哼,然后望向南宫睿:“还不是他自己整出来的,你说那皇后多好的一个女人啊,他嫌着,去宠幸什么蝶妃,这下好了,惹出事来了,一切都是自找的。”   南宫睿一听南宫烨的话,脸色更难看了,他本来就一夜没睡,现在心烦意燥的,再听着南宫烨的数落,自然心情不好,狠狠的瞪着他,两个人再没说一句话。   南宫购不解的开口:“她为何要给皇上下毒。”   “还不是因为他,”南宫睿逮住了把柄似的怒指着南宫烨,那个什么南山子与他有仇,所以想报复他,竟然动到他的身上了,不知道他怎么与南宫桦就结下仇来了。   南宫烨的脸色阴黑,不再看皇上,望向百里颢,恨不得把百里颢吃了。   都是这个男人惹出来的事,当初之所以把南山子交给他,就是因为他说什么要带他回去见什么狗屁师傅,还说不会让他下山的,这下好了,惹出这么一堆事来。   “百里颢,若是他伤害到阑儿,我是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百里颢哪里敢说一句话,南宫购更关心的是皇上的毒能不能解了。   “百里神医,皇上的毒能否解掉?”   百里颢想着,缓缓的开口:“我正在研制配方,相信会找出来的。”   他一说完,书房内的三个男人都以吃人的眼光瞪着他,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在研究配方,南宫烨直接开口:“如果今天晚上之前研究不出来,我直接送你上西天。”   “我赞成。”   南宫购接口,同样的脸色不好看,什么神医啊,不是说他的医术比师兄更高明吗?怎么就解不了。   南宫睿想起一件事来,每次他中毒的时候,七弟妹的血都能解,难道这次不行吗?望向南宫桦,小心的开口:“不知道七弟妹?”   “她没办法解,说这种媚毒,要男女合欢就缓解一些,你昨儿晚上难受,是因为你没碰那个女人,所以才会睡不着,难受,如果研究不出解药来,估计你接下来会更难受。”   南宫烨说完便站起了身:“本王还有事要处理,走了。”   直接奔出了上书房,南宫睿气得瞪着他的背影:“这什么人啊?”   百里颢赶紧开口:“皇上,我下去研究配方了,”今晚之前啊,欲哭无泪了,还是赶紧去想办法吧。   南宫钧等到他们都走了,关心的走过去询问:“皇兄没事吧 ”   “嗯,还行,你先去做事吧。”   “是。”南宫钧退了出去。   齐王府内,南宫烨抱着凤阑夜坐在廊下观月,一边看一边叹息。   “阑儿,今儿我的名声算是毁了,若是让我抓到南山子,我绝对饶不了他。”   凤阑夜偎在他的怀里,一边赏月亮,一边和他仔细的分析:“烨,你说南山子究竟为了什么恨我们呢,想想你曾经得罪了谁?”   南宫烨听了凤阑夜的话,把脸埋在她的脖子上,果真认真的去想了,思前想后,虽说他为人怪僻,个性冷酷,但却很少去主动招惹人,也懒得理会人,如果硬要有什么事,就是当日设计宁昭仪,使得宁府一门被斩的事,难道说南山子与宁家有牵连。   “难道南山子与宁家的谁有牵连?”   “宁家?”   我在这里等你 第130章 美如天堂的北境   凤阑夜认真的想了想,没说什么,他们放出假的流言就是为了迷惑背后的人,那君彩蝶知道这件事,今儿个又听了凤阑夜的话,想必一定会去见那个幕后的人,不过为何这么久了也没有消息。   凤阑夜刚想着,便听到月瑾走过来禀报:“爷,玉流辰回来了?”   “嗯,”南宫烨点了一下头,望过去,玉流辰走过来行了礼,望向南宫烨和凤阑夜,缓缓的禀报:“王爷,王妃,那君昭仪没有任何动静,一直待在蝶宫里,并没有出去。”   这话一落,凤阑夜先觉得不可思议,这不太可能吧,那君彩蝶分明就是个经不了事的人,怎么会没有动静呢?难道说没人指使她,是她自己整出来的事,那也不对啊,这媚情丝的毒药可是南山子制的,他们记得当日瑞王娶那周枫的时候,秋桐还给了周枫一小瓶媚毒,让她服下控制瑞王,如果当日周枫真的这样做了,现在瑞王只听她一个人的了,哪里还有君彩蝶的事,所以说这周枫才是让人尊敬的,即便知道这些事也不宵为之,就不知道皇上为何看不上眼,凤阑夜想着,忽然脑海中光芒一闪,便有了撺合皇上和皇后的主意,不过眼下君彩蝶为何没动静呢?   “会不会是那个人其实也在宫中,所以这女人根本不用跟外面传递消息,因为那人本来就在宫中。”   “南山子吗?他竟然在宫中。”   南宫烨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若是这人在宫中,想害谁可了不得。   凤阑夜摇头:“或许还有别的人。”   她总有一种感觉,这南山子不是一个人,他所做的事似乎在帮助另外一个人,这人是谁呢?   曾听闻百里颢说南山子有一个失散的妹妹,说他找到了妹妹,说不定这妹妹没死,那么是何人呢?   如果是女人隐在宫中,便要方便得多,想到这,立刻望向玉流辰:“你注意君彩蝶与她的婢女之间,有什么动作?一定要留心,然后回来禀报我们。”   “是。”玉流辰正欲退出去,凤阑夜便又叫住他:“另外悄悄去找下百里颢,让他明天过来找我,我有事和他说。”   玉流辰听了小王妃的话,小心的抬首去望主子,发现少主的脸色果然不爽起来,赶紧领命退出去,那月瑾也怕惹到主子,赶紧退了出去,一时间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   南宫烨用力的抱着凤阑夜,不满的开口。   “阑儿,你为何要见那百里颢,那家伙看着便欠揍,若不是他坚持要带南山子回去,又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情来,而且他还惦记着你呢。”   南宫烨的心情是一百个的不爽,若是百里颢在面前,绝对要他好看。   凤阑夜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抬头亲了南宫烨的唇,柔柔的开口:“烨,我累了,宝宝想睡觉了,我们进去吧。”   那绵软的话,像灭火器一样,一下子便把南宫烨的火气给灭了,柔融的点头,抱着凤阑夜走了进去。   第二日,因为百里颢要来王府,南宫烨哪里也不去了,专守着那家伙,搞得凤阑夜是好气又好笑,倒也没说什么,因为这男人摆明了是绝对是不走的。   百里颢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近中午了,一进王府的客厅便接受到南宫烨寒凌压迫的眼神,不由得微微的懊恼,最近他是尽量避免和这位家伙见面了,只是没想到王妃要见他,所以说他是无奈之下才过来的,只是这王爷跟防贼似的,现在他是真的当王妃是朋友了好不好。   “见过王爷,王妃。”   百里颢连说话都是分外的客气,没有一丁点越规的地方。   他可不想死得那么惨。   “百里,坐下吧,”凤阑夜开口,推了推南宫烨,他才脸色缓和一些,不过差不了多少,一侧的百里颢坐下来,温润的开口:“王妃要见我是为了什么事?”   凤阑夜勾唇轻笑,慢慢的开口:“皇上的毒可有解。”   这一次百里颢点头:“我已研究好了,可解掉皇上体内的媚毒,只不过不是一时解掉的。”   “嗯,帮帮皇后吧,跟皇上说,这解药需要冰心玉洁的女子一滴心头血,这女子必须是皇上动心过的女人。”   “啊。”   南宫烨和百里颢同时望着凤阑夜,原来他是为了帮助皇后,连这种主意都出得来,这丫头的脑子绝对是异于常人,让人防不胜防,她这样算是推波助澜了,相信皇上和皇后经过这件事一定真心在一起了。   两个人正想着,凤阑夜又提醒百里颢:“我写了封信,你带进宫给皇后,别让别人知道。”   皇后周枫其实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若是知道皇上找她只是为了心头血,只怕她对皇上更冷落了,那么帝皇帝后之家的缝隙更深了,到时候可就是天下的不幸了。   “好。”   百里颢点头,帮助皇上就是帮助天下人,他也是天运皇朝的人,自然希望天运永远和平鼎盛。   凤阑夜从袖拢里拿出信示意叮当递给百里颢,一侧的南宫烨睁大眼睛,阑儿这是什么时候写的,他竟然不知道。   “阑儿,我怎么不知道。”   “早上你没起来,我偷偷溜起来写的。”   凤阑夜抿唇笑起来,满脸的俏皮光辉,那百里颢看着人家两口子相亲相爱,自己根本就是个多余的,赶紧站了起来告辞:“百里颢先告辞了。”   “嗯,来人,送百里神医出去。”   南宫烨唤了人送百里颢出去。   十月初五,文蔷公主和水宁郡主大婚,一大早南宫烨和凤阑夜便进宫去了,慧安宫里很热闹,两个人出嫁,忙碌成一团,不时听到嬷嬷的叫声:“凤冠呢?霞帔呢?苹果呢?”   文蔷因为有太后操持着,再加上她又嫁得近,所以凤阑夜倒不担心,只是水宁让她放心不下,一来她个性比较单钝,嫁入皇室,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那欧阳逸定然不会让她吃半点苦的,这一点她倒是放心的,今日大婚,苏夫人也进宫来为她打点了,凤阑夜一进来,水宁便拉着她的手,眼泪汪汪的。   “姐姐,我会想你的,谢谢你。”   她抱着凤阑夜,她走到今天的一切都是姐姐赐予的,师傅去世时说的话果然没错,水儿,你会遇到贵人的,以后你的命贵不可言,只要水儿怀着一颗善良的心对待一切,会得到所有的东西。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谢谢姐姐给予她的一切,她会永远茗记在心的。   “好了,别伤心了,今天可是大婚的好日子,应该高高兴兴的出嫁。”   从门外走进来的苏夫人和雾翦,全都点头,她们都是水宁的家人,围到她的身边来。   “水儿一定会幸福的。”   “谢谢你们。”   “别哭了,小丫头片子,脸上的妆都花了,临风国的迎亲队伍可就在慧安宫外面了,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   苏夫人拿了一些粉过来,又给水宁补上了,仔细的打量着,由衷的开口:“我们水儿今天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嗯,对,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个个都赞同,水宁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这时候有嬷嬷进来催促:“郡主,吉时已到,快戴上凤冠该上辇车了。”   水宁点首,有人给她戴上凤冠,因为是两国联姻,路途遥远,所以她并没有用霞帔顶着头,只戴着凤冠,一路被人挽扶着走了出去。   身后凤阑夜竟然忍不住垂泪,明明是个认的妹妹,竟然和嫁女儿一样心酸,还真是好笑。   雾翦和苏夫人赶紧劝她:“好了,她是去享福的,阑儿何必伤心呢。”   凤阑夜才破绽为笑,是啊,她是去享福的,她流什么泪啊,一行人走了出去,穿过殿门的时候,一个小丫头挨过她的身边,一个东西飞快的递到她的手上。   凤阑夜奇怪的一蹙眉,掉头望过去,只看得见那小丫头的一个背影,穿着一身淡粉的宫装,看不见本来的面貌,一行人已走到大殿上,殿内,太后正搂着文蔷在伤心呢,也没人注意到她,凤阑夜飞快地看了一下手中的纸条。   “有人要见你,御花园。”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凤阑夜挑了一下眉,不知道谁要见她,忽然想起宫中那个君彩蝶来,抬眸望去,果然不见了那女人的身影,她要见她干什么?凤阑夜拉了拉叮当:“我们出去一下。”   两个人悄然的从侧门退了出去,大殿内也没人注意到,凤阑夜知道暗处有千渤辰保护她,而且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两个人出了慧安宫,一路往御花园而去。   深秋时节,虽然时兴的花都衰败了,但是御花园,仍是皇家所有,即会没有培育的名贵花卉,所以一目望去,诧紫千红,许多叫不出名的品种,在风中摇曳如仙。   凤阑夜边走边找,很快便看到一抹靓丽的身影,正弯腰俯身摘花,不是蝶昭仪,又是何人?   凤阑夜走过去,沉声开口:“不知道娘娘叫我过来所谓所事?”   这时候那人站直了腰望过来,却不是君彩蝶,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子,面容艳丽,眼瞳一闪而过的犀利,她此刻身上所穿的衣服正是先前君彩蝶所穿的衣服,很显然她是故意引她过来的。   凤阑夜面色一沉,望着那女子,冷声:“你是何人?”   想了想,心中了然,这人定然是隐在君彩蝶背后的人,也是和南山子有关系的人,她究竟是何人?   那女子手中摘着一朵花,缓缓的别在自己的鬓发边,唇角是动人地笑,却带着一抹窒息的凄美:“我是南童。”   南山子,南童,看来是兄妹俩,凤阑夜冷冷地盯着南童,只见她不紧不慢的望着她,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动作,一侧的叮当生怕她伤害到自己的主子,伸出手护着凤阑夜。   “你怎么在宫中的。”   喝声响起,南童笑了起来,这时候凤阑夜感觉自己竟然头微微有些晕,手心冒冷汗,当下脸色微变,用力的吸气,空气中并没有毒气,为何自己会有此症状,不过却可以肯定眼前的女人是对她动了手脚,一想到这,通体冰凉,手下意识的抚上肚子。   我的孩子,杀机一瞬间笼上全身,朝千渤辰命令:“千渤辰给我把她拿下。”   “是。”千渤辰一声应命,身形一动,便朝那南童扑了过去,南童没想到这北王妃的身边竟然隐着高手,还让她察觉不出来,当下脸色大变,身形一闪就想跑,可惜千渤辰哪里给她机会,三两招出手,便擒住了她。   这时候凤阑夜慢慢的蹲下身子,脸色苍白如纸,肚子隐隐疼痛,双瞳怒瞪着南童:“你对我做了什么?”   南童先是慌张,可是看到凤阑夜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就算我被抓被杀又怎么样?你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她话音一落,凤阑夜已滑到了地上,叮当吓得大叫:“来人啊,来人啊,王妃晕过去了。”   凤阑夜被人害的事很快惊动了所有人,慧安宫里,公主和郡主刚刚出了宫门,这里便出事了,北王妃竟然被人陷害了,此时昏迷不醒,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百里颢正在给她诊治,南宫烨一得到消息,整个人快疯了,闯进慧宫的偏殿,把所有人都撵出了寝宫,只有百里颢一个人留在里面,而他把寝宫里面的所有东西都砸了,紧抱着凤阑夜:“阑儿,阑儿,你醒醒,你醒醒。”   一声声的呼唤催人泪下,听得人心都碎了。   百里颢已给凤阑夜诊了脉,望着南宫烨痛苦害怕的样子,不忍心开口,那南宫烨呼唤了一会儿,见凤阑夜没反应,早睁开血红的眼睛望着百里颢。   “为什么,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她究竟中了什么毒?”   “其实并不是毒,王爷,王妃待会儿会醒过来的。”   百里颢沉声回话,其实若是毒,凤阑夜又即会发现不了,所以说那南童太精明了,她根本就没有下毒,因为她知道若是下毒,根本不可能得手,所以她使用了几种不利于胎儿的花粉,这些花粉只对胎儿不利,对大人却没有什么影响,大人在无意识下吸了这些香味,便会导致流产,或者胎儿的残疾,总之是不利于孩子的。   北王妃之所以昏迷不醒,只是因为她太爱肚子里的孩子了,她害怕孩子出事,肚子一不舒服,她便恐慌过度,导致自己昏迷不醒了。   南宫烨一听百里颢的话,脸色并没有好转,阴骜难看:“没有毒,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恐怕孩子保不住了。”   百里颢小心的开口,他可以看出南宫烨和凤阑夜两人对这个孩子是很爱护的,孩子保不住了,对他们只怕是个打击,果然他话音一落,南宫烨那嗜血的眼睛便像能食人似地盯着他,吼叫起来。   “百里颢,若是这孩子出半点事,我会用你和你师兄的人头祭我的孩子。”   嗜血万分,百里颢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这种时候还是少刺激他为妙,而他还是立刻开方子先想办法保住这个孩子为紧。   正想着,南宫烨怀中的人已睁开了眼睛,有些茫然,慢慢的望向南宫烨,又望了望百里颢,最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急急的摸向肚子,一向坚强傲然无视于任何事物的人,此刻竟然哭了,一把抓住南宫烨的手。   “烨,救救孩子,我感觉到他哭了,他哭了口他在骂我呢,是我该死,没保护好他,烨,你快救救他。”   她央求完南宫烨,又掉头望向百里颢:“百里,我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吧,我不想他有事,我不想让他有事,百里。”   两个大男人看着这样子骄傲的女子竟然如此的伤心,眼里都涌出了泪,南宫烨更是心痛得撕成了一瓣一瓣的。   “阑儿,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百里颢望着眼前的画面,下定了决心似的,要保住这个孩子。   “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救这个孩子的。”   说完走出去开方子,很快吩咐人抓药送了进来,叮当侍候着主子服下,看着主子如此伤心,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凤阑夜因为受刺激太大,百里颢在药里加了一些安神用的药物,她慢慢的睡着了。   南宫烨见她睡觉了,放下她,立刻领着手下的几人冲出了慧安宫,往蝶宫而去,在所有恐慌的眼光中,命人抓了蝶妃。   “你说,那女人究竟是谁?”   蝶妃吓得面如死灰,望向南宫烨抖索成一团,连连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这时候,皇上领着太监和侍卫赶了过来,连太后和皇后还有安王安王妃都过来了,蝶妃一看到皇上,便想看到了救星,朝着皇上叫了起来:“皇上救救妾身,救救妾身啊。”   南宫睿的媚毒经过几天,已经全部解了,此时一听到君彩蝶的话,早大怒,一挥手吩咐身侧的太监。   “给我掌嘴,竟然胆敢下毒害朕,现在还害了北王妃。”   太监一涌而起,一左一右有人拉着她,而另外一个人对着她的脸便扇了起来。   殿内如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啪啪打耳光的声音,每个人的脸上都很伤心,愤怒的望着她,君彩蝶自知大势已去,皇上已知道了,她还能落得了好吗?早叫了起来。   “皇上饶命啊,妾身该死,妾身该死。”   南宫睿一挥手,太监退到一边去,他踱步走到君彩蝶的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说,把所有的事都交待出来。”   “妾身说,妾身什么都说。”   君彩蝶脸上肿成了馒头,哪里还敢磨叽,一边磕头一边说:“是那个女人莫名其妙的找到妾身的,说皇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妾身进宫也不会特别的受宠,说有一种药可以控制人,让男人一直宠爱自己,所以妾身便听了她的话,她说若是此事成了,只要妾身帮助她调拨皇上和北境王的关系就行了,所以妾身才会想把表妹嫁到北境王府去。”   君彩蝶边哭边说,说完大家便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南宫烨一双黑瞳早喷起了火,朝殿门外叫了起来:“把那个贱人给我带进来。”   那南童先前被千渤辰抓了起来,关在宫中的牢房里,这会子南宫烨一叫,便有太监去把那女人带了进来。   南童满头凌乱的黑发,唯有眼中布着恨意,紧紧地盯着大殿正中的南宫烨,并不因为他的愤怒而害怕,相反的叫了起来。   “北境王,你也有今天吗?你也有今天吗?活该,这都是你的自作孽不可活,你害死了我的夫君,今日我就拿一命换我夫君一命,你是不是也心疼了,是不是?”   她说完哈哈大笑,笑完了,又哭了起来,伤心不已,整个人都疯疯颠颠的。   皇上南宫睿沉声问她:“你夫君是何人。”   殿内所有人都望着她,不知道她夫君是何人,怎么会被南宫睿给杀了。   南童听到有人问她,抬首泪眼婆娑,一字一顿的开口:“他是宇文飞,我就是他夫人,他死得冤,所以我要为他报仇,一命抵一命。”   宇文飞,几个熟悉内幕的人都知道,这男人是先皇妃宁昭仪的旧情人,竟然和皇妃偷情,还生下了文蓓公主,后来被发现自知难逃一死,所以自杀了,只是没想到他的老婆竟然跑出来报仇,还害了南宫烨的孩子。   南宫烨咬着牙,喘息着,一步步的逼近南童:“是我害了你的夫君,如果你想报仇,你大可拿我的命去换你夫君的命,你为何要无辜的孩子,他有什么错,他有什么罪?”   南童陡的笑起来:“世人都说北境王爷爱妻如命,原来真是如此,既然如此,那么你可以自尽于我的面前,我可救你孩儿一命?”   大殿上,南童的话音一落,南宫烨没说话,皇上便率先开了口,怒指着南童:“大胆,竟然胆敢和北境王爷如此说话,来人,给我拉下去把她给朕绞死了。”   皇上话音一落,便有太监奔过来,一把拉住南童便往外拽,这时候南宫烨已走了过来,喝止:“住手。”   其声冷彻骨,唬得那些太监忍不住打哆嗦,北境王爷的声音好冷啊,让人听了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敢再动手,南宫烨已走过来,蹲下身子怒视着南童:“好,只要你能救我孩子,本王就算舍了一命给你又如何?”   他的话音一落,殿内所有人脸色都难看起来,皇上和太后失声叫了起来:“北境王,你疯了,这女人的话怎么能行。”   南宫睿望向南宫烨。   “朕知道你心疼王妃,不忍让她失去孩子,可是孩子还会有的,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七弟妹如何不伤心?”   皇上说完了,太后连连的点头,连南宫昀和雾翦也连连的点头阻止他做傻事,可惜南宫烨脑海中浮现起阑儿的泪容,此时只觉得心如刀绞,是他惹出来的事,他即能连累了阑儿和孩子,若是自己一死能救她们又何防,只要她们没事,他就开心了,想到这,南宫烨举起一只手,阻止别人说话,殿内沉寂无声。   “解药呢?”   南童哈哈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想必你此刻很心痛,可知道当日我夫君死的时候,我也是如此的心痛,好,只要你自杀,我定把解药交给你妻儿。”   南童说完,南宫烨脸色罩了一层寒霜,冷冷的开口:“不行,若是你没有解药,我即不是白死了,先拿出解药,给百里颢检查一下,若是真的能解阑儿的毒,我再自杀。”   南宫烨和南童在大殿上讨价还价,殿内的其他人看得触目惊心,谁也不敢多说话。   这时候百里颢从大殿外面走进来,一听南童的话,不由得唇角勾出冷笑,走过去沉声开口。   “王爷,你别幻想了,那根本就不是毒药,哪里的解药,只不过是刺激胎儿的花粉罢了,你别陷入了她的诡计。”   南童一听,怒睁着眼睛瞪着百里颢:“你是何人?”   百里颢没好气的开口:“我是百里颢,师兄呢,他现在在哪里?”   百里颢忽然出声询问,南童根本不理会他,唇角勾出冷森森的笑意:“我若死了,我哥哥一定会为我报仇的,南宫烨,他会为我报仇的。”   南宫烨没想到根本就没有解药,一下子心痛莫名,上前一把提起南童的身子,一把把她扔出去三米开外,跌翻到地上去,铮血嗜杀的开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妻儿,你可以害我,为什么要害她们?”   “因为只有害她们,你才会伤心,才会难过,才会痛苦。”   南童被南宫烨扔出去,摔得受了伤,此刻唇角勾出血来,望着南宫烨咬牙切齿的说着,百里颢眼看着南宫烨要涉临狂怒的顶峰了,生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嗜血伤害自己的事来,赶紧走过去沉声开口。   “王爷,王妃醒了,要见你,你快过去看看他吧。”   南宫烨一怔,听到阑儿醒了,马上清醒了几分,转身便往外走,等到他走出去,殿内所有的人松了一口气,百里颢走到南童的面前,冷静的开口:“我师兄呢?他在哪?这个混蛋在哪?”   南童不理会他:“你们杀了我吧,我哥哥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大殿上,南宫睿霸道的命令下去:“来人,把蝶妃和这位谋害北王妃的犯人押下去。”   那君彩蝶一听南宫睿的话,尖叫起来:“皇上,妾身知道错了,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皇上你饶了妾身一名吧。”   可惜殿内没人看她,她被太监带了下去,和南童一起被关了起来。   南宫睿望了一眼身后的南宫钧,沉声命令:“走,随朕去上书房。”   他们要研究一下,看如何解决这件事,虽然孩子被伤了,他们没办法帮助他,但是一定要抓住隐藏在背后的南山子。   殿内,等到皇帝走了,太后和皇后还有安王妃一起走到百里颢的身边去,望着他。   “百里神医,北王妃和那个孩子不会有事吧?”   百里颢望着身边一双双祈盼的眼睛,不忍心多说什么,沉重的点头。   其实他的建议是不要生下这个孩子,就算保住了他若是他先天性孱弱,或是有别的什么毛病怎么办?不要这个孩子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但这种话他不该说,他若说了只怕南宫烨能要了他的命,何况这都是因为他惹出来的,他们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又怎么会放了师兄呢,师兄若早死了又怎么会生出这此事呢?   百里颢自责不已,最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太后和皇后娘娘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保住这个孩子的。”   “有劳百里神医了,”太后连连的感谢,殿内众人全都伤心不已,一时间只有吸鼻子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响了。   慧安宫的偏殿内,那张大床上,凤阑夜睁开眼睛,茫然的望着头顶的青丝纱帐,感觉到肚子虽然不疼了,可是孩子那有力的运动,却很弱很弱,弱到她以为他不在了,忍不住伸手去摸,才能感受到他依然活着。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一直冲到她的床前,凤阑夜抬眸望去,只见床边立着的正是南宫烨,此时周身的戾气,望着她的时候,深邃的眼瞳中布着满满的柔情:“阑儿,你醒了。”   凤阑夜点头,看着南宫烨眼里布着血丝,脸色苍白,知道他不比自己好受,也不忍心再给他压力。   “烨,你没事吧。”   南宫烨摇头,一伸手小心的抱着凤阑夜,看着她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活力,心里很痛很难受,若是此刻南山子就在他的面前,他一定把他给碎尸万段了,南宫烨一边想着一边看凤阑夜,想问又不敢问的神情,他知道她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又怕惹起他的伤心,所以才会极力的忍住,南宫烨看着这样子的她,越发的心酸伸出手握着阑夜的手,两个人的手一起放在阑夜的肚子上,温柔的开口。   “阑儿,放心吧,孩子没事,百里说他不会有事的。”   南宫烨话音一落,凤阑夜立刻满脸的光芒,满脸的神彩,盯着南宫烨。   “烨,你没骗我,他真的没事吗?他真的没事。”   南宫烨用力的点头,眼里溢在眼眶里,却不敢让它落下来。   “嗯,宝宝没事的,只要你乖乖的听话,配合百里颢医治,他说不会有事的。”   凤阑夜听到了确切的答案,立刻松了一口气用力的点头:“好,以后我会乖乖的听你的话,一定要保护好孩子。”   这时候百里颢从外面走了进来,南宫烨立刻丢给他一个眼神,他马上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待到凤阑夜望着他的时候,温润的开口:“王妃,不会有事的,我有办法保住这个孩子,不过你要多休息,安时的吃药,孩子就会没事的,我开的药,都是对孩子有利的。”   “嗯,好 我会吃的。”   为了保住孩子,一向傲然的女人,此时乖得就像一个小小丫头,眼里升起了希望,用力的点头,望着房间内的两个男人,两个男人心酸不已,心里同时知道,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有那么的健康。   上书房里。   皇帝南宫睿端坐在龙椅上,安王坐在下首,气氛很凝重,南宫昀咳嗽了一声,缓缓的开口:“皇上,你看昭仪娘娘和那个女人如何处理?”   一提到蝶昭仪,南宫睿便心烦,不过因为是刚立的新妃,总不好在登基不久便杀了这个女人,外面的人不知道还不知道如何说呢,到时候流言四起,于国是不利的。   “蝶妃,先关入冷宫。”   “至于那个胆敢下药害北王妃孩子的女人,本来要立刻问斩的,但是今日是皇妹大婚,所以不宜问斩,这样过两日,张贴布告诏告天下,将这个女人午门斩首了。”   “斩首?”   南宫昀睁大眼睛,不赞同的开口:“不要留着那女人来时付南山子吗?”   南宫睿面容冷冽,寒凌的开口:“你说,若是我们斩南童,那个南山子还能干坐着不动吗?我想他一定坐不住吧,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斩吗?所以我们布下天罗地网,一定要活捉这南山子口。”   “好,这主意不错。”   南宫昀立刻点头,抬首见皇兄脸上的气色不错,高兴的询问:“皇上的病治好了。”   “嗯。”南宫睿点头,不但是病治好了,他的心病也好了,没想到皇后不但冰心玉洁,而且识大体,就是自己冷落了她这么多天,她也不恼,还一心救他一命,所以他们两个人最近和好了。   正因为如此,南宫睿才会满面喜气,可惜这喜气还没待多长呢,便出了北王妃这件事真是不省心啊。   “安王,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做。”   “是,皇上。”   南宫昀领了命告退出了上书房,回了慧安宫接雾翦一起出宫去了。   而南宫烨与凤阑夜留在宫里待一夜,等到凤阑夜身子好了一此,第二日才回北境王府。   两日后,京城到处贴了布告,安绛城内外的人便知道,那什么南童的女子竟然胆敢害北境王妃的孩子,现在被抓住了,两日后要在午门问斩,一时间大街小巷里,人人都谈论这件事。   酒楼茶肆客满为患,客人们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有人便精出原来那传言北境王爷和王妃呕气,是因为想抓住这么个女人的啊,人家王爷并没有变心,还是那么的爱北王妃,更不可能纳妃的。   那些本来有心想进北境王府的女人希望幻灭了,而说得更多的便是这被抓的女人是谁啊,没人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人和北境王有仇吗?要不然好端端的为何要杀人家的孩子啊。   一间茶楼,二楼的包湘内,此时端坐着一人,窗户支开,风撩动起他的黑发,露出一张精瘦的脸来,那脸上罩着腾腾的杀气,眼瞳更似深渊一般,如临薄霜,双手紧握着手中的一双筷子,陡的一用力,那筷子便应声而碎,而他站起身,拉开门往外走去,把茶楼中所有的议论都甩在身后去了。   这人正是隐藏在外面的南山子,那南童正是他失散的妹妹。   小时候父母被人所杀,他与妹妹相依为命,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妹妹才八九岁,他把妹妹托付给了别人,去拜师学艺了这一走便是十多年,等到再回来,好不容易才找到妹妹,却知道她的夫婿竞然被人害了,而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凄苦怜丁的生活着,看着妹妹,他就想到他们兄妹小时候的生活,所以他一定要帮助妹妹报仇,就算那人贵为王爷也不行。   本来他以为妹妹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没想到两三日没有她的消息,这会子竟然传出这么一个惊天的消息,她被人抓了,还要在午门同斩,一想到妹妹要被斩,南山子的心便如刀绞一般,他是万不可能看着妹妹去送死的,所以他一定要救她,明知道那是一个陷井,他也是义无反顾的去救她 不过他不会空手而去的。   狗皇帝,你们等着,敢抓我妹妹,那么我就不能抓你的妹妹吗?   那将军府就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一闯,到时候,互相交换,不怕他们不肯。   南山子主意一定转身便走。   夜暮降临,齐王府的隽院四周,垂吊着各式精致的灯笼,灯光透过外面的锦纱映照着湖面,各种各样的颜色,暗夜中,湖水轻漾,荡起了潋滟的波纹,美极了,岸边,南宫烨揽着凤阑夜的腰,两个人正在例行着饭后散步的举动。   这两日,凤阑夜的心情好了很多,百里颢一直住在北境王府内,每日都开药给凤阑夜调补着她现在已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了,身子偏瘦,再加上人小,所以肚子看上去很大了此时一边轻手抚着肚子,一边满足的眯眼望着身边的碧湖,忍不住满足的发出一声轻呼,柔柔的问南宫烨。   “烨,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阑儿起吧,你看做娘亲的好累啊,要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这么多天,所以这生孩子是最有功劳的一个,阑儿给宝宝起个名字吧。”   凤阑夜听到南宫烨说的话,点头笑着,眉眼弯弯,像一朵醺红了的桃花,璀璨生辉,看得南宫烨心里暖暖的,只要她开心,他就开心了,眼光不自觉的瞄向凤阑夜的肚子。   宝宝,一定要坚强,如果你听爹爹的话一点,就是让爹爹一辈子做牛做马,爹爹也甘愿。   一阵微风吹来,天气沁凉,南宫烨拢了拢凤阑夜身上的披风,笑着看湖中两个人的浅影。   “阑儿,夜凉了,找们回去吧。”   “嗯。”凤阑夜点头,忽然抬起头望向南宫烨:“找想到名字了,不管男孩女孩我们都叫他南宫翊宝,小名宝儿,我们宝儿是爹娘心中的宝贝。”   凤阑夜说完先笑了起来,南宫烨握紧她的手用力的点头。   “就叫宝儿。”眼里热热的,宝儿一定会坚强的,他会知道他的娘亲有多爱他吗?南宫烨搂着凤阑夜的身子回房间去休息。   因为凤阑夜要静养,所以北境王府里大小事情,南宫烨都叮咛了不准惊动王妃,所以很多事大家都不敢去骚扰王妃,一时间凤阑夜倒是清闲得很。   早晨,凤阑夜还在睡觉,南宫烨已上早朝,谁知道还没等他去上早朝,宫里便来了太监,传他进宫。   南宫烨脸色微暗,难道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然不可能挑在他上早朝的时候,竟然派人来接他进宫。   为防凤阑夜知道消息激动,南宫烨特地叮咛了管家,此时不要惊动王妃,自己坐宫里的马车进了宫。   慧安宫里,此时坐满了人,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南宫烨一进去,便看到太后和皇后的眼眶都红红的,似乎刚哭过了,再看皇上和安王,西门将军都在,这是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南宫烨一开口,太后又伤心的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烨儿,文蔷被人抓了去。”   “谁?文蔷被谁抓了?”   南宫烨的脸上陡的冷沉下来,阴骜无比,盯着西门云将军,西门云扬了扬手中的白纸条:“还有谁?不就是那个南山子吗?”因为他妹妹南音被抓,所以便抓了文蔷,要峒文蔷换回那南童。   “这个该死的混蛋。”   南宫烨狂怒万分的叫起来,脸色一刹那黑沉沉的,好似罩了阴风密雨,握紧了拳头。   “他还说了什么?”   “别的没说,我想他一定会在我们斩南童的时候出现,然后拿文蔷交换南童。”   西门云脸色阴沉难看,他是做梦没想到南山子竟然使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昨夜一条街上发生了斗欧事件,有兵将来禀报他,他便带人过去查看,可是等他回来的时候,文蔷已被人抓了,这说明什么,那南山子用心计抓了文蔷。   一想到文蔷被抓,西门云便自责不已,他们大婚才几夭的时间,便害得她受这种苦,心越发的疼痛了。   想到她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什么时候吃过这等苦了,此刻不知道怎么样了,越是这样想着,越狂怒得要杀人了。   可是却毫无办法,现在他们只能等,等问斩南童的时间到来。   南宫烨先是愤怒,很快便冷静下来,望着大家:“好了,我想那南山子既然想用文蔷换回南童,他就不可能杀了文蔷,我们还是布置一下那天的事情,一定要抓住这个南山子,要不然他藏在暗处就是一个祸害。”   “对,你们随朕先去上早朝,早朝过后我们商议对策。”   南宫睿一声令下,殿内的人都往外走去。   大殿上太后仍在伤心的哭泣,皇后正柔声的劝慰太后娘娘:“母后,你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你别伤心了。”   这此事,凤阑夜并不知道,她一觉睡到天亮。安逸的起来用早膳。日子过得太舒服了,绝时是米虫的日子,只是有时候仍然担心肚子里的宝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宝儿不如以前那么活泼好动,所以她总担心着,也听从百里颢的吩竹,按时的服安胎药,按时的多吃饭,这对孩子好一点。   用过早膳后,百里颢例行公事似的过来给她号了脉,笑着开口。   “王妃今日的气色不错,孩子也挺好的,你放心吧,不需要再担心了。”   “嗯,谢谢你。”   百里颢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听到一此市井流言,说有人抓了公主,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师兄干的这件事,此时诊脉,本想问问北王妃,可看她的神情似乎不知道,所以百里颢不敢再提,若是惊扰了王妃,那南宫烨非和他拼命不可,所以他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百里颢一个错神,凤阑夜奇怪的问。   “怎么了?百里。”   “没事没事,就是没想到恢复得这么好,恭喜你了。”   “嗯,谢谢你。”   虽然先前有此恼他,不过这此又不干百里颢的事,现在她已不怪他了,百里颢没说什么,起身告安退了出去,花厅里,凤阑夜微蹙眉,望向一侧的叮当:“百里颢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   “王妃,你想什么呢?百里公子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你这样说,回头让王爷听到了,又该吃醋了。”   叮当一说,凤阑夜便笑了起来,是的,自从百里颢住在北境王府,南宫烨没少喝醋,这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现在百里颢连她的名字都不敢叫,只能唤王妃,若是唤名字,南宫烨一定会抓狂,然后狂揍他一顿。   凤阑夜起身,笑望着叮当:“我们今儿个去苏府探望娘亲吧,整日待在王府里,我都快散架了。”   叮当一个迟疑,赶紧跟上前面的身子,公主被抓的事,一早上她也听到了,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不过这事无论如何不能让王妃知道,若是她知道只怕又要担心,现在王妃最该做的事便是安心养孩子。   不过去苏府她又不能阻止她,若是被她发现了,可就麻烦了,叮当想着陪着主子一路出府去了。   大街上,不时有交头结耳的人,三个一群,五个一党说的很热闹,不过因为说话声吵杂,所以有此话传不进来,再加上叮当和万星二人一直陪着凤阑夜说话儿,她也就没注意外面的情况。   一路回苏府去了,苏夫人一听到女儿回来了,早高兴地迎了出来,拉着凤阑夜一个劲的打量着,看她是否胖了,身子如何,宝宝怎么样的?娘俩说个没完,叮当和万星见主子很高兴,总算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苏夫人说着说着,便提到了文蔷的事。   “雅儿啊,你们家公主的事怎么样了?”   凤阑夜一听挑眉什么怎么样了,她挺好的啊,这大婚还是蜜月期呢,那西门将军自然是很爱她的,说着笑了:“娘,她能有什么事啊?”   苏夫人有此诧异,这时候站在凤阑夜身后的叮当和万星两人,一个劲的朝苏夫人眨眼睛,苏夫人莫名其妙的开口口。   “叮当,你眼睛怎么了?不好要治治的。”   叮当差点没晕过去,平常看苏夫人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今儿个如此木纳,这下主子还能不知道吗?   凤阑夜面容一沉望向叮当,冷冷的开口:“说吧,是不是文蔷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瞒着我呢?”   这下苏夫人总算知道了,原来人家眨眼睛是因为自己的女儿不知道这件事,她还怀着孕呢,王爷不想让她操这份心罢了,瞧瞧她做的好事,赶紧拉了凤阑夜的手:“雅儿啊,你也别生气了,她们不想让你知道,就是省了你操这份心,现在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宝宝的身上吧。”   “娘亲,我没事,宝宝不会有事的。”   现在她会注意地盯着叮当继续开口:“说。”   叮当哪里还敢隐瞒,早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她:“今儿个有消息出来,说公主被抓了。”   “文蔷被抓了?”凤阑夜愣了一下,便站起了身子,在房间内来回的跛步,看得苏夫人和叮当万星三人心惊不已,一迭连声的开口:“主子,你别急了,不会有事的,有皇上和王爷他们呢?”   “这一定是南山子抓了文蔷,该死的混蛋,若是不抓住他,指不定还整出什么事来呢?”   凤阑夜冷冷的怒骂,哪里还有心情待在苏府,直接命令叮当和万星:“回府。”   转身便走了出去,那苏夫人在后面,一脸的惧恼,顺手打了自己一下:“我这是什么嘴巴啊,明知道雅儿怀孕了,还说这个话题,这不是给她添阻吗?”   “雅儿,雅儿,你别着急,你别着急娘说错话了。”   苏夫人追了出去,一直追到大门口,凤阑夜停住身子,见娘亲满脸的焦急,加懊恼,忙拉住她的手:“娘,我没事,你放心吧,我会保重身体,保护孩子的,放心吧。”   “嗯,你千万不要着急上火的。”   苏夫人不放心啊,一遍遍的叮咛,凤阑夜点头,领着人上了门前的马车。   凤阑夜回了王府,南宫烨正好从宫里回来,在隽院的书房内整理一此书籍,一看凤阑夜火气腾腾的样子,不由关心的询问:“阑儿,出什么事了?”   凤阑夜走到他的面前,拉过他的手:“文蔷是不是被南山子抓住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换他的妹妹南童吗?”   南宫烨一怔,直觉的看向凤阑夜身后的叮当,眼神冷冽,叮当垂首,不敢看王爷。   凤阑夜忙开口:“不关叮当的事,是我听别人说的。”   她也没提到娘亲的事,不想让南宫烨念叨着别人,而且现在不是谁让她知道的 而是该如何救文蔷,不能让文蔷受伤啊,南山子那个变态,什么事做不出来啊,现在他是狗急了跳墙。   “你们打算怎么救文蔷。”   凤阑夜执着的问,南宫烨见她已知道了,不如告诉她,还能给他想想主意,便挥手让叮当退了出去,自己抱了凤阑夜坐在大腿上:“阑儿,你别太心急,我们会救出文蔷的,那南山子一定会在午门出现,到时候会用文蔷换南童,我们会布置好,抓住他的,要不然他们兄妹只怕会变本加厉的报复人的。”   凤阑夜知道他说得对,而这也正是让她担心的地方,现在的南山子和南童兄妹,对他们恨意很深,若是让他们逃出去,只怕他们不会过他的,所以说一定要一举抓住他们两个。   凤阑夜听了南宫烨的话点头,凝眉认真的想着,最后捉出疑问:“那南山子为何不捉出在别的地方交换,非要等到午门斩首前呢,我想一来是人多可以造成混乱,容易逃脱,第二个,我怕他伤害百姓,别忘了他会使毒,到时候一定会有什么动作的。”   南宫烨眉尖轻挑,阑儿说得没错,这也正是他们担心的地方,他为什么不挑着别的地方交换偏偏选在午门口动手,分明是想害那些百姓,向皇家挑衅。   “你们小心些。”   “嗯,会的,阑儿别担心了。”   南宫烨点首,他不担心那些人,他们会想办法对付的,他最担心的是阑儿,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孩子的情况并不十分乐观,现在的他是什么状况还不知道,虽然百里颢一直用药物调理阑儿的身子,但究竟怎么样要生下来才知道?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告诉阑儿。   凤阑夜的心才略略的放下一些,偎在南宫烨的胸前,一动也不动……。   第二日,南童午门问斩。   最近京城连连斩人,使得安绛城内的百姓时这此已有此麻木了,不过一般斩首都在乱坟岗,却很少在午门问斩的,这一次在午门问斩,听说还是个年轻的女子,不但如此,听说这女子还是那自杀的宇文大人的老婆,没想到她竟然把宇文大人的自杀迁怒到皇家人的身上,她的出现就是为了报复北境王爷。   这一日风和日丽 高天上万里无云。   午门高台四周,被百姓困了个水泄不通,兵部出动了很多人,维持秩序,才安定下来,今日监斩的是刑部的侍郎,高坐在台手正中,临时搭建的桌椅后面,除了刑部侍郎,还有另外一此朝中的官员,一同监斩。   午时一刻一到,便有人拉着南童出现了。   南童手上戴着铁链,脚上也戴着脚链,随着她的走动,便哗啦哗啦的作响,头发凌乱,身上穿着白色的囚衣,一个大大的囚字在前面,只见她面容冷傲,唇角擒笑,并没有因为死亡的临近,而有所惧怕眼瞳冷冷地盯着下首黑压压的人群。   人群中那些看热闹的人,竟然生生的被她给唬住了,一时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待到她被拉到高台的正中,那议论声才陆续的响起来。   “这女人真可惜了,一看就是有傲骨的,没想到竟然和皇家做对。”   “她害了北王,妃听说还陷害皇上,这可是死罪。”   “是啊,是啊,难怪被斩。”   说什么的都有,议论纷纷的,吵闹不停。   午时三刻眼看已到,那刑部侍郎眯眼望着天边,其实他知道,今日的监斩是个苦差事,因为文蔷公主被抓,那背后的人一定会出现,要求换人,所以他们就是在等那个人,眼看着午时三刻已近,那人竟然还没有来,难道说不换了。   时间一到,刑部侍郎一声喊:“斩。”   围观的人一阵稀吁,涌在前面的人拼命的往后退,有很多胆小的闭起了眼睛,就是胆大的人也不忍心睁着眼睛看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被斩的画面,所以大部分人闭上眼睛,等候着,一时间倒是安静了很多。   不过恰在这时,一道冷凌阴森的声音响起来:“慢着。”   一人飞身而起落到高台上,他的手里还拽着一人,是一个女子,穿着华丽的锦衣,研丽的面容上此时罩着愤怒,正瞪着拉着自己的那黑衣人,刑部侍郎一看,不由得大惊,赶紧领着官员站起身,这被人拽着的女子不是文蔷公主又是何人?这时候跪着的南童陡的抬头望着露面的男人。   “哥哥,你疯了,来干什么?”   南童心里满是震憾,她不想让她的哥哥也来法场,这分明是一个陷井,要同时抓住他们兄妹的,哥哥那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可是他为了她还是冒险前来,这让她情何以堪,一直顾着报仇,却忘了别的亲人,儿子,哥哥,南童面时绘子手的大刀没有流泪,这时候却流下泪来。   “快走。”   南童开口,可惜那南山子既然出现,就断然不可能走,他不能看着妹妹被斩,宁愿两个人一起死,也不愿意她被杀,他抬首望向那刑部侍郎:“放了犯人,否则公主的命你就别想要了。”   他说完手一伸便掐住了文蔷的脖子,刑部侍郎吓得脸色大变,连连摆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高台一侧飞快的跃起一人来,落在刑部侍郎面前,这人正是文蔷的夫君西门云,西门云刚毅的五官上罩着冷霜,阴沉沉的开口:“你立刻放了文蔷,我就放了犯人。”   午门此时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这些百姓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当场要求官府放人,还胆敢如此高调的威胁官府,这人确实是太牛了,这时候吵闹成一团。   西门云看着文蔷的脸在南山子的手中由白变红,慢慢的变紫,似乎呼吸都困难了。   他不由得大叫:“住手。”   胸腔里似乎有什么爆开了,炸得他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血液,想到文蔷若是出了什么事,心似乎直到此时才了解到这个女人对他是多么的重要,他一直没怎么在意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已塞满了他每一根神经。   一想到这,西门云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南山子,南山子的手松了一些。   那被掐住的文蔷用力的喘气,这时候南山子不容西门云多想,便朝西门云叫了起来:“快,放了我妹妹,否则你就等着替这个女人收尸吧。”   西门云哪里敢耽搁,早走了过去,一把提起南童的身子往前走。   “好,我们互相交换,马上放了公主。”   “好。”   南山子同意了,慢慢的拉着文蔷走了过来,那南童也跟着西门云的身后往前走,台上在做着交换人质的事,台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所有人都望着这个画面。   四周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眼看着两个人走到了近前,慢慢的松开了手,那两个女人飞快的往对面跑去,忽然台下人群炸起了响声,劈咧叭啦的吓得很多人惊叫,一时间乱成一团,而台上的南山子一拉到南童,身形一展便跃出高台,而走向西门云的文蔷,却在西门云伸手拉她的空档,陡的一转身,银芒闪过,腰间的软剑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迎面袭来,西门云身形一偏,宝剑与他擦身而过,这时候那女子的招式凌厉的攻击上来,西门云一察觉有异,便叫了起来。   “这不是文蔷。”   一言落,飞快的一掌起拍向那欺骗他的女子,掌心内力浑厚,排山倒海似的击来,那女子被一掌击中,身子飞了出去,直撞到高台下面去,挣扎了两下不动了。   这时候台下乱成一团,南山子拉了南童眨眼落到了人群之外,可是就在这时,数十道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到了南山子和南童的四周,包围了他们,使得他们全无退路。   这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南宫烨,此时冷冷的怒视着南山子,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刻他只想千刀万剐了这两个害了他孩子的人。   “南山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想逃吗?做梦。”   话音落,南山子笑了起来:“今日我若逃不出去,也是有人给我陪葬的,”他说完掉头望向南童:“妹妹,你怕不怕死。”   南童冷哼一声,傲然的挺首:“我南家的人即是贪生怕死之辈。”   兄妹二人背对背站立着,注视着对面的南宫烨,南山子讥讽的开口。   “北境王,就算你贵为王爷,可是你依旧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那感觉不好受吧。”   说完两人一阵仰天狂笑,这时候午场四周的围观的百姓早逃得不见人影了,西门云领着人冲了过来大叫:“南山子,你把文蔷呢?把她怎么样了?”   南山子和南童往不远处一指:“在那儿呢?”   待到众人望过去,果然见两个黑衣的男子拽着文蔷,文蔷一看到西门云和南宫烨等人叫了起来。   “西门,我没事,你别担心。”   这一个果然是真正的文蔷,没想到这南山子竟然如此设了计,先用一个假的来扰乱他们的视线,现在再拉出文蔷来。   西门云一看到文蔷早心急的跑过去,那押着文蔷的两个人立刻有一人抽出宝剑架在她的脖子,恶狠狠的威胁:“再过来就杀了她。”   西门云哪里还敢近前,看到自己的女人就在眼前,却救不了,整个人都抓狂了,掉头望向南山子大叫:“你究竟想做什么?”   南山子看到所有人都被他牵制住了,不由得大笑:“哈哈,要想救她先让我们出去,退下。”   他命令南宫烨让开,只要南宫烨一让,他们兄妹就可以逃出去了,这仇以后再报。   而南宫烨却不想让,因为若是让这人跑了,只怕他还会想很多的计谋来报复他们的,到时候就更惨了,所以说脸色变幻莫测,那西门云哪里理会别的,只想把文蔷救下来,朝着南宫烨叫起来:“你们快让开,让他们离开。”   南宫烨望了望南山子,又望了望文蔷,文蔷好歹是他的妹妹,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也许过去他能做到,但现在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南宫烨想着一挥手,身后的手下和兵将慢慢的往两边退,眼看便要让了开来。   正在这时,押着文蔷的两个黑衣人,哎呀一声大叫,竟然被人制伏了,而文蔷飞快的朝西门云跑过来。   原来是百里颢出现了,袭击了那两个黑衣人,救下了公主,南宫烨一看情况转换,哪里还由得了南山子,身形一提跃至半空,便迎着南山子冲了过去,其他人也紧随着扑了过去,缠上了那南童,那些兵将没法下手,包包的包围住这些人。   而西门云紧搂着文蔷,一脸后怕的开口:“你没事吧,没事吧。”   “我没事。”文蔷用力的点头,感受到西门云对自己的爱时,心里这一刻反而宁静下来,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眼泪都流了下来,西门云不知道她这是幸福的泪水,只当她吓倒了,伸出手轻轻给她擦泪:“好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你别哭了。”   “嗯,我相信你。”   文蔷偎在西门云的胸前,不再说话。   另一边,南宫烨和南山子打斗了一番,很快便擒住了南山子,要说南山子的武功并不十分的高强,他最厉害的是医术,而武功一般,和南宫烨比起来,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很快便拿下他了,月瑾等人也擒住了南童。   南童望着自己的哥哥,知道他明知道有陷井还要来的,到头来却害了自己,不由得流下泪来:“哥哥,对不起。”   “说什么呢?”   一向冷酷无情的南山子竟然少见的温柔,望着南童:“妹妹,这一生哥哥没有保护好你,是哥哥的错,来生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完竟然用力的一咬,嘴里的毒药爆开,一刹那唇角溢出血来,身子软软的往下滑。   那南童哭得撕心裂肺,尖叫连连:“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百里颢也冲了过来,望着南山子:“师兄,为什么,为什么要执迷不悟。”   南山子喘着气,望着百里颢:“师弟,请把我和妹妹葬在一起了,这是师兄最后的一点心愿了。”   南山子说完头一歪,便闭上了眼睛,他服毒自尽了,百里颢握着他的手,沉默不语,他身后不远处,南童望着眼前的一切,知道一切都无力回天了,她最终还是没杀了南宫烨这个人,反而害了自己的哥哥,她还有何脸面见九泉下的父母,哭着飞快的咬舌自尽了。   这一先一后的动作都很快,眨眼的功夫,兄妹二人,一人服毒,一人自尽而亡。   南宫烨和众人望着眼前的一切,脸色难看,都结束了,是冤是缘,都随着他们的死去而不见了,可是他的孩子,想到这,心里便很痛,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百里颢慢吞吞的站起来,望着南宫烨:“让我把他们一起葬了吧。”   南宫烨望着他,退后一步,一挥手,所有人都撤离了午门,西门云带着文蔷翻身上马,南宫烨领着手下的兵将离去,连监斩的刑部侍郎和那些官员也纷纷坐轿子离去,寂静空旷的地上,什么都没有,百里颢跪下给南山子磕了一下头,然后回身去找人,把他们两个人葬在了一起。   北境王府内,凤阑夜一直不安的坐着等消息,派了叮当和万星出去打探消息,生怕出什么问题,两个小丫头轮番的禀报事情,不过多是往好了报,并没有说任何不好的地方。   好在最后王爷回来了,凤阑夜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烨,文蔷没事吧。”   南宫烨抱着她,忽然的开口:“阑儿,杀戳太多是不是会有报应?”   这一刻他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因为他的杀戳太多,所以才会害得他受苦了,宝宝是爹爹的错。   凤阑夜拉着他的手认真的望着他:“怎么了?烨,发生什么事了,文蔷她?”   “她没事,是南山子和南童兄妹俩,他们都死了,他们之所以报复,就是因为把当日宇文的死迁怒到我的头上,你说若没有那一切,他们会报仇吗?这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以后我们多做善事吧。”   凤阑夜柔声说,手抚上肚子,就当为宝儿积福,老天一定要保佑宝儿平安的长大。   两个人偎在一起,什么话都没有说,厅内安静而温馨。   京城经过一连串的变动,使得人心警戒,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逐步走上了正轨,新帝南宫睿是个明智深明大义的人,出台了不少的改苹,使得朝中的大员很是信服,所有的一切走上了正轨,南宫烨辞去了军机营一职,依旧让安王掌管军机营,八皇子南宫琛被封为信王,封地正是晋王原来的封地,赐封一下,便前往封地而去,九皇子和十皇子也各自有了自己的府邸。   北境王府中,凤阑夜每日就是赏花观草,休养身体,肚子越来越大了,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调养,她肚子看上去像个圆球似的,现在已是七个多月的身孕了,再有一个多月便足月了。   南宫烨辞去了军机营一职,整日在王府里陪着她,这使得她安心了不少。   百里颢为了孩子也没有离开北境王府,现在的他们倒是成了朋友,就是南宫烨也对他好多了,虽然偶尔还是警告他,不过大部分时候还是很客气的。   这一夜,凤阑夜肚子疼,南宫烨大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派人请了百里颢过来,最后竟然得到结论。   王妃早产,立刻去请稳婆。   没想到竟然早产,南宫烨的一颗心提在嗓子眼,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痛苦,在房间外面来回的踱步,房间内稳婆的声音不时的传出来:“王妃,好,再用点力,好,看见头了。”   房间里,叮当和万星两个人望着王妃,看到王妃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心疼得要死,两个丫头一边为凤阑夜打气,一边注意着动静。   “王妃,用力,用力。”   南宫烨用手捶着墙,在外面吼起来:“好了没有。”   他又想闯进去了,被百里颢拉着,百里颢沉声开口:“你别进去了,进去只会坏事,让别人分心,她不会有事的。”   早产本来孩子就小,所以大人根本不会有什么事的,只是孩子?百里颢还真的担心,这时候房间里已没有了声音,只听到一声细微的哭声传来,两个男人相视一眼,然后同时松了一口气,南宫烨的脸上全是汗,用衣袖一抹,便要进去,那叮当掀门走了出来。   “王爷,是个小王爷,只是……”   她话音一落,南宫烨先一把抓住她:“怎么了?怎么了?”   叮当摇头:“没什么,他似乎太小了,王爷和百里神医进来吧。”   稳婆已收拾干净所有的东西,所以男人可以进去了,南宫烨一听叮当的话,早冲了进去,只见房间里,稳婆正一脸担忧的望着他们,而那孩子被放在凤阑夜的怀里,她小心翼翼的抱着,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竟然哭了。   南宫烨心疼不舍的过去:“阑儿,发生什么事了?”   “宝儿,他好小。”   他安静的躺在她的臂弯里,皱巴巴的,那肤色几近透明,可以清晰的看到身体里的血管,他的手就像小鸡爪子,紧握成一团,小小的脚丫子就像扁豆一般,他真的让人心疼。   南宫烨看着宝儿,确实太小了,一时间心口好似缺了一个大洞似的,飞快的掉首望向身后的百里颢:“百里,帮我们查一下,宝儿,他没事吧?”   百里颢回过神来,说实在的,他从来没看过一个孩子像这样的,连肌肤都是透明的,虽然皱巴巴的,可是像个小猫儿,小狗儿似的让人心疼,疼到骨子里的那种,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检查他的呼吸,他的手脚,他的一切,然后发现他很正常,只是?   “他别的没什么问题?只是?”   南宫烨和凤阑夜飞快的抬首盯着百里颢,他们真的很生怕,宝儿有什么事,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样子令百里颢动容,慢慢的开口。   “其实就是他因为早产,心跳比较弱,所以说他长大了不可做一些过份激烈的运动,不可练武。”   “不可练武?别的呢?”   南宫烨飞快地问,不能练武倒没事,只要他没事就好。   “别的都很健康,你别看他小,小孩子长得快,等到一个月后,你们再看,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百里颢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话,听了他的话,南宫烨和凤阑夜虽然很心痛,但好歹放下了一颗心,宝儿没事就好,不能练武就学习别的,医术,阵法,奇门玄法,什么不行啊,所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没事就好。   第二日,北境王妃产下一子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宫里,还有安王府。   一大早,皇后便从宫中领着人过来了,还有安王妃,公主等人都从各自的府邸赶了过来,挤桥一堂,大家看到宝儿时,都是一脸的心疼,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早产,生得如此的弱小,想着他这么小便遭受这样的罪,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对他宠爱有加,赏赐了一大堆的东西。   待看到凤阑夜时,便又是一番劝慰的话,只要顺产,不会有事的,宝儿一定会健健康康的。   凤阑夜虽然担心,但看到大家都聚在这里,总不好当着别人的面担心,再一个,宝儿不是没事吗?百里也说了,小孩子长得快,很快便长大了一个个子。   北境王府喜得娇儿,皇上太后皆有赏赐,整个安绛城的人都似乎笼了一层喜色,这是新帝登位以来的难得的喜事,因此安绛城内说的人很多。   小宝儿虽然一生下来像猫一般大,但因为凤阑夜细心照料,再加上百里颢精心的调养,慢慢的长大,与一般的婴儿无二,只是仍然看出娇小来,皮肤越来越白晰,如雪一般,眼睛大部分时间未睁,偶尔的一两次,像小狗似的让人心怜,望着人的时候,让人由内至外的生出一种亲情来。   不过好在他没事了,南宫烨和凤阑夜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凤阑夜的身体已完全的恢复了,而小宝儿也健康了起来,百里颢告别他们回去了,这一段日子以来,多亏了他的倾心照顾,凤阑夜和宝儿才会没出一点意外,南宫烨也原谅了他。   满月这天,北境王府,里里外外的很热闹,大门前挂着两个灯笼,满天喜庆的色彩。   太后和皇上的赏赐都到了,隽院的厅堂里堆满了东西,南宫烨在前面招待宾客。   雾翦和文蔷过府来祝贺宝儿满月,两个女人看到现在的小宝儿可用爱不释手来形容了。   “小宝儿真的好可爱啊。”   “是啊,长大了一定是个绝世美男。”   文蔷笑起来,抱在手中,凤阑夜笑着接口:“那你不会生了一个来玩。”   一侧的雾翦肚子已经很大了,听了凤阑夜的话:“阑儿,你还不知道吧,她已经有喜了,对了,皇后娘娘也有喜了。“   凤阑夜听了抬首望着她们,脸上满是笑容,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都有喜了,这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听说明日你们回北境去了。”   雾翦抱着宝儿,有些伤感的开口询问,她是听南宫昀回府后说的,一想到阑儿要离开了,心里很是不舍,定州那么贫寒,他们去了不是要受苦呢,一想到这个,便放不开,心里满满的难受。   “不能不走吗?宝儿刚好一点,那里很穷的,听说盗匪很多,路上若是遇到麻烦怎么办?”   文蔷直觉上阻止了,在京里多好,她们几个人想聚便聚聚。   凤阑夜笑望着这两个女人,慢慢的开口:“别担心我们了,我们决定了,不过等你们孩子大一点了,欢迎你们到定州来游玩,到时候一定会是一个不一样的定州的。”   第二日,南宫烨领着凤阑夜,还有王府里的管家并侍卫共二十多个人,府里的东西装了满满的几大辆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安绛城,前往定州而去。   离开了安绛城,凤阑夜掀帘往外看,看着越来越远的城门,不禁有些离愁的伤感。   前一晚已经进宫拜会过皇上和皇后了,又拜了太后,连苏夫人和苏老爷都告了别,现在的安绛城,不会再有什么事了,新皇睿智英明,不需要她谏言,还有周皇后辅助,对于天运皇朝江山的打理,是不需要他们操心的,他们该做的是如何使北境定州的那些人脱离了贫困,过上幸福的日子。   凤阑夜一想到这些,便是满满的信心,他们连逆臣贼子都搞得定,难道搞不定一个定州吗?何况那是宝儿将来要生活的地方,宝儿不能练武,他们自然要送给他一个全新的天地。   马车一路往远方行驶,凤阑夜抱着宝儿,望向身侧的南宫烨,满脸的温柔的笑意。   “阑儿,接下来你要受苦了。”   北境定州仍是苦寒之地,并不像京城,他们现在去哪里,还要有一个过程,让那里的人富庶起来,他们才能真正的过上好日子。   “没事,我们会把定州变成人间的天堂,世人眼中的神话。”   凤阑夜笑得自信满满,靠在南宫烨的胸前,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   ……   皇宫上书房内,南宫睿正在处理政务,门外传来元梵的声音:“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上呢?”周枫清淡的询问,一张妩媚娇艳的脸上,潋潋笑意,威仪万千中却又温馨动人,元梵等太监心中暖暖的,赶紧跪禀:“皇上在书房里呢。”   “嗯,去报皇上,本宫找皇上有事。”   元梵听了,立刻起身进去禀报,很快便出来了,现在宫中的人都知道,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很好,皇后怀孕了,原来皇上宠幸过的昭仪娘娘进了冷宫,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也不宠幸别人了,只宠皇后娘娘一个人。   “娘娘,皇上让你进去呢?”   周枫步伐轻逸的走进去,只见皇上南宫睿正在埋头批改奏折,听到门前的动静,抬头望过来,一看到周枫,便满脸的温润的笑意。   “枫儿,怎么过来了?”   南宫睿招手让周枫过去,扶她坐在自己的身侧,两个人深处后,南宫睿才发现,周枫很聪明,饱读诗书,胸中有很多的观点,于他是有利的,有时候朝廷上有不同的观点,他让她分析一下,竟然取得了很好的成就。   “皇上,臣妾过来是想起一事来问皇上的。”   “说。”南宫睿伸出手放在周枫的肚子上,想到自己也要当父皇了,心里很高兴,先前听到七皇弟涎下了龙儿,他都嫉妒了,想不到自己很快也要当父皇了。   “今日北境王和北境王妃回定州去了,皇上可知道?”   南宫睿点头,昨儿晚上他们是进宫来辞行了,他能不知道吗?他也看了小宝儿,长得真可爱,虽然小了一点,不过不难看出他将来是个绝色美男子,和七皇弟很像。   “朕知道,怎么了?”   周枫一听皇上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微微挑了眉梢:“皇上怎么糊涂了,定州离这里远隔千里,这一路上不说别的,单是土匪恶霸的有多少,皇上怎么没有派人送他们回去啊。”   “朕准备拨人,被七皇弟阻止了。”   南宫睿先前确实准备派一队精兵护送七皇弟他们前往定州的,不过被七皇弟拒绝了,他想想也没什么,即便有土匪,凭七皇弟和七弟妹的本事,那些土匪肯定是可以对付的,所以就没坚持,现在枫儿是什么意思,南宫睿望向周枫。   “除了那些土匪,若是碰上上次一样的事件呢?北境王爷也许没事,可皇上别忘了北境王妃刚生养过孩子,虽然表面上恢复了,但体力恐怕不行,你别忘了还有个小宝儿呢,小宝儿受得了惊吓吗?”   周枫话音一落,南宫睿脸色微变,他确实是大意了,这七弟妹刚生孩子,小宝儿是个早产儿,怎受得了惊吓,若是遇到厉害的敌手,还真是有麻烦,着急起来:“现在怎么办?朕立刻派兵追上去护他们吧。”   南宫睿话音落,周枫伏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两句,南宫睿抬首:“你是说?”   “嗯,让他们一路悄悄的护送北境王爷和北境王妃回定州去,若是遇到危险再出面,若是没危险,就打道回府,也不用惊动他们了。”   “好,枫儿回去吧,联这就密调他们过去。”   南宫睿点首,周枫听了南宫睿的话,总算放松了一口气,走了出去,抬头望着外面的天,深呼吸。   苏清雅,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今日便还你一个人情。   想着笑了起来,转身领着人往深宫走去,一路袅娜风流,光华潋滟。   马车一路浩浩荡荡的往定州而去,因为人多,再加上有一个小宝儿,不能过份的劳累,所以走得很慢,走了几天的路程,才走了不到一小半的路,中间走走停停的,饿了吃干粮,渴了就喝自备的水,住是住在马车上的,此时已是冬日,天气冷寒,越往北越冷,凤阑夜整夜抱着小宝儿,叮当和万星想抱一下,她都不放心,最多中间让南宫烨分担着抱一下,她真很害怕小宝儿有什么情况。   不过这一路下来,南宫烨和凤阑夜发现,小宝儿,好像知道爹娘的幸苦,也知道阑夜对他的爱,他很少吵闹,大部分是吃了睡,睡了吃,睁开眼睛望着凤阑夜的时候,是那般的精亮有神。   “宝儿,一定是个乖巧的孩子。”   凤阑夜自豪的笑起来,南宫烨看她开心,他就开心起来。   这一夜,行到清云山脚下,夜风冷寒,满天的漆黑,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日月星辰,马车两边点起了灯笼,被风吹得四处摇晃,村杆发出劈咧叭啦的响声,令人听了心惊胆颤,马车里,凤阑夜抱着小宝儿,望向身侧的南宫烨,一丝不安拢上她的心头,若不是小宝儿,他们夫妇二人根本没什么可怕的,可是现在小宝儿在手里,他们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烨,恐怕今天晚上会出事。”   南宫烨也知道,侧首望向凤阑夜,又望向怀中的小宝儿,沉声开口:“阑儿,我让千渤辰和玉流辰先送你们离开,我压后。”   凤阑夜一听,哪里愿意离开他,望向怀中的小宝儿,他还那么小,此刻似乎感受到做娘亲心中的忧虑,竟然睁开了眼睛望着凤阑夜,不哭不闹,忽然的勾起唇笑了起来。   “烨,看,宝儿笑了,他竟然笑了。”   两个人一起望向小宝儿,朦胧的光芒下,小宝儿真的咧开了嘴,给他们一个暖人的笑容,这一刻好似在鼓励爹娘,不要担心他一般,凤阑夜的心暖暖的,抬首望向南宫烨。   “烨,让千渤辰和玉流辰送宝儿回蕾烟岛,我想接下来,不管是这路上,还是回到定州,只怕都有人阻挠,待到一切清理干净了,我们再把宝儿接回来吧。”   “可是你?”   南宫烨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宝儿太小了,又是早产儿,跟在他们身边,一着不慎,只怕便会毁了他,只有把他送回蕾烟岛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可是南宫烨一直不敢开这个口,宝儿就是阑儿的命,她哪里愿意离开他,没想到现在她终于松了这口,可是他还真在怕她想念他。   “没事,看到我们宝儿笑了,我的心里就知足了,他知道爹娘是爱他的,我们会接他回来的。”   凤阑夜想着,便命令外面的叮当:“去把千渤辰和玉流辰叫来。”   这一路上千渤辰并没有隐身,一直行在队伍中,叮当领命飞快的闪身去找千渤辰和玉流辰,叫了两人过来。   南宫烨示意他们上马车来,凤阑夜望了又望,把宝儿包裹得好好的,盖上黑色厚厚的斗篷,递到千渤辰的面前。   “把宝儿关回蕾烟岛,交给爷爷照顾几个月,我们很快会接他回来的。   “少主,我们不走。”   今天晚上的谲异,千渤辰和玉流辰两个人是知道的,总觉得有不安的事情发生,所以少主和小王妃才要把小少主送走,他们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弃他们于不顾。   南宫烨面容一沉,瞪向千渤辰和玉流辰:“我和阑儿两个人足以对付所有人了,不过若是宝儿在这里,还要一个人照顾他,而且他不宜受到惊吓,你们若把宝儿安全的送到蕾烟岛,就是立了一个大功,立刻走。”   少主下了命令,而且千渤辰知道少主说的是个理,伸出手来接过宝儿,扑通往地下一跪:“少主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全力把小主子送到蕾烟岛,交给老主子。”   “快走吧,事不宜迟。”   南宫烨挥了挥手,千渤辰抱着宝儿,转身闪了出去,玉流辰紧随其后,两个人眨眼没入到寒夜之中。   马车上,南宫烨伸手揽着阑儿,阑儿的小脸罩上嗜血的戾气,冷冷的瞪视着暗夜的苍穹,这一次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竟然找死的惹上他们,好,很好,那就回回吧。   她手一伸,绿仵在手,暗夜中只听她冷寒的话响起:“叮当,让所有人提高注意力。”   “是,王妃。”   叮当一声应,转身便出去吩咐下去,各处便提高了警戒。   夜越来越深,南宫烨伸出手搂了凤阑夜靠在自己的怀中,其实他们都没有睡,打起了十分的精神,注意着暗处的动静,那些阴而不动的诡谲之风,他们是不会估错的,南宫烨闭上眼睛轻轻的感受着周遭的那几不可见的气息,慢慢的脑海中已了然。   “来的人不少。”   “看来我们要小心了。”   暗夜,风声掩盖住所有的一切,他们之所以知道暗夜中来人,完全是凭那敏捷的感应,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自然可以感应到别人感应不了的汛息和杀气。   脚步声越来越近,连月瑾等人都感应到了,所有的侍卫都围绕了过来,他们这一队的人幸好都是为武的,不会武功的人都被南宫烨打发了,此时二三十人合拢在一起,团团警戒的望着四周。   一道尖锐的鹤啸声起,眨眼从不远处奔出数道身影,如灵蛇一般,灵活异常。   虽然没有星月,但是马车两边有灯笼,再加上练武的人眼睛视力一向好,所以清楚的看到这些继继续续出现的人,竟然个个都光着上身,身上沫了一层金黄的油,斜挂着一张黄色斑纹的皮毛,下身是黄色的裤子,一眼望去竟是一个黄人,只有那眼睛乌黑发亮,闪着汹汹的杀气,手中握着的黄桐枪往地下一撑,脚尖抖个不停。   待到所有的人冲了过来,这些人好似叠罗汉似的,一层一层的叠了起来,宝塔形,随时可变幻的阵法。   马车内的南宫烨已揩了凤阑夜飞身窜了出来,两人立在马车头上,眺望着外面的这些人。   凤阑夜认不识,不过南宫烨一向心思敏捷,又见多识广的,此时一看这些人的面貌,不由得面容陡沉,冲着那些人抱拳。   “天下三大奇兵的铜枪手,竟然在这里出现了,幸会,传闻这仍是忆罗老皇帝手中的奇兵,怎么到天运的地界上来了。”   那折叠成罗汉形的人,最上面的一个人显然是头目,一声冷笑:“废话少说,拿命来”   身形一窜,手中的铜枪便如一道金光窜起,直击向南宫烨,南宫烨手掌一翻凝起一股强大的罡气,直击过去,那人铜枪陡的一收,身形回旋,第二排的人窜地而起,这一次不是南宫烨和凤阑夜,而是他们面前的那些些侍卫,一时间,那些侍卫手忙脚乱起来。   这是罗汉阵法,使人应接不暇,二三十个侍卫眨眼被因在阵中,连带的叮当和万星也被因于那阵中。   南宫烨和凤阑夜身形一纵,直击过去,那阵法不时的变换,有人快速的袭击,别人便后退,奇妙无穷,那被困的侍卫眨眼便有两三人受伤。   凤阑夜一看眼前的状况,不敢耽搁,手一扬,那柄白玉古琴搭在马车头上,悠扬凌厉的琴声在暗夜中响起,铮铮而上,直上九天云宵,那刮起的风越来越大,好似滚雪球一般,最后卷了一个大大的雪球,琴音陡的一沉,那些村叶村根什么的就化成了利器,直击向那些铜枪手。   铜枪手一边应对这暗器,一边对付阵法中的那些侍卫,一时间倒也乱了起来,南宫烨身形一纵,飞身而起,便扑向那阵法,沉声命令月瑾:“打。”   所有人一起朝一个突破口,那罗汉阵眨眼倒蹋,数道人影往后一缩,这时候凤阑夜的琴声陡的一停,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那风声依旧。   这时候那些铜枪手,开始了第二轮的战斗:“上。”   又是一种阵法,就在这时,暗夜的树梢上,多少道身影飞天而降,金光闪闪,手中的金棍,直击向那些铜枪手,南宫烨和凤阑夜一挥手,身边的侍卫退后一步,其中已有好几人受伤了,被人扶着,一起望向后出现的那些人,和先前一些人打了起来。   两大奇兵对阵,很快便见分晓了。   三大奇兵之首的黄金甲,自然是比那些铜枪手更胜一筹的,再加上今晚来的黄金甲明显的比那些铜枪手多得多,所以那些铜枪手很快便落败下风,被杀了好多人,刺余的数十个人,纷纷的后退,眨眼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南宫烨领着凤阑夜走过去,抱拳:“有劳各位了。”   那黄金甲的为首人一抱拳:“好说,属下等奉旨行事。”   说完一挥手所有人闪身跃进暗夜中,四周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一丁点的声响。   南宫烨和凤阑夜望着无尽的苍穹,缓缓的开口:“没想到皇兄竟然派了黄金甲过来保护我们。”   “是啊,要不然今晚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就算他们不会有事,但是那些侍卫只怕一个保不住了,现在幸好没事。   南宫烨最近常常自我的陷入沉思,所有的因都有一种果,他对五皇兄真心,所以五皇兄对他也真心,同理可证,如若他真心对别人,别人自然也是真心对他的,所以说以后尽量少杀戮,要不然不知道积下多少的冤孽,自从有了宝儿,宝儿又不能习武,他就经常会这样想了。   “好了,好了,现在没事了,大家收拾一番休息,明日照旧赶路。“   一行人退下去,那些受伤的侍卫也被人架进了马车,整治一番休息,第二天天一亮,所有人醒过来,看到昨儿晚上那些铜枪手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天运皇朝的人,很有些蛮族的意味,头发卷曲着,还戴了一金色的头环,大冬天的不怕冷,上身只用黄油涂身,脸上也是,一看就像个黄泥人似的,此时在荒效野地冻了一夜,就像一个冰棍似的。   众人打量完了,也不理会,南宫烨一声令下:“起程!”   马车浩浩荡荡的离开,直奔北境而去,这一次,南宫烨和凤阑夜知道暗处有黄金甲在,所以放心不少,没想到皇上竟然派了黄金甲保护他们,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我想这应该是皇后的意思,周枫兰心慧质,别看她很少说话,不过心思却独到。”   马车里,凤阑夜靠在南宫烨的怀里,正闭目休息,昨夜劳累了,现在精神还不太好,她是刚生产完孩子,即便看上去恢复了,可是还是差了一截,而且想到宝儿送走了,心里思念不已。   南宫烨抱着她,没再说皇上和周枫的事,倒是主动提起宝儿来。   “阑儿是不是想念宝儿了。”   凤阑夜睁开眼睛,点了点头,有些担心:“不知道千渤辰他们会不会把宝儿安全的送到蕾烟岛。”   “放心吧,这点能耐他还是有的。”   南宫烨相信千渤辰会以命保护宝儿的,只是宝儿太娇弱了,不知道送到蕾烟岛,爷爷会不会照顾她。   “他那么小,便要承受这些。”   凤阑夜的声音里有点哽咽,南宫烨把她拢紧一些:“接下来我们快马加鞭,很快便赶到定州了,一回到定州,我们就把宝儿接回来。”   “好。”   两个人说定了,便都闭上眼睛休息,马车一路往北境定州而去,接下来的路程倒是安稳多了,那些铜枪手,知道暗处有人保护他们,所以没敢动手,倒是一些山寨土匪看到他们这样的阵仗,下山来劫货了,不过遇到他们这些人,也是他们倒霉,被打得落花流水不说,有的还丢掉了性命,吓得逃回了山寨去。   半个月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总算到了定州。   高大的城门,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阵旧而斑驳,一看望不到头的苍凉,城门之上,那旌旗已退了颜色,在风中左右摇摆着,有几个巡逻的士兵无精打彩的来回的晃动。   定州就好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城,让人看不到一点的希望,那些百姓灰头土脸的,饥饿再加上心中没有信念,所以所见之处,皆是穷困撩倒。   此时城门前,有定州官员迎出了城,大大小小的列在马下,南宫烨掀帘下马,凤阑夜随后而下,抬首望着这座古老苍伤的城池,唇角勾出势在必得的笑意。   定州,我来了,只要五年的时间,我要把你变成人间天堂,世人眼中的传奇。   那些官员也显得很寒碜,穷地方能有什么油水,每个人面黄肌瘦的好似营养不良,和京城的那些达官显贵不能比,难怪现在京城的那些官员,一听到被贬到定州来,便当着受刑了0   众人一番吹棒客套的话过后,依旧上马车,南宫烨和凤阑夜的马车先行,一路直奔定州城而行。   定州上次他们来过,总共就四条主街道,一条街道过去,一眼便望见头,两边低矮的房屋,显得单薄而空旷,越发的凄寒。   冬日里,那些百姓穿着棉衣棉裤,有的还在风底下哟喝着,不过一看到南宫烨等人的马车经过时,很多人便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的,似乎在说什么事情,而且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恐慌。   凤阑夜诧异的挑眉,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了?掀起另一侧的车帘唤了叮当过来。   “去打听一下,那些百姓在说什么事?”   “是,主子。”   叮当悄悄的从另一侧下了马车,去打听消息,而他们马车依旧往前走,直奔官衙旁边一座最好的府邸,那是五皇兄以前住的房子,虽然与京城相比是天差地别的境况,不过却是定州最好的房子了,知府大人早就让人清理干净了,又派了婆子丫鬟的各处侍候着,单等王爷到。   府邸上方的门楣上清晰的写着几个大字“北境王府”。   这里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苦差事,但对于南宫烨和凤阑夜却很亲切,因为这里离蕾烟岛很近,他算是回到了娘亲的故乡,以后只要他想进岛了,也就一日的功夫,便进去了,他们的亲人,宝儿和爷爷都在岛上呢?   两个人回了王府,示意那些官员先各自散了,走进府邸内,各处看了一遍,他们住的院子内,各样倒是新的,一眼望去还行。   反正王府内也没有多余的人,也不需要那么大的地方。   南宫烨和凤阑夜刚在花厅内坐定,叮当随后便进来了,她的脸色很难看,凤阑夜奇怪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你知道那些人说什么吗?”   她说着还瞟了王爷一眼,凤阑夜便知道这说的事定然与南宫烨有关,正想让叮当稍后再说,谁知道南宫烨也发现了,放下手中的茶盎,沉声开口:“说。”   王爷命令了,叮当哪里敢不说,只得缓缓的开口:“定州的这些百姓竟然说王爷克母克妻,是不祥妖孽之人,所以才会被皇上撵到定州来的。”   此话一出,南宫烨脸色冷沉,难看一片,大手一握陡的用力一捶桌子,叮当唬得扑通一声跪下:“奴婢该死。”   凤阑夜也站起了身,来回的在客厅里踱步,没想到他们人还没来定州,便流传了这样的谣言,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在对付他们,这人是谁?没想到他们遇到的事还真多,除掉了南山子和南童,现在又冒出了这么一个人,看来昨儿晚上的那些铜枪手,也是这人派出来的。   “你起来吧,先下去。”   凤阑夜挥手示意叮当和立在另一侧的万星先退下去,门外守着的月瑾也脸色冷沉,这些该死的愚民竟然胆敢造谣生事,毁伤爷的名声,看他回头听到如何收拾他们。   客厅里,凤阑夜走到南宫烨的面前望着他,沉声开口:“烨,看来这背后又有人在捣鬼,我们一定要小心。”   “嗯,一定要抓住这该死的黑手,把他给碎尸万段了,竟然胆敢如此中伤本王。”   南宫烨眼神阴骜冷眼,俊美的五官上,罩上寒潭之气。   这个人若是抓到,绝不会放过他的,竟然做出这等子下作的事情来。   “我想这人来头还不小,竟然可以调动铜枪手,我想我们还是从蕾烟岛秘密调出一批来人。”   “好,”这一点南宫烨赞成点首,正在这时,月瑾走进来禀报:“爷,千渤辰和玉流辰回来了。”   一听到这两个,凤阑夜的眼睛便先亮了,她这一阵一直担心宝儿怎么样了,赶紧的挥手:“让他们进来。”   月瑾退出去,千渤辰和玉流辰走了进来,看到少主和王妃没事,他们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凤阑夜走过去望着千渤辰:“宝儿还好吧。”   “请王妃放心,小主子很好,老主子高兴得不得了,一直陪着小主子,让王妃放心,安心处理手中的事,等到事情处理好了,便送小主子过来。”   凤阑夜听了千渤辰的话,总算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她一直提着一颗心,生怕宝儿闹嘴,现在看来没什么问题。   而且难得的爷爷高兴,就让宝儿陪他一阵子,眼下他们还要除理定州城内的事情,不能让宝儿出来。   “那就好,我放心得多了。”   南宫烨见阑儿放心了,他也就放心了,望向千渤辰和玉流辰两个人。   “玉流辰,你立刻进蕾烟岛,调出一部分人出来,本王要用他们。”   “好,属下这就进岛。”   玉流辰退了出去,千渤辰也告安退到门外去,南宫烨望着凤阑夜:“车马劳顿的,我们先休息一会儿,今晚那些地方官员还准备了接风宴。”   凤阑夜点头,不过眼前她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月瑾,进来。”   月瑾走进来,凤阑夜双手负后,一字一顿的下命令:“马上通知定州知府,各处张贴布告,凡毁伤王爷王妃的人,一经查实重责三十大板,撵出定州城,永世不准进定州。”   “是,王妃。”   月瑾一听,脸上露出笑意,还是王妃,做事雷厉风行,对,这些刁民,竟然胆敢毁伤王爷的名声,找死,月瑾奔了出去办事,客厅内,南宫烨笑望着阑儿,阑儿的聪慧,阑儿的果断,狠决,恐怕在未来的定州城内,将得到最大的发挥,他是给予她全然的信任,这样她才能放开手脚。   “阑儿,去休息一会儿吧。”   南宫烨揽了凤阑夜去隔壁的内室休息,门外守着叮当和万星两个丫头,不让那些婆子丫鬈的打扰到主子们休息。   晚上,定州的官员果然设了宴席为北境王爷和王妃两位主子接风,这一次和以往不同,这里可是北境王爷的封地了,他们就好像家生子一般的奴才了,又传闻这位爷个性怪僻,冷酷无情,所以这些人自然小心些。   不过宴席上各人还是尽了本事的吹棒拍马屁,南中烨和凤阑夜对于这些吹捧,完全是可有可无的样子,安静的用饭,不过饭用得差不多了,凤阑夜便不紧不慢的开口。   “定州实在是太穷了。”   那些官员一听,连连的点头:“谁说不是呢?王妃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我们官府中,朝廷拨的银两,每年都不够,过得拮据不说,还很潦倒,幸好这地方穷,也不用招待什么人,要不然真要卖了儿女去招待人了。”   这官员一说完,便引来一阵笑声,凤阑夜淡淡的挑眉:“这也太夸张了,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整顿定州吗?使人们过上富庶的日子,你们不也好过一些吗?”   定州的官员一听北境王妃的话,不由得多看她两眼,只觉这王妃很有主张,而王爷也是一副由着她的样子,便小心的回禀。   “其实定州以前还不如现在的样子呢,这都是瑞王爷来了以后才改变过来的,以前一座城里,只有两个主街道,现在变成四个主街道了,东西南北,各有一个主街道,只是缺粮断钱的,所以人们吃饱都成问题,也没办法做什么营生,两面环绕着楚江河,根本出不去,还有一面通向别的城池,可惜一路上都是土匪,若是有粮食什么的运过来,都喂不饱那些土匪。”   这个官员说出了定州目前的难处,南宫烨和凤阑夜微微蹙眉,凤阑夜想了一会儿,便有一些概念。   “这样吧,从明日开始,以官府的名义,招一批赏金猎人。”   “赏金猎人?”   这个名词这些官员没听过,一起望向王爷,南宫烨也很新奇,和那些人一起望向凤阑夜,凤阑夜慢腾腾的解释:“何谓赏金猎人,就是替官家办事,我们按人头标价,这山上的土匪,提了人头来见,经验证后确是其人的,多少银钱。”   “喔,这样啊。”   众人明白过来,大家都知道这办法不错,如果真的有赏金大人,那些土匪就少得多,不过这要钱的,官府出不了银子。   “可是我们没钱啊。”   “先从北境王府支出,不过官府必须打条子,到时候有钱了,一并还了就是。”   凤阑夜说完,那些官员目瞪口呆,只怕他们永远也还不起,可惜凤阑夜好像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陡的唇角一笑,竟然妖异万千。   “五年后,定州一定会有一个天翻天覆的变化,到时候官府便会有钱还了。”   这时候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腾出一片希望,好似五年后真的能看到定州富庶天下的样子,不由得连连点头,望着眼前的王妃。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招募开镖局的人,在这个月之内开募的镖局,挂上官府的牌子,过了这个月就没用,立刻把布告张贴出去。”   “是,是,下官立刻派人去办。”   知府很激动,这王妃一出手两招,便非同反响,很是干脆利落,不像之前的瑞王,过于温润内敛了。   想想,若是有赏金猎人的出现,那些土匪还敢随便出现吗?这时候开了镖局,还让挂上官府的牌子,肯定有人干的,既然有镖局,肯定可以从别处运来粮食,那他们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好,这主意太好了,我们一起来敬北王妃一杯。”   所有人干了一杯酒,南宫烨和凤阑夜回王府。   房间里,南宫烨还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凤阑夜:“阑儿,你的脑子真的好厉害,就与别人不一样似的,怎么有那么多奇怪的名词。”   凤阑夜走到南宫烨的面前,伸手握着他慢慢的开口:“烨,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云凤的公主,而是来自一个未来的空间,你相信吗?”   南宫烨怔神,然后一瞬那的点首,俊魅的五官笼上华丽的笑意。   “应该只有那样奇特的地方才能孕育出你这样别具一格的人来,我真是何德何能才遇到你啊,你就是老天送给我的礼物。”   凤阑夜听了他的话,没想到他全然的相信她了,感动的伸出手搂着他,柔柔的开口:“谢谢,其实我要感谢老天爷让我遇到了你。”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灯花爆动的光影。   在没有遇到他之前,她是那般的愁苦,那般的无助,连生死都不在乎了,因为知道世上没有人在意她,她也不在意别人,没想到重生后,她遇到了爱她的人,她也爱着的人,还有了深爱的宝儿。   一切一切她都知足了。   第二日一早,玉流辰回来了,禀报南宫烨:“少主,现在是否要见见他们。”   其实定州城内,他们有落脚地,那么些人自然不好来北境王府,南宫烨点了一下头,挥手让玉流辰退了出去,自己走到凤阑夜的面前,笑着开口:“阑儿,你留在王府内,想着怎样整顿定州,我呢,去处理外面的那些事,还有那暗处的黑手,从现在起,我们一个主外,对付那些坏人,一个主内,由你规化定州未来的发展。”   “好,”凤阑夜点头,不过没忘了叮咛南宫烨:“一定要小心。”   那些黄金甲把他们送进城,便自动离去了,但蕾烟岛的那些人并不会比那些黄金甲差,所以有他们在,凤阑夜不担心,她还是安心的现化规化定州未来的发展要紧。   “叮当,万星,我们换衣服,出府去逛逛。”   “好,”叮当和万星应了,走出去示意那婆子拿两眼粗使的衣服,让她们换上,从府门后面悄悄的走出去。   这时候,她们和寻常的定州人一般无二,并不引人注目,走在大街上,四处打量着,只见昨日议论纷纷的百姓,今日再不敢乱说什么,安份守已的做生意,看来凤阑夜让月瑾张贴的布告起了效应。   三人慢慢的走着,倒是见很多人往府邸那边跑去,凤阑夜也顺着人流往那边去,原来是府邸内正在招赏金猎人,还有关于开镖局的事,果然有很多人参与,官府门前,从来没有过的热闹。   凤阑夜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招赏金猎人,和开镖局只是第一步,这一步虽然成功了,可是接下来,即便是粮食运到了,这些百姓要拿什么去买呢,慢腾腾的一路走着,只见街道边,随处可见的草根,她蹲下身来看看,竟然是药草,其中有一些竟然很名贵,若是这些药草拿到京都去,可是很值钱的,一想到这,不由想起这定州四周有很多的大山,这山上有很多的药草,那些百姓完全可以采药草卖银两,然后用银两买大米,这样一来,不但是镖局,连带的百姓都盘活了起来,想到这,立刻高兴的笑起来,信心十足的转身望向叮当和万星。   “叮当,你和万星两个人跟着我也有些日子了,从现在开始,我交给你们一件好差事。”   “王妃请说。”   叮当和万星相视一眼,望着主子,凤阑夜抿唇淡淡的开口:“我出本金,你们两个人在定州城内开一家商铺,这商铺用来收购大量的药草,定州四周的山上有很多药草,等收足了,我们再让镖局的人帮我们押送到京城去换钱,你想这一来一回可要赚不少的银子,到时候我们三人平分,你们看怎么样?”   这可是天大的好处,叮当和万星二人望着主子,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喃喃的开口:“王妃。”   “好了,回头你们一人去街上找家商铺,我呢出本金,什么都不用说了。”   两个小丫头激动的点头,伸出手抱住凤阑夜:“谢谢王妃,谢谢王妃。”   “没事了,让别人瞧着笑话。”   凤阑夜笑着开口,叮当和万星两个人才松开手,三个人又逛了一圈回府,凤阑夜便吩咐柳郸先从府里支出一万两银票给叮当,去找门铺,然后张贴布告。   这消息一下子传出去,很多的百姓奔走相告,整个街头都涌起兴奋,很多平常没办法挣钱的人纷纷去山上挖药材,还有人怀疑这件事,直到叮当租了门铺,有第一个人卖了药材,得了一两银子后,才真实的相信这件事,这下每家每户的人都高兴起来,但凡能动的,都上山去挖药材了。   一时间,定州呈现了欣欣向荣的热闹繁华气象。   赏金猎人也找到了,共有五名,官府标出周围山上一些土匪,那些大头目多少钱,小头目多少钱,各人凭本事挣钱,提头来见,一时间那山上的土匪人心惶惶,安份守已了很多,有些胆小的竟直接的不干这营生了。   镖局的人也应运而生了,开了好几家的镖局,凤阑夜的药材成了第一趟镖,为了此趟镖的保险,和打响第一次的事情。   凤阑夜还派了蕾烟岛内的两个手下隐在镖师之中,还有万星,一起前往京城去交易。   这一趟进京,用所有的银两,贩回大米,进驻第二家米店。   这样一来一去,不但赚了不少银子,还为别的商人做了一个榜样,使得别人信心大增。   北境王府内,灯下凤阑夜正在绘图纸,定州城的分布图,南宫烨盥洗了脸后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俯身张望,看到的是一排排的房子,还有路道的设计等,既新奇又刺激:“阑儿,这是什么?”   凤阑夜笑着给南宫烨讲解:“这是定州接下来街道建设的分布图,城内除了四各主街道,别的几乎没什么扩建,南城都是土坯,我准备把南城扩建成商业区,全是商铺,到时候或租赁,或卖了,都会为官家赚不少的银子。   南宫烨伸手取了那图纸过来,设计得非常好,不管是从道路还是位置,还有分布,只是这么多的商铺做什么呢?不禁疑惑起来。   “阑儿,虽说眼下出现了赏金猎人,镖局的也出现了,百姓也可以上山采药换银子了,可是打造这么多的商铺,谁租啊,还有一个,那些药材总有采完的一天,到那时候怎么办?”   凤阑夜抿唇一笑,伸手拉了南宫烨坐下来:“你坐下来听我与你说。”   等到南宫烨坐了下来,她仔细的开口:“这几天我研究过定州城的土壤和水份,你看山上的药材长得多好,还有城内一些人家长的花草,都很好,所以定州未来的主打产物,就是培育药材和花卉两种,要把药材生意做到整个天运皇朝去,那花卉也做到全国去,到时候这里就是一个人间天堂,美如诗画,百姓过上的可是富庶的日子。”   凤阑夜说得南宫烨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伸手抱着凤阑夜:“你别太累了,眼下定州城内一片繁荣,我们一定会发展到那一天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很热闹,夜已经深了,南宫烨抱着凤阑夜,亲吻她的唇,最近一些日子,他们都太忙了,他很想她了。   “阑儿,我们休息吧。”   “嗯,”凤阑夜心知肚明他的意思,脸颊微红,虽然生了小宝儿,可是她还是有些羞怯,头埋在南宫烨的胸前,南宫烨邪魅的笑起来,抱着她走进内室,房间里,两个人缠绵的亲吻着,热流慢慢的上升,越来越热,凤阑夜的脸颊潮红,眼睛像醺酒似的氤氲,迷蒙诱人,眼看着衣服脱了一大半,那门外的声音竟好巧不巧的响起来了。   南宫烨隽秀的五官立时黑了一大半,腾腾的火气冲上来。   爷忙了这么多天,亲热这么一回容易吗?又是谁半夜三更的有事了。   “谁?”南宫烨翻身下地,顺手套上了一件衣服,便走了出去,人还没走出去,只听月瑾的声音响起来:“王爷,出事了,半夜有定州有一户人家的小孩被人杀了,死状太惨了。”   “什么?”   南宫烨一掀帘闪身出去,连房间里的凤阑夜也听到了,不由得脸色一黑,便翻身下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这时候叮当从外面走了进来,侍候着她起来,便小声的嘀咕:“王妃,出事了?”   凤阑夜急急的走出去,门外南宫烨已走了进来,望着她,缓缓的开口:“背后的人下黑手,竟然动了孩子,这些可恶的家伙,我出去一趟。”   “要不我陪你一进去吧。”   “不用了,你休息吧,”南宫烨摇头,阑儿白日还要操劳定州城内的事,晚上再操劳这个只怕受不了,所以还是让她休息吧,以后外面的事归他了。   “我会小心处理的,虽然他们有人,但我手中也有人。”   这一点凤阑夜倒是相信,蕾烟岛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有那些铜枪手也没有用:“好。”   说着走过去,给南宫烨整理好衣服,看着他走了出去,回身走进房间,叮当跟了进来:“主子,那你休息吧。”   休息吗?凤阑夜唇角勾出冷笑,只怕未必,那些人半夜杀人,一来可恨,二来还可能是调虎离山计,想杀了她吗?想着反而是更好的收拾了一番衣着,并命令叮当:“把灯媳了。”   “是,王妃。”   房间内的灯一熄,叮当便知道有情况,小心地走到凤阑夜的身边,凤阑夜故意开口:“叮当,你就在我这息着吧。”   “是,主子。”   两个人坐在床上一动不动静候着,暗夜,时间慢慢的过去,眼看着便是一刻钟的时间了,这时候,忽然从窗户里飘出一丝异味儿,正是迷一香,凤阑夜一伸手捂住叮当的鼻子,她自己也同一时间憋住了气,叮当下意的伸出手捂住她的鼻子,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捂着,这时候,门外的人似乎以为房间里的人差不多了。   一伸手推开门,便有几道身影冲了进来,这时候凤阑夜快速的一闪身,摆放在床边不远的那柄古琴便被她握到了手上,朝着为首的那人狠狼的掷去,下手又快又狠,还带着一抹迅雷不及掩耳之风,闪电一般的动作,只听那人哎呀一声叫唤,已被打昏了,而这时候,房门陡的大开。   四周数道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南宫烨,身形快若惊鸿,一掌翻飞出来,对着那快近凤阑夜身的几人啪啪的拍去,眨眼几人便命丧在他的手中,凤阑夜不由得惊叫起来。   “烨,你没走啊。”   “没走,我就怀疑他们是调虎离山计。”   说着一伸手拉了凤阑夜奔出去,屋外面的打斗声仍然很响,待到他们冲出去,便看到月色下有数道金色身影,正是那些光着半边身子的铜枪手,此时一整排的列在不远处,手持着一柄柄铜枪对准他们。   南宫烨和凤阑夜望着眼前的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冷酷邪冷的开口。   “说吧,为何要三番两次找我们的麻烦,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南宫烨说完,凤阑夜也望着那些人,这些人看来来自外番国家,与他们能有什么恩怨,他们连看都没看过他们,难道他们是被什么人利用了?正想着,只见那些铜枪手慢慢的往两边让开来,只见后面走出两个打着灯笼的女子,那是两个清丽娇艳婢女,走出来后分开,却从她们的后面走出一个人来,这人娇若天上的神仙妃子,层层叠叠的云裳,逶迤拖地,云雾鬓如雾,挺着一枝簪金点漆的碎技梅花,流苏轻垂,妩媚动人。   不过这女子却是他们熟悉的人,曾被南宫烨毁过容的乔珑,现在再看她,那娇嫩的肌肤上,已没有一丁点的毁伤,此刻一双黑瞳闪过阴骜森寒,紧盯着南宫烨和凤阑夜,凉薄的笑起来。   “南宫烨,当日你竟敢羞辱于我,我乔珑仍是堂堂的一国嫡长公主,竟然被你毁坏了容貌,害得我回去被兄弟姐妹耻笑,今日我定然要报这一创之仇。”   原来乔珑从小便生得极端的美貌,加上又是皇室的嫡长公主,深得皇上和皇后的宠爱,所以很是自傲,平素总觉得高人一等,但凡寻常的男子皆看不在眼里,那一次前往天运皇朝的齐王府,本来也是抱持着一种还恩的心态,没想到看到了绝色出尘的南宫烨,便惊为天人,想下嫁于他,没想到却被这男人生生的毁了自己的容貌。   而她更是被送回国后,受尽了国人的嘲笑,那些平常她不放在眼里的皇子们,也是对她不屑一顾,但凡她走过的地方皆被人讥讽鄙视,她怎么能忍受得了这份屈辱,因此乘夜离宫,找到了西方有名的大夫,修复了容貌,甚至于为了得到忆罗国老皇帝手中的奇兵铜枪手,不惜下嫁给年过五十的老皇帝,成了皇帝最宠的一个妃子。   那忆罗国的皇帝虽然宠她,却并不让她任意妄为,那人手中的三万铜枪手,却不让她动,她手上之所以有一批铜枪手,还是假借自己要回国探亲,那老皇帝不放心她,才会调了几百人随同保护她的安全。   没想到先前她在路上围截南宫烨等人的时候,却丢失了近百人,今晚她就不信除不掉南宫烨。   乔珑一身的煞气,明明是娇艳的脸色却分外的狰狞。   “南宫烨,今晚就是你的死期,当日你胆敢毁了我的脸,害得我被所有的兄弟姐妹嘲笑,还不得不嫁给一个五十岁的男人。”   乔珑把这所有的责会都怪到了南宫烨的头上,凤阑夜直接是听不下去了,怒指着乔珑。   “根本是你自己下贱,作贱你自己,与别人何干?嫁一个五十岁的男人是别人逼你嫁的吗?归根结底却是你心胸太狭隘了,把所有的帐算到别人的头上了,而且这定州城被杀的小孩也是你的手脚是不是?”   凤阑夜一声喝,手中的一柄古琴便被她端端正正的拿起,直指着乔珑。   乔珑仰天冷笑一声,双手一收往后退一步:“那又怎么样?本来想使用调虎离山计,先杀了你这个女人,让他心痛心痛,没想到他倒聪明,竟然知道调虎离山之计,回来了,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受死吧。”   她话音一落,一椎手,身后的铜枪手飞身而起,直往南宫烨和凤阑夜的面前扑来,快如游龙。   不过南宫烨并未接手,而是退后一步,沉声开口:“上。”   只见从北境王府四周窜起无数道人影,直扑那些铜枪手,这些人出没如幻影,正是蕾烟岛上的人,个个都是高手,比起那铜枪手自然更胜一筹,那铜枪手从整体上来说,排兵摆阵很厉害,整体作战也是厉害无比,但也仅限于与军队比较,若是和高手比,自然是不能比较的,所以南宫烨和凤阑夜并没有出手,只是在外围冷眼观看。   只见一个时辰过去,那些铜枪手陆续的倒地而亡,乔珑一看眼前的画面,脸色越发的难看嗜血,咬着牙跺脚大叫。   “南宫烨,你等着,我不除掉你绝不死心,今晚是杀一个孩子,明晚就是两个,三个,你等着,只要你不死,我是不会收手的。”   她尖锐的叫完,一挥手:“走。”   自然不能让这些铜枪手全部阵亡,要不然还剩下谁帮她。   那些人身形一闪退了出去,这一战,又损失了近几十人。   南宫烨伸手拉着凤阑夜望着廊下的那些人,没在暗影里,看不真切,他沉声开口:“好了,都下去吧。”   “是,少主。”   那些人退了下去,南宫烨把凤阑夜送进房间,唤了侍卫进来,把房间里的尸首都收拾了出去,又命人来整理房间,慢慢的天竟微微有些亮了,南宫烨心疼的让凤阑夜再躺会儿,他去看看那被杀的孩子的状况。   “好。”   凤阑夜不想让南宫烨心疼,应声躺了下来,示意他出去忙碌,等到他走了,真的闭上眼睛躺会儿,本来是想如何对付那乔珑,她这一走,只怕又躲起来,现在该如何把这个女人抓住,要不然只怕真的会害了很多小孩子,那女人如此阴险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想着想着便睡觉了,直到被人吵醒了,不由得面色微恼,唤了叮当进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叮当飞快的开口:“王妃,出事了,那个说王凶不详的流言又起来了,现在那户死了孩子人家的父母,把孩子抱到我们王府门外,闹了起来,很多百姓陪着他们跪在外面。”   凤阑夜眼神一下子阴冷如冰,这些该死的愚民,不行,一定要查尽快查出乔珑的下落。   凤阑夜翻身而起,飞快的穿衣服,然后连早膳都没用,便领着叮当奔出去。   这座北境王府的宅院并不大,是以走了一段路程便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远远近近的传过来。   “请北境王爷出来,我们不需要他待在这里,让他走,让他走。”   柳管家领着人站在门前,关着的大门不时有人砸东西,劈咧叭啦的响着,柳郸一看到凤阑夜过来,脸色慌张:“王妃,那些暴民闹事了?”   凤阑夜满脸的凉薄,寒气四溢。   “去,把王府的侍卫全部召集起来,马上带过来。”   “是,王妃。”   柳郸知道王妃是个厉害的主,一看到她出现,他的心便定了,立刻吩咐人去召集侍卫,这里,凤阑夜沉着的一挥手:“打开府门,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否想翻天了,这可是我们的封地,等于是我们的地方,即有让一帮刁民为难的话说?”   柳郸虽然为难,不过看王妃说话了,只得去开门,外面的人一听动静,便都停住了手,盯着那大门,柳郸生怕有人伤害到王妃,恭顺的开口:“王妃,你还是往后让一让吧,别让他们伤到了你。”   “我没事,开吧。”   门一开,凤阑夜领着叮当走了出去,只见府门外黑压压的跪了一层人,有定州官府出动了一部分兵将镇压,可惜没用,那些人依旧跪着喊叫,此时一见凤阑夜出来,不由得又哭了起来,却没有动手掷东西。   “北境王妃,你就当可怜可怜小的们吧,让北境王爷走吧,我们不要他待在这里,他若再待下去,会有更大的灾难的。”   一人说完,其他人连连的点头,跪在最前面的一户人家更是哭得肝肠寸断,那妇人抱着一个十岁左右大的孩子,只见孩子脸如死灰,唇角还有血,不但是这样,只见他的衣服前面,竟然一个大洞,分明是被掏了心的,正因为如此,这些人才会相信了那些什么鬼神的传说,坚信北境王是个不祥之人,招来了鬼怪之类的。   凤阑夜微眯起眼睛,慑人的华光,扫过所有的人,傲然立在府门前,如香花一瓣。   沁香万分,只见她缓缓的开口。   “这孩子是被人杀了的,怎么和北境王搭了干系?”   她的话落,那抱小孩的父母哭着开口:“这么多年我们这里也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可唯独是王爷一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他不是不祥之人。”   一听到有人说烨是不祥之人,凤阑夜的脸色刹那间一片清黑,沉声开口。   “大胆,竟然胆敢以下犯上,还有这里定州仍是我们的封地,知道什么叫封地吗?本王妃告诉你们,就是说这定州的范围都是我们的地方,凭什么让王爷走,而不是你们走呢?很好,既然你们认为王爷是不详的人,那么,本王妃有理由立刻撵了你们离开。”   凤阑夜话音一落,便喝令旁边的柳郸:“马上把知府调过来,凡愿意离开定州者,立刻放行,永远不准再踏进定州一步。”   凤阑夜话音一落,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他们是彻底的震住了,没想到眼前的北境王妃竟然如此的强势,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如此强硬的一番话,而且她说的话也是一个理,这定州既是封地,自然就是人家的,若是他们认为不祥,可以走,人家没留着拦着,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全天下的江山可都是皇家的,所以说他们有什么理由撵人家走,搞不好被撵的是他们,这时候有些人后怕起来,悄悄的站起来,退了出去,最后越来越少,眼看着人都走光了,谁知道当中竟然有一人起了恶意,一伸手抄起一个烂菜叶子,便对着凤阑夜掷了过来,凤阑夜身形一偏挟住了,锐利的眼瞳望过去,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竟然胆敢惹事,好,就拿他开刀。   “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北境王府的侍卫得了指令立刻一涌上前,按倒那男人,这时候四周的人都望着凤阑夜。   凤阑夜知道以前五皇兄在这里,是仁政,但是她不是,这个地方蛮风飙悍,而且这些人思想愚昧,你和他们说道理说不通,但唯有一样却是让人害怕的,那就是拳头,想到这,便一挥手沉声命令下去。   “竟然胆敢以下犯上,好,来人,给我仗责二十板子。”   要想这些人听话,首先要让这些人明白,这个地方是谁说了算,才能更好的发展定州的规化,要不然到时候这个来闹一下,那个来闹一下,还谈什么发展。   侍卫一把提过那男人的身子,直接按在王府帝外的大石上打了起来。   二十板子劈咧叭啦的一下不少,立时打得皮开肉绽,围观的人吓得一句话也说不了,那孩子被杀的父母,也被吓住了,就这样,凤阑夜还没打算放过这男人,打完了吩咐手下:“来人,立刻把他撵出定州城,从此以后不准他进定州一步。”   话音一落,那剩下的几人早爬起来就走,连那儿子被杀的父母都吓得脸色大白,这些人祖辈都是定州人,若是能离开,舍得离开,早就离开了,谁还会守着这么个穷地方,这几日州刚好一些了,竟然被撵,谁愿意啊,这父母刚刚往后退,凤阑夜却叫了起来。   “等一下。”   那妇人吓得哇的一声大哭:“北境王妃饶命啊,饶命啊,我们也是心疼儿子被杀了,所以才会如此做的,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   凤阑夜走过去,心痛的望着那妇人,缓缓的开口:“其实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们的子民,就像我们的孩子,看见发生了这件事,我们难道不心疼吗?是有恶人出头杀了孩子,我们官府会抓到凶手给你们一个交待的。”   凤阑夜语重心长的开口,那父母愣愣的望着她,一时间倒是羞愧疚不已,凤阑夜朝一边的叮当唤道。   “叮当,拿五十两银子来。”   叮当立刻随身取五十两的银子递到王妃的手上,凤阑夜接了放在那妇人的手上,沉痛的开口。   “回去,给孩子买套衣服,把他好好的葬了。”   看到孩子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凤阑夜的心很沉重,没想到他竟然无缘看到兴旺繁盛的定州,那个该死的乔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这个可恶的女人。   “谢谢王妃了,谢谢王妃了。”   该罚的罚了,该怀柔惩策的怀柔了,一时间围观的百姓鼓起掌来,知道眼前的北境王妃不但人长得漂亮,还是个有爱心的主子,大家便不再说什么,很快的散去了。   凤阑夜转身往王府内走去,忽然有人叫了起来。   “等一等。”   凤阑夜回首,只见来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脸色微黄,用布巾包着头,是个很寻常的山野妇人,只不过她一看到凤阑夜便伤心的扑通往地下一跪,诚恳的开口:“王妃,请你饶过我们家的那一位吧,他绝对不是有心的,求你了。”   “你说的是?”   凤阑夜不知道她所说的是何人,倒是柳郸最先悟过来,伸出手去扶她。   “王妃,她说的大概是先前拿那烂菜叶子掷你的那个主。”   一听到是那个人,再望向眼前的妇人,确实也是不容易的主,只见她哭着开口。   “是他的不对,其实自从王爷和王妃到来,一连串的做了好几件事,又是设立了镖局,又是设了赏金猎人,又让百姓上山采购药材换银子,你说这都是为了我们大家,那个不知死的竟然胆敢冒犯王妃,他是该死的,只是他祖辈都是定州人,若是离开这里,他定然没有活命了。”   这妇人哭得肝肠寸断,凤阑夜望着她,一个男人倒不如一个妇道人家,既然这妇人开口求情了,就饶过他一次,何况她原也是为了杀鸡儆猴,这效果到了就好。   “好,给你一个面子,没想到一个男子的见识倒不如一个妇人。”   抬首望向柳郸:“吩咐人去追刚才的送他男人出城的侍卫,把他带回来。”   “是,王妃。”   柳郸赶紧吩咐了侍卫去追人,这里凤阑夜望着那妇人,扶起她来,倒有些怜惜,而且看这妇人不但识大体,也是个能谋事的,说到底这定州城内,她们还真需要一个熟悉的人来摸识一下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   “香婵。”   “嗯,不错,这样如果本王妃召你到米店里做个掌柜的,你可愿意。”   那香蝉没想到竟然有这种事,愣愣的,一旁的叮当赶紧扶了她:“香婵姐姐还不谢过王妃。”   “谢过王妃,谢过王妃。”   这香婵连连的磕头,这时候追出去的侍卫已把人带了回来,先前的那个汉子一看妇人在门前磕头,不禁有些懊恼,待到他翻身下来,顾不得屁股的疼痛,便呵责她:“你出来丢人现眼的。”   凤阑夜瞪了他一眼:“一个老爷们,连妇人都不如,还敢说这种话,回去吧。”   说完转身走了进去,那香蝉转身搀扶着自己的相公往回走,一路喋喋不休的说着,那汉子一惊一咋的,最后懊恼不已。   北境王府里,凤阑夜坐在客厅里,这一大早上到现在,她还未井一口汤水呢,都快饿死了。   桌上早摆好了各式的早膳,叮当站在一边给她布菜,其她人都退了下去。   凤阑夜拿起筷子用早膳,喝了两口稀粥,刚想伸筷子挟点什么小菜,忽然发现鼻端传来一些古怪的味道,不由得把筷子放进鼻子嗅嗅了,眉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叮当立刻紧张的开口:“王妃?怎么了?”   凤阑夜一举手示意她别说话,然后招手示意她近前。   “筷子上有毒?”   “啊,”叮当脸色煞白,若不是主子天生对毒敏感,只怕此刻已被下毒了,想到这,周身便是冷意:“我立刻去查。”   “别动。”   凤阑夜飞快的蹙眉,看来乔珑把人安排到北境王府来了,好,这还真是太好了,正想着,忽然门外一道旋风似的身影闯进来,南宫烨一把拉起凤阑夜,紧张的检查:“阑儿,你没事吧。”   凤阑夜摇头,飞快的凑到南宫烨的耳朵上说了几句,南宫烨脸色大变,正要发作,凤阑夜忙小声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那筷子,最后又贴到他的耳朵上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   南宫烨脸色变了几变,这时候凤阑夜压着他的手,使得他只能同意,最后望向叮当:“可以开始了。”   原来她是让叮当和南宫烨陪着她演一出假死,这样那背后的人一定会露面的,乔珑看着自己成功了,一定会欣喜若狂而露面的,胜利的象征,她怎么可能不出现呢,到时候南宫烨便命人在外围抓她,务必要一网打尽,而凤阑夜之所以如此做,就是不想让乔珑,再伤害那些无辜的孩子了,今天她看到那些孩子,不由得想起宝儿来,她疼宝儿的心,与那些父母是一样的,所以她不希望再有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状况,所以只有抓住乔珑。   叮当一得到主子的指示便叫了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主子,主子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回事?”   屋外面一个小丫头也奔了进来,这时候凤阑夜靠在南宫烨的怀里,往他挤眼,小声的开口:“抱我进寝室去。”   南宫烨弯腰抱起凤阑夜,直接进寝室去了,然后望着沉声命令叮当:“快,去找大夫过来。”   叮当应了一声奔出去,门外长廊里,站满了人,一时间大家都知道王妃出事了,王爷的脸都变绿了。   叮当去找大夫了,南宫烨把凤阑夜抱进他们的房间里,见房间里没人的时候,便翻身找了一枚药吃进去。   那后地来的小丫头自然没见到她的动作,见王爷愤恨杀人的样子,早慌得站在门口叫了起来。   “小王妃出事了,小王妃出事了。”   院子里越发的慌乱了起来,凤阑夜立刻睡到桌上,吩咐南宫烨。   “刚才我吃的是假死药,记着,待会儿若是大夫宣布我死了,你立刻挂白幡,整出样子来,如果我估得不错,今夜乔珑一定会出现,你设下天罗地网抓住她。”   南宫烨沉稳的点头,可是一想到阑夜吃的是假死药,明知道没事,一颗心还是吓得扑通扑通的跳。   “你没事吧,没事吧。”   “我没事,明天早上我便会醒过来,但愿王爷到时候抓住了乔珑。”   凤阑夜说到这,那假死药发生了效应,竟然打起哈欠来,眼皮绵软,粘到了一起,最后睡到了床上,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这时候南宫烨的声音响了起来,如狼般的伤痛。   “阑儿,阑儿。”   其实他一半是装的,一半是恐慌不安,所以吼叫了起来,这时候叮当拉着一个大夫走进来,大夫走过来,望着南宫烨,不敢靠近,这北境王爷可不是好惹的,待到南宫烨起身才敢走过去号脉,这一号,脸色便变了:“王爷,王妃已仙去了。”   “什么,你说什么?”   南宫烨一把提起那大夫的衣服,几欲杀了他,大夫吓得抖个不停。   “王爷,不关小的事啊,不关小的事啊,王妃是真的仙去了。”   房间里叮当扑通一声跪下:“王妃啊。”便哭了起来,门前的另一个小丫头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声便起。   “王妃没了。”   一时间整座王府里便响起了哭声,那南宫烨咆哮如狼的声音响起。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阑儿一定是被人害了的,查,给我去查。”   立时间整座王府便动了起来,查人的查人,管家更是张罗去买了白幡,挂满了整个王府,现买了棺材,这些不知道王妃内幕的人,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   整个定州的人都知道了,一时间大伙谁也不敢说话,先前看到王妃是多么的漂亮,又是多么的雷厉风行,没想到这才半天的功夫竟然没了,听说还是被人害了,究竟是谁害了她啊?   北境王府设起了灵堂,黑色油光发亮的棺木中摆放着完好的北境王妃。   地方的官员一一摆祭,人人劝慰着北境王爷切莫着太伤痛了,可是看王爷伤心的样子,哪里又止得住啊,听说他们夫妻很恩爱,还刚生下小王爷,没想到便去了,真是天人永隔啊。   一时间,整座王府都是哀恸之声。   半夜时分,南宫烨还守在灵堂前,大堂内外,穿着白衣的侍卫分立在两边。   放风咋起,忽地呼一声,风起,烛火东摇西摆的。   忽然一道猖狂的笑声窜出来,响彻在北境王府内,随着那笑声落地,齐刷刷的从半空落下来的正是那铜枪手,而乔珑,从他们身后走出来,望着跪在大堂内的南宫烨,得意的开口。   “南宫烨,当日你划我一刻,今日我便还你失妻之痛,接下来你还会得到更多的,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乔珑话音一落,南宫烨缓缓的走出去,望着眼前的这些人,唇角轻轻的勾起。   “乔珑,你以为你还会走得了吗?”   乔珑一听他的话,退后一步,望着南宫烨,虽然她知道南宫烨一定会设埋伏,但是想到毒死了南宫烨的妻子,他该多伤心啊,不亲眼看到他伤痛欲绝的样子,她似乎就不甘心,就好比一个人一直以来都在报仇,到最后了一定要亲眼看到那个人死望一般,这样才能找到满足感,这就是她为什么明知道他会有埋伏还前来的原因,何况她手里还有三百多铜枪手,即便南宫烨那些手下厉害,她也不认为南宫烨捉得了她,所以才会如此猖狂。   “你想捉到我,做梦吧。”   她说完,身形往后一退,手中的纸扇一挥,那些铜枪手便一涌而上,南宫烨一挥手,躲在暗处的人全数冒了出来,直冲向那些铜枪手。   而乔珑乘着别人打斗的时候,闪身便走,这也是她前天晚上耍的伎俩,但是今儿个南宫烨是一心想抓住她的,所以一直盯着她。   “想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南宫烨身形一闪快如流星,阑儿费了这么大劲装死,他即能放过她,若是今晚让她逃了,只怕更变本加厉的害定州的百姓了,这个丧心兵狂的家伙。   南宫烨的身手是何等的厉害,眨眼便落到乔珑的身边,乔珑心慌的倒退,一把扯过身边的一名铜枪手挡着南宫烨,那铜枪手手中的铜枪一闪便刺了过来,南宫烨一扬锦袖云袍劲风飙起,一掌击了过去,那铜枪手便被打得飞了出去,乔珑看到眼前的状况,才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早知道不来看这热闹了。   这时候也顾不得害怕了,唯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逃出去,否则她落到这男人的手里,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手中的折扇一点便攻了上来,南宫烨脸色阴骜,连兵器都不用,直接便迎上了乔珑,两个人打斗了起来。   那些铜枪手虽然有心想过来帮忙,可惜被人困住了,一时根本错不开手。   几招过后,南宫哗懒得再和这个女人拼命,眼神一刹那的杀机,手心一翻,便是朵朵凌厉的强风,身形更是快如闪电,一掌拍过去,直击乔珑的胸口,打得她胸腔一热,便有血往上涌。   乔珑立刻知道自己再难逃命,当下折扇一转便往自己的头顶击去,但求一死。   可惜她快,南宫烨更快一步的阻止了她,一伸手点了她的穴,使得她动弹不得,而下一刻钟,他的手抓上了乔珑的手,只听咯嚓咯嚓骨裂折断的声响,最后连带的脚骨也被南宫烨踩断了,整个人动弹不得的栽到地上。   南宫烨一伸手解了她的穴道,暗夜中一道道痛彻心肺的叫声响起。   “啊,啊。”   渗人至极,南宫烨一挥手命令身侧的一名侍卫:“押起她。”   那手下动手提起乔珑,两个人走到那铜枪手的面前,望着那些人,沉声开口:“住手。”   所有的人都停住了,南宫烨一挥手示意蕾烟岛的那些人往后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   “乔珑已被抓,回去告诉你们忆罗国的国王,这个女人叵心莫测,害了天运皇朝北境王妃,被我们抓了处斩了,若是忆罗国的皇帝不服,让他派使臣到天运皇朝来交涉,你们还是不要自找死路了。”   那些铜枪手面面相觑,最后扫了一眼乔珑,已昏了过去。   这女人不把人命当回事,这些铜枪手早就厌倦她了,此时听了南宫烨的话,一收手:“走。”   所有人都退走了,夜色下,遍休的白茫,南宫烨一挥手望向身后的一干人:“把她关起来,严查看管。”   “是,王爷。”   月瑾走过来把乔珑收下去关了起来,而叮当拽着一人走过来,沉声开口:“王爷,就是这丫头给王妃下的毒手,她得了乔珑二百两银子。”   那被抓的丫头此时已说不出话来,满脸的冷汗,南宫烨一看到她,便愤恨不已。   “关起来,明日和乔珑一起游街,然后斩。”   叮当示意人过来把她带下去关起来,那丫头舌头打结,只知道喃喃自语:“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可惜没人理会她,乔珑被抓了,南宫烨吩咐管家立刻把白幡撤了,又让蕾烟岛的那些人退回岛内去,他们这些人终身在岛上,都已是有家有口的人,一来他们不习惯外面的生活,二来,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一时间,王府内安静下来,柳郸等人也知道了王妃根本没事,只不管是为了抓捕乔珑而已。   第二日,定州的大街上,两辆囚车走过,街道两边的人便知道了这两个女人想谋害北王妃,还杀了那个小孩,那些谣言也是她们散步出来的,一时间大家愤恨不已,两边的人烂菜叶子,烂鞋子,臭鸡蛋的不断扔出去,牢中的两人皆面如死灰,乔珑手脚都骨折了,痛苦不已,现在但求一死。   这两人在大街上游览了一圈,最后在菜市场被斩了,一时间大快人心,也让所有的定州人知道。   北境王爷做事雷厉风行,不比瑞王,瑞王仁慈,这北境王爷可不是轻易原谅人的主,上到官府,下到地方的百姓,心里都被敲了一个警钟。   早晨的阳光穿透窗帘洒在床上,床上的女人,穿着白色的亵衣,睡得很香甜,床前一个美奂绝伦的男子,脸上罩着温柔祥和的光芒,一只美如瓷玉的手,轻握着床上女子的手,深邃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人,这画面是那么的美丽而动人,使得叮当从门外走进来,都不忍心打破,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直到床上的人慢慢的呓语了一句,然后睁开了眼睛,扬起美丽的笑脸,甜甜的开口:“早,烨。”   “早,阑儿。”   南宫烨心里绷着的一颗心才落地,大手一伸便揽了她进怀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凤阑夜窝在南宫烨的怀中,知道他的担心,他的不安,他的恐慌,越发温柔的开口。   “以后我没事了。”   “嗯。”   南宫烨依旧抱着她,忽然咕咚的一声响,凤阑夜不好意思的开口:“烨,我饿了。”   房间里立刻响起了笑声,南宫烨大手一伸抱起她,亲手给她穿好了衣服,拢好了乌黑的云丝,然后又抱着她走出去:“叮当,准备早膳,王妃饿了。”   “是,王爷。”   叮当欢天喜地的奔了出去,一声吩咐下去,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王妃醒了,一时间欢声笑语不断的涌起来……   两天后,定州最好的一家酒楼中,摆了两桌酒席,今儿晚上是北境王爷请客,不但是官府里的人,就是定州本地的富豪乡申也出席了,一时间雅间里谄媚之声不断。   酒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凤阑夜拿了几张图纸出来,分散到桌席上几人的手中,让他们轮流的观看了,众人看完一起望向北境王妃,大家都知道这北境王妃可是个足智多谋的,文武全才的女子,再加上北境王爷,在座的可不敢打马虎眼,只是不知道北境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凤阑夜不紧不慢的站起来:“这是本王妃亲手绘的图纸,这是未来五年的规化,我准备把定州建成天运最大的花市和药材市场,定州的土壤,我已经研究过了,适合培育药材和花草,所以我们要一致朝这个方面发展,各位手中的图纸是南城商铺的开发,还有花棚的开发,另有一些药材基地的开发,在座的各位都是商人,我想不用本王妃多说,大家也知道其中的利润有多少,你们现在标这些东西和五年后标,是天翻地覆的一个价钱,我想大家不会傻吧。”   北境王妃的话说完,那些商豪都震住了,不是说价钱,而是说王妃的这番构划,真的太奇妙了,从来没有人能如此大手笔的建设出这些东西,如果真的建成了花市和药材市场,并做到天运最大,那么北境将是怎样一一副繁华的景像啊,光用想便令人热血沸腾啊,这些商人以往都是一筹莫展,有劲使不出来,想离开这里,可是祖辈在这里,又舍不了心中的那份情景,而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谁愿意放过啊。   一番讨论过后,各人便动手抢那些图纸,然后几户几户的商量着,标什么地方,标什么地方。   凤阑夜满意的望着眼前有的景像,这些商人不是傻子,现在标的价钱和五年后的价钱,可会让他们赚几番,何乐而不为,定州的药材是最多的,这些人不是不知道,以往只不过少了一个领头的,现在机会摆在眼前了,他们不会傻到放弃的,而且她认准了一个理,这些人祖辈是这里的人,从骨子里大家都希望改变贫穷的面貌。   南宫烨伸出手紧握着凤阑夜,阑儿让他骄傲,让他自豪。   就是定州的这些官员,也都用惊奇敬佩的眼光望着北境王妃,真的是一个传奇的女子……   ****  ****   六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阳光如水的洒在定州这座城池,街道边数不胜数的商铺,很多地方都是新盖的,门前繁花簇拥,岢香阵阵,小贩的哟喝声喜不自禁,马车一辆一辆的穿过,热闹非凡。   一眼望去,只见整条街道好似漫延在花的海洋中,空气中是醉人的香味儿,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幸福的笑容儿。   定州创造了一个传奇,只用了六年的时间,便成了天运皇朝最大的花市和药材市场,很多外来人到这里来发展,更多的是来往的商人,酒楼茶肆应运而生,青楼楚馆也相继多了起来。   当年的四条主街道,现在变得交横纵错,数不胜数起来,人来人往,热闹声一浪高过一浪。   北境王府,占了清福街的大半条街道,另一半的街道是官邸。   现在的王府是新建的,不但占地广阔,而且九曲回廊,数不胜数,翠阁朱阁,佳木葱绿,雕梁画栋的房屋穿梭在其中,一眼望去,满目神彩,侍卫和下人穿梭在其中,呈现出一番忙碌的气象。   朱红的大门前,此时挂了两个大红灯笼。   今日是王妃二十岁的寿辰,故而整个王府内一片喜庆。   隽院内,凤阑夜正在和儿子玩耍,阳光下,小小的人儿呈现出诱人的色相,皮肤白晰,狭长精细的眉,眼睛是丹凤眼,精亮有神,只是因为早产的原因,所以略显清瘦,不过却透着一股风流细致,唇角勾出浅浅的笑意,竟隐隐透出致命的邪魅。   小小人儿,走到哪儿,便勾住了别人的魂魄。   虽然不能练武功,却随着娘亲习了毒术,还跟随祖爷爷习了玄门之术,祖爷爷去世的时候,那蕾烟岛上的一切没有交给南宫烨,没有交给凤阑夜,而是交给了这小家伙,说到底,他才是蕾烟岛上真正的主子。   他和祖爷爷一样,是不黯武功的人,不过不代表他弱了,相反的更透着一层高深莫测。   “娘亲,娘亲,你看这是我创的龙魂阵,你看怎么样?”   凤阑夜走过去,搂着他望着地上,用乱石枯枝临时演变出来的龙魂阵,小小年纪的宝儿,不但很乖巧,而且对于阵法和奇门玄术更是天赋过人,难怪他会深得他祖爷爷的喜欢呢。   “嗯,很厉害,宝儿真厉害啊。”   六年的时间里,南宫烨和凤阑夜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宝儿,总觉得愧欠了他的,害得他不能习武,这是他们心中的遗憾,正因为这个,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再生孩子,只有宝儿一个孩子,他们想把所有的爱都给宝儿。   “谢谢娘亲。”   宝儿叭的一声亲了凤阑夜一口,伸出手搂着娘亲的脖子,母子二人亲热的画面,让不远处的下人看得笑了起来。   “娘亲,宝儿能和你说一件事吗?”   只要是小宝儿开口提的事,娘亲是一定会答应的。   果然凤阑夜点头:“好,宝儿想说什么?”   “娘亲给宝儿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吧。”   没想到宝儿会提到这个话题,凤阑夜伸出手搂着儿子,心里满满的感动,她的小宝儿真的很乖巧。   幽道的径头,叮当和万星两个丫头走了过来,一人笑意盈盈的开口。   “王妃,小王爷,客人都临门了,怎么不去招待啊,还躲在这里玩啊。”   凤阑夜一听放开了宝儿,站了起来,心急地问:“谁来了,谁来了?”   “安王妃和公主,还有皇后都来了。”   “啊,她们都来了。”凤阑夜愣了一下,本来雾翦来信说她二十岁寿辰的时候会带女儿南宫怜溪来看她,谁知道文蔷和皇后都来了,不由得激动起来。   “宝儿,走,和娘亲一起去看望客人。”   “好,娘亲,我们走,不是说溪儿妹妹来了吗?宝儿去陪她。”   小宝儿大人似的在前面领头往外走,身后的三人同时笑了起来,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去,很快便听到声音迎面响起来。   一大堆的人走了过来,其中还有两三个孩子温声软语的响起来。   凤阑夜停住了,望着对面的人,雾翦,文蔷,周枫,真的是她们,眼里一下子溢满了泪,竟然一个字说不出来了,雾翦领先一步走过来,望着凤阑夜。   “妹妹,怎么了认不识姐姐了?”   “姐姐。”凤阑夜走过去,抱住雾翦,六年没见了,她们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更成熟而妩媚了,没想到六年的时间过得这么快,她们又再次相见了。   雾翦身后的文蔷,见她们两个人抱得紧紧的,不由得拍拍雾翦的肩:“轮到我和七皇嫂了,你们两抱得太久了。”   凤阑夜和雾翦不好意思的松开,望向文蔷,现在的文蔷完全不似初相见了,成熟而妩媚,一伸手抱了凤阑夜,笑眯眯的贴着她的耳朵咬牙:“你个小混蛋,原来你就是原来的七皇嫂啊,害得我出洋相。”   凤阑夜没想到她知道了,立刻笑起来,拍着她的背:“文蔷,你漂亮多了,越来越娇媚了。”   “是嘛是嘛。”   文蔷立刻放开凤阑夜,摸着自己的脸,凤阑夜抿唇笑起来,还以为她性子没改呢,看来也没变多少,哈哈笑了起来。   “你个小混蛋。”文蔷嘟起了嘴巴,这时候凤阑夜望向周枫。   她没想到周枫会来,六年没见,周枫不再是当年的周枫,她的眉眼有看得见的幸福,她也听说了,皇上很宠爱她,在她生了儿子后,把宫中仅有的两名妃嫔赐了出去,现在的后宫也就只有周枫一人,两个人很恩爱。   “皇嫂。”   皇后一直是宁静娴雅的,看到凤阑夜,笑着点头,主动伸手抱了她。   静静的在凤阑夜的耳边轻轻地说:“谢谢你当初为我做的,我很幸福。”   她来这里,就是要亲口对她说一声谢谢,幸好她给她的信,让她为了天运的江山,舍弃一下所谓的自尊,而她的主动,换来的不但是天运的安逸,还有一生的幸福。   这里几个女人又是抱又是笑的好不欢喜,身后的三个成熟魅力不减当年的男子,早爽朗的笑着开口:“走吧,我们去正厅说话,这里让给她们了。”   凤阑夜望过去,竟然看到皇上南宫睿也过来了,他身边还有安王南宫昀,倒是没看到西门云。   凤阑夜忍不住开口询问:“西门将军呢?”   文蔷笑着接口:“别提了,蛮南方面的人又打过来了,他去边境了,所以只有我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一道幼嫩的小声音响起来。   “我叫南宫怜溪,她是表妹西门雪,这是表弟南宫文祯,你呢?”   几个大人一起望过去,只见南宫怜溪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对着小宝儿介绍她们几个人,然后三个小家伙一起望着南宫翊宝,小宝儿微微一笑,三个小家伙都呆了,望着他好半天没反响,只听小宝儿天簌似的声音响起。   “我是南宫翊宝,娘亲叫我小宝儿,多多指教。”   相当的绅士有礼貌,不但是那三个小孩子,就是大人也看得眼里直冒火花,文蔷最先扑过去,一把抱住小宝儿,叭的亲了一下。   “小宝儿,这就是小宝儿吗?太俊了,长大绝对比七皇兄还要俊啊,来,让姑姑瞧瞧,怎么有这么俊的孩子呢?”   文蔷正说着话,身后的女儿西门雪不高兴了,立刻冲过去从娘亲的手里抢过小宝儿,对着文蔷叫起来。   “娘亲,你有爹爹亲亲了,小宝儿留给雪儿。”   她说完,双眼冒着红光,盯着小宝儿,脸就凑了过来,南宫翊宝细长眉儿一挑,便避了开去,他可不喜欢这小女生,长得嘛一般般,还这么凶,他不喜欢被人亲,先前是不注意才被姑姑亲了的,能亲他的只有娘亲。   (全文完)   ━━━━━━━━━━━━━━━━━━━━━━━━━━━━━━━━━   本文内容由【美丽的心灵】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