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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身后渐近的脚步声响起,叶紫转身,缓缓勾起唇角,“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准时。”美艳的脸庞沐浴在月光下,冷冷清清,随着这无心的莞尔,霎时熠熠生辉。 高大的身影从暗处踱步而出,模糊的面部轮廓逐渐清晰,相似而又陌生。 只见他缓缓伸展开双手,月色下骇人的面容一览无余,沙哑的嗓音仿如来自荒漠的砂砾,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带着兴奋的癫狂:“夜一,欢迎来到地狱,这里是被放逐者的天堂!” 叶紫瞳孔骤缩,苍白的脸上从惊疑到不解,再到嘲讽,一切不过眨眼间。 仰天长笑出声,她突然就懂了,眼里的愤恨与绝望,不甘与怨怒交织,原来如此…… 当子弹穿过皮肉射进心脏,尖锐的疼痛伴随着心跳的凝滞,耳边响起轰隆的爆炸声,碎石翻飞,烈火熊熊,她看见了那些昔日同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怜悯的目光,冷漠的笑意,扭曲的面容,矛盾而奇迹般地融合。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听见众人张狂的笑声,带着积压多年的愤恨。 “她终于死了……” “是啊,带着秘密死去,永远无法开口。哈哈哈……” “去车上把东西拿来,回局里复命。” …… “车、车上什么都没有?!” “什么?!” 听到这里,她笑了,邪恶的弧度带着绝杀的冰冷,他们永远都不会找到的东西将成为所有人一生的芒刺,在背,在心,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叶紫,29岁,女,华夏军情六处情报科科员,2020年9月5日,于京都郊外身亡。 死因:雷电引发的大爆炸。 逼仄昏暗的夜街后巷,垃圾满地,猫叫声声,一个蜷缩的身影微动,黑发两分露出一张清秀绝美的面孔。 睫毛轻颤,叶紫猛然睁开眼,冷漠暗藏,清醒无比,随着小腹处传来的阵阵灼热,眸中一层薄薄的雾气迅速聚拢,愈渐迷蒙。 鼻尖萦绕的泔水味清晰而浓郁,耳边的猫叫声真实且渗人,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霸道而强势地攻占了大脑。 闭目,凝神,整整五分钟后,她才敢相信,原来她还活着,以叶紫的灵魂,夜辜星的身体,活着。 眼中闪过一抹狂喜,檀口轻启,逸出的却是最销魂的呻吟。 “靠!居然被人下药?!”叶紫生平第一次爆粗口。 腹部的热度渐深,叶紫咬咬牙,挣扎着起身,却悲哀地发现两脚无力,又软绵绵往地上栽去,最后扶住墙壁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正在她绞尽脑汁苦想对策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砸落在她跟前,居然是一个男人! 漆黑的环境让她看不清对方的容貌,起伏的胸膛昭示了微弱的生命迹象,静默中她灵敏地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息,鼻尖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萦绕。 看来,他是受了枪伤,正好伤在……肩胛处! 不怪她趁人之危,只怪这男人别的墙不翻,偏偏翻了这堵墙!落在哪里不好,偏偏落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如此烈性的春药,就算忍得了一时,也难保不会留下什么致命的后遗症,最好的方法就是对症下药。 现在药已经送到她面前,傻子才不用! 提起一口气,将男人拖到隐蔽处,直接扒掉裤子,上下其手…… 半个小时后,叶紫穿戴整齐,步伐踉跄地离开。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黑暗中躺卧的男人倏地睁开鹰隼般锐利的冷眸,眸中黑光诡谲,翻飞涌动…… ------题外话------ 小渝新文与大家见面啦~招手招手招手~来吧来吧来吧~收藏收藏收藏~ 推荐完结文《豪门斗之景色妖娆》 002无聊挑衅,刚刚开始 叶紫……不,现在是夜辜星了。 夜辜星回到宿舍的时候,三个舍友,一个正看着视频敷面膜,一个躺在床上看小说,另一个未归。 似是没有注意到开门而入的人,两人依旧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就连余光也不曾赏给进门的人一个,更别说打声招呼。 夜辜星丝毫不以为意,拿着睡衣进到卫生间,将全身上下洗了个干干净净,洗完澡又洗干净换下来的衣物,晾好,爬上床,关好蚊帐。 至始至终,她都不曾开口说话。 江雨薇与柯晓燕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古怪的神色。 以前,遇上这种情况哪次不是夜辜星主动打招呼?还得小心逢迎着,生怕惹她们生气,脸上的不安和局促就像老鼠见了猫! 这回倒是稀罕,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也敢在她们面前摆谱、拽脸色,果真是欠教训的贱种!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点了点头,心照不宣。 江雨薇撕掉脸上的面膜,起身,夸张的动作带倒了旁边一张椅子,钢制的椅脚划拉过地砖,发出刺耳的声音。 柯晓燕下意识抖抖膀子上的鸡皮疙瘩,吼声震天:“哎哟喂——小薇,你就不能注意点儿吗?真是难听死了……” 既然要演戏她当然乐意配合,整夜辜星,她也很感兴趣。 江雨薇掩唇,恍然:“哎呀!晓燕,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也在。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比较粗心,随心所欲惯了,想着辜星和小雪都是孤儿院出来的,这种声音肯定很习惯了,毕竟近郊那种地方到处都是工厂,这点噪音想必是小菜一碟儿。” 孤儿院建在近郊区,那里厂房林立,噪音确实很大,是夜辜星从小长大的地方。 至于江雨薇口中的“小雪”全名凌雪,跟夜辜星是同一家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两个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又住进了同一个宿舍,那名至今未归的舍友就是她。 柯晓燕状似大度地挥挥手,“没事,不过下次要注意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从孤儿院那种地方来的。” 两人一口一个“那种地方”,三句不离“孤儿院”,说话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度,要是以前,夜辜星即使睡下了也一定会从床上坐起来,笑着跟两人解释“孤儿院其实很好,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糟糕”。 然后,任凭她说得口干舌燥,这两人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一人一句奚落她,把“孤儿院那种地方”贬得一文不值,直到把人逼哭了才罢手。 可是,再次睁眼,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夜辜星了,她是叶紫,代号073,人前她是媚俗入骨的三流艳星,实际上却是军情六处安插在娱乐圈的暗探。 没有人知道,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夜组组长,夜一。 夜组,华夏军情处最神秘的存在,里面成员的真实身份属国家sss级保密对象,就连现任当权者也仅仅只是知道夜组的存在,却没有权限得知夜组内部成员的真实情况。 可以说,这是一个看似毫无危险,实则威胁巨大的组织。 因为夜组并不掌握军队,也没有武器,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它却掌握着华夏各个阶层、各个领域,甚至细致到各个人的机密情报,详细到比当事人的记忆还完善精准。 可以说,在夜组面前,所有人,无论你是名门政要、富商大贾,还是升斗小民、市井之流,只有夜组不想知道的,没有夜组不能知道的! 这样一个组织虽然没有长枪短炮,但却可以扼住那个能够支配长枪短炮的人的咽喉;虽然没有军队,却能让手握军权的人深深忌惮。 因为,在这个世上所有人都不是一张白纸,都有各自不能说的秘密。 而那样的秘密,致命且危险。 对于江雨薇和柯晓燕这两个女人无聊的挑衅,夜辜星直接选择了无视,因为有句话叫“蹬鼻子上脸”。 果然,一腔热血的两人没有得到回应很快便偃旗息鼓,讪讪地闭了嘴。 她们还没傻到对着一个睡死过去的人唱黑脸,任凭你口干舌燥,人家压根儿听不见,白搭! 睡前两人目光示意,约定明天再战。 夜辜星虽然闭着眼,但却毫无睡意,思绪清晰,下身隐隐的疼痛提醒着她在这个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按照指示准时赴约,却被上司一枪击中心脏,在她倒下之后,躲在暗中的一群人方才一拥而上,那个时候她心中的猜测已然板上钉钉。 持枪的人是军情六处情报科第七行动队队长林烨,那群人和她一样都是第七行动队的队员。 他们早就开始怀疑叶紫的身份,隐约猜测到她可能与那个神秘组织有关,所以他们慌了。 因为夜组所有情报消息的来源,都是通过一个个暗探潜伏在目标人物身边,一年,五年,甚至几十年,以便获取第一手资料。 他们怀疑叶紫就是暗探,潜伏在众人身边,暗中搜集每个人的资料。 没有人愿意共享心底的私密,那是人性中最肮脏、最丑陋的部分,也没有人在知道自己的丑恶有可能已经被他人得知的情况下,还能无动于衷。 所以,他们动手了。先把叶紫引到郊外,然后,杀人灭口。 “去车上把东西拿来,回局里复命。”她临死前听到林烨的声音。 看来不仅是那些人想除掉她,军情六处高层里也有人坐不住了。 可惜,千算万算,他们终归是算漏了一点——夜组的人搜集、记录消息从不需要任何纸张,因为每个人的脑袋都是一个巨型数据库。 他们以为杀了她,然后销毁掉那些所谓的“资料”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简直愚蠢! 他们一天没找到那些“资料”,就一天不得安心,可惜他们永远都不会找到了,因为那些资料都在她的脑子里,根本就不以物质的形式存在于这个世上。 杀了她,就等于失去了唯一的线索! 这些人将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活着,那些所谓的“资料”将是他们一生的在背芒刺。 夜辜星猛然睁开眼,望着窗外皎白的月光,笑了。 缓缓勾起的唇角宛如暗夜中妖娆盛开的曼珠沙华,绝美,危险,诡谲。 一切才刚刚开始…… 窗外夜色正浓,月明,星稀。 ------题外话------ 先挖坑,避免懒惰!欢迎大家收藏~ 003倾国倾城,凌雪心计 夜辜星是被人大力推醒的。 紧闭的眸子毫无预兆倏然睁开,一刹那,冷光骤显,凌厉锋芒,就这样对上一双怯怯懦懦的水眸。 凌雪被夜辜星如此锋利的目光惊得后退一步,堪堪撞上身后的江雨薇。 “我说,你能不能小心点儿,踩脏了我的鞋你赔得起吗?”江雨薇乜斜着眼,一脸不耐,盯着凌雪的目光像在看一件垃圾桶里的赃物。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说罢,蹲下身,作势要伸手去擦。 江雨薇连忙收回脚,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 柯晓燕余光瞥向床上的夜辜星,嘲讽之色一闪而过,“雨薇,走了。”说罢,自己转身离开。 江雨薇抱着课本连忙跟上。 凌雪瑟缩着身子,一转身对上夜辜星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可就是倔强地不肯落下。 夜辜星在心里感叹,好一个我见犹怜的小美人儿,可惜她不是男人。 淡定自若地移开目光,夜辜星伸了个懒腰,动作优雅,不失慵懒,刹那间高贵流转,魅惑丛生,自由呼吸的感觉真好啊! 活着——真好。 凌雪瞳孔微缩,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嫉恨,很快便隐匿得干干净净,还是那副梨花带雨的受气小媳妇模样。 夜辜星不动声色,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略带嘲讽。 “辜星,我……我没事的,雨薇家那么有钱,晓燕的父母又都是当官的,你千万别为了我跟她们吵起来,虽然……虽然雨薇是有些过分了……” 巴掌大的小脸,此刻泪水蜿蜒,红红的眼睛带着浓浓的委屈,不,或者说是委曲求全,看着夜辜星满是心酸。 如果是以前,夜辜星肯定会冲上去把这个可怜的妹妹抱在怀里,温声安慰,等江雨薇回来后义正言辞要求她道歉,然后受到江雨薇无情的奚落和白眼儿,以及后续一系列整蛊。 诸如,棉被上有脚印,饭盒里有虫,衣服上出现一个大洞…… 可是经过昨晚,一切都不同了。 如今的她只是笑着轻“嗯”一声。 “辜星,你……”凌雪有些发怔。 怎、怎么会这样?她不是该温言细语地安慰她,再指责江雨薇的不是,然后承诺帮她讨回公道吗? “小雪,该去上课了。”平平稳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夜辜星已经穿戴整齐。 “啊?哦……”凌雪心里有些发慌,辜星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不,不,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她还是那个没有自我、温温吞吞、可以任人欺凌的夜辜星。 走在校园的柏油路上,两旁的柳叶随风飘荡,夜辜星微微翘起唇角。 经过一夜的时间,她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并且决定好好享受不一样的人生。 上一世,作为叶紫,她是军情六处情报科的科员,是夜组的组长,是人人唾弃的三流艳星,却从来都不是自己。 为责任,为使命,为国家,她收敛起一身锋芒,亲手折断羽翼翅膀,放弃了翱翔天空,傲视人生,甘于平凡,甚至是自甘堕落。 这一世,她决心为自己而活,发誓要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笑傲苍生,俯瞰万物。 这一次,她要彻彻底底做回自己! 夜辜星踩着铃声悠闲迈进教室的那一刻,全班突然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看着一身简单白色衬衣的夜辜星出现在门口,右手抓着单肩包,左手插在白色的休闲裤中。 挺直的脊背,明亮的眼睛,微微勾起的红唇。 她就这样站在那里,眼中一层淡淡疏离的光,却好似一缕沁凉的阳光照进教室,射进每个人心中。 没错,就是沁凉的阳光,微暖,不炽,让人舒爽。 矛盾却又诡异地契合,很难想象这样一种独特的气质会在一个大二学生的身上看到,她才刚满20岁。 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夜辜星嘴角弧度微深,看得出她心情不错。 夜辜星本就是个美人,叶紫就算没照镜子也知道,单单是凭那一身光滑白皙的肌肤就已经甩开普通人一大截。 正所谓,一白遮百丑。 况且今早洗漱的时候,她还特地对着镜子好好端详了一番,不得不得承认,自己现在这张脸还真是三百六十度,全无死角。 曾经,叶紫也是个大美人,20岁出道,小小年纪便已然妖娆不可方物,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 一部大胆露骨的《春色颓靡》尽展其魅惑,就像为她量身订做一般,里面身穿旗袍、曲线玲珑的王岚芝更是一举成为成人电影界不可超越的经典人物。 在观众眼中,王岚芝这个形象风骚且放荡,魅惑而诱人,很符合她妓女的身份,连带着叶紫本人也被蒙上了一层这样颓靡的春色面纱。 就这样,叶紫顶着三流艳星的名头在娱乐圈熬过了9年,死的时候,她已经29岁,却依旧美艳如昔。 叶紫自问,自己的容貌已然算得上天生丽质,却并非十全十美,她的睫毛比较稀疏,很长却不翘,额顶发际线出有一块黄褐色的小斑,那是胎记,好在隐于发间,并不十分明显。 可是夜辜星的外形条件何止天生丽质,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依她娱乐圈多年摸爬滚打过来人的经验,那样的美,临界于妖娆魅惑和清纯娇俏之间,风流自成,婉转恣肆,进可勾魂摄魄,退可温婉恬淡。 这等形貌若是进入娱乐圈,大红大紫指日可待,但对于夜辜星本尊怯弱盲目的性格,叶紫可以理解,却不敢苟同。 若说色字头上一把刀,那这本尊也是空有好刀却无丝毫握刀之力。 不过,也亏得她这般性格,时常都低着头,在学校、班级都像个隐形人,毫无存在感,否则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性格,迟早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呼——辜星,你别走这么快啊!我、我都追不上了……”凌雪气喘吁吁冲进教室,发丝散乱,面颊通红,鼻尖还冒着小汗珠,有些狼狈。 夜辜星弯起的唇角弧度不变,只是眼里冷光一闪而逝。 这个宛如小白兔般无辜的女孩儿可是为数不多洞悉夜辜星美貌的人…… 只不过这只小白兔不仅咬人,还要吃肉。 “辜、辜星,我们坐下吧。”凌雪随手把书放在最后一排的桌面上,一抬头,发现大家的目光都往她的方向瞟,神色一慌,连忙整理仪容。 一举一动倒还算赏心悦目。 凌雪表面上不动声色,暗里却咬碎了一口银牙,今天真是太失态了,她苦心经营两年的高贵形象差点就功亏一篑,幸好她反应够快,及时补救。 “可是,我比较喜欢坐前面。” 说罢,也不管凌雪是什么反应,夜辜星拿着书往前排走去。 ------题外话------ 新文求收,欢迎大家收藏、留言、进群调戏~ 004灭绝师叔,你来回答 随着夜辜星的一步一行,同学们再次惊叹了。 只见她单手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步伐从容,面色淡然,一种成熟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气韵。 安静的教室就此炸开了锅。 “啊喂,你知道这女的是谁吗?太他妈正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自诩‘阅尽天下花’吗?” “甭说,我的‘百花宝典’里还真没这一款!” “新品种?” “……有可能。” “诶,这女的是不是走错教室了?我不记得我们班还有这等绝色啊?” “估计是表演系的美眉。” “我看艺术系的也有可能,你瞧人家那气质……” “啥气质?” “艺术家的气质呗!傻缺!” 听着耳边来自众人的议论,凌雪咬紧了牙,眼里的愤恨和嫉妒一览无遗,夜辜星你好!好得很! 凌雪心里在咆哮:那些赞美和艳羡通通都应该是我的!你那么笨,那么蠢,凭什么跟我考一个学校,还跟我一个专业?!你从小就不如我,我会讨院长欢心,会说好听的话,会让孤儿院所有孩子都听我的。你能做到吗?! 夜辜星你永远都不如我! “诶,你说她往前走干嘛呢?不会是要坐前三排吧?” 面对众人的评头论足,夜辜星显得相当淡定,九年的艳星生涯,她早就言语不侵,刀枪不入,当年一群大妈围着她骂狐狸精的时候,她都能目不斜视,况且这些大学生眼里更多的是惊艳和赞叹,丝毫不具杀伤力。 悠游踱步到第三排,停下,她挑了个光线较好的位置,优雅落座。 身后再次响起一阵抽气唏嘘声。 “看来美女果然不是本专业的。我听见了心碎的声音,哐当……” “只希望‘灭绝师叔’能怜香惜玉,千万不要辣手摧花。” “美女今天就要交待在这儿了,阿弥陀佛……” “诶,可惜咯……” 凌雪本来忿忿不平到快要爆炸的心,待看到夜辜星在第三排落座后,竟奇异般地平静下来,心里止不住冷笑。 闫东平是b大核物理专业有名的讲师,为人严肃刻板,专业知识过硬,脾气更是过硬,人送外号“灭绝师叔”。 一直秉承着“三不管”原则——不管不来上课的,不管上课开小差的,不管座位在前三排以后的。 b大作为华夏重点名校,排名前三,汇集了来自各个省市的顶尖学生,其中不乏学霸、学神,一开始对这位讲师慕名而来,纷纷往前三排挤,闫东平老脸笑开了花儿,煞是欣慰。 上课,口水唾沫只对着前三排喷;提问只请前三排答;不管人愿不愿意,只要你坐到前三排,周末时间一律征用,直接扔你在实验室两天两夜,必须出了数据才能走。 所以,半学期后,学霸、学神纷纷退场,前三排成了核物理系所有学生心照不宣的禁区。 “咳咳咳!”闫东平抱着讲义踏进教室,视线所到之处顿时鸦雀无声。 目光微顿,“咦?”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第三排居然有人?!看样子像是艺术系的学生,不错不错,现在艺术生的觉悟还挺高。 “那个……旁听的同学也来签个到吧。”说着从讲义里抽出一张a4纸。 闫东平的课,次次签到,少了一次直接挂科没话说,即使怨声载道,“灭绝师叔”也依然故我。 话音刚落,所有人齐刷刷将视线投向夜辜星。 “老师,我已经签过了。”清脆淡雅的声音响起,不少人暗自感叹,美女就连说话的声音都独一无二呐! “哦,那好,我们……”闫东平收起纸张的动作一顿,“不是,这表还在我手上,你怎么……” 话没说完就被夜辜星截了下来,“对了,闫老师,我不是旁听生。” “哗——”安静的教室再次炸开了锅。 “不是旁听?难道是本专业的?” “不对呀,我们核物理专业总共就五个女生,以前没见过有这么漂亮的美眉呀?” “等等我数数……怎么只剩四个了?难道真是我们专业的?” “不会……吧?” 不怪这些人不认识夜辜星,平日里她实在太过低调,站在凌雪身边永远耷拉着肩膀,低垂着脑袋,有了凌雪这样一个鲜明的对比,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公主身边不起眼的女孩儿。 恐怕这就是为什么凌雪老是喜欢拉着她靠后坐的原因。 而夜辜星本尊似乎也对自己的外貌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反正每个人都有一张脸,美丑在她心里没什么概念,有脸不就行了? 就是她这种“我有,但我不在乎”的态度彻底刺激到一向自视甚高的凌雪,所以才会被人往死里整。 本尊说白了就是一个及其“单蠢”的妹子,是那种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缺! 可是要说她傻吧,还真有点儿冤枉了她,一个能轻而易举考上b大核物理系、晦涩难懂的几门专业课几乎都能拿满分的人会是傻子? 估计是人都不会信。 “安静!” “灭绝师叔”一声令下,谁还敢多嘴? 闫东平面色不变,视线一掠,没错,总共五个女生一个不差,“现在,我们开始上课。上节课讲到1896年贝可勒尔发现天然放射性,人类首次观测到核变化……” 夜辜星听得很认真,彻底无视了周围各种好奇打量的目光,还时不时点点头以示赞同。 不得不说,这个“灭绝师叔”还真有两把刷子,思路清晰,叙述准确,观点鲜明,却并非一味照搬课本内容,而是融入了自己的研究理解并用一系列真实的实验数据加以佐证。 看得出来,这不仅是一个严谨的学者,还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导师。 可惜,他讲的东西太过深奥,几乎没有人能完全听懂,一知半解,外加摇头晃脑的结果就是睡倒一大片。 “刚才我们讲到放射性衰变的研究,现在,我要提一个问题……” 一颗颗低垂的头颅不约而同倏然抬起,清明的眼中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你,第三排的那位女同学。” 夜辜星应声而起,众人彻底松了口气,反正没有叫到自己就好,但下一秒放下的心又被再次提起——不知道美女能不能hold住“灭绝师叔”的刁难,他们可都是惜花之人诶! “你说说放射性衰变研究到底目的何在,或者说它最终证明了什么?” 夜辜星沉吟一瞬,组织好语言后,缓缓开口:“归根结底,放射性衰变证明了一种元素可以通过a衰变或β衰变而变成另一种元素,推翻了元素不可改变的观点;同时,确立了衰变规律的统计性。” 闫东平老眼一亮,板着一张脸看着在座众人问道:“你们觉得她说得对不对?” 男生齐刷刷点头,目露红心,这是面对美女时天生的不可抗力,况且还是这样一个智慧与美貌并存的美女。 闫东平视线落在几个女生身上,江雨薇和柯晓燕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虽然不喜欢夜辜星,但却不得不承认她的结论准确而简洁,就连她们都不一定能给出这样精准的答案。 只有凌雪在摇头,对于夜辜星的回答她根本没有认真听,这个动作只是下意识的否定。 “好,那位同学请你说说哪个地方是你不赞同的。” 齐刷刷的目光落在凌雪身上,她硬着头皮起立,却只是紧张地攥住上衣下摆,支吾着:“我觉得……我……我、不知道……” 闫东平面色一沉,“作为一个核物理系的学生,你首先要学会的不是知识,而是一种态度,严谨的态度!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却不能乱下结论。既然你根本不清楚,那为什么急于否定别人的观点?” “我……”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的课堂不需要思维粗疏的学生。” 凌雪只觉得全身血液都沸腾着冲上脸颊,像再也受不了来自众人五花八门的目光,她哭着跑出了教室。 自始至终,夜辜星都显得相当淡定,即使点到凌雪的时候她也不曾回头去看过。 江雨薇轻轻皱眉,疑惑之色袭上眼眸;柯晓燕看着前方那道盈盈直立的背影,缓缓勾起唇角,朝凌雪消失的方向轻蔑一笑。 教室的气氛陡然沉闷起来,而闫东平却好似毫无所觉,朝夜辜星继续发问:“那么请你解释一下什么叫‘统计性’。” “统计性是微观世界物质运动的一个根本性质。值得一提的是,它与同经典力学和电磁学所研究的宏观世界物质运动有原则上的区别……” ------题外话------ 新文求收~打滚儿、卖萌= ̄w ̄= 005何方神圣,得知死讯 闫东平是个严谨的学者,时间观念极强,所以他从不拖堂。 下课铃一响,夜辜星就拿起自己的书出了教室,动作潇洒,眼神淡漠,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洒脱和不羁。 辅一出了教学大楼,夜辜星就被拦腰冲出的凌雪截下。 还是那副盈盈欲泣的模样,一双小兔般无辜的大眼泪光扑闪,“辜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担心,我没事,闫老师比较严格,我做得不好,自然要接受批评。你千万不要……” “对不起什么?” “啊?你……” 夜辜星上前逼近,目光灼灼:“你对不起我什么?” 凌雪被逼得后退一步,对上那样犀利的目光下意识扭头避开,“我没有别的意思,课堂上我不是故意反驳你的,我、我……” 夜辜星冷冷勾起唇角,声线淡漠:“科学需要质疑,各抒己见很正常,所以……你不必为此道歉。” 说罢,转身离开。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机械冰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再是故作可怜的甜腻,夜辜星脚下一顿,缓缓勾起唇角,转身回眸。 还是小白兔的模样,眼里却有狐的狡猾、蛇的阴狠,这么容易就破功了吗? 无趣! “如果你是指在我酒里下药的事,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了。” 凌雪心头一慌,“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你以为你是谁?”夜辜星笑着逼近她,目光戏谑,神秘高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凌雪双腿一软,夜辜星及时伸手将她扶住,凑近,好心提醒道:“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 凌雪浑身一僵,看向辜星的目光竟满含惊惧,如遇鬼魅,颤抖着声音:“你、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在凌雪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夜辜星缓缓摇头,一双幽黑的瞳眸似真似幻,在她转身离开之际,凌雪听见她说—— “好自为之。” 一番试探下来,夜辜星很满意凌雪的表现,心底的猜测也隐约成形。 没错,昨晚让本尊中招的罪魁祸首就是凌雪!一杯下了烈性春药的红酒让真正的夜辜星丢了性命,机缘巧合下却让叶紫的魂魄得以借尸还魂。 不过,凌雪这样做的目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如果说,单单为了嫉妒,她没必要冒险,夜辜星对她来说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比如衬托她的高贵大方,再比如为她奢侈的花销买单。 要知道,两人满了十八岁后,孤儿院就不再供养她们。夜辜星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课余时间拼命打工赚的,凌雪就没那么勤快了,很多时候都是靠夜辜星负担。 常常是夜辜星省吃俭用,而凌雪则是大手大脚,一件衣服就可能花掉辜星半个月的生活费。 对此,夜辜星一句怨言也没有,任凭凌雪理所当然地予取予求。 叶紫嗤笑,都说“救急不救穷”,夜辜星活该养了个白眼儿狼,最后还把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 转念一想,曾经的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如若当初她稍有防备也不至于让林烨一枪就…… 说到底,她终归是小看了人性的自私面,错估了人性的贪婪。 曾经,她以为,都是在为国家卖命,虽说第七行动队的队员比不上夜组的人跟她亲近,但她也是真心交付了信任,可最后却是那些人背地里给了她无情一刀。 既然她命不该绝,重获新生,自私一回又有何不可? 这一世,她只想为自己而活,要活得潇洒恣肆,活得随心所欲,抛弃掉那些冠冕堂皇的责任,无论是道德,还是法律,都不能成为她的束缚。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渴望权力——生杀大权! 凌雪,那就从你身上开始吧…… 让我看看你身后究竟藏着何方神圣…… 去食堂的路上,赵昕看到前方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准备上前叫住那人,却脚下一顿,犹豫了。 真的跟辜星好像……可是又不太像……到底是不是呢? 夜辜星只觉肩膀处被人拍了拍,她下意识回头,一瞬怔愣后便很快恢复正常,笑着唤道:“学姐好!” “呀!”赵昕惊呼一声,“辜星,真的是你!”然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俏皮劲儿十足,“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夜辜星跟着笑笑,没有接话。 赵昕却上前一步,亲昵地挽住她胳膊,“辜星,这个周末麦记那边有活,去不去?” 麦记,就是麦当劳。赵昕家里是农村的,弟弟妹妹一大群,为了供她到京城读大学,家里砸锅卖铁,才凑够了学费和路费,所以她也是兼职大军中的一员。 不同于那些只是为了体验生活的大学生,她和辜星两人都是拼了命在干,是谋生的职业,糊口的方式。 两人的相识也源自一次兼职,后来又多次碰见,一问才知道,原来都是一个学校的。 赵昕虽说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可是个性活泼,为人乐观,人际关系方面也处理得很好,因此很多人都很乐意为她提供兼职,而她每次都不忘顺道捎上辜星。 “好啊,谢谢学姐。” 她现在不是叶紫,也不是夜一,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一个孤女,她叫夜辜星,她缺钱,是事实。 即使瑞士银行里还有一大笔资金可供调动,但却必须以叶紫的身份,那是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九年的所有积蓄。 在没有得到那些所谓的“资料”之前,军情六处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林烨,毕竟叶紫知道了他那样的秘密…… 所以,她现在只能蛰伏暗处。 她需要时间让林烨和那位高层相信,一切真相都随着叶紫的死被彻底埋葬! 现在,她只是夜辜星。 作为一个孤儿院长大、无依无靠的女大学生,金钱的问题首当其冲! 一转眼,到了周末。 这几天,凌雪都躲着她,偶尔四目相接也是战战兢兢的模样,这让夜辜星想到了一个词——惊弓之鸟! 看来,凌雪身后的秘密不小…… 其间,《娱乐新周刊》爆料:艳星叶紫于9月8日被人在京城郊外发现尸身,全身多处灼伤,初步怀疑是被雷电击中,当场死亡。秦俊新片《镜花水月》女二号面临换角风波,谁能成为下一个“秦女郎”?拭目以待…… 当夜辜星看到这篇报导的时候,赵昕已经在宿舍楼下扯着嗓子叫她了。 她随手将报纸丢进角落,拿上背包,风风火火跑下楼。 “辜星,你赶快!还有半个钟,迟到了可是要扣钱的!” “好了,我们走吧。” 直到这一刻,叶紫才算彻底跟她失败的上一世saygoodbye。 原来,不管是作为三流艳星叶紫,还是夜组组长夜一,抑或是一名普通的情报科科员,她都是不称职的。 一个艳星的死亡只占据了八卦周刊小小的一角,而秦俊新片《镜花水月》女二号究竟花落谁家成了放大版的头版头条,娱乐圈众多明星大腕儿的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 无情的现实,淡漠的人情,夜辜星想,她是真的看明白了。 006导演王石,迟到无疑 当长安面包座驾第十五次毫无预兆地熄火后,王石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低咒了声“操!” 这一砸,老旧的方向盘不堪重击,硬生生被大力掰断一截,“啪嗒——”一声,华丽丽滚落到驾驶座椅下。 一个赫然醒目的大缺口跃然眼底,王石心里正淌血,这是他最后的资产了! 连忙弯下腰,把手伸到座椅下就是一通胡摸,摸了半天也没摸着,随着他的动作,一张还算耐看的脸被挤压在方向盘上,面目扭曲着,乍一看,仿如厉鬼。 这时,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他连忙收回手,下意识在自己的白色衬衣上蹭了两把,飞速接起。 那头,戏谑含讽的声音传来,“王大导演,事情办得如何了?没什么问题吧?咱秦导可是说了,迟到一秒,合作免谈!” “一切顺利!保证没问题!”王石连连保证,看着后视镜里那个点头哈腰、满脸讨好的男人,他的心里在冷笑,可是笑罢,又觉得自己着实矫情! 早就是变得市侩不堪了,还要自尊心做什么? 毕业五年,从一开始清高自矜,到如今屈从现实,他早就把骨子里那份电影人的清高剔除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执念,或者说是梦想。 苦苦挣扎,只为那一点点萤火之光,值得吗? 午夜梦回,他躺在狭小逼仄的地下室里,一遍遍问自己这个问题。 不是没有动摇过,可是第二天醒来,他还是会忍不住去捣鼓那些机器,去润色剧本,去拉投资、找合作。 这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就像每天肚子饿了会吃饭,尿急了要蹲茅坑,变成了一种本能! 他也曾像戒毒般捆绑住自己,不让自己做那些事,可是根本没用! 戒不掉了,一辈子都戒不掉了…… 所以,他想,就这样吧,或许有一天他的手断了,没办法再扛起摄像机、写剧本;又或许某一天他死了,连意识都没了,这一切才能真正结束。 疯子!痴儿!这是王石对自己的评价。 自嘲地笑笑,王石放下手机,松了领带,点了支烟含在嘴里,下车打开前盖,仔仔细细检查起来。 都说“久病成医”,面对一辆经常罢工的长安面包,王石还是相当有经验的。只见他三两下,这里扭扭,那里捅捅,要死不活的某长安,终于再次哼哧起来,虽然还是有气无力,但好歹能跑得动了。 将车停在一家麦当劳快餐餐厅前,他看了看手表,眉心一皱,大步流星踏了进去,步伐急促,神色匆匆。 “麻烦,一百五十二个汉堡,五十四杯可乐,六十七杯芬达,三十一杯雪碧。”无视周围众人投来的惊异目光,王石顺溜地说道。 夜辜星手下一顿,还是按照顾客的要求打了单,“一共3040元,谢谢。” 清脆略带空灵的嗓音让他取出皮夹的动作霎时一顿,下意识抬起眼皮向说话人望去,顿时眼前一亮,很美丽、很年轻的女人……不,女孩儿。 可是当他对上那双眼睛时,王石震惊了。 第一反应是怪异,没错,就是怪异! 女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眸很是好看,这点毋庸置疑,可是其中的冷漠、淡然,还夹杂着一丝过尽千帆的沧桑,洞悉世事的了然,这些都不该是这个年纪的女子眼中应有的情绪。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夜辜星眼里暗光飞闪即逝,不动声色敛下眼睑。 王石一愣,瞬间回神,心里暗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这会儿竟看人家一个小姑娘看呆了去,看来定力不够啊! 现在,富裕人家的孩子哪个不早熟,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看这姑娘相貌出众、举止优雅,想必家境富裕,做兼职体验生活恰好被他给遇上了。 王石看看时间,不由得有些慌了,催促道:“能不能快点儿?” “麻烦您再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赵昕笑容可掬地回应道。 而辜星则是表情欠奉,她不喜欢这个男人过于世俗圆滑的打量,像在挑选一件货物。 一百五十二个汉堡,外加一百五十二杯饮料,足足装了四个大箱。 夜辜星和赵昕帮忙把东西搬上车,王石随手指了个人让跟去帮忙,回来的车费他给报销。 这一指,正好指到了辜星。 夜辜星朝赵昕点点头,上了那辆长安面包。 麦记对于这样的“大客户”,向来要求服务到家,就跟送外卖大单一个理,这是她的分内工作,夜辜星没想过拒绝,即使她不太喜欢这个人。 九年娱乐圈生涯,习惯了大银幕,她每做一件事都会把自己放进一个特定的角色里,扮演好属于自己的戏份已经成了习惯。 在其位,谋其职,当其事,她深谙其理,无论是三流艳星,还是夜组组长,抑或情报科普通科员,她都在努力扮演好每个角色。 王石利落扒拉着半残废的方向盘,看了眼车内后视镜,朝辜星交待:“等下麻烦你把汉堡分发到每个人手上,至于小费肯定不会少。” “不用。”辜星声音淡漠,眼神无波,看不出喜怒,这是她的工作,既然拿了工资,就不能再收小费。 王石一愣,转念一想,心里暗暗自嘲,富家千金哪里看得上这点小钱,遂悻悻作罢。 夜辜星瞥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嘲讽,淡淡移开目光。 抱着一大箱食物下车的时候,四周布景也映入眼帘,夜辜星脚下一顿,微微失神。 一群工作人员正搭架外景导演棚,灯光师在试调灯光,摄影师叮嘱专业人员如何架轨道摆机位,发电车、服装车、道具车一切就绪standby,化妆师提着铝合金制化妆箱步伐匆匆,讲戏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 眼前明显是一个拍摄现场,而且规模不小,怕是大有来头。 余光瞥见朝这边缓步走来的一个黑色身影,夜辜星下意识压低了帽檐。 黑色西装外套,长发被一丝不苟盘起,配上那张公事公办的脸,袁青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御姐”相。 只见她朝王石略一颔首,平声招呼道:“王导。” 王石抹了把额上的密汗,躬身上前,讨好地笑笑:“袁小姐,不敢当,不敢当……不知道秦导什么时候能拨冗见小人一面?我已经为剧组所有工作人买好了午餐,您看……” 袁青面无表情扯起一抹笑,不达眼底,“抱歉,我们已经叫过外卖,如您所见,现在已经开工了。” 笑意僵硬在唇角,王石面色稍冷,“你什么意思?” “您”也不用了,直接换成了你。 袁青抬腕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一点二十,意思是说,王导您迟到了将近一个钟。” “现在明明是十二点二十,比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十分钟,你怎么能睁眼说瞎话?!”王石气愤地指着自己的手表,反驳。 袁青面不改色,面孔僵直,“可能您不太清楚秦导的规矩,一旦进组,所有工作人员的时间都要自动后调一个钟。无疑,在我们看来,您的确是迟到了。” 007秦俊现身,片场争执 被帽檐投下的阴影遮挡,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带着冷讽。 秦俊这个毛病害得不少人吃了暗亏,当初试镜《镜花水月》的时候,她也差点中招。 当初,她到试镜地点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却被工作人员告知已经迟到整整一个钟,任凭她如何解释,袁青面无表情一句:“我们剧组一直都是这样的规矩。”就把她拦在了场外。 她想了想,不怒反笑,“借袁小姐吉言了。”然后,挥开挡在身前的手,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袁青面色一冷,追上来,再次挡在她面前,脸上有些绷不住,冷着声:“你听不懂话吗?!你迟到了,已经没有试镜的资格了!” “我知道啊!既然我都进了剧组,还试什么镜,这不都定好了?我很荣幸能加入《镜花水月》。”说罢,还友好地伸出手。 袁青面色发黑,眼里火光涌动,看着叶紫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冷讽道:“这位小姐,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什么时候有资格进剧组了?不过是一个三流艳星,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袁青入行六年,一直跟在秦俊身边,对娱乐圈说不上了如指掌,但也算知根知底,叶紫,她认识。 “得!您金口玉言的人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我没进剧组是事实吧?” 袁青眉心一皱,狐疑地盯着她,一时弄不清这个女人的目的,犹豫着点了点头。 “那请问,您拦我做什么?您都说了,这是贵剧组一直以来的规矩,我都没进组,那这规矩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你!”袁青一张脸彻底崩盘,指着叶紫,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她知道这回是自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拦下她,就等于间接默认她进了组;若是不拦,那正中下怀,就得放她进去试镜。 可是,她先前已经拦下了很多人,这…… “你通过了。”低沉磁性的嗓音由远及近。 叶紫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身影逆光而来,黑眸深邃,轮廓分明。 刚才还一脸气愤的袁青瞬间低眉顺眼,恭敬唤了声,“秦导。” 叶紫诧异挑眉,挥挥手,轻笑着道了声谢,看在袁青眼里又是一阵厌恶。 一点规矩也不懂!做作! 夜辜星记得,后来秦俊又随口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对于这个规矩有什么想法?”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来着? 很简单的两个字――“无聊。” 显然王石没有她那番养气功夫,顿时就黑沉了脸,当场发难:“你们是在逗我玩儿吗?!太过分了!秦俊呢?叫他滚出来!” “抱歉,秦导很忙,没空什么人都见。”袁青的回答一板一眼,官方正式,暗含讥讽。 王石冷笑着看了眼袁青,毫无预兆,扯着嗓子便朝导演棚的方向破口大骂:“秦俊,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猪狗不如、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凭什么翻拍《镜花水月》!你还要不要脸了?!当年要不是你……” “原来是老同学造访,怎么站在这儿,还骂上了?请进,请进……”一身休闲装束的清隽男子浅笑而出,客气招呼着故人。 被人指着鼻子臭骂却丝毫不见怒气,光是这份喜怒不形于色的修养就比王石强了不止百倍,怪不得两人如今判若云泥。 老同学吗?夜辜星站在不远处,暗自莞尔,高深莫测。 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麦记工作服,帽檐低掩,毫无存在感,很难引人注意。 只见王石一把挥开秦俊搭在肩上的手,目露愤恨,“老同学?原来你还记得我们曾经是同学?现在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吧?”他自嘲地勾起唇角,“一个是事业有成的知名导演,一个只是编导界碌碌无为的小虾米。” “你觉得我们还能相提并论吗?”王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面色灰败,两眼无神,不知道究竟是问人,还是问己。 秦俊笑容不变,矜贵自持,只是眼神稍冷:“哪里哪里,我知道,师兄你还是很优秀的。” 王石眼神猛然一厉,像骤然获得了勇气般,咬着牙沉声问道:“你是不是铁了心要拍《镜花水月》?” 秦俊悠闲地踱开半步,“当然。” “我要加入。” “不可能。” “你还是不是人?!当初小月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 秦俊眉心微拧,嘴角的笑微微僵硬。 “需要我帮你回答吗?你在夏威夷陪另一个女人度假!哈哈哈……可笑她到死都还记挂着你。你若是顾念她半分,今天就不该糟蹋了她的心血!” “糟蹋?!你哪里看出我糟蹋了?!小月是个优秀的编导,我相信她也希望自己唯一的作品能被呈现在大银幕上,我只是在帮她完成梦想!” “帮她?!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秦俊,你不要再为你的私心找借口了!难道你敢说你不是看到了《镜花水月》巨大的市场价值才投资拍摄的吗?你敢说在这件事上你一点私心也没有吗?!” “袁青,叫保镖。”秦俊面色倏然冷沉,寒凉如冰,说罢转身离开。 袁青的动作很迅速,不一会儿就冲出一大批手持电棍的黑衣人,架着王石,将人拖出了片场。 王石已然彻底丧失理智,双目血红,只是一味哑声大骂:“秦俊,你没有良心!王八蛋!不得好死……” 九月的天,蓝得不可思议,阳光暖而不炽,柔和的风吹动树梢,偶尔带起一片落叶,旋转,降落,沾尘,入泥。 纤细的身影挺然而立,微风拂卷起少女黑亮的发梢,虽然一身宽大的麦记工作服,却依旧难掩秀丽。 出尘,绝艳。 夜辜星站在不远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个佝偻的背影赫然蜷缩在街边的长椅上,路人偶尔投下好奇的一眼,却依旧步伐匆匆,不作停留。 王石很高,却并不强壮,带着一种为生活奔波的憔悴,以及不得志的颓然。 此刻,他却把自己缩成那样小小的一团,用母体中最安全的姿势,幕天席地躺在长椅上,凌乱的白衬衫,凌乱的头发,被生活压垮的肩,被现实扭曲的脸,像极了一无所有的流浪汉。 他还有什么呢?他在心里问自己。 梦想吗? 那是最奢侈的东西。 爱情吗? 他不曾有过。 婚姻吗? 一张离婚协议分开了貌合神离的两个人。 谁还惦记着他呢? 父母早亡,唯一的妹妹也走了,妻子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细细数来,这天地间也只剩了他孤单一人。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仅存的生命也快要流失得干干净净。 ------题外话------ 大家猜猜那个“小月”究竟是何方神圣捏?~ 008二十光阴,只能信我 “准备放弃了吗?在被现实压弯脊背,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之后,你终于要选择放弃了。” 少女清泠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平静无波的语调只是冷漠陈述着事实。 带着作为旁观者,不可思议到甚至淡漠的冷静,仿如高山大海,沉稳不兴。 王石脊背明显一僵,却并未回头,蜷缩的动作不变,沉默得彷如一尊睡雕。 “生活让你低头,梦想支离破碎,仅仅凭着一股执念,你熬到了现在,可是,你仍然追不上秦俊,就连亲生妹妹的作品都无法保住。你,很失败。”夜辜星站在他身后,双手插在裤袋里,神情淡漠,目光清冷。 在听到“亲生妹妹”四个字的时候,王石浑身一个激灵,猛然坐起,全身僵直,目光迅速射向眼前被帽檐遮挡住大半张脸的女孩儿,严厉得堪比x射线,只听他一字一顿,“你、究、竟、是、谁?!” 待看清王石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色时,夜辜星缓缓勾唇,浅笑怡然,“重要吗?” 王石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 “你不甘心,对吗?”这才是最重要的。 王石紧抿着薄唇,不语,但紧握成拳的指尖却青白可辨。 夜辜星也不甚在意,目光转向远处,自顾自道:“或许,我可以帮你拿回《镜花水月》呢?” 似喃非喃,似叹非叹,只觉清秀婉转。 王石猛然抬头,眼里爆发出一阵希冀,但很快便黯淡下去,像熊熊燃烧的火焰被一盆冷水瞬间浇灭,只剩兹兹白烟。 他惨然一笑,摆摆手,“罢了,罢了……” “你能忘记王月的死?能原谅秦俊打压你的事?” “你……”王石瞳孔微缩,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女孩儿……究竟想做什么? “不用探究我为什么会知道,也不必怀疑我的诚意,更无须试探我的目的。毕竟,我也只是……一时兴起。” 没错,她只是一时兴起。 当踏入片场的那一刻,看见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操作设备,夜辜星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对演戏有一种别样的亲切。 整整九年,她以为自己对娱乐圈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是厌恶的,如果可以选择,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抽身离开。 可是,她低估了习惯的力量。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娱乐圈,习惯了演戏,甚至隐约有了问鼎的野心。 既然喜欢,既然已经成为了习惯,那么,就去做吧! 这一世,她发誓要随心所欲,活得潇洒,选择拉王石一把纯粹是随心之举。 重返娱乐圈的第一步就从这个男人身上开始吧…… 就在夜辜星失望之色渐浓,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王石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沙哑,“我……凭什么相信你?” 夜辜星脚下一顿,缓缓笑开,王石之于秦俊,唯一的可取之处便是——能屈能伸。 她说,“事到如今,你只能相信我。” 王石颓然一笑,女孩儿说的是事实。 “你想要什么?”他问。 夜辜星敛目沉思,沉吟一瞬,倏然抬眸,目光灼灼,仿如金辉,她说,“时间。我要你二十年光阴,忠心事我。” 王石一愣,随即淡淡笑开,“成交。” 生命都或有可无,又何吝惜于这区区二十年——很划算的买卖,不是吗? 很多年后,当王石站在领奖台上,手捧小金人,耳边响起一阵阵接连不断的欢呼声时,他依然无比庆幸今日做出的选择。 这个女孩儿,改变了他的一生。 命运的轨道在此刻已悄然偏离既定的方向,划向一个更璀璨的人生…… —— “辜星,你回来啦!没事吧?你去了好大半天……” “没事。” “已经下班了,我帮你领了工资,诺,一百五十块。” 夜辜星伸手接过,“谢谢学姐。” 赵昕笑笑,“不客气。对了,你先去换衣服,我们一起回学校吧。” “学姐,我还有点事,可能会晚点回去。” 赵昕一愣,嘴角的笑稍作停顿,“哦,那好,我先走了。” “嗯。” “那……那你小心点。” 辜星点点头。 赵昕转身的瞬间,笑意骤失,一阵怪异袭上心头,这……夜辜星到底怎么了?! 以前她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走路也低着头,耷拉着双肩,随便给她介绍一份兼职就感恩戴德、谢天谢地,除了长得比较顺眼外,其他地方一无是处。 跟自己的老乡比起来,赵昕宁愿跟她一起做兼职,因为比较起来,自己每次都是优秀的那一个。 就像今天,同样工作7小时,她在店面收收钱、打打单,冷气免费吹,渴了还有饮料喝,而夜辜星就被派去送外卖,可是她的工钱却有两百块,而夜辜星只有一百五。 但今天……赵昕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还是不爱说话,可夜辜星的背脊却挺得笔直,目光不再空洞憔悴,反而黑亮逼人,隐隐约约有一种张扬的气质,可明明她看起来还是以前那个普普通通的样子。 赵昕突然觉得掌控权不在自己手上了。 她甚至搞不明白夜辜星究竟在想什么,要知道,以前夜辜星有什么话都会主动跟她讲,简直把她当成了知心姐姐。 其实,当初赵昕之所以会搭理夜辜星,也不过是在寻找一种优越感。 在b大,都是高材生,曾经她引以为傲的成绩在这里根本不值一提,她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种被老师关注、被同学崇拜的感觉,再加上她来自农村,虽然表面大大咧咧,但是心里却极度自卑。 她无法跟城里人比,任凭她如何努力也融不进同学们的圈子,她没有多余的钱买衣服、裙子,也无法像舍友那样把哈根达斯当饭后甜品吃,在一群白天鹅面前,她就像一只丑小鸭。 可是,某一天当丑小鸭遇上黑鸭子的时候,丑小鸭突然觉得自己高贵无比,优越无比,因为她觉得丑小鸭再丑也是天鹅,可是鸭子就只能是鸭子了,永远都不可能变成天鹅。 而夜辜星就是那只黑鸭子。 对于赵昕的想法,以前的夜辜星或许不甚明了,可现在的夜辜星却看得一清二楚。 对此,她也只是冷笑而过。 跳梁小丑,还不足以让她出手。 天色渐暗,华灯初上,夜色掩映下的京城,带着远山雾霭的苍茫,黑夜为都市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妖娆,魅惑,神秘,诱人。 夜辜星站在阳光雅苑外,黑色鸭舌帽遮挡住她大半张脸,昏暗街灯下,隐约可窥女子窈窕的身段。 八点整,小区门卫准时换班,夜辜星一个闪身,在门卫的眼皮底下溜了进去,180度旋转的监控摄像头连她的一片衣角也不曾捕捉到。 009惊心夜探,龙王招婿 “诶,小魏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嗖的一下窜过去了?” “王大爷,您眼睛又不好使了吧,都说让你好好上医院检查一下了,甭舍不得那几个钱!要是拖成大病可就得不偿失了……” “去去去,乌鸦嘴!你大爷我眼睛好使得很!你……真没看到有什么东西?” 小魏连连摇头,很坚定,“没有。” “明明我看到有个影儿啊……难道真是我老眼昏花了?不可能呀……” “大爷,您孙子趴窗户上叫您回家吃饭了。” “啊?哦……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守,不准打瞌睡!要是再被队长抓住我可不管你小子了!” “得令!” 夜辜星径直朝小区第23幢楼走去,一路上灵活避开监控录像,如入无人之境。 这个地方她住了整整七年,相信没有人能比她更熟悉,甚至小区每个摄像头的位置她都烂熟于心。 几个灵活的拐身,不一会儿,23幢已然伫立眼前。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压低的谈话声音,夜辜星脚下猛然一滞,迅速闪身躲进暗处。 在她隐匿好自身的同时,23幢楼下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身穿黑色西服的两男一女缓步而出。 “ada,你说队长叫我们守在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一个男人说。 “是啊,既然叶紫已经死了,我们现在蹲守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难不成还能等到叶紫死而复生,我们再来个守株待兔?”另一个男人附和。 女子狠狠瞪了两人一眼,美眸中煞气毕露,“闭嘴!我们只需要服从,不需要问为什么!” “是!”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待三人走远后,夜辜星冷笑着从暗处踱出,眼中寒光乍现,凌厉锋芒。 林烨,你的确很谨慎,可终究算不过天意!你永远不会想到,叶紫还活着,以灵魂的形式在暗中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 拾起垃圾箱旁一个废弃的麦记外卖盒,夜辜星进了电梯,直奔16楼。 叮铃—— 电梯应声而开,她却并未试图进入房间,而是径直走向廊间的通风窗口处,踮起脚尖,将手伸出窗口,精准地抓出一个黑色布袋,然后贴身放好。 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覆在指尖,缓慢扭动天然气管道上一个红色开关。 做好这一切,她顺便用方才那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灰尘,转身离开。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只隐约看见女子缓缓勾起的唇角,邪恶骤显,霸气毕露。 “咦?怎么有送外卖的?”门卫值班处,小魏连忙打起精神追上去,“诶!你等等……” 夜辜星转身,甜腻的笑容已稳稳挂在唇角,一双黑瞳闪现出少女独有的天真,配上那张美丽白净的小脸,一时间,竟看得小魏两眼发直。 “门卫哥哥,你是在叫我吗?”少女的声音清脆空灵,宛如黄莺出谷。 “啊?”一声糯糯软软的“哥哥”叫得小魏双颊微醺,隐隐红晕,不由自主放缓了声音,“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你……”少女顿时惶恐起来,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人,黑亮瞳眸中满是戒备。 “啊!你别误会!”小魏连连摆手,红着一张脸,急切地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来访登记上没有看到外卖送餐的记录,请问你是?” 少女松了口气,眼里的戒备逐渐瓦解,挥挥手,笑道:“我当然不是送外卖的啦!”然后伸出头,小心地探了探四周,示意他凑近。 在少女俏皮的眼神下,小魏竟不由自主依言而行,讷讷地凑近些许,带了点小心翼翼,紧张得手心冒汗。 “我妈咪后天生日,我想用自己挣的钱为她买一份生日礼物,所以,我从家里偷偷溜了出来,现在要去麦当劳上班了!” 少女眼中温暖涌动,带着美好的希冀,衬得一双黑眸愈发潋滟迷人。 “你……你真是个好孩子!”小魏摸着后脑勺,憋了半天,憋出这样一句。 辜星甜甜一笑,眉眼弯弯,“哥哥也是个好孩子呀!这么晚了,还在上班,挣钱养家。” “嘿嘿……”小魏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夸奖,顿时便傻笑开来,黑瘦的脸颊愈发晕红。 “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哟!连爹地都不知道呢!你一定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没问题!”小魏拍拍胸脯,保证。 “糟糕!还有十五分钟!我要先走了,拜拜……” 女孩看了眼腕上的时钟,霎时脸色大变,匆匆告别后飞快跑远。 小魏看着前方消失在朦胧夜色里的纤细背影,举着右手,怔怔出神,“拜、拜拜……” 离开阳光雅苑,夜辜星进了一家外贸服装店,用今天一整天的工资,一百五十大元,为自己搞了一身行头。 出来的时候,身穿麦记工作服的女孩儿摇身一变,成了清隽文雅的公子哥儿,而那顶印有明显“m”标志的鸭舌帽则被一顶纯黑鸭舌帽所替代,牢牢包裹住女孩盘起的长发。 夜辜星身高170,在女生里面算是鹤立鸡群,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就明显矮小了。 幸好她身材纤瘦,一身黑衣夹克包裹下,双腿修长,脊背挺直,步伐稳健有力,乍一看去,竟丝毫不显女气,反而有一种难掩的清贵和冷冽。 停在街边公用电话亭前,掏出准备好的电话卡,在记忆里搜寻到三年前那个惊鸿一瞥的号码,拨通。 响过三声后,对方接通,却久久无话。 三十秒后,电话里传来一阵敲击话筒的声音。 夜辜星眉头微拧,竟然是摩斯码! 摩斯码,即摩尔斯电码,又称摩斯密码。一般来说,是指任何一种能把书面字符用可变长度信号来表示的编码方式。 它可以是电报电线里的电子脉冲,也可以是一种机械的或视觉的信号,比如声长、闪光。 这是全球四大情报机构首选的秘密交流方式,包括美国fbi、以色列“摩萨德”、俄国对外情报局,以及华夏军情六处。 叶紫的专业知识一向过硬,自然也是个中好手。 想听哪一出?麻姑献寿,还是贵妃醉酒? 龙王招婿更好。 何解? 天苍苍,海龙王,招女婿,迎新郎,鬼卒临,叉远方,女婿跪拜岳丈,牛头马面站两旁。 “今夜,凌晨三点,蓝魅酒吧,四楼。”喑哑的嗓音仿如荒漠中粗嘎的沙粒,在阳光下曝晒,恰似毒火灼烧。 ------题外话------ 关于这个《龙王招婿》的说辞咧,是出自tvb电视剧《法证先锋3》,喜欢推理破案类电视剧的亲亲可以去看看。 010龙王现身,蓝魅谈判 京城d区,霓虹闪烁,喧闹声声。 “蓝魅”二字赫然眼前,夜辜星伸手压了压帽檐,抬步而入。 她要见的人是个香港钻石走私商,真名不详,道上人称“龙王”。 听说,他做海鲜起家,后来顶风出海,差点死于海难,后来遇上个算命大师,赠得七字箴言——“成于水,必沉于水。” 他深信不疑,千辛万苦寻得破解之法——“水来土掩”。 因此,他果断放弃海产事业,转战矿山矿石,竟让他意外购得一座金矿,身价大涨。 算命大师又赠其言,曰:“土之最,莫过于矿;矿之最,莫过于钻。” 因此他开始搜集名钻,以非洲为重心,范围辐散到澳大利亚、欧洲、俄罗斯等国家地区。 至于为何忌讳水,又偏偏起个外号叫“龙王”,也是那位算命大师的意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虚便是实,假即为真。” 这些资料都是叶紫曾经陪一个港商应酬的时候探听到的,包括先前接头的暗号,没想到今天却帮了她一个大忙。 龙王? 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 缓步走过一个灯光昏暗的狭窄长廊,转角,却是另一番天地—— 酒吧大厅,灯光闪烁,劲爆的音乐声不绝于耳,红黄蓝三色灯光交替打在舞池中央不停扭摆的男男女女身上,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暧昧颓靡的面纱。 黑白制服,红色领结的侍者躬身走到辜星面前,笑容可掬,身体45度恭敬弯曲,“先生,您请。” 夜辜星抬步,压低声音,“四楼。” 侍者明显一怔,看向辜星的眼神愈发怪异,笑容不变,恭敬道:“先生,不好意思,我们酒吧只有三层。” “哦?是吗……”夜辜星唇角轻勾,声线低沉,“你再好好想想?” 像是早就料到这番局面,侍者并未动气,也没有将她当作砸场的人赶出去,而是真的凝神细思起来。 好半晌才问道:“请问,您去四楼有何贵干?” “听戏。” “什么戏?” “海龙王招女婿。” “先看戏,还是先买票?” “银货两讫。” 侍者脸色一变,霎时郑重起来,立马九十度躬身,“您请。” 在侍者的带领下,夜辜星乘坐升降梯,电梯门打开的一瞬,夜辜星眼前豁然开朗。 寂静的大厅,入目所及,水晶般剔透莹亮的圆桌围着一圈圈真皮沙发座椅,吊在空中的宽大液晶显示屏将酒吧三层楼的监控录像尽数纳入其中。 红毯铺地,绿翡作饰,华丽不可方物。 黑衣人分列两旁,身材魁梧,不苟言笑,前方拐角处隐约脚步声传来,夜辜星面不改色,安然等待。 拐角处,在老人凌厉的眼神示意下,于森慢慢松开搀住老人的手,恭敬垂于裤缝两旁,后退一步站定,眉眼低垂,神情庄重。 脚步声渐近,一双铮亮的黑色皮鞋映入眼帘,夜辜星微微抬头。 清瘦的老人一身黑色唐装,头发斑白,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的老人斑,但是眼光凌厉,暗藏阴狠。 在夜辜星打量老人的同时,老人一双精明的眼也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无疑,面前这个年轻人不够壮硕,身高不足175,看起来文文弱弱,像个中学老师,但是,老人眼里却慢慢浮现出凝重的神色。 竟然没有带枪? 来见他的人,还没有一个自信到如此地步! 要么就是这个年轻人太狂妄尊大,不怕死;要么就是艺高人胆大,不惧死。 这两种情况都不妙,胡世友顿时收起轻视的心,严阵以对。 要是夜辜星知道他此时想法一定会觉得很冤枉——不是她不想带枪,而是她根本无枪可带。 咱其实是穷人来着,下午才去做了兼职,赚了一百五十块,这一身行头就全部花光了,连玩具枪都买不起,更何况真枪…… “买家?还是……卖家?”老人一口别扭的普通话,港台腔很重。 “龙王?”夜辜星气沉丹田,压低声线,一开口就是粤语,喑哑的嗓音,没有人会怀疑她的性别。 “哦?遇见同乡人?”老人立即改用粤语。 夜辜星不置可否,只道了声:“幸会。” “幸会。” 两手交握,一只枯瘦到清晰可见暴突的青筋,一只则是被黑色皮手套牢牢包裹。 一触即离,相碰即分。 “小友如何称呼?”老人笑着招呼夜辜星到沙发坐下,亲手泡茶以待,俨然一个和蔼的长辈。 夜辜星一顿,随即接过老人递来的茶杯,声线低沉,磁性喑哑,“夜。” 老人哈哈一笑,眼中一抹精光划过,“夜先生,不知今晚有何贵干?” 夜辜星送到嘴边的茶杯一顿,唇角微勾,一口饮尽,“我想同您做笔买卖。” 她并不担心这杯茶会有什么不妥,她只是渴了而已。 在没有清楚得知这笔交易的具体内容之前,夜辜星相信,龙王不会轻举妄动,毕竟他是个生意人,商人重利,他应该知道如何权衡利弊。 看着夜辜星潇洒的饮茶动作,胡世友微微一怔,随即朗声笑开,“好!老夫最喜欢同豪爽的人合作。就是不知,这笔买卖如何进行?” 鱼儿上钩,辜星轻笑。 “龙王爱钻,想必在这方面也多有研究,”话音一顿,夜辜星换了个坐姿,姿态愈发悠游,仿佛眼前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闲话家常,“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wittelsbach呢?” “蓝色维特斯巴士!”老人惊呼一声,眼里贪婪的光一闪而过,恰好被夜辜星捕捉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爱钻之人。”夜辜星动手为自己再斟一杯,茶味甘香,好茶! 不过眨眼一瞬,胡世友的情绪便平静下来,和蔼的笑容重回脸上,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但声音却带上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你有这颗顶级蓝钻?” 辜星呷了口茶,不紧不慢放下茶杯,缓声而道:“wittelsbach,17世纪王室名钻,重约35克拉。” “1664年,西班牙国王菲利浦四世的女儿玛格丽特与奥地利王子即后来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雷奥波德一世订婚时,这枚钻石作为其嫁妆的一部分传入奥地利,后来曾收藏于维特斯巴士家族,先后镶嵌于金羊毛勋章和巴伐利亚王冠上。上一次出现在拍卖市场是1931年。” “不知我说得有没有错?” “你真的有?!”胡世友面色一凛,猛然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夜辜星,“出价。” “3000万。” “成交!拿到钻石后我会让人把美金汇入你户头。” 当年这颗顶级蓝钻由佳士得拍卖行在伦敦拍卖,拍得1639万英镑(约合2430万美元),夜辜星出价3000万美金也无可厚非,所以胡世友答应得十分爽快。 夜辜星拍拍衣袖,跟着缓缓起身,与胡世友成对峙之势,“可能我表达得不太清楚,那我再说一遍。是3000万……英镑。” “你!”老眼一沉,胡世友面色铁青,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夜辜星面色一厉,“3000万,英镑,一分都不能少。既然您嫌贵,我也不勉强,相信这世上爱钻的不止龙王一人。要知道,好钻可遇不可求。”说罢,转身欲走。 “站住!我要先验货。” 011绝处逢生,黄雀在后 “好。” “什么时候?” “现在。” “你、你是说……现在验货?!” “没错。” 胡世友眼光微闪,意味不明,心里却开始细细盘算起来—— 若是,他现在出手干掉这个男人,然后再取走蓝钻的话…… 不!不能冒险!他既然敢将蓝钻贴身携带,还未带枪械,定然是有所怙恃,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胡世友的心绪很不安,从他明暗不定的目光,以及微微收紧的眉心便可窥一斑。 不得不承认,他活了67年,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情况。 一开始,他就动了黑吃黑的心思,经过一番交谈,他开始警惕,这个年轻人绝对不一般!但好歹还在自己所能掌控的范围内。 可是,当对方直言不讳,坦诚蓝钻就在身上的时候,他竟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就在胡世友权衡利弊、谋算得失的当下,夜辜星虽然面不改色,但手心已然冷汗涔涔。 她在赌,赌龙王的多疑,赌他心中对自己的忌惮。 赢了,便是三千万英镑;输了,她连命都会搭进去。 这一场惊天豪赌,注定,成王败寇。 不是她不惜命,而是她的人生不允许平淡,她需要更多的筹码让自己的未来更加稳妥。 如果,她没有上一世的记忆,没有经历那样惨痛的背叛,或许她会甘于平凡,当芸芸众生里的大多数,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女大学生,规规矩矩完成学业,然后嫁人生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可是,她拥有两世的记忆,叶紫的,夜辜星的,那些痛苦与不堪交叠,伤痕累累的人生,让她再也不敢相信命运。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不厮杀,就注定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 再次睁开眼的那一刻,她就发誓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赌命,她有这个勇气,也有这个魄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静默填满空气,带着让人窒息的沉闷和压力。 好像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眨眼间。 “夜先生,自信是好事,可惜过了头就成了自负!” 夜辜星心里咯噔一声,黑洞洞的枪口已然抵住她的心脏部位,两人对峙而立。 胡世友老眼微眯,危险的光一闪而逝;夜辜星面不改色,可心里那根弦紧张得快要崩断。 一秒,两秒,三秒…… “夜先生,你太目中无人!”说罢,眼神一厉,作势便要扣下扳机。 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不!没到最后,她就绝不认输! 我命由我,不由天! 在枪声响起的一瞬,夜辜星柔软的身体弯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就地一滚,躲开射击,稳稳藏于沙发后。 砰—— 又是一声枪响,一大群黑衣人蜂拥而上,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混乱的枪击,她心底已是一片冰凉。 不对!目标不是她?! 借着沙发的遮挡,夜辜星向外探去,只见龙王面朝她的方向,还保持着那个开枪的姿势,瞳孔微缩,老眼瞪得仿如铜铃,里面满是不可思议,眉心正中一点嫣红,大量的血液从那个小孔涌出,霎时爬满了整张面孔。 恍如吸血鬼怪般可怖。 龙王被人一枪爆头?! 视线后移,蓦然一滞。 于森站在龙王身后,保持着开枪的姿势,手里的枪还隐约冒着白烟,十几个黑衣保镖将他团团围住,黑洞洞的枪口一致对向他。 窝里反? 夜辜星饶有兴趣地看着,丝毫没有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儿后该有的后怕和庆幸。 此时,从黑衣人中缓缓走出一人,颧骨高突,眼神阴戾,看着中间被包围住的于森,桀桀冷笑,沙哑的嗓音粗噶难听,像被铁杵研磨的砂砾—— “于森!你杀了义父,放下枪,留你一个全尸!” 夜辜星听出是先前接电话的那人。 于森却冷冷一笑,满眼嘲讽:“黑蛇,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我杀了义父,然后你杀了我,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同时拔除掉两颗眼中钉,你该三跪九叩向我道谢才对吧?” 被唤作“黑蛇”的人,面色一沉:“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大家听着,谁能射中于森,一枪两万……美金。” “卑鄙!” 又是一阵激烈的枪战拉开,硝烟弥漫,火药味四散翻飞。 夜辜星前世接受过严格的射击训练,枪法说不上出神入化,但也是百发百中。 进入夜组同期训练的队员中,属她和夜十三的枪法最好。 可是,这个名叫于森的人一手枪法绝不在她之下,反而因为一股戾气使得他下意识直击对方的致命部位,诸如大脑、心脏、脊椎。 如果说刚开始黑衣保镖仗着人多的优势勉强能和于森分庭抗礼,那么现在,在死了大部分人后,胜负已然分明。 眼见局势不妙,黑蛇迅速拔枪,加入战局,颓势暂缓,双方再次陷入势均力敌的僵局。 随着所剩不多的黑衣人一个个倒下,于森明显露出疲态。 就像一个武林高手,任凭他武功如何出神入化,可仍旧敌不过千军万马。 显然,黑蛇的“车轮战”对付这样一个枪法高绝的人很有效。 子弹没入皮肉的声音响起,于森缓缓跪倒在地,一声闷哼,手里的枪被黑蛇一脚踢到角落里。 就是这个时候! 夜辜星就地一个利落翻滚,拾起龙王手边的枪,眯眼瞄准,食指轻轻扣动扳机…… 砰——砰—— 连开两枪,一枪打在黑蛇握枪的右手,一枪射进黑蛇的腿弯。 黑蛇应声倒地。 又是利落的三枪,三个仍旧不明所以的黑衣人相继倒下,死不瞑目。 偌大的会客厅里,只剩下三个活人,以及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尸体。 于森枪枪狠决,尽在致命部位,夜辜星那三枪也不遗余力,皆是一枪毙命。 夜辜星拍拍膝盖,缓缓起身,头顶的鸭舌帽顺势滑落,一头乌黑的长发如黑色瀑布垂下,蜿蜒在纤细的脊背间,一张白皙的面孔愈发妖冶,于森瞳孔微缩。 夜辜星却不甚在意,悠游地勾起唇角,把玩着手里原本属于龙王的“黑心54”,居高临下俯瞰两个倒地不起的男人,笑容玩味。 “你、你是女人?!” “你还没死?!” 两人一前一后开口,夜辜星秀眉微挑,一句话同时回答了两个人的疑问—— “如你所见。”独属于女子的柔和声线,婉转撩人,动听悦耳。 如你所见,我是女人。 如你所见,我还没死。 于森紧抿着薄唇,不再开口。 黑蛇面色铁青,骂了句:“臭三八!” 夜辜星笑容未变,她向来只用行动说话,一抬手,结结实实的一枪赏在黑蛇另一边腿弯。 杀猪般的哀嚎响起,夜辜星冷笑着骂了句—— “没用。” 她瞄准的是人体腿弯内侧部位一个隐秘的痛穴,连接大脑中枢感痛神经,一旦被打中,痛感将是平常的十倍,也难怪一个大男人呼天抢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夜辜星双手背在身后,悠游踱步,笑容鬼魅。 012生死较量,于森臣服 停在黑蛇面前,夜辜星缓缓蹲身,笑靥如花,竟看得黑蛇眼神一滞,微微失神。 那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世间尤物,魑魅魍魉! 似是看穿他的想法,夜辜星嘴角弧度渐深,眼神莫测。 就在辜星不察的当下,黑蛇眼神猛然一厉,杀机毕露,哪里还有半分呆滞! 只见他迅速伸出并未中枪的左手,凌厉之势顿显,五指呈爪状向辜星脖颈间扣去。 千钧一发之际,她笑容未变,身体稍稍一侧,便躲开黑蛇的偷袭,利落举枪,眯眼—— 砰—— 枪声响起,子弹精准射入黑蛇左手腕间。 辜星甜甜一笑:“啧啧……屡教不改,可是要受罚的!” 至此,黑蛇四肢各中一枪,彻底无法动弹,只能躺在地上剧烈喘息,垂死挣扎。 “够了!”于森一叱,夜辜星缓缓回头。 “我已经收到了你的警告,不必再多做试探。你究竟想要什么?” 于森知道,这个女人在敲山震虎!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不用多费口舌。” “你的目的。” “你。” “什么?!” “我说,我要你。” “什么意思?”他不会蠢到认为这个女人是看上了自己。 “跟着我,为我卖命。” “为什么是我?” 既然他可以,黑蛇也行。况且,黑蛇在帮里的地位比他高,是最适合的傀儡人选。 于森现在已经先入为主,把夜辜星当做了三合会其他派系派来的杀手。 夜辜星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嫌弃地瞥了黑蛇一眼,耸耸肩,一本正经:“我讨厌蛇。” 于森哑然失笑。 他不是傻子,既然夜辜星能如此随意下决定,那就不可能是其他组织派来的。 他顿时来了兴致,捂住大腿根部流血不止的伤口,靠着墙慢慢坐起,笑容玩味,“你想聘请我?” 夜辜星缓缓勾唇,眸光潋滟:“不,我想收服你。” 明眸皓齿,笑靥如花,一句话,被她说得暧昧不明,极具挑逗,于森脊背狠狠一僵,丝丝绵绵的酥麻感不由自主升起。 shit!他懊恼低咒。 夜辜星却仿若未觉,淡笑怡然。 其实,她真不是故意的。 当了九年艳星,就算心灵再怎么干净,可是为了适应角色,她的行为必须要与“艳星”二字相符。 有些影响是日积月累、潜移默化的,比如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妖媚——勾魂摄魄! 即使重生一世,也无法根除,反而配上夜辜星本尊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愈发炉火纯青,让人无法自拔。 魔鬼天使——这是于森脑海里的第一反应。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于森垂下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大仇得报,所以决定功成身退?”夜辜星一手摩挲着下巴,仔细端详着墙角那个满身染血的男人,继而笑着开口—— “让我猜猜……你不会是想坐在这儿,拖延时间,然后等血流干,一了百了;又或者,心里正盘算该用什么方法激怒我,哦……就像黑蛇那样,或许我一个不高兴,砰的一下就能送你上西天?”一边说着,还用手指比出枪击的姿势。 于森猛然抬头,眼中一闪而过犀利之色,旋即归于平静,依旧沉默不语。 夜辜星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的笑愈发邪恶,只见她走到倒下的龙王身边,对着龙王的腹部一阵猛踢。 于森眼里一闪而过疑惑之色,却依旧保持沉默,大腿上一个血窟窿,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涌出,一阵晕眩袭来,他的面色逐渐苍白。 不出五分钟,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休克状态。 也好,如今大仇得报,爸、妈你们可以安息了!儿子马上就来陪你们…… 这么多年,阿森好累…… 阿妹,你在天堂可好?阿妈有没有替你梳你喜欢的马尾辫呢?哥哥,缺席了十五年,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一切都结束了…… “唔……”微弱的闷哼声响起,即使细若蚊蝇也被于森捕捉得一清二楚! 那是仇人的声音!他死都不敢忘!当初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杀了爷爷、奶奶、爸、妈、妹妹,余家六口,只活了他一人! 这么多年来,他忍辱负重,认贼作父,甚至连“余”这个姓氏都丢掉了,今天终于可以手刃仇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会活着?! 于森双眸血红地瞪着夜辜星,还有被她提在手里,满脸鲜血,却隐约还有生命迹象的——龙王! “啊——我要杀了你!啊——”于森像一头野兽般嘶嚎着,横冲直撞,却重重摔倒在地,即使虚弱不堪,他也固执地拖着那条鲜血淋淋的腿,向夜辜星的方向爬去。 艳红的血渍在白色地毯上蜿蜒出一条逶迤的血痕,带着恨,融了憎,像积攒了千百年的怨灵,恐怖到绝望,撕心裂肺。 夜辜星皱眉,被男人眼中那样刻骨铭心的恨意所震撼,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 其实,她在拾枪的时候就发现龙王还有生命迹象,没想到头部中枪,还能挺到现在,方才见于森一副油盐不进、不为所动的模样,她才会想用龙王来刺激他。 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夜辜星目光冷凝,看着于森满身是血、艰难爬行的模样,举枪,对准龙王的太阳穴,扣下扳机! 然后,迅速调转枪口,对准黑蛇心脏——致命一枪! 两声枪响后,世界瞬间寂静。 夜辜星居高临下,深深看了于森一眼,将手里的枪丢在他身上,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然后,潇洒转身,抬步离开。 纤细的脊背掩藏在男士宽大的西装外套之下,却依旧孑然挺立,带着俯瞰苍生的傲意与征服世界的野心。 行至门边,男人沙哑的嗓音猛然自身后传来,带着不堪一击的苍白与脆弱,“你、不要我了吗……” 夜辜星脚步不停,径自推门离开,嘴角却霎时盈满笑意…… 013帮会困局,宿管奇葩 天光骤亮,黎明破晓。 夜辜星在夜街后巷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换回自己的衣服。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将近早上7点,一夜未睡,却没有丝毫疲态,反而走路都带着风。 难道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不过,一夜之间她确实捡到了大便宜。摸摸上衣衣兜里安然尚在的蓝钻,本来一开始她确实准备用它去交易,她缺钱,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才会找上龙王。 一番试探下来,她发现龙王生性多疑,因此才铤而走险,以命相赌。可惜她错估了龙王的贪婪,在被枪口对准心脏的那一刻,夜辜星反而平静下来。 本以为性命堪虞,却没想到让她遇上了一出“窝里反”,还赚到了一个神枪手。 不知道为什么,在黑蛇和于森之间,夜辜星第一直觉的选择就是于森! 或许是他眼里那抹不顾一切的坚决,又或者是因为他那手出神入化的枪法,都让夜辜星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仿佛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曾经,叶紫为了国家使命而活;如今,于森则是为了仇恨而活。 上天眷顾,她得以重生,于森不一定会有她这番机遇,所以,她想拉他一把。 但前提是,他愿意抓住她的手。 先在校门外吃了早餐,花光兜里仅剩的三块五毛钱,满足地拍拍小肚子,回到宿舍,空无一人,夜辜星倒头即睡。 这厢,她吃饱喝足,美美进入梦乡;那厢,蓝魅酒吧的混乱才刚刚开始。 老大死于非命,被人两枪爆头;黑蛇二把手更惨,身中五枪,手脚筋脉尽断,最后一枪毙命。 于少大腿中枪,失血过多,至今尚在加护病房,昏迷不醒。 诸如此类的消息飞速向外传播开来。 海龙会已然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加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都盯着眼前这块肥肉,涎水三丈。 大长老谢志华得知此消息后,火速专机从香港赶回京都,此刻,正站在加护病房外,愁白了头发。 “华叔,香港三合会那边刚传来消息,说不日便会派人接手海龙会。你看……” “呸——放他娘的狗屁!海龙会早就跟三合会泾渭分明!他向既还要不要脸了?!” “可是……对方说、说……”小弟忐忑不安,眼神闪躲,生怕又惹长老不快。 谢志华,华叔,海龙会大长老,在帮会里的威信极高,坐馆之下他最大,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如今,前坐馆被刺身亡,海龙会全然一盘散沙,全赖华叔主持大局,才能稳定人心,所以小弟是又敬又怕。 谢志华看了小弟一眼,见不得大男人畏畏缩缩的模样,遂咤道:“吞吞吐吐做什么?!有屁快放!” 对了,海龙会的华叔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急躁。 “对方说、说海龙会的人是废物,大佬都被人枪杀,不如回家种田算了!”小弟咬咬牙,鼓足勇气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将原话复述。 谢志华老颈一歪,胸膛剧烈起伏,双拳收紧,肌肉紧绷,咬牙切齿斥道:“姓向的,你欺人太甚!” “那……华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会不会……” 谢志华眼中凌厉骤显,抬手制止了小弟接下来的话,一双老眼透过玻璃窗看向病房内昏迷不醒的人。 “当务之急,务必救回于少,下任坐馆的人选不容有失!” “……是!” 小弟当即心思一转,二把手死了,坐馆的位置只剩于少有这个资格。 现在,华叔也表明了立场,哼!任凭那些小鱼小虾如何翻滚也休想兴风作浪! 想当坐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于少转危为安…… 夜辜星一觉睡到傍晚,若不是宿管阿姨敲门,她可能会睡到第二天也说不定。 “来了!”赶紧应了声,她掀被而起,迅速整理好衣衫,拉开门就看见宿管阿姨一脸不耐。 “你到底在干嘛?!敲了这么半天,死里面啦?!” 夜辜星眸光骤冷,“有什么事吗?” 声若寒冰,眼神凌厉,她有些动怒了。 3514宿舍就在宿管值班室隔壁,与宿管阿姨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按理说关系应该不错。 可是却偏偏遇上一个嘴毒心恶的肥婆宿管——李大花! 这李大花算是b大宿管界的一支奇葩,不仅嘴坏惹人厌,嗓门儿超级大,还经常没事找事,最擅长捧高踩低、溜须拍马。 平时见到江雨薇、柯晓燕就笑脸相迎,嘴角快要咧到后脖颈;看见夜辜星和凌雪则是爱理不理,用眼角瞥人。 以前,夜辜星看见她或许还有个笑脸,现在的夜辜星可就没这么好的脾性了!当即便沉下脸,眸光慑人。 李大花被辜星森然冷冽的目光看得直发憷,咽了口唾沫,扯着脖子恶狠狠嚷道:“看什么看?!小心你的眼珠子!” 即使她的眼神足够用凶恶,但声音明显中气不足,不过是打肿了脸充胖子而已! 夜辜星冷笑着瞥了她一眼,李大花下意识后退一步,却重心不稳,生生撞向侧面墙壁拐角处,九十度的立面侧棱磕得她脊背生疼。 这一下如何得了,她李大花撒了半辈子泼,还没像今天这样受过气!当即,大花小宇宙彻底爆发—— 只见她捶胸顿足,痛心疾首:“哎哟喂——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学生打老师了!大家快来看呀,亏你还是b大的学生,长得也白白净净,居然目无尊长——” “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不活了——” 一番叫嚷下,整层楼的人都围了过来,堵在3514宿舍门口,对着夜辜星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声讨起来。 “同学,你怎么可以打老师呢?亏你还是我们b大的学生……” “是啊!宿管阿姨虽然没教授我们知识,可她毕竟照顾我们起居,看管整栋宿舍,也称得上半个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 “简直就是b大的耻辱!你不配当一个b大人!” “呸!斯文败类——” “滚出b大!” “……” 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幕,夜辜星觉得甚是可笑,而她真的笑了出来。 这回,算是正儿八经见识到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了! 一个无理取闹的妇女,一群不问青红皂白就妄下定论的女大学生,她觉得两者没什么区别! 知识的多少、文化水平的高低,显然已经不能成为划分她们的标准——同样无知,同样愚昧! ------题外话------ 噗哈哈——李大花!我被自己的恶趣逗笑了!收藏收藏收藏收藏收藏……(呜哇哇~(>_<)~跪求收藏啊,宝贝们!) 014机智巧辩,奇葩求饶 夜辜星这一声淡淡轻嗤,即使在七嘴八舌的杂音中,也显得尤为明显——独特到明显。 好听的嗓音,嘲讽的意味,人群在这一声轻嗤后竟奇迹般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摸不着头脑—— 作为被讨伐者她不是应该哭着关上门,然后继续哭,最终顶不住舆论的压力,自觉退学吗?怎么会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风雨不动,居然还在……笑?! 一群b大高材生第一次不约而同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 “你、你笑什么?”人群中一个小女生讷讷发问。 夜辜星索性斜倚在门边,姿态悠闲,毫无压力,“笑什么?”她重复一遍问题,似在斟酌细思。 继而缓缓一笑,眼眸冷清,“笑你们无知啊!被人耍得团团转,当枪使,居然还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目光移向那个发问的小女生,夜辜星轻轻笑问道:“你说可不可笑?” 那个女生辅一接触到夜辜星的目光就下意识选择回避,怯怯的模样,好像受到了惊吓。 好犀利的目光…… “你什么意思?!”人群中一个高瘦的女生跳出来大声质问道。 可是除了她,大部分人都沉默了,轻皱着眉头,开始对夜辜星的话凝神细思起来。 李大花眼见夜辜星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将形势瞬间扭转,心里恨得吐血,气得快要爆炸,那股撒泼劲儿上来,立马扯着老颈朝四周大声叫嚷—— “同学们,你们都是见证人,我虽然只是个宿管,但人都是有尊严、有骨气的,我也一样!都说‘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今天就去找校长评评理,看看到底有没有学生打老师这个理儿!” “好!没问题!我们帮你作证!” “对!不能助长歪风邪气,学校不能有这种人渣!” “走!我们一起去找校长……” 被李大花一口一个“尊严”、“骨气”打动,又看她有理有据,不像撒谎的样子,刚消停不久的人群又开始沸腾起来,高举正义的大旗,像要为人民除害一般。 看够了戏,夜辜星打了个呵欠,突然觉得倦了,真真是乏味! 无聊的剧情,面目可憎的戏子,都让她恶心。 既然无趣得很,那就速战速决吧—— 只听她淡淡开口,“我要求警方介入。” 一句话再次震住了喧腾的人群,连带趾高气昂的李大花。 “啊?” 没有给众人喘息反应的机会,夜辜星继续开口—— “我国宪法明确规定了公民的权利和义务,其中,公民享有名誉权,主要表现为名誉利益支配权和名誉维护权。现在,你们的行为已经涉嫌诋毁我的名誉,构成诽谤,我有权行使作为华夏公民的名誉维护权。” “因此,我要求警方介入。在警方抵达前,我有权保持沉默。尊敬的宿管阿姨,哦,不……该叫您一声老师,您说呢?” “既然同学们作为见证人,就请全部留下,一切等警方抵达后究竟孰是孰非自能分辨。” 一番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一群不谙世事的大学生,无非是嘴皮子利索,一听夜辜星要找警察的时候,知道她动了真格,皆不约而同闪过担忧的神情。 仔细想来,她们确实没有亲眼看见夜辜星伸手推人,况且李大花向来喜欢没事找事,说不准就是看人好欺负,故意讹人的! 众人彻底醒悟过来,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都下意识朝李大花望去。 只见李大花哪里还有刚才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圆滚的身子像泄了气的皮球,眼神闪躲,面色苍白。 明显心虚害怕的模样。 其实,李大花一听报警心里就慌了,她这辈人,是一听局子就犯怵的! 夜辜星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冷笑着勾起唇角,竟当场掏出电话准备报警。 围观众人一看形势不妙,纷纷找借口溜之大吉。 笑话!今天这出明显是李大花闹的!她们居然还跟着瞎起哄,要是真的惊动了警局,她们这伙人一准儿要挨处分,所以还是走为上策! “诶!你们——”李大花看着作鸟兽散的围观众人,底气早就泄了一半。 一扭头,眼见夜辜星已经将电话置于耳边,她赶紧扑上去,作势欲抢,却被辜星一个闪身,灵活避开。 李大花一头撞在宿舍门上,顿时头晕眼花,却还惦记着报警这回事儿,连滚带爬扑到辜星面前—— “姑奶奶,我求求你!不要报警!千万不要报警!我给你磕头了,给你磕头了……” 夜辜星赶紧后退一步,慢慢收回电话。 其实,她根本就没拨通,只是装装样子而已,没想到李大花这么不经吓! “求求你,不要报警。我、我错了!我该死,我胡说八道,乱泼脏水,污蔑人,我不是个好人……我知道错了,求你千万别报警……” 一句一刮子,看来是真被吓到了。 “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你要还觉得我好欺负,或者想打击报复,就别怪我……” 李大花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本以为捡了个软柿子,没想到竟然踢到块铁板!李大花悔得肠子都青了,又被辜星报警的举动吓到,哪里还敢存了打击报复的心思。 说白了,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你强她就弱,你弱她就强,爬到你头上拉屎都有可能! 可是,她记得以前夜辜星不是这样的啊…… 这…… “你找我什么事?” “啊?哦……楼、楼下有个老头,说是找你的。” 夜辜星换好衣服,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 因为经济紧张,她的衣服大多都是地摊货,十几二十块的t恤,三十来块的粗布休闲牛仔裤,都是在夜市或者路边摊低价买回来的。 可是,本尊很爱干净。衣服虽然质量一般,款式普通,价格低廉,但她总会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整整齐齐叠好放进衣柜。 凌雪每次看到夜辜星干净整洁的衣柜都会目露不屑地撇撇嘴,明褒暗贬地说一句:“辜星,你的衣柜可真干净!看来,衣服少也有衣服少的好处!” 而夜辜星也不动气,只是笑笑,然后走开。 其实,夜辜星本尊的性格有种近乎于木讷的沉默,对很多事情都漠不关心——因为不关心也就不在意,不在意就不会介意,不介意就不会生气。 ------题外话------ 打滚儿求收藏啊~宝贝们来吧~来吧~来吧~ 015七窍玲珑,学之大神 以前的夜辜星是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的,不管是凌雪的两面三刀,还是江雨薇、柯晓燕两人的奚落嘲讽,她全都看在眼里,可是她却不在乎! 虽然看上去傻傻的,很好愚弄的样子,可她却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你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其实,她将一切看在眼里,了然于心;可是,她不在乎,不关注,也不上心。 大家都只看到她怯怯弱弱的一面,便一厢情愿地以为她自卑、自闭、可怜、可欺、可笑、天真——没有一人能真正看懂她! 而她也不需要别人懂。 因为,她把自己所有的热情和精力都献给了物理学,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和事! 没错,夜辜星是一个难得的物理天才!她现在所学的专业是核物理,亦是她所有的兴趣所在。 核物理主要研究原子核的结构和变化规律;射线束的产生、探测和分析技术;以及同核能、核技术应用有关的物理问题。 大家只知道她不善交际,连走路都低着头。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经常在图书馆一待一整天,直到晚上闭馆才回宿舍;也没有人知道,她已经自学完成了大学本科四年核物理专业的所有必修课,学术领域甚至涉及到力学、热学、光学、电磁学、电动力学、量子力学、固体物理学等众多学术领域。 用最近网络上的一个热词来说,夜辜星本尊已经超越了“学霸”的境界,只能用“学神”来形容了。 只可惜,这个“学神”太过低调,以致于大家都把她当做了“学渣”。 其实,事情还要从大一两学期期末考试说起。 两次期末考试,夜辜星都上吐下泻,连考场都没能进去。最后,只能申请补考,而b大补考有个惯例,最高不过60分。 意思就是,只要60分以上通通算作60分,也就是刚好及格,哪怕你得了满分,最终院里给出的成绩单上也只有60分;当然,若是补考还在60分以下的话,重修没商量,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如今想来,里面肯定有猫腻,一次是偶然,可是两次都这样就太不寻常了。 所以,直到现在——大二上学期,夜辜星的平均绩点是整个核物理系最低的,她也因此沦为全系的笑柄。 “唉——”夜辜星轻叹一声,对本尊“受气包”的性格彻底无语。 还是那句话,虽然可以理解,但却不敢苟同。 既然她占用了夜辜星的身体,那么就让她一点点讨回那些本该属于夜辜星的东西! 傍晚黄昏,金乌西沉,天边红霞宛如火烧,映衬得整座校园愈发沉静稳重,庄严大气。 宿舍楼下的一棵老槐旁,夕阳橘色的光辉勾勒出一个稍显佝偻的背影。 夜辜星脚下一滞,试探性唤了声—— “闫教授?” 老人应声回头,黝黑清瘦的脸庞被夕阳照得通红,辅一见到夜辜星顿时老眼一亮,竟和蔼笑开。 这一笑,没有百媚俱生,也未曾倾国倾城,只是看得辜星两眼一瞪,震惊得差点一个踉跄,心里暗自啧啧称奇—— 看见“灭绝师叔”的和蔼一笑算不算是怪谈奇闻? 反正夜辜星是深以为然。 其实,闫东平自己也觉得别扭,他已经习惯了板着脸,作为一个严谨的物理学者,他认为时刻保持严谨的态度是相当有必要的,这其中就包括严谨的表情、严谨的眼神、严谨的…… 可他实在是不想让自己一张木脸吓坏了小天才,毕竟,咳咳……他在物理系的名声有点儿……那啥…… 作为一个严谨的学者,他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滴…… 这不,所以才违心地装了把“和蔼”,看来效果也不怎么样嘛! 这招儿行不通,坚决pass掉,彻底销毁,不予启用,鉴定完毕! “咳咳……那个,夜同学,你好。” “闫教授,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夜辜星笑容恬淡,语气恭敬,活脱脱一好好学生,尊师重道。 闫东平当下便满意地点点头,瞧瞧,小姑娘不仅脑子好、成绩好、模样好,连这礼貌、品性也是万里挑一的好。 他顿时就有种师傅看徒弟,越看越满意的感觉。 这个关门弟子他收定了! “我看了你大一时候的期末成绩,专业课程几乎都是满分,小小年纪很不容易呀!所以,我就想……” “等等!呃……这个……您确定您没有……” “老眼昏花?” 夜辜星很诚实地点点头,她拿到的成绩单上可是清一色的六十分,上下两学期,必修加上选修一共二十多门课程,整整两排60,一路顺溜下来,全系没一个人的成绩能有她整齐。 简直就是将“六十分万岁,少一分犯罪,多一分浪费”发挥得淋漓尽致。 “我在教务处找到了你的补考成绩,几乎每科都是满分,最低的一门公共选修课都有95分。” 补考成绩吗?虽然夜辜星参加过两次补考,但是具体每科的真实成绩学院不会公布,而是直接提交教务处,反正只要是六十分以上,都按六十分算。 “您是……怎么查到的?”据她所知,b大是不允许学生和老师到教务处查询成绩的,一切都以给出的成绩单为准。 “呵!你这丫头,还怕我骗你不成?”闫东平顿觉又气又好笑,两撮小胡子一翘一翘的,“我小姨子就是教务处主任,她亲自翻给我看的,还能有假?!” “呃……” 其实,夜辜星想说,您走后门儿不这么张扬成么? “小丫头,我在b大任教20年,带了核物理系整整8届学生,还没有谁能在”原子物理学“这门课上拿满分的。你是第一个!”闫东平老眼发亮,赞扬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他会留意到夜辜星纯粹是因为上课他叫她起来回答的那几个问题。 问题不难,只要事先预习,在课本上就能找到答案,而真正令他感兴趣的是她回答问题时精炼简洁的措辞。 完全不是书上长篇累牍式的阐述,简简单单一两句话就把整个问题的核心讲得明明白白——言简意赅却又不会顾此失彼。 他回到实验室后,又将夜辜星给出的答案仔细斟酌了一番,竟然一丝错误也挑不出来。 他当即在线联系到几个好友,都是物理学界响当当的人物,让他们来评判,结果得出的结论跟他一样——真的是一点错处也没有! 闫东平顿感自己挖到宝了! ------题外话------ 女主腻害吧~收藏收藏收藏,不容错过哈~ 016关门弟子,清脆耳光(收拾江雨薇) 闫东平当即便风风火火冲到教务处,直言要让小姨子开开后门儿,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直呼:“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平时最厌恶走后门、拉关系的人居然主动提出使用特权?! 在看到夜辜星补考成绩记录时,闫东平一双老眼简直比北极星还闪耀,感慨——这后门儿走得值了! 这么多年来,经他手带出来的孩子在物理学界都颇有建树,可是,他觉得还不够! 物理这门学科,努力是其次,关键还在于天赋。 可以说,在天赋方面,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学生令他十分满意,满意到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 所以,在看到夜辜星的成绩单时,他才会那样欣喜若狂,甚至一个劲儿傻笑。 原子物理学、粒子物理居然都是满分!满分呐! 教导主任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是一脸惊悚,转过身去悄悄拨通了她姐的电话—— “喂!姐,你两口子吵架了?……没有?!不应该呀……唉哟,不是那个意思!姐夫他……没受什么刺激吧?” 一切确认完毕!闫东平当即便兴冲冲杀到女生宿舍,但好歹理智尚存,没有硬闯,只是拜托宿管帮他叫一下人,自己就站在老槐树下等。 可是等啊等,等了老半天,还是不见人,要依照他平时的性格早就甩甩袖子走人了,可是,这回他耐心十足,当年追老婆的时候都没这么耐心过! 闫师母在家里突然打了个喷嚏,嘟囔着:“老头子一准儿在念叨我……” “那……您今天来是?”夜辜星试探着开口。 “我想收你当关门弟子!”闫东平一口道明来意,用一种极为期待的眼神看着夜辜星,老眼晶亮。 夜辜星首先的反应是拒绝,因为王石那边和于森方面,接下来她真的会很忙,根本无法沉下心来做学术研究。 可是转念一想,夜辜星本尊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一天能拥有自己的物理实验室,最好能一辈子待在里面做研究,废寝忘食,为华夏物理事业光荣献身! 闫东平此时突如其来的邀请对于曾经的夜辜星来说无异于人生中一次巨大的转机,只要抓住这个机会,梦想便触手可及! 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她却犹豫了。 “丫头,有、有什么问题吗?” 此刻,闫东平心里是忐忑的,对于普通人来说,能成为他的学生会喜不自胜,但是,对于这个特别的女孩儿,他还真不好把握。 “我、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待在实验室,所以……” 闫东平略一沉吟,“是因为要在校外兼职吗?” 夜辜星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吧。” 现在自己的主业是学习,暗中建立自己在黑白两道的势力是副业,姑且可以称之为“兼职”……吧? 闫东平眼里一闪而过动容之色,他已经看过夜辜星的档案——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学习成绩优异…… 他叹了口气,宽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申请奖学金,而且,实验室每个月都会有补贴。” “可是……”夜辜星话音一顿,眼睑低垂,似在凝神思索,复又抬起头来,坚定望向闫东平,一字一顿,眼神郑重:“我需要自己的时间。” “如果,您能允许我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灵活安排实验室和校外的事,我就接受您的邀请。” 没错,她把闫东平的建议定义为“邀请”,已经完全站在一个同他齐平的高度。 b大的核物理实验室虽然话事人是闫东平,可一旦她选择加入,势必会面对实验室里其他成员。 她必须先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权利,才会考虑加入。 闫东平眉头紧拧,沉吟半晌,方才开口说道:“我需要先和实验室里其他成员沟通一下,才能给你答复。” “好。” 看着女孩逐渐隐没在苍茫夜色中的纤细背影,闫东平暗下决心,一定要说服那几个老家伙点头同意! 目标清晰,思维缜密,进退有度,宠辱不惊,心思细腻,洞如观火——这是闫东平在与夜辜星一番交谈后,他对这个女孩儿的整体印象。 闫东平现在心里已经彻底认准了夜辜星,他直觉这个女孩儿会比他想象中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找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 高兴!很高兴!十分高兴!闫东平步伐轻松地转身离开。 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尽快说服那几个老家伙,让丫头顺利进入实验室…… 江雨薇和柯晓燕回到宿舍已将近晚上10点,两人都是大包小包拎着进门,像刚采办完年货。 江、柯两人都是地地道道的京都人氏,家住市区,每个周末都会回家,顺便拎走大包小包的脏衣服回去洗。 两人进门的时候发现宿舍漆黑一片,打开灯看见夜辜星已经躺在床上,还睁着一双大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而开门进来的两人则被她彻底无视。 江雨薇提着大包小包爬上楼,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闻着腋下传来的汗酸味,爱干净的她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心里本就火烧火燎,堵着一口闷气,上不来下不去,冷不丁见到夜辜星这种态度,好像心里那股邪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出口,将手里几个大包一丢,劈头盖脸就朝夜辜星一顿发作—— “你这是什么态度?!当我们是空气吗?!果然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一点家教也没有!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就算让你考上了b大又怎样?你还真以为你是大学生了?!你跟凌雪那个贱人一样,都是做鸡的命!千人骑万人爬的婊……” “啪——啪——” 两声脆响后,世界一片寂静。 柯晓燕看向夜辜星的目光晦暗不明,复杂难辨;反应过来的江雨薇则是捂着脸颊,满眼不可置信。 “你……你居然敢打我?!啊——我要杀了你!”江雨薇像个疯妇一样尖叫起来,眼中恶毒骤显,当即便举起手准备还回去。 夜辜星冷笑着挥开。 江雨薇没想到夜辜星的反应如此迅速,被猛然一挥,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一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脑袋“轰”的一下,江雨薇彻底懵了。 夜辜星上前一步逼近,居高临下看着她,眸光森然,面如寒冰。 “第一个耳光,是教你做人要学会积口德,不要满嘴喷粪;至于这第二个耳光,是告诫你,惹不起的人不要惹,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懂了吗?” “哦!对了!我劝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或是盘算着如何打击报复,因为,我不敢担保自己在受惊的情况下还能像现在这样理智,要是一不小心把你和某教授去酒店开房的视频传到校园网站上,那就不妙了。” “你说,是不是?” ------题外话------ 小星星够不够霸气捏~五一小长假福利来袭——虐渣渣模式开启~ 017舆论风波,力排众议 “你、你……”江雨薇看着眼前淡笑怡然的夜辜星,目露恐惧,仿佛看见面容狰狞的魔鬼,正慢慢向她伸出血淋淋的利爪! “需要我指名道姓勾起你的回忆吗?”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今天这两巴掌我江雨薇记住了!夜辜星你就等着被学校开除吧!” 夜辜星摇摇头,理了理睡衣衣袖,一脸惋惜,“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爸妈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夜辜星挑眉,“你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至于,你的姘夫,b大知名的才子教授……” 江雨薇眼光微闪,心中莫名一慌,“无凭无据,你、你休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管理学院,主讲工商管理……” “住嘴!你住嘴!啊——”江雨薇抱头尖叫起来,面容扭曲。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不……她不能让夜辜星毁了自己,不能! b大校风严谨,要是她和江舟的事被人捅出去,她一定会被学校开除,父亲也会对她彻底失望,那她和母亲就都会被赶出江家! 她只是一个私生女,父亲的宠爱是她在江家最大的倚仗。如今大房、二房联合起来对付她们三房,稍有行差踏错就会被揪住小辫子,到时她和母亲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况且,江舟已经有老婆、孩子,江家的女儿,哪怕只是个私生女也不能被扣上“二奶”的帽子——她丢不起那个丑! 江雨薇平静下来,看着夜辜星,目光难掩愤恨,却终究耷拉下肩膀,不得不做出妥协:“我答应不找你麻烦,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还请你管、好、你、那、张、嘴!” “这个自然。你看,其实,我们也可以相处得很好。你说对吧,晓燕?” 被点到名的柯晓燕骤然回神,震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只愣愣看着眼前两人。 “你说呢,晓燕?”夜辜星又重复一遍。 江雨薇也紧紧盯着她。 柯晓燕干笑两声,“是、是啊……” 今天的一切都让她极度震惊,措手不及! 首先,是夜辜星,从头到脚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尤其是她冰寒的眼神,只一眼,便让人仿佛置身冰天雪地——浸入骨髓的寒凉,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呼吸。 再者,是江雨薇,她、她竟然跟b大某教授有染!一旦被曝光,那她和那个男人的下场…… 管理学院,主讲工商管理……才子教授…… 天呐!难道是…… 柯晓燕像是得知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震惊不已的同时,也惴惴不安。若不是身处法治严明的21世纪,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小心翼翼朝夜辜星望去,这种隐秘至极的私事她又是如何得知? 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懂夜辜星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呢? ……好像是上个周星期天,从她回到宿舍一言不发那次开始,一切都变了…… 经此一役,3514宿舍彻底沉寂下来,夜辜星和江雨薇泾渭分明,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彼此都互不搭理,更遑论笑脸相对、彼此招呼——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柯晓燕心知肚明,聪明地选择绝口不提,反而一改先前同辜星争锋相对的常态,多次示好。 本来她就不讨厌夜辜星,她真正恶心的是凌雪,一副绿茶婊的小骚样,看着就倒胃口。 以前,夜辜星像不长脑袋似的,只一味听信凌雪的怂恿挑拨,经常帮她出头,柯晓燕这个人最看不惯女人耳根子软,不辨是非,无理取闹,就跟她奶奶一样! 所以,也一并将夜辜星讨厌了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夜辜星的改变让她惊异的同时,也让她心生好感——聪明机智、爱憎分明、或许……外冷内热也不一定呀?! 她欣赏这种性格,因此下定决心要交这个好朋友。 呃……不过,人家貌似不太领情,经常是她瞎蹦跶,一头热,人压根儿不带搭理她的。 没关系!没关系!她安慰自己,慢慢来,不要急,烈女怕缠女,铁杵磨成针,balabalabala…… 追友路漫漫,某晓燕骑着小毛驴儿,在路上…… 时光平静如水,三天一晃而过。 其间,闫东平正式向夜辜星发出邀请函,邀请她加入核物理实验室,此消息在短短一天之内就传遍整个核物理系,由此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夜辜星是谁? 整个核物理系倒数第一!科科补考,整齐划一的六十分,她凭什么有资格拿到正式邀请函?! 平时,坐前三排的学生也会被闫东平勒令周末去实验室帮忙。但也仅限于“帮忙”,做的无非就是记录数据、调试机器的杂事,根本无法触及实验室的核心项目。 能够进入b大这所华夏排名前三的高校,哪个学生不是心高气傲、自视甚高,一直让他们做这种毫无含金量的“粗活”,时间一久也就彻底倦怠了,觉得没什么意思,纷纷寻找借口申请退出。 自此闫东平的课前三排绝对是空无一人,不过,夜辜星那天的举动是个例外。 难道闫教授就因为这样对夜辜星刮目相看了? 没道理啊…… 要知道,被勒令去实验室“打杂帮忙”和正式收到邀请函完全是两码事! 收到正式的邀请函就意味着能够成为实验室的核心一员,可以单独立项,成立专业的研究小组,使用实验室里最精密最先进的仪器进行科研项目研究。 而b大核物理实验室在全国都是能排上号的,对于核武器生化研究这块儿就连国防部也极为重视。 毫不夸张地说,从这个实验室出来的人在华夏核物理界都是不可多得的科研型人才,绝对能在此领域占据一席之地。 收到邀请函的时候,夜辜星自己也有些惊讶,毕竟之前还没有哪个本科生能有这种规格的待遇,况且她还只是个大二的学生。 虽然她已经自学完了大学四年本科的必修课程,以及大部分选修课,但是闫东平不知道啊! 难道就凭她上课回答的那两个问题,以及补考那几科成绩,闫东平就认定了她,还表示出这么大的诚意? 夜辜星疑惑了,毕竟她跟闫东平非亲非故,他没有理由这般劳心劳力为自己铺路……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闫东平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严肃刻板,但是骨子里对自己认定的人却是极为护短。 虽然夜辜星并未三跪九叩行拜师大礼,但是闫东平却已经将她看做关门弟子,也是他认为最有物理天赋的一个学生,既然是自己人,就没理由不利益最大化啊! 后来,夜辜星听说有人写了封匿名信,把这件事告到了校长处,说闫东平和她关系不清不楚,以权谋私,作风不检点;同时还义正言辞披露她身为女性不洁身自爱,勾引教授。 她不动声色,彻底无视了来自众人好奇打量,或鄙夷轻蔑的目光,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看得柯晓燕啧啧称奇,朝她直竖大拇指。 就连江雨薇的目光也时不时偷偷往她身上瞟,带着好奇的探究。 闫东平辅一听到消息,还是从自己老婆口中,当即怒发冲冠,黑沉着脸一口气冲到校长办公室,还找来学校党支部书记,一句“清者自清”,还主动要求警方介入,不排除会走法律途径,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 在闫东平的坚持下,学校正式出面澄清辟谣,实验室另外几个老教授也纷纷表示向夜辜星发出邀请函这个决定是经由他们六人一致同意。 至此,邀请函风波暂时告一段落。 夜辜星心下感激,她如何看不出闫东平处处都在维护她,事事尊重她的意愿,顶着来自全校的舆论压力,也坚持要让她加入实验室。 经此一役,两人师徒关系突飞猛进。 这就是被人维护的感觉吗? 好像还不赖…… ------题外话------ 被人无条件支持的感觉真好! 018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下午没课,夜辜星给王石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在朝阳路的一家咖啡厅。 在之前,她准备去一趟医院。 希望那人的命够硬…… 一下课,她就一阵风似的出了教室,步伐却依旧从容,只留给满教室几十双眼一个笔直纤细的背影。 江雨薇暗骂了声:“装b!” 柯晓燕当即白了她一眼,心中其实特痛快——原来,你江雨薇也有今天!被人抓住了小尾巴,打也打不过人家,忍气吞声,只能背地里骂人出气! 怂! 她现在已经彻底向夜氏阵营靠拢,江那啥,彻底无视之! “诶!辜星,你等……”正准备抬步去追,思修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柯晓燕不得不停下脚步。 心里早就把这个掉进香水瓶里的老巫婆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声音柔和,笑容甜腻,柯晓燕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还蛮有当演员的潜质。 “你们宿舍那个凌雪是怎么回事?!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都说事不过三,回去告诉她,要是下次还无故缺课,期末就别来考试了!” 言下之意,直接挂科,下学期重修。 柯晓燕撇撇嘴角,满眼轻蔑。 她最讨厌那朵黑心的白莲花,这老师还真能恶心人! “老师,我想我帮不了您。” “嗯?” “因为,我跟她不熟!”说罢,也不管听话人是个什么表情直接转身离开。 “诶,你……” 夜辜星刚打开宿舍门,就看见凌雪洗完澡光着身子从浴室出来。 余光瞥见夜辜星,凌雪轻蔑一笑,不仅没有惊慌,反而得意地挺了挺自己白花花的胸脯,像只高傲的母鸡。 母鸡……鸡? 当日两人争执之时,江雨薇曾口不择言道:“凌雪那个贱人……做鸡的命!千人骑万人爬的婊……” 再联想到那日,自己试探凌雪,她惊慌闪躲的表现。 看来江雨薇是知道了什么。 夜辜星冷淡移开目光,对凌雪的挑衅不理睬、不回应,她对女人的裸体可没什么兴趣。 见夜辜星默不作声,目光犹疑,凌雪以为她是自卑,要知道自己虽然瘦,但是胸型饱满,又经过男人的滋润,跟夜辜星宽松白色衬衫下那对干瘪瘪的小兔子丝毫没有可比性。 只见她示威般地高昂起头,走到辜星面前一步位置站定,目露惊喜,“辜星,你回来啦!” 边说,还边挺着胸脯直往辜星面前送。 站在夜辜星的位置,因为眼睑低垂,只见两团白花花的嫩肉毫无预兆晃进自己的视线区域,就像农贸市场摆放在砧板上待宰的猪肉――油腻得让人恶心。 忍住想吐的冲动,夜辜星伸手拨开她,“我不是你的恩客,不用对着我卖弄风骚。” 笑瞬间僵硬在唇角,凌雪眼中一闪而过惊慌。 “辜、辜星你瞎说什么呢!什么乱七八糟的‘恩客’,我、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哦?是吗?”夜辜星看着她,笑容高深,眼神玩味。 在那样的目光下,凌雪觉得自己仿佛被扒光了全身衣物,赤裸裸站在阳光下,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 夜辜星没兴趣再跟她大眼瞪小眼,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可,多说反而无益。 她不是圣母,跟凌雪亦非亲非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决定承担后果,既然凌雪选择自甘堕落,貌似还乐在其中,夜辜星除了冷眼旁观,也无话可说。 迅速收拾好东西,特意带上那颗蓝钻,夜辜星拿起背包,挎在肩上,准备出门。 整个过程,她的动作麻利干脆,潇洒不羁,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隐约牵扯出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 这……这哪里还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怯怯弱弱的夜辜星?! “抱歉,借过。” 凌雪猛然回神,看向辜星的目光犹疑不定,似在打量,又似在权衡。 “抱歉,借过。”凌雪光着身子,像堵白花花的肉墙堵在宿舍进门处,夜辜星忍住想一脚把她踢走的冲动,再次重复,但脸上已现不耐之色。 谁知,凌雪竟看着她,目露委屈,复又低敛眼睑,一副小心翼翼的可怜模样。 只听她小声嗫嚅:“辜星,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夜辜星不置一词。 凌雪一看有戏,连忙话音一转,“其实,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你平时在校外辛辛苦苦兼职打工,一个月一千多块,最多也不过两千来块,还不够我买条裙子的钱。” “我也是不忍心看你这么辛苦,毕竟我们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无父无母,彼此更应该相互照应。” “现在我得了机遇,过上好日子,哪能不拉你一把呢?你想想看,要是能跟了小五哥,你就是孙哥罩着的人了!保管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在后头……” 夜辜星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了。 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冷。 果然,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皮条客能当得像凌雪这样理直气壮,也是种本事了。 “你、你笑什么?!”凌雪有些气急败坏,那样的笑容、那样的目光,似笑非笑,似讽非讽,真是刺眼之极。 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哗众取宠,而夜辜星一直都是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既然,跟了那个什么小五哥能有这么多福利,你为什么不自己下口呢?” “那个死胖子,满脸暗疮,狐臭口臭,让人倒尽胃口,谁还想跟……”凌雪猛然噤声,心下懊恼自己嘴快,余光偷偷瞥向辜星。 只见她面色冷凝,眼中迅速覆盖一层寒冰。 “其实,小五哥虽然长得不怎么好,可是他对女人向来大方,而且那活儿也是一流,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够了!”夜辜星沉声一喝,“你已经刷新了我对‘不要脸’的认识,请不要再刷新我对‘贱人婊子’这四个字的理解。还有,好狗不挡道,你要是喜欢露,麻烦站到走廊上去,我想对面男生宿舍会有人满足你的暴露癖好。” 说罢,伸手将凌雪那头长发顺势一拉,直接把人撂到墙角,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轻蔑一笑,拉门离开。 恰好撞上门口正掏钥匙准备开门的柯晓燕,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好好欣赏”,然后背影潇洒,渐行渐远。 搞得柯晓燕一头雾水,进了宿舍还在琢磨,余光不经意瞥见墙角处肉色的一团。 “啊啊啊――救命啊――有暴露狂——” ------题外话------ 这妹纸贱得我直想抽她~真的~不骗你们。 019为你而来,退无可退 “……阿森,你现在是海龙会唯一的支柱了……”谢志华苦口婆心,年近八十的老人急得满头大汗。 于森看向窗外的视线不变,只无力挥了挥手,“华叔,请再给我点时间。” 他在等,等她现身,已经第三天了…… 谢志华长叹一声,终是无奈摇了摇头,起身离开,原本红润光泽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挫败的惨然。 作为龙王的生死之交、患难兄弟,谢志华对于胡世友的死固然伤心,但是作为海龙会的大长老,海龙会是他一生心血所在,当初好不容易才摆脱香港本家三合会,得以在华夏内陆自立门户。 他又如何忍心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心血就此毁于一旦? 其实,对于兄弟的离奇死亡,谢志华满腹疑惑,首先就怀疑到了于森头上。 这个好友一时心血来潮从福利院收养的孤儿表面上虽然恭敬有礼,对谁都笑脸相待,可是那笑却未达眼底,反而时常被一种阴翳覆盖,看上去诡异而渗人。 他曾多次提醒好友——此人留不得。 可是,每次都被好友以各种借口避开,久而久之,他也便不再提起。 这次好友遇袭身亡,帮会二把手黑蛇亦死状奇惨,蓝魅酒吧四楼秘密会客厅整整32个帮会兄弟,竟无一人生还,但偏偏只有于森活了下来。 单单只凭这一点,他的嫌疑就洗不清! 一旦帮主死亡,黑蛇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现在黑蛇也死了,最大的得益者,理所应当是——于森!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谢志华巧借帮中小弟之口,向外界放话——支持于森继任海龙会下任帮主。 一来,是为了稳住远在香港却依旧蠢蠢欲动的三合会,让向既不敢轻举妄动;二来,帮主死亡,帮中好几股势力已经开始坐不住了,都眼馋着那把交椅,明争暗斗不断,人心惶乱,此举是稳定人心的最好方法。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需要借此试探于森。 如果,于森醒后听闻此消息敢露出一丁点欣喜之情,不管有没有确凿的证据,谢志华都会一枪崩了他! 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他绝不能把海龙会的未来交到一个忘恩负义、为一己私心残杀养父的屠夫手上。 今日,他能为私心杀害有着数十年养育恩情的父亲;来日,他就能为私利牺牲帮里所有人的性命! 试探的结果出乎谢志华意料,于森自两天前半夜醒来,就一直未曾开口,目光空洞,表情麻木,好像悲伤到极致,虽然不曾流过一滴眼泪,但是那种深刻骨髓的悲恸却令见者动容。 谢志华松了口气,他对于森的怀疑彻底打消,不仅如此,他还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隐约透露出扶持之意。 只有这般有情有义的领袖才能带领海龙会登上另一个辉煌高峰! 可是,于森的反应太过平淡,好像海龙会帮主这个位置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从最开始旁敲侧击隐约透露帮扶之意,到如今摆在明面儿上苦口婆心地劝说,谢志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固执、蛮劲儿的年轻人。 任凭你说得口干舌燥,将所有利害关系通通分析个遍,那人却像根木头一般,丝毫不给回应,气得你面色铁青,他却只是一个劲儿猛盯着窗外。 好比,已经把香喷喷的馅饼捧到人面前,可对方始终不肯张嘴! 反而急煞了这捧饼子的人! 谢志华最近几日都是一句三叹,可他却该死地欣赏于森这股子不为所动的拗劲儿! 有性格!是个爷们儿!堪当大任! 其实,他哪里知道,于森的无动于衷完全是因为生无可恋。 龙王既死,大仇已报,他心里的支柱已轰然倒塌。 在短短28年的生命里,前13年,他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后15年,他在仇恨的浸泡中,学会了隐忍,悄无声息让自己强大,然后伺机而动,一举夺命。 没有了仇恨的支撑,他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生命本应该就此画上句点,可是他竟然醒了过来! 不是说好要放弃吗?你又在舍不得什么呢?于森自问,却始终无法得出答案。 扣——扣—— 颇有节奏感的两声轻敲后,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身材高挑的小护士端着医用药剂盘迈步而入,行至床边,安静地垂下眼睑,取针,抽剂,动作麻利熟练。 至始至终,于森的目光都放在窗外,眼神悠远,无波无澜,带着死一般的沉寂。 夜辜星第一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那晚她只关注到那手出神入化的枪法,对男人的外貌并未留意。 阳光下,站在侧方位,夜辜星能清晰看见男人深邃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他就这样静静坐着,即使沐浴在阳光下,也让人感觉到一层若有似无的冰寒。 这是一匹孤傲的雪山苍狼! “被子掀开,裤子脱下来。”夜辜星举起针筒,缓声开口。 于森骤然回神,眉头轻拧,却并未转头,只是薄唇稍启,声若寒冰,“滚。” “还能发脾气,看来恢复得不错。”夜辜星轻笑。 于森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雪白的身影立于床边,眼带戏谑,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即使白色的医用口罩遮挡住她大半张脸,可是他却能一眼将她认出! 或许,这就是答案…… “这位先生,请您配合我的工作。”夜辜星晃了晃手里的针筒。 “我……”他竟罕见地红了脸,讷讷不知如何回应。 “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不……不必……”脑子有些发懵,舌头也开始打结。 夜辜星皱眉,“你现在是病人,我是护士。” 看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于森有些无措,却终究在她坚持的眼神下慢慢掀开被子…… 尖细的针头自男人右臀侧上方皮肉中抽出,夜辜星动作干脆利落,于森只觉一阵轻微刺痛,那双纤细柔夷带来的温热触感便生生从肌肤剥离,他竟有片刻失神。 “忌烟忌酒忌辣,多卧床休息,少走动。”话音刚落,她便已经整理好针剂。 “你……是护士?” 夜辜星取出白色酒精湿布,优雅地擦了擦手,“不,我只是在扮演一个护士的角色。” “那么……你是演员?” “如果人生如戏的话。” “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人。” 一个扑朔迷离的女人,于森脑海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你的决定,我要你在清醒的情况下亲口承诺。” 于森蓦地苦笑开来,眼睑微敛,“我以为……选择权在你手上。” 夜辜星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的睫毛不仅浓密纤长还微微卷曲,此刻正轻轻闪动,带出一种落寞的苍凉。 那一瞬间,夜辜星仿佛看见了前世的自己——同样苦心孤诣,却终究难逃夕阳薄暮。 “我为你而来。”夜辜星掷地有声,“你相信吗?” 于森骤然抬眼,眸光黑亮。 “我信。”他说。 除了相信,他已经无路可走,退无可退。 这个如谜一般的女人或许是自己此生唯一的救赎,一旦有了希望,即便微弱,他却再也无法放手了…… 020病房深谋,店中相谈 “照目前情形来看,谢志华对你的戒心已经完全消除,还有意推你一把。” “所以,这才是你那天径自离开的原因?” 夜辜星莞尔一笑,倒了杯水,插上吸管递给他,“显然,苦肉计很有效,不是吗?” 于森接过,眼睑低垂,“或许……我会死。” 蓝魅四楼是龙王的专属会客厅,隔音效果奇好,且帮会中人没有传召不得擅入。 假如那天不是一个小弟喝醉酒乱闯进来,最后惊动了帮会,将他送到医院,那么他会因为流血过多,直至休克死亡。 夜辜星眸色一厉,淡笑反问:“你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吗?现在反倒怪我见死不救了?” 于森默然苦笑,是啊,当初自己一心求死,又怎能怪旁人见死不救? 只是,他却该死地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在意她的不在意。 “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夜辜星沉默一瞬,缓声开口,算是在变相解释。 于森猛然抬头,黑眸透亮,看着辜星,一圈圈黑色光晕自眼中晕染开来,竟生生扯出一丝庆幸和后怕。 原来,她是在意的…… 压下心头五味陈杂,于森正色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不是“我该怎么做”,而是“我们该怎么做”,有些转变就在不经意间悄悄发生…… 或许,于森自己都未曾察觉他已经向眼前这个女子敞开了紧闭多年的心扉,等到幡然醒悟、得窥真心之时,他已然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可悲?可叹? 可笑?可惜? 很多年后,站在家乡老槐树下,举目眺望京都方向,于森无数次扪心自问,这辈子,遇上夜辜星,这个谜一般诱人的女子,是悲,还是幸? 他想了很久,久到地老天荒、沧海桑田,可依旧没有得出答案。 罢了,罢了。 幸也好,悲也罢,总之不悔就是了…… 至少,他们曾并肩作战,共同打下一片天,克服艰难险阻,攀登重重高峰,仅凭血肉之躯,创造出无数辉煌。 这辈子,能有这些惊心动魄的回忆相伴,他该满足了…… “当务之急,你的身体必须尽快康复,趁早接手海龙会,以免夜长梦多。” “好。” “还有,替我准备三千万支票,越快越好。”夜辜星从兜里摸出一物,交到于森手上,“这是wittelsbach,交由你暂时保管。” …… “护士小姐,于少还是不肯配合吗?”守门站岗的小弟一见夜辜星出来,连忙颠儿颠儿地迎上,满脸殷切,开口询问。 夜辜星挑眉,“你好像很关心病人?” “那当然!”小弟得意一笑,神色间颇为自豪,“于少可是我最崇拜的人!爷们儿!” “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直是也!”说罢朝辜星嘿嘿一笑,习惯性摸了摸自己光亮的后脑勺,“你可以叫我小黑。” “小黑?”这人生得白白净净,一脸机灵,跟这“黑”字可是大相径庭。 “嘿嘿……不错吧?我自个儿起的!黑哥、黑哥,甭提多霸气了!” “这么说你还有很多小弟?” 王直笑容稍敛,眼中警惕一闪而逝,复又笑道:“护士姐姐,这您可就冤枉我了,‘小弟’那是黑社会才有的称呼,咱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顶多几个小跟班儿,都是屁大点儿的街坊小孩儿,平时跟着瞎闹腾!” 夜辜星点点头,眼中一闪而过满意之色。 机灵却不滑头,聪明而不下流,笑不入目,警惕性高,是个可用之人。 “病人已经打过针吃过药,注意病房通风,最近几天多卧床少走动,忌烟忌酒……” 王直一边听着,在心里默默记下,一边朝夜辜星点头作揖,以示感谢。 天知道,于少的性子太倔,短短三天就骂走了八个护士,连华叔都碰了一鼻子灰。 “还是护士姐姐有本事……您慢走,慢走……” 目送辜星走远,王直刚收回目光就听见“偶像”的声音自病房传出,他连忙推门而入。 “于少。”那人分明还是静静斜倚在床上,目光一如既往投向窗外,深邃辽远,可是王直却敏锐感觉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帮我请华叔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请他务必移步。” “是!”王直这声应得格外响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于少终于想通了!阿弥陀佛…… 夜辜星出了医院,拐过三两个路口,不过十几分钟便来到与王石约定的咖啡店。 点了杯摩卡静静细品,夜辜星显得耐性十足。 出挑的外貌让她一瞬间吸引了咖啡店里大部分雄性生物的眼球,自然,也收到了来自雌性生物的敌意。 即使面对各色目光,或敌或友,但她的神情未变分毫,姿态优雅,一举一动无不彰显出闲适的意蕴,当真是美不胜收。 男性同胞的眼神当下又炽热几分,女性同胞敌意不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可是,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重活一世,她的内心早已强大到水火不侵,又岂是这些毫无杀伤力的眼神能够撼动的? 铁石心肠也好,冷心冷情也罢,这一世她要绝对的自由! 挡路者,死! “对不起,对不起……车在路上出了点问题……”王石拉开夜辜星对面的椅子坐下,满头大汗,衬衫凌乱,那样子说不出的狼狈。 夜辜星瞥了眼墙上的挂钟,“你迟到了整整十五分钟。” 王石抱歉一笑,“那车老跟我闹脾气,最近更年期,搞得我也是束手无策……麻烦,来杯拿铁,再要一个冰淇淋蛋糕。” 明明知道车有问题,那就应该提早出门,又或者打的、搭公交、乘地铁,京都的交通方式多样,没有严令一定是要开私家车出门,王石的迟到借口显然很没有说服力。 夜辜星悠然抱臂,秀眉轻挑,“你不相信我?” 王石整理领口的手蓦然一滞,很快便恢复正常,看向夜辜星笑道:“现在的小孩子存在感一定要这么强吗?” “小孩子?” “你还在上学吧?” 夜辜星点点头。 王石收起脸上的笑,正色道:“虽然你家庭条件好,想帮我,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娱乐圈的水太深,你父母不会……” “我是孤儿。” “什么?”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 王石震惊了,他以为夜辜星只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千金,当日两人一番交谈,她许诺帮他从秦俊手上夺回《镜花水月》,要他二十年光阴,可笑他病急乱投医,竟然真的答应了。 回到家,他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不禁暗骂,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会犯傻?! 当夜,他从梦中醒来,小月临死前的样子在脑海一遍遍浮现,他好恨!他不甘心! 可是,一无所有的他,却无能为力。 秦俊一句话就能让他在导演界被彻底雪藏,没有制作人会为他的剧本投资,也没有人会聘请他担纲做导,即使他一分钱不要。 明明知道女孩儿的承诺或许只是张空头支票,明明已经告诫自己不要再幻想,明明已经放弃了…… 可他最终还是来了。即使,他心里已经认定这将会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谈话。 ——他已经矛盾得快要疯掉! ------题外话------ 打滚儿求收~招手招手招手~欢迎调戏,愉快玩耍~ 021成败一役,选剧难题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今天之所以坐在这儿,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侥幸心理。假如,你的车果真出了问题,我想你不会只是迟到这么简单,或许,你根本就不会来。” “你……”王石惊愕地看着眼前淡笑自若的女孩儿,几句话已将事实道尽,八九不离十。 其实,直到出门前一秒他还在犹豫,去,还是不去? 最终,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磨磨蹭蹭出了门,就算迟到也没关系,反正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说过,你无须探究我的目的,更不必怀疑我的诚意,既然我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同时,也请你遵守约定。” 说罢,她拿出一张支票,推到王石手边,“这里有一千万,或许是普通人家一辈子的花销开支,可如果想要制作出一部优秀的电影,与秦俊一争长短,这点钱还远远不够。王石,证明给我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收下支票,三个月后我要看到成果;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离开,出了这个门,你就当从没见过我这个人,彻底忘了今天这场谈话。” 从夜辜星拿出支票推到他手边的那一刻起,王石整个人砰的一下——懵了! 他只能目光呆滞地盯着眼前浅笑怡然、仿佛乾坤尽握的女孩儿,任他平日如何千般玲珑、万般世故,此刻竟讶异到一时语塞。 紧随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狂喜袭来! 虽然对于一部制作精良的电影来说,一千万的投入远远不够,但这笔钱之于王石却是天大的惊喜,这意味着他终于拥有了能和秦俊一较高低的资本! 没有给他多余的反应时间,夜辜星再次开口,“《镜花水月》因为……叶紫的死,面临换角风波,开机发布会延后,尚未定档。目前,秦俊手里还握着一部耗资巨大的《荒原求生》,预计会在今年十二月月底正式上映,所以,对于《镜花水月》他根本无暇分神。” “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面对死亡,夜辜星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这般坦然。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夜辜星这个全新的角色,叶紫,已然彻底成为过去。 她,是真的放下了吧…… 事关小月毕生心血,王石从呆愣中猛然回神,试探着开口询问:“那……我该怎么做?” 不知不觉中,他已然将夜辜星当做了航行的方向标——她往哪儿指,他就往哪儿开! 或许是她无波无澜的眼神中带有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抑或是她宛如谜一般的身份让人既敬且畏,反正王石是再也不敢将她当做一个普通人看待了。 当夜辜星随手拿出一千万支票的时候,王石潜意识里,已经将她神化,或许……妖魔化会更贴切。 毕竟,一个孤女,一千万支票,两者完全无法联系在一起。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用这一千万人民币拍出能与《荒原求生》在票房上一较高下的电影。其中,剧本、主演、剧组工作人员,以及所有拍摄设备,加上前后期的宣传费用,你仅有面前这一千万可供调动。记住,你只有三个月时间!” 一个默默无闻、毫无建树的三流编导杠上国内一线名导,无异于以卵击石。想拿到《镜花水月》,王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国内导演界站稳脚跟! “三个月……算算时间,大概在十二月月底……”似是想到了什么,王石猛然一惊,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向夜辜星,“难道你想跟《荒原求生》同时上映?!” “怎么,你怕了?” 王石沉静下来,面色凝重,“《荒原求生》从策划到开拍花了秦俊整整三年时间,号称拥有好莱坞强大制作班底,再加上引进美国先进4d影像技术,斥资超3亿,还未上映就获得全国七十二家大型媒体半数以上好评,可谓千呼万唤始出来。据不完全统计,观众对此片的期望值亦达到有史以来最高。” 夜辜星不动声色品尝着杯中摩卡,对于王石的话不置可否。 “这样一部影片,要想超越,很难。”咬咬牙,王石最终决定道出实情。 “你……怕了吗?”她放下手中咖啡杯,眼神陡然凌厉,宛如刀锋。 “不,在王石的字典里,没有‘怕不怕’,只有‘敢不敢’!”他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背水一战,胜负未定,尚且不知花落谁家,他又怎能先打退堂鼓?! “很好,那我拭目以待。”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露出见到王石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三千万,她只拿出了一千万,这是她对王石的考验,也是王石对他自己的一次考验。 成败在此一役!胜者王,败者寇。 …… 九月的天,蓝得空明澄澈,白云悠悠,随风涤荡,在b大宁静的校园上空婉转出一幅绝世名画。 叮—— 下课铃响,打破满园沉寂,一大片黑压压的学生从教学楼走出,三两成群,怀抱书籍,互相交谈着,顿时为静态的校园画卷增添了几分动感。 微风轻拂,撩起一袭白色裙角,高挑的身形,挺直的脊背,宛如夏季河池里一抹淡雅自开的白莲,她在人群中,却好似天地间只有这一人。 长及脚踝的白色裙摆在风中轻绽开来,鬓间发丝滑落,她下意识伸手将其别于耳后,动作自然,姿态优雅。 柯晓燕在人群中一眼便捕捉到那抹清新的白色,兴奋得跳起来,单手大力挥动,“嘿!辜星——你等等我——” 却不想,刚一开口便引来一大片打量的目光,柯晓燕尴尬地吐了吐舌头,抬步向那抹白色背影追去。 对于柯晓燕那不小的一嗓,夜辜星却并未听到。此刻,她正想着别的事情。 于森已经出院,并在谢志华的扶持下,开始着手接掌海龙会,昨天他派人送来一只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还有一万块现金。 夜辜星也不客气,照单全收。 对于于森的细心周到,她自是十分满意。虽然她手上还有两千万巨额支票,但总不能拿支票去商场买东西吧。 况且这两千万她另有用处,暂时还不能动。 王石那边传来消息,拍摄器材、设备等一系列采购已基本完成,现在就是剧本的问题。只有剧本确定了,后期剧组成员的招募、演员试镜、宣传定档等一系列后续工作才能顺利展开。 为了节省经费,王石决定用自己创作的剧本。 也就是说,他一个人身兼编剧和导演两职,对此夜辜星没有异议。 不是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她相信王石不会因为一时自负而莽撞地做出决定,除非他是真的有那个本事。 从不下一百个剧本中筛筛选选,王石最终留下十个,留等夜辜星做最后定夺,时间就约在今天下午。 ------题外话------ 求收藏啊亲们~ 022酱汁胸脯,绝对女神(收拾赵昕) 肩膀猛然受力,夜辜星回头,只见柯晓燕笑得讪讪,正收回搁在她右肩上的手。 “有事吗?”夜辜星停下脚步。 “呃……其实,也没、没什么事……” 天呐,这气场也太强大了吧!额滴个神哟…… 夜辜星转身欲走。 “诶!等等——”柯晓燕见她要走,连忙出声。 夜辜星双手抱臂,好整以暇望着她。 “那个……我、我们一起吃饭吧!”说罢,也不管夜辜星会是什么反应,直接拖着人往前方食堂走去。 夜辜星挑眉,对于柯晓燕的举动不置可否,只是任由她拽着进了食堂。 她本来就是去吃午餐的,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至于柯晓燕,辜星记得,她跟江雨薇可是从不吃学校食堂大锅饭的…… 果然,两人刚端着餐盘坐下,柯晓燕就开始挑挑拣拣。 “天呐!这是鱼香肉丝吗?我严重怀疑炒菜师傅是不是打翻了酱油瓶……” “这个黑乎乎的又是神马?碳烤牛肉?不像咱b大食堂死抠死抠的风格啊……” “这个青椒鱼饼看上去还不错……啊呸——咸死了、咸死了……” “敢情,学校食堂的盐不要钱啊……” …… 自动开启碎碎念模式,柯同学吐槽正欢儿,冷不丁听见对面夜同学一句:“吵死了。” 瞬间闭嘴,老实了。 说实话,柯晓燕连她爹妈都不怕,不知咋地,最近江雨薇被呼啦呼啦两耳刮子的场景时常在她脑海浮现,所以,导致了她现在一见夜辜星就忍不住犯怵。 可是,她这人吧,有点儿犯贱。 明知玫瑰扎手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夜辜星身上好像突然就出现了一种莫名吸引人靠近的气质,这是以前她从未感觉到的。 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一夜之间还能换了个人不成?可明明还是长那样儿啊…… 的确不是换了个人,只不过是换了个灵魂。 “呀!辜星,真的是你?!” 夜辜星抬头,只见赵昕双手托着餐盘站在一旁,满脸惊喜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多好的朋友呢。 而赵昕心里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她觉得夜辜星没资格当她的朋友,可她却笃定在夜辜星心里把她当成了朋友。 今天,她之所以会主动打招呼贴笑脸,无非是想通过夜辜星结识柯晓燕。 prada秋季最新款拼接挎包,目测不下两万块,够她一学期的生活费了! 就是不知道夜辜星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有钱的朋友…… 只一眼,辜星就收回目光,轻嗯一声,算作回应。 赵昕有些发懵,她不是应该笑脸相迎,然后热情招呼自己坐下? 怎、怎么会是现在这样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赵昕胸口一堵,恶气顿生,觉得夜辜星忘恩负义,自己以前为她介绍了那么多兼职,不仅让她凑够了学费,还能吃饱穿暖,在心底,她觉得自己就是夜辜星的再生父母!没有她,夜辜星就没有今天,指不定已经饿死在哪个旮旯角! 现在倒好,翅膀硬了,结识个有钱人就想过河拆桥,把自己一脚踢开? 没那么容易!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她觉得自己对夜辜星恩大于天,那么夜辜星就应该无条件回报她! 赵昕已经潜意识忽略了她每次为夜辜星介绍兼职的真正目的——衬托她的优秀,满足她被长期压制的优越感! 此时此刻,看见夜辜星一脸淡漠,仿佛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她气得快要吐血,在心里骂了句“白眼儿狼”! 要不是还有柯晓燕在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把手里的餐盘扣到那个小贱人头上。 忍耐!忍耐!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再次开口,赵昕已然笑靥如花,眼神清澈,却不是对着夜辜星,而是直接询问柯晓燕。 柯晓燕头也不抬,像没听见似的,别看她对夜辜星颠儿颠儿地巴着,貌似还带了点儿无伤大雅的讨好,可却并不意味着她就是个好相与的人。 她骨子里也是高傲至极的,就像对以前的夜辜星还有凌雪,她向来不屑一顾,更遑论这个半路冒出来,貌似还不太受夜同学待见的陌生人。 被人如此无视,赵昕面色有些发青,端着盘子傻站在一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在这进退两难间,来自周围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也迅速聚拢,纷纷落在赵昕身上,顿时让她无限羞窘,恨不得就此找个地洞钻进去。 “走吧。”夜辜星放下筷子,拿出纸巾优雅地擦擦嘴,起身,准备离开。 柯晓燕像终于被释放的囚徒,大大松了口气。 说实话,坐在食堂大厅,被周围这么多人盯着,还有餐盘里那些食难下咽的饭菜,柯晓燕觉得比身处地狱还恐怖。 要不是为了等夜同学,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两人越过赵昕,径自离开,夜辜星更是连眼角都没施舍一个。 对于不喜欢的人,她向来不会勉强自己,只要不是太过分,她会自动选择无视。 可是,赵昕没有这等觉悟。 她只觉得心里那团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火焰又开始止不住往上冒,正以燎原之势,迅速吞噬她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做了从见到夜辜星的那一秒就一直想做的事。 ——不锈钢餐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夜辜星飞去。 就在众人心下一紧,赵昕目露快意的那一刻,夜辜星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一般,只轻轻抬手一挥,那餐盘便以来时路线返回,先与赵昕那不算有料的胸脯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在地心引力作用下,哐当一声,华丽落地。 “……”喧闹的食堂在此清脆一响后,倏然沉寂,众人目瞪口呆,你看着我,我望着你,相顾无言。 柯晓燕应声回头,目光掠过一地饭菜残渣落到对面那人身上,只见白色短款女士衬衫已经被大团小团的油污浸染,一滴滴菜汤正顺着上衣淌下,胸脯处尤为惨烈,黑乎乎的酱汁糊湿了白色衬衫,紧紧贴在那人胸部肌肤上,一时间春光乍泄。 至始至终,夜辜星都不曾回头,仿佛后面发生的状况难入其眼,脚步不停,一个旋身,已然消失于大门转角处,只留下那一袭被风吹开的洁白裙角,引人遐想。 “诶!大神,你等等我啊——”柯晓燕连忙抬步去追,神情激动,眼冒红心,从这一刻起,夜辜星已经一跃成为她心中的大神—— 帅!太他妈帅了!万能加无敌,不是神是什么?! 神啊——你等等我呗…… 只留下脸色青白的赵昕,和一群目瞪口呆的围观者,风中凌乱…… ------题外话------ 先虐渣渣,下一章就讲关于剧本的事情了哈~小星星的处女作哟~敬请关注~ 023友谊渐生,冯家父子 “你跟着我干嘛?”夜辜星回头,目露无奈。 柯晓燕在离她一步远处站定,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得双手撑在膝盖上,哼哧哼哧粗喘着。 “你……你、走得可真快!” 一路追来,她也就比夜大神落后那么几步,现在自己喘得跟条哈巴狗似的,反观那人却清清爽爽站在眼前,呼吸均匀,面容平静。 “如果你一路追来是想告诉我这个既定事实,那么,我听到了。” 言下之意,你可以不用跟了。 “喂!我好歹也累死累活在太阳底下追了你十来分钟,还有没有同情心啦——” 夜辜星无所谓地耸耸肩,嘴角扯开一抹弧度,眸色清冷,“不好意思,没有。” “你……” “还有事吗?” “呃……没、不!还有……” 夜辜星抱臂环胸,秀眉微挑,静等下文。 柯晓燕咬咬唇,一番挣扎后终于下定决心,“辜、辜星,我、我们能够当朋友吗?!” 憋着一口气嚎完这嗓子,柯晓燕如释重负,她挣扎、犹豫,不过是害怕听到拒绝的话。 那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初一,第一次跟人表白的时候,一颗心紧张得快要跳出嗓子眼儿! 可是,又有些不同。 曾经是懵懂晦涩的初恋,带着一颗纯真的少女玻璃心,等待着那个男孩儿朝自己伸出手;可是现在,经历了几场自以为轰轰烈烈的恋爱,那种紧张不安的心情早已不复当初,而今的她居然会在一个女孩儿面前露出紧张、局促、惶惶不安等众多复杂情绪。 太不可思议! 她很肯定自己性取向正常,三观周正,唯一的解释就是——面前这个眸光冷清的女孩儿带着一种魔力。 而恰好被她灵敏地嗅到,吸引着她不断靠近,再靠近。 柯晓燕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命运会因为眼前之人而彻底改变。 没有理由,仅仅只是预感,可她却坚信不疑。 对于柯晓燕,夜辜星没什么感觉,虽然以前她也帮着江雨薇欺负过这具身体本尊,但向来有分寸,知进退,不会做得太过火,最多也就言语上挖苦嘲讽,很多时候是直接选择无视她。 其实,仔细一想不难发现,柯晓燕每次针对夜辜星都跟凌雪有关。 一旦她跳出来为凌雪说话,柯晓燕的小钢炮瞬间转移对象,噼里啪啦对准她。 说好听一点,以前的夜辜星是李代桃僵;不好听一点,就是活生生一“冤大头”,完全是代人受过! “喏,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一二三!好了,你已经没有机会反悔了!” 一顺溜倒完这几句话,柯晓燕逃也似的跑开,好像再多留一秒,大神就会出言拒绝似的。 无奈摇了摇头,夜辜星嘴角划开一抹淡笑,在阳光下,宛如佛前金莲,熠熠生辉。 朋友吗?貌似还不错…… 下午三点四十,距离和王石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整整十分钟。 咖啡馆内,夜辜星已是第三次抬腕看表。 上次王石的迟到,夜辜星可以理解为犹疑不定、挣扎徘徊;但在收下一千万巨额电影投资后,他是断断没有理由再迟到的。 除非…… 此时,手机铃声猛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 刚一接通,那头便传来王石略带焦急的声音:“夜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出了什么事?”夜辜星开门见山。 王石手上那一千万是于森开据的支票,也间接同海龙会牵扯不清。 如今,于森在谢志华的扶持下,以强势的姿态回归,与帮中几股势力明争暗斗,她担心有人顺藤摸瓜通过那一千万支票查到王石头上,因而为他招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我车坏了……” “……” “你相信我啊,这回是真坏了……” “……” 照着王石给的地址,夜辜星穿过三个地下通道,走过四次人行天桥,最后驻足停留在一个破烂的胡同小巷。 一家家一户户对着门牌号过去,最后走进了一个日用品杂货铺。 “小姑娘,想买点什么?”看铺的老大爷朝夜辜星笑得和蔼。 “您好,请问您认识王石吗?” “王石?哦,你说的是小石头吧!” 这时,一个身材肥胖,满头金发的年轻人正睡眼惺忪趿着木屐,哐当哐当从里间步出。 软绵绵的步子,哈欠连天,随着他不断伸展懒腰的动作,露出肚脐位置一圈白花花的膘肉,夜辜星顿时联想到肉市砧板上待人挑拣的肥猪肉。 “爸,我屋里空调坏了,先去你屋躺会儿!”肥壮的年轻人顺手拿起货架上一罐可乐,径直往另一间房走去。 “怎么又坏了?前天不是才请人修了吗?还花了三十多块呢!” “咳咳……什么?!才三十来块?!爸,不是我说你,叫你去大商场电器专卖店找个正儿八经的师傅给看看你不听,偏偏愿意相信那些个不三不四的胡同半吊子!这下好了,钱也花了,东西还是坏的!” “这……你何叔也不容易,都住一条巷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咱能照顾点儿就照顾点儿,再说……” “你说你咋就越老越糊涂了?!今天何叔,明天李婶,现在家里还住着一个,你说你吃饱了撑的,想开善堂是吧?!” “阿明,爸是想做点好事,所以才……” “你说你当了一辈子烂好人,国家有跟你送花送钱送勋章吗?你至于这样蹬鼻子上脸儿,赶着倒贴人家吗?啊?!” “你!这就是你为人子该有的态度?!你看看你现在,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你……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老人痛心疾首,目露悔恨。 养不教,父之过!父之过啊!夸他还曾为人师,教书育人,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教好…… “你说清楚,我成什么样子了?我这样咋了?我招谁惹谁了,还是杀人放火了?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孩子嘛,不都这样咯!”冯明摇晃着手里的可乐罐,丝毫不以为意。 “你!你!”老人气得浑身打颤,捂住胸口,拼命喘息,干瘦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呼吸。 冯明眼里一闪而过懊恼之色,隐约似有些不忍,却还是拉不下脸道歉认错,跺跺脚径直进了里屋。 “这——这是怎么了?!”从电话里得知夜辜星要来,王石赶紧从公交站返回住处,刚踏进门就看见房东冯伯正捂住胸口,面色发青,而夜辜星恰好伸手去扶。 他一个箭步向前,赶紧将老人扶住,并动作迅速地从老人上衣衣兜里掏出一瓶药,倒出两粒。 “水。”夜辜星适时递上。 王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就水送药,喂老人服下。 将老人搀扶进卧房,王石叹了口气,又取出一次性纸杯为夜辜星倒水。 “谢谢。”她接过,轻抿一口,“你住在这儿?” “嗯。冯伯是我的房东。夜小姐,今天实在对不住,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车坏了,深巷小道又不好拦的士,本来我准备搭公交,可是公交站有点远,所以……” “嗯。”夜辜星点点头,“我知道。” 她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若是能打的或者搭公交,她也不会选择用这种效率低下的方式。 王石有些尴尬,面色微微发窘,咳咳……都是被他连累的。 “换个住处吧。”夜辜星放下手中一次性纸杯,目光认真。 ------题外话------ 今天练了一整天车,回来已经昏昏欲睡,强撑着码完今天的一更,小渝眼睛已经眯成一条拉链,有些晚了,勿怪! 024荒原求生,城市上空(两片对峙) 话音未落,王石却已经连连摆手,“不用了,我住在这里很好,安静的环境适合创作,况且我在这儿还能帮冯伯照看一下铺子……” “冯伯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您是说冯明?” 夜辜星点头。 “对了,夜辜星,我的名字。叫我辜星就好,‘夜小姐’就免了,称呼也不要再用‘您’了,我受不起。” 王石比她大了整整十岁,说起来也算是长辈。 “呃……好,夜小……辜星。冯明是冯伯唯一的儿子,大学毕业两年一直肄业在家,平时都靠冯伯这个杂货摊养活,脾气也不太好,经常气得冯伯心脏病发,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 王石边说边摇头,眼里有些无奈,有些心酸。 父母早逝,唯一的妹妹早夭,他毕业后便孤身一人留京打拼,尝过了寂寞,体会了孤独,才知道原来有亲人关心、牵挂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冯明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只希望他有一天不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 人,往往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却,为时已晚。 “对了,这里是那十个剧本的大纲,你先看看,我们再一起商量决定到底用哪一个。” “嗯。”夜辜星点点头,接过。 将十个故事大概浏览一遍,夜辜星微微拧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放下手里一沓铅印a4纸,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却不动声色,将问题抛回给王石。 “你有什么看法?” 王石了然一笑,自信的光芒霎时划过眼底,“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哦?我的选择?”夜辜星挑眉。 “对,你已经在心里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夜辜星唇角微勾,“彼此彼此。” “《城市上空》。”异口,同声。 王石哈哈一笑,“看来果真是——彼此,彼此!” 原本,他对夜辜星还心存犹疑,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夜辜星作为制片人,他是导演兼编剧,如若两人想法不合,真的很难共事。 曾经有人把导演、编剧、制片人这三层关系戏称为“三角恋”,一旦意见相左,撕逼是分分钟的事! 王石的心结便在于此。 都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王石感激上天,如果说他是千里马,那么夜辜星就是上天赐予他的伯乐! 她懂他! 夜辜星此刻亦是目露激赏,王石的确是个人才,十个剧本,个个经典,若是搬上大银幕,绝对卖座! 她顿时有种挖到宝的欣喜,难得翘起了嘴角,眯弯了眼。 美人顾盼,一笑城倾,莫当如是。 王石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的笑竟会有如此大的杀伤力,那一瞬间的美,让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连他都不免心神一荡。 怪不得人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般绝色,确实能够杀人无形。 “现在剧本的事已基本敲定,后续工作必须马上展开,有信心三个月后与秦俊的《荒原求生》一较高下吗?” “兵行险招,出奇制胜!”眼中陡然爆发出一阵惊人亮光,王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荒原求生》号称“斥资上亿,华丽巨制”,从策划到开拍花了秦俊整整三年时间,特聘好莱坞制作团队,首次在国内尝试4d影像技术,所以,无论是剧情设计,还是视觉感官,都丝毫不逊于好莱坞大片。 就连美国电影协会afi都对此片寄予厚望,称其为“华夏电影最具历史意义的转折”。更有stevenallanspielberg、geewaltonlucas等好莱坞名导为其背书,可以说万众瞩目也不为过。 故事发生在遥远的南非,传说中,循着那里古老的河流,穿过一望无际的荒原就可以找到全世界埋藏量最大的一座钻石矿山。 然而,也就在这里,还有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一个噬血连环杀手,在犯下多达300起滔天罪案后,逃逸到此处,至今仍逍遥法外。 为寻找钻石,七个华夏人组成了一只探险队,踏上了荒原寻矿的征程。 他们之中有博学的地质学教授、华尔街金融新秀、钻石珠宝商人、名画斋老板、一对喜爱冒险的夫妻、外加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大学生。 中途,一行七人迷失在荒原深处。 他们究竟能否找到钻矿?又是否能平安走出荒原?而这一切又跟连环杀手的传说有何关联? 危机迭起,七人生死成谜,成了这部影片最大的看点。 相较而言,《城市上空》的故事剧情就太过简单、平凡。 它讲述了一个有关婚姻、家庭、信任的故事。 电台主播萧晴聪明睿智,大学刚毕业便主持了一档很受欢迎的深夜情感互动节目,为那些被爱情和生活困扰的都市白领一族提供心灵援助。 没想到,一通深夜连线,一个死在她面前的跳楼者,让她彻底陷入噩梦。 爱情、婚姻、家庭、丈夫都陷入层层危机,最终她将何去何从? “你说,我还能原谅他吗?” “那你告诉我,你还爱他吗?” “……我当然爱他。” “那就忘了这一切,重新开始。既然你改变不了他,也改变不了你自己,那你就只能接受。接受他的好,也接受他的不好。打完这个电话,你就告诉他,你对他有多重要。感情是相互的,当你自己都没有办法爱自己的时候,你又怎么指望别人来爱你呢?对吗?” “我知道怎么做了。” “那就好。” “谢谢晴晴。” “不用谢我,其实是你自己做到的。好了,就先这样,晚安。” 故事以一段深夜电台连线展开,女主播萧晴舒缓柔和的嗓音响起,如黑夜彩虹照亮了被爱情和生活困扰的听众。 王石选中这个剧本,主要是考虑到资金预算方面;而夜辜星做出同样的选择则是看中了这个普通都市爱情故事背后那些不普通的地方。 首先,年底档期正是大片云集的时候,除了秦俊的《荒原求生》外,易寒的《荆轲刺秦》和顾长远的《情迷火星》也决定在年底,也就是12月份,上档。在一系列晃花人眼的鸿篇巨制面前,《城市上空》无疑是清水白开。 万花丛中一棵草,也不失为一种另类的吸人眼球。 再者,这样一部片子,一千万的投资成本完全可以拿下,简单的剧情,不平常的故事,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特效来完成,也勿须高超的镜头语言和过人的剪辑水准。 所以,这是一场冒险、一场赌博。 兵行险招,出奇制胜! ------题外话------ 学车的孩纸伤不起,你们懂的! 025公开试镜,必先予之 电台女主播萧晴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她和丈夫袁熙晨从小青梅竹马,大学毕业后组成了一个幸福的小家庭,日子平稳而安详。 28岁的袁熙晨年轻有为,是一家上市公司老板,外貌英俊,气度不凡,一直都十分疼惜小自己5岁的妻子。 作为一名传媒大学的毕业生,萧晴放弃了向娱乐圈发展,凭借一副好嗓子,在电台dj这一行混得风生水起,主持一档名为《城市上空》的深夜访谈节目。 某晚,现场连线之时,她接到了一位男性听众的来电。 他自称“天涯断肠人”。 电话接通后,他沉默许久,终于在萧晴想要挂断连线之时开了口。 “可以讲个故事吗?”他说。 “当然可以,我们本来就是一个讲故事的节目。” 对面的人却再次沉默了。 气氛陡然凝固,萧晴敏锐地嗅到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是谁?是你的女朋友?你们怎么了?你抛弃了她,还是……她抛弃了你?” “其实不管发生什么事,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你们一起去面对,不妨……” “她死了。” 萧晴一愣,微笑僵硬在唇角,“……我很抱歉。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 这本该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一通再平常不过的来电,一个被情所伤的男人诉说着女朋友移情别恋,爱上了另一个男人的伤心往事,可这一切自男人从电台顶楼一跃而下,倒在她脚边的那一刻起,变得扑朔迷离,仿佛挥之不去的梦魇日日夜夜纠缠着萧晴。 她隐约有些不安,好像安宁的生活即将支离破碎。 一张袁熙晨与公司员工的合影终于让梦魇成为现实——丈夫的秘书,与那个男人死去的女朋友竟是同一个人! 背叛二字在她脑海划过,她伤心、愤怒,却又逃避、闪躲,她舍不得,舍不得爱人、家庭、婚姻。 萧晴陷入了深深的矛盾,无法自拔。 表面上看来,这是一个狗血的都市言情剧,婚姻、出轨、偷情都可以成为它的关键词。 若只单单如此,王石和夜辜星也就不会一眼看中这个剧本。 袁熙晨是否真的偷情尚不知定论;沈拓(天涯断肠人)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黄曦(沈拓口中移情别恋的女朋友)的死又掩藏着怎样的秘密? 一层层迷雾笼罩着整部影片,剧情跌宕起伏,往往在你笃定这样的时候,事情的真相却偏偏是那样!不到最后,没有人能窥见真正的答案! 这才是王石最高明的地方——烂梗新意,剑走偏锋! 他是个赌徒,真正的赌徒! 不成功便成仁,这是他的勇气,也是他的骄傲,这样一个男人,只要你给他一片足够辽阔的天空,他就可以不知疲倦地飞翔。 “那关于选角……”王石语带犹疑,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对于剧本他有足够的信心,可再好的剧情,没有好的演员来表达,也是白搭! “那就公平竞争。” “你的意思是……公开试镜?!” 一千万的小成本电影,除却设备、场地、服装等方面开支,能够给出的片酬最高不过五百万,还是全部演员的片酬总和。 五百万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或许是个天文数字,可是对于一线女星,一个规格稍高的代言就可以搞定。 公开试镜,对于一些身价稍高的演员根本不具吸引力。 夜辜星点点头。 王石眼中疑惑更甚。 “公开试镜只是一个噱头,引起媒体的关注才是真正目的所在。众口铄金,而媒体就是众口的方向标,我们只能借助舆论的力量造势,才有可能跟《荒原求生》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只是一个公开试镜就能引起媒体的关注?”王石表示怀疑,一千万成本的小制作,大型媒体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小型媒体的影响力又极其有限。 “当然不能。” “那……” “若是能有一个足以吸引媒体眼球的人呢?” “谁?” 夜辜星缓缓一笑,唇角稍冷,眸光清寒,“白霜霜,够吗?” 王石蓦地一愣。 “够是够,不过依照目前的预算很难再拨出款项去请……” “谁说要给钱了?” “不是要请她当试镜评委吗?”王石彻底糊涂了。 “评委?”夜辜星轻蔑一笑,眼底划过一丝嘲讽,恰好被王石捕捉到,“她也配?” “那……”王石觉得他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孩儿了,不,或许他从没看懂过。 “放出风去,准备好试镜现场,吸引不了一线大腕儿,但二线、三线的小明星总少不了,三天后,白霜霜会到,作为……试镜大军中的一员。” …… “扣扣——” “进。” 谢志华推门而入,巨大的黑色檀木书桌后,于森眉眼微抬,略微颔首,“华叔。” 满意之色自眼底一闪而过,谢志华心中暗叹,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当初,他和世友都看走了眼。 不过短短一个星期,于森一招“隔岸观火,借力打力”便让帮中两股势力正面杠上,最终土崩瓦解。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虽然其中有他的运作,但于森的魄力和谋略却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曾经,这两股势力是帮会最大的隐忧,他和龙王投鼠忌器,皆是束手无策,头痛不已,只好尽量容忍。 回想过去,当真是憋屈得紧! 这回终于出了口恶气! 如今就只剩蔡飞象还在蹦跶,要是除去这股势力,于森的帮主之位才算彻底坐稳。 今日,他便是为此事而来。 “阿森,我听说你把帮中的财政大权交到了蔡飞象手中。” 于森握笔的手轻轻一顿,眸光微闪。 “当然,我不是质疑你的决定,只是想听听你的解释。” 于森放下笔,并未急着开口,只见他走到茶几旁,亲手为洗具、泡茶、斟满,恭敬双手奉于谢志华面前。 谢志华有些受宠若惊,妻子早亡,他并未再娶,一生无子,人老了才知道寂寞为何物,在伸手接过于森奉上的茶后,他心中竟有一股莫名暖流划过。 如同飘荡多年的人终于找寻到晚年的归依。 有些感慨,有些意动,谢志华眼里的光瞬间柔和不少。 于森端起一杯茶,置于鼻端轻嗅,复而轻呷一口,才启声缓道:“华叔可知‘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 026神秘来电,莫名情愫(白霜霜) 打开壁灯,蹬掉脚上一双银色高跟鞋,白霜霜走进浴室,十五分钟后,挟裹着一身水汽而出。 俄罗斯优美的民谣静静流淌,她为自己倒了杯红酒,浅尝,细品。 夜晚的风,带着更深露重的寒意,吹起落地窗前女人洁白的浴袍一角。 夜色将她脸上的不甘和扭曲尽数隐藏,乍一看,只觉身量纤纤,风姿绰然。 想起秦俊,白霜霜心中又是一阵懊恼与烦躁,仰头一灌,将杯中红色液体悉数送入口中。 当初,他弃自己不用,而钦点一个三流艳星作为新片《镜花水月》的女二号,这让她在圈子里颜面尽失。 可是,叶紫却死于非命,她看过那篇报道,全身焦黑,面目全非,最后还是社会福利署出面,寻了京都郊外一处偏远的公墓,将人下葬。 看到那篇报道的时候,她兴奋得差点尖叫出声。 报应!都是报应!所有跟她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当初的林可儿是这样,如今的叶紫也是这样! 天都在帮她! 从一个卖笑的酒家女,到如今炙手可热的大明星,白霜霜所受的苦、付出的泪,远远超乎常人的想象。 单单就她现在这张精致大气的脸都是动了无数次刀子后才有的效果。 从十七岁在酒吧被星探发现,以嫩模身份出道,至今十年一晃而过,虽然已经27岁,但依旧美艳如故。 出道这些年,看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太清楚外貌和身材对于一个女星的重要性。 可是,因为常年高强度的工作,作息时间不规律,她的皮肤每一次损伤都要花颇大的费用去修复、美容、养护。 想当初慢慢红起来的时候,她就动用了手边所有的钱在国外对自己本就精致的面部进行了微整,稍微动了一下鼻子和下巴,效果却是惊人的好。 从那以后,她在圈里便迅速蹿红,直到今天成为天娱传媒当之无愧的花旦。 一路走来,她忍受了非一般的痛苦,而老天爷终究是厚待她的,当初,半路杀出个林可儿,成了她最大的绊脚石,后来不也身陷桃色绯闻,最终在娱乐圈销声匿迹? 《镜花水月》的女一号本是她囊中之物,没想到却被提早结束好莱坞行程的董玥横插一脚。 董玥太过强势,后台够硬,加之在国际电影界又拥有很深的影响力,被外媒称作“国际董”,是天娱传媒名副其实的一姐人物! 白霜霜自信却不自大,她不认为依自己现在的实力能和董玥一较高低,但又不想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所以,她决定退而求其次,出演《镜花水月》中女二号程妤一角。 本以为定是十拿九稳的事,却被一个三流艳星搅了局。 和董玥相争,她输得心服口服,可是凭什么叶紫这样一个骚媚的艳星都可以骑到她头上?! 现在好了,没等她出手,叶紫就一命呜呼,天都在帮她! 所以,今日她亲自去找秦俊,明确提出要顶下程妤一角,可是却被秦俊毫不犹豫一口拒绝。 她怒气冲冲跑到蔡飞象面前哭诉,花空心思极尽勾引挑逗之能事,最后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了,却被蔡飞象一句:“劝你最好别惹秦俊,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气得面色铁青。 呸——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都是一路货色,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王八蛋! 白霜霜觉得蔡飞象完全是在敷衍自己,要是秦俊真有那么大的背景,还能窝在娱乐圈当个小导演? 正在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没有归属地,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她有些疑惑地接起,“喂?” “三天之后,摩尔广场,世纪百货,三楼,《城市上空》试镜现场。” “你是谁?” “如果你没到,我会让你去跟林可儿作伴。” 在听到“林可儿”三个字后,白霜霜身体狠狠一僵,眸光骤然冰冷,握住机身的指尖隐隐泛白泛青,“你、究竟是谁?!” “记住,你的任务就是夺下女主角的位置,否则……” “喂?!喂?!shit!” 夜辜星挂上电话,抽出电话卡直接扔进一旁的垃圾箱中,下意识伸手压低了帽檐,继而大步流星出了电话亭。 于森接到夜辜星电话的时候,有些反应不过来,短暂一秒的呆愣后,一股莫名的欣喜接踵而至。 朝谢志华摆了摆手,于森走到书房那扇巨型落地窗前,看着天空中点点繁星,他竟不自觉温软了语气,“有事吗?” “嗯,我需要一个电脑高手,人机灵点的,不要那些老学究。” “什么时候?” “明天。” 沉吟半晌,于森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好。” “你那边最近如何?” 于森心中竟泛起丝丝涟漪,她,在关心他吗? “一切顺利。” “还有一件事。” “你说。” “蔡飞象那边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我另有打算。” “好。” 挂断电话,于森收回嘴角那抹本就不甚明显的笑意,再次恢复成冷眉冷眼的模样。 变脸速度看得一旁谢志华目瞪口呆。 ------题外话------ 白霜霜这个人前面有提到过哟~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 027不知死活,赌约既定 接到王石电话的时候,夜辜星刚从核物理实验室出来。 对于这个b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受邀者,实验室老成员们都不约而同持观望态度。 能正式收到邀请函,加入实验室的人大都拥有博士学位,仅有的几个硕士生也都在全球性的科研竞赛中拿过金奖,所以,夜辜星的存在太过于特殊。 不仅仅因为她只是个本科生,还在于闫东平对她过分的包容。 自由支配时间,学术讨论会议允许缺席,这些待遇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b大闫教授,核物理界泰山北斗级的人物,素来以严谨著称,对学生的要求绝非一般的严格。 一旦受邀加入实验室,每天8小时工作时间是基本,大部分人都是一早来到实验室,一待一整天,晚上将近十点才回,更有甚者直接通宵,实在撑不住了就往那试验台上一躺,眯一两个钟,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夜辜星的随便和自由直接刺激到众位科学狂人脆弱疲惫的小心脏。 谁不想自由安排时间?谁愿意整天待在实验室,不泡妞、不喝酒,满眼都是数据,满脑子都是实验过程? “教授,您这是差别待遇!” “我不服!” “我也不服!” “教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呐……” “这实验室简直没法儿待……太不公平了……” 诸如此类的抱怨和投诉,闫东平收到了一箩筐,可他我行我素惯了,当初又是匿名信,又是投诉的,就连校长出面人都没怯场过,还怕这些小屁孩儿蹦跶? 一句“爱待不待,不待走开,出门右拐,谢谢!”将一众人堵得哑口无言。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笑话!b大核物理实验室,属国家级科研建设项目,能进入这里的人那都是核物理界精英中的精英,不仅设备齐全,还能接触到世界核物理研究方面最新的技术和资料。 这样一个宝贵的平台,只有傻子才会为了争一时之气而放弃大好前程! 最终,大家通通闭嘴,只是将夜辜星无视得彻底。 夜辜星已经料到自己的特殊待遇会引起怎样的争议,在进入实验室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一方面,她不想浪费夜辜星本尊在物理学方面惊人的天赋;另一方面,对闫东平这个严肃中带着可爱的老人,她不想让他失望。 看得出来,闫东平是真心想收自己当徒弟。 当初,学校的风言风语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什么“权色交易”、“假公济私”,像闫东平这样的人更应该爱惜羽毛,可谁知道他竟力排众议,还扬言要走法律途径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这般无条件的维护夜辜星觉得很是窝心。 要知道,那时候夜辜星还没有承认这个师父,他完全可以不用顾及到她。 今天一进实验室她就感觉到来自众人或嫉妒、或不甘、或轻蔑的打量,轻轻一笑,她悉数无视,认真听完闫东平对现下一项实验的基本概述,然后取了资料就准备走人。 “老师放心,我会尽快把数据分析完成。” 闫东平笑着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尽快是有多快?”一个高个子女生冲出来语带质问,眼里的轻蔑不加掩饰。 她不相信单凭一个本科生就能完成如此庞大的数据分析,况且需要用到的一些分析模型都不是本科课程里的内容,大多是研究生课程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本科生怕是连基本实验资料都看不懂,还说什么“完成数据分析”?! 微微拧了拧眉心,夜辜星虽然不大满意她的语气,可也不想第一天来就得罪人,遂想了想,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应该需要一个星期。” 话音刚落,一群人面色古怪地看着她,就连正在喝水的闫东平也呛了声,看着她目露复杂。 “是不是太久了?那……五天也行吧……” 看来要熬夜了…… 众人面色愈发怪异,闫东平轻咳两声,正准备开口,却被方才那高个子女生抢先一步。 她看着夜辜星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轻蔑和嘲讽,讥笑道:“你究竟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你说,你一个人,五天之内,要完成所有数据分析?” “有问题吗?”夜辜星问得理所应当。 “你知不知道,就算整个实验室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敢保证能在短短五天之内完成信息量如此庞大的数据分析?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够完成我们这里所有人都不能完成的工作?!小妹妹,你还真是天真得可以!” 夜辜星挑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有的人你对她客气了,反而蹬鼻子上脸。 她没那个兴致为自己找不痛快! 当下,也不客气起来,冷冷勾起唇角:“你们无法完成并不意味着别人也无法完成,大姐,你是不是自信得有些过了头?” “你!”高个子气得面色铁青。 “咳咳……大家相互切磋是好事,点到即止便可,不要伤了和气。至于,这个数据分析,辜星,我看你还是……” 闫东平本来想让她下个月再交,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让夜辜星给堵得死死的—— “不用了,老师,我五天就够,当然,要是您能给我一个星期,我会更高兴,毕竟熬夜容易老得快,我还正青春年少呢!” “不知死活!”高个子女生恨恨看了她一眼,低咒出声。 “辜星呐,你真的不用……” 闫东平一看要来真的,也急了,这些数据哪里是一个星期就能搞定的事,夜辜星再聪明也不是超级计算机啊!这孩子…… “教授,您一碗水可要端平了!”高个子女生出言提醒。 她就看不惯闫东平这护犊子的劲儿,一个绣花枕头,也值得这样宝贝?她严重怀疑教授是不是老糊涂了! 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儿,脑子好不好使还不一定呢!本来学校那些不堪入耳的传言她是不信的,可是一见夜辜星长成那样儿,不信也有三分信了。 分明就是天生的狐狸精样儿!那双眼睛勾人得很! “老师,您不用为难,请相信我一次!”夜辜星看向闫东平,目光郑重。 闫东平叹了口气,算了,让她吃吃苦头也好,想当初自己也是这样“初出牛犊不怕虎”,一个劲儿往前冲,最终还是撞了南墙…… “不过,就这样好没意思。不如……我们打个赌吧?”夜辜星端着下巴,一副“我看行”的模样。 “怎么个赌法?”高个子迅速接口。 她赵嘉楠从小到大还没怕过谁!一个不自量力的本科生还妄想跟她斗?! “嗯……”夜辜星沉吟一瞬,笑道,“如果我在七天之内得出正确的分析数据,你项目负责人的位置换我坐。” 赵嘉楠两眼一竖,一口气冲上胸口,只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撕了夜辜星,这世上怎么还有这般不知死活的人呢? “好!可如果你做不到,就必须离开实验室,并且永远不得在核物理界发展。” 永远不得在核物理界发展?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狠! “好!不过,我要再加上一个条件,如果我赢,你不仅要让位,今后也同样不准出现在核物理界,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好,我答应!” 赵嘉楠胸有成竹,这分明就是一项毫无悬念的赌博,她不相信世上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样一项庞大的数据工程,就连闫东平都无法做到! 所以,夜辜星是输定了! 她已经等不及想看到那没用的绣花枕头当众出丑、欲哭无泪的模样! 不行,万一她突然反悔了怎么办?还得想个法子…… 赵嘉楠灵机一动,目光扫过周围众人,最后落在呆愣的闫东平身上,“今天,就请闫教授和各位同学做个见证,无论是谁输了都必须兑现承诺!” 反应过来的闫东平此刻就是想挽回也来不及了,真是愁煞他一老头子了,这颗好苗苗他可舍不得,但事到如今也没辙了,只能硬撑着点了点头。 大不了再豁一次老脸出去咯,反正夜辜星他是保定了…… 唉!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028嫂子太凶,叶留声到 夜辜星辅一出校门就被一辆黑色本田商务车拦下,她后退一步站定,秀眉微挑。 王直从接到老大命令那一刻开始,其实内心一直都是崩溃的! 昨晚,得心中偶像于少召见,他兴奋得坐立难安,挑挑拣拣换了五套衣服,又刷牙又洗脸,一通忙活终于出了门。 被人领到书房,他听见自个儿小心脏扑通扑通,比十八岁破处那会儿还紧张。 他奶奶滴!书房啊!偶像的书房欸!没想到有生之年他也可以踏进这等重要“军事基地”! 天呐!不是在做梦吧……哎哟!疼…… 不是做梦诶! 欧耶! 正当得瑟之际,沉重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王直回头,偶像近在眼前! “于少。” “嗯。”于森点点头,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冷然,挟裹着一股强大的威压朝王直扑面而来。 王直吞吞口水,下意识伸手抹了把额上冷汗。 “王直?”难辨意味的音调,高深莫测,难以捉摸。 “……是、是小人。”王直险些没反应过来,“小黑”、“黑哥”之类的称呼听多了,冷不丁听到自己大名,还真有点儿无措。 “华大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 王直目光微闪,弯腰幅度愈发恭敬,光秃秃的脑门儿像个闪亮闪亮的大灯泡,看得于森直皱眉。 “呃……高材生算不上,肄业生一枚。” 没有过多追问,于森大手一挥,“明天你去b大……” 事情就是酱紫了。 回到出租屋,王直郁闷得想撞墙,后来想想,觉得那肯定特疼,下回再说吧,先洗洗睡了…… 不就是被陪个娘们儿嘛,他王直天不怕地不怕,小case啦…… 可……他妈的咋就这么憋屈呢?! 偶像啊,于少啊,森哥啊,神啊——你自己的女人为神马不自己去陪啊—— 第二天,慢慢悠悠收拾好自己,王直驱车开往b大,一路上心情那个郁闷…… 瞥了眼于少给的照片,王直眸光一滞,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太、太他妈漂亮了! 顿时,对于森的崇拜又哗啦啦直线上升,老大就是老大,就连挑女人的眼光都是一等一的好! 这样一张极具辨识度的面孔,相信不会太难找。 果然,一来就撞上了! 王直笑眯眯下了车,点头哈腰走到夜辜星面前,一身整齐的黑色西装,外加一副酷酷的黑超,瞬间吸引了一大片围观者。 咳咳……就是那颗类似元宵的光头稍微有点儿不大入画,其余,很ok! “嫂子好!”洪亮一声嚎,像阅兵式现场喊口号,成功将众人的视线转移到夜辜星身上。 夜辜星顿时黑了大半张脸,“闭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 “呃……” “还不上车?等着被当成大熊猫围观?!” “啊?哦……您、您请……”王石连忙拉开副驾驶车门,待夜辜星上车后,迅速发动引擎,驾车离开。 “哇塞!好man……” “好幸福!要是我也有一个混黑道的男朋友就好了……” “豪门虐恋,黑道情深,相爱相杀!啊啊——天呐!soromantic!” “……院长叫你们吃药了……” “……” 此时,车里的气氛很微妙。 “嫂、嫂子,您……” 夜辜星目光陡然一厉,好似绵绵密密的针尖整整齐齐钉在王直本就颤巍巍的小心肝儿上。 “想清楚了再说话。” “夜、夜小姐?”王直试探着开口,嫂子那眼神儿太、太恐怖了! 夜辜星僵冷的面色稍缓,“于森让你来的?” “是、是。” “他跟你说清楚了吗?” “于、于少说让我跟着嫂……小姐,听候差遣。” 在夜辜星强大的气场下,王直识趣地吞掉那个“子”字,改口叫了声“小姐”。 王直在心里嘀咕,于少果然非我族类,选个女人都这么难搞! 苦死他了…… “小黑?” “您请吩咐……不是!您怎么知道……” 果然是医院遇见的那个看门小弟。 “你是……等等我想想……真是越看越面熟……你、你是护士小姐!” 王直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 原来,原来于少还好这一口…… 将王直的一系列反应尽收眼底,夜辜星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力还不错。 要知道,那天口罩挡了她大半张脸,这种情况下还能将她一眼认出,此人绝非一般的机敏! “夜、夜小姐,现在去哪?” “cbd区,摩尔广场,世纪百货。” 今天是《城市上空》公开试镜的日子,王石邀请她去把关。 把关吗?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 夜辜星到的时候,王石已经等在世纪百货楼下,还在不停地抬腕看表。 夜辜星下车,看了眼王直,“跟上。” 然后,转向一旁的王石,“来了多少人?” “共计123人,男,56;女,67。以三线小明星为主,有大概十分之一是在校大学生。” “新闻媒体那边来了多少?” “这个……”王石脸上一闪而过尴尬之色,咬咬牙,继而开口道:“发出去的邀请函几乎都石沉大海,一线媒体……一个都没有。” 夜辜星轻笑一声,“料到了。看来,有时候你把好东西喂到人嘴边,人也不一定领情。” 王石眼中一闪而过疑惑之色,但很快敛下,“小报小刊倒是来了不少。” 叮咚—— 电梯门应声而开,印有“《城市上空》试镜现场”字样的标识牌闯入三人眼中。 整个场地王石布置得简洁大方,经济实用为主却也不会太过寒酸而上不了台面。 “你有心了。”夜辜星轻叹一声。 王石提起的心才彻底放下,为了今天这场试镜,他一个人发请帖、找场地、谈租金、雇人布置现场,已经连续三天通宵,可只因女孩儿这简简单单四个字,他便如同获得了天大的奖赏。 付出的辛苦和时间都值了! 三人步入试镜大厅,一个身穿青灰色衬衫,一袭米白休闲裤的男人立马迎上来。 王石捶捶他略显瘦削的肩头,“好兄弟,大恩不言谢!” 男人捂住胸口,后退两步,“咳咳……粗人!” 夜辜星早在他迎来的一瞬间,就将人从头到脚飞快打量了一番。 与王石相仿的年纪,身高将近180,身形略显单薄,可是脊背笔直;利落的短发,配上清爽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夜辜星第一次发现,原来青灰色还能穿出这种感觉——干脆、果断、利落。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大学同学,现在是世纪牧歌影视公司的首席经纪人,叶留声,gavin,也是今天受邀的试镜评委之一。这位是《城市上空》制片人,姓夜。” “你好,叶小姐。说不定我们三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叶留声笑得温温和和,眼角眉梢都带着暖意。 “幸会。可惜,此‘夜’非彼‘叶’,让叶先生失望了。” “原来是夜小姐,同音不同字也不失为一种缘分。” 029试镜开始,白霜霜到 夜辜星打量叶留声的同时,叶留声也不落痕迹地审视着她。 只一眼便彻底惊艳。 将近170公分的身高,窈窕纤瘦,却比例恰好,一袭紫色收腰及膝风衣裙,露出裙摆下一双笔直白皙的小腿,长发悉数挽起盘于脑后,却并非一丝不苟,而是随性随意,几缕耳发俏皮地垂下。 樱唇皓齿,肤白如瓷,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淡漠得不近人情,却又灵动得扣人心弦。 震惊,这是叶留声的第一反应;矛盾,这是叶留声的第一感觉。 作为世纪牧歌影视公司的首席经纪人,从业七年,由他经手的艺人多不胜数,却没有哪一个能在容貌上胜得过眼前这个女子。 就算风华正茂的叶紫也不曾美得这般惊心动魄,要是…… 叶留声摇摇头,能轻而易举拿出一千万投资电影的人又怎么会稀罕吃娱乐圈这口饭?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夜辜星不知道叶留声的想法,见他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果断移开视线,朝身后王直使了个眼色。 王直两眼一转,心领神会,一个闪身上前,恰好隔断叶留声的视线,只见他嘿嘿一笑,露出白花花的两排牙,那样儿说不出的傻相。 “两位,可以开始了吧?” 呸——小白脸儿!敢打嫂子的主意,当心于少废了你?! 叶留声骤然回神,笑容尴尬。 王石眉心一拧,拍拍好友的肩膀,目露关切:“gavin,还好吧?” “我没事。”失态只是一瞬间,叶留声很快整理好情绪,笑容依旧如沐春风。 今天,他是为老同学、好哥们儿而来,当初两人同是华影导演系的风流才子,师从吴珂勤教授,立志要在导演界闯出一片天。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可如今十年过去,他已经彻底离开导演界,成为了一名经纪人,遥想当年的豪言壮语,他遗憾且羞愧。 幸好,幸好还有人坚持着! 记得吴教授曾对他说过这样一段话:“你和王石才气不相上下,可他比你更有毅力。” 一语,成谶。 三人依次落座,夜辜星端坐中间,试镜正式开始。 朝身后王直点了点头,夜辜星戴上事先准备好的墨镜,瞬间遮挡住大半张脸。 王直神情一震,陡然精神起来,两眼放光,目露兴奋,他可是有任务的! 几家小报记者按序入场,但明显兴致不高,面色怏怏。 这他妈都什么屁活儿啊!凭什么同为狗仔,人家就可以跟在大明星、大歌星屁股后头转,大新闻一个接一个地出,哥儿几个却被晾在这什么狗屁试镜现场,拍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唉!哥们儿,忍忍吧!同是天涯沦落人,混口饭吃不容易啊…… 大新闻捞不到,就只有这样的小新闻能勉强糊口,赶紧拍吧,一会儿小新闻都没了…… 你!你们!算了…… 最后还是认命地扛起摄像机。 “有请第一位……” “各位老师好,我是一号林美华,试镜女一号萧晴……” …… 一个小时过去,叶留声疲惫地揉揉眉心,王石面色有些难看,只有夜辜星端坐两人之间,不骄不躁,不温不火,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王石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好友,叶留声失望地朝他摇了摇头。 这他娘的都什么货色?!此时此刻,王石特别想爆粗口! 长相,长相不行;声音,声音不行;演技更是一无是处! 剧中,萧晴是个女主播,“声音温婉,语调清浅,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单单就这一点,刚才面试过的人全都不合格! 虽说也可以后期配音,但总归没有原汁原味的好。 几个小报记者已经开始哈欠连连,昏昏欲睡。 这时,接二连三的唏嘘声自进门处传来,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愈渐清晰可闻。 来了。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 王直神色一震,眸光黑亮惊人。 王石、叶留声相视一眼,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天呐!快看!真的是白霜霜嘢!” “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呢!” “是啊!她脚上那双黑色高跟是stellamccartney今年秋季最新款,肯定少不了这个数!” “天!相当于我一年的工资了……” 听着来自周围众人的惊艳和赞叹,白霜霜高傲地再度挺直了脊背。 她享受这样的关注,疯狂迷恋众星捧月的感觉,她受了那么多苦,这一切都是她该得的! 不管那个人是谁,她都会把他揪出来! 没有人能威胁她! 眼中狠辣一闪而过,笑容却依旧明艳如春。 伴随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一片明亮的橙色不期然撞入两人眼底,王石、叶留声相视一眼,皆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白霜霜?!她怎么会来?是被这部片子吸引了吗?叶留声望向王石的目光霎时复杂难辨。 而王石却毫无所觉,因为此刻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身旁不动声色的夜辜星身上。 “……三天后,白霜霜会到,作为试镜大军的一员……”她的话犹言在耳,他以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没想到现在白霜霜真的来了…… 昏昏欲睡的几个小记者使劲儿眨眨眼,再眨眨,偶滴个神啊!真的是白霜霜! 瞌睡一扫而光,纷纷举起手中设备,此时不拍更待何时?! 天可见怜,居然真的有掉馅饼儿这回事儿! 只要能跟白霜霜沾上边儿,这个月的销量就根本不用愁!还有大把大把的抽成…… 如果再来点儿猛料,美翻了,简直美翻了…… 这可是独家!大独家!没办法,谁叫今天就他们五个人来了?哈哈哈……什么狗屁《娱乐新周刊》统统不够看……(得瑟ing) 面前的白霜霜一袭louisvuitton橙色连衣裙,一头飘逸长发打理得层次分明,小女人风情十足,只是眼中不经意间流露的高傲破坏了这份美感。 “请问,有何贵干?”这是试镜开始之后,夜辜星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白霜霜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紫衫美人正端坐两个男人中间,一副太阳镜遮挡住她大半张脸,可依旧难掩其美色。 眼中嫉妒的光一闪而过,白霜霜掩唇一笑,“不是你们打电话叫我来试镜吗?” “喔?是吗?王导,有这回事?” “呃……”冷不丁被点名,王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没有。” 他连白霜霜的号码都没有,又怎么会打电话叫她来试镜呢? 夜辜星两手一摊,如你所见。 白霜霜心头一梗,被人戏耍的恼怒顿时一涌而上,两步上前,指着夜辜星便骂:“我告诉你,别耍花样!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你敢说你没打电话威胁我?我告诉你,休想!我绝对不会如你所愿……啊——” 夜辜星放下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水杯,姿态悠闲,缓缓启口,“你妈难道没教过你,千万不要随便指着别人说话?送你一杯开水,算是仁慈,脾气大的,说不定咔嚓一声,会剁了你的手呢!” “你!你……”白霜霜捂着自己火辣辣的手背,目露惊恐,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她!万一留疤了…… “你等着!我一定告你蓄意谋杀,告到你倾家荡产!” 夜辜星将水杯递给身后的王直,接过纸巾,优雅地将指头一个一个擦干净,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随便。” 王直恭敬站在夜辜星身后,心里止不住叫好——嫂子,太他妈威武了! 白霜霜抬步欲走,究竟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他会知道林可儿? 林可儿…… “……如果你没到,我会让你去跟林可儿作伴……” 想起那人的话,白霜霜脚下一滞,寒意从脊背升起。 “我会让你去跟林可儿作伴……” “去跟林可儿作伴……” “作伴……” 不!不!她不能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那个人真的知道些什么…… 转过身的一瞬间,白霜霜已将狰狞之色尽数收起,连带眼中那抹高傲也隐匿得干干净净。 俏生生立于厅中,宛如一朵开在山野的橙色杜鹃,清新美丽,恬静脱俗。 “各位老师好,我是白霜霜,试镜《城市上空》女一号,萧晴。” 030很有问题,辜星试戏(首推求收!) “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每天都充满了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有时候,我们真的需要有人来帮助自己。” “帮我们去开启那些我们自己都没有办法打开的门,然而你最终却发现,开启那扇门的还是你自己,我们只是陪着你走到门口而已。” “我是你们的好朋友晴晴,在这样的夜晚,无论你身处何方,无论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谁,我都在这里真心地祝福你们一切安好。” “每天晚上的十一点到十二点整,我都会准时守候在收音机旁,聆听你心灵深处最真切的呼声。” “这里是调频91。7兆赫,城市上空栏目。” 不得不说,白霜霜有骄傲的资本。空灵而极具韵味的嗓音,娇而不羞的温婉恬笑,将萧晴这样一个沉浸在幸福生活里的小女人扮演得淋漓尽致。 影片一开头便是夜空下霓虹闪烁的城市,立交桥面车水马龙,却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喧嚣,因为在城市上空,一切都是静默的图画。 寂静,无声。 此时,舒缓的音乐响起,伴随着女主播萧晴温软柔雅的声音回荡在钢筋铁骨的城市上空,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而萧晴说的就是这段话。 王石摩挲着下巴,微微点头,虽然感觉还差了点什么,但总体上已经很不错了。 叶留声眼中亦是满意之色,当红花旦果然名不虚传,不管硬件还是软件方面,都可圈可点,跟前面试镜的那一拨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真正让他疑惑的是为什么白霜霜会来试镜?看王石的反应,似乎也没料到。 况且,近几年白霜霜人气高涨,身价也是直线飙升,听说,前段时间为了去伊斯坦布尔度假,一口气推了三个代言,其中随便一个代言费就是七位数,没道理会看上这样一部小成本电影。 莫非…… 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夜辜星,叶留声疑惑更甚。 “各位老师,我的表演结束,请斧正。”本是谦虚的话,可自白霜霜口中说出来却愣是变了个味儿。 十七岁出道,至今十年有余,白霜霜对自己的演技还是相当自信的! 要不是那通电话,这种小制作她根本看不上眼,随便一个商演赚的都比这多。 将白霜霜眼中那抹不屑看得一清二楚,王石微微皱眉。 他是编剧兼导演,可以说,这部戏就像他的孩子一般——没有哪个父母会容忍别人看轻自己的孩子。 “不合格。”正想开口,夜辜星就抢了他的台词。 “什、什么?”白霜霜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合格。”王石重复。 夜辜星满意地勾起唇角,她没有看错王石。 有棱角的石头再怎么打磨也是有棱角的,因为一颗不安分的心。 叶留声耸耸肩,“我保留意见。” 他的这一票没有任何意义,二对一,压倒性优势,没有力挽狂澜的可能。 “白小姐,你已经不合格了,大门就在你身后,慢走不送。”夜辜星好整以暇。 几个小记者却是神情一震,扛着大刀短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拍下来再说! 猛料!绝对的猛料啊! “当红花旦试镜受挫,被罚出场慢走不送”,“假演技,真花瓶?” 第二天肯定是热搜头条,发了发了!大发了! 白霜霜气得面色铁青,全身都在颤抖。 “你、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不合格?!你凭什么说我不合格?”然后转向王石,下意识伸出手指,待目光触及夜辜星时,又猛然一缩,她的手背现在还火辣辣疼着,“还有你,你什么狗屁导演,到底会不会看戏?!” 不合格?!她白霜霜拍了这么多年戏,还是第一次被人开红牌,心高气傲的她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冷笑一声,理智慢慢回笼,白霜霜已经很好控制住情绪,“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死也做个明白鬼。请问几位老师,我哪里不合格了?” “庙太小,供不起眼高于顶的爷!”王石很生气,连带嘴巴也毒了起来。 写剧本的,咱还就不怕词穷! 白霜霜杏眼一瞪,似要喷出火来,却又生生压下,继而笑得柔和:“这么说来,我的表演没什么问题了?” 王石稍稍一愣,犹豫着,却还是点了点头,虽然感觉上不大好,但白霜霜的演技确实可圈可点,至少他现在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白霜霜得意一笑,正准备开口却被夜辜星打断—— “不,你的演技,很有问题。” “首先,你完全不了解这个角色。萧晴作为一档情感栏目的主播,她每天面对的都是别人的情感问题,听到的全是别人的不幸,可她却偏偏生活得无忧无虑、幸福美满,和睦的家庭、优秀的丈夫,所以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你觉得她眼中会有那种哀叹悲惋的神色吗?” “而从你刚才的表现看,你的眼神哀伤无助,好像你已经不是你,反而像是那些被情感问题所困扰的听众,此一不合格。” “那应该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呢?”叶留声饶有兴趣地发问。 真是个不简单的女子啊…… “矛盾且怜悯。” 萧晴是站在幸福的高度俯视不幸,她不能感同身受,所以矛盾,不能引起共鸣,那就只能悲悯。 王石一脸若有所思。 没有给白霜霜多余的反应时间,她继续开口:“再者,你的声音也有问题,太柔,而过于懦弱——显而易见的怜悯情绪。作为一个优秀的电台主播,即使有这样的情绪,萧晴也不会轻易暴露,因为她的使命是要带着听众勇气、安慰、鼓励,而并非一味地去同情。” “所以,萧晴的声音要拥有一种力量,一种能鼓励人走出阴影的力量。而你,显然不合格。” 白霜霜后退一步,显然难以接受,却又无法反驳,因为夜辜星说的,是事实。 是她大意了。 一旁几个小记者咽了咽唾沫,当红花旦被人批得一无是处? 这、这究竟是什么剧组?太、太他妈牛掰了!拍拍拍!赶紧拍!绝佳的爆点! 此时此刻,王石心里既惊又喜,他有种预感,夜辜星将会是那个最完美的萧晴! 眼前一亮,按捺住跃跃欲试的心,他提议道:“辜星,你试试?” “有何不可?” 女子勾唇一笑,霎时风华万丈。 ------题外话------ 亲们,文文今天首推,烦请大家务必多多收藏!下午会有二更送上!来吧来吧!收藏收藏!千万不要手软!不要迟疑,美味下口,定让你回味无穷!完了……我又饿了……(捂脸,遁走) 031微博骂战,彻底火了(首推二更,求收 蓝天白云,碧空如洗,新的一天,宁静且安详。 上班族们早早起床、学生党也洗漱完毕,一家人坐下来,享受美味早餐。 爸爸翻开财经版,女儿和母亲抢过娱乐版。 “操!是谁又在黑我家霜霜?!粗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乖巧的女儿拍案而起,牛奶荡了一桌。 “我看这人说得挺好!字字珠玑,句句犀利!早看那花瓶儿不顺眼了!”优雅的母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就算女儿也照驳不误。 此时,贵圈儿早已炸开了锅。 “白霜霜被指很有问题,一无是处?!” “试镜遭遇滑铁卢,当红花旦不合格?!” “批人技术哪家强,且看贵圈儿这一场!” “无名剧组惊现毒舌制片,当红花旦照骂不误!” “花瓶还是水货,这是一个问题!” “白霜霜招黑无名剧组,no作,no,die!” 自五家小报处伊始,诸如此类的话题一跃成为今日最强热搜词,一股“白霜霜遭黑”旋风正向娱乐圈迅速席卷而来。 有照片,有录音,有真相! 五家报纸媒体在各自官网上纷纷晒出长达四十五分钟的试镜录音,外加照片无数,那一袭louisvuitton橙色连衣裙,清晰的侧脸,不是白霜霜是谁? 几家大型媒体公司老板咬碎一口银牙,飞车抵达公司后指着新闻部总监就是一通臭骂——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新闻居然让几家小报抢了先!公司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抓紧时间转载?!再等下去就成黄花菜了!” “真是笨呐!一个两个……” “吩咐人力资源部,立即派人调查这个剧组,越快越好,一定要最先拿下采访权!相信大家一定会对这个彪悍的剧组感兴趣……” “另外,电联白霜霜经纪人,看看那边又作何解释……” “还有,把录音调出来,所有照片十分钟之内放到我办公桌上!” 随着白霜霜这几年大红大紫,人气高涨,喜欢她的人多,黑她的人也不少。 一夜之间,白霜霜微博惨遭刷屏,褒贬不一,粉丝、黑粉两派势同水火,骂战拉开。 壁咚美女:“嘤嘤嘤——可怜的霜儿又遭黑了,表怕表怕,小壁咚与你同在!” 路边野花不要踩:“过分!过分!太过分!我家小霜霜招谁惹谁了?!仰天长嚎ing……” 台灯爱笔筒:“还能不能愉快滴玩耍了?!什么狗屁剧组,纯粹没长眼!霜姐,秒杀它!” “霜儿,我们永远支持你!” “还有我们陪着你!” “大爱霜儿,女神加油!” 不喝洗澡水:“啊呸——楼上的还要不要脸儿了啊?霜婊也能称女神,母猪都能变成人!” 我是老学霸:“俺是实在人,觉得小紫衣说得太他娘滴对了!明明就是不会演,活该被人踩扁!” 河马吃大象:“小紫衣?不懂……求教楼上老实人……” 我是老学霸:“就那个美哒哒的紫衣妹纸啊!一针见血,大批霜婊的那位诶,简直v587!” 七七八八:“小紫衣威武!可惜只有侧脸,要是有视频就好了……” 鱼儿爱飞翔:“素啊!声音好好听,背影也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潜水族:“是吗?我要听!” “我也去!” “带上我!” 随着骂战进入白热化,这段四十五分钟录音也点击破千万,刚开始大家是听白霜霜如何挨批,后来逐渐演变成听“小紫衣”说话。 “唉呀妈呀!原来批人的话也可以这么好听!突然,好想挨批……” “哇咔咔!要是我老师也能骂得那么好听,来吧!尽管骂,绝不还口!嘿嘿……” “小紫衣一开口偶就被秒杀了!要是能出专辑,绝对赶英超美,什么迪翁、泰勒统统不够看!呜呜——跪求泰勒粉儿不拍……” 大部分白霜霜的黑粉都被“小紫衣”萌化了,一时间,强悍的黑粉儿们通过各种渠道疯狂收集有关“小紫衣”的消息。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小紫衣”愣是在互联网上小火了一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小紫衣”算是一来就跟这群黑粉儿们志同道合了。 随着“白霜霜试镜遭狠批”事件影响的不断扩大,这个牛掰的剧组也被强悍的网友和媒体们挖了出来。 《城市上空》? 导演王石? 没听过。 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剧组一夜之间踩在白霜霜肩上——火了! 牛顿曾说:“如果我能看的更远一些,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当王石看到以上一系列报道的时候,啪嗒一声,勺儿掉了。 他赶紧阖上自个儿的嘴,将刚塞进去的鸡蛋努力咽下,好像晚一秒就会掉出来似的。 把勺捡起来,洗干净,他偷偷瞄向一旁正安静吃早餐的夜辜星。 有点儿像在打量怪物,恐惧,不可思议。 “我脸上有花儿吗?”夜辜星挑眉看向他,嘴角一抹轻盈的笑意,带着戏谑的意味。 放下手中的报纸,视线定格在娱乐版上,尽在掌握之中!她很满意。 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是上一世不曾有过的,原来美妙如斯。 她第一次真切体会到同为下棋者和观棋者的乐趣。 下棋者,身在其中;观棋者,高屋建瓴。 她既是下棋者,亦是观棋者。 很有趣,不是吗? “咳咳……没、没有……”被她这样一吓,王石喝牛奶也能呛。 夜辜星耸耸肩,没有就没有呗。 “呃……你、我、你……” “有什么话直说。” “你、你是故意的?” “你不是已经已经猜到了吗?”夜辜星望向他,眸光意味深长,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王石心里咯噔一声,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冷汗直流。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白霜霜演女一号?” “她不配。” “那……试镜的事……” “她本来就错了,怎么,还不许人说?” “那几家小媒体……” “我可是送了个大馅饼给他们。” “照片和录音……” “媒体有揭露真相的义务。” “可……为什么没有视频?” “面纱要一层一层地揭开才有神秘感。” “你……好可怕!” 原来,白霜霜从一开始就是个炮灰。 “怕了?效果不是很好嘛!不出三天,《城市上空》就有免费的前期宣传送上门。” 王石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原来她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聪明的女人! 也是,可怕的女人! 这一刻,他庆幸,他和夜辜星不是敌人…… ------题外话------ 美人心计,不外如是!二更送上,亲们要多多收藏哦!么么哒~ 032视频曝光,纯娱时尚(首推求收) 随着微博骂战的不断升级,几家大型媒体也先后转载此次“试镜滑铁卢”事件,措辞间不难看出对白霜霜演技的质疑,这让几家小报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在传媒行业,谁掌握了先机谁就是最大的赢家! 白霜霜方面对此事尚未回应,记者多方联系其经纪人,皆以失败告终。 下午13时许,名为“我是紫衣控”的网友在微博晒出一段三分钟视频。 “……我是你们的好朋友晴晴,在这样的夜晚,无论你身处何方,无论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谁,我都在这里真心地祝福你们一切安好。” “每天晚上的十一点到十二点整,我都会准时守候在收音机旁,聆听你心灵深处最真切的呼声。” “这里是调频91。7兆赫,城市上空栏目。” 温雅的嗓音缓缓流泻,带着午夜时分独有的安详与静谧,宛如一缕从夜空飘落的轻纱,旋转,飞舞,明明轻得那样缥缈,却又倔强地带着一种鼓舞人心的力量。 同样的台词,不一样的声音,不一样的人,带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整个视频画面定格在一双黑亮的眼眸之上,只一眼,便让所有人震惊! 那是怎样一双眼?带着薄暮晨雾的神秘,却又清澈透亮得惊人。 你以为高不可攀,却又近在眼前。 你以为触手可及,却又远在天边。 矛盾,这是所有人的第一感觉! 时而欣喜,时而哀伤,时而叹惋,时而无奈,在那样一双眼里你仿佛看到了七情六欲,得窥世间百态,却又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但你却无法悲伤,因为那双眼里,自始至终都是不变的信任和鼓励。 信任,有情人终成眷属。 鼓励,寻回丢失的真爱。 那一刻,他们都成了听众。 夜阑人静之时,摒却了城市所有喧嚣,只静静守候在收音机旁,聆听着别人的故事,舔舐着自己的情伤。 短短三分钟,一段话,一双眼,甚至无法得见视频中人的全貌,可大家心灵深处的那根弦却狠狠振动着,划拉弹出那些年代久远、不为人知的伤口。 大脸猫:“呜呜——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初恋……” 青青子衿:“很美的声音,很美的眼睛,总让我有一种想倾诉的冲动。” 农夫山泉有点儿田:“素滴!素滴!光看眼睛偶就受不了辣!绝对超级女神!” 坏苹果儿:“咱小紫衣杠杠滴!力挫霜婊,颜值爆表,声音也超级好听呐!美美哒!” 华山掌门:“小紫衣?何方大神?” 坏苹果儿:“掌门侬终于冒泡了!先么么一个~小紫衣就是小紫衣呀!等等,我贴个链接,大家观瞻……” …… 爱神在哪里:“哇塞!好剽悍的小紫紫!我中意!” 穷酸秀才:“吾非常人,从不追星,不甘为粉儿,却怎知,一见紫衣误终生!呜呼哀哉……” 铁钵钵:“麻烦,楼上的,讲人话!” 穷酸秀才:“一句话总结——我被小紫紫彻底粉儿了……” 樱花草草:“嗯嗯!我终于找到心目中最完美的女神了!好嗨森……” 宇宙小飞侠:“完了,我也被粉儿了……” “粉儿了……” “粉儿了……” …… 华山掌门:“对了,这部片叫什么来着?” 樱花草草:“同问!同问!跪求解答!” 坏苹果儿:“《城市上空》,导演,王石。” 穷酸秀才:“必须顶一个!” “顶起!” “走你!” …… 看着眼前惨遭刷屏的银幕,王直咽了口唾沫,唉呀妈呀!这、这些网友也太、太牛掰了吧?! 没错,他就是那位上传视频、名为“我是紫衣控”的博主。 “小、小姐,这也行?”对着嫂子,王直第一次有些发憷。 恐怖的女人!太他妈恐怖了!可怜的于少、他最崇拜的偶像,以后该肿么破…… “怎么,这点小事就难住了华大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 屁!这还叫小事?!王直很想爆粗口。 让他当黑客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他去偷……偷那种东西!大嫂,人家可是很纯洁滴孩纸好吧! 跪求放过啊!呜呜…… 啊呸!王直心里其实是泪奔的…… 为毛刷了会儿微博说话就成酱紫了…… 酱紫…… 紫…… 他完了……呜呜…… 跟那群神经病网友叨嗑的结果就是——被同化! “小姐,您放过我吧!我……” 夜辜星看着他,笑笑,不急不缓:“好啊!反正你自己看着办,钱,只有这么多,明天我就要看到‘纯娱时尚’的转让协议。” 纯娱时尚,这次最先抢到“白霜霜事件”爆点的五家小报杂志之一,在传媒行业一直处于中下游。 自现任总编杨江上位后,一直处于不进反退的状态,破产倒闭是迟早的事。 既然决定要在娱乐圈发展,那么舆论就不可避免。 前一世,对于舆论这东西,叶紫深知其中厉害,却也放任自流,说白了,就是不在乎,或者说,破罐破摔。 作为一个三流艳星,她的口碑注定不会太好,确实,何止“不太好”,简直就是“糟糕透顶”! 媒体都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 夜辜星觉得,重活一世,或许她能当那阵风呢? 自然,要想操纵悠悠众口,控制舆论导向,不是你在媒体面前表现得有多好,或者装得有多清高就行的。 权力!绝对压倒性的传媒权力才是王道! 试想,如果掌控了华夏传媒界的主导权,还怕这阵风不往你想要的方向吹? 与其在媒体面前虚与委蛇、伏低做小,还不如自己来当这个舆论的风向标! 或许这个目标太过庞大,甚至于有些痴人说梦,但事在人为,不是吗? 既然命运安排她重活一世,那前世她不曾得到的,今生便要悉数讨回来! 如此才不枉走这一遭! 至于她为什么会盯上“纯娱时尚”?当然柿子要捡软的捏! 作为三流艳星,叶紫接触到的层面阴暗且肮脏,这些年来,不动声色将娱乐圈里那些腌臜事看在眼里,由此获取有用的情报讯息。 其中就包括白霜霜跟林可儿的纠葛,还有“纯娱时尚”这位上任不足一年的总编——杨江! 杨江,男,48岁,“纯娱时尚”总编、总负责人,占股比例高达80%,在杂志社拥有极高话语权。 留美海归、成熟男人、成功人士,这些都是外界给他贴上的完美标签,可实际上,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题外话------ 一更准时送上,希望亲亲们呼朋唤友踊跃收藏,二更在18:55,如果收藏破555,三更走起~ 033神秘紫衣,世纪风尚(二更,求收!) 杨江疯狂迷恋拳击,尤其是“裸女黑拳”。 世界死亡率最高的格斗比赛是什么?泰拳比赛?自由搏击比赛?无限制格斗比赛? 这些比赛的死亡率的确很高,但和黑市拳赛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世界顶级的黑市拳赛几乎从来都是100%的死亡率。 更遑论这些拳击手都是女性的情况下,到最后,几乎无人生还。 何谓“裸女黑拳”? 顾名思义,拳击手须为女性,比赛的时候全身赤裸,沿用常规黑拳赛则,却较之更为残酷——因为,一旦上台,即是不死不休! 杨江是京都最大的裸女黑拳地下俱乐部的股东之一,入行长达十年之久,手段血腥且变态。 也是他极力主张圈养拳手。近几年更是从非洲、欧美等国家地区挑选出一批身体素质过硬的青少年,运回国内,随之请人教授他们格斗技巧、杀人方式,最后优胜劣汰。 活下来的,若是守擂成功,则一夜暴富;守擂失败的,则要接受琵琶骨穿刺等一系列酷刑。 至今为止,没有人能熬过去。 游离于法律的边缘地带,这个地下俱乐部能一直存在,说明它身后还有一座更大的靠山。 而杨江不过是金字塔最底端的小虾米,没有足够的倚仗,却又不知道收敛,这样的人无异于游走在悬崖边,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恰好,这回就被夜辜星盯上了。 仗着自己在道上还有点地位,杨江做事莽撞,经常使用暴力解决问题,半年前轰动一时的“强奸分尸案”就是他的杰作。 不仅如此,他还将施暴过程用dv全程记录下来,上传到自己一个私密邮箱中。 而夜辜星要求王直做的,就是将那段录像拿到手。 “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拿到录像后准备怎么做?”王直深吸一口气,面色顿时一本正经起来。 于少派他来就是为了保护嫂子,他不能让夜辜星有一丁点儿的危险! 杨江这个人,他听说过,在道上向来以狠辣著称…… 夜辜星耸耸肩,“当然是交给警察叔叔咯!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她的确是这样打算的。 王直心里想骂娘,好、好公民?!放屁! “小姐,你先听我说!杨江后面有人,不是轻易能动的!反正你只是想要一家杂志社,咱换其他家成吗?”王直瞬间开启苦口婆心模式。 夜辜星满意地点点头,“你很机灵,能够想到杨江身后有人……” “嘿嘿……”王直讷讷地挠挠后脑,笑得有些羞赧,嫂子在夸他…… “可是,你说的不全对。我知道你很纳闷儿为什么五家小报我偏偏挑中了纯娱时尚。” “为、为什么?” “表面上看来,因着杨江的背景,纯娱时尚是根硬骨头,五家之中就它的难度系数最大。可很多时候,利有多大,弊就有多大。” “你的意思是……杨江的黑道背景是把双刃剑?!” “没错。近几年,杨江行事愈发乖张,不管他身后的靠山有多大,一旦触及本体利益,相信聪明人都会选择——弃车保帅!” 据她前世收集到的资料来看,杨江在道上已经引起了公愤,一旦出事,他身后的人势必不会保他! “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把录像交给警方,那杨江……”王直眼前倏然一亮,看向夜辜星的眼神霎时敬佩爆棚。 果然,这是个可怕的女人! 不仅盯上了人家的杂志社,还非得把人往死里整,典型的“趁你病,要你命”! 一旦杨江被捕,“纯娱时尚”就成了烂摊子,这个时候入手,别说十万块,就是三万块也能搞定! 奸商!妥妥的奸商! 王直在心里默默警告自己,以后惹谁也不要惹女人……不,是这个女人! 随着“白霜霜试镜遭拒”事件的不断发酵,“小紫衣大女神”横空出世,两天一夜之间便拥有了数量可观的粉丝追随者,那段三分钟的眼部特写视频也一直高居热搜榜榜首。 萝卜青菜:“小紫衣会出演《城市上空》的女一号吗?她的声音好好听好好听……” 蚂蚁牙黑:“同问!跪求解答!捉急捉急……一定要让小紫衣演!” 叔叔酱:“她演女一号我就去看!” “我也是!” “我也是!” …… 神通广大的网友们竟翻出了王石许久不曾使用的微博,指名道姓他—— “王导,我们支持小紫衣!” “小紫衣必须演女一号!” “没有小紫衣,就拒绝贡献票房!” …… “我要看小紫衣真容!求分享!求扩散!” “小紫衣真名叫什么?” “敢问小紫衣芳龄几何?” “心里跟猫挠似的,还能不能痛快滴玩耍了?!撒娇求真相啊啊——” “谁给我小紫衣的美照,爷豁出去,以身相许了!” 因为神秘的“小紫衣”,《城市上空》火了,连带着王石也小火了一把。 下午,王石在其微博正面作出回应—— “鉴于拍摄过程的保密性,暂不公布演员名单。至于众位口中的‘小紫衣’已确定出演本片女一号萧晴一角。请大家多多支持!” 下附夜辜星紫衣侧面照一张,大大的太阳镜遮挡住她大半张脸,却愈见樱唇红润,肌肤剔透,神秘感爆棚! 就在娱乐版不断被“白霜霜”和“小紫衣”两个高频词刷版之际,社会版上的一则消息也惊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涛。 “杂志社总编系强奸杀人案黑手?!” “奸杀案最终告破,社会名流成杀人凶手?!” 纯娱时尚杂志社主编杨江10月25日凌晨3时许于夜店被警方正式拘捕。 被捕后,杨江一度拒绝开口,态度嚣张,对警方的盘问亦置之不理,有恃无恐。 终于在警方拿出视频证据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极力要求见律师。 警方于10月27日凌晨,向检察机关提请公诉,最终判处杨江终身监禁,没收全部非法所得,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他手中“纯娱时尚”百分之八十的股权被勒令交予银行拍卖。 “纯娱时尚”本就是个烂摊子,现在杨江一倒,就更烂得不成样子,银行拍卖三天,根本无人接手,最终价格一降再降,若再卖不出去只有宣告破产清算。 所幸,在拍卖最后一天,被人以两万块的价格拍下。 就在所有人将注意力放到这样一则大新闻上的同时,一家名为“世纪风尚”的杂志社正悄然成长起来…… ------题外话------ 亲们~二更送上,多多收藏~没事就多来点击,这对文文很重要!蟹蟹支持,看文愉快~ 034基情满满,剧组招募(首推,求收!) “辜星,你下课了吗?”王石开着他那辆暂时跳脱更年期的长安面包,早早便等在了b大校门外。 距离轰动一时的“白霜霜试镜”事件已经过去三天,白霜霜所在经纪公司于昨日下午四时许召开新闻发布会,白霜霜本人并未出席,由其经纪人出面辟谣,称“胜败乃兵家常事……霜霜的演技还需要更多磨练,希望大家以一颗宽容的心去理解并包容她。” 算是变相承认了白霜霜“技不如人”,试镜被刷也情有可原。 对此,网友持不同看法。 一方认为,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白霜霜已经很努力了,大家应该多给她一点时间成长。 另一方则认为,是花瓶就该认准自己的位置,美美地当个花瓶,仅供欣赏把玩即可。 言下之意,花瓶不需要太多的野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会将自身的缺点暴露人前。 两派各持己见,互不相容,又是一场苦心孤诣的口水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贵圈儿里的人还都不是省油的灯,因此这江湖也显得愈发辽阔深邃,不可测! 经此一役,要说最大的赢家,非《城市上空》剧组莫属。 女主角“小紫衣”现在高居热搜榜不下,清泠而鼓舞的嗓音,线条精致的侧脸,一双动人的美眸,即使未见真容,也照样迷倒一大片网友。 众人纷纷大呼——“完了完了!一见紫衣误终身,从此绝色是路人!被粉儿了个彻底……” 导演王石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华影导演系高材生,师从吴珂勤老教授,19岁特招入学,三年时间完成本科学业,之后作为交换生前往美国南加州大学电影艺术学院深造,三年后回国,年仅便25岁就拿到两所电影学院导演专业博士学位。 拥有这等才气之人,按理说前途应是一片光明,谁曾想这么多年来却是一直碌碌无为,甚至没有任何作品出现在大银幕上。 不是这个人太脓包,那就是有猫腻! 两派网友在这方面意见竟出奇地一致。 被雪藏、被打压,无论是娱乐圈还是导演界,早就屡见不鲜,能熬出头的人少之又少。 值得一提的是,在挖掘王石背景资料的时候,广大网友同胞们惊奇地发现原来王石跟名导秦俊竟师出同门,都曾是吴珂勤老泰斗的得意门生,系师兄弟关系。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而广大网友们也秉承着将八卦进行到底的娱乐精神,深挖深扒,竟然将两人之间的纠葛摸了个七七八八,其中更是牵扯出王月。 网友脑补的版本很多,其中一篇名为《同门兄弟为爱相杀,三角关系扑朔迷离》的帖子呼声最高。 大意就是,王石和秦俊同时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儿,两人互不退让,同门情谊在爱情面前变得不堪一击,由此反目。 最终,女孩儿舍秦俊而选择了王石;秦俊心有不甘,遂奋发图强,借着某豪门千金之势开道,终成一代名导,对王石进行了长达五年之久的雪藏打压。 虽然众说纷纭,更有好事者点名道姓王石和秦俊,但两个当事人却始终保持沉默,不回应,不理会,不澄清,由得网友自行脑补。 “诶!你们说他俩不会是……gay吧?!” “哈?不会吧?!” “怎么不会?!其实我早就怀疑了……” “马后炮!” “我觉得很有可能!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个女孩儿,他们其中有一个变心了……” “你们觉得谁攻谁受?” “秦俊肯定是高冷腹黑攻,王石……小鸟依人受吧!” “有道理……” “说不定两人都可攻可受呢?一般说来,导演的可塑性都是很强滴……” “嘤嘤嘤——画面太美不敢直视!” “……劳资已经开始流鼻血了。” “矮油~伦家好害羞!捂脸,遁走……” 随着网上对导演王石的讨论渐趋热烈,《城市上空》的关注热度和观众期待程度也直线飙升。 在获悉《城上》与《荒原》定档同期上映后,几家媒体甚至打出了“《城市上空》vs《荒原求生》,基情cp相爱相杀,谁能笑到最后?!”的醒目标题。 当然,这其中免不了王直的推波助澜。 对于这个曾经华大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夜辜星是越用越顺手,人够机灵,技术过硬,现在不仅全权负责网络舆论宣传事宜,还被夜辜星暂时安排到“世纪风尚”看场子。 当夜辜星拿出五百万支票递到他面前,并告诉他,“我希望看到一家未来能跟《南都娱乐》一较高低的杂志社”时,王直只有一个想法——这辈子,他可能再也不会见到比眼前这女人更腹黑、更抠门、更强悍的存在了。 因为——这个女人已经完全刷新了他脆弱的三观,而今已然,支离破碎! 真真是强悍腹黑抠门儿到人神共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初是谁说“就这点钱,你看着办”;又是谁抠到非要等纯娱时尚股份拍卖的最后一天,美其名曰:“我没钱,能省则省。” 现在,这个整天哭穷,自曝没钱的人突然轻飘飘砸了五百万在你眼前,什么感觉? 晕乎乎,气呼呼,傻乎乎,反正,各种乎乎…… 凭借眼前这股东风,王石趁热打铁,公开向社会招收剧组工作人员,岗位包括,监制、副导演、制片主任、艺术指导、现场统筹各一名,助理导演、场记、摄影、灯光、美工组、服装造型、道具、录音、布景、后期、后勤、剪辑等若干。 本来最初王石想请以前在华影的校友加入,数次上门拜访,却接连碰壁,他只叹世态炎凉,心里愣是凉拨凉拨的。 现在《城市上空》踩着白霜霜上位,一夜之间爆红,再加上有个神秘的“小紫衣”撑场,肯定能够吸引一些制作大咖,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大咖,相信一些影视学院的优秀在读生也会争先恐后。 王石的预计没错,招募消息一出,就在业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样一部还未拍摄就吸引众多关注的电影,就像一支潜力股,稍稍聪明点的人都知道要及时入手。 尤其是对于一些在读生,要是能加入这样一部电影的制作,不管将来这部电影能不能红,或者是否卖座,他们简历上都会好看很多! 要知道,应届毕业生没有混个三两年,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担纲主要制作的机会,而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叫他们青涩的小心脏如何不扑通扑通捏? 在经过一系列基本专业知识考核后,王石最终留下了100人。 今天,他就是接夜辜星去第二轮面试现场,替他把关的。 ------题外话------ 今天一更送上,下午会有二更,各位亲亲们叫上各自的小伙伴儿打包收走吧~昨天截止凌晨0时,收藏533,就差辣么一丢丢555就阔以三更了哟~今天咱们也来约定约定吧~888三更,999放男主~ 035数理狂人,面试开始(二更,求收!) “等很久了?”夜辜星拉开副驾驶坐进去。 “大概……十五分钟。”王石笑着看了看表,或许是境遇不同的缘故,曾经的王石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疲态,就像田埂边上的一丛枯草,卑微地匍匐在满是寒霜的泥土上,承受着生活给予的无情重压,了无生机。 而今的王石却变了,眉宇间雄心暗藏,即使曾为积雪覆盖下的枯草,但根部也开始渐渐泛出新绿。 “换台车吧,冯伯那儿也不能住了,算公费。” 即使身处舆论的风口浪尖,《城市上空》剧组也不忘时刻保持低调,王石深谙“放长线钓大鱼”之道,对媒体一直不温不火,已经接连拒绝了好几个邀约采访。 都说媒体是“犯贱的小强”——你越是晾着它,它反而巴巴地贴上来。 一向眼高于顶、自命不凡的媒体哪里受过这等冷遇,接二连三吃了闭门羹,泥人儿还有三分脾气呢! 这不,跟王石杠上了! 多方狗仔集体出动,誓要将王石的老底儿给扒拉出来! 一方面是看重王石本身的新闻价值,要知道,他和名导秦俊可是基情满满,一旦坐实出柜传闻,那绝对是本年度最大的爆点! 另一方面,目前看来就只有王石知道神秘“小紫衣”的真实身份,顺藤摸瓜,说不定还能挖出这位神秘女神的真实信息,只一张正面照,就足以让整个网络沸腾! 要知道,那些以“紫衣粉”自居的网友们可不是一般的强悍! 终于在接连两天、不分昼夜的蹲点儿跟踪后,一群狗仔摸到了冯伯住处,王石所住的地下室曝光。 又是一段“北漂青年奋斗血泪史”新鲜出炉,网友又添新谈资。 最近几天,王石都是住在外面。 为了节省开资,他挑了一家小旅馆,阴差阳错避开了蹲守在各大酒店外的狗仔们。 “没关系,过段时间就好了,等风头一过,我就回冯伯那儿……” 王石真不是推辞,他觉得住哪儿不是住,冯伯人好,房租又便宜,自己还可以帮忙照应着,就当日行一善,做好事。 再说这长安面包,跟了自己五年,虽然不定时抽抽风,但大事儿上可丝毫没含糊过,他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呢。 所以,对于夜辜星换车换房的建议,王石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现在前期的宣传费用除了海报,媒体方面根本不用花钱,预算经费绰绰有余,作为导演兼编剧,你就是剧组的脸。” 脸是给人看的,自然不能邋邋遢遢。 王石微微皱眉,沉吟半晌,辜星说得对,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身后还有一个偌大的剧组,经白霜霜一事后,更被媒体盯上,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可以说都在公众的眼皮子底下。 有些地方确实该注意了。 其实,直到现在,王石依旧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能够导演自己的剧本,能够获得媒体的关注,能拥有与秦俊一较高低的资格,有望夺回妹妹的《镜花水月》。 这么多年,身处金字塔的最底端,看惯了世态炎凉,他的傲气、棱角被现实消磨得所剩无几,就连他自己也对未来失去了信心。 就这样浑浑噩噩、碌碌无为一辈子吗? 他好像已经别无选择。 可就在他即将放弃之时,夜辜星的出现宛如黑夜中明亮的光束,为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人生带了希望的亮光。 就放手搏这最后一把吧!他告诉自己。 原来,绝望的尽头是希望,失败的末路是成功。 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孩儿给予的。 而这个女孩儿,已经优秀到远远超乎想象。 手掌乾坤,素手翻云,一行一步皆是惊天谋略,不战而屈人之兵,浅笑便可杀人无形! “好。”他听见自己说。 摩尔广场,世纪百货,三楼。 同样的地方,今时却早已不同往日。 有谁能想到,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剧组竟能在娱乐圈掀起这么大一场风波? 当初冷冷清清的试镜现场,现在成了人声鼎沸的面试会场。 当初无人问津的小剧组,现在成了炙手可热的存在。 也只叹一句,世事难料罢了。 以夜辜星目前所受的关注度自然不宜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她本来想让王石自己拿主意,用人不疑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所以,她给予王石最大程度的自由。 这几天她把剧组这边所有事都丢给了王石,王直也被她派去暂时坐镇“世纪风尚”,而她自己则是缩到图书馆分析那一大堆实验数据去了。 离七天之约还有两天,赵嘉楠咄咄逼人的面孔还在眼前,她又怎敢让她失望呢? 一连三天,除了吃饭喝水上厕所,外加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她都与数字做伴。 那一刻,她才发现,夜辜星本尊究竟是一个怎样逆天的存在! 不仅仅是物理,其他数理类科目她都可以轻松拿下,思维灵敏,计算迅速。 摆在眼前的题目越难,她就越兴奋,不是她愿意熬夜,而是一旦开始就根本停不下来。 她现在开始理解为什么夜辜星本尊会是那样的性格了。 大智若愚,莫当如是。 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看走了眼。 终于,在今天上午把所有数据搞定,刚好王石一个电话过来,说要接她去看看面试情况,她想了想,觉得出去走走也好,遂点头答应。 所以,在一声“来了!王导来了!”的吆喝之后,众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王石一身低调的灰色西装,身姿笔挺,面容严肃,身后跟着一个身穿运动服,头戴鸭舌帽的助理,两人一前一后步入会场。 骚动的人群安静下来,其中多数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也有小部分在读生,但无一例外,皆是一张张稚嫩的面孔。 王石心里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 鸭舌帽下,夜辜星却是满意地勾起了唇角,一眼望去,她在这些人眼中看到了还未被现实摧残的生机与活力。 她的团队,必须拥有最新鲜的血液! 王石摆摆手,窃窃私语声顿时也隐没得干干净净。 “首先,恭喜大家进入最后的面试环节,我们将采用一对一的面试方式。大家不用紧张,请尽情展示你们所学,我们会做出最公正的评判……” ------题外话------ 二更送上~走过路过的美人儿们今天是小渝首推的最后一天了≥﹏≤亲爱的们来收藏吧收藏吧⊙w⊙收藏了不要忘了点开看呦~收藏和点击对新文是灰常重要的~不要嫌麻烦明天戳一戳在接着养肥也是可以的→_→数据好才能早日上架才肥得起来嘛~ 036潜移默化,你凭什么 几场面试下来,王石眼中满意之色渐浓。 心里也止不住感叹,年轻真好! 年轻便意味着活力、激情、创造力! 余光瞥向一旁静然端坐的夜辜星,此刻她已将鸭舌帽拿下,一身黑色nike运动服,男款样式,上衣宽大,可穿在她身上却别有一种青春气息。 即使面色凝然,眸光深邃,一派少年老成的模样,但那种青春赋予的勃勃生机却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王石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女孩儿将来能走多远,能站多高。 相信,他一定不会失望! “如何?”夜辜星突然开口。 王石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正色道:“助理导演、场记、摄影、灯光、美工组、服装造型、道具、录音、布景、后期、后勤、剪辑等岗位基本没有问题,过了今天就能定下。只是……监制、副导演、制片主任、艺术指导、现场统筹还有待斟酌。” 夜辜星指指王石手里那沓白花花的简历:“有什么问题吗?” 王石轻叹一声,目露惋惜:“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既是资本,也是限制。 一部成功的电影,与其身后的制作团队密不可分,而在这个团队中,监制、副导演、制片主任、艺术指导都是核心人物。 所以,王石才不得不慎重。 “都不满意吗?”夜辜星凝眉。 王石正准备开口,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夜辜星迅速戴上鸭舌帽,收敛一身气势,努力降低存在感,老老实实装起了小透明儿。 王石轻咳两声,沉然道:“进。” 一瞬间,不复之前与夜辜星交谈时的随意温和,王石通身气势陡然一凛,此时此刻他是一名严谨且专业的导演。 正襟危坐,一丝不苟。 助理小妹辅一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王石,当下心肝儿便颤了颤,两腿有些发软。 “王、王导,外面有人要见您,他、他说,是来面试的……” 助理小妹还是个在读大学生,这份工作也只是兼职,被养在校园里的娇嫩小花儿又哪里受得了王石这等精神摧残? 这不,才说了不到两句话,舌头就开始打结了。 “嗯?”语音微微上提,王石拧眉,“刚才已经是最后一个,怎么会……” 助理小妹咽了咽口水,惶恐地低下头,嗫嚅着:“我、我也不知道……” 其实,小妹想说,她内心是极其崩溃的…… 被吓得崩溃! 老大,您能不摆黑脸吗? 王石很冤,要说以前他也是温文佳公子一枚,虽谈不上英俊帅气,但好歹五官耐看,对人也是有礼有节,自有一种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 可夜辜星一句:“作为导演兼编剧,你就是剧组的脸。”就将这娃刺激成酱紫了。 作为导演,他必须严谨专业,一丝不苟。 此时此刻,小妹心里只想一个念头,那就是——珍爱生命,远离导演,警世箴言,牢记牢记! “老同学,你这脸可真够臭的啊!瞧把人小姑娘给吓得……”一抹青灰色身影自进门处步入,柔和的嗓音何其温润如玉。 “gavin?!” 叶留声?夜辜星挑眉,有趣! “恭祝《城市上空》大火,照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一旦上档定然卖座!” “谢谢。”王石笑意顿生,看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说得还是很有道理! 只是鸭舌帽下,夜辜星嘴角那抹笑意,愈发玩味。 当初,被王石邀请作为试镜评委,在面试了众多良莠不齐的试镜者后,叶留声心里是失望的。 剧本是好剧本,平凡的都市背景下,引人入胜的情节,抽丝剥茧般向观众徐徐展示,就连他也没能猜到结局。 可是,没有优秀的制作团队,以及合格的男女主演,任剧本再优秀,也难力挽狂澜。 一部电影,不是单凭一个人就能撑起来的。 只怕这回老同学又要失望了。 他心中甚至隐隐有些庆幸,有些后怕。 庆幸,自己醒悟得早,及时转行,放弃导演这条路;后怕,若当初自己坚持,如今又该是何种光景? 对于王石的坚持,曾经他羡慕过,羡慕他能有那样的毅力和勇气。 可羡慕之后,却又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老师说得没错,他从来都比不过王石,无论是天分,还是对电影事业的热情。 “gavin,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石可是把助理小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来……面试?! 开什么玩笑? 相交多年,王石太了解这个老同学――心高气傲,却并不固执,反而能屈能伸,以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对于好友这样的性格,他没有意见,反而羡慕。 刚直易折,他自己的性格便是如此,若不是遇上夜辜星,或许就这样默默无闻、浑浑噩噩一辈子了! “当然是来面试的!”叶留声耸耸肩,笑得毫无芥蒂,满眼真诚。 “老同学,你没开玩笑吧?” “难道我还不够真诚?”叶留声摩挲着下巴,苦笑。 王石面色一正,显然是认真了:“你说真的?” 叶留声挑眉,难掩郑重:“当然!” 王石沉吟半晌,目光不着痕迹落到一旁夜辜星身上。 这事儿他做不了主,还得这位开口。 鸭舌帽下,夜辜星表情淡淡,不明所想,对王石投来的询问亦不予理睬,缄默,不语。 王石没有得到回应,目光愈发焦急,叶留声是他老同学,在导演方面的专业知识过硬,虽然改行当了经纪人,但好歹本事还在! 有了他,无异于如虎添翼,只是他这样做的原因…… 叶留声眉间一动,顺着王石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端坐在一旁,身形纤瘦,仿如老僧入定,被刻意压低的帽檐将她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而王石看向她的目光,温润中带着恭敬,恭敬中可窥些许郑重。 一时间,多种念头划过脑海,叶留声朗笑开来,朝夜辜星的方向伸出手,“夜小姐,又见面了。” 王石心下一惊,连忙朝助理小妹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辜星暂时还不能出现在公众面前。 助理小妹得令,逃也似的飞奔而出,呼——终于解放了! 夜辜星拿下鸭舌帽,嘴角一抹浅笑,盈盈而动,矜而不娇,宛如一阵沁凉的风,竟霎时迷离了两个男人的眼。 “幸会。” 两手相握,未触即离。 夜辜星漠然浅笑,叶留声竟有些怅然若失。 “就是不知道,夜小姐欢不欢迎我的加入?” “那要看你想做什么?” “副导演。” “叶先生似乎胸有成竹。” “叶某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夜辜星微微勾唇,眸中霎时冷光一盛,“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留下你?” 叶留声耸耸肩,苦笑道:“可我已经从世纪牧歌辞职了……” ------题外话------ 首推结束,感谢大家支持,希望亲们继续支持~么么哒~ 037成员初定,亟待男主 对于叶留声此人,夜辜星并不陌生,当初叶紫所在的经纪公司就是世纪牧歌。 自然会对于这位王牌经纪人有所耳闻。 但也仅限于“有所耳闻”。 凭借出色的交际手腕,这些年来,他建立起不小的人际关系网,很多二三流小明星挤破脑袋争先恐后往他身边靠。 毕竟,靠着大树好乘凉,大家都懂。 作为一个三流艳星,上辈子叶紫的层面太低,无法接触到叶留声这等段位级别的经纪人。 虽然世纪牧歌比不上“光影”、“天娱”、“荣信”、“博易”四大经纪公司巨头,但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旗下更有张茜、李芯逸、梁俊辉、孙琦等新生代演员撑场,规模说不上大,但也绝对不小。 所以,叶留声这招“不破不立”才让夜辜星觉得颇为震惊。 要知道,依照叶留声目前在世纪牧歌的影响力,年收入破百万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她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弃“阳关道”而选“独木桥”。 目前看来,《城市上空》虽然反响不错,但毕竟是踩着白霜霜上位,难免有投机取巧之嫌,上档之后,是褒是贬,尚是未知之数。 无论从哪方面看,叶留声的选择都不得不让人怀疑。 “你不信我?”叶留声的目光由温转凉,语气也冷淡下来,却还是一眨不眨望着夜辜星。 “可你确实值得怀疑,不是吗?”她挑眉反问。 叶留声嘴里发苦,连连摆手,“既然如此,我也不必……” “理由。”夜辜星眸色一凛。 她需要一个能说服自己相信他的理由。 “理由吗?”叶留声霎时怔愣,喃喃:“或许……” 沉吟半晌之后,却倏然抬眸,只见其中黑光晶亮,夺目惊人,“只是因为……你呢?” 王石眉心一皱,看向叶留声的目光明暗不定,复杂难明。 夜辜星却只是稍显冷淡地挑了挑眉,眸中清冷不改,淡漠婉转。 叶留声心中无奈,还是无动于衷吗? “我也是导演系毕业的,也曾想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发光发热,可现实让我不得不低头,最终转行做了经纪人。没能正式导演出一部完整的片子,成了我心中最大的遗憾。” 即使,他无数次在心里用王石的遭遇来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没错,可每当午夜梦回,目光触及枕边那个小小的收音话筒时,他再也忍不住,男儿泪流。 那个话筒是吴教授赠予他的毕业礼物,他和王石各有一枚。 “我希望你们随心而至,导演出令世人惊艳的作品。” 老师的话,犹言在耳,可他却在这条路上偏离得越来越远。 而随着《城市上空》大火,王石也成了媒体竞相追逐的焦点。 这无疑成为压垮叶留声的最后一根稻草。 偏安一隅,知足常乐;还是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教授曾说,随心而至。 既然已经发现走错路,那就——及时回头吧! 所以,他第二天就向公司递交了辞呈。 而今天在这里见到夜辜星,他意外中又有些了然,看来她便是王石的转机,或许也将是自己的转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辜星沉静的面庞透露出几丝慎重,淡漠的眸中满是思索。 说实话,她欣赏叶留声的勇气,也看重他的实力,可也不能贸贸然留下他,这样对王石并不公平。 所以—— “你是总导演,你决定就好。”说罢,夜辜星敛下眼睑,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她把选择权交到王石手上,无论他作何选择,她都无条件支持。 这是给王石的选择,同样也是给叶留声的选择。 她的意思很明确,如果叶留声留下,那是王石卖的人情,跟她无关,那以后一切事宜势必以王石为主,他为辅。 也就是说,留下可以,不过要屈居人下。 这是夜辜星给予王石的尊重,也是对心高气傲的叶留声一种变相考验。 她的身边,容不下太多野心! 既然你想留下,就麻烦看清自己的位置,否则,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叶留声和王石同时陷入深思。 最终还是叶留声率先打破沉默,“老同学,以后就要在你手底下讨生活了,不会不欢迎吧?” 叶留声笑得苦哈哈,“要真是这样,我可成无业游民了!” 一番戏谑之言,已经表明他的立场。 王石自然顺杆而上:“怎么会不欢迎?你能来,我求之不得!” 两人相视一笑,曾经学生时代的默契悉数回归。 可心里却各有各的思量。 叶留声余光掠过夜辜星,夜辜星似有所觉地回望,眼神冷酷,暗藏犀利,他心下一惊,迅速收回打量。 好敏锐的洞察力! 这就是以后要追随的人吗? 一股莫名的力量油然而生…… 很多年后,当他站到了那样的高度,俯瞰整个好莱坞,他依然感激并庆幸今天自己所做的选择。 而王石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这些人情世故他不是不懂,可没想到夜辜星竟为他考虑得如此周详。 一种被人在意的温暖霎时侵袭了他整颗心脏,除了感动,就只剩下感激。 妹妹死后,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曾经华影导演系两大才子,时隔五年,再度携手。 吴珂勤教授得知此消息后,大感欣慰,甚至老泪众横。 这两个孩子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可惜时运不济,一个转了行,一个还在最底层打拼。 如今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两人冲出重围,携手合作,也算是了却他一桩心事。 之后,凭借吴珂勤在这一行广阔的人脉,有幸请到武大视觉艺术学院教授曹军担任艺术指导、名编铁山任制片主任,吴教授更是时隔九年亲自披挂上阵,担任影片监制,为自己两个学生背书。 最后,还剩现场统筹一职空缺,夜辜星说她已有人选,王石自然毫无异议,交给她全权处理。 剧组人员安排初步敲定,王石终于能稍稍松口气。 “可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没定下来。”叶留声摩挲着下巴,眉间拧成一个疙瘩。 “你是说……男主角?”王石陷入深思。 因为剧中人物不多,这也是当初出于制片成本的考虑,所以到现在男主袁熙晨、男二沈括、女二黄曦的角色还没定下来。 沈括只出现在影片开头那通深夜来电,然后就是电台顶楼自杀;黄曦自影片开始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只以回忆的形式出现。 这两个角色戏份不多,所以选角也相对容易。 只是这男主角袁熙晨就比较棘手了…… “试镜那天的情况如何?”夜辜星开口问道。 王石、叶留声相视一眼,皆失望摇头。 “我倒是有个想法……”夜辜星红唇微勾,眼神莫测。 ------题外话------ 妞儿们,此男主非彼男主哈~《相关作品》分卷里有小渝的絮絮叨叨,大家一定要去看哟~内附上架前的更新时间~么么哒~ 038妖孽慕,狠心周琳 夜幕初降,华灯初上,京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音乐声声震耳,舞动曳曳生姿。 巨大的舞池中,灯光幽暗,人影晃动,暧昧的气氛,挑逗的动作,满池活色生香。 进门处侍者微笑迎客,身体四十五度恭敬前倾,“欢迎光临岚菲。” 而与一楼大厅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三楼包间——只一扇门便隔开了其里的众生百态。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声声回荡在空寂的走廊,搭配着廊间本就昏暗不明的灯光,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v领白衬,西装外套,半身包臀一步裙,脚下一双6厘米黑色细高跟,利落的短发,挺立的臀部,再加上那对呼之欲出的浑圆,明显职场officelady的装扮,但一行一步却在不经意间带出几丝风尘的味道。 脚下猛然一顿,周琳已在一间包房前站定,脸上一闪而过犹豫,却终究被理智压下,面无表情推门而入。 偌大的包间内,酒香逼人,红绿灯光交错,音乐兀自播放,本该是热闹喧哗的场面却因为沙发一角蜷缩的修长身影,竟生生覆上几分苍白凉薄之感。 男人侧卧向里,看不清表情,脚边一瓶红酒被他无意中带翻,暗红的液体瞬间浸湿了白色地毯,红与白的强烈对比,竟让那滩酒渍说不出的刺眼。 周琳瞳孔一缩,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油然而生,眼中那抹犹豫也彻底被冰冷所取代。 事到如今,也怪不得她了! “慕凉?”她小心翼翼,试探着轻唤一声。 男人背影微动,似要醒来。 侧身回眸,男人一时不察,握在手里的酒杯不稳,暗红的液体瞬间浸润了他胸前一大片,隐隐可见其里贲张的肌肉、虬结的肌理。 男人似乎毫无所觉,慵慵懒懒起身,一举一动风流自成。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眉目不甚分明,却依旧美得勾魂夺魄,妖娆婉转。 轮廓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如丹,还有那双极具魔魅的凤眼,眼尾斜斜高挑,宛如《暮光之城》里走出的吸血鬼爱德华——鲜血铸就的美,不腐不朽,不死不灭! 你无法想象,一个男人能美得这般倾国倾城,逼人夺目! 即使看了千万遍,周琳却依旧失了神。 当初,就是这张艳如桃花的脸,让她在人群中只一眼便念念不忘,想方设法签下他。 最后,她成了他的经纪人。 可也是这张脸,引来多方觊觎,男的女的都有,那段时间,她麻烦缠身! 可即使这样,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 因为,这个男人是她先看上的! 她没得到的东西,又怎么能让其他人先尝?! 这样的身体,这样的容颜,她在梦里想了千千万万遍,可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挑逗勾引,这个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她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他可以视而不见地走开;即使骗他喝下一整瓶烈性春药,他也可以搜肠刮肚地吐出来,然后大冬天泡在冷水里整整一夜。 她周琳从来没在一个人面前这样下贱过! 只除了他——萧慕凉! 慕凉,慕凉!真真人如其名——他的心是冰做的! 终于,她的耐心被消磨殆尽,强制性为他注射毒品! 她要这个倔强的男人像狗一样爬到她面前,磕头,求饶,然后任她玩弄糟蹋! 她笃定,没有人能抗拒毒品的诱惑,一旦上瘾,就再也无法摆脱!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灭吧!那个时候,周琳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三天后,当她再次推开那扇门,男人没有像她预想中那样爬到她面前跪地哀求,而是一地刺目的血红,自男人胯部蜿蜒而出。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男人坐在一片血泊之上,皴裂干涸的唇逐渐扬起一抹妖娆的笑意,一双凤眸潋滟生光,仿如即将涅槃的佛——端坐莲座,无病无痛,无悲无喜,无知无畏! 他笑得灿烂,夏日芙蕖般矜贵卓荦。 他说,“开心吗?毁了,都毁了……” 她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那一幕成了周琳穷其一生也无法摆脱的梦魇,每当午夜梦回,男人妖娆的笑,那蜿蜒一地的血,像魔鬼掐住她的脖颈,惊惧到无法呼吸。 她想,罢了,也不再强求些什么,就这样守着他一生好了。 甚至,心里隐隐有些窃喜——她不曾得到的,别人也无法得到! 至此,萧慕凉坏了身体,也染上了毒瘾,虽然他还是很排斥她,但她知道,他已经离不开自己了。 她很开心,他终于是她的了。 直到…… 那个叫叶紫的女人出现! 一部《春色颓靡》,萧慕凉凭借出色的外貌,在成人电影界名声大噪,红极一时,彼时她作为经纪人,收到的邀约比往年加起来还多,她开始忙碌起来,接通告,拉赞助,宴会应酬不断。 等好不容易歇下来后,她却发现萧慕凉变了。 以前,他跟在她在一起的时候,表情淡漠,目光空洞,可眼前的萧慕凉虽然依旧表情麻木,但他眼里的柔软,以及那种……淡淡的依恋,却骗不过她。 他出门的时间越来越长,眼里的生机也愈来愈盛,他开始减少毒品的注射,不再一味放纵自己,他只说,他要变得更好。 却绝口不提是为谁。 彼时的萧慕凉像一棵逢春的枯木,为了一个女人,让自己茁壮成长,而他面对周琳时,眼中的坚冰也越来越厚。 萧慕凉是她的!叶紫是个什么东西?! 正当周琳准备出手之际,叶紫却意外身亡。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想放鞭炮庆祝,而萧慕凉的一蹶不振、醉生梦死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已经大半个月了,萧慕凉像被突然掏空一样,窝在岚菲以酒为伴,不省人事,就算醉了也喊着叶紫的名字。 周琳看在眼里,心里已经逐渐发凉。 以前,她还可以欺骗自己萧慕凉谁都不爱,她至少是特殊的,能够陪在他身边;可如今,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他的心里、眼里已经被一个叫叶紫的女人占满。 活着的人会老会死,可死去的人却以在最美的姿态永远活在了他心中。 任凭她如何努力也终究比不过一个死人! 萧慕凉,你让我情何以堪? “有事吗?”即使醉了,他眼里那层坚冰也不曾融化。 “慕凉,我求你醒醒吧!叶紫已经死了,她再也不会——” “啪——” 男人血红着一双醉眸,凶恶得像一匹草原孤狼,“闭嘴!她不会死的!不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周琳捂着半张脸,看向男人的目光逐渐冰凉,狠色一闪而过。 萧慕凉!这是你逼我的! 只见她掏出手机,声调冷硬:“蔡老板,306号包厢,人我交给你了。” 说罢,深深看了男人一眼,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既然得不到,那就毁灭吧…… ------题外话------ 嘤嘤——男配一出场就被偶虐得这么惨,罪过罪过…… 颜控福利大派送——妖孽一枚送上,倾国倾城色,颠倒众生姿,请笑纳~ 收藏收藏,点击点击,评论评论,小渝一秒化身老太婆再次叨叨,大家表嫌烦哈~ 039浴室对戏,惑人心智 “象哥,我已经亲自查探过,萧慕凉就在306包间,没有任何问题。看来,这回周琳那个女人是真的想通了。” 蔡飞象拍拍小弟肩膀,目露满意,“做得好!下去领赏吧!让大川把那几个新来的妞儿叫来陪陪你,整天藏着捂着算个什么事儿?” “可是,大川哥那边……”小弟目露犹疑,谁不知道大川宝贝那几个妞儿,捂得跟心肝蛋子似的! “就说这是我的命令。” 小弟眼前一亮,顿时有些心猿意马,“多谢象哥!多谢象哥!” 蔡飞象碾灭了烟头,挥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一把扯下脖颈间勒人的领结,丢在地上,呸了声:“什么玩意儿!大川那狗犊子也配让人叫‘哥’?不就是于森脚边的一条狗,也敢跟他吠?!啊呸——” 于森那匹白眼儿狼,不到一个月,就吞了他手里将近一半势力,还有谢志华那个老不死的,也跟着瞎掺和! 他迟早要亲手料理了这两个人! 敢跟他蔡飞象叫板?活腻歪了! 深深吐出口浊气,萧慕凉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再次浮现脑海,蔡飞象搓搓手,眼里淫邪的光一闪而逝。 他想了好久的人,今天终于要到手了!等会儿该用什么方式惩罚他呢? 一张肥硕油腻的脸上挂满淫笑,蔡飞象迫不及待往306包间方向走去。 这时,拐角处却缓缓步出一个黑色身影。 鸭舌帽下,夜辜星秀眉微蹙,眸中冷厉的光芒划过,锐如冰棱。 蔡飞象?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本来想让你多活几天,你却一个劲儿往枪口上撞,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还想打萧慕凉的主意? 等等……看来,周琳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喂,于森,我在岚菲……” 原本,她今天来只是为了萧慕凉。 一起合作《春色颓靡》后,两人就成了朋友,从点头之交,到后来彼此交心,两人都不是善于交际的人,却奇迹般地相谈甚欢。 她后来有刻意利用夜组的渠道调查过萧慕凉,没想到他身上竟发生了那么多事,周琳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色字头上一把刀,是伤人的利器,同样也是伤己的凶刃! 那样一张脸长在一个男人身上,注定是场灾难! 第一次,冷心冷情的她动了恻隐之心,却顾忌自己的身份,始终没有动用夜组的力量,只能通过不断暗示和鼓励,让他醒悟,自己走出困境。 她知道他一直有个习惯——每当心情不好都会上岚菲喝两杯,曾经,也是在这里,她陪他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毒瘾发作的夜晚。 可以说,萧慕凉是叶紫在这个圈子里唯一的朋友。 对他来说,她亦然。 一部《春色颓靡》捧红了两人,也间接造就了一段友情。 虽然,萧慕凉并不认为那仅仅只是友情。 重生一世,夜辜星仍然珍惜这个朋友,所以,《城市上空》男主角她早就计划好要让萧慕凉来演。 一来,他有这个实力,不应该被白白埋没;再者,她想帮他,前一世她未完成的,今生她一定要做到! 首先,周琳这个女人就不能再留…… …… 顺着阶梯蜿蜒而下,周琳每一步都像走在针毯上,毕竟是爱了整整七年的男人,她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但不舍归不舍,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她就没想再回头! 说到底,她最爱的还是自己! “周琳?” 她下意识应声回头,后颈猛然一痛,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她看见鸭舌帽下那双冰冷的黑眸。 王直很有眼色地上前接过周琳,他毫不怀疑,夜辜星是绝对不会碰这个女人的,如果他不出手,那这个女人会直接从楼梯栽下去,不死也残。 既然夜辜星大费周章地弄晕她,而不是直接把人结果掉,那就证明这个女人暂时还有存在的必要。 他可是很有眼色滴! “小姐,于少已经带人去了306包间,这回蔡飞象那头死猪就算插翅也难逃!” 只要拔掉这最后一颗眼中钉,于少在海龙会的位置就算彻底坐稳了! 那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不在话下!嘿嘿…… 殊不知,王直这辈子恐怕是不能实现这个梦想了,因为,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会忙得跟牲口一样…… “我先上去,这个女人交给你。”夜辜星转身往楼上跑去。 似想起了什么,她脚步一顿,鸭舌帽下红唇微勾,眼中戾色一闪而过,朝王直道:“别忘了替我好好招呼她,留口气就行……” “哈?好好……招呼?!诶——” 这到底什么意思啊?您给个准话儿再跑呗!是毁容,挖皮,还是抽筋呐? 他好为难的说…… 要不把刑堂的花样儿全部走一回? 嗯,他真是个天才!就这么办!绝对贵宾级待遇,史无前例…… 王直眼中暴戾之色渐浓,兴奋陡生,嫂子可真是个妙人儿! 跟于少简直绝配!绝配! 女人一旦狠起来可是很恐怖滴!他现在算是深有体会…… 女人有风险,择偶须谨慎,切记切记! 夜辜星推开306包间门的时候,蔡飞象已经被于森带来的人制服,正五花大绑扔在角落,全身只着一条裤衩,被自己的袜子塞了满口,像条死鱼般不停挣扎,目露凶光。 “辜星。”于森脸上的冰冷渐趋柔和。 “嗯。”她点点头,目光却开始四处搜索,“人呢?” 于森指指角落,蔡飞象挣扎得愈发凶猛,被看守小弟一脚踹在背上,消停了。 “我是说萧慕凉!” “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其他人。” “没有?怎么会……”视线掠过角落那一滩带血的玻璃碎渣,夜辜星心里一声咯噔。 在于森疑惑的目光下,她猛地向浴室奔去。 推开门的一刹那,她的指尖在颤抖,待目光触及眼前一切,她恨不得一枪毙了蔡飞象! 紧随其后的于森见此场景亦是瞳孔微缩—— 美丽的男人倒在被一缸血水之中,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浸泡在水里的右手紧紧握住一把玻璃碎渣,不断有鲜红涌出,浸润成满缸血红,但手中的力道却不减分毫,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勇气和倚仗。 察觉到有人闯入,一双凤眸倏然睁开,其中的防备和警戒宛如铜墙,绝望中带着狠意。 于森毫不怀疑,若是此刻靠近他,那么这匹狼绝望的病狼定会与来人同归于尽! 这时,身旁的夜辜星动了,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于森伸手欲拦,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公子真是好兴致,幕天席地,众目睽睽之下,竟当众脱衣泡澡,何为羞,何为耻?” 萧慕凉眼底泛起一丝清明,却随即陷入更深的迷惘。 是她吗? 但实际的反应已经快于思维,只听他下意识开口,“小姐真会说笑,明明是花街柳巷,女儿闺房,仅有佳人在旁,又何来幕天席地、众目睽睽之说?” “况且小生饱读圣贤书,礼义皆有,定然不缺廉耻。” 夜辜星霎时笑得风情万种,仿佛她就是《春色颓靡》中那个身穿旗袍与爱人闺房打趣、鱼水共欢的王岚芝,“呸——读书人!油嘴滑舌!”她嗔道。 于森的心已经酥了大半,仿佛千万只小虫子在咬。 “小姐定是爱极了小生的油嘴滑舌、无羞无耻,否则又怎会与吾红烛帐暖,春宵一度?”此时此刻,萧慕凉也不再是萧慕凉,他是那个杀伐果决的督军少帅,却甘愿为心爱的女子收起一身铁血锋芒,屈居香闺,只为其红袖添香。 王岚芝跺跺脚,脸颊羞红,“你!你欺负人!戏文上分明不是这样演的!” 此时,夜辜星已经靠近浴缸边。 萧慕凉笑着伸手将她一拉,牢牢固定在自己胸前,柔情低喃:“岚芝,我演的是我们自己的故事……” 夜辜星眼神一凛,就是现在! 一个手刀劈向其后颈,萧慕凉眼前一黑,眼看脱力的身子就要软倒下去,夜辜星连忙伸手将他扶稳。 “他注射了带有催情作用的致幻剂,马上叫医生!” “是。”于森敛眸,也瞬时掩下那些纠结缠绕、复杂难明的情绪,转过身去,亲自拨通电话。 她是个迷,迷惑的迷,迷情的迷,迷人心智的迷。 也是他没有资格参透的迷。 是时候醒悟了,有些东西注定是奢望,一旦产生了执念,终将万劫不复,灰飞烟灭! 幸好,他及时回头! ------题外话------ 今天一动笔就停不下来,一直写一直写,一看字数,果断超了,赶紧截了将近三千字孝敬小猴子们~请笑纳~ 关于男主,小渝已在酝酿中,不久的将来就会拉粗来放放风,大家要时刻关注着,千万表错过了唷~ 小渝决定今天要美美哒,所以暂时不变身老太婆了,革命靠自觉,大家都尽量留个爪印吧~ 521,比520更深、更爱你们~么么哒~ 040染血立威,重新洗牌 “情况如何?” 海龙会专用医生何水光叹了口气,摇摇头,“真是糟践人!注射这么大剂量致幻剂,还能保持清醒、不发疯的人,我今天第一次见。” 夜辜星微微拧眉。 “好在抢救及时,否则命都会搭上!他手上的伤我已经处理过了,但碎片扎得太深,损害到了手部神经,就算痊愈也可能留下后遗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长期吸烟、酗酒,有吸毒史,近期还大量注射过毒品,胃部、肝部都出现了不少问题……” 越听夜辜星眉间的褶皱越深,送走何水光后,她的脸已经彻底阴沉,仿如茫茫大海之上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只要爆发,便注定惊涛骇浪! “人呢?” 于森眼中一闪而过犹豫之色,最终却还是选择如实开口:“在……地下室。” “带到刑堂。” 她要亲自——拷问! “小姐,你……” 夜辜星抬手,“不必多说,我自有分寸。” 蔡飞象,你真的是活腻歪了! “去,把人带到刑堂。”于森朝身边的人吩咐。 他已经认清自己的位置,看明白了自己的价值所在——这个女孩儿将是他未来效忠的对象、追随的主人,对于她的命令,他要做的只有服从! 她就像天上的星,清贵光华,遥不可及,他所能做的就只剩下仰望——看着她发光发热,光芒万丈! 刑堂之中,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蔡飞象满眼惊惧,看着缓步进门的一男一女,瞳孔缩了又缩。 这个地方,他来过不下百次,每次都是笑着观人受刑,听着耳边声声惨叫,他高兴地打着节拍,哼起小曲儿。 可是,今天,同样的地方,他不再是座上宾,而是沦为了任人宰割的阶下囚! “于森,我警告你,你最好马上放了我!你以为我那些手下都是吃素的吗?!” “呵呵……”低沉的笑声响起,带着莫名的玩味与戏谑,听在蔡飞象耳里,竟是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你、你个臭娘们儿笑什么笑?” 一个情妇而已,说白了就是于森的玩物,他蔡飞象现在虎落平阳,可也轮不到一个女人来笑话! 夜辜星笑意未改,只是眼神渐趋冰冷,红唇轻启,却有种说不出的残忍酷戾,“笑什么?” 她低喃自问,然后状似无意地悠闲踱步到蔡飞象面前,毫不犹豫一脚踩在那张肥硕的脸上,肆意碾压。 眼中猛然爆发出一阵狠戾,她一字一顿,“我笑你看不清时势,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啊啊啊——你、什么意思?!”已经有鲜血从蔡飞象嘴边淌下,蜿蜒成地上一滩醒目的血红,而夜辜星显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 鞋底踩在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看着鲜血不断从他口鼻中涌出,夜辜星眼前一闪而过兴奋之色,动作愈发用力。 于森察觉到事情不对,连忙上前,“小姐,够了!他已经快不行了……” 夜辜星理智倏然回笼,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萧慕凉那张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面孔,她冷笑一声,“你刚刚说,你的手下……” “唔唔唔唔唔……”蔡飞象脸颊充血,瞬间肿成老高,嘴里像塞了鸡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唔唔呀呀。 夜辜星摩挲着下巴,邪笑着勾起唇角,“你的提议……貌似不错……” 然后转向于森,“十五分钟内,把蔡飞象那几个手下叫来,无论用什么方法,生擒也好,活捉也罢,今天我就要让他们看看,跟的究竟是个什么老大?!” 于森领命而出,他只有十五分钟…… “你说,要是你那几个得力干将看到你如今这副鬼样子会是什么反应呢?” “恐惧?鄙夷?失望?” “真是有趣得很!” “唔唔唔唔唔——”蔡飞象睚眦欲裂,一双充血的眼死死盯住夜辜星不放,若是目光能将人杀死,夜辜星早就死了千千万万次! “早在你对萧慕凉下手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今天这个结果!”她忽地莞尔一笑,顺手拿起桌上一把锋利的长刀,对着蔡飞象两只猪蹄比了比,“是这只手替他注射致幻剂吗?” 蔡飞象眼中一惧,疯狂摇头,“唔唔唔——” “还是……这只手?” 蔡飞象眼神一闪。 “看来真的是这只手了……” 话音未至,却已手起刀落。 “啊啊啊啊啊——”蔡飞象发出杀猪似的哀嚎,听在被押进门的几人耳中惧是心惊胆寒。 蔡飞象的右手三根手指被夜辜星一刀截断,正血淋淋掉在他面前。 于森脚下一顿,身后七人皆是被抢抵住了后脑,不得不任人摆布。 其实,早在于森带人破门而入之时,他们就已经预感到不好,却没想到刚进门就目睹了这样惨烈的一幕。 “象哥!” “老、老大?!” “怎、怎么会这样?!” “于森,再怎么说都是同门,你太狠了!” 他们都是蔡飞象的得力助手,在帮会中地位不低,如今哪能任由于森放肆! 当下也不管脑后还有枪口对着,竟纷纷作势拔枪,潜意识里他们已经认定于森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绝对不敢动真格。 要知道,他们每个人在帮会中的势力都不小,于森想要坐稳帮主之位,少不得要倚仗他们,势必投鼠忌器,所以七人才敢这样有恃无恐。 夜辜星早在七人进门前就已经戴上鸭舌帽,帽檐压低,见几人作势拔枪,她冷笑一声,先发制人,从于森手里夺过枪,砰砰砰—— 七声枪响后,静默一瞬,七人右手手腕处赫然一个大大的血洞,手里的枪也无力滑落地面,终于在一个人呻吟出声之后,一片哀嚎接踵而至。 刑堂之外,两看门小弟对视一眼,皆不约而同缩了缩脖颈。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七人养尊处优多年,仅剩的那点儿热血、狠劲儿也被安逸的生活消磨殆尽,这些年又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如今就只剩一副空架子,哪里受得住夜辜星这一枪的威力? 当下就有人昏死过去。 “没用!”她冷冷出声,被刻意压低的声调,听不出是男是女。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一个中年男人目露凶色,死死捂住出血的右手手腕。 “没用的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举枪,瞄准,一枪正中其眉心,中年男人应声而倒,死不瞑目。 或呻吟或哀嚎的众人在这一枪之后纷纷噤声,就连一直拼命挣扎的蔡飞象也顿时没了动静。 所有人眼中闪过惊慌、惧怕等众多情绪,他们所有的倚仗在这一刻统统变得一文不值。 因为——这个人真的会杀了他们! 鸭舌帽下,夜辜星红唇微勾,投鼠忌器吗? 她倒是觉得不破不立! 海龙会这么多年在胡世友的带领下,早就积重难返,帮派势力虬结,明争暗斗不断,几个大佬割据一方,分庭抗礼。 表面上,海龙会还是一个大帮,可早已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 这些问题的出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就算于森灭掉了诸如蔡飞象之类的几个大佬,那也是治标不治本! 一个蔡飞象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个蔡飞象,防不胜防。 既然拿到了一手烂牌,那又何必继续再打,还不如彻底推倒——重新洗牌! ------题外话------ 海龙会一旦重新洗牌,势必会惊动男主,出场前奏走起~ 还是那句话,你们都懂滴~多收藏、多点击、多留言,文文肥得快快哒~ 041破而后立,暗夜社出 只是…… 她看了眼身旁敛目而立的于森,笑道:“你觉得……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小姐自有打算。” 夜辜星笑意未改,“可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于森不需要有看法。小姐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既然他无法为她引路,那就只能紧紧追随。 他在后,而她在前。 “如果……我要海龙会永远消失呢?” 于森狠狠一震,“……任凭小姐做主。” “好。”夜辜星红唇微勾,将手里的枪丢给于森,眼中狠戾之色划过,宛如地狱修罗。 只见她红唇轻启,“一个不留。” 第二天,一则惊天消息自海龙会总舵传出,震惊了整个京都地下黑道。 海龙会所有高层一夜之间接连遇害,现任坐馆于森随后宣布——彻底解散海龙会! 一时之间,遇害高层手下的小弟们蠢蠢欲动,老大一死,他们上位的机会来了! 因而,各股势力先后陷入“夺权”混战。 另一方面,京都地下其他暗势力暂时持观望态度,按兵不动,静待时机,一旦条件允许,就顺势而上,趁机分一杯羹。 中午时分,各股势力脱颖而出的小弟领着各自手下几百号人,提枪带棒,气势汹汹往海龙会总舵而来。 说是要给自家老大讨个说法!顺便要点赔偿费! 开玩笑!这海龙会要是就这样散了,他们以后拿什么过活?! 树大好乘凉,单单凭这一点,他们就不能让海龙会散! 警察局收到风声,派出大量警员维持秩序,却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 只要不闹出人命,影响治安,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揭过。 毕竟拿人家手软,平时没少从这帮人手里拿好处。 退一万步,就算闹出人命,只要不被他们当场抓到,或是接到电话报警,他们也不会多管闲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免不了流血。 白道有白道的规矩,黑道也有黑道的法则。 自古有黑就有白,两者之间总能找到平衡点。 对于各路小弟的大举来袭,于森岿然不动,敞开大门迎客。 就在各路人马极力观望,准备一拥而上趁火打劫、浑水摸鱼之时,不到一个钟,方才还气势汹汹、斗志昂扬的几百号人,却灰溜溜地出来了。 “呃……哥们儿,这是咋了?” “咳,甭提了。该散就散了,赶紧洗洗睡吧!真他娘的没意思!还不如回家抱老婆……” “诶!不是说要大干一场吗?怎么这就走了?” “干!干!干你妹!领头的都不干了,我一小弟瞎干个啥啊!你丫的傻缺……” “……” 王直站在二楼窗口,将大门前这一幕尽收眼底,无奈叹了口气,又接连摇了摇头,眼中却闪过得意之色,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欠扁。 怎么看,怎么装b! “大黑,过来过来……” 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男人屁颠屁颠儿上前,看着王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花花的大板牙。 “黑哥,啥事呀?” 王直一个巴掌直接拍人脑门儿上。 “说过多少次了,以后要叫直哥!”自从跟了夜辜星,重拾大名的王直已经决定摒弃那个土到掉渣的称呼——“小黑”! 他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了——紫衣粉丝后援会会长! 时不时披个小马甲上阵,发张小姐的侧面照,瞬间萌化一众网友啊,有木有! 各种求包养、求虎摸,跪舔、么么齐上阵,被一众美人包围,又是扑倒,又是暖床,他觉得自个儿一辈子的桃花运都在这段时间爆发了。 他现在一跃成为知名博主,粉丝关注破十万,并且势头良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是紫衣控”一定会成为风靡全球的追星达人! 谁让咱家小姐这么火呢~连带把他也给烧着了! 都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所以,他必须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名字的问题就首当其冲。 王直第一次感谢他爸他妈给他起了个如此简洁又有涵养的名字—— 直,正直、刚直、直言不讳,绝对直男! 不弯,叔叔我们不弯! “嘿嘿……”大黑挠挠后脑,“直哥……” 王直满意地拍拍他肩头,“聪明!这才对嘛!孺子可教也!” “嘿嘿……直哥,你说他们咋就走了呢?什么都没捞到能甘心吗?” 王直两眼一瞪,“屁!谁说他们什么都没捞到了?!” “那捞到了啥?”憨厚的大黑表示很疑惑。 “命啊!这群人再不走命都得交待在这儿!” “啊?几个意思诶?俺没听懂……” 其实,王直也不想懂,可是他好死不死就恰好撞上了,不懂也得懂! 今儿中午,一群人浩浩荡荡闯进总部,当时他还在茅厕蹲坑,赶紧提了裤子就往外冲。 昨儿招呼了那女人一夜,可把他累得够呛,但总算是没有辜负小姐所托。 正恹恹地想打瞌睡,没想到竟来了这么一出? 有火拼?!干他娘的!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热血青年一枚! 这种好事儿哪能少了他?! 当下就操起家伙,跟着一伙人热血沸腾地冲进了刑堂,一看那八个十字架上被死死盯住的人,他瞬间就吐了。 扭头一看,另外几个一马当先的领头小弟,比他更恐怖,有的直接吓尿,更有甚者昏死过去,后来听人说还有个被吓得当场心脏病发,送医院去了。 你说你有心脏病,还来混什么黑道?这不是分分钟找死的节奏吗?! 傻缺! 再一扭头,王直觉得自己的小心脏不够用了——那个一身黑衣、头戴鸭舌帽的人不是小姐吗? 可是,他看到了神马?! 她、她竟然大喇喇坐在八个并排的十字架旁,正切着带血牛扒,旁边还放着一杯红酒,一副悠闲用餐的模样。 于少正恭敬立于她身后,低眉敛目,难辨神色。 血淋淋的牛扒被她切成块状,一口一口送到嘴里,咀嚼,吞咽。 一股强大的气场自她身上散发,并辐射到整个刑堂,王直下意识避开了目光。 “你们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要么滚出这里,要么……” “就留下吧。”被刻意压低的声调,雌雄莫辨,带着冰冷与肃杀。 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个玩笑,因为那八个十字架上钉着血淋淋的证据! 冲进来的都是各股势力一马当先的领头小弟,八个十字架上有他们曾经的老大。 “还有……一分钟。” 领头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猛地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夺门而出。 脸上皆是说不出的惊惧和敬畏!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们这一逃,队伍没了主心骨,带来的几百号小弟也各自散了。 这才有了先前王石从窗户看到的那一幕。 重新洗牌啊…… 王直觉得自己灵魂深处的血液在沸腾。 声势浩大的讨伐最终偃旗息鼓,这让暗中观望的人跌破眼镜,本以为会有场好戏开锣,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幕。 而他们打听到的消息也十分诡异,也曾逼问过那几个领头小弟,可每当问及进入刑堂后所发生的事,几人皆缄口不语,保持沉默,就像选择性失忆。 整件事情扑朔迷离,处处透露着诡异,这让那些暗中观望企图趁火打劫的势力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三天之后,于森公开现身,宣布海龙会彻底解散清零。 随即,又放出一则重磅消息—— 暗夜社成立! ------题外话------ 亲亲们中午好~走过路过,别忘收藏按爪,男主出场倒计时~ 擦亮你们辣贼亮滴双眼,盯紧咯! 042修罗杀神,暗夜王者(男主出场) 对此,京都其他几大势力帮派随即召开紧急会议。 “我说,一个海龙会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你懂什么?海龙会无足轻重,可是暗夜会呢?!谁知道会不会是只吃人的虎?” “算了吧!胡世友在的时候,海龙会也不过如此,现在换了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当家,更翻不出什么浪来!” “哼哼——”那人冷笑,“于森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又能有多复杂?!我看他也不过如此!这么大个帮派才接手不到一个月,所有高层一夜之间被杀,最后不得不下令散伙,这样的人能有多不简单?!” 一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齐老,您太草木皆兵了!” 眼见大家都不以为意,那个被称作“齐老”的人登时发作,拍案而起:“你们就等着后悔吧!” 说罢,怒气冲冲站起来,转身欲走。 这时,一个面容白净的中年男人从与会众人中站出,“齐老,您请留步。我吴文钊今天就托个大,站出来谈谈自己的看法,您不妨听完了再走,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 齐老面色稍霁,他虽然脾气火爆了点,但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况且,吴文钊是为数不多能入他眼的年轻人,这个面子他一定会给。 “暗夜会是猫是虎咱们姑且不论,可上面那位至今还没发话不就已经说明了很多?” 齐老拧眉,若有所思。 先前与之争吵的那人却是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文钊老弟说得对!上面那位都没有动静,我们在这儿瞎急个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给我闭嘴!”齐老双目一瞪。 那人却觉得当众被落了面子,一拍案桌,也闹了起来,“我说齐正雄,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是一帮之主,我也是!还轮不到你倚老卖老,指着鼻子教训!” “混账!你……”齐正雄捂着胸口后退一步,面色逐渐难看起来。 “你看看你现在苟延残喘的样子……人老了就要服老,别霸着那位置不放,还蹬鼻子上脸儿!要不是上面那位怜悯你,你现在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吴文钊见势不对,连忙出言劝道:“郑帮主,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为妙。” 郑军本来脾气就不好,偏偏他又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先前被齐正雄倚老卖老一通数落,现在又被吴文钊这个小辈出言教训,当着这么多人,他以后还怎么立威? “文钊老弟,愚兄在这里不得不奉劝你一句,有些闲事还是不要管的好!免得哪天出门惹了晦气!”明显已经语带威胁。 吴文钊却是不慌不忙,从容一笑,儒雅的气质像个大学教授,很难想象他是京都地下黑道势力的一帮之主。 “小弟在此也有几句话想送给郑帮主。首先,齐老的位置没有上面那位发话,你想都不要想;再者,当初齐老上位,是经由上面那位亲自首肯,你若是不满,尽可向那位提出,用不着在这里当众给人难堪!” 郑军脊背猛地一凉,冷汗涔涔,他怎么就忘了齐正雄身后还立着那尊杀神呢?! 想到那人冷厉淡漠的眼神,以及那些铁血残忍的手段,郑军再大的火气也被浇灭得一干二净! 安家,他惹不起。 那位,他更惹不起! “齐老,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我口不择言,冲撞了您,在这里向您赔罪了!” 说罢,竟真的躬身朝齐正雄一揖,神色恭敬,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之态。 吴文钊眼中一闪而过轻蔑之色,这样的人给家主提鞋都不配! 这次海龙会的事绝对不简单,看来他有必要回去一趟了…… 月色正浓,星辉闪耀。 京都近郊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上,雾色迷蒙,月辉皎皎。 吴文钊一身黑衣黑裤,完全与夜色融为一体,难辨你我。 只见他几个闪身后立于一座孤坟前,俯身跪地,伸手在坟座之上极有规律地一番敲击后,老旧破败的坟墓竟一分为二,出现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狭窄路口,自裂口处向地底延伸。 他起身进入,随即坟口飞速闭合,月光下,还是那座孤坟,普通得难以引人注目。 一只乌鸦落在坟头,停留数秒,又再度飞离。 夜色渐深,月光寥落。 与荒凉凄清的地上相比,地底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a国最先进的airface蓝光防弹玻璃,每平方米市价不下于三百万,可在这里却是随处可见。 每步行一百米就有一道基因识别关卡,一旦发现来人基因资料与存储不合便会立即启动攻击装置。 这里是王者的宫殿,也是入侵者的祭台! 通过层层识别,当最后一扇门打开,吴文钊低眉敛目,躬身而入。 这是他对王者的敬意与尊崇,无论何时何地! 那个人是神,是永远无法撼动的存在,是注定令人仰视的强者! “溟钊?” “安叔。”他恭敬唤道。 “你怎么回来了?” “我有事,需要面禀家主。” 安叔苍老的脸上一闪而过担忧之色,正在此时,一个身穿医用白袍的男子推门而入。 “哟!这不是溟钊吗?你怎么回了?赤炎帮好玩吗?下回换我出去,让你也尝尝整天待在地下的滋味!” “咳咳……”安叔轻咳两声,以示提醒。 “安叔,您不会是感冒了吧?来来来,我给您把把脉,这方面我可是专家,人老了就得时时刻刻注意保养……” “好了,溟澈!” “切——没情趣!”溟澈嘟嘟嘴,朝溟钊,也就是吴文钊,翻了个巨型白眼儿,一张妩媚似桃花的容颜顿时被破坏殆尽。 “我的时间不多,快带我去见家主!” 溟澈唇角的笑意倏然僵硬,就连安叔也重重叹了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溟钊的声音瞬间降温好几度,眼神犀利地望向溟澈。 “一个月前,我们从‘占鳌’返回京都的途中遇到了埋伏,家主左肩肩胛处中枪,至今……尚未清醒。” 安叔脸上忧虑更深,溟澈也是眉头紧拧。 “不可能!家主身体素质强悍,一枪怎么可能让他昏睡……难道……”一个想法骤然划过他脑海,溟钊心里咯噔一声。 溟澈点头,“没错,是子弹有问题,上面被人涂了一种未知名毒素。” “未知名?!就连你也不能分析出成分?” 溟澈点头,随即又摇头。 溟钊皱眉,“说清楚!” “子弹被人挖走了!” “什么?!” “没有那颗子弹,光凭血样分析,毒药的成分根本不能完全确定。” 自然,他也无法着手研制解药。 正在此时,细微的警报声自隔壁房间传来,在寂静的地下环境中显得尤为清晰刺耳。 溟澈、安叔皆是脸色一变,大步朝里间奔去,溟钊紧随其后…… ------题外话------ 哇咔咔!亲们期待的男主终于被偶放出来哒~不知道大家满意否?这章算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下一章就会有关于男主的正面描写啦~绝对满足广大颜控! 看在小渝辣么贴心的份儿上,大家就尽情收藏,多多冒泡吧!不得不再次啰嗦:上架前请大家暂时不要养文,否则文文真的很难上架!听一个作者朋友说,她认识一个v收过千的作者,可是因为她的读者养文,最终惨兮兮地扑街了o(╯□╰)o 推荐好友文文《秘宠之霸爱成婚》铭希。 “做我的女人。”他霸道。 “我不认为我需要换金主。”她拒绝了。 以为就这样甩掉了他,可是两个月之后,她自己送上了门。 倚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阴沉着脸的男人,撒娇道:“坏蛋叔叔,你英俊帅气,冷酷有型,我想了这么久,还是决定跟着你。” 043王者苏醒,茶花体香 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中,此刻医用仪器正发出嘀嘀警报声。 三人辅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地上狼藉一片的医用导管、引线等物品,而那个本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此刻正缓缓坐起。 airface防弹玻璃折射出萤萤蓝光,映照在男人线条刚毅的侧脸上,额前几缕碎发垂下,若有若无遮挡住了那双眼眸。 而那双被碎发遮掩的眸,黑如苍穹,仿佛蕴藏了混沌之初最纯粹的黑,浩瀚如广袤无垠的星空,深邃似无边的宇宙,只一眼便让人沉沦其中。 只见他缓缓起身,向三人走来,眼光波动间,虽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人有种欲臣服在他脚下的敬畏。 遗世独立,世间一人。 他是华夏黑道当之无愧的“帝王”,安家有史以来最雄才伟略的主人,是让人膜拜的神,也是令人惧怕的魔。 安隽煌,他生来便注定是王者! 漆黑的双眼淡淡扫过在场三人,那不带威慑、不含冷戾的眼光,却让三人下意识避开了眼。 那是一种无意识的臣服。 一种来自心灵深处最直接的惧怕。 “家主。”三人躬身,齐唤道。 男子微微抬手,溟澈见势上前,为他检查身体,安叔默默收拾着一地狼藉,不用想,这些七零八落的导管定然是这位爷亲手扯下扔在地上的! 只有溟钊未动。 “说。” 只一个字便让溟钊的身体颤了颤,滔天的敬畏自心底而起,他恭敬垂眸回禀道:“海龙会解散,暗夜会顺势而起,当中……恐怕另有隐情!” “需要我教你怎么做?”男人的声音淡漠,却偏偏不威自怒。 溟钊心中一凛,“……不用。” “家主的身体如何?”见溟澈放下手里的仪器,安叔紧张地出声询问。 溟澈眉心一拧,面上凝重之色骤显,却并未急着开口,而是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安隽煌。 “说。”男人薄唇紧抿,目光深邃,冷漠暗藏。 “毒性暂时被压制,可是……想要彻底根除,非找到那颗丢失的子弹不可!” “子弹……”男人若有所思,一些零碎的片段猛然自脑海中划过,那个晚上…… 那个女人!很好!很好…… 男人眸色陡然一厉,霎时一股强大的威压自他身上散发,溟澈、溟钊、安叔三人皆惶恐地后退一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女人,身高170公分,右腰后侧有一个六芒星状的胎记图案,味道……茶花香。” 冷淡的语调却不难听出男人压抑的怒气。 溟澈在心中牢牢记下此人的特征,看来要找到子弹,必须先找到这个女人! “记住,活捉……” “是。” …… “哇!好香啊!辜星,你用的是什么味道的沐浴乳?”柯晓燕像只小狗一样,趴在夜辜星肩上轻嗅。 她一回宿舍,就见到了美人出浴图,当然,跟凌雪那天赤身裸体的骚贱样是完全没有可比性滴! 不知道为什么,对夜辜星,她现在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想接近。 她心中的大神啊! 值得欣喜的是,大神现在对她也不是那么排斥了!欧耶! 菇凉,你确定不是被你烦的? “没有。” “什么?” 夜辜星无奈重复:“没有味道。” 对于柯晓燕,她暂时不喜欢,但也不讨厌,就是觉得烦! 你可以想象一只蚊子整天粘着你,在你耳边不停嗡嗡的情景,又不能一巴掌拍死,那就只有妥协让她跟着了呗。 要不然能烦死个人! “哇!不是吧!明明就有香味的!不信你闻闻,我可是出了名的狗鼻子……” 夜辜星将信将疑地凑近,她讨厌人工香水的味道,所以叶紫以前从不喷香水,她现在的沐浴乳也是新换的,没有任何香味。 随着鼻尖与手臂肌肤愈来愈近,一股淡淡的香味扑来,若有似无,隐隐浮动。 难道是……体香?! 夜辜星本尊还真是得天独厚啊! 可惜,性格太软,太孤僻,固步自封,让人难以接近。 自然,别人也就看不到她的美。 “你看,没骗你吧!”柯晓燕嘿嘿笑着,又凑近使劲儿嗅了两口,“真香呐……什么味道呢……” “玫瑰?茉莉?百合?不对……全都不对……” “等等……我好像在哪里……对了!是茶花!山茶花的香味!” “山茶花?” “是啊是啊!我前年去重庆旅游的时候正值三月,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就是这个味道!” 夜辜星鼻翼微动,再次凑近轻嗅,让人很舒心的味道。 山茶花吗?貌似还不错…… “咦?”那边柯晓燕疑惑出声,指着夜辜星洗漱架上的沐浴乳,“怎么会是无香型?” 夜辜星耸耸肩。 “天呐!你、你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天生的喔?!”柯晓燕扭曲地瞪大眼。 贼老天,能公平点儿吗? 给了脸蛋儿还给体香,究竟要不要其他女性同胞活了呀! “事实如此。”夜辜星很淡定。 “你个妖孽!” “……” 第二天一大早,夜辜星就抱着两沓厚厚的资料往核物理实验室去了,七天之期,今天是最后一天。 短短一个星期,发生了这么多事,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城市上空》踩着白霜霜上位,一夜之间赚足了噱头;剧组成员初定,预计下个周就会紧锣密鼓地开机;海龙会重新洗牌,暗夜会拔地而起。 距离重生那日已经一个月,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得天独厚吗? 她叶紫能重活一世岂不是更得天独厚?! …… 赵嘉楠今天来得很早,几乎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了,她可不想错过一场好戏。 或许之前她还心存犹疑,毕竟凡事无绝对,说不定夜辜星真能做到;可是,在听江雨薇说夜辜星整整一个周都早出晚归,并且回到宿舍倒头就睡,连书都没翻过一页之后,她仅存的那点犹疑也被彻底打消。 她不信在这样的情况下,夜辜星还能交出完整的数据分析! 要知道,这一个周,整个实验室的人加班加点才在昨晚凌晨时分把数据报告整理出来。 夜辜星一个本科生能完成如此浩大的数据工程?! 打死她都不信! 今天就看她怎么出丑吧!滚出实验室,并且永远不能在核物理界发展,还真是个令人兴奋的赌注呢…… 赵嘉楠眼里一闪而过痛快的神色,仿佛她已经亲眼看到夜辜星惨败的、含泪离开实验室然后一蹶不振的模样。 闫东平也来得很早,固然是多年习惯使然,但他今天还多了一份牵挂。 ------题外话------ 男主正面送给大家~丢失的子弹被谁挖走了捏?大家应该能猜到吧~ 推荐好友文:《秘宠之霸爱成婚》铭希 简介: “做我的女人。”他霸道。 “我不认为我需要换金主。”她拒绝了。 以为就这样甩掉了他,可是两个月之后,她自己送上了门。 倚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阴沉着脸的男人,撒娇道:“坏蛋叔叔,你英俊帅气,冷酷有型,我想了这么久,还是决定跟着你。” 祈诺显然很不喜欢听这个称呼,眉头一蹙,“从今天起,你只能刷我的卡,住我的房,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但是……” 他危险的眯起了眼,“不准叫我叔叔。” 她露出天真无害的笑容,“好啊。坏蛋。” “……” 044按时赴约,暖心偏袒 “你说她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怕了吧?” “肯定啊!临阵脱逃,当缩头乌龟呗……” “谁叫她当初夸下海口,说七天就能完成?!呸——活该!竟然敢跟嘉楠姐叫板!” “也不知道闫教授看重她哪点,竟然还发了邀请函。” “人长得漂亮,狐媚功夫深,把闫教授都给迷住了,所以绿灯大开咯……” 平日里以赵嘉楠为首的几个女生,七嘴八舌,添油加醋。 男生们则是一度保持沉默,他们是严谨的科研工作者,不是长舌妇! 也不屑跟这几个叽叽喳喳的女人一般见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其实,他们心里也挺无奈。 夜辜星长得好看,他们自然希望实验室能留下这朵娇花儿,就算帮不上什么忙,累了也可以看看,赏心悦目嘛! 况且夜辜星是闫教授亲口承认的关门弟子,必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闫教授看人的眼光犀利独到,这个女孩子一定不会只是长得好看那么简单。 就算他们对夜辜星的能力尚且心存怀疑,也对闫东平对她过多的包容略有抱怨,但导师的人品他们绝对信得过,那些小道传言根本就是扯蛋! 对于这次两人打赌的事,他们一致觉得赵嘉楠太欺负人。 可同时,也觉得夜辜星蠢,沉不住气,当然也太过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整个实验室成员加起来也不一定能完成的工作,她凭什么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居然还夸下海口——七天要是太多,五天也行! 这让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的脸往哪儿搁?区区一个本科生…… 既然她想找死,他们也乐得静观其变! “教授,你的关门弟子不会临阵脱逃,不来了吧?” 一女生话落,另外几个女生掩面而笑,目光微哂。 闫东平面色严肃,并未开口。 “怎么,大家来得这么早,是为了等我?” 夜辜星淡笑而入,白色t恤上衣,搭配一条简单小脚牛仔裤,一个马尾随意束在脑后,整个人说不出的青春活力、阳光朝气。 她的进入仿佛一瞬间就为死气沉沉的实验室注入了新的生机,就连那些冰凉的实验器械也霎时触手生温。 明明她眼里的淡漠那么明显,可就是让人有种莫名安稳的力量,仿佛她就是……光明?! 说不出的矛盾,却也诡异的和谐。 闫东平眼前一亮,他没有看错人,无论输赢,都要有上战场的勇气! 赵嘉楠眼中嫉妒之色一闪而过,掩饰性地轻咳两声,笑道:“我们应该为夜同学鼓鼓掌,毕竟不是谁都有笑对失败的勇气,哪怕只是强颜欢笑……” 笑得这么灿烂吗?有你哭的时候! 夜辜星秀眉轻挑,淡笑自若,“师姐谬赞。不到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您说对吗?” “确实。不过为了公平起见,我邀请到了实验室其他几位创始人列席,师妹,你,没有异议吧?” 赵嘉楠话音刚落,五个老人便缓步而入。 他们都是华夏核物理界的老泰山,和闫东平一样,是b大核物理实验室的发起建立人。 赵嘉楠目露得意,她可是求了好久,爷爷才答应来的! 夜辜星暗自思忖,看来赵嘉楠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闫东平向着自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这样做无非就是不想让闫东平偏帮。 依照现在的局势,一旦夜辜星输了,就算闫东平出面也保不了她! 果然,闫东平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眼中忧虑显而易见。 却又不得不挂起笑容,上前跟来人寒暄:“老赵,你们怎么来了?真是稀客稀客……” 啊呸——老狐狸!平时不见得往实验室钻,现在倒是给孙女撑场来了! “老闫,我可是听说你收了个高徒,这不,今天来见识见识!你们说是吧?” 其余四人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老闫。听说还在学校闹出了不小的风浪,连校长和党委书记都惊动了!我们一时好奇,来看看究竟是优秀到何种程度,能让你这么藏着捂着!” “能入你闫教授的眼,想必定是与众不同,我们也来取取经,看怎么挑徒弟……” “闫教授的高足,我们哪能不见识见识?” 五个老人你一句我一句愣是将夜辜星捧到了天上! 今天赌约一事他们早就知道,之所以会来也是为了看闫东平吃瘪。 这么多年,闫东平仗着自己在核物理学界一枝独秀的地位,把持着实验室不放,无论是科研,还是教学,事事皆压人一头。 五个人早已对他怨言颇深,只是一直顾忌着他在学界的影响力,没有公然撕破脸而已。 他们是科学家,可同时也是人。 是人就永远不能免俗——怀疑猜忌、小人之心、爱慕虚荣。 尤其是到了他们这个年龄、这个地位,名声对于他们来说尤为重要。 谁不想当那一枝独秀的红梅? 可偏偏半路杀出个闫东平! 要知道,闫东平可是比他们小了整整五岁不止! 后浪推前浪,可前浪能甘心就这样死在沙滩上?! 所以,“志同道合”的五个人暗中结成小联盟,一致将枪口对准闫东平。 对于五人心里那些小九九,闫东平心知肚明且嗤之以鼻,他是沉迷科研无法自拔,可也不傻!人情世故他虽不精,但也并非一窍不通。 既然你们有这些坏心思,那我防着就是了,没有必要撕破脸,为自己找麻烦! 所以,虽然相互不满,但双方好歹还保持着表面的和平,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在两方中间支撑着。 可夜辜星的存在似乎已经有种打破平衡的趋势…… 闫东平是铁了心,撕破脸也好,继续装也罢,徒弟他是保定了! 而其他五个人则势必要将夜辜星赶出实验室才肯罢休! 你的得意门生是吗?我现在就要将其扫地出门,给你闫东平一个警告——姜还是老的辣! 现在,就看这最后的结果了!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夜辜星,你的数据分析呢?”赵嘉楠抱臂环胸,高高的个子,加上那双蔑视满满的眼,怎么看怎么咄咄逼人! 今天,她有爷爷在场,夜辜星就是想抵赖也不行! 潜意识里,她觉得夜辜星已经必输无疑! 而在赵嘉楠这般盛气凌人的心理攻势下,夜辜星一直表情淡淡,既没有露怯,也不曾动怒,沉静宛若流水,漠然仿似薄冰。 闫东平满意地点点头——处变不惊,沉稳大气,他没有看错人。 或许,她真的能带给自己惊喜…… 就连其余五人也不得不暗自赞叹闫东平看人的眼光,而这个女孩儿绝对不仅仅是一张脸长得好看而已! 至少心理素质好到强悍。 “夜同学,既然如此,就把你的分析报告给大家看看吧。”赵老笑眯眯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蔼,有些面子工程不得不做,他可不想最后被人诟病“以大欺小”! 他从孙女口中得知了这次赌约的全部内容,虽然夜辜星刚才的反应值得赞赏,但他不认为一个本科生单凭一己之力就能完成一个团队的工作量! 夜辜星自然没有异议,把手里一沓资料递给闫东平:“师傅,相信我吗?” 闫东平早在夜辜星一声“师傅”出口后,就懵了,接踵而至的是惊天狂喜。 师傅,老师,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意味却是天差地别。 一直以来都是闫东平一头热,嚷着夜辜星是他的关门弟子,也“小徒弟”、“小徒弟”地叫,可是夜辜星的反应却始终不咸不淡,一句“老师”,全b大核物理系学生的通用叫法。 说实话,他一直摸不准这孩子,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可心里难免失望。 今天这一声“师傅”,是夜辜星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的承认和尊重! “好孩子,师傅当然无条件信任你!只管撒开了手去做,不行还有师傅替你撑着!” 闫东平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言下之意,无论成败如何,他都是要站在夜辜星这边了! 所有人面色皆变得有些难看—— 明目张胆偏袒到这个份儿上,依着闫东平那倔驴子脾气,事情大条了。 闫东平却顿觉一阵舒坦——老子就偏袒了,咋地?! 夜辜星笑笑,嘴角几许暖意。 ------题外话------ 美人儿们~小渝读者群:188326709 此群所有读者可加,欢迎各位来一起愉快的玩耍~ 验证信息填文文任意一人名字么么哒~ 045力挫渣渣,物理天才 “嘶——”正核对两方数据的眼镜男倒抽一口凉气,面容些微扭曲,眼里满是惊异。 闫东平手心冒汗,他嘴上虽说相信夜辜星,可真到了紧要关头却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如此庞大的数据量……唉! 赵嘉楠却是得意一笑,夜辜星很快就会她的狂妄自大付出代价! “怎、怎么会这样?!”眼镜男翻看几页后,竟不可置信地倒退一步,脸上说不清是惊愕还是恐惧。 见他如此反应,闫东平心下又急了几分,干脆冲上去,一把将人掀开,双手颤抖着,一页页翻看起来。 好吧,他承认,他此刻比上台领奖的时候还紧张。 虽然理智告诉他,夜辜星的能力不可能做到,可当目光触及那双淡然自若的黑眸时,他竟从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信赖……对!就是信赖!一种让人相信的力量…… 或许,她会是个奇迹呢…… 赵老等人见闫东平亲自上前,自然也不甘落后。 赵嘉楠倒是不慌不忙,板上钉钉的事,她不急。相反,她把注意力悉数放在了一旁面色淡然的夜辜星身上。 却见她眸光淡漠,嘴角弧度未改,一副悠游自得的模样,好像眼前正在发生的事从头到尾都不曾牵动她分毫。 落在赵嘉楠眼中,就是活脱脱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结果出来,就算闫东平有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住你! 赵嘉楠在心中止不住咆哮。 她本不是个容不下人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夜辜星,她就浑身不舒服。 气场不对,天生犯冲!这是她脑海里的第一反应。 其实,她只是不愿承认,她在嫉妒! 没错,赵嘉楠的心理不难分析,她就是在嫉妒! 起初,听闻闫东平向一个本科生发出邀请,她就已经忿忿不平;后来见到夜辜星本人,看到大家或惊艳或赞叹的目光,她心里嫉妒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 最后,夜辜星的“大言不惭”彻底惹恼了她! 今天,不把夜辜星赶出实验室,她决不罢休! 察觉到某人敌意难掩的赤裸打量,夜辜星红唇微勾,目光陡然一凛,快得仿如挟寒带霜的羽箭直直朝赵嘉楠射去。 赵嘉楠当下脊背一寒,那样的目光好像极地苦寒处淬炼而成的千年寒冰,冷厉,寒凉,只一眼便让人从心底发颤。 就在赵嘉楠尚且惊疑未定的当下,那方正翻看两份数据统计报告的闫东平却大笑出声,笑声里还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颤抖。 赵老等人却面色发白,眼里是与先前那个眼镜男如出一辙的不可置信! “好孩子,快跟师傅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闫东平也不管其他人是个什么反应,火急火燎冲到夜辜星身边,那兴奋与乞求并存的小眼神儿,怎么看怎么可爱! “什、什么意思?”赵嘉楠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出声问道。 不!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闫东平顿时老脸一仰,颇有种扬眉吐气的喜感,可面上表情还是装得颇为沉重,“孩子,愿赌服输,你……走吧。” 那语气,要多惋惜有多惋惜,要多沉痛有多沉痛,可怎么听着听着难掩得瑟捏! 咳咳……为人师表,面子工程也是个大工程嘛~赵嘉楠再怎么说也是他学生,该装13的时候还得装,他老闫真是太不容易了哇! 小徒弟,小徒弟!他上辈子肯定走了狗屎运,竟然捡到这么一个活宝! 哇咔咔—— 某叫兽此刻想仰天长笑啊有木有!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她一个本科生怎么可能……”赵嘉楠求助的目光望向自家爷爷。 赵老面色难看地朝她点点头。 即使不愿承认,可事实摆在眼前,今天发生的一切不仅是他,估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平静! 这个女孩儿不仅完成了第一期的数据分析,还连带二、三期的预测数据,以及接下来的实验走向都白纸黑字分析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同样七天时间,整个实验室也仅仅完成了第一期的分析报告而已啊! 可她一个人,一、二、三期…… 这是什么样的天赋?! 比全盛时期的闫东平还要逆天的存在啊! 顿时,所有人看向夜辜星的眼神都变了。 包括实验室里那一群自命不凡的男生,还有以赵嘉楠为首的一堆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满眼不可置信。 他们的耳朵没问题吧? 此时此刻,最崩溃的人莫过于赵嘉楠了。 如果她现在选择收敛,夜辜星或许还会手下留情,毕竟嫉妒这回事,对于女生来说,人之常情。 她不是圣母,可也不会做得太绝。 但是显然,赵嘉楠并不准备就此罢手—— “不可能!她一定是偷看了我们的数据!” 赵嘉楠猛然想起江雨薇说的话,既然夜辜星早出晚归,那她的报告只能是抄的! 闫东平老脸一沉,脖子一歪,冷笑道:“你倒是把二、三期的数据预测还有实验走向做出来给我看看?” “什么?”赵嘉楠霎时一愣。 “嘉楠学姐,夜同学的报告不仅包括了第一期实验数据分析,还、还有理有据地对二、三期进行了预测……”最先看报告的那个眼镜男站出来解释道。 他此刻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之前的不可置信都转化成了对夜辜星这个天才少女的无限崇拜! “闭嘴!不可能!”赵嘉楠目露狂躁,猛地两步上前伸手抢过赵老手里夜辜星那份报告。 越看面色越苍白,最后连指尖都在颤抖,仿如梦魇般,只一个劲儿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诶……你这孩子……”赵老朝同伴抱歉地笑笑,心里却是把赵嘉楠怨了个遍! 今天,他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看着闫东平那兴奋难抑的模样,赵炳光一口假牙咬碎,心里卡了根刺似的,难受! 一把拉起孙女,夺门而出! 领头的人都走了,剩下几个老泰斗也先后告辞,他们原本就是来看戏的,当然,如果能顺道给闫东平添点儿堵,那最好不过。 现在这局面,他们戏也看了,精彩绝伦,还不用买门票,何乐不为? 四人临走时还不忘恭喜闫东平收了个天赋绝佳的好徒弟! 那话说的,是既羡慕又嫉妒,酸溜溜,涩麻麻的,可把闫东平给美坏了! 瞧那铮亮铮亮的小眼神儿,潜台词是——好徒弟,我有,你、没、有! 竖中指…… ------题外话------ 虐渣专章特此送上~妞儿们笑纳~小渝读者群:188326709~欢迎大家~ 小渝美美哒了辣么久,咳咳……今天又不得不爬上来开启叨叨模式——收藏啊收藏! 还有各位看文的美人儿~冒泡啊冒泡~别只顾水群去,该印爪的把爪留下! 留不留? 什么?!不留?! 呜呜~(>_<)~乃欺负银! 046惊人天赋,名单公布 一场好戏落幕,曲终人散,有人欢喜有人愁。 最后就只剩夜辜星、闫东平和实验室一众男女成员们。 他们之中有些人一向同赵嘉楠交好,也知道赵嘉楠是实验室发起人之一赵老的孙女,原本就对她存了几分巴结之心,再加上夜辜星的特殊待遇让他们心有不忿,因而今天来得很齐。 本以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拼,可谁知竟来了个大反转!夜辜星,一个默默无闻的本科生,竟然给了他们这些自视甚高的硕士生、博士生一个响亮的耳光! 仅凭一己之力竟然完成了整个团队的工作量,还只多不少! 所有人看向夜辜星的目光变了,或打量、或好奇、或不屑,或崇拜,当真是五花八门、精彩绝伦! 而面对这些或好或坏、或羡或嗤的目光,夜辜星始终淡笑如故,宛如葡萄架下一袭悠悠凉风——不骄不躁,不疾不徐。 宋宇,也就是先前那位眼镜男,一个箭步冲到辜星面前,紧张到手足无措,只一个劲儿揪着自己上衣下摆,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好像这样能揪出朵花儿来! “夜、夜同学,我、我、我可以问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吗?!”宋宇憋足了劲儿,终于把一句话完整地说完,却还是结结巴巴。 辜星抬眼,只见一个满脸羞红、目露腼腆的男生正站在她面前,肌肉紧绷,呼吸急促,她好笑地一挑眉,在心中暗暗自问——难道自己很可怕? 要是王直在,肯定会毫不犹豫响亮回应:“是的!很可怕!” “想知道?”夜辜星视线扫过众人。 闫东平立即小鸡啄米状,其实他早就想问了,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这也是他们最纳闷儿的地方。 夜辜星再怎么天才,一个脑子也抵不过实验室这么多脑子吧?况且,能进入实验室的人哪个智商低了?! “其实很简单,纵观整个实验,一、二、三期虽然是分步进行,可是第一期实核裂变情况却对二、三期有着明显的影响,也就是说,第一期数据和二、三期的实验数据势必有着某种内在关联。若是,知道这个关联,那么就能对二、三期实验数据作出准确预测。” “那这个关联你是怎么找到的?!”一说起专业知识,宋宇之前的尴尬羞涩一扫而光,求知的渴望让镜片之下那双平凡无奇的眼霎时晶亮,灿若星辉。 闫东平端着下巴,若有所思:“大量重复实验?” 要想发现某种特殊的内在联系,除了不断重复实验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更好的方法。 夜辜星点头。 “可是,一次实验最快也要将近13个小时,七天时间也不过168个钟,不算中途更换实验器材、清理反应堆的时间,最多也只能进行13次,还达不到大量的标准。”宋宇适时提出质疑。 “谁叫你真的去做实验了?” “嗯?”宋宇眉头倏然紧拧。 闫东平却好似若有所悟,眼里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的光亮,声音有些打颤:“小徒弟,你、你难道还会编程?!” 夜辜星点头,目露疑问:“有问题吗?” 其实,夜辜星本尊除了在物理方面天赋奇高之外,其他选修课也是一点就通。 她曾经去上过电气信息及其自动化专业的课程,回到宿舍就能自己动手改装电脑;一学期c语言选修课下来,她俨然一个编程专家,更是时不时自己捣鼓一些应用软件方便日常生活,而这次这个模拟实验操作过程的linke软件就是她大一上学期的作品。 “呵呵……”闫东平干笑两声,“没问题。” 可是,心里的惊涛骇浪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老话常说,“术业有专攻。”现在这个社会,所有人都是各有所长,就如他,作为一名核物理研究的专业人士,他所擅长并且能掌控的领域就只限于核物理这个小圈,一旦越界,他就只是个门外汉。 曾经,有个天体物理专业的学生拿了一道题目来问他,被他一口拒绝之后,竟恼羞成怒,大声质问,“不都是物理专业吗?!你怎么就不会了?!” 虽说天体物理、核物理同属物理学分支,可是一字之差,便如同隔了万水千山,要不然怎么说“隔行如隔山”呢? 人的精力有限,可以广泛撒网,但却不得不重点捕鱼,换而言之,有限的精力只有专注到一件事上才可能会有所成效。 虽说,历史上有诸如阿基米德、达芬奇等全能人才出现过,但那毕竟是少数。 现在这个社会,学一门都未必精通,何谈全能? 夜辜星在物理学方面的天赋已是惊人,没想到在软件编程方面也极为擅长,闫东平可以预见未来这个孩子将会如何震惊世人! “那第一期的实验数据……”宋宇讷讷出声,已经是第二次被夜辜星变态的天赋刺激到,他有种预感,接下来会是第三次…… 实验室三十五号人,花了整整七天才完成的分析报告,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果然—— “我又另外编了个程序,只需要录入原始实验数据就能按照程序设定,自动完成分析。” …… 夜辜星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已时近中午,烈日当头,她稍稍眯了眯眼。 电话却在此刻响起—— “喂。” “小姐,萧慕凉醒了……” …… 京都某杂志社,一大早,已是人仰马翻。 “小田,稿子赶好了没?” “还有一千字。” “思思,图配得怎么样?” “cindy姐,我这边已经ok!” “小美,马上电联阿win,看看蹲点情况如何,一旦挖到最新消息,立即补稿!understand?!” “yes!madam!” “大家打起精神,做好了这一期我们再找个时间狂欢!我请客!” “吼吼……cindy姐万岁!” “截止发稿时间还有二十九分钟,大家各就各位!” “是!” 其实,并非这一家杂志社,京都所有杂志社此刻皆是手忙脚乱,一度呈现混战状态! 一切还要归因于今日凌晨六点十五分,《城市上空》总导演王石在其微博晒出一张剧组成员分工安排表。 强大的剧组阵容一经公布便引起了巨大轰动,短短二十分钟内,转发量早已数十万计。 博文称: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城市上空》的关注及支持,本着对公众负责的态度,本人在此晒出剧组成员安排表。 下附一张手机拍图—— 总导演:王石。 副导演:叶留声。 监制:吴珂勤。 艺术指导:曹军。 制片主任:铁山。 现场统筹:夜辉月。 叶留声?!吴珂勤?!曹军?!铁山?! 四人之中,叶留声引起的大众关注度最高。 作为曾经世纪牧歌经纪公司的王牌经纪人,叶留声带过张茜、李芯逸、梁俊辉、孙琦等新生代影视红星,而这些人本就凭借青春无敌的小鲜肉形象,在娱乐圈受到颇多关注,更是在青少年人群中极具号召力和人气,连带叶留声这个幕后经纪人也逐渐被大众所熟知。 而吴、曹、铁三人不鸣则已,这一鸣却是惊掉了华夏电影界一众专业人士的下巴…… ------题外话------ 我好想接着往下写呀!一瞅,字数到了,只好紧急刹车o(╯□╰)o大家多多点击收藏留言吧,等上了架小渝就阔以肆无忌惮滴写写写写…… 047强大阵容,绝美照片 吴珂勤是谁?! 那是华夏导演界的老泰山了! 1978年就读华影导演系,1982年毕业后任京都电影制片厂导演,短短半年时间,就交出了一份令华夏乃至世界都震惊的答卷——其处女作《我们的角落》以独特的魅力和全新的电影形象赢得了“瑞士第三世界电影节大奖”。 这是华夏开国后第一部在国际上获奖的影片! 由此,奠定了吴珂勤在华夏导演界独一无二的先驱者地位。 之后的几年时间里,吴珂勤又陆续拍摄了《盗马贼》、《猎场札撒》、《世纪花葬》等脍炙人口的名片,在华夏电影界掀起了一股“吴式旋风”。 可就在吴珂勤导演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他却毅然选择急流勇退,应母校华影之邀,安安分分当起了一名教书匠。 这让观众扼腕叹息的同时,却又不得不为其淡然无争的气度而折腰。 近几年,吴老更是深居简出,好多慕名前来拜访的人最终都失望而归,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看到这位重出江湖?! 这也让华夏电影界一干专业人士将目光转向了《城市上空》。 一个星期前,当《城市上空》四个大字出现在华夏各大娱乐版头条的时候,他们的态度无一例外——或轻蔑,或嗤笑,或直接无视。 一部靠搏版面出位的片子能好到哪里去? 他们是专业人士,不是那些瞎起哄的网友,他们看重的是片子本身的好坏,所以对于这样一部由舆论造势捧起来的片,第一印象就大打折扣! 可现在不一样了!吴老这样权威级的人物都出面站台,相信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再加上吴老教书育人数十载,桃李满天下,他曾经的学生现在都是华夏导演界叫得出名号的人物,得知此消息后纷纷作出回应,称支持老师——“重返战场,挥剑扬蹄,再战江湖”! 除了吴珂勤,任艺术指导的曹军和制片主任铁山也是两个相当扎眼的存在! 曹军,武大视觉艺术学院知名教授,其艺术视角之广阔,粗犷中却不失江南小巷、留情如画般的细腻。 经他手的片子无疑不是在色彩构图上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业界人称“鬼马军师”。 再说名编铁山。人如其名,当真是铁骨铮铮的东北“矮汉子”一枚。 何谓“矮汉子”? 矮,道其身形;汉子,诉其内心。 好吧,就是身材矮小,但内心强大的坏脾气老头一只。 他笔下的故事,或粗犷豪迈,或绮丽婉转,但都无一例外引人入胜,猜到了开头,结局却永远出人意料,编导界人送外号——“悍山”! 悍,彰其性格,亦音同于“汉”。 这人一直以来还有个臭规矩——不是自己写的剧本就绝不参与。 当年,有个香港富豪斥资百万聘请他当剧本指导,可是这剧本却是出自她女儿之手,铁山知道后,当场发飙,摔门而去,从此他这个规矩就在圈子里流传开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触其逆鳞。 可这《城市上空》的编剧好像是兼任总导演的王石没错吧? 这、这、这…… 一干业内人士瞪掉了眼珠子也没捞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 此三人一出,勾动的滚滚天雷可想而知,一众媒体杂志大清早闻风而动,改版的改版,换封的换封,都在争分夺秒,赶在发稿前把这一则重磅消息作为头版头条贴上自家杂志。 所以这才有了先前杂志社里手忙脚乱的一幕。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城市上空》在凭借白霜霜事件成功上位,进入大众视野后的一个星期之内,再次小火了一把,喜得王石见牙不见眼。 稍有平静趋势的网络,此刻却是骤然炸开了锅。 我是资深老帅哥:“哇咔咔——大手笔诶!” 虎虎虎:“吴老是我最崇拜的导演了,当年在电影界的地位称得上无人能及!我可以说我是吴老的资深粉儿吗?” 买彩去汴梁:“楼上那只禽兽,敢问您贵庚啊?” 虎虎虎:“滚你丫的,老资年方二八!” 天外飞仙:“我喜欢铁山的故事,当初一部《红尘情歌》愣是把我看哭了整整八次,呜呜……” 武大校草草:“偶们曹老大才是最腻害滴!老大加油,校花花不挺你,校草草撑你,欧耶!” …… 一众紫衣粉儿们,似是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早在王石通过微博公布消息之后,便开始到“我是紫衣控”的微博下面猛刷蹲点儿了。 果然—— 中午时分,正当一众紫衣粉儿死盯着屏幕,即将进入午困之际,“我是紫衣控”终于出现了—— 美妞儿们,俺又来啦!欢迎不咯?嘿嘿……今天俺可是为大家准备了一个屌炸天的重磅消息!想见小紫衣吗?想知道《城上》里谁是小紫衣的真命天子吗?表捉急,有图有真相—— 照片中,橘红色的夕阳光辉透过半掩的玻璃窗扉,柔柔地铺了满室,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单,雪白的床,这俨然是一个病房。 床上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静卧平躺,苍白的面孔带着一种病态的孱弱,残阳余晖在他眼睑下方投射出一排整齐的剪影,轮廓深邃,鼻梁高挺。 雪白的被单覆在他身上,男子睡得安静且安心,纯洁得宛如一个初生婴孩儿,无知无觉,无灾无痛,仿佛就将这样沉寂万年,孤苦洪荒,任凭沧海桑田,也换不回他一瞬清醒睁眼。 而视线顺着男子身上洁白的被单延伸而下,照片角落处,一名女子正闭眼侧枕于纯白被单之上,薄暮渐近,残阳如炽,橘色暖光勾勒出她线条精致的侧脸,愈发衬得她肤白如瓷,美丽绝伦。 而女子却不似男子那般安详,只见她眉头轻拧,带出几缕惹人心疼的轻愁哀思,一滴晶亮自她眼角滑落,倒影出窗外暖色光辉,竟仿若九天银河中最夺目的那颗星辰,哀婉着却依旧极尽绚烂。 微风入窗,掀起病房内纯白窗帘的一角,更牵动女子耳畔几丝自然垂落的发。 窗外,粉色樱花瓣瓣飘落,旋转,飞舞。 可如此美景却未能让女子睁眼,仿佛她就将这样一直沉睡,与君同眠。 画面至此定格,一眼,万年。 照片右下角,漂亮的簪花小楷镌刻着这样一句话—— 遥望城市上空,你,可曾幸福? 此照片一出,紫衣粉儿们霎时七嘴八舌炸开了锅。 麦兜当当:“小紫衣?!是小紫衣吗?!嘤嘤嘤——已被美哭……” 怡宝浅浅:“肯定是小紫衣!好好好好美腻的说!” 蓝胖子:“女神的泪彻底揉碎了我强悍的小心脏!” 星语星愿:“她的一滴泪,天上一颗星。” 自傲小狐狸:“谁?!谁让我的女神哭?!我要揍死那丫的!” 弱弱:“可、可是……那男银好帅诶……” 自傲小狐狸:“……貌似还不错……” 水汪汪:“萧慕凉?” “啊?谁是萧慕凉?” “名字还挺好听,可他到底是谁呀?” …… 又是一通扒拉人肉,终于萧慕凉的老底儿也被掀了出来。 “艳星?!” “男优?!” “演成人电影的?!” “他怎么能配得上小紫衣?会长,你这玩笑开大了吧……” 一瞬沉寂…… ------题外话------ 妞儿们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1~慕凉被粉丝围攻,强烈要求其退出《城上》剧组。 2~粉丝们欣然接受慕凉妖孽。 欢迎收藏,尽情冒泡,踊跃留言~么么哒~ 小渝读者群号:188326709 欢迎上门调戏~ 048其位其职,你是叶紫 宽宽:“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女神被糟蹋?!一个男优,配不上我家小紫衣!” 女儿国王:“对!萧慕凉肯定是潜规则上位!打倒黑心剧组,无良剧组!导演王石” 小五五:“强烈要求萧慕凉退出《城上》剧组。” “萧慕凉退出《城上》!” “贱男滚出娱乐圈!” …… 此刻,本来坐在电脑前正洋洋得意的王直看到评论,脸色倏然大变。 作为紫衣粉丝后援会会长,王石那边消息一出,他自然紧跟着造势响应。 所以,他今天一大早就披上马甲,迫不及待地把昨天抓拍到的照片传上了微博。 一瞬间美瞎所有人啊,有木有!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他这个电脑高手的后期制作,比如,小紫衣眼角的那滴泪,窗外扬扬洒洒的樱花雨。 那句话也是他请教了王石之后贴上去的,想着多少能为小姐造造势,顺便也把萧慕凉即将出演男主角的消息放出去。 积极响应号召嘛! 其实,对于夜辜星看重萧慕凉,推他当男主角这事儿,王直一直都挺纳闷儿。凭借现在《城市上空》受到的关注度,相信圈儿里很多人都想拿下剧中男一号这个位置,不说能请到诸如关毅晟这种影帝级别的大腕儿,但像梁俊辉这样的小鲜肉绝对一抓一大把。 选谁也比选萧慕凉好吧? 一个拍成人电影的男人,说难听点那就是男优,这种风评不好的人,没有哪个正儿八经的剧组会主动去招惹,更何况是让他来演男主角?! 王直得知此消息后,找到夜辜星,将自己的顾虑悉数道出,再怎么说他现在也算得上夜辜星手下的一名强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小姐。 可是,就在他开口不到三句,夜辜星便淡笑着打断了他,黑亮瞳眸中一层明显的薄霜,缥缈如雾,亦真亦幻。 他当即便脊背发凉,眼神也下意识闪躲避开。 她,生气了。 就在王直心里发憷、战战兢兢的当下,女子盈润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深秋凉风般的薄寒,让人禁不住双腿发颤。 “在其位,谋其事,当其责。” 王直心中一跳,全身猛然一震,就连眼皮子也忍不住发颤,那日在刑堂所见的八个血淋淋十字架再次浮现脑海,他双腿一软,眼看就要往地上跌坐而去。 就在他离地面越来越近的当下,王直觉得手臂被人一提,又慢慢站立起来,他下意识抬目,只见夜辜星眼中寒凉尽化,又恢复了一派淡然。 “你,有心了。”似叹非叹,似怪非怪,欲责未责。 王直似有所悟,随即九十度弯腰鞠躬,语气恭敬严肃,“对不起,我……逾越了。” 夜辜星笑笑,“你是个聪明人,以后很多地方都要靠你支撑。”说罢,推门进了病房。 里面,萧慕凉满眼戒备,且目露嘲讽。 王直终是松了口气,浑身疲软地瘫倒在医院廊间的长椅上,伸手抹了把额上冷汗。 好险!在其位,谋其事,当其责!她在提点自己,同时也是在警告自己! 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越俎代庖之嫌! 夜辜星是主,她的决定,不需要任何人置喙反驳,只需要依言照做。 高居庙堂之后,却乾坤朗朗尽握,这个女人年纪轻轻,却让人既敬畏,又叹服,怪不得就连于少也……俯首称臣…… 他甚至一点也摸不透这个女人,不,或者说这个女孩儿,从白霜霜遭黑事件,到杨江入狱,低价购股,纯娱时尚易主,再到前不久海龙会倒,暗夜会起,一切一切的背后,都是这个女孩儿在素手翻云。 她机智善谋,果敢绝决,心思缜密,手段狠厉,但真实身份却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大学生! 有谁能想到,一个大学生竟然游走于黑白两道,隐于暗中,伺机而动,翻云覆雨,乾坤尽收! 如若今天自己不能及时醒悟,那结果…… 王直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看着自己微博下方评论区那一片叫骂声,王直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他已经预料到萧慕凉这个男主角的位置不太能坐稳,可也没想到竟会激起网友如此强烈的抵制。 正在他愁眉不展,苦思对策之际,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王直双眼亮了亮,迅速接起,语气恭顺—— “小姐……” “不用多说,我已经知道了,都在预料之中。替我准备一个录音棚,再找一个音响师,我大概……四十分钟后到。” “是。”即使心中疑惑,王直也忍住了,并没有开口询问缘由。 在其位,有些事不该他知道的,就要学会闭嘴,少问“为什么”,一丝不苟照做便是! 那厢,夜辜星刚收起电话,便听到一声淡淡轻嗤,冷中带刺。 “没用的,放弃吧。”萧慕凉斜倚在病床上,面容苍白如纸,一双凤眼也黯然失色,满含防备和凉薄。 此刻,他正邪邪勾起唇角,却是说不出的嘲讽。 他这样的人,一生都注定活在阴暗里,埋在泥土下,直至发霉发臭! 在娱乐圈,脱掉的衣服永远不可能再穿回去!当初,在接拍《春色颓靡》的时候,他就已经预见到了会是怎样不堪的一个未来,可是,他从不后悔。 因为,他遇见了她。 小紫,我好想你…… 看着萧慕凉眼中浓浓的戒备逐渐转变成深重的哀伤,孤寂的氛围将他层层笼罩,此刻,他仿佛一只离群的大雁,哀鸣着,惊慌着,跌跌撞撞。 夜辜星眉头轻拧,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动容,却依旧开了口,不疾不徐的语调却带上了几许严厉:“没有谁能永远高坐云端,也没有谁注定跌落泥淖。萧慕凉,你若真的认命了,那,我看不起你……” 萧慕凉,我看不起你…… 我看不起你…… 看不起你…… 这句话仿佛穿过时空响彻耳畔,记忆中,她也曾说——萧慕凉,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你究竟是谁?!” “夜辜星。” “不对!你是小紫!你是小紫!”萧慕凉猛然直起身,因为他过大的动作,输液管中血液开始回流,可他却毫无所觉,只是一眨不眨看着夜辜星,似要将她看穿。 眼中黑光骤亮,情绪翻涌——讶异、希冀、庆幸、悲恸、后怕…… 不再是先前苍白的木偶人样,萧慕凉此刻才算是真正活了过来。 “我不是。” “你知道《春色颓靡》的台词,知道曾经她对我说过的话,你是!你就是叶紫!”他急吼出声,苍白的双颊也染上赤红,眼里有着一种近乎于癫狂的固执。 他以为昏迷前那一幕只是他的臆想,致幻剂开始控制他的思维,他竟然看到了小紫!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两人拍摄《春色颓靡》的时候。 他是意气风发、少年得志的督军少帅程麒锐,而她是十里洋场、吟风弄月的花国皇后王岚芝! 他们也曾春风一度,红烛帐暖,互诉衷肠。 也曾风花雪月,红袖添香。 他以为只是梦,可如今看来未免太过真实,真实到他竟然从这个自称夜辜星的女人身上看到了小紫的影子。 或者说……她就是叶紫! ------题外话------ 噗——我说今早出门好像忘了什么,原来今天的章节还没传!我是罪银,表拍我…… 昨天问题的正确答案应该是——先1后2 大家猜对了吗~ 049一言为定,进棚录音 “我能背下台词是因为我看过《春色颓靡》,也认出了你就是程麒锐的扮演者,当时你被注射致幻剂,一般人根本无法近你的身,我只好出此下策;再者,话有相似,岂能一概而论?”夜辜星轻笑,眼神严肃,在萧慕凉审视的目光下,亦不闪不避。 萧慕凉却不置可否,目光仍旧牢牢锁定在夜辜星身上,似是想分辨她话中的真假。 好半晌,他才慢慢移开目光,随即身体一软,如同瞬间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回病床上。 一双凤眼却微微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不是她吗…… 小紫,我留不住你,而你何其狠心…… 夜辜星些微松了口气,按铃叫来护士,回流的血液已经染红了剩下半瓶液体,而男人却毫无所觉。 他一直都是这样马马虎虎,永远不会照顾自己。 曾经叶紫笑骂:“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没想到,竟让一个大男人瞬间红了脸,害羞的样子,别扭得可爱,那一刻叶紫仿佛看见了这世上最纯洁的东西。 纯洁这个词用在一个出演三级片的男人身上,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可偏偏那一瞬间她就是有这种强烈的直觉。 这个男人初见时,美艳不可方物,那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美,嚣张、狂放、炫目、不懂收敛,眼里一层冷淡的疏离,像冬日枝头高处,一株傲霜独放的寒梅——永远傲然视物,高高在上。 他的话很少,起初,只有在拍戏对词的时候才能听他开口,导演一声卡——他就又缩回了那个冰寒的世界。 来来去去,只能看见他独自离开片场的背影。 好像,只有让自己彻底冷却才能在寒冷的世界里继续存活,所以他满目寒霜,冷眉冷眼,而在那层冰凉的目光下,叶紫看到的却是一种深深的防备,像一闪厚重的铁门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所有人都觉得萧慕凉尾巴翘到了天上,一个艳星男优,还装什么清高?! 这无异于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 在所有人的嗤之以鼻、挖苦谩骂中,叶紫却看懂了他,就像一面镜子,她看懂了自己。 之后,她更是通过夜组的消息渠道查明白了发生在这个男人身上的一切,她怜悯他,就像怜悯那个时候的自己。 冷漠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防备是他赖以生存的慰藉。 可是,叶紫已经死了。 她现在是夜辜星,独立于叶紫的另一个体!重生这个秘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自然也包括萧慕凉在内! 因为,她的人生,早已跟叶紫无关。 从再次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同了。 “你要我出演男主角?”萧慕凉眼神依旧空洞,直勾勾望着天花板,颤动的睫毛像一只敛翼的蝶,凤眸之中,不明所想。 目送着白衣白帽的小护士关门离开,夜辜星瞥了眼重新挂上的输液瓶,闻言,轻嗯一声。 “为什么会找上我?” “你很适合。” 夜辜星说得不假。她这样做,一来是想拉萧慕凉一把,这是她前世想做而碍于身份不能做的事;二来,她和他合作过《春色颓靡》,自然知道萧慕凉的演技水平,而他的气质也很符合袁熙晨这个角色本身的某些特质。 首先,袁熙晨出生在一个官宦世家,不仅外貌出众,还家世不凡,而他的性格也跟萧慕凉不谋而合——冷中带着矜贵,深沉中可见凛然,在商场上更是杀伐果决,就像一块严冬时节的冰砖,冻人发寒。 而这样的性格,恰恰决定了袁熙晨寡言少语的特质,很多事除非妻子萧晴主动询问,否则他绝不会主动提起。 这对萧慕凉来说,完全是本色出演,依他的演技,可以说没有任何难度。 只是大家对于他的身份起初势必会有所质疑,果然,今天王直微博一发,大家的反应跟她料想的相差无几。 “合适吗?你确定要让一个、男优,出演男主角?”萧慕凉语带嘲讽,“男优”一词自他口中轻而易举地说出,却让夜辜星有种无奈的心疼。 他一直都是只刺猬,满身甲胄,刺伤了别人,也刺伤了自己。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既然我能开这个口,自然也能预计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萧慕凉却只是唇角微勾,眼珠动了动,“好啊,就跟我们先前约定的那样,如果你能摆平舆论悠悠众口,那我演。” “一言为定。” …… “小姐。”王直接到夜辜星的电话后,马不停蹄就着手联系了录音棚,此刻正站在棚前恭候大驾。 夜辜星朝他点了点头,两人一齐往棚里走去。 “音响师已经到了,设备也一并到位。” “嗯,辛苦了。” 王直提起的心这才放下,习惯性地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不辛苦,不辛苦……” 夜辜星脚下一顿,扭头看向王直,“世纪风尚的情况如何?” 当初她购得杨江手里百分之八十的股权后,纯娱时尚更名为世纪风尚,交由王直暂时打理,现在算算也将近一个星期了,不知道那边进展如何。 若是能赶在《城市上空》开拍前正式恢复营运,那独家采访、探班、花絮等后期宣传大可以交给它来做,一来,可以为《城上》造势,二来,世纪风尚的名头也可以趁势打响。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王直笑容稍敛,“装修已经步入后期,估计还需要半个月左右,预计下个月十号之前就能入驻。” 或许,连王直自己都不曾发现,现在的他潜移默化中,少了几分小混混的痞气,倒是多了几分商业精英的味道。 他本来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虽然因为某些原因中途辍学,后又加入了海龙会,成了小混混、古惑仔一枚,但毕竟是比普通人多读了几年书,谈吐气质方面自然会有些不同,再加上他脑子机灵,一点就通,总之,目前看来,夜辜星对他的办事效率还是很满意的。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录音棚,那方音响师见两人进来立即起身招呼。 王直同他握了握手,这人还是通过暗夜会的关系找来的。 虽然海龙会不在了,但以前积累的关系人脉还在,加上于森的手腕能力,还是能震慑住大部分人。 毕竟以前的海龙会可是个不小的帮派,这回被裁掉了腐烂的枝枝叶叶,夜辜星一招金蝉脱壳,再玩了手釜底抽薪,改旗易帜,成了现在的暗夜会。 换而言之,暗夜会是海龙会抛除一切流弊,蜕练出来的精华所在!以前,明争暗斗的几大派系被剪除得干干净净,大佬一死,小弟即使不甘心也不得不散场,各自领了散伙费另寻新出路;但之前海龙会积累的财富和人脉却一分不少全部进了暗夜会的口袋! 好一招“破而后立”!王直现在想起来还暗暗咋舌,第一次发觉女人心计的可怕…… 夜辜星在进门前一秒已经戴上了鸭舌帽,一副宽大的太阳镜挡住了大半张脸,音响师见来人一身低调神秘的装扮眼底闪过一抹探究,却还是有礼貌地移开了目光。 由此可见,他是个极有职业操守的人,夜辜星眼中掠过一抹满意之色。 好奇心人人都有,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很好克制。这人,算是难能可贵了。 “我想录一段音频,背景音乐尽量舒缓柔美,如果能达到安宁定神的效果最好;时间控制在三到五分钟内。” 音响师露出为难的神色,咬咬牙,还是开了口,“冒昧问一句,您的这段音频有何用处?” 王直却是最先眉心一皱,正想开口呵斥,却被夜辜星抬手的动作打断…… ------题外话------ 哈哈~小星星要做神马捏?~怎样才能让粉丝们接受慕凉妖孽呢?~未完待续~ 推荐好友文《独家宠婚》文/盛夏采薇 一场利益交换的无爱婚姻里,她以为只要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就够了,从未想过两人之间会有爱情。 可婚后的他却总在不经意间,把她宠上天。 同父异母的妹妹打了她一巴掌,他就让人断了她的手;骂她一句狐狸精,让人毁了她的脸; 她以为,那一切的一切,是他出于对她的疼宠…… 可是,在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孩子之后,他竟然丢下孩子及一张离婚协议转身走人? 五年…… “爹地,为什么她跟我长得一样?” 范先生一脸的淡定。 “妈咪,为什么他跟我长得一样?” 前任范太太晕了过去。 “请问,你是我哥哥(妹妹)吗?”两只脸蛋一模一样的小萌娃同时开口,望进对方相同的眼瞳里。 050录音学问,专业夏洪 那名音响师却是个极有眼力的人,眼见王直的神色便心知他定然不满,连忙朝夜辜星摆手解释道:“请您不要误会了,我没有想探听您隐私的意思,但是请您相信我绝对是有职业操守的人!毕竟干我们这行,平时接触的明星名人也多,知道有些事情不该打听的不要轻易开口。” “可有时候工作需要,我们也是无可奈何。” “嗯……这样说吧,如果您只是想要一段配有背景音乐的录音,我收回刚才的问题;但若是您对音频有更高的要求,我需要您回答刚才的问题才能做出准确的选曲,以及收音效果、后期混音、剪裁方面的制作。” 夜辜星淡淡而笑,莹润的樱唇微微勾起,眉间一股兴味环绕:“喔?更高的要求?” 音响师点点头,神情认真,没有丝毫不耐:“这个更高的要求自然是指音频质量方面的要求。一般说来有两个大的方面,一是辨音度,二是意境感。” “物理学上把响度、音调和音色作为描述声音特性的三要素。人耳对声音高低的感觉称为音调,音调跟发声体振动的频率有很大关系——频率越大,音调越高;频率越小,音调越低。举个例子,男低音歌唱家可以低到每秒65次,而女高音歌唱家可以高达每秒1180次。” “人耳对声音强弱的主观感觉称为响度。一般说来,声波振动幅度越大则响度也越大。而音色则是人们区别具有同样响度、同样音调的两个声音之所以不同的特性,或者说是人耳对各种频率、各种强度的声波的一种综合反应。音色的不同造就了人声音的不同,并且使之具有极强的辨识度。” “辨音度一说就是由此而来。通常情况下,一个人的声音收录到话筒中后,很难再保持原有的音色,因为声音传播的介质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再加上收音的时候并不能完全排除杂音的干扰,后期制作方面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对原始音色有所改变,所以,加工后的音频很难再保持声音原有的辨识度。” “关于意境感,主要表现在背景音乐的选择上,打个比方,如果是一首古风歌曲的录制,那么背景音乐往往会选择一些空灵的高音增强其缥缈、古典的韵味;如果是一首摇滚乐的录制,那么背景音乐多数会选取一些重金属的元素,比如低音大鼓、嗵嗵鼓之类。” “这些不都是乐器吗?怎么算进了背景音乐里?”王直出声询问。 那人咧嘴一笑,眼里愈发流光溢彩,好像能有个人听他讲这些是件多么值得开心的事。 “广义上的背景音乐囊括了除主声外的所有发声因素,自然也包括乐器在内!” 王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带琢磨,撇嘴咕哝道:“录个音还有这么大学问呐……” 那人却笑容一收,一本正经道:“那是当然!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咧!” 夜辜星点点头,这人不仅专业知识过硬,而且对这行似乎有着极大的热情,从他开口到现在,眼里的亮光就没熄过。 将近一米九的高壮黑汉,目测不过四十来岁,颧骨稍高,眼神明烁,只是鼻梁微塌,嘴唇过厚,五官生得一般,但胜在气质淳朴,看上去倒是个宽厚爽朗的人。 不动声色收回打量的目光,夜辜星伸出手,“老师贵姓?今天要麻烦你了。” 汉子有些受宠若惊地回握,咧嘴笑开,寒暄道:“免贵姓夏,单名一个洪字。小姐千万别这么说,既然收了钱,我一定会做好分内之事,不麻烦,不麻烦……” 夏洪也没说客套话,他今天这一单确实是创了历史新高。 下午接到电话说有活干的时候,办公室里闲着的人不少,他们这一行除非做到像田丰老师那样出类拔萃,否则跟普通打工族没什么区别,累死累活,钱还拿不到几个,所以有门路的就会在外面接点私活。 录音棚对方给准备,机器也是配搭着录音棚现成的,他们只管人去了就行。 一般报酬是按时计算,音频不超过三分钟,五百块;三到十分钟范围内,一千块;十分钟以上,超过部分按每分钟两百块计费。 其实道理很简单,音频越长,收音的时间越久,后期制作时的工作量也大大增加,所以,越往后收费越高。 而王直给了他三千块定金,他们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定金少补,却不多退,刚才夜辜星要求音频长度控制在三到五分钟,这对夏洪来说无疑是天上砸了馅饼儿! 当时看大家推三阻四的不愿接,他还纳闷儿呢!暗暗猜想,可能是吃力不讨好的“黄工”,没想到竟是个美差! 所谓“黄工”就是帮一些成人电影拍摄室内激情戏的时候做单独收音,嗯……一般这种片子对那啥的时候男女发出的声音清晰度要求很高,像有些收音收得好的,片子出来很多人不看画面光听声音可能就熬不住了。 咳咳……这各行各业都是有精英的嘛! 表面上“黄工”这活儿听起来还不错,既有钱拿,还有免费的活春宫可以欣赏,但事实上,大部分人是不会接的。 一来,收音时间长,费时费力多;二来,“黄工”这活按片计费,也就是说接了就必须负责片子里所有激情戏份的收音,随传随到,跟片时间太长,可一部片下来也顶多不过四五千块钱,有这等闲工夫,还不如多接几单正常活。 夏洪本来也不太愿意接这种活,但是……唉…… 不过现在好了!不是“黄工”,而且酬劳不菲,活也轻松! 接了人家三千块钱,这可不是笔小数目,自然是要把事情做好! “辨音度我自然希望越原汁原味越好,至于意境感,我希望做成一档深夜电台节目的感觉。” 夏洪点点头,看着面前头戴鸭舌帽、黑超遮面的女子,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您直说。” ------题外话------ ps:首先,小渝在这里祝各位大盆友、小盆友――六一快乐!欧耶! 夏洪这个人还是比较重要的哈~所以这章写了写他~ 咳咳……小渝先清清嗓子,给大家公布个好消息哈~ 不出意外,文文将在6月21日,也就是父亲节这天上架,入v当天两万更,福利更是大大滴有,希望喜欢小渝,喜欢《孕妻》的妹纸能够支持正版,踊跃订阅,愉快玩耍!听编编说,文文首订情况非常非常重要,直接关系到后续推荐,所以希望大家支持~ 爱你们,么么哒~ 现在每天更新不出意外都会在2000字左右,嗯……一般不会超过2500了,小渝要控制好字数,上架的时候大概在15万字左右,要想文文肥起来,大家积极冒泡,积极收藏评论,最重要的是——订阅啊订阅! 蟹蟹大家~发言完毕~乖乖们自觉去评论区印爪吧~ 051夏洪震惊,特殊嗓音 “辨音度上,需要我模糊一点处理吗?哦……是这样的,人的声音很难十全十美,不止是天生的音色方面,后天形成的发音、咬字习惯也会有影响,因此一般情况下,我们收音的时候会做一些模糊处理,这样反而效果会好很多。” 王直一听,双眼一瞪,“你的意思是我们小姐的声音有缺陷,不好听?!” 夏洪一愣,随即慌忙解释:“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作为一个专业人员适时提出自己的意见而已,采纳与否,决定权还是在您手上。” 夜辜星轻嗯一声,“我明白。不用了,越接近我自己本来的音色越好。” 夏洪点头,心里却默叹一声,不听老人言啊…… 但人家是雇主,他也没什么话好说。 “准备就绪,action!”夏洪戴着耳机,端坐于操作台前,自一声“开始”后,他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眼里一片慎重。 只见他两手齐用,熟练地开始操控各种设备…… 立于其身后默默抱臂观看的王直,摩挲着下巴,禁不住暗暗点了点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两人面前一块巨大的隔音玻璃,可以将录音室内面向话筒、头戴耳机的夜辜星看得一清二楚。 一声action后,只见女子缓缓一笑,一种柔和的气质从她身上流泻开来,像三月的春光,明而不媚,柔柔照拂到人心底;又宛如石上清泉,在月色下淙淙流淌,如沐圣辉,清泠却不孤高。 绝美的脸庞,虽然被鸭舌帽和太阳镜遮去大半,但露在外面的肌肤却在室内晕黄的灯光下,蒙上一层瓷光,莹莹如玉,袅袅婷婷。 樱红的唇,漫不经心的笑,好似无欲无求,又仿若乾坤尽掌。 矛盾的美丽,却和谐到极致。 夏洪霎时怔愣,第一反应便是在记忆中搜索,这究竟是哪位大腕儿,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若真是哪位红星,必定是有御用录音师,又哪里轮得到自己。 可是,这般气质,这般容色,不该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啊…… 这…… 夏洪疑惑了。 而王直则是直接看呆了去,咽了咽口水,好半晌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心中却不住地感慨——果然红颜皆祸水!这……得祸害多少人诶?! 那方录音室内,夜辜星却是紧接着缓缓开了口—— “你快乐吗?如果快乐,那么我为你感到庆幸;如果不快乐,也不要伤心,那就学习快乐。” “其实,我们一生都在学习。学习忘记,才能走出不幸,展望未来;学习克制,因为冲动往往适得其反;学习放弃,因为有的东西只能远远欣赏;学习思过,这样才能找到不足;学习付出,因为只有付出才能得到回报,尽管付出与回报总不成比例;学习尝试,这样才能领略生活中的苦乐……” “我们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我们在学习中让自己不断前进,不断向理想中的自己迈进。理想中,我们矜持却不矜贵,我们大方却不挥霍,我们自豪却不高傲,我们自谦却不软弱。” “可是……我们却忘了学会宽容。宽容那些未知的人和事,宽容那些曾经伤害我们的人,宽容你的父母,你的爱人,或者是其他人。或许正因为你的宽容,他们会尝试着向他们理想中的自己迈进,学会善良,学会自信,学会……” “佛曰: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现在是深夜11点50分,在这样的夜晚,无论你身处何方,无论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谁,我都在这里真心地祝福你们一切安好。” “这里是调频91。7兆赫,城市上空栏目。” 夜辜星取下耳机,朝玻璃窗外的夏洪比了个ok的手势,夏洪这才猛然惊醒过来,连忙拨弄起面前的录音设备,专心收尾工作,一通忙乱后他才松了口气,朝录音室内的夜辜星点点头。 其实,早在夜辜星开口的一瞬间,作为一个专业且敬业的录音师,夏洪很快便从对女子容貌及气质的惊讶中反应过来,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夜辜星美是美,气质绝佳,但夏洪也不过一时怔愣,娱乐圈有才有貌、气质出众的女星很多,他虽然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却也在日常工作中有所耳闻,报刊杂志上也看了不少,跟拍专访的时候也在外围摄像机摆位处远远见过。 而真正令他愣神的是女孩儿的声音! 没错!作为一个录音师,他的工作就是跟声音打交道,在这一行干了二十年,虽然不能听声辨形,但好歹听声辨龄他是能够做到的。 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声音也会相应有所改变,明显,眼前女子的声线轻灵,音质无杂,年龄应该在双十左右,还是个女孩儿。 女孩儿的嗓音,与生俱来的活力,那是青春独有的馈赠,朝气蓬勃,宛如初生的太阳,一字一句都是暖,一停一顿皆为柔。 这是大多数女孩儿嗓音的特性,夜辜星自然也不例外。 但真正令夏洪侧目的却是这种婉柔、暖意中丝丝若有似无的沧桑,仿佛她走过了许多路,看过了许多山,涉足过太多水,领略过生活太多的悲欢、苦乐。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那样清脆灵动的嗓音,却偏偏带着一种沉沉的低缓,似在劝慰,又似在悲悯,冥冥之中又带着一种抚慰的人心的力量,让人不至于因为这悲悯而消沉,因为同情而低落。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人…… …… 傍晚黄昏,夕阳欲语还羞地躲进了山头,缓缓沉降,夜幕初至,霓虹灯也一盏一盏亮起,霎时便将整个四方城装点得熠熠生辉。 京都,又名四方城,因其极具特色的四合院儿得名。 老旧的四合院带着时间推移的斑驳倒影,印刻出独一无二的历史沧桑感。 晚饭后,这些四合院中住着的人逐渐出动,小孩儿在院前的柳树下嬉笑玩乐,老人摇着大蒲扇坐在一旁,含笑看着。 一切静谧而悠然,安宁且祥和。 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此刻热火朝天的网络。 傍晚19时许,一条由当红博主“我是紫衣控”发布的一段音频,继萧慕凉出演《城上》男主消息公布后,又引发巨大热议,各大媒体也时刻关注着事情发展动向…… 这是继白霜霜遭批事件、剧组成员分工名单、萧慕凉主角风波后《城上》再次赚足了公众和媒体的视线…… ------题外话------ 唉!想必大家也发现了,今天的更新晚了十分钟,其实是小渝一直在憋题外话,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给大家说,想想还是先传了正文章节,然后再补题外。 嗯……今天有个亲亲说文文剧情发展过于缓慢,说实话,我挺感谢她的,因为她一言道尽了小渝的担忧。 其实,对于一本长文来说,最怕的莫过于公众章节不讨喜,因为都是在为更长的后文做铺垫打地基,所以剧情难免过于平淡和缓慢了,但却无可奈何。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一部分亲觉得无聊而弃文,但是却又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地基不牢,建起来的楼就不会高。每天两千字的公众章,不仅你们,有时我自己都觉得坑爹!但书院有书院的规矩,我也必须随大流。后面的剧情会越来越精彩,还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支持!么么哒~握爪~ 052黑色军团,换我守护 起初,一群网友是陶醉于小紫衣独特的嗓音中,一个劲儿在微博评论区撒欢儿闹腾。 “女神!女神!终于现身啦!” “嗯啊~女神的声音好好好好听!” “果断路人转粉儿啊,有木有!” “你们说,小紫衣不会真的是电台主播吧?!” “嗯……貌似有点道理……” “明明很有道理好伐?这么好听的声音,不当主播太浪费了!” “我觉得博主肯定知道小紫衣的真实身份!必须拖出来,严刑拷问!” “来人!上镣铐、皮鞭!再拿根儿蜡烛……” “噗——楼上那丫,你到底是要sm,还是刑讯啊?” “有区别吗?” “……” 一阵闹腾后,再把音频调出来,边听边想象着女神是如何倾国倾城、美丽绝伦,然后—— 嗯? 发现不对劲儿了。 “可是……我们却忘了学会宽容。宽容那些未知的人和事,宽容那些曾经伤害我们的人,宽容你的父母,你的爱人,或者是其他人。或许正因为你的宽容,他们会尝试着向他们理想中的自己迈进,学会善良,学会自信,学会……” 什么意思? 听着听着,大家仿佛似有所觉,但又具体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女神意有所指。 有心人很快便联想到上午有关萧慕凉出演《城上》男主遭到炮轰一事。 “女神说……宽容?难道是指我们对萧慕凉的态度?” 此猜测一出,楼上楼下皆是一片沉默。 “小紫衣为萧慕凉辟谣?!开什么国际玩笑?!” 终于,沉默打破,一瞬间又闹腾起来,这次的讨论似乎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激烈。 “……我看有这个可能。” “是因为剧组吗?” “我看不像,若真是剧组的意思,尽可能光明正大,搞得这么隐晦干嘛?我看是小紫衣自己的意思……” “这么说,小紫衣……支持萧慕凉?!” “……” “……” “怎、怎么都不说话了?我可以说,我坚决拥护小紫衣的任何决定吗?呜呜……大家表拍我……其实,萧慕凉也挺不错的……” “我的观点同上。” “支持小紫衣!” “支持女神!” “对!学会宽容和谅解,说不定小紫衣的选择没错,萧慕凉真能为我们带来惊喜呢?” “大家好!其实,我是慕凉粉儿,很抱歉一开始没有坦诚。我是因为听说慕凉要出演《城市上空》,和女神小紫衣一起搭戏,所以才混了进来,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希望能看看女神真颜。可是,今天上午刚进来就看见大家激烈的言论,说实话,我真的很生气,相信没有人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偶像被辱而无动于衷。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每个人都有言论的自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恶,我喜欢慕凉,可我不能霸道地要求大家都能跟我一样,所以我卸了马甲,眼不见为净,但是一整天都不开心。吃完晚饭,我终于又忍不住爬了上来,当我听见小紫衣那段音频的时候,我明白的,我知道她在为慕凉说好话,当她说到我们要学会宽容的时候,我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 “肖姐,别哭!摸摸头,安慰!大家好,你们可以叫我肉肉,我也是凉粉。我进来的理由跟肖姐一样,也是想目睹女神真颜,可是却看到了那些攻击慕凉的评论。我没有肖姐能忍,当场就加入了骂战,跟你们其中有些人闹得很不愉快,也瞬间对你们口中那个纯洁高贵的紫衣女神心生怨怼。可是,当听到那段音频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小紫衣是真正的女神,她有一颗宽容的心!在这里郑重向大家说声对不起!” “还有我!我也是凉粉!谢谢小紫衣对慕凉的力挺,我们也会一直支持她,支持慕凉,支持《城市上空》!其实,慕凉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你们只看到他身份上的缺陷,却都忽略了他自身的优点。那还是我上大学的时候,很冷的天儿,路过片场,看见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正在拍一场落水的戏,可导演一直喊卡,但他一句怨言也没有,一次又一次跳进冰凉的泳池里,嘴唇冻得发紫。那之后,我就被这个认真、努力的男人吸引了,不仅仅是因为他美丽的外貌,还因为那股倔强的劲儿,那种敬业的精神。” “嘤嘤嘤——慕凉好可怜!我决定我要支持小紫衣的决定,《城上》的男主非他不可!” “楼上的亲,你们一番话,真的让我震撼了!从小到大,我学会了很多东西,却独独忘了学会宽容。我很抱歉之前对慕凉言语上的攻击,对不起!” “我也道歉……” “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慕凉很好啊!长得很好看,冷冷的眼神迷死人了有木有!” “滚粗!你个马后炮!” “唔……伦家哪有马后炮,慕凉真挺好的,你们去看看《春色颓靡》,里面程麒锐帅炸天了诶!” “欢迎凉粉儿们加入紫衣家庭,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愉快玩耍!” “嗯嗯!欢迎欢迎!” 一天之内,紫衣粉儿们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令各大媒体纷纷咋舌不已。 这、这就完了? 他们还以为至少是一场规格颇高的撕逼大骂战呢!不过,这两堆粉丝倒是有趣。萧慕凉出道近八年,能积累下这么一批铁粉儿,他们不意外,真正令他们惊奇的是这批异军突起的紫衣粉,起初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水军炒作,这种事在圈子里早就屡见不鲜,是一些新人搏上位常用的手段,但一番调查下来,他们惊讶了。 这批紫衣粉并非水军,不仅如此,这批粉丝最初的来源令人啼笑皆非的同时,又不得不感叹这位神秘紫衣女子的幸运。 原来,当初小紫衣怒批白霜霜,揭露其演技不够,只配当花瓶的时候,白霜霜的一群黑粉就被她彻底征服打败了,纷纷加入紫衣阵营,并且力挺没话说,各种给力支持! 试想,能无聊到死黑白霜霜的一伙人,那能是什么善茬?特立独行,性格乖张那是往轻了说;脾气火爆,性情乖戾那才是事实,不仅如此,这伙人的技术过硬,曾经还盗了白霜霜的微博账号,分享了一个黄色视频链接,并配文“姐风骚了,姐寂寞了,谁来陪?~”事后,虽然白霜霜出面澄清被盗号,但那张脸却是丢尽了,把这一伙人爽得没边儿…… 所以,这伙人是娱乐圈公认的“黑色军团”,一般人不到万不得已还真不愿惹的麻烦。没想到啊,如今竟然被一个正脸都没露过的女人给收服了?! 唉,白霜霜这回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打落牙齿和血吞,怎一个惨字了得! 无论如何,萧慕凉出演《城市上空》男主角一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午夜凌晨,月色皎白,灯火阑珊,万物皆寂。 沁凉的夜风卷起白色帘角,月色入窗,勾勒出窗边一人线条完美的侧脸轮廓,惨白的月光,惨白的面孔,却依旧难掩其桃花般绝色的容颜。 她说,一言为定。 男主角吗? 萧慕凉勾唇一笑,轻轻的弧度在月光下缥缈而杳远,似雾里看花,又宛如水中望月。 只听他缓缓启口,眼中似有无限柔情划过,温软得仿如三月春水,暮上春色,“即使你不愿承认,但感觉却骗不了人。” “这一世,换我守护你……” ------题外话------ 唉~收藏怎么老是要死不活的样子捏?~【支着下巴】忧桑~米有收藏,点击评论总可以有吧?~【坏笑~】 053内讧骤起,静待事发 就在媒体们争相报道,粉丝们各种给力的同时,《城市上空》开机仪式在王石剧组成员的共同努力下,圆满落成! 会场大厅,王石、叶留声、曹军、铁山四人同时掀起红布,露出全身铮亮的摄影机全貌,四人皆点头一笑,相互致意,而后落落大方面向下座各路媒体,一时间白晃晃的闪光灯眨个不停。 记者们长枪短炮,轮番上场,从电影创意、档期、拍摄进程,一直提问到电影选角、投资预算、后期宣传等问题,最后才终于落脚到一直以来都颇为神秘的小紫衣身上。 自然,这也是各路媒体今天到场的重要原因之一。 自白霜霜事件后,《城市上空》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占公众视线,而当初那位一针见血、痛批白霜霜的紫衣美女也因此一炮而红,紧接着一段小紫衣试镜视频曝光,整个画面定格在一双美丽且别具深意的眼眸上,瞬间便征服了白霜霜万千黑粉。 紧接着《城市上空》总导演王石发微博称已经确定小紫衣将出演《城上》女一号萧晴一角,然后是萧慕凉事件,小紫衣以一段音频为其站台作保,希望大家能够“宽容”以对,再次掀起热议。 紫衣粉的态度也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对萧慕凉的嗤笑谩骂,到如今两拨粉丝化敌为友,互挺助势,从来没有哪个艺人能在粉丝中有着这样强大的号召力! 虽然紫衣粉目前的数量还不多,跟关毅晟、董玥这样的一线巨星无法相提并论,也比不上张茜、李芯逸这样的小花旦,但是能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积累起这样一批衷心拥护且能力过硬的粉丝,目测娱乐圈还真没有这般神奇的存在! 关毅晟、董玥在圈子里待了不下十年,张茜、李芯逸等人出道少说也有五年,都是从电视荧幕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大银幕前,这才有了今时今日的人气和地位。而这位神秘的紫衣姑娘呢? 一来就踩着白霜霜上位,一连三周霸占了各大娱乐周刊的头版头条,不仅如此,人一来就是演电影的,起跑线就比一般人高了不知多少,况且还有这样一批战斗力可观、素质上佳的粉丝做后盾,加之小紫衣本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想不红都难! 娱乐圈这是出了个奇葩啊!横空出世,锋芒毕露,是好是坏还是个未知之数。 奇不奇葩,夜辜星是没空琢磨了,而今天闻风而至的各路媒体也注定失望而归。 因为他们竞相追逐,以求一睹全貌的人根本不在现场,而是乔装打扮后驱车往一处高档住宅区驶去。 阳光雅苑,曾经叶紫的私人公寓所在地。 将车停在离小区大门不远的转角处,夜辜星故技重施,一身麦记工作服,大大的鸭舌帽,手捧外卖订餐盒,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23幢,16楼,曾经叶紫的公寓。 距离上次取钻已经过去整整四十八天,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夜辜星勾唇,一双幽黑的美丽瞳眸中,冷光骤显,邪气横生,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不寒而栗,寒毛直竖。 只见她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又划亮火柴,点燃,然后至于唇边深吸一口,待烟头处火星骤亮后轻轻一抛,点燃的香烟便顺着通风口处跌进了室内,而那处恰好是浴室所在。 待一切完成后,夜辜星这才笑着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白雾迷蒙中,她脸上的表情也似真似幻,飘渺虚无。 缓缓踱步到楼梯转角处,她斜倚在墙壁上,帽檐低垂,漫不经心抬腕看表。 最多三分钟…… 而此刻失去了主人本该寂静无声的公寓内,两男一女正在激烈地争执着什么。 “ada,这次行动你是组长,我只要你一句明话,林烨他妈的什么时候才让收队?!”其中一名高壮的男子朝女人吼道,眼神崩溃,略带癫狂。 女子轻嗤一声,眼带轻蔑,“做好你的分内事,不该管的最好不要管!还有……”话音一顿,女子眼色陡然一凛,竟毫无预兆抬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在男子胸口处。 高壮的男人一个不防,竟捂着胸口连连后退,直到抵住墙角才堪堪稳住身形,但后脑勺却是实打实磕在了墙体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男人再抬起头时,已是双眼发红,目露凶光,即使拼命忍住,但还是喷出一口鲜血,泼洒一地,血渍也顺着他口角蜿蜒而至胸膛。 另一名男子见势不妙,连忙上前,作势扶起兄弟,却被女人接下来的话蓦然凝滞了所有动作,只觉额上青筋暴突,血液中野性嗜杀的因子在躁动—— “你们两个废物!没用的东西!找不到名册我们都得完蛋!还有,是谁给你们的狗胆,竟然口出狂言,对队长不敬?!” 两个男人同时抬头,只见女人居高临下望着他们,眼里的轻蔑讥讽一览无余,两人同时转头相视一眼,那一眼,杀机毕现,狂躁嗜血。 两人迅速起身,利落出拳,快准狠辣,皆是朝着女人面门而去,如此力道的一拳若是真落到女人头部,势必脑浆四溢,当场死亡。 但女人却悠然一笑,早在两人拳头袭来之际便早有防备,利落侧身,愣是让两人的拳头落了空,自己却安然无恙,然后一个利落干脆的回身后旋踢,势如烈风,男人脸上便是一个血红的脚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肿胀。 被踢的男人眼神发狠,呸出一口鲜血,连带着两颗白牙,顿时全身青筋暴突,贲张的手臂肌肉带着横扫一切的雷霆锋芒,朝女人攻去,眼中已然不死不休的狠决之意…… 就在房内三人拳脚相加、招招致命的同时,夜辜星的三分钟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随着时间的不断推进,女子嘴角的弧度也愈发妩媚妖娆…… ------题外话------ 安少和小星星明天或者后天就可以见面了哈~嗯……到时场面会有点小邪恶~大家要hold住【坏笑~】 054两相缠斗,男主出没 当天取走蓝钻的同时,夜辜星也顺道在室外天然气管道的红色开关上动了点小小的手脚。管道直通厨房、浴室两处,平时供暖供火。 当初她爱清净,又喜欢自上而下俯瞰全城的感觉,所以选择了16楼,但由于楼层过高,一到冬天,天然气自下而上输送困难,常常连洗澡水都热不起来,她索性请人将厨房的管道引到了浴室,反正厨房也很少开火。 加之浴室进门处有两道拐角,封闭性奇好,虽然室外的管道开关只被她拧开了一点点,但经过整整四十八天,想必浴室空气中的天然气浓度一定相当可观! 而方才她又恰好丢了支点燃的烟进去…… 至于为何不是立刻爆炸,而偏偏要等上三分钟,这就是夜辜星本尊作为物理天才的高明所在。 天然气的主要成分是甲烷。 只有当空气中甲烷与氧气成一定比例时遇明火才会爆炸,如果全是甲烷或甲烷比例过大过小都不能使之燃烧或爆炸,原理就在于比例合适条件下的瞬间氧化反应——空气中含有20%~74%的甲烷是基本条件! 这些只是基本常识,而之所以说夜辜星高明,是因为她能准确算出还需要三分钟! 这就必须考虑到开关处天然气的泄漏速度,结合室内面积的大小、窗户的朝向、天气状况、风速等等影响室内空气流动的因素,从而推断室内空气中甲烷的含量,进而计算得出最佳的爆炸时间,显然,夜辜星的预测已经精确到了分钟! 还有一点,按理说,室外的管道开关乃是整层楼的天然气总闸,控制着一层楼五户人家的天然气输送,即使被人动了手脚,也能够被迅速察觉,况且如此高档的住宅小区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安全隐患存在? 因而,早在修建的时候,开发商就在每间公寓内统一安装了报警仪,一旦室内甲烷超标,仪器就会迅速发出警报声,而叶紫公寓内的警报器已经坏了整整一年。 加之如此缓慢的泄漏速度,对于一户常住人家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一户正常住家,开窗、开门,换气通风是日常生活中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此次计划的前提是,夜辜星预料林烨派来的人自会小心谨慎,所以窗户定然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原样,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当时只留了一扇窗,还是在卧室,对浴室几乎没有任何大的影响。 两根天然气管,整整四十八天,封闭性良好的室内环境,此刻的浴室俨然一个巨型火药桶,一旦空气中甲烷比例达到合适浓度,再经由烟头处明火引燃…… 五…… 四…… 三…… 二…… 一…… 轰——轰—— 伴随着两声惊天巨响,整幢楼也跟着颤了颤,因为燃烧而释放的黑色浓烟顿时弥漫了整个16楼,烟尘翻飞,随即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同一层楼的几家住户也仿如惊弓之鸟,从爆炸发生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便用湿布捂住口鼻,老人抱着小孩儿,青年人护住老人,皆是满脸惊惶,迅速往楼下逃窜,那些人倒是还有点常识,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搭电梯,都从安全楼梯撤退。 惊闻警报响起,不仅16楼,其他楼层的人也瞬间色变,连忙带着家人,钱财、细软什么的也顾不上收拾,赶紧逃命! 毕竟是普通人,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尖叫声、哭喊声,连同刺耳的警报声在整幢楼声声回荡,大家都卯足了劲儿争先恐后往外冲,不过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场面怎一个混乱了得! 而这一切都在某人预料之中。 早在警报声响起的前一秒,夜辜星就取出绑在大腿内侧的匕首,借着层层浓烟的掩护,闭气,封口,一个闪身钻进了公寓内,反手将门锁一扣,竟是生生将内外隔绝开来,也一同摒除了那些聒噪的声音。 一踏入室内,眼前黑烟滚滚、烈火熊熊的景象都在夜辜星的预料之中,地上两具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也仅仅只是让她秀眉微挑,从身形上不难辨认这是两个男人,但是否死于爆炸就未可知了…… 夜辜星红唇微勾,眼波微动,举着匕首向两具男尸一步步缓慢靠近,就在离尸体仅一米处的地方,她脚步蓦然一滞,眼中冷光、戾色一齐闪过,突然举刀回身,力量挟裹着风声向前劈去,好像空气都因为这一劈而被生生撕裂出一条大口子,锋利的匕刃夹杂着雷霆之势劈向身后女人的面门。 ada完全没有料到这个人竟有如此敏锐的感官洞察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发现她的存在,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反应过来,身体向后一屈,这一刀竟是生生擦着她细白的脖颈而过,刃风一起一落间,几缕发丝垂地。 她暗道一声好险! 爆炸发生的一瞬间,她已经干掉了一个男人,另一个男人也被她一脚踢断了三根肋骨,根本不足为患。谁也没想到意外会突然发生,爆炸声响起的一瞬,她便立即抱头扑地,那两个男人就没这么好运了,活着的被炸得面部全非,死了的也难逃厄运。 她已经忍这两个臭男人很久了,碍于队长的命令才不得不继续忍耐,可是没想到,这两人竟先动了杀机,这也怪不得她了! 军情六处向来是实力说话的地方,技不如人就活该被杀! 这是她的信仰,作为林烨手下的一员强将,ada虽然是个女人,但却是只不折不扣的毒蝎!心思深沉不说,手段也是一等一的狠辣,对林烨更是无条件服从,甚至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同在第七行动队,叶紫自然也被她盯上过,为了不暴露夜组组长的真实身份,叶紫选择避其锋芒,从来不跟她起正面冲突,可这个女人就他妈是只疯狗,逮着谁都要咬上一口,因此叶紫也没少在她手上吃暗亏。 被枪杀那晚,林烨开枪后,随即一伙人围了上来,除却今天死掉的这两个男人,ada当时也在场,临死前叶紫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大部分人都是松了口气的庆幸、解脱,而唯独只有ada,那样的眼神,愤恨中带着癫狂,嫉恨中带着快意,即便再世为人,夜辜星也印象深刻。 以前,她以为ada找自己麻烦只是随意而为,反正她是只疯狗,而自己恰好当了那个无辜的路人,但现在仔细想来,夜辜星顿时了然,看向ada的眼神也霎时充满怜悯,又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活该被林烨当枪使! 但她手中匕首的力度却不减分毫,一招一式,带着冷绝的雷霆气息,招招致命,险象迭生。 ada也顿时慎重起来,目光一凛,来人是个高手!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加之不久前才结束一场恶斗,她虽然让两人一死一伤,但自己也消耗大半体力,挂了彩,之后爆炸发生,她虽然及时采取了措施,但仍旧伤得不轻。 不过,她的命可不是那么好取的! 16楼,浓烟滚滚中,两个女人正拳脚相加,大打出手,并且招招狠决,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拳风所过处,空气凝结,利刃划空,白光刺目。 此刻,同一幢楼房,宽敞的顶楼会议室里,气氛却陡然沉重,明明还是炎热的夏末秋初,但却仿佛置身冰天雪地,好像空气里都夹杂着冰渣,连呼吸都带着寒凉。 宽大的会议桌两头,下方一个西装革履的清瘦男子,面容沉静,唇角紧抿,眼中亦是无惧无畏的淡然神色,但他置于桌下的右手却轻微颤抖着,手心湿滑。 男子表面依旧不动声色,淡淡的眼神,淡淡的笑意,仿佛有一种成竹在胸的笃定,只听他不卑不亢地对上座之人缓缓开口—— “安少,您意下如何?” ------题外话------ ^_^~安少出没,小星星要小心啦~男女主明天碰面,画面略邪恶~男主有点冷,有点呆,略带萌,冷萌冷萌哒~今天超2500啦,算是让大家小吃一餐哈~表太爱我哟~mua~ 055一枪毙命,速战速决 上座之人这才慢慢抬起头来,漆黑的瞳眸,月光照进去,却没有投影。但在他抬头的那一刻,夜风都冷了冷,十月秋风竟冷进骨子里,冻得人腿脚都僵硬了。 男人却始终缄默,不语,深邃的轮廓在月光下愈发俊美孤绝,一双幽黑的眸子宛如暗夜孤狼般,黑暗望不见尽处,而那片极色黑暗下却隐藏着一个冷漠而肃杀的灵魂! 这就是华夏黑道当之无愧的“暗帝”,安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人! 下座男子面上虽不动声色,淡笑依旧,但置于桌下的右手却开始猛烈颤抖起来,还差最后一步,不能就这样败下阵来! 咬咬牙,他还真的挺了过来,只是额上却不合时宜地冒出了冷汗。 “吴先生真是好胆色!”开口的是安隽煌身后静然而立的溟钊。 今天,他们是为“蓝色维特斯巴士”而来,安家寻找多年,从上一任家主开始就下发黑道令,全球范围内寻找这颗顶级蓝钻,但时至多年却仍旧一无所获。 而眼前这个人却说钻石在他手上,不仅如此,还坐地起价地妄图跟安家做生意。 看来这个世上,怕死的人很多,不怕死的人也有! 溟钊此话一出,清瘦男子嘴角淡淡的弧度蓦然一僵,脊背有些发冷,但转念一想,蓝钻在他手上,安家的人想得到蓝钻势必不敢动他,这才又平静下来。 溟澈不动声色地望向溟钊,唇角冷厉的弧度一闪而过,嘲讽而略带讥笑,该夸这人勇敢呢,还是该骂他愚蠢?! “吴先生,我们需要先验货。”溟钊语调沉稳,声线木然。 而那被称作“吴先生”的男子却终于松了口气,看来安家是有意跟他合作了。 适时调节好自己的情绪,他淡笑开口道:“这是当然。我相信安家的诚意,因此将蓝钻贴身携带,但是为避免意外的发生,小弟买了个小小的保险,还请安少不必介怀……” 只见那人伸手从西装上衣内掏出一个蓝色丝绒盒,小心翼翼置于桌面上,朝上首的方向打开,随着丝绒盒的缓缓开启,一时间蓝光流泻,月光下一颗沁蓝的钻石静躺盒中,熠熠生辉,仿似月下大海,波澜不兴,却汹涌暗藏。 但男人的动作并未停止,只见他接着又掏出一个小型的黑色遥控器,长宽皆不过五厘米,上面只有一红一绿两个按钮。 溟钊不动声色,面容沉稳依旧;溟澈略一挑眉,一双桃花眼兴味十足;而高坐上首的那人自那短暂的一抬眼后便垂眸低敛,好似眼前这一切都让他再难入眼。 将上座之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吴先生心里猛然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孳生,但事到如今,犹如箭在弦上,他不得不发!从选择与虎谋皮的那一刻起,就由不得他回头了! 定了定心神,他不再犹豫,果断按下绿色按钮,伴随着嘎吱声会议室的天花板上逐渐显露出几十挺黑洞洞的枪口,交错的红外热感应线极其敏锐,溟澈只稍稍移动了一小步,那枪口便随着他的动作迅速移动,始终对准了他的心脏位置。 溟钊眉心一拧,“吴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下座男人淡淡一笑,“吴某只是一介商人,虽然我相信安家的诚意和诚信,但多份保障总是好的。还望安少勿怪。”直到此刻,他发凉的心才微微回暖。 有了这些武器作为怙恃,他便不怕安隽煌的人耍花招,这种将主控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感觉,妙不可言! 他甚至想,若是今日,安隽煌死在他枪下,那…… 没等他做完这场白日梦,一颗子弹便已经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射穿了他的头颅,眉心一抹朱砂,男子淡淡笃定的笑容尚且挂于唇畔,只是眼神却骤显惊恐,拇指微顿,最终没来得及按下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一颗子弹将一切定格,男子缓缓倒下。 溟钊收回枪,冷沉的面容这才有了些微的轻笑,“比上次快了……0。3秒。” 溟澈撇撇嘴,显然有些不以为意,“可他已经察觉到了你的子弹。” 的确,那人死前目露惊恐,想来在被杀前是有所察觉的,并且看他的反应是想直接按下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 溟钊敛眉,沉吟一瞬后,认真点点头,“有待提高。”而后话锋一转,“但还是比某个永远射不中红心的人好。” 话音一落,溟澈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跳起八丈高:“啊喂喂——钊子,你什么意思啊?!说清楚!老子的手是拿手术刀的,握你那王八盒子做什么?!”继而白眼儿一翻,很优雅地骂道:“莽夫。” 溟钊正想开口,却被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打断。两人对视一眼,火警? “走。”一直不曾开口的男人却在此刻发了话,起身向外走去,至始至终目光都不曾在桌面那个蓝色的丝绒盒上停留。 溟钊眼神一凛,目光掠过地上那具满脸是血的尸体,听声音是从楼下传来,难道这个男人还留了什么后招? 但此刻不容他多想,安隽煌已经起身离开,他连忙掠起桌上那蓝色丝绒盒,这东西安家找了整整二十年,宝贝着呢! 却不想被溟澈一把掀落在地,他正想发火,便听得溟澈那厮冷冷的嗤笑声,“笨蛋!假货还当宝!” 也不想想,若是真的家主能这样二话不说走掉?傻缺!家主的洞察力异于常人,怕早就知道这是山寨货了! “瞪什么瞪?走啦……”溟澈像斗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大踏步离开。 “唉……死小子,你等着……”溟钊紧随其后。 …… 同一幢楼房,16楼,浓烟滚滚的公寓内,两个女人的战争也渐近尾声。 “你究竟是谁?!”ada一拳袭向对方面门,刚猛的劲力让空气都不由多了几分肃杀。 夜辜星灵活一避,抬腿踢向女人后背,尖利的匕首也划空而至,“杀你的人。” 话音一落,ada脖颈处已然挂了彩,虽然没伤及大动脉,但细细的一条狭缝却潺潺不断涌出鲜血,刺得夜辜星双目一红,嗜杀的快意油然而生。 果然,太过平静的生活不适合她! 屠戮,杀伐,铁马金戈;征服,讨伐,千军万马! 上辈子,她是英雄;这一世,她偏要当一回枭雄! ada,曾经的她或许还会顾忌身份,诸多忍耐,如今,她是夜辜星! 今天,ada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杀了那两个男人,否则依照目前夜辜星这具没有经过任何特训的身体很难同时应付三个人。 但她精心策划的爆炸威力也不小,原想先将三人炸成重伤,然后再取其性命,谁想一下子就死了两个,ada虽然实力不俗,但终归是受了伤,此刻也不过是在死撑! 警报一响,不出五分钟,必会来人,现今已然过去了整整四分钟,也就是说,她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必须速战速决! ------题外话------ 看来今天是无法见面了o(╯□╰)o不过男主好歹出来哒~ 056为何而来,月下初见 夜辜星当即便不再客气,她心知若是一拖再拖,不仅体力消耗过大,而且身份也会暴露。 但是今天,ada必须死!围杀叶紫,若说林烨是主谋,她便是帮凶!反正将来一个也跑不了,不如现在就给林烨送份大礼,顺便也报了曾经这女人多番欺她辱她之仇! 目光骤然一厉,夜辜星动作愈发果决,一手成拳,一手掌匕,所有力量皆化为这最后的雷霆一击。 ada被逼得连连后退,脖颈处被匕首划伤的地方鲜血横流,浸进她黑色的上衣外套,让那黑色也变得愈发深沉。眼见夜辜星猛然发难,ada心知她定是想速战速决,取她性命,但偏偏自己体力不支,在爆炸中后背受伤,现在又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捂住伤口。 眼见ada的动作越来越慢,脸色也愈发苍白,夜辜星冷冷一笑,眼眸深处杀光骤亮,与此同时,她手肘一撞,直击对方胸口。ada一声闷哼撞去墙上,捂着胸口,哇地一声竟吐出一口鲜血。 如此好机会,夜辜星怎能放过?没有给ada任何喘息的机会,她迅速逼身上前,手起,刀落,一柄匕首便直直插入ada心脏。 就在夜辜星上前举刀的同时,ada也终于看清楚那顶鸭舌帽下是怎样一张容颜,第一反应是惊艳,第二反应是疑惑,她并不认识这个美丽的女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她这一辈子活得强势而霸道,两个男人的围攻她都不放在眼里,杀了便杀了,都是无能的废物。 可是没想到,她最后竟死在了一个女人手上! 直到呼吸停止的前一秒,ada也没想明白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死…… 却最终带着不甘、怨恨、疑惑,永远闭上了眼…… 夜辜星再也没看地上那人一眼,迅速朝卧室方向奔去,因为爆炸引燃点是在浴室,多少波及到了客厅,但卧室却离得远,加之有一扇窗开着,天然气积聚不多,所以受到的影响最小,只是墙体有些轻微裂损,灰尘飞扬,倒也没像客厅那般黑烟滚滚,烈火熊熊。 她一个利落翻身,眨眼间便至墙角,墙角镶嵌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三孔插座,此时表层已被墙灰覆盖,夜辜星用手里尚在滴血的匕首借力一撬,整个插座自墙体脱落,露出一块凹陷的地方,按理说插座内应该是电线环绕,但此处却什么都没有,而这个镶嵌在墙体内的三孔插座仅仅只是个摆设。 不仅如此,插座后凹陷的地方很深,黑洞洞的,看不见尽头,而凹陷处大小刚好仅容一只手通过,夜辜星伸手入内,几乎是整只手臂悉数没入,然后取出一个形似罗盘状的东西,但那东西的大小却不比真正的罗盘,直径大约5到7厘米,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小挂饰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盘中央一枚艳红的火漆标记有些打眼。 夜辜星勾唇一笑,她布置这一切的最终目标就是手上这方挨星盘。 将东西贴身放好,她又将手伸进了凹陷处,不过这次只在洞口摸索了一阵,然后用力一按,轻微的滴滴声响起,像极了电视剧里匪徒用的炸弹倒计时,待做好这一切她迅速离开了现场。 就在她前脚刚踏出23幢楼下大门的同时,消防车蓝红交加的警报灯便由远及近,配合着刺耳的警报声,在这样安静的夜里竟营造出一种惶惶不安的紧张氛围。 夜辜星伸手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帽檐下,红唇微勾,三、二、一…… 轰隆—— 一声巨响如惊雷划过漆黑无光的天际,震得整个小区地面都颤了颤,16楼的位置霎时冲出一片火光,仿佛点亮了整个黑夜! 夜辜星沿着小区路灯照不到的黑暗处走,身手灵敏地翻过墙头,甩下身后那一片惊慌失措的喊叫声、议论声,还有那刺耳的警报声。 但她双脚一落地,却踩到了一道黑影! 那是一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成长长的一条,有点万千星辉之下清隽而孤孑的味道,但在黑夜里,这黑乎乎的人影,却足以把人吓到。 夜辜星心中一惊,霍然转身! 转身的一瞬间,她心里笃定这人绝不是小区保安。毕竟若是保安,看见自己翻墙而出,必然会大声呼喝,问她是干什么的,反正绝对不会这样悄无声息地跟在自己身后。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夜辜星已经转身抬眸。 这一眼看去,她不由愣住。 只见远处路灯下,站立着一个身形颀长的身影。他一身黑衣,衣袖微微挽起,双手插在裤袋之中,双腿劲实而修长。独独立于灯下,晕黄的暖光却融不进他身上,眸中深色依旧宛如黑沉的夜,望不尽的冷漠,看不透的寡淡。 即使相隔甚远,夜辜星依然嗅到了孤绝的味道,仿佛天地间只有这一人,茕茕而立,冷心冷情。 夜辜星挑了挑眉,静然而立,三秒后,拔腿便跑。 然而,她的脚步刚迈出去不到三步,就听见身后男子急速追赶的脚步声。 她暗道不好,男人方才还离她20米远,此刻却已然紧跟在她身后,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夜辜星脚下速度加快,一时间只听耳边风声呼啸,眼前夜色迷蒙。 她把车停在离小区大门不远的一个拐角处,一旦上了车,她就不信这男人的两条腿敢跟四个轮子较劲! 但男人的速度极快,好似黑夜中力量贲张的猎豹,就在跑出小区大门的一瞬间,夜辜星猛然惊觉身后一阵拳风袭来,她侧身躲开,但脚下的速度却不由慢了一拍。 然而就在这一拍的闲隙间,男人已经反身赶超而上,牢牢堵在她身前。 一股独属于男子的刚烈气味顽强钻入鼻尖,夜辜星猛然后退一步站定。 夜色下,一男一女,相对而立,风过,静寂无声。 夜辜星眸光陡然一凛,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追着她不放,也不清楚他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在自己身后。但显然,对方是个高手,依她如今的体力,恐怕…… 这时,男人眉峰却微微一动!他本就表情冷漠,这一动,比常人更加明显。 夜辜星心下一惊,眼中杀意闪过,快得根本无法捉摸!但却见男人黑不见底的眸子倏然一沉,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在黑暗中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散发出一种极度戒备与危险的迎战气息。 这男人,好敏锐的感觉!夜辜星眸底异色稍纵即逝。 ------题外话------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我让男女主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同大家见面了~希望高考的妹纸们能够沉着应对,细心答题,当然少不了rp爆棚,希望你们一切顺利!考出水平,考出人品,考出好成绩!接下来不久,就是中考的妹纸们了…… 057车内缠斗,互不相让 她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既然硬拼不行,那就只能智取,不管怎样,能拖一秒是一秒,她的体力也需要时间恢复,只见鸭舌帽下,夜辜星红唇微勾,淡淡一笑,有意压低声线,“阁下有何贵干?” 男人看着她,眼眸黑沉如曜,像极了月色下两盏黑光涌动的深色琉璃,“你是谁?” 音调沉稳,淡漠无波,冷意暗藏,俨然惜字如金。 “无可奉告。”夜辜星恶劣一笑,不动声色瞥了眼身旁的垃圾箱,然后抬腿一踢,垃圾箱顿时向对面的男人砸去,而她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男人眉心稍拧,身形一闪便灵活躲过,迅速抬步向前追去。 还有十米,五米,夜辜星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停在拐角处的车,眼看胜利在望,但脚下不远处的黑影却迅速逼近、追上,她感觉到身后男子抬起手想要拦下她,一股冷冽之气自脖颈处缠绕而上。 夜辜星猛地一惊,反应极快,几乎同一时间闪开,然后抬腿出拳向男人袭去。 可那人竟不避不退,反而挺身向前,硬生生接下她的攻击,夜辜星暗暗吃惊,两拳相撞的时候,她能清晰感觉到这个男人骨子里铁血嗜杀的因子正急速涌动,尽管她见势不好借机后撤一步,但仍旧被震得虎口发麻,连退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这时,男人却倏然欺身向前,一股强烈的男性气味扑面而来,强势,霸道,冷漠,嗜杀。 夜辜星下意识躬身后退,却仍旧不免被男人掀开了头上的鸭舌帽,一头本就松松垮垮盘于脑后的青丝霎时垂落,月光下,宛如一块骤然铺就的黑色幕布,莹润黑亮,华光万千。 就在男人怔愣的当下,夜辜星瞅准时机,转身狂奔,一头冶丽的青丝在夜风中翻飞飘扬,好似海底深处悠游涤荡的海藻,转身的一瞬间,安隽煌只见女子精致秀气的下颌线条在月光下泛起莹莹瓷光。 眉心骤然一拧,安隽煌眼中一层罕见的薄怒飞闪而过,随即抬步前追。 这时,夜辜星就地一个灵活翻身,利落开门上车,第一时间发动引擎,王石新买的本田商务猛然向前一蹿,绝尘而去。 眼看身后小区建筑越来越远,夜辜星提起的心这才完全放下。还好她让王石买了辆新车,否则还指不定怎么坏事呢! 就在她暗自庆幸的当下,猛然瞥见后视镜中一个黑色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逼近,她目露惊讶,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 这、这男人疯了?! 曾经叶紫也是受过训练的人,无论是耐力,还是体力,在同一时间受训的十六人中当属佼佼者,姑且不论她的性别,就年龄来说,她在十六人中也不是最大的,她自问两条腿跑不过四个轮,可是这个男人…… 明明已经逃出包围,夜辜星哪能再被他追上,赶紧加油加档,猛踩油门,但心里总觉得忘了什么,余光一瞥大开的车窗,她暗叫不好,赶紧按键关窗。 但显然为时已晚,男人身影如豹,就着大开的车窗一跃而上,矫健的身躯在黑夜中贲张有力,携带着致命的铁血气息。 夜辜星不得不一脚急刹,刺耳的吱嘎声划破静谧的夜空,也为这场鏖战对峙彻底吹响了号角。 同一时间,他人已出手! 男人出手快如疾电,黑色的身影在狭窄逼仄的车厢内犹如极度危险的猎豹,夜辜星离他很近,见势不妙,疾退间却被男人大手一捞,死死钳住了腰身。 安隽煌骤然一愣,眉宇间一闪而过疑惑之色,大掌如铁,腰身被控,夜辜星腰部使不上任何力。 她咬唇,却依旧忍不住闷哼出声,这男人是想将她拦腰掐断吗? 安隽煌手上猛然一松,像被烙铁烫伤般,倏然收回,夜辜星腰上一轻,虽然心中疑惑,但危急关头也没有多余时间细细琢磨,抬腿便急急攻向男人下盘,角度刁钻,力道不弱。 就在她出脚的同时,安隽煌也动了,顺势欺身上前,一个利落的半翻身,将她逼入椅背间,矫健的长腿制住她的双膝,一手扣住她两只手腕,举过头顶,黑云罩顶般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夜辜星倏然抬眼,眼里的愤怒不加掩饰却不期然撞入一双深邃黑亮的瞳眸中,她蓦地一愣。 首先,这个男人是陌生的,无论对于叶紫还是夜辜星,记忆中都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再者,男人很……养眼。 借着车内晕黄的灯光,夜辜星骤然眯眼打量起这个男人,目光如炬,严厉非常。 男人五官深邃,轮廓分明,脸上一笔一划仿似刀刻,凌厉中带着霸道,冷峻中夹杂淡漠,但这些都不是令夜辜星目光停滞的理由。 打量的目光最终停在了男人那双黑亮幽深的眼上,她从没见过一个人的瞳孔能有眼前这个人黑,仿佛吸纳了宇宙苍穹的暗,吞噬了无垠星空的深,浩瀚广袤,深邃无边!那里面,是绝对的强势与霸道,带着睥睨众生的傲气,是绝对的臣服与占有! 矜贵如天山雪莲,强势如地狱魔莲。 怪不得,怪不得他只进不退,在这样一个男人眼中,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天生的侵略者、掠夺者,真是有趣! 而此刻掠夺者薄唇紧抿,眉心轻拧,目光定定放在……她的腰腹处? 就在男人作势俯身贴近的同时,夜辜星也动了,屈肘借力,一只手从男人掌中走脱,迅速攻向男人大腿内侧,安隽煌面色一凛,反应过来后侧身避开,但这时夜辜星似是料到他接下来的反应,攻击的力道也迅速改变方向,尾随而至。 一抓,一收,一紧,男人高大的身躯顿时僵硬,眼神骤冷,宛如冰刀,好似极地之上矗然直立的冰雕。 夜辜星也是神色一顿,耳根处竟罕见地泛起一层薄薄的樱粉色。 她、她这一抓…… 松手?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男人不仅身手了得,还难缠至极!一旦松手她将毫无倚仗。夜辜星咬碎一口小钢牙,死就死吧! 就在男人怔怔愣神的当下,车门啪嗒一开,她腰身一弓,一脚落在男人胸口,竟想生生将人给踹下去! 安隽煌霍地向外一仰,翻身而出,就在他稳稳落地的当下,夜辜星早已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题外话------ 哈哈~高考倒计时~今天一过饱受折磨的妞儿们终于可以撕书啦啦啦~咳咳……邪恶的一章送上,恭祝大家成功迈过人生一大关~笑纳~笑纳~ 058醉月无情,阴差阳错 风起,尘落,空气中只余一股淡淡的茶花香,隐隐浮动,继而消逝殆尽。 皎白的月光下,男子漠然而立,漆黑的瞳眸中满眼深邃,一望无垠。 “家主。”溟钊、溟澈尾随而至,自觉站到安隽煌身后。此时,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驶近,稳稳停在三人前方,驾驶座车窗玻璃缓缓降下,露出一张苍白而绝色的容颜。 男子一头青丝如瀑,垂于背间,湛蓝的眸宛如无边无际的大海,唇不点而樱,眉不画而黛,一袭红衣袅袅,沐浴在月光下竟似魔似仙。 他的美,不似溟澈那般桃花绝艳,也不像萧慕凉的清冷孤高;他的美,在于写意——高山流水、月夜琴音,既能宽广无边,也能神秘莫测。 “月无情,你来得可真早。”溟澈翻了个白眼儿,明显说的是反话。 溟钊却朝来人稍稍躬身,略一颔首,“月护法。” 安家家主座下,职位由高到低,分别是四大护法,五名前将,十二近侍。 他和溟澈是溟字辈前将,而月无情则是四大护法之一,职位在两人之上,溟钊向来守礼,溟澈可不管这么多,谁惹他不爽了,直接开口就损,职衔神马的都是浮云。 月无情竟也不恼,微微一笑,目光轻掠过安隽煌胸前那个明显的脚印,淡淡垂眸,复而开口:“我以为你们能够保护好家主,谁知到头来还是要我出马。” 言下之意,我压根儿不打算来,是你们太废物,老子看不下去了。 溟澈当即一噎,长伸着脖颈,反驳不是,沉默也不是;溟钊则是目露惭愧,是他失职了。 “上车。”安隽煌一声令下,两方当即闭口。 夜色渐深,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商务车飞速行进。 车内,安隽煌闭目沉思,斧削刀刻的容颜凛然沉冷,眉心却是越拧越紧,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溟钊、溟澈相视一眼,目露沉重,家主的气息很乱…… “家主感觉到了什么?”月无情见状当即出声。 男人一双深邃的黑眸倏然张开,张开的瞬间眸底似有幽幽红光闪过,但旋即归于平静,还原纯黑本色。 “干燥的阳光,腹部。” “光属阳性,干燥说明其纯粹,”月无情眉心一皱,“可是,来自于腹部……” “女人。” “什么?!”月无情一脚急煞,整个人如遭雷击,但很快便平静下来,众所周知家主不近女色,那样的可能微乎其微,应该不会…… 安隽煌薄唇抿成一个深刻的弧度,即使停车的惯性使然,他却依旧纹丝不动,眸底幽幽深光,令人难以捉摸。 “说。” 溟钊、溟澈早就见怪不怪了,他们从小就跟在家主身边,知道家主感官异于常人,对外界一切拥有一种天生的敏锐,就像先前那颗水货“蓝色维特斯巴士”,姓吴的一拿出来,家主一眼就能辨别真假。 之所以没有立马解决掉那个男人,或许是他的镇定和无畏让安隽煌高看了几分。如果,不是动了杀心,或许他今天能成功脱身也未可知…… 月无情是安家的军师,不仅谋略过人,还精通风水堪舆、占卜相命、奇门阵法之道,颇有几分骗世神棍的意思,但他的能力确实不容置疑。 而此刻,高大上的月军师正任劳任怨充当着“解语花”的角色—— “玄学五术:山、医、命、卜、相。其中相,分人相和地相。人相包括,手相、面相、体相、痣相;地相即为风水术数之道。而世间万物皆有其相,这种相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为磁场,换而言之,对于一个感官极度灵敏的人来说,通过对磁场的感应,能够间接感应到相的存在。相不同,人的感觉也会相应发生改变。比如,乌云暗示风雨欲来,必将有大事发生;闪电暗指惊雷将至,不出三日必有意外发生。” 这个世上,懂解相的人不少,他便是其中之一,但能感应相的人却屈指可数,可是眼前这位不仅能感应到,还如此清晰,可谓是奇中之奇,百年难遇。 月无情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掠过反光镜望向后座那尊贵如神祇般的男子,想当初,自己不就是因为这“奇”而心甘情愿留下来,这一留,七年便从指缝间悄悄溜走了…… “那……阳光是什么意思?”溟澈难得安静,乖乖充当好奇宝宝。 “阳光烈性却温暖,暗示亲近之意,干燥意指纯粹,说明这种亲切是来源于……” 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月无情接下来的话。 接电话的过程,安隽煌始终一语不发,只是静静听着,深邃黑眸中谲光涌动,逐渐席卷起一层黑色风暴。 挂断电话后,男人沉沉开口:“准备直升机,回占鳌。” 山雨欲来,风满楼。 溟澈在心底冷笑,看来岛上又有人不安分了…… 一通电话,让“血缘亲情”四个字终究胎死腹中,无法出口,也注定了命运中某些该有的阴差阳错…… …… 夜辜星直接驱车到了王石新租的公寓,已经凌晨3点,学校是没办法回了。 当王石汲着拖鞋,睡眼惺忪打开门时,揉揉眼,再揉揉,“请问……你找谁?” 夜辜星还是那身m记工作服,被刻意压低的帽檐挡住了她大半张脸,一个灵活闪身,夜辜星挤进室内,抬脚一踢,门瞬间阖上。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不过眨眼间,王石还来不及反应,夜辜星就已经拿下鸭舌帽俏生生站在他眼前。 “小、小姐?!你怎么……” 夜辜星抬手,眸光沁凉,“不必多问。”然后,眼中冷芒一敛,莞尔一笑,戏问道:“王导,不介意我叨扰一晚吧?” 王石还来不及捕捉那抹冷,却又被女子接下来的盈盈笑意晃花了眼,讷讷回道:“哪、哪能……不介意……” 夜辜星在沙发上坐下,目光在室内环视一周,两室一厅的公寓,干净而简洁,没有多余的挂饰,风格单调中略带严谨,看得出来是一个单身男人的住所。 早前,夜辜星就建议王石从冯伯那儿搬出来,一方面是为避开记者狗仔的骚扰;另一方面也是为她自己打算。 《城市上空》开机仪式完成后,后方工作人员全部到位,机器设备也一应俱全,接下来便是紧锣密鼓的拍摄工作。作为主演,夜辜星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剧组,每天赶在宿舍落锁前返回学校显然不太现实,所以,她特意提出让王石买个宽敞点的住处,匀出一间房给她,费用全部报销。 没想到这人倒是老实得紧,两室一厅,一点也不浪费,而且还是租的。 ------题外话------ 又是一枚美男子粗来哒~大家鼓掌~ 059童年所暖,情之所牵 夜辜星躺在陌生的床上,看着陌生的房间,她想,以后就会慢慢熟悉了吧。 毕竟之后若是正式进组拍戏,收工太晚的话免不了会来这里暂时借住。 窗外夜色正浓,月光皎白,夜风入窗,轻轻掀动窗帘一角,凌晨4点,万家灯火阑珊,正是梦深难醒之时,但夜辜星却自重生后第一次失眠了。 此刻,她全身虚脱般无力,这是一番打斗下来的后遗症,在夜辜星这具未经训练的身体上,酸胀疲软的感觉像被瞬间放大数倍,感官也尤为清晰,因而肢体的酸痛才愈加难忍。 距离她重生那日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月,这期间她两次潜回公寓,第一次是为取藏于室外通风口处的蓝钻——“蓝色维特斯巴士”,她与ada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只打了一个照面,他们甚至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而她却已在不动声色间为三人埋下了一个致命的隐患。 第二次,她是为了挨星盘。一根香烟丢进浴室,一场爆炸死了两个男人,ada也最终被她一匕穿心,死不瞑目。 无论是“蓝色维特斯巴士”,还是现在手上这方挨星盘,都是曾经叶紫所珍之重之,视作生命的物件,也是现在夜辜星唯一的牵挂。 因为,两件物品都是师父亲手传到她手上,而这方挨星盘更是夜组组长身份的象征和证明,所以,即便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夜辜星也要取回这方挨星盘! 一切都在谋算之中,除了那个男人…… 夜辜星举起那方小小的罗盘,眯着眼,细细打量,月色下盘身剔透,竟散发出隐隐白光,盘心处一枚耀眼刺目的火漆印记宛如熊熊烈焰,指尖拂过,触手生温。 师父和蔼的笑容霎时浮现脑海,恍惚中她好像再次听见了苍老而亲切的呼唤—— “小叶子,来,到师父这里来……” “我的小叶子哟……” 那个老人是她童年唯一的暖。 叶紫跟夜辜星一样,都是孤儿,但她比夜辜星幸运,因为在三岁那年,她遇见了师父——夜机山。 那是个白胡子飘飘、身形清瘦的老人,但那双眼睛却矍铄有神,带着洞悉世事的淡然,却不会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望进那样一双眼里,除了平静与安宁,你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夜辜星还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刚下过一场大雨,孤儿院颓圮的屋檐边滴滴答答垂落着水滴,她躲在阴暗的小房间里,面无表情地,静静听着,凝神听着,仿佛就这样地老天荒。 她从来都不是个爱笑的孩子,她只知道,孤儿院的同伴孤立她,院长不喜欢她,从来她都是一个人,甚至没有人愿意跟她一间屋子同住。 曾经,她也想融入群体,一遍遍告诉自己——你要笑!提起唇角,然后再眯起眼睛,很好,你笑得很好看。 可终究在院长室外偷听到那样一番话后,满腔希望连同那些努力都被她亲手埋葬—— “院长,您可不能害我呀!” “小林,你这是什么话?” “我相信您心里清楚,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宁湘这孩子我还真带不了。您要是把她放在我们宿舍,其他孩子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就她那张冷脸,已经吓哭了好几个孩子。真不知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哪来这么深沉的心机,整天闷声不响,心里还不知道盘算些什么呢!” “唉!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别的护工也不愿意……你看你就当做件好事……” “院长,您还别说,好事我林琴做了不少,可也不差这一件,所以您还是另作安排吧!” “那孩子模样倒是乖巧,但是性格就……算了,安排她先一个人住着吧……” 宁湘? 是她的名字吗?可大家明明都叫她“怪人”。 原来,她也是有名字的。可是,不喜欢。 还是“怪人”好听…… 或许是不再怀抱希望,抑或已经坦然接受现实,小小的宁湘不哭不闹地住进了那间单独的小屋,静静看着窗外追逐嬉闹的其他孩子,耳边传来阵阵清脆的笑声,她安静得像个美丽的瓷娃娃,眼里没有羡慕,也没有怨恨,仿佛什么都没有。 直到那天,她盘腿坐在床上,午后的阳光暖而不炽,雨后清新的泥土气息萦绕鼻尖,她静静听着屋檐下水滴坠落的滴答声,阳光入户,将室内瓷娃娃般的小人儿镀上一层明亮的金光。 吱嘎—— 半掩的破败木门被人推开,一个声影由远及近,踏光而来,小宁湘下意识眯了眯眼,伸手挡住那刺目的光亮。 待她再次睁开眼时,一把白白的胡须近在眼前,视线顺着胡须而上,她看见老人和蔼的笑脸,逆着光,一种无比亲近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靠近他,就能抱住暖烘烘的太阳! “丫头,愿意跟我走吗?” “走?”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去哪里?” “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老人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却依旧和蔼,一种善意的气息迎面而来。 她笑了,趴在门口的一个个小脑袋露出不敢置信的惊讶神色,“怪人”居然、笑了? “好。”她说。 那日,午后,阳光明媚,雨后初晴,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屋檐下,水声滴答不停,一双苍老的大手牵着一双稚嫩的小手,迎着最暖的日光,逐渐远去。 …… “你在看什么?” 小宁湘白嫩的指头直指树上。 “小鸟?” 她摇头。 老人撸撸胡须,“夏蝉?” 她依旧摇头,抬手费力地接住一片正翩翩坠落的红叶,“这个。” “叶子,对吗?” 她终于笑着点了点头,“喜欢。” 老人和蔼一笑,花白的胡须迎风飞扬,“丫头喜欢叶子?” 她重重点了点头。 “那以后就叫你小叶子,可以吗?” “好。” 树下,女孩儿迎着夕阳,笑容璀璨。 …… “师父,这是什么?” 老人取出怀中一方小小的圆盘,对着膝上目露好奇的粉瓷娃娃轻轻一笑,目光中染上几分缅怀,几分惆怅。 “这叫挨星盘,即七十二龙盘,是杨公晚年所创。丫头,还记得杨公是谁吗?” “知道!杨公,字筠松,号救贫,生于公元834年,卒于公元904年。天资聪慧,悟性异常,始收徒讲学,潜心二十余年,传授堪舆秘术,匡真扬善,救贫……” “丫头,够了够了!师父可没考你背书……” ------题外话------ 咳咳……估计今天又得晚点了o(╯□╰)o对不住大家 060奇怪反应,科大寻人 第二天一大早,夜辜星准时睁眼,虽然只睡了三四个钟,但丝毫不见疲态。 洗漱完毕,拿上背包,将匕首和挨星盘放好,打开门,一阵食物的香味飘来,王石已经坐在餐桌前,随手拿了张报纸看着。 夜辜星挑眉,拉开椅子坐下,“等很久了?” 王石笑笑,“没,就一会儿。先吃早餐,上午主要是各部门就位磨合,你的第一场戏估计会排到下午,所以不急着去片场,慢慢吃。” 夜辜星闻言莞尔,咬了口温热适中的三明治,“不错。” 王石愕然,“什么?” “当然是王导的手艺,没想到王大导演不仅编剧拍片有一手,就连厨艺也是一流。”夜辜星从不吝惜赞美,但前提是值得她赞美。 “咳咳……”王石险些一呛,她怎么知道…… “我猜,王导此刻一定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早餐是你做的呢?” “呃……” “我吃饱了,先走一步,下午会准时去片场报到。”拿起背包,夜辜星背对王石挥了挥手,径直出门离开。 离开的时候顺手捞起了鞋柜上那把孤零零的钥匙,那是昨晚王石交给她的,被她转手搁在了鞋柜上。 “诶……”看着愈见远去的纤细背影,王石收回目光,转眼一瞥,看见桌上那杯原封不动的牛奶,下意识皱了皱眉,却最终无奈摇了摇头。 这个女孩儿是谜,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清晨的阳光温柔和煦,晨风送来丝丝清凉,一个长相精致的女孩白t热裤,单肩背包,迎着清晨第一抹霞光步伐悠闲地走在路上。 拾荒老人在垃圾桶里翻找的双手一顿,定定看着眼前走过的美丽女孩,老眼微湿,禁不住在心里感慨——年轻真好! 但夜辜星此刻却狠狠皱了皱眉,面色些微泛白,忍住想吐的冲动,疾步快走,终于将独属于垃圾堆的腐烂恶臭甩在身后。 但那股翻涌的呕吐感却并未因此消散,反而愈演愈烈,她捂住胸口,干呕了几声,但脑子依旧高速运转着,她严重怀疑王石做早餐之前没洗手。 说不定还上了厕所…… “呕——” 不能再想下去,越想越恶心!她赶紧收敛心神,几口深呼吸,终于压下了想吐的冲动。 这时,一个老人牵着小孙孙出门晨练,路过夜辜星身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孙子越跑越远,他赶紧收回目光,吆喝着追了上去——“小祖宗,你慢点儿!慢点儿!牛奶还没喝完呢——” “呕——呕——” 听到那声“牛奶”,夜辜星直觉不好,但身体的反应却更为迅速直接,刚压下的呕吐感再次发作,且来势汹汹。 早上吃进去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夜辜星扶着树干慢慢直起身,一张本就白皙的脸愈发苍白,脸颊处不见一丝红晕,更没有丝毫血色。 她已经在心里把王石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骂了个遍,深呼吸几口,重重吐出口浊气,想吐的感觉这才稍稍缓和下来。 出了小区大门,她伸手拦了辆的士,刚坐上去,汽油味扑面而来,死死压抑住想吐的冲动,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出声:“去、中、港、科、大。” …… 中港科技大学,京都有名的工科院校,是除b大和q大外,京都排名第三的高校。 此时,已是上午十点,艳阳高照,大门前陆陆续续有学生外出,两名身材魁梧的保安分列两旁,手持警棍,时不时踱步上前、询问盘查着欲进校门的外来人员。 夜辜星坐在马路对面的咖啡屋里,将学校大门处一切情况尽收眼底,耳畔是柔和舒缓的莫扎特卡农钢琴曲,桌面上一杯余温尚存、白气袅袅的卡布奇诺,室内恰到好处的空调温度,她整个身子软软地陷进椅子里,嘴角一抹淡笑轻扬,目光清泠,柔和却不显亲近,婉约而不现柔弱。 她就这样静静坐在那里,目光悠悠望向马路对面,却独独自成一道雅致靓丽的风景,好像周围一切都黯淡了颜色,就连头顶上空那方艳阳也不及她三分姿容。 淡淡勾起一抹微笑,夜辜星眼神却逐渐变冷,好似艳阳天蒙上了一层冰雾,耳边再次响起接电话那人的一番说辞—— “啥?你找夜辉月?你谁呀你?得!估计又是哪个破碎芳心的小姑娘,我说,你们究竟是咋想的呀?给哥透露透露呗!夜辉月那小白脸儿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一张脸长得好看了点儿,其余还有什么用?……我劝你也别白找了,那家伙现在指不定抱着谁滚床单呢!你赶快认清现实,别傻了……嘿,你说你这不是犯贱吗?!我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是要找他,怎么就不长心眼儿呢……好吧好吧,你要跳崖,我拉也拉不住。他今天中午之前应该会回学校,你自个儿去校门口堵人吧……” 抬腕一看,十一点整,夜辜星目光放向远处,却倏然一冷…… 此时,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中,有那么一个人,阳光照在他修长挺拔的背影上,晕开一个微弱的光圈,霎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口口倒抽气声响起。 “呀?快看,夜辉月!”一女目露惊喜,像看到马路上一摞没人捡的百元大钞,而她揣进了自己口袋。 “这、谁呀?好、好帅……”某女星星眼。 “笨蛋!你是外星人吗?夜辉月都不认识!咱中港科技大公认的第一校草!” “什么?!原来他就是夜辉月!天呐!”某女呼吸急促,胸口发闷,随时都有晕厥倒地的可能。 “就是那个高分子材料与工程专业的大一新生?!开学一个月就获封校草的新晋男神?!” “呜哇——好帅!” “太他妈帅了——” “我的小心肝儿哟——控制不住!控住不住了!” 此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夜、夜辉月是谁呀?” 一群鄙视的眼神瞬间铺天盖地袭来——亲,回你的火星吧…… 061他是孤儿,恼恨之因 那人身穿黑色v领休闲针织衫,深蓝色牛仔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双腿,只见他双手悠游地插进裤袋里,额前随意垂落的碎发在风中轻扬,一双漆黑的瞳眸半遮半掩,整个人说不出的慵懒,道不出的……邪气,抑或是,痞气。 夜辉月旁若无人地踱步前行,似乎那些或惊艳,或仰慕,或崇拜的目光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嘴角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高挂,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随意而懒散,却又无形中显得高不可攀。 “夜辉月!你站住!”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夜辉月应声停步,悠闲回头,待看清来人后,眉峰一侧,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一时间,邪气尽显,恶劣而纨绔,“是你?” 低沉的嗓音宛如旋律优美的大提琴音,醉如春风,磁性动听。 那女子却是冷冷一笑,眼中极尽讽刺,“怎么,很惊讶是我吗?你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没人知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眼中冷沉的锋芒一闪即逝,夜辉月随即邪邪一笑,“陈芳琪小姐,请问我、做、了、什、么?”一字一顿,明明邪气纵生,却偏偏让人听出了丝丝冷意。 陈芳琪却冷冷一笑,眼中恨意与狠意同时闪过,“小姐?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叫的……你叫我什么呢?让我想想……哦,对了,你叫我芳琪、琪琪。才三天不见,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你现在有了新人,怕是一转眼就把我这个旧人忘了!” 哗—— 围观众人倏地炸开了锅。 “陈芳琪?她竟然是陈芳琪?!” “她不是辉月的女朋友吗?怎么会……” “难道他们分手了?!” 女生们因为这个美好的猜测霎时沸腾起来,要知道,一旦两人分手,辉月可就是单身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们都有机会…… 而一众男生则纷纷嗤之以鼻,以示不屑,但眼中那抹挥之不去的嫉妒神色却是出卖了本心。 只有吃不到葡萄的人,才会说葡萄酸。 “对!肯定是分手了!陈学姐也太不成熟了,男女朋友之间不合则分是很正常的事,就算被甩了也不能当众撒泼不是?”一名大胆的女生立即跳出来表明立场,暗指陈芳琪玩不起感情游戏,被甩了不甘心,当众给辉月难堪。 有了当先的一马领头,其他女生也接二连三跳出来指责—— “就是!女人被甩,要怪就怪自己没本事,大吵大闹、当街撒泼什么的最没品!” “唉!就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被人甩了还到处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了嘛,怎么就是有人不懂呢!” “辉月好可怜,居然被这样的女人给缠上了……” “……” 听着那些七嘴八舌、不堪入耳的议论,陈芳琪却丝毫不见羞恼,反而挺直了脊背,岿然立于众人视线中央,一副我问心无愧的模样,这倒是让围观众人高看了几分,只见她眼神高深,看向夜辉月的目光尽显鄙夷,丝毫没有含情带怨的神色,一点儿也不像分手之后因爱生恨的样子,这反倒让大家疑惑了。 莫非……另有隐情? 耳边的议论声渐小,陈芳琪见大家一副面面相觑的疑惑模样,知道是时候了,她等的就是现在! 就在大家疑惑难解的目光下,陈芳琪缓缓一笑,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周围每个人听清,“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大家所想的什么因爱生恨,诋毁污蔑,我只是想站出来将事实公布于众!” “事实?什么事实?” “真的有隐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学姐的样子看起来好严肃……” “……” “大家以为面前这个男生是什么人?校草?学霸?是,我承认夜辉月同学的样貌好,成绩也好,可是品行就有待商榷了。大家认为一个孤儿,有能力上这么好的大学,还整天戴着浪琴名表招摇过市吗?” 那一声“孤儿”出口后,夜辉月瞳眸猛然一缩,心尖的地方像被针扎一般,尖锐的疼痛霎时席卷全身,孤儿,他只是个……孤儿…… 陈芳琪话音一落,人群倏然一片死寂,短暂的沉默后,四众哗然—— “什么?!辉月是孤儿?!” “天呐!怎么可能?!男神居然是……” “无法接受!为什么会这样?!” 在这些女生心目中,夜辉月是完美的代名词,相貌好、成绩好,理所应当地,家世也应该好!也只有优渥的家庭才能教养出如此优秀的男人,这在她们心里已经成为一个既定事实,现在陈芳琪的一席话,瞬间打破了她们心中对完美的幻想,一时间,被欺骗的愤怒、被戏弄的羞愤齐齐涌上,看向夜辉月的目光也染上了几丝愤怒。 可她们却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夜辉月从来都没有说过他的家世有多好! 当现实和理想出入太多,当一直追求的完美发现瑕疵,人,会变得疯狂。 果然,大家看夜辉月的目光瞬间就变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挟裹着压抑的怨怪,窃窃私语声响起,像一群嘈杂的蚊蝇。 陈芳琪乜斜着眼,瞥了瞥早已面色冷沉的男人,站在她的角度甚至可以清晰看到男人插在裤袋里微微颤抖的双手,她示威般地挑了挑眉。 夜辉月,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清高,她陈芳琪样貌学历皆属上等,家境优渥,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追她的人从小到大多不胜数,她看都不看一眼,却唯独看上了眼前这个,甚至不顾矜持主动出击,也没少玩一些小心机。 经常性的偶遇,刻意的接近讨好,甚至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的谣言也是她私底下故意暗示几个闺蜜散播出去的。 可这个男人却若即若离,冷淡得让人抓狂,她本就不是有耐心的人,这次为一个男人费心费神已经算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也想过要放弃。 但是转念一想,也许是夜辉月天性如此,且看他通身的气质应该不是出生于一般家庭,虽然陈家也算小有资产,但跟京城那几个世家大族相比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母亲就常常叮嘱她,要嫁高门子弟! 富贵奢华,权势滔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才是她追求的生活。而夜辉月,最后肯定是她囊中之物! 可美梦终究在看到夜辉月的入学档案时,摔得支离破碎…… ------题外话------ 唉~请大家谅解,两千字要完整交代一件事情根本不够,只能这样一天放点,等到这个月21号上架就可以畅快滴阅读啦,爸爸再也不用担心卡得太销魂了…… 首订当天,福利多多,具体福利细则不日便会贴出,希望大家能够支持!小渝跪求首订!嘤嘤嘤—— 062少年黑化,母狗挨打 他、他竟然是个孤儿?!上面清楚记载了他是什么时候被孤儿院收留,又是什么时候离开孤儿院。陈芳琪霎时呆愣,震惊之后就只剩下滔天的愤怒,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油然而生,亏自己还腆着脸倒追! 一时间,恼恨、羞臊、不甘、怨愤一齐涌上,从小到大,她陈芳琪还没栽过这么大一跟头! 夜辉月,你等着…… 时间回到当下。 显然,陈芳琪的话还没说完,夜辉月铁青的脸色让她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眼中一抹得意闪过,夹杂着狠意。 “试想,一个孤儿,还是个因打架被逐出孤儿院、流浪在外的孤儿,是如何体体面面活到了现在,还考上中港科技大这样一所名校?!”话音一顿,陈芳琪给足了大家思考臆想的时间,有些东西一旦有了瑕疵,那就永远不再完美。 一个小小的缺口往往是土崩瓦解的前兆。陈芳琪轻轻勾起唇角—— 夜辉月,这就是你愚弄我的代价! “是啊……他是怎么活到了现在……” “谁知道呢……” “这世上挣钱的方法千千万,还不允许人家自力更生了……” 听着四周愈渐嘈杂的议论声,夜辉月骤然抿紧了薄唇,阳光下,少年碎发遮眸,脸色却苍白若雪,但他依旧挺直了脊背站在人群中央,不偏不倚看着眼前嘴脸丑恶的女人,眸底邪气四溢,竟缓缓笑开。 这一笑,三分邪魅,七分流痞,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他,褪去了斯文有礼的外表,邪性骤然暴露在阳光下—— “你他妈谁呀?我认识你吗?别看见男人就像母狗似的乱吠,毕竟再怎么吠也终究是只bitch!别说得好像你是我姘头一样,就凭你这身材,你这脸,啧啧……还好意思说什么‘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这幅尊容,用一个旧字,你也太高抬自己了。我看破鞋、二手什么的最适合不过?你说对吗,bitch!琪琪——” 这一开口,顿时就炸懵了一众人,惊掉了一堆下巴,个个目瞪口呆,瞬间化身呆头——嘎嘎—— 这、这、这还是男神吗? 娘的诶,这嘴也太他妈损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小心脏哟,今天已经完全超过了负荷……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呜哇哇……嗝……贼老天你还我男神!嘤嘤嘤—— 男神啊,求你醒醒吧——莫不是鬼上身?我得找盆黑狗血…… 显然,惊讶的不止围观众人,陈芳琪也是瞬间懵傻了过去,母狗?!bitch?!姘头?!破鞋?!二手?! 这、说的是她?! 他、他怎么敢这么说?!怎么敢…… 既然如此,那也怪不得她了!夜辉月,这是你自找的! “大家看清楚这个人的真面目了吧?还好我一直没有答应他的追求,这样的男人不配当中港科技大的学生,更不配和我们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下!不仅如此,这个男人还做了许多龌龊事!大家想想,一个流浪的孤儿凭什么穿名牌,戴名表?又为什么打扮成这样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陈芳琪莞尔一笑,已然胜券在握、趾高气昂的模样,“毕竟脸是人家的饭碗,往床上一躺,两腿一张,钱不就来了?多简单的事儿……” 一剂猛料,哗—— “陈学姐的意思……夜辉月赚的都是皮肉钱?!” “啧啧……别说,他还真是有这个资本。”一个男生凑近,俯在身旁女生耳边发表着自己的观点!他早就看不惯这家伙了! “你们胡说!辉月才不是这样的人!男神,我永远相信你——”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的美梦彻底碎了……” 迎向四面八方或鄙夷或轻视的目光,少年坚毅地抿起唇角,倔强的神色从他漆黑的眸中划过,瞬间掩映在额前垂落的碎发中。 虽然他气得全身都在发抖,虽然双拳死死紧握,但少年的笑却愈发邪恶,“请问,这位bitch小姐,你是哪只眼睛看见了上述有关我的一系列行为?如若,你真的看见了……你又想说明什么呢?说明你曾经上过我的床?还是当过我的恩客?果然是破鞋,改不了也盖不住的骚贱样!且不说你一通信口雌黄、胡言乱语,单凭你今天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女生摆出这些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鸟事,就足以说明你是个什么人!” “你!”陈芳琪没想到原来夜辉月的嘴巴这么毒,以前他总是闷声沉默,还以为他有多矜持高贵,今天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个人跟街上打架混日子的小流氓没什么两样! 她以前怎么就那么笨?!看上了这个下等人!还巴巴地贴上去被人踩! 看着陈芳琪那张青红交加的脸,少年心中一阵快意,就像跟隔壁街的小无赖痛痛快快打了一场,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清爽快意! 什么狗屁斯文,他妈的通通滚蛋!那些都是败类该有的玩意儿,装了太久,他耍流氓的技能都生疏了! “你什么你?我说的不对吗?同学,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要讲文明懂礼貌,你这个样子还怎么配当中港科大的学生呢?不如回家洗干净,叫你爸妈介绍个大款,两腿一张,下辈子衣食无忧,何必还在这儿丢人现眼?” “你!夜辉月你、你好不要脸!满嘴胡说八道些什么?!”陈芳琪算是听出来了,她先前说的话被人原封不动地送还回来!还真是……刺耳至极! “哟!都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得!我今天这吕洞宾算是白当了,被只母狗给咬了,我大人大量——做人的哪里好意思跟畜生计较呢?!bitch,你说对吧?” “啊——”陈芳琪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不堪入耳的辱骂,那些污秽的字眼都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今天,她知道夜辉月会回学校,所以早就等在了校门口,想当着大家的面让他难堪,以报他戏弄自己的仇,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她唯一算漏了夜辉月的本性竟然是这样无耻! 其实,不只陈芳琪,围观的一众人没有谁是淡定的,在他们印象中,夜辉月是男神,是学霸,是谦谦君子,灼灼其华,可没想到真相如此,这叫他们,尤其是一众女生如何接受?! 阳光下,少年还是那副俊朗的模样,可是淡然冷漠、矜持高贵都化作了灰烬,熊熊火焰在燃烧,火光中,少年头上仿佛生出了黑色的邪恶小角,痞气、无赖、无耻等所有负面气质都统统汇聚到他身上! 可少年偏偏还是那个俊朗的少年,一张俊脸帅气得让人尖叫,此刻一种邪痞的气质将他笼罩,说不出的……嗯…… 邪肆?乖张?狂妄?流痞? 刹那间,女生们都纷纷想起这样一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而男生们则顿觉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毕竟港片里的古惑仔形象已经深深刻在了心底,人不风流枉少年,哪个男人不想玩枪、玩命、玩女人,澳门赌场走一遭,黑社会里打一场! “大家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夜辉月的真面目,一个无耻下贱的……” 啪—— 陈芳琪“男妓”二字还未出口,空气中猛然传来一声脆响,陈芳琪半歪着脸,不敢置信地回头,一个清晰的巴掌印赫然出现在她白皙的右脸颊上。 夜辉月愣了,围观众人也愣了。 “母狗不听话,乱吠就要挨打。” ------题外话------ 嘿嘿~今天下午考六级,妹纸们祝我成功~欧耶~\(^o^)/暂时潜水到下午,晚上再到群里浪……^_^ 063又见耳光,他有姐姐 清泠的声音响起,像炎炎夏日一桶浇下的冰水,让所有人心里都生生打了个突。 只见来人白t热裤,身材纤细高挑,阳光下瓷白的肌肤宛如蒙上一层金色的光晕,莹莹透亮,一个造型夸张的黑色太阳镜将女子大半张脸遮掩,只露出线条精致的下颌,和一截宛如天鹅颈般优美纤长的脖颈。 夜辉月眸光微闪,下意识垂敛双眸,抿了抿薄唇,沉默。 人群中男生的眼睛亮了又亮,惊艳之色溢于言表;女生则是羡慕嫉妒都有,酸味直冒。 陈芳琪半捂住侧脸,眼中愤恨之色四散漫溢,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猛地向夜辜星扑去,高举右手,目露狠色,似要将自己所挨的这一巴掌连本带利还回去——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她是什么身手,夜辜星又是什么身手?当即便轻轻一侧,陈芳琪顿时扑了个空,却收不住猛然前冲的力道,一头栽进了旁边的花坛里,恰好扑上那一窝芦荟丛,啪吱一下,齐齐压折了好几枝,芦荟粘腻的绿色浆液敷了她满脸。 人群倏然一寂,随即爆发出惊天笑声。 陈芳琪愤恨地爬起来,也不管自己是何等尊荣,堵着心头一口恶气,竟又直挺挺向夜辜星冲去。 眼中闪过浓浓的嫌弃之色,夜辜星灵活一避,顿时又觉得恶心了,赶紧别开眼,不去看那人脸上绿色滑腻的一滩。 这一避却猛然对上夜辉月正抬起的双眼,夜辜星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 夜辉月全身却倏然一僵,眸光顿时扑闪不定,晦暗不明,只紧抿着薄唇,好像刚才那个满身流气、满嘴喷粪的人不是他一般。 陈芳琪这回倒是学聪明了,没有一扑到底,半路妥妥地刹住了车,然后调转那颗绿油油的头,站在离夜辜星三步远的地方,恨恨地望着,一双美眸阴鸷流转,狠意毕现。 像极了一条半身高昂,吐着黑色信子的眼镜蛇,阴邪,恶毒,虎视眈眈,仿佛下一秒就会露出毒牙,一扑而上。 “小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夜辉月双眸一凛,也不管陈芳琪脸上还沾着绿油油的芦荟汁,一个巴掌突至,落在了她另一边脸颊上,顿时一左一右,两个红印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少年的声音冷淡肃然,杀气尽现。 陈芳琪眼神怯了怯,眸底恨意滔天。 “你!你们……”指着对面两人,她气得指尖都在颤抖,整个人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先前趾高气昂、底气十足的模样。 两巴掌下来,也让陈芳琪彻底清醒。夜辉月是个无赖,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更不是个善茬!如若跟他们硬碰硬自己肯定会吃亏,虽说当着这么多人他们不敢拿她怎样,但也少不了会吃些苦头。 不得不说,陈芳琪还是有些脑子,审时度势,看得准风向,也知道什么时候该逞凶斗狠,什么时候该忍气吞声。 围观众人亦各有思量,但目光皆是不约而同游移在夜辉月和夜辜星之间,刚才陈芳琪骂他的时候也不见这般愤怒,只因为一句“贱人”,夜辉月竟然动了手,看来这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呐! 又联想到之前陈芳琪言语中隐晦提及夜辉月“以色侍人”“靠赚皮肉钱维生”,那这个女人会不会是…… 众人心下各自忖度,却都不动声色,静观其变,真是好一场大戏!不看白不看! 就在这时,夜辜星动了。只见她缓缓踱步向陈芳琪走去,阳光下少女步伐悠游,姿态娴雅,仿如闲庭信步,赏花品酒,整个人说不出的风流肆意,婉转动人。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自成画卷;一歌一咏,一嗟一叹,宛如琼音。 所有人皆是一愣,仿佛瞬间领会到“气质”二字的含义,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竟然在一个少女随意踱步的过程中被表现得淋漓极致。 夜辜星最终在陈芳琪面前一步站定,黑色的墨镜遮挡住她的双眼,但微微勾起的唇角却冷漠逼人,一时间,陈芳琪只觉一阵冷气扑面而来,竟让她止不住手脚发寒,下意识退却。 “这第一巴掌,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教你不要满嘴喷粪,坏我弟弟名声;第二巴掌,是作为弟弟的为他姐姐出气,所以,你说你是不是,活该呢?” “弟弟?!”陈芳琪和周围众人同步惊呼出声。 “这……辉月不是孤儿吗?怎么会……” “有姐姐?!” “就知道一定是陈芳琪这个婊子在败坏我们辉月的名声!” “肯定是辉月把她甩了,所以怀恨在心,故意添堵来的!” “呸——不要脸!” 一直支持夜辉月的人顿时觉得扬眉吐气了,她们才不相信辉月真的会做那些事情,果然,她们对辉月才是不变的真爱!吼吼吼—— “怎么可能?!你在胡说——”尖锐的叫声仿如划破耳膜的钝器,各自议论的人都被陈芳琪此时癫狂到几近失控的表情吓了一大跳,然后纷纷噤声,生怕她冲上来咬一口,他们自问没有那位姑娘那样强悍灵活的身手。 陈芳琪指着夜辜星,近乎是咆哮出声,“你在胡说——他的入学档案上明明写着……” “哦?入学档案?”尖锐的女高音被夜辜星平平淡淡、无波无澜的五个字骤然打断,夜辜星眼中凌厉更盛,但终究被掩盖在那副巨型的黑色太阳镜下,可正对面的陈芳琪却明显感觉到了森森寒意。 “据我所知,学生的个人档案属于机密型文件,除了校长和教务处主任之外没有人能够私自查阅,而你,又是从何得知?” 陈芳琪心里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骤然升起。 “还是说,你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让校长,或者教务处主任,破例徇私?!”最后四个字夜辜星一改平淡无波的音调,陡然将声音拔高,一股强大的威慑力便直直朝陈芳琪而去。 陈芳琪脚下不稳,在这一声叱咤后竟堪堪后退两步,虽然面上还强撑着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已经开始慌张,一种被人看破的恐慌将她生生缠绕。没错,能够看到夜辉月的个人档案,她是托了时任教务处主任的大伯帮忙。这个女人好敏锐的洞察力!可是,她在这个时候提起,目的…… 夜辜星笑着挥了挥手里的手机,“我们的对话已经全部录音,中港科技大学是教育部直属重点高校,校长属于副部级干部,教务处主任也算副厅局级,要是我把这份录音交到教育部,或者用网络媒体广而告之,那……” 陈芳琪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却还是不放弃最后的挣扎,冷笑两声,故作冷静道:“一份录音能说明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休想拿它来威胁我!” ------题外话------ (*^__^*)嘻嘻……大家都猜是兄妹,我可以说一直都姐弟来的咩?~【哒哒哒~我晃着小脚丫~】 064不甘不愿,姐弟对峙 “的确,一份录音能说明什么?”夜辜星望向她,嘴角那抹笑意却愈发高深,“可若是借此引来社会大众的关注,应该不难吧?” 要知道,网络媒体上的东西,管他是真是假,只要噱头足,够劲爆,点击率一高就不怕它不红!红了,还怕不能引起大众的关注吗? 夜辜星明白这个道理,陈芳琪又何尝不懂,况且陈家也从事媒体行业,舆论的力量她自然深谙其害! “你说该用个什么标题比较好呢?我想想……不如就叫——科大惊现奇葩女学生,勾结学校高层泄露学生隐私?或者——科大女生泼妇骂街,学校高层竟当帮凶?不不不……貌似还不够劲爆醒目……” “你、你想怎么样?!”陈芳琪当然知道夜辜星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一旦这份录音曝光,先不说真假,就是这个话题就足以引起热议关注,现在网络大军的力量实在太恐怖,众口铄金,到那个时候就算她打死不认也无济于事,况且这个女人字里行间都把学校高层挂在嘴边,万一事情真的捅了出去,那大伯不就…… 如果爸爸知道了也一定会勃然大怒,不,不能让事情发展成那样…… 陈芳琪猛地摇头,冷静淡然的模样也终于绷不住了,目露惊慌,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般,双肩也无意识地耷拉下去,“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就连声音也不再盛气凌人,转而带上了一种苍白的无力和颓然。 夜辜星眸光一凛,似是没有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道歉。” “什么?!”陈芳琪音调陡然一高,不敢置信地看着夜辜星,目光缓缓移到一旁的夜辉月身上。 她从小就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喜怒好恶根本无须隐藏,可以说随心所欲也不为过,今天居然要向一个无耻下贱的“男妓”低头道歉,她如何甘心?如何甘愿?! 昨天,她分明看见夜辉月上了一个女人的红色小跑,那款跑车是今年法拉利新出的限量版,就连她家也不是说买就能一口气拿下的,这不是被包养的小白脸、无耻的男妓是什么?! “嗯?”夜辜星眉间陡然一拧,一声淡淡的轻呵从鼻腔中发出,明明轻微得几不可闻,但听在陈芳琪耳中却不亚于魔音! 狠狠攥了攥拳头,牙齿快要将下唇咬破,事到如今,她已经别无选择!可是,她一定会让这两个人付出代价…… “对不起。” “你说什么?” “……对不起。” “不好意思,没听清。” “对不起!” 夜辜星轻笑,“你在对我说吗?可我,不、需、要。” “你!”陈芳琪目眦欲裂,高傲如她,从来没有受到过今天这样的羞辱!她好恨!好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现在要忍耐!忍耐—— 只见高昂的头颅慢慢垂下,陈芳琪转向一旁由始至终冷眼旁观的夜辉月,再次紧了紧拳头,垂眸间也顺势收敛了其中深沉的怨恨,一丝谲光自眸底划过—— “对不起!” 夜辉月痞痞一笑,眼神却怎么看怎么恶劣,“母狗道歉不应该汪两声吗?哦……我忘了这是只会讲人话的母狗。” 话音一落,周围陡然爆发出一阵哄笑,陈芳琪的身体却是几不可见地一颤,尖细的指甲似要将掌心划破。 夜辜星不动声色将陈芳琪的反应尽收眼底,包括她眼中那抹自以为掩藏很好的怨恨,眸底似有深邃的光芒划过,却终究化作唇边那抹风情婉约的淡笑,恬静,怡然,美不胜收。 淡若水,轻似烟,美如画。 陈芳琪保持着那个弯腰的动作,定定站在夜辉月面前,握紧的拳头,指尖泛白。 夜辉月嘲讽一笑,余光却落在夜辜星的背影上,眼底一抹破败的荒凉。 她在保护自己?不是说今生两清,不复相见了吗?帮他做什么? 可笑的是,他竟忍不住暗自欣喜,他又在盼望些什么呢?明明她都把话说得那样清楚了…… 烦躁地挥了挥手,“行了,滚吧!下次记住咯,别再不定时发骚,见了男人就乱吠……” 陈芳琪颤抖着双肩,眼睑低垂,神色难辨,转身一步步离开,待走了十几步后,就开始拼命跑起来,直至背影消失在学校大门拐角处。 围观众人也一哄而散,只是离开时明显议论声此起彼伏,又是一番八卦的好素材! 夜辜星轻轻瞥了眼身后,音调冷沉,难辨喜怒,“跟我来。” 夜辉月浑身一僵。 …… 中港科技大学南门正对面的后街小巷,屋檐低垂,红砖青瓦,低矮的老房交错纵横,房舍间一条条小道延伸,在正午骄阳的映照下热气喧腾,古朴醇厚的意味扑面而来。 就在其中一条小道上,白t热裤的女生此时已将脸上大大的太阳镜拿下,露出一张瓷白精致的面孔。 女子正对面,男孩玩世不恭地斜靠在红砖瓦墙上,额前细碎的发丝遮挡住他一双漆黑的眸,桀骜不驯,不羁狂放,整个人说不出的帅气……和痞气。 夜辜星定定看着眼前的人,曾经他们相依为命,如今却无言以对,这是夜辜星的债,却要让她叶紫来还,真不知是冤是孽…… 就在她心思百转千回的同时,男孩儿的眼神也丝毫不做退让,亦定定望着她,眸底一抹倔强浮现。 唉……她也只能暗自叹息,谁让叶紫成了夜辜星,不仅拥有了夜辜星的身体,还完全继承了夜辜星的记忆,而夜辜星又遇上了眼前这个小恶魔! ------题外话------ 这个月21号,也就是这个周星期天文文上架,小渝决定这几天不定时在题外话里吼吼~妞儿们表错过了哈~跪求首订!两万字的肥更哟~ 065当你男人,倔强少年 终是一声轻叹逸出唇边,夜辜星伸手拨开少年额前细碎的发,“说吧,为什么卡里的钱一分也没动?” 哪怕生活再拮据,夜辜星也从没忘记她这个弟弟,打工兼职赚来的钱总是先除开他的花销用度,然后才开始预计自己的。 她还用自己的名义给夜辉月办了张银行卡,每个月卡上的钱总是一分不少地到账,从来没有推迟过一天。 可是半年前,夜辉月就再也没动过那张卡上的钱。 女子沁凉的指尖划过少年滚烫的额际,香风浮动,一眨眼,碎发便被拨至一边,乖顺且服帖地不再捣乱,露出少年一双黑白分明的美丽瞳眸。 少年的神色依旧倔强,却终究忍不住避开眼前那双美丽的眼,粗砺着嗓子,赌气般地开口:“什么为什么?” 夜辜星无奈一笑,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淘气的孩童,包容,爱怜。 却,全都不是少年所渴望的情感。 夜辉月像突然被戳中了死穴,眼神愤怒、情绪激动,伸手便钳住女子瘦削纤细的双肩,力气大得惊人,黑瞳之中暴戾之色骤起。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因、为、我、不、需、要!”眸底的神色却是爱恨难分,情仇难辨。 夜辜星眼光倏然一冷,“理由。”声如极地冰雪,她是真的有些动怒了! 少年邪邪一笑,目光幽幽深邃,投向远处,放了手,耸耸肩,无所谓的模样,“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用你的钱?” “我是你姐姐!” “姐姐?我们有血缘关系吗?” 夜辜星却是气极反笑,眼中黑光涌动,一双微染怒色的黑眸宛如雨后晴空,妖冶得清晰明澈,湛湛生辉,“你想说什么?” “还是那句话——我不是你弟弟!也不想当你的弟弟!” “那你想当我的什么?” “男人!” 话音一落,各自怔愣,两相沉默,烈日下,少女呼吸清浅,少年胸口急速起伏,天空蓝得一碧如洗,一群白鸽飞过,风动无声。 夜辜星却猛然噗嗤一声——很不合时宜地,笑了,眼尾上翘,唇角轻扬,顿时迷离了少年一双清水明眸。 少年气哼哼地看着眼前娇笑怡然的少女,眼底有错愕,有恼怒,有委屈,有烦躁。 “你就为这个?” “……” “真是苦了你大半年自力更生。我看看……也没发烧啊……” 少年烦躁地挥开女子置于其额间的手,“喂!我很严肃的!你这是什么态度?!” 夜辜星瘪瘪嘴,“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开玩笑?!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你居然以为我在开、玩、笑?!” 看着眼前几近暴走边缘的男孩,记忆回溯到半年前。 那时,夜辉月还是个即将面临高考难关的高三学生,夜辜星已经念了一年大学,即将升大二。 两姐弟都住校,只有周末会出来一起吃个饭。 那天,两人吃完饭,夜辉月坚持要把他姐送回学校,还说可以顺便参观b大这所百年老校,以此勉励他发奋学习,天天向上。 夜辜星自是欣然同意。 两人就迎着夜风漫步在未名湖畔,恰逢十五,一论皎白的月亮圆得不可思议。 男孩身姿颀长,虽然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高中校服,但依旧帅气逼人;女孩儿习惯性地耷拉着头,看向地面。 “姐,你怪我吗?” “怎么说?” “当年我一时冲动打了那个老色鬼,害得你跟我一起被赶出孤儿院,风餐露宿……” “那我也想问,你怪我吗?” “嗯?”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就不会动手打院长,更不会被赶出孤儿院,也不用跟着我风餐露宿。” “呸——那个老色鬼活该!居然没打死他!他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你……” “所以呢,一切都是因为我,我又怎么会怪你?” 男孩顿时戾气全消,霎时暖和了眉眼,月光下,竟隐隐红了脸,讷讷道:“这都是应该的……当初要不是你把我捡回孤儿院,我指不定就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所以这就是缘分,上天注定要让我们当姐弟!” “嗯!”少年狠狠点了点头,眸中划过坚定的神色,“姐,以后就让我照顾你!以一个男人的身份,保护你一辈子!” “傻瓜!一辈子那么长,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以后,你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家庭,娶一个漂亮温柔的妻子,然后再生一个可爱的宝宝,姐也会有自己的生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你看,一转眼,我们都长大了……” 男孩儿却全身僵硬,如遭雷击,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受伤,却依旧倔强道:“没有!这是我欠姐姐的!”少年在心中祈祷,请给他一个理由让他能够永远留在她身边! 女子却郑重了神色,目光认真,一席话让男孩的希望霎时破灭—— “辉月,你要记住,你不欠我什么,就算曾经有,那也已经还清了,所以你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必……” 话未说完,却只见夜色中少年飞奔远去的身影。 夜辜星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之后,夜辉月便以学习繁忙为借口,半年来,在他一再推脱之下,两姐弟没有见过一面,就算高考结束填志愿这件事都是夜辉月自己拿的主意,从那之后,夜辉月就再没花过那张卡里一毛钱。 对于夜辉月一系列反常行为,夜辜星本尊却并未多想,那个时候她一心扑在物理学科上,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图书馆,看书、演算、实验,忙得不可开交,也将这回事抛在了脑后,生活被学习、兼职、看书、研究彻底填满,她只知道弟弟似乎很忙,忙到连见她一面都没空,心里有些微受伤,觉得男孩子大了,也许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却没有深想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却不察,两人之间竟兜了这么大一个弯! ------题外话------ 有米有被题目给吓到捏?~哈哈哈~吓吓更健康滴啦~ 21号上架,大好的星期天,首订首订首订【repeat…】 恭喜小染染成为解元,小渝扭扭屁股,回头,飞吻~(* ̄3 ̄)╭mua~mua~ 066非我所愿,大麦之贺 “辉月,”夜辜星敛下唇角的弧度,面色顿时郑重起来,“我们是姐弟,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便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可是……” “你先听我说完,”她打断少年的话,面容平静,眼里是包容、是怜惜,像三月最柔美的春光,一眼望进人心底,柔婉得不可思议,温暖得照拂一切,“这个世上的感情有很多,骨肉亲情我们生来便已经失去,男女之情时至今日我们懵懵懂懂,这些我们都不曾真正拥有过。尽管遗憾,但我却并不觉得伤心,相反,因为少,所以才愈发珍贵。正是因为,我们失去太多,所以我们才比别人更加懂得珍惜。” 夜辜星扳正少年的肩膀,在少年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两眼相接,一种名为“姐弟亲情”的情感在两人之间迅速蔓延。 少年抿紧了薄唇,眼底泪光依稀涌动。 “我知道,你想照顾我一辈子,以一个男人的身份,为我遮风挡雨。可是辉月,一个女人身边的男人,难道只有丈夫,弟弟就不算了吗?我的生命一直都会有你存在,因为我们是亲人!我们之间的牵连早已经超越了血缘,相依为命这些年,我以为你懂的……” 夜辜星心里骤然升起一股哀痛,她想起了那个胡子花白的和蔼老人! 曾经的叶紫因为遇见了师父,所以她能够在童年抓住那份温暖;而曾经的夜辜星因为有了这个弟弟,所以才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 明明是两个可怜人,却偏偏各有各的幸,也各有各的……命。 “不!我懂的!我懂的!”看着眼前目光含泪的女子,夜辉月第一次慌得这般手足无措,他究竟做了什么?!曾经他发誓不再让她流泪,在无数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两人相伴入眠,他是她的亲人,她的弟弟,却该死地成为了伤她最深的人! “姐……对不起,我、我没有……”少年慌不择言,她的眼泪,是他穷其一生也无所承受的生命之重。 “辉月,你看着我的眼睛,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真、的、爱、我、吗?” 少年毫不犹豫地点头,“爱的!爱的!” “是男女之爱吗?” 少年呼吸一滞,瞳孔漆黑,薄唇中缓缓逸出一个单调的字眼,“是。” 夜辜星笑了,唇角些微翘起的弧度宛如一抹朦胧轻纱,“吻我。” 少年狠狠一愣,讷讷道:“什么……” “吻我。”她定定望着眼前少年,眼中是不容置喙的坚定决然,但在远离少年的身侧,少年目光难及的地方,拳头却下意识收紧。 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夜辜星心中却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慌张,笃定是一回事,但真正做起来却未必会有那个自信! 可事到如今,亦不容她有丝毫退却。 少年僵硬着全身,却还是试探着靠近,眼中是惊愣,是讶异,还有难以掩盖的……复杂。 红砖青瓦旁,烈日骄阳下,少年少女相对而立,只见少年缓缓低下头,少女也不闪不避,任谁走过都会禁不住偷笑感慨——真是一对般配的小情侣! 呼吸越来越近,双目相接,少女眸光清泠依旧,丝毫不见迷离,少年眼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终于,唇停留在离少女一寸远的前方。 少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颗黑茸茸的脑袋骤然埋进少女单薄的肩窝,哭腔中带着浓浓的委屈:“姐……” 夜辜星狠狠松了口气,随即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回抱少年,“现在懂了吗?” “嗯……懂了。”浓浓的鼻音,带着独属于少年的娇憨…… 风过,云淡,骄阳,清风,夜辜星将目光投向远处,心中默念了声对不起。 逼你非我所愿,但却不能让你越陷越深。无论是现在的叶紫,还是曾经的夜辜星,夜辉月都是弟弟、亲人一样的存在,男女之情,太遥远。 …… 夜辜星先给王石去了个电话,下午首场拍摄怕是错过了,不过好在第一场戏她只有一个背影镜头,主拍在萧慕凉这个男一号身上。 明天进组的时候补录一个镜头就能搞定。 萧慕凉昨天下午出院,没有赶上开机仪式,因而男女主角皆未到场,吊足了大家胃口。 最饱受热议的两人没到,各家媒体少了头版头条,自然显得有些兴趣怏怏,最大的看头反而落在了王石、叶留声、铁山等一众制作班底身上,吴老因为不喜这些应酬活动,因而昨天并未到场,却还是派助教送来花篮捧场,以示祝贺。 花篮中央,却又是另外一番看头——众花捧麦。 一束大麦高立花篮中央,不是众花捧麦是什么? 吴老之意不言而喻,取“票房大卖”的意头。 本来因男女主角未到而稍有不满的各媒体,也顿时收起了轻视之心,吴老在电影界的成就时隔多年依旧无人超越,这一举动明显是在为《城上》站台背书,他们做事也不得不掂量再掂量,毕竟吴珂勤桃李满天下,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整个电影界。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人精,得不偿失的买卖有谁会做? 吴珂勤这一束“大麦”更是抢尽了噱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第二天依旧上头条,在电影界,除了吴珂勤没有谁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 在这般一时无两的风头下,男二扮演者孙威和女二扮演者戚韵诗难免沦为陪衬,在媒体面前一时黯淡无光。 王石接到电话的时候,明显一愣,第一反应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夜辜星人有没有危险,潜意识他觉得夜辜星不是无故缺席、出尔反尔的人,相反,这个女孩的自制力好得惊人! 夜辜星只解释说“私事公事各参一半”,小小兜了个圈子,准备吊吊王石,果然,王石一听公事二字,顿时来了兴致,现在的他对事业有着无比的热情和极尽狂热的追求,瞧他如今一步一行虎虎生风的模样便可窥一二。 现在一跟他提“公事”,就打鸡血似的,做梦都念叨着——轨道就绪,一号机,走! ------题外话------ 上架倒计时,21号~21号~妞儿们,约吗?~ 不见不散~吼吼~还有灰常重要的一茬儿~那就是请妞儿们千万不要养文,就算养文也希望在订阅之后点一点~小渝感激不尽【眼泪花花儿~】爱你们~么么哒~ 067阳光少年,连根拔起 夜辜星倒也没骗他,她今天来找夜辉月一来是想找到两人之间症结所在,也好对症下药,夜辜星本尊除了核物理外,最在乎的就是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却相依为命多年的弟弟,至于顺道收拾了陈芳琪算是意外收获吧!此为私。 当初《城上》制作班底招募的时候,夜辜星特意交待王石把现场统筹这个位置空了出来,她当时只说自己已有人选,却没明说这个人就是夜辉月! 后来,剧组成员名单对外公开的前一晚,王石打电话来,欲言又止,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在愁现场统筹的位置不知该署何名,她大手一挥,直接写了“夜辉月”三个大字。 今天她来这一趟也是预计着要跟夜辉月说明这事。 此为公。 而之所以会这样做,夜辜星自有她的考量。 一来,机会难得,干嘛白白便宜了别人?要知道,一系列完整的录制下来,现场统筹能拿的钱可不少!不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二来,这也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夜辜星心里清楚,她这个弟弟表面上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可深究其里却还是劣性难改,也就是人通常说的“天使面孔,恶魔心。” 也不是说这样的性格不好,只是棱角太过尖锐,若是顺其自然发展下去,她怕他终究有一天会闯下大祸,所以也就趁此机会,准备好好打磨他一番。 三来,现场统筹负责现场各部门协调工作,譬如布景是否完成,演员是否到位,制片部门是否联系好场地,还要跟导演和摄影确定每天的拍摄计划等,工作内容琐碎,操心全局,说白了就是一监工,少不了会得罪人。这里面的人情世故大有学问,正好让这小子试试水! 说不定,夜辉月这无赖的混劲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正好能派上用场。 “什么?现场统筹?我?”夜辉月闻言,倏地抬头,嘴里还含着一口面条,懵懵然望着他姐,一双漆黑的瞳眸带着稚嫩的天真。 夜辜星抽了张纸巾替他擦擦嘴,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么大一人了,还像小孩儿一样要别人擦嘴,真是羞愧得很,不过,如果这个人是他姐的话,咳咳……另当别论吧…… “姐,你确定没开玩笑?” 夜辜星支着下巴,姿态悠闲,面前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几乎没怎么见她动筷,“没有。” 之后,她又把整件事情大概跟夜辉月交代了一番,当然,撇开跟暗夜会的关系不谈,就讲她怎样认识王石,怎样试镜成功,最后拿下《城上》女主角。 待她提及《城上》的时候,夜辉月震惊得瞪大了眼,“姐……不、不会是那个《城上》吧……” 作为大学生,虽然他对娱乐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感冒,但宿舍那几个骨灰级宅男却经常挂在嘴边,同在一个屋檐下,他零零碎碎也多少了解一点。这段时间,他们谈论的焦点从那叫白什么的女人身上转移到了一个名叫“小紫衣”的明星身上,还经常提到《城上》剧组,什么“新晋宅男女神”诸如此类的话题。 夜辜星好笑地挑眉,反问道:“还有几个《城上》?” “那、那、那你是小紫衣?!” “嗯哼。” 夜辉月惊悚了,依他姐这样害羞怯弱的性格,走路都习惯性耷拉着头的人,居然会去演电影?!貌似已经小有点名气了……而且,这次见她明显觉得她变了好多,以前她的眼神也是包容、怜惜,却多了几丝无奈和怯懦,他知道她性格一向如此。 如今,依旧是那样包容、温和的眼神却多了几丝让人敬畏的凛然和冷肃,坚定,果决,隐约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强势。 但无论她作何改变,她始终都是他的姐姐、他的亲人,是他想用一辈子去守候、爱护的人! 两人吃过午饭,夜辜星先拉着他去了理发店。 在剪刀清脆的“咔嚓——”一声后,少年额前细碎的散发应声而落,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竟让女造型师一时看呆了,随即咬紧贝齿,却早已羞红了脸。 夜辜星带着墨镜,门神似的站在门外,不是她愿意大热天站在这儿蒸桑拿,实在是里面洗发水、啫喱、香精的味道太恶心,她一闻就想吐,可怜的王石又被埋怨了一番,惹祸的早餐! “阿嚏——阿嚏——”此刻正在片场试调机位的王石冷不丁连打两个喷嚏。 “王导,没事吧?” “没事,估计谁正想我呢!” 一阵哄笑声起。 “好了,各就各位——” 理发店一出来,冷郁少年一秒变身阳光boy,夜辜星摩挲着下巴满意地点点头。 夜辉月却浑身都别扭得紧,直嚷嚷:“丑死了!丑死了……” 那傲娇的小模样逗得夜辜星直发笑,霎时便弯弯了眉眼,少年亦眉目舒展开来,宛如掀开的画轴,摊开一幅美卷。 一切,美不胜收。 这厢,姐弟俩其乐融融,可就在同一片天空下,四方城的另一角,严整肃穆的白色建筑群内,此刻气氛陡然凝滞,威压扑面而来! 林烨低着头,额上冷汗砸落地板,发出啪嗒一声脆响,而就在他四周,散落了一地白色纸张,风过入窗,掀起被覆盖的纸张一角,ada的名字跃然纸上。 “旅座,属下失职,甘愿认罚。” 巨大的黑色办公桌后,一身军装、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闻言,眼角稍抬,逆光的方向难以看清其长相,但仅仅是威压便已足够震慑下首躬身之人。 浑厚的声音响起,带着果断且铁血的杀伐之意,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一览无遗,“寻找名册一事暂且搁置,一个死人,就算她真的知道些什么也永远无法开口。” 将目光放向窗外远处,眼底骤然划过一抹狠决,现在,最棘手的是隐匿在暗处的夜组十六人,就像一个个不定时炸弹,不铲除,他寝食难安! 无论他们是谁,他都不会放过,而夜组,他也会——连根拔起! ------题外话------ 下一章男主出没~直到上架那天都是安少的戏份哈~ 068军情六处,安氏家族 座者,宝座之意也。 华夏未建国前,党派林立,军队之中一度沿袭了封建时期的礼节,下级军官在上级面前自称“卑职”,对上级可统称“长官”。总司令、军长、师长、旅长、团长、参谋长,分别被称为“总座”、“军座”、“师座”、“旅座”、“团座”、“参座”,以示下级对上级的尊敬之意。 军官们在公开场合的讲话中,把下级官兵称为“兄弟们”或“弟兄们”,俨然一个老幼尊卑、各得其所的封建大家族。而封建家族更多的是意味着长辈对晚辈天然的控制权,也就是所谓的“族权”! 然而,华夏建国后,便废止了这种称呼,上下级之间以“同志”相称,军队之中,下级称呼上级多数是用职衔或军衔。 尊称上级为“座”的叫法,只秘密保留在了华夏一个特殊的机构——军情六处! …… 此刻,远在太平洋的一座岛屿上,同样不平静。 岛名曰——占鳌! 取意,独占鳌头,王者之地。 这里是安家的大本营,亦是本家所在。 天色欲暗,黑云压城,气氛,凝滞,一触,即发。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行一步,一声一响间,议事厅中端坐着的众人心下又紧了一分。 王者威压,莫敢拂逆;强者锋芒,莫敢不避。 安家,一个屹立几百年不倒的家族,如今迎来了它真正的王者! 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踏入厅中的一瞬间,众人只觉威压扑面,纷纷垂敛了目光,不敢直视来人。 安隽煌一身黑色三件套西装,如英伦绅士般优雅,居高临下,睥睨之势,刀刻斧削般的俊美侧彦,如魔似魅,眼波微动间冷漠尽现,狂煞嗜血之气不加掩盖! “家主。”所有人起立,躬身,恭敬唤道,其中有的是长辈,有的是族老,但规矩就是规矩,在安家,家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主宰一切的王者! 而眼前这个男人,六岁弑父杀亲,七岁接管家族,八岁以雷霆手段排除异己,九岁便稳坐家主之位,嗜杀,铁血,无情,冷心,寡淡,手握滔天权势,主宰生杀大权,冷漠得不近人情,却又强悍到难以匹敌。 安隽煌抬步,在上首主位悠然落座,目光淡淡一扫,大厅瞬时安静下来,一点杂音也没有。 溟澈、溟钊一左一右稳稳立于男人身后,月无情上前,于上首左侧第一顺位优雅落座,一头青丝无风自动,红衣妖娆,湛蓝澈眸,红唇轻勾,却偏偏没有丝毫妖媚之态,只觉由他做这一切,行云流水,顺理成章,优雅天成,淡然宁谧。 很矛盾,却又很和谐。 月无情是四大护法之一,自是有资格居家主下首,但地位却在各族老之上,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仅如此,安少左右手下方前两位,四席之中,除月无情独占一席外,另外三个席位皆空缺,显然是留给其余三位今日并未到场的护法。 而在这一左一右,四席空缺之下才分坐着安家十五位族老。 十位嫡系,五位旁系,此刻,这些人的心思早已百转千回。 “三脉族老,你急电要求家主返岛,不知所为何事?”月无情适时开口,不咸不淡的声音,让人难辨情绪。 上首那位却只是沉眉冷目端坐着,任由月无情开口发问。 所有人都已经见怪不怪,那位性格冷戾,从不轻易开口,很多情况下,月无情就担当了代言人角色,这么多年来,从最初众族老口中的“于理不合”、“大力反对”到如今“变相默认”,这其中,安隽煌的强势、铁血功不可没。 安隽煌之前,安家历任二十三代家主,与众族老之间,权力一分为二,相互制衡,那时候,族老手握重权,足以让家主忌惮,可现如今,自安隽煌任安家家主,二十年来,在其强势且不遗余力的打压之下,各脉手中权力直线缩水。 如今安家嫡脉独揽大权,一家独大,而嫡脉所有权力却尽入上首那人掌中! 毫不夸张地说,安隽煌是安家三百余年来,史无前例的第一人! 那被点名的三脉族老倏然拍案而起,脸上愤怒之色骤显,目光如炬地看着上首高座之人,“家主,安家三脉在此请求您出面做主!” 一室寂静,下座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皆不约而同为三脉族老如此大胆放肆的行为捏了把汗,其中,五脉族老的神色有些异常,一抹沉重自其眼底划过。 所有人,都等待着,半晌,不闻回音。 就在大家认为三脉族老的诉求终究难逃石沉大海的命运之时,上首那人却破天荒地发话了—— “哦?” 安隽煌目光流转间,一声简单的反问却顿时让所有人打从心底发憷。 三脉族老定了定心神,本来他也不想闹到家主面前,但五脉实在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禀家主,五脉三房旁系子嗣安晟,吃里扒外,居然勾结美国黑手党卢凯塞家族,劫了我三脉屯驻在维多利亚港口的三万支枪械,还伤了我三脉四房的嫡子安辉。今天,恳请家主出面,还我三脉一个公道!” 五脉族老面色陡然一变,四下议论声起。 三脉族老见状,当即再次开口,“五脉旁系安晟两宗罪,一罪,小小偏支竟敢伤我三脉嫡系;二罪,勾结卢凯塞家族,竟把主意打到了自家人头上。三脉恳请家主主持公道!按族规惩罚这个尊卑不分、亲疏不明的罪人!” 三脉族老两句话,却是直接判了安晟死刑。 在安家,嫡庶尊卑,长幼之序,严格分明,正统嫡出和偏房旁出判若云泥!安晟只是五脉庶子,而安辉却是三脉正儿八经的嫡系,两人在身份上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今,安晟伤了安辉,嫡系的权威受到挑战,三脉又如何能忍? 在安家,首要正出血脉,其次才看个人能力。 有些人,哪怕先天资质不足,但是经过一系列严密的后天训练,废铁也能称三斤。 所以,在安家,出身决定一切,嫡庶,有别。 当然,也不乏天资聪颖又恰逢正统所出的继承人,那是安家各脉之福。 而这一代嫡脉之中,家主安隽煌,便是如此! ------题外话------ 上架福利明天就会以公告形式贴出来啦~评论区倾宝宝会教大家如何赚取币,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正版,支持首订~21号~不见不散哟~撒花撒花~ 069旁系由来,四大家族 至于为何会有“旁系”一说,就不得不谈到安家的女人。 安家族规,允许一夫多妻,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夫一妻多妾,而妾出之后,无论男女都归属旁系,不享有安家家主和各脉掌权人继承权。 很难想象,21世纪的今天,在太平洋上这样一座孤岛之中,还沿袭着封建王朝时期不平等的婚姻制度! 但,这就是安家。 一个古老且神秘的家族,权势、财富、名誉、荣耀——这是身为安家人在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被赋予的特权。 像今天这件事,各脉之间相互倾轧,早就见怪不怪,无形之中,自成平衡态势,作为家主,当然乐见其成,一般情况下,安隽煌不会插手。 平日里,各脉黑吃黑是常有的事,小打小闹,你争我抢,大家暗箱操作,都不会摊开放到台面上讲。 输了,就当倒霉,下回再把场子找回来就是了。你今天吃我军火,我明天抢你毒品,有来有往,输赢参半。 可是,五脉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了三脉嫡系,血脉传承岂容半点闪失? 所以,无怪乎三脉族老一怒之下,把事情捅到安隽煌面前。 “请家主主持公道!”三脉族老高声重复,躬身幅度更甚,看来今天是铁了心不放过五脉。 五脉族老此刻亦是为难,安晟虽非嫡出,但能力出众,深得他三儿子喜爱,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回下手重了,伤到三脉正儿八经的嫡出,看来……是祸躲不过了! 但,上首那位不曾发话,他便没有资格在此时多言。 “伤势如何?”月无情余光瞥见身旁之人的神态,适时充当“代言人”的角色,出言询问道。 “右肺叶被子弹射穿,经抢救后至今尚在昏迷之中。” 月无情将询问的眼神投向上首之人。 安隽煌始终神情冷淡,抬眸扫视一周后,目光落到下座五脉族老身上。 只那么一眼,五脉族老便打从心底寒意直冒,紧了紧拳头,冷汗涔涔,他知道,这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保安晟,那五脉就必须选择让利三脉,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势必会抬不起头来;弃安晟,又可惜了人才,支脉若想壮大,人才必不可少! 两难境地,他也为难甚深…… 安隽煌很快收回目光,他知道,考虑的时间已到,再难也必须抉择。 只见五脉族老缓缓起身,朝上首恭敬一揖,“禀家主,五脉自知理亏,愿意将安晟这个不肖子孙交由三脉全权处置,绝不插手半分!” 一句话,一个人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而当事人甚至不需要在场,族权巨轮之下,个人根本无力反抗! 与其牺牲整脉利益,还不如弃车保帅!五脉旁系子孙繁盛,既然能培养出一个安晟,也定能培养出第二个、第三个! 今日,若犯事者为五脉嫡系,他还能考虑保下,但一个小小旁支…… 况且,今天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一旦成功,五脉地位定然跃居十五脉之首,再不可同日而语! 五脉族老眼底划过谋算的精光。 只见他朝上首方向暗中使了个眼色,目标自然不是安隽煌,而是安隽煌斜侧身后那端然而坐的美丽女子。 只见那人依稀三四十岁左右光景,皮肤白皙,气质出众,高高挽起的发髻带着一种庄严肃穆之色,不苟言笑的面孔、大方得体的打扮、微微睥睨的凤眼,此刻,正襟危坐着,不动声色。 她便是安隽煌的母亲,上一任当家主母,纪情。 安纪江秦,京都四大家族,由于这些年来安家势力逐渐向海外转移,在京都的实力已大不如前,却仅凭余威尚且保留着第一家族头衔,可想而知其极盛时在京都是何等翻云覆雨的存在。 安家之下,纪家为大。一来,纪家本身实力不可小觑,在政界和军界大有人在,且职衔不低;二来,便是这层同安家的姻亲关系,让纪家沾了不少光。 纪情,是现任纪家家主纪刚的妹妹。 以安家的财富和权势,其实根本不存在联姻一说,这也是为何安家近几代夫人都并非出自世家大族,抑或王室贵胄的原因之一。 当然,纪家在安家面前,只能说是高攀,若说能真正在身份上与安家家主相齐并肩之人,即使一国女王也不为过!纪家,根本不算什么!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安家不允同王室、世家联姻,是因为安家不允许掌权夫人倚仗娘家势力试图插手管制或改变安家血脉传承的族规! 安氏王朝要求男人绝对的权力和自由,即使作为妻子也不能横加干涉! 因为安隽煌至今未娶正妻,掌管安宅内务的权力依旧握在纪情手中。 有点后位空缺,太后协理六宫的意味。 ------题外话------ 首先,祝妞儿们粽子节快乐~文文明天上架,2w肥更~福利细则会在今天晚上大约饭点的时候贴出~希望大家能够支持首订!爱你们~么么哒~ 070牛鬼蛇神,大凶之兆 “既然正事讨论完了,煌儿是不是该听听内务私事?”眼见三脉族老对处理结果无甚异议,纪情适时开口。 女性沉凛的声音无波无澜,那是见惯了太多大风大浪后的平静。 主内务大权几十载,纪情一身女性上位者的气势十足,虽然威压不及安隽煌,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已是相当不易。 议事厅中,掌权夫人占一席,但地位却相当靠后,会议桌三尺范围内,不得有女性出现,所以纪情只能坐在安隽煌身侧后方、远离会议桌的位置。 在男人们讨论正事的时候,女人不能插嘴,否则会被请出议事厅,因而方才论及三脉、五脉之争,纪情并未开口,也没有那个资格出声。 安隽煌听见纪情的话,眼波都不曾动一下,表情冷漠,不置一词。 纪情眉目微沉,心有怒火却又不得不生生忍住,发火,她,还没有那个资格! 掌管内务多年,后院是她的天下,生杀大权尽握其手,那群女人的生死全在她一念之间,可一旦触及前庭男人们的事务,她却没有丝毫话语权。 没错,安隽煌是她的儿子,可首先他是安家家主! 家主的权威不容冒犯,即便是她这个当母亲的! 场面微冷。 下座众人皆心知肚明,这对母子关系不好,因而也不觉有什么不妥。 “内务琐事,夫人斟酌处理即可,大厅之中,怕是有些……不合时宜吧?”月无情淡笑着开口,语气中不见丝毫恭敬,反而暗责纪情这个掌权夫人做得不够称职,小小内务杂事竟也摆上台面来说。 纪情面色不变,凤眸淡淡一瞥,竟在嘴角牵出一抹淡笑,“月护法此言差矣,事关家主终身大事,也直接关联到我安氏一族未来主母人选,事关重大,又岂会不合时宜?” 月无情神色微讶,随即高深莫测地勾起唇角,余光淡淡瞥向上首高座之人。 看来,安夫人又在盘算什么了,只可惜,注定失败告终。这么多年,她怎么还学不乖呢? 果然,有些人撞了南墙,即使头破血流,也不见得会回头。 月无情目露嘲讽。 安隽煌沉默依旧,只是周身气势愈发冷戾。 即便是自己母亲,他的目光从始至终也不曾落到纪情身上。 下座各族老面面相觑,难道说,夫人已经有了打算?要知道,家主嫡妻,也就意味着掌控安家内务大权,那可是全天下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宝座啊! 曾经,他们也不是没在这方面有过心思,各脉枝繁叶茂,内亲外戚多不胜数,若是能将主母之位收于囊中,那全脉的地位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但安隽煌的态度过于强硬,手段铁血,心思难测,因此谁都不敢在他面前动那些小心思。 当然,不怕死的也大有人在。三年前,十五脉族老就曾以“嫡脉无嗣”为由当场逼婚,想把十五脉母族嫡女党宁嫁给安隽煌为妻,妄想先一步下手夺得安家主母之位,谁想安隽煌转手就将这女人丢进了美国黑手党甘比诺家族,称他安家主母若是不能活着出来,那不要也罢。 十五脉族老得知此消息后,脸色青了又青,可惜十五脉本就属旁系支脉,在所有支脉中话语权最低,这个闷亏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最后那女人倒是活着出来了,不过离死不远。 送到医院抢救,三天后确认死亡,其后,从甘比诺家族流出大量黄色光碟,画面不堪入目,而女主角正是党家嫡女——党宁! 十五脉母族党式,雄踞东南亚地区,曾经也是煊赫一时的世家大族,后来政权更替,尽管损了不少旁支末节,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党宁的死就像当着全世界黑道的面重重扇了党家一个大耳刮子,党家家主当即雷霆震怒,发布东南亚黑道令,硬逼着安家要个说法,或者说是“补偿”更合适。 那个时候,十五脉族老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是后悔不迭,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妄想左右那位的想法,事到如今,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期。 为了一己私心,把党家给搅进来,如今党家嫡女死了,党家发难,无非就是想让安家割利,这已经不单单是他第十五脉的事情了,而是上升到整个安家的利益层面,一旦安家答应党家所求,损害的可是全族人的利益。 不用说,其余十四脉的怨气定会全撒在他第十五脉人身上,一人一口唾沫就足以淹死他! 悔不当初!失策失策! 就在党家静待安家答复的时候,安隽煌动了,一不做二不休,先让人开着大炮轰了党式本家,然后秘密潜伏在东南亚的安家势力也一夜之间曝光,扛着长枪短炮,直攻党家老巢。 短短三天,党式覆灭,从此东南亚原属党家的地盘统统收归安家所有,一时间,东南亚黑道展开了血腥疯狂的清洗活动。 清洗持续了整整三个月,党家所控势力全部重新洗牌,之后,安家陆续有产业在东南亚地区爆出,几个地方小势力也主动归附,直至那时,所有人才知道,安家,或者说安隽煌,早有图谋! 党宁只是第十五脉送上门的导火索,正好称了安隽煌的心意。他早就盯上了东南亚这块肥肉,党家迟早都要灭亡! 否则如何解释那些被暗中安插在东南亚的势力?还有那些属于安家名下的产业,涉及建筑、毒品、军火、日用品等各领域,掌控了东南亚近百分之二十经济脉络? 这样大一张网,绝非一朝一夕能够铺就,安隽煌怕是早就盯上党式这块大肥肉,不动声色间,一击毙命——党家再无翻身之日! 就连之后归附安家的那几个地方小势力,事后调查发现,根本就是早年安家暗中潜派,蜗居于东南亚的情报组,与其说是“依附”,倒不说“回归”更恰当! 安隽煌这是跟世界黑道下了盘大棋啊!不仅算计了党家,还轻轻松松利用美国黑手党甘比诺家族铺路,可笑的是,直至棋局收尾结束,这些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在棋中! 安家第十五脉从此也夹着尾巴做人,即使母族被灭,也丝毫不敢做声,因为事情终究是由第十五脉开的头! 也就是说,党家被灭,十五脉难辞其咎! 从那以后,没有谁敢当着安隽煌的面提及婚事,这也是为什么安隽煌将近而立之年尚未娶妻的原因之一。 如今,安夫人旧事重提,他们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过,安家嫡脉没有继承人终究不是个事,况且做母亲的关心儿子的婚姻大事,这是人之常情,于情于理都再适合不过,因而一众族老也乐见其成。 现在,他们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也歇了不少,但安家正统嫡出之位悬空,对于整个家族来说都不是件好事!须知,嫡出血脉直接关系到家族兴衰,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 在座所有人,都是倚仗安家富贵荣华、平步青云,如若有一天安家倒了,那么所有人都将万劫不复! 所以,安隽煌的后嗣直接关系到所有人的切身利益,抛开各脉对主母之位的觊觎不谈,他们是打从心底希望安隽煌能尽快定下嫡妻。 就算嫡妻之位暂时悬空,那偏房好歹纳几个吧? 偏偏安隽煌依旧一副冷漠逼人、冷淡寡欲的模样,真真是急煞了一群族老! 他们实在不愿怀疑这个强悍到变态的男人在那方面……咳咳……有问题…… 当然,这些人中,不包括方才被三脉逼入两难境地的五脉族老,他的心思还活泛着,但他比第十五脉那个蠢货要聪明很多,知道这种事不可直言,须借纪情之手,方才名正言顺。当然,一旦事成,他许给纪情的好处也不少。 那女人才是个真正厉害的角色! “夫人此话怎讲?难道说,您心中已有人选?”一脉族老出声询问,他是安隽煌的叔父,与安隽煌的父亲安炳贤同为嫡出,只是一长一幼,在安家的地位却截然不同。 一个是家主,一个仅为一脉族老,一母同胞,出生的先后顺序不同,日后的身份地位也判若云泥! 安炳良既为安家第一脉族老,位列十五脉之首,他的话自然是相当有分量的。 “我看雅儿就很不错。”纪情淡笑着开口,目露满意之色。 话音一落,所有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五脉族老,只见他一脸受宠若惊,眼底是不可置信的讶然和惊异。 雅儿,全名温馨雅,是安家五脉的表小姐,也是徐州温家嫡出的二小姐,三年前,为贺安夫人纪情五十岁生辰,随温家家主上岛拜访,没想到却在岛上生了一场大病,彼时温家家主温阎有要事在身,不得不暂将小女儿托付于纪情,没想到,温馨雅这一住就是三年,常伴安夫人身侧,深得纪情喜爱。 曾经,纪情就透露想让这位温家小姐当她安家媳妇,可是后来,出了党宁一事,所有人都见识了安隽煌的冷情冷心、杀伐果决,没有人敢在那个当口提及“婚娶”一事,第十五脉族老就是血淋淋的惨痛教训。 如今,时隔三年,再大的怒气也该消了,因此安夫人在此时重提婚姻大事本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第五脉究竟真不知情?还是……戏演得太好…… 不得不说,五脉族老安毅的确有些脑子,如果他今天当场露出丁点儿端倪,其他人铁定反对到底,毕竟没道理主母之位白白让你第五脉给占了! 可是,安毅目前这样一副“我也刚刚才知道”的模样,倒让大家有些犹疑了。 支持? 那第五脉今后的地位,可以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不为过。 反对? 可家主都29岁了,这一拖还指不定得拖到什么时候…… 安毅起身,爽朗一笑,丝毫没有被三脉逼迫后的羞恼,朝斜坐上首的纪情道: “那我就先替雅儿谢夫人抬爱了!本来,雅儿这丫头性格腼腆,有什么心事都藏起来,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过问太多,幸而这三年得夫人教养善待,想必那丫头的性情品行夫人都已了若指掌。不是我安毅王婆卖瓜,雅儿性子柔和,善良温婉,且为温家嫡出,无论是性情还是出身,都配得上安家主母之位。” 纪情缓缓一笑,嘴角的弧度带了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顺着安毅的话夸奖道:“雅儿的确是个好孩子,大方得体,温婉优雅,跟煌儿绝对是天作之合!我已经通知温家主,相信温家不日便会来人,也好商量两家的婚事。” 纪情夸人的话半点没有掺假,绝对发自肺腑!温馨雅在她身边三年,在她刻意的“调教”下,不仅性格怯懦,还十分没有主见,说好听点叫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说难听点就是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她掌管安家内务几十年,生杀予夺,皆出其手,又怎会甘心大权旁落,从此当个清闲老人?! 权势这个东西,只有得到过的人,才会知道深知其中妙处,这么多年来,她能够压制住后院那堆女人不就是靠手中当家主母的权势吗? 如今,安隽煌才是安家家主,地位尊荣,迟早都会娶妻,再加上她和这个儿子一向不亲,与其以后等其他女人鸠占鹊巢,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安排一个易于操控的傀儡,到时,安家内权依旧尽在她手! 就在纪情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暗暗得意、兀自欣喜之时,月无情却是嘲讽地勾起唇角,因为他已经感应到了那位濒临爆发的怒气! 自提及婚娶一事起,安隽煌便微微阖上了双眸,周身冷气挟裹,像与众人之间隔开了一道冰墙,淡漠的神色让下座众人不明所想。 人,对于未知,在充满好奇的同时,往往也充满了敬畏! 而安隽煌就是他们的“未知”。 这个男人仿如神祇,高不可攀;宛如修罗,冷酷无情。 所以,在安隽煌态度不明的情况下,所有人选择了旁观。 如果安毅稍微多长个心眼儿就会发现,自话题从三脉、五脉之争转移到家主婚娶一事后,除了一脉族老曾开口询问外,其余族老都不曾发言! 所以,整个议事厅中,只听得纪情和安毅两人相互吹侃,一个劲儿地夸赞温馨雅。 场面有些冷凝,有些滑稽。 安隽煌眼睑微动,似要醒来,却依旧未曾睁眼,下座十五位族老,除了三脉安毅之外,都在不动声色打量,琢磨着上首那人的想法,见他双眸未睁,心中竟隐隐松了口气,无形的威压,险些让他们喘不过气! 就在众人神经稍缓的当下,那双漆黑的瞳眸却毫无预兆倏然睁开,凛然狂煞之气如洪水般袭来,寒凉,阴冷,蚀骨,噬心,一时间,所有人仿佛置身冰天雪地,眼前亘古八荒,一切霎时冰封! 他们心道不好…… 纪情此刻还未察觉到厅内陡然变化的氛围,正和安毅商量着温家来人那天该派谁去迎接,接待宴请该用何种规格。 “雅儿,这孩子跟了我三年,也算是我半个女儿,如今女儿成媳妇,以后跟温家也就是一家人了,虽说一家人不见外,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 “够了。”冷沉如冰的嗓音响起,宛如一袭冰刀,骤然划破压抑凝滞的氛围,刀锋所及之处,冷光凛然,寒凉彻骨,明明不带任何情绪,却偏偏让人不寒而栗。 纪情像被突然踩住脖颈的鸭子,笑容僵硬在唇角。 五脉族老狠狠一惊,随即低眉敛目退于一旁,后背早已冷汗涔涔。 “以后,我不想再听见这个话题。”安隽煌一双眸子危险地半眯起,一抹戾气自眸底滑过,浑身冷意不加掩饰,强大的威压辐散到下座每个人身上,尖似刀,锐如锋。 然后,起身离开。 直到安隽煌离开的脚步声愈渐远去,背影也消失不见,议事厅内依旧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安毅抹了把额上冷汗,颓然垂下双肩。 纪情脸上青红交加,眸底愤怒羞恼之色不加掩盖,可是,她却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尖陷进掌心,一遍遍告诉自己——忍耐!忍耐! 若不是经历十月怀胎,她真的很难相信这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早知道,当初一不做二不休,就应该把他…… 溟钊、溟澈两人早就跟着安隽煌走了,看着这群心怀鬼胎的安家人,尤其是那老妖婆,恶心! 看着三人踏光而去的背影,月无情认命地摸摸鼻子,唉,为什么总是他善后?他也想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起身,转目间,一股强大的威慑力从红衣男子身上陡然爆发,一头青丝如瀑,湛蓝的双眸明明该如大海般宽厚温润,但此刻却像极了海底坚冰,不似安隽煌那般熔刻进骨子里的冷绝矜高,但却足以一眼成冰。 是了,这个一身红衣、长发如瀑的男人是家主座下四大护法之一,地位远高于在场众族老。 月无情冷冷一笑,视线掠过众人落到五脉族老安毅身上,余光却不动声色瞥向侧后方面色青红,却死死咬紧牙关隐忍不发的纪情,好听的嗓音霎时凝结了一层寒冰,“收起你们的心思,家主的婚事,还轮不到你们插手!” 说罢,冷笑着,拂袖而去。 红色的衣裳在阳光下,烈焰如火,魔魅异常。 就在谁也不曾注意的角落里,一抹纤细的身影倚窗而站,将厅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细弱的身姿堪比春风涤荡中摇曳不定的柳枝,一双美眸氤氲出朦胧水汽,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面容,此刻正为那不曾施舍她一眼的男人黯然神伤。 他是她的梦想,她的执念,亦是……她的万劫不复。 …… 安家后宅,古朴的建筑晕染出厚重别致的古韵气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曾经,秦始皇筑阿房宫,以彰千秋霸业;当初,安家建族占鳌,又何尝不是抱着建功立业的壮志雄心? 这是一个充满贪欲和权欲的家族,如今,又有一个野心勃勃且能力非凡的掌权者,安家今后的辉煌,可想而知…… 但此刻,厚重古朴的建筑一隅却传来女人气急败坏的怒骂声,伴随着砰砰乓乓物件扫落地面的声音,在静默宁谧的午后,显得尤为刺耳! “孽子!孽子!居然敢这样对自己的母亲,他还算是个人吗?!简直就是目无伦常,畜生不如!”女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扫落在地。 至于这个人,除了在议事厅被亲生儿子落了脸面的纪情,不作他想。 安隽煌当着十五脉族老的面让她下不了台,看着那些老家伙轻视嗤笑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小丑,思及此处,纪情就忍不住心头窝火! 安家,永远是男人们的天下!无论她在后院如何威风八面,可在前庭那些男人眼中,内务琐事,终究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所以,即便身为掌权主母,她的地位却并不比那些族老高,况且现在安隽煌当家,她这个“主母”名不正言不顺,只能说是暂代主母之职,处理内务诸事,安隽煌今后若是娶了嫡妻,那她就必须还权归政。 到那个时候,她将会一无所有! 这是她死也不愿看到的局面! 曾经,她也风华正茂、天真娇憨,根本不知权势为何物,加之从小生长在京城纪家那样的大家族里,衣食无忧,生活喜乐。那时候,她想,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福寿双全地过完也挺好。 但少女的认知在二十岁那年被彻底打破,她不知道原来这世上竟然有那般矜贵绝伦的男子。 彼时,一场轰动京都的盛宴,纪家接到了邀请函,父亲带着她和哥哥一起赴约。到了会场,她惊讶地瞪大了眼,放眼望去,贵胄满堂,随处可见高官显贵、商场精英,就是他纪家在这些人面前也不免沦为陪衬。 事实上,不仅是纪家,所有人都是陪衬,而真正的主角只有一个——安家家主安炳贤! 对“家主”一称,纪情有些嗤之以鼻,当今社会居然还有这样封建的称呼存在,而在少女的脑海中,那个被称作“家主”的人定然是顶秃背驼、矮小肥腻的老头一枚,因而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和不以为意。 叮—— 金碧辉煌的电梯门应声而开,原本都在相互攀谈的众人瞬间沉寂无声,人人都回头望去,纪情也不例外。 只一眼,少女的心,怦然而动。 在无数灼热的眼神中,男人缓步而来,一行一步,闲适,优雅,尊贵。 他穿的不是任何一款名牌西装,而是传承了华夏气脉傲骨的中山装。一袭白,简约,古朴,矜华,高贵,嘴角淡淡的笑意如沐春风,但眼里深沉的黑光却让人不敢小觑。 那一瞬间,纪情觉得仿佛看见了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俊美,优雅,温润,如玉。 “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二十年的人生里,她第一次紧张得手足无措。 男人淡淡看着她,不说话。 少女将那抹淡看作了“淡然”,多年后,她才了悟,那只是“淡漠”——对她的凉薄。 少女蜜粉色的樱唇被咬得艳红,望向男人的眼里倔强与执着交错,“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安炳贤微微一笑,优雅起身,朝她微微欠了欠身,左手别在身后,右手伸出,标准的邀舞姿势,高雅得宛如英伦绅士,“我的荣幸。”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那一瞬间,纪情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这个男人,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开始疯狂生长。 醉人的音乐声,完美的华尔兹,舞池中,美丽佳人,优雅公子,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舞毕,少女一颗芳心,也彻底沦陷。 纪情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成功就是能如愿嫁给安炳贤,成为安家名副其实的当家主母、掌权夫人! 即使过程中,她的手段过于阴狠,但她不觉得有什么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些东西是要用抢的,否则永远也得不到! 她一直都是成功者! 思及此处,纪情烦躁的情绪突然就缓和了许多,这时,敲门声响起。 她对镜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唇角勾起一个堪称完美的弧度,一瞬间,方才破口大骂、怒摔掀桌的女人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模样——高贵凛然,气质卓荦。 “进。”她淡淡道。 可是,待看清来人后,雨后初霁的心情瞬间被破坏殆尽,一双美眸被浓浓的阴翳掩盖,翘起的唇角也不自觉微微下拉,抿成一个刻薄狠毒的弧度。 来人约莫四五十岁的模样,手端茶盘,头耷拉着,一身下人服饰,恭恭敬敬将茶盘递送到纪情面前,余光瞥见满地狼藉,心下一紧,态度愈发毕恭毕敬。 “夫人,茶来了。”这一开口,明明是唯唯诺诺的嗓音,却偏偏好听得宛若黄莺出谷,纪情心下怒火更盛,眼底划过一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妒色。 当即伸手掀翻了茶盘,滚烫的茶水悉数洒在那端茶之人的身上,那人惶恐地半躬着身体,本来能够躲开,却偏偏不闪不躲,任由那滚烫的茶汤浇在她头顶上,伴随着哐当一声,瓷制的精巧茶杯茶壶摔了个粉碎。 纪情心下一阵快意,居高临下乜斜着低眉敛目、俯首躬身的女人,惊呼道:“哎呀,都怪我太不小心了!有没有烫到妹妹?” 纪情作势要去替她检查伤势,那人却惶恐一退,“夫人,我没事。都是我的错,端个茶盘也不稳,险些烫伤了您。” 伸到一半的手倏然收回,纪情显然很满意那人的说辞,幽幽笑道:“都是一家人,这点小事我不会放在心上。”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个奴婢,自知……不配。”一家人?这个女人不就是想看她自贬吗?那她便顺其所愿! 只要……能为她的小琪儿换来一方安宁,别说这点委屈,就是要她的命也心甘情愿奉上。 纪情却掩唇一笑,微微眯起的眸中,冷光乍现,“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不过,叫你一声妹妹也没错,毕竟你也为老爷生了个女儿不是?” 齐兰心下猛地咯噔一声,低垂的头倏然抬起,一瞬间,如花般的容貌乍现,即使一身麻布粗衣,年华不复,但依稀可见其年轻时如何风华绝代,虽然如今两鬓已现斑白,但那种天然质朴、无经雕琢的美却依旧晃花了纪情的眼,也让她心中的嫉妒与不甘疯狂滋长! “夫人,都是我的错!请您不要责怪小琪儿,都是我不好,我不好……”齐兰眼中含泪,慌张地出口解释,手足无措。 这一副“风韵犹存,梨花带雨”的模样又让纪情心头一哽,像卡了根刺般,难受至极,想要抓狂! 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当年居然趁她怀孕爬上了安炳贤的床,一夜快活,第二天还不是被她派人打得半死,没想到她命倒是贱,非但没死,三个月后还被发现怀孕了! 她当时听到这消息,气得险些吐血,腹中一阵疼痛,羊水已经破了,憋着一口怨气,她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差点就这样去了,还好她咬紧牙关支撑了过来,可是身体却落下了病根。 等她做完月子,调理好身体,终于有精力跟那个女人算总账的时候,安炳贤却早就将人藏了起来,六个月后,她居然抱着一个女婴出现在她面前,身边站着神色淡漠的安炳贤——那是她的丈夫啊! 那一瞬间,她纪情反倒成了外人,那个贱人和他,还有那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婴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齐兰是她当初从纪家带到安家的人,如今,成了一个响亮的巴掌,毫不留情甩到自己脸上,让她成为安家一族茶余饭后的笑话谈资。 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曾经,因为嫁给安炳贤,纪情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那个男人一次次的纳妾迎新,一笔笔的风流烂账,让她一颗完完整整的心支离破碎,在安家这样一个大家族里,爱情都是镜花水月,男人的宠爱虚无缥缈,儿子跟她不亲,只有权力、权势才是可以倚仗的东西! 因为权力,所以她能够仅凭一句话就让这个女人终身为婢为奴,即便生下孩子,依旧没有名分,连个偏房小妾都不是! 后宅大权握在她手上,就算安炳贤贵为家主也无可奈何,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安家祖训,如若正房有所出,纳妾收房皆要当家主母点头同意方可。 那时,她一胎双胞,皆为男婴,正房嫡出,对于后宅事务她有绝对的话语权! 也是那个时候,她明白了权势的魅力所在。 “夫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您要打要罚绝无怨言,请您高抬贵手,不要迁怒小琪儿,我……我给您磕头了……”说罢,当即重重叩首,每一下都能听见沉闷的咚咚声。 纪情抱臂环胸,笑容淡雅,对于齐兰的举动亦不置可否,姿态悠闲得仿如在欣赏一场大戏,待到差不多的时候,她轻嗤一声,兴趣怏怏地挥了挥手:“好了,下去吧。” 齐兰如蒙大赦,一颗提起的心才终于放下,也不管满地瓷片碎渣,用手匆匆将其一拢,捧到茶盘内,端着颤颤巍巍起身,额际已是一片紫红,隐隐渗出血珠,她恭敬退出房间。 阖上门的前一秒,她听见纪情淡淡的话语飘至——“嗓子不舒服的话,倒是可以喝点石灰水,乡下的偏方,倒也适合你这下贱的身子,不妨试试……” 齐兰全身骤然一僵。 关上门后,靠着墙壁,泪水在那张曾经风华万千的脸上肆意横流。 但,风华,也只在曾经。 现在,她只是一个为了女儿委曲求全,将自尊送人践踏的卑微母亲罢了。 在安家,妾,不如妻,况且她连个妾也不是! …… “家主呢?”月无情处理好议事厅的烂摊子后,马不停蹄往主院赶,才刚踏进园子,就看见溟澈支着下巴,手里拿了根不知从何处捡来的枯草,正百无聊赖地逗着石桌上的小蚂蚁。 听见声音,溟澈抬头,一双桃花眼分外惹人,但却很不雅观地抛了个卫生球,朝身后努努嘴,“里面呢。” 然后又无聊地低头,玩弄那几只可怜的小蚂蚁去了。 管你是不是护法,地位是不是在他之上,溟澈小爷无聊了、寂寞了、烦躁了,谁的账也不买! 月无情下意识向后看去,是书房的位置,然后视线回到溟澈身上无奈一笑,倒是不见恼怒,只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这厮典型的蹬鼻子上脸,傲娇着呢! “阿钊进去了?”他坐下为自己斟了杯茶,顺便也给溟澈的杯子满上。 溟澈见状,撇撇嘴,眼中满意之色甚浓,美人儿真上道,不错不错!很不错!嘴上却欠欠地答道:“嗯呐,都进去半个钟了。” 月无情饮了口茶,不再言语,似在思索盘算什么;溟澈咂咂嘴,继续玩弄他的小蚂蚁。 风过帘动,枝叶扑簌,午后的阳光穿过枝枝蔓蔓,在园中一方石亭内投下斑驳倒影。 亭中,两个男人相对而坐,一蓝衣如水,一红衣若血,同样美艳不可方物,他们兀自做着自己的事,不曾交谈出声,亦没有眼神交汇,但就只这样出现于同一个空间里,自成一幅浓墨重彩的绮丽画卷。 不知道是不是玩蚂蚁也失去了新鲜感,溟澈桃花眼一转,索性将下巴搁在石桌上,一双大眼直勾勾盯着面前兀自饮茶、神色淡漠的月无情。 “欸,小情儿,你不是能掐会算吗?那你说说家主跟溟钊会谈些什么?” 月无情饮茶的动作一顿,眼中锋芒一闪即逝,却被对面一眨不眨盯着他的溟澈捕捉个正着。 月无情直接无视他的发问,淡笑,不语。 溟澈咽了咽口水,清咳两声,“那啥……我不叫了,不叫了还不成嘛!” “我又没说什么,你随意。”月无情目光投向远方。 “嘿,你这家伙,我不就叫了声小情儿,至于这样无视我吗?小情儿~小情儿~多好听呐!小心神棍当久了,不解风情,讨不到老婆!” “……” “哎哟!你就说说吧,家主和阿钊到底在商量些什么?” “……” “月神棍,再拿乔信不信我抽你丫!” “你敢?” “咳咳……我、我当然敢!” “试试?” “算了,我从不欺负弱小。” “……” 溟钊出来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好,他是个克制且冷静的人,责任心强,使命感重,今日露出这样一副表情,肯定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并且是他无法完成的。 “阿钊,到底怎么了?”溟澈瞬间收敛起玩世不恭的表情,目露凝重。 月无情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溟钊的眉头当即又紧了几分,艰难地沉声道:“美国黑手党那边,甘比诺、卢凯塞、科洛博三大家族联名递上邀请函,要求家主赴美共商金三角的势力划分问题……” “不能去!”溟澈和月无情几乎同时出声,两人相视一眼,眸底皆是难掩沉重。 “如今,子弹下落不明,未知毒素的解药还没研制出来,家主随时都可能陷入昏迷状态,黑手党那三家族根本没安好心!说不定上回的刺杀就是这三家策划的!”溟澈气得一双桃花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用手术刀剖了那三家大佬! “阿澈,你说得没错。上回刺杀,这三家就算不是主谋,也必定逃不了干系!时隔一年,竟然重提金三角的势力问题,明显是想借此亲自见家主一面,试探虚实……”溟钊面色凝重,然后,转向一旁正凝眉沉思的月无情。 “月护法,你的意思呢?” 月无情沉吟一瞬,“我说过,不能去。” 溟钊面色一紧,试探着开口:“您是不是……算出了什么?” 溟澈也紧张地看着他。 虽然,他常说月无情是“骗世神棍”,但月无情真正的本事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不说未卜先知这么邪乎,但趋吉避凶不在话下。 月无情却没有急着回答两人的话,而是用中指蘸了蘸杯中茶水,就着水渍竟开始在石桌之上写画起来,排盘起卦,不一会儿,湿痕婉转逶迤成满桌符串,密密麻麻铺满了石桌表面,待他最后一笔收尾时,先前写下的字符却逐渐蒸发殆尽。 溟钊、溟澈对视一眼,表情凝重,他们知道这叫六壬起卦,跟月无情共事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这点眼力价儿他们还是有的。 六壬,又称六壬神课,是用阴阳五行占卜吉凶的一种古老术数门类,与奇门遁甲、太乙神数合称三式,为三式之首,因壬有王形,为诸易之王,故称壬学。 据两人所知,六壬学的演算目的在于——预断吉凶! 月无情看着满桌符篆,眉头越拧越紧。 溟钊、溟澈两人看不懂这桌上写的东西,但见月无情的神色,心中咯噔一声,“怎么,结果……不好?” 月无情冷声道:“大凶之数!” ------题外话------ 父亲节上架~感谢各位美妞儿的支持!小渝拜谢~么么哒~欢迎进群玩耍!~下一章,辜星得知怀孕前奏走起,安少也有了点苗头~嘎嘎~ 071初露端倪,腹痛就医(二更,求订!) “大凶?!”溟钊、溟澈刷地脸色发白,“那怎么办?!” 月无情目光投向远方,高深一笑,“世上既然有占卜卦术,能预知吉凶,自然就可以提前寻求化解之法。” 溟澈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骤然放下,“咳,你怎么不早说?吓死我了……” 溟钊亦面色稍缓,不复之前的凝重。 “但我还没说完……”一句话又将两人刚落下的心倏然提起,“凶兆,究其根本,源头是在家主这次赴美应邀之行,如若不去,那就是从根本上杜绝了凶祸,一切凶兆都将不攻自破,但这已经不可能了。” “什么意思?”溟澈最先沉不住气。 “有果必有因。” “月神棍,你能不能把话……” “月护法的意思是,既然卦象有所显示,那就说明美国之行避无可避了?”溟钊凝眉沉思,卦象是果,赴美为因,前因后果! 月无情点点头,目露赞赏,低叹到道:“确实比有些人聪明多了……”余光瞥向一旁正努力思考、却久思未果,急得在原地抓耳挠腮的溟澈。 “啊喂!月神棍,你什么意思啊?真是太过分了……”没看到他正着急嘛!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调侃他……等等! 溟澈眼中划过一抹精芒,“月神棍,你知道如何化劫对不对?!” 溟钊抬头望向月无情,目露希冀。 低叹一声,月无情慢悠悠道:“办法嘛,不是没有……” 那一瞬间,像极了骗财讹人的江湖神棍,就差伸两个指头出来搓搓,潜台词——这个费用嘛……咳咳…… “哎呀!真是急死人了!你倒是快说呀!”溟澈决定,终有一天,他会把这个神棍解剖分尸! 月无情轻咳两声,面色一正:“其实,溟钊只说对了一半。卦象之所以会这样显示,并非说美国之行避无可避,而是当事人强烈的意愿趋向所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家主已经决定赴约了,对吗?” 溟钊目露惊异,“没错!”刚才他和家主在书房谈论的就是此次出行的相关事宜,家主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叫他进去仅是例行告知和交待安排而已。 “本来最好的化解方法就是拒绝那三大家族的邀约,避免美国一行,自然凶兆得解,可是,家主不会答应。” 据安家事后调查,两个月前的那次刺杀行动,跟这三个家族都有着莫大的关系,这次就金三角地区势力划分这个问题,召集会议谈判是假,只怕检验安隽煌是否中毒,试探虚实为真! 如果,安隽煌缺席,那么中毒的事实,不打自招! 所以,无论如何,安隽煌这一趟非去不可! “不行!我这就去告诉家主,美国不能去!”溟澈的暴脾气犯了,撇开溟钊转身抬步欲往书房而去。 “没用的。”月无情淡淡出声,溟澈迈出的脚步一滞。 “卦象不会一成不变,一旦被卜吉凶之人的意愿趋向改变,那卦象也会随之而变。但有句话叫,命数天定。据卦象显示,家主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即生劫。对于生劫来说,最好的化解方法便是顺其自然,应劫而生;与生劫相对应的,自然是死劫,在劫难逃这个词,说的便是死劫!顾名思义,大凶大厄,必死无生!” “简单点说,家主美国一行本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却偏偏赶上生劫到来之期,因而两相交互,纠缠成了难解的死劫!”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溟钊开口。 “找一个女人。” “女人?!” “没错。她就是家主化劫的契机。” “可是……茫茫人海,全世界女人那么多,我们怎么知道是哪一个?”溟澈想抓狂。 “她和家主有很深的牵绊!很深!”这点,就连月无情都有些疑惑了。 家主不近女色,年近而立之年尚未娶妻,咳咳……就连个女人也不曾有过,在一夜情遍地的21世纪,这等高龄的童男身份堪比四川国宝级别的大熊猫,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女人有牵绊?!而且还是一种……嗯……深入骨血的牵绊! 而这种骨血,不是双方所有,而是在第三方的牵引下,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不在血亲之中,但却与安隽煌最亲近的骨血之间有着千丝万缕、密不可分的联系……这……等等! 一个大胆到荒谬的想法自月无情脑海划过—— 最亲近的血亲、骨血、女人、第三方牵引…… 再思及返岛那晚,安隽煌提到,干燥的阳光,腹部…… 月无情猛然起身,那么优雅的一个人,竟失态地掀翻了茶盏,脚步踉跄着往书房方向疾奔而去,他急需要证明某些东西。 只见一袭红衣惊起,在阳光下宛如灼烧的焰火,急速的身影,只留给另外两人一片艳丽的衣角,人却早已消失于通往书房的转角。 “这、这是月神棍?”溟澈差点惊掉下巴。 那么优雅矜高的一个人,时时刻刻清淡如风,而今却如此失态?!开什么玩笑…… 溟钊若有所思,“他肯定知道了什么……” 溟澈撇撇嘴,目露嫌弃,就知道装神弄鬼……但一双桃花眼却直勾勾盯着书房的方向,好吧……他是有那么丁点儿想知道啦…… 不过,他不会承认滴! 溟澈似猛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溟钊:“子弹去向查得如何?”现在解药的研制就差这最后一步! “……一无所获。” “什么?!”安家庞大的情报网,查一个人,轻而易举,怎么会…… “照家主当天给出的描述,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女人。” 女人?!又是女人!符合条件…… “身高170公分,右腰后侧有一个六芒星状的胎记图案,味道……茶花香。” 想起那日安隽煌所作的描述,溟澈心头一阵怪异,脑海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终究没能抓住。 “我让赤炎帮在那片夜街守株待兔,身高170公分的女人本就不常见,再加上后腰有胎记,体味茶花香,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她是黑手党那三家派来的人,那……” “等等!”溟澈双眼一亮,他终于明白那种怪异的感觉因何而来,一个大胆到荒谬的猜想在他脑海逐渐成型,“把你刚才说的再重复一遍。” 溟钊回想片刻,凝神开口,一板一眼,逐字重复起来:“我让赤炎帮在那片夜街守株待兔,身高170公分的女人本就不常见,再加上后腰有胎记,体味茶花香,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她是黑手党……” “停!家主说这个女人右腰后侧有个六芒星状的胎记图案,而且身带茶花味体香?”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还是大问题!”溟澈险些惊得蹦起来,双眼晶亮,“右腰后侧,将近臀部,那么私密的地方,家主怎么会知道?再说,一个女人的味道,无论是喷了香水,还是自带体香,不凑近能闻得到?” 溟钊面色一阵怪异,显然有些不敢置信,“家主感官异于常人,再加上特殊训练,夜视能力极强,如若那个女人恰好穿了露脐装,在那样漆黑的环境下,家主能看见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至于,这个味道,多喷点香水五米远就能闻到,不一定非要凑近。” “不会。假设你的推断成立,这是个习惯喷很多香水的女人,那她绝不会中意味道清淡的茶花香,尽可以选择一些浓烈的味道。” “那你的意思是……” 溟澈坏坏笑开,眼里邪恶的意味甚浓,拍了拍溟钊硬邦邦的胸膛,活像个说教的长辈,“铁树开花,枯木逢春,咱家主的春天不远咯……” …… 半个小时后,月无情从书房出来,脸色说不清是忧是喜,是悲是乐,反正极其复杂。 “即刻动身,目的地——华夏京都。” …… 与占鳌相差五个时区的四方城,此时早已夜幕初降,和夜辉月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夜辜星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姐,没事吧?” “没事。” 两人逛了一下午,夜辜星带着夜辉月采买了不少日用品,期间,她也终于了解到,这半年夜辉月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有一套是半年前她给他买的,之后他又自己比着买了套同样的,整个夏天,两套衣服轮流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从来不换洗。 夜辜星问他,为什么不买其他款式。 夜辉月耸耸肩,懒得挑。 关于他这半年的生活费来源,夜辜星没有细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就像夜辉月没有在她性格上的变化多做纠缠一样,她相信,他是个有底线的人,大方向不会错,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20岁的年纪,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应该学会什么叫“担当”了! 所以,在这方面夜辜星不担心,自己的弟弟是什么样,她再清楚不过,只是,这小子有事情瞒着她倒是真的,不过,她也不逼他,该知道的时候,她自然有办法知道。 夜辜星笑着将一个红色锦盒递到他面前。 “给我的?”简约大方的新发型露出少年饱满的额头,一双黑亮的大眼熠熠生光,此刻里面满是惊喜,天真得像个孩子。 他伸手接过,目露希冀。 夜辜星笑笑,双手插在裤袋里,“不打开看看?” 随着红色锦盒逐渐开启,一块longines名匠系列l2手表逐渐展露在少年眼前,表镜上镶嵌的蓝宝石水晶玻璃在街边霓虹灯下熠熠生辉,鳄鱼皮制的棕色表带不似金属表带的厚重古朴,但别有一番少年意气,青春勃发。 夜辜星知道,他这个弟弟,不图吃穿,唯独对手表有着天生的喜好,或者说,癖好。无论是omega、rolex、cartier等高档名表,还是路边街摊上廉价的石英表,他都能兴致勃勃,如数家珍。 方才逛街的时候,夜辜星早就注意到,路过一家浪琴专卖店时,少年的目光直往那橱窗里瞟。 “喜欢吗?” 没有意料之中的惊喜反应,少年面色一沉,“我不要。”然后抿紧了唇角,目光艰难地从表面移开,“姐,你在哪里买的?现在才七点不到,应该还没关门,我们赶快去退了吧!”说罢,拉着夜辜星就走…… 夜辜星笑着拉回他,一双清泠的眸子染上几许暖色,“怎么,怕我倾家荡产了?” “姐,没有必要……” “好了,下个月六号是你生日,这是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放心吧,你姐现在好歹是个小明星,买块表的钱还是有的。”于森开给她的三百万支票,投了一百万进《城上》,一百万给王直装修重整世纪风尚,她自己兜里还揣着一百万呢! 那颗“蓝色维特斯巴士”的价值远远不止区区三百万,不到万不得已,夜辜星不想动师父留下来的东西,所以,也只是暂时寄存在了于森那里,并没有打算要把它卖掉。 “可是,你现在事业才刚起步,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夜辉月咬咬牙,“我不要什么生日礼物,咱还是去退了吧!” “好了,拿着吧,你从小就对手表情有独钟,现在有条件了,但条件不够好,姐只能送你浪琴,等以后,姐有钱了,再送你一块限量版的劳力士。你以前不是常说,每个真正的男人都应该拥有一块属于他自己的腕表吗?”夜辜星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夜辉月手上原本戴着的那块,已经陈旧得看不出年份,但时记依旧精准无误,然后取出那块新表,亲手为他带上。 笑着拥了拥少年,夜辜星凑近他耳边,低声道:“生日快乐。” 原来,这就是亲人的感觉,暖暖的,宛如清晨第一抹阳光,前世,这种暖,师父给过,今生,眼前这个少年弥补了她所有的遗憾。 夜辉月笑着回拥,眼中水泽浸润,却顽强地不肯落下——他是个男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发誓,这辈子哪怕倾尽所有,也要为怀中的女子撑起一方晴空! “谢谢你,姐……” 拍拍少年那并不算宽厚的肩,夜辜星替他拢了拢额前耷下的几缕发丝,“好了,早点回学校,明天一早记得按时去剧组报到,至于学校的课程,大一都是基础课,不过你可不能随便逃掉,记得找辅导员请假。有什么问题,给我电话。” “好!”少年挥挥手,眉目都含着笑,夜色中,身影渐远。 夜辜星收回目光,眼中暖色骤然褪去,嘴角抿起一个凌厉的弧度,手中黑超利落往鼻梁上一架,疾步向灯光昏暗的小巷走去。 行至一条昏黄无人的后街,她脚步一滞,冷冷开口,“跟了一下午,不累吗?不如出来见个面,也让我请你们喝杯茶?” 风过无痕,鸦雀无声,没有人回应。 夜辜星冷冷一笑,淡淡道:“孬种才藏头露尾。” “你这个娘们儿,骂谁是孬种?!” “就是!嘴巴放干净点!小心我们海龙……哦不,暗夜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夜辜星眉间一动,转过身,巷子口便转出两个男人,一个刀疤脸,一个三角眼,刀疤脸约莫三十来岁,三角眼二十来岁,两人胳膊上都纹着刺青。 “哟!山哥,这妞儿眼睛还真毒,知道我们跟了她一下午。”三角眼朝刀疤脸嘿嘿一笑,“你说,她不是看上咱哥儿两个了?想让咱们一起伺候伺候?” 刀疤脸桀桀一笑,脸上碗口大的疤愈发狰狞恐怖,一双色眼将夜辜星从头看到脚,视线流连在少女纤长白皙的大腿上,“真是个尤物!” 夜辜星后退一步,将自己隐于暗处,隔断了两道肆意而淫邪的目光,心下微微懊恼,早知道她就穿长裤出门了!都是贪凉惹的祸! “你们……是暗夜会的人?”少女的声音清清淡淡,仔细一听,似乎还散发着冷意。 “知道怕了吧?!暗夜会可是这片区的老大,乖乖把钱包、手机、银行卡拿出来,然后脱光了陪哥儿两个爽爽,否则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京都三十二个区,三大龙头帮派,分别为赤炎、玄武、青龙,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小势力,而海龙会,或者说如今的暗夜会,只是一个介于两者之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帮会势力。 天子脚下,华夏政治的中心,黑道风险多大可想而知,但利利益往与风险成正比,否则这些势力也不会选择在刀口底下讨生活,随时把命系在裤腰带上! 每个势力都会有自己的辖区范围,而夜辜星所在的这片儿恰好归如今的暗夜会管。 夜辜星没有理会两人的挑衅叫嚣,只是安静地看着,此刻眉心轻拧,即便金蝉脱壳,解散了海龙会,但有些问题依旧存在! 偏安四方城一隅绝不是长久之计,暗夜会想要迅速壮大,在现有三大帮派的高压之下根本不可能,除非避其锋芒……看来她要另谋出路了! “说吧,你们是谁派来的?”少女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低沉和缓,仿如闲话家常,两人一时怔愣。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夜辜星却已经迈步向两人靠近。 这让两人又是一愣,平时在这一片区打着暗夜会的旗号,勒索恐吓的事干多了,见了他们的人不是躲就是逃,见惯了怕他们的,还真没见过这么有恃无恐的,居然还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尤其对方还是个柔弱的女孩子。 “我知道是谁叫你们来的。”夜辜星慢慢悠悠靠近,眸色陡然一厉,“回去告诉陈芳琪,收起她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也最好别再去打扰辉月,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两人闻言,互看一眼,刀疤脸先笑了,“小妹妹胆子挺大。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们也不怕摊开来说。有人找到我们,想修理修理你,咱哥儿两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今晚是必定要你把半条命交待在这儿的,但是……”他淫邪的目光停留在夜辜星胸前,咽了咽口水,“我看你挺和咱哥儿两个眼缘,不如陪我们上宾馆快活一晚,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怎么样?” “你要是把我们伺候舒服了,以后谁欺负你,哥哥出面帮你摆平!”三角眼也适时出声。 “你看我们也是拿人钱财,帮人做事,私自放过你有违江湖道义,咱哥儿俩以后面子可就没了,除非你给我们点好处……” 这妞儿真是太漂亮了,瞧瞧那一双长腿,盘在自己腰上该是有多销魂? 两人平时也没少玩学生妹,但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带劲的!那滋味一定很爽! 正当两人在脑子里尽情意淫的时候,夜辜星动了,抬腿一脚便朝三角眼心窝踢去,这一脚可是用了全力,三角眼捂住心窝连连后退,最后栽倒在墙角,全身不停抽搐。 刀疤脸见状,顿时就怒了,“妈的!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就在这巷子里把你办了?!”手中烟头一掐,往地上狠狠一摔,刀疤脸啐了一口,迅速伸手朝夜辜星抓来,目标是她的手腕。 然而,手还没碰到,只觉膝盖一阵粉碎般的巨疼,他闷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一记巧力便让他整个身子都腾空飞了出去,后脑勺着地,一声闷响,骨头断裂的清脆咔擦声传来,已是被摔断了肩胛骨。 刀疤脸倒在地上,呻吟不起。 那被踢中心窝的三角眼此刻已经从夜辜星那一脚的惊痛中缓和过来,顿时叫骂一声,挥拳向夜辜星砸去。 因那人冲势太猛,两人之间的距离太短,夜辜星下意识后退几步,却没想到撞上了后头三米远摞着的一堆木箱子,后腰重重磕在箱子侧棱上,她倒抽一口凉气,小腹位置隐约有丝尖锐的疼痛划过,她咬咬牙,当即稳住心神。 扯下肩上的包瞬间一抡,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那三角眼脸上。与此同时,她欺身上前,逼近,抬起手肘一撞,侧方的男人当即惨叫一声撞到墙上,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然而她并未停手,在撞上那男人的一瞬间,脚尖一踹,直击三角眼裤裆,那人又赶紧捂住命根子,哇哇大叫起来,血沫溢了半张脸,像滩烂泥似的滑落在地,打滚大叫不止。 倒在不远处的刀疤脸全身一紧,下意识并了并两腿,面部肌肉急剧抽疼,肋骨肯定断了,他现在连动都不能动,没想到在这片儿地称王称霸多年,今天竟然栽在一个娘们儿手里,面子里子全丢光了!早知道会遇上这么一个变态,他说什么也不会为了那几千块钱来找她的麻烦!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呸——陈芳琪那个小婊砸,分明就是想害死他!如果他能活着出去,非要那婊子付出代价不可! “废物。”淡淡的话,只是在陈述事实。 夜辜星眉间轻拧,小腹愈来愈不舒服,该不会是大姨妈要来了吧?!那可真是难得!夜辜星本尊这身体素质差得可以,不仅经期紊乱,还有痛经的症状,打一场架就累死累活,完全没有发挥出她夜组组长夜一的真正实力,师父要是知道了,铁定会揪着她耳朵大骂“小笨蛋”!但眼神却亲昵无比…… 等缓过那阵坠疼,夜辜星掏出电话,“喂,于森,我在西湖街永嘉巷……” 此刻,与京都相隔五个时区的占鳌岛上,太阳还未落山,夕阳余晖,于海天交际处,美不胜收。 但坐在书房巨型办公桌后的男人却猛然捂住了心口,一种生命受到震颤的危机感骤然袭来,他狠狠拧紧了眉头,一丝丝尖锐的疼痛划过心口,似要被……削去了骨血般。 “家主……”下座月无情、溟钊、溟澈三人惊身而起,迅速围拢上去。 安隽煌摆手,“无碍。”但面上却逐渐褪去了血色,苍白若纸。 这个男人,强势一生,难辨喜怒,就连痛苦都习惯了不动声色。 溟澈让其余两人后退一步留出空间,而自己则蹲下身,取过安隽煌的手腕,把起脉来,面色愈见凝重。 “怎么样?”溟钊见溟澈收回手,连忙出声。 “毒素……暂时没有蔓延。” 溟钊提起的心倏然放下,但月无情的眉头却始终未见舒展,溟澈跟他一样。 “你们怎么……” “没有问题,才是大问题!”作为安隽煌的御用医生,全球医学界人送外号“鬼医”的溟澈,他很清楚,家主的体质强悍,暂时压制毒性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方才把脉的时候他感觉家主的心跳……很乱……非常乱!还伴随着间歇性的心悸感。 这种情况似乎只有在先天性心脏病的人身上才能见到,但家主没有这个病,那只能说明是外界感官上的冲击…… “家主,你感觉到了什么?”月无情开口,他问的是“感觉到了什么”,却非“是不是感觉到了”! “剥离,逝去,黑暗,血光。”男人冷峻凛然的声音响起,月无情面色骤然一变。 …… 于森的效率很高,不到十五分钟,便带人赶到。一众黑色西装、黑超覆面的壮硕汉子迅速下车分列两旁,手里都拿着家伙,挺拔直立,这些人是于森的心腹,也是海龙会解散后被暗中保留下来的骨干力量。 此时,从中间那辆车里疾步走出一人,黑色西装,侧脸轮廓深邃,鼻梁高挺,此刻正薄唇紧抿,眼底一抹紧张之色,来人不是于森是谁。 只见他疾行至夜辜星身边,低低唤了声“小姐”,然后问道:“出了什么事?”目光却早已将夜辜星从头到脚扫视几番,见她没有受伤,这才把目光投向不远处倒地不起的两人。 刀疤脸和三角眼此刻已经被眼前阵仗吓懵了,他们还不至于傻到认为那些人手里握着的家伙是在玩具摊上买的,于森冷寒的目光一至,两人竟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这两个人自称是暗夜会的成员,打劫,勒索,强奸。”夜辜星每多说一个字,于森的脸色就黑一分,而他身后那些岿然不动的黑衣人怒气也蹭蹭往上冒。 海龙会散伙后,以前那些不入流的枝枝叶叶在夜辜星强势的姿态和于森铁血的手腕之下,几乎已被剪裁干净,但京都的势力划分太过复杂,不仅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安家,还有明面上实力强盛的三大帮派,海龙会经历散伙重组,动作太大,已经引起了几方势力的关注,并且明里暗里多有“照顾”,现在暗夜会的局面不容乐观,可以说,是在夹缝里面求生存。 暗夜会自顾不暇,于森近来也忙得焦头烂额,浑水摸鱼的人自然不在少数,眼前现成就有两个。 腹中坠疼渐渐演变成闷疼,夜辜星面色已现苍白,恶心想吐的感觉骤然袭上,却被她死死压制住,朝于森伸过手。 于森一愣,但见夜辜星不容置喙的坚定神色,眼神复杂,却终究还是认命地掏出随身枪支,送到女子纤柔白净的掌中。 没给所有人反应的时间,夜辜星举枪,瞄准,扣动扳机,砰—— 装了消音器的手枪,闷闷一响,不大,却让所有人神经下意识一绷,刀疤脸瞪大了眼,瞳孔微缩,眉心一个血洞,砰然倒地,死不瞑目。 虽然早就见识过她的枪法,但再次得见,于森还是不免震惊,这样的光线状况下,能够一枪正中眉心,他自问枪法不错,但却无法笃定…… 有这样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行事果决,杀伐明断,很难想象她还只是个未满二十一岁的大学生…… 是仙是魔?是善是恶?他早就看不清了,心中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追随! 于森之后那分列两旁的黑衣人,枪响之后虽然依旧岿然不动,但暗自抽气的声音没有逃过夜辜星的耳朵,一道道震惊且敬畏的目光向她投来,立于其间,她面不改色。 这些人都是能够留下来的精英部队,想要暗夜会逐渐强大,他们便是不可抹杀的中坚力量!她今天就是要给这些人震慑,否则今后如何为她所用? 他们服从于森,而于森追随她,但并不意味着这些人就会服她! 而黑道之中,唯有绝对强悍的实力才能称王称霸! 看来,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森目露叹服,这个女人将来会走多远,会站多高,无法估量…… 被那一枪吓懵的三角眼这时才彻底反应过来,呆滞的目光缓缓从死不瞑目的刀疤身上移到眼前凛然而立的女子身上,嚎叫着扑到夜辜星脚边,响头一个接着一个,“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求您大人大量放过我吧!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夜辜星左手下意识按住小腹,右手举枪,对准他的脑袋,额上依稀可见细碎的汗珠。 三角眼如遭雷击,扣头的频率加快,已经开始语无伦次,那一声声头颅撞击地面的闷响如同一把闷锤砸在所有人心上,有些黑衣人已经稍稍垂敛了目光。 温水煮青蛙,没有什么能比直面死亡的恐惧更能让人崩溃和煎熬! 夜风掠过,空气中一阵尿骚味传来,定睛一看,却是那三角眼吓得屁滚尿流,小便失禁,再往他脸上一瞟,眼泪鼻涕混了满脸,所有人目露嫌弃和鄙夷——孬种! 夜辜星收回枪,一脚将人踢开老远,恶心的感觉接踵而至。 “你,回去,把今天陈芳琪要求你们对我做的事,一件不少还到她身上!你也别想着报警,我肯定,首先吃牢饭的会是你自己。” 三角眼一听连忙千恩万谢,响头不停,都是陈芳琪那个婊子害的!不用夜辜星说他也会找她算账! 报警?那就更不会了!他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报警无异于自投罗网!他还不想被关到死…… “滚!”夜辜星冷喝。 三角眼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 “记住,以后别再用暗夜会的名头招摇撞骗、敲诈勒索,暗夜会可没你这样的脓包废物!” “是是是……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三角眼连忙作揖,脸上泪水血水混流,恶心到让人想吐,赶紧连滚带爬离开。 夜辜星这回是再也忍不住了,背过身去,哇——的一声,把今晚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吐到最后胃都空了,却还是止不住连连干呕。 “小姐,没事吧?”于森递上纸巾,皱眉问道。 “没……哇——” 小腹处闷闷的坠疼痛感再次袭来,却比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像逐渐凝炼成的尖刀在腹中搅动,“唔……”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快点!上车!去最近的医院!”于森朝手下咆哮。 然后,朝夜辜星低低道了声“抱歉。”一把将人抱起,一名黑衣人见状打开车门,夜色中五辆黑车整齐划一飞驰而过,惊奇一片夜鸦,向最近的医院飞驶而去! …… 夜色正浓,医院进门处一个大大的“静”字贴于墙面之上,白底蓝字,带着一种安神凝气的魔力。 白晃晃的地砖,白晃晃的墙壁,京都市第一人民医院,此刻像极了夜色之下矗然而立的白色坟墓——死寂,无声,空洞,苍白。 病房中的病人早已入眠,医生在自己的办公室看片、写报告,急诊大厅此时清闲至极,依稀可闻交谈之声。 “唉!真希望每天都这样清闲,人家无病无灾,我们也偷空得闲,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一值班护士托着下巴,美美地想。 “你还真是想得美!华夏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每个人都无病无灾?再说了,一直这样清闲,月底发工资的时候喝西北风去啊?”另一名年纪稍小的护士戳戳那人额头,一副说教的模样。 “反正我不管了!月底的事情月底再考虑,我现在就想美美地谈场恋爱,各种美男……” 一记白眼儿送上,“玲玲,拜托你醒醒吧!别做白日梦了,行不?” “切——我说你怎么就……” “呀!灯亮了……快点!有急诊!”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一批黑衣人霎时涌进,强大的气势让本就肃穆的“白色坟墓”气氛愈发凝滞,浓重的压抑感扑面而来,让人险些喘不过气。 那些人面色严肃,一身黑衣,黑超遮面,一看就是电视剧里黑帮手下的打扮。 那被唤作“玲玲”的护士尖叫一声——“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市医院,我、我叫保安……” 她的话待看到那名从黑衣人中间缓步而入的男人后,戛然而止,一双不算漂亮的眼里霎时被爱慕、崇拜填满,只是讷讷看着。 另一名护士赶紧撞撞她的腰,玲玲骤然回神,“小静你……” 那名被唤作“小静”的护士却早就朝男人迎了上去,玲玲这才发现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 玲玲跺跺脚,赶紧跟上。 女子纤长柔美的身体无力瘫倒在男人宽阔的怀中,面色苍白却依旧难掩绝色,玲玲倒抽一口凉气——天呐!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 一抹淡淡的嫉妒之色划过眼底,随即消失了干净。 “先生,您先把病人放到这上面。”小静指着一旁的手推床,冷静道,此刻她是一名急诊室的专业护士,有条不紊地安排一切。 夜辜星淡淡摇了摇头,这张床不知道被多少人躺过,她本就对医院这个地方有所抵触,躺别人睡过的床,对不起,不愿意! 于森没有动,对护士的话充耳不闻,只抱着夜辜星静静立于急诊室大厅。 玲玲见状,目光一哂,淡淡的不屑闪过,什么玩意儿?!又是个装逼的绿茶婊!假扮柔弱,以博取男人同情,真是恶心得可以! “爱躺不躺!”她最看不惯这种女人! 于森眸色一厉,面无表情望向那人,眼里的寒光差点冻僵了玲玲。 小静赶紧拽住玲玲的衣袖往后拖,不动声色将她挡在身后,隔绝了于森迫人的目光,下意识垂敛了眼睑,避其锋芒,专业地笑笑:“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医师吗?” 这个男人目光好像冰块,她全身都在发凉,就连面部肌肉也不停抽搐。太可怕了……若不是她接受过正规专业的护士培训,也知道病急不等人的道理,恐怕就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于森却突然收回了目光,小静全身一轻。 却听男人沉沉开口,“连剑锋。” “呃……好,那我马上联系连医师。”说罢,正欲转头拨号,却听见匆忙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连剑锋赶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入门见状,大嗓门儿一嚎,“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送我六楼vip诊疗室!”却是对准那抱着人、像根柱子一样岿然矗立的于森! ------题外话------ 首订之后请冒泡留言,酱紫小渝才好给奖励哈!切记! 072乖就留下,正式开拍 今夜,注定难眠。 京都市第一任人民医院,六楼,vip诊疗室。 连剑锋朝于森点点头,拍了拍好友的肩,“放心,情况基本稳定,妇产科的张医师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很快就能做一个详细的检查。”继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看于森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他不会傻到认为这孩子是他的。不过,那女人倒真是不简单,竟能让于森这样冷漠的人眼底露出焦虑之色,有趣! 于森敛了敛眸,继而抬头向病房内望去,只见,少女平静淡然的面容隐隐露出安详之色,室内没有开灯,皎洁的月光映照在她白皙光滑的侧脸之上,睫毛微颤,霎时便搅乱一池星辉。 夜辜星斜倚在床头,床边的医用支架上倒挂着两瓶点滴,滴答滴答——透明的液体静静流淌,连着橡胶管道送进她手背凸起的血管之中。 苍白的脸色已缓和许多,在月下隐隐透露出淡淡的粉,夜风从半开半阖的窗户缝隙间灌入,带动少女披散在肩头的秀发。 月下,她早已美得不似凡人! 于森无奈叹了口气,艰难地移开目光,在病房外的长椅之上颓然落座,掏出手机,“大黑,带着人先撤……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其实,此刻夜辜星的大脑完全呈现放空状态,什么都没想,也什么都没有。 她还停留在医生那句“怀孕了还打架,想死早说”,她想大笑,还一句——你丫才怀孕,你全家都怀孕!老娘还是个处…… 可是,她想起了什么?!重生那天……夜街后巷……那个被子弹射中肩胛骨的男人……关键是!她为了解春药,霸王硬上弓,把人给强了!强了……强了…… 本以为,事情就此揭过,一层膜而已,她前世没破,这辈子一来就破,好歹也算弥补了遗憾。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竟然告诉她,肚子里有了个球儿,还是那个男人的种?!关键是,她连那个男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万一是个麻子、秃子、跛子、丑八怪,那她辛辛苦苦孕育出来的娃不就残了? 浪费了她优良的基因! 不过,到目前为止,她还不讨厌这球儿就是了,唔……勉勉强强可以接受吧! “呕——”除了让她经常恶心到想杀人之外! 缓缓吐出口浊气,刚压下想吐的冲动,恶心的感觉便再次降临,她赶紧侧过身子,抠住床缘,对准床边一个专门为她准备的白色瓷缸,一声声干呕起来。 等好不容易缓过这劲儿,她重重倒回病床上,已然虚脱无力,面色涨红。 不一会儿,面上因俯身呕吐而憋出的红晕渐渐消褪,只余如纸的苍白。 将手试探着放到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之上,看着窗外浸凉的月光,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小东西,不如我们约法三章?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咯!你要是想留下来,那就乖一点,不要让我恶心,也不要让我觉得肚子疼,要不然……”夜辜星比了个咔嚓的手势。 月色下,女子柔和的嗓音宛如一曲深夜梵唱,宁谧安详,嘴角翘起的弧度染上几许暖色,眼里柔光霎时驱逐了夜的寂寥。 不知道是不是夜辜星一番自说自话的威胁之语起了作用,整整半个钟过去,胃里也没见闹腾,她满意地点点头,拍西瓜似的拍拍自己小腹,“表现不错,那就让你暂且住下。至于,能住多久……看后续表现吧!” 然后,两眼一闭,某无良母亲密会周公去也…… 其实,小包子想说:你好意思咩?~威胁一个还不算小孩儿的小孩儿,竖中指…… ……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睡到自然醒,虽然医院的味道依旧难闻,但好歹不影响睡眠质量,她昨晚睡得不错! 先给王石打了个电话,告知下午会直接去拍摄现场,并且再三保证不会爽约,王石这才将信将疑地掐断了通话。 她不就爽了回开机仪式,还有昨天首场拍摄嘛!说得她好像经常旷工、罪无可赦的样子。 拉开病房大门,看见于森正闭目养神,眼底黛青,显然熬了一夜,才刚刚眯眼。 夜辜星连忙放轻动作,回到病房内,拿上那条搭在沙发上的薄巾,正准备给他盖上,却不想一双慑人的冷眸倏然睁开,带着习惯性的警惕和戒备,待看清楚眼前之人后,又倏然回暖。 夜辜星动作一顿,他连忙起身,眼神清明,丝毫没有刚醒来的模样——是刀口舔血的生活造就了如此敏锐的感官和强大的自制。 “小姐,没事吧?” 夜辜星挥挥手,“没事。走吧……” “走?去哪里?” “出院。” “可是……” “诶!你说你怎么下床了?你这是能下床的吗?!啊?!”远处连剑锋见状,猛地粗嚎一嗓,整个六楼都能听见。不过,目测六楼这个所谓的vip诊疗室,目前就只入住了夜辜星一人,超贵宾级的待遇也不过如此了! 这是于森的关系,或者说,海龙会的关系? 而眼前这个正迎面走来的医师——京都市第一人民医院副院长连剑锋,绝不会只是个普通医生。 至于,是敌是友,还有待进一步试探…… 夜辜星饶有兴味地挑眉,眸光深邃,而于森依旧秉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不曾开口。 “诶!我说,你能不能长点儿心?!看什么看,说的就你呢!”连剑锋直指夜辜星。 “哦?连医生倒是说说,我哪儿不长心了?”夜辜星姿态悠游,对连剑锋的炮轰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目露兴味。 连剑锋一拳打在棉花上,目光悻悻,似想起了什么,张口就是一嚎:“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昨晚上动了胎气,今天一早你居然就敢下床,能不能有点儿当妈的自觉啊?!” “你好像……对我很不满啊?”夜辜星笑问。 连剑锋一哼哼,“怀孕期间竟敢开枪杀人,你觉得自己是superwoman吗?!” 夜辜星面色一凛,冷光直逼于森,见他没什么反应,知道这连剑锋应该算是自己人,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反问道:“谁说,怀孕期间就不能开枪杀人了?” “你!”连剑锋当即一哽,“这么血腥的事情也不怕吓到宝宝……” 夜辜星冷冷一笑,目光悠远,周身气势陡然一变,自有一股霸气流转,“我的孩子若是这点小事都能被吓到,那他就不配投胎到我肚子里。” “狠心的女人!”连剑锋嘟囔着砸出一句,不过眼里却陡然划过一抹兴奋。 “好了,该试探的也试探完了,说吧,你究竟是谁?或者……我换个问法,你跟曾经的海龙会有什么关系?” 连剑锋面色陡然一变,眼中嬉骂的神色不复,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打量和端详,两眼堪比雷达,不由分说将夜辜星从头到脚扫射一通。 “你不怕我是敌人?”只听他冷冷开口,低沉稳重的声音哪里还有先前半分火爆冲动的影子。 看来人生如戏,并非只是她一人在唱独角啊!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夜辜星余光瞥向一旁默然而立的于森,笃定道:“或许你有敌意,但敌人,还不至于。” 连剑锋双眼一眯,抱臂环胸,冷光乍然一泻而出:“哦?你就这么相信我?” “错!我不是信你,而是信他。”夜辜星笑得淡然,唇角的弧度带着自信笃定的神采,竟让人一时移不开眼。 他,自然是指余光所及处一直不曾开口的于森。 连剑锋双眸幽深,定定望向夜辜星,半晌,终究不过颓然低叹,眼中慑人的精光也霎时隐退得干干净净,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医生,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自个儿兄弟那么冷淡的一个人会一头栽进去了! 这个女孩儿,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眼中飞扬的自信和隐于眸底的野心让人不禁折服,而后,就此追随,交付全部的信任和唯一的生命。 心甘情愿。 因为,她给出的回报也是同等的——交付生命的绝对信任! 就像方才她信任于森一样。 连剑锋余光瞟向兄弟,果然—— 只见于森眼中霎时涌起一抹动容,为寒凉的眼底染上一层淡淡的暖色,撇开其他因素不谈,单单只是这份信任便足以让他这傻兄弟赴汤蹈火了吧! 诛人诛心,降人也要降心呐! 这个女孩儿,不,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就连他自己……也想干脆一头栽进去算了! 连剑锋神色一敛,恭敬唤道:“小姐。” 夜辜星眼底浮现一抹了然,点点头,笑问:“现在我总可以出院了吧?”说罢,抬步欲走。 “等等!” “嗯?”夜辜星回头,眉心倏然一拧,目露询问。 “咳咳……来都来了好歹让张医师帮你检查一下呗!” 夜辜星让于森先走一步,如今暗夜会内忧外患,好多事情需要他出面处理。 夜辜星随连剑锋一起乘电梯下到三楼妇产科,虽然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大碍,但检查一下终归放心。 现在想想,虽然小家伙的到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但似乎拥有一个与自己骨肉相连的血脉至亲也不错! “你是海龙会的人?”途中,夜辜星出声询问。 “曾经是。” “曾经?” “我跟阿森……哦,也就是于森,我们是同一个孤儿院里的孩子,一次偶然的机会,被龙王收养,接受训练,然后成为他杀人的利器。阿森他身体底子好,加上受训的时候很拼,很快就在我们这批孩子里面脱颖而出,被派到龙王身边,贴身保护,而我从小体弱,那些高强度的训练任何一项都能要了我的命。人命,在那样的环境里一文不值!” 时至今日,谈及过往,连剑锋眼中依然有着生生后怕。 夜辜星点点头,当初她接受师父安排的特训时,每次都无异于在地狱门前走一遭,但好在师父从不逼她,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这跟连剑锋的情况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后来,我撑不下去了,想着,活下去真累,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人呐,一旦求生的欲望没了,那就离死不远了!可是老天爷眷顾我,一次格斗赛中被人打得休克,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把我扔进了后山一个大坟堆里,里面埋的全是那些在训练过程中死掉的人,是阿森救了我,用双手把我从坟堆里刨了出来。” “然后给了我一个全新的身份,让我可以堂堂正正、平平安安活在阳光底下,而他却被人揭发,活活去了半条命,无论刑堂那些人如何逼问,对于我的下落,从头到尾他就只有两个字——死了!”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当初拼了命也要救下我,哦,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虽然是从一个孤儿院出来的,但在这之前我们没有讲过一句话,跟路人没什么区别。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他说,在孤儿院,有一年夏天,我给了他一个馒头。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个馒头在给他之前已经掉到了地上,是我不要的。” “所以,”连剑锋脚步一滞,侧首,目光灼灼望向夜辜星,“希望你永远不要辜负这个男人的信任,因为他的一点感激是可以用生命去换的。借一句你说过的话,我不是信你,而是信他。” …… 两人辅一步入妇产科科室大门,一名身穿白袍的年轻女子起身相迎,约莫二十八九岁,面色红润,皮肤白皙,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很能让人心生好感。 只见那女医生朝夜辜星微微一笑,目光投向一旁的连剑锋:“就是这姑娘吧?” 连剑锋笑着点点头,眉间似有暖色溢出。 夜辜星目光玩味地在两人之间逡巡,笑容揶揄:“连医师强烈要求我来妇产科做个b超,除了为我这个病患考虑之外,心里只怕也盘算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嘿!小丫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连剑锋瞬时炸毛,大嗓门儿一出,整个三楼妇产科都得抖上一抖。 “咦?我怎么好像听见连院长的声音了?奇怪……” “不是好像,是本来就是!” “哎呀!连院长跟张医生夫妻可真恩爱,上班时间都舍不得分开……好羡慕……” 两个小护士从半掩的门前走过,谈话声飘进室内,夜辜星唇角弧度愈发揶揄,张医生羞涩一笑,往丈夫身后躲了躲,脸上红霞翻飞,而连剑锋则是又羞恼又尴尬。 “咳咳……那个……我先走了,检查出来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出院了。”说罢,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张医生无奈摇了摇头,眼中满满的甜蜜感似要漫溢而出,然后抬头朝夜辜星尴尬一笑,“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没关系。”看到拽屁的连剑锋又羞又恼、无地自容的模样,心情指数就蹭蹭往上冒。 原谅她的恶趣味。 “坐吧,先放松,不要紧张,宝宝都是上帝赐予的小天使,他们很乖的,所以不要有任何负担,先深呼吸,再慢慢吐气……” 夜辜星从医院出来已将近上午十一点,张医生说宝宝很健康,已经两个多月了,暂时还看不出性别,要等到四个月以后才看得清楚。 两个多月前?是了,就是她重生回来的那天…… 张医生交待,要让她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再像昨晚那样做一些大幅度的剧烈运动,还要多吃水果,多休息,保持好心情,balabala…… 她哪里想到怀个孩子会这么麻烦,拍拍平坦的小肚皮,夜辜星懊恼:“小东西,你真是烦死了……”但眼里却划过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先去附近的餐厅解决温饱问题,然后叫了的士,直奔《城上》拍摄现场。 …… “家主,直升机已在3号停机坪待命,随时可以出发。” 安隽煌点点头,朝月无情三人道:“动身。” 那前来禀报的人却并未退下,咬咬牙,还是决定如实上报:“老家主派人传话,说想见家主您!” 安隽煌眸色一沉,强势且冷硬道:“不见。” 说罢,带着月无情三人登机飞离。 数万英尺的高空之上,溟钊亲自驾机,快速而平稳地向着华夏京都的方向前行。 而此刻占鳌岛上一方僻静的院子里,花团锦簇,百花争艳,一名男子正托举着水壶为这满园鲜红倾倒甘霖,只见他一身白色唐装,简约大方,低头垂目间可窥其斑白两鬓,额上细纹,但却面色红润,四肢健朗。 院外,下人匆忙的脚步声响起,院内之人却并未回头,径直浇花弄草,不为所动。 “老家主,家主说……”传话之人一咬牙,“不见。” 手上动作一顿,水柱稍偏,瞬间便湿了浇花之人的白色唐装,他伸手将衣角处水渍拂去,朝身后挥了挥手,淡淡的声音不辨喜怒,“下去吧……” 传话人如蒙大赦,快步离开。 安炳贤抬头望向远方天际,那里朝霞正红,阳光正艳,风过盈袖,暗香浮动,万花丛中,一身白衣的老人,眼里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似欣慰,似怅然,似失落…… …… 《城上》前十八场拍摄地点都在市第一女中,昨天只拍了男主角萧慕凉的五场戏便草草收工,今天还剩十三场,眼看正午将近,可是这女主角依旧不见人影,王石在心里直骂娘。 但他清楚夜辜星不是那种无故爽约的人,因此按捺住心头火气,耐着性子等人。 可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首先是那几个临时招来举收音话筒的工作人员—— “你说,这到底还拍不拍了?” “是啊!大热天儿的,耍大牌也不是这么个耍法儿呀!” “老子举了一上午,手都快断了,一场都没拍成,一个剧组停下来等他妈一个人!真牛掰!” “得!十三场戏,又得拖到半夜才收工——” “呸!晦气——” 那方,坐在外景导演棚内的几人却各有各的神色。 王石点了支烟,烦躁地吸着。 叶留声保持沉默,目露询问地望向王石,没想到被王石直接忽略无视。 担任艺术指导的曹军眉间闪过一抹不耐,他是个大学教授,自问平日里对学生耐心十足,但一连两次爽约,这完全是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 制片主任铁山向来是个炮筒子,脾气不好,还从不掩饰,昨天夜辜星没来他颇已经有微词,没想到今天还是这样,当即便一通发作—— “这究竟是要做什么?!耍大牌也该有个度吧?!王导,你自己看着办,我不管她是什么小紫衣、大紫衣,在网络上有多红,人气有多高,一句话,今天你要是不换人,那就我走!”说罢,直接将手上那沓剧本一撂,脖子上挂着的耳机一扯,转身就走。 干瘦的胸膛剧烈起伏,编导界“悍山”的外号可不是白得的! “诶!铁大哥,您怎么说走就走啊,”叶留声赶紧上前把人拉住,这一走还得了,“先消消气,喝口水,夜小姐说了十二点一定准时到,”然后指着自己腕上手表,“您看这还有五分钟呢!” “好!那我们就等她这最后五分钟!若是五分钟后还不见人,那就别怪我们不给吴老面子了。”那方,曹军顺势接口,他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与其坐在这里干等,还不如接受b大的邀请做几场高校演讲,也好过现在这样毫无意义地消磨时间。 他们本来就是看在吴老的面子上才答应加入,没想到,太让人失望了…… 接下来的时间,王石依旧烦躁地吸烟,也没见他打电话催人,叶留声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直拿眼瞪他,却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一丝回应,最后他干脆也放弃拯救了,祈祷着奇迹能在最后五分钟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曹军的面色愈来愈难看,铁山则是干脆收拾包袱,只等时间一到立马走人! 叶留声暗道一声糟糕。 曹军却已起身,指着表盘:“王导,五分钟,不多不少。我们就先告辞了,吴老那边我会亲自登门解释。” 铁山哼哼,扛着那个与他身材极不相符的旅行包,迈着小腿,哧溜跟在曹军身后,“老曹,等我一起。” “两位老师这是要去哪里?”女子清清淡淡的嗓音传来,像炎炎秋日里一碗沁凉的冰水,带着安宁人心、抚平烦躁的魔力。 两人脚下齐齐一顿,棚内所有人皆不约而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叶留声目露惊喜,真的是有奇迹发生! 只见一只纤细白净的手将黑色棚帘缓缓掀开,十指纤纤,肤色如瓷,宛如一朵素花盛开于黑色穹幕之上,黑与白的对比,柔与狂的交汇。 光线骤亮,所有人下意识眯眼,只见来人一件白色少女衬衫,花边蕾丝设计,下着红色超短格子裙,一双美腿笔直修长,在阳光下散发着隐隐瓷光,宛如无瑕白玉,脚下一双黑色小皮靴,英伦马丁风,柔美却不失帅气张扬,就这样往众人面前一站,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来人便是夜辜星无疑。至于这身打扮,乃剧中萧晴高中时代的模样,也就在这个女子最美的二八年华里,她邂逅了大她六岁的袁熙晨。 曹军眼前倏然一亮,他大学本科学的就是视觉艺术,毕业后被分到武大视觉艺术系当起了教书匠,与视觉艺术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美人美景见了不少,丑人恶景也没少见,他自问一双眼阅尽世间春色,无论是权族夫人,还是王室公主,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像眼前这个女孩儿一样,带给他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 这是一种感觉,并非仅仅局限于美丽的外表,而是一种……气质?或者说,一种气势? 他自己都说不清了…… “这是?”他转向王石,目露询问。 王石这才幽幽灭了烟,沉吟道:“夜辜星,《城上》女主角萧晴扮演者。” 曹军心下一哂,表情微微尴尬,方才他可没少挤兑抱怨,无形中也对这个未曾蒙面的女一号贴上了轻视鄙夷的标签。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曹军对人向来看眼缘,谁叫他学的是视觉艺术专业呢?没办法,对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他都丝毫没有抵抗力。 夜辜星不知道,无形中,她又多了个粉丝。 嗯……姑且算粉丝吧。 但铁山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虽然夜辜星进门的一瞬间,那种青春逼人的美丽让他这个老人家也不禁怦然一动,但迟到是事实,首场缺席也是事实! 这对于一向看重原则的铁山是无法接受的。 只见,他当即便冷冷一哼,“小姑娘,新人还是要低调点好。”果然是编辑出身,说句话都大有学问。 “小姑娘”在这里可不是亲昵的叫法,而是在敲打夜辜星,言下之意,娱乐圈向来不缺帅哥美女,你那点儿姿色还远远不够看。 这话说的,也不管夜辜星还是个小女生,能不能受得住,可以说一点情面也不留。 没想到夜辜星只是淡淡一笑,若有所思,继而点了点头,“多谢铁山前辈教诲,本人自当引以为戒。” 铁山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神情一愣,以前,好几个小姑娘可都是被他这句话给训斥哭了的,那委屈劲儿唷,看得他直窝火。 禁不起摔的人也注定禁不起捧! 铁山抬眼,猛地撞进少女一双黑白明澈的水眸之中,清淡如雾,缥缈如纱,不疾不徐,只有一番光华气韵。 心中微微赞叹,王石这女主角倒是挑得不错,无论是从外貌还是气质,都能瞬间抓住观众眼球,不过这不守时的毛病…… 夜辜星淡淡一笑,“抱歉,让各位老师就等了,因为我个人的原因,浪费了大家的宝贵时间,我实在很抱歉。今天下午十三场戏,外加昨天首场我的一个背影镜头,我会在今天之内尽量补齐,希望,合作愉快。”说罢,首先朝别扭的“悍山”老头儿伸出手。 铁山撇撇嘴,终究还是握了上去,“希望你的演技跟你认错的态度一样好。” 一句话,褒贬掺半,果然不负“毒舌编剧”的称号。 然后,又与曹军等人一一寒暄过。 王石将手上烟头一丢,起身,沉沉道:“开工。” 从头到尾,他是唯一一个对夜辜星的出现不抱丝毫惊讶的人,就连在最后五分钟也没有试着打电话催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信任? 他一直都相信夜辜星能够说到做到,所以才对曹军的不耐、铁山的不满、叶留声的询问置之不理,他就是莫名地相信夜辜星不会令他失望! 因为萧慕凉未到,所以王石决定先补首场漏掉的镜头。 “各就各位,第一幕准备,action!” 王石一声令下,场记响亮的打板声后,所有人严阵以待,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剧中,男女主角相差了整整六岁,彼时萧晴还是个刚考入耶和女中的花季少女,16岁的年纪,正是含苞待放,欲语还羞的光景;而袁熙晨已经22岁,大三在读,即将毕业。 而他们的相遇便在这暖阳明媚的三月春光里,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却让男子深深镌刻在了心底,久久挥之不去。 朝阳橘色的光辉涂染了整个校园,阳光穿过枝枝蔓蔓在地面、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鸟儿悦鸣,清风拂绿,花苞含羞。 清晨,初阳,一切美不胜收。 耶和女中门口此时正迎来了一批新生,他们都是今年新招入校的初中毕业生,无忧无虑的年纪,花一样的笑脸。 晨风轻抚,掀起女生红黑相间的超短格子裙一角,她们惊呼着用手去压,而男生们一阵哄笑,口哨声一浪接着一浪,年少时光,青涩的十六岁,男女生之间总有一层如窗户纸般薄薄的暧昧。 镜头移动,女孩高挑的身影入画,一身校服的她行走在众多学生之中,纤细笔直的背影亭亭而立,宛如一朵优雅的白玉兰。 束于脑后柔顺的马尾随着她一行一步轻摇晃动,纤细白皙的脖颈在阳光下好似上好的白瓷,温润莹光,即使身穿同样的校服,走在人群之中,女孩儿的美,一眼可窥,高下立现。 剧情发展到这里已算完美,王石应该立即叫停,接下来便是街头切换,袁熙晨坐在车内,惊鸿一瞥,久久不忘。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时间一分一秒在延长,但是他总觉得差点什么。 曹军正想开口,却被铁山一拐子拦下,老头双眼发亮,指着夜辜星所在的方向,低呼:“你看!” 曹军顺势望去,却看见了令他震撼的一幕。 阳光下,女孩儿随人群走着,高挑的个子让她看上去格外醒目,但却依旧只是个普通高中生,并无甚特别之处,此刻,她却稍稍放慢了脚步,迎着东方橘红色的太阳光束,微微侧头,暖阳薄光勾勒出少女线条精致的下颌,侧脸于光晕之中时隐时现,眼角处一抹优雅惬意、随性无忧缓缓绽放。 不同于中规中矩、一心想着尽快报到入校的学生,这是一个玲珑剔透的可人儿!她善于捕捉生活的美好,享受自然的馈赠,徜徉于春光晨色之间,宛如一个精灵,拥有一双能够发现美的眼睛和一颗感受美的心。 风姿初显,光华隐现,这才是那个能让袁熙晨一见钟情的高中生! 她普通吗?乍一看,的确如此,可深究其里,她的特别早在这微微侧首间,尽数展现。 而这一切悉数落入车内男子一双湛亮的黑眸之中,从此郎心不复,冷漠依旧却只为伊人独化柔! “咔!”王石激动地喊了一声,看向夜辜星的目光简直像看一座金矿,喜不自胜,“很好!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汲汲于世,却又偏偏脱俗出尘的感觉!萧、萧晴就该是这样!” 王石明显激动得语无伦次。 而曹军一双眼早就看呆了去,简直太完美了!他、他要去拿自己的相机…… 叶留声眸中则划过一抹深思,如果他没记错,这丫头并非科班毕业,就连专业的培训也没有参加过,那她是怎么做到的?误打误撞? 绝对不可能!无论是在镜头前的动作、神态,还是走位、角度、入境切换,她都游刃有余,好像镜头之下,她就是掌控全场的女王! 当然,走位、控镜这些都可以经过后天培训完善,但是那种在镜头之下毫无压力、轻松悠游的感觉却并非她这个年纪能够做到,那都是一些老戏骨在日积月累的拍摄中练就出的从容。 他当过经纪人,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从业这么多年,他带的人不少,像如今当红花旦张茜也是从他手底下出来的。 不说阅人无数,但经验老道。 他从没见过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女孩能够有如此强大的镜头感和掌控力,甚至王石方才都是在她的引导下,才找到了自己口中所谓“对的感觉”。 原本,他以为王石让夜辜星出演女一号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利益牵连,但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女孩儿自身的演技和能力,毕竟他看得出来,表面上王石为主,但实际掌控全局的却是夜辜星。 就连他如今副导演的位置,也是经过夜辜星点头同意。 迷一样的女人,他以为自己得窥全貌,却只是冰山一角。叶留声笑得无奈。 相对于叶留声的百转千回,内敛深思,铁山就显得坦率而直白了,一双老眼亮晶晶望向夜辜星,完全不复之前的嫌弃。 名编“悍山”除了脾气火爆之外,惜才爱才之心亦是广为人知的。 073遭遇追杀,即将见面 “小女娃,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铁山一双老眼写满惊奇,“华影?还是央戏?” 夜辜星笑笑,其实她不讨厌真性情的人,比如眼前这位,“我还没毕业,在b……” “什么?!没毕业?!”铁山惊呼而起,然后朝众人尴尬笑笑,嘟囔着坐回去:“怎么会没毕业呢……不应该啊……” 王石正指挥着工作人员架轨道摆机位,抽空回头朝铁山道:“说起来,你们还是校友……” “校、校友?!”这回惊呼的是曹军,“王导,你没记错吧?!铁老哥可是b大中文系毕业的,不是华影,也不是央戏。” “咳,哪能记错?辜星是b大核物理系的,如今大二在读呢!欸——你小心点,这样拿镜头容易碎……” “什么?!你、你是b大的学生?”铁山一口水呛在喉咙,干瘦黝黑的脸上霎时通红。 夜辜星耸耸肩,算是默认,她刚才正准备说,没想到被铁山给打断了。 叶留声亦是目露讶然,只不过没有其他人明显而已。他知道夜辜星并非科班出身,年纪也比较小,但却万万没想到她竟是b大的学生,核物理系? 那可是b大的王牌专业!他倒抽一口凉气,看向夜辜星的目光顿时又多了几分复杂…… 其实,在大多数人眼中,华影、央戏虽是华夏公认的造星摇篮,但它对成绩方面的要求却相当低,反而对学生的艺术特长、外形外貌要求极高,这就给了大众一个最直接的心理暗示——考进华影、央戏学什么表演的,都叫不务正业;毕业出来的学生全靠脸蛋、身段吃饭,就是名副其实的“花瓶”! 反观b大这类全国重点本科院校,能进去的不是状元就是榜眼,人才济济,高技术、高知识背景,密集型文化精英教育,那完完全全是靠脑子吃饭。 名牌大学生跟表演专科生,就像古时候读书人跟卖艺人的区别。 这种有色眼镜早已根深蒂固,其实,如果其他路行得通,那很多人都不会走演员这条,太复杂,也不容易熬出头。 所以,夜辜星此刻在曹军、铁山、叶留声眼里那就是怪物! 咳咳……曾经在王石眼中,也是。不过,他如今早就见怪不怪了,好吧!他承认他是故意爆料,想看看这些人会不会跟他当初一样,惊掉下巴! 显然,是的! “b大的?”曹军看铁山。 “核物理系?”铁山看王石。 “嗯啊!”王石状似无意地挥了挥手,转过头,继续担任监工——唉!说了多少次,架四十五度轨,你没学过数学吗?! “你……总是能带给人惊喜。”叶留声无奈摇头,他的心脏已经在数次讶异中逐渐生成“抗药性”,相信下次无论听到、看到什么都不会太大惊小怪。 “小学妹?老师兄?”曹军视线在夜辜星和铁山身上逡巡,语带揶揄,顿时被赏了一拐肘。 夜辜星笑笑,“其实,无论什么院校,都各有千秋,那些没念过大学的人尚且要吃饭呢!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人也有各人的运,虽然很多情况下不见得公平,但无可否认,生活就是这样。” 王石背影一愣,显然,他听见了;曹军、叶留声则是若有所思,表情微妙。 而铁山却爽朗一笑,“你这丫头,不简单呐!”说罢,朝王石一嚎:“王老弟,我来帮帮你,老头子跟这帮年轻人没法儿交流了,还是干好自己的事情比较重要!” 夜辜星唇角笑容渐深,这铁山老头儿也不像传言说的那样不近人情嘛!相反,还玲珑通达得很! 叶留声斯文一笑,看向辜星的眼神愈发深邃,“我也去帮忙。” 最后,只剩下曹军。 夜辜星看着他,但笑不语。 “咳咳……小丫头,你看着我做什么?”虽然被美女看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但不带这样儿明目张胆、大大咧咧的诶! “曹老师不去帮忙吗?” “啊?喔,那我先去忙了。”说罢,朝王石一嚷,“王导,我来帮你!” 夜辜星满意地笑笑,这样才像个事儿,让王石一个人忙前忙后算什么?能请到这几尊大佛,外界看来,是《城上》剧组运气太好,捡了个大便宜,如此强大的制作班底,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票房,但便宜哪是这么好捡的? 这些人,哪个比王石差?不仅不差,相反,三人名气已大大盖过王石这个总导演,颇有点喧宾夺主的意味,若不是看在吴珂勤吴老的面子上,这种小制作,相信铁山和曹军是看不上眼的。 叶留声是为了弥补曾经的遗憾,自然另当别论,但他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服。毕竟,他和王石曾是同门师兄弟,而如今王石却生生压了他一头,一个总导演,一个只是副导演。 相信没有人愿意被比自己弱的人压在底下。 所以,王石的难处可想而知! 从开拍到现在,夜辜星作为旁观者看得清清楚楚,道具、掌机都是王石一个人忙前忙后,叶留声负责画面监控,而曹军和铁山干脆像个旁观者,拿了剧本卷在手里,样子倒是有了,但实际上什么都没做! 这部电影,算是夜辜星的处女作,她亲自挑选的剧本,投资,主演,费尽心思利用舆论造势,踩了白霜霜,力捧萧慕凉,甚至为了后期宣传效果不惜设计杨江,端了“纯娱时尚”,还注资百万另建“世纪风尚”!一路走来,《城市上空》能拥有如今的关注和热度,其中有多不容易,她和王石心知肚明。 所以,她绝对不允许有丝毫的差错,如果这个差错出在曹军和铁山两人身上,她不介意亲自出手,解决这个麻烦,甚至考虑过动用黑道的力量。 她的钱,向来只养有用的人,从不供大佛。 至于,这曹军和铁山究竟上不上道,在没亲眼见过两人之前,她不会妄下定论,因而才有了先前那番模棱两可的话——各人有各人的命,各人也有各人的运,虽然很多情况下不见得公平,但无可否认,生活就是这样。 显然,铁山最先听懂,然后付诸实践,那个精瘦的小老头虽然脾气不好,直来直往,但心眼儿一点不缺,深谙人情世故之道。 想必叶留声也听懂了。他是个有野心的聪明人,这点夜辜星早在《城上》试镜现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下了定论。 至于,曹军,表面上看他似乎懵懵懂懂,但夜辜星却觉得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就目前来看,三个人都挺让她满意。 好不容易那头忙完,王石拿着剧本向她走来,细密的汗珠布满他黝黑的额际,整个人比夜辜星第一次在m记见到他的时候黑多了,但也精神多了。 曾经的王石眼角眉梢皆呈疲态,带着对生活的无力,和对命运的无奈,像久经黑夜的人,上天却没有在天亮的那一刻赐予他应得的光明,所以,他只能绝望地挣扎,在黑暗中看不到尽头,恐惧将他层层包围。 如今,他黑了瘦了,才三十岁却已现沧桑,但眼里矍矍的神采却是曾经没有的。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我……没能让他们……心悦诚服。”王石艰难地开口。 “你觉得仅凭我一句话就能让他们转变态度?” 王石一愣。 “如果你没有真本事能让他们叹服,你觉得凭我一个小演员的话就能敲打得了这些人?” 夜辜星倒不是安慰王石,她说的是事实。如果王石真的难以服众,那曹军和铁山不会那么好说话,文人都讲究气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非如此,两人早就收拾包袱走人了! 她的话,不过是轻敲警钟,让他们早点认清现实而已。毕竟,连她这个小演员都能看出端倪,只能证明他们做得太过。到时候,作茧自缚,可不是聪明人愿意看到的局面! 王石眼底浮现了然的神色,朝夜辜星感激地笑笑。 这个女子,是他的贵人,无形中又充当了老师的角色! “姐!姐!” 女子眼前倏然一亮,淡淡勾起了唇角,丝丝暖意在其眼底涌动,这是王石第一次看见她发自内心的笑,原来除了冷清淡漠,她也会有笑逐颜开的时候。 顺着女子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少年正费力地挥动双臂,英俊的眉眼,朝气逼人,黑亮的目光带着叛逆的桀骜,却在望向女子的时候霎时融为浓浓暖意。 “姐——”夜辉月提着大包小包向她奔来,然后在王石怔愣的当下,将其中一大包塞进他怀里,继而大大咧咧朝周围一吆喝:“愣着干什么?还不帮小爷搭把手?!这可是给你们叫的午餐,爱吃不吃欸!” 听他这样一说,离得最近的几个收音师傅赶紧丢了话筒,上前来接。 “小兄弟,谢谢你啊!这么多份难为你一个人送来!” “哟!小爷我长得像外卖小哥?” “不是吗?”那师傅一愣。 夜辉月瞬间咧开嘴,挺了挺自个儿胸膛,神情颇为自豪:“我是现场统筹!现场统筹!”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现场统筹是个毛线。 现在他可算欢脱了,天知道,不装深沉当流氓有多爽!可怜他装逼了整整半学期,幸好蹦出个陈芳琪,让他及早撕破伪装,现在终于不用装男神、装学霸,他想收拾谁就收拾谁,短短一天,他的男粉丝可积累不少,就连平日里最鄙视他的宿舍“三贱客”,在听说他的英勇事迹后,昨儿个晚上已经自发帮他洗袜子了! 夜辉月现在觉得自己充满力量,想削谁削谁,想灭谁灭谁!他决定了,一会儿收工下班之后,他就去找学校对面那条街的街霸三胖打一架!吼吼—— 正人君子真他妈不是人当的! “哟!小兄弟真牛!你是这个——”那胖师傅早就拆了自个儿那份儿,吃得满嘴流油,看着夜辉月,握筷的右手竖了个大拇指起来。 辉月豪爽一笑,“哥们儿,真上道!来来来!必须点上——”说罢,掏出包烟,抽出一支笑着递上。 那胖师傅霎时眉开眼笑,伸手接过,别在耳后,憨憨一笑,“嘿嘿……先吃饭,吃完再抽……” 夜辉月闻言耸耸肩,收回火机,然后眉心一动,似是想起什么,一巴掌朝那胖师傅膀子上挥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王石狠狠颤了颤,心想,那得有多疼…… 那胖师傅手里的饭盒险些被掀翻,下意识不满地皱眉,正欲张口爆粗,没想到夜辉月反倒先开了口,“嘿!伙计,这就是你不地道了啊!” “啥?” “你看大家伙儿都还饿着呢,你一个人吃不好吧!去去去,吆喝大家把餐领了!吃饱了好开工,也好早点儿回家抱媳妇,滚被窝不是?” 胖师傅挠挠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先前挨那一巴掌也彻底抛诸脑后,想着媳妇、被窝反而尴尬地红了半张脸,嘿嘿一笑,“得勒!我给吆喝去!”说罢,扛着那大包小包尽心尽力派餐去也! 夜辉月瞬间收回嬉皮笑脸的小痞子模样,变脸跟翻书似的,眼里还是满满的桀骜不驯,但面上却多了几丝沉稳,转身朝夜辜星一笑,少年霎时眉眼如画,亲昵唤了声:“姐——” 夜辜星抱臂环胸,姿态悠游,开口笑问:“学会抽烟了?”平淡的语气暗藏危险。 夜辉月何等机灵,瞬间便听出他姐的弦外之音,赶紧狗腿地解释:“保证没有!我没抽,就只是看人家抽!真的!我发誓!”三个指头直指苍天。 “好了。介绍一下,《城上》总导演王石。”然后,转向另一人,“这是我替你找的现场统筹,夜辉月。” “你好。” “你好。” 两手相握,一个成熟稳重,一个张狂桀骜,眼里的火光却是噼里啪啦,这是男人之间的较量,无关是非恩怨,只是纯粹看对了眼! 男人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样莫名其妙! 王石先让人带着夜辉月熟悉工作场地,其实现场统筹,说白了就相当于封建大宅里的管家,这里掺一脚,那里插一手,只要保证整个剧组风平浪静不闹事,各部门各司其职不偷懒,一切搞定! 似乎听上去不难,但一般人还真干不了这活,因为这是个典型的“黑脸”角色,尽干得罪人的事,说不好听的话,不过,这倒是跟夜辉月的性子不谋而合,这位置交给夜辉月坐,简直再合适不过! 胆大心细,进退得宜,心思机敏,思维清晰,好像三教九流都接触过,且深谙人情世故,的确是个人才!王石看着夜辉月走远的背影,心中暗赞。 夜辜星眼底亦划过满意之色。看来,曾经冲动随性不顾一切的男孩儿,不知不觉间已经逐渐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只是其中的艰辛…… 大家吃过午饭,立即转移阵地,下一场的拍摄地点在市一中操场。 萧慕凉驾车按时抵达现场,只是面色微微苍白,眉宇间似有几分懊丧。 “没事吧?”夜辜星低声询问。 冷漠的男人抿紧了薄唇,“没事。”话,也是冷冷的。 夜辜星目光移到他轻颤的右手上,萧慕凉不动声色隔绝了她打量的目光。 “按时去医院做复健了吗?”她拧眉,上次从蔡飞象手中救下萧慕凉的时候,他右手紧握玻璃碎片,血水掺了满满一缸,虽然后来经海龙会专用医生何水光救治暂无大碍,但由于碎片扎得太深,右手神经受到损伤,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能用力,必须要按时复健,才有希望恢复正常。 可今天他居然自己开车来了?!连托举水杯都有困难的右手如何操控方向盘? “反正都没用,做了也等于没做。”竖起一身倒刺的男人,说句话也能扎得人耳疼。 夜辜星冷冷一笑,“不懂得爱惜自己的人,又如何让别人爱惜?……我从不救废物。”说罢,转身离开,朝一旁临时搭建的换衣间走去。 萧慕凉如若再这样颓废下去,那便枉费了她救他的一番苦心。 男人右手颤抖得愈发厉害,眸底难掩复杂,百味俱现,却终究自嘲一笑,他……是废物? 或许吧…… “化妆师、服装师到位了吗?”王石高声喊问。 “萧晴这边好了!” “袁熙晨这边也ok!” “好!各部门就位,《城市上空》第七幕准备,action!” 这是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遇,不只是一个单调的背影,女孩儿见到了男人,无甚留心;男人望见了女孩儿,至此倾心。 盛夏的阳光带着逼人的灼热感,径直烘烤大地,午间,操场上,空无一人,夏蝉聒噪,热风拂面,此时,一抹白色身影骤然入镜。 女孩儿一身白色运动装,头戴浅色棒球帽,高高的马尾从棒球帽后延伸而出,垂及肩头,一行一步,轻摇晃动,花季独有的青春朝气扑面而来。 萧晴有些沮丧。眼看临近期末考,但她的体育始终没法及格,跳远还能勉强过关,可800米就…… 袁熙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知不觉间会走到这里,甚至避开门卫,翻墙进了女子中学,从小到大,他没有这般狼狈过。 整整半年过去,但心,却好似冥冥中自有牵引般,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放不下什么,脑海中掠过那抹高挑纤细的背影,以及那……线条精致的侧脸。 萧慕凉一件米色休闲衬衣,此刻已被汗水浸湿,紧皱地贴在他胸前,隐隐勾勒出线条精壮的胸腹肌肉,肌理虬结,强大的男性气息难以抵挡。 远处,正指挥人手,安排下场布景的小姑娘动作一顿,嗓门一哽,使劲儿咽了口唾沫,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恨不得就此贴上去。 王石坐在摄影机后,虽然手上换机取镜的动作不停,但心里的震撼依旧不小,昨天萧慕凉都是个人戏,看不出真正演技实力,他觉得也就那样,既然是夜辜星想力捧的人,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萧慕凉勉勉强强还过得去。 说实话,王石是不抱太大希望的,毕竟,萧慕凉的曾经…… 可是今天,他觉得自己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何止是勉勉强强?从他一声“action”后,萧慕凉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一扫先前颓丧无力的状态,借助化妆技术,他的肤色正常很多,此刻,似乎他就是那个为情所困、不得其解,懵懵懂懂,却又好像一无所知的袁熙晨。 因为出身高贵,袁熙晨习惯掌控一切,他话不多,甚至可以说冷漠,如今,萧晴成了他唯一的“不在掌控中”。 所以,他懊恼,他疑惑,他在克制,却终究敌不过一颗本心,走到了这里。 袁熙晨脚步一滞,不敢置信地眨眼,再眨眼,那个背影…… 萧晴似有所觉地回头,霎时一声惊呼,“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们学校?” 这次,他看得一清二楚!少女回眸,惊慌地睁大眼,瞳孔黑白分明,灿若星辰,樱粉色的唇瓣宛如阳光下娇艳欲滴的蔷薇,瓷白莹润的肌肤,清秀绝伦地立于他眼前,亭亭玉立,宛如雨后清荷! 一眼万年,袁熙晨心里咯噔一声,至此,一颗心彻底沦陷! 萧慕凉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那一瞬间,他恍然了,好似穿越时间的洪流,也是这样一个烈日炎炎的午后,女子转身回眸,笑靥如花。 小紫—— 他唇瓣轻动,一抹深沉的哀伤在他眼中翻涌,夜辜星见势不妙,在王石镜头推进的瞬间,迅速往左前方移动一小步,这一移,瞬间便将镜头焦点拉回自己身上。 萧晴端着下巴目露疑惑,一双美眸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难道……你是隔壁男子中学的学生?!”女孩儿目露惊悚,“你、你居然翻墙进了我们学校,我、我……” 女孩儿急了,羞得满脸通红,隔壁男中的学生经常翻墙进她们女中,好多女生都被骚扰过。 袁熙晨倏然回神,镜头移到萧慕凉脸上,只见他目露焦急,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我是……新来的老师。” “老师?”女孩儿很聪明,又将他上下扫视一番,眼中疑惑更甚。 袁熙晨这才低头看向自己一身,米色的裤子脏兮兮、皱巴巴,心里打了个突,却已有对策,“咳咳……我是新来的体育老师,刚做了锻炼,”继而两手一摊,“所以就……” 萧晴显然有些信了,心中戒备降低不少,一想到他是体育老师,眼前骤然一亮,脆生生开口:“那你知道800米怎样才能及格吗?” 袁熙晨淡定一笑,“这个简单。”言毕,竟不由分说牵起了女孩儿的手,回头一笑,大声道:“跟着我跑!” 然后,像一阵惊起的风,男人牵着女孩儿迎着烈日,向远处奔去…… 空寂的操场上,一前一后,两个背影渐行渐远,天边,阳光正艳…… “咔——”王石心中难掩激动,眼里也是从未见过的兴奋! 曹军、铁山张大了嘴,愣愣看着监视屏幕里的一男一女,竟无言以对。 周围的工作人员在一瞬静默后,陡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掌声。 夜辉月站在人群中,拍戏他是外行,但跟着鼓掌就行!那可是他姐—— 要是现在给他一条尾巴,某人准能翘到天上去! 无怪乎大家如此激动,按照剧本走向,这是第七幕戏,本该在萧晴喊出“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们学校?”这句话后叫停,但是王石没喊,她和萧慕凉也就接着演下去了,反正剧本台词早在两人心中,如果不是考虑到需要换景,她和萧慕凉还能继续演下去。 这一下,连着第八和第九幕戏都一齐搞定了,这效率、这速度…… “老铁啊,你掐掐我……哎哟哟!你还真往死里掐啊?!”曹军哀嚎。 铁山翻了个白眼,小胡子一翘一翘的,“不往死里掐,你能醒过来?” “嘿嘿……说的也是……” 目光放向片场中央那一男一女,铁山幽幽一叹:“真是后生可畏啊!” 曹军哼哧:“这两个人简直变态!一个名牌大学生,一个三级……有句话还真说对了——高手在民间!” “你等着看吧,电影一出,这两个人非得红透半边天不可!” “可以预见……不过,这两人是谁找来的?”不得不说,很有眼光,也很大胆,一个还未正式出道,一个三流男优,难道就不怕拍出来没人看吗? “听王石说,好像是什么……于先生?” “于?于什么?” “王石没说。” “看来……这人还挺神秘的。” “不该问的少问,干活吧,再消极怠工,估摸不用咱俩瞎嚷嚷收拾包袱走人,王石会直接找人把我们扔出去!” “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他隐忍不发是怕了我们?瞧见没,没有咱俩他和叶留声也能照拍不误,这个人,不简单呐……” 曹军撇撇嘴,摸摸鼻子,想想觉得也是这理儿,王石的能力有目共睹,他任总导演也还过得去吧…… 接下来的拍摄一如这次顺利,都是一条过,ng记录为零。夜辜星和萧慕凉的默契好到惊人,仿佛两人合作过千万次,那种相互间的引导和无形的眼神沟通,配合堪称完美! 因此,不到天黑拍摄便顺利完成,全组收工! 值得一提的是,短短一下午,夜辉月就跟剧组所有人混熟了,小到服装搬运、发电车司机,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当然,这里的“收拾”绝不是指拳脚功夫上,借用夜辉月自个儿的话说——小爷靠的是人格魅力!人格魅力! 王石在心里直叹,人才!一看就是吃这口饭的人! “姐,那个……”辉月憨憨地挠头,“王导说他的车可以载你回学校,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成不?” 夜辜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点头,“注意安全。” “yes!”说罢,少年一阵风似的跑远,心里却嘀咕,姐的目光真是越来越强大了,险些绷不住……街霸三胖,小爷来咯! “先走了。”萧慕凉招呼一声,准备上车离开。 “等等!”女子柔和的嗓音染上几许轻寒,说罢,踱步到萧慕凉车前,却见车头大灯已经撞得稀巴烂,一股无名火倏然升腾,夜辜星泄愤似的向车门踹去,车内,萧慕凉狠狠一愣。 正准备踹第二脚,猛然想起自己现在还带着球儿,遂悻悻作罢。 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大动肝火,少发怒,要平心静气…… “下车。”她说。 萧慕凉竟然讷讷地照做了,本来只要发动引擎就可以…… 她们真的好像,不轻易动怒,但一生气绝对山崩地裂。 夜辜星压下心头蹭蹭直冒的怒火,不停告诉自己冷静,再冷静:“我送你。”继而深深看了萧慕凉一眼,“等着。”然后,径直朝王石走去。 萧慕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这个女人的话,她都已经说了,她不是小紫,就算她是,也不要他了。 但那深深的一眼,却让他双腿如同扎根般,挪不开一步,车就在他手边,只需要上车,然后发动引擎就能将人甩在身后,可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做不到。 夜辜星找王石拿了车钥匙,把车开到萧慕凉身边,“上车。” 将人安全送回住处,夜辜星临走前,只留下一句“不用再花钱请私家侦探,周琳的下落,我可以告诉你。明晚这个时候,城北码头,过时不候。” 驱车往b大而去,她将近一个星期没回学校了,除了请假的事情需要告知闫东平外,她还要回宿舍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据王直汇报,秦俊的《荒原求生》预计会在11月底完成拍摄,接下来就是一些技术方面的加持,预计用时一个月,刚好能在12月底上映;按照目前《城上》的拍摄进度,赶上年末贺岁档不是难事。 到时,两部风格迥异的片子对上,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想想都觉得有趣…… 突然,手机铃响,夜辜星正过弯道,视线无法移开,只能伸出左手瞎摸,手机没摸到却摸到了一个环状锐物,通过弯道后,她余光一瞥—— “……戒指?” …… “快看,有反应了!”溟澈惊呼出声。 “好好开你的车!”溟钊出言提醒,继而朝后座闭目养神的安隽煌道:“家主,热感应器有反应了!”兴奋之色在他眼底跳动。 男人一双黑眸倏然睁开,宛如黑夜潜伏的猎豹,肌肉贲张,时刻准备着发动攻击! “地点。” “深北高速路,由南向北行驶。” “马上调头,一定要把人截下。”男人沉沉开口。 “千万不能伤到人!切记!”月无情慎重出声,眉心紧拧,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种淡淡的不安…… 安隽煌一双厉眸黑光诡谲,女人,两次了…… 他下意识出左手,覆上右手小指指根的位置,那里曾有一枚尾戒,名唤,琉火戒。 …… “小姐,香港那边传来消息,三合会有异动,潜伏在云南的一批人于昨日凌晨三点抵达京都,应该不日就会有所行动,森哥现在正带人赶去他们的落脚点,让我打电话通知你多加小心……” 夜辜星瞥了眼后视镜,眉心一皱,暗道不好,猛踩一脚油门,朝电话那头的王直沉声吩咐:“你马上通知于森赶回总部,这是三合会的调虎离山计!然后,你带上tnt炸药,以最快速度赶到蓝魅酒吧,顶层阁楼有个密室,里面全是龙王生前收藏的钻石、古玩、玉石,还有三吨金矿,一旦蓝魅失守,立即引爆炸药,我要让三合会一毛钱也捞不到!能做到吗?!” 最后一句,夜辜星几乎是大吼出声。 那方王直还顾不上惊讶,咬咬牙,眼底划过一抹血光,“定不辱命!我要让那帮兔崽子有来无回!小姐,你现在在哪……喂?!喂?!” “喂?喂?”夜辜星低咒一声,将手机扔出窗外,夜色中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坠落山谷,同一时刻,枪声响起…… 将油门一踩到底,车辆仿如离弦之箭,向前猛冲而去。后面紧跟着的三辆车几乎同一时间加速,追赶而上。 夜色中,盘旋崎岖的城郊高速路上,只见一辆车飞速向前,一马当先,其后三辆黑车紧紧追随,两方都将马力开到最大,一时间,你追我赶,战况激烈,一声声枪响在寂静的夜里幽幽回荡,仿如鬼怪嘶鸣。 “砰——砰——” 夜辜星一个急转,一颗子弹堪堪擦过其耳边,若是方才慢了一步,那现在她已经没命了! “妈的——”低咒一声,她猛然刹车,打开车门,顺势一跳,滚进了一旁草丛中。 跳车的一瞬间,她只有一个念头——小东西,你乖,要是这回你挺过去了,妈妈就把你留下了! 同一时间,安隽煌痛苦地捂住心口,几乎是咬牙切齿,“加快速度!” 女人,你究竟在做什么?!千万,别让我逮到你…… 074他的霸道,你是我的 见夜辜星弃车而逃,紧追不舍的三辆车顿时急刹,十几个黑衣人扛着家伙一拥而出。 夜风无声,月色凄迷。 夜辜星趴伏在草丛里,在夜色掩护下暂时得以隐匿踪迹,双手护住小腹,眉头些微拧紧,屏息凝视间,稍稍松了口气。 这小东西还挺耐摔!突然就对小家伙那个连正面儿都没见着的便宜老爸心生几分好感。 好吧,是她趁人之危,强了人家。不过,那男人估计也不是什么良家妇男! 没见过良家妇男受枪伤的,那子弹可是实打实射进了肩胛骨,误伤的几率近乎于零,那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那男人仇家多,被人追杀,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但此刻夜辜星却无比感谢那个男人强大的基因——扛摔! 想当初,中了枪还从那么高的围墙上摔下来,哐当一声砸到她面前,又被她一个新手小菜鸟霸王硬上弓,颠来倒去折腾了一……呃,两回,不仅没死,居然还在她肚子里留种了?! 咳咳……小东西,跟你那便宜老爸学着点儿,一会儿老娘带你杀出重围,可得好好待着! “臭娘们儿!滚哪儿去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co哥,这边没有发现。” “这边也没有。” “再找!完不成任务就等着挨枪子儿!” “co哥,老大只说活捉于森,没说连他的情妇也要抓啊?!是不是有点……兴师动众了?” “du!你他妈懂个屁!叫你找你就找,哪来这么多废话?!” “是……是……” 粤语?香港人?看来是三合会没错。 夜辜星早料到香港那边会有所动作,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海龙会是龙王胡世友一手建立起来的,而胡世友这个人在向式一族最强盛,也是香港三合会最巅峰时期曾担任坐堂。 三合会的职位,分内八堂外八堂,除了龙头老大称“坐馆”外,下属便是坐堂,总管帮会事务,而其下设有管堂、执堂、礼堂、刑堂,分别负责人事、帮会人员训练、礼仪和刑罚等事务。 可以说,坐馆之下,便是坐堂最大。 可是后来三合会逐渐衰弱,实力大不如前,丢了南方大片势力范围,一日不如一日,那时,胡世友因行事作风太过激进,遭到另外几个坐堂的排挤,终于叛心渐生。 20年前,他带着所有家当偷渡北上,最后扎根京都,创立了海龙会,但是香港向家却一直不承认海龙会的存在,甚至一度以话事人身份自居,声称海龙会是香港三合会的分支,近几年三合会现任当家向既上位,手段铁血,野心昭彰,更是不断向海龙会施压,妄图吞并海龙会在京势力,但由于胡世友和谢志华强硬的态度,向家最终选择观望,并没有真正撕破脸。 这次,胡世友被杀身亡,海龙会本该是三合会的囊中之物,但奈何半路杀出个于森,竟然在谢志华的支持下,逐渐掌权,不仅清扫了帮中诸如蔡飞象之流的几股势力,还大刀阔斧裁剪掉那些理不清的枝枝蔓蔓,手段之快,杀伐果决,最后居然金蝉脱壳成立了暗夜会! 这下,三合会是真的坐不住了! 思绪不过在电光火石间短短几秒,而此时,那群香港人的搜寻范围正逐渐扩大,一步步逼近夜辜星的藏身之地。 “co哥!在这……唔……”猛地蹿出,利落抬掌劈在那人后颈之上,夜辜星捡起地上的枪,一个利落翻滚,再次消失于浓密的草丛间,而她先前藏身的位置已经成了火药聚集地,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那个方向,枪声不停,火药味随风弥漫,硝烟正浓。 “砰——砰——砰——” “笨蛋!都给我停手!”co哥一声令下,所有人齐齐收枪。 借着草丛的掩护,夜辜星匍匐前行,一共十二个人,但枪里只剩十发子弹,也就是说,还有两个人…… 举枪,瞄准,扣动扳机,少女漆黑的目光与夜色融为一体,宛如骤然降世的修罗杀神,冷峻的面容,寒凉的眼神,眸底似有血光划过。 子弹没入血肉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一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夜辜星迅速转移方位,屏息凝视,暗中潜伏,静待时机,“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接踵而至,尾音回荡,空响不绝。没有给对方更多的反应时间,夜辜星再次移动,举枪,瞄准…… 每一个闪身,每一次移动,每一次翻滚,她都极为注意,一切都在不伤害小东西的前提下进行。 接连十枪,十个黑衣人应声而倒,最后只剩下那个被称作“co哥”的大汉和其中一名手下。 将手中的空枪对准前方一掷,正好砸到那名手下头部太阳穴的位置,夜辜星看准时机,如猎豹般自那人身后跃起,眼中狠色一闪即逝,咔嚓一声,那人已被扭断了脖颈,缓缓倒地,而她的位置也最终暴露,co哥低咒一声,举枪瞄准,眼中恨色翻飞,迅速扣动扳机。 夜辜星暗叫不好,在听到枪声后下意识侧身躲避,却还是晚了,弹片擦过她右手手臂,一条深深的血痕骤然乍现,夜辜星咬紧牙,也不管自己是否受伤,竟猛然欺身逼近大汉,手肘半屈,反身给了那人下巴狠狠一击,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co哥捂住受伤的下巴,眼中战意更浓,杀光毕现! “妈的!”只见他从怀里又掏出一把枪,恼羞成怒之下竟像疯子一般,两手举枪,毫无章法地扫射起来。 夜辜星随即倒地翻滚,小腹一痛,她暗道糟糕,猛然抬眼,只见两方黑洞洞的枪口正抵着她,持枪之人血红着双眼,张狂狞笑。 好不容易摆脱过去,重活一世,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荒郊野岭?除了不甘、愤怒之外,剩下的只有满心愧疚,下意识伸手护住小腹,小东西,还是连累你了…… “砰——”枪声响起,划破寂静的夜,响彻一方天空。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袭来,她猛然睁眼,却倏而瞳孔一缩—— 夜色中,男人高大的身影仿如踏月而来,一身黑衣,眉目冷峻,月光勾勒出刀削斧刻般的英俊侧脸,最让人难忘的,却是那双深邃仿如星空,广袤堪比银河的黑眸,此刻,里面一如既往的冷漠,仿如那种冷,已经融进了骨子里,刻在了灵魂中。 他举枪而立,凛然如豹的黑眸倏然望进夜辜星眼中,里面,竟罕见地划过一抹复杂,夹杂着些许了然。 而那个被唤作“co哥”的大汉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倒地不起、一睡不醒的人会是自己! “嗨!又见面了……”夜辜星捂住小腹,慢慢起身,尴尬地扯出一抹笑。 “嘿嘿……那个,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哈……嘿嘿……”说罢,转身欲走。 可尚未迈出一步,手腕处却猛然一紧,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夜辜星高挺的鼻梁便旋即撞上一堵肉墙,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眼中警惕之色一闪而过,她全身倏然戒备,严阵以待。 在她讶异的目光下,男人竟慢慢俯身,夜辜星别在身后的右手下意识比成刀状,目光落在男人的后劲处,精力高度集中,只待他有所动作,她便一刀劈下! 安隽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好似沐浴在阳光下,躺在干燥的沙滩上,暖,却不烈。 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一种涌动的情感似要破土而出,他竟觉得,无比……亲切? 在女人警惕的目光中,他缓缓蹲身,下意识朝那温暖之源靠近,再靠近,最后竟然整颗头颅都贴在女人的小腹之上,不够,还是不够…… 他伸手圈住女人的腰,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光明? “呀……你……”夜辜星惊呼出声,一张樱色小嘴张成o型。 安隽煌竟缓缓勾起唇角,抬眼望向她,那一瞬间夜辜星仿佛撞进了一片原色之中——干净、纯粹、黑白分明。 这个男人…… 谁知,安隽煌竟指着她小腹,一脸慎重,眸光认真,“我的。” 夜辜星惊悚了,一千匹草泥马自她心中狂奔而过,“呃……” 哑口无言。 谁知男人却不肯罢休,再次一本正经强调道:“我的。” “你……不是……我……”第一次,能说会道的她笨嘴拙舌,男人双臂如同铁钳,死死环住她腰际,无论如何用力也挣脱不开。 他认真地望向她,像在申明,又似在说服,“小家伙,我的。” 夜辜星面色一阵怪异,像看一个疯子般望向他,“什么你的?我……嘶——”腹部一阵痛疼袭来,她刷的一下脸色煞白,眸底一闪而过慌乱,小东西,你千万不能有事…… 面色一凛,直接伸手将安隽煌推开,她需要看医生,现在立刻…… 谁知,先前不动如山的男人此刻被她轻轻一推竟身形不稳向后倒去,她心下微讶,但转身离开的动作不停,只是余光瞥见男人痛苦地捂住心口位置。 “我可以救他。”即便痛苦若斯,男人的声音却依旧克制、平稳。 夜辜星脚下一滞,苍白着一张脸,蓦然回头,额际早已冷汗密布,眉间似有痛苦凝结,只是双手牢牢护住小腹位置,“你……” 目光微动间,眼前地转天旋,再回神已是落入男人宽厚的怀抱中,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霸道,张狂,不可一世,唯我独尊。 迷蒙之中,夜辜星轻轻抬眸,只见月色下男人表情凛然,薄唇紧抿,但一双深邃无垠的黑眸却仿佛有种牵引人心的魔力,冷漠中带着张狂,霸道里彰显雍容。 她没有挣扎,甚至带着一种依赖、一种恳求,死死揪住男人的衣袖,像抓住唯一救命的稻草,只希望,他能兑现承诺——救她的孩子…… 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秒,夜辜星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丝毫放松,她不知道这个大胆且冒险的决定是对是错,但,已经别无选择…… …… 咸湿的空气带着阳光的干冽,清风入窗,送来丝丝凉爽的感觉。 清晨,朝阳初现,万物清醒,海浪拍打着岩壁发出错落有致的哗哗声,一幢独栋别墅矗立海岸,高屋建瓴的态势,符合主人一向居高临下的做派,张狂,冷冽,目空一切。 二楼,主卧,窗扉半掩。 阳光调皮地挤入室内,将黑色大床之上闭眼沉睡的女子柔柔笼罩,绝色的容颜,白皙的肌肤,此刻两排宛如羽扇的睫毛轻颤,似要醒来的模样。 夜辜星倏然睁眼,所有神经骤然绷紧,每一个毛孔都高度戒备着,没有初醒时的睡眼惺忪、朦胧沙哑,一双黑瞳霎时清辉潋滟,冷光涌动——戒备、惊疑、凝思,各种情绪齐齐划过。 下意识伸手抚上小腹,神情一顿,目光缓缓下移,此刻,一双骨节修长的大手轻置于她的小腹之上,干燥中带着男人独有的冷冽体温,但却莫名萦绕出一种安静的恬适,好像在这样的安抚下,折腾一天的小家伙安然入眠,睡梦正酣。 夜辜星松了口气,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还好,保住了…… 呃……可是这男人的手…… 正欲抬手将其拨开,却发现自己的左手挂着点滴,右手无力垂下,倒抽一口凉气,伤口裂开的疼痛骤然传来,右手上臂缠裹着的白色纱布已渐渐渗出鲜红。 ——是昨天一番缠斗之下,被弹片擦伤的位置。 安隽煌早在夜辜星睁眼的前一秒就已经清醒,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愿醒来,又或者在留恋些什么。 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欲望,想靠近一个……女人。 很难以置信,很不可理喻,但事实如此。 当淡淡的血腥味传来,他再也无法继续假装下去,几乎是下意识睁眼,却对上女人了然含笑的目光。 “不装了?”她笑得恶劣。 他却倏然眉眼一沉,目光自她手臂上淡淡的血色掠过,一股莫名的恼怒升起,行至门边,冷冷丢下一句:“你大可不必如此。” 夜辜星一愣,她干嘛了?视线移到自己右臂伤口处,想到男人方才在此停驻的目光,他不会以为她是故意弄伤自己来诱他清醒吧? 不一会儿,房门被再次推开,眉目沉冽的男子先行步入,身后紧跟着一个艳如桃花的绝美男人。 溟澈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从昨天晚上看到家主抱着一个女人从夜色中走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就变了,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揉揉眼,再揉揉眼,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家主还是那个家主,霸道依旧,冷漠如故,只是怀里多了个女人。 他和溟钊当场就傻了,他倒还好,因为多少猜到了一些,稍稍有那么点心理准备,溟钊那小子可就比他惨多了,瞬间石化,如遭雷击,啧啧……多少年没见他露出那副模样了? 现场最淡定的当属月无情,那神棍好像早就猜中了似的,只是用一种打量的眼光盯着家主怀里的女人看,好似要将人看穿。 “做事。” “啊?哦……”溟澈猛然回神,认命地上前为夜辜星检查,而过程中夜辜星十分配合,丝毫没有身处陌生环境应有的惊慌与促狭。 溟澈眼底微讶,眸色渐深,这个女人…… “如何?”见溟澈拔出针头,取走点滴,夜辜星开口询问,目光却是定定望向一旁挺然而立、不发一语的安隽煌,既然这个男人没有趁她昏迷的时候对她出手,那现在就更加不会,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她懂。 溟澈有种被人当免费劳动力使唤的错觉,撇撇嘴,还是如实说道:“情况暂时稳定,接连两次动了胎气,母体大量失血,最后还能安然无恙,只能说,这孩子命大!” 夜辜星笑笑,自从得知怀孕,决定暂时留下这孩子起,她就特别小心,昨晚虽然又是枪战又是打斗,但她都很注意,动手之前都是看准了角度,尽量将腹部的冲击降到最低,只是最后那一摔有些出乎意料,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阳光下,女子柔柔地勾起唇角,周身沐浴在金色的光晕中,一种名为“母性”的光辉将她渐渐笼罩,清泠的眉眼霎时软化,映照着本就绝色的容颜,一时美不胜收。 溟澈微微一愣,安隽煌却是呼吸一滞,他下意识抬步靠近,在溟澈惊悚的目光下,缓缓蹲身,骨节分明的大掌试探着抚上夜辜星的小腹,目光虔诚,似在膜拜,却并不卑微,像天性掠夺的猎豹霎时收敛了利爪,不是妥协,只是甘愿——心甘情愿! 夜辜星也是一愣,本想挥开男人的手,但却撞进了一双虔诚深邃的黑眸中,以致于,她忘记了所有动作。 男人本能地贴近,冷厉的侧脸在阳光下霎时温软了几分,但冷漠却好似刻进了骨子里,此刻,他在极力收敛,抬起头,望进女人的眼,紧抿的唇角牵动,却依旧固执地坚持,“我的……孩子。” “什么?!”这回惊呼的是溟澈,像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跳八丈高。 夜辜星只是笑笑,朝男人冷静分析道:“这位先生,我很感激你不计前嫌救了我……和孩子,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第一次见面也不太友好,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我看你认错人了吧。” 溟澈在一旁使劲儿点头,分析得很有道理啊!有理有据…… “两个月前,”安隽煌指着自己肩胛的位置,“你从这里挖走了一枚子弹,那晚,我……” “你、你说什么?!”夜辜星如遭雷击,早在男人说出“两个月前”的时候,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 “你的右腰后侧有一个六芒星状的胎记图案……” 夜辜星陡然石化。 ……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出大事了!死了死了死了!”溟澈自问,活了二十五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过! 虽然他平时放浪形骸,不拘小节,但是像今天这样被猛料炸得屁滚尿流还是第一次! 家主亲自抱着女人,他惊悚;跟一个女人,孤男寡女独处一夜,他震惊;但当听说要有小少爷或者小小姐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傻掉了! “出了什么事?”溟钊闻声而动,神经倏然紧绷,即刻进入备战状态。 “出大事儿了……”溟澈眼神呆滞,讷讷的表情十分欠抽。 溟钊干脆一掌拍在那桃花般明艳的脸上——啪—— 溟澈一跃而起,怒发冲冠:“你丫扇我干嘛?!” “清醒了吗?那就给我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溟钊咆哮出声,已经作势从怀里掏枪,目光警惕地扫射四周。 溟澈咽了咽口水,“我、我们……要有小主子了?”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无法接受。 溟钊骤然松了口气,没有危险情况就好,抽到一半枪又妥妥揣回衣兜里,手上的动作却猛然一顿,像被吓了一大跳,反身朝溟澈:“你、你再说一遍?!” “好、好像家主有儿子了……” “你、你、你说什么?!” 月无情端着杯咖啡悠游走过两人身边,眼角都未曾施舍,只轻飘飘留下一句:“大惊小怪。” 溟澈、溟钊对视一眼,赶紧追上去—— “月神棍,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月护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情儿……” “护法大人……” …… 风过云动,北深高速属京都外环高速路,因弯道多,弯路急,一般驾驶员为安全起见甚少会选择这条道,加之半面临山临谷,住户甚少,因而鲜少人至,但今天这里却霎时热闹喧腾起来。 凌晨五时许,京都市朝阳分局接到一农民报警,称外环北深高速路北段发现十余具尸体,死者皆身穿黑衣手持枪械,现场发现血迹和枪战过后的痕迹。 随即,朝阳分局重案组悉数出动,赶往此地。 盯准苗头的各路媒体也闻风而至,一时间,人烟稀少的北深高速路上,骤然炸开了锅。 “据现场记者发回报道,今日凌晨有外出农作的农民报案,称京都外环北深高速路段发生枪击死亡事件,记者赶到现场的时候,警方已拉起警戒线,但是仍然可以发现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二具尸体,法医初步认定这十二人死于枪击……这是京都市,近十年来,发生的最大一起枪击死亡事件……” “妈的!”于森一脚踢翻电视,面色阴翳,王直坐在一旁,脸上也挂了彩,夹着香烟的右手微微发颤。 手机铃声响起,骤然划破满室凝滞的气氛,王直接通,“……好。” “如何?”于森面色冷寒,心一直在下坠。 “……还是没有找到人。”王直艰难地开口。 “废物!都是废物!整整一晚上,怎么会连个人也找不到?!” “森哥,小姐她会不会……” 于森目光陡然一厉,好似白晃晃的刀刃向王直面门直直插而去,“闭嘴……” “那……昨天活捉的那些人……” “杀了。” 王直浑身一震,但于森的话还没说完—— “把头割下来,送到向既面前。” 王直头皮陡然一麻。 …… “家主,已经找到了。”溟钊躬身回禀,双手将琉火戒奉上,但余光却不由自主瞟向那抹斜倚窗边的纤细背影,视线缓缓落在女人尚且平坦的小腹之上。 就是这个女人,能够让家主出手相救,并且还幸运地怀上了安家的孩子? 安隽煌的不近女色是整个安家知之不言的秘密,而这个女人究竟有何特别,竟能让家主刮目相待? 溟钊打量的眼神像在看一件货品,夜辜星倏然抬眸,眼底冷光一闪即逝,一瞬间杀意弥漫,溟钊全身一凛,面色微变,好强的杀气…… 思及北深高速路上那横七竖八的十二具尸体,他早在警方出动前就已经处理过现场,发现十二人中只有一人身体里的子弹是从家主的配枪射出,那其余十一人…… 顿时,溟钊望向夜辜星的眼神里带上丝丝敬畏,那这个女人的枪法…… 夜辜星缓缓收回目光,视线继而落到男人手中那枚精巧的尾戒之上,没错,就是她在王石车里发现的那枚…… 眼底划过一抹了然,看来这个男人能找到她,然后救下她并非偶然,应该是当初两人在车内打斗的时候,他无意中……或者刻意,落下的,里面肯定装了追踪器之类的东西。 溟钊躬身退出,安隽煌却拿着戒指朝夜辜星走来,在她怔愣的当下,竟不由分说将戒指套上女人纤长白皙的右手无名指,夜辜星猛然抽回手,却发现怎么也取不下来了,眼神不豫地直视眼前男人,伸出手,怒道:“你套上的,你取下来。” 男人却伸手将她的手捂在自己掌心,薄凉的温度从男人掌心传至她的掌心,竟让她一时怔愣。 “琉火戒,热感应,可以保护你。” 夜辜星秀眉微挑,里面竟有热感装置?人一戴上,皮肤的温度传递到戒指表面,变相成为一个追踪定位器,这个男人的意思…… 要派人保护她? “不要怀疑我的目的,我只是……”男人鹰隼般的目光掠过她尚且平坦的小腹,“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夜辜星眼神微暗,目光也停在自己小腹之上,难道还真有血脉相连这回事? “还有你。” 夜辜星一愣,还有她? 什么意思? 很亲近的感觉……除了孩子,还有……她?! “你……”她发现在这个男人面前,很多时候,她都会哑口无言。 男人伸手抚上她的小腹,夜辜星全身鸡皮疙瘩骤起,下意识往后一缩。 但男人另一只大掌强势地托住她后腰,坚决不让她有丝毫退缩,一双黑眸谲光涌动,黑若苍穹,眉心一皱,“你要学会适应我。” 夜辜星忍住想翻白眼儿的冲动,气极笑问:“可我为什么要适应你呢?” “你是我的。”男人理所应当,沉沉出声。 夜辜星瞠目结舌,这回是一万匹……不,十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践踏一地落花…… 她压下心头的郁闷,放缓声调,试着跟眼前这位霸道大爷讲道理,“是,我承认,那晚我那啥……没经过你的同意,都是我不对,我的错,我趁人之危,然后一不小心,我们就有了孩子,可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啊?你还是,我还是我,呃……孩子算是我们共同的吧,可你不能说,我是你的啊!” 她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去当谈判专家,这有条有理的…… 男人一双黑眸愈发深邃,拧了眉,大掌在她小腹处来回摩挲,像把玩一件上好的瓷器,夜辜星顿时脊背发麻。 “孩子,我的;你,也是我的。” 夜辜星简直想晕倒,“是!我承认,孩子是你的!你是孩子的父亲!我是孩子的母亲!虽然我们之间有了这层牵连,但我们还是独立的个体,并没有什么关系!说白了,我不喜欢你,我们之间除了孩子,什么都不是!明白了吗?” 男人神情一滞,黑眸中一闪而过受伤的神色,淡淡的,宛如青烟,夜辜星别开了眼,但那种冷漠深处那丝丝受伤的神色却在她脑海清晰浮现。 她暗骂一声——他妈的,撞了鬼了! 深呼吸,转过头,试图解释道:“那个……我不是说你不好,相反,你很好!是我自己……我们……”夜辜星再度无言,两手比划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像泄了气的皮球,怏怏地坐着。 天呐!快来救救她吧…… 男人眼中却倏然一亮,像洒了水的冰晶,光辉骤显,低低道:“嗯……我很好。” 夜辜星见他附和自己,心想他终于想通了,面上一喜,却被男人接来下的话骤然打回原形—— “所以,你是我的。” 她真的很想两眼一翻,就这样去了…… 其实,无怪乎夜辜星现在隐忍不发,她觉得那晚,是她趁人之危,强上了人家,现在人家不仅不计前嫌救了她,还承诺要护佑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这个怎么看都是她不对理亏在先,这男人啥错都没有。 这样想来,也难怪她没有底气,任这个男人予取予求了。 “呃……安先生是吧?我对那晚……” “煌。” “安先生,你先听我……” “煌。” “安隽煌,你到底有完没完!说得好像你吃了多大亏似的!老娘一个黄花大闺女,没名没分就跟你有了孩子;还有那晚,明明是老娘在上面累死累活,你躺在地上装死人,再怎么说都是我比较亏好吧?!” “我也是。” “哈?” “第一次。” “呃……” “你不亏。” “嗯?” “你是我的,有名分。”然后,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向大床走去,“这回……我在上面,你不动。” “……安隽煌,你、你无耻……” “耻?那是什么?” “……” 当然,最后男人还是不甘不愿把人放了下来,夜辜星面沉如锅底。 可她终究没有拒绝安隽煌的那枚尾戒,可以说,这是她目前最有力的护身符——她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的身份绝不一般,如今三合会虎视眈眈,她随时都有危险,她若是一个人还好,这点危险很容易应付,但现在她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不得不小心谨慎,而这个男人是她目前最大的倚仗。 在三合会收手前,她不会拒绝这个男人的庇护。 命最重要,至于这小东西,生就生吧! 看来,是时候召回夜组散落在外的其余十五人了…… ------题外话------ 终于见面啦~大家对安少的表现可还满意?~小渝看着碗里~让花花、钻钻、票票、订阅来得更猛烈些吧~ 小鱼读者群:188326709 为了方便管理,避免有人浑水摸鱼,敲门砖为【孕妻任意一人名字】,千万【不要】是什么喜欢书、什么我是读者这样的! 欢迎大家进群调戏~愉快玩耍~ 075威慑众人,心悦诚服 叩叩叩—— “进。” 月无情推门而入,一抬眼,只见面容酷戾的男人斜坐于巨大的黑色办公桌后,宛如傲视天下、指点苍生的王者。 窗外夕阳余晖,为沉凛压抑的书房镀上一层橘红的光亮,男人半张侧脸隐于光辉之下,霎时温软了棱角,却不期然带上几丝邪魅。 魔前菩提相,佛前修罗色! “走了?”只听男人沉沉开口,冷漠入骨,但目光却望向窗外,仿佛穿越了山山水水,染上几许暖薰,柔化几缕秋色。 “已经出了远郊。” “召回司擎胤和洛笛。” 月无情神色微讶,略一颔首,“是。” “最迟明天。” “……是。” 月无情算到了开头,却还是没有料到结果,他只知道那个女人怀了安家的孩子,与安隽煌之间有了一层抹不去的血缘牵绊,但他却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竟能让安隽煌看重至此——安家四大护法居然为了她,一连被召回两个! “月护法,家主有何吩咐。”见月无情从书房出来,溟钊上前询问。 “联系往生岛,明天太阳落山前,司擎胤和洛笛要站在家主面前。” “什么?!”溟钊顿时觉得自己幻听了,司护法和洛护法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在往生岛上检阅新一批杀手,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让溟烨接手往生岛的事务,司擎胤和洛笛非赶回京都不可。” 溟钊目露怪异,一个荒谬的想法自脑海闪过,他试探着开口:“召回两位护法应该跟那位姓夜的小姐……没关系吧?” 月无情给了他赞赏一笑,“恭喜你,全中。”说罢,转身离开,一袭红衣袅袅,青丝如瀑,渐行渐远。 独留溟钊一个人,风中凌乱。 直到手里大红滚金的奢华请柬滑落地面,他才骤然回神,连忙拾起,朝书房而去。 “进。” “家主,纪家刚才派人递上请柬,这个月21号在纪家老宅为您接风洗尘,这……” 安隽煌眼波微动,本就漆黑的瞳孔愈发深邃了几分,一道冷光倏然划过其眼底,只听男人凛冽的声音在巨大的书房内缓缓响起:“舅舅的耳目真是越来越灵了……” 似喃非喃,似叹非叹,明明沉静若水,却偏偏让人听出了其中暗藏的汹涌诡谲。 溟钊脊背一僵,龙之逆鳞,触之必怒! 安家几年未归,纪家倒是愈发猖狂大胆,竟敢挑衅安家权威,私自窥探家主行踪!照目前来看,为了夜小姐和小主人,家主长留京都的可能性很大,安家回归,纪、江、秦三家现有的平衡势必打破,到那时,又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如若溟澈那厮在场,肯定又是一副跃跃欲试、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还好,被派去当了司机,整个别墅聒噪声全消。 当然,能让溟澈心甘情愿驱车送行的人,除了安隽煌,不作他想,而送的,不是夜辜星还能是谁? 正赶上中心区下班高峰,溟澈已经踩了好几脚刹车,速度堪比龟爬。这对于一向开惯跑车,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人来说,是件尤其烦躁的事情!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副驾驶上,呼吸平缓,姿态悠游的夜辜星,对于眼前堵车盛况,她看在眼里,却面不改色,眼底无波无澜,绝无一丝烦躁的情绪可寻。 这份养气功夫,溟澈甘拜下风,对这个女人的好奇指数也是蹭蹭往上,疯涨不停。 “他妈的!要不要堵成这样啊?!”溟澈神情懊恼,但余光却不动声色落到身旁淡漠如水的女人身上。 夜辜星沉默,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 “你说怎么就那么堵呢?” “……” “唉!真是太堵了!” “……” “呃……这速度快赶上鳖爬了……” “好吵。” “呃……” 溟澈目光落到她小腹上,眼底八卦火光正熊熊燃烧,厚着脸皮,试探出声:“你跟家主是怎么认识的?啊!我猜那天晚上一定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 夜辜星淡淡莞尔,不语。 从头到尾,任凭溟澈如何套问,夜辜星皆三缄其口,某人表示相当郁闷。 下了车,目送溟澈走远,她一个闪身,顺势转进一条小巷,待她七拐八拐出现在另一个巷口后,先前白t黑裤的清纯女孩儿俨然变成了重金属朋克女——黑色的紧身皮衣皮裤,将女子高挑完美的曲线悉数勾勒;造型夸张的太阳镜遮挡住她大半张脸;一头黑发随风自动,轻扬狂烈;赤焰红唇,香艳颓靡。 只是脚下一双黑色平底鞋跟整体机车朋克的感觉有点不match,但却丝毫无损女子的魅力,往那街口一过,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响起。 眼看太阳就快落山,夜辜星掏出方才新买的电话,“于森……” 夜辜星前脚刚踏进暗夜会总部大门,便撞上了迎面走来的王直,她正欲开口,却见王直目不斜视从她身边掠过。 呃……她这是被彻底无视了? “起开!别挡道儿!”没看他正急着去接小姐吗?!天知道从昨晚到现在他过的是什么日子!没直接被于少强大的冷气压冻成冰棍儿他就谢天谢地了! “诶,我说你……小、小姐?!”王直张大的嘴巴可以塞下个鸭蛋。 也难怪他认不出人,平时夜辜星穿着随意,简约干练,手段果决,雷厉风行,说实话,见识过她如何对付白霜霜、如何拖垮杨江,还有如何解决蔡飞象那些人后,潜意识里,他就没把这个女人当女人来看! 这天底下,不说女人,就是男人也甚少有能及得上她的! 可是如今,这个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竟然如此……香艳,如此……狂野地出现在他眼前,不傻才奇怪! “于森呢?”女子清泠的声音传来,王直倏然回神,特么真想抽自己两耳光! 随即眼里爆发出一阵欣喜,“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 待进到书房夜辜星才真正明白王直的意思,看那满地的狼藉,可想而知于森发了多大的脾气。 辅一进门,那个男人便迅速迎上,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来来回回扫视了不下五遍,猛然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受伤…… 鼻翼微动,淡淡的血腥味萦绕,混合着药物的气息,很难单凭人的鼻子闻出来,但于森闻到了,目光倏然一紧,“你受伤了?” 夜辜星摆摆手,“小伤,已经处理过了。”而后不再给于森任何询问的机会,直入正题,“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于森气息陡然一冷,继而开口道:“前天凌晨,我们安插在码头的人传来消息,发现有一大批身份不明的人以旅行团的形式入京,那时我还没往三合会身上想,后来经过调查发现,这个旅游团是从云南省出发北上,途中却不作丝毫停留,直达京都。记得华叔讲过,三合会在云南有一部分隐藏势力。我当即派人去查这个旅游团的落脚点,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后来接到王直的电话,才立马调头赶去蓝魅。” “东西保住了吗?” “小姐放心,”王直嘿嘿一笑,邀功似的拍打着自个儿那不算强壮的胸膛,“有我王直出马,炸死三合会那群龟儿子!阁楼上的东西一分不少!” 夜辜星点点头,眼里一闪而过满意之色,“辛苦你了。”虽然王直说得轻松,但她清楚,过程一定极其危险,不说其他,就是那威力强大的tnt一不小心很可能连埋炸药的人自己也会送命。 这个任务本就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味,如果于森没有及时赶到,威力强大的tnt一旦被引爆,整个蓝魅都将化为灰烬,那王直也…… 其实,这也是对王直一种变相的考验。众人皆知龙王爱钻,收藏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名钻,金库一定非常可观,但龙王爱财也是出了名的,他的收藏除了他自己,就连最亲近的好兄弟谢志华也无缘得见,随着龙王的死,这笔巨大的财富也成了一个未解之谜。 不是没有人在这上面动过心思,试图寻找这笔巨财的下落,但皆以失败告终。而于森的态度一直都是听之任之,反正我找不到,你们要找随意。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笔巨额财富就藏在蓝魅酒吧三楼阁层的一个密室之中,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却被夜辜星发现,随后她告知了于森。 也就是说,知道这个金库所在地的人,只有夜辜星和于森两人。在昨晚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候,王直临危受命,夜辜星把具体位置告诉了他,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王直尽可以随便拿走其中一样,也足够他下半辈子优渥富足、衣食无忧,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完全按照夜辜星的交待将炸药埋好,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 经此一役,夜辜星才算彻底相信了他,也就是意味着,王直获得了进入暗夜会高层核心的资格! 很多年后,回想当初,王直依旧无比庆幸,凭着一股子冲动热血他做出了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也是这个决定让他站到了最强者身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看来,帮会里面出了内奸。”女子淡淡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 于森面色陡然一沉,王直却目露惊讶地看着她,“小、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这个不难猜。密室的具体位置虽然只有她和于森知道,但有些苗头聪明人一看就能抓住,比如,当初遣散海龙会的时候,大笔的遣散费从何而来?再比如,重新洗牌后的暗夜会放弃了在自己势力范围内收取保护费的权力,那整个帮会运转所需的庞大开支从何而来? 从以上这些端倪出发,很容易就能联想到龙王那笔秘密之财。但这个看出端倪的人一定要对暗夜会的日常运作、投资动向、资金流转非常清楚,由此推断,必定职位不低,说不定还是于森身边亲信之人。 “人抓到了吗?” 王直余光瞟向一旁面色冷沉的于森,见他没有开口的打算,咬咬牙,还是由他来说吧—— “抓到了,是……于少的亲信,大川。” 大川这个人,夜辜星有点印象,是个高高壮壮的硬汉,看上去倒像个忠心老实之人,是于森的左膀右臂。 所以,于森才这般懊恼,恨不得将那个吃里扒外的叛徒碎尸万段! 不动声色将于森的表情尽收眼底,夜辜星意有所指:“没有罪大恶极的叛徒,只有识人不清的领袖。” 于森表情一僵,目露惭愧,薄唇宛如锋刃。 “小姐,我……” 夜辜星抬手,“不用说抱歉,完全没有必要。黑道这条路,背叛是家常便饭,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思考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以求,利益最大化。” 于森瞳孔一缩,若有所思,王直却听得稀里糊涂,这个……背叛还能有利可图? “把人带上,去城北码头。”剩下的事,相信不用她多说,于森自会明白。 继而转向王石,问道:“上次生擒蔡飞象的时候,让你带回刑堂好好伺候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还活着。”但离死不远了。 “把她一起带上。” 夜辜星看了看时间,她没有忘记答应萧慕凉的事,正好一起解决了周琳这个女人,养着,她嫌费粮。 说罢,便先和王直驱车赶往城北码头,于森隔半个小时后再从总部出发。 夜色渐深,华灯初上,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 “唔唔唔——”周琳像货物一样被装在麻袋里,袋口紧系,然后被人扛上车,扔进了后备箱,汽油的味道夹杂着汗臭、脚臭扑面而来,她险些窒息。 视线稍移,就在麻袋的旁边堆放着一大堆臭袜子,不用说,这是王直的车,那堆袜子的主人除了他不作另想。 周琳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了,她想张口呼救,但是嘴被胶布粘住,她拼命呼吸,发现吸进去的空气恶臭无比。 整整两个星期,她被关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第一天,她被绑在刑架上,没有饭吃,没有水喝,屎尿全部兜在了她的裤裆里,她喊破了嗓子,可是没有人回应,眼前一片漆黑。 第二天,依旧没有人来,一束强光灯直直射向她,刺眼的白光让她看不清身在何处,只觉得眼睛针扎一般疼,她觉得自己快要瞎了。 第三天,就在她严重脱水,濒临死亡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递给她一瓶散发着尿骚气味的黄色液体,她目眦欲裂,死也不碰,来人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她甚至连来人是谁也没看清,因为眼前已经是一片银灰——她的眼睛,坏了。 第四天,在死神的威胁之下,她妥协了,将那瓶黄水喝得一滴不剩。 第五天,她被狗叫声惊醒,睁开眼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中感觉有几条黑影向她冲来,当肉被恶狗尖利的牙齿撕扯下来吞咽进肚子里的时候,她疯狂地挣扎、试图摆脱这些畜生,但最后全身没有一处好肉。 第六天,…… 第七天,…… 她觉得十八层地狱都没这么恐怖…… 在巨大的痛苦中,她想起了萧慕凉,她变态地臆想,如果浸了辣椒水的皮鞭一下下抽打在男人雄壮的背部肌肉上,她就是主宰,她就是女王,那个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人被她踩在脚下,踏入尘埃!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身体的疼痛,心中的恐惧! 车停了,她被人拎出后备箱,重重扔在水泥地上,一声闷响,后脑勺着地,周琳两眼发花。 “解开。” 她听见一个女人淡漠至极的嗓音,带着冷戾和肃杀,仿佛踩着森森白骨,死亡的气息向她扑面而来。 王直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割开袋口,只觉一阵恶臭扑面而来,他铁青着脸倒退数步,才堪堪忍住干呕的冲动。 而夜辜星早就避开了老远,这个女人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还是别脏了她的眼。唔……对胎教也不好…… 余光瞥过,夜辜星还是稍稍震惊了,这个满脸齿印、全身是血的女人哪里还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高傲经纪人?垃圾堆里随便捡一样东西,可能都比她干净,即使隔了这么远,那股屎尿夹杂的骚臭味还是隐隐可闻,她朝王直交待一声,赶紧出了仓库。 夜色将晚,城北码头的工人也都收工下班,四周空旷,人烟罕至,只剩一座巨大的废旧仓库耸立江边,而夜辜星转身从仓库出来的时候,恰好撞上赴约而来的萧慕凉。 男人黑衣黑裤,双手插在裤兜里,眼里是冷漠的疏离,薄唇紧抿,隔了深重的夜色幽幽望向她。 “人呢?”本来他是不打算来的。 自己花了那么多钱聘请私家侦探,找了整整半个月,始终没有周琳的下落,他不相信夜辜星能把人找到。 周琳那个贱人,他绝对不会放过她!所以,他还是来了! 看着男人眼底逐渐积聚起的阴翳和狠决,夜辜星笑了,眼中讥讽之色一闪而过,挑眉问道:“就算你找到她了又能怎样?打她一顿?还是找个男人强奸她?” “我会杀了她!”萧慕凉咬牙切齿!他一辈子都毁在了那个贱人手上!逼他走投无路,最后竟不得不选择自残;强迫他注射毒品,让他想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最后还出卖他,把他送到了蔡飞象手里…… 夜辜星眉眼一厉,近身逼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杀、了、她。”萧慕凉眼底划过一抹癫狂的恨意,霎时席卷起恨意的波涛——汹涌,澎湃,带着势不可挡的凌厉决然! “好,我给你这个机会。”夜辜星兀自笑开,拿出一把手枪放进男人手里。 指尖的触感带着铁血气息的冰凉,瞳孔猛然一缩,萧慕凉抬头,看着夜辜星的目光像在看一个疯子,一个傻子! 没有理会男人精彩且复杂的眼光,夜辜星双手下意识拢在小腹处,向前两步,刚好与萧慕凉错开身,侧首敛眸,“我,给你这个机会。” 一个杀人不用偿命,也不用坐牢的机会,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砰—— “人就在里面,选择权在你手里。” 说罢,不再理会男人是什么表情,径自朝江边码头的位置走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萧慕凉,这是我能为你做到的最后一步。今后的一切,还要看你自己能不能迈过心里那道坎…… 这是前世叶紫想做却不能做的事,今生,就让夜辜星来做。 也算是,不枉你记挂她的一场情分…… 十分钟后,枪声响起,划破夜的静谧,然后第二枪,第三枪…… 站在江边,夜辜星突然笑了,如释重负。 喃喃道:“慕凉,恭喜你,得以重生……”眼中似有千般情绪翻涌,却最终被理智压下。 她知道,从明天起,萧慕凉再也不会是曾经的萧慕凉了…… 脚步声渐近,王直在她身后一步远的位置站定,“人已经走了。” 夜辜星轻“嗯”一声,“那个女人的尸体,丢进江里喂鱼吧……” 王直神色一凛,“是。” 萧慕凉走后不到十分钟,于森到了,整齐划一的五辆车,挟裹着铁血森然的气息驶来。 一群黑衣人训练有素地从车里步出,押解着被五花大绑的大川来到夜辜星面前,一脚踹在其腿弯处,扑通一声,大川目露愤恨地跪下。 “唔唔唔——”嘴巴被胶带封住,他只能发出呜咽声,眼底恼恨的火光似要将眼前这个女人焚烧殆尽! 于森从黑衣人中间步出,来到夜辜星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落入周围所有人耳中:“小姐。” 王直没什么大的反应,他早就看出于森以眼前这位马首是瞻,认其为主,而这位的铁血手腕也确实让人叹服,心思之深,谋略之绝,手段之狠,让于森这样的男人亦甘愿俯首称臣!更何况是他呢…… 当他对夜辜星的称呼从“嫂子”转变为“小姐”的时候,王直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但是听在跟随于森一起来的那群黑衣人耳中,除了惊悚,就只剩下不敢置信了。 老大居然用那么恭敬的语气唤一个女人“小姐”?!高傲的猎豹臣服在一个女人脚下,这还是他们誓死追随的那个人吗?! 失望、愤怒、痛心,所有负面情绪在他们眼中翻涌。 于森低着头,没有说话,任凭那些质疑的目光悉数投放在自己身上,岿然不动。 而这时,夜辜星动了,只见她踱步到大川身边,伸手将其嘴上的胶带撕下,顿时愤怒的咆哮声在寂静的江边响起—— “你们这群废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向老大会为兄弟们报仇的!来呀——” 夜辜星一脚踹向他心窝,力道之狠,竟将人踹到一米远,收回脚,一个翻手的动作间,竟轻而易举夺下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手里的枪械,直指倒地不起的大川—— “说,你的同伙。” 而那个被夺了枪械的黑衣人还在呆滞状态,怎么他握在手里的枪会到了那个女人手里…… 可怕的是,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到,好像一阵风过吹过,他手心一轻,枪就没了…… 将夜辜星的动作看在眼里,所有黑衣人顿时沉默——这个女人不简单! 这是所有人心中唯一的念头。 而于森和王直的焦点却是放在夜辜星诘问出口的那句话上——同伙?! 大川居然还有同伙?!两人将目光不动声色放在那群持枪而立的黑衣人身上。 于森皱眉,眸色阴晴不定,这些都是跟他多年的心腹,怎么会…… 而王直却一点没怀疑夜辜星的话,潜意识里,夜辜星说的一切,哪怕是天方夜谭,他都觉得有可能!他只是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 大川一听“同伙”二字,骤然一咤,怒喝出声:“你个女人,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不是想杀我吗?!来呀——来呀——老子就在这里!哈哈哈——臭娘们儿,不敢了吧?!” 夜辜星闻言,竟不恼也不怒,只幽幽笑道:“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大川笑声一滞,瞳孔微缩,因为他竟然看见夜辜星的目光悠悠飘向那一排凛然而立的黑衣人,枪口也顺势抬起,不,不,他不能让那人暴露,否则三合会十多年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只见倒地不起的大川突然起身,向夜辜星猛冲而来,拼着最后一口气,像不顾一切燃烧的流星,用生命为代价,绚烂一瞬,最终陨落。 谁也没有料到大川会突然有此动作,而他的动作太过迅速,没有给人多余的反应时间,眼看夜辜星就要被他撞进身后浩淼森然的江水中,没有谁看清楚她是怎样动的,闪身,举枪,瞄准,大川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眉心处一点嫣红,血水瞬间涌出,蜿蜒到整个面部,睁大了眼死不瞑目,但眼底却有一抹淡淡的解脱和庆幸。 还好,保住了那人…… 就在所有人为眼前骤然反转的场景惊呼讶异之时,夜辜星再次举枪,面容冷酷,却是对准了那排黑衣人中的一个,“砰——” 枪声再响,女人的动作没有一丝犹疑,毫不拖泥带水,只见其中一人,缓缓倒下,目光狰狞。 而这时,那死去的大川竟剧烈抽搐两下,暴突的眼珠转向不远处被夜辜星一枪毙命的黑衣人,竟缓缓流出血泪…… 终究是……保不住了…… 此刻,那群黑衣人却顿时骚乱起来,这个女人竟然将枪口对准了他们的兄弟,当即便有人拔枪,直指夜辜星。 一人拔枪,其他人也不再犹疑,纷纷将枪口对准她。 而在十几方黑洞洞的枪口下,夜辜星却缓缓笑了,唇角一个冷冽的弧度,目光宛如冰刀刺向众人,冷喝:“愚蠢!” “你……” “你们自己看看他身上带着什么?” 离得最近的一人伸手将那名死去的黑衣人上衣外套掀开,所有人目露惊悚,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男人胸腹部全是满满的炸药,一个微型引爆器盘踞于他心口的位置,只要夜辜星这枪落到他心脏处,那么今晚所有人都得丧命! 所有人还来不及从震惊中回神,女人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桀骜的张狂和强势的威压,“我不欢喜有人用枪指着我。” 说罢,形如鬼魅般在众人周围游走一周,待她回到原位之后,下一秒,所有对准她的枪支,弹夹悉数脱落。 所有人,包括于森在内倒抽一口凉气。 “给你们两个选择,一,留下来为我所用,同创辉煌,共登巅峰;二,现在离开,我绝不阻挠。你们只有60秒的考虑时间。” …… “愿追随小姐,同创辉煌,共登巅峰。” 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属于暗夜会的时代?终将来临! 三合会,向既,一切才刚刚开始…… …… 既然决定在黑道立足,夜辜星当即决定召回夜组其余十五人,但他们都分布在世界各地,想要悉数召回绝非一天两天可以完成。 她决定先找出潜伏在华夏内地的那位,一切就只等王直那边世纪风尚装修竣工——这样她才能堂而皇之将火漆令传递出去! 一般情况下,杂志社易主,最直接的表现就在其下刊物名称上。之前纯娱时尚主打三本刊物,分别是《纯娱星周刊》、《星迹访谈》、《zark》。 《纯娱星周刊》专做明星八卦绯闻报导,一周一刊。 《星迹访谈》则主打明星专访,一般情况下都会邀请一些当红明星作为嘉宾接受采访,半月一刊。可是,杨江上任后,大量挪用杂志社款项去支付裸女黑拳俱乐部的高额会费,致使纯娱时尚多次资金链断裂,根本无法支付受邀明星的访谈费。 由此,还闹出了“群星追款纯娱时尚”的丑闻。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接受邀请,毕竟没有谁愿意当只干活不收费的“冤大头”。 《星迹访谈》的名声至此一落千丈,成了一本入不敷出的烂账! 《zark》与其说是一本八卦杂志,倒不如说是一本时尚杂志更为贴切,每月一刊。里面几乎没有关于明星的八卦绯闻,主打时装秀、彩妆秀,附带穿衣方式、搭配方法的点评,也会扒拉一些娱乐圈会穿衣打扮的“时尚a咖”作为案例进行点评指导。 夜辜星看过这本杂志,当时就不得不感慨,纯娱时尚这棵歪脖树上竟然还结了这么个好瓜! 无论是从穿衣导向,还是彩妆指南,《zark》的时尚眼光一直不错,或者说是其主编的时尚眼光不错。对明星的穿衣点评亦是毫不含糊,一针见血,或褒或贬,态度明确,措辞犀利。 就连娱乐圈的当红一姐董玥曾经都被批“穿衣白痴”,可想其胆子有多大!但人家说的是事实,一点儿也没冤枉人,那些个大腕儿明星眼见被批,也心知是自己穿衣搭配上的失误。对于《zark》的做法也就选择了睁一眼闭一只眼,毕竟若是真的闹起来,不知道的人也该知道了。 所以,三本杂志中《zark》的大众认可度最高,《纯娱星周刊》其次,《星迹访谈》垫底;销售量自然也是按照这个规律依次排列。 ------题外话------ 今天晚了丢丢哈~对不住大家啦!抱歉 076英雄枭雄,引起围观 “落成的具体时间。” 王直沉吟一瞬,咬咬牙,斩钉截铁道:“下个星期天。”这是他所能保证的最短时间。 “好。《zark》改版后的第一期封面,我来拍。记住,落成典礼一结束立马把消息发出去,具体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是。” 双手下意识拢上小腹,女子纤细的右手无名指上,一枚精巧的尾戒在月色下莹莹生光。 本来,她今天只是为了处理周琳,好借此解开萧慕凉的心结,让他重拾对生活的信心,至于大川的事,顺道而为罢了。 揪出另一个内奸,这算是意外之喜。夜辜星早就有公开身份,收服这些人的打算,上次,她之所以当着这些人的面枪杀刀疤脸,也是在间接予以震慑。 不同于蔡飞象那帮乌合之众,这些人都是经过专门训练,虽然他们杀人索命,但是他们却忠诚忠心,而这样的人若是能收为己用,那暗夜会的将来必定无可限量! 每个行业都需要人才,而黑道更是如此。 夜辜星脑海里已经有了初步规划,这次三合会出手更是坚定了她的想法,北方黑道是安家的天下,但南方黑道可不是三合会一家独大! 若说北方在安家的强势姿态下,已经连成一块铁板,没有分一杯羹的可能性;那么,南方就还是一盘散沙,而她要做的,便是聚沙成塔! 不止分一杯羹,她暗夜会要做的,是整个蛋糕! 目光悠悠望向远处,夜辜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清醒!她似乎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全身血液都在急剧涌动着,仿佛下一秒便会破体而出,血染天下! 难为英雄,苦为枭雄,皆不若——雄中雄! 她要在南方黑道闯出一片天,一个足以跟北方安家相提并论的势力——她要给自己还有腹中孩子创造一个完全自由的极乐世界! 夜色中,江边废弃的仓库内,一个惊人的计划,一次遮天的谋算逐渐成型,至此,华夏黑道改天换地、重新洗牌的前奏敲响,没有人能料到,如今籍籍无名的暗夜会,三年后究竟会成为如何强大的存在—— 相峙于安家,却又高于安家! 至于,个中原因,却是不足为外人道…… …… 夜辜星今天精神很好,起了个大早,昨晚掐着宿舍关门的点儿,她还是回了学校,进楼下大门的时候,刚好碰上李大花拿着钥匙往外走,看样子是准备锁门了。 一看门外站着个人,好像正准备推门的样子,李大花两眼一翻,插腰怒道:“那个谁?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瞎晃悠什么?!女孩子家家一点儿不知羞,大晚上生怕自己不被惦记似的,穿得花枝招展,招蜂引蝶……” “宿管老师,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招蜂引蝶,但毫无疑问,您倒是有这个本事。”夜辜星推门而入,毫不客气漂亮一击,目光悠悠放向李大花身后,好像那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李大花一见夜辜星,目光缩了缩,自动闭嘴,不敢再开口,自然耍泼嚷嚷那一套也不敢再拿出来用。 上回,就是这个死丫头让她当着整层楼学生的面丢尽了脸,还说要报警抓她,这回,她可不敢再跟她呛上,到时候吃亏的肯定又是自己! 瞧瞧那双狐狸一样的眼睛,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遂撇了撇嘴,悻悻转身,没想到迎面扑来一个黑影,好死不死正砸到她鼻梁上,又扑腾着飞走了,留给她一脸黑灰,“啊呸——啊呸——你个死东西——老娘拍死你——” 一边咒骂着,竟一边蹦跶着肥滚圆润的身子伸手去抓那只飞蛾。 夜辜星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宛若自言自语般轻声慨叹:“招蜂引蝶也比招飞蛾好……” 等李大花反应过来这是在讽刺她的时候,少女纤细高挑的背影已然消失于转角…… “辜星,一起去吃早餐吧?”柯晓燕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指了指斜对面睡梦正酣的江雨薇,无奈地耸耸肩。 现在宿舍基本常驻两人,凌雪夜不归宿成了家常便饭,而夜辜星一请假就是半个月,所以只剩下柯晓燕和江雨薇留守。 但似乎跟江雨薇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日子并不好挨,否则柯晓燕也不会露出那种无奈、嫌弃兼而有之的表情。 “好。”夜辜星利落系上鞋带,朝对面柯晓燕抬头一笑。 这一笑却让某燕霎时一呆,下意识惊呼出声:“辜、辜星,你笑起来真是太、太好看了!oh,myladygaga!天呐天呐……” “吵死了!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了?!”江雨薇死命捂住耳朵,双脚恼怒地往床板上跺,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带着泄愤的意味。 夜辜星眸色微冷,朝柯晓燕道:“不是要去吃早餐吗?走吧……” “啊?喔……辜星,等等我欸……” 两人在学校食堂吃过早餐,夜辜星准备去行政楼再找闫东平批个假条,顺便交到教务处,而柯晓燕有早课,吃完饭两人分道扬镳。 柯晓燕走路都带蹦,欢脱的小样儿,像极了只发现奶酪的小白鼠。 “燕儿,啥事儿愣的高兴?”一东北来的妹子张口就问。 “啊?喔……今天大神对我笑了,还陪我吃早餐……好幸福……么么么……” 那妹子一脸鄙夷,“现在的男生特么都不是啥好东西,花言巧语,甜言蜜语,你可得把持住了,千万别跳坑里!” 柯晓燕一愣,“可……我都跳坑里了,咋办?” “那就赶紧出来呗!” “哈?还带跳出功能啊?” “那是!赶紧的,收收心,回魂儿了!憋着口气,一蹦跶就成。” 柯晓燕咬唇,目露疑惑,“可我没想出来啊!” 妹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燕儿,你可得长点儿心!男生都不是啥好鸟,靠天靠地靠自己……” 柯晓燕嘿嘿一笑,“那还好,大神是女的……” 妹子这回终于面无表情了,几个大步走远,哪儿来的拉拉,我不认识这货…… 再说那头,夜辜星去到办公室,闫东平不在,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半不到,大学老师待遇相当于公务员级别,一般情况下,都是朝九晚五,夜辜星决定先去教务处销假,那里可是八点钟就上岗了。 上回她找闫东平要了两个星期的大假,闫东平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就写了假条,只是叮嘱她要尽快把第二阶的段实验数据分析报告交上去,她自然笑呵呵点头。 其实,对于闫东平这样一个严谨的人来说,夜辜星在他这里享受到的待遇绝对是最例外的一个,没有之一! 叩叩叩—— “请进。”教务主任稍显严肃的声音响起,听说她是闫东平的小姨子。 夜辜星推门而入,“杨主任,我来销假。” “嗯,”杨晓芸轻抬了眼,指了指旁边,“假条放那儿吧。” 明显神情冷淡,表情欠奉。 夜辜星挑了挑眉,也不甚在意,她又不是人民币,没有人见人爱的本事,有些人、有些事,一笑而过罢了。 杨晓芸却是不动声色打量着她,上回她不在,只是后来听值班的老师说,闫教授居然批假了! 第一反应是想想b大还有没有第二个姓“闫”的教授,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姐夫那人一向严谨,不苟言笑,最反对的就是学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会给人批假条?! 打死她都不信! 杨晓芸当即就把假条调出来,再三确认,发现,这个世界玄幻了。 一看请假人一栏——夜辜星! 嘿!这个人她没见过,但是这名儿她知道!不就是姐夫上回托她查补考成绩的那位嘛!前段时间,为了邀请她加入实验室这事儿,学校可是出了不少流言蜚语,都传她姐耳朵里了! 今天恰好是夜辜星两个星期大假的最后一天,肯定会回来销假! 所以,杨晓芸特地跟人调了班,就在这儿等她呢! 杨晓芸拿过假条,瞥了眼,板着脸教育道:“同学,我不管你有什么大事要忙,但是作为学生,精力应该放在学习上,不要动不动就请假,而且还是这种两个星期的大长假!” 夜辜星“嗯”了声,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杨晓芸当然有立场说这话,作为一个学生,她没什么异议。 本以为教训两句就算了,她的学习状况她自己心知肚明,没有必要跟别人汇报,谁知杨晓芸竟当场发飙—— “你这是什么态度?!”声音陡然一高,“教训你两句还不乐意了!真是不识抬举!回去写份检讨交上来!” 可能是平时这样对人发飙习惯了,杨晓芸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作为老师,她有资格也有义务教育学生!严是爱,松是害!她必须严格! 夜辜星却是倏然冷淡了笑容,声音却依旧不疾不徐,没有被一通臭骂后的羞窘,也没有慌张急切地解释什么,只是淡淡道:“杨主任,我有几句话想说。第一,我自问我的态度没什么问题,对于您的教育我洗耳恭听,记在心里,并且深以为然;第二,我并没有不乐意;第三,既然我没有犯错,为什么要写检讨?所以,您的惩罚我觉得莫名其妙,并且不予接受。” 杨晓芸愣了愣,以前她一发飙,直接一句“写份检讨交上来”,再恶劣的学生也灰溜溜走了,尤其是女生,脸皮薄,走的时候还眼含泪光,没想到今天竟然遇上个奇葩,不仅不羞不恼,还逻辑清晰地给她数出了一二三点? “你还说自己态度没问题?!居然敢顶撞老师?”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至于,顶撞一说,”夜辜星目露疑惑,摇摇头,“我不明白。难道一切反驳老师的话都叫顶撞?那如果老师是错的呢?坚持对的那方就成了顶撞?”然后两手一摊,耸耸肩,“若真是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 好啊!还真能耐!居然讽刺她是非不分! 杨晓芸这回是真动气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嚣张的学生,当即一巴掌往桌上一拍,整个桌面都颤了颤,看到这种情况,一般学生都会吓得不轻,但夜辜星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她记得没有惹过这头母狮子吧?怎么疯狗似的咬着她不放呢?夜辜星表示疑惑。 “你、你这个学生简直就是目无尊长,目无法纪,必须记过处分!b大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学生……” 听到“记过处分”四个字,夜辜星淡漠的眼神倏然一沉,冷气弥漫,直勾勾一眼望向杨晓芸,像一把白刃直击面门! 杨晓芸喋喋不休的声音顿时一哽,像被踩住脖颈的鸭子,一股寒凉自脊椎处蜿蜒而上,让她手脚发凉,冷汗直冒。 这个女学生的眼神……太可怕了…… 对于杨晓芸的批评教育,夜辜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只当忍忍就过去了,所以一再退让,但她不会傻到当自己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还能一退再退! 尤其是杨晓芸脱口而出的那句“必须记过处分”! 一个教务处主任,在一所大学的权力可不小,直接关系到学生的切身利益,居然开口闭口就是“记过处分”,如此草率,如此不可理喻! 今天,若不是看在闫东平的面子上,她一开始就不会对她留情,更不会浪费时间听她说些有的没的!当下夜辜星也不再客气—— “杨主任,我不知道我究竟是犯了什么大错,居然需要记过处分,或者换个说法,请问,我是哪里得罪了您,居然能够让您假公济私、滥用职权来对付我这么一个学生?无论如何,检讨我不会写,也写不出来,没有错还检讨什么?至于,记过处分,好,如果您坚持,那就请上报学校,我等着!但是,这处分原因,还请您慎重填写,因为,我一定会有异议,也一定会要求学校党支部介入调查!最好是能闹多大闹多大,我一个大二的学生,时间多得很,精力也很充足,希望到时候杨主任也能有那个时间和精力跟我耗下去,我,一定,奉陪到底!” 杨晓芸狠狠一震,哆嗦着,咬牙切齿:“你、在、威、胁、我?” 夜辜星眼神陡然一厉,冷冷笑开,逼近她,轻声道:“威胁不至于,忠告算得上。杨主任是聪明人,孰轻孰重,您自己掂量。”说罢,转身离开。 独留杨晓芸在原地瞠目结舌,气得浑身战栗! 夜辜星从教务处出来,好心情顿时去了大半,这些人能不能消停点,可不可以不要来恶心她! 深呼吸,心情平复不少,现在肚子里还住了一个呢!张医生说,要保持好心情,不要轻易动怒,这样生出的宝宝才讨喜…… 不气,不气,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还有小东西…… 敲敲门,闫东平正坐在办公桌前,呃……吃早餐。 抬头一看,老眼霎时一亮,赶紧将咬了一半的包子放下,“辜星来啦……”一双老眼满是和蔼,正慈祥地望着来人。 夜辜星神情一晃,眼窝微微发热,另一双慈祥的眼在她脑海浮现。 整理好情绪,夜辜星笑笑,唤了声“老师”。 闫东平却像得了糖果的小孩儿,险些兴奋得快要跳起来,忙不迭应道:“诶!” 夜辜星莞尔一笑,唇角上翘的弧度点染丝丝暖意,什么人真心,什么人假意,她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明明白白。 “吃早餐了吗?”闫东平赶紧招手让她进来,关切地问。 夜辜星点头,“已经吃过了。”然后,从包里拿出一沓整整齐齐的a4纸,递到闫东平面前,难得俏皮:“任务完成!” 闫东平眼底划过一抹讶异,但很快恢复正常,小心翼翼接过,试探着开口:“第二阶全部数据?”还刻意把“全部”二字咬得重了几分。 夜辜星点头,似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还有第三阶段的结果预测。” 闫东平手里的包子险些掉地上,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问:“还、还有第三阶段?” 夜辜星点头,严谨道:“只是预测。” “孩子,你、你是怎么做到的?”闫东平按捺住心头快要喷涌而出的激动,声音还算平静。 “我把用来分析第一阶段实验数据的程序修改了一下,直接用在第二阶段的数据分析上,然后就等着电脑出结果。” “能、能把两次程序的源代码给我看看吗?咳咳……放心,老师不会外传的,我只是想研究研究……”闫东平顿时觉得老脸发红,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很不合理,但却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 其实,不怪闫东平会有心理负担。高科技行业,尤其是涉及到计算机源代码等敏感性问题,那可是机密,如今就连餐饮行业也讲究什么秘方传承,正宗地道,更不用说微软等软件行业巨头,源代码的保密性可谓滴水不漏。 夜辜星好像并未察觉到闫东平的尴尬,只是径直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我都拷贝在这上面了,希望能帮上实验室。”其实她挺不好意思的,半个月没往实验室去一次,作为正式邀约的成员,夜辜星还是有些惭愧的。 所以,这也算为实验室出份力吧! 闫东平却再次惊悚了,险些跳起来:“孩子,这东西……你要共享到实验室?!” 夜辜星点头。 闫东平顿时觉得他这个关门小徒弟是个怪物,转念一想,她可能并不知道其中的利益牵扯,遂苦口婆心解释道:“辜星呐,你有这份心老师很高兴,可这东西完全是你自己的劳动成果,不管你是卖了也好,租赁使用也罢,都是有利可图的,你这样共享到实验室使用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点夜辜星倒真没想过,因为这东西她就是信手拈来,完全图方便,没想这么深远,但闫东平这样做,她还是有些感动的。 这说明,在夜辜星和实验室之间,他是向着夜辜星的! 最后,夜辜星还是决定把源代码留下,也算对实验室有个交待。 一来,闫东平当初顶着非议才让她加入实验室,若是她不能做出点成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该怎么看闫东平? 二来,她常常缺席,已经让实验室其他成员心生不满,这样做也是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到时候闫东平也才好帮她说话—— “想要特殊待遇?行啊!你也自个儿编个程序,一个星期之内交出完整的阶段性分析报告来看看?” 无论什么地方,都要靠实力说话! 又厚着脸皮跟闫东平要了假,这回是直接请假到期末,只需要按时回来完成期末考就成。 夜辜星那个激动啊!不得不感慨——有关系,就是好办事儿! 夜辜星没有去教务处交假条,而是直接请闫东平代劳,自个儿的小姨子自个儿应付,她才不去讨恶心呢! 哼着小曲儿出了行政楼,自从怀孕后,夜辜星发现自己的情绪波动貌似也跟着变大了,心也不自觉柔软了几分,比如,今早,换了以前她才不会搭理柯晓燕,更不会笑;再比如,面对闫东平她会直接交了报告就离开,绝不会跟他多叨嗑一句。 真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是坏…… 算了,顺其自然吧…… “夜同学——” 冷不丁被人叫住,夜辜星回头,顿时秀眉一挑,眼中兴味愈浓,决定先装傻:“您是?” 赵炳光眉眼一沉,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板着脸故作威严道:“我是核物理实验室的赵教授,你和赵嘉楠打赌那天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喔!是您啊——可是抱歉,时间隔得太久,想不起来了,毕竟大脑容量有限,装下下太多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您也是搞科研的,应该知道这个理儿吧。” 赵炳光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却无从辩驳,无从挑刺,只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都说核物理系的赵教授不仅学识渊博,还明理豁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罢,转身离开。 赵炳光听到前半句话,面色稍缓,没想到他在学生心中的形象这么高大,心里颇有些沾沾自喜,但反应过来后,发现夜辜星早就走远,才惊觉他竟然被一个学生牵着鼻子走,忘了正事! 其实,赵炳光想说什么夜辜星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赖掉当初与赵嘉楠的赌约,想让赵嘉楠重回实验室,嘲讽地勾起唇角,夜辜星眼神一厉,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如果当初输的人是她,赵嘉楠不会放过自己,而赵炳光也会借此向闫东平发难! 对敌人,她一向不抱任何同情心! 回宿舍收拾了几件衣物,居然从裤兜里摸出一枚子弹,是她那晚从男人中枪的肩胛处挖出来的,咳咳……至于为什么要下此狠手…… 夜辜星表示很羞窘,当时药性太烈,她浑身上下跟火烧似的,男人却昏迷不醒,任凭她如何上下其手,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为了把人弄醒,所以她就……但不得不说,效果很好,反应……咳咳咳……显著……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男人深邃幽黑的瞳眸,仿佛一个漩涡,当他凝视着你的时候,除了沉沦,似乎别无选择…… 啊呸——她在想什么啊?! 赶紧收拾打包,她已经叫于森重新替她找了个住处,毕竟怀孕了,在跟王石蹭一个公寓不太方便。 瞄准前方不远处的垃圾桶,只需要轻轻一抛,这子弹就能完美落入其中,想了想,还是算了,直接塞包里,带走。 中午,夜辜星直接赶去拍摄现场,开的是从王石手上借来的那辆商务本田。 前天晚上跟三合会那场枪战,车被子弹射成了马蜂窝,后来她弃车逃走,王石新买不久的本田华丽丽撞上了高速路护栏,简直惨不忍睹。 她已经放弃拯救,准备让于森重新买一辆,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再跟王石解释一番,没想到今天就送来了。 但,车还是原来那辆,只是修缮一新,说明不是于森买的,那……是谁? 夜辜星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那个眉眼冷酷的霸道男人,安隽煌? 安?!难道是那个安?! 若真是她猜想的那样,夜辜星微微咋舌,咂咂嘴,那她究竟是“运气”有多好,一来就强了这么大一boss…… 夜辜星到的时候王石、叶留声、铁山、曹军已经各就各位了,夜辉月在一旁大爷似的坐着,那举话筒的胖师傅正一脸憨笑地递上瓶矿泉水,夜辉月大佬似地拍拍人肩头,那胖师傅顿时眉开眼笑。 “诶!王导说了,今天用直轨,你搬弯轨出来做什么?!”夜辉月指着其中一个明显不在状态的工作人员。 胖师傅却眼神一亮,像猛然嗅到猎物气息的猎犬,横眉倒竖,冲上去就是一削,“特么干啥呢?长点儿心,都给我亮堂着点儿!辉月老大说了,干得好,今儿午饭加个肉!” “吼吼——夜统筹可得说话算话啊!” 夜辉月起身一嚎:“那当然!都给我加把劲儿,这肉得给得物超所值不是?” “得!大家伙儿加把劲儿,今儿个中午有肉吃!” “好!有肉吃……” 叶留声、王石对视一眼,眼中既无奈,又佩服,才短短三天不到,这个现场统筹的呼声似乎比他们当导演的还高啊! 恋爱的种子,不经意间悄悄发芽,彼此,一个少年老成,一个花苞待放。但爱情,似乎不需要任何理由,来了,便是来了。 自那日邂逅,袁熙晨用他的耐心、魅力渐渐征服了这个特别的女孩儿,他们开始偷偷交往。 他带她看山看海看云,赏花赏月赏秋,虽然很多时候他都是沉默,甚至有些冷漠,但女孩儿能够感觉到,他的真心。 这些两人交往、热恋的片段会以回忆的形式穿插在影片中,所以,没有悲伤,全是甜蜜,皆是浓情。 有人说,记忆都是经由粉饰的过往,那些所能称之为回忆的,往往幸福多于痛苦。 但正因为曾经的美好,剧情发展到后期,当两个人逐渐走向成熟,在沉闷逼仄、充满诱惑的城市之中,逐渐心生猜忌的时候,才显得那般可悲和苍凉。 但,至少现在还是美好的。 “《城市上空》,第三十八幕,各部门准备——action!” 打板声响,各部门就位,全场工作人员皆神情一凛,目光专注。 耶和女中对面,熙熙攘攘的小吃街,因还未到放学时间,所以稍显冷清。 各家小摊贩驻守在自己摊位前,阳光正暖,秋风送爽,每个毛孔都舒张着慵懒之意,直叫人想眯了眼,小憩一番。 正在这时,从街头逐渐步入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高大、眉目英俊,一双凤眸美得不似凡人,气质内敛,清贵流转;女子一身女中校服,白色上衬,红黑格群,一双黑色英伦马丁靴,露出两条修长白皙的玉腿,衬衣下摆束进格子裙内,纤腰看上去愈发不盈一握,眉目清纯,美态初绽,由内到外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只见女孩儿纤细的手被男人一只大掌牢牢包裹其中,亲昵的意味不言而喻。 “呐——为了陪你我可是逃掉了最后一节自习课,又得积一大堆作业回家!”女子伸出纤细白净的手臂,在身前娇憨地比划出一个大圈,像在具体化那一大堆作业究竟有多大。 继而转了头,看向沉默不语的男人,咬咬唇,一双水灵的大眼带着探寻、疑惑,还有些被小心隐藏的羞涩和忐忑,“喂!你怎么不说话了?生气了?” “嗯……我在想怎么补偿你……”男人端在下巴,好似真的在凝神细思。 女孩儿霎时便晕开了眉眼,宛如一袭清新隽永的点墨山水,自然,清雅,潋滟清华,“唔……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才行!” 叶留声和曹军坐在一排镜头显示器前,少女如花般绝美的容颜,无论从哪个镜头、哪个角度望去,都完美得无懈可击,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依旧晃了心神。 王石则利落地将摄像机沿直轨推进,最后一个特写镜头定格在女子那双潋滟黑眸之上,大喊一声:“咔!” 全场工作人员骤然回神,如果不是拍摄过程不允许拍照,他们一定会情不自禁用镜头将女子这一刻所有的美好定格! 人类,对于美,一向没有抵抗力! 他们不能这样做,但有人能!这条小食街就在市一中对面,也就是剧中的耶和女中,正值中午,但今天太阳不炽,带了些许秋意,所以,市一中的“好吃狗”们一打下课铃,就冲出校门觅食,第一选择自然就是这条小吃街! 可是今天情况有些不同,因为接口的位置被拉上了黄线,旁边一块牌子写着:拍摄现场,禁止入内,为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封了?” “啥剧组啊?” “我瞄瞄先……” 所以,那几个一马当先的吃货站在了黄线最前方,将不远处的拍摄情况尽收眼底。 “唉呀妈呀!好漂亮啊——” “谁啊?谁啊?让我看看!” “哇塞!男的帅,女的靓!人间极品诶!” “不行,我得拍个照——等会儿传微博上炫炫!哇咔咔——劳资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明星!” “我也拍——” “去去去!闪边儿去——挡劳资镜头了——” 077他的表白,王者之爱 当晚,名为“一中帅逼”的微博晒出一组图片,配文:第一次亲临拍摄现场,虽然隔了老远,但还是鸡冻!鸡冻!灰常鸡冻!求教各路英雄,介个是啥剧咧?~ 微博一出,眼尖的人认出了萧慕凉,那他身旁女子的身份…… 虽然,距离隔得有些远,看不太清楚具体样貌,但大家伙仿佛笃定了一般—— 大脸猫:“喵!喵!小紫衣?!” 爱吃不吃:“天呐!真的是小紫衣!” 鱼塘土豪:“我的女神诶!乃终于出来啦!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摸摸大:“校园风的大女神!本座决定了,从明天起,白衬衣加超短裙,闪瞎乃们贼眼!” “楼上的,约吗?” “约约约!” 网络微博又刮起一阵“紫衣旋风”,所有话题再次围绕小紫衣、萧慕凉、《城上》剧组展开,各路媒体笑眯了眼,至少明天的头版头条不用发愁了! 彼时,刚结束一天拍摄的夜辜星尚且不知因她一个模糊的身影,又掀起了何等狂潮。 “辜星,准备走了吗?” 夜辜星抬头,只见化妆师王姐正向她走来,她点点头轻“嗯”一声。 “明天没戏了?” “暂时没有。” “唉,那倒是好!可怜我还得赶下场……”王姐幽幽一叹,语气颓丧,眼里也流露出无奈之色。 夜辜星总觉得她话里有话,遂顺势接口问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谁知王姐却像突然找到知音似的,拉着夜辜星大吐苦水:“还不是那个戚韵诗咯!我简直快被她折腾死了……” 戚韵诗?不是《城上》女二黄曦的扮演者吗? “我干这行整整二十年了,真的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可理喻的女人!拍戏第一天就迟到,晚了整整半个钟,跑得满头大汗,让她先洗个脸好上妆,她说她没带洁面乳,我的借她吧,她嫌牌子不好,非要用玫琳凯的,我四处找人,好不容易借到一支,她却说从来不用二手货,我当时就气得差点儿撂挑子!” “但转念一想,我和王导的交情不浅,还是决定忍了,她不愿意,我也懒得勉强,顶多上妆的时候费点儿劲儿,粉扑厚点。可是妆一化好,她又嫌粉太厚,居然说我存心害她,把她化成女鬼!还不害臊地说自己天生丽质,皮肤好,不化妆也能上镜。你说说,这天底下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就她那张脸,我呸——粗得跟牛皮纸似的——” 夜辜星若有所思。这戚韵诗她也没见过,只知道是王石从试镜的人里亲自挑的,科班出身,目前大四在读,尚未出道,没什么作品,参演过几部小电影,但镜头不多,一扫而过,很多时候都是充当路人甲、妓女乙、丫鬟丙这样的模糊角色。 照如今看来,先不论王姐的话是否有夸大的成分,但事情终归发生过,否则王姐也不可能信口胡诌,但孰是孰非,还要看具体情况,她不会单单听信一面之词,妄下结论。 那方,王姐的抱怨还在继续:“这回我是说什么也不肯妥协了,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动手又重新化了一回,搞得人不人鬼不鬼,还真以为有多美呢!”王姐耸耸肩,无奈一叹,“当然,最后耽误了开工时间,反倒是我替她顶了这个黑锅!你说气不气人?!” 余光瞥向夜辜星,见她一副不为所动的冷淡模样,王姐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咬咬牙,决定下猛料:“她竟然还口出狂言,说什么演女二是埋没了她,女一她都不见得能看上眼!你说说这……我是替你不平啊!” 夜辜星倏然转眸,直直望向一脸惋惜的王姐,眼底冷光一闪即逝,随即勾起唇角,淡淡开口:“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堵得住一张嘴,堵不住天下嘴。别人怎么说,由她去吧,相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王姐,你说对吧?” “呃……是、是这个理儿……”王萍不自在地笑笑,她总觉得夜辜星那一眼好像把什么都看穿了似的。 是,她承认,她想借机挑起夜辜星对戚韵诗的不满,最后那句话也是她夸大了说的,不过戚韵诗实在太惹人厌了,她一个小小的化妆师,凭着跟王石那一点点交情,才混到这口饭吃,她实在不想放弃,但又忍不下那口鸟气。一想到,今后还要跟戚韵诗共事,她就心累! 所以,这次把主意打到了夜辜星头上,特地挑了这个时间找上门来,没想到小姑娘压根儿不上当,清醒得很! 这也让王萍开始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重新审视,但越想越心惊,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开口发表过一句言论,当她暗示戚韵诗野心勃勃,觊觎她女一号的位置时,也不恼不怒,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惦记,一般情况下,不都应该勃然大怒,愤慨而起,来一场女人之间的撕逼大战吗? 可是,怎么跟她预料的不一样? 夜辜星收拾完毕,拿起背包,行至王萍身边的时候,开口道:“戚韵诗的事,我会跟王导提个醒,但,不是为了你,毕竟《城上》一锅好汤,不能让颗老鼠屎毁了。”两步之后,似又想起什么,女子轻笑着回头,双眼微眯,“还有,忘了告诉你,我不喜欢被人当枪使。” 王萍浑身一颤,看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打从脊背升起一股凉意。 …… 夜辜星脚步一顿,秀眉微挑,前方,身长如玉的男人缓缓转身,夕阳薄暮,在他周围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霎时便软化了眉眼。 萧慕凉抬步朝女子走来,一双精致魔魅的凤眼愈发潋滟微波,流光溢彩。 只见他在女子身前半步远的位置站定,抿紧的薄唇牵扯出冷厉的弧度,但眼中的疏离却不复以往深重,带了些感慨与感激—— “……谢谢。” 夜辜星诧异挑眉,萧慕凉孤高,不是因为出身高贵,高人一等,也不是成就非凡,傲视众生,他只是为了自保! 冷漠、寒凉、难以接近都是他的保护色,冰封了自己,也誓要冻伤那些妄图伤害他的人! 所以,夜辜星才诧异。这声“对不起”是否意味着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卸去了一身冰冷的伪装,向她敞开了心扉呢? “我会证明,我值得。”郑重地说完,萧慕凉转身离开,挺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夕阳余晖中,而夜辜星却还愣愣地没反应过来。 值得?值得什么…… 猛然想起那天她一气之下脱口而出的话——不懂得爱惜自己的人,又如何让别人爱惜? 他的意思是……他值得……让她爱惜? …… 而就在同一片天空下,近海远郊,一轮金乌缓缓西沉,橘红的光辉洒下,霎时便点染了整片海域,蓝中泛橘,冷中微暖。 海浪声声拍打着岸边岩石,一朵朵浪花席卷,潋滟生姿。 而就在这一大片空旷海域的沿岸,一座占地广阔的海边别墅伫然而立,白色的简约外墙,带着西方绅士的优雅,但屋顶极具特色的哥特式穹顶却生生带出一种张狂的视觉冲击,凛然霸气,威风赫赫。 窗边,男人挺拔而立,目光望向远处,深邃,莫测,寒凉。 而就在男人身后那张巨型办公桌上,散乱地摆放着一大堆照片,女子白衬格裙,巧笑嫣然,或娇憨,或羞涩,或灵动,或婉约,而这一切都是对着另一个男人! 安隽煌只觉心里一股无名火升腾,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上。 “溟钊,备车。” …… 对照于森发来的地址,夜辜星找到了新窝,是位于“天山水城”的一套复式公寓,顶楼,八十平米,装修大方简约,往窗外看去,视野宽阔,没有高楼大厦遮挡,一直可以望到景江码头。 对于这种高屋建瓴的俯瞰态势,夜辜星相当满意,因为是在顶楼,所以楼上天台她可以随意使用。 本以为刚搬进来,少不得要动手打扫一番,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一切都早已收拾得井井有条,地板一尘不染,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食材,就连客厅的水壶里都灌满了水,尚有余温。 对于于森的体贴周到,她心头微暖。 在她的指示下,暗夜会已经暗中将触角伸进南方,目前主要盘踞于江西、福建一带,由覃豪带队,将那些散落的地方小势力逐个击破,不服就打,而夜辜星下达的命令是——半年之内,她要拿下江西和福建! 而之所以会选择从这两个省入手,一来两地帮派势力杂乱无章,长期以来各自为政,互不干涉,帮会之间的关系也是泾渭分明,正好可以逐个击破,依目前暗夜会的实力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如若群殴,暗夜会势必败北;但若只是单打独斗,相信依暗夜会目前的战斗力和财富值完全可以轻松拿下! 二来,江西、福建邻近广东,而广东恰好又是三合会的势力范围,如若有一天暗夜会真的同三合会杠上,那么这两个省就将是堡垒性的存在! 临行前,夜辜星再三交代覃豪,低调行事!没有真正将两省纳入麾下之前,绝对不能让暗夜会暴露!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以“夜社”的名义行事!而覃豪将全权负责这次行动,所有人必须听他号令! 覃豪,就是城北码头枪杀内奸那天,见兄弟被杀,第一个举枪对准夜辜星的人。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拉回夜辜星飘远的思绪。 接起,于森沉稳的声音自那头传来,夜辜星稍稍拧眉,“……好,我会找个时间,亲自去跟他谈。” 挂断电话,夜辜星有些烦躁地揉揉眉心,她险些忘了还有谢志华这个老顽固! 自城北码头一役,夜辜星的身份真相大白,于森俯首称臣,还收服了一众精英,至此,暗夜会高层悉数获知,所有人都表示愿意追随,誓死效忠,只有谢志华,当场勃然大怒,拂袖而去,让于森险些下不了台。 谢志华无法忍受他辛苦创立起来的帮会最终却落到一个女人手里,也无法相信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于森会向一个女人卑躬屈膝,而这一切早在海龙会重组、暗夜会成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酝酿! 他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越想越气,越想越怒,最后进了医院。 若非当初谢志华力挺于森,扶其上位,于森不会有今天,所以,于森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当天便去医院探望,却被拒之门外。 夜辜星相信,能在生性多疑的龙王胡世友身边平安活到现在,并且享有极高帮会地位和声誉的人绝对不会是傻子! 相反,他不仅不傻,还相当聪明! 看来,是时候去见他一面了…… 夜辜星猛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以前她都是在外面随便解决,但现在不一样了,肚子里还有一张嘴呢! 而且现在她也不敢乱吃东西,因为一旦引起小东西不满,绝对吐得天昏地暗,到时候遭罪的是她! 给张医生去了个电话,自从上次被于森送到医院,夜辜星就一直跟张莉保持着联系,毕竟在怀孕这回事上,她是个新手,少不得咨询这方面的专家。 约定了明天产检的日子,夜辜星收线,虽然被安隽煌所救,最后她也觉得没什么大碍,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到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叹了口气,夜辜星觉得应付肚子里这小东西比来场格斗比赛还累! 洗个澡,先睡一觉再说…… 夜辜星是被饿醒的,睁开眼,先前的疲惫一扫而光,凝神一听,门铃在响?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八点半了,这个时候谁会来? 打开门的一瞬间,她只觉一阵冷意扑面而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见男人一个闪身,灵活挤入室内,抬脚一踢,门顺势阖上。 夜辜星皱眉,“安隽……唔……”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男人的吻带着最原始的掠夺,毫无技巧可言,像在发泄又像在索取,近乎粗鲁地撬开女子的唇齿,带着一种绝对的强势和霸道,没有理由,不做退让,攻城略地。 夜辜星大脑瞬间当机,愣在原地,两眼倏然放空,等反应过来,男人的舌尖已经不由分说扫过她的口腔,带着一种浓浓的探寻,一步一步往深处而去。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伸手作势去推男人的双肩,但任凭她如何攻击,男人却岿然不动,像一座高山横亘在她面前,压得她喘不过气。 没想到这个时候男人却伸手探去她的后脑,骤然一压,两人顿时又靠近几分,男人的目光冷硬如故,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迷醉,女子眸光清泠,此刻却染上点点愤怒,但更多的是震惊! 这一吻漫长而狂野,安隽煌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豹子,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强势,霸道,唯我独尊! 夜辜星被他牢牢压制,直到眼前越来越黑,她狠狠拧紧了眉头,才感觉狂风骤雨般的纠缠渐渐有停歇之势。 两唇相离,目光胶着,一时无言。 夜辜星喘着气,皱着眉头望去,朦朦胧胧中只见男人近在咫尺的俊彦,眸色比黑夜跟沉,此刻正目光灼灼地望向她的唇,眼中风暴积聚,有种暴风雨来临前夕,酝酿惊雷的宁静。 安隽煌顿时觉得堵在心头的那口气竟然奇异般地消失了,女子一双朦胧的眼莹润着潋滟波光,樱红的唇晶亮,带着馥郁的芳香,愈发娇艳欲滴,引人采撷。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女人,没有想象中的厌恶,感觉反而出奇的好! 夜辜星的怒火却是蹭蹭直往上冒,压都压不住!她这是被……强吻了?! “安隽煌,你丫大半夜不睡觉,撒什么疯?!”某女人咆哮! 男人紧抿了薄唇,幽幽道:“没疯。吻你。一起睡。” 夜辜星面色一青,颤抖着指尖:“你、你有病吧你?!” 男人一本正经,“没。” 她觉得自己跟眼前这货简直无法交流!无法交流!你说什么,他完全不懂!说他不懂,可他又好像什么都懂!一口老血哽在嗓子眼儿,上不来也下不去!夜辜星觉得自己即将崩溃! 颓然垂下双肩,夜辜星无力,“安隽煌,我实在不明白,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大半夜跑来……” “你。” 夜辜星一愣,没明白。 安隽煌难得解释,“想你。”目光认真,像一个璀璨的漩涡,点染了万千星辉,就这样穿越时空,直直望进眼前这个女人眼里。从她离开之后,他的脑子里会经常浮现出她的模样,今晚看到那些照片,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觉得一切很反常,但又……控制不住。 夜辜星眼神一滞,呼吸一缓,这样的情话自眼前男人口中说出,没有丝毫诱惑调情的味道,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想你,就是想你。 心里陡然涌上一抹复杂,情绪翻涌着,夜辜星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了。 愤怒?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经不起风浪的小女生;恶心?说实话,并没有;喜欢?嗯……如果心跳加速可以佐证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再次倾身,抱住了她,夜辜星全身一僵,心口莫名一跳,却听见了比自己心跳更快的扑通声。 夜辜星这回没有挣扎,她自己也想弄清楚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她能感觉到男人精实的胸膛,冷迫逼人的气息,夜辜星眼神一凝,像再也无法继续,下意识伸手去推他。 这一推,女子沁凉的指尖触及男人精壮的胸膛,安隽煌呼吸一变,闷哼一声,却下意识将她圈得更紧。 男人微微低头,眼中带着一抹疑惑和探究,脸颊贴上她的脸颊,亲昵地蹭蹭,像动物之间最原始的示好和爱慕。 却最终埋进她的脖颈间,大手也在她后背不停摩挲,闷闷道:“我好像……喜欢你。” 夜辜星倏然一愣,苦笑,在这种情况下,活了两辈子,她第一次……被表白了? 夜深寂,人未眠,月正浓。 两颗未识情爱的心慢慢靠近,摸索着在彼此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而属于两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夜辜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七点一到,准时睁眼,阳光斜斜入窗,带着秋的暖意,每个毛孔都在晨光中尽情舒张,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突然全身一僵…… 猛然侧首,只见男人睫毛微颤,似要醒来的模样,夜辜星翻身坐起,安隽煌霎时睁眼,光华流转,黑光深邃。 “你、你什么时候爬上我床了?!”夜辜星一脸惊悚,秀眉倒竖,眼中似有冷光划过。 昨晚,任凭她说得口干舌燥,这男人大爷似的不走了!就站在那儿,跟尊木雕似的,一双黑眸定定将她望着,冷然之中居然染上了丝丝委屈?!好像她是个罪大恶极、辣手摧花的恶霸! 可就是这点委屈,竟然让她妥协了!事后想起,夜辜星特么想抽自己! 对这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心底多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好像在男人一句懵懵懂懂的“我好像……喜欢你”出口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所以,最终她还是让男人留下来了,不过,睡的是客房!她睡前,还亲自检查过门锁,没想到今天一早居然在自己床上看到了这厮! 安隽煌坐起,赤裸的胸膛暴露在阳光下,夜辜星咽了咽口水,别开眼,然后猛然转过头,再次开口质问:“为什么不经同意就爬上我的床?” 男人眉心一拧,理所应当,“我想。” 噗——夜辜星觉得这男人是火星来的!根本不是地球物种!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完全没有经过我同意,是不尊重我的表现!”夜辜星其实真的挺窝火,这男人人情不懂,世故不通,还偏偏霸道地唯我独尊! “你是我的。”说罢,伸手搂过夜辜星的腰,把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大掌置于她小腹之上轻轻摩挲,阳光下,男人眉目冷峻,却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虔诚,重申,“你是我的。” 夜辜星却盯着男人一双黑瞳,再次怔愣,她突然好像有些明白了这个男人,不轻易承诺,不轻易开口,但每一句都是真的! …… 京都市第一人民医院,清晨,早起的病人散步、晨练,三三两两结伴、谈天。 昨晚跟张医生约了时间,夜辜星一大早就出了门,不过,跟预想中有些不同,因为身边还坐了个男人! 溟澈惺忪着睡眼,一大早被人叫起来,认命充当司机的角色!昨晚,家主冲冠一怒为红颜,只是苦了他这个小可怜儿,在酒店凑合了一晚,睡得他腰酸背疼! “先去吃早餐。”男人一声令下,溟澈调转车头,夜辜星余光瞥了身旁男人一眼,心中五味陈杂。 她昨晚跟他拉拉扯扯了半天,晚饭没吃,今早起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没想到这个男人不动声色却都看在眼里…… 三人先行解决了温饱问题,在安隽煌的陪同下,两人一路往妇产科而去,一路上收到的各色目光不计其数。 安隽煌的气场太强大,夜辜星虽然收敛了通身气势,但出挑的外貌依旧能毫不费力抓住眼球,在各色打量、各种猜度的目光中,两人目不斜视,淡然自若,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高贵婉转、光华笼罩。 好一对璧人! “快看!那男人好帅!好有型!还那么体贴,一直护着她老婆呢!好想有个这样的老公……” “别搞笑了行不?看看人家长什么样,你长什么样!” “玲玲——你丫就不能不打击我吗?!” “不能。”玲玲耸耸肩,看起来就好像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眼底一闪即逝的轻蔑和讽刺却真实存在,只是很快便隐没得干干净净,无迹可寻。 “好了,不聊了,我查房去,你先守着。” 玲玲挥挥手,“去吧去吧。”但目光却悠悠落在安隽煌、夜辜星相携而去的背影上,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果然是个婊子,勾搭了一个又一个,现在的男人怎么就那么傻呢?!打瞎了眼,看上这种货色!不就是脸蛋儿长得好看了点,会撒撒娇,扮柔弱!恶心! 一抹幽光划过眼底,她计上心头,唇角缓缓扬起一抹怨毒的笑意…… 没错,她就是于森送夜辜星就医那晚,在急诊大厅值班的两个护士之一,蒋玲玲。 两人来到科室外,只见张莉已经笑着等在了门口,夜辜星微微颔首,“张医生。” 安隽煌则是面色冷沉,表情欠奉,全身冷气不要命地噌噌外放。 一股凉意自脊背升起,张莉微微后退,避开高压范围,朝夜辜星笑问:“这位是孩子的父亲吧?” 并不是她八卦,而是等会儿有些检查项目需要家属签字。 安隽煌这才将目光放到张莉身上,随即又移开眼,难得应了声“嗯”。 夜辜星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安隽煌说的是事实,她没必要反驳,也无从反驳。 今天之所以同意安隽煌跟着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毕竟三合会在京都的人到底有多少,有没有肃清,她无从得知,唯一能做的,只有防患于未然! 按时间来算,她重生那天是9月5号,到现在11月25号,两个多月,不到三个月。 一般情况下,应该是在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才开始到医院备案产检,但由于夜辜星这胎实在波折甚多,接二连三出现事故,还不止一次动了胎气,所以这才提前将产检一事提上日程。 这回没有照b超,张莉只是给她做了最基本的几项身体检查,“没什么大问题,记住,一定要小心,怀孕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 夜辜星松了口气,安隽煌像个冰雕似的站在一边,高大的身影极具压迫力,张莉稍稍有些不自在,毕竟气场这东西,虽然安隽煌收敛不少,但对普通人而言依旧压力山大! 夜辜星朝张莉抱歉地笑笑,连忙拉着安隽煌在她身边坐下,两手相触,女子的手柔软纤长,带着暖暖的体温,覆上男人些微冰凉的大掌。 安隽煌高大的身躯一顿,眼底不自觉划过一抹淡淡的柔软,反手将其纳入掌心,紧紧包裹,顺势在她身旁坐下。 张莉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抿唇偷笑,真是幸福啊…… 一切搞定,两人相携走出医院大门,俊男美女,如斯璧人,当即便俘获所有人目光,男女皆有,老幼通吃。 行至大厅,两人却突然被一个尖锐的女声叫住:“前面那位先生,请等等!” 安隽煌毫无所觉,只是拥着夜辜星径直向外走,依这个男人的高傲和尊荣,本来陪她出现在这种公立医院就是破天荒,哪里还会搭理那些不相干的人! 说白了,就是不配——大爷看不上眼!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就连张莉他都没放在眼里,哪里还会鸟这种路人甲? 夜辜星也任由他拥着,脚步不停,又不是在叫她。 蒋玲玲恨恨地跺跺脚,咬咬牙,赶紧追了上去,挡在两人面前。 安隽煌眼神一冷,宛如冰刀夹杂着雪霜直直向拦路之人射去,正想抬脚踹开,却感觉手心一紧,原来是夜辜星在他掌心捏了一把,示意他先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男人霎时便收敛了气势,但目光依旧冷沉如冰。 在他的认知里,挡路者,杀无赦!但为了她,他甘愿作出退让。 如果溟澈、溟钊在场一定会再次惊掉下巴,因为家主一旦决定的事,哪怕天塌下来,也断断不会更改半分! 王者之所以称之为王者,是因为,他不会向任何事低头,为任何人做出妥协! ------题外话------ 唉呀妈呀!满满一章对手戏送上~么么哒!卡死我哒…… 078他的女人,剧组奇葩 夜辜星微微挑眉,这个护士,她记得。 “先、先生,您要当父亲了吧?恭、恭喜,这是我们医院特制出品的胎心仪,只需要花398元就可以带回家与宝宝亲密互动……”蒋玲玲顶着男人如刀刃般凌厉的眼神,强烈的压迫感让她险些喘不过气,僵硬地扯起一抹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更专业。 自始至终,安隽煌连眼角都未曾施舍一个,径直转向夜辜星,冷硬的眉眼霎时柔和,却依旧带着凛然霸气,强势得让人无法忽视,“胎……心?” 蒋玲玲一看有戏,眼中划过一抹精光却被夜辜星捕捉个正着,挂起一抹自以为专业的笑,解释道:“胎心就是胎儿的心跳声。” 谁知安隽煌压根儿没理她,充耳不闻,却只是一个劲儿盯着夜辜星,眼里的执着近乎顽强。 这个男人…… 夜辜星哑然失笑,遂轻声释疑道:“一般孕妇在怀孕17—20周可以借用一些仪器在腹部听到胎儿的心跳声。” 安隽煌眉眼一软,搁在女子腰侧的手下意识向小腹挪近,察觉到男人的意图,她赶紧伸手制止了,脸颊微微泛红,大庭广众之下,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蒋玲玲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面色愈发铁青,眼里的愤恨也逐渐呈燎原之势,熊熊蔓延。 凭什么这个不要脸的荡妇可以有那么多人喜欢?!凭什么这个男人就对自己不理不睬?!凭什么这世上所有好事都被狐狸精占完了?! 大学是这样,现在工作了还是这样! 呸——狐狸精!不要脸!蒋玲玲不知想起了什么,眼里的怨憎也越来越浓,仿佛入了魔障一般! 勾引了一个又一个,肚子里的孽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她倒想看看,这个男人知道了真相后,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掏心掏肺! 将眼中翻涌的情绪压下,蒋玲玲笑着再次开口:“先生,这款产品真的很好用,”话音一顿,突然转向一旁的夜辜星,“太太,您也看看……”笑容就这样僵硬在她脸上。 眼中惊疑、讶然齐齐涌上,就连夜辜星也想为此人炉火纯青的演技鼓鼓掌。 “呀!”蒋玲玲一声惊呼,安隽煌眉心一皱,“太太,原来是您!那天晚上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态度不好,您可千万别见怪!对了,今天怎么就您一个人来,您先生没一起吗?那晚我看他抱着您,好紧张的样子呢!真是把我们一群小姑娘羡慕得……”然后转向安隽煌,抱歉地笑笑:“真是不好意思,闹了个大乌龙,认错人了。” 蒋玲玲的话,说得自然顺溜,一番寒暄下来,该有的信息、不该有的信息全都有了。 如若真像她所认为的那样,夜辜星脚踏两只船,勾搭了于森,还不放过安隽煌,那么这一番话就足以让东窗事发! 夜辜星看向蒋玲玲的眸光渐深,些微泛冷,眼底一抹嘲讽之色骤然划过,其实,蒋玲玲这个人单从面相上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额头窄小,无突出或饱满之相,同时从脸型上说属于脸型比较单薄,两腮内陷,明显的“额窄面小”之相,加之眼睛明显比常人狭长,目小,主无见识,又不得朋友力,属于只顾眼前利益而忽视了长远发展的人,并且心思深沉,手段阴险,性格也尤为偏激,十分擅长伪装。 师父夜机山是个能掐会算的高人,对于风水术数,面相命理等方面多有涉猎,叶紫从三岁起就跟在师父身边,因此耳濡目染,也懂得点皮毛,所以从第一眼见到蒋玲玲起,夜辜星对她的印象就不好。 而安隽煌听罢这番话,果然眉头紧拧,蒋玲玲心中一喜,最好当场就给这女人一个耳刮,让大家都看看狐狸精扒了皮,赤裸裸暴露在阳光下是个什么鬼样! 就在蒋玲玲兀自暗爽的当下,安隽煌却动了,直接一脚踹在人心窝上,动作那叫一个迅速,一切都在眨眼间完成!周围所有人皆倒抽一口凉气,就连夜辜星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眼睁睁看着蒋玲玲飞了出去,直接砸进墙角,捂着心口的位置,抽搐不起,直翻白眼儿。 “心怀鬼胎者,不可恕。”说罢,径直拥着夜辜星离开,留给所有人一个强悍铁血的背影。 在经过蒋玲玲身旁的时候,夜辜星脚下一顿,摇头叹息道:“作为一个护士,你很失败,我现在并不显怀,月份还小,根本听不到胎心,你怎么就上来推销仪器了?作为一个女人,你也失败,不去开发自己的金矿,反而试图打劫人家的,但偏偏没有任何资本,却还是义无反顾地送死;作为一个人,你更失败,心胸狭隘,心思恶毒。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说罢,不再停留,任由安隽煌拥着步出医院大厅。 所有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这一男一女也太霸道了吧!不仅打了人,还指着人鼻子教训,不过……还是怎么看怎么登对,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直到两人的背景逐渐远去,消失于视野,众人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讪讪看了眼倒地不起的蒋玲玲,作鸟兽散。 刚才他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护士想污蔑人家太太,被人先生给胖揍了一顿,真是狠毒! 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能跟刚才那位太太相提并论吗?亏她竟然还不要脸地挑拨人家夫妻关系!实在可恨! 探病的女人们霎时警铃大作,揪着自己老公耳朵就往回走,边走还边嚷嚷着:“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跟这不要脸的小骚货扯上关系,那咱们就彻底玩儿完!到时候我带着儿子去广东打工,别想再见我们娘俩儿……” “哎哟喂——老婆,轻点儿,轻点儿!我哪儿能啊!那种货色给人提鞋都不配,哪儿比得上我娇娇美美的老婆大人呢……” 男人告饶的声音传了老远…… 众人看向蒋玲玲的目光愈发嫌恶起来,不少人嘟囔:“这都什么医院啊?这种素质的人还敢要?刚才那位先生说得一针见血——就是心怀鬼胎!” “是啊!这种人怎么配得上‘白衣天使’四个字?我看,趁早开除得了!免得有些男人不省心,毁了一个家庭……” “就是!狐狸精!骚货——” 蒋玲玲已经完全懵了,心口的位置一阵阵疼痛蔓延,胸腔骨架仿佛散了一般,就连呼吸都泛着痛,可见男人那一脚踹得有多重! 她恨恨地抬头,目光如刀般扫向周围指指点点的看客,最后定格在骂自己“狐狸精”的那个胖女人身上,狠辣中泛着歹毒,恨不得冲上去一口咬死她! 接触到那样的目光,胖女人下意识一缩,仿佛被吐着蛇信的毒蛇盯上,打从心底冒出丝丝凉意,但她又偏偏不信这个邪,泼辣的本质瞬间暴露,也恶狠狠朝蒋玲玲瞪回去。 你恶是吧?老娘比你还恶! 你横是吧?老娘比你还横! 你凶是吧?老娘比你还凶! 这一看就是个能上街砍价、声讨流氓、追捕小偷、面面俱到、样样皆能的神级师奶啊! “看看看!看你妈个毛线!别以为你眼睛小就能随便瞪人!我还能瞪呢!”胖师奶遂还以更为严厉凶恶的一瞪,继续开口,唾沫横飞:“你说你,长得不好看,还想学人家当二奶!如今这个社会当小三儿都是门技术活,啧啧……你看看自己这样儿,姿色平庸,丢进人堆就找不到的存在,居然还敢痴心妄想?!年轻人,想钓金龟也得先称称自己斤两啊!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说罢,冷冷一哼,傲娇转身,踏着中跟黑皮鞋走远,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神马破医院?!还市级第一呢!有这样的员工,我看也不咋地!应该去人事部提个意见才行……” 蒋玲玲气得险些吐血,又突然疯狗似的朝周围其余众人咆哮:“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都给我滚!滚——” 所有人都骂骂咧咧散了,蒋玲玲蜷缩在墙角,捂住心口,面色苍白,冷汗直冒。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成这样?不是应该那个女人被千夫所指,然后被男人抛弃吗?!为什么一切好像都反过来了,被指责的是自己,被骂被讨伐的也是自己?! 刚查完房回到值班处的另一名小护士,见状大惊,被吓得手足无措,反应过来才赶紧上前去扶,却没想到被蒋玲玲泄愤似的挥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那小护士也怒了,拍拍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蒋玲玲,目露轻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装逼也得有个限度,别他妈以为全世界都欠你似的!你以为,你对我的冷嘲热讽我没看出来?还真以为自己伪装得多好呢!我只是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不就初恋被人勾走了嘛,至于见着漂亮女人就当狐狸精吗?傻缺——” 说罢,冷冷转身,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还会交到小静那样好的朋友!要不是看在小静的面子上,她老早就跟这傻货撕逼了! 蒋玲玲坐在地上,如遭雷击,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到头来——她就是个笑话! 指甲陷进掌心,她却不知道疼一般,死死盯着夜辜星离开的方向,都是那个贱人!全都是那个贱人害的!她不会放过她…… 不远处,一道粉红色靓丽身影将医院大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瞪大了眼,嘴巴张成o形,已经彻底傻掉的模样。 手机铃声让她倏然回神,连忙接起,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质朴的娇憨,但此刻却无法平静下来,“喂,哥!出大……” “纪修瑗,你特么死哪儿去了?!自己看看现在几点?!我告你,三分钟之内还见不到人,就自己搭公交回去!本大爷不等了!”没等女子把话说完,电话那头咆哮震天! “啊呀!哥!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女子跺跺脚,目露急色,“我说,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那头,咆哮骤停,呼吸一凛,沉然稳重的声音响起,低沉中带着一丝紧张铁血的意味:“出什么事了?” “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说!” 纪修瑗吐吐舌头,面色微窘,她又不是他的兵,干嘛搞得跟汇报工作似的,“居然是安表哥!不仅如此,他还搂着一个女人!离得太远,我只看到两人背影,但我可以确定那个男的是安表哥没错!” 那头沉吟一瞬,“我在停车场,你先过来再说……” …… 这边,安隽煌带着夜辜星径直出了医院。 “为什么说她心怀鬼胎?”夜辜星看着男人,表示疑问,她能够察觉端倪,一来是通过蒋玲玲的面相,二来就是察言观色。 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都没看蒋玲玲一眼吧? 安隽煌沉吟半晌,冷冷道:“感觉。” 夜辜星诧异挑眉,目光下意识落到自己小腹处,她能够感觉到,他跟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有种很特殊的牵连,或者说……感应? 安隽煌点头,轻“嗯”一声。 这下,夜辜星更是惊讶到不行,“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嗯。”安隽煌表情冷冷,眉心紧皱,周身的气息仿佛快要冻结成冰。 夜辜星这才察觉男人的反常,试探着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了?” 安隽煌仿佛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倏然侧首,一双深邃黑眸就这样望进她眼中,“那个男人……是谁?” 夜辜星一愣,等反应过来,哑然失笑,原来他还是把蒋玲玲的话听进去了,即便心中疑惑,却依旧选择了先相信她,然后再作询问。 你说他不通人情,不懂世故吧,好像也不尽然,只是看人看事,分场合罢了。 不理解的人会觉得他霸道、强势,甚至有些不可理喻,但真正用心去体会,才发现,他的好从不流于言辞间,只是放在行动上。 而夜辜星真正讶异的是,自己……竟然能看懂他的好…… 用心了吗? 一点点吧…… 见她但笑不语,安隽煌眉眼一深,双手宣誓主权般缠上她的腰,一本正经,开口强调:“你是我的。” 夜辜星更是气乐了,这个男人还真是…… “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她无奈开口,算是作出解释。 谁知男人根本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冷戾的眉眼仿佛雨后初霁,霎时放晴,眼底一抹柔光,潋滟微动,黑色愈发深沉,宛如极夜,像极了一个幽黑漩涡,似要将人吸进去。 夜辜星赶紧别开目光,男人一双眼实在漂亮得让人招架不住,极具魔魅…… 一口啄在她唇上,夜辜星倏然一怔,男人的心情却顿时大好…… 女人,只属于他的女人,独一无二的女人…… 经此一役,安隽煌算是对这种公立医院彻底失望,大手一挥,拨出两亿巨款,交到溟澈手里,三个月后,一个全世界最先进的妇产科科室诞生,引进全球最先进的设备,聘请世界最权威的妇产专家组,一掷千金,只为一个女人,安家上下所有人集体震惊了,对这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女人顿时生出三分敬畏,能引安隽煌这样的男人折腰,那得有多大的魅力、多高明的手段…… 这些都是后话,尚且不谈…… …… 下午,夜辜星决定去趟片场,有些事情,她需要亲自查证,如果戚韵诗真是如王萍所说的那样,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换掉她! 还是那句话,《城上》是她的起点,也是她和王石共同的心血,她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戚韵诗坐在化妆间,冷气吹得她昏昏欲睡,昨晚陪了个香港来的大老板,年轻力壮,愣是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嗓子嚎了半夜,早就哑得不成样子,全身都软趴趴,没力气,大腿根儿至今还酸着呢! 想起那人在床上勇猛无敌的样子,戚韵诗双颊一红,嘴角不自觉挂起一抹荡漾的笑,说实话,昨晚她也十分享受…… 王萍将她那副骚贱样不动声色看在眼里,心里真是呕吐到不行,刚才换戏服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女人一背的吻痕抓痕,眼底闪过一抹鄙夷,手心一抖,眼线稍稍歪了,她正准备微作调整,却不想戚韵诗突然发难,啪的一声脆响,她手背针扎一样疼,瞬间泛红。 不曾想过戚韵诗敢动手,王萍傻了怔了,等反应过来,一口恶气直冲脑门儿,也伸手一把推在戚韵诗肩上:“你谁啊你?凭什么动手打我?!”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王萍虽然隐忍了这么长时间,但怨气可都是一口一口积在了心底,今天被戚韵诗这一巴掌彻底惹恼了,积聚的怨气顿时一涌而出,止都止不住! 戚韵诗人瘦,昨晚又被折腾惨了,哪里经得起王萍这中气十足的一推,当即便后退几步,直到抵进了墙角才堪堪稳住身形。 柳眉一竖,大眼一瞪,一转头,只见镜中自己眼皮上方的眼线歪歪扭扭,像极了魔幻片里那些山精妖怪的模样,遂怒从心起,冷笑一声:“我打的就是你!你说你配叫化妆师吗?!街边发廊随便拉个洗头小妹都比你化得好!真不明白,剧组怎么就找上了你这样不专业的人!” 王萍被她那种轻蔑不屑的语气一激,怒极反笑,“你不明白?我还不明白呢!明明是个人尽可夫、千人骑万人爬的烂货,剧组怎么就看上你了?居然还让你演女二号?!街上随便逮只野鸡都比你演得好!” 王萍这话算是直接戳了戚韵诗心窝子,打蛇打七寸!要不然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果然—— 戚韵诗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着,冲上去朝王萍就是一巴掌,动作又快又急,这回可不是打在手背上,而是结结实实地落人脸上了! 王萍也顿时红了眼,活了半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接二连三挨巴掌,当下便毫不客气,使出吃奶的劲儿还以响亮一击,扇得戚韵诗两眼发懵,耳鸣阵阵。 “人呢?!女二号?!还拍不拍了?!不拍就他妈收拾包袱立刻滚蛋!戚韵诗——”王石咆哮的声音响起,宛若惊雷乍响,戚韵诗倏然回神,恶狠狠瞪了王萍一眼,跑出了化妆间。 “王导!王导我在!”娇媚嗲气的嗓音响起,哪里还有先前半分凶恶的模样,她要出名,她要当大明星,接很多代言,赚很多钱,《城上》这部片子是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绝对不能出任何幺蛾子。 王石心里十分窝火,余光瞥向一旁面色淡漠的夜辜星,好像自己手下的员工偷懒,被大老板当场逮到,他面子上十分不好过,情感上也备受煎熬,总觉得自己有负夜辜星所托,没做好自己的本分! “你到底在什么?!场记喊了你半天,半天没有反应!整个剧组全部到位,就等你一个人,你以为你是谁?值得大家浪费宝贵的时间等待?!”王石这话端的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留。 一旁的萧慕凉冷然而立,眼底划过一抹嘲讽,今天是袁熙晨和黄曦的戏份,所以他一早就来候场了。 这点倒是让夜辜星稍稍松了口气,看来他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带着对生活的希望,重新扬帆,在他眼底,除了如故的冷漠之外,如今还多了几丝亮光,也添了几丝隐晦。 她知道,那是背负人命的沉重,带着不安的枷锁,毕竟是他,亲手,杀了周琳!亲手,结束了一条人命! 但夜辜星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晦暗只是暂时的,经过时间的洗礼,会积淀成为生命的沉稳与厚重。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参悟生命的玄机,然后逐渐成长,成熟。 曹军和铁山则是在一旁撇了撇嘴,余光落在一旁夜辜星身上,暗自嘀咕,那位迟到也没见你发这么大火啊!果然不同人,不同命! 但扪心自问,若是他们的话,也会偏向夜辜星!而戚韵诗这个女人,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乱七八糟…… 戚韵诗见大家都颇有怨言,尴尬地笑笑,不停道歉,看上去倒还是谦逊有礼,进退得宜。 夜辉月自认是个粗人,如今从装逼的怪圈里跳出来,欢脱得很!不仅粗了,还糙了!这个世上的女人分两种——姐姐和其他女人。 前者,要宠着惯着,护着疼着;后者,打哪儿来回哪儿凉快去吧!怜香惜玉在辉月小爷眼中,就是个球——趁早滚蛋! 遂高声一嚎,“那个谁,道个毛线的歉啊!赶快准备,马上就开拍了!甭误大家伙的饭点,饿着了你给赔啊!” 周围的工作人员赶紧附和,“是啊!是啊!赶快吧!”这可关系到大伙的切身利益,有没有饭,能不能加个肉! 无形之中,夜辉月在剧组的影响力是越来越大了,简直可以说一呼百应,有时候比王石这个总导演的话还管用,小小年纪,这份心思,这等手段,就是铁山、曹军这样的老油条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两人自从被夜辉月请出去喝了顿小酒,一番谈天说地之后,对夜辉月的好感也是呈直线上升呐!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城市上空》,第七十二幕,准备,走!” 美好的恋爱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一转眼,袁熙晨和萧晴相伴走过了四年的风风雨雨,此间,萧晴高中毕业,考上了传媒大学表演系,因为她出色的外貌和出挑的气质,在大学一时被传为风云人物,颇受追捧,但传言她已经有了一个交往多年的男朋友,直男们芳心碎片满地;而袁熙晨早在三年前便大学毕业,没有走上家里人替他安排好的路,而是自己创业,风里来雨里去,终于在短短三年间打出半壁江山,拥有了自己的事业,成为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 他和萧晴的爱情似乎也朝着开花结果的方向发展,两家父母见了面,彼此都十分满意,一切就只等萧晴毕业,两人便可以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但人心往往会受到诱惑,爱情也难以顺风顺水,尤其是在这个充满了诱惑的欲望之城中。 袁熙晨有一个漂亮的女秘书,名叫黄曦,是个刚毕业的美丽大学生,但能力出众,很得他器重。 他一直将两人的关系定位在上司与下属的范围内,觉得这个女孩儿能力不错,也愿意多给她机会,但是黄曦却不这样认为。 她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一个交往了三年的大学男友,但是出来工作后,才短短一年时间,她看清了这个社会的尔虞我诈、弱肉强食,也明白职场如战场的道理,想要往上爬就要费心思、用手段,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身体…… 她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甘于就这样默默无闻、籍籍无名一辈子,她有当人上人的雄心,也甘愿为此付出代价,所以,袁熙晨这个英俊帅气、家世不凡、能力超群的男人是她早就盯上的猎物…… 但是听说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不过,男人嘛,都贪新鲜,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 一次次勾引,一次次挑逗,这个冷沉克制的男人皆不为所动,反而对她愈渐疏远,黄曦很颓丧,但她决定豁出去,再赌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这是一场需要在雨中拍摄的戏份,王石一声令下,道具组严阵以待,早就准备好的高压水枪喷向天空,霎时便湿了一方场地,噼里啪啦的雨滴砸落,惊雷声声,戚韵诗入境。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迎着漫天大雨跌跌撞撞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头,车辆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悉数砸落到她身上,此刻她的表情委屈且羞愤。 方才王萍手抖之作适时应景,女子的妆容被雨水溶解,糊在脸上,黑一团,青一坨,宛如厉鬼。 身后匆忙的脚步声响起,萧慕凉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入境,扣子还错了位,这一男一女衣冠不整的模样,实在令人浮想联翩,此刻,男人脸上亦写满焦急,有着眼里些微愧色。 其实,这也是整部片子一个最大的悬疑所在,袁熙晨究竟有没有出轨?他和黄曦之间是否发生过关系?他是不是真的做了对不起萧晴的事? 这一切疑问却是要留待影片最后去解答! 即便,大家都看到了两人衣衫不整的模样,但在这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未曾着墨,一切都留待未知。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王石在剧情设计上的高明之处,就连铁山这个挑剔的小老头也啧啧称奇,不禁感慨——各种变态都汇集到这一个剧组了! 黄曦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步伐加快,踩着高跟鞋,七倒八歪,宛如一朵暴雨中摇曳无依的白梨花,楚楚可怜,惹人心颤。 袁熙晨几个箭步冲上来,拦在她身前,冷冷道了句:“抱歉。我会尽快安排你调往上海分公司。”说罢,转身离开。 黄曦眼神一暗,不管不顾冲上去,不由分说从身后抱住男人的腰,闭着眼,可怜地乞求:“熙晨,求你别赶我走,我保证,不会让你女朋友知道,也不会妨碍你们之前的感情,只求你让我待在你身边,不要赶我走,不要……” 女子声泪俱下,如泣如诉。 戚韵诗此刻心跳得厉害,即便冰凉的水砸在她身上,她也依旧觉得全身发热。男人雄壮的背部肌肉此刻正贴在她胸前,带着贲张的力量,手臂环绕在男人精实的腹间,指尖仿佛有一种磁性在牵引,她想起了昨晚的狂野,这个男人似乎比那个香港富商更有实力,而且一张脸也长得倾国倾城,完全不是那糙皮粗肉的香港人能比得上的! 小腹处似有一股热流划过,戚韵诗难奈地用自己的胸脯蹭了蹭男人的后背,置于男人腰腹间的手也下意识摸索探寻。 萧慕凉眼神一冷,宛如淬了寒毒的冷箭,一个用力挣脱身后之人,戚韵诗后退一步,崴了脚,跌坐在地,愣愣看着眼前之人。 袁熙晨居高临下,冷冷一笑,“你这种贱人、浪货,我怎么可能看得上眼?!就是免费张开腿,恐怕也没人会要!你怎么敢跟她相提并论?!”眼神一滞,男人眼中淌过痴迷的神色,“她是天上的白月光,壁玉无瑕……”倏尔眼神一厉,宛如冰刀,“而你呢?就是一滩地上的烂泥,供人踩踏!” 王石眉心一皱,按照剧本上的台词,袁熙晨该说的是——“你不配。她是皎白的月光,而你是地上的尘埃。” 不过,这个临场发挥貌似更好,把那种对萧晴的愧疚和对黄曦的厌恶表现得更加惟妙惟肖,生动传神了! 这萧慕凉还真是个人才…… “咔——”王石一声令下,高压水柱骤停,萧慕凉冷冷看了跌坐在地的戚韵诗一眼,那样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坨屎、一滩粪,嫌恶、恶心、厌弃都有! 戚韵诗顿时一股无名火直冒,一个男优,居然敢用那种目光看她?! 萧慕凉冷冷转身。 “你给我站住——”戚韵诗这一声尖锐的呼喝顿时引来了所有人打量的目光,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夜辜星只是冷冷勾起唇角,眼中似有一抹酷戾划过。 死了一个周琳,又来一个戚韵诗,若说一开始她还持观望态度的话,那么此刻,戚韵诗已经被判了死刑。 萧慕凉脚步一滞,冷冷转身,却不再保持沉默,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有何见教?” “你凭什么随意篡改剧情,指桑骂槐?!” 萧慕凉却像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目露惊奇,“呀!原来在戚小姐眼中,黄曦是桑,而你自己是槐?!天呐!这么说,你跟那个黄曦的属性是一样的咯——都是勾人男人,以图上位的——荡妇?!” 戚韵诗面色一变,目光闪了闪,“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篡改剧情,说……说那样一番不堪入耳的话!” 萧慕凉耸耸肩,“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演员,戚小姐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临场发挥?!我实在怀疑你的专业知识……莫非,这学历也是靠卖……哎呀!看我都说了什么……有些事实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拿出来说的,戚小姐您看,我说的对吧?” 现场一阵哄笑,不是他们落井下石,而是戚韵诗这个八婆实在让他们窝火至极!每场迟到不说,还经常颐指气使,尾巴翘到天上,连看人都是用眼角,嫌弃这个不好,挑剔那个不行,他们平时都忍了,但少不了心里积怨。 这回八婆踢到铁板了,真是大快人心!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萧先生嘴巴还这么带劲儿啊!真是大开眼界,太让人惊奇了! 其实,不止他们,就连夜辜星也忍不住诧异,但更多的,却是欣慰。 曾经的萧慕凉用冷漠做堡垒,隔绝了一切伤害,但他从不主动攻击,只是守好自己的领土,而现在,他的尖锐、野性随着周琳的死,尽数释放,他开始学会反击,学会用更积极有力的手段来保护自己、爱惜自己。 值得让她爱惜吗? 现在看来,是的。 要说戚韵诗唯一的价值,那就是让她看清了萧慕凉的改变,心头一块大石也算彻底落地。 就在两人争锋相对的当下,夜辜星动了。 因为不上戏,纯属探班,所以她今天穿了套米色运动服,马尾高高束起,黑色鸭舌帽遮挡住她大半张脸,另一半也覆盖在帽檐投下的阴影之中,让人看不分明。 戚韵诗只见一个白色身影朝自己逼近,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从身形看上去,应该是个女人,一个高挑的女人,但却因为鸭舌帽遮挡的缘故,她看不清来人长什么样。 萧慕凉眸光一暖,看着夜辜星从导演棚里起身走出,最后在他身旁站定,然后在他错愕的目光中,一块干燥的白色浴巾盖在了他头上,“呃……” “先擦擦。” 原来他和戚韵诗两人只顾着唇枪舌剑,拍了雨戏,两人都还是湿哒哒的模样,天气转凉,秋天将近,风刮来还是带了些寒意,很容易引起感冒。 戚韵诗应景地打了个喷嚏,也才发现自己全身湿透,看着那人只为萧慕凉送来浴巾,却忘了她的,心里不爽,把对萧慕凉的怨气尽数转嫁到那人身上,指着夜辜星:“喂!你没长眼睛吗?!没看见我也湿了!还不快滚去也给我拿一块!” 夜辜星不为所动,只在鸭舌帽下冷冷勾起唇角,眸光泛冷。 这种人,放在剧组迟早成公害! 场面渐冷,一个工作人员见状,赶紧扯了条浴巾递到戚韵诗面前,谁知戚韵诗看都不看,直接掀翻在地,转头朝那工作人员恶狠狠道:“谁叫你拿的?!我叫你拿了吗?!” 然后目光直直看向夜辜星,咆哮:“我叫的是她!让、她、帮、我、拿!” 工作人员尴尬地笑笑,扯了扯戚韵诗的衣角,提醒她差不多就行了,这样看来,两人倒还是熟识? 有趣! “扯什么扯?!滚一边儿去!要不是我,你能找到这份工作?居然还敢管起我来?!滚滚滚——” 那工作人员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长得倒是清清秀秀,此刻眼里涌动着委屈的泪光,委屈之下还有一丝被隐藏很好的——羞恼! “听见没有?还不赶快去拿?!”训完那小姑娘,又直直朝夜辜星开炮。 冷冷的嗓音飘来,带着一种婉转的空灵,却染上了丝丝让人震慑的畏惧——“不用拿了,为了只疯狗,浪费一条浴巾,不值得。还有,《城上》不需要你这样的演员,有碍观瞻,限你十分钟内,收拾包袱,直接滚蛋!” ------题外话------ 今天终于万更了哈~明天继续虐渣渣~请叫我勤奋小鱼鱼~哒哒哒~ 079如此下场,情随心至 没想到,戚韵诗竟哈哈大笑起来,看夜辜星的目光像看一个笑话,“你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竟敢叫我滚?!你凭什么?谁给你的权力?!” 戚韵诗觉得眼前这人肯定是疯了!她是王石钦点的女二号,有谁敢动她?! “王导,今天不管怎么说,你都得开除这个人给我一个交代,否则这事没完!”说罢,冷冷一哼,抱臂环胸,一副等着王石立马给说法的模样。 王石面色一沉,眼中不快的神色闪过,径直朝两人走来。 就在戚韵诗笃定王石会让那人收拾包袱立马滚蛋的时候,王石开口了,但却是对着她:“戚小姐,庙太小,供不下你这尊大神,所以,请你十分钟内离开。我们签订的合约也就此作废,《城上》女二号会由更加合适的人出演。” 夜辉月也冲了上来,有人欺负他姐那还得了?!尤其是这只高傲的母鸡! “就是!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免得碍眼!”边说还边挥挥手,赶蚊子似的,目露厌恶。 曹军和铁山却霎时沉默了,他们跟王石和夜辉月不同,夜辜星对王石有知遇之恩,夜辉月对他姐姐有爱护之情,可是在他们眼里,夜辜星哪怕演技再好,那也只是个演员,在没有询问王石的情况下就开口赶人,她就那么笃定王石会同意? 要知道,戚韵诗可是王石钦点的人! 就算王石两者相权取其重,为了女一号舍了女二号,但心里不满是肯定的,夜辜星这样做,完全是在变相威胁,得罪了导演,那她今后的日子…… 两人轻叹一声,皆摇了摇头,目露惋惜,毕竟还年轻啊…… 戚韵诗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嘴唇哆嗦着,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指着王石,“王导,你、你说什么?!” “合约解除,请戚小姐离开。”王石沉下脸,简短重复。 其实,当初会选中戚韵诗,一来是考虑到她科班出身,现场试镜的表现还算不错;二来,则是出于利益牵连的考量,因为,当初请广电总局那几位吃饭的时候,其中一个科长便旁敲侧击地提起过戚韵诗,加之黄曦这个角色的戏份不多,他也就做个顺水人情。 《城上》拍摄完成后还要上交审核,只有通过审核才能正式上档,所以广电总局的人他惹不起,也不想惹,没有人会傻到自找麻烦! 其实,王石的顾虑不无道理。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每一行都有每一行不足为外人道的那点儿事儿,对于影视娱乐行业来说,广电总局就像清道夫,一声令下,不管你是好是坏,不容分辨,直接一铲子铲走!随便给你贴上个“道德败坏”、“影响社会风气”的标签,再好的片子也只能石沉大海,掀不起一点儿波澜。 民不与官斗,所以,对于广电总局那群人,即便小到一个科室干员,那也是要小心翼翼,陪酒赔笑的! 之后,戚韵诗进组,不到三场戏,王石就从不同人口中了解到她的种种劣行,不仅多次迟到,还耍脾气、耍大牌,已经得罪了很多人,就连他自己也十分恼火! 但因为对广电总局那边心存忌惮,所以才一直隐忍不发,反正她的戏份不多,早点拍完早点走人! 没想到她今天居然不知死活地跟夜辜星杠上了,王石暗叫不好,但真正到了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站到夜辜星这边,没有任何理由!仿佛就是一种不问缘由的盲目相信,他无条件遵从这个女孩儿的一切决定! 戚韵诗冷冷一笑,眼里丝毫不见慌张,仿佛有所怙恃般,笃定就算王石也不敢拿她怎样,缓缓开口,语带提醒,颇有几分深意:“王导,您可得想清楚,掂量着点儿,毕竟我可不是一个人……” 夜辜星嘴角的弧度渐深,眼神亦愈发玩味,如此说来,这个女人背后还有倚仗了?难怪事到临头依旧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那么,当初王石选中她的原因也就得以解释了…… “哦?这么说来,戚小姐还有靠山了?”夜辜星不咸不淡地开口,情绪难辨。 明白人都知道这是在套话。 但偏偏有些人蠢得无可救药,只见戚韵诗轻蔑一笑,“我干爹是广电总局审批部科员,知道惹恼了他会是什么后果吗?!到时《城上》送审,能不能过,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看来戚小姐这位干爹的职权很大嘛!”夜辜星似叹非叹,意味深长。 戚韵诗冷冷一哼,“现在知道害怕了吧?王导,您现在还要跟我解约,让我收拾包袱滚蛋吗?!” 夜辉月早在察觉夜辜星试图套话的时候就悄悄摸出手机,偷偷混进围观的工作人员中,借着人群的遮挡将这一幕悉数纳入镜头,姐弟俩的配合堪称完美! “我看,你就是在胡说八道!谁知道你有没有干爹,是不是编出来唬人的?”夜辉月躲在人群里,高声一嚎,所有人点头附和。 “是啊!我看她八成是胡诌的!再说了,要是真有关系能这样大庭广众、堂而皇之地讲出来?除非这人是个傻帽!” “这种人早就应该踢了,留在《城上》简直就是拉低平均智商!” “谎话连篇!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呢!瞧瞧那样儿!指不定被谁包养了!” 话都说得这样明白,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该知道收敛,毕竟“干爹”这样的词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潜规则”,但是有些人,一旦犯蠢,九头驴也拉不回,戚韵诗的重点只落到大家不信她有这样一个权大势大的干爹,急忙开口证明,“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找个局子里的人问问,广电总局审批部的刘科长——刘志伟!没有人不认识他!” 夜辜星觉得自己眼前站的根本不是个人,而是一头——蠢驴!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蠢到这种地步,目光掠过其胸前两团高耸,不得不感慨,“胸大无脑”四字在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印证! 不过反倒帮了她大忙,毕竟指名道姓点出来是谁,才知道枪往哪边射,炮往哪方轰,省得她还要浪费资源出动暗夜会的势力去查! “不用说了!不管你靠山多大,身后是人是鬼,今天都非走不可!”王石如今心里相当恼火戚韵诗这个白痴,简直就是个说话不经脑子的笨蛋!什么广电总局的“干爹”,这不明摆着让他难堪吗? 人是他选的,是,他承认,起初带着巴结讨好的意味,见戚韵诗科班出身,试镜效果相对而言属中上水平,所以就做主钦点,只希望新片交到总局受审的时候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但是被戚韵诗这么一说,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夜辜星了解他的为人,所以王石不担心,但是其他工作人员就不见得了!他们只会觉得总导演假公济私、收受好处,中饱私囊! 所以,事到如今,王石的态度必须鲜明,而戚韵诗这个笨蛋也非走不可了! “好!好得很!”只见她怒极反笑,眼中满是恼恨,“希望王导不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然后狠狠瞪了夜辜星一眼,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那现在……该由谁来演黄曦的角色?”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曹军开了口。 众人皆是一愣,对啊,戚韵诗走了,谁来演? 其实,对于王石如此冲动不理智的做法,曹军打从心底不认同。 一来,戚韵诗虽然口碑差了点,也不受人欢迎,但毕竟戏已经拍了大半,胶卷用了不少,一旦换人,那就意味着先前的各项投入,无论是人力,还是金钱都统统打水漂,为了一时之气,得不偿失! 二来,临时换人乃是拍片过程中的大忌!事发突然,又一时找不到人顶替,整个剧组的进度都会被拖慢,严重一点甚至还会影响上映时间! 没想到夜辜星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我看她就很适合。”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工作服的清秀女生,此刻正惊恐地瞪大眼,不敢置信指着自己鼻尖,咽了口唾沫,讷讷问道:“我……我?!”但眼底暗暗划过的一抹狂喜却被夜辜星捕捉个正着。 这女生就是先前好心递浴巾却被戚韵诗一通臭骂的那个工作人员。 转身欲走的戚韵诗停住了脚步,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那女生冷笑:“就她?!”尖利的声音划过众人耳膜,所有人下意识皱眉,“王导,我现在十分怀疑你的能力!居然任由这个人在你的地盘上指手画脚!” 这话挑拨意味甚浓!在戚韵诗眼里,夜辜星是个工作人员,在众人眼里,夜辜星是个演员;工作人员也好,演员也罢,都不应该如此越俎代庖地替王石做决定,比如,踢人,选角。 没有预想中的猜忌,也没有被喧宾夺主的尴尬,王石很自然地接口,“这是我自己的事,还轮不到戚小姐插嘴!” 言下之意,戚韵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夜辜星这样做当然有她这样做的底气和倚仗,不说其他,就说《城上》的资金,那可是从她兜里掏出去的!虽然一百万不算多,但她好歹也是名副其实的“制片人”!为了避免麻烦,她借用了于森的名义,外界只知道投拍《城上》的是一位“于先生”,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戚韵诗见王石油盐不进,气得一口银牙咬碎,夜辜星却在这时再次开口,对着人群中那个清秀的女生,语气稍缓:“你愿意吗?” 那女生激动地开口,“我、我愿……” 但话还没说完却被戚韵诗一声怒喝打断——“许婷,你敢?!我命令你,跟我一起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剧组!” 夜辜星却不再开口,她会选中这个叫许婷的女孩儿并非一时之气,也不是为了给戚韵诗添堵,她只是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努力的人创造机会。 先前那场雨戏,就在大家把所有目光全部投向萧慕凉和戚韵诗的时候,人群中却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许婷。她看着前方对戏的两人,但却不是站在旁观者的视角,而是完全将自己代入了黄曦的角色中。 雨中前行时的羞窘、恼怒、悲愤;挽留男人时的乞求、哀伤、无助;最终被无情推开时的癫狂、恨意、绝决,都被这个旁观者表现得淋漓尽致! 相比戚韵诗的矫揉造作,故作悲伤,许婷的表演就显得更加自然生动。 戚韵诗每念一句台词,许婷几乎在同一时间嘴唇蠕动,这说明她早已将台词烂熟于心。 机会只有一次,夜辜星给了,但能不能抓住,还要看她自己。 戚韵诗高高在上的命令语气,让许婷彻底怒了!同在一个班级,同住一个宿舍,戚韵诗偏偏处处都想着压她一头,以前她是敢怒不敢言,因为戚韵诗的后台强,经常能接到些小角色,她没有跟她对着干的勇气,所以一忍再忍。 可是她的退让却被戚韵诗当做了巴结、讨好,而戚韵诗也愈加得寸进尺,竟把她当下人一样使唤,不仅动不动对她发脾气、甩脸子,还常常颐指气使,让她干这干那。 但许婷至今没有跟她撕破脸,因为戚韵诗会常常以施舍者的姿态“赏”她一些小利,比如这次能够进入《城上》剧组,虽然没能出演角色,只是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但也是一次十分难得的学习机会! 不得不说,许婷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她知道隐忍不发,静待时机,就像一只潜伏暗中的黄雀,只等螳螂放松戒备,然后一举拿下。 如今看来,她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只见少女委屈泫然的目光不复,转而换上了一种坚毅和决然,看向戚韵诗的眼里,第一次正大光明露出了愤慨,不用隐忍,不用隐藏,“戚小姐,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多嘴,我自己会做决定!” “你!好!好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我算是看错了人!”戚韵诗胸口剧烈起伏,目露愤恨,一张融了妆的脸,青青紫紫,全身湿透,宛如刚爬上岸的水鬼。 “人?”许婷自嘲一笑,目光陡然一厉,“你有把我当人看吗?!招之则来,挥之即去,我在你眼里连条狗都不如!”然后,径直朝夜辜星走去,目露诚恳,语带真诚,“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我、愿、意!” 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眼中一闪而过满意之色,能屈能伸,果敢绝决,有野心,有毅力,是个聪明人。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个人没有野心,那叫无能;但是野心太大,又往往容易引来猜忌,而眼前这个叫许婷的女生,有野心,但收放自如,动心忍性,深谙审时度势之道,小小年纪能有这份心性,就连夜辜星也忍不住高看两眼。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戚韵诗被踢,许婷上位,但后续还没完,只是不能摆在名面儿上说…… 刘志伟今天的心情很好,一整天都如沐春风,笑脸迎人,看得整个科室的人瘆的慌! 心道,这老色鬼指不定在盘算什么龌龊事! 那些人的心思和鄙夷刘志伟自是不知,他只知道小宝贝儿给他来电话了,说是晚上要好好伺候伺候他。 听着电话那头娇滴滴的美人音儿,他心里直发痒,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压身下好好疼爱一番——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没想到人到中年还能有这种艳福! 想想那两条白净的玉腿、撩人的红唇、丰满的胸脯,每次在床上都让他兴奋不已,尤其是情到深处,小宝贝儿那一声甜腻难耐的“干爹~”简直让他酥到了骨子里,恨不得死在那妖精身上。 “小刘,回神了!上班时间,想什么呢?” “啊?喔……”刘志伟反应过来,待看清楚来人,连忙起身点头哈腰,谄笑道:“杨处好!”这位可是他的顶头上司! “这是近期即将送审的电影、电视剧名单,你们先看看,心里有个底。” “是,是……”刘志伟连忙接过,“咦?《城市上空》?”这不是小宝贝儿待的那个剧组吗? 杨处刚欲转身的动作一滞,皱眉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呃……没、没问题!杨处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审查,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杨处却是眉心一皱,刘志伟心里一声咯噔。 “小刘,认真工作是好事,但有时候要学会变通。”留下这番似是而非的话,杨处转身离开。 刘志伟愣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旁边有人拍拍他的肩,提醒道:“杨处曾经是吴老的学生,而吴老是这部片子的监制,所以……” 言下之意,自个儿看着办吧! 刘志伟抹了把额上冷汗,险些祸从口出! 然后,神色一紧,应酬的时候,他曾暗示过《城上》的导演让宝贝儿出演女二号,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不不……应该不会……他当时只是很隐晦地提了一下,并没有明说。 仔细回想一番,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给人留下什么话柄,刘志伟这才松了口气,一滩烂泥似地陷进椅子里。 在政府机关工作,名声那等于一切,虽然他职位不高,但却很是爱惜羽毛! 想着今天又能在床上一展雄风,刘志伟心里那点儿顾虑也消失得干干净净,眼里闪过淫邪的光,笑着咧开一口黄牙。 先给家里的黄脸婆打了个电话,说要应酬不回来吃饭,晚上可能还有安排,就不回去睡了。看准时间,一到五点,刘志伟准时下班,开着车火急火燎往“美人窝”赶。 小宝贝儿,他来了! 没想到,才刚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一群黑衣人就冲进屋里,先是不由分说把他一顿好打,然后丢下一张光碟迅速撤离,过了好半晌,刘志伟才反应过来,先对着空气一通骂娘,然后恨恨地捡起光碟,放进了dvd中。 一分钟不到,刘志伟的脸色倏然阴沉下来,眼里翻涌的凶光似要夺眶而出…… 戚韵诗心里哽着一口恶气,王石、许婷、还有那个白衣女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特地回学校洗了个澡,换了套情趣内衣,把自己打扮成刘志伟喜欢的清纯女大学生模样,扭摆着腰肢朝两人的小窝去了。 只要把干爹伺候舒服了,然后再在适当的时候撒撒娇,吹吹枕头风,还怕《城上》不完蛋?! 戚韵诗一进门,立马换上一副纯真的笑脸,娇嗲着嗓音,“干……” 啪—— 男人怒瞪着眼,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到女人白皙的脸上,这是戚韵诗今天第二次被人扇耳光,第一次是王萍,而第二次是这个一直视她如珠如宝、掏心挖肺的男人! “贱人!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一把揪起戚韵诗的头发,将她甩到电视机屏幕前,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她今天下午在片场与人争执的场景。 戚韵诗捂着脸,目露委屈,疑惑地问道:“我、我做了什么?!不就是跟人吵了两句……” 刘志伟目露凶光,冲上来左右开弓,接二连三的巴掌声响起,戚韵诗被扇得两眼发懵,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男人咬牙切齿:“你这个蠢货!不就是跟人吵了两句?!你自己听听,你他妈都讲了些什么蠢话!你个贱货,是想要害死老子吗?!啊?!” 抓住女人的头发将人一把按到电视机屏幕上,刘志伟打红了眼,心里只知道完了!全完了!这份光碟要是被人寄到局子里,不仅工作没了,还有可能吃牢饭! 都是这个蠢女人!啪啪啪——又是两耳光,戚韵诗傻了,血水从她的口鼻淌出,看着女人嘴角刺目的鲜红,刘志伟眼中飞闪而过一抹快意,但还是不够,胸口积聚着熊熊怒气,他需要发泄!狠狠地发泄! 将女人推倒在地,他抬脚朝女人腹部踢去,眼中闪过一抹癫狂:“叫你发蠢!叫你发蠢!” 戚韵诗蜷缩在地上,挣扎着躲避男人的拳脚,但男女之间的力气差距实在悬殊,无论她往哪里躲,男人的拳脚总能结结实实落到她身上。 最后,刘志伟也累得直喘气,大口大口呼吸着,他已经快50岁了,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戚韵诗,当即一股怒气再次直冲大脑,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顿了顿,顺势抽出自己西装裤上的皮带,朝戚韵诗背部抽去! “啊——”戚韵诗惨叫一声,男人的皮带划过空中,带着凌厉的攻击,一下接一下甩到她背上,任凭她在地上如何翻滚,男人的皮带总能接踵而至。 刘志伟两眼发红,心中升起一抹变态的快感,他上前两步扒光戚韵诗的衣服,已经遍体鳞伤的女人毫无遮拦呈现在他眼前,一种暴虐的情绪将他包围,此时此刻,他只想挥动着手里的皮带,打死这个贱人! 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戚韵诗只剩下半条命,全身没有一处好肉,躺在地上,目光呆滞,而她身边躺着一条黑色的男士皮带。 刘志伟坐在沙发上,头朝后仰,双眸紧闭,似是累到极点,筋疲力竭的模样,就连警察破门而入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将他惊醒。 “我们收到举报,说你虐打女性,请你配合,回警局接受调查!” 刘志伟充耳不闻,岿然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请你配合。如果你再顽强抵抗,我们不排除会使用强制手段!” 说罢,那名民警伸手去抓刘志伟的肩膀,才刚碰到人,却见刘志伟向一旁斜斜栽倒,面色泛青泛白,民警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上前查看,最后轻叹一声,朝身后同伴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这个时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戚韵诗却像疯妇一般大笑开来,声音不复原本的尖细,沙哑,低沉,宛如七八十岁的老妪——“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全都去死!去死!打死你个贱人!打死——” 最终,法医判定刘志伟兴奋过度,导致血管爆裂,即,猝死!戚韵诗被送往医院救治,但由于过度惊吓,脑子出了问题,一直大喊大叫,神志不清,又一时联系不上她的家人,院方将她直接转到了精神病院。 一场闹剧,待到各家媒体杂志刊登报道出来的时候,早已事过境迁,明日黄花,也不过徒增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后事留待细说,但今夜还漫长得很…… 夜辜星从片场回到公寓,金乌西沉,余晖漫天,将近11月底,天气也渐渐下凉,带了几丝秋天独有的凉爽。看着满冰箱的食材,夜辜星突发奇想,自己做的菜会是什么样? 说干就干,上网搜了食谱,食材都是现成的,一个人两张嘴,吃得也不多,暂定三菜一汤——鱼香肉丝、醋溜白菜、冬菇焖笋,外加一个番茄鸡蛋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夜辜星最近嗜酸,无论鱼香肉丝还是醋溜白菜,都是酸味儿极重,反正现在她光是闻着醋味儿就能食指大动。 小东西这段日子倒是乖得很,一点儿没给她添麻烦,孕吐什么的几乎没有再发生。 先把冰箱里的里脊肉拿出来解冻,照着食谱的指示,切丝,加一勺料酒,少许盐和水淀粉抓匀,腌制十分钟。木耳切丝,葱姜蒜切末,接下来的重点就是在酱料上! 完全遵照食谱的规格糖3茶匙、醋2茶匙、生抽1茶匙、料酒1茶匙、淀粉1/2茶匙、水3汤匙,调汁。 倒油下锅,先炒肉丝,然后混合葱姜蒜末爆炒木耳,最后倒入酱料!香味扑鼻而来,酸味儿萦绕,夜辜星咽了咽口水。 然后又按照食谱做了另外几道菜,等最终全部搞定,电饭锅里的饭也好了,发出滴滴声。 夜辜星端菜上桌,洗了手,正准备开动却猛然听到一阵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她目光一凛,瞬时戒备,全身紧绷,一个闪身隐匿到门后,右手比成手刀状,屏息凝视,伺机而动! 就在她紧张戒备的当下,门开了,男人高大的身影步入,挟裹着凛然的气势,宛如王者降临,周围温度瞬间降到冰点。 这样的气势和威压,除了那个男人,夜辜星不作他想…… 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男人倏然回身,向门后看来,就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当下,一眨眼,便重重跌入一个凛然微冷的怀抱里。 安隽煌将头埋在女子纤细白皙的脖颈间,贪婪般嗅着那股淡淡的茶花香,她的体温不凉不烫,温温的,就像揉了一团暖玉在怀,令人舒适,让人留恋。 夜辜星稍稍一愣,但却没有挣扎,只是任由男人抱着,霸道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之时,双眼已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微醺,醉人。 或许是有了孩子作为纽带,夜辜星觉得,她能感觉这个男人的存在,好像冥冥之中,有着一股莫名的牵引,所以,当这个男人表白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师父曾说,随心随缘。 她想,她也只是归于本心吧。 不知道今后会是怎样一番光景,也不考虑两人之间能否善始善终,夜辜星只知道,她不讨厌这个男人,所以愿意尝试着接受他,读懂他。 似是察觉到怀中女子的软化,安隽煌眉眼一深,那双仿如吸纳了万千星辉的瞳眸熠熠生光,如黑琉璃般明澈动人,下意识收紧怀抱,一双大掌在她后背摩挲着,慢慢来到后腰间,呼吸一浊,试探着掀开女子的上衣下摆,摆脱了外物的桎梏,径直朝那温软的肌肤探去。 当男人沁凉的指尖再也没有阻碍地贴上自己后腰,夜辜星倒抽一口凉气,安隽煌动作一顿,缓缓拿出了手。 夜辜星从他的怀抱里挣扎着退出,刚好捕捉到男人眼底那抹一闪即逝的黯淡,心知他肯定是误会了。 当下也不急着解释,只是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脖颈间、锁骨处、最后置于两颊边,眉头缓缓皱起,不是她的错觉,这男人的身体温度比正常人低了好多! “为什么会这么凉?” 安隽煌霎时一愣,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夜辜星面色沉重,再次发问,同样的问题,却让她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你……关心我。”男人沉沉开口,黑眸深邃,宛如世间最美的黑曜石般,星辉点点,无垠广袤。 耳根微微泛红,夜辜星瞪了眼明显跟她不在一个频道的男人,恶狠狠道:“问你话呢!不要转移话题!” 男人却心情大好,微微翘起了唇角,霎时便融了一脸寒霜,只是固执地重复,眼中的光亮,有点纯,有点傻,“你关心我。” “欸!我说你……傻瓜!”夜辜星睨了男人一眼,转身便走。 那一眼的风情宛如春水涟动,潋滟生波,落在男人眼里,眸色愈发深邃,想起那一刹那没有丝毫阻隔的温热触感,安隽煌心里似揣了只小鹿,满满的柔情似要破体而出。 安隽煌抬步,紧追而上,扣住女子纤细的手腕,顺势一带,夜辜星再次跌进了男人宽阔的怀抱之中,正欲挣扎,男人微凉的唇已经落到了女子额间。 吻,带着一种虔诚的信仰。 顺势往下,掠过女子灵动的眼眸、秀巧的琼鼻,最后落到那抹樱红之上,辗转流连。 男人的吻依旧霸道,强势到唯我独尊,但却不似第一次的横冲直撞,冷漠依旧却点染丝丝柔情,牵出朦朦醉意。 夜辜星缓缓闭上眼,心随情动,情随心走…… 或许这个男人值得她,试着交付真心…… 窗外,月出皎皎,清风帘动;室内,男女唇齿相贴,彼此相拥。 两颗淡漠的心,渐行渐近,彼此温热…… 080他的腹黑,抢戏者死 夜辜星觉得,天才就是天才,只是对照食谱就能做出三菜一汤,无论卖相,还是味道,都可圈可点,可观可赏。 当然,不是她自吹自擂,这点从男人再次伸碗的动作便可得以佐证。 夜辜星挑眉,“还要?” 安隽煌点头,轻“嗯”一声,碗固执地伸到夜辜星面前。 她算是发现了,这个男人惜字如金,一切情绪都只能从那双漆黑无垠的眸中才可窥一二。 恶趣顿生,夜辜星邪邪一笑,突然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双手托腮,悠悠叹道:“可你都吃了三碗了,不会不会有点多?” 男人沉吟一瞬,表情严肃,纠正道:“四碗。不多。” “呃……”夜辜星汗颜,但贼心不死,甜笑着继续开口,“我喜欢八块腹肌的男人。” “所以?”男人眉头一挑,这还是夜辜星第一次见他有这么生动的表情,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挑眉,但由他来做,却是说不出的魅惑……勾人。 “亲爱的,吃得太多,会发胖喔!”夜辜星耸耸肩,笑得没心没肺,恶劣至极。 安隽煌一愣,随即放下饭碗,起身,在离夜辜星一步远的位置站定,然后,开始伸手解除上衣衣扣,在夜辜星愕然的目光下,一直解到最后一颗,男人精壮的胸膛霎时暴露在空气中,古铜色的肌肤,宛如流传千年的古木,带着岁月的沧桑,饱经时间的洗礼,但锋芒却丝毫未消,带着狂傲、霸气、凛然,像高高在上的神祇——是令人仰望和膜拜的存在。 夜辜星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目光却不由自主向下探寻而去,八块清晰分明的腹肌在男人腰腹间盘踞虬结,仿佛一刀一刻雕铭而出,带着一种贲张的力量,狂野尽现,强势迫人。 “你……”夜辜星发现天才的大脑也有运转不过来的时候。 安隽煌索性将上衣全部脱掉,男人雄壮有力的上半身赤裸裸呈现在她面前,目光认真,嗓音低沉,“腹肌。八块。” 夜辜星连忙仰头捂鼻,天呐!她要流鼻血了…… 但安隽煌的动作还没完,只见他上前一步,刚好与夜辜星紧贴,一只手扳正女子的头,另一只手拿过夜辜星的手,将那纤纤五指置于自身小腹间,抿紧了唇,固执地认真重复:“不胖。喜欢。” “呃……”夜辜星指尖一颤,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忙不迭道:“是是是,你不胖,有腹肌,我喜欢,非常喜欢!” 男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再叫一声。” “哈?” “叫我。” “安隽煌。” 男人眉心一皱,“再叫。” “安隽煌。” 眉头霎时更紧,“不对。” “……煌。” 男人沉吟一瞬,眉间些微舒张,眼里稍现满意之色,但依旧不是他想听的那个,遂沉沉开口,提醒道:“刚才的叫法。” 刚、刚才? 夜辜星疑惑了,刚才她说了什么? 可你都吃了三碗了,不会不会有点多? 我喜欢八块腹肌的男人。 亲爱的,吃得太多,会发胖喔! …… 什、什么?!这、这男人不会是想听她叫……亲爱的?! 看着女人眼里一抹惊愕,安隽煌点点头,没错。 夜辜星再次惊悚,全身直泛鸡皮疙瘩,刚才是一时嘴溜,想再让她叫一回,打死都不行! “呃……那个,我先刷碗……对!吃完饭该刷碗了!”她俯身一窜,瞬间脱离男人的桎梏,手忙脚乱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碟。 男人想了想,还是做出让步,“就用第二个。” 夜辜星收碗的动作一顿,第、第二个? 煌?! 妈妈咪呀!谁来救救她!她发誓再也不敢逗这个男人了! 简直就是引火烧身!引火烧身! 但还没完,安隽煌接下来的话如同滚滚天雷,瞬间就把她炸得里焦外嫩—— “我好了。到你。”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女人腰腹间,带着探究和好奇,像探索未知的乖宝宝,眼底跳跃着兴奋——言下之意,我脱完了,轮到你脱! 夜辜星手上一抖,盘子相撞,哐哐作响。 男人见状,十分体贴,紧抿着薄唇,目光认真,“我可以帮你。” 夜辜星再也忍不住尖叫一声——“安隽煌!你丫滚粗!” 漫漫长夜,月明,风清,人寂寥。 各家各户自有一番苦乐悲欢,徐徐上演,静待黎明破晓…… 今天,夜辜星跟萧慕凉有好几场对手戏要拍,她醒得很早,迷蒙着睡眼,下意识伸手抚上小腹,却猛然感觉到男人强势横亘其间的大掌,此刻正被她的体温烘烤着,不复自身的寒凉。 夜辜星无奈一笑,脾气也发过,教育也教育过,可这男人充耳不闻,屡教不改!她陆陆续续加了三道锁,没想到他还是有本事在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悄悄爬上她的床! 罢了,罢了……这男人一旦固执起来,几百头牛都不可能拉回! 某人已经认命了,只要他不轻举妄动……咳咳……不乱来,不就是多个人多个枕头嘛!反正这床也够大…… 男人鹰隼般的眼眸倏然睁开,侧头向她望来,霎时便温软了棱角,驱散了一脸寒霜,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就在夜辜星愣神的当下,安隽煌眼疾手快,一个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夜辜星全身倏然一僵。 “你……” 男人却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将头依恋地埋进女子纤瘦的肩窝,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茶花体香,安隽煌近乎贪婪地嗅着,高挺的鼻梁在女子颈部轻蹭,带着一种独有的亲昵。 唇一路往上,掠过女子纤长皓白的脖颈,缓缓游移到秀美精致的耳垂间,安隽煌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她好像对这个地方……格外敏感? 像一个好奇的孩子,他试探着吻上,感觉到身下女子轻轻颤栗的身体,他好像寻到了些许门道,眼底划过一抹惊喜,下意识伸出舌头轻轻舔舐。 夜辜星如遭雷击,伸手掀开身上的男人,一抹红晕悄悄爬上耳根,翻身坐起,“那个……我先去洗漱!” 说罢,趿着拖鞋,落荒而逃。 而男人则是斜倚床头,目光灼灼盯着女子慌忙遁走的背影,目露深邃,而后,缓缓勾起唇角…… …… 夜辜星赶到片场的时候,王石、叶留声、铁山、曹军,以及萧慕凉、夜辉月正围成一桌……吃早餐。 转头一看,那些工作人员也三五成群围在一起,有人手里端着碗面,有人嘴里含了口粥,有的正啃面包,有的正嚼烧饼,时不时谈谈剧情,偶尔聊聊家常,真是一派其乐融融。 “夜小姐来了!”嘴里含了半个馒头,正捣鼓收音话筒的胖师傅笑着吆喝,粗犷的声音引来众人侧目,夜辜星笑着朝大家点了点头,礼貌问候道:“早上好。” “夜小姐,早!” “早!” 《城上》的拍摄已到中段,前期保密措施一直都做得很好,谢绝了多家媒体报刊的探班,如今看来,各部门磨合得还不错,配合也逐渐默契,是时候着手后期宣传了。 下个星期天“世纪风尚”正式落成,接着第二天就会推出改版后的三本杂志,而这第一期反响也尤为重要。 夜辜星跟王直商议后决定,《纯娱星周刊》改版《世纪风尚志》,跟以前一样,还是专做明星八卦绯闻报导,一周一刊,每年中旬会出一季特刊。 《星迹访谈》改版《星轨》专做当红明星访谈,半月一刊。 《zark》已经享有很高知名度,在时尚界也算小有权威,夜辜星不准备动它。 每本杂志都必须有自己的独家,何谓独家,说白了,就是我有,你没有!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更多读者。 “纯娱时尚”倒台,杨江入狱,虽然“世纪风尚”接手,彻底改头换面,但在大众心里还是先入为主,认为换汤不换药,因而对“世纪风尚”的期望也不高。 这有利也有弊。好处是,大家期望不高,便很容易满足,只要“世纪风尚”能做出那么一点点新颖独特的地方就能瞬间抓住大众眼球;相反,期望太高,失望也越大,所以,就这点来说“世纪风尚”还是很有优势的。 好比两个学生,一个成绩奇差无比,一个成绩奇好无比,有一天,成绩差的进步了二十分,老师欣喜若狂,夸赞连连;而成绩好的进步了一分,老师只说了句,继续努力。可事实是,成绩好的比成绩差的,整整多出了50分不止! 可这也有坏处,如果大家期望值太低,就会直接拒绝购买,就算有新颖特别、能够让人耳目一新的亮点也会被埋没。 所以,现在首当其冲的是,如何将大众期望值提高到一个合适的水平——既不会期望过高,也不会完全不抱希望。 看着眼前剧组一家亲的场面,夜辜星突然就有了灵感——把《城上》剧组独家探班权交给“世纪风尚”来做不就行了! 一方面,《世纪风尚志》顶着以前《纯娱星周刊》的烂摊子上位,本就不得人心,这次正好借《城上》的名气,一洗先前的晦气,以一个完美的新姿态重现出现在大众面前,也算是为“世纪风尚”打响头炮,迎个“开门红”! 另一方面,这也是对《城上》最直接的宣传!通过剧组探班,让大众了解剧组拍摄日常,与喜欢的明星互动留言,无论对影片的名气,还是各演员的名气都大有助益。 如果王直在场的话,一定会撇撇嘴,然后冷哼哼:“果然是奸商!肥水不流外人田!好精的盘算!” 夜辜星决定收工的时候再找王石谈谈,毕竟他是总导演,也要考虑到他的意见。 夜辉月一见他姐来了,连忙丢了碗筷,猴子似的蹦跶到夜辜星身边,嘿嘿一笑,“姐,我告诉你,我今天特别高兴!” “哦?”夜辜星挑眉,很给面子地顺势接话:“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说来听听?” 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了大半。 昨晚,于森来电话说三角眼养好了伤,已经开始行动了。 当初,夜辜星将刀疤脸一枪毙命的时候,三角眼就在旁边,全程直击,吓得屁滚尿流,而最后夜辜星饶了他,但却提出了两个条件。 第一,从今以后,不准再用夜会的名头招摇撞骗、敲诈勒索。 第二,便是对陈芳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三角眼把陈芳琪命令他做的事,一件不少,全部还到她自己身上! 同伴被杀,他自己也被夜辜星打得去了半条命,一直在医院养伤,昨天刚刚出院,想必已经迫不及待地对陈芳琪出手了,果然—— 夜辉月耸耸肩,眼里一闪而过恶劣的光芒,带着些幸灾乐祸,在夜辜星耳边小声道:“还记得陈芳琪吧?就是那只在校门口乱咬人的疯狗。” 夜辜星但笑不语,微微点了点头。 “嘿!姐,你知道吗?绝对是爆炸性新闻——她昨晚被人……咳咳……那啥了……”在姐姐面前,夜辉月下意识选择当个乖宝宝,不复对外人痞气无赖的那一套,此刻竟尴尬地红了脸。 夜辜星眼中冷光一逝,稍显冷戾地勾起唇角,淡淡道:“恶人有恶报。” 这个结果虽然是她一手策划的,但是夜辜星不会有负罪感,相反,陈芳琪完全是自作自受!她只是让三角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若不是她先心存不轨,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还好夜辜星有自保的能力,若是遇上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呢?是不是就要活活被两个地痞流氓施暴强奸?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会叫,但陈芳琪这只母狗,似乎吠得凶,也颇会咬人! 那她不介意,拔了她的狗牙!夜辜星冷冷一笑。 夜辉月似是察觉到他姐周身气场的改变,好像四周空气都凝结了一层冰霜,只见他咧嘴一笑,少年的眉眼清隽如画,朝气蓬勃,一双黑亮的眼里,满是郑重和认真,“姐,不用担心,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夜辜星倏地莞尔一笑,嘴角些微上翘的弧度牵扯出淡淡的暖,霎时融化了眉间的冷,阳光下周身都洋溢着温和,看着少年,轻“嗯”一声。 夜辉月顿时像得了糖果的孩子,本就嗨皮的心情霎时又明媚了几分,转身朝大家吆喝道:“大伙儿慢慢吃,咱们吃完就上工,都把效率拿出来,也好早点收工回家逗孩子去!” “夜统筹,俺还没娃呢!”一个黑黑瘦瘦的东北小伙儿举着筷子,笑眯了眼! “那就回家抱老婆去!”霎时就闹了那黑小伙一个大红脸! “辉月哥,今天给加肉不?”女生秀秀气气的声音响起,却没有矫揉造作的意味,反而带了几分利落和干脆,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夜辜星顺势望去,只见许婷一身工作服,端着碗粥,坐在人群里,小口喝着,此刻,眉眼皆是浓浓的打趣。 按理说,许婷既已经被钦点为女二号,她大可不必再来,只等上戏拍摄通知就好,但她还是来了,眼中没有丝毫自满的神色,仿佛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工作人员。 夜辜星眼底划过一抹赞赏,不骄不躁,认清本分,很好的苗子,如若她能一直保持这份心性,将来的路必定一片光明,而她也不介意在适当的时候推人一把,毕竟在娱乐圈混,孤掌难鸣,最忌讳的就是孤芳自赏,自持清高! “是啊!大哥,今儿中午给加肉不?!”那捣鼓话筒的胖师傅一听加肉,眼睛都亮了,连忙扬声附和。 夜辉月豪爽一笑,“加加加!都给加!” “好诶!吼吼——” 其实一份肉能值多少钱?大家看的不过就是个心意!夜辉月能跟他们一起嘻嘻哈哈,不端架子,但是真正做起事来却一点儿也不含糊,一个不谨慎,分分钟挨骂的节奏,但大家就是喜欢他这股子豪爽、不做作的劲儿!真实!所以,他们服! “姐,你吃早餐了没?” 夜辜星摇头。 夜辉月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拉着她在王石那桌坐下,一抬头,正好对上萧慕凉的目光,夜辜星一愣,她表示很惊奇,萧慕凉改走亲民路线了? 让她更加惊奇的还在后头,只见萧慕凉朝她咧嘴一笑,眼里冷漠不复,霎时泛起一层柔光,然后,递了杯豆浆放到她面前,“趁热喝。” 夜辜星愕然地瞪大眼,余光瞥了瞥正冉冉上升的骄阳,还在东边啊…… 这时,夜辉月却一巴掌拍到萧慕凉肩头,“慕凉哥,这个给你。”说罢,将自己面前还未动过的豆浆和油条都一股脑儿推到萧慕凉跟前,然后低头呼哧着自己碗里的面条。 慕凉哥?! “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萧慕凉和夜辉月对视一眼,继而齐齐望向夜辜星,异口同声道:“我们一直都很熟,好吗?” 夜辜星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本来萧慕凉跟大家坐在一起吃早餐就让她很是惊诧,没想到他居然还对自己笑得这么……暖?! 夜辜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将“暖”这个字用到萧慕凉身上。 不仅如此,他还跟辉月称兄道弟?! 夜辜星咂咂嘴,看来,不仅女人善变,男人变起来更惊悚! 风气,云涌,秋阳当空,清风送爽,剧组一片祥和,其乐融融…… “各部门就位,《城市上空》,第九十三幕,action!”王石坐在弯轨摄像机旁,周身气场霎时一变,全神贯注! 仿佛受到他感染,各部门屏息凝视,一瞬间进入拍摄状态,聚精会神! 这是一座电台中心,五层楼高,四周绿化很好,露天停车场内,此时正停驻着一辆suv型的奔驰座驾,通身漆黑,在阳光下铮亮无比,带着一种低调的奢华和内敛,由此可观,车主也必定是个成熟稳重的人,况且,能开奔驰,一定意义上也说明了其身价不菲。 王石镜头推进,驾驶座车门从里面被人打开,首先露出一双铮亮的皮鞋,没有任何品牌标志,显然是专门定做。 一身名贵西装的萧慕凉入境,这是夜辜星第一次见他穿西装,一米八的身高,宛如天生的衣架子,比例协调,肌肉贲张,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气质和威压,但此刻却被他很好收敛,似想到什么,男人微微勾起唇角,霎时拨动一池流光,怀里抱着一束巨大的玫瑰花,整整九十九朵,今天是晴晴二十二岁生日,袁熙晨决定在今天向她的女孩儿求婚! 而他们会一直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多年的商场拼杀、尔虞我诈,让本就不善言辞的袁熙晨愈发沉默,习惯了不动声色和隐藏情绪,但是为了他的女孩儿,他不介意当着众人的面,来一场求婚大戏,估计明天报刊头条都会被他……他们霸占! 但是,这种感觉很好!让所有一切见证他们的幸福! 脑海中猛然闪过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女人,袁熙晨眉心一皱,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黄曦?她都已经死了那么久…… 萧晴被一起工作的小姐妹簇拥着往楼下走,少女明亮的眉眼朝气如故,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美艳动人,瓷白如玉的肌肤,高挑纤瘦的身材,优雅迷人的气质,无论哪一方面,都足以让男人折腰。 虽然毕业于表演系,但是萧晴并没有走上娱乐圈这条路,而是进了电台工作,主持一档名为《城市上空》的深夜情感节目。每天,静静聆听那些同在一个城市却并不认识的人,讲述他们各自的喜怒悲欢,萧晴仿佛看见不同的人生际遇,徐徐展现在自己眼前,而她,用自己的声音,用自己的乐观,为那些陌生人送去安慰,替他们抚平哀伤。 她觉得自己很满足。 即使每天听着那些或悲或伤的故事,萧晴却从不担心自己的心情会受到影响,因为她有那个男人给予的满满温暖,足以让她驱散所有阴霾,并且将这种温暖传递给那些为情所伤的听众。 “呀!你们使劲拥着我往外走做什么?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呢……” “晴晴,你可别想逃,姐妹们可都是有任务的!而且还相当艰巨!” 身后一众小姐们儿连连附和——没错!相当艰巨! “相当艰巨?” “嗯啊!关系到终身大事!”那临时演员表现得很不错,神态、语言都很到位,此时正煞有介事地猛点头。 萧晴一惊,瞪大了眼,娇憨的萌态毕露无疑,是夜辜星在现实生活中绝对不会有的表情,可是现在,此刻,她是一个演员,她是那个娇滴滴让男人恨不得捧在心尖尖上的萧晴! “天呐!颜颜,你该不会又要我陪你去相亲吧?!那个……我男朋友会不高兴的!” 那临时演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红唇一撇,有点像女僵尸,“甭提这茬!说多了都是气!我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异想天开让你陪我去相亲!人家那眼珠子全都贴你身上去了,愣是连个眼角都没留给我!” 那人表情、语气实在夸张,但又恰如其分,王石嘴角有些抽抽,禁不住就给了她一个特写镜头,就连夜辜星也差点绷不住,险些笑场,这自黑水平,真是高!她自问为了一个镜头,做不到那样,如若这人有一天真的红了,这肯定是笔黑历史,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已经红了,黑就黑吧! 上回,夜辜星闲来无事,刷微博,逛论坛的时候,发现有不少人很排斥萧慕凉,竟然扒拉出他以前那些大尺度的写真或剧照,楼上楼下声讨不断。 可是就在一片讨伐声中,有几个慕凉粉儿,其中一个ip名为“肉肉”的人,不咸不淡跳出来说了句——黑到深处自然红! 然后,声讨渐歇,上下沉默。 过了几天,她再去逛的时候,居然发现了一大批新增的慕凉粉儿,一看才知道,原来撕逼撕得太厉害,一不小心上了热搜,然后那些本来不知道萧慕凉是谁的人,这下全都知道了,开始大量搜集了他的写真、剧照,有些人甚至直接跑去看了他曾经拍过的那些三级片,才发现这个男人是如此完美,如此迷人!就像一朵冷艳的玫瑰,有刺,扎手,但却勾魂夺魄! 瞬间黑粉转路人,路人转粉丝。 当真是印证了“肉肉”那句——黑到深处自然红! 所以,对于这个临时演员的做法夜辜星不排斥,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的争取,不要太出格,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知道有些明星为了避免风头被抢,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抢镜的行为存在。 夜辜星自问,她已经很大方了! 但有些人似乎不太懂收敛,见夜辜星没什么表示,脸色也未有不快,那临时演员突然就放肆起来,只见她上前跨了一大步,本来落在夜辜星后面的人瞬时同她齐头并进,镜头焦点猛然分散成两个,王石狠狠皱了皱眉! 直朝那临演递眼色,打手势,可是那女人却视若无睹,径直装傻,再这样下去,王石肯定叫停。 就在王石正欲张口的一瞬间,夜辜星前行的脚步倏然一停,那临演也不得不刹车停步,由于惯性使然,身体还猛地向前一冲,还好夜辜星伸手拉了她一把,这一拉,借力打力,瞬间就将人扯到自己身后,那临演竟然还想着再冲上来,萧晴无奈一笑,侧身看她,抱怨道: “妍妍,你就不能稍微稳重一点吗?你瞧瞧你,难怪一直都嫁不出去呢!” 这一幕是夜辜星自己加的,但十分合情合理,王石紧皱的眉心舒张开来,心里止不住啧啧赞叹——小姐威武! 叶留声微微点头,他没有看错,这个女孩儿确实不一般。 曹军、铁山对视一眼,不得不承认,夜辜星实在高明!轻而易举就改变了劣势,一番意有所指的话暗含嘲讽,但偏偏用一种无奈抱怨的语气,在不明所以的人听来只觉是对闺蜜的无奈和亲昵,展现在画面中,不仅不突兀,反而为萧晴这个角色平添了几抹娇俏和生动! 果然,那临演面色有些泛青,表情微微不自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夜辜星那番话意有所指,好像在讽刺她不够稳重,所以一直红不了! 但不管那人面色如何精彩,王石的镜头再也没扫到她身上,因为此刻,走到门口的萧晴已经发现了一身西装,正手捧玫瑰,斜倚车旁的袁熙晨! 自然也到了临演退场的时候,整个镜头全部给了广场中央含情对视的两人。 王石朝那临演挥挥手,示意她可以滚了,即便不情不愿,但那人还算看得清大局,知道王石没有喊咔的打算,也不想得罪导演,让自己一天的辛苦劳动付诸流水,拿不到应有的那份报酬,掂量一番,遂悻悻下场。 没想到却撞上了一堵肉墙,眼中泛起恼怒,猛然抬头,“哪个不长眼的龟……呃……原来是夜统筹,您好,您好!刚才没见着是您!抱歉抱歉……” 夜辉月邪邪一笑,“哟!想骂什么来着?龟孙?龟儿子?还是乌龟王八蛋?一个女孩子家,口这么糙,实在不好啊!”撇撇嘴,目露轻蔑,“就你这样儿?难怪红不起来……” 林芳这辈子最恨的是什么? 那就是别人说她“不红”!虽然这是事实,但也轮不到别人来说! 明明她已经那么努力了,什么都争着抢着要做到最好,可是跑了五年龙套,除了演过一个有两分钟镜头的后宫嫔妃,其他都不足六十秒,有时甚至只能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她不甘心呐!论样貌、身材、演技,她哪点不如人?!那些比她差的人都红了,而她现在还只是个打杂的临演! 而夜辉月这话无疑是往她心窝子上戳!刚才在夜辜星那儿憋着的一口气,连同对夜辉月的怨怒一时间齐齐爆发——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撞了人不知道道歉,反而恶人先告状,你是反咬一口的狗吗?!” 夜辉月冷笑,吵架吗? 他可不怯场!在夜氏字典里,没有最毒舌,只有更嘴臭! 谁叫这女人想抢他姐的风头呢?!虽然他是个外行,不懂拍戏的事,但刚才胖子可是全都跟他说了,这女人不怀好心,想踩着他姐上位呢! 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他就不叫夜辉月! “首先,我没病,但我看你倒是有病!臆想症!自恋狂!你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吗?实话告诉你,你丫那扮丑的表情确实吓到小爷我了,你知道那一瞬间我想起了什么吗?——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女鬼——不仅作死,还作屎!其次,明明是你不长眼睛撞上来,”目光挑剔地在林芳全身上下扫了扫,撇撇嘴,嫌恶之意尽露,“就你丫这种货色?送给小爷,小爷还嫌塞牙呢!老皮老肉,粗皮糙肉,我看那活了七八年的沙皮狗都比你细软!我呸——” 林芳两眼一翻,险些吐血栽倒,“你、你、你、你……” 但就是“你”不出个所以然来,被气得全身发颤! 她、她才不过28岁,平时很注意保养,哪里有夜辉月说的那样不堪!但无法否认,年龄也是她的硬伤! 这方两人的争吵持续白热化,那头,王石没叫停,夜辜星和萧慕凉自然还得接着演下去! 萧晴惊愣,“晨,你……”眼中有一抹泪光莹然,是她猜想的那样吗?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吗?她追逐了整整六年的男人,今天终于…… 袁熙晨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不再是校园初见之时尚且青涩的模样,如今,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愈发美丽动人,从人海里的第一眼起,时至今日,整整六年,她是他心尖上的嫩肉,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一直悉心呵护着,浇灌着,如今,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 男人单膝跪地,目露真诚,将手中九十九朵玫瑰递到女孩儿手里,玫瑰中央一枚精致的钻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粲然夺目。 萧晴眼里泪光更甚,惊喜地捂住嘴唇,朦胧中只听男人沉稳的嗓音响起—— “晴晴,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好吗?” “……好。” “咔——”王石欣喜地大喊一声,目露激动,“很好!很好!你们配合得很好!” 连说三个很好,王石内心的惊喜可想而知。 从开拍到现在,夜辜星一次也没ng过,曹军和铁山绝对不相信这是个凡人!妈妈呀——那是神吧?! 起初,他们会觉得王石在刻意放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夜辜星一条就过,毕竟,王石对夜辜星的态度很奇怪,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盲从? 想想,也只能摇头轻叹,这片子的质量算是毁咯! 但前天晚上,两人连夜修片剪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究竟错得有多离谱!所有镜头,只要有夜辜星出现,无论她是不是镜头关注的焦点,她的演技、表情、动作都挑不出任何错,即便是有些强迫症、经常吹毛求疵的铁山,也不由得咋舌! 王石一声令下,夜辜星和萧慕凉倏然出戏,收放自如的本事让周围众人又是一愣。 这、这变脸的速度也太特么快了点儿吧…… 夜辜星目光清泠,戏中那感动爱慕的眼神悉数褪尽,而萧慕凉也不再是戏里一副含情脉脉、喜不自胜的模样。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合作多年的老搭档,一起朝王石那方走去,顺便听铁山讲讲戏,不得不承认,那小老头在人物情感的引导很有一套。 几番合作下来,萧慕凉心头那丝疑惑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很确定,十分确定——夜辜星就是叶紫! 因为那种感觉不会错!每当两人搭戏,他仿佛再次回到了当初两人同拍《春色颓靡》的时候,那种默契,那种灵犀——绝对不会错! 但他却不再苦苦纠结,因为,夜辜星也好,叶紫也罢,反正都是她! 这段日子以来,他被噩梦缠绕的时候越来越来少,随着周琳的死,那些曾经阴暗不堪的回忆仿佛也都随风飘散,现在,他只想过好自己的人生,守护那个,他想守护的人。 081偶遇粉丝,如此报酬 今天这场戏,取景于京都电视台,全靠吴老的关系。 老实说,《城上》能有今天,除了夜辜星自身的未雨绸缪外,最应该感谢的一个人便是吴珂勤吴老。当然,吴老会出手,除了《城上》自身的潜力所在之外,王石和他的这层师徒关系功不可没! 不管怎么说,没有吴老的人脉,《城上》的路不可能像如今这般平坦,所以,夜辜星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上门拜访,毕竟,礼不可废,倒不是说要给人多大的好处,关键还是看心意,不过是一种态度罢了。 为了避免过多妨碍电视台的正常运作,剧组工作人员只圈出了大楼前方临近停车场的一块空地拉起黄线,作为取景现场,因而其他地方还是正常通行。 但此刻,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在黄线之外妥妥地围了一圈儿,大部分人是看见直轨摄像机,高举的收音话筒,以及灯光师手里的反光板而被吸引过来的,之后陆陆续续有人上前,人群开始小有规模。 从众效应在这个时候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大家走过路过,突然发现有个地方围了群人,相信大多数人都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上前探个究竟,有买完菜正准备回家的阿姨、有晨练未归的大爷、还有些上班族、无业党,各式各样的人扎一堆儿,议论声也此起彼伏。 “这是在拍戏吗?” “我看像。” “啊呀!我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呢!那小姑娘跟那小伙子肯定是什么……咦,叫什么来着……” “男女主角?” “对对对!就是男主角和女主角!看我这记性……你瞧瞧,那小姑娘长得多漂亮啊!那小伙子也是,高高大大,周周正正!简直就跟画儿里印出来的金童玉女一个样儿!” “咳,人家都是化了妆的,真人才没这么好看呢!” “他李婶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化妆也是要看人底子的,你去化一个,看看能不能有这效果?” 那被唤“李婶儿”的中年大妈哼哼,不说话了。 当然,除了大爷大妈大婶儿外,还有不少背着背包出行、逛街的年轻人,因为正值周末所以人也不少,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在校学生,趁着周末外出偷闲来的。 只见一个头戴粉红鸭舌帽的女生奋力挤到人群前方,凭借身材娇小的优势在人群中宛若一尾徜徉溪间的游鱼,灵活轻盈,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在人群最前方冒出了头来。 待看清不远处导演棚中,那抹纤细的身影,虽然只是一个侧面,但她几乎可以肯定那是小紫衣无疑——而站在她旁边的萧慕凉便是最好的证明! “啊啊啊——”独属于女孩子的尖细声音在人群中猛然乍响,好似刀刃刮过玻璃表面,倏然划破了空气,听得一众大妈心底发麻,手臂直泛鸡皮疙瘩! 还没等众大妈们开口制止,外加批评教育,女孩儿一个猛然转身,激动地一蹦而起,双手不要命似的朝身后挥动着,尖细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狂喜,吆喝着:“姐妹们,赶紧的!是小紫衣——是小紫衣啊——啊啊啊——” 说罢,众人只觉一阵推搡,又是几个头戴鸭舌帽,身背帆布包的女孩儿风一般地掠过众人,可着劲儿挤到了最前方! 随即,惊叫声起—— “天呐!天呐!天呐!真的是小紫衣!真的是小紫衣!” “我的神啊!幸福来得好突然!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哎哟——放心放心!不是梦!好痛的——” “终于见到女神了吗?!终于见到了吗?!我的上帝,我的佛祖,我的观音娘娘!啊啊啊啊——” 几个女生费力地挥朝前方挥舞双臂,阳光下,女孩儿们眼中尽是兴奋的跳跃,晶亮逼人,流光剔透,带着青春独有的张扬和肆意! “小紫衣——小紫衣——女神——女神——我们爱你!” 如此大的动静夜辜星不可能不知道,本来还打算,等到了电影后期宣传的时候才彻底曝光,如今看来,是要提前了…… 年轻总是那么容易将“爱”说出口,也是这样一群拥有赤子之心的人,从最初对她的好奇,到认可,再到如今不加掩饰的喜欢,只怕再冷心冷情的人,也会因此而动容吧? 更何况,夜辜星并不是天生冷淡,情商为零,她只是看得太清楚,分得太明白,才发现,原来值得她动容的人和事那么少。 当即便朝铁山摆摆手,示意她先离开。 铁山瞥了眼不远处那几个火烧火燎、上蹿下跳的猴孩子,心里生出一抹向往,若是他再年轻个几十岁,也必定能像她们一般活力满满、青春无极限吧! 遂朝夜辜星挥了挥手,言下之意,去吧去吧! 见女神缓步朝自己走来,那张做梦也想看清的丽颜愈发清晰,方薏茹觉得自己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腔,血淋淋吓懵身后一群老大妈! 近了!近了!夜辜星身上还穿着戏服,是一条简约大方的连体裙,长及脚踝,优雅之中带着闲适,而恰好是淡紫色! 方薏茹觉得此刻比跟初恋表白的时候还激动,鼻尖一阵淡淡的茶花香风轻拂,晃神间,一袭高雅的紫色已然降临眼前,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仿佛靠近她,连呼吸都霎时顺畅起来。 夜辜星扬起一抹笑,清清淡淡,却丝毫不显疏远,眼中一抹柔光闪过,其中的真诚展露无遗,伸出手,五指纤纤,修长白皙,“你好,我叫夜辜星。” 方薏茹,也就是那名最先挤到人群前方,头戴粉红鸭舌帽的女生,愣愣地,目光一滞,还是身后的同伴看不下去了赏她一拐肘才堪堪反应过来,连忙伸出手,“你、你好!我、我叫方薏茹!那、那个……请问你是小紫衣吗?” 少女的声音不复之前吆喝时的尖锐,此刻染上了淡淡的羞涩以及忐忑。 夜辜星笑容不变,只是稍稍侧了侧身,阳光下,露出半张线条明快的精致侧脸,继而挑眉一笑,眼中狡黠之色顿显,朝那群女孩儿笑问道:“怎么样?像吗?” “呀!小紫衣!真的是小紫衣!”博主“我是紫衣控”曾经爆出了一张小紫衣清晰的侧脸照,就是这个角度! “女神!女神!我终于见到你了!好开心,好激动呀!”一名女孩儿挤上前来,抓过夜辜星的手,牢牢握住,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我是陈灵犀,女神可以叫我嘻嘻……” “我是陈一通,女神可以叫我哈哈……” 两个妹子都激动地伸出手,如出一辙的眉眼让夜辜星微微挑眉,这两人竟然是双胞胎! 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家父母倒真是干脆。 之后,夜辜星又与剩下几人依次握了手,整个过程笑容温和,眉眼带暖,把这一群小女生激动得摸不着北! 一行五人,方薏茹、双胞胎,另外两人一个叫徐筠,另一个叫岑欢。五人都是市一中高三的学生,同班同寝。 “小紫衣,我、我能跟你要个签名吗?”方薏茹有些忐忑。 “好啊!”夜辜星答应得十分豪爽,忐忑的小姑娘霎时便晕开了笑颜,在帆布包里一通翻找,才发现只找到了一只黑色记号笔,没有纸。 小姑娘笑容一滞,眼里闪过懊恼,眼珠转了转突然灵光一闪,托着自己天蓝色的帆布包呈到夜辜星面前,稍稍红了脸,“能、能签在这上面吗?” 夜辜星大手一挥,龙飞凤舞的三个字跃然包上,想了想,又在名字下方添了个笑脸。 方薏茹心里那个激动,恨不得抱着包包,三天不放! “我也要!” “我也要……” 应五人要求,夜辜星分别在她们指定的地方签了名,其中,陈灵犀最扯,也不怕地上脏,一股脑儿反身趴下,嘿嘿一笑,霎时弯弯了眉眼,拍着自个儿屁股,“小衣衣,签这儿,签这儿……” 顿时便逗得大家前俯后仰,就连身后凑热闹的大妈大婶儿们也禁不住笑开了脸,霎时惊起皱纹一堆。 又跟五人分别合了影,从头到尾,夜辜星未见丝毫不耐,反而跟一群小姑娘说说笑笑,丝毫没有大明星的架子,这让她们对夜辜星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崇拜感瞬间爆棚,没想到小紫衣竟然这么好相处! 秋阳微暖,清风送爽,没有人会想到,一次偶然的相遇,潜移默化中,五个女孩儿的命运轨迹悄然改变,而在不久的将来,“紫衣粉丝后援会”也将迎来五个强有力的领导者。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谈。 而就在远离人群的不远处,电视台露天停车场的另一方,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正斜斜倚靠在车旁,指尖一根香烟,薄雾升腾,迷蒙中牵出丝丝不羁颓靡的意味,一身银灰色风衣,身后是法拉利公司今年最新款两座超跑laferrari,简称“辣法”,骚包的大红色车身,张扬又轻狂,一看就是典型的烧钱富二代! 男人此刻眉心紧拧,浮现出淡淡烦躁的意味,目光望向不远处聒噪的人群,烦躁之色愈渐浓重,索性丢了烟头,一脚碾灭,转身拉开车门,作势欲走,而就在这个时候,正对面电视台大厅的旋转门后奔出一个焦急的身影,眼见男人要走,连忙加快脚步,喊道: “昊霆——” 江昊霆手上动作一滞,缓缓转身,一见来人,眉心下意识拧紧,仿佛已经成了习惯。 秦思卉几步奔到男人面前,剧烈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因为只穿了一件香槟色的西装小外套,其里的抹胸若隐若现,胸前沟壑微露,带着点诱惑与勾引的意味。 江昊霆眸色一深,他玩过的女人不少,但眼前这个算是罕见的珍品,因为常年保养,皮肤嫩滑,纤腰丰胸,腿直且长,脸蛋儿也长得不错。 但是,可惜了…… 她姓秦,是秦家人。 若非如此,他还可以纳入后宫,好好狎玩一番。 “昊霆,这是你第一次来找我。嗯……我很高兴。”嘴角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即便内心激动,但一言一行,还是不忘从容矜持。 这个男人就像一阵风,她追逐了十年,从小大,她对他的心意不曾动摇,但他始终不为所动。 一听他在楼下,她连忙丢下新闻部的一干人,连衣服都没换就跑出来了,但看到他的第一眼,却只是一个转身离开的背影,若不是她开口,这个男人是不是又闷声不响地离开了? “秦小姐,我想,我们之间没这么熟吧?”江昊霆冷冷一笑,目光桀骜。 一句话,秦思卉雀跃的心情如坠冰窖,冻得她冷冷发颤,“昊霆,你……” 男人眸光霎时一厉,“秦小姐可以称呼我为江先生,或者连名带姓也无所谓。” 秦思卉如鲠在喉,但她的骄傲,她的自尊绝不允许她就此低头,遂冷冷一笑,“江昊霆,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的未婚妻,都是你们江家名正言顺定下的媳妇!” “未婚妻?”江昊霆眉间陡然划过一抹阴鸷,“你以为,江家就能操控我的人生吗?我告诉你,我不承认!” 秦思卉眼里划过一抹受伤,但很快就被冷意和强势所覆盖,“你觉得在家族利益面前,还由得你自己做主吗?!”情绪稍敛,只听她继续开口,语气略带沉重,“爷爷已经收到消息,安家那位……回来了。” 江昊霆全身一震,怪不得,怪不得搁置了三年即将作罢的婚事又被提上日程,原来如此…… “因为有了安家的暗中支持,这些年来,纪家一家独大,而那位又出现在京城,你以为,安家没有图谋?若是安家回归政权中心,那么江家和秦家都得完蛋!除了秦江两家结盟,你以为还有更好的选择?!”而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联姻! 秦思卉喜欢了江昊霆十年,从十五岁到如今二十五岁,几乎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年,她将一颗心通通给了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对于这样的安排,她乐见其成。 男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江昊霆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这是身在大家族里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但是她相信,当这个男人厌倦了,收心了,就一定会回到她的怀抱,而她,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身后又有秦家作为倚仗,所以,她有资格,也有底气! 江昊霆却目露凝重,那个男人……回来了? 秦思卉见他表情微微有异,没有再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以为他松动了,心下一喜,竟大胆地伸手环上男人腰腹,整个身体也柔弱无依地朝男人怀里窝去,含羞带怯,目光荡漾。 江昊霆猛然回神,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冷冷伸手将这个倒贴上来的女人推开,笑道:“我劝秦小姐还是注意身份的好,毕竟作为新闻主播,你是个公众人物,公共场合竟公然投怀送抱,要是被拍到……影响不好吧?” 秦思卉被他毫不留情一推,一连后退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见男人眼中不加掩饰的嫌弃和鄙夷,一股恼怒从心底升起,直冲大脑,不复之前柔婉的模样,连声音也带上了几丝迫人的尖锐—— “江昊霆,你不要太过分!投怀送抱?!我秦思卉没那么贱!今天没空跟你吵,也不想跟你吵,下个月十八号是我们订婚的日子,这是你们江家一力促成的,秦家不会做出任何退让,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离开,纤细的脊背挺得笔直,这是她作为秦家女儿的骄傲和自尊!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男人淡淡的话从身后飘来,秦思卉险些一个踉跄,猛然转身,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说、什、么?!” 江昊霆轻轻一笑,眼中似有一抹柔光划过,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演技还不错,难道是因为跟娱乐圈那几个女人在一起久了,看惯了她们曲意逢迎的虚伪面孔,所以逢场作戏的本事才日进千里? “我说,我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看着秦思卉蓦然僵硬的面孔,江昊霆怕打击还不够深,继而一本正经补充道:“我们会结婚。” 秦思卉第一反应觉得他在骗人,江昊霆这样的人,绝不会为一个女人而停留,他渴望自由、无拘无束,所以两人的婚事才被他一拖再拖,时至今日,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步入婚姻的坟墓?但见男人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抹柔光,秦思卉顿时又不确定起来。 那样温柔的表情,是她一直求而不得的执念! 如今,他竟然在提到另一个女人的时候露出那样的表情! 她突然好恨!恨江昊霆的无情,也恨自己的在意!从小到大,她喜欢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男人也一样! 就算江昊霆一辈子也不会爱上她,她也要用婚姻把人拴在自己身边!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一股强大的执念将她紧紧包裹,她死都不会放手,“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需要我向你证明吗?” 秦思卉眉心一拧,“什么意思?”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升起。 “她就在……”江昊霆下意识朝不远处那堆逐渐壮大的人群一指,“那里。” 秦思卉秀眉一挑,“就在那群人之中?”继而轻蔑一笑,那些人十有八九不是学生就是大妈大爷,现在,她已经十分肯定江昊霆是在说谎了! 男人眸中划过一抹谲光,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有些没底,可是话已出口,即便打肿了脸,也非要充他妈一回胖子,否则如何让这个顽固的女人死心? 他江昊霆怎么可能为了一颗盐,而放弃大片盐田? “需要我介绍你们认识吗?” “求之不得。” 江昊霆领着秦思卉一步步朝人群走去,男人的目光正四下搜索着,这也是他方才会指这个地方的原因——便于挑选!这么多人,他不相信还找不到一个女人能够冒充他“女朋友”的?! 可是,他发现了什么?他妈的!全是大妈大爷大婶儿,一个个提着菜篼,身材发福,江昊霆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好不容易看到几个年轻的,但特么也太年轻了吧!一个个小豆芽,初中还没毕业吧?虽然平时浪荡不羁,但他还没有那种癖好…… 秦思卉嘴角的笑却越来越深,亦步亦趋跟在男人身后,适时开口道:“昊霆,你喜欢的女人可真是独特,往这种人堆儿里扎,是幼稚园的老师,还是养老院的护工?” 嘲讽之意甚浓。 江昊霆抿紧了薄唇,不开口,只是在人群中扒拉的动作却不停!妈的!他现在什么要求也没了,只要是个年轻女人,无论美丑他都认了! 关键是,一大堆人里,女性生物,除了老大妈就特么只剩豆芽菜! 今天真是衰神附体! 平时江少伸手一招,来的哪个不是美女?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材有身材! 如今,竟然沦落到在一群老萝卜、小萝卜中,找中萝卜! 江昊霆想骂娘! “昊霆,我们这都快走到最前面了,怎么还不见人?不如……今天就算了吧,我呢,就当没听过你这番混话,你也安安心心跟我订婚,咱们踏踏实实过日子……” 对秦思卉的话,江昊霆充耳不闻,寻寻觅觅中,他终于眼前一亮,不管不顾冲过拉起的黄线,逮过那正欲转身的女人,惊喜到:“亲爱的——” 夜辜星目送着五个女生走远,因为她们今天出来是做志愿者的,所以不能久待,临走的时候还一脸颓丧,夜辜星笑着安慰了几句,几人才依依不舍转身离去,直嚷着电影上映,她们一定会拖家带口贡献票房。 那方铁山已经在朝她招手,心知下一场拍摄即将开始,夜辜星不作停留,转身迈步,却不想手腕一紧,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撞上一堵肉墙,耳边随即响起男人惊喜的声音—— “亲爱的——” 夜辜星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眸光一冷,抬眸间,一个陌生的男人跃然眼前。 剪裁得体的银灰色风衣,休闲中略带慵懒,面容白皙,却丝毫不显病态,眉宇间似有一股英气,但却被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邪魅所掩盖,看得出来少年意气,难掩挥斥方遒的野心,且善于伪装! 从面相学的观点来看,此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紫气宫阔,虽然荒唐一时,但都是表象,将来必定封侯点将!但他面色桃粉,瘦且颧高,说明易惹桃花,艳福不浅。 就在夜辜星暗暗打量这人的同时,江昊霆也不动声色端详着眼前女人,在夜辜星转头的一瞬间,他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惊艳! 若说秦思卉是个值得收藏的珍品,那么眼前这女人便是人人欲抢而夺之的极品! 一袭淡紫及踝长裙,露出玉白双足,样式简约的凉鞋露出十个圆润剔透的脚趾,中规中矩的圆领却将她美丽精致的锁骨半遮半掩,如天鹅般优美纤长的脖颈在阳光下,瓷光隐现,唇,不点而樱,眉,不画而黛,一双剔透黑瞳,此刻正泛起清泠而淡漠光亮,一眼望去,只觉比秋天的风更让人生凉。 夜辜星拧眉,一个巧力挣脱男人温热的大掌,倏然转身,抬步就走,也阻断了男人放肆且火热的打量。 江昊霆骤然回神,余光瞥了眼当场怔愣宛若木雕的秦思卉,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急忙抬步朝夜辜星追去,“亲爱的——你拍戏辛苦了,我给你扇扇……”边说,边用自己两手扑腾着,以此为扇。 夜辜星停步看了他一眼,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我认识你吗?莫名其妙的笨蛋。” 余光瞥向他不停扑腾的双手,夜辜星其实更想骂的是“蠢货”!且不说天气根本不热,这个男人还真以为他的一双手是蒲扇吗? 江昊霆愣了,妈的!这女人长得正点,没想到嘴巴更毒!他江昊霆自出生起,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笨蛋! 余光瞥见反应过来、紧追而上的秦思卉,好!他大人大量,不跟这女人一般见识!还要靠她演戏呢! 他忍了! 换上一副讨好谄媚的嘴脸,江昊霆狗腿道:“宝贝儿,我知道让你久等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装作不认识我吧?要知道,因为你的一句话,霆的心可是在滴血呢!” 说完这话,江昊霆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起鸡皮疙瘩的!恶心!太他妈恶心了!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特么的,形象全毁了! 夜辜星觉得上辈子吃的菜都在胃里翻滚,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急速上涌,她眉心狠狠一皱,暗道不好,赶紧朝旁边一棵大树跑去—— “呕——呕——” 江昊霆紧跟而上,顿时就傻眼了,这……这还真吐了啊?! 抱歉的目光投向那撑着树干好似要将心肝脾肺悉数吐出的女人,伸手抚上她纤细的脊背,表情夸张:“天呐!亲爱的,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没事吧?” 这一幕悉数落入紧追而来的秦思卉眼中,倏然收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她却毫无所觉,只是狠狠盯着树下那个半躬着身体,呕吐不止的美丽女人。 巨大的危机感朝她席卷而来,秦思卉不得不承认,即便那女人此刻吐得撕心裂肺,但依旧美得惊心动魄,不仅仅是她的外貌、身材,还有气质!那是一种清清淡淡略带冰冷的凉意,可以温软如水,也可以冰封千里,她只是站在那里,却仿佛远离了一切尘世的喧嚣,遗世独立,孤芳高洁。 如果,江昊霆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人,那…… 不!不!不会的!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一个片场,秦思卉慌张的心顿时镇定下来,目露轻蔑,不过是一个“戏子”,也妄想高攀江家?!做梦! 她有秦家做后盾,这个女人有什么? 江昊霆不过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 秦思卉越想越觉得这个女人不值一提,不过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会几招勾引男人的手段,可是……为什么那种危机感依旧缠绕着她,竟让她有种难以言说的心悸…… 江昊霆见秦思卉还不死心,竟然一路追了过来,看着身旁呕吐不停的女人,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亲爱的,我都说了,孕妇就该有孕妇的样!我知道你舍不下工作,但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宝宝啊!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千万不能……” “孩子?!什么孩子?!”秦思卉尖叫出声,满脸震惊,目光游移在江昊霆和夜辜星之间,颤抖着指尖——“你、你们……” 夜辜星眸光已然凝结成冰,宛如冰棱直直射向那个不要脸的男人,江昊霆被她冷戾的目光一震,暗暗心惊,一个女人,竟然会有那样杀伐凌厉的目光!就在她望向他的一瞬间,江昊霆甚至察觉到了一抹淡淡的杀意。 轻抚在女人脊背之上的手一顿,他不着痕迹收回,转向秦思卉,笑得抱歉万分,“秦小姐,如你所见,我已经有了爱人,并且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孩子。抱歉,真的不能娶你。” 秦思卉如遭雷击,颤抖的身体仿如秋风中簌簌飘零的枯叶,无助、彷徨、心痛、不甘,所有情绪在她眼中浮现,却最终化为一抹凌厉的恨意,直直射向夜辜星,“好!很好!你这个狐狸精!贱女人!我们走着瞧!” 说罢,深深看了江昊霆一眼,转身离去! 人群不由自主从中间分出一条道,秦思卉挺直了脊背,身影渐远。 “呕——呕——”没有精力去理会那女人无知的谩骂,因为夜辜星此时还在吐! 她不停地深呼吸,吐气,吸气,但恶心的感觉依旧不断,她试着在心里跟小东西沟通,但这回任凭她如何威胁恐吓,小家伙依旧闹腾不休。 那方,萧慕凉远远见到事情不对,赶紧奔了过来,递上水和纸巾,眼里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心疼,很轻很淡却真实存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夜辜星摆摆手,苍白着脸,“不用。” 漱了口,又擦擦嘴,这才感觉好了很多。 “喂!你还好吧?”江昊霆开口,眼中关切稍露,不管怎么说,这个女人帮了他,“那个……今天谢谢你了啊……你想要什么报酬尽管开口,房子、车子、还是钱?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萧慕凉面色一沉,正欲开口,却被夜辜星伸手拦下。 “报酬?” 江昊霆点头,他不想欠人情,钱他多的是。 “任何报酬?” “对。”眉间稍稍掠过一抹不耐,眼底微嘲,看来又是一个拜金的女人,除了外表长得好看之外,简直一无是处,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 可惜啊!他江昊霆向来只收藏处女。 夜辜星红唇微勾,就在男人松懈不察的当下,身如鬼魅般移动到男人身侧,扣手,转身,借力一拉,完美的过肩摔,毫不费力! 眨眼间,男人沉沉落地,好死不死,刚好砸到夜辜星方才呕出的那一滩污秽之上,江昊霆的脸瞬间黑了,宛如黑云压城,堪比锅底! 萧慕凉嘴角抽搐,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夜辜星拍拍手,心情顿时爽了,眼中划过一抹恶劣的神色,轻笑道:“喏!这就是我要的报酬,满意吗?好好享受吧!” 说罢,转身离开,潇洒的背影,不带走一片云彩! 江昊霆狼狈地爬起,迅速脱下身上那件银灰色风衣,嫌恶地丢到地上,泄愤般地踩了好几脚——“shit!shit!shit!” 看着那抹淡淡远去紫色背影,男人咬牙切齿:“女人!好!很好!” 他跟她没完! 走着瞧! 082他有危险,男人女人 回到拍摄场地,跟萧慕凉又是紧锣密鼓的三场对手戏,但她心里却总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好像方才呕吐不止的奇怪反应在预兆些什么…… 明明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 虽然那个男人的话很让人恶心,但她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啊? 难道……小家伙出什么问题了? 不,不会,这几天她一直很小心,电光火石间夜辜星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心狠狠一皱,朝王石摆摆手,王石一愣,随即大喊一声“咔——” 所有人都愣了,这、这……算是ng? 就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夜辜星径直下了场,拿过包,掏出电话,却突然动作一顿,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安隽煌的号码…… 就在她焦急不安的当下,一个陌生来电响起,她迅速按下接听键—— “夜小姐,家主有危险……” 脑袋轰的一声乍响,夜辜星目光陡然呆滞,举起电话的右手微微发颤,有危险……有危险…… 安隽煌有危险?! 目光陡然一凛,强大的气场自她身上爆发,一种冷清肃杀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开去,众人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压下心头那抹慌乱,夜辜星沉沉开口,一字一顿:“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溟钊霎时一愣,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一股不亚于家主的强势和威压向他席卷而来,带着杀伐果决的铁血气息,甩甩头,试图抛开错觉,他神色一凛,“家主毒发,已经陷入昏迷……”咬咬牙,溟钊继续开口,语气略带生硬,“那颗被挖走的子弹,还在吗?” 虽然溟钊已经极力隐藏,但依夜辜星的灵敏怎会察觉不到他语气中的薄怒和淡淡的怨怪。 眉心一拧,她沉沉问道:“跟那颗子弹有关系?” “子弹上面淬了毒,溟澈必须拿到毒素样本才能研制出解药。” “十分钟。无论你现在在哪里,十分钟后我要看到你连人带车出现在京都电视台……” …… 一路飞驰,不是往海边别墅的方向,溟钊载着夜辜星往郊外而去,黑亮的车身在马路上疾驰而过,幻化成一道转瞬即逝的黑影,奔向远方。 郊外,一片荒无人烟的坟场,鸦鸣声声,阴风阵阵,即便青天白日,太阳当空,却依旧让人打从心底发凉。 但自跟随溟钊踏上这片土地后,夜辜星神色未变,冷凝依旧,眼中神情除了焦急,便只剩担忧,丝毫没有置身坟场的畏惧和怯怕,这让溟钊不禁侧目。 想当初,四大护法之一的洛笛,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的时候也没能像眼前这位一般,如此镇定。 难怪,难怪连家主这般冷心冷情的人都无可自拔地陷进去了…… 在夜辜星打量的目光下,溟钊朝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孤坟走去,开始伸手在坟座之上敲打,听似毫无节拍,却玄机暗藏,待其敲完最后一拍,老旧破败的坟墓突然一分为二,出现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狭窄路口,自裂开处遥遥向地底延伸。 溟钊迈步而入,夜辜星紧随其后,按捺住焦急的心情,紧了紧掌心。 她猜得不错,小东西跟安隽煌之间确实有着一种很特殊的牵连,所以安隽煌遇险,她才会有那么大反应。 而上次,安隽煌能够及时赶到,从三合会人的枪口之下保住她,想必也定是感觉到了什么,在冥冥之中的牵引下才发现了她的所在,否则,单凭一个热感应追踪器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定位到她的精确位置! 男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在溟钊的带领下,夜辜星通过一道道认证关卡,终于来到了一个满是仪器的房间,滴滴声不断,蓝色玻璃折射出幽幽蓝光,竟让夜辜星没由来觉得一阵憋闷,一种窒息的感觉将她环绕,目光望向那扇紧闭的门,她有种预感,那个霸道强势的男人一定在里面! 将手心那枚用塑料袋封存好的子弹交到溟澈手里,夜辜星缓步朝那扇门走去,轻轻拧动门把,门,应声而开。 安叔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欲言又止,目光落到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之上,眼底竟晕开一抹欣喜的泪光…… 多少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已经整整二十九年了!家主不再是那个遍体鳞伤倒在格斗场上的倔强男孩儿,而他也早已满头白发、霜及两鬓,垂垂老去。 时间将当初脆弱不堪的小男孩儿锻造成了一个真正的王者——强大到足以立于世界之巅,尽纳天下美景!但,却依旧孤独一人,孑立一生。 如果,有一天,他也去了,那家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家主不仅找到了能够陪伴他一生的爱侣,还有了孩子! 安泰觉得,哪怕让他现在去死,他也可以含笑九泉,了无遗憾! 推开门,夜辜星只一眼便看见了安静躺于床上,闭目沉睡的男人,玻璃折射而出的萤萤蓝光,此刻正映照在男人线条刚毅的侧脸之上,伸手为他拨开额前几缕随意垂落的发,女子动作轻柔,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柔情婉转。 空寂的房间内,只闻仪器滴滴作响,女子清婉的嗓音喃喃,宛如深夜私语,萦绕耳畔—— “为什么不开口问我要回子弹呢?你明知道,我会给你的……怕我丢了,不想我自责,所以连问都不问吗?……傻男人……你知不知道,我好像……也喜欢上你了……” 所以,请你千万不能有事! …… 清晨的风送来微微凉意,一轮红日高挂东方,金光普照,就连这片坟场也不复之前冷戾阴森,反而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暖,带着超度的佛光,以及,不如归去的祥和。 又是新的一天降临。 但对于坟场之下,那个蓝色的空间来说,没有四季变换、日出日落,墙上永不停歇的时计是时间流逝的唯一证明。 已经整整36个小时过去,男人紧闭的眼一次也未曾睁开,就在床边,一抹纤细的身影静静趴伏着,眼下带着明显乌青,睫毛轻颤,眉心紧拧,即便在睡梦中,也没有安稳过。 女子纤细的手被男人宽厚的大掌紧紧包裹,即便紧闭着眼,无法动弹,却依旧不改霸道和强势,带着男性天生独占爱慕的野心。 此刻,数据显示一直平稳的仪器却陡然波动起来,一双黑眸毫无预兆倏然睁开,带着冷厉和警惕,像极了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着冲上去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待目光触及床边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之后,男人眼中的厉色不复,转而被一种淡淡的喜悦填满,很轻很轻,但却真实存在于王者眼中,带着倾慕和爱恋,仿佛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手心处,温热的触感传来,女子纤细的手被他紧紧拽在掌中,好似握住一团暖玉,淡淡升温,触手温润。 目光流连在她紧蹙的眉宇间,眼底浮上一层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伸出另一只手,想为她熨平那抹褶皱,却不想倏然对上她一双灵动清泠的黑眸,动作一滞,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霸道的男人眼中此刻尽是柔情,低沉的嗓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醒了?” 夜辜星却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安隽煌低敛了眉眼,正准备收回手,却不想被女子纤细无骨的手捉住,领着他,最终落到那张如花般的容颜之上。 安隽煌抬眼,浑身一震,夜辜星眸光清泠。 两相对望,一眼万年。 “为什么?”却是夜辜星先开了口。 “你会担心。”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她鼻头发酸,果然,这个男人怕她担心,竟然连问都不问,如果不是溟钊一个电话打来,抑或是她早就将子弹扔掉,那后果…… “溟澈会有办法。”似是看出她的后怕,安隽煌开口解释。即便没有那颗子弹,溟澈迟早都会研制出解药,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夜辜星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是,解药迟早都会研制出来,她知道他手下人的能力,但是,过程却会漫长很多,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受的苦绝不会少! 如果,她没有及时将子弹送来交给溟澈,那这个男人是不是就一直躺在床上,与这些冷冰冰的仪器为伴呢? 她一直以为,他强势霸道,对她的喜欢也只是一种变相的占有欲在作怪,她以为,他不懂尊重,不懂爱情,不懂相濡以沫。 可是,她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这个男人将所有爱慕都放在了心底,转化为行动,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也不会调情挑逗,可是,他却用生命做赌注,换她的“不担心”、“不愧疚”,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一切,即便再大的风暴袭来,也首先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他的爱,无声,沉默,只做,不言。 夜辜星懂了,她可以清楚感觉到男人冷漠外表之下那颗为她温热跳动的心脏! 眼中有些发酸,她试探着印上男人的唇,冷,这是她的第一感觉,但她却愿意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他,温暖他。 安隽煌霎时怔愣,继而眼中掠过一抹狂喜——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以前,对于他的亲昵,她总是闪躲居多,他知道,她对他,还有顾虑。 那现在……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接受了自己? 安隽煌觉得,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一定要问清楚,所以,他做了一个让夜辜星险些抓狂的动作—— 只见男人往后一避,夜辜星的吻落了空,她霎时一愣,缓缓睁开眼,却见男人一本正经望着她,眼里有着浓浓的探究。 “你……喜欢我吗?” 夜辜星觉得这男人简直是根木头!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还需要问吗?!而且,她第一次主动居然被这个男人……避开了?! 她觉得,很,非常,十分丢脸!还有不爽! “喜欢我吗?” 居然还敢开口?!夜辜星很想揍人,却顾及到他还是个病号,遂悻悻作罢,只赌气道:“不喜欢!不喜欢!” 男人一愣,眼里黯然、委屈齐齐划过,“你说谎。我听到了。” “……丫的!安隽煌,你都听到了还问什么问?!” 谁知男人却倏然勾唇,淡淡一笑,表情有点傻,有点痴,讷讷道:“原来是真的……现在确定了。” “你……唔……” 男人霸道地将她揽入怀中,强势的吻不由分说落下,带着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兴奋,生涩的技巧,却带着最原始的掠夺与占有,仿佛要将怀里的女人拆吞进腹。 夜辜星缓缓闭上眼,试探着给予回应,却不想她的反应令男人呼吸愈发沉浊,动作也愈加放肆起来,置于她后背摩挲的大掌不知不觉中已然钻入上衣下摆。 除却了衣物的隔阂,安隽煌只觉触手一片滑腻,比上好的羊脂暖玉还要温软的触感,他有些难耐地想探寻更多,大掌游曳到女子身前,却在触及腹部的时候猛然一愣。 夜辜星也浑身一颤,陡然睁开了眼,她怎么忘了,现在还揣着小家伙呢! 除了亲吻、触碰之外,他们不可能再有进一步动作。 余光瞥向一旁正努力隐忍克制的男人,夜辜星目露同情,现在最难受的,是这个男人…… …… 风清云淡,海浪声声,惊涛撞击岩石,拍打出朵朵浪花,精致的别墅安静伫立海岸,独享这一方悠然。 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橘色的光辉铺满整片海域,红蓝交映,冷暖相融,美不胜收。 安隽煌清醒之后,溟澈检查,并无大碍。似是看出夜辜星对地下环境的排斥,安隽煌大手一挥,集体搬到了海边别墅。 而夜辜星也向王石请了五天假,她的戏暂且留着,先拍许婷和萧慕凉的部分。 而叶留声那边男二孙威饰演的沈拓,已经杀青。 其实从《城上》整个剧本的编排来看,沈拓虽说是男二号,但给的镜头却相当少,一幕是他站在电视塔上打进“城市上空”栏目热线,与萧晴之间紧张的对话,第二幕是他纵身一跃,从顶楼跳下,最后死在萧晴面前。 所以,王石把这一部分的拍摄通通划归了叶留声负责,而曹军则担当监制。 因而,从《城上》开拍到现在,夜辜星还没见过那个叫孙威的演员,不过王石保证,这人是他亲自挑选,也相当有真材实学,演技、品性都不错,绝对不会出戚韵诗那样的幺蛾子。后来,听叶留声也对他多有夸赞,夜辜星这才稍微放心。 不怪她如此紧张,《城上》是她回归娱乐圈最重要的一步,绝对不容有失! 而她如今也迫切需要演员的身份作为掩护,这样才能韬光养晦,静待暗夜会一天天走向强大。 其次,她需要一呼百应的号召力,这样才能早日齐聚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兄弟姐妹们! 夜组是由叶紫的师父夜机山所创,当初加上她,受训的共有十六人,都是师父在收养她之后,又陆陆续续从不同孤儿院收养的孩子,按照入门时间的先后,叶紫最大,代号夜一。 另外十五人,分别从二一直数到十六,他们之中或比她大也或比她小,但论起辈分来,都要恭恭敬敬唤她一声师姐! 江西那边,覃豪传来消息,在不惊动其他势力的前提下,已经暗中吞并了一个小帮派,改名——“夜社”! 至此,夜社算是正式出现在南方黑道,但在南方帮派林立、各自为政的情况下,夜社的实力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正中夜辜星下怀! 她要的就是暗中潜伏,而后伺机吞并,只要夜社一天不引起注意,那么就又争取到一天时间。目前暗夜会实力太弱,对于南方更是鞭长莫及,在目前这样的状况下,最好的方法便是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明面上的敌人不可怕,因为你知道他是敌人;潜伏的敌人才真正可怕,因为就在你不经意间死神便会悄然降临! 天很蓝,空气很好,花园之中,即便秋意渐浓,但依旧花开正艳。 凉亭之中,男人手执黑棋正凝神细思,一袭红衣如血,青丝如瀑,垂于背间,湛蓝的眸宛如无边无际的大海,一张苍白绝色的容颜,似比园中花朵更艳。 艳,却不魅;美,却不妖。 良言写意,高山流水。 若是此刻有人闯进,定会觉得误入古时女子后院香闺,佳人自弈,繁花共赏,如此景致,叫人心神涤荡。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心醉? 千般绝色,袅袅娉婷,亦不过如此吧! “月神棍!月神棍!” 月无情手中棋子一晃,定睛一看,已然落错了子。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月神棍!月神棍!”那方,溟澈的嚎叫声由远及近,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激动,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 月无情眉心稍拧,心下暗道一声——麻烦! 溟澈气喘吁吁跑进亭中,累得满头大汗,但眼中却晶晶发亮,像被水洗后的耀眼黑钻,莹亮逼人,顺手端起石桌上的茶杯,牛饮而尽。 月无情欲言又止,却最终作罢,只是,目光放在那茶杯之上隐隐难测。 “咦?这茶好香啊!再给我来一杯!”说罢,大大咧咧将茶杯伸到月无情面前,敢情是想让人为他斟茶! 月无情倒没什么特别反应,亲手为他斟上满满一杯,继而敛目看棋。 溟澈目光落在男人那双白净纤细的手上,愣愣出神,妈的!一个男人,手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又不是要干给人按摩的活计! 还有那张脸,凭什么比他的好看?! 这也是为什么溟澈老喜欢跟月无情抬杠的原因! 撇撇嘴,呷了口茶,现在倒是优雅起来了,“咦?不对啊——不是先前的味道,少了股香味儿……” 月无情眉心一跳。 溟澈像终于抓住了仇人小辫子,哇哇大叫道:“哦!月神棍,你是不是见我过来就故意把好茶藏起来了?!” “……”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快——把好茶交出来!” “没有。” “甭想蒙我!” “真、没、有。” “那为什么前后两杯味道不同?” “……” “说不出来吧!哼!第一杯明明就有种很香的味道,嗯……有点像花香,但又不太像……反正第二杯没有!” “胡闹!”月无情拍案而起,眼中划过一抹不自然。 “呃……”溟澈傻了,月、月神棍发飙了?! “没发烧啊?” 一把挥开溟澈的爪子,月无情坐回石凳上,情绪已完全平静下来,淡淡道:“找我什么事?” 溟澈这才一拍脑门儿,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的弧度,“你猜猜,我刚刚去书房看到了什么?” “家主。” “切——废话!”谁不知道书房重地,除了家主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咳咳……不过现在倒是有了一个例外。 想起他方才推门而入所见的那一幕,啧啧……怎一个香艳了得! “爱说不说。” “唉!我说月神棍,你好歹捧捧场行不?!” “……” “好吧,看在你这么想知道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 “……” “刚才我一进去,发现夫人坐在家主怀里,家主的手还在她衣服里面乱动,两个人卿卿我我,啧啧……看得我热血沸腾……” “思春了?” “关键不是……啊呸——月神棍你胡说什么呢?!我想强调的是,家主开窍了!” 月无情撇撇嘴,一副“原来你才知道”的表情,气得溟澈头冒青烟! 独自在一旁咬牙切齿,一番跳脚后,溟澈突然郑重起来,看向月无情认真开口询问道:“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月无情一愣,其实这个问题,不仅溟澈好奇,他也好奇!目前看来,这位夜小姐,绝不像他们掌握的资料上所写的那般简单。 二十一岁,孤儿,后因得罪院长和弟弟一起被赶出孤儿院,一边打工一边学习,最后考上京都b大。 简单,明了,一目了然,但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绝不一般! 能在手无寸铁还身怀有孕的情况下,干掉三合会十几个人,并且无惧家主威慑,沉着冷静,隐隐之中还带着杀伐果决的王者霸气。 这样的女人,如若另有图谋,那么家主…… “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你倒是算算啊!” 溟澈虽然没心没肺,但他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对夜辜星的犹疑也是出于对安隽煌的忠诚和关心。 “卦象混乱,天机不显。”有疑问的不止溟澈,月无情早就算过,但结果却让他大为震惊! 从来没有过的卦象——空白!竟然是空白! “什、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想问的这个人不在我所能预测的范围内。” 溟澈眉心狠狠一皱,周身气势也陡然凝重起来,“这能说明什么?” “会出现这种卦象,只有两种情况。算命者不自测,所以,当我卜问自己的事时,才会卦象不显。但显然,可以排除这种情况,那就剩下另一种……” 月无情话音一顿,一双湛蓝的眸悠悠望向远处,好像整个人都瞬间缥缈起来。 溟澈呆了呆,小心翼翼地开口,“是、是什么?”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一个获尽天机的人,又如何能让其他人轻易窥得? …… 书房中,夜辜星一个闪身避开男人的魔爪,怒道:“安隽煌,你还有完没完了?” 女子香肩半露,红唇润泽,此刻正紧紧揪住领口,怒目而瞪。 妈的!没事来什么书房!夜辜星真想一巴掌扇自己脸上!明摆着羊入虎口,送上门的美味佳肴! 几天下来,夜辜星算是发现了,这男人脸皮越来越厚,经常揪着她干些少儿不宜的事,但好在他还顾及孩子,没有真正做到那一步,但夜辜星可就惨了! 每天像个洋娃娃似的被男人随时随地抱在怀里,动不动这里一口,那里一爪,像个小屁孩儿发现了新玩具,不遗余力地探究。 而夜辜星也对男人将近三十年,在遇到她之前,童子之身未破表示相当惊诧和……鄙夷。 其实,心里却可着劲儿偷乐,好像她交托了完完整整的自己,而作为回报,这个男人也完完整整地属于了她。 这让她觉得平等。 即便没有开口询问过,但夜辜星可以猜到,这个男人身份势必不凡,而他姓安,除了那个家族,她不作另想。 但,那又如何?她爱的是这个男人,不是他的身份、权势、地位,只是他——安隽煌而已! 而那些东西她不稀罕,如果想要,她尽可以自己伸手去拿! “我不想做凌霄花。”夜辜星突然冒出一句,男人的吻稍顿,从女子白皙的脖颈间抬起头。 “如果你是一棵树,那我不要做只会攀援的凌霄花。”夜辜星再次开口,语气认真。 她不是在说笑,她爱安隽煌,所以她不愿只是以攀附的角色当他的女人,她要跟他站在一起,并肩而行,共经风雨,这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爱他的方式! 安隽煌一愣,幽幽黑瞳望进女子一双清泠的眼眸之中,霎时所见的灼灼风华,让他呼吸一窒,一股莫名的骄傲油然而生——这是他安隽煌爱的女人! 拥其入怀,男人黑眸之中深邃的光亮涌动,虔诚一吻落在女子额间,仿佛千言万语都融进了这一个淡淡的吻里,不带任何情欲的色彩,只是爱恋,深深缱绻。 他说,“好。” 并肩而立,笑看天下! 诗云: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当安隽煌将她带到别墅顶层,看着那满满一层的医用器械,夜辜星愕然,定睛一看,才发现都是妇产科所配备的仪器,包括b超、心电、母婴监护系统,甚至婴儿保温箱都有! 整个一层完全打通,所有器械都极有条理地摆放,单独辟有一间检查室和一个手术室,俨然一个完备至极的妇产科室。 一名身穿白袍的中年女医生走到两人面前,恭敬唤道:“安少。”然后转向夜辜星,目露打量,语气依旧恭顺,“夫人。” 夜辜星清清淡淡扯起一抹笑,自有一股强势威压流转开来,竟险些令那中年医生一个踉跄,再也不敢心存小觑,面色愈发恭敬。 “夫人,不敢当。称呼我一声夜小姐即可。” 她一天没有嫁给安隽煌,这个称呼她就一天不能要,不是配不上,也不是她拿乔,而是名不正言不顺。 她,有她的骄傲。 “是,夜小姐。” 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这个男人话不多,但对她的心意、情意都表现在了实际行动上! 想必定是上回陪她一起产检的时候,遇上那个奇葩护士,夜辜星知道他心中不满,但也没想到他竟自己开辟了一个妇产科室!不用说,这里的仪器必定是最先进的,医生也是最好的。 说是一掷千金也不为过吧? 夜辜星看在眼里,暖在心上,转身扑进男人怀中,踮起脚尖,凑近他耳畔,“男人,谢谢你。” 女子呵气如兰,芳香萦绕,安隽煌一双黑眸愈渐深邃,谲光涌动,低头吻上她敏感的耳垂,学着她的句式,“女人,我爱你。” 风起帘动,窗外海浪声声,窗内温情满满。 只是那中年医生目露震惊,震惊之中带着惊骇,这、这还是那位嗜血嗜杀、冷心冷情的暗夜王者吗? …… 短短五天一晃而过,安隽煌这几天吃尽了豆腐,夜辜星算是给他吓怕了,所以,一早就开着车,遁了。 而溟澈见自己新买的跑车被家主征用,讨女人欢心,懒觉都不睡了,咕噜噜爬起,趿着拖鞋到书房哭诉控告去! 当溟钊一张三百万支票递到他面前的时候,连书房门把都没摸到,愁眉苦脸的某人霎时笑得人比花娇,颠儿颠儿地滚了。 三百万呐!够他买两辆了! 哈哈哈!赚了赚了!赚大发了! 再说那头,夜辜星驾着辆兰博基尼reventon,帅气的流线型车身,骚包的宝蓝色,一路行来,回头率那是居高不下! 余光瞥了眼后视镜,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急速闪过,一般人根本难以捕捉。 唇角勾起一个冷厉的弧度,夜辜星油门一踩到底,马力强悍的兰博向前一蹿,顿时如离弦之箭,尘土翻飞,早已不见了踪影。 “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本事……” ------题外话------ 昨天大家冲榜辛苦思密达~再加上收藏破3q~小鱼决定今天万更~先一更送上,下午饭点儿的时候应该就可以刷二更啦,估计3 q到4q字~ 蟹蟹大家!必须么么哒!~ 083下马威来,血光之灾 血肉之躯又哪里比得过发动机,夜辜星驾着跑车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将身后两条尾巴甩了老远。 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这疯女人!开那么快做什么?!” 男人不温不火的嗓音听不出丝毫愠怒,宛如山涧清泉,淙淙流泻,“稍安勿躁。寻着车胎印,丢不了。”说罢,猛然加快了脚力,一个窜身,冲到女人前方。 “哼!原来,家主把我们从往生岛急急召回,就是为了这么个女人?!随便指派个人跟去保护不就行了,哪里还用我们……” 身旁男人面色一沉,温和的声音染上丝丝严肃,“洛笛,你僭越了。” 女人咬咬唇,不甘不愿地跟上。 待两人紧赶慢赶终于追上夜辜星的时候,她已经靠在车旁,抱臂环胸,看着迎面奔来的一男一女,丝毫不见惊讶之色,只是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眼神高深,整个人说不出的悠闲肆意,道不明的风流雅态。 司擎胤眼中一闪而过惊艳之色,但纯粹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家主的女人,他可不敢起半分贼心,有丁点儿肖想,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洛笛一看夜辜星清清爽爽、悠闲怡然的模样,再反观自己一身狼狈,两相比对之下一股邪火直冲大脑,小宇宙轰然爆发:“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能得家主垂青,竟然出动两大护法为她一个人保驾护航,洛笛就恨得咬牙切齿! 在她心中,家主那样强大的男人,独一无二的暗夜王者,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不配跟他站在一起!他是神!是只能仰望和膜拜的存在! 而这个女人凭什么?!对!一定是为了孩子,她肚子里还怀着家主的孩子,所以才能留在家主身边!没错,一定是这样! 司擎胤眉心一拧,淡淡开口斥责:“洛笛,注意你的态度。”但究竟有多少怪罪的意味,就不得而知了。 夜辜星笑容未变,看来这两个人对她心存有怨呐!觉得安隽煌把他们派到她身边是大材小用了?或是,觉得为了她一个外人过于兴师动众? 无论如何,本事再大,心却不诚的人,她不会用。 夜辜星眸光稍冷,淡淡开口:“你们回去吧,我不需要。”说罢,拉开车门,上车欲走。 “等等!”司擎胤眉心稍拧,温和的声音染上淡淡急切,却依旧好听得如沐春风,温雅适度。 夜辜星动作一顿,挑眉转身。 “我们是家主下令派来保护你的。” 夜辜星冷冷一笑,“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识抬举! 老实说,司擎胤心里确实颇有怨怼,往年这个时候他和洛笛本该在往生岛上检阅杀手训练的结果,选出最拔尖的几位指示任务,然后挑选出最精英的部队为安家注入新的血液,可是,今年却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计划不得不搁浅,虽然由溟烨暂时接手,但终究是耽搁了任务! 所以,洛笛暴躁的心情他很理解,因而也没有过多苛责。 但是,当夜辜星一句反问——“那又如何?”出口时,他是真的有些动怒了! 安家是何等的存在?家主又是何等的存在?作为四大护法,就连安家一众族老见了他们还得笑脸相迎,点头哈腰,而这个女人言辞间竟将两人弃若敝履?! 司擎胤在咬牙克制自己的怒气,但洛笛却没他这份忍气功夫,当即发难:“你凭什么让我们走?!告诉你,家主能派我们来保护的安全,那是看得起你!况且,家主是为了小主子,你是个什么东西?!” “啪——” 司擎胤倏然一愣,洛笛不敢置信地转过头,瞪大一双眼,眼底满是惊愣,惊愣之后随即涌现出滔天愤怒,伸手便向夜辜星抓来,眼中杀意一闪而过,本以为手到擒来,却不想夜辜星一个利落闪身,轻而易举便逃出她的攻击范围。 “这一巴掌是教你,做人最基本的礼貌。”然后转向一旁目露怔愣的司擎胤,冷冷开口:“现在有人想对我不利,你这个保镖是不是该有所行动呢?” 司擎胤倏然回神,一把拉住濒临狂躁边缘的洛笛,心下暗惊,洛笛常年受训,感官灵敏,而这个女人居然能让她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再加上方才她轻描淡写的一避,居然将洛笛的攻击悉数化解,还不忘把他也拖下水—— 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而此刻洛笛早已被愤怒烧红了眼,恶狠狠瞪着夜辜星,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但却因为被司擎胤死死扣住手腕,无法进行攻击。 这个女人居然敢打她?!凭什么?!就凭她怀了家主的孩子?! “司擎胤,你放开,今天我要扒了这个贱……唔……”看见夜辜星愈渐冷厉的瞳眸,司擎胤暗道不好,连忙伸手捂住洛笛的嘴。 他毫不怀疑,若是洛笛这声“贱人”出了口,接下来就不止挨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这个女人好强的气势,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家主的影子——同样杀伐果决,同样冷心冷情。 “带着这个蠢女人回去,记住,是我看不上你们。”说罢,冷冷转身,安隽煌给她找的这都些什么人?糟心! 司擎胤两手挟持住洛笛,防止她挣脱,朝夜辜星背影喊道,温润的嗓音不复,此刻满是焦急,“夫人请留步!” 女子冷清的嗓音传来,带着寒极如冰的淡漠:“夫人不敢当。我姓夜。” “夜……小姐,我对之前的行为很抱歉,”看了眼剧烈挣扎的洛笛,索性一个手刀将她劈晕,放置一旁,疾步走到夜辜星身边,“洛笛不是有意的,她、她只是……” 夜辜星抬手制止,“不用多说,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还轮不到他们嫌弃她,现在,是她瞧不上这两个人! 司擎胤神色一滞,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强硬,咬咬牙,“我们是家主派来的人,若是小姐不愿意,尽可以跟家主明说,没有家主的命令,我和洛笛谁都不能离开!” 若是今天就这样被撵回去,那他和洛笛都会遭到重罚! 夜辜星秀眉微挑,差点忍不住为这人一番刚柔并济、恩威并施的话鼓掌,如果她是一个识相的女人,那么就该适可而止,绝不会拿这种小事去烦安隽煌,徒惹男人的厌烦。 可惜,她不吃这一套! 冷冷一笑,夜辜星目露嘲讽,“既然是安隽煌派你们来的,那我也有权利选择不接收。” 司擎胤眼皮狠狠一跳,冷声问道:“夜小姐,真的要一意孤行吗?” “我不需要颐指气使、眼高于顶的保镖,而你们,很不专业。” 司擎胤眉心一皱,心中苦笑,他和洛笛的不甘恼怒都被这个女人看在眼里,所以才会有此下马威!真是好深的心机!好精的谋算! “对于方才的无礼傲慢,我代洛笛向夜小姐说声抱歉,但是——”话锋一转,司擎胤眼中掠过一抹锋芒,直直射向夜辜星,“不专业从何谈起?” 他们都是接受过安家特训的人,夜辜星一句“不专业”不仅是对他们能力的否定,还是对整个安家,乃至安隽煌的挑衅! 夜辜星幽幽一笑,面不改色,对于司擎胤刻意释放的威压仿若未察,姿态悠游,丝毫不受影响,淡淡开口,嘲讽微露,“从我加速开始,到停车,整整10公里,而你和你的同伴追上来,用了整整四十八分钟,也让我在这个地方等了二十六分三十七秒,平均脚力连每小时23公里都达不到,你说,你们够专业吗?” 按照非洲雇佣兵的平均脚力30公里每小时,这两个人差得太远! 在她等待的这二十六分三十七秒之内,分分钟都可能有意外发生,何止是不专业!简直——不合格! 司擎胤全身一震,看向夜辜星的目光惊疑顿时,明暗不定,这么说来她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他和洛笛的存在,然后故意加速,借机试探,说不定洛笛的发狂也被她算计在内…… 那她的目的—— 电光火石间,司擎胤突然就明白了——这是她的下马威! 本来他和洛笛的脚力完全不止于此,但因为心有怨气,下意识懈怠,所以才磨磨蹭蹭,过了整整四十八分钟才追上,而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最后不仅让洛笛吃瘪,也让他无法向家主交待! 因为他们被撵的原因,不是这个女人不识大体、侍宠生娇,而是他们不专业!不合格! 真是好深的算计! 让司擎胤暗暗心惊的,还有这个女人对家主的态度,直呼其名,完全不似他想象中该有的攀附姿态,仿佛她和家主之间是完全……平等的?! 若真是这样,那他和洛笛今天的祸算是闯大了! 不再理会眼前之人惊疑不定的表情,目光掠过一旁倒地昏迷的女人,夜辜星冷冷开口,“如果安家的人,像你们这样,那么回去告诉安隽煌,我的安危自己负责!” 说罢,径直拉开车门,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她已经让于森安排,是时候去见见谢志华了…… 再说,海边别墅那头,花园小亭之中,曲径通幽之处,月无情兀自品茶,淡然落子,而坐在他对面的溟澈手执黑子,抓耳挠腮。 溟钊冷沉着脸,斜倚亭柱,擦拭着自己的随身配枪。 这时,溟澈却突然耍赖,大手一抹,拨乱了整盘棋,“不下了!不下了!” 丫丫的,下个五子棋也能盘盘都输?!月神棍是天生克他的吧?上辈子肯定是宿敌没话说!而且最后一定是他把月无情给咔嚓了! 要不然这辈子他能来讨债?! 对于溟澈的耍赖,溟钊早已经见怪不怪,上回比飞刀他赢了,这厮却嚷嚷着还要用手术刀飞一回,后来还是输了,最后干脆打死不承认,比过吗?我们比过吗?你丫肯定记错了! 月无情冷眼旁观,不置可否。 这时,司擎胤扛着洛笛回来了,路过花园,被溟澈一嗓子叫住:“小司司,你扛着疯婆娘做什么?她自己没有脚吗?”嗯……没有闻到血腥味,看来不是受了伤。 司擎胤苦笑,“被我劈晕了。” “哇!你居然敢劈疯婆娘,简直顶呱呱!”说罢,朝司擎胤竖起大拇指,目露激赏,一副“你有种,你够胆儿”的模样。 司擎胤暗想,如若那厮知道有人敢扇洛笛巴掌,估计会直接唱首《英雄颂》吧! 朝另外两人微微颔首,司擎胤扛着洛笛往书房走去,他知道,这顿罚是免不了了。 月无情眉心一皱,右手一掐,溟澈见他如此反应,戏谑开口,“怎么,你又算到了啥?” 同情地看了眼消失于转角处的两人,月无情摇了摇头,语露无奈,“血光之灾……” 天机一怒,流血漂橹。 那个女人天机尽握,司擎胤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傻到去招惹她呢? 这下,就算不死也得养上好一阵子了…… ------题外话------ 今天二更到~不肥~希望大家莫要嫌弃哈~下个周小鱼就进入魔鬼考试周了,下下个周就可以解放啦~蟹蟹大家的谅解和支持!群么么~ 084会面华叔,莫名恼怒 再说那头,夜辜星驱车径直前往医院,于森早就等在了门口,两人大步向谢志华病房走去。 “如何?” 于森一默,随即沉声开口:“不见。” 夜辜星冷冷一笑,她相信谢志华心中有气,苦心扶植起来的人却被她收为己用,但事到如今,海龙会已散,暗夜会既成,不管他做什么都无力回天,这个道理她懂,谢志华那样老成精的人又怎会不懂? 这番生病住院,又拒而不见,无非是想试探她的态度,见她一面。 这样精明实干又进退有度的人,难怪当初龙王为了留下他,竟然做出那种事…… “资料拿到了吗?” 于森递上一沓a4纸,夜辜星粗略浏览一番,即便知道事情真相,可当血淋淋的证据呈现在眼前时,她还是忍不住暗暗心惊,这胡世友是有多狠心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还好当初解决了他! 于森见夜辜星的表情,目光微闪,欲言又止。 夜辜星停步,转头望向他,眸光深邃,“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学会信任是最基本的一步。” 于森一震,他……和她是……伙伴?!不是属下,不是主仆,而是……伙伴?! 夜辜星直直望向他,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眼里的真诚和信任展露无遗,“当初,在你和黑蛇之间,我选择将枪口对准黑蛇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信任你。” 于森如遭雷击,是啊,当初龙王被杀,他和黑蛇两败俱伤,夜辜星若想掌控海龙会,那他和黑蛇其中一个都可以助她达到目的,最后,她却选择了他。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相信? 直到此刻,于森才恍然大悟,她给他的,一直是伙伴间的信任,并非上级对下级的指示或者命令!家破人亡后,第一次,他觉得心暖。 夜辜星挑眉,莞尔一笑,“所以,伙伴之间,你觉得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 于森释怀,“华叔对我有恩,不到万不得已,希望小姐能留他一命。” 先前不说,是因为,作为下属,他要做的只有服从,而今,作为伙伴,他可以将自己的想法悉数说出,因为,除了服从,他们之间还有信任! 夜辜星哑然,无奈开口解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他的命了?” 于森目光掠过夜辜星手里的一沓资料,神色犹疑。 夜辜星很理解于森的心情,龙王死后,谢志华力排众议,全心全意助他坐稳帮主之位,两人之间亦师亦友,如父如子。而于森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否则也不会任由谢志华这番闹腾而坐视不理。 但,这份资料必须交到谢志华手上,他有权利知道所有真相! 她相信,一个从三合会,走到海龙会,在黑道沉浮浸淫几十年而屹立不倒的人,有直面事实的勇气和魄力! 如若,他真的经不起打击,从此一蹶不振,那他就不配人人叫的一声——“华叔”! 两人行至病房门前,门口站着两名黑衣人,夜辜星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谁让你进来的?!我都说了不见!滚——” 夜辜星淡淡一笑,行至床边,倒了杯水递到谢志华面前,“华叔火气这么大,不如喝杯水消消火?” 女子清冷的嗓音在病房中回荡,正闭目养神的谢志华浑身一震,倏然睁眼,目光矍铄,一股强大的气势自他身上爆发,层层威压向夜辜星袭来。 夜辜星却不为所动,只是将杯子又递近一分,仿佛对谢志华的威慑视而不见,淡然而处。 谢志华却暗暗心惊,这个女娃好强悍的心理素质!他这一身气势,是在黑道拼杀中,刀光血雨间,历经岁月洗礼练就,她竟能面不改色,不动如山?! 这让谢志华倏然警惕起来,对来人亦不敢再心存小看。 伸手接过水,谢志华淡淡道了谢,眼底划过一抹精光,而后倏然闭眼,一副作势歇息的模样,朝夜辜星摆摆手,“我乏了,请自便。”说罢,竟直接躺下。 夜辜星眼中泛起幽幽深光,徐徐开口,不急不缓,“华叔不是想见我吗?怎么我来了,您却避而不见呢?还是说……您在找这个?” 谢志华全身一震,猛然睁眼,转身一看,瞳孔骤缩,“你!你怎么会……” 比划着手中精致的银枪,女子显得漫不经心,悠然恣肆,“华叔想问,明明您藏在枕头下防身之用的掌心雷为什么会到了我手里?” 谢志华冷冷一哼,目光泛冷,“雕虫小技!” 但心里的震惊却是铺天盖地,这个女娃好快的动作,他竟一点感觉都没有!方才,他佯装欲睡,真实目的却为掏枪,谁知摸了半天,竟没摸到,他暗道不好,果然…… 夜辜星比划着手里的掌心雷,银色枪身,雕刻着海龙戏水纹饰,小巧精致,真是让人爱不释手,有意无意间,将枪口对准了谢志华,却又不动声色移开。 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谢志华眉心狠狠一皱,“用不着比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现在对方有枪在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无话可说! 夜辜星收回枪,面色倏然一凝,“华叔,您言重了。”踱步到他面前,目光真诚,“海龙会已散,暗夜会需要您,还请您慎重考虑……” 谢志华却冷冷抬手,打断她的话,“不用多说!我谢志华虽然满手鲜血,并非善类,但兄弟义气,江湖道义还是有的!如今,技不如人,我认了,但要我做个叛徒,对不起,恕难从命!” 夜辜星却冷冷一笑,目露微嘲,“兄弟义气?江湖道义?你对胡世友忠心耿耿,鞍前马后二十年,跟着他从香港北上,帮他打下半壁江山,到头来他却强奸了你妻子,杀死了你儿子,这样的人,你觉得还需要讲什么兄弟义气、江湖道义吗?!愚蠢!迂腐!” 谢志华惊恐地瞪大眼,全身都在颤抖,“你、你说什么?!” 到头来他却强奸了你妻子,杀死了你儿子…… 强奸了你妻子,杀死了你儿子…… 奸妻杀子…… 夜辜星将资料交到谢志华手上,眼中划过一抹不忍,却终究坚定了神色,迟来二十年的真相,希望能还你妻儿一个公道…… 目光悠悠望向远处,夜辜星轻叹一声,人性本贪,自私自利。 当年胡世友和谢志华从香港潜逃北上,卷走了三合会大量资产,最终在京都落地生根,建立起了海龙会,其间,全靠谢志华一个人在香港内地之间斡旋,才使得三合会没有在海龙会建立之初便动手将其扼杀,而龙王胡世友则开疆辟土,迅速吞并了几个京都本地势力,兄弟俩,一对外,一主内,合作无间,亲如手足。 后来,海龙会逐渐在京都站稳脚跟,谢志华却爱上了一个女人,渐生隐退之心,并且将此事告知好兄弟胡世友。 却不想,正是他这一举动,为其妻儿引来了杀身之祸! 胡世友多番劝留,但谢志华心意已决,不为所动,少了谢志华一大助力,海龙会势必元气大挫,再加上三合会虎视眈眈,这些都不是胡世友愿意看到的局面,他太清楚,谢志华对整个海龙会的影响,遂心生毒计,暗中派人绑架了谢志华已经怀孕三个多月的妻子——岑芳。 胡世友见岑芳貌美,竟不顾她尚且身怀有孕竟将她活活奸污,最终大出血而死,连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尸两命! 当年所有参与绑架的人事后都被胡世友一一灭口,只有一个人偷渡国外,最终得以活命,在异国他乡娶妻生子,生活平实且安详,但岑芳惨烈的死状,以及那蜿满地的鲜红却成为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临死前,他把所有事情告诉了儿子,千叮万嘱让他务必回到中国,让真相公诸于世,向谢志华忏悔谢罪,以弥补他深重的罪孽。 这个人就在三天前,找来了暗夜会,于森立马通知夜辜星,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这些年来,谢志华一直误以为妻子岑芳与人私奔,恨了那个可怜的女人整整十五年,还有那未出世的儿子,也被他当做野种! 没想到,伊人已逝,可恨他却一直被蒙在鼓里,恨了十五年,怨了十五年,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天,连皮带肉,惨烈如斯。 不再看病床之上,那个目光呆滞,仿佛被突然抽出灵魂的老人,夜辜星轻叹一声,转身离去,关上门的一瞬间,耳边响起老人悲哀嘶鸣的恸哭声—— “啊啊啊——阿芳——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孩子——” 心跳一窒,夜辜星下意识伸手抚上小腹,小东西,不用怕,妈妈会一直保护你…… …… 再说自京都电视台门口,拍戏遭围观,巧遇学生粉儿之后,小紫衣彻底曝光! 清晰正面照从那五个学生的微博流出,短短几天时间,转发次数上亿,紫衣粉们沸腾了,大众惊艳了! 紫衣粉篇: 西瓜太郎:“呜呜呜——女神没有让我失望!无论正面还是侧面,特写还是全身,女神通通hold住!” 小屁孩儿:“一如既往的美丽,高贵典雅,亲切温和,永远支持你。” 老迷糊:“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叫我萌萌哒:“好羡慕那五个能和女神拍照的熊孩子,上帝啊!请赐我一场这样的偶遇吧——” 隔山打牛:“小紫衣好美!慕凉好美!坐等《城上》……” 大众篇: “唉呀妈呀!这女娃好漂亮!老朽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呜哇!这、这谁啊?!美成这个样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美丽的菇凉,请到碗里来!或者我到你碗里去,也行……” “一见紫衣误终身,从此女星是路人。” “我仿佛看到了曾经风华绝代的奥黛丽赫本!” “跪舔!女神!求虎摸——” 一时间,所有跟小紫衣有关的人通通热搜榜上有名,包括《城上》剧组、萧慕凉、王石、铁山……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萧慕凉逐渐走进大众视野,那些曾经所谓的“黑历史”也被人扒拉了出来,什么av男优,无耻艳星,但萧慕凉和他的粉丝通通对此不作任何回应,如此一来,萧慕凉在大众眼中的形象顿时神秘起来。 不乏心怀好奇之人将萧慕凉曾经出演过的三级片打包上传,资源共享,当大家看到《春色颓靡》的时候,一颗心被狠狠震撼了! 意气风发的督军少帅,美艳绝伦的花国皇后,一曲可歌可泣的爱情悲歌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缓缓奏响。 程麒锐的风度翩翩、铁血强悍,王岚芝的细腻多情,婉转柔美,都成为观影者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的印记,那样的爱情,那样的人,无不让他们深深震撼。 一时之间,《春色颓靡》这部被大众弃若敝履的三级片得见天日,关注度直线飙升,点击率居高不下,甚至有些电影院已经引进版权,预计不日上档。 随即,无故惨死的女主角叶紫也暴露在大众面前,竟是这般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可惜了…… 所有人扼腕而叹。 当夜辜星听闻这些消息后,不过一笑置之,云淡风轻。 目光悠悠投向远方,双手置于小腹之上,前一世,仿佛真的离她越来越远了…… 一个轻吻印于额际,带着独有的冰凉,眨眼间,她便落入男人宽大的怀抱,带着强势和霸道,却让她无比心安。 “想什么?”男人沉沉开口。 夜辜星抬头一笑,漆黑的瞳眸熠熠生光,狡黠之色一闪而过,“想……你。” 男人呼吸一紧,目露深邃,将她牢牢扣在怀中,紧紧相拥,一本正经,“继续想。” “噗——”夜辜星看着男人一脸冷萌,偏偏还是那副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这世上咋就出了这么一个奇葩呢? 明明狂傲到不可一世,孤高到睥睨苍生,但一双眸子在望向她时,却纯净得宛如夜空繁星,不掺丝毫杂质。 夜辜星经常都会萌发一种冲动——调戏、扑倒、蹂躏! 摸摸鼻子,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恶趣。 安隽煌挑眉,还是那副冷冷的模样,目光却渐趋柔和,一双大掌在女人小腹处摩挲着,感受着其里那条鲜活跳动的小生命,喑哑着嗓音,“很好笑?” 夜辜星抹抹眼角的泪花儿,忙不迭点头。 “开心吗?” 小鸡啄米。 “那……我可以有奖励吗?” 夜辜星怔愣,唇上霎时一凉,男人的舌已探入口中…… 窗外,夕阳余晖,落叶飘零,秋的脚步越走越远,冬的寒意隐隐可感,但室内却一片温存,暖意微熏。 …… 江昊霆今天心情很好,为什么呢?因为——他终于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 热搜榜上挂着呢,想不知道都难! 小紫衣是吗?!居然敢摔他,还让他沾了一身…… “呕——” “江少没事吧?” 江昊霆面色铁青,咆哮道:“拿走拿走!赶紧的!小爷看着就想吐!” 那人一愣,表情讪讪,这道八宝豆腐可是江少最喜欢的菜,每次来醉仙居必点,今儿个怎么转性了? 忍住想吐的冲动,江昊霆把目光投向其他地方,就是不看饭桌,好不容易等服务员来下了那道八宝豆腐,正舒了口气,余光却瞥见手边一碗黄橙橙的蛋羹—— “呕——拿走拿走!这个也一并撤了!妈的!下次谁敢再点那种软趴趴的一堆,老子直接摔碗走人了啊!” 想起树下那一滩,“呕——” 身旁的妖娆女伴赶紧为他顺气,娇滴滴的声音宛若黄莺出谷,不愧是华影播音主持系的系花,“江少,要不要紧?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 女人的柔情蜜意让江昊霆很是受用,恶心的感觉也渐渐压下。 对面,一道戏谑的声音却倏然响起,带着浓浓的恶趣:“哟!江少这是怀了?几个月了?孩儿他娘谁啊?” 江昊霆面色一黑:“纪皓轩,你丫狗嘴里能不能不吐狗牙!好歹吐个象牙看看?” “当然不能,大爷我可是人。说吧,肚子里谁的种?” “你丫丫的!还有完没完了?想翻脸是吧?” “翻脸就翻脸,谁怕谁?” 两位小爷你一句我一句,骂得不亦乐乎,在场作陪的人却是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儿,这两位爷一个是江家的宝,一个是纪家的宝,两家他们都惹不起! 别看两人现在水火不容,争锋相对的,但那可是实打实的发小情谊,吵架拌嘴是小事儿,打架斗殴是常儿,这两人一遇见就吵,狗见羊似的!但关系可铁实着呢! 曾经有人不长眼,想上去劝架,结果被这两位一致调转枪头炮轰,结果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所以,大家都很识趣儿,乖乖坐在一旁当看戏的就好,千万不能瞎搅和进去! 一场口水仗,两位小爷不分轩轾,最终一致决定先休战,吃饱了再开打! 饭桌上的气氛渐趋缓和,酒过三巡,大家都放开了,划拳的划拳,摇色的摇色,其间还不忘奉承奉承俩小爷,不知怎的,话题突然就转到了女人身上。 “江少的女伴可真漂亮。”一人举着酒杯,醉眼微醺,笑容谄媚。 江昊霆嘿嘿一笑,一把揽过女人的肩头,动作狂野,也不怕会不会唐突佳人,狠狠一吻落在那女人唇上,放出“啵”的一声,“小爷的收藏,绝对精美!”神秘一笑,“这最关键的……还是雏!” 那系花羞红了脸,低沉娇嗔道:“江少真坏——” 谁知江昊霆干脆众目睽睽之下将手伸到女人胸前不轻不重地拨弄,眉宇间邪魅之色一闪而过,低低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那系花娇喘一声,目光迷离,春色涤荡。 在场的除了她一个女人外,其他都是男人,这副骚浪的表情落到众人眼中,男人们只觉腹下邪火陡然一蹿,心里的魔鬼蠢蠢欲动,但是江少的人,给他们是个胆子也不敢动啊!遂只好咬牙隐忍。 纪皓轩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眼中划过一抹轻讽。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江昊霆眸中一闪而过冷色。逢场作戏,这是世家子弟从出生开始就要学会的第一门技能! “欸,大家听说了吗?秦少最近很迷一个女星呐!叫什么玉女掌门——周敏敏!” “这个女人我听过,好像刚出道,接了一个唇彩广告,然后一炮而红,长得很清纯,不过那身材可是有料得很呐!要不然秦少怎么会看上她?” “现在娱乐圈这些女人,哪个不是表面玉女,私下欲女?不过,玩起来可真带劲儿——花样多得很!保准叫你一夜七次——” “切——说的你好像玩过一样!” “嘿!老子还就玩儿过!怎么?羡慕嫉妒眼红?你也去找一个玩玩儿?” “不就是小明星吗?!明天老子就去!听说最近很红的那个小紫衣不错,长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怎么,哥儿几个要不要一起尝尝鲜?” “哐当——” 众人一愣,霎时噤声,却见江昊霆已经踢翻了凳子,面色黑沉如锅底,那娇滴滴的女伴正诚惶诚恐站在他身边。 所有人不约而同,心里皆是一声咯噔,这、这位爷又咋啦? “饱了。”说罢,冷沉着一张脸,连女伴儿都不顾了,径直拉门离开。 纪皓轩眼中一闪而过沉思之色,不正常,绝对有猫腻! 遂跟着起身离开。 众人见俩正主都走了,哪里还敢多待,连忙丢了碗筷酒杯,屁颠儿屁颠儿跟上。 夜辜星和安隽煌在公寓腻歪了老半天,太阳都快落山了,夜辜星实在没那个兴致下厨,两人遂外出觅食。 驾着骚包兰博基尼,一路上回头率百分之百,眼见驾车之人是个美女,宝马香车,美人惹火,顿时觉得赏心悦目,目光稍移,见旁边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端坐,众人心下了然,由不得目露鄙夷——原来是被富家千金包养的小公鸭! 唉!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怎么就没人来包养他呢…… 其实,夜辜星也着实受到了不小惊吓—— “不要告诉我,你不会开车?!” 男人目露疑惑,“有问题?”似想起什么,一本正经补充道:“我会开飞机。”想想,再补充,“战舰、坦克、装甲都可以。” “……” 夜辜星开始脑补两人开着飞机、战舰、坦克、装甲上街觅食的画面——好吃好喝的都拿出来,拿不拿?拿不拿?我数一二三,不拿就给老子轰—— 无奈抚额,画面太美,不敢直视。 最后,两人停在醉仙居前,夜辜星看着门外招贴之上,那道陈醋溜鱼,咽了咽口水。 ------题外话------ 今天对不起大家了,昨天万更小鱼已死翘翘……今天瘦了点,让我先缓缓,明天万更!大家海涵!透露一下,明天安少和江少会杠上……鞠躬!sorry~ 085妖刀村正,王者一怒 醉仙居对面是一个休闲广场,夜幕初至,霓虹缤纷,吃过晚饭的老人外出散步,年轻夫妻带着自家小孩儿,人群熙攘。 一些小摊贩也外出活动,有卖玩具的、有卖吃食的,吆喝声不断。 夜辜星看着小摊上那一串串鲜红艳丽的冰糖葫芦,只觉嘴里一酸,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安隽煌不动声色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想吃?” 夜辜星转过头,可怜巴巴地望向男人,一双清泠黑瞳如水洗后的夜空,清澈剔透,此刻正泛起软软的乞求,带点撒娇的意味,“嗯呐!想吃!”想了想,补充道,“你儿子也想吃。” 安隽煌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当然不能免俗,都有男人的通病——大男子的自尊!夜辜星这一软,愣是将他的心都融了,酥酥麻麻,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化身饿狼,吃不到肉,喝点肉汤也好啊! 在女人额间印下一吻,“外面凉。进去等。”安隽煌径直迈步朝对面走去。 夜辜星依言而行,进了醉仙居,店里的迎宾小姐笑脸迎上来,“欢迎光临。” 一身黑色制服,胸前标牌上写着“大堂经理”四字,衣领的设计独到,v字领口露出半片傲人雪白,腰身纤细,话语轻柔,妆容精致,笑容迷人。 夜辜星不动声色环视四周,收回目光,暗自点头,装修精致,环境优雅,中西结合,客人皆是西装革履,举止得体,看来能好好吃顿饭了。 “有包间吗?”她知道安隽煌不喜人多。 那人笑容得体,“请问您有约吗?” 夜辜星摇头,“我看你们的包间并没有满人,我想单独要一间。”进门的地方有一块电子屏幕,上面显示了客座率,而包间被单列出来,显示仅有百分之四十六,也就是说应该还有将近一半的包间空着。 谁知那位大堂经理竟目露怪异,再次将夜辜星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确定这不是任何一位能够享用包间的贵客,遂笑着解释:“小姐,您可能还不清楚我们醉仙居的规矩,在成立之初我们便已将包间的使用权用拍卖的方式交付了出去,也就是说,楼上每一个包间都是有主的,未经主人允许,我们也不能随便让人使用。实在抱歉。” 眉心稍拧,夜辜星觉得有些可笑,同样作为顾客,不应该平等对待吗?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拍卖包间使用权的,难道这就是那些人彰显自身与众不同的方式?还真是高调得别具一格! 而这家店也是奇怪得很!不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从那位大堂经理的言辞间不难听出炫耀的成分,仿佛连带着她自己也高贵了几分。 夜辜星无法理解,但这是别人定下的规矩,她不满意,可以选择去其他地方,没必要呛声。 “若是您可以接受的话,大厅的用餐环境也不错。”大堂经理面带笑容,语气恭敬,一看就是接受过专业培训。 夜辜星摆摆手,“不用了。”说罢,转身欲走。 大堂经理笑容一滞,以前也有人想要包间,可是经过她一番解说暗示之后,也知道能够独享包间的那些人必定身份不凡,遂悻悻作罢,大多数人都是冲着醉仙居美食来的,因而最后几乎都会选择在大厅用餐。 可是,眼前这位小姐,未免有些……太固执了! 要知道醉仙居美味难求,若是遇上周末,不提前预约,就算排上一整天都不一定能叫上号,恰好今天大厅还有最后两个位,而这个女人竟然不屑一顾,转身就走。 大堂经理觉得自己连同醉仙居都受到了侮辱,因而看着夜辜星转身离开的背影,目光愈发不善,视线扫过她的衣服裤子,都很普通,不是什么名牌货,而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这个女人居然还穿了一双平底鞋! 在她眼里,女人不穿高跟鞋就等于无知村妇! 若是夜辜星知道这人的真实想法,她肯定会想撬开这个奇葩的大脑,看看构造究竟有何不同! 虽然心中不甚满意,但这位大堂经理毕竟是接受过专业培训的人,也知道尊重顾客意愿,所以她还是恭敬道了声:“请慢走。”只是眼神略带轻蔑。 估计是消费不起的穷包子,进来装一把阔,实际支付能力为零。 夜辜星前脚刚迈出大门,手腕一紧,被人用力一拉,被迫转身,待看清楚眼前之人时,眼中倏然一冷。 江昊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也不清楚自己先前在饭桌上的怒气从何而来,反正就是一阵烦闷,心里憋得慌! 直觉上,他就是反感那家伙“娱乐圈的女人都是欲女”的论调,而且当那人大言不惭,放出话要玩弄小紫衣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女人他还没收拾呢!你们这群龟儿子就想先睡,别说门儿,连窗都没有! 但他又不能吼——那女人是我准备收拾的,你们别动!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除了憋屈还是憋屈,又想起那女人可恶的笑容——“喏!这就是我要的报酬,满意吗?好好享受吧!” 他觉得心里一股邪火,愣是压都压不住,所以才摔门离开。 可是当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什么? 居然是那个女人?!甩了甩昏昏沉沉的大脑,他今天没喝多少,应该不是幻觉,将她和大堂经理的对话尽纳耳中,原来是为了包间。 本来他打算冷眼旁观,但最后竟然见她转身欲走,他赶紧三两步追上,行动已经快于思维,等反应过来才发现——人被他拉住了。 纤细的手腕被他轻而易举擒于掌中,滑腻温润的触感让他微微失神,伴随着女人猛然回眸的一瞬间,他竟然闻到了一阵幽幽茶花的芬芳,这一切都再次印证了他最初的判断——这个女人是极品中的极品! 如果是个处,那可真是太完美了…… 夜辜星眸光一沉,挣脱男人的手,面色不善,像看一个陌生人般看向眼前男人。 然后,再次转身,迈步离开。 “欸——”江昊霆连忙几个箭步,挡在她身前,轻咳两声,脸上有些微尴尬,“那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见他逼近,夜辜星下意识护住小腹,继而冷冷一笑,“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学唱戏的吗?否则,怎么会走到哪里都不忘扮丑——徒增笑料!” 江昊霆闻言,面色一黑,“你!” “难道我说的不对?人家打开大门做生意,只准你一个人来吗?” 江昊霆被她讽刺得哑口无言,追赶而上的纪皓轩闻言,惊讶的目光投向夜辜星,眼底一闪而过惊艳之色。 很美的女人,肤白如瓷,明眸皓齿,却粉黛未施,完全素颜,一种清新自然的气息扑面而来,鼻翼微动,一股极淡的香味钻入鼻尖,轻淡如烟,袅袅婷婷,却沁人心脾,让人有掬起一捧,幽香尽握的冲动。 但这都不是女子最吸引人的地方,她的美,在于气质!清泠矜华,威而不露,眼中一抹凛然冷凉宛如天山雪峰窖藏千年的寒冰,气韵沉淀中,大气卓荦,其华灼灼! 只一眼,便能抓住所有人目光,第一次,纪皓轩觉得,佳人独立,原来当真可以倾国倾城! 若说美人如刃,色字当头,那么眼前这位必是那把凶极一时的妖刀村正! 无形之中,便可勾魂夺魄! 不欲多做纠缠,夜辜星绕过挡在身前的江昊霆,仿佛根本不认识这人,哪儿来的疯子? 江昊霆见自己被一个女人如此无视,心下恼火,又见先前包间里的那些人陆陆续续围拢上来,被一个女人当众甩脸色,丢脸丢到了姥姥家!江昊霆大男子主义的心理当即发作! 伸手便朝夜辜星肩膀上抓去,“喂!你他妈什么态度……” 夜辜星下意识便欲闪身,却看到男人疾步而来的身影,紧皱的眉心霎时舒展开来,心,放回了肚子里。 安隽煌此刻怒火滔天,一双黑瞳愈发诡谲深邃,冷厉的眸光直直射向江昊霆,截下他那只正欲伸向自己女人肩膀的手,江昊霆瞳孔一缩,闪避已经来不及了,没有人看清安隽煌究竟是如何动作,只听得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 江昊霆捂住右手手腕,连着后退两步,再次抬头,面上早已满布痛苦之色。 但他却是咬紧了牙关,连一声闷哼低吟都不曾发出。 夜辜星微微挑眉,倒是对他高看了几分,若是不出意外,他的腕骨定然是裂了。能忍住这样的痛苦,倒不像那些养尊处优的富二代,心思流转间,夜辜星已经断定,这人必是出身不凡,若非王孙,也必为权贵! 只有那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样傲气的人! 安隽煌怒火不歇,眸光深邃,一个欺身上前,一拳砸到江昊霆胸口,肋骨脆裂的声音响起,江昊霆面容扭曲,疼弯了腰。 小时候,他也被爷爷送到军队里面历练过,射击、格斗、拳击他自问不比那些正式的军人差,但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却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能被动挨打措手不及! 那群从包间追到楼下的乌合之众见江昊霆被揍如何了得!江昊霆是江家大少爷,老爷子的嫡孙孙,如今竟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打伤,这件事必然惊动江家,那他们也逃不了干系,遂一个个赶紧跳出来指责安隽煌,最好是能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你居然敢打江少?!你知道江少是谁吗?” “胆大包天,目无法纪!众目睽睽之下竟敢出手伤人?!小子,你活腻歪了吧?!” “就是!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报警!非要这小子吃几年牢饭不可!” …… 大堂经理完全傻眼了,江少是醉仙居的贵客,二号包间就是为他预留的,跟下来的一群人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公子少爷,这是哪里来的野男人,居然二话不说把人江少给揍了一顿!要是江家追究到他们醉仙居头上那可就惨了! 她赶紧寻了个角落,把电话掏出来,“喂,110吗?我要报警……” 再说那头,安隽煌冷冷一扫,那群出言声讨的人便瞬间冻成冰渣!一个个像被掐住脖颈的公鸭,倏然噤声。 所有接触到安隽煌眼神的人心里陡然一震,那一瞬间,他们仿佛看见了君临天下的帝王,睥睨苍生之姿,独霸天下之势,没由来,只想匍匐在他脚下,俯首称臣,为奴为婢! 根本没有给那群乌合之众第二眼,安隽煌慑人的目光投向正单手捂住胸口,脸色发白、冷汗直冒的江昊霆,冷冷一哼,霎时王者之气尽显,“觊觎者,死。” 无波无澜,平稳深邃,但见识过安隽煌的身手后,没有人会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冷冷转身,男人走到夜辜星身旁,冷戾的气势顿时一收,黑瞳渐趋柔和,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眉眼含笑,芙蓉如面,只是定定望着他,跌进那一双广袤无垠、幽幽深邃的黑眸之中,周围所有一切都成了摆设,眼里除了身边的男人再无其他——那么真挚,如斯虔诚。 谁说这个男人不懂?又是谁说这个男人不会?他只是习惯把一切都化为行动——相信她,护佑她,娇宠她,纵容她! 永不相问,这是男人给她的爱! 挺身相护,不问缘由,这是男人对她的情! 她突然庆幸,这个男人既不懂浪漫,也不会情趣,他爱她,用最纯粹的方式,交付最原始的情感! 何其有幸,如斯一人! 女子一个盈盈浅笑,宛如天山之巅,积雪之中,倏然绽放的雪莲,圣洁高贵,仙才卓荦,所有人屏息凝视,沉浸在那一笑的绝美风情之中,无法自拔! 男人在女子额头印下浅浅一吻,大掌置于女子腰侧,收紧,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明显宣誓所有权的动作,强势到不可理喻,狂傲到无可匹敌,示威般看向江昊霆,无波无澜四个字—— “她是我的。” 然后冷凝的目光掠过那些看傻了眼的人,陡然一厉,众人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纷纷收回目光,不敢再乱瞟。 在男人如此强大的气场之下,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就连那些坐在大厅用餐的客人都下意识凝滞了所有动作,呆呆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江昊霆目光复杂地望向夜辜星,在她展颜的瞬间,他竟然听见自己蓦然加速的心跳声,视线掠过那只轻叩于女子腰侧的大掌,竟觉得无比刺目! 从安隽煌冲进来的那一刻起,纪皓轩脑子里轰的一声——懵了! 看着发小挨打,看着那个男人威震全场,纪皓轩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小时候那些血淋淋的记忆如潮水般蜂拥而至,满身鲜血、倒地不起的二哥,那把插在人心口之上的匕首,还有全身血洞、死不瞑目的下人,他躲在角落,将这个男人的血腥和残酷尽收眼底,吓得瑟瑟发抖,这么多年来,那一幕成为了他最深的梦魇,午夜梦回,他无数次大汗淋漓从梦中惊醒,第一反应就是抚上自己的心口,还好,没有匕首,也没有被子弹洞穿! 他回来了?他竟然回来了?!就站在他面前! 众人的心思如何,安隽煌没空理会,也不必理会。 他将手里的冰糖葫芦递到夜辜星手上,一颗颗红艳欲滴的小丸子并排成串,只是看着,酸酸的味道仿佛便已萦绕舌尖。 男人的动作不停,只见他又掏出一包小食,用隔热的小牛皮纸袋封好,即便如此还是触手生温,显然是刚出炉的。 “陈记”二字跃然纸袋之上。 夜辜星诧异挑眉,眼底一层暖色倏然浮现,如波光般,柔柔晕开。 她只不过朝那个叫“陈记”的小店多看了几眼,见店门口排起了长龙遂悻悻作罢,没想到这个男人都看在眼里,付诸行动。 怪不得他去了这么长时间! 很难想象一个如斯冷清的人在喧闹的人群中排队买小吃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夜辜星突然觉得鼻头泛酸。 “我们走吧。”夜辜星举着冰糖葫芦,笑得眉眼弯弯,这个乌烟瘴气的酒色之地,她没兴趣再待。 安隽煌点头,揽着怀里女人转身,大步欲走。 “你、你们不能走!我、我已经报警了!”那名大堂经理不知从哪个角落钻出来,朝着两人背影大吼。 伴随着她未落的话音,警铃声由远及近…… 安隽煌停下脚步,目光些微泛冷,十年未归,看来有些人已经开始忘本了,目光幽幽瞥向一旁低眉敛目,一直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某人。 当那道冷厉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纪皓轩全身一僵,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就在这时,几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一共三辆警车,呼啸而来,骤然停下,每辆车里下来四名警察,为首一人身穿警服,大腹便便,目光高傲,待触及江昊霆时却倏然化为谄媚的讨好,疾步行至江昊霆身边,点头哈腰,恭敬唤道:“江少好,江少好!” 那群乌合之众一见警察来了,顿时挺直了腰杆,纷纷招呼道:“孙队……”语气淡淡,有些高高在上,一个小小的刑侦大队队长,还不够看! 孙队受宠若惊,朝众人纷纷点头作揖,这里随便一位小爷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既然惹不起,那就只能讨好巴结,否则他也不会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江少您人无大碍吧?”然后转过头,朝身后那小警官一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叫救护车——” “啊?喔!是是是……”那小警官被嚎了一嗓子,胆战心惊掏出电话,动作迅速。 目光扫过所有人,孙队轻咳两声,继而开口,“听说这里有人打架斗殴,伤了江……这位先生,是谁?站出来!”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安隽煌。 孙队顺势望去,只一眼便脊背发凉,心里一声咯噔,寒气入骨! 这、这人是谁?好强的气势! 目光移至男人怀里的女人身上,一抹浓浓的惊艳划过眼底,这、这妞儿还真是漂亮! 夜辜星目露厌恶,朝男人怀里缩了缩。 此刻,这个人在安隽煌眼里已经跟死人差不多了! 孙长德一介农民出身,现如今能爬到刑侦队队长的位置,说明也不是个蠢人,相反,他还相当精明。 一看安隽煌通身的气势不凡,又有如花美眷在怀,想必应该大有来头! 他虽然想巴结这群公子哥儿,借借这些世家大族的风,好助自己扶摇直上,但是也不会莽莽撞撞,不长脑子地一味树敌! 他必须要弄明白这个男人的身份,才好确定下一步行动! “孙队长,你倒是谁句话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男人揪着江少就开打,赶紧的,带回警局!” “对!华夏可是法治社会,一切都要按法律程序来办,把人带走,最好能判他个十年八年,这可是杀人未遂!” “江少的打不能白挨!”话音一顿,语带警告,“到时候,江家若是怪罪下来,孙队长,你交待得了吗?!小心你的乌纱帽不保!” “若是今天这件事解决好了,孙队,你可就是帮助过江家的人!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这些人一口一个“江家”,极尽威逼利诱之能事,不得不说,权贵家族出来的孩子,天生就是玩弄权力的高手,这才几句话,孙队的脸色就完全变了。 挨打的是江少,牵扯出来的是江家,还有这么多小爷施压,这些人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他,听这些人的语气好像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也就是说,那个男人不是京城任何一方权贵的子弟,那他还怕什么?! 孙队当即站出来,黑沉着脸,官威赫赫,朝安隽煌义正词严:“这位先生,你涉嫌恶意伤人,现在警方正式逮捕你,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啊——” 没等他按部就班把台词念完,安隽煌直接一脚踹在那人凸起的将军肚上,孙队长顿时被踢飞五米远,口吐酸水,倒地不起,嚎叫不断。 男人凛然冷厉的声音宛如千年古钟,波澜不惊,千帆过尽——“你,不配。”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那些孙队带来的小警官见队长被打,顿时傻眼了,讷讷不知如何反应,呆若木鸡。 夜辜星眉间闪过一抹不耐,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啊?!她还没吃饭呢! 安隽煌似察觉怀中女人的情绪,不欲多做纠缠,冷冷的目光直射一旁江昊霆和纪皓轩:“江家、纪家,很好。” 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安隽煌拥着怀中女人转身离开,竟无人敢拦。 纪皓轩浑身一震,看向安隽煌离开的背影竟目露惊恐——他、他想要做什么?! “他……是谁?”艰难地问出口,江昊霆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却仍旧固执地望向纪皓轩,他必须要知道答案! “……安隽煌。” 江昊霆瞳孔骤然一缩,安、安隽煌?! 是那个男人! 竟然是他!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他的女人…… 纪皓轩这一声“安隽煌”仿如惊雷乍响,所有人都惊恐地瞪大眼,能让纪皓轩如此忌惮,能让江昊霆倏然色变,安姓安家!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虽然这些年纪家独大,但“安纪江秦”四大家族,安家一直在首,虽然在国内的势力早已所剩无几,但仅凭余威便压在其他三大家之上,安家的实力有多强,权力有多大,根本无从估量,无从想象! 安家这一代家主,七岁继位,九岁掌权,出了名的杀伐果决、冷心冷情,若非如此,安家又怎会在他手上达到从未有过的辉煌! 而他们刚刚都做了什么?!那个男人就站在他们面前,而他们却有眼无珠,竟然还污蔑他“杀人未遂”,扬言要把他关个“十年八年”。 这下闯祸了!闯大祸了!说不定整个家族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所有人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面色灰败…… 而那头刚缓过来的孙队长,勃然一怒,大吼:“快把人抓起来!押回警局!我要亲、自、审、问!” 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像看一个死人——已经注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 纪家老宅,客厅之中,气氛凝滞。 纪修宸冷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余光瞥向书房紧闭的大门,英气的眉宇间隐隐牵扯出一丝忧虑,却不动声色被他掩盖过去。 沙发另一头一名美丽贵妇端然而坐,挺直的脊背,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白皙红润的面容之上除了眼角几丝微不可查的皱纹外,宛若年轻少女一般,保养得宜,一双修长柳眉紧蹙,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眼底满是焦急,坐立难安。 纪修瑗咬了咬下唇,看看大哥,又望望母亲,最终将目光投向那道紧闭的书房大门,白皙的手指纠结地缠绕着,仿佛这样可以缓解自己心里的紧张以及那抹挥之不去的担忧。 “咳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骤然打破满室冷凝。 纪修瑗猛然起身,眼底划过一抹畏惧,低低开口唤道:“二、二哥。” 纪夫人一见二儿子,眼中闪过一抹心疼,连忙伸手扶住他孱弱的身体,“皓霖,你怎么不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昨天才刚刚发病……” 纪皓霖以手握拳,轻咳两声,摆摆手,笑容温和,周身洋溢出淡淡的暖,“妈,不碍……咳咳咳……不碍事……咳咳……” 纪夫人眼中心疼更甚,想起二儿子这一身病,她就恨呐…… 纪皓霖朝纪修宸微微颔首,“大哥。”然后转向纪修瑗,眼底泛起丝丝诡异,“小妹。” 纪修宸轻“嗯”一声,不甚热络;而纪修瑗却全身一僵。 “对了,怎么没有看见皓轩?”纪皓霖状似无意地开口。 纪夫人叹了口气,目光幽幽飘向大门紧闭的书房,“被你爸叫去了书房……” 话音未落,只听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中年男人的震天怒吼——“滚!你给我滚出去!纪家没有你这样的废物!” 听闻“废物”二字,纪皓霖呼吸一窒,眼底一抹恨意翻涌! 纪夫人、纪修宸倏然一惊,快步朝书房而去,只是没等他们赶到,书房的门便从里面打开了,纪皓轩苍白着脸走出,右脸颊上赫然一个五指红印! “修宸进来。”沉稳无波的嗓音自书房传出,听不出丝毫恼怒,很难想象这个声音的主人在不到一分钟前曾勃然大怒过。 纪修宸目不斜视,依言而入,紧抿的薄唇带出丝丝冷厉。 纪夫人却是心疼地直掉眼泪,伸手抚上儿子微微肿起的半张脸,“皓轩,我苦命的孩子……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跟纪刚做了三十年夫妻,蔺慧很了解自己的丈夫,他虽然严格,但是很少对孩子动手,除非是真正动怒了…… 方才,纪刚只是接了个电话,之后脸色就阴沉下来,皓轩刚进家门,连水都没喝上一杯,就被叫进了书房。 “皓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爸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你动手呢?” “他……回来了。” 蔺慧一愣,目露疑惑,“什么?” 纪皓轩却倏然抬头,冷冷道:“安隽煌回来了。” 蔺慧如遭雷击,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底极为复杂的情绪翻涌着,有恼恨,有忌惮,有恐惧,有惊悚,最后竟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纪皓轩赶紧伸手将她接住,语气惶急,“妈!妈!您没事吧?!媛媛,药呢?快——” “啊?哦……”纪修瑗手忙脚乱一通翻找…… 谁都没看见,不远处,正握拳轻咳的纪皓霖眼中一闪而过的癫狂神色! 苍白的脸上一抹诡异的笑容正逐渐成型,“咳咳咳咳咳……”撕心裂肺。 安隽煌,我苟延残喘,等了你整整十年,你,终于回来了…… 而大院儿那头的江家,此刻亦是人仰马翻。 江昊霆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白色的衬衫上血迹斑斑,闻讯而来江家人见状,勃然大怒,江父更是在手术室外当场发飙,江母哭得死去活来。 “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人揪出来,敢伤我江家人,好大的胆子!” “老公,你一定要为儿子报仇!要让那个人付出惨痛百倍的代价!”江母眼中一闪而过阴狠之色,敢打伤她儿子,她要那人用命来偿! 但是半个钟后,老爷子一通电话,却让江父面色陡然灰败,颤抖着双手,交待下去,“不用查了……” 江家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江母抹了抹眼泪,小心观察着丈夫的脸色,“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不查了?” 谁知江父目光陡然一厉,突然发难:“都是你这个好女人!你看看你怎么教的儿子?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说,还给我惹了这么大祸?以前仗着身份胡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他这次变本加厉,竟然惹到了安家头上,活该他踢到铁板!安隽煌是什么人?居然敢觊觎他的女人?这就是我江家长子嫡孙!丢脸!死了也活该——” 说罢,拂袖而去。这一出事,还有好多善后工作等着他处理,若是这次不能给那位一个满意的交待,整个江家都得完蛋! 今夜,涉事各家皆是人仰马翻,注定,风难平,浪难静! 而此刻,夜辜星的小公寓内,一男一女正相对而坐,男的目光深邃,女的目露警惕。 安隽煌辅一动作,夜辜星连忙伸手,一臂距离始终牢牢横亘在两人之间。 男人耐着性子,难得温软了嗓音,略带诱哄的意味,“乖,过来。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夜辜星目露犹疑,将信将疑,紧紧拽住领口,不动。 “一言九鼎。” 疑虑稍稍打消,这男人说话向来是说到做到,他既然承诺不会动手动脚,那一定会做到,这点夜辜星倒是深信不疑。 想想他今天“冲冠一怒为自己”的英雄壮举,心里泛起丝丝甜蜜,顾虑已打消大半,试探着靠近,不是她小心,而是这男人太不依不饶,给了他肉汤,他还想要尝点肉渣,只差没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了! 小东西还在肚子里呢!他也不知道忍忍! 忍?谈何容易?对于一个守身如玉将近三十年的老处男来说,就好比一口干涸多年的枯井,一遇甘霖瞬间食髓知味,哪里还知道克制。 不过安隽煌还是心知肚明,不能到最后一步,不过其他便宜可没少占! 夜辜星就是给他吓怕了,明天一早还要拍戏呢!要是纵容了他,肯定没法出门见人了!她的皮肤白,而且十分细嫩,稍稍一用力就能留下印痕,偏偏这个男人又不知道“温柔”为何物! 连亲吻这种事也带着强势和霸道! “乖,过来。”男人继续诱哄,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全身的气场才不是冷如寒冰。 夜辜星将信将疑地挪近一点点,见男人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一双黑眸望向她,略带深邃,嗯……再近一点,还是没有动作,呼——她松了口气。 “你……啊——”夜辜星惊呼出声,眨眼间她已经被男人逮到了怀里。 安隽煌将头埋在女子纤瘦的肩窝,深嗅两口,淡淡的茶花香萦绕鼻尖,冷冽的唇落在女人白皙的脖颈间,辗转舔舐。 夜辜星一痒,下意识躲开,却发现挣脱不了,“你、你说过不动手动脚的!” 男人动作一滞,抬头,一本正经望着怀里的女人,“我动嘴。” “安隽煌!你丫丫的赖皮——” 夜辜星发现,这男人越来越不要脸了! “好了,别闹!”夜辜星正色起来,“今天那个纪家和江家是怎么回事?” 她可没忘,这男人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江家、纪家,很好!” 以前她从不主动开口询问,觉得跟她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决定认真对待这份感情,夜辜星便开始留意这个男人周围的一切。 她要和他携手并肩,共看天下,所以,她不愿只是依附于他,必须学会独当一面,而接受了这个男人,就等于接受了他复杂的身份,以及他身后盘根错节的一切关系,所以她不得不问清楚,早作打算! 只有未雨绸缪,才能占尽先机! 086夫复何求,白璧无瑕 京城四大家族,安纪江秦。 安家历史最为悠久,可追溯到三百年前清圣祖康熙时代,安家族谱曾载,康熙五十九年正月初五日,玄烨决定安藏大兵再次入藏,而在此次战役中,安家第一代家主受封抚远大将军,率军从西宁移驻穆鲁乌苏,伺机向喀喇发动攻击,经此一役,安家祖先功不可没,封侯拜相,加官进爵,从此安家平步青云! 之后又历经民国时代,从北平迁徙到上海,那个时候安家除却涉政涉军之外,还在上海滩纷纭林立的各大帮派中稳据一席之地,凭借在政军两界的人脉和实力为帮会保驾护航,曾一度占据了上海滩百分之七十的漕运码头,成为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 生意场上,亦遍地开花,妓院、烟馆、实业公司、纺织、印染、面粉、造船等各行业皆有所涉猎,已然累积起不小的财富。 后来,军阀混战,又趁机走私倒卖火药,私造枪支火炮,大发一笔战争横财。 随后,日军侵华,安家趁机远避海外,转移了大笔财产,于荒岛之上安身立命,直到华夏建国才重返国内,大举投资,拉动民生经济,可谓功不可没! 所以,安家才能雄踞四大家族之首。 近半个世纪以来,安家在国内外的黑道势力日渐高涨,不仅控制了国内北方黑道,还在m国、r国等国的黑道势力均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安家的强大已经引起了国内某些高层的关注,为了明哲保身,不得不陆陆续续将势力向海外转移,安家也于十年前回归占鳌,不再现身国内。 所以安隽煌的回归无疑会惊起一场滔天巨浪,惊涛拍岸下数不清又会增添几多牺牲者的亡魂! 但,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早就由不得安家不争,或者说,由不得安隽煌不争! 虽然他没说,但夜辜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有雄踞天下的野心,也有俯瞰苍生的能力! “怕吗?”怕这样野心勃勃的他吗? 夜辜星摇头,一双清泠的黑眸定定望进男人眸中,一字一顿,“我的男人,就该逐鹿天下!” 安隽煌浑身一震,原来她懂!她都懂! 讶然、狂喜、自豪、爱恋所有情绪在男人眼底交织,翻涌,泛滥,好像冥冥之中找到了另一半自己,她早已刻入了他的骨,融进了他的血! 十指相扣,紧紧相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们。一起。”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掌中,男人沉沉开口,全身血液都在奔涌流淌,心,只为怀中的女人而跳动! 夜辜星勾唇一笑,夜色中双眸璀璨,熠熠生光,灼灼风华,绝代传唱,“好。” 她有种预感,这一世,她便是为了这个男人而来,他们会携手并肩,一起笑看苍生! 透过安隽煌接下来言简意赅的讲述,夜辜星也大致了解了另外三个家族。 这三家都是建国之后才兴起的,无论是财富还是人脉,远远不及安家雄厚。 上一任家主,也就是安隽煌的父亲安炳贤娶了纪家小姐纪情,从此安纪两家联姻,彻底结成一块铁板。 安家通过纪家间接为北方黑道势力保驾护航,纪家凭借安家的人脉扶摇直上。 而纪家之下,江家为大,江家之下当属秦家,其余势力不足一提。 纪家、江家主军,秦家从政。 而安家真正的老本行是涉黑,但却又和军政两界暧昧不清! 而从安隽煌的语气中夜辜星明白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安隽煌对这三家都不感冒,甚至说有些厌恶,包括母族纪家。 这就好办了,三家若是不惹她还好,要是真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就别怪她以牙还牙,以暴制暴了! “你的。”男人沉沉开口。 “什么?” “你的势力。” 夜辜星挑眉,这男人居然知道她有势力在手?不过,她还没傻到质问安隽煌有没有找人查她,若是真瞒着她找人查了,依安家的情报网,安隽煌又何必多此一问。 他是怎么察觉的? 似是看穿她的疑问,男人开口解释:“三合会。” 夜辜星恍然大悟,上次被三合会追杀,若非跟黑道有所牵连,三合会也不会盯上她了,这男人还真是敏锐得可怕。 “枪法不错。” 夜辜星一愣,随即傲娇地仰起头,眉眼弯弯,“那是当然!” 在同组训练的十六人之中,她和十三的枪法最好,好几回实战演习,就连教官也被她俩干掉了! 想起十三,夜辜星眸子黯了黯,不知那些散落在外的兄弟姐妹们何时才能重聚…… 似是察觉到怀中女人陡然消沉的情绪,安隽煌伸手,笨拙地拍打着女人纤瘦的背部,轻柔的力道,带着浓浓的抚慰,虽然男人不发一语,但夜辜星却感觉到了他淡淡的心疼。 眼中熄灭的光芒又再次点亮,明天,明天就是为《zark》拍摄封面的日子了,她一定会把他们一个个都找回来…… 至于她的势力,夜辜星暂时还不想说,跟男人所拥有的一切相比,她如今这点儿力量,完全是蚂蚁和大象的鲜明对比,她要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拥有足以与他并肩而立的资格! 她不担心安隽煌会背着她暗中调查,一来,她相信安隽煌不会那样做;二来,她的真实身份被掩藏得很好,除了暗夜会几个高层知道以外,其他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即便安家的情报网再强大,想要追根究底,还是要费不少功夫的! 夜色静谧,灯火阑珊,平静之下,汹涌暗藏。 一夜的平静之后,第二天惊涛再起,京都权贵圈一片哗然。 先是纪家在政界的人莫名其妙被纪委请去喝茶,紧接着江家在军界的旁系因“妨碍实战军演”被上级停职查办,王家、李家、宋家、蔺家、葛家等二线势力家族都不同程度遭受打击,如此大规模的动作,还牵涉四大家族其中两家,谁能有这样的手笔? 所有人惊了、愣了、傻了,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希望厄运不要降临到自己头上。 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在如此大规模的清洗活动中,一个刑侦大队队长的免职、受审、判刑就实在太微不足道了,但还是不乏有些嗅觉灵敏的人能借此洞悉一二。 孙长德,涉嫌行贿受贿,包庇犯罪,强奸未成年少女,充当黑社会保护伞,即日起留押审问,不予保释,公诉机关不日提起公诉。 在被捕的那一刻孙长德还不明白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打电话给之前的上司,电话关机,又联系了自己在法院工作的老表。 “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我就不瞒你了。上面已经下达了文件,明言要彻查。这个‘彻查’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懂吧?唉……” 孙长德如遭雷击,语带颤抖,“是、是谁?”是谁要整他?是谁想他死?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毫无预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彻查!彻查!这一查下去,他就全完了! “文件是从上厅司法部直接递到法院。你好自为之吧……” 孙长德面如土色,继而目露癫狂,哈哈大笑,上厅司法部?!他一个小小的警队队长何德何能?竟然把高层都惊动了,不惜这么大手笔来办他! 想起昨晚那个气势非凡的男人,他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孙长德当天便拘捕受审,法院公诉紧随其后,各种证据一应俱全、无从抵赖,一审立即开庭,定罪,判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如此雷厉风行,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一时间,好事者似乎嗅到点苗头,顺藤摸瓜,竟发现惊天秘密! 安家回来了?!安隽煌回来了?! 传说,安少和江少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最后迁怒整个江家,而纪家三少爷冷眼旁观,因此纪家也一并受到株连! 传说,江少觊觎安少的女人,动手动脚,最后进了医院,如今尚在养伤。 传说,一群世家子弟竟然有眼无珠,出言不逊,还妄图动用关系,让安少进局子喝一壶,最后反而连累了整个家族。 传说…… 当事人不约而同保持沉默,而他们身后的家族也一并缄口,眼睁睁看着枝叶党羽剪的剪,裁的裁,心在滴血,却也不得不忍住,因为,必要的牺牲才能平息那位的怒火! 只希望这场风波快点过去,好让他们尽快休整!那些空出来的职位都需要人去填,到时候又将是场勾心斗角的家族恶战…… 无论如何,传说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 安少“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说法板上钉钉,大家都很好奇那个能让王者魂牵梦萦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究竟如何倾国倾城? 就在夜辜星一无所觉的情况下,她在京都上流权贵圈已经成为了谜一样的存在。 不是没有人动用关系人脉想查清楚夜辜星的身份,但最后无一例外,铩羽而归,并且遭到安家警告,哭爹告娘,连连求饶,最终才得以逃出生天。 想起那位强势的手段和铁血的做法,又有前车之鉴,各大家族皆不敢轻举妄动,就算有资源,有本事,也不敢再查下去。 不过,这倒从侧面传递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安少对那位“红颜”究竟有多重视,保护有多严密! 这次风波,就连安少母族纪家都不能幸免于难,可见那位确实相当愤怒,各大家族皆小心做人,谨慎做事,更是耳提面命告诫子孙不可色迷心窍! 江家嫡孙江昊霆成了最好的反面教材,口口相传,江家颜面扫地。 “昊霆怎么样?”古朴厚重的书房之中,头发花白的老人端坐上首,而中年男人站在对面,低眉敛目,有些战战兢兢。 这位老人便是江昊霆的爷爷,江家现任家主江镇海,而中年男人是江昊霆的父亲,老爷子的大儿,江洋。 “今天凌晨三点已经清醒。” “让他好好养着。”老爷子声音中气十足,精神矍铄。 江洋有些欲言又止,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江老爷子摆摆手,叹了口气,些微颓然,负手而立,目光悠悠望向远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昊霆闯了祸,自然是由我们江家兜着,有些牺牲避无可避,但只要不伤及根本,我们江家迟早都能扳回一局。” “可是安家……” 老爷子抬手,江洋噤声。 “安家势大,如今又出了个行事狠决的安隽煌,单凭江家一家之力根本无法撼动,你的那些心思趁早掐灭,否则只会引火烧身!还会牵连整个江家!” 江洋浑身一震,后背早已冷汗涔涔,“是,我明白了……” 纪家,书房。 “修宸,这件事你怎么看?” 纪修宸眉眼未动,声音冷漠,“静观其变。” 纪刚眼底划过一抹欣慰,这个孩子是他的骄傲,也是纪家的骄傲!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校军衔,相信假以时日必定可以在军界独占一席! “叔父还有事吗?”纪修宸冷冷开口,眼光淡漠。 纪刚浑身一震,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却快得让人难以抓住,挥挥手,“没事了,你去吧。” 纪修宸微微颔首,转身抬步,在阖上门的一瞬间,中年男人喑哑的呢喃自身后传来—— “什么时候你才能开口叫我一声父亲呢?而不是……叔父……” 纪修宸仿若未闻,径直离去。 “咳咳咳咳……”不停的咳嗽声仿佛要将肺也一并咳出来,男人苍白的脸色,略染乌青的薄唇在阳光下有些骇人。 纪修瑗惊呼出声,目露恐惧,手里的花也应声而落,一地残红。 女孩儿大大的眼睛像蒙了层水雾,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像最纯粹的晶石,灵动俏皮,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纪皓霖只觉全身无比舒畅,好像忘记了病痛,忘记了仇恨,只沉浸在少女独有的纯情芬芳之中。 迷醉,徜徉,自由,流畅。 “二、二哥……”女孩儿的声音因恐惧颤抖着,“我、我先进去了……” 说罢,绕过男人,疾步欲走,却被男人从身后抱住,纪修瑗打了个寒颤,觉得牙关都在瑟瑟发抖。 “为什么你可以对纪修宸笑得那么甜,对纪皓轩关怀备至,却唯独对我避之不及呢?”男人的声音低缓,似责非责,仿佛自言自语般,冰凉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女孩儿脖颈间,纪修瑗全身都泛起鸡皮疙瘩。 她用尽全力挣扎,却发现原本身体孱弱的男人力道大得惊人,纹丝不动,只是咳嗽声声,撕心裂肺。 “二、二哥,你别这样……我们是兄妹啊……”女孩儿的声音已经染上哭腔,像看见了世上最恐怖、最丑陋的东西,面容扭曲着,目露痛苦。 纪皓霖邪邪一笑,冰凉的唇印在女孩白皙的脖颈间,少女独有的馨香萦绕鼻尖,真是一朵引人犯罪的罂粟啊…… 纪修瑗泪流满面,目露绝望,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成了这样?! 二哥不再是以前的二哥了!他是魔鬼!是魔鬼! 可是她不敢大喊,也不敢大叫,她怕,怕被别人看见这不堪的一幕! “阿媛——”纪皓轩的声音由远及近,纪修瑗却像看见了救命稻草,眼中划过一抹狂喜,在纪皓霖伸手来捂她的嘴之前,便高声喊道—— “三哥!三哥!我在花园!我在花园!”女孩儿急切的嗓音染上几分哽咽,不复原本的清脆灵动、无忧无虑。 这让纪皓轩眉心一皱,调转方向朝花园大步而去。 看到纪皓霖,纪皓轩一愣,“原来二哥也在。”然后转向纪修瑗,眉头倏然拧紧,“阿媛,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 “咳咳咳……”纪皓霖淡淡一笑,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宛如透明的纸张,“她在为那几朵花可惜呢!多大的人了,至于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哭鼻子吗……阿媛,你说呢?” 纪皓轩探寻的目光望向妹妹,目露深邃,“小妹,是这样吗?” 纪修瑗吸吸鼻子,缓缓抬头,一双大眼红红的,宛如小兔子一般,点了点头,“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花……” 说罢,蹲身去捡,然后抹了抹脸上的泪,“二哥,三哥,我先进去了。” 纪皓轩点头,“去洗洗吧!等会儿妈看到了,还指不定怎么数落你呢!” 女孩儿笑了笑,眉眼弯弯,一双大大的杏眼,灵气似要漫溢而出,“知道了,三哥。” 然后抱着那捧残花,身影消失于转角。 谁都没有看到,女孩儿转身的瞬间,那张泪水蜿蜒的脸…… 夜辜星今天的行程很满,上午拍戏,下午为《zark》拍摄杂志封面,晚上会去趟暗夜会总部。 于森昨天传来消息,说谢志华已经出院,想再见她一面。 对于谢志华的要求,夜辜星毫不意外,她相信谢志华是个聪明人,而且相当有毅力,相信他已经从那些资料之中看出了端倪。 当初岑芳的死,除了龙王胡世友的一力促成之外,真正动手的人却是三合会! 当年,因为谢志华的从中阻挠,三合会愣是眼睁睁看着海龙会逐渐壮大,无可奈何!对谢志华恨得咬牙切齿,最后竟然和胡世友勾结绑架了岑芳。 而岑芳不仅仅是被胡世友强奸,更是遭到三合会众人……连同那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死在了两个帮派的惊天阴谋之下! 可怜谢志华竟以为她跟人私奔,恼恨了她整整十五年! 所以,当谢志华知道真相以后,除了对妻子的愧和悔之外,就只剩对龙王、海龙会以及三合会的恨! 龙王已死,海龙会已散,而三合会还在香港称王称霸,谢志华的滔天愤怒悉数转嫁到三合会身上,而想要撼动三合会这个屹立中国南方上百年的老牌黑道势力,除了跟她合作之外,谢志华已经别无选择。 她相信这将会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谈判,因为主动权已经悉数掌控在了她的手上! 今天所有戏都在室内拍摄,王石租了栋花园别墅,作为袁熙晨和萧晴的婚后爱巢。 直到开拍前的最后一秒,他还在跟人户主讨价还价,并且大手一挥——便宜三千块,送小紫衣签名照一张;便宜五千块,可以跟小紫衣合照;便宜八千块,不仅可以合照,还可以现场签名,想签哪儿签哪儿,咳咳……当然,身体上的敏感部位除外…… 那户主很豪爽地选择了八千块套餐组合,嘴里还颠儿颠儿地念叨着,回去要给他女儿一个惊喜! 一旁的叶留声纳闷儿,要想给惊喜,三千块就够了啊!要知道,小紫衣的签名照可不多! 谁知那户主竟睨了叶大导演一眼,轻蔑之色溢于言表,签名照上又没他,必须合照!合照!否则他还怎么在女儿面前刷存在感!笨蛋! 经此一役,夜辜星算是彻底见识到王石的抠门了,并且很认真地反思,自己投入的资金是不是真的太少? 她私下把王石叫到一旁,问他需不需要追加投资,反正现在凭借龙王留下的小金库,她也算腰缠万贯了。 谁知王石却一个劲儿猛摇头,“一百万现在还有五十万没动呢!” 夜辜星惊悚了,就算有各大媒体充当免费宣传工具,但除却前后期的宣传费用也不该剩下这么多啊! 王石嘿嘿一笑,挠挠后脑,“省着省着就省下这么多了,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夜辜星扶额,由此可见,王大导演抠门儿到了何种地步。 不过王石的省,倒不会在员工的工资、饭食、保护措施方面克扣,他知道这些人也不容易,他的省,更多是对自己。 从开拍到现在,除了换掉戚韵诗而报废的胶卷之外,因为ng而浪费的胶卷少之又少,一来是他对演员严格要求,ng必被骂,导致所有演员,不管群演还是主演,看见了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在所有人心中,王导脑门儿上贴着四个大字——“ng必死!” 二来,王石掌机,几乎做到了零失误,每一次换景取景,他都胸有成竹,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造成不必要的浪费。这点就连铁山和曹军看了都啧啧称奇,目露惊叹,这得花多少工夫和心思才能做到这一步啊! 对王石再也不敢再有任何轻视之心! “各部门就位!《城市上空》第二百三十七幕,action!” 场记打板,直轨推进,镜头捕捉,全场倏然一默。 时近深秋,宽敞的别墅客厅中,一抹小小的身影蜷缩,将头埋进手臂间,女子仅着一件单薄的蓝色吊带裙,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一片凝脂玉背,宛如上好的天鹅绒铺就,白璧无瑕,温润莹光,连上好的白瓷也不及那一抹玉色妖娆。 仅仅只是露了个背部便已让所有人看呆,王石眼神一顿,夜辉月眸光一紧,叶留声呼吸一滞,曹军两眼放光,美!真是太美了!堪称完美!这个女人,清泠如山上清泉,高洁如天山雪莲,任凭她如何妖娆妩媚,风流婉转,给人的感觉却只有神圣! 神圣到不可亵渎,凛然到无力侵犯,这个女人是神,却偏偏拥有魔的吸引力!矛盾的综合体,视觉艺术上的绝佳极品!从事这一行这么多年,曹军第一次,有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 看过了这般极品,其余凡物又如何能再入他双眸! 罪过!罪过! 他赶紧举起相机,将这一幕永远定格! 在不久的将来,这张剧照将会成为《城市上空》一个永远不会被人遗忘的标记! 而这一幕也注定成为影片经典,为人说道。 美人如斯,陌上花开,遗世独立,倾国倾城! 此时,浓浓的哀伤将女子层层包围,从她无声的啜泣,以及颤抖的玉背中,那种无助、迷茫、彷徨、犹疑展露无遗,而就在她前方,一张照片静静放置于桌面之上,仿佛那是女子哀伤的源泉,让人禁不住想伸手,将照片抚落,甚至撕毁,好像这样便可让眼前的女子重展笑颜,不再哭泣。 当萧晴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她如遭雷击,不敢置信,无法相信! 想起那个从楼上一跃而下,在她面前倒地不起的男人,她为一条生命的逝去无限哀伤,若是,他打进电话来的时候,她能够再多劝解他两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个男人说,他要去陪死去的女友,与她在阴间重聚。 她劝他,或许你的女朋友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替她活下去,这是她爱你的方式。 男人说,不,她爱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人——她的上司!可那个无情的男人却抛弃了她,最终还让她失去了生命! 最后,电话挂断,心中划过一抹不安,但她也无能为力。 在连线结束的前几秒,男人的情绪很激动,一直在重复:不!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她以为是自己让他活下去,不懂他对女朋友生死相随的情感,所以他才会说出那番话。 可是今天,她好像发觉了什么…… 眼前的这张合照是那个男人生前混合在一大批听众的来信里,寄给她的,是他和他死去女朋友的合照,而她发现了什么? 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女人竟然是她丈夫的秘书! 她不爱我,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是她的上司…… 另一个男人,是她的上司…… 她的上司…… “熙晨……熙晨……熙晨……”女子声声如泣,饱含痛苦的呼唤带着无限的爱恋,爱恋之中又夹杂浓浓的情殇。 所有人都被这样无声的痛苦震撼了,仿佛他们眼前就是那个发现挚爱的丈夫有可能背叛了自己,伤心欲绝,悲伤哀恸的萧晴! 如此美好的女子本该如珠如宝,被人捧在掌心,娇宠万千,然而此刻却像破碎的陶瓷娃娃,独自舔舐着心里的情殇! 所有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就连脾气火爆的铁山也转过眼,不忍再看,而正在认真看戏、偷师学艺的许婷却蓦然痛哭流涕!哀婉绝决!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她已然深深入戏,无法自拔,第一次,她对一个人的演技肃然起敬!由衷敬佩! 萧慕凉打开家门的一瞬间,笑容蓦然僵硬——他的女孩儿像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一张小小的椅子上,独自流泪哭泣。 那一刻,他的心仿如刀割,那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宛如烙铁般,灼烧着他的心脏! “晴晴?”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不小心便会摔得支离破碎。 萧晴蓦然抬眼,眼里有袁熙晨从未见过的陌生,只听她颤抖着声音却偏偏又不断在心里给自己鼓励——问他!问他!你是相信他的!相信他! 袁熙晨目光微闪,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孳生。 “我问你,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颤抖着声音,她一字一顿,不放过男人脸上任何表情。 她有她的骄傲!她有她的自尊!她要的,若是他给不了!那她……宁为玉碎…… “没有。”男人紧抿着薄唇,斩钉截铁,黑眸幽深。 萧晴蓦然笑开,眼中划过一抹亮光,不管不顾一头扎进男人怀中,哭得像个孩子,“熙晨……” 袁熙晨一愣,随即将女子紧紧相拥,轻抚着她单薄的脊背,“晴晴,我永远不会骗你……” “咔——” 王石一声令下,掌声响起,夜辜星从萧慕凉的怀中退出,迅速扯过一旁的衣物披上,即便里面穿了抹胸,但她还是觉得怪怪的。 温软的触感瞬间脱离,萧慕凉有些怅然若失,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脑海里划过她哭泣的模样,抚上心口的位置,他竟是真的心疼了…… 回到化妆间,夜辜星迅速卸妆,下午还要去摄影棚,听王直说,这个《zark》的主编可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一般这样的人都不喜迟到。 虽说现在“世纪风尚”在她手里握着,但她暂时没有公开的打算,所以,还是按照正常程序走比较好。 能在“纯娱时尚”这滩泥之中,养出《zark》这样一朵娇花,夜辜星倒是对这个主编颇有几分兴趣…… 叩叩叩—— “我、我能进来吗?”门半掩,许婷有些怯弱的声音响起,带着少女独有的婉转动听,却并不让人觉得矫揉造作。 她顶替了戚韵诗的位置,但还是坚持在做场务人员的工作。 夜辜星微微挑眉,扯出一个淡笑,点了点头。说实话,这个女孩儿她是有些欣赏的……至少目前看了,很有礼貌。 许婷眼中闪过一丝温暖。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见她只是紧张地揪着下摆,并不讲话,夜辜星主动开口。 “辜、辜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要是你不喜欢我叫你夜小姐也行,不过怪疏远的……我、我不是说我们很近……不是,你别误会,我不是说我们很远,我、我只是说不近,也、也不是,我……” 女孩儿手忙脚乱,语无伦次,涨得满脸通红。 夜辜星淡淡一笑,“称呼而已,随意。”说话间,手上的动作不停。 许婷见状,“你、你还有事要忙吧……我、是不是打扰你了,那、那我下次再来……” “没关系。你说吧,有什么事吗?”夜辜星停下手里的动作,这点时间她还是有的。 许婷咬咬下唇,猛然一个鞠躬,“夜小姐,谢谢你!” “谢我?” “谢谢你那天向王导推荐我,我才能有这个机会……” 夜辜星淡淡勾唇,“不用谢我,我只是站在公允的角度,为剧组选择了更合适的人,如若你没有那个本事,我也绝对不会挑中你。机会都是青睐有准备的人,希望你不会让大家失望。” 许婷却像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般,眼光晶亮,斩钉截铁,“我一定会努力的!” 阖上门的一瞬间,清清淡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叫我辜星吧……” 许婷眼中闪过一抹感激和动容,重重“嗯”了一声,蹦蹦跳跳着走远了…… ------题外话------ 下个周小渝就将进入考试周了,更新安排稍后会以公告形式贴出,请大家留意查看!么么哒~ 087水香意境,摄影鬼才 驾着那辆骚包的兰博基尼,香车美人,一时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夜辜星到达摄影棚的时候,看见王直正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她饶有兴趣地挑眉。 “顾主编,你怎么能这样做?!”王直觉得自己肺都快气炸了! 顾梦脚步一滞,冷笑着回头,“王总,我觉得我之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里面那一个个都是经过正常筛选程序,最后得以入围封面模特的人选,你现在却告诉我有个空降兵,想走后门?你让我如何跟那帮模特交待?今后,又如何在手下员工面前做人?这件事,没得商量!一切都必须按程序走!” 王直翻了个白眼儿,这个女人简直……简直就是蛮不讲理!胡搅蛮缠!倔得跟头蛮牛似的! 这要是个男人,他直接一拳头抡过去,保管收拾得服服帖帖! “我不管,里面那群女人你马上给我打发了,《zark》的第一期封面必须要让小……紫衣来拍!”王直指着摄影棚方向,端起了老总架子。 好歹他现在是世纪风尚的“总编”,哪个见了他不是一口一个“王总”的?咳咳……虽然只是个挂名…… 他已经跟夜辜星申请过了,只要找到合适的人接手,他就回暗夜会去…… 王直觉得,文化人的生活真心不适合他,还是喊打喊杀的帮派火拼实在,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干一架!真他妈爽! 他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粗,虽然上过大学,但也是个半吊子,这不中途被退学了嘛……所以,这种文字性的工作,让他暂时顶顶还行,要是一直做下去,不出一年,他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得生锈! 然后——报废! 顾梦早已面如寒冰,冷笑两声:“抱歉,王总的要求,本人恕难从命!只要我还是《zark》的总编,就必须按规矩办事!” “你!”王直真的很想说——那你就马上收拾包袱给老子滚! 可是,他不能!这个女人虽然凶了点,脾气臭了点,性格更是差到没话说,但她的能力却有目共睹! 可以说,《zark》就是靠她一手撑起来的!以前,杨江任总编的时候,都忍气吞声,没敢真的把人炒掉,更何况是他呢? 谁叫《zark》是杂志社唯一一本赚钱的杂志呢?谁叫《zark》没了这个女人不行呢? 好!好!他忍了! 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顾梦眼底满是寒霜,“王总要是没什么别的事那我就先去工作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王总您这样清闲!”说罢,转身迈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节奏感极强。 “欸!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讽刺我呢吧?”王直觉得心里他妈的咋就包了团火,压都压不住!真的——真的——很想对准这个古板的老女人喷!最好把她烧成一只母暴龙! “字面儿上的意思,王总若是想对号入座,请自便。” “你!” 顾梦却定定望着眼前濒临暴怒边缘的男人,毫无所惧,大义凛然。 王直低咒一声,冷静冷静,深呼吸,咬牙切齿:“我最后再说一遍,无论如何,《zark》新一期的封面非由小紫衣来拍不可!” “好啊!那就看她有什么本事能在里面那些人之中脱颖而出了。” 王直皱眉,“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想拿下这次封面各凭本事!对了,提醒一点,一般情况下,我不会用连个pose都摆不好的影星!” 尤其在这最后“影星”两个字上,顾梦咬字明显重了几分。 《zark》是本时尚杂志,封面人物一直以来都是国内一线二线的名模,以彰显其专业的态度,以及专业的时尚眼光,几乎没有什么影星、歌星能登上这本杂志的封面。 无形中,就给了众人一种很好的暗示——我们靠的是专业,并非人气。 所以,《zark》能在时尚界占据一席之地绝非偶然! “顾主编说得不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切都要按程序走!”清清淡淡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不疾不徐,自有一股矜华气韵! 王直眼中一喜,随即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他,好像没把事情办好…… 夜辜星淡淡莞尔,顾梦秀眉一挑,两个女人中间隔了个不明所以的男人,遥遥对望,眼里的气势相撞,瞬间噼里啪啦乍响。 女人上身一款橙色小西装,点缀着蕾丝设计的白色内衬打底,专业却不失时尚,浅灰色包臀裙勾勒出其完美的下身曲线,肤色白皙,琼鼻樱唇,柳眉修长,只是鼻梁之上那副粗框黑色眼镜有些不搭,硬生生减了几丝灵气,但却多了几分沉稳。 青丝盘于脑后,一丝不苟的模样,更添内敛的气度。 这是个精明且干练的女人。夜辜星在心里给出结论。 而顾梦也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女人,转头的一瞬间,她竟会有一时怔愣,眼底划过一抹惊艳,第一次,同位女性,竟能让她有这种感觉,而她确定自己的性取向十分正常。 一身淡紫色连衣裙,恰好过膝,露出纤白的一截小腿,裙上点缀着深紫色小碎花,很简约普通的款式,但穿在来人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清新淡雅,美丽端庄,神圣到不可侵犯,但偏偏那张绝美的脸又让人心生向往。 粉唇如樱,黑眸如钻,小巧却高挺的鼻梁,如瓷般光滑白皙的皮肤,往那阳光下一站,只一眼便让人险些失去呼吸。 这是个外貌出挑且气韵不凡的女人。顾梦在心里做出判断。 “顾主编,你好,我是夜辜星。” “你好。” 两人相互点头致意。 顾梦沉吟一瞬,似乎已经猜到来人是谁,这几天微博热搜榜的第一名,她想不知道都难!她看过照片,也承认小紫衣的外貌无可挑剔,但也仅仅只限于外貌,而娱乐圈这个看脸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美则美,却仅此而已。这是顾梦看到照片后的第一反应。 可是今天见到真人,她震撼了,原来这个女人的美,不在于外貌,而是气质——淡淡矜华,袅袅婷婷。 当她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第一眼开启的不是视觉,而是感官,那种气韵,沉静如远山青烟,高洁如极地寒霜! “夜小姐,谢谢你的体谅,每行有每行的规矩,抱歉了。” 虽然这个女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很好,但原则不可废,这是顾梦的底线。 夜辜星却丝毫不见恼怒,只是笑问:“不知道我现在报名是不是有些晚了?” 顾梦一愣,王直一惊,“小……” 夜辜星一个眼神,王直自动闭嘴。 将两人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顾梦脸上一闪而过怪异的神色,却很快调整好情绪,淡笑开口,“当然可以。” 夜辜星点点头,朝摄影棚走去。 王直瞪了顾梦一眼,颠颠儿地跟上。 顾梦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个一前一后的背影,她不会傻到以为这两人之间有那种不正常的关系,没有理由,她直觉能拥有这样一身风华气度的女人绝不会做出那种不堪的事情来。 …… “规矩不用多说,相信大家都清楚。摄影师镜头焦点落到谁身上,谁就是《zark》新一期的封面模特,希望你们不要搞什么小动作,摆好自己的pose……” 夜辜星站在一群莺莺燕燕之中,一身素色的她不再成为关注的焦点,因为此刻所有人都戴上了面具,从眼睛到鼻子被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光滑的额头,和一张樱红的嘴唇,加上她刻意收敛了气势,所以在一众争奇斗艳的模特中,她反而不起眼。 王直站在一旁,急得火烧火燎,都怪他!搞不定母暴龙,居然让小姐跟这样一群庸脂俗粉站在一起! 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好吗?! 要是被于少知道了,准会骂他没用……呜呜…… 顾梦所说的规矩就是所有候选者都戴上同一款面具,然后在同一块背景幕布前,摆出各自想摆的pose,等会儿摄影师的镜头焦点落到谁身上谁就是下一期的封面人物。 不得不说,顾梦能撑起《zark》,短短几年就在时尚界占据一席之地绝非偶然! 这个方法看似简单,可仔细想来却大有学问! 一来,将选择权交到摄影师手上,挑选出和摄影师之间最契合的模特。 二来,完全贯彻了不看脸看实力的专业时尚精神,大家都戴着同一款面具,能够脱颖而出的人必定是实力最强的人。 三来,公平的方法,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所有人都没话讲!若是落选,只怪你表现不如人意。 但又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公平,首先,大家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并未统一着装,算是变相考验各自的穿衣品味;再者,同一块背景幕布前,每个人所站的位置不定,站在中间的那个无疑是最占优势的。 目光投向一旁正跟场务人员沟通的顾梦,夜辜星暗自点了点头,很有想法,也很有能力,天生就该待在时尚界的女人。 “顾主编,这次的摄影师会是谁啊?”一名模特开口,娇嗲的声音能瞬间酥了男人骨头。 顾梦很专业地回应,“无可奉告。” “唉哟~顾主编,您就透露透露吧!也好让姐妹们有个心理准备啊?唔……那我换个问法好了,摄影师是男是女啊?” 顾梦沉吟一瞬,笑得意味深长,“男的。” 那群模特霎时两眼放光,皆不着痕迹扯了扯领口,霎时一排雪白的浑圆暴露在空气中,一个正扛着支架的小伙子愣了,但脚步未停,最后撞上了墙壁,眼冒金花。 一片嗤笑声响起…… “记住,我们这次的主题是——水香!你们摆出的pose一定要与主题相契合,否则直接淘汰……” “水箱?” “水乡?” “这是什么东西?” 顾梦忍住想翻白眼儿的冲动,开口解释:“沉静如水的水,芳香四溢的香。” “水香?什么意思?”众女面面相觑,只有夜辜星笑得耐人寻味。 这时一个身穿工作服的男人从门外进来,跟顾梦汇报着什么,顾梦看了眼棚外,轻咳两声,朝众人道:“摄影师来了,大家都做好准备吧!” 话音一落,几个眼疾手快的模特迅速抢占了中间位置,其余动作稍慢的几人眼见最好的位置被抢,已然目露焦虑。 只有夜辜星不疾不徐,缓步上前在最末的位置站定,也不像其他人那般推推搡搡、挨挨挤挤,拼了老命往中间挪,她就站在那里,与大家只隔了一小段距离,却仿佛自成一片天地,而她在只是静静站着,低眉敛目。 顾梦的目光其实一直都不动声色放在夜辜星身上,说实话,这个女人的外貌惊艳,身材高挑,光看外形条件的确很适合,不过一切都只是她的初步判断,经得起检验才是王道。 当看到夜辜星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争不抢,什么都不做的时候,顾梦觉得自己看走了眼,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毕竟还是太年轻,不懂这一行竞争的激烈…… 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条件…… “seven老师来了!” 顾梦倏然回神,连忙扬起笑脸,迎了上去。 一听seven,众女也沸腾了—— “seven?!是那个seven吗?” “天呐!不会吧……他不是在国外吗?” “应该是同名吧,我昨天才在电视转播上看到seven正帮瑞典卡利亚公主拍写真呢!” “哦,那就应该是同名了吧……还以为可以一睹这位鬼才摄影师的真容呢……” “一睹真容还不简单,直接上网一搜,几千几百张照片都出来了。” “是啊!一个摄影师没想到比明星还红……” “人家颜值高啊!” “听说毒舌也是一等一,就连皇室公主都被他骂哭过。” “真的假的?” “我也只是听说……” 夜辜星秀眉微挑,seven? 这个人她略有耳闻,但也仅限于耳闻,只知道是个很有天赋的摄影师,在国际上颇负盛名,但传闻他性格孤僻,一张嘴毒得很,人送外号“鬼才摄影师”。 耳边响起一阵倒抽气声,夜辜星回神,顺着大家的目光朝进门处望去,只见一个蓝绿相间的身影踏光而来,样式宽松的同色短裤,手提一个藤编手工行李箱,脚下一双沙滩鞋,头顶草帽,黑超覆面,嘴里还悠闲地嚼着槟榔,一副刚从夏威夷度假回来的模样。 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男人辅一进棚,将草帽从头顶摘下,拿在手里扇了扇,朝一旁顾梦道:“小梦梦,棚子里是不是没开空调?” 对这个称呼顾梦似是习惯了,直接选择无视,“七大爷,麻烦您看看这天儿,已经11月了,加衣服都来不及,谁还开空调啊!”拜托,这人能不能靠谱点儿! seven耸耸肩,嘴里槟榔嚼得更欢,“好吧,时差没倒过来……” 顾梦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七大爷,咱能先开工吗?”他已经迟到整整半个钟了! “ok!开工吧!” 顾梦有点儿傻,“不用先换件衣服?呃……其实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个小时她都等了,也不介意再多等几分钟…… seven低头,端详了一番自己的着装,抬头,目露疑惑,“有问题?”他觉得很完美啊! 顾梦扶额,“没……没问题。”除了有点像菜虫。 “那就开始吧!”男人话音一落,摘下墨镜,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阳刚的轮廓线条,小麦色肌肤,瞳孔黑亮,棱角分明,无端给人一种拥抱阳光的错觉! 配上那一身花花绿绿的休闲装扮,脸上一抹痞痞的坏笑,说不出的风流恣肆,洒脱不羁! 仿佛他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草原上尽情驰骋,快得宛如一阵风,不为任何人停留。 “啊啊啊!天呐!是seven!是seven!” “seven要拍我了?seven要拍我了?” “去去去——就你这样儿……seven明明要拍的是我!” 众女激动得搔首弄姿,摆出自认为最完美的pose,只为求这个男人一顾。 seven翻了个白眼儿,掏掏耳朵,“聒噪!” 棚内倏然一静。 男人从脚边行李箱中,取出一台通身黑亮的相机,动作轻柔,目光虔诚,仿佛手里那台相机是他最亲密的爱人,目光流转间,周围气场猛然一变,若说先前是辽阔无边、自由自在的草原,那么现在就是空间逼仄、沉闷压抑的密室! 很难想象,一个人气场的转变会如此迅速且切换自如。 “主题。”男人沉声开口。 “水香。”顾梦迅速答道。 男人举起手里相机的一瞬间,棚内骤然寂静,众女严阵以待。 “中间那个,动作僵硬,下来。” “右手倒数第三个,气息不稳,下场。” “左手顺数第二个,双腿发颤,滚下来。” …… 不过短短一分钟时间,刚才还挨挨挤挤的台上,顿时空敞不少,只剩下夜辜星和另外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孩儿。 顾梦一时怔愣,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seven举起相机的一瞬间,夜辜星周身气场陡然爆发,即使她站在最末,却仿佛掌控了全场,在与众人隔开不到一步远的角落,一袭淡淡的紫色孑然而立,好似她已经到了另一个独立空间,丝毫不受seven的气场影响,也不受身旁那些一个个被淘汰出局的模特影响。 她就是她,她在做自己的事,那么专注,那般虔诚,微微侧首,下颌轻抬,手置于额前,仿佛在遮挡明媚春光,目光远眺,动作自然而清新,仿佛在她眼前已是春色满园。 另一个模特相对来说,就要逊色很多,虽然不知道seven为何没叫她下场,但顾梦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换。”男人沉凛的声音传来,带着些微压抑。 顾梦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却见男人面色并未有何不妥。 但只有seven自己心里清楚,他受到了怎样的震撼! 举起相机,将眼前一众女子收纳入境的刹那,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右手边最末位那一袭淡紫,自然而随意的姿态,即便在他刻意营造的紧张氛围之中依旧能够面不改色,动作悠游,仿佛她就是那个淡淡眺望春光,览尽满园春色的踏春女孩儿。 那是一种感觉,一种无比契合的感觉!水香,水香,淡然若水,隐隐飘香,她在闻香、探香、寻香,殊不知,她自己早已成别人嗅觉里的一抹暗香! 伴随着他一个“换”字,鹅黄色长裙的女子眼底划过一抹惊喜,这说明她已经过了第一关,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 只见她淡淡而笑,右手食指轻轻点于自己锁骨处,头微侧,勾起的唇角顿生魅惑,在灯光下宛如一尊精致的雕像。 但也仅仅只是一尊冰冷的雕像而已,毫无灵气。 顾梦摇了摇头,这种水平如何能入seven的眼?就连她都看不上。 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夜辜星,顾梦愣了,眼底划过一抹震惊。 只见她不进反退,不同于方才的清新自然、朦胧淡雅,此刻的她一行一步都饱含着野性,牵扯出张狂,就这样往身后巨大的背景幕布上转身一靠,抬眼的瞬间,整个人仿佛一只慵懒的猫,神态高贵,幽芳自赏,凛然的气息夹杂着丝丝狂野朝众人袭来。 大家只觉被瞬间攥住了呼吸,不由得屏息凝视。 水香,水香,除了如水般清新淡雅,还要如香般摄人心魄! 她,竟是将水香二字拆开来演绎! 她就那么肯定自己可以走到第二关? 顾梦震惊了,余光瞥向一旁的seven,她第一次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如此精彩的表情——震惊、讶然、激赏、欣喜、动容,全部都只为了台上那一袭淡漠的紫色。 “咔嚓——”快门声响起,封面人物花落谁家,不言而喻。 王直站在一旁,早就看呆了去,又有谁能想到,在这个女人的美丽外表之下,掩藏着一颗杀伐果决的心? 她是个迷,即便拨开了层层叠叠的雾,也依旧不清她的真容。 青春洋溢,气韵高贵,逃之夭夭,灼灼其华,那是人前。 凛然决断,豪气干云,心思缜密,杀人无形,那是人后。 …… 解决了封面的事,已然天色将晚,最后约定在明天上午正式为《zark》拍摄封面,由seven亲手操刀。 夜辜星载着王直径直朝暗夜会总部飞驰而去。 “小姐,你看总编这个位置……”王直试探着开口,说半句留半句,抬眼瞄着夜辜星脸上的反应。 夜辜星看着马路,目不斜视,眼中一闪而过戏谑的光亮,却很快隐没得干干净净,一本正经开口:“我看这段时间你做得很好,网络公关方面也不错,由此可见你在娱乐传媒方面的天赋……”话音一顿,夜辜星一个急转,继而笑道:“继续努力,杂志社总编最低年薪也是上百万,总比当小混混好。” 王直一听夜辜星开口就懵了,哭丧着脸,目露乞求,“您别啊……” “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看不完的文件,签不完的字,还要开会……我还是喜欢混黑道的日子,自由自在,潇潇洒洒,多热血!多带劲儿!”似是回想起什么,王直眼中闪过一抹追忆。 夜辜星也不再逗他,开口道:“交给顾梦吧,她的能力不错。把我的股权无偿分百分之五给她。” “什么?!还要分股权给她?!无偿?!”王直顿时觉得那只母暴龙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夜辜星目露深光,“这百分之五的股权不亏。” 一旦顾梦接受了这百分之五的股权,那么世纪风尚也算是她的产业了,如此一来,还怕她不会尽心尽力?而且夜辜星看得出来,顾梦对《zark》有种很特别的情感,就像母亲对孩子,永远是难以割舍的,所以,她笃定,顾梦一定会接受! 王直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世纪风尚的落成酒会就在三天后,到时候再宣布由顾梦接任总编一职,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想想覃豪他们在南方枪林弹雨、刀光剑影的,王直就心痒痒! 这回,总算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去南方打群架……哦,不,是打天下了! 想想都热血澎湃!他是老爷们儿!兽血沸腾的大老爷们儿! 待两人抵达暗夜会总部,谢志华已经等在了书房里,挥退所有人,只剩下夜辜星和他。 看到谢志华的第一眼,夜辜星有些难以置信,眼前这个面容消瘦,两颊凹陷,颧骨高突的老人还是那个曾经呼风唤雨、叱咤一时的“华叔”吗? “丫头,坐。”老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喑哑,仿佛挟裹着岁月沧桑,控诉着无情时光。 遗憾既成,终是难平,却也无可奈何。 大错已铸,隔了整整十五年的光阴,如何挽救?也无力挽救! 此时此刻,夜辜星同情这个老人,肝胆相照的兄弟成了奸妻杀子的凶手,孤独一身,满身病痛,到了晚年,连个血脉至亲都没有。 她拉开椅子,在谢志华对面坐下,想了想,斟满一杯热茶,推至老人手边,淡淡道:“节哀。”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这一声“节哀”只是单纯的劝慰。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也要活得有意义,她相信谢志华明白这一点,否则今晚不会约她见面。 果然—— “丫头,说说你的计划吧……” 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抹血光,野心翻涌…… 这一谈就是整整三个小时,从夜幕初降到灯火阑珊,于森和王直始终守在书房门外。 一阵苍老的笑声从书房传说,说不清的苍凉,道不尽的快慰,隐隐带着愤恨,燃烧着怒气,空气中杀光浮动,诡谲翻涌—— “南方黑道……三合会……哈哈哈……我等着……等着!” ------题外话------ 大家记住看公众章节的公告哟~么么哒~ 088火漆耳钉,监狱之行 打开门的一瞬间,危险气息扑面而来,夜辜星下意识闪身出拳,却被一只大掌截下,紧紧包裹,眨眼间跌入了一个温凉的怀抱中。 男人一身黑色气息,仿佛行走于,黑暗中的猎豹,孤冷,凌厉,极端危险。 嗅到熟悉的气息,夜辜星松了口气,因高度戒备而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软软地窝进男人那不算温暖的怀抱里。 她问过溟澈,安隽煌低于常人的体温天生如此。 男人把头埋进女子肩窝,轻轻一嗅,淡淡的茶花香婉转萦绕,熟悉的味道安抚了男人躁动不安的情绪。 “晚了。”男人幽幽开口,淡漠的语气中竟隐约掺杂了丝丝怨念。 夜辜星咬咬唇,转过身,双手圈上男人的脖颈,轻轻一笑,往他脸上蹭了蹭,继而凑到男人耳边,吐气如兰,“你越来越像个怨夫了……” 男人呼吸一滞,黑眸愈发深邃无边,稍稍一侧头便精准擒获那一抹樱红,辗转亲吻,似在品尝琼浆玉露,贪婪的模样,像个占有欲极强的孩子。 夜辜星轻轻回应,眼里盛满柔柔暖光,这个男人呐…… 在沾染上那抹樱红的刹那,安隽煌气息变得粗重,大掌紧紧箍住女子纤细的后背,将她按压在胸膛前,不留一丝缝隙。 一吻毕,夜辜星眼眸迷蒙,红肿的唇瓣看得男人眼眸深暗,两颊升起袅袅红晕,宛若上好的胭脂点缀,月色下瓷白的肌肤莹莹生光,好似掬一捧暖玉在手,温软滑腻,仿佛一个不察便会从指缝间流走,轻不得,却也重不得! 真叫人想把她捂在手心,藏在心尖。 “我的。”男人莫名其妙冒出两个字,眼里隐约有几分自得。 夜辜星一愣,等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 “我的。”男人见她好像不以为然的模样有些不高兴,却依旧固执地重复。 夜辜星抽抽嘴角,还是不作回应,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大毅力。 “我的。”男人很认真。 “……” “我的。”安少很焦急。 “……” “我的。”安隽煌很狂躁。 “好了好了!你的你的!都是你的,行了吧?” 谁知男人竟缓缓摇头,一本正经开口,纠正道:“你应该说,你是我的。” “嗯啊!你是我的。”夜辜星余光偷瞄男人的反应,见他拧紧了眉头,沉吟一瞬—— “……这样也行。” “噗哈哈——”夜辜星笑着倒进了沙发里,泪光晶亮,不明所以的男人只是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缓缓勾起了唇角。 她笑她的,他乐他的,虽然不在同一个频道,但却无比和谐。 夜辜星觉得,自从有了安隽煌,生活更添笑料。果然是宜室宜家的好男人,不错! “我……明天要去一趟美国。” 笑声一滞,夜辜星眉头稍拧,“出了什么事吗?” 男人坐到她旁边,伸手将她整个人捞到怀里,大掌置于女子尚且平坦的小腹间,轻轻摩挲,感受着冥冥之中,血脉亲缘的牵连,“美国黑手党甘比诺、卢凯塞、科洛博家族,想要重新商讨金三角的势力划分。” 金三角?重新划分?夜辜星眼中闪过一抹深沉,按理说像金山角这种黑道必争之地,势力瓜分应该已成定局,怎么会突然提起重新划分?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盘根错节的黑道势力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种毫无意义的讨论根本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美国黑手党三家不会这么蠢!除非……他们另有图谋! 似是看穿她的疑惑,男人开口解释,“那颗淬了毒的子弹是三家联合的杰作。” 夜辜星眉间狠狠一拧,男人伸手将其熨平,沉沉道:“不会有事。” 是的,此时此刻,她很担心。重生那晚,安隽煌遭遇袭击,中弹昏迷,如果都是美国黑手党干的,那么这次三家发出联合邀请,必定居心不良,甚至可以说,为安隽煌设了一个大大的圈套。 想必三家目前最想知道的就是安隽煌的身体状况——究竟毒有没有解?! 所以,就算明知其居心不良,安隽煌此行也非去不可,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三家,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会有危险吗?”夜辜星知道这个问题很白痴,黑道自诞生那日起便注定了白骨森森,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忧!但还是问出了口,无非就是想要这个男人的一句承诺而已…… 安隽煌却倏然沉默了。只是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在她小腹之上摩挲,最后定定望向她,黑眸深邃,隐隐幽光,“相信我,不会有事。” 夜辜星笑了,眉眼弯弯,偎依进男人怀中,使劲点了点头。 她相信他的能力,而她想要的无非是他一句亲口许下的承诺——不会有事。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前进的步伐太慢…… 第二天一大早,夜辜星醒来,望向空无一人的身侧,她知道,他已经走了…… 迷迷糊糊掀开被子,深秋的凉意袭来,她打了个寒颤,又缩进被窝将自己捂好,心里却总有一抹怅然若失,挥之不去…… 原来,慢慢地,她已经习惯了那个男人的存在,习惯了枕边多一个人,习惯了有人陪她一起起床。 收拾好自己,夜辜星让自己赶紧振作起来,只有不断努力才能赶上他的步伐,才能真正陪他甘苦与共,风雨同舟! 看来,她规划的一切都要加快了,伸手抚上小腹,希望在小东西出生之前能够拿下除三合会之外华夏南方大部分的黑道势力…… 吃完早餐,驱车赶到摄影棚,顾梦和seven已经将一切准备就绪。 这一期《zark》的主题是“休闲风”,而封面所要营造的氛围便是轻松、自由、舒适、慵懒,这也是为什么昨天顾梦看到夜辜星最后那个pose的时候会如此惊喜和震惊。 那样慵懒的表情、闲适的动作都与这一期的拍摄主题不谋而合! 只一眼,顾梦就知道,只有夜辜星才能完美表现出她想要的那种感觉! 换好衣服,坐在化妆间内,夜辜星任由化妆师为自己上妆。 其实说是上妆,也只是淡淡地略作修饰罢了,夜辜星本尊的外貌条件实在太过得天独厚,就连曾经风华绝代的叶紫都略逊一筹。 不过现在,叶紫是夜辜星,夜辜星是叶紫,不管是谁,都是她! 朝化妆师摆了摆手,夜辜星拒绝了造型师为她挑选的一对星状耳钉,从自己包里取出一个红色丝绒盒,打开,两枚血红的火漆状耳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血红宝石铸就的漆面,宛如两颗寂寞燃烧的火种,繁复的切割工艺让火漆表面从不同角度都可以折射出莹莹亮光。 红的火,白的光,仿佛嗜血的妖沐浴在佛光中,虔诚叩首,用自己的心为祭,命为奠,只为掬起那一捧圣洁,洗尽铅华,超脱三界。 化妆师倒抽一口凉气,再也忍不住惊叹出声,“好、好美……” 女人天生对珠宝没有任何抵抗力,更何况这对耳钉漆面是由世界顶级红宝石——卡门露西娅切割而成,听说,曾是龙王最钟爱的藏品之一。 这颗红宝石被称为“世界上最具凄凉爱情故事的红宝石”,原本镶嵌在一个由碎钻做点缀的白金戒指上。透过深红色的宝石向其里看去,宛若烟花一般的绚烂光彩,经过棱角的折射后熠熠生辉!在龙王琳琅满目的众多红宝石藏品中,夜辜星只一眼就看上了这颗。 据她所知,这颗红宝石本应在斯密逊博物馆展出,却不知如何到了龙王手上,最后被她做成了耳钉。 而夜辜星之所以敢这样明目张胆把宝石拿出来,甚至放在公众的眼皮子底下,作为她寻找夜组成员的暗号,一来,大家都以为真正的卡门露西娅在斯密逊博物馆,就算发现耳钉上的红宝石是真的,也不会往卡门露西娅方面想;二来,恐怕没有谁会相信这世上竟然有人傻到将一颗完整的23克拉的红宝石切得七零八碎,只为做成一对耳钉! 所以,她不担心有人查,相反,她还十分乐意被人盯上,最好把事情搅得越复杂越好,局面越混乱越好,如此一来就不怕这枚火漆印记传不到夜组散落的成员手上。 “好了,走吧。”夜辜星起身,朝那已然进入呆愣状态的化妆师道。 “啊?!哦……”猛然回神,却只见礼服曳地的裙摆和女子袅袅婷婷远去的背影,她连忙小跑着跟上。 当夜辜星出现在顾梦和seven面前的那一刻,两个人霎时呆愣,顾梦的嘴能塞下一个鸭蛋,seven瞳孔骤缩,竟然差点摔了手里最珍爱的相机。 女子一身白色抹胸小礼服,上身收腰加抹胸的设计衬得女子纤腰愈发不盈一握,精致的锁骨宛如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胸前一片雪白展露无遗,当真是欺霜压雪,白玉无瑕。 而最独特的设计在于礼物下摆,并非普通及膝或者及地的样式,如层层波浪般繁复翻涌,从身后曳地的裙摆一直蜿蜒到身前,裙摆的长度不断收减,直到膝上斜斜三分,露出女子白皙修长的双腿。 优雅中,略带俏皮;清新中,不失灵动。 而让人眼前一亮的却是女子耳垂之上,两枚灿灿生光的血红耳钉,宛如两团焰火,乖张且疏狂,与女子一身纯白说不出的矛盾,却又恰到好处地产生和谐。 矛盾的美,复杂的美,多态的美,上天毫不吝惜地赋予了眼前这一人! 顾梦觉得今天的造型师很在状态,遂向其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却见造型师自己都呆了,愣了。 seven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这么多年,他拍过的人物多不胜数,上至皇室公主、王妃,下达平民、乞丐,他都用自己的镜头捕捉到了最值得珍藏的一幕,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一姿一态、一行一步,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化着,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有种想按下快门的冲动! 不够!这是他唯一的感觉! 镜头不够拍出她的美,底片不够呈现她的美! 灯光师就位,seven英俊的脸上露出一名摄影师应有的专业,目光灼灼,顾梦站在一旁,抱臂环胸。 夜辜星往幕墙上一靠,再抬眼,整个人的气场却突然为之一变,瞬间进入状态,而她所站的位置恰好是摄影师取景的最佳方位! 顾梦眼中微讶,她真的是第一次拍封面吗?为什么却如此轻车熟路,仿佛她已经在镜头下历经了无数沧桑,细数了无尽甘苦,才练就了今天这一身的悠游肆意,淡然不惊! 曾经的叶紫,确实是这样。 作为三流艳星,她拍过的杂志封面多不胜数,却都不是什么正规的杂志,但她却很认真地摆pose,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从二十岁到二十九岁,将近十年时间,她就是这样在镜头之下活过来的! 所以,夜辜星理所应当,得天独厚! “微微低头,只抬眸看过来就好。手握住花茎,很好!”seven一边拍摄,一边出言指导。 夜辜星一一照做,姿态悠游,不疾不徐,当真将恬适、慵懒表现得淋漓尽致。 大片紫色的薰衣草花海中,女孩儿一身俏皮活泼的白色礼服裙,像天空中一片飘散的洁白羽毛,扬扬洒洒落到了紫色的海洋。 紫与白的对比,不似红与黑的沉闷,也不如黑与白的尖锐,只是力度适中的区分开,却又顺理成章地和谐着。 盘于脑后的青丝,此刻,却松松垮垮耷拉着,几缕俏皮的耳发垂落,暖黄的灯光下,发丝莹莹反光,像极了一匹上好的黑色绸缎。 女孩儿此刻正伸手捏上花茎,目露好奇,然后慢慢凑近,轻轻嗅闻,缓缓闭上眼,嘴角晕开一抹恬淡的笑意,宛如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封面的拍摄极其顺利,过程中所有工作人员皆屏息凝视,仿佛一个不慎便会惊走眼前那宛如精灵一般的女子。 接下来便是封底的拍摄,造型师从昨天夜辜星靠墙的那个动作受到启发,为她挑选了一身类似于西部牛仔的装扮,紧身高腰牛仔裤,棕色收腰吊带t,一顶造型夸张的cowboyhat(西部牛仔帽),脚下一双深棕色鹿皮靴,加上夜辜星本身170公分的身高,以及比例完美的身材,狂野英伦风尽显。 帅气之中带着野性,冷酷之中彰显慵懒。 seven连声叫好,造型师洋洋得意,顾梦却是惊诧不断。 待完成所有拍摄之后,也不过才将近晌午,工作人员个个面带笑意,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就可以收工了! 顾梦叫了外卖,夜辜星先回化妆间换衣服、卸妆,下午还要赶去《城上》拍摄现场,她和萧慕凉的戏进展神速,相信不出三天就可以杀青! 覃豪那边昨天来了电话,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夜辜星知道情况必定不容乐观,否则覃豪也不会直接把电话打到她这里来,看来南方之行是避无可避了! 叩叩叩—— “送外卖。”清亮的女声响起,听在耳中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夜辜星下意识拧眉。 “进。” “这是您的外卖,请签……”女孩儿手里的纸和笔滑落在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然后脸上闪过一抹羞愧,迅速低眉敛目,羞窘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晓燕?!”夜辜星也颇为震惊。 柯晓燕怎么会来送外卖?!她不是应该待在学校上课学习吗?而且看她局促不安的模样肯定不是为了体验生活。 柯晓燕此刻却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没想到避开学校那么远,才第一天上班就被同学发现了,而且是她最崇拜的夜大神…… 女孩儿不安地揪着衣服下摆,略带哭腔,慌忙否认道:“我、我不是……你、您认错人了……”说罢,竟是不管不顾地转身往外跑。 夜辜星当然不能让她就这样走掉,柯晓燕的情绪起伏很大,这样不要命地冲出去,很容易出事。 毕竟是接受过专业体能训练的人,在首先顾及孩子的情况下,夜辜星毫不费力三两步就追上了柯晓燕,彼时,女孩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夜辜星伸手替她顺了顺气,待她平复呼吸,才淡淡开口,“能跟我说说,出了什么事吗?” 平平淡淡的语气,没有同情,也没有鄙夷,只是隐隐约约有些担忧,夹杂着关切。 就是这一抹淡淡的关切瞬间击垮了柯晓燕所有的心理防线,竟然毫无预兆“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似要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通通化作泪水,流干流尽。 其间,夜辜星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站在女孩儿旁边,看着她从大哭到抽噎,最后变成啜泣,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递过一张纸巾。 “谢……谢谢……”女孩儿的声音夹杂着浓浓鼻音,略带哭腔,但明显情绪已经不复之前激动,暂趋缓和。 然后幽幽抬眸,怯怯地望向夜辜星,“我、是不是很没用……” 夜辜星知道柯晓燕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她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将那些藏在心中的委屈、无奈、痛苦悉数倒出,果然—— 柯晓燕目光望向远处,恍若自言自语般喃喃开口,“但凡我有一点用就不会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捕,家里被查封,母亲倒在医院昏迷不醒,连住院的钱都交不出来……” 夜辜星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忍不住一惊,柯晓燕的父亲被捕?她曾经听凌雪说过,柯父在广电总局任职,貌似职位不低…… “你……父亲出了什么事吗?”虽然贸然开口于理不合,无异于在柯晓燕伤口上撒盐,但是她总觉得事情太过蹊跷,而且又恰好发生在刘志伟和戚韵诗那场闹剧之后。 夜辜星预料不错。 刘志伟借由在广电总局任职之便,数十年间,收受贿赂,玩弄女人,之后由于对戚韵诗施加暴力,邻居听到后报警,民警破门而入,却发现人已猝死家中。 这件事被媒体大肆报道出来,一时间广电总局遭到大众质疑,被舆论推上了风口浪尖。 而在这件事被抖出来之前,王石就在微博上发布了女二号换角公告,称本来由戚韵诗出演的女二号黄曦一角,现由许婷出演,具体原因不便透露,只隐约提及是戚韵诗与整个剧组之间的磨合出了问题。 这不算什么大事,因为无论戚韵诗还是许婷,都是尚未出道的小菜鸟新人,大众不会过多关注。 但自发生“刘志伟广电丑闻”一事后,戚韵诗这个受害者也被众网友扒拉了出来,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网友一阵唏嘘感叹的同时,也不由得称赞王石英明决断,没让戚韵诗这颗老鼠屎坏了《城上》一锅好汤。 本来事情就该告一段落了,但是由于民情激愤,广电总局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信誉危机,上面为了平息民愤,大手一挥——查! 这一查,好多猫腻接二连三被牵扯出来,想必柯晓燕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你父亲……叫柯庆山?” 柯晓燕一愣,目露讶异,“你怎么……”然后反应过来,眼中划过一抹急切,猜想夜辜星可能是从新闻报道上知道的,连忙摆手,涨红了脸,慌忙解释着,“没有的!我爸是个好人!他从来没有贪污过!都是别人诬陷他,想害他……我爸爸没有做过那些事!他对我和妈妈都很好很好,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呢!辜星,你相信我,我爸爸真的是个好人……他不是贪官……报纸上都是胡说八道的!” 夜辜星连忙安抚她情绪,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当初让于森调查刘志伟的时候,于森连同广电总局一众高层的资料都交到了她手上,而这个柯庆山,却是令她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 正如柯晓燕所说,柯庆山是个好人,他关注公益、慈善,任副局的七年时间里做了不少利民惠民的好事,但是不是个“好官”还言之尚早。 因为资料中,清楚写着他和正局之间关系匪浅,甚至可以说马首是瞻,但正局长却是个中饱私囊、收受贿赂的巨贪,如此看来,柯庆山似乎又逃不了干系。 可也不能说柯庆山就是贪污了,毕竟资料上没有他的明确受贿记录。 这也是令夜辜星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她动用了暗夜会的关系,再加上于森的人脉才拿到的资料上都没有任何有关柯庆山的受贿记载,那上面调查的人又是如何拿到他贪污受贿的证据,继而将他逮捕收监? 一个想法猛然蹿过夜辜星脑海——莫非……有人陷害柯庆山?!或者说,想让他当替罪羊?!而能将一个身居高位的副局推出去当替罪羊的,除了顶头上司正局,其他人不会再有这个本事! 从前几天的新闻报道来看,柯庆山的态度好像是准备认罪了,若真让法院判下来,量刑肯定在三十年以上,相当于下半辈子都要在牢里过活了。 看来他是有什么把柄被正局抓住了…… 从戚韵诗那件事情之后,夜辜星就一直在思考,自己究竟想在娱乐圈走出一条怎样的路? 这个圈子的规则太多,明的,潜的,肮脏与罪恶,她上辈子看得清清楚楚,难道这辈子还要重蹈覆辙?! 不!这绝不是她重活一世愿意看到的局面!她要拥有绝对的自由,不被那些所谓的规则束缚,跳出这个圈子,高屋建瓴,强大到足以将所有肮脏与罪恶踩在脚下,撑起独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 然而,想要做到这一切,光凭黑道的势力远远不够,有些明面儿上的东西或许更好用,比如,政府、权力、法规…… 所以,柯庆山这个人,她保定了!向白道进军的第一步就从这位副局长身上开始吧…… 驱车将柯晓燕送到医院,到病房探望了她母亲,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丈夫出事,自己缠绵病榻,还连累女儿也跟着受苦受累。 离开的时候垫付了接下来一个月的医疗费,夜辜星开车离去,转角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柯晓燕捂着嘴,泪流满面…… 中途给于森打了个电话,让他尽快安排她跟监狱里的柯庆山见一面,并且细查广电正局罗辉的所有资料! 下午,《城上》的拍摄刚结束便接到于森来电—— “已经安排好了……” 时近深秋,白天越来越短,夜晚越来越长,不到七点,天已经全黑了。 风带着凉意,穿过监狱之间的铁门,染上了丝丝阴寒,萧瑟颓败的气息扑面而来。 狱警手中警棍敲击铁门的声音渐行渐近,307号监狱中,扎堆的众人霎时一哄而散,而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正伤痕累累躺在地上,面容痛苦地扭曲着。 监狱大门从外面被人打开,狱警挥舞着警棍,大声吆喝,“在干嘛呢?!” 所有犯人缩了缩脖颈,表情讪讪,竟是看都不看一眼那倒地不起的中年男人。 “53号,有人探监,快点出来!”狱警的视线在人群中逡巡,带着肃杀和凛寒。 沉默,流转。 “53号?谁啊?!赶紧的!”语气丝丝不耐! 其中一人朝地上努努嘴,“躺哪儿呢!果然是贪官,娇生惯养,脑满肠肥,才关了几天就要死要活的!晦气!” 只见那狱警一个箭步,竟是将人拎着就走,砰的一声,大门落锁,脚步声渐远! “切——肯定又是收了好处,拎都要把人拎去!啊呸——” 柯庆山被拎到探监室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晕晕乎乎的,这几天他天天被那群杀人犯拳打脚踢,他们不让他吃饭,不让他睡觉,就连喝口水也不让,兢兢业业了大半辈子,他自问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良心的事!没想啊!没想到他下半辈子要过的就是这种生活! 不是没想过一了百了,可是他舍不得舒敏,也舍不得晓燕,这两个女人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啊! 还没有看到舒敏的病痊愈,也没有看到晓燕结婚生子,他如何舍得下?!如何甘心?! 即便苟延残喘,他也要亲眼看着她们平安喜乐,否则就算到了黄泉地下,他也不会安息! “柯局。” 有人在叫他吗?是个女孩子的声音……会是晓燕吗?!是他的女儿吗?! 柯庆山猛然睁眼,一阵眩晕袭来,他只觉眼冒金星,又重重倒回椅背上。 待眩晕平复,他再次睁眼,只见铁栅栏对面一个黑色的身影端然而坐,带着凄清和肃杀之气,竟让人从心底发寒。 夜辜星一身黑色运动装,外罩一件宽松的黑色运动外套,黑色鸭舌帽遮挡住她大半张脸,隐于灯光难以照射到的角落,宛如一尊暗夜雕塑。 “你、你是什么人?”不是他的晓燕…… 夜辜星声音一沉,方才脱口而出,竟然一时忘了隐藏自己原本的音色,“柯局,牢里的滋味如何?” 是个男人?柯庆山自嘲一笑,看来是他太想想念女儿,竟然迷迷糊糊中听见了女孩子的声音。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柯庆山咬紧牙关将脊背挺直,上位多年的威压一触即发,即便全身狼狈,鼻青脸肿,气势却丝毫未减。 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眼中划过一抹激赏,“看来柯局过得并不怎么样……”话音一顿,状似无意地幽幽一叹,“没到罗局长竟然这么狠,连条活路都没给你留……” 柯庆山全身一震,肌肉紧绷,霎时警惕起来,“你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不用白费心思,我什么都不会说!” 夜辜星冷冷一笑,“你倒是忠诚……哦,不对!柯局是害怕!毕竟老婆孩子捏在罗辉手上,这替罪羊您当得心甘情愿,死心塌地,我说的对吗?” “你……你想做什么?!”柯庆山情绪猛然激动起来,眼神发狠,“我警告你不准你动我的妻女,否则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狱警站在门外,见状用警棍敲了敲铁门,以示警告。 夜辜星暗自点了点头,看来柯庆山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遂也不再多做试探。 起身,凑近,在他面前低低说了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砰——铁门再次阖上,柯庆山却宛如一尊雕像,全身僵硬,一动不动,眼中满是激烈的挣扎,最终化为一抹坚定…… 089他的情话,粉丝福利 夜辜星辅一出监狱大门,于森迎上来,两人一齐向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小姐,可信吗?”于森低低开口,目光沉然。 夜辜星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在驾驶位坐定,“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可用。” 于森随后拉开副驾驶,坐进去“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夜辜星发动引擎,月色下,兰博基尼绝尘而去,流线型车身划过浓浓黑夜,疾速如风。 “找几家大型媒体,把那些资料撒出去,纪委那边也准备一份,网络方面让王直辛苦点,明天一早,我就要看到罗辉身败名裂……” 回到公寓,已然将近九点,揉揉眉心,眼中一闪而过倦怠,很快便恢复如常。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长袖睡衣,夜辜星温了杯牛奶捧在手心,天气越来越冷了,尤其是晚上,更深露重,夜风刮过,丝丝寒凉。 她怀着孩子,一点都大意不得,这个时候感冒发烧无异于自讨苦吃! “小东西,你最近好安静……”夜辜星戳戳自己小腹,嘴角牵起一抹恬淡的笑意,橘色灯光下,竟美得不似凡人。 “不会是闹脾气了吧?冷战?” “你有什么好闹的?每天吃好喝好睡好,跟人打架动手的时候还得先顾及你……” “在想谁呢?” “嗯……”夜辜星目光放向窗外,皎白的寒月高挂,眼中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牵挂,淡淡的,转瞬即逝,只听女子低低的呢喃声响起,似叹非叹,似愁非愁:“其实……我也想了……只是一点点想……嗯,一点点……” 这时,手机却突然响了。 夜辜星没看来电显示,懒懒地接起,但语气却稍显冷凝,不自觉染上丝丝严肃,“喂——” 一般情况下,只有覃豪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汇报一些有关“夜社”的事情。 “……喂。” 夜辜星眼神一滞,连忙拿下电话,定睛一看,一个“煌”字跃然其上。 一开始,夜辜星存的是一串省略号,因为她实在不知应该叫安隽煌什么,直接输名字,男人不依不饶,能在你耳边一直不停地重复——“换!换!换!” 一副“我是大爷,我说了算”的模样,夜辜星咬牙切齿,男人却始终锲而不舍。 最终,她妥协了,一串省略号了事。 但男人却似乎更加不满,臭着张脸,像绷紧的弹簧,最后干脆抓过她的手机,自力更生。 夜辜星一看,“亲爱的”,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敢情这男人还惦记着那天她脱口而出的称呼呢! “换!”这回她是大爷了。 两相拉锯,胜负未分,只好和谈,最后才有了现在屏幕上的这个“煌”字。 “睡了吗?”男人沉沉开口,低缓的嗓音夹杂着天生的冷漠,宛如一曲雪中独奏,但夜辜星却能听出其中的暖,温温凉凉,这个男人的情意,从来无须用言语表达。 夜辜星咬了咬下唇,“还没……你呢?” “白天。” 夜辜星面色微窘,顿时觉得自己智商严重退化!京都和纽约差了整整十二个钟,那边正好是清晨,她居然反问人家——睡了吗? 明明已经起了,好吧? “在干什么?” “喝牛奶。” “还有呢?” “晒月光。” “还有呢?” “没有了。” “再想。” 夜辜星无奈,“你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沉吟一瞬,随即一本正经,很严肃地开口,一字一顿,“……你在想我。” 夜辜星险些将嘴里一口牛奶喷出,“你说什么?!” “你在想我。” “咳咳……你、你再说一遍?!” “你、在、想、我。”男人语气明显染上几丝愉悦,隐隐约约带着得意。 夜辜星顿时黑沉了脸,安隽煌语气笃定,显然不是随口乱说,凌厉的视线迅速扫过客厅,不放过任何角落,确定没有任何监控设备,然后,目光落到自己小腹上,夜辜星扶额,懊悔得想吐血,她怎么忘了肚子里的小东西跟安隽煌之间是有感应的!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你在想我。”男人好像越说越得意了。 夜辜星眼中一闪而过羞恼,红晕爬上耳根,却还是死鸭子嘴硬,“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有。” …… “我真的没有……”怎么办,她快哭了,想男人被当场抓包,她也会害羞的,好不好?! “……可是,我有。” “没……”夜辜星蓦然一愣,“什么?” “我有,想你。” 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夜辜星只觉一阵热气升腾,瞬间便氤氲了眉眼,一股暖意从心底孳生,直冲大脑,她竟然有些讷讷地反应不过来。 这个男人,竟然说,想她? 原来一个不会说情话的人,突然说了句情话,杀伤力竟会如此强大? “嗯呐……”她胡乱应了声,匆匆忙忙挂断电话,抚上狂乱的心跳,夜辜星只有一个念头——这回是真的陷坑了里,还是个大冰坑…… 窗外,月色正浓,静夜无声。 而美国纽约,此刻却天光大亮,朝阳灿烂。 安隽煌紧抿着薄唇,宛如世间最凌厉的锋刃,举着电话的右手,微微僵硬,目光却莫测地投向远方,对面,高达百层的帝国大厦顶端,一轮红日高挂,正冉冉上升。 “啧啧啧……原来黑道暗帝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天,真是好一场大戏!好看!实在好看!”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宛如大提琴音缓缓流泻,单单只听声音便可窥其如何风华绝代!但此刻,这般美好的声音却点染了丝丝戏谑,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张狂不羁。 安隽煌身后的软榻之上,正斜斜倚坐着一名外国男人,朝阳柔柔的光辉洒在他白皙的面庞之上,勾勒出其深邃的面部轮廓,鼻梁高挺,眼窝深陷,一双琥珀色瞳眸宛如上好的琉璃盏,莹润剔透,流光矍矍。 拯救公主的骑士?还是隐于暗处的黑手?无从得知…… “滚。”凛然的声音,道不尽的冷寒,了解安隽煌的人就会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那人却不闪不避,毫无畏惧,甚至琥珀色瞳眸中戏谑更浓,咧嘴一笑,翘起的唇角带上几分顽劣,几分恶趣,“哟!这是……恼羞成怒了?被人姑娘挂了电话,也不能拿我撒气啊!还能不能好好地作奸犯科了?” “滚。十秒钟。” 男人一愣,知道他是动真格了,遂讪讪地收敛了笑,轻咳两声,坐正身体,面色也陡然严肃起来,刹那间,一股上位者的威压从他身上陡然爆发,竟毫不怯场于安隽煌。 “m134加特林机枪、勃朗宁m2、gau-8a复仇者、dr舰载,每种十万只,还有最新的ak760五万,我战斧可是如期交货,安家是不是该履行诺言?” “百分之五。” 男人倏然炸毛,两眼一瞪,“明明说好的是百分之十!” “核-780,没有。”安隽煌连头也没回,仿如王者独立。 软榻上的男人猛然跳起,濒临暴走,“你以为核系列是那么容易搞定的?战斧研究了整整三十年都丝毫未见成效,你、你居然问我要核-780?!” “没有,是事实。” 褚尤简直像抽自己两耳刮,当初两人洽谈的时候,实验室那边正准备进行最后一步实验,一旦成功,杀伤力堪比微型核武器的枪支就会诞生于世,那群老家伙只说万无一失,然后他一时嘴快就跟安隽煌说了,没想到这男人当即表示此次交易让利百分之十,他还以为突然良心发现了,没想到却是盯准了核系列。 如今实验失败,他居然翻脸不认人,直接从以前的百分之七降到百分之五,狗屁的百分之十!连个影儿都没有! 他不远万里、长途跋涉从俄罗斯运货到纽约,褚尤觉得自己真是劳心劳力、呕心沥血,没想到居然被这个男人压榨成这样,简直血本无归!血本无归! 咬咬牙,褚尤:“百分之八。” “百分之四。” “你!” 妈的!安隽煌,算你狠!以后别让他逮到机会……等等! 褚尤灵光一闪,机会不就在眼前? 幽幽一笑,刚才还暴跳如雷的人却倏然安静下来,目光高深,“我猜,你现在一定很苦恼,为什么人姑娘会挂你电话?生气了?不高兴?” 安隽煌眉心一动,黑眸深邃,眼底隐隐可见几丝疑惑。 褚尤见状,霎时一喜,果然打蛇七寸,有戏! “想知道原因吗?”褚尤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当人贩子的潜质。 安隽煌转身,定定看向他,冷冷开口,“说。” 褚尤顿时悠闲地倚回软榻上,伸了个懒腰,舒服得直哼哼,“百分之七。” 他倒也不敢漫天要价,百分之十是不敢想了,不过以前的百分之七还是要保住! 安隽煌就是个吸血鬼!时时刻刻想着压榨他! “成交。” “哈?”这么好说话?褚尤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掏掏耳朵,发现耳屎掏得很干净。 “说。” “兄弟,你不是真为了个女人吧?”褚尤觉得事情很大条!安隽煌这样冷心冷情的人居然会因为一通被挂掉的电话,闷闷不乐,为了寻根究底而做出利益让步?! 要知道,虽然百分之七和百分之五只差了两点,但却是动辄上亿的巨款! 他居然就这样……妥协了? 眼见安隽煌面色逐渐阴沉,褚尤知道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说百分之七,就连百分之五也保不住,遂连忙开口,“还能因为什么?人家姑娘害羞了呗!” 笨蛋!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果然是情商低下,目光瞟向某处,这厮不会还是个处吧…… 安隽煌却倏然一愣,眼底划过丝丝暖意,原来……她是害羞了…… 褚尤见状,却像顿时发现了新大陆,这、这、这人不会真的坠入爱河了吧?!他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仿佛看见一只猛虎正轻嗅蔷薇…… 再说那头,夜辜星美美睡了一觉,顿觉神清气爽,煎了个鸡蛋,烤了份土司,再温了杯牛奶,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吃着,动作优雅。 晨风入窗,带了丝丝沁凉的泥土芬芳,原来,昨天夜里下了场大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冬天,已然渐行渐近。 电视机里的世界却丝毫不受天气影响,依旧热火朝天,喧腾高涨,哗然声声。 今天一早,几家国内大型权威媒体纷纷刊发了同一则重磅消息,全社会震惊——广电总局局长罗辉,任职十年,其间涉嫌收受贿赂,金额高达上亿美金!私生活糜烂,涉嫌潜规则女星,诱奸未成年少女;进一步调查发现,还挪用公款炒股,利用内部消息,操纵股市,牟取暴利。 消息一出,社会震惊,网民也顿时炸开了锅,群情激奋,要求彻查到底,从严查办! 上午十点整,广电总局原副局长柯庆山一审开庭,谁知开庭不到十分钟,柯庆山老泪纵横,大呼他是被人陷害污蔑,态度转变之快,请求法官给予他当庭自白的权利。 陪审团商议后,觉得事关重大,其中一名陪审员要求社会媒体介入进行监督。 十分钟后,公证员到场,媒体也闻讯赶到,所以,柯庆山的自白陈词是在全国观众面前进行的。 他细数了这些年来如何兢兢业业,本本分分地工作,又是如何被罗局长以妻女相要挟,让他抗下所有罪责,一时间,大众哗然,直呼冤狱,对罗辉的讨伐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大概中午十二点,罗辉被上面派来的人带走,接受调查,柯庆山当庭无罪释放。 社会版又添猛料,但娱乐版同样不平静。 “纯娱时尚”杂志社于上午十一点整准时召开新闻发布会,宣称,“纯娱时尚”换牌重组,改名“世纪风尚”,由《zark》主编顾梦女士兼任总编,占“世纪风尚”百分之五的终身股权! 《纯娱星周刊》改版《世纪风尚志》,专做娱乐新闻报导,一周一刊,每年中旬会出一季特刊。 《星迹访谈》改版《星轨》专司当红明星访谈,半月一刊。 《zark》全新改版,更专业,更时尚,更前卫。 整个发布会由王直主持,交接仪式完成后,顾梦亲自宣布,将邀请《城市上空》剧组做客第一期《星轨》访谈! 《zark》改版后的第一期封面由小紫衣担纲封面人物,独挑大梁! 《世纪风尚志》将全程独揽《城市上空》剧组探班权,为大家播报剧组最新拍摄进度! 媒体们惊讶了,网友们沸腾了。 看现在的情况,似乎“世纪风尚”已经和《城上》剧组连成一线,相互谋利——《城上》帮“世纪风尚”打响头阵;“世纪风尚”又为《城上》提供宣传! 好个一箭双雕!好个一石二鸟! 而获利最大的当属此刻正舔屏的众多《城上》粉儿和紫衣粉儿们。 哇哈哈:“女神要上《zark》封面?!” 犀利哥:“还有神秘剧组的独家探班?!” 小小江胡乱:“走!姐们儿排队买杂志去!约吗?” “约!” “约!” “必须约!” …… 约莫下午两点三十分,小紫衣的实名认证微博开通,微博名为——孤星。 标签是,小紫衣,《城市上空》女主角萧晴扮演者。 下附简介,夜辜星,21岁,大学在读…… 所有人这才恍然惊觉,原来“小紫衣”的真名叫——夜辜星! 寒夜孤星,幽幽放冷,点点星辉,光耀万千。 即便星星之火,也可成燎原之势。 一时间,紫衣粉儿们蜂拥而至,粉丝数量瞬间破千万,夜辉月抱着ipad,看着粉丝数量一栏蹭蹭飙升的数字,有些傻眼,看看屏幕,再看看他姐,咽了咽口水,这、这是……火了? “小夜?小夜?”曹军推推他肩膀,这人不会傻了吧? “啊?哦……曹老师。” 曹军喝了口水,脑袋凑到ipad屏幕前,挑眉,“在帮你姐弄微博?” 夜辉月点头,“是啊是啊!对了,曹老师,听说你是搞视觉艺术的,你帮我看看这几张照片哪张用来当头像比较好。”说罢,手指迅速地在屏幕上划拉出几张照片,全是他自己拍的。 曹军撇了撇嘴,嫌弃地看了眼照片,好像不堪入目般,又迅速别开眼。 “咋啦?有什么问题吗?” 经过大半个月的相处,夜辉月跟整个剧组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那都是烂熟烂熟的,自然,曹军也不例外,自从两人一起吃了个宵夜以后,情谊那是突飞猛进! “这照片谁拍的?” “我啊!” “咳咳咳……俗!简直俗不可耐!”一听是夜辉月拍的,曹军当即便不再客气,该怎么批就怎么批,这小子扛摔的能力倍儿棒! 果然—— 夜辉月竟是一点儿也没表现出生气或者不满,只抓了抓头发,纳闷儿,“那要怎么拍?” 曹军暗中点了点头,目光放向场上正渐入佳境,愈发游刃有余的夜辜星,这两姐弟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可小觑啊…… 一个沉静若水,一点就透;一个心思机敏,狡黠滑头,都不简单!都不一般! 夜辉月嘿嘿一笑,“曹老师,您给指点指点呗?!” 曹军眼前一亮,突然像找到了知音,放下水杯蹬蹬地跑进导演棚,抱着他那宝贝相机又蹬蹬地跑了回来,表情兴奋,目光灼灼,显摆似的递到夜辉月面前,“自己看。” 然后,不出所料听到了夜辉月的倒抽气声,得意地挑挑眉,“怎么样?不错吧……” “哦!你偷拍我姐!”不过,拍得确实比他好看太多…… “咳咳咳……”曹军险些被一口水呛到,瞬间满脸黑线,“重点不是这个!你看看,这拍得多好!这张,这张,还有这张……” 夜辉月摩挲着下巴,似模似样地点了点头,“确实很好……” 曹军面色一喜,他的拍照技术可是绝对专业级别的! 谁知夜辉月却突然话锋一转,“那是因为我姐长得好!” 曹军笑容猛然一僵,好吧,他承认,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咳咳……都好都好……” 他高超的技术也功不可没,好伐?谁都甭想磨灭他的功勋!哼!臭小子! 下午,正当一众紫衣粉儿们正处于得知女神真名的窃喜中时,又一波福利来袭! 小紫衣晒出绝美《城上》剧照,瞬间亮瞎了一众粉粉儿的眼啊,有木有! 照片中小紫衣身穿白衬格裙,脚下一双英伦马丁皮鞋,高高的马尾竖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璀璨堪比繁星的黑眸,樱唇微勾,微风撩起裙摆,吹乱耳发,顿时一股浓浓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看得众人双眼微醺,朦朦胧胧,似是勾起了曾经青涩的校园回忆。 但震撼远远不止于此。 优雅的女人头戴耳机,坐在播音话筒前,笑容恬淡,静静倾听,仿佛时钟就此停摆,岁月安详,莫不静好。女孩儿经历了生活的洗礼,岁月的抚摸,眉眼间初绽成熟,不似曾经那般无忧无虑的模样,但依旧不失本真,全身洋溢着淡淡暖,好似能够抚慰受伤的心。 真正让他们倒抽一口凉气的,却是最后那张照片,空旷华美的房间内,女子将自己瑟缩成小小的一团,头埋进手臂间,一件单薄的蓝色吊带裙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下滑,露出一片凝脂玉背,宛如上好的天鹅绒铺就,莹莹生光,白瓷无瑕。 那种悲伤、无助、怅惘,竟然生生揪住了所有人心脏! 大家对《城市上空》的期待程度随着这一组精彩剧照的曝光又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直逼秦俊策划多年的大戏《荒原求生》! 而此时《城上》片场,随着王石的一声令下——“咔!” 周围陡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恭喜辜星杀青!” 萧慕凉上前轻轻拥她入怀,只是空有一个动作,两人之间留有很大的空隙,男人低沉着嗓音,在她耳边轻轻道:“恭喜你,小紫……” 然后倏然退开,转身下场。 夜辜星第一反应是怔愣,继而苦笑,原来他早就感觉到了…… 也是,虽然外貌变了,性格变了,但两人之间对戏的时候,那种仿佛合作多年的默契却是骗不了人的。 海龙会解散的时候,私人医生何水光留了下来,如今成了暗夜会的专用医生,萧慕凉的身体千疮百孔,胃部、肺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夜辜星把为他调理身体的重担交到了何水光手上,也算是一种变相监视,通过何水光反馈的信息来看,萧慕凉的态度确实有着天翻地覆的转变,从一开始的拒绝治疗、拒绝复健,到如今每周一次按时去何水光的诊所报到,似乎曾经的一切伤害都随着周琳的死慢慢淡去。 萧慕凉是她上一世的遗憾,今生,她希望看着他幸福。 紧赶慢赶,整个剧组加紧运作,终于在今天结束了萧晴所有的戏份,除了饰演男二号沈拓的孙威,她是最先杀青的一个主演,覃豪那边出了大事,她不得不亲自去一趟南方,走之前,她还要去见一个人…… 这是暗夜会旗下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保密性极好。 悠悠古阁,雕梁画栋,厚重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水声叮咚,青松翠柏,环境优雅舒适。 内室,窗明几净,清风穿堂,自有一股高洁之气。巨大的屏风将一览无余的室内分作两个空间,别有一番玄机奥妙,高深暗藏 此刻,房门轻推,于森沉稳的嗓音幽幽传进内室,“柯局长,请。” 夜辜星红唇微勾,来了…… 说实话,柯庆山觉得今天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答应帮罗辉顶罪的那一刻起,他就抱了必死的决心,为了妻女,他别无选择。 可是,昨晚,当那个男人在自己面前说了句——忍气吞声,并不能息事宁人的时候,他如遭雷击。 是啊!就算他一力揽下所有的罪责,心甘情愿成为替罪羊,罗辉就真的会放过舒敏和晓燕吗? 不!他不会!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私藏了他的犯罪证据,甚至还会对舒敏母女起杀心! 想通这一切,柯庆山觉得自己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他这样做不是在救她们母女,而是亲手把她们往死路上推啊! 一旦法庭将他定罪,罗辉成功脱身,那舒敏母女的下场…… 他顿时手脚冰凉……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就算死,他也要拉上罗辉垫背,为她们母女除却后顾之忧! 不得不说,柯庆山能一点就通,想明白这一切,并且在第二天开庭果断付诸行动,这就说明他是个极有魄力的人! 不拖泥带水,行事果决,并且有种不要命的拼劲儿,这点让夜辜星暗自点头。 才短短不过一天时间,罗辉落马,而自己被当庭释放,并且上面为了安抚他,已经隐约透露要把正局这个位置交到他手上,柯庆山觉得情势扭转快的有些出人意料。 想起昨晚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他究竟是什么人?这一切都跟她有关系吗? 那他救自己又有何目的? 这一切都像一团迷雾,将他牢牢困死在原地,心,难安。 可是就在下午,他被释放后不久,一群黑衣人将他“请”到了这个地方,所有谜团都将被解开了吗? 柯庆山,朝屏风后走去,一个龙飞凤舞的“禅”字首先映入眼帘,目光稍稍下移,他竟然看见一名年轻女子盘膝而坐。 察觉来人,女子却并未抬眸,只是径直将身前茶桌之上摆放的一套茶盏用热水烫洗一遍,手里的壶放下,却见壶口水汽氤氲,名曰——玉壶含烟。 然后动作利落地挑拣茶叶,观其茶身披毫,形美而色艳,作为一个爱茶赏茶之人,柯庆山一眼便看出那是上好的碧螺春。 女子的动作舒缓,行云流水,自有一股淡淡风华流转。 待茶成,女子连带着茶盏将其推到对面的位置,春染碧水,茶香弥漫,继而,眉眼微微舒展,淡淡开口,“柯局请坐,听闻您也是个爱茶之人,不如细品一番,看看拙技能否入眼?” 清泠的声音宛如山涧清泉,又好似环佩叮咚,濯濯无波,寂寂无澜。 柯庆山依言落座,官场的多年历练让他在如此陌生又稍显诡异的氛围下,瞬间冷静下来,轻轻一品,“好茶。” 夜辜星目露赞赏,“柯局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想多绕弯子,我们就开门见山。” 柯庆山面色一凛,放下茶杯,沉沉道:“请。” “好。我花费人力物力,甚至不惜把罗辉拉下马,救你出狱,当然不会只是善心发作,相信柯局也心知肚明,我必有所求!” 果然,他猜得不错!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跟她女儿差不多的年纪吧…… “你想要什么?”但他却不敢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儿,这份气度,还有眉宇间隐隐彰显的野心,都在昭示着这个年轻女子的不一般! 他不得不,严阵以待! 090启程南下,夜组现身 夜辜星缓缓一笑,并未急着开口,端起面前的青花茶盏,轻轻嗅闻,长袖挽起,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右手无名指上一枚精致的尾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或许,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柯庆山面色如常,却目露警惕。 “罗辉已经被纪委带走,相信定罪是迟早的事,而柯局坐上正局的位置也指日可待,首先,要恭喜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我要的很简单,只希望柯局长日后能开些方便之门。”夜辜星抬眸,定定望向柯庆山。 “开些方便之门……”柯庆山咀嚼着这句话,浸淫官场多年的狡猾毕露无疑,“听起来确实很简单,但是恕我不明白您具体指的是什么。” 夜辜星暗骂一声“老狐狸”,面色却丝毫未改,沉静凛然,缓缓一笑,“现在您不需要明白,日后能领会就好。” “若是我不答应呢?”柯庆山面色陡然一厉。 夜辜星不慌不忙,沉声道:“既然我可以把你救出来,自然也有能力再把你送进去,”放下茶杯,女子微微挑眉,笑问道:“要不要试试呢?” “你!” 夜辜星的条件太宽泛,没有弄清楚具体她想让自己做什么,柯庆山哪里敢轻易做出允诺,难不成她叫他贪污公款、运毒贩毒,他也照做不成? 那还不如待在牢里,起码能保住一条命,那些事情他要是真的沾上了,恐怕只有被枪决的份儿! 似是看出对方的顾虑,夜辜星淡淡一笑,“柯局不用担心,我既不会要你作奸犯科,也不会让你杀人谋财,只是想借用您的职位之便,在适当的时候添一把助力而已。” 柯庆山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然后却猛然一愣,这个声音——“昨天探监的那个人是你?!” “看来,是我的话给了柯局启发。” “真的是你……”柯庆山绷直的脊背陡然一塌,那个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他下定决心站出来指控罗辉的男人竟然是眼前这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 “媒体曝出来的那些证据也是你……” 夜辜星淡淡一笑,“否则我又哪里来的资本可以跟柯局讨价还价呢?” 没错,她就是在提醒柯庆山,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他的官位也是她保住的,而他的妻女也是她间接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不是威胁,只是让这个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男人念情而已! “那么现在,柯局是否有意向达成这笔交易呢?”女子淡笑怡然,仿佛乾坤尽掌,一念之间,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柯庆东咬牙,“好!我答应你。” 夜辜星勾唇一笑,伸出手,柯庆东一愣,随即握上,“合作愉快。” 临走前,夜辜星只淡淡说了句,“自白诞生那日起,黑就相应存在。是非黑白本就难以理清,希望柯局能做个聪明人。” 留下柯庆东,怔怔呆愣,一脸若有所思…… 待夜辜星步出“禅室”,守在门外的于森跟上,“小姐,他怎么说?” “答应了。” 于森皱眉,“其中会不会有诈?” 夜辜星摇了摇头,“柯庆东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又极其看重老婆孩子,从我们出手救他的那一刻起,除了答应我的条件,他已经别无选择。” 还有一点,那就是目前她手里并没有抓住任何柯庆东的把柄,也没有扬言用妻女威胁他,而她只是要求“开些方便之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相信柯庆东心里早有权衡。 能在官场混过几十年,还爬到副局这个位置,相信有些道理不用她说,柯庆东也迟早会懂。 白道黑道相辅相成,有白才有黑,自然,有黑才有白,这也是为什么黑道至今尚存于世,并且能够与白道相峙而立的原因! 随着“广电大老虎落马”的新闻不断发酵,上面引以为戒,轰轰烈烈的“打虎行动”顺势展开,报刊杂志的社会版面上,顿时热闹起来。 娱乐圈自然也不甘落后。 先是《zark》改版后第一期发行,当天便被抢购一空,顾梦一声令下,火速加印。 无数紫衣粉、《城上》粉蜂拥抢购,一时间热闹不断,笑料不停。 “大爷,给我来份儿《zark》!” “渣……可?” “就是封面最漂亮的那本。” “哦,你早说嘛!今天好多人来买咧,我这儿就只剩最后一份儿……” “是吗?大爷,赶紧的!我跑三家了,要是还买不到我就得去撞墙了……” 大爷有些为难,“先前有个小伙子已经跟我预定了……” “……我还是撞墙算了……” “欸!小伙子!你回来!”老大爷嘿嘿一笑,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一本,“这是我私藏的,先卖给你,等明天拿了货再补上就行!” “大爷!您是好人!”小伙子热泪盈眶,“您可真前卫,还看时尚杂志呢!” “嘿嘿……我见那封面上的姑娘忒好看,正好孙媳妇儿怀了,准备拿回去做胎教呢……” 这个段子被人发到网络上,顿时引得众网友捧腹大笑,而后纷纷留言调侃:胎教必备——《zark》,您的最佳选择! 至此,《zark》第一代昵称诞生——胎教宝典! 一众紫衣粉儿洋洋得意,个个傲娇:“只怪我家小紫衣太美腻,尔等望尘莫及!” “世纪风尚”官网紧随其后贴出更多小紫衣美照,称,“张张都是经典,纠结死了大主编!” 原来,是小紫衣为《zark》拍摄封面时摄影师抓拍到的所有照片,整整七百五十张,当真是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娇,而要从这些照片中挑两张出来,作为封面和封底,也难怪大主编会纠结死! 总之,“世纪风尚”开门大吉,官网点击浏览量迅速飙升;《zark》短短一天销售量轻松破十万,并以良好势头持续增长;《城上》在沉寂了两个月的拍摄时间后,再次回到话题中心,颇有与正进行后期宣传的《荒原求生》一较高低的姿态。 当然,伴随着《城上》的红极一时,萧慕凉、孙威、许婷等一众主演也开始受到大众关注,尤其是萧慕凉,凭借绝美的外貌、高超的演技,成为无数宅女yy的对象,被媒体评为“新晋男神”,粉丝数量暴增。 在一众凉粉儿的强烈要求下,萧慕凉终于开通微博,第一时间就关注了小紫衣,引得网友大呼——“有jq”、“在一起”、“绝配”! 当然,还有一个人,可谓名利双收! 夜辉月看着他姐的微博粉丝以几何倍数不要命地狂涨,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如今淡然以对,他觉得自己正行走在练级杀boss的路上,心脏负荷指数也成正比不断增长! 就算有一天,m国总统跑到他姐面前来,大呼求安慰、求包养、求虎摸,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好吧,其实小样儿很得瑟!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好歹是个经纪人了!经纪人了嘢! 事情是这样的—— 有个化妆品公司,一眼看中了小紫衣的实力和名气,想邀请她代言这一季的新产品,最终竟然把电话打到了王石那里。 夜辜星这才惊觉,自己既没有签约经纪公司,也没有经纪人,萧慕凉的情况跟她差不多,前段时间,两人都一心一意在拍戏,哪里想到这个问题!现在广告代言都找上门了,而且电影一旦进入后期宣传,肯定公告不断,没有经纪人打理简直就是一团糟。 闻风而动的各大经纪公司纷纷向两人伸出橄榄枝,就连四大传媒公司巨头天娱、光影、荣信、博易也派专人试图同两人面对面洽谈。 但是都被夜辜星一口回拒了,在询问过萧慕凉的意见之后,她决定先成立一个自己的工作室,注资百万,但是管理人选还有待商议…… 夜辉月见状连忙自告奋勇,说他可以在不影响学业的前提下,打理好工作室的一切事务。 夜辜星思量再三,点头同意。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弟弟,夜辉月的才能绝不仅仅只局限于校园,在吃过那么多苦后,他的心智早已成熟,只是习惯了用玩世不恭作为掩饰,他应该有一片更广袤的天空,可以任他挥毫! 以前,夜辜星想给这个弟弟最好的,可她没有那个能力;现在,她有那个能力了,又怎么会阻止他自由高飞? 显然,夜辉月的能力也确实不容小觑,短短一个星期,找场、看地、挑人、宣传,一切井然有序,拿着夜辜星给的一百万支票,某小爷干得那叫一个风风火火,如火如荼! 这也让那些碰了一鼻子灰的经纪公司,尤其是四大巨头跌破眼镜,无疑,夜辜星的拒绝给了他们响亮的一记耳刮,在他们看来,就是这个小演员不知好歹,甚至动了封杀雪藏的念头。 可没等他们付诸行动,人家就把工作室给建起来了,第一反应就是,钱哪儿来的?广电审批怎么过的? 为了一探究竟,四大巨头顺藤摸瓜,查到了资金来源,竟然是暗夜会大佬于森亲手开具的支票!所有人默了,一瞬死寂后,接踵而至的却是浓浓后怕——还好,还好他们没有真正动手,否则惹恼了黑道,他们只能吃不了兜着! 原本以为,这个小女生只是运气好了点,借着白霜霜一炮而红,随后又被王石看中出演《城上》女主,迅速在网络上积累起一大笔粉丝,他们以为只是运气好! 但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孩儿的背后竟然还立着于森这样一尊黑煞神! 娱乐圈本来就跟黑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作为经纪公司四大巨头,他们深谙黑道的血腥和残酷,所以向来避之不及,一度呈现讨好谄媚的嘴脸,又如何敢主动招惹? 遂在夜辜星这件事上,不管愿不愿意,甘不甘心这四家都只能作罢!并且今后还得供着捧着这位小姑奶奶,就怕得罪了于森,最后引火上身! 夜辜星眼见四家这样的态度,当然是乐见其成,想当初于森给了她三百万支票,一百万投进了《城上》,一百万重组“世纪风尚”,剩下的最后一百万注资工作室,每笔钱都各得其所,并且前景可观! 工作室的份额她个人占了百分之六十,萧慕凉和夜辉月各占百分之十五,剩下的百分之十她准备作为奖励下放今后签约工作室的艺人,暂时由她掌控。 让夜辜星意外的是许婷和孙威,两人当即表示签约加入,夜辉月摩挲着下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两人打量一番,活像看姑娘的老鸨子——身材不错,脸蛋儿不错,妈妈我就收下了,签卖身契吧! 不管怎么说,工作室前景一片大好,夜辉月也干得有声有色,最近随着《zark》的销售奇迹,夜辜星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好多代言都纷纷找上门,其中不乏国内大一线牌,夜辉月忙得不可开交!与此同时,还要兼顾《城上》剧组的现场统筹工作,时不时管理管理他姐的微博,跟粉丝们插科打诨,小日子过得风风火火,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小爷最近满肚子墨水,充实得很! 《zark》头阵,开门大吉,《世纪风尚志》紧随其后,《城上》剧组做客访谈,一时之间,赚足了噱头,销量完全不用担心。 王石的沉稳大气,曹军的耿直豪爽,铁山的别扭傲娇,加之萧慕凉的美貌、孙威的风趣、许婷的娇憨,还有夜辉月的搞怪,整场访谈下来妙趣横生,单单只是文字就引得众读者捧腹大笑,若是能够亲临访谈现场,不知又会是如何一番光景? 唯一的遗憾就是小紫衣并未参加这场访谈,好多紫衣粉儿都蹲守在微博下方,静待女神出现。 而顾梦由此触发了灵感,想以杂志社的名义开辟一个类似“访谈有约”这样的现场谈话节目,从这次杂志的反响来看,必定一炮而红,但还需要跟上面那位商量之后,再做决断,毕竟杂志社是她的! 自打从王直口中得知,夜辜星才是“世纪风尚”真正的幕后老板之后,顾梦除了惊讶便只剩下叹服!同时也为自己的好运感到无比庆幸。 百分之五的无偿股权,好大的手笔,也好大的魄力!她从心底叹服,也愿意效忠追随这个女孩儿,把自己全部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毕竟现在她也是杂志社的股东之一! 如今,顾梦倒是干劲儿十足,打鸡血似的兴奋,手底下的人可就惨了,天天加班,但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辞职不干,因为做得多,收入也相当可观,大家包里鼓起来了,自然什么怨言都没了。 现在的情况是,顾梦在找大老板,紫衣粉在等女神,而夜辉月那边更是千挑万选出几个代言,就等夜辜星亲自决定,但所有事情都不得不暂时靠边,留待处理。 因为此刻大家都在找的女人正拉着行李箱,从出租车上下来,不远处便是夜色掩盖下的京都机场。 女子一身棕色连帽卫衣,紧身牛仔裤,脚下一双质地软和的平底鞋,头戴鸭舌帽,一头长发卷曲,如海藻般垂下,大大的墨镜遮挡住她大半张脸。 因为行李不多,她没有自己开车,而是找了辆出租,免得到了机场还要办理存车手续。 离开公寓前她就跟安隽煌通了电话,只说要去趟南方,虽然戴着琉火戒安隽煌随时都能知道她的行踪,但她还是觉得亲自开口跟他说明比较好。 毕竟“主动告知”和“被动发现”有着本质意义上的区别。 果然—— 从安隽煌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很满意自己的“实诚”!但也没有多问,只叮嘱她注意安全。 但是夜辜星知道,这个男人肯定又在盘算怎么“暗中”派人保护她了。 这几天她一直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还以为会是上次被她打发掉的一男一女又回来找骂了,没想到竟然是溟钊! 她第一反应就是——“你没跟着去纽约?!” 溟钊表情冷冷,语调酷酷,“家主说,小姐的安全更重要。” 夜辜星眉头拧得死紧,他把溟钊留给她,那他自己怎么办? 似是看出她的担忧,溟钊面色稍缓,开口解释道:“家主身边不缺护卫。” 夜辜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对于溟钊的冷淡,她心知肚明是为什么,想必那一男一女被她遣返回去之后,定然受到了安隽煌重罚,溟钊心中不快很正常。 其实,对于安隽煌身边的这些人来说,他们无一不是将“家主”视若神祇,包括那一男一女,如今神却因为她而失去了作为神的高高在上,一再破例,已经让这些追随者们心生警惕和不安。 但碍于安隽煌的命令和重视,他们又无可奈何,只能听命行事,说白了,他们心底多多少少都不服她! 夜辜星缓缓一笑,眼中自信的光芒隐隐流转,灼灼逼人,总有一天,她会站到神的身边,与天齐高!让这些人心悦诚服! 而南方将会是她的另一个起点…… 已经傍晚,夜幕初降,蒙蒙夜色中起了一层轻雾,夜辜星步入小巷,朝对面机场走去,四下寂静,行李箱的轱辘声就显得格外明显。 她是故意让出租车司机开进这条小巷的。 她在等,等那个锲而不舍跟了她整整三天的人! 当然不会是溟钊,她已经让安隽煌把人撤走了。 但这个人的跟踪技术似乎要比溟钊好太多,就连溟钊都毫无察觉地被来人跟踪了。 说实话,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发现丝毫被跟踪的蛛丝马迹,只是一种感觉,一种被人打量、探究的感觉,仿如芒刺在背! 看得出来,这个人没有恶意,否则早就动手了,但为何迟迟不肯现身? 夜辜星马上就要登机南下,连溟钊都支走了,又怎么会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跟着?她在南方密谋进行的计划绝不能够泄露半分,一旦被人察觉,给暗夜会带来的将是杀身之祸! 而她、于森、王直、覃豪、谢志华,还有被她暗中派去南方支援的人都将成为华夏黑道的公敌,群起而攻之——死无葬身之地! 由不得她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夜辜星拉着行李箱,步伐悠闲,目光掠及前方三步远的转角,迅速闪身,往墙边一靠! 现在她已经十分确定身后有人跟着!因为在闪身的一瞬间,夜辜星听见了一声稍显沉滞的喘息。 没有脚步声,在她闪身的时候,对方也停在了原地,气息隐藏得很好,她几乎感觉不到。 夜辜星面色陡然一凛,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以手里的行李箱为掩护,猛然欺身逼近,发动了攻击。 不是她鲁莽,也不是她艺高人胆大,她很确定这个人没有任何杀心,甚至感觉不到任何杀气,却只是跟着她,她这样做无非只是想逼他现身而已! 果然,那人见行踪暴露,首先想到的竟不是如何还击,而是拔腿就跑!身形如风,是个高手! 甚至不在她之下! 夜辜星就更加纳闷儿了,这人明明能打,跑什么跑啊?拿起巷边一根倚墙而放的粗扁担,顺势一砸! 砰——哐当—— 好死不死正好砸到那人肩膀上,然后重重落地。 见他速度一慢,夜辜星看准时机,一个箭步窜上,转身回眸间,手里的匕首已经抵在了那人颈部大动脉,也终于看清了来者何人—— “seven?!”夜辜星惊呼出声,眼底划过一抹讶然! seven咧嘴一笑,“嘿嘿……嘿嘿……hi!好巧!那个……goodevening……” 夜辜星眉间狠狠一拧,惊讶的神色迅速隐去,面色冷沉如冰,手里的匕首顺势逼近,“说,你是谁?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欸欸欸!刀剑无眼,你可得小心点儿!我这么美丽的脖子划花了还怎么做人?!” 夜辜星冷冷一笑,略微逼近,灯光昏暗的小巷中,但见女子耳垂之上两枚小小的血红火漆灿灿生辉,“你信不信,我让你现在就做不成人。” seven面色一僵,“你……” “怎么?想试试?” “好好好!我说我说!” 夜辜星挑眉,静待下文。 seven面色一沉,眼底划过一抹深邃的光亮,竟隐隐牵扯出几丝黯淡,黯淡之中却又好似跳动着光亮。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竟油然而生,女子眉间沾染上几分疑惑,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就在这个时候,男人却猛然开了口—— 嚎啕大叫:“呜哇哇——欺负人!欺负人!小叶子欺负人——” 夜辜星只觉一阵聒噪,秀眉紧蹙,真想一刀抹过去,却突然面色一僵,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声音颤抖—— “你……你叫我什么?” 欣喜、讶异、后怕,所有情绪都化作女子眼中一层晶莹的薄雾,匕首也早已从手中滑落,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种亲人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 seven也是呆愣在原地,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一一……”他讷讷地呢喃出声。 一滴晶莹自女孩儿眼角滑落,她终于等到了分别十年的亲人! seven……seven…… “你是阿七?!”夜辜星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一番,再三确认,“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难怪她认不出来! 这、这还是以前那个贪吃的小胖墩儿吗?! seven却得意地挺挺胸膛,一副“如你所见”的模样,“怎么样?帅吧?” 夜辜星皱皱鼻子,撇撇嘴,显然很不捧场,咕哝着:“还是以前白白胖胖可爱……” “拜托!以前是谁老拽着我碗里的肉,监督我减肥来着?!” 夜辜星摸摸鼻子,微微羞窘,天知道,她就只是想吃人碗里的肉而已…… 再次抬眼间,却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她眼眶一热,险些再次落下泪来,她听见一个温暖声音在自己耳边,轻轻道—— “小叶子,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欢迎回家……她等了整整十年…… “遭了!几点了?”她赶紧从男人怀里退出来,慌慌张张摸手机。 “坏了坏了坏了……还有四十分钟……”夜辜星迅速捡起地上的行李箱,转身就走。 seven还没从刚才煽情的氛围里出来,见状愣愣的。 夜辜星恨铁不成钢地回头,“快点跟上!人是帅了,怎么反应还跟以前一样迟钝呢……” seven猛然回神,赶紧迈步追上,“欸!等等——刚才你说我啥?迟钝?!” “是!我说你傻,说你迟钝!” “是啥!不是傻!” “反正都是傻……” “诶……我们这是往哪儿飞啊?” “南方,江西,a市。” “哦……去干嘛?” “打架。” “……打架好……嘿嘿……打打打……” ——本卷完—— ------题外话------ 今天这章是【第一卷星星之火】的尾巴,明天进入第二卷【万千璀璨—八方扬名】 因为明天小鱼上下午两门考试,所以更新时间放在晚上22—23:00左右,字数也会较少,但尽量保证5000字以上,希望大家勿怪!~谢谢乃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等待!么么哒~ 001她的私心,前往夜社 夜色沉沉,更深露重。 夜辜星和夜七抵达a市的时候,将近晚上十点,一出机场大厅就看见王直斜倚车旁,指间一缕青烟,正吞云吐雾,眉宇纠结,难掩沉重。 待看见夜辜星后,沉重悉数褪尽,嘿嘿一笑,晃眼一看,还是那个热血沸腾、不怕死、不要命的“直哥”。 王直上前接过行李,看见夜七猛然一愣,“菜虫摄影师?!” 王直是见过夜七的,就在夜辜星力挫众人夺得封面人物那天,他也在场,一身蓝绿相间、夏威夷风格装束的seven可是让他“记忆犹新”! 为何? 因为,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穿得像条菜虫!晃得他恶心巴拉! “诶诶诶!叫谁呢?谁是菜虫?!”夜七两眼一瞪,下巴一台,端的是不依不饶的架势! 王直也是个瘪三儿性十足的小年轻,不管不顾,不怕死活,眼中桀骜的光芒一闪,嘿嘿一笑,“谁问就说谁咯!” “你!”夜七抬手,真想一巴掌拍飞这人,余光瞄了瞄夜辜星,见她面色稍沉,眼中凌厉乍现,遂悻悻收回手。 好!他忍!就当看在一一的面子上…… 王直亦心知适可而止的道理,遂偃旗息鼓,连忙邀请两人上车。 新闻发布会上,与顾梦完成交接仪式,王直就马不停蹄往南方赶,比夜辜星早到了整整一天。 一来,是热血因子涌动,迫切想知道南方近况;二来,也是出于为夜辜星打点食宿的考虑。 一行三人来到酒店,夜辜星站在落地窗前,说出了抵达a市后的第一句话,稍显沉重,凛然顿现,“覃豪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 王直瞥了眼一旁的夜七,欲言又止。 “无妨,自己人。” 夜七示威般地朝王直挑挑眉,心里却有一股暖意涌上——自己人…… 王直眼底划过一抹沉重,面色稍敛,沉沉开口,“豪哥他们在着手吞并老恒帮的时候被对方察觉,然后疯狂反扑,已经伤了社里好多兄弟……” “老恒帮?”夜辜星挑眉。 “是a市当地一个小帮派,并没有什么特别……” 正是因为这样,覃豪才会选择拿它开刀,没想到却挑了个铁蛋,横竖都剖不开,最后竟然要小姐亲自动手…… “原因。”依目前暗夜会派驻在南方的势力,她不相信覃豪的人会连这么一个小帮派都搞不定,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果然—— “他们的武器很厉害,也很……奇怪。” 夜辜星倏然回头,冷眸微眯,“怎么说?” “他们使用的枪械虽然表面上跟平常的枪支并无两样,但一响却两弹齐发,威力甚至比普通枪械连发两枪的威力还大,我们很多兄弟就是伤在了这上面。” 眼中划过一抹讶色,夜辜星诧异挑眉,两弹齐发?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余光瞥向一旁凝眉沉思的夜七,看来他也不知道。 “有样品吗?”她必须要先看过才能下判断。 “有,在豪哥手上。” 夜辜星沉吟一瞬,“大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今天就先到这里,你记得通知覃豪,明天召集所有夜社高层,我有事情宣布。” “好。” 待王直离开后,夜辜星谨慎地将室内扫视一遍,虽然知道应该不会有问题,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有关“夜组”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将是杀身之祸! 夜七神色也慎重起来,说实话,他心里的疑问很多,为什么一一从头到脚变了一个模样,即便隔了十年,但一个人的外貌也不会发生如此大的改变,就算整容,年龄也是无法更改的,按照当初他们十六人分开的时间来算,一一如今也应该二十八九了,可眼前这个女孩儿怎么看也不过双十韶华。 还有,当初师父将他们遣派到世界各地的时候就已经下令,没有火漆传召,不得私自重聚,为了谨慎起见,还隐瞒了他们各自的行踪,所以,这十年来,曾经亲密无间的十六人再也没有联系过,也无法联系。 而如今,他竟然见到了火漆令?! 拍摄封面那天,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女子耳垂之上那两枚鲜红如血的火漆,当场如遭雷击,但多年的历练让他很快镇定下来,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大,那个符号是夜组的标志,曾经师父最宝贝的挨星盘上就刻有一枚,可以说已经被十六人牢牢刻进心底,烙印在脑海中! 所以,他绝不可能认错! 就这样怀着满腹疑问,他甚至推迟了回瑞典的时间,像个跟踪狂一样,不眠不休跟了夜辜星整整三天三夜,非但没有找到答案,心里的疑惑反而愈来愈深,她是一一吗?为什么会有火漆令?如果她是,时隔十年,又为何想要召回大家?如果不是,那她是如何得知火漆令,而真正的一一又在哪里? 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解,缠绕着他,几乎要将他逼疯。 终于,在今晚被迫现身,夜七顿时有种解脱的感觉,可是当他叫出“小叶子”的那一瞬间,目光触及女孩儿欣喜却又哀伤的眼,他已经十分确定,她就是一一,那个明明比他小,却非要端着“师姐”架子欺负他,抢他碗里的肉吃,但是看到别人欺负他又会挺身而出帮他揍回去的别扭小姑娘! 两人相认,亲人重逢,本该有很多话要说,但却一直没有机会!飞机上人多嘴杂,他们身份特殊,不得不谨慎,到了酒店,王直又有事情汇报,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你……”两人同时开口。 夜辜星无奈一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重要吗?我是夜一,是跟你们一起训练,一起吃苦,一起成长的小叶子,”话音一顿,眼中戏谑的光亮微闪,“当然,也是你们的师姐!” 是啊!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她都是一一,是他们这个小团体的主心骨,如今更是接替了师父的位置,成为了夜组组长! 不过,夜七还是有些抓狂,师姐!师姐!明明比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小,只因最早拜入师父门下,就得让所有人叫她声“姐”!简直、简直就是太、太……欺负人了! “阿七乖,叫声师姐来听听。”夜辜星眼中恶趣愈浓,笑容邪恶。 夜七顿时面如菜色,眼前一群乌鸦飞过——嘎嘎…… “好了,说说你的近况吧。”夜辜星不再逗他,有些事情她本想遵从师父的交待,为国为民,胸怀天下,可是叶紫在付出了一切之后,得到的下场又是什么?! 眼中划过一抹冷光,既然命运安排她重活一世,那么这辈子,她不想为国,也不想为名,只想自私地为自己!伸手抚上小腹,脑海里一闪而过男人的模样,还有……为了他和孩子…… 既然注定当不了英雄,不如就尝尝这枭雄的滋味吧! 夜七蓦然一愣,呆呆看着眼前女孩儿眼中那抹风华绝世的神采,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武陵英豪、魏晋风骨,豪气干云,落拓不羁,仿佛有气吞山河之势,指点江山之态! 夜辜星缓缓一笑,看向他的眸光别有深意,却终究只是淡淡轻叹,仿如呢喃:“阿七,这辈子,我想自私一次……” “你……”夜七全身一震,这辈子……是什么意思?那一瞬间,他仿佛嗅到了哀伤的气息,那是一种遭遇背叛后的绝望,一一,怎么多年,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会如此不安和……心疼。 夜辜星悠悠一笑,将目光投向远处,窗外夜色正浓,灯火阑珊,仿佛这一世浮光都在为她的孤寂和落寞哀悼,“对不起,我想,我无法完成师父的嘱托。这个国家和天下,我守不住,也不想守了……” 当初,夜机山创立夜组的时候,华夏建国不久,百废待兴,内忧外患不断,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夜机山受老友所托创建夜组,专司情报工作,为巩固当时新生的政权呕心沥血,甚至亲自训练了夜组十六人,将他们派遣到世界各国探听情报,通过这些年的不断发展,力量甚至渗透到各国王室、中央、政府机构之中。 前世,她以天下为己任,可是这个天下回报给她的又是什么?! 当子弹射进心脏的那一刻,叶紫才知道,她错了,错得有多离谱! 师父也错了!他低估了人心的自私和贪婪,小看了人性的多疑和狡诈,这些年来,夜组早就成为某些人的在背芒刺——不除不快! 可怜他们十六人,还在牺牲自己,默默地付出。 她从这个坑里跳出来了,所以,她希望他们也都能跳出来,为自己而活,享受生活,而不是为了搜集那些所谓的“情报”,以假面示人,永远都在演戏,永远都在伪装! “一一,你、是什么意思?”他的手在颤抖。 “阿七,其实你都懂的,不是吗?你也想反抗,可是为了报答师父的养育大恩,你一直都在压抑,都在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夜七如遭雷击,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就这样暴露在阳光下,没有不堪,没有羞窘,他只是觉得——解脱了。 这么多年来,他潜伏瑞典皇室,冒着生命危险,挖掘那些所谓的王室秘辛、政治机密,看惯了潜藏在华丽背后的肮脏与不堪,他从来没有觉得这般倦怠过,仿佛生无可恋,所以他迷上了摄影,用镜头记录下那些至美至纯的瞬间,从一张张照片中,寻求心灵的寄托和抚慰。 他倦了,伤了,甚至想过抱着那些照片,就此长眠于地底,永不醒来,化作腐朽,将血肉融进泥土,就这样悄悄消失于天地间。 他甚至找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动力和理由。 夜辜星似是看出他眼中那一抹怅惘,原来不仅仅是她,他们都一样,将自己的灵魂束缚在了责任的枷锁之中,而叶紫用性命解脱了自己,才成就了如今的夜辜星,夜七则是遇见了现在的夜辜星,才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心意。 “阿七,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说罢,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夜色中,皎白的月光下,男人仿佛凝成的雕像,倏然,张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哀戚,似在祭奠又好似哀悼,却饱含着从未有过的轻松快意…… 夜辜星的生物钟很准,早上七点,起床,梳洗,换上事先准备好的男士休闲装,头发高高盘起,一丝不苟束于脑后,用鸭舌帽罩住,高挑匀称的身材,任谁晃眼一看都会觉得是个翩翩风流佳公子。 打开门的一瞬间,对面的房门也应声而开,夜七已经穿戴整齐,神采奕奕,眉宇间一股意气风发的姿态,跟昨晚纠结颓丧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夜辜星挑眉,似笑非笑,“想清楚了?” 夜七嘿嘿一笑,“还用想吗?跟着一一有肉吃!” 沉吟一瞬,夜辜星淡笑:“想有肉吃,就得干活。” 她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如今她手上的势力初具规模,正是需要人打理、扩张的时候,送上门的顶级劳工,傻子才不用! “切——小爷看上去像吃白食儿的咩?!” “那就好。”说罢,迈步离开。 夜七赶紧跟上,“一一,一一,我们去哪儿啊?” “夜社。” “要打架吗?”某人撸袖子。 “暂时不用。” “那要等多久?” “快了。” “有多快?” “……闭嘴。” 两人到了楼下,与王直汇合,上车前,夜辜星抬手阻止了正准备往驾驶座而去的王直,朝夜七沉声道:“你来开。” 夜七耸耸肩,为了吃顿肉,他容易嘛他! 王直和夜辜星在后座坐定,夜七发动引擎,低调的黑色商务车绝尘而去。 对于夜辜星的举动正十分纳闷儿的王直一见后视镜内那尾随而至的两辆车时,瞬间明了,对夜七投去审视的目光。 小姐不让他开证明他的技术不足以甩掉身后两辆车,可是……这人吊儿郎当的,能行吗? 没有丝毫懊恼和羞窘,王直的心态很好,夜辜星不让他开,不是因为瞧不起他,或是不相信他,只因为他的能力不够而已! 也只是而已!他不会有太多的心思和想法。 所以,在某些方面王直的粗线条和对她无条件的信任,也是夜辜星如此看重他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夜辜星系好安全带,冷冷瞥了眼后视镜内的两辆黑车,朝夜七沉声道:“甩掉他们。”继而抬腕看了看表,“三分钟。” 夜七两眼放光,他早就准备好了—— 将油门一踩到底,方才还在马路上晃悠的车瞬间如同离弦之箭,猛然蹿出,速度快得惊人,动作利落地换挡,急煞,拐弯,看得王直目瞪口呆。 夜七也甚是刁钻,哪儿人多往哪儿开,哪儿路烂往哪儿钻,后面两辆车已然颤颤巍巍、歪七扭八,而他们坐的这辆却游刃有余,灵活宛如山涧游鱼! 不过几个拐弯,几个变道,再加上闹市区红绿灯的作用,交警的呵斥,后面两辆车已经成功淡出视线。 王直抬腕看了看表,这一看,啧啧称奇,不多不少,刚好三分钟! 遂投向夜七的目光也从起初的怀疑,变成了如今打量之中,带点崇拜的色彩,男人嘛,都是靠实力说话! 敬拜强者,是每个男人的天性,因为他们天生就向往力量、速度与激情! 崇拜强者,追随强者是本能!就像安隽煌……那个男人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所有人都会甘愿匍匐在他脚下,俯首,称臣,哪怕是溟钊、溟澈、月无情那般优秀的男子…… “下车,换人。”夜辜星凛然出声。夜社总部隐秘,她和夜七都是第一次去,王直带路最好不过。 两人连忙交换位置,夜辜星朝后视镜内望去,已经见不到那两辆车的踪迹。 眉间一闪而过疑惑,会是谁呢? 她和夜七昨晚才抵达a市,王直也不过比他们早到一天而已,她至今仍未主动联系过覃豪,想来,应该不会是老恒帮的人。 而安隽煌那边,她已经交待过,不要再派人跟着她。安隽煌既然已经答应了,在没有经她首肯的前提下,也不会瞒着她私自派人。 那,究竟是谁呢? 而此刻,刚刚摆脱交警,猛追而上却依旧跟丢了人的两辆车内,女子忿忿不平地瞪大了眼,目露火光;男人眉间一沉,面色凝重。 洛笛下车,狠狠一脚踹上司擎胤的车门,“给老娘出来!” 司擎胤眉心狠狠一皱,开门下车,语气也稍稍带火,“你又发什么疯?” 洛笛冷冷一笑,“我发疯?我看是你发疯才对吧!一路追到a市,又在酒店楼下守了一晚,你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怎样啊?!赔礼道歉?你司大护法什么时候变成了软骨头,学会低声下气了?” 司擎胤也被她夹枪带棒的话刺激到,冷笑一声,目露嘲讽,“洛笛,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认不清现实呢?家主的态度你都看在眼里,他有多重视那个女人你难道不清楚?” 洛笛却笃定一笑,反问道:“你确定?家主看重的,不过是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等小主子平安降生,那个女人就再也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以为家主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责罚下属?” 司擎胤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这个女人是没长脑子吗?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女人,家主会把别墅三楼改造成妇产科室?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女人,家主会特意把溟钊留下来保护她?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他会遭到重罚?! “洛笛,不想再挨鞭子就按我说的,好好跟她道个歉。” “道歉?!”洛笛讥讽地看着眼前男人,“你在开玩笑吗?她是什么东西?要道歉你自己去,恕不奉陪!” 说罢,转身欲走。 司擎胤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那个女人不简单,你,不是她的对手。” 洛笛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如果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让我跟你一样低声下气向那个女人道歉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因为,我死、都、不、会、去!如果你是为了警告我那个女人有多厉害,那么你的警告我收到了。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先走了。” 不再多做停留,洛笛驾车驶离。 司擎胤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影,扬起漫天尘埃,目光复杂,却终究无奈一叹,“洛笛,是你自己要往死路上走,我也只能言尽于此,只希望你,好自为之……” 然后,发动引擎,朝酒店的方向开去,既然跟丢了人,那就只能守株待兔,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她一面…… 再说夜社那边,覃豪自昨晚接到王直电话,听说那位要来,赶紧连夜通知下去,只说社长要来,一大早,夜社高层皆严阵以待! 高层之中,除却那日城北码头一众黑衣人之外,还有几个表示投诚归附的南方小势力,是这段时间覃豪率领众人在江西省内开疆辟土的成果。 不服就打,打到你服为止! “来了!”会议室外,通报声起,所有人整装以待,表情肃穆! 视线皆不约而同投向进门处…… ------题外话------ 今天小鱼考试~所以章节有些迟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呢!明天周六,小鱼加加油!看能不能来个二更!~补偿大家哈~么么哒~抱抱~ 002枪械奇才,宁为玉碎 只见来人一身黑衣黑裤,明明是休闲的款式却被他穿出凛然酷戾的感觉,一个大大的鸭舌帽,帽檐低压,遮挡住其大半张脸,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男人,皆是面色肃穆,表情严整。 随着夜辜星的步入,众人只觉一股强大的威压向他们袭来,霸气流转,冷厉森然,纷纷低眉敛目,不敢直拭锋芒。 人群中,那几个归附的小势力大佬本来还不以为意,但一见来人的气势和威慑,便觉一股寒凉从脊背陡然升起,遂纷纷收起轻视之心,不敢再小觑来人半分,怪不得能让覃豪这一众身手了得的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覃豪上前两步,在夜辜星身侧稍后的位置站定,恭敬唤道:“社长。”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所有人异口同声——“社长。” 夜辜星略一颔首,将声线沉沉一压,“进去说话。” 所有人井然有序朝会议室走去,夜辜星在上首坐定,一左一右,分列着王直和夜七。 在来的路上,王直已经将所有事情告诉了夜七,所以看到眼前这样的情况,他一点也不惊讶,反而觉得理所应当,仿佛眼前的女子生来便该是这般令人仰望和臣服的存在! “说说现在的大体情况。”夜辜星沉沉开口。 覃豪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言道:“这段时间以来,夜社已经基本掌控了b市,a市就只剩下老恒帮的势力尚在。” 鸭舌帽下,夜辜星微微挑眉,覃豪的能力毋庸置疑,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已经拿下了b市,若非遇上了顽强抵抗的老恒帮,或许现在已经将a市也纳入囊中,准备对下一个城市出手了! “关于老恒帮的事,你们,怎么看?”目光扫向下座众人,明明是平淡无波的语气却偏偏让人心颤发紧,不寒而栗。 下座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不约而同沉默了。 覃豪沉吟一瞬,开口道:“只有先摸清楚那些枪支的来源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否则,只会徒增伤亡,正中老恒帮下怀。” 向覃豪投去赞赏的目光,夜辜星却陡然面色一沉,一巴掌重重扣在桌面上,“你们呢?就没有什么看法?!”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咄咄逼人的凌厉和锋芒。 众人心头一颤,冷汗涔涔。 夜辜星却冷冷一笑,“今天坐在这里的都是夜社高层,何谓高层?不是要你们高坐幕堂之后,无动于衷,看着下面的人浴血奋战,以命相博;而是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夜社不养没用的人,一切论功行赏,没有作为的人迟早会被剔除出局,而背叛的人……”话音一顿,夜辜星拿出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放到桌面上,“我会亲、手、将、他、了、结。” 目光不着痕迹扫过下座众人,暗夜会以前的成员面色凛然,表情刚毅,她暗暗点了点头。 这些人都是于森亲自训练出来的心腹,忠心程度毋庸置疑。 余光落到最后那几个归附势力的大佬身上,见他们目露惧色,却依旧咬紧牙关死撑,之前不以为意的态度也悉数收敛,夜辜星知道,她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她就是要告诉这些人,高层不是那么好当的!没有为夜社出过力,挨过刀的人不配坐在这里! 相信他们已经心知肚明,今后究竟应该怎么做。 “给你们半天的时间,下午我就要看到解决老恒帮问题的方法。散会。”说罢,起身离开,王直、夜七、覃豪紧随其后,剩下面面相觑、表情凝重的一干人等。 书房之中,夜辜星把玩着覃豪递过来的枪支,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桌面上就摆满了七零八落的枪械零件。 只见女子素手翻飞,指如白玉,好像做过了千千万万次,轻车熟路,不过眨眼间,夜辜星单凭双手便将一把完整的枪拆卸成了最原始的部件,整整罗列在桌面上。 夜七波澜不惊,拆装枪械是夜组最基本的训练课程,师父专门聘请了非洲雇佣兵教官来教导他们十六人,在枪械、射击方面,当属眼前这位和小十三最有天分,甚至实战演习的时候,教官都被她俩联手干掉过! 仔细端详着桌面上的零部件,这就是传说中一响两发的神秘武器? 夜辜星缓缓勾唇,眼中划过一抹深邃,带着激动和兴奋,“原来如此……” 覃豪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好多兄弟都是栽在了这玩意儿上,无奈他只会用枪,却不懂枪械的结构原理,事关重大,他也不能随便请人帮忙,实在无可奈何,焦头烂额了,这才惊动了社长。 见社长玩枪、卸枪的动作他就知道,这一定是行家中的行家,高手中的高手! “社长,有什么问题吗?” 夜辜星让三人围上来,指着其中一个被她挑出来单独放在一旁的零件。 “咦?”夜七最先发现端倪,“这枪有双管?” 王直拧眉,“是左轮手枪?” 覃豪眼中闪过一抹深思,“看上去好像法国hdh公司在1911—1928年间生产的自卫双管左轮手枪。” 夜辜星点点头,“你只说对了一半,这枪的原型的确是超大弹容量的双管左轮,但却被人动手改良过。” 法国hdh公司在1911—1928年间生产了一款世界第一超级弹容量的转轮手枪,于1910年定型,有两种版本,一种是填装20发6。35mm子弹的,一种是填装7。65mm16发弹的版本。不过该枪由于机械结构以及子弹的问题,射击精度和威力都属于枪械中的窝囊废之流。 而眼前这把手枪,不仅沿袭了上述左轮手枪的优点,还进行了改良,使得射击精度和威力大大增强。 本来一枪两发的手枪不是没有,左轮手枪就有这个特点,意大利人甚至造出过一枪三发子弹的左轮,但是射击准度和威力都大打折扣,但眼前这把枪几乎避免了这样的问题,不仅威力强大,而且在枪身之上添加了一个微型红外瞄准器,因而准度也大大增强,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后坐力比未改良之前大了一倍左右,但只要稍微有些臂力的人都能很好地使用。 这场仗虽然夜社死伤较多,超出了预估,但却输得不冤枉!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a市,居然还有这样的枪械奇才! 法国倾尽一国之力,花了整整三十年时间都未能改良成功的左轮手枪居然被一个帮派改良之后用来火拼?!就是不知道法国总理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马上调查老恒帮内部帮众的具体情况,我要知道是谁改良了这把手枪。”抬腕看了看表,“下午五点前,我要看到详细资料。” “是。”覃豪领命而出。 “密切关注老恒帮动向,尤其是帮主,查清楚他最近一个月每天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是。”王直疾步走出书房,他有种预感,a市,要变天了…… 书房内,只剩下夜七和夜辜星。 恢复了玩世不恭状态的夜七,顺手将夜辜星拆装的枪械又原封不动,完完整整拼了回去,作势瞄了瞄准头,颇有感慨地叹道:“啧啧……没想到啊,一个小小的地级市还真是藏龙卧虎!”然后转向夜辜星,目光稍凛,“你打算怎么做?” 夜辜星眉眼微动,淡淡一笑,“若是可能,当然收为己用。” “如若抵死不从,誓死顽抗呢?” 眼底划过一抹冷光,女子幽幽叹息,“那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人才……” 夜七勾唇一笑,得不到,就杀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才是当初那个铁血强悍,力挫众人的小叶子…… 入夜,霓虹灿烂,灯火辉煌。 a市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算是江西省内一个不轻不重的二线城市,盘踞的黑道势力除了老恒帮外,还有其他几个小势力,已经被夜社逐个拿下,只剩老恒帮这块铁板挡在眼前。 帮主崔峰现年五十岁,前不久才刚办了场体体面面的寿宴,宴请了a市所有势力大佬前来,就连市外几个省级大佬也纷纷派人拜访祝贺,倒不是说他的江湖地位有多高、多受人推崇,而是他为人狭隘,睚眦必报,又十分爱面子,大家心知“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的道理,都不愿跟他正面起冲突,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都纷纷赴宴,若是无法亲自到场,也必定会派人送礼祝贺。 谁知,寿宴刚过没多久,市内几个大佬就接二连三出事,夜社拔地而起,最后竟然想吞并他老恒帮! 当真是初出牛犊不怕虎!以为他崔峰是软柿子吗?! 有了那个人改良的武器,他相信过不了多久,夜社就会被他收入囊中,整个a市就将是他崔峰的天下! 而此刻,他正坐在望江楼的顶级包间内,这回说什么也要让那个人把进一步改良后的左轮枪支图纸交出来! 叩叩叩—— “进来。” “崔老板,这是您要的89年帕图斯,请享用。”服务生端着红酒,躬身而入。 崔峰轻“嗯”一声,朝来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却是连眼角都没施舍一个。 服务生将红酒放下,躬身退出,整个过程态度恭敬,动作谨慎,这倒是让崔峰颇为满意。 俯瞰脚下江景,他顿生凌云豪情,甚至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指点江山的模样,满意地眯了眯眼。 却见那服务生退出门外之后,佝起的脊背霎时一挺,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却忽闻走廊尽头拐角处隐约传来脚步声,他又瞬间将外放的气势敛得干干净净,低眉垂目,挺直的脊背瞬间垮塌,手持酒盘,分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服务生。 与来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两人皆目不斜视。 待拐进转角处的一瞬间,服务生却闪身进了另一个包间。 包间内,夜辜星正坐在监视器前,覃豪、夜七立于其后,当然,那服务生也只能是王直。 “演技不错。”夜辜星目光放在监视器上不曾移开,很中肯地评价。 王直面色一红,嘿嘿笑开,“哪里哪里,纯粹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其实,他更想说,您才是演技实力派…… “确保没问题了吗?”覃豪开口询问。 王直点点头,“监视器是先前就装好的,我刚才只是趁崔峰不注意,将窃听器偷偷安在了桌底,过程很小心,应该没有被发现。” “来了。”夜七沉沉开口,两人瞬间停止了交谈,不约而同将视线放到显示屏上。 王直暗暗吃惊,原来崔峰要见的人就是刚才走廊上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个老人…… 钱岐彬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崔峰连忙扬起笑脸,迎上前,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和谄媚。 “钱老,您好您好!” 相较于崔峰的热情讨好,老人则显得有些冷淡,轻嗯一声,下颌微抬,算打了招呼,缓缓落座。 “钱老,这是89年的帕图斯,听说您喜欢好酒,特地邀请您来品尝品尝。”崔峰一边察言观色,一边斟酒,不怪他如此讨好的态度,这个老人手上的枪支图纸可是无价之宝! 有些武器,他甚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老恒帮能否一举击垮夜社夺取a市天下,关键就在这个人身上了! 谁知老人并不准备赏脸,伸手将酒瓶一挡,“崔帮主有话请直说,我这个人受不得这些虚礼。” 崔峰面色有些不好,任谁都不愿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更何况这个人从一进门开始就没给过他好脸色,遂也不再故作热情,面色稍冷,“钱老既然是个明白人,那我也就不绕弯子,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要最新的左轮图纸。” 钱岐彬却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崔帮主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崔峰却淡淡一笑,“我用女儿换一张图纸,这笔买卖谁赚谁赔,您心知肚明,不是吗?” 钱岐彬眉眼微动,“崔帮主这是什么意思?” “令公子看上了小雨,我愿意把小雨交给您,是去是留全由公子决断,您看如何?” “哦?”钱岐彬微微挑眉,“崔帮主这是想卖女儿?” “我女儿很多,多小雨一个不多,少小雨一个不少,可是这么多年,能得令公子青睐的,可就这一个!” 在崔峰心里,除了他自己,权势和地位最重要,妻子儿女排其后,他的情妇众多,几乎每一个都育有子嗣,小雨只是其中的一个,他当然可以轻易舍弃,况且,这个女儿沉默寡言,也不甚讨喜。 “合作这么多年,崔帮主应该知道我的规矩,图纸绝对不可能轻易给人……”崔峰面色一变。 “不过,我可以制作一批成枪交给您使用。”钱岐彬话锋一转。 崔峰面色阴晴不定,目露考量。 其实,他想拿到图纸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了用这种最新改良的武器对付夜社,让老恒帮坐上a市黑道第一把交椅,独揽a市黑道的话事权;二来,经钱岐彬改良后的枪支威力和准头大大增强,他想让人成批制作然后大量贩售,相信一定可以大捞一笔。 但钱岐彬也不傻,为了躲避仇家他才带着儿子偏居一隅,这么多年一直默默无闻,又怎么可能让崔峰拿到图纸,大量制作然后贩卖出去,这种自爆行踪的傻事他不会做! 想起儿子,老眼之中划过一抹哀恸,却很快隐匿得干干净净,还是那个冷眉冷眼、面无表情的钱老。 心思几转,一番思索后,崔峰咬咬牙,“好!我要八万支。” 钱岐彬老脸一沉,“只有五万。”崔峰这个人志大才疏、为人贪婪,若非生计所迫,他根本不屑跟这样的人合作。 “六万,这是我的底限。相信钱老为了令公子也不会吝惜这一万支枪吧?” 不得不说,崔峰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他知道钱岐彬对其子的爱护和在意,只要是一定合理范围内的要求,他都会做出让步。 果然—— “好。” 崔峰笑着起身,“合作愉快。” 钱岐彬起身回握,“合作……”眼中猛然闪过警惕之色。 监视器那头的夜辜星面色一变,“快撤!他发现了!” 那边钱岐彬紧随其后踢翻了餐桌,桌底一枚小小的监听器霎时呈现在两人面前,钱岐彬老眼凌厉,崔峰却是面色一变,连忙掏出电话—— “阿刚,立刻带人封锁三楼,每个包间的人都不能放过!” 这种监听器只有在附近才能收到信号,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等找到了人,非要将他千刀万剐不可! 短短一分钟不到,一大批黑衣人迅速涌上三楼,每个包间都被他们强行闯入,一番探查,“老实点!妨碍老恒帮做事,小心你的脑袋!” 大家一听“老恒帮”三个字,瞬间骚动起来,在a市,老恒帮的蛮横霸道、嚣张妄为,那是有目共睹的,就连上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有本事敢呛声,只好乖乖地任人宰割。 一时间场面混乱,各个包间的人都被黑衣人逼至走廊上。 王直和覃豪动作很快,早在夜辜星出言提醒的时候就迅速反应过来,干净利落地处理好现场,带着监听设备跳窗而逃。 本以为夜辜星会跟上,两人都见识过她的身手,翻墙跳窗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可是坐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她和夜七的踪影,两人顿时心生焦虑。 “社长他们怎么还不来?”覃豪拧眉,目露担忧。 “是啊!真是急死人了!”王直不停张望,却依旧不见两人踪影。 “依社长和七哥的身手完全不应该……” 其实,疑惑的不止覃豪和王直,还有此刻跟夜辜星一起被逼至走廊靠墙罚站的夜七。 刚才他本想拉着一一直接从后窗跳下去,这点高度对两人来说,闭着眼睛都能搞定,没想到正欲翻身而下的时候,却被她给拽了回去,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余光瞟向身旁的女子,却见她下意识伸手环住小腹,眼珠迅速转动起来,夜七心里一声咯噔。 “哎哟——救、救救我的孩子——”女子细弱的声音在喧闹的人群中被迅速掩盖,暗中朝身旁的夜七使了个眼色。 夜七心领神会,放开嗓门儿大嚷道:“救命!救命!我老婆肚子疼,各位大哥行行好吧,我老婆怀孕三个月了,让我们先去个医院——求你们了——” 男人表情慌乱,六神无主。 夜辜星顺势捂住小腹,痛苦呻吟,面色微微发白,演技那是杠杠的! 两人一唱一和,乍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这一幕悉数落入了众人眼里,以及从包间步出的崔峰和钱岐彬眼中。 “这位小姐看上去很不好,你们就让人小两口去医院看看吧!孩子还那么小,万一有个好歹的……” “是啊,让他们先去医院,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就是一尸两命啊!” “真是作孽哟……” 大家都目露不忍,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有些已为人母的妇女甚至偷偷抹起了眼泪,别开眼,不忍再看女子那遭罪的模样。 黑衣人头领请示的目光望向崔峰。 谁知崔峰竟两眼一瞪,呵斥:“都闭嘴!嚷什么嚷?!到底是谁在我的包间里安装了窃听器?!没查清楚之前,一个人都不能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钱岐彬却突然动了…… ------题外话------ 一更先送上~二更大概在18:00左右,5000字以上哈~会有一个大美男出现哟~希望大家千万不要跳订~小鱼码了一上午,即将码一下午~乃们就不么么哒一个以兹鼓励咩?~(* ̄3)(e ̄*) 003夜七炸毛,惊弓之鸟 只见他扒开人群,来到夜辜星面前,森然肃穆的表情稍缓,直接伸手搭上女子的脉搏,凝神细诊。 夜七面色陡然一变,正准备出手,却被夜辜星不动声色制止了。 夜辜星眼底划过一抹讶然,若是她刚才没看错的话,老人目光触及她的一瞬间,那种焦急和狂乱的神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却被她捕捉得清清楚楚。 她很确定她不认识眼前这个眉目冷厉、锋芒暗藏的老人,从老人看向她的目光中,也不像认识她。 可是,他脸上为什么会出现那种焦急而惊慌的神色?就好像他的至亲之人发生了意外…… 钱岐彬微微松了口气,板着脸,凌厉的目光朝一旁夜七射去,语带苛责,“你是怎么当丈夫、当父亲的?!孕妇是能随便受到惊吓的吗?!你,很不合格。” 夜七愣了傻了,那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个托儿? 瞧这把脉的架势、中气十足的呵斥,还有那副鄙视责怪的表情,好像一一真怀上了似的! 夜辜星扯了扯他的衣袖,有点咬牙切齿,“亲爱的,你不准备送我去医院吗?” 可听在老人耳中完全像是因痛苦难忍却为了不让丈夫担心而咬牙忍痛的声音,老人看向夜七的眼神愈发不善,想起妻子撒手人寰的那一幕,眼眶微热,几乎是咆哮出口:“还不带你妻子去医院,愣着做什么?!” “啊?哦……老婆别怕!我们去医院!去医院!”说罢,抱起夜辜星就往外冲。 阿刚询问的目光望向崔峰,崔峰不动声色将夜七和他怀里的女人扫视一遍,微不可查朝阿刚点点头,示意放行。 直到出了望江楼大门,夜七作势欲将人放下,夜辜星却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不放,沉声道:“继续走,不要回头。前面左转,有车。” 直到男人抱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崔峰才收回目光,阖上窗,朝余下众人道:“现在到了该算账的时候!我最后再问一遍,究竟是谁,在我包间里安装了窃听器……” 夜七猛然松了口气,今天晚上这一切还真是怪异得很! “还不放我下来?”夜辜星沉沉道,这人关键时候掉链子,如果不是她出言提醒,他还准备走神多久?刚才也这样…… “嘿——我就不放!”他两眼一转,眉宇间闪过一抹狡黠,正好逗逗她,免得成天像个小老头似的装深沉! “快点,放我下来!”夜辜星蹙眉,有些急了。 夜七见状却更带劲儿了,得瑟地将人往空中一抛,然后稳稳接住,夜辜星猛然一悸,下意识伸手护住小腹,面色却陡然怪异起来。 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究、竟、放、不、放?” “嘿嘿……不放!不放!就就不放!”夜七摇头晃脑。 夜辜星却诡异一笑,“那你就不要后——呕——” 夜七霎时凝固成石雕,夸张的笑容僵硬在唇角,保持着抱人的动作,不动了。 夜辜星赶紧从他怀里逃脱,稳稳落地,又是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她赶紧跑到路边,“呕——呕——” 继而,男人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啊啊啊啊——恶心死了——” 触电一般将上衣脱下,扔得老远,好像那是什么毒虫猛兽,颤抖着指尖,“你你你你!” 夜辜星深呼吸,终于缓过了那阵儿,挑眉看向他,挤出两个字——“活该!” 然后迈步朝停在马路对面走去,背影潇洒,步伐从容。 “你!你欺负弱小!”夜风瑟瑟,丢了外套,仅着一件单薄衬衫的男人猛然一个激灵,抬步跟上。 “活该!” “你说,那老头儿是不是我们自己人?” “不是。” “那他为什么要替我们圆谎?” “圆谎?”夜辜星挑眉。 “是啊!你明明没怀孕……不过,那老头儿演技还真是好得没话说!简直无懈可击……” “谁说我没怀孕?” “难不成你还怀……什么?!怀孕了?!”夜七如遭雷击,被劈了个里焦外嫩,再次化身雕像。 “……大惊小怪。”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懒得理他,径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诶!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怀孕了?谁的?” 王直和覃豪正想开口,却被夜七神来之笔的一句话突然打断,面面相觑。 “七哥,你……” “闭嘴!一一,你说话,孩子谁的?!”他了解,一一绝不会开这种玩笑,思及方才那老头的反应,他越想越心惊,目光掠过女孩儿尚且平坦的小腹,夜七满脸阴沉。 这还是王直第一次见到夜七如此凛然沉重的表情,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又和覃豪对视一眼,聪明地选择闭嘴。 还是静静地关注事态发展就好。 其实,怀孕这事儿夜辜星没想隐瞒,只是他没问,她也就没说,既然今晚被发现了,她也不准备说谎,她的孩子又不是见不得人,偷偷摸摸做什么?! “一一,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夜七的语气柔和下来,目光中点缀着丝丝心疼,目光不善地扫过王直和覃豪,“是不是你们俩?!” 王直、覃豪赶紧摇头,原来平时嬉皮笑脸的人发起飙来才是最可怕的! 他们怎么可能欺负夜辜星?这是在开国际玩笑吗? 夜辜星见他越猜越离谱,无奈扶额,但心里却蓦然升起一股暖意,她知道,他是关心她。 爱之深,责之切,她懂。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没人欺负我。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讲……”然后转向一旁目露惊诧的王直和覃豪,想必从她和夜七的对话中他们也应该明白了,点点头,表示确认,眸光一凛,“我希望在孩子出生前,能拿下南方黑道半壁江山,你们,能做到吗?” “定不辱命!”两人异口同声。 孩子……原来,社长(小姐)有孩子了…… 虽然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无论如何都是小姐的骨肉,是将来他们需要守护的小主子…… “出来了……”夜辜星目露深邃,示意王直开车跟上。 王直连忙发动引擎。 夜辜星朝他摆摆手,“不要跟得太紧。”单凭这人能不用任何探测仪器就发现了隐藏在桌底的窃听器,便足以说明此人的警觉性有多高,若是再被他发现,打草惊蛇可就不妙了。 一路尾随,最终停在了邻近郊区的一个花园小区门口,夜辜星抬头看了看小区名称——“天水一阁”。 “走。” 黑色商务奔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晨光熹微,带着秋意的凉薄,空气中也仿佛夹杂了丝丝寒意。 天边,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橘红色的暖光却依旧无法驱散秋末冬初的哀凉。 “冬天又来了……”独属于男子的呢喃,沉静,好听,仿佛掠窗而过的风,清润,疏淡,无悲无喜,无波无澜。 晨光照射在他白皙的侧脸之上,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射出一排小小的阴影,眉如远山,清隽绝伦。 “煜儿,你怎么又出来吹风了?”钱岐彬见状,目露紧张,迅速拿起毛毯,盖住他的双腿,这时,才恍然惊觉,原来男子一直都坐在轮椅之上。 “爸。”男子轻轻颔首,稍显冷清的眸中划过一抹暖色,笑容清淡,他就这样坐在那里,却轻得仿佛一张透明的白纸,风一吹就能将他捅破。 “今天爸有事,估计晚上才能回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好。” “还有,饭菜都在冰箱里,放到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好。” “药我煎好了放在灶上温着,一定要记得按时喝。” “好。” “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客厅、卧室、厨房、洗手间我又多放了两部手机。” “好。” 无论钱岐彬叮嘱什么,男子都一一回应,眼神清淡,眉宇平和,竟没有丝毫不耐。 …… 时至晌午,阳光这才有了丝丝暖意,空气中却还是弥漫着秋的寂寥气息。 夜辜星一身白色连帽卫衣,胸前一个大大的米奇,紧身牛仔裤,脚下一双平底鞋,马尾高束,一个黑色双肩小包,脸上粉黛未施,乍一看竟与普通高中生并无两样。 躲过小区门卫,她来到了一幢独栋别墅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块茵茵青翠的草地,木制白漆的栅栏将其与外界分隔开,草坪一旁安放着精致的木椅,红色的老旧砖墙上贴满了整整一壁的爬山虎,阳光投射,洒落一地的斑驳。 夜辜星竟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安详,仿佛走过太多路,看多太多风景,只想停下来在这里歇歇脚,品一杯香茗,看一本好书,阳光下,岁月静好,一切,无恙安然。 如果她真的是郊游路过此地,或许她会停下来,偷得浮生半日闲;可她不是,她是怀着目的,带着心机而来。 钱岐彬,齐煜,父子? 一个小小的地级市,竟然潜藏着两个枪械奇才,真是有趣! 没错,就是两个!钱岐彬自十年前定居a市起,便一直跟老恒帮帮主崔峰有合作,崔峰付钱,而他帮崔峰改良枪支弹药,可以说,老恒帮近几年来的飞速发展,钱岐彬功不可没! 试想,两帮火拼,相差无几的参战人数,每人都握有一杆枪,可是一方手里的枪械威力却是对方的两倍,那么优势将会是压倒性的,谁胜谁负,一眼明了。 就是凭借钱岐彬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械改良技术,崔峰才得以在a市黑道走得顺风顺水,如今更是让夜社吃了大亏。 本以为钱岐彬已经很厉害了,但他的儿子似乎青出于蓝。尽管他抹去了一切有关齐煜的痕迹,但还是被夜七查到了。 夜组本来就专司情报工作,想要知道一件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齐煜,是个天才! 但,往往天妒英才。 母亲怀孕的时候被仇家枪杀,不足八个月的齐煜被迫呱呱坠地,一出生,就没了母亲,钱岐彬痛失爱妻,为了纪念妻子齐岳,他让儿子随母姓,辗转流浪了大半个华夏,才最终在a市安定下来。 但由于先天不足,齐煜从小体弱多病,再加上小时候随父亲颠沛流离,身体每况愈下,到了七岁还只能躺在床上,不会走路,腿部肌肉严重萎缩。 从此,他便失去了自由行走的权利,只能终日与轮椅为伴。 而钱岐彬对这个孩子可谓疼到了心坎上,一部分是因为父子天性,另一部分则是出于愧疚。 妻子因他而死,孩子不足月被迫降生,如今更是落下一身残疾,加上他年近四十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如何不疼?如何不愧? “你好——”女子清甜灵动的声音响起,他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缓缓抬头,强烈的阳光竟让他微微眯起了眼,不,少女嘴角翘起的弧度是比阳光更刺目的存在,像一个猛然袭来的光球,顿时晃花他的眼眸。 男人坐在窗前,阳光斜斜洒在他半边侧脸之上,苍白的面孔隐约可见皮下青色的血管跳动,眉如远山,目光疏淡,仿佛他已游离于尘世之外,下一秒便会羽化登仙而去。 女孩儿站在栅栏外,金色的阳光铺满了她整张脸,微微眯起眸子隐约可见漫溢而出的灵气,肤色瓷白,眉眼如画,翘起的唇角仿如这世间比例最完美的角弓。 而男人,注定是那只难以逃脱的惊弓之鸟…… ------题外话------ 没到5000,大家原谅,晚上继续复习,星期二考完了补给大家哈~(我发现已经欠了大家好多账了噶……记着记着!小鱼放了假慢慢还哈~)么么哒~ 004齐煜的吻,她在洗澡 “我住在3栋,可是忘了带钥匙,现在家里没人……”女孩儿的话带了些许委屈,点染了几丝尴尬。 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连夜辜星自己都想为自己颁奖! 或许是女孩儿的笑容太过耀眼,目光太过清澈,声音太过灵动,齐煜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待反应过来后,却见女孩儿已经推开了栅栏,小兔子般蹦蹦跳跳,穿过草坪,来到窗口处,两人隔窗而望,男人目露讶然,女孩儿却只是支着下巴,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天真的打量,有点儿傻气,有些单纯。 近距离的打量总算让夜辜星看清了眼前男人的模样,不似月无情那般惊才绝艳,不像夜七那般狂放洒脱,也没有溟钊的冷沉刻板,这个男人眉宇间全是淡然,淡然到无所畏惧,疏离到泾渭分明,他就坐在轮椅上,线条柔和的侧脸铺满金光,却显得愈发苍白无力。 那种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惨白,可明明他此刻就坐在阳光下,却仿佛所有温暖都无法穿透他,疏淡,静默,无欲,无求。 而齐煜也在打量着夜辜星,女孩儿的皮肤很好,仿佛上好的白瓷,莹莹生光,剔透纯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琼鼻樱唇,此刻正望着他,笑意盈盈,目露娇憨。 “草坪很漂亮。”女孩儿笑着说。 齐煜一愣,嘴角勾起一抹稍显寡淡的弧度,轻嗯一声。 “你想要出来走走吗?” “……对不起,我不能走路。”男人只是轻轻垂敛了眼睑,但夜辜星看得很清楚,里面没有黯然、没有失意、没有遗憾,什么都没有。 “没关系啊,我可以帮你。”女孩眼中只一闪而过惊讶,却没有丝毫嫌弃或者鄙夷。 那样纯净的目光,那般美丽的瞳眸,齐煜竟油然而生一种据为己有的冲动。 夜辜星推着他来到草坪上,金色的阳光霎时铺满他整张脸,齐煜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很仔细,近乎贪婪。 “你……没有出过门吗?”夜辜星暗惊,男人刚才的目光陌生而充满打量,就像第一次见到周围环境,可,这不是他的家吗?他怎么会……如此陌生…… 齐煜沉吟一瞬,侧首望向身旁的女孩儿,“七岁之前有过。”那时,没有家。 夜辜星咋舌,她当然知道齐煜的意思,七岁之前,他跟着钱岐彬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根本无家可归,何谈“出门”呢?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夜辜星索性盘腿坐在草坪上,单手支起脑袋,侧首浅笑,望向轮椅之上的男人,目光落到他腿上,厚厚的毛毯之上,一本泛黄的经书寂静安详。 “你信佛?” “不信。” “那为什么看《佛经》?” “看《佛经》的人不一定信佛。” “那……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好。” “为什么我们会活着呢?” “佛说,活着,是一场修行。” “为什么活着会有那么多遗憾?” “佛说,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快乐。” “世事无常是什么意思?” “佛说,无常便是有常,无知所以无畏。” …… 时间就在这一问一答间缓缓溜走,无论夜辜星问什么,齐煜总能以佛的话答她。 但只是“佛说”,他自己却没有任何想法。 其实,夜辜星今天趁着钱岐彬外出办事来见齐煜一面,无非是好奇心作祟,这个枪械奇才,她很想拉拢。 但是这一刻,她突然又不确定起来,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仿佛比水淡,比云浅,她甚至有些犹豫要不要出手搅乱这片淡然。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结局,真的是她愿意看到的吗? 时近傍晚,夜辜星告辞离开,心里的犹豫却愈发深重,眉头纠缠,思绪万千。 第二天,待钱岐彬出门后,她又去了,思虑未减半分,才发现,她竟然对这个男人有了几分……心疼?! 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但却以不同的方式活着。叶紫游走于声色犬马间,灯火酒绿中;而这个男人则是把自己封锁在了无欲无求的世界里,涅槃成佛,虽然灵魂解脱了,但肉体却还在尘世受苦。 第三天,她又去了,临走的时候,眉心却骤然舒展开来,她想,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夕阳如火,橘色的光辉斜斜铺满了整个草坪,青翠葱茏间,男人坐在轮椅之上,脚边,女子抱膝而坐,头慵懒地靠在膝盖上,一双清泠的黑瞳兀自望向西方那轮逐渐沉降的红日,逐渐氤氲出一层朦胧。 夜辜星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双眼明澈,清泠通透,起身,朝身旁的人笑道:“太阳下山,我该回家了。”说罢,转身迈步。 “你不会来了,对吗?” 夜辜星脚步一滞,事不过三,她已经决定放弃,自然不会再来。 至于老恒帮,她自有办法应付。 既然他所求不过一份安宁,就算她用强,相信他也不会心甘情愿为夜社卖命。 与其如此,她愿意放这父子俩一马,因为,她同情这个男人。 “是。”不复这三天以来假装的天真娇憨,如斯清冷,此般肃杀,这才是真正的她。 “连问都不问,就帮我做了决定?”男人的声音宛如空谷幽泉,清澈之中略带寒凉。 原来,他早就察觉了。也对,没有一个人会连续三天不带钥匙,一次进不了家门,两次三次也进不了。 夜辜星回头,唇角的笑早已隐匿得干干净净,双眸黑亮惊人,全神戒备,语气森然,肃杀,“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喜欢勉强得来的东西。” 齐煜自嘲一笑,“勉强吗?”继而目露迷惘,喃喃道:“为什么……我却心甘情愿呢……” “你……”夜辜星蓦然惊愣。 而齐煜却倏尔抬眸,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女孩儿,仿佛在寻找,她身上究竟有何魔力,竟然能让自己说出“心甘情愿”四个字。 目光最终落到女孩儿唇角之上,那里已不复之前的娇俏,此刻正凛然紧抿,他恍然惊觉,原来只是那一眼…… 很多年后,当他置身普罗旺斯大片薰衣草海洋中,法国柔和的阳光暖而不炽,又是一个秋意浓的时节,金色光芒下,他仿佛看见女孩儿踏光而来,身披金缕,唇角一抹饱满似弓的弧度,恍如初见。 齐煜推着轮椅来到夜辜星身前,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交到她手上,示意她附耳过来。 夜辜星倾身靠近,却在下一秒猛然瞪大了眼,眼里震惊、呆愣齐齐划过,一抹温热的触感印上额际,她迅速伸手推开男人,看向齐煜的目光阴晴不定,晦暗不明。 齐煜却被她推得连人带椅险些栽倒。 夜辜星目光稍冷,转身离开,夕阳将她的背影拉得分外狭长。 齐煜呆呆看着,继而张狂大笑起来,双手费力地支撑着轮椅两侧扶手,只见他下半身微动,面色涨红,青筋暴突,竟是想单凭双手的力量让自己站起来! 却颓然倒进了轮椅中…… 佛魔一念间,既然当不成佛,那就成魔吧…… 夜辜星回到酒店的时候,面色依旧不大好,她不明白齐煜最后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心甘情愿? 将手中白纸展开,竟然是崔峰求而不得的左轮手枪改良图纸,一笔一划,皆由手写,作图规范,讲解详尽,她知道,这是齐煜的选择,而她只需要拿着这张图纸出现在钱岐彬面前,依照他对齐煜的疼爱,老恒帮的覆灭不过只在她一念之间。 齐煜,你究竟在想什么…… …… a市黑道风起云涌,瞬息万变,不久前还嚣张到不可一世的老恒帮一夜之间惨遭灭顶,帮主崔峰下落不明,帮众死的死,逃的逃,至此,在a市横行十年的老恒帮彻底宣布覆灭,一个名为“夜社”的势力却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迅速鲸吞蚕食了老恒帮之前的地盘,作风强硬,手段铁血,几个小帮会势力眼见老恒帮覆灭,自身又没有能力与夜社相抗衡,遂纷纷投诚,至此,江西a市黑道已然是夜社的天下! 望江楼,不久前崔峰指点江山,尽显豪情壮志的包间内,女子背影纤细,老人脊背微佝,两人身后,鲜血满地,蜿蜒铺散,而倒在血泊之上的一人,竟是外界传言下落不明的老恒帮帮主崔峰! “谢谢。”女子清清淡淡的嗓音响起,血腥味萦绕鼻尖,秀眉紧蹙。 “我只是为了煜儿。”钱岐彬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为什么煜儿偏偏就看上了这个女人?黑道女枭,身怀有孕,性格冷清,手段铁血…… 她就像一个谜,煜儿抓不住啊…… 作为父亲,他已经亏欠儿子太多,这辈子,他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结婚生子,一生喜乐。 所以,他放下仇恨,隐姓埋名,尽自己所能,为他遮风挡雨,好让他能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搅进了黑道的血雨腥风之中…… 孽啊!都是孽!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老恒帮已灭,你和齐煜的去留,我不勉强。”夜辜星还是那句话,强扭的瓜不甜,她要用的人绝不是用强迫的手段使之臣服! 钱岐彬自嘲一笑,“煜儿都做出了选择,我还能有什么话说?” “既然如此,我会立即注资在a市建立一个军工厂,以后夜社的枪支弹药全部交由你和齐煜负责,你放心,绝对不会泄露你和齐煜的行踪。另外,筹建军火实验室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希望能与军工厂同时完工。资金方面不用担心,我只要质量,实验室竣工后,交给齐煜全权打理,他的天赋应该有更好的外力条件支撑。” 钱岐彬一愣,他们老钱家,世代都出物理学家、化学家,齐煜的天赋相较于他这个做父亲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法国军部都无能为力的大容量左轮手枪都被他改良成功,他本该立于这世界顶端,受万人敬仰,没想到却…… 虽然只有短短三天的相处,但是夜辜星看得出来,齐煜是个爱枪之人,这一点从他满手的老茧便可窥一斑,那种热爱仿佛根植于骨血,已经成为了本能。 “那实验室的研究方向……” 夜辜星冷眸微眯,轻飘飘吐出一个字,却让钱岐彬全身猛然一震——“核。” “你……”老眼之中,满是惊诧,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好大的野心!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核武器上…… “钱老,您是谁的后人我心知肚明,你们老钱家曾经有人研究成功过,想必到了您手上也只是时间问题,况且齐煜是您亲手教出来的,天赋极高,而我,也是学热核物理,手上有目前全世界最新的研究动向以及研究资料。你觉得我们需要花多少时间?” 那一瞬间,隐隐光华在女子绝美的眉目间流转,莞尔一笑,逐鹿天下的霸气凛然而出,竟令人莫敢逼视,难掩锋芒。 钱岐彬倏然惊愣,颤抖着指尖指向眼前女子,但沉寂多年的心却开始隐隐发烫,似要重燃烈火。 夜辜星眼中划过一抹隐晦的光亮,她知道,钱岐彬心动了。 没有人愿意黄沙埋剑,明珠蒙尘。 既为一把好刀为何不白刃染血? 既是一颗明珠为何不光耀暗夜? “你和齐煜游离于夜社黑道之外,只负责军火以及核验,资金、设备、人才、资料通通不用你们操心,五年,我只给你们五年时间……” 而真正令钱岐彬下定决心的,却是夜辜星接下来的一句话—— “五年之后,齐煜会站在诺贝尔最高领奖台上,拥有本该属于他的荣耀,以及来自全世界的敬仰。” 两手相握,划时代的一刻将永远被铭记,不久的将来,“夜社”会成为世界黑道神话一般的存在,而它的主人,也将成为全球唯一一个私人核武器拥有者,身在尘世中,却又超脱束缚外! 这便是夜辜星此生所追求的自由——傲立巅峰,俯瞰天下。 临走时,钱岐彬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递给她。 夜辜星挑眉,目露询问。 老人却微微叹了口气,褪去森然严肃的外表,他也不过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父亲,“这是煜儿的意思。” 罢了,罢了……既然这是煜儿选的路,他除了无条件支持,还能做什么?他欠这个儿子的实在太多太多…… 夜辜星接过,这是一柄精致的左轮手枪,黑把银径,虽然只有六个弹巢,但管径霸道,射击速度必定不凡,而且可以随意转轮,小巧精致,看起来就跟玩具枪一样漂亮,但是真正拿到它的那一刻,蕴藏的爆发力与强悍之势扑面而来! 几乎可以让所有爱枪之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夜辜星收下,“替我谢谢他。” 钱岐彬欲言又止,眼见夜辜星转身欲走,咬咬牙,开口道:“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夜辜星脚步不停,摆摆手,“不必了。” 然后离开房间。 钱岐彬苦笑出声,花白的鬓发牵扯出丝丝苍凉之态。 煜儿,看来你猜对了,这是个冷心冷情的女人,可……你为什么还要一头栽进去呢? …… 结束与钱岐彬的会面,夜辜星回到酒店,覃豪、王直、夜七都不在。 如今,老恒帮覆灭,夜社需要接手处理的事情很多,三人忙得焦头烂额,夜辜星洗了个澡,终于可以睡个好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也是时候该回京都了…… 只是,关于齐煜,暂时的希望只会酿成今后更大的伤害,既然无心,那就最好不要开头。 夜辜星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朦胧着睡眼,她爬到床尾,因为医生说手机、电脑的辐射对胎儿不好,所以她睡觉的时候都将这些东西放得很远。 “喂——”女子慵懒的嗓音略带初醒时的娇憨。 “喂?”夜辜星拿下电话,待看清楚来电显示后,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轻轻开口,“安隽煌……” 其实,至今她还是喜欢连名带姓地叫他,“亲爱的”太肉麻,“煌”太矫情,她还是有点害羞滴! “……” 夜辜星皱眉,怎么不说话?这男人话是不多,可也不是没有啊……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安隽煌?!”夜辜星有些急了,难道美国黑手党三家做了什么?!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话呀?!” 夜辜星深吸一口气,眼底冷芒飞闪而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迅速展开分析,就在这时对面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那个男人,是谁?” 夜辜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可不到一秒,放下的心又倏然提起,顿觉莫名其妙,“男人?什么男人?” “……说你在洗澡的男人。” 夜辜星呆愣,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安隽煌,你确定是在跟我讲话?” “是谁?” 这男人哪根筋又搭错了?说她在洗澡的男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等等! 她记得昨晚夜七进过她房间,而那个时候她正在洗澡!莫非—— 夜辜星连忙翻出通话记录,一看,果然,昨晚九点三十分左右,安隽煌打了个电话进来,shit! 夜七肯定添油加醋、胡说八道了一通!这段时间,他老缠着她问孩子父亲的事,看到她周围的男性同胞都恨不得用眼神把人杀死,覃豪、王直,还有跟她接触过的一众夜社高层纷纷躺枪! 她无法想象,一个男人用她的手机告诉安隽煌她在洗澡,那个霸道狂傲的男人会是怎样的表情…… 夜辜星见通话未断,慌忙补救,“你听我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昨晚我确实是在洗澡,可我没有跟……” “开门。”男人声音仿如冰渣,暗藏愠怒,却生生压抑着。 夜辜星如遭雷击,一股凉意自脊背窜起,手机摔落地面,紧接着,敲门声响…… ------题外话------ 今天就只有这么多了,下午复习,明天考试走起~么么哒~还有两天俺们就解放了哈~群摸摸~ 005他的醋意,他的缱绻 打开门的一瞬间,夜辜星只觉野兽般的森寒气息扑面而来,一个旋身便落入男人温凉的怀抱中,吻,不期而至。 男人的动作很强势,一手束住女人蛮腰,一手紧箍女子脖颈,夜辜星避无可避,只能被迫与他纠缠。 其实,依她的身手,逃脱安隽煌的束缚不是难事,但她清楚,这个男人正在气头上,就像炸毛的狮子,只能顺着他,绝对不能反着干,但心里却把夜七那货里里外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如果不是他胡说八道,能把这男人招来?! “嘶——”夜辜星倒抽一口凉气,男人的吻夹杂着惩罚的意味,完全没有任何技巧,仿如野兽间最原始的掠夺,她的唇舌都被他牢牢吸附,发痛发麻。 “唔——”她快要喘不过气了,伸手去推男人肩膀,安隽煌顺势稍稍与她分离,夜辜星大口大口呼吸着,胸前起伏不定。 男人的目光幽幽落到那片雪白之上,喉结滚动,夜辜星赶紧伸手一挡。 该死!她只穿了件吊带睡裙,又刚从床上爬起来,衣衫不整,香肩半露。 一抹红晕悄悄爬上耳根,她转身就走。 但男人哪是那么好糊弄的?安隽煌一脚踢上门,反身一拉,女人暖玉温香的身体又落入他的怀抱。 一双大掌不安分地在女人身上摩挲,安隽煌呼吸沉沉一滞。 夜辜星察觉到男人的变化,赶紧一个巧力逃脱,退开三步远,“你、你别乱动……” 只是怎么听怎么没气势,怎么听怎么没威慑。 安隽煌眉目一沉,顺势逼近,“那个男人……是谁?” 夜辜星挑眉,唇上又麻又痛,眼见安隽煌冷凝着一张脸,恶趣顿生,“奸夫。” 谁知安隽煌一听,转身就走,夜辜星一愣,赶紧拉住他,“干嘛去?” “……杀奸夫。” “噗——”夜辜星才不信他没听出来她言语间的逗弄,霎时温软了眉眼,拉着安隽煌在沙发上坐下。 男人也任由她拉着,一双深邃的黑眸定定望向她,最终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 女子的手柔软无骨、白皙无瑕,男人的手宽厚温凉,安隽煌冷寂的心猛然升起一股难言的暖意,好像这辈子所有的暖和情都握在了这个女人手上!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夜辜星温驯地缩进男人怀里,安隽煌有一瞬的怔愣,第一次,他感觉自己走进了她心里…… 靠在男人温凉的胸前,夜辜星双眼微眯,像只慵懒的小猫,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这几天为了夜社的事,忙前忙后,还有一大堆问题亟待解决,开会,整顿,招新,每件事都要经过她的批示,即便覃豪已经处理了一部分,但最后到达她手里的文件依旧很多! 直到搞定老恒帮,她才微微松了口气,一回酒店就睡得昏天黑地,余光瞟向窗外,原来已经夕阳西下…… 她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感受着男人胸膛一起一伏的张力,伴随着头顶传来的沉稳呼吸声,夜辜星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安宁,就像扬帆的船在经历暴风雨后,终于找到了可供休憩的港湾。 而这个男人,就是她最终停泊的港口。 夕阳余晖,天边火烧云翻涌,室内却难得静谧,无声胜有声。 安隽煌伸手环上女子的腰际,另一只手抚摸着那头如瀑青丝,温情一吻在女子额间印下,眼中闪过淡淡心疼,“累吗?” 夜辜星双眸慵懒地眯起,似是很享受男人此刻的温柔,“累。不过,值得。” 她相信依安隽煌的能力和敏锐,她的这些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但他却一次也不曾开口相问,这让夜辜星很感动。 因为信任,所以永不相问。 他,相信她。 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夜辜星伸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吧唧一口亲在男人唇上,然后迅速退开,狡黠地笑着,眉眼弯弯。 安隽煌眉目一沉,搁在夜辜星侧腰处的手紧了紧,“女人,你在玩火。” 夜辜星笑得单纯,指了指自己小腹处,那意思是,我有小东西在,谅你也不敢轻举妄动! 安隽煌沉沉一笑,瞬间便晃花了女人的眼,双眸一滞,这、这男人笑了?还笑得那么……风骚?! 强烈的危机感划过心头,夜辜星迅速从男人怀中挣脱,但为时已晚,天旋地转间,她已被男人打横抱起,向里间大床的方向走去。 夜辜星猛然一悸,“你、你想干嘛?” “你。” 女人白皙的脸颊陡然爆红,开始费力挣扎起来,“安隽煌,你、你放开……我不要……” “安静点,别乱动。” 夜辜星不敢动了,因为她已经清楚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生生打了个寒颤。 没想到男人只是将她放到床上,在夜辜星警惕的目光下,为她盖好被子,冷冽的声音夹杂着丝丝压抑,“累了就休息。乖。” 然后独自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哗哗水声传来…… 夜辜星大大松了口气,眼中有些感动,心里有些愧疚,唔……他肯定很难受吧…… 不知道是不是小东西前段时间太活跃,现在进入了休整阶段,连带着她也时常觉得困顿乏力…… 夜辜星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窗外繁星闪烁,霓虹璀璨。 王直为她安排的是套房,一厅一卧一厨一浴,她光着脚,寻着光源来到客厅,却见暖黄色灯光下,男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一份文件,黑眸幽深,薄唇紧抿,面前的玻璃矮机之上,一左一右整整齐齐码放着两沓。 男人此刻不复来时的西装革履,一身黑色休闲装,闲散之中略带随意,却衬得他愈发慵懒。 这个男人单单只是坐在那里,就有种君临天下的霸气和威严,夜辜星暗自咋舌,这段时间以来,通过于森的调查,她对安家也了解不少,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还有那种男权至上、族权为尊的传承家族。 看着资料上安家名下的势力和生意,饶是夜辜星做足了心理准备,却也受惊不小。 敢情自己这是傍上了大款? 摸摸鼻子,猛然抬眸间却撞进了男人那双幽黑深邃的眼。 夜辜星吓了一跳,嗔道:“你走路都没声音吗?” 男人一本正经,“是你在走神。”然后,毫无预兆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夜辜星猛然一惊,连忙伸手环住男人脖颈。 把人放在沙发上,安隽煌将她白皙的双脚捂进怀里,夜辜星一愣,温热的触感从脚底传来,她刚才下床的时候并未穿鞋,现在被男人一捂才惊觉好凉。 眼里闪过一丝动容,夜辜星油然而生一股暖意,男人的大掌十指粗粝,每个指腹间都带着薄薄的老茧,那是用枪留下的印痕。 这个矜贵无比、地位尊崇的男人如今放下那些上亿的文件不批,居然在替她捂脚?! “凉。”男人眉心紧拧,冷冷的语气略带轻责,好像在怪她不懂照顾自己。 夜辜星尴尬地摸摸鼻梁,她确实不太会照顾自己。 然后歪着头看向安隽煌,拿起水杯轻抿一口,这才想起他不是应该在纽约跟黑手党会面吗? “你怎么来了?” 安隽煌动作一滞,眼中火光一闪而过,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捉、奸。” “咳咳咳……”夜辜星被呛得不轻,慌忙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晚上我正在洗澡,阿七有事找我,我就让他在厅里等了会儿,谁知道他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接了电话,还胡说八道……” “阿七?”男人眉眼一沉。 夜辜星正想开口,却被一阵噼里啪啦、毫不温柔的敲门声打断—— “一一开门,你家宝贝儿来啦!”夜七很撒欢儿。 安隽煌眉峰一侧,面沉如冰。 夜辜星暗道不好,心里把夜七这不靠谱的货骂到了姥姥家,没事乱喊什么“宝贝儿”! 门外夜七眼见没动静,遂更大力地拍了拍,“一一小亲亲,开门开门开门!不要装睡哦!”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夜七只觉一阵罡风朝他面门袭来,面色一紧,他连忙挥拳接下这一击,却被震得虎口发麻,整条手臂都僵硬了,倏然抬眸,只见一身黑衣的男人面色冷沉,看向他的眼神仿如冰刀。 夜七第一反应就是夜辜星出事了!遂连忙伸头向房间内探去,目露焦急。 安隽煌见状,眉目倏然一凛,再次发动攻击。 狭窄的走廊间,两个男人你一拳我一腿,招招凌厉,打得不可开交。 安隽煌动作干脆,招式强悍,蕴藏着最原始的爆发力,带着绝对的力量与强势。 夜七心思狡猾,善用巧力,闪躲灵活,但终究实力不够看,很快便处于下风,被安隽煌一拳砸在胸口上。 捂住胸口倒退两步,夜七目露忿忿,但他知道这男人无意伤他,最后明显收敛了攻击力道,否则此刻他已经吐血倒地了。 心里却止不住暗惊,好强悍的实力,他自问这些年就算离开了师父的监督也不曾偷过一天懒,外家功夫不说炉火纯青,但好歹算是游刃有余,却被这个男人逼得连连后退,最后一拳砸胸口上了! 某七很炸毛,有种被鄙视的感觉—— “啊喂!你谁啊?!怎么会从一一宝贝的房间里出来?!”口气很冲,像大爷。 安隽煌一听“一一宝贝”顿时面色黑沉、乌云翻滚,正准备动手,却被从房间里奔出来的夜辜星拉住。 夜七见状松了口气,看来一一没事。 “宝贝儿,你吓死我了!敲了半天不开门,我都快担心死……” 安隽煌目光如刀,寒凉森然,夜七只觉脊背发寒,下意识噤声。 夜辜星骂死那货的心都有了,呵斥道:“闭嘴!” 夜七蓦然一愣,继而瘪瘪嘴,目露委屈,“一一,你居然凶我?呜呜——我不活了……” 夜辜星满脸黑线。 谁知这时安隽煌竟大手将人一揽,女子不盈一握的纤腰尽收其掌,朝对面装模作样正假哭的夜七冷冷挑眉,宣誓主权般开口,“她,我的。” 嘎——夜七愣了,等反应过来却只见男人女人的背影消失眼前,紧接着,砰的一声——他居然被关门外了?! 咬牙切齿!咬牙切齿!奸夫!等着!说罢,钻自己房间苦思对敌之策去了! 明天有你好看的!某七心中忿忿,双眼冒火—— 再说被安隽煌半拉半拽进了房间的夜辜星,此刻眉眼间都写着揶揄,笑嘻嘻开口:“吃醋了?” 男人薄唇紧抿,不发一语。 但夜辜星却没打算放过他,继续开口,“安大少不会是因为有个男人接了我电话,说我在洗澡,然后就千里迢迢从美国赶来a市吧?” 男人目光深邃。 夜辜星却心下微震,难道这个男人真是为了她才…… 男人的性格本来就铁血刚毅,根本不会拐弯儿,性格上就有种直面困难的勇气和霸气,听夜辜星这样一说,安隽煌诚开始正视自己的心意,沉吟一瞬,继而一本正经点头,“嗯,吃醋了。” 那时他正和黑手党三家家主见面,甘比诺家族宴邀,他中途抽身给她打电话,却没想到是个男人的声音,理直气壮地说她在洗澡。 安隽煌当时脸就黑了,情绪波动之大,就连没心没肺的溟澈都察觉到了。 把所有事情丢给溟澈和月无情,他当晚便亲自驾机向a市进发,有了琉火戒,安隽煌想知道夜辜星在哪里简直易如反掌,一下飞机就往酒店赶来。 他只觉心头蕴藏着滔天怒火,恨不得把那个男人揪出来碎尸万段,倒不是怀疑夜辜星真有了别的男人,只是不允许有觊觎者存在罢了。 因为,她只能是他的! 夜辜星本想逗逗他,可没想到男人直接大大方方承认了,倒让她没了下文。 但心里却有种甜滋滋的感觉,就像……偷喝了蜜糖…… 两人来到卧室,安隽煌径直脱衣服,夜辜星一愣,“干、干嘛?” “睡觉。”言罢,不由分说将人捞进被窝。 夜辜星这次学乖了,知道他不会乱来,遂也不再乱动,两人静静偎依,窗外月色正浓,只觉时光安然。 “想拿下南方黑道?”男人的声音稍带凌厉,无形之中,王者霸气尽显。 夜辜星挑眉,懒懒应了声,“嗯啊!怎么,你这个北方霸主也要来分一杯羹?” 安隽煌能够有所察觉,夜辜星并不惊讶。虽然北方才是安家的势力范围,但是南方安家也不会放任自流,而凭借安隽煌的实力,这么多年没动南方,不是拿不下,而是根本不屑拿! 华夏黑道重心一直以来都在北方,南方因为有了三合会才稍稍有些看头,但三合会近年来每况愈下,偏居香港一隅,势力正朝国外发展,除了广东省内势力稍强之外,在华夏南方其他省市可谓毫无建树。 说白了,现在南方在安家和三合会眼里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跟整齐划一、势力明了的北方帮派相比,南方明显鱼龙混杂,但都不过是些小打小闹,根本不足为惧,所以安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合会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才让夜辜星起了钻空子的心思。 你们不想要的,我来接手。这就是她的想法! 安隽煌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里的震动却不小,他以为她不过只是一时兴起,作为男人他乐得纵容,任她闹腾,闹出了天大的事他都能保住她! 所以,夜辜星在黑道上那点儿事,他心知肚明却并不道破,还特地让溟钊停止了对暗夜会的打压,在男人眼里,他的女人喜欢玩,那就玩个够好了! 玩到最后他来买单。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暗中把手伸向了南方黑道,待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夜社已然成为了其中一股不小的势力,短短一个月竟把江西a市和b市尽收囊中! 爱怜地在女子额间印下一吻,安隽煌挑眉,“好玩?” 夜辜星忙不迭点头,眉眼弯弯,“好玩。”然后面色一正,“你可不准跟我抢!” 安隽煌眼中笑意一闪即逝,“好。需要帮忙吗?” “不用,自己的天下,自己打。” 男人却眉心一拧,沉沉开口,“不需要分得那么清楚。” 夜辜星坐起身,清冷的黑眸直直望向男人,蕴藏着慎重和认真,一字一顿,“我说过,要与你比肩而立,所以,我想靠自己的力量。” 安隽煌心下微动,将女人重新搂进怀中,温凉的吻带着火热的激情吻上那张樱唇,一种难言的熨帖自心底而生。 刹那间,只余一个念头——这是他爱的女人呐! “傻姑娘……” “蠢男人……” 一夜温存,暖意满室…… ------题外话------ 今天对不住各位美妞了哈~只有这么丢丢了!不过算是瘦更倒计时,最后一天啦啦!因为明天上午小鱼考完,【明天晚上22:00】更新,万更送上!今天暂时委屈大家了!么么哒~希望大家不要养文,先订阅哈~明天就肥肥哒啦!~么么~ 006龙凤双生,录音问题 老恒帮既灭,夜社接手a市最大的绊脚石没了,加之覃豪、王直、夜七的凌厉手段,秋风扫落叶般清除了其他残余势力,a市最终被纳入夜社版图,而随着老恒帮的覆灭,夜社凭借手中a、b两市的黑道话语权俨然跻身省内大佬行列,扩张侵吞的脚步不停,而夜社社长的威名也逐渐在省内叫响。 传说他一身黑衣,俊美无俦,是个矜贵高华的美男子; 传说他冷心冷情,手段狠毒,堪比地狱撒旦; 传说他身份神秘,身价过亿,大有来头…… 但一切都只是传说,大家甚至没有亲眼见过其真容,也不知其姓甚名谁,遂皆以“夜少”相称。 就在大家对这位神秘夜少议论纷纷、猜测揣度的同时,事主却拉着男人悠悠闲逛,惬意非常。 当然,身后还跟了条小尾巴…… 秋渐远,冬已近,气温骤降,虽是南方,但依旧挡不住瑟瑟寒风。 夜辜星已经逗留南方将近一个多星期,安隽煌自纽约赶回来后一直陪着她,白天两人就各忙各的,她的事情成堆,安隽煌的也不少,可是一到晚上,咳咳……两人耳鬓厮磨,自然少不了一番折腾。 不过每次都是以男人冲凉水澡告终,夜辜星摸摸鼻子,笑得万分抱歉,却看得安隽煌咬牙切齿——“等着。” 夜辜星不以为意,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且相当惨重…… 后话暂且不谈,此刻两人正忙里偷闲,手牵着手,在步行街闲逛。 安隽煌一身黑色风衣,纯手工定制,款式简约,看上去优雅且霸气,目不斜视,不苟言笑的模样,再配上一双凌厉深邃的黑眸,虽然已经收敛了通身气势,却依旧让人不敢直视。 与男人相比夜辜星的打扮就显得随意很多,一件米色连帽卫衣,鹅黄色小鸭子图案添趣不少,两个米白色绒球一左一右垂下,随着她一行一步摇曳得极为好看,头发高高束起盘成花苞状,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一条黑色休闲裤贴身勾勒出她修长笔直的两条美腿,脚下一双裸色平底鞋,大大的墨镜架在鼻梁上,青春灵动中又不失神秘帅气。 算算时间,小东西是在九月初怀上的,现在已经十二月中旬,三个多月将近四个月,已经开始逐渐显怀,虽然小腹看上去还是没什么变化,但是只要摸摸就清楚,肚子已经开始微微凸起,所以紧身裤、紧身衣、高跟鞋什么的,都已经通通被她扔到一边。 两人手牵手,随人流走着,这是a市最繁华的一条步行街,夜辜星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回京都,所以下午给自己放了半天假,拉着安隽煌就出来了,美其名曰——约会! 安隽煌无甚异议,只要女人高兴就好。 俊男美女的组合无疑是引人眼球的,尤其这一对还相当……怪异! 可不是怪异吗?安隽煌一身成熟男人的打扮,贵气,凛然,高不可攀;而夜辜星明显清纯学生妹的模样,笑容甜甜,目光娇憨,这一眼看去分明就是大叔与萝莉的组合啊! 少男少女们直呼“好有爱”,而年纪稍大、思想保守的大妈大爷们则纷纷扼腕——多好的姑娘咋就毁一禽兽手里了?真是世风日下…… 而处在所有人关注中心的两人却目不斜视,对那些议论也充耳不闻,岿然不动,该干嘛干嘛,想说啥说啥! 不得不承认,两人在某些方面出奇相似,同样矜冷孤高,同样随心随性。 安隽煌占有性地从身后圈住女子,大掌置于腰侧轻轻摩挲,夜辜星有点儿痒,咯咯笑着想躲,谁知男人铁臂如钳,强势霸道,根本不由分说,最后索性也由他去了! 两人慢走慢逛,浮生偷闲,突然,夜辜星在一壁玻璃橱窗前停下脚步,牵着安隽煌就往里走。 夜七偷偷摸摸跟在后面,恨铁不成钢地跺脚,直骂没出息! 看见安隽煌搁一一腰上那只爪子他更是鬼火直冒,一边骂安隽煌色胆包天,不知死活;一边又怨一一识人不清巴巴地贴上去! 简直操碎了心!他容易嘛他…… 这几天,跟安隽煌叫板成了夜七最大的使命,单挑、格斗、拳击、枪械、酒量、赌术愣是十八般武艺全走了一回,就差背书默写没比了,但无一例外,夜七通通败下阵来! 不服气的同时,他也隐隐有种欣慰,的确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他独一无二的一一! 肩膀被人猛然一拍,而且力道不小,夜七神色一凛,条件反射出拳攻击,却被来人接下。 夜七挑眉,一看是个大男人,语气坏坏,“你谁呀你?大爷是你能乱拍的吗?”没见他正不爽呢! 司擎胤轻咳两声,提醒道:“他们已经走了……” “呃……”夜七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两人的踪迹,心下恼火,敢情为了甩开他是吧?! 他还就偏偏不信这个邪!抬步作势就要去追。 谁知,司擎胤不退反进,两步上前直接挡了夜七的路,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滚开!别挡道!” 司擎胤面色微沉,目光冷凝,“恕难从命。” 夜七冷笑两声,“你是那男人的手下?” 司擎胤不开腔,算是默认,他也只是听命行事,家主已经给了他两回暗示,若还拦不下这人,他就可以直接收拾包袱滚了。 “你究竟,让不让?”夜七的声音也骤然冷凝,不复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眸光深深,看来不给这些人点教训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不让。”司擎胤最近心情也不好,先是被夜辜星遣回,挨了一顿鞭子,伤好之后又赶紧从京都追到a市,低声下气道歉,却吃了闭门羹,他好歹也当了护法多年,安家族老在他面前都要礼让三分,又何曾受过这等鸟气? 但他现在又不敢怪夜辜星,一来,家主宝贝的人,他哪里敢动;二来,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直觉告诉他惹毛了那位,下场会很惨…… 所以,司擎胤近些天来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憋屈得紧! 夜七眼中战意陡现,目露挑衅,唇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敢吗?” 司擎胤正愁火没地方撒,回敬道:“有何不敢?” 两只暴龙对上,战火一触即发,异口同声:“换个地方!” 再说夜辜星和安隽煌,依照两人敏锐的洞察力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身后跟着条小尾巴?安隽煌脸色臭臭,夜辜星忍俊不禁。 阿七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可爱…… 不过,她现在倒是觉得真正可爱的,另有其人,余光瞥了眼身旁一脸别扭的男人,夜辜星忍不住偷笑。 黑色风衣被装进了纸袋,安隽煌此时一身海绵宝宝休闲上衣,下着棕色休闲裤,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天生的衣架子,就连穿这么卡哇伊的衣服都帅得一塌糊涂。 再看夜辜星,米色连帽卫衣已经被她换下装进了包里,与安隽煌同款上衣,让人一看便知这是一对情侣。 此刻,她手上的纸袋里还躺着一件缩小版的海绵宝宝装。 夜辜星任由男人牵着,温凉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手,男人独有的体温传到她手心,竟有种莫名的心安萦绕。 “安隽煌,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人眉心一皱,纠正道:“煌。” 夜辜星耸耸肩,称呼这个问题两人已经纠结了很久,想了想,直呼其名好像也不大合适,煌就煌吧! 改了称呼,她又重复一遍问题。 男人眉心舒展,沉吟一瞬,“女孩。” 夜辜星挑眉,“为什么?” “像你。” “那万一是个男孩呢?” “……也可以。”男人想了想,补充道:“还是要像你。” 夜辜星饶有兴味地挑眉,心里却泛起丝丝甜蜜,反问道:“万一像你呢?” “也好。” “为什么?” “因为是你生的。” “……” 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夜辜星给安隽煌挑了两身入冬的衣服,自己却没买什么。 男人虽然不动声色,但夜辜星就是能从他那双黑曜石般闪耀的瞳孔中读出他的愉悦。 其实,安隽煌的身份,吃穿住行根本不用自己操心,一切都有专人打理,但夜辜星还是忍不住给他买了衣服,总觉得自己挑的意义不同,显然,安隽煌这厮十分受用,周身冰冷的气息缓和不少。 不一会儿,夜七和司擎胤回来了,两人头发凌乱,脸上还挂了彩,全身上下都狼狈得很! 夜七嘴角破了,司擎胤眼角青了,安隽煌和夜辜星仿若未见。 司擎胤默默站到安隽煌身后,余光瞟向家主身旁的女人,沉思之色甚浓,看来他的判断没错,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手下一个看似吊儿郎当的人居然能跟他打成平手,这让司擎胤很是吃惊,也庆幸自己不像洛笛那样脑残,没有跟她直接叫板。 能让家主青睐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呢? 至此,司擎胤心里对夜辜星有了一种敬畏和忌惮。 而夜七显然不会像司擎胤那般逆来顺受,他最擅长的就是装无赖! 一见夜辜星,所有委屈陡然爆发,可怜巴巴蹲到她脚边,指着自己嘴角,如泣如诉,“一一,你看看,这个男人的手下欺负我!我不管,你得帮我揍回来!” 司擎胤见状,一脸吃屎的表情,他欺负他?! 夜辜星无奈,她打算让夜七代替她先暂时坐镇夜社,等a市这边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再行回京,不过走之前,她还是需要把有些事情解释清楚,比如孩子的父亲是谁、安隽煌的身份…… 跟着夜辜星进了房间,夜七面色一改先前的无赖模样,倏然凝重起来,其实,事情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但他还是想听一一亲口解释。 夜辜星大致说了她和安隽煌是怎样认识的,七分真,三分假,没敢说是她霸王硬上弓把人给强了,只说两人你情我愿,孩子的父亲是安隽煌无疑。 只是对于安隽煌的身份,夜七显然有所耳闻,目露忌惮。 “一一,你已经决定了吗?安家那样的大家族,掌权夫人可不是个美差。” 夜辜星笑笑,“我不在乎安家,也不在乎掌权夫人,我只是在乎这个男人而已。” 夜七目光深邃,隐隐担忧,“我是怕你受到伤害。” 将目光投向窗外,夕阳黄昏,美不胜收,夜辜星悠悠一笑,竟有些莫名沧桑:“阿七,我想试试。” 其实,她心里一直都是有压力的,安隽煌的身份,以及他背后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同黑道千丝万缕的联系,都让她有种莫名的不安,可是安隽煌的心意却奇异般地让她打消了这些不安的负面情绪,明明是个沉默寡言、不解风情的男人,但却让夜辜星感觉无比安全,好像他能为她撑起一片天。 所以,她愿意努力去尝试,尝试着接受、适应与他有关的一切,只愿与他共撑一片蓝天。 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她也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 夜七心头一紧,目露疼惜,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小心翼翼地拍打着女子纤瘦的背部,“放心,还有我们……” 是啊!她不是一个人,还有夜组十五个兄弟姐妹!一股莫名的力量瞬间充斥了她的心脏,她知道,他们未来的路还好长好长…… “对了,阿七,师父当初派你去了哪里?” “欧洲,瑞典。” “期间他们有联系过你吗?” 夜七摇头。 夜辜星沉吟一瞬,“当初师父说过,华夏内地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但是具体不知道是谁,我已经发出火漆令,相信他看到之后会和我们尽快汇合,这段时间你多留意一点。” “好。” 第二天,搭乘安隽煌的私人飞机,夜辜星回到京都,只是留下了王直和夜七两员大将,相信a市的烂摊子会很快收拾完毕! 一觉醒来,已经第二天中午,陌生的环境,夜辜星看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安隽煌的海边别墅。 她只记得自己在飞机上睡着了…… 这段时间,她有些嗜睡,精神也懒懒的,但听说孕妇都这样,她突然体会到当妈的不容易了…… 男人沉沉的脚步声传来,“醒了?” 夜辜星抬头,乖巧地笑笑,霎时绽开的眉眼仿如上好的画卷,粉黛未施的脸上瓷光隐现,黑眸灵动,琼鼻樱唇,迎着白亮的日光,纯洁得宛如三月梨花,但眉间一抹清泠,却又恰似带刺蔷薇。 男人屏息凝视,黑瞳幽深。 将她打横抱起,“饿了吗?” 夜辜星挣扎,有点尴尬,“那个……我自己能走。” 男人紧抿着薄唇,不说话。 夜辜星知道,这是他表示抗议的一种方式,遂也不再忸怩,抱就抱吧!她还懒得走呢……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这回夜辜星说什么也不让他抱了,毕竟还有下人看着,虽然都低着头,但又不是瞎子,两人一起乘电梯上了三楼。 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之前除却一次b超检验之外,都只是一些很常规的检查,孩子头三个月还比较脆弱,为避免辐射,也不能使用太多机器设备。 而现在这个时候刚刚好。 当拿到b超图像的时候,夜辜星明显感觉安隽煌全身一震,身穿白袍的中年女医生站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恭喜家主,恭喜夜小姐!是双胞胎!还是龙凤胎呢!” 夜辜星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禁不住一喜,原来不止一个小东西,是两个! 初为人母的喜悦充盈心间,夜辜星眉眼都泛着淡淡的暖,一种母性的光辉将她笼罩其间,仿佛这世间所有美好全都汇集到了她身上,高贵矜华,美不胜收! 竟让一旁的中年女医生也看呆了去,那一瞬间,她仿佛有些明白,为什么安隽煌会如此钟爱这个女人…… 男人深邃的眼瞳宛如一个黑色的漩涡,里面是欣喜,是兴奋,是爱恋,是骄傲,是感激,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千言万语却终究不过化作一声低低的呢喃:“谢谢……” 夜辜星蓦然一愣,感觉到男人颤抖的双臂,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轻轻回拥他…… 孕检结果一切正常,不过夜辜星有些微贫血的症状,医生交代要多补充营养,安隽煌想让她搬到别墅住。 夜辜星想了想,她接下来会很忙,也确实需要人照顾饮食起居,别墅这边有佣人,还有医生随时待命,为了孩子,就算路程远一点也没关系,反正她可以开车,遂点头同意。 安隽煌很满意,难得勾起了唇角。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想也知道他在琢磨些什么,不过,她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占的!到时候引火烧身可就不怪她了! 第二天,夜辜星先开车去了趟剧组,这是《城上》最后一幕杀青戏,落到了萧慕凉和许婷的头上。 不得不说,许婷的演技经过这段时间的实际历练突飞猛进,再加上铁山、曹军这些大师级别的指导,相信足以让她终身受用。 拍摄工作交给了叶留声,王石进了内场查看剪片情况,突然一声怒斥从里面传出,夜辜星眉间一拧,朝里走去。 “你们究竟是怎么处理声音的?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啊?!”王石双眼瞪得跟铜铃一样,此刻里面蕴藏着熊熊怒火。 几个负责剪辑的工作人员低着头,大口都不敢喘一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还是夜辜星第一次见王石发这么大脾气,看来事情不小。 “发生了什么事?” 王石一见夜辜星,面色稍缓,按捺住心头的怒火,递了一个耳机过来,示意她自己听。 夜辜星将耳机放到耳边,一听,全是雾蒙蒙的杂音,根本无法听清人的说话声。 “明明都是录好的音频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 王石叹了口气,眉间忧思深重,眼看12月底的贺岁档就要开播,广电审批也过了,现在问题却出在了后期剪辑上,“应该是后期处理不当,现在看来只有重录了……” “时间来得及吗?” 王石眉间褶皱更深,夜辜星心下明了,现在已经是12月中旬,12月底就是档期,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怪不得王石会发这么大脾气,走到这一步,问题出在录音上,可以说功亏一篑…… “能够修复吗?”夜辜星这回问的是那几个技术人员。 “很难。” 夜辜星秀眉微挑,“很难,而不是,不能。” 其中一人被推出来解释道:“有这种本事的都是一些资深级别的音频处理师,业界目前能够熟练掌控这项技术的就只有田丰老师。” 田丰? 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顶尖人才,录音师这一行也不例外,田丰就是那个站在行业顶端的人。 “可是,田老师……跟秦导交好……”另一个工作人员唯唯诺诺。 他们也试图跟田老师联系过,开始还答应得好好的,可是一转眼就改变了主意,推脱说国外有个片场临时加戏,他已经答应了出国补录。 夜辜星心下明了,秦俊的《荒原求生》档期跟《城上》一模一样,最开始,相信秦俊是看不上《城上》这样的小制作,因此也懒得搭理王石;可是后来随着影片进入后期宣传,《荒原求生》的势头不错,但是《城上》蹿红的速度更猛,加之有新崛起的“世纪风尚”为之提供宣传平台,大众熟知度和期望程度竟不比《荒原求生》差! 这可谓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挥到了秦俊脸上,试想《荒原》号称投资上亿,而《城上》不过百万的小成本电影,如今竟然有并驾齐驱之势。 也难怪秦俊想给王石添堵,想必田丰这样做也是想卖秦俊一个人情。 这个时候,夜辜星倒想起了一个人…… …… “老夏,在忙呢?” 夏洪憨厚一笑,“不忙不忙。”可是手里的动作却不停,他接了个私活,答应明天早上完工,所以趁现在加班加点。 “哦,不忙啊!那帮哥儿几个带份下午茶呗?欸!等等——四个q我炸死你个龟孙……”不远处的办公桌上,一群人围着一个小圆桌,正玩斗地主,围观的人也不少。 夏洪微微一愣,抱歉道:“文哥,不好意思,我手上还有活呢!” “切——刚刚是谁说不忙不忙的?假惺惺——”那被唤“文哥”的人叼着牙签儿,满脸不爽。 夏洪涨红了脸,讷讷道:“对……对不起……” “妈的!不玩儿了!这么好的牌又输了!我操,真是不识好歹——” 夏洪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心里有些不太好受,但想着忍口气就过去了,不必把同事关系闹得这么僵,毕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他要快点做完手上的事,明天领了工钱就带老婆和女儿去水族馆,他早前已经答应女儿了,绝不能食言! 想着温柔体贴的妻子还有可爱的女人,夏洪的心又暖和了几分,黑壮的大汉此刻正傻傻地咧嘴笑着,殊不知等待他的将是如何残酷的一幕…… “老婆!小荷!我回来了!你看我给你们买了什么?是泡椒凤爪哦!你们母女俩最喜欢吃的——”夏洪举着手里的塑料袋,里面是新鲜的凤爪,青色的泡椒还是在盐水中涤荡漂浮,看上去很是可口! “老婆?小荷?”夏洪脸上带着兴奋的笑,终于在下班之前把工作做完了,明天就可以拿到钱带女儿去水族馆了,高壮黝黑的汉子竟笑得像个孩子。 连着唤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以前这个时候回来,总能听到女儿的笑声,老婆也开始拿碗摆饭,满桌香喷喷的菜正冒着热气,可是今天家里实在太冷清,夏洪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老婆?!小荷?!”他连忙冲进卧室,却见女儿满脸通红地躺在小床上,全身瑟瑟发抖,他赶紧丢了手里的东西,去抱女儿,触手滚烫。 “小荷?!小荷?!你怎么样?不要吓爸爸啊?!啊——”夏洪脑袋轰的一声,面色灰白,手忙脚乱,赶紧颤抖着手掏出电话准备拨通120急救。 小女孩儿却在此刻全身猛然一颤,醒了过来,迷蒙着眼,不停重复:“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丢下小荷……妈妈不要离开……爸爸马上就回来了……妈妈求你不要走……小荷舍不得你……妈妈……” 夏洪双手一颤,险些握不住电话,心头却涌起一股莫大的悲恸,她还是……走了吗? 一滴浊泪从男人眼角滑落,带着浓浓的悲哀,一颗心就像被机器绞碎一般地疼,可是,他不能倒下,还有女儿,他不能让小荷出事! 夏洪咬咬牙,抱起女儿就往外冲,这时电话也接通了,男人近乎于低吼的声音中带着卑微的哀求——“喂!120吗?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几乎是医生开门出来的一瞬间,夏洪就条件反射地迎上去,跌跌撞撞,脚步凌乱,一夜未眠的他双眼血红,胡茬拉碴,一个将近一米九个头的大汉竟然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医生取下口罩,眼中闪过一抹慈悲的同情,医者父母心呐! “你女儿已经暂时没有危险了。明明有先天性心脏病,你们做家长的为什么还要让她情绪那么激动呢?”医生摇头,低叹一声,“还好抢救及时,否则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就……” 夏洪跌坐在椅子上,像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浓浓的后怕席卷而来,似要将他吞噬,还好……还好…… “进去看看孩子吧。”医生摇了摇头,径直离开。 夏洪颤抖着双手推门而入,不期然对上女儿一双清澈的瞳孔,他努力挤出一抹笑,“小荷……” 女孩儿虽然还戴着氧气罩,但是在看到夏洪的一瞬间,倏然扬起灿烂的笑脸,嘴唇嚅动着,“爸爸……” 夏洪粗糙的双手抚摸着女儿小小的额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荷乖!好好休息!不要说话。” “爸爸……妈妈……走了……不要我们……”女孩儿眼里涌出晶莹的泪滴,一颗颗宛如滚烫烙铁,灼伤这着夏洪的心。 “胡说!妈妈只是出远门了,会回来的!”此刻,他的心撕扯般地疼,可是在女儿面前他必须要忍住! 女孩儿眼里却没有丝毫惊喜,因为她知道,爸爸都是在骗她的,妈妈走了,跟一个叔叔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女孩儿费力地伸手,抚上爸爸的脸,黑色的眼眸宛如水洗后般明澈,虽然眼眶红红,但却咬牙忍住了所有泪水,目光坚定,“爸爸,不怕……还有我……” 夏洪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对!他还有女儿……他不能再让小荷受到任何伤害…… …… “35号床,去把住院费交了吧。”护士临走前朝夏洪道。 夏洪应了声“好”,朝女儿笑笑,“小荷乖,先休息一下,爸爸马上回来。” 女孩儿朝他眨了眨灵动的眼,做了个“好”的嘴型,笑容甜甜,但嘴唇却在不停颤抖,不行!她不能哭!她一哭,爸爸也会哭的! “先生,一共五千六百块。”小护士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夏洪掏掏口袋,目露尴尬,“对不起,我没带那么多现金,可以……缓一段时间?” “先生,刷卡也是可以的。” “我……我没有信用卡……” 小护士的笑容些微收敛,审视的目光将夏洪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眼底略微浮现出嫌弃和轻蔑之色,公事公办地开口:“先生,要是您付不起医药费就请尽早出院,毕竟我们医院的床位有限。” 夏洪连连摆手,慌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缓一段时间……三、三天可以吗?” 小护士的笑容已经完全不见,轻嗤一声,“先生,希望您弄清楚,这里是医院,不是善堂,也不是社会福利署,既然交不起住院费就别生病啊?” 夏洪面色一变,“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好好的人谁想生病?可是生了病也得医啊!” 没想到这人居然还发火了,小护士当即两眼一翻,“乡巴佬!你凶什么凶啊?!交不起住院费就赶紧收拾东西出院!” “你……” “刷卡。”女子清泠的嗓音打断了夏洪正欲开口的话,只见一只白皙纤长的手递过一张金色的银行卡…… ------题外话------ 今天差大家2000字哈~明天开v群,一并补上~小鱼考完,大家等更辛苦了!么么哒!~明天正常时间更新,验证群号也会在题外告知大家~福利多多~大家来吧~来吧~ 007宝贝遭殃,紫眸男子 小护士一见金卡倏然睁大了眼,又挂起完美的笑,顺着这只白皙的手望去,却为来人精致的容颜所震撼。 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虽然她戴着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但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琼鼻樱唇,露出光洁的额头,一种清泠的气质将她包围,仿佛她生来就该高高在上,俯瞰众人。 “小、小姐,请问是为几号病床付款?”小护士扬起甜美的微笑,能持有金卡的人必定来头不小。 夜辜星勾唇,看了眼夏洪,“35号。” “好的,三十……三十五号?!”小护士有些傻眼,不就是那个乡巴佬的床位号吗? 女子倏然拧眉,一股淡淡的威压自她身上传来,“有问题?” “呃……您确定是……三十五号?” 夜辜星缓缓勾唇,“就是这位先生的床号,有问题吗?” 小护士瞬间涨红了脸,“没……没问题……” 拿回卡的一瞬间,夜辜星淡淡睨了对方一眼,只是一眼,便让小护士脊背生凉,手一抖,险些丢了卡。 直到结完账,夏洪还有些傻傻地反应不过来,呆滞着双眼,头脑发懵。 夜辜星找了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取下墨镜,“夏老师还记得我吗?” “你是……”夏洪眼前一亮,“雇主小姐!” 前不久他受雇为她录音,不仅活少,而且报酬相当丰厚,所以夏洪记忆犹新。 “今天谢谢您了,我现在立马回家拿钱,很快就回来,您先等等我行吗?要是您赶时间,留个地址给我,我明天一定把钱送过去!”说罢,作势迈步,就要往外冲。 夜辜星摆摆手,“不急,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情需要麻烦您……” …… “好了!”夏洪长舒一口气,高壮的汉子笑得爽朗且刚毅,整个人说不出的爽利和憨直。 王石激动地上前握住他的手,“夏老师,真是太谢谢您了!”差一点就功亏一篑,真的差一点…… “不客气!不客气!是我该谢谢夜小姐才对!”夏洪连连摆手,朝一旁的夜辜星投去感激的目光。 几个技术人员见状也纷纷同夏洪握手,“夏老师,您这技术——牛!” “是啊!是啊!简直可以媲美田丰老师!” “没有没有!你们千万别这么说,我这点雕虫小技哪里能跟田丰老师相提并论呢?!”夏洪黝黑的面上闪过几缕受宠若惊,但更多的却是惶恐。 搞定了录音,夜辜星约他到对面街上的咖啡厅,夏洪欣然应允。 在他眼中,夜辜星是女儿的恩人,也是他的恩人。 “夏老师,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您是个人才,有没有想过换一个更好的工作环境?” 夏洪一愣,夜小姐的意思是……要他跳槽?! “虽然工作室才刚组建不久,但是我相信未来会更好,至于工资报酬这方面您也不必担心,分红另算,每个月保底工资两万块,多劳多得,您意下如何?” 夏洪面上闪过为难之色,眉宇纠结,说实话,这么好的待遇他很心动,小荷的病需要花钱,上学读书也需要花钱,他自己苦点没关系,可他不能让女儿也跟着吃苦…… 夜辜星见他一脸为难,遂开口问道:“是不是报酬方面……” 夏洪连连摆手,急切开口,“不是不是!您给的条件真的很好了,不瞒您说,我确实很需要钱,可我跟现在公司的合同还没到期……” 看得出来,夏洪是个很老实的人,他大可以先开口应下她,但他并没有,而是将他签过合同的事如实相告。 夜辜星淡淡一笑,“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处理。”然后,起身,朝夏洪伸出手,“欢迎加入。” 夏洪心下感激,颤抖着手回握,“谢、谢谢您……”一个大男人,眼中竟有一抹晶莹闪过。 夏洪的事,夜辜星告知了夜辉月让他全权处理,还把于森的联系方式给了他,让他实在解决不了的时候再联系于森,有些事情,能够名面儿上顺利解决的最好还是不要动用黑道的力量。 暗夜会初成,正是需要养精蓄锐的时候,该低调的还是低调点好。 第二天,夜辜星收到了夏洪归还的五千六百块钱,用报纸包得整整齐齐,让一个工作人员转交给她的。 《城上》的拍摄、剪辑制作完毕,现在就剩后期宣传,还有一首主题曲未录。 王石的意思是让她和萧慕凉主唱,夜辜星无甚异议。 叶紫学过唱歌,并且歌技不错,但她的音色偏高,欠缺低音和中音部分的唱腔,所以无法尽善尽美,跟专业的歌手相比还是有一截距离的。 比较而言,夜辜星本尊的嗓音条件就十分得天独厚,妥妥的女中音,低沉舒缓,柔美静谧,是难得一见的好嗓子。 说实话,就连风情万种的叶紫也不得不承认,夜辜星这具身体,天生的尤物! 主录由夏洪操作,曹军为辅,这是夜辜星的意思。 夜辉月早前一天就安排好了录音棚,现在他可是“星辉工作室”的负责人,走路都带着风!小爷派头十足。 夜辜星和萧慕凉几乎是同时抵达,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进了大厅,朝录音室而去。 这是光影集团旗下的一幢录音大楼,一共六层,每层设有录音室,一到三楼可供出租使用,三到六楼就是光影旗下歌手专用的录音场地,而夜辉月租用的录音棚在三楼,夜辜星和萧慕凉正等电梯,过了半晌却还不见电梯下来,一直停在四楼。 “要不我们走楼梯?”萧慕凉开口询问。 “我想去个洗手间,你先上去,说不定等我出来电梯也下来了。” 萧慕凉点头应允,先行一步。 夜辜星先去了洗手间,然后回到电梯口继续等,这回倒是没卡在四楼,一直溜溜往下,说实话,她不太愿意爬楼梯,最近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懒了…… “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待看清楚里面的景象之后,夜辜星先是一愣,但也只是短短瞬间,很快便恢复如常,目不斜视。 电梯之中,女子半裸,男人上身纽扣被悉数解开,露出雄壮的胸膛,两人正亲得如火如荼,难舍难分,却不想电梯门突然打开。 半裸的女子下意识回头,却发现门口有人,一声娇喘惊呼,说不出的柔媚入骨,风情婉转,男人又忍不住在她身上使劲儿掐了几把,大有继续的趋势。 “麻烦让让。”女子清泠的嗓音传来,好似清泉叮咚,甘洌之中又稍带冷清。 夜辜星实在忍无可忍,眼看还有五分钟就到约定时间了,要亲热也不必挡她的道吧? 男人闻声抬眸,眼中掠过一抹浓浓的惊艳之色,瞬间如火光点燃了一双黑瞳。 女子一身休闲装,高挑的身量,让她看上去有种孑然而立的孤冷,一头黑色长发微微卷曲,随意披散在背,粉黛未施,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那一瞬间顾允泽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不!这个女人比芙蓉更美、更艳、更妖! 夜辜星拧眉,不欲多做纠缠,既然这一男一女喜欢在电梯里干这档子事儿,她也懒得打扰! 看来,只有爬楼梯了。 “泽~”女子的嗓音带着难言的娇媚,浓浓的邀请意味不言而喻,可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看着那抹纤细挺直的背影越走越远,他赶紧推开怀里的女人,连衣服都来不及扣抬步便向夜辜星追去。 夜辜星看着挡在身前的男人,眼中嫌恶之色一闪而过,面色冷沉,“让开。” 顾允泽却嘿嘿一笑,那笑容三分流痞,七分邪恶,“美女,交个朋友呗!”说罢左摸摸右掏掏,然后耸耸肩,尴尬一笑,“对不起,忘了带名片。” 古龙水夹杂着女人香水的怪味从男人身上飘来,夜辜星赶紧握住鼻子,后退一步,胃里的翻涌不停。 或许是女人嫌弃的眼神和动作刺激了男人,顾允泽面色有些难看,想他顾少在京城一带也是有头有脸的,第一次,居然有女人敢嫌弃他! 嫌弃是吧?他还就偏偏要靠近——“美女,我叫顾允泽,你可以我泽,或者……老公更好听。” 夜辜星赶紧退开,转过头呼吸新鲜空气,眼中冷光一闪即逝,“滚。” 说罢,绕开他,实在是太难闻了! “哟呵——”顾允泽饶有兴味地挑眉,“够辣!够冷!我喜欢!” 说罢,作势就往夜辜星身上扑,夜辜星哪能让他得逞,一个闪身避开,完美后旋踢,一脚踹在男人胯部,动作干脆又利落! 顾允泽捂住伤处,惨叫一声,倒地不起,“妈的!你个死女人——往哪儿踢呢!我操你……” 夜辜星抬脚踩上男人胸口,脚尖抵住男人喉咙,巧妙的力道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捂着鼻子,一脸嫌弃,丢下两个字——“草包!” 而后,潇洒离去。 顾允泽痛得满头大汗,止不住抽气,但望向女子的背影,眼中却有一抹奇异的神色划过,跃跃欲试,火光熊熊。 “妈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送我去医院——” 门口保安被这一吼瞬间回神,连忙跑来搀扶,“少、少东家,您没事吧……” 再说夜辜星到了录音室,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好,只是额上些微薄汗。 她暗骂自己越来越懒了,不过爬了几层楼梯就累得气喘吁吁,看来得多锻炼锻炼。 萧慕凉见状,眉间划过一抹担忧,“没事吧?” 夜辜星摆摆手,莞尔一笑,“没事。” 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录制程序,《城上》主题曲《灯火阑珊》,由铁山填词,曹军编曲,能请到这两位,也算不小的制作了! 两人进了录音间,这是夜辜星第一次听萧慕凉唱歌,男人低沉舒缓的嗓音带着仿如夜色的深沉和静谧,沧桑,厚重,沉稳,仿佛历经时间的洗礼和岁月的蹉跎,最终成熟。 轮到夜辜星,女子开口的瞬间,夏洪、曹军皆是一愣。 这不是夏洪第一次听夜辜星开口,但却是第一次听她唱歌,作为一个专业的录音师,这样的嗓音听过一次就再也难以忘怀,春风柳絮,天幕繁星,松间月色,石上清泉,带着女子独有的婉约和柔美,却莫名让人拥有一种力量和鼓舞。 美,美得刚柔并济,美得动静皆宜。 曹军却是暗自咋舌,见识过她出色的演技,还领略到如此极致的嗓音,她才21岁啊!无法想象,这个女孩儿今后会抵达何等巅峰…… 而谁都不曾关注到,此刻,录音室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一颗圆葡萄似的眼睛正好奇地朝里张望,隐隐蒙上一层雾气,有点如痴如醉…… 凭借两人之间十足的默契,仅仅录了三遍,夏洪和曹军就准备收工了,剩下编曲、剪辑、合音、校音的工作就落到了夏洪肩上。 夜辜星一看时间,已经快下午五点,提了车往海边别墅驶去。 从a市回来夜辜星就在安隽煌的别墅住下了,一来有人照顾饮食起居,二来人身安全也有保障。 于森那边传来消息,说三合会又有异动,貌似要卷土重来,所以,她不得不小心。 夜辜星离开录音大楼之后,夏洪当场就开始着手处理后续工作,干脆利落的手法,过硬的专业技能,看得曹军再次大受打击,不过两个钟头,一切搞定。 夏洪把三份一模一样的录音带交到曹军手上,叮嘱他第二天一定要交给王石。 曹军表示疑惑,“交三份?” “三份都一样,交一份就够了。” “那为什么还……” 夏洪憨厚一笑,咧开嘴,一口白牙,给人的感觉除了爽朗就是利落,“有备无患嘛。” 曹军心下佩服,这样的态度让他都不由得肃然起敬,“兄弟!还是你想得周到……” 本来,夜辜星让夏洪为主,他为辅,曹军心里是有些介怀的,但现在他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那丫头身边可真是人才济济呐! 第二天,到了片场,亲手将录音带交给王石,曹军由衷感激夏洪的“有备无患”,因为他发现三卷录音带竟然少了一卷,而他根本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丢了那卷! 还好,还好…… 而那卷失踪的录音带此刻正在男人修长的指尖之上旋转把玩,阳光照进落地窗内,柔柔铺了男人一脸,一头棕色的头发随意散落在额头之上,肌肤如雪,脸如冠玉,鼻翼秀挺,剑眉斜飞,星眸若河,虽然他斜斜坐着,却无端有种王者之气隐隐散发。 “不准备解释一下?”男人说的是英语,十分标准的英伦腔,绅士动听。 而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小奶娃,正耷拉着一颗金色的小脑袋,一副“我有罪,我认错”的模样,低低唤了声,“哥……”撒娇的意味甚浓,稍稍抬头,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阳光下,竟隐隐显现出深紫色的光芒。 男人冷冷一笑,稍稍侧身,阳光下,从另一个角度看,原本一双纯黑的瞳孔竟也流转出紫色暗芒,比之小男孩儿瞳孔的紫色更多了几分浓郁和纯粹。 小身板儿缩了缩,显然有些怕他哥。 “ken,你越来越胡闹了!竟然命令allen帮你偷这种无用的东西!”瞬间,男人的气势陡然爆发,近乎纯黑的紫瞳盛满怒火。 名唤ken的小男孩儿身体颤了颤,咬了咬下唇,却仍旧不甘心地反驳道:“哥!那不是没用的东西!” 男人冷冷勾起唇角,怒火倏然一敛,瞬间风平浪静,“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用?” 小男孩儿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目露陶醉,紫色的瞳孔晕开层层光晕,“有个很漂亮的姐姐,她在唱歌,比教堂里的修女唱得还好听!” 男人眉心一拧,“唱歌?” “是啊!是啊!我仿佛……听到了幼年摇篮中母亲的声音!” 男人面色一变,“胡说八道!” “哥,是真的!我觉得她……很亲切……” 男人拍案而起,“闭嘴。” 小男孩儿忽然低下头,不说话了,哀伤的情绪将他层层包围,仿佛失群的小狼,独自在月下思念着什么,眼神哀伤又凄凉。 男人终是叹了口气,眼神柔和下来,将那卷录音带放进小男孩儿手中,“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就回法国……” 小男孩儿如获至宝,将录音带牢牢抱在怀中,生怕再被人抢走…… 再说那头,被送到医院的顾允泽,直接被推进了男科。 “咳咳……医生我那个……没问题吧?” 老医生睨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年轻人,精力旺盛是好事,但也不能毫无节制啊?你看看,搞成现在这样,乐极生悲了吧……” 顾允泽表情讪讪,他倒是想,可肉没吃到,豆腐渣也没捞到,纯粹是被那个野蛮女人给踢的! “以后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难说!” “啊?!不是吧——医生您可得救救我——我、我家三脉单传啊!” “好了好了!嚎个啥劲儿!先留院观察两天再说。” 顾允泽就这样捂着伤处,一步一歇进了病房,天知道,他现在痛死了! 一看,居然不是单间,怒火又蹭蹭往上冒,朝一旁小护士嚎道:“谁让你开双人间的?!本少要单间!单间!” 小护士唯唯诺诺,这些富家权贵子弟她惹不起,也不敢惹,“医、医院vip单、单间在装修,所以……” “什么?!装修?!他奶奶的——早不装修晚不装修,等老子住院了就装修是吧!” 小护士都快被这大爷骂哭了,眼眶红红。 “好了!嚷什么嚷!”江昊霆收回面前的报纸,瞥了眼病房门口大嚷大叫的顾允泽。 “哥?!原来你住这儿啊!嘿嘿……” 江昊霆嘴角抽搐,问小护士:“他看的什么科?” “男、男科。” 江昊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你迟早有一天得死在女人手上。” 顾允泽竟也不恼,挥退小护士,晃晃悠悠,故作闲散地踱步到江昊霆面前,咧嘴一笑,“彼此彼此……” 现在外面盛传,这厮跟人抢女人,踢到铁板,挨揍了,还好意思教训他?哼—— 江昊霆面色瞬间黑沉如锅底。 ------题外话------ 今天开v群,晚上传福利,下午18:55左右有二更~!~欢迎大家踊跃加群,福利多多~大家懂滴哈……先加验证群,按管理员要求提交全文订阅截图,然后就可以进正版群愉快滴玩耍啦!么么哒!~ 欢迎加入小渝正版验证群,群号码:120947248 008半脸熊猫,谁算计谁 夜辜星回到别墅后,安隽煌还没回来,他的事情不少。 荣嫂递过蜂蜜水给她,“小姐,喝杯水。” 夜辜星接过,朝她笑笑,“谢谢。” 荣嫂笑眯了眼,满脸褶子像一朵倏然盛开的菊花,忙道:“不谢不谢。小姐饿不饿?家主今天出门前吩咐要炖大骨汤,我盛一碗给您尝尝……”说罢,不待夜辜星回应,径直小跑进了厨房。 夜辜星本来没有什么胃口,但见荣搜如此热情,也不好拒绝。 海风吹来,带着咸湿的气息,微微泛冷,她披了件外衣,径直朝花园走去。 湿润的空气滋养了一大片花圃,很难想象,初冬时节还会有这般百花盛开的奇景,听溟澈说过,这片土壤下方安装了世界最先进的“隐形温室”设备。 顾名思义,看不见的温室,因为埋在了地底,从植株根部入手改变它的生长状况。 凉亭旁边,是一张白色长椅,用藤条绑着,可以前后摇晃,突然好奇心起,夜辜星坐了上去,轻轻摇曳着,夕阳暖烘烘地泛起橘红色光亮,投射在女子娇美瓷白的脸庞之上,一时间,美不胜收。 夜辜星惬意地眯起双眼,伸手抚上小腹,一种从未有过的宁和静好慢慢孳生…… “安大家主!安隽煌!安少!你究竟有没有听我说话?!”褚尤气急败坏地跺脚,一双琥珀色琉璃眸中正泛起丝丝怒气。 安隽煌充耳不闻,径直踏入别墅。 褚尤抬步欲追,却被溟钊伸手拦下,面部表情,“褚少主,请自重。” “我自重?!我自己有多重我自己清楚!起开——” 溟钊表情冷淡,纹丝不动,开口提醒道:“别说百分之一,就是百分之零点一家主也不会让。” 褚尤咬牙切齿,“好啊!你们主仆狼狈为奸,欺负我形单影只是吧?好——我就让你们看看我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哼——老a、老b、老c你们仨给我出来!” 随着男人话音一落,三个身着黑衣的外国大汉现身,个个都是将近一米九的块头,胸肌发达,一看就蕴藏着无穷爆发力,从三人身上,相似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那是自修罗场上,无数场厮杀中练就而成的。 褚尤冷冷一哼,朝三人道:“给我拦住他!” 然后自己退开,一个翻身进了别墅花园,他就不信安隽煌禁得起死缠烂打,虽然百分之一不算多,但苍蝇再小,那也是肉不是? 穿过花园,一路朝别墅而去,褚尤洋洋得意,心中不住腹诽,不是你安隽煌才有手下!他也是有滴!哼—— 突然脚步一滞,他愣愣地看着前方,白色长椅之上,一抹纤细的背影斜斜倚靠着吊起长椅的藤条,黑发如瀑垂于脊背间,微微卷曲盘旋。 女人?女人?!莫非就是在纽约的时候,那个大胆挂断安隽煌电话的女人?! 眼里闪过一阵精芒,褚尤下意识放轻了脚步,靠近,再靠近…… 一阵淡淡的茶花香传来,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栽种茶花,而且先前他也并未闻到,越是靠近这个女人香味就越浓…… 难道……是香水?!不过蛮好闻的,下回他也让那些女人改用茶花香…… 慢慢绕到女子身前,褚尤瞳孔微缩,屏息凝视,很美的女人,即便她还在睡梦中,却依旧鲜活灵动,白瓷般光滑的肌肤,几乎看不见毛孔,睫毛又浓又密,像两把精致的羽扇,眉宇间有一股淡然恣肆环绕,琼鼻挺立,红唇润泽,让人有种一亲芳泽的冲动。 目光顺着女子白皙的脖颈缓缓下移,掠过两片美丽的锁骨,褚尤咽了咽口水,心中暗叹——尤物!绝色尤物! 然后目光蓦然一凝,呼吸沉滞半拍,落在女子白嫩小巧的耳垂之上,一抹耀眼的红色隐于青丝间,若隐若现。 也就是这呼吸紊乱的一瞬间,夜辜星猛然睁开了眼,只见一张放大的陌生脸孔出现在自己面前,下意识抬手出拳—— “哎哟——”一声男子的惨叫划过宁谧的花园,越过围墙,传到正缠斗不休的四个人耳中。 三大汉相视一眼,果断翻墙朝叫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正前往卧室的安隽煌脚步一滞,眉心微动,迅速调转方向。 待所有人赶到花园之时,无不为亲眼所见的一幕瞪大了眼,满是震惊,高贵强大的俄罗斯军火组织战斧少主褚尤,欧洲人称“诡面绅士”的豪门巨擘此时右眼之上,一圈青紫,化身半脸熊猫。 而面前一美丽的女子正甩着拳头,一脸“你活该”的表情。 安隽煌眸中划过一抹深黯,溟钊同三大汉嘴角齐齐抽搐。 而夜辜星却看着大家的反应,一脸莫名其妙。都怪她,最近太贪睡,居然被人靠得这么近了才发现! 好险…… 安隽煌大步向前,搂过女子的纤腰,两人金童玉女般站在褚尤面前,安隽煌拿过她的手,体贴地揉揉,目光直直射向褚尤,沉沉开口,“怎么回事?” 褚尤眼中划过一抹深光,“你女人打我,赔钱!” 夜辜星反驳,“谁叫你靠我这么近?活该——” 安隽煌眉眼一深,“他,很近?” 夜辜星点头。 “有多近?” “呃……” 安隽煌扳过她的头,四目相对,鼻翼相触,“这么近?” 夜辜星连忙摇头,这都快亲上了,怎么可能? 安隽煌退开些许,“这样?” 夜辜星摇头,太近了。 安隽煌再退,目露询问,夜辜星了然,明摆着自家男人醋坛子翻了! 见两人距离隔得挺远了,遂点点头,胡乱应道:“差不多吧……” 谁知,安隽煌眼中怒火陡然窜起,转过头,目光如冰,锋利似刃,直直射向一旁被三个属下搀扶住、正装伤残以便讹钱的褚尤,冷冷开口,“丢出去。” 话音一落,四下蹿出好几条黑影,以堪称秒杀的速度架起四人,砰——砰——砰——砰—— 下饺子似的,被毫不留情丢出了别墅,三大汉赶紧爬起来去搀扶自家少主,褚尤气哼哼地歪着脖子大骂—— “安隽煌!你个没良心的!大爷我从欧洲追到美国,又从美国追到华夏,你丫就是这么对我的?!百分之一都不肯给我,不给就算了,还纵容你女人打我!没良心!简直不可饶恕——” 溟钊悠闲踱步到门前,还是那张冷冷的脸,目光落到褚尤眼眶之上那青紫的一圈儿,眼里却划过一抹戏谑,嘴角微抽,第一次对家主看上的女人表示发自内心的叹服——牛掰! “哼!你等着!”褚尤转身的瞬间,眼底却划过一抹从未有过的深邃光亮,那火红的印记不断在脑海浮现,心脏似要跳出胸腔…… 夜辜星拉拉男人的衣袖,笑道:“生气了?” 安隽煌冷沉着脸,薄唇紧抿,不说话。 “他又没把我怎么样。” 男人不发一语,转身迈步,作势欲走。 夜辜星装不懂似的,就是不跟上去,左看看右看看,花园景色真不错! 男人咬咬牙,又倒回来,拉着她往别墅里走,“晚上再跟你算账!”大掌却默默将女子的手包裹其中,温凉的触感传来,夜辜星暗自偷乐。 说实话,安隽煌这句“晚上算账”,她还真没放在心上,反正都是唬唬人而已,前几次她都成功躲开了,还怕这次? 等到了晚上,某人就该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是被枪声惊醒的,声音从远处靶场传来,不大,但对于耳力灵敏的她来说,还是清晰可闻。 看了眼身旁,男人已经起床离开,甩甩酸痛的五个指头,夜辜星把某色胚从头到尾骂了一遍方才解气。 起床,洗漱,吃早餐,上午没什么事,下午要出席电影宣传活动。 又沿着花园小径散散步,远处的枪声不停,夜辜星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却见溟钊和司擎胤正比试枪法,两人同时向一个靶子开枪射击,看谁射中红心的次数多。 这种玩法又叫“抢占红心”,或者“抢占靶心”,因为是两人同时向同一个靶开枪射击,除了考验射击准度之外,还考验一个人的心理素质。 毕竟,一个人开枪,另一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无论是心理因素,还是客观因素。 夜辜星拿过一旁的耳塞戴上,目光掠过一旁废掉的六七个靶,红心被射得稀巴烂,怪不得枪响了将近一上午,只是这两个人受得住吗?他们手里的枪后坐力可不小,切磋的话也没必要这么拼吧? 除非…… 熟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眨眼间便落入一个宽厚温凉的怀抱,果然——安隽煌在场的话,那这两个人铁定是被罚了! “为什么?”夜辜星抬头看向男人,因为溟钊和司擎胤两人枪响不停,巨大的嘈杂声已经完全盖过了说话声,只能见到唇形微动,但安隽煌还是听懂了。 “看门不力。”男人面色冷沉。 夜辜星扶额,看来男人的醋劲儿到现在还没散,拿手下撒气呢! “那为什么连带司擎胤一起罚?”她记得昨天那人闯进别墅的时候,司擎胤还在外办事,要罚也是罚溟钊吧。 “顺道操练。” 夜辜星耸耸肩,安家强大若斯想必和这个男人的赏罚分明、果敢铁血密不可分吧! 听着砰砰的枪击声,夜辜星有些蠢蠢欲动,算算时间,已经好久没碰枪了,手痒痒! 挣脱男人的怀抱,夜辜星微微挑眉,嘴角挂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向男人发出战帖:“我们也来玩一把?” 安隽煌眉眼微深,怀疑的目光掠过女人十根葱白的手指,“你确定能握枪?” 夜辜星一愣,“禽兽!”脑海掠过昨晚那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幕,耳根处泛起微微粉红。 再抬眼,眸中战意愈浓,咬牙切齿:“你到底比不比?”目光扫过某人某处,幽幽一笑,“还是说……你不行?” 安隽煌眼中掠过一抹奇异的光亮,眉眼深沉,“赌注。” “谁输了谁刷卧室马桶!” 男人皱眉,似乎不太满意,凑近女人耳边,一番耳语,只见夜辜星面色陡然爆红,看向安隽煌的目光又气又恨,犹豫半晌,似在权衡,最终咬咬牙,“好!” 就让她来收拾一下这个自大又狂妄的臭男人! 安隽煌眸底深处划过一道得逞的亮光,很快便隐没得干干净净…… ------题外话------ 大家想知道小星星的手手肿么了吗?~今晚群福利不见不散哈~!~么么哒~ 009巧答众媒,偶遇秦俊 “谁先来?”夜辜星挑眉。 “随意。”男人声音沉沉。 眼中划过一抹精芒,夜辜星淡笑,“那我就不客气咯!” “好。” 从怀里掏出齐煜所赠的那把银色左轮,抬枪,瞄准,射击,整个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那一瞬间,夜辜星全身的气势也陡然一变,铁血森然的气息将她层层包围。 如此强大的气势,让一旁正比试的溟钊和司擎胤也禁不住侧目分神,打歪了红心。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种气势,他们只在家主身上见过,没想到这个女人…… 突然一声巨响,所有人目光向靶心处望去,只见靶心已现焦黑,竟然冒出兹兹白烟,被灼出一个大洞,只剩下一圈红色的边缘线。 靶、靶心……没了? 这、这让家主怎么射? 夜辜星潇洒地吹了吹枪口,眼中一抹惊讶闪过,没想到经齐煜改良后的左轮威力竟然会怎么大,就是比之“沙漠之鹰”也不遑多让,最适合一枪爆头! 安隽煌目光落到女人手里的银枪之上,眼底划过一抹深思。 而溟钊和司擎胤则是像看怪物一般盯着她……手里的枪。 夜辜星莞尔一笑,红唇轻勾,“该你了。” 没了红心她看他怎么射! 安隽煌眼中笑意一闪即逝,取出怀里的枪,那是一把通身黑亮的掌心雷,小巧的枪身却带着一种难言的霸气,只见男人抬手、举枪,根本无须瞄准,直接扣动扳机,夜辜星瞪大了眼,溟钊、司擎胤眼中却是猛然袭上一阵狂热的崇拜—— 自掌心雷射出的子弹不偏不倚,刚好打在靶心所剩无几的红色边缘线上,多一分则射空,少一分则出界,但偏偏该死的恰好! “愿赌服输。”男人眼底黑光涌动,夹杂着丝丝情欲。 夜辜星恨不得拍死自己,她刚才怎么就答应得那样顺溜…… 下午,《城上》第一场电影宣传活动,夜辜星作为女一号的扮演者自然不能缺席。 她已经缺席了电影的开机仪式、访谈宣传,若是这次再不到场未免大家都会说她耍大牌了。 一众紫衣粉们闻风而动,早早便候在了会场等待他们心中的女神。 夜辜星今天为了配合宣传,选择了一套修身宝蓝色长裙,其上点缀着鹅黄小花,强烈的颜色对比,有些怪异,但穿在她身上却又说不出的和谐,一眼便能抓住人眼球。 头发高高盘起,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慵懒地垂下几缕耳发,整个人高贵却又不会显得刻板,反而有种难以言说的灵动与娇俏。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没有化妆,只是微微描了眉,唇上点缀着一层薄薄的樱粉色唇彩,但却让人眼前一亮。 进门处张贴着大大的电影海报,是由曹军亲自设计、制作。画面以繁星闪烁的夜空为背景,远处高楼林立,朦朦胧胧,女子下颌轻抬,以一种辽远又空寂的眼神望向远方,似在寻觅,又仿若苦思,虽然只是一袭侧面剪影,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女子身后是五官英俊、星眸深邃的男人,笔挺的西装,墨蓝色条纹相间的领带,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冰凉矜高的气质,但望向女子的眼中却盛满了柔情暖意。 遥望城市上空,你,可曾幸福? 简简单单几个字跃然海报之上,却让看过的人心弦触动。 在这个钢筋铁骨的城市里,物欲横流,灯火酒绿,拥有了金钱,拥有了地位,拥有了情人,可,你拥有幸福吗? 很多人在思考,很多人在探寻,很多人若有所思,很多人懵懵懂懂,这些,便是《城上》的商机所在! 不用花哨的特技,也不用大腕儿的支撑,全靠独树一帜的治愈性思想,让这些城市中人,在这部影片里找寻答案! “小紫衣——小紫衣——” “慕凉——慕凉——” 夜辜星与萧慕凉入场的一瞬间,众粉丝们举牌,高声大喊,声音之中饱含着狂热的崇拜与惊喜。 各受邀媒体闻风而动—— 毕竟这是夜辜星第一次公开在媒体面前露面,大家都对这个年纪轻轻却能一炮而红,人气甚至直逼当红花旦的女孩儿有着极大的兴趣,一番试探肯定免不了。 而这是夜辜星第一次接受媒体采访,也就是说,这一役将奠定她在媒体心中的第一印象! 前一世,作为三流艳星,面对媒体尖锐的问题与炮轰,叶紫尚且能够从善如流,面不改色,现在这样的情况又如何能难倒她? “夜小姐,听说您并非科班出身,对于处女作便能出演一部电影的女一号,您觉得是否有困难呢?” 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若是她说有困难,第二天新闻报道肯定会说——“小紫衣非科班出身,坦言首任担纲压力山大!” 若是她直接说没困难,那报道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小紫衣扬言演出无压力,实力派还是狂妄派尚待确认!” 所以,娱乐圈这个地方,最应该学会的便是打太极—— 只见女子莞尔一笑,只有一股风华气韵流转,“作为一个后生晚辈,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轻描淡写一句话,既表明了自己谦虚的态度,又对演技问题不作任何正面回应,对方顿时碰了个软钉子,但心里却是不敢再小看这个年纪轻轻的新人。 “夜小姐,请问您对萧慕凉先生有何看法?”夜辜星眼底划过一抹犀利,直直射向那个发问的男记者,这句话明显带着对萧慕凉曾经身份的攻击。 而萧慕凉却不为所动,只是淡笑着转过头望向她。 夜辜星笑容不变,“慕凉是一个很优秀、敬业的演员,跟他一起合作,我学到了很多。” “怎么说来,夜小姐很欣赏萧慕凉先生了?”那记者眼底划过一抹得意,若是夜辜星承认了,那么他可以借题发挥,往两人之间有暧昧说;若是她不承认,或是言辞犹豫闪烁,那么他就可以往萧慕凉曾经的身份说事。 无论如何,两头他都有话说。 夜辜星嘴角弧度依旧,没有半分犹疑,开口否认:“不……” 那记者心下一喜,正欲开口,却被夜辜星拦下—— 话锋一转,“不仅仅是欣赏,作为朋友,我还十分敬佩慕凉的敬业,”话音一顿,淡然一笑,“就像我敬佩记者先生您这般敬业一样。” 顿时,其他媒体人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夜辜星这话既表明了自己对萧慕凉的态度,还暗讽了方才那位记者打破砂锅、刨根问底的狗仔劣性。 本来媒体之间竞争就极其惨烈,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奚落对方的机会,在场都是人精,哪能不落井下石呢? 那记者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最终败下阵来,众媒体对夜辜星的态度也瞬间柔和起来,看来是过关了。 中途,夜辜星去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竟意外碰到了熟人。 “看来你很春风得意嘛!”女人这话说得,三分狠,七分恨,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是白霜霜还能是谁? 自从出了那件事后,白霜霜一改往日的高调张扬,甚少在媒体面前公开露面,就连电影宣传活动都是其经纪人代她出席,媒体报刊炒得沸沸扬扬,也不见她出面澄清,跟她之前的做事风格完全大相径庭。 这倒是让夜辜星微微侧目。 当初,白霜霜以嫩模身份出道,人气高涨,可是却遇到了劲敌林可儿,当时的林可儿已经是嫩模界翘楚,走红登顶指日可待,可就在一次走秀活动中,林可儿临时决定加入,夺走了原本属于白霜霜的压轴秀,就是因为这场“抢秀风波”让林可儿险些送了命! 出道前,白霜霜只是夜总会一个稍有姿色的酒家女,陪酒陪客,结识了正风光一时的蔡飞象,从此成了蔡飞象的专属情人。凭借蔡飞象在黑道的势力,她设计灌醉林可儿,使其身陷“桃色丑闻”,又多番打压,林可儿最终在娱乐圈销声匿迹,而白霜霜就顺势而起,取代了林可儿在嫩模界的地位,不过三年就成功签约天娱,成了当红花旦。 剧夜辜星所知,大受打击的林可儿选择了自杀的方式,结束了短短二十三年的生命。 白霜霜的报复心有多重,由此便可窥一斑。这回,夜辜星算是彻底踩着她上位,在公众面前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能忍气吞声到现在绝不是白霜霜的风格,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无暇分身对付自己…… 夜辜星猜得不错。白霜霜当时满心满眼都是愤恨,当即便想到了蔡飞象,只要她吹吹枕头风,要一个人死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当晚,她便去了两人经常幽会的别墅,可是她等了一整晚,都不见蔡飞象身影,以前她只要勾勾手指,那头死肥猪就火急火燎地扑上来了。她当即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等到第二天早上,蔡飞象没到,反而等来了一批破门而入的黑衣人。 她当时正穿着专门引诱男人的黑色情趣内衣,睡在卧室的大床上,一群黑衣人看见她,眼中泛起绿光,她想逃,却已经迟了…… 被关了三天三夜,她像个破败的玩具供一群男人玩弄戏耍,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粗话,她被迫承欢。 但由于她是公众人物,那群黑衣人怕引来警方关注,没有真的杀人灭口,却警告她如果敢报警,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之后,白霜霜在医院秘密养伤了整整一个月才恢复,正准备工作接戏,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在经纪人的帮助掩护下,她到美国做了流产手术,手术过程中大出血,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却养了整整两个月才恢复,而且落下了宫寒的病根儿。 一个星期前,她回国,却发现娱乐圈早已物是人非!小紫衣迅速蹿红,《城市上空》定档上映,而因为闹出丑闻,被大众质疑,天娱对她下达了封杀令!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造成的!凭什么她就能在台上风光无限,而她却被公司雪藏?! 蔡飞象死了,后台倒了,这么多年的努力也付诸流水,想当初她付出了身体,付出了青春,付出了健康才爬到今天的地位,如今全完了,她又如何甘心?! “你这个贱女人!踩着我上位,你以为你能红多久?”仿佛淬了毒的箭,白霜霜眼里布满了嫉恨,苍白的面孔扭曲着,宛如厉鬼。 夜辜星却只是淡淡一笑,光是这份气度,这份尊荣,与白霜霜相比,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我能红到几时不用你操心,你该担心的是,你还能在娱乐圈待多久?”红唇微勾,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便戳中白霜霜死穴! “你这个贱货!都是你设计的!是你陷害我,一切都是你!”白霜霜目露癫狂。 夜辜星轻轻一笑,凑近她,“是我设计的又如何?试镜那天是你自己不请自来,一个大明星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样一个小小的试镜呢?”话音一顿,“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哦,我想起来了,白小姐那天口口声声说有人威胁你,那到底对方抓到了什么把柄,竟然可以用来威胁你……” 白霜霜眼神微闪,“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个女人,天生的狐狸精样,王石会选中你,想必床上功夫不错吧!骚货——” “啪——” “看来之前的教训还不够,白小姐还是没有学会说话的艺术,嘴巴一样不干不净,这一巴掌就当给你提个醒!” “你!你居然敢打我!”说罢,作势伸手要向夜辜星挥来,却被夜辜星一把抓住,直接将人撂到了角落,居高临下,仿如女王:“别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可以隐瞒一辈子,没有后台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劝你,最好不要试图惹怒我,否则就不是被天娱封杀这样简单了!” “白小姐是个聪明人,相信不会走林可儿的老路,对吧?” 夜辜星转身,翩然离去,眸底冷光一闪即逝。 而白霜霜自听到“林可儿”三个字后瞬间石化,所有动作猛然停滞,眼底划过一抹阴毒,掏出手机,“人在广电大楼,做干净点……钱不是问题……” 谁都没有发现,走廊尽头,一双男人的手握住照相机,颤抖着,指尖青白。 在夜辜星眼里,白霜霜这样的跳梁小丑根本不值得她放在心上,蔡飞象一死,相信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由着她自生自灭,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回到会场,正准备推门而入,“夜小姐,请留步。” 夜辜星挑眉回首,来人一身浅灰色西装,墨蓝条纹领带,眉目英俊,尤其是一双漆黑的瞳孔,带着蛊惑人心的精芒。 秦俊上前两步,递上名片,“秦俊。” 夜辜星却并未抬手去接,饶有兴味地勾起唇角,“原来是秦导,久仰大名。”嘴上说着恭维的话,但实际行动却不是那么回事。 秦俊脸上划过一瞬的尴尬,但很快便收敛得干干净净,动作自若地收回名片,淡淡笑开,眼中黑色精芒一闪而过,“幸会。” “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浪费秦导的宝贵时间了。”说罢,正欲推门。 “且慢!不知道夜小姐有没有听过——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 眼底划过一抹微嘲,女子淡淡一笑,红唇轻勾,“洗耳恭听。” “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秦俊眼底浮现出一抹深色。 无可否认,眼前这个女人完美到无可挑剔,样貌、身材、气质,一颦一笑都带着惑人的风情,如此完美,如此无懈可击…… “可是我还有工作,恐怕没有秦导这般闲情雅致。”说罢,推门而入,只留给秦俊一个纤细秀美的背影! 蓦然一愣,似是没有料到她的拒绝,秦俊眼中浮现出浓浓的兴味…… 有趣的女人! 宣传活动结束后,夜辜星又跟粉丝们举行了一场见面会,井然有序的组织,高素质的人群,都让众媒体惊讶不已。 不像其他粉丝那样一拥而上,推推搡搡,这些人都极有秩序,签名排队,握手有礼,也不会出现索吻、熊抱之类的突发事件,但从那些人激动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们内心的澎湃!那是一种见到偶像的兴奋和喜悦。 这还是第一次,媒体见到如此高素质的粉丝团队,看向夜辜星的目光也不由得审视起来,这个年纪轻轻的新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不仅能够让曾经死黑白霜霜的喷子投归旗下,还能让这些粉丝如此自觉。 再看看萧慕凉的粉丝,在几个领头人的组织之下,跟紫衣粉们一样,都是有礼有节,秩序井然,一众媒体不禁感慨,怪事年年有,今天凑成堆儿了! 赶紧在速写本上记下,明天报道又是一个大看点…… ------题外话------ 下午18:55二更!小渝v群【渝苑】已开,验证群号:120947248,请大家进群配合管理验证后进v群玩耍~读者群号:188326709,此群无门槛。另:第一份福利已于昨晚上传v群,想要福利的美人儿速来加群吧~ 010铁杆林跃,她的条件 其实,粉丝们能够如此井然有序,夜辜星本人也不曾料到,可当她看到人群中挥舞着小红旗,费力吆喝大家排好队的五人后,心下明了。 “辜星姐,还记得我们吗?” 五张花一般灿烂的面孔朝她笑得正艳,却是她当初京都电视台拍戏时偶遇的那五个女孩儿,方薏茹、陈灵犀、陈一通、岑欢、徐筠! 夜辜星笑着向她们打招呼,精准无误地唤出五个人的名字。 五人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辜星姐,原来你还记得我们!吼吼吼——太开心了!” “是啊!是啊!原来辜星姐还记得!太荣幸了!” 几个小女孩儿叽叽喳喳地表达着各自的兴奋,夜辜星看着她们,笑得亲切。 17岁,花一般的年纪,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爱憎分明,有棱有角,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老了。 一番交谈,夜辜星才知道,原来这五人是当初第一批在网络上声援她的粉丝,妥妥的元老级别,现在是紫衣粉丝后援会的五大领导者,今天这场粉丝见面活动就是由她们最先在网上发起,然后组织带队。 夜辜星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她们,也存了她们的电话,表示以后有什么最新的活动讯息会立马告诉她们,不过几人都还是高中生,夜辜星也叮嘱她们千万别为了她耽搁学习,五人忙不迭点头应是。 就不这样,夜辜星和众粉丝的距离,不经意间又拉近了几分。 活动一结束,夜辜星乘电梯下到车库取车,猛然察觉到空气中涌动的危险气息,她作势欲开车门,却被三个男人团团围上。 “小妞儿,长得这么漂亮,跟大爷去宾馆爽爽呗!”为首一人流里流气地开口,但夜辜星却从他眼底看到一抹阴狠之色。 来者不善! 还未等她有何反应,那人朝身旁两人使了个眼色,竟是不由分说就准备动手,并非调戏求色那么简单,看三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夜辜星可以断定早有预谋。 而且看三个人的样子倒像是在这里恭候她多时了! 缓缓勾起唇角,夜辜星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白霜霜,看来你真是好日子过到头了,把她的警告当做耳边风,这世上,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大有人在!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虽然她怀了小东西,但对付这几个人绰绰有余!正准备动手,却见一个灰褐色身影猛冲而出,二话不说举着相机就往三人头上砸,为首那人有些本事,一个闪身躲开了,可另外两个男人就没他这么好运,被砸得头破血流! “妈的!”两人低咒一声,眼里猛然爆发出一阵凶光,朝着那灰褐色身影扑去。 夜辜星仔细观察着突然冲出来的那人,高高瘦瘦的模样,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灰褐色衬衫,米白色休闲裤,脖子上还挂着相机,就是他刚才用以砸人的武器。 怎么看都是一副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见义勇为。 但又不像见义勇为这么简单,站在夜辜星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男人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带着一种深恶痛绝的愤恨,好像眼前这三个人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你、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离开!”男人七躲八闪,避开攻击,却还不忘回头朝夜辜星咆哮! 正在这时,趁手下跟男人缠斗之际,瞅准时机的领头人绕到夜辜星身后,伸手便向她抓来,眼中泛起凶恶的狼光,看你这回怎么逃! 夜辜星冷嗤一声,猛然回头,出手又快又狠,不过一个照面,男人的手臂就被她卸了,痛苦的哀嚎声在安静的地下车库内响起,缠斗一起的三人下意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领头那人面孔扭曲,头上青筋暴起,右臂像根面条一样耷拉在身侧。 夜辜星直接一脚踹在那人胸口,力道不轻,直接将人踹到了角落里,“不自量力。” 那两人见老大挨打,连忙奔过去搀扶,看向夜辜星的目光带着畏惧与胆怯,“你、你等着!野狼帮不会放过你的!” 眉心微动,野狼帮?好耳熟…… 眼中骤然凝聚起一阵锋芒,夜辜星想起来了,她曾经在试探凌雪的时候从她口中听到过这个帮派的名称,还有那个叫什么“小五哥”的人,当初她对自己下药就是打算把她送到那个男人床上,没想到真正的夜辜星死了,倒是为叶紫留下了一具栖身的躯壳! “你、你等着,孙哥会为兄弟报仇的!”撂下狠话,两人搀扶着那人离开。 夜辜星目露深邃,掏出电话,“查查野狼帮……” 挂断电话,夜辜星这才想起,还有个人,踱步到男人面前,开口询问:“你没事吧?”毕竟刚才这个人想救自己来着,虽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男人抬起头,苍白的脸色吓了夜辜星一跳,薄唇紧抿,缓缓吐出两个字——“没事。” 然后捂住手臂,转身欲走。 从男人指缝间渗出的鲜红,让夜辜星秀眉微蹙,“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男人固执地不愿领情。 夜辜星直接转身,上车,发动引擎。 林跃本以为她会直接走人,没想到车最终停在了他身边,女子清泠的嗓音自半开的车窗内传出,“上车。” 绝对的强势,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霸气,林跃竟鬼使神差地照做了。 等到了医院,医生已经着手为他缝针之时,他才讷讷地反应过来,“谢、谢谢。” “是我应该道谢。” 交了医药费,夜辜星带他去了一家清淡的粤菜馆,林跃有些坐立难安,因为对面,女子的眼神太具穿透力,好像可以看穿一切。 “说吧,为什么要跟着我?” “你……”林跃眸光惊疑不定。 夜辜星淡淡一笑,“你想问我怎么会知道?我不仅知道你偷偷跟着我下了车库,还知道,我跟白霜霜争执的时候你就躲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 林跃面色陡然一白,却在听到“白霜霜”三个字的时候眼中划过一抹憎恨,那么深,刻骨铭心。 目光掠过他套在脖颈上,一直不肯取下来的相机,夜辜星目露审视,“你……是个记者?” 林跃嘴角一沉,算是默认,但眼中却有痛苦之色闪过。 “你跟白霜霜有仇?” 沉默的男人却像猛然被踩住尾巴的狮子,咆哮而起,手背青筋暴突,刚刚包扎好的雪白绷带上一抹妖冶的鲜红渗出,眼里的恨意一览无余,“我跟她何止有仇!这辈子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要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是……” 林跃眼神一厉,“我是林可儿的哥哥!今天你和白霜霜的对话我听到了,你知道可儿的事情对吗?!” 面对男人的开口质问,夜辜星面色不变,声音平淡,“略知一二。” “你是怎么知道的?”林跃眼中划过一抹警惕。 夜辜星喝了口水,抬眸看向他,“如果我说,是可儿亲口告诉我的,你信吗?” 没错,当初叶紫和林可儿有过一面之缘,那个时候林可儿因为身陷“桃色绯闻”,整个人都崩溃了,不过那个坚强的姑娘还是没有放弃,依旧做着最后的挣扎,但是名声臭了就是臭了,在大众面前任凭你一张嘴如何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们只知道,不雅视频的女主角是林可儿,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 林可儿身价暴跌,一些三级片向她发出了邀请,一开始她不愿意,但是生活的重担压迫得她不得不低头,因此才会跟当时风靡一时的艳星叶紫有所交集。 或许是压抑太久,想找个人倾诉,而叶紫恰好就充当了那个聆听者的角色。 后来,她利用职务便利顺道调查了一下这件事,才发现始作俑者竟然是白霜霜,而且还牵涉黑道在内。 林跃眼中划过一抹悲恸,狐疑地打量着夜辜星,“我凭什么相信你?” 夜辜星轻轻一嗤,“你相信与否跟我有什么关系,换句话说,我不需要你的相信。” “你!” 眸光一厉,“今天会送你去医院完全是看在你出手相救的份上,虽然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所以,你也不必怀疑我的目的,收起你那显而易见的戒心!” “咳咳咳……”林跃被气得险些一呛,这、这女人还真是……嚣张! “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慢慢吃吧,这顿饭就放作为答谢你今天见义勇为的壮举。”说罢,便欲起身离开。 “等等!”林跃赶紧拦下她,面上一闪而过尴尬之色,“刚才……抱歉。” 夜辜星挑眉,似笑非笑。 男人却在这个时候伸出手,“林跃。很高兴认识你。” 林跃?莫非是那个林跃? “你是‘铁杆林’?” “铁杆林”是近年来迅速蹿红的一个狗仔,写得一手好文章,堪称字字珠玑,笔杆如铁杆,毫不留情戳进敌人心脏,专门针砭娱乐圈时势,诸如什么“艳照门”、“出轨门”、“权色交易”在他的笔下都以一种冷幽默式的笔调被描绘出来,但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容貌,只知道他大名林跃,喜欢潜伏在各种场合,名曰——搜集最真实的素材,还原事情真相! 而业界众所周知,这个人尤其喜欢黑白霜霜,很多喷子都是看了他的文章才路人转黑粉,不要命地抨击。 原来如此…… 男人轻咳两声,“见笑了。”端的是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 一个想法瞬间涌入夜辜星脑海,或许这个人能顾梦解决燃眉之急…… 两手相握,夜辜星又坐回原本的位置上,秀眉微挑,淡淡开口“不知道,林先生有没有兴趣跟我谈笔生意呢?” 林跃眼底划过一抹讶然,随即收敛得干干净净,推了推鼻梁上架起的眼镜,“请说。” “我可以让白霜霜得到应有的惩罚,身败名裂,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有一个条件。”夜辜星开门见山。 林跃全身一震,按捺住心头的惊悸,强自镇定道:“什么事?”但他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妹妹的仇终于可以报了吗?!蛰伏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让仇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 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很不简单,单单从她出手制服为首那人,面对歹徒不慌不忙的表现,他就能断定,这个女人来头不小,绝非普通人! 本来小紫衣的蹿红就很不正常,娱乐圈打拼多年的经历让他练就了极其敏锐的嗅觉,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翻云覆雨的手在操控一切,神秘,强大,高坐幕堂之后,却乾坤尽掌! 所以他今天才伪装成记者的模样混进采访人员之中,希望能搜集到第一手资料,发现端倪。 而整个过程,他的余光都追随着夜辜星,这才有了他偷听的那一幕。 一路尾随她来到地下停车场,却发现三个男人试图对她不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妹妹可儿被一群男人侵犯,被迫拍下那样的视频,最后身败名裂,所以他才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什么条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林跃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个女人能够帮他!也有能力帮他! “到世纪风尚杂志社担任《世纪风尚志》主编一职……” 她需要这个男人口诛笔伐的能力,相信到那个时候,一切都会很有趣…… ------题外话------ v群已开,下面是粉丝榜福利活动: 粉丝榜第一的小伙伴奖励999币币,第二位666币币,第三位奖励520币币,第四位333币币,第五位100币币。 第六位——第十位,统一88币币作为心意。 第十一位——第二十位,统一50币币作为心意。 大家冒泡领奖哈~ 另外,每月20号为正版读者福利日,到时候福利多多,大家继续关注哟~么么哒~ 011暗夜谈判,孙毅归附 从a市返回京都之后,夜辜星抽空见过顾梦一面,一番交谈后,夜辜星发现,顾梦确实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从目前杂志社的定位、经营入手,到今后杂志社的总体发展规划、走向,她都做了详尽的报告,看得出来她费了很多心思去准备。 而顾梦也对夜辜星这个领导者充满了信心,言谈间,她能从这个女孩儿的眉眼中看出势在必得的野心和信心,她相信自己没有跟错人。 两人又一起讨论了目前杂志社的问题,首先,因为顾梦接替了王直总编的位置,同时还兼任《zark》的主编一职,已然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以前负责《纯娱星周刊》的主编因为移民海外已经请辞,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顾梦大手一挥,放人,她早就看不惯那人尸位素餐、毫无作为的模样。 如此一来,改版后的《世纪风尚志》主编一职空缺,顾梦为此没少头疼,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后悔把人放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让夜辜星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大胆果决,雷厉风行,虽为女子,但却比男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索性她今天就顺道帮顾梦解决一个大难题,相信有了林跃的加入,凭借他犀利的笔风和直击真相的敏锐,《世纪风尚志》会很有看头! 交易达成,夜辜星不作久留,辅一出粤菜馆,手机便响了。 “小姐,已经查清楚了……” 第二天,当红花旦白霜霜继“被批花瓶”事件后再次登上了报纸杂志头版头条,社会版面也可窥其身影,因涉嫌教唆强奸罪,于12月20日被警方带走。 社会各界哗然,这还是近五年来第一次明星涉嫌重大刑事犯罪,一时间有关“公众人物的道德修养”问题成了社会大众的焦点所在。 白霜霜被捕后,天娱传媒召开新闻发布会,称白霜霜与天娱已于一个星期前解约,其经纪人也被解雇。 广电总局随后发声,部门会加大审查核实力度,在审判结果出来前,有关白霜霜的电影、电视剧、代言广告一律禁播。望其他公众人物引以为鉴,起好社会带头作用,为社会各界树立良好模范形象。 一言概之,白霜霜已被总局彻底封杀! 先不论她有罪无罪,反正娱乐圈她是别想再待下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娱乐风尚志》一改曾经娱乐八卦的“靡靡之音”,一篇《论明星职业操守和道德操守》字字珠玑,抨击了娱乐圈明星众多陋习,首当其冲便是白霜霜,继而无数明星纷纷躺枪。 “诽谤!完全是诽谤!给我发律师函!我要告到这家杂志社倾家荡产!” “小祖宗,你就消停点吧!你好好看清楚这篇文章是谁写的?!”经纪人跳脚。 “我管他……林、林跃?!” “可不是!真没想到他进了世纪风尚,还担任主编!” “那又如何?‘铁杆林’我也照告不误!” 经纪人面色一沉,陡然严肃起来,“你觉得能让铁杆林心甘情愿效命的杂志社会是等闲之辈?按理说,这类针砭流弊的文章太过激进,总局那边肯定不会通过,可是到了现在,你看见总局那边有动静了吗?”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世纪风尚后面有人,而且官职不低!” “那……” “不想被总局封杀就乖乖地低调几天吧……” 铁杆林跃任职世纪风尚,担任《世纪风尚志》主编的消息,随着这篇文章的发表不胫而走。 世纪风尚杂志社继“小紫衣担纲《zark》封面人物”之后,又火了一把! 12月底,寒风瑟瑟,滴水成冰,但电影院门口却热闹非凡,因为,同一天,秦俊的《荒原求生》、易寒的《荆轲刺秦》、顾长远的《情迷火星》,以及王石的《城市上空》一齐登上了贺岁档,电影院场场爆满,票房尚未统计,但见王石一脸笑容,夜辜星便知势头不错。 剧组庆功宴摆在香满楼,全组人员出席,唯独缺了夜辜星。 因为她此刻正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内,坐在大方桌一头,结着蛛网的白炽灯泡,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而方桌另一头坐着一个魁梧的大汉,膀阔腰圆,铁臂铜拳,嘴角有一处伤疤,面容看起来有些恐怖,但却是实打实的硬汉形象。 孙毅看着对面一身黑衣,鸭舌帽遮面,身材略显单薄的男人,眼中划过一抹不屑,倒是看向男人身后面色沉凛的于森颇有些赞赏,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 夜辜星将他眼底的鄙夷尽收眼底,有些好笑地勾了勾唇角,难道身材壮硕就等于武力值高? 没错,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野狼帮帮主孙毅,而真正让夜辜星感兴趣的却是他曾经的身份——特种作战部队因违纪而被强行退役的特种兵! “喂!有话快说,大晚上出来装深沉,烦不烦!”孙毅开口一嚷,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 夜辜星眉眼微动,压低声音,“我想跟孙老大谈笔生意。” “生意?”孙毅眉心一皱,“老子是混黑社会的!不是满身铜臭的商人!谈生意上别处去!别找到我这儿来!”孙毅明显烦了,方才同夜辜星默然对峙的半个钟里已经将他所有的耐心消耗殆尽。 “孙老大稍安勿躁,何不先听我把话说完。” “有屁快放!赶紧的!” 夜辜星却丝毫未见恼怒,反倒觉得这人有几分真性情,是条汉子! “重组野狼帮,而你,替我卖命。” 平地一声惊雷,孙毅觉得眼前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敢情不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逗他开心的吧? 大笑两声,说不出的轻蔑与嘲讽,孙毅拍桌而起,目露狼光,一瞬间属于特种兵的铁血与刚毅悉数爆发,就连于森也下意识皱眉,“不、可、能!” 夜辜星却丝毫不为所动,在强大的威压之下依旧镇定自若,甚至还悠闲地整了整衣袖。 孙毅微微愕然,要知道他一身的气势是从部队里摸爬滚打、上阵杀敌无数中方才练就,一般人见到此阵仗无不吓得腿软脚软,就连他手下的人也受不住,没想到这个身形单薄的男人竟然面不改色?!还一派悠闲?! 目光淡淡落到孙毅身上,夜辜星缓缓开口,“我敬重孙老大是条汉子,但是冲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不妨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五年前,您已经为您的冲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希望五年后,您不会再意气用事!” “你调查我?!”孙毅全身气息陡然一寒,一股阴冷之气弥漫在他周围,五年前发生的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关于孙毅,关于野狼帮,夜辜星早在一个星期前,地下车库遇袭那次就开始让于森着手调查了。 若不是有了十之九八的把握,她又怎么会选择在今晚与孙毅进行谈判? 而对于孙毅这个人,她只能说可惜。 五年前,他是特种作战部队的精英,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没想到却遭上级眼红,设计陷害,说他窃取部队机密,有卖国之嫌,最后由于证据不足,无法将孙毅真正定罪,因而就此作罢。 本来已经没事了,可偏偏有人在孙毅耳边旁敲侧击地点了两回,孙毅不傻,稍稍想想就能明白是谁干的,气血方刚的年纪,哪里忍得下这种委屈,二话不说冲到上级办公室,当众将人暴打一顿,那人被打折了四根肋骨,脑震荡,最终,孙毅因目无法纪,殴打上级被强制勒令退伍。 离开了部队的孙毅身无长技,又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最后迫不得已才走上了黑道,组建野狼帮,以帮人看场,收取保护费等维持帮会开支,手下大约有几十号兄弟,鱼龙混杂,稂莠不齐,虽然是一帮之主,但也只能勉强度日。 “其实孙老大当初可以用一种更好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而不是明目张胆,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打人。” 孙毅眉心微动,“什么意思?”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可以给部队高层投递匿名检举信;或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污蔑你泄露部队机密,难道你就不能污蔑他泄露国家机密?再或者,上场练靶的时候,枪口一不小心……抑或实战演习的时候,混乱误伤……总之,以上任何一种方法都比当众揍人一顿强,不仅可以将其置之死地而后快,事后还可以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卑鄙。” 夜辜星嗤笑一声,“对光明磊落的人自然要用光明正大的方式,但对卑鄙无耻的人讲光明正大,这叫愚蠢!” “你!” “我的话孙老大可以仔细想想,卑鄙的人此刻高官厚禄,娇妻美眷;而你,这个自以为光明正大的人,沦落黑道,为人不齿,勉强糊口都艰难!” 孙毅面色阴晴不定,眸光晦暗不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话字字诛心,曾经他以为实力就是一切,但终究比不过权势,算不过人心,他也想破罐破摔,可是心中那份隐隐存在的使命感和正义感又让他无法踏出大奸大恶那一步,所以,即便沦落黑道,他也没有想过出卖国家。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告诉他,卑鄙的人就要用卑鄙的方式,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像一瞬间,他的坚持,都变得无比可笑,他的信仰,脆弱得不堪一击。 见他有所意动,夜辜星决定再加一把火,“孙老大有没有想过,作为一帮之主,你不仅仅是一个人,还有那些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一个人的坚持却要让所有人为你买单,你觉得这样的坚持还有意义吗?” 孙毅如遭雷击。 当初离开部队的时候,有好几个哥们儿为他抱不平,一起向上级抗议,却遭到记过处分,最终选择了跟他共同进退,放弃了铁饭碗,一起离开部队! 但这些年,他们跟着他却没有过上一天安逸日子,大老爷们儿一把年纪了,却连个婆娘都找不到!即便“野狼帮”的名头响当当,但内部却一贫如洗,连三餐吃肉这样最基本的温饱条件都无法达到。 孙毅目露愧色,他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大! “如果你还有所犹豫的话,不妨跟我去个地方……” 漆黑的夜,寒风呼啸,浓重的夜色弥漫,京都最大的歌舞厅夜场,灯火酒绿,极尽喧嚣…… 而就在夜场后方,一个漆黑的小巷,与前场的热闹喧腾、气氛高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除了凄清,便只剩下冷瑟。 “强哥,西区严帮那群混蛋,这次不知道从哪儿找的门道,搞了一大批军火,抢了我们不少场子,好多兄弟都伤了,医药费又是一大笔!妈的!要是再任由他们这样猖狂下去,我们野狼帮今后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那被唤作“强哥”的人闻言却一个劲吸烟,眉目间凝重之色缠绕,看上去不过三十上下,大冬天赤裸着上身,肌肉发达,仿佛蕴含了无尽的爆发力和冲击。 “强哥,要不我们也弄……” 大汉目光却陡然一凛,碾灭了烟头,伸手就是一削,“闭嘴!你难道不清楚毅哥的话吗?!不沾毒,不走私,不卖国,也不能碰军火!” 那被削的小弟却目露委屈,眼里有些忿忿不平,咬咬牙,“强哥,大家伙儿明明可以过得更好,为什么不……” “你还他妈说!毅哥听到你又得被削!” “削就削!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我们手上有渠道,越南边境那条路子全是好家伙,价格也公道,现在严帮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还他妈当龟孙子!真怂!” “好了好了!知道你怨气大!”强哥叹了口气,目光中也有些颓丧,“你以为,我想坐以待毙?但毅哥的话,不能不听!这些年要是没有毅哥罩着,我们这几个退伍的老兵哪里还有活路……” 那人不说话了,眼中一片颓败,只点了点头,轻“嗯”一声。 巷子里再次恢复沉默,只听得衣料摩擦的嗦嗦声,夜愈发宁谧,哀凄。 将两人的交谈尽收耳中,孙毅眼中猛然袭上一阵惊痛。 原来兄弟们跟着他过的是这种憋屈日子,他现在真他妈想砍死自己! 夜辜星眼中亦微微动容,失去了当兵的资格,但孙毅却收获了这样一批肝胆相照、不离不弃的兄弟! “孙老大考虑得如何?” 孙毅咬牙,“好,我答应你!” ------题外话------ 今天小鱼回家,这一章是在麦当劳里面码出来的,字数少,我真的觉得很抱歉!马上要赶去火车站,今天接下来的时间以及明天都会在火车上度过了,但是在火车上小鱼也会尽量码字,【明天】下午大约【19:00】左右更新,保证万更!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理解,回家之后,就能稳定每天万更了,这段时间真的很对不起大家! 因为在火车上,所以小鱼无法回评,有疑问的亲可以看评论区,管理员会不时大家,为乃们解答疑问。 另外,关于粉丝榜奖励,截止昨晚00:00点小鱼已截图,到家之后立马发放奖励! 希望大家勿怪!谢谢理解!么么哒!~ 012偷盗军火,宏夜集 团 夜辜星红唇轻启,“拿下。” 随着她话音一落,四下冲出几十号持枪的汉子,将从会议室内逃出的人团团围在了院子中央。 其中,自然包括严帮帮主严明唐。 孙毅、武强、罗涛三人一人扛着一把大口径机枪,赤膊而上,贲张虬结的手臂肌肉带着强悍而野性的爆发力,此刻三管枪口齐齐对准被围之人,但并未动作,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就在这时,人群从两边分开,一个全身黑衣、头戴鸭舌帽的男人缓步从后方走到最前方,甚至停在了孙毅、武强、罗涛三人之前。 “夜少。”三人躬身齐唤。 夜辜星略微抬手,举手投足间,霸气陡现,凛然流转,一股身居高位的王者气势毕露无疑。 “孙毅?!”被围人群中猛然爆出一记怒喝,带着滚滚怒气与杀意扑面而来。 孙毅却高深一笑,“严帮主,别来无恙。” “是你!一定是你偷了军火!你他妈狗娘养的!敢抢老子东西……啊——” 严明唐惨叫出声,却是被武强一枪打在了小腿胫骨之上,“妈的!阉狗(严狗),我看你还没认清现实,到了现在还敢口出恶言!简直就是活腻歪了!” “你!你们——”严明唐这才意识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现状,想他不惜血本,冒着天大风险从越南走私到京都的军火居然一夕之间成了别人手中对付自己的利器!枉他费尽心机,却不想都是在为他人做嫁! 他恨呐!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竟是被气得当场吐血! 武强解气地“呸——”了一声,目露快意:“阉狗,你也有今天!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当初你伤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今天我们就要灭掉你整个严帮!” “哈哈哈哈……”严明唐眼眶血红,闻言竟癫狂地大笑起来,眼中一闪而过轻蔑之色,“就凭你们这几杆破枪,就算你们盗了军火又如何,依旧是班乌合之众!我严帮上千号弟兄,你以为他们都是吃素的?!” 孙毅眉心一皱,严明唐说得没错,严帮人多,显然不止面前被围的这些,干掉了严明唐,还会有下一任严帮帮主上位。 “哦?是吗?”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眼前剑拔弩张的一切不过是他眼里一场上不了台面的闹剧。 严明唐这才将目光投向了为首之人,黑衣神秘,气势不凡,只是作为一个男人,明显太过瘦弱,简直不堪一击。 刚才他听见孙毅三人恭敬地唤他……夜少?! 严明唐眼珠微动,“孙毅,你不是自诩清高,讲原则,不染毒,不走私,不碰军火吗?” “我现在才知道,对付不同的人,该用不同的方式,就像对你,就不用讲原则!”孙毅目露狠色。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天真,有多愚蠢!若非夜姐一句惊醒梦中人,他可能还在死胡同里走不出来,反而连累一众弟兄为他的“慈悲”买单。 “动手。”夜辜星不是没有看出此人的垂死挣扎,她答应了安隽煌今天会早点回去,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随着夜辜星一声令下,所有人周身气势陡然一变,举枪瞄准,随即,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划破静谧的夜空留下声声沉重的回响。 严明唐瞳孔骤然一缩,他没想到这些人竟会毫无预兆,说开枪就开枪,看着身边众人纷纷中枪而倒,枪声还在继续,鲜红的血蜿蜒一地,一种死亡的恐惧在心底逐渐蔓延,他不知道下一枪是不是就会落到自己身上,混乱中,他毫无章法地躲闪着,面容惊惧而扭曲! 终于,枪声停止,严明唐大口大口喘息着,捂住自己胸口,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抬头的一瞬间,他却蓦然僵冷,充血的眼珠暴突而起,一地的死尸,一地的鲜血,而为首一人,黑衣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像踏血而来的地狱修罗,浴血而生,伏尸百万! 而他身后紧紧跟随着孙毅三人,三人身后是几十号扛着机枪的彪形大汉,那一瞬间,严明唐仿佛看见了死神向他一步步走来,勾魂索命! 不不……他还没完……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镇定……冷静……拖延时间…… 停在他身前,夜辜星居高临下,严明唐只见得一张比女子还美的樱唇,棱角雕刻,鬼斧神工! “杀了他。”眸光陡然一厉,夜辜星沉声下令。 武强一马当先,手里的重型机枪端起,居高临下瞄准严明唐,手指置于扳机处,慢慢使力,缓缓压下…… “等等!”严明唐声嘶力竭,“别杀我!我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夜辜星眼中闪过一抹微嘲,既然一切都在掌握中,她不介意花点时间戏耍一番猎物,欣赏一下猎物临死之前,垂死挣扎的美态! 见夜辜星接话,严明唐眼中闪过一抹亮色,连忙应道:“对!严帮的军火库里还有好多军火,都是从越南走私入境,质量上乘,但是军火库的密码只有我知道!只要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放弃整个严帮!” “放弃整个严帮?一个拼死也要等待救兵增援,试图绝地翻盘的人,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严明唐面色陡然一变,“你……” “严帮主,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恐怕你的救兵是不会来了……”似叹非叹,似慨非慨,但听在严明唐耳中,彷如魔音! “你!你究竟做了什么?!啊——”像一只坠崖前的猛虎,除了声嘶力竭地咆哮,他已经被逼入绝境,再无生还的可以。 夜辜星轻轻击掌,于森大步而入,身后跟着一大片黑衣人紧随其后,而每个黑衣人手中皆持一枪,枪口对准了被挟持前进的那堆阶下囚! 看清楚眼前一切,严明唐眼中仅剩的光亮如同被水浇熄的火焰,倏然泯灭,转而灰败。 周毅等人也俱是一惊,这些被挟持的人明显是严帮的精英骨干,怪不得严明唐跟他们废话这么久,原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救兵! 若非夜姐早有先见之明,先下手擒获,那今晚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三人心下对夜辜星愈发敬佩起来…… 那厢,只听夜辜星冷冷一笑,“严帮主的缓兵之计似乎不大奏效啊。” 严明唐警惕地盯着眼前黑衣男人,“你想怎么样?” “想要……你的命。” 夜辜星话音刚落,于森利落一枪,一个鲜红的血洞出现在严明唐脑袋之上,竟是被一枪爆头! 周毅三人倏然一惊,心下一悸,为夜辜星的杀伐果决,为于森的狠决果敢,从于森身上,他们似乎找到了各自今后应该扮演的角色,而那个女人,将是他们余生唯一的信仰! 只有更强者,才能让强者心甘情愿臣服! “愿誓死追随夜少!” “誓死追随夜少!” …… 夜辜星振臂一挥,“今后大家都是兄弟,出生入死,同甘共苦,有我一天,必保大家不被欺辱,不受诘难,不承冤屈!共攀顶峰,俯瞰天下!” “共攀顶峰,俯瞰天下!” …… “小姐,这些俘虏如何处理。” 夜辜星眼神蓦然一凛,“一个,不留。” 孙毅三人脚步一滞,说实话,今晚是他们有生以来见过最血腥最残忍的一幕,那一地的鲜血和尸体,蜿蜒出一道道血红的沟壑,一条条生命就结束在冰冷的枪口之下,三人虽是部队出身,但毕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这是第一次,他们仿佛闻到了战火的硝烟,嗅到了死神的气息。 他们尚且需要时间缓和接受,有一天,他们也能像夜少身旁那个不动如山的男人一般,练就一身铁血! 于森朝手下做了个手势,一时间枪声再起,又有一批人缓缓倒下,这些都是严帮的精英,严明唐既死,下一任严帮帮主便会从这批人之中诞生,她又怎么可能放虎归山留后患?!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她不会为自己留下任何一个威胁,宁可错杀三千……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一把火烧了,马上报警……” “是……” …… 第二天惨绝人寰的“1230”失火案震惊了整个京都,一时间,风云际会,暗流涌动! 海边别墅书房内,溟钊躬身而立,眉间沉滞。 安隽煌负手窗前,黑眸深邃,眼底却飞速划过一抹激狂的光亮。 女人,终究是小看你了…… 但骄傲之意却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的女人想玩,即便倾尽这天下,又有何不可? “传话到其他三家,这件事必须给我压下去。” 溟钊眼中一闪而过疑惑之色,但家主的心思不是他能够揣度猜透,“是。” 纪家书房之中,纪刚挥退传话之人,精矍的眼中一闪而过疲态之色,死了这么多人,要他如何压得下去! 叩叩叩——敲门声响。 “进。” 纪修宸推门而入,眉眼深沉,低低唤了声,“叔父。” 纪刚眉心一皱,却终究没说什么,而是直入正题,“军部那边有何反应?” “风平浪静。” 纪刚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江家也收到消息了。修宸,这件事,务必压下来!”安隽煌竟然同时向三大家族施压,看来这件事他是管定了! 不过令纪刚颇为不解的是,究竟什么人,能让一向冷心冷情、利益为重的安隽煌一力作保!甚至不惜动用权势,引来三家猜忌,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纪修宸眉心微动,沉声开口,“是他的意思?” 纪刚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点点头。 “叔父,纪家发展到今时今日,难道就不能自力更生?” 纪刚面色一紧,“修宸,你……” “脱离安家,划地为王。”纪修宸眼底划过一抹冷光。 纪刚眼中却猛然浮现出惊喜之色,这是他和茹月的孩子啊!野心、抱负、能力都青出于蓝!是他的骄傲!也是纪家的希望! 但面对安家的强势,他尚且无力招架,更遑论羽翼未丰的修宸? 终究是颓然地摆摆手,“这件事……容后再议……” 江家、秦家亦是波涛暗涌,各有思量。 不过,引发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此刻正一手拿着酸梅,一手拈着合同,朝办公桌后一本正经的夜辉月兀自挑眉。 “chanel亚洲代言?” 夜辉月点点头,眉宇间尽是稳重之色,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夜辜星能够清晰感受到,这个弟弟身上的变化,褪去的曾经的青涩,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嬉皮笑脸、玩世不恭都是他为自己穿上的保护色,保护色之下有着一颗沉静凛然、风雨不动的心。 十分完美地结束了《城上》现场统筹的工作,与铁山、曹军等人称兄道弟,其间还负责创办了“星辉工作室”,并且成功说服王石、叶留声加入,短短两个月时间,积累起的人脉和经验令人叹为观止。 紧随其后又带领工作室接手了《城上》上映之后各种后期的活动组织和宣传造势工作。 或许,在此刻,夜辜星可以相信,这个与她相伴半生的男孩儿,真的能够为她撑起一片蓝天。 “为什么挑香奈儿的广告。” 夜辉月叹了口气,起身坐到夜辜星身边,“姐,华夏的平台太小,你需要一片更广阔的天!” “所以,你的意思是?”夜辜星咬了口手里的酸梅,轻轻拧眉,但眼底却划过一抹满足之色,自从怀孕之后,她就老是喜欢吃酸的,梅子、柠檬来者不拒。 “借着这支广告,在亚洲打响知名度。” 作为全球知名高端奢侈品牌,香奈儿享誉全球,至今已有百年历史。香奈儿旗下产品种类繁多,有服装、珠宝饰品及其配件、化妆品、香水,每一种产品都闻名遐迩,尤其是香水与时装。 而她的每一件产品都会有一个符合产品气质的代言人,而这些代言人无不是在欧洲家喻户晓,或名模,或影后,但都无一例外,全是轮廓分明、线条硬朗的欧洲女性面孔。 比如,妮可基德曼(nicolekidman)代言过chanel的no5香水,她是第75届奥斯卡影后。 再比如,凯拉奈特丽,代言过chanel的coco小姐香水,是一名英国演员,因饰演《加勒比海盗》女主角而走红。 这还是第一次,香奈儿对亚洲面孔感兴趣! 所以,由不得夜辜星不持怀疑的态度。 其实,夜辉月收到邀请函的时候也表示十分意外,然后亲自做了许多调查准备工作,最终评估之后答应了安奈儿邀约,但只是试镜邀约,并非签约邀请。 也就是说,这次香奈儿在华夏内地选择亚洲区代言人是广泛撒网,而夜辜星只是试镜邀请人之一。 对于这样一个跨国品牌来说,代言人就是其门面,必须符合全球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共同审美,因而挑选过程也是极其严格、苛刻的! ------题外话------ 今天万更,剩下【七千字】下午【18:55】补齐~ 关于客串榜:公告稍后会放在公众章节,大家注意关注!么么哒~!~ 014大红大紫,老不要脸 随着《城市上空》的热映,女主角萧晴扮演者夜辜星即小紫衣迅速走红,俨然一颗影坛新星,正冉冉升起,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其非科班出身,却拥有如此完美的演技! 无论是年少青涩时期,那个清纯灵动的高中生萧晴;还是渐趋成熟时期,那个炫目优秀的大学生萧晴;抑或是嫁做人妇,那个知性婉转的萧晴,都被夜辜星一人完美地诠释! 观众们会因为她和袁熙晨之间,唯美的爱情长跑而艳羡,会因她和袁熙晨之间的猜忌而叹惋,会因她的喜而喜,亦会因她的悲而伤。 很难想象,一个大银幕中虚拟的人,能够牵动如此多人的情绪,能够如此犀利地直击观众内心! 电影上映之初,与秦俊、易寒、顾长远等名导名片想比,《城市上空》、王石就显得如此默默无闻,最初的几天,秦俊的《荒原求生》占据了票房流量将近百分之四十,而《城上》连百分之五也不到! 可是才短短三天,《城上》票房奋起直追,先后赶超了《荆轲刺秦》、《情迷火星》,竟然渐渐有与《荒原求生》并驾齐驱、齐头并进的趋势! 这是王石意料之外,却是夜辜星意料之中的。 《荒原求生》这样的大制作、大班底无疑是夺人眼球,吸人目光的,《荆轲刺秦》、《情迷火星》也带上了些许“大片”的意味,精良的制作,独特的取景,甚至不惜花费大价钱做出来的特效,都让整部片子充满了浓浓的现代科技气息,太过商业化的表达方式也很容易让人产生倦怠的情绪,而这样的“烧脑大片”观众看的是特效,买的是科技,却不懂内容! 就像浮华过后的惨淡,狂欢过后的宁谧,强烈的对比让观众心里的落差也颇为巨大。 这样的片子一部就够了,所以,《荆轲刺秦》、《情迷火星》比不过《荒原求生》是意料之中的事!同类才会进行对比,而在“大制作”的类别中,秦俊可谓独树一帜,所以,他独占鳌头理所应当! 而《城市上空》的出现却无意中打破了这个怪圈,就像一块黑色的幕布之上放了一张白纸,截然相反的衬托让《城上》得以脱颖而出,大鱼大肉填满了观众胃部,若是来碟清粥小菜,受欢迎程度可想而知! 电影院外,贺岁档期间上映的电影往往是这一年之中最受关注的存在,因而各家报社都冒着寒风蹲守在电影院门口,以便获取第一手信息资料,这对于来年的电影颁奖礼、电影风格走向,都有着巨大的意义! “您好!我是《南方娱乐》的记者,您是刚看了电影吗?” 那观众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一边拿着餐巾纸抹眼泪,一边试图朝镜头挤出完美的微笑,鼻头红红,轻嗯一声。 “那请问您看的是哪部电影呢?” 那姑娘吸吸鼻子,情绪稍稍平静,“我今天本来是打算看《荒原求生》的,但由于时间安排上出了些问题,我就要了《城市上空》的票。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让我看到了这样一部好片子!” “我看您的情绪很激动,那么您觉得《城市上空》在哪些方面触动了您呢?” “我很喜欢饰演女主角萧晴的那个女孩儿,我觉得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已经被她带进了剧情,仿佛我就是她,她就是我。而她的坚强,她的勇气都让我无比佩服!我希望,当我男朋友有一天也遇到像男主角袁熙晨那种情况的时候,我依旧能够站在他身边,相信他,陪他一起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 …… “我最开始是被电影院门口的海报吸引了,作为一个颜控,我选择了颜值最高的一部电影观看,就这么简单!” …… “为什么会选择《城市上空》?大叔,你这问题问得傻了吧唧的!我当然是为了我家小紫衣啊!女神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棒棒哒!” …… “我喜欢这个电影的名字——《城市上空》,让人一听就有种喧嚣之中,唯我求静的感觉。我觉得我平时太忙了,都没时间陪老婆,这次我带她出来,就是为了找回那种丢失已久的感觉,而这部电影,带我和她回到了曾经青涩的恋爱时光,一切都从头开始,曾经的激情还在延续!” …… 无论如何,《城市上空》火了,导演王石火了,一众演员们也都火了!就连那首由萧慕凉和夜辜星主唱的电影主题曲《灯火阑珊》也高居热门歌曲榜不下。 夜辜星,小紫衣这个名字一夜之间,仿如平地一声惊雷,就这样闯入了大众的视线,让所有人振聋发聩! 为她美丽的外貌,为她精湛堪比戏骨的演技,为她天籁一般的嗓音,为她不骄不躁的性情,一时间,微博涨粉儿不停,代言邀约不断! 而此刻正处于舆论中心的人却洗尽铅华,一身平淡地出现在了b大校园,因为三天后便是期末考试了。 已经四个月的身孕,夜辜星的小腹早就凸了起来,但借着厚重毛呢大衣的掩盖,看不出丝毫异样。 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优雅的慵懒,像只高贵的波斯猫,眼中淡淡光华流转,出尘绝艳,美不胜收。 她不准备回宿舍,免得看见江雨薇和凌雪碍眼,柯晓燕这段时间倒是跟她通过几次电话。 那时,夜辜星正忙a市的事情,匆匆忙忙说了几句就挂断了,既然柯庆山已经没事了,那柯家的一切难题就都该迎刃而解,她也没有过多询问。 一路往核物理实验室走去,辅一进门就听见闫东平略带薄怒的声音,“你简直就是在强词夺理!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当初是她们自己定下的赌约!我也无权干涉!” 赵炳光冷笑两声,“老闫,嘉楠重新加入实验室是我们五个人的共同决定,就算你反对也没用!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早在当初我们六个人共同发起创建实验室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 “这件事情不是我们六个说了就能算的!当初,是你的好孙女先提出了打赌的约定,谁输了谁就离开实验室,并且永远不能在核物理界发展,如今你是想食言而肥吗?!” 闫东平觉得赵炳光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还蛮不讲理!无论如何,赌约既定,输也要输得有骨气!还真没见过这么能耍赖的!连一个人最基本的傲气和自尊都没有,这样的人又如何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物理学研究者?! 赵炳光却仿似没有看出闫东平眼底的鄙夷,竟然还趁机反咬一口,“老闫,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为人师表,宽宏大量,对自己的学生怎么能做得这么绝呢?夜辜星是你的学生,嘉楠就不是你的学生了吗?这般厚此薄彼,你简直……简直枉为人师!” 闫东平闻言,险些气得晕过去,全身发颤,“你!你!” “赵老在指责他人之前能不能先自省一番?毕竟强盗喊抓贼的事情在当今社会已经屡见不鲜。”女子清清淡淡的嗓音微冷,那一瞬间,所有人如坠冰窖。 目光扫过围观众人,这些都是闫东平手把手带出来的门生,而如今却如同路人般作壁上观,竟无一人出言相帮。 闫东平微微叹了口气,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待看到夜辜星后黯然逐渐被欣喜所替代。 冷冷勾起唇角,夜辜星站到赵炳光面前,目光清泠,毫无回避,对上那样一双冷眸,赵炳光下意识心头一憷。 但想想又觉得可笑,一个学生竟然就把自己吓到了,他赵炳光吃了几十年的盐,还怕这样一个后生晚辈吗?! “夜同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你对长辈、老师该有的尊重吗?!” 夜辜星缓缓一笑,秀眉微挑,现在来跟她端长辈架子,这老头可真够不要脸的! “不好意思,我的尊重只给那些值得尊重的人。” 言下之意,他赵炳光不值得她给予尊重! “你!好啊——闫东平这就是你收的好徒弟?!自大狂妄,目无尊长!” 谁知闫东平竟两眼一瞪,污蔑他没关系,可就不能重伤他的小徒弟! “赵老头,我收的徒弟如何不用你来评价!我今天就把态度搁这儿了,你若一意孤行要把你孙女再塞进实验室,那行!我走!我明天就向国防部申请退出实验室!你们爱塞多少人都不关我的事!” 闫东平算是豁出去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实验室,他早就不想待了,要不是为了安安心心做学术,他又怎么可能忍耐这么久,现在人都爬到他头上拉屎了,连带着徒弟也被人欺负!真是憋屈! 赵炳光面色微变,眼神晦暗不明,虽然实验室是他们六个人同时发起成立的,但闫东平却是实际意义上的顶梁柱,很多先进的核试验都是他亲自主持,近些年来,实验室更是由他一手操控,他们其余五人虽说有个“发起人”的头衔,但都很少再参与实验室的研究工作,基本处于半退休的状态,只是看闫东平走得太过顺风顺水才时不时顺手为他制造点小麻烦。 若他真的退出,那么整个实验室都会陷入瘫痪状态,到时候国防部追究下来,他们五个人…… 思及此处,赵炳光面色突变,临近晚年,马上就该退休享清福的时候,他可不想整出什么幺蛾子! 上回,他已经找闫东平谈过,见他态度坚决,半步不让,他已经歇了大半的心思。可是,却禁不住孙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央求,所以他才闹到了实验室,希望能当着全体成员的面,变相给闫东平施压,让他松口。 可是,没想到,反被闫东平给威胁了! 其实,依照闫东平如今在核物理界的影响力,想扳倒赵炳光等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念及共事多年的情分,他才一忍再忍,没想到这些老家伙竟然得寸进尺,敢欺负到他头上! 别以为他闫东平就是好惹的! 夜辜星自然知道她这位老师对核物理事业的热爱与疯狂,而b大核物理实验室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条件,是核物理界人人都向往的研究圣地,而如今,他竟然要放弃这样好的研究条件,只为替自己争一口气?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闫东平对她的爱护,她能够清晰感觉到。 既然有如此彪悍的老师,她这个作学生的又怎能丢份儿?! 退到闫东平身旁,夜辜星朝赵炳光冷冷一哼,“既然赵老要赶走我的老师,那么我也不想多待!明天我就会向学校正式递交申请,退出实验室。不过,在走之前,我有权带走所有属于我的研究资料。”视线冷冷扫过围观众人,夜辜星继续开口,“当前实验第一二阶段的分析数据报告,还有实验模拟数据预测软件linke我也会一并带走,请各位自动删除电脑里的软件,抹掉所有备份,如若发现任何侵权盗版行为,本人不排除会动用法律手段,追究各位的责任。到时候,就别怪我不顾共事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情谊!” “夜同学,你别冲动……” “有话好好说……” “是啊!实验室绝对不能失去你这样的人才!” 方才还默不作声,持观望之态的众人竟在此时纷纷开口,作为受益者,他们体会到了夜辜星所提供的那份linke软件的强大,不是没想过破译源代码,可就是那么简单的内容要想自己写出来却难如登天,直到现在他们各自笔记本电脑里的那份还都是从主机里copy出来的盗版。 当初,夜辜星为了避免麻烦,所以在将linke的源代码交给闫东平之前,进行了加密处理,也就是说,东西是她的,她想给大家用,大家才能用,而她想收回,也随时都能收回! 赵炳光却蓦然瞪大了眼,“你、你是说那份软件是你编写的?!” “有问题吗?”夜辜星淡淡反问。 “你……怎么可能?!”那样精密的操作软件……就连他最初见到也叹为观止,还以为是瑞典那边最新的研究成果,没想到,竟然是……是…… 不再理会赵炳光一张老脸之上丰富多变的神色,夜辜星侧首朝闫东平笑笑,“老师,我们赶紧收拾包袱走人吧,免得有些人嫌我们碍眼。” 闫东平心领神会,“前不久我才收到华工大核物理实验室的邀请,正愁如何回拒,如今看来,不必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是啊,凭老师您在当今核物理界的地位,还愁找不到地方供您学术研究吗?” 这师生俩一人一句,却是字字诛心,周围挽留声一片,他们这才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如若闫东平真的离开了,以后谁来指导他们实验?在核物理界,还有谁能拥有闫东平那样强大的影响力? 但两人皆不为所动,真的开始收拾起东西来,赵炳光面色灰败地走到两人面前,伸手制止了闫东平,腆着一张老脸,颓然开口,“老闫,对不起,今天是我无理取闹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跟我计较。” 他知道,闫东平今天铁了心不再容忍他,如若他不开口道歉,那么第二天国防部就会查到他头上,他根本担待不起! 赵炳光这个人傲气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低声下气过,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今天算是明白了,闫东平不是没有察觉到他们心里的小九九,也不是拿他们没办法,他只是懒得计较罢了! 这么多年,赵炳光恍然惊觉,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个笑话,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人,根本没拿你当回事! 从实验室回去之后,赵炳光就病了,连夜送医院抢救,保住了一条命,但由于突发性中风,下半身瘫痪…… ------题外话------ 咳咳……小鱼今天码肉肉,已然心力交瘁,差大家两千字,去群里先啃福利吧~明天补上……(果然我还是个欠债鬼呜哇哇——) 015赛事邀请,浑水摸鱼 处理完实验室那一幕闹剧,也将近正午,正值饭点,夜辜星和闫东平去了学校门口一家环境不错的馆子,这次闫东平特地打电话叫她回来,相信不会只是看场好戏那么简单,赵炳光的找茬完全是意料之外! 夜辜星没吃多少,倒是闫东平貌似心情不错的样子,斟了杯小酒细酌,见夜辜星盯着他,被酒水熏得发红的老脸愈发红了几分。 真没想到,严谨的学者出了实验室跟一般人也无甚区别,若时时刻刻板着脸,那才真叫无趣!收放自如,动静皆宜,看来“灭绝师叔”也不似传言那般不近人情。 “咳咳……辜星呐,期末考试复习得如何?” 夜辜星点点头,“差不多了。”她之前本来就自学过一次,前几天又抽空看了一遍,应付考试,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那个……”闫东平放下酒杯,搓搓手,面色顿时严肃起来,夜辜星知道要进入正题了。 “三年一度的高校核物理挑战赛这个寒假就会正式开赛,从开会交流到最后实验比拼,大概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往年是由项目组长亲自带队,可是今年……” 夜辜星了然,以前的项目组长不就是赵嘉楠吗?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咳咳……看今年能不能由你带队……” “我?”夜辜星挑眉,先不说她毫无参赛经验,实验室那一众人可都盯着这个位置,想要服众——难! 毕竟能够受邀进入实验室的人自身能力不错,而且心高气傲,自视甚高,压不住人,还谈什么带队! 闫东平见她一脸深思,便知她的顾虑,连忙开口解释:“当初,你跟赵嘉楠打赌的时候,赌约之中有一条,是说如果她输了,项目组长的位置就要让给你坐。往年都是由项目组长带队,今年赵嘉楠一走,你就是项目组长,绝对名正言顺,不用担心那些人不服!” 夜辜星记得是有这么一条,没想到闫东平都算计好了,遂挑眉一笑,“老师这是挖了个洞等我钻呢吧?” “咳咳……”闫东平老脸一红,“你这孩子……” 说实话,夜辜星在物理学上的惊人天赋让他这个过来人都暗暗吃惊,当年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恐怕还没她这样的造诣。 能在晚年寻得一个如此聪敏的关门弟子,闫东平是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夜辜星面前,他想看着她一步步登上物理学界的巅峰,站在这一行的最高点,受万人敬仰,甚至流芳百世,名垂千古! 夜辜星沉吟一瞬,很实诚,“老师,这件事我需要点时间考虑,明天下午再给您答复。” “好。”闫东平知道夜辜星不想敷衍他,而他也很欣赏这孩子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虚与委蛇的态度。 两人又聊了会儿,都是些专业领域的问题,一个个少见罕闻的专有名词从两人口中利落地溜出,听得小店老板愣愣找不到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果真非我族类! 闫东平正准备掏钱结账,夜辜星却笑着递过一张红色百元大钞,朝闫东平道:“老师,这顿我请。” 小店老板忙不迭接过,开始迅速在兜里找零,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不消停,把零钱递给夜辜星,朝闫东平嘿嘿一笑,“闫教授,您这学生真不错!是个有心的好孩子!” 确实,一顿饭而已,能花得了几个钱,无非就是一种心意罢了。 有人夸小徒弟,比夸他自己还开心,闫东平很是受用,眼底划过一抹得意的亮光,好像在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两人走后,老板转身,猛然看见自个儿婆娘一脸怔愣的模样,“老婆?老婆?!母老虎——” 老板娘被这一嚎,吓得险些坐地上去,一巴掌摔自家男人膀子上,怒道:“死相!吓死了老娘想另结新欢吗?!” “咳……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我哪儿能啊?!这不是看你没应我才提了嗓门儿嘛……” 老板娘一双精明的凤眼将自家男人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撇撇嘴,“谅你也不敢……” “那是……对了,老婆,你刚才好端端发什么愣呀?” 老板娘眉心一皱,“我觉得刚才结账那姑娘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我怎么没印象?那么漂亮一孩子,按理说,如果来咱们店里吃过饭,我一定记得啊……” 老板娘闻言却双眼一瞪,“死鬼!你什么意思?啊?!漂亮姑娘你记得可够清楚的啊?!” “咳咳……大白天的,你又发什么疯?就刚才那姑娘,你看过一眼之后能不记得?能不印象深刻?” 老板娘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讲道理了,讪讪闭嘴,也是,那么一漂亮姑娘,就跟明星似的,哪能说忘就忘……等等! 明星?! “我知道在哪儿见过她了!天呐!”老板娘夸张地捂住自个儿心脏部位,一颗心砰砰乱跳,“女、女神?!老公,刚才那姑娘是小紫衣!小紫衣!” 老板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最近家里这婆娘还学人追星了,整天“小紫衣”挂在嘴边,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你清醒点吧!别逮着谁都喊小紫衣……哎哟——这边请,两位要吃点什么?”暗中踢了婆娘一脚,眼神示意——赶紧的!来客人了! 老板娘不情不愿地起身钻进厨房,临了,还不忘朝老公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没错,就是小紫衣!” 老板简直绝倒。 一路陪闫东平走到校门口,两人分路,夜辜星下午约了孙毅等人谈事,临别,闫东平笑道:“今天你请老师吃饭,考完之后也让老师和师母做东,请你吃顿便饭。” 夜辜星自是点头答应,闫东平对她的好,她还是相当受用并感激的。 回校之前,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把车停在了校门三百米开外的转角处,目前看来学校还是风平浪静,没有人认出她,这还多亏了曾经夜辜星本尊怯懦的性格,经常低着头不说,连个知心朋友也没有,低调到毫无存在感,这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虽然身份曝光是早晚的事,但能拖一时是一时吧,她这个人,最讨厌麻烦! 目前知道她是小紫衣的,就柯晓燕一人,江雨薇、凌雪、赵昕这些和她有过接触的人应该会有所怀疑,但不敢确信,毕竟银幕上和现实中的自己还是有很大差别。 至于闫东平,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疯狂核物理研究学者,接触到八卦新闻的概率几乎为零,就算听到了什么也都会自动过滤。 只要瞒过这几天,期末考试一完,紧接着就是长达一个半月的寒假时间,等到三月份开学,孩子也该将近六个月,到时候肚子肯定隆了起来,无论学校,还是娱乐圈都不能多待! 至于,在什么地方待产,她暂时还没有决定,伸手抚上小腹,隔着毛呢外套,温热的触感于指尖婉转流泻,一股莫名的满足感将她层层包围,原来为爱的人孕育生命,是一件如此让人欣喜的事情! 随着对安隽煌的感情日渐加深,夜辜星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渐渐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当初得知怀孕的时候,她有过一瞬间的惊诧,甚至恐慌,到后来决定留下小东西,也不过是随心随性的草率决定,但事到如今,她却对这个孩子有了一种莫名的期待和依恋。 因为,这个小生命,有一半是属于她的,而另一半却是属于安隽煌的! 血脉相连,莫过于此! 所以,在接下来的五个月时间里,她一定要安排谋划好所有的事,用一方净土迎接孩子的到来! 驱车前往孙毅等人的出租屋,在夜辜星的要求下,三人已经换了一个较为宽敞的住处,是一个套房公寓,布置相当简单。 大概是多年当兵的经历,三个人都习惯了部队的生活,即便已经退役长达五年之久,但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了。 为了今后方便议事,孙毅专门空出一间房,当做书房,还花钱安了空调,接通暖气管道,夜辜星一进门就热得脱了外套,三人目光落到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之上,虽然才四个月,但由于是双胞胎,所以夜辜星的肚子也尤其显怀,方才穿了大衣外套看不出来,但现在仅着一件高领毛衣,自是一目了然。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齐齐浮现出怪异的神色。 夜姐,这是……发福了? 我看不像啊……倒像是怀上了…… 应该是怀上了…… 这件事,夜辜星没想瞒着三人,孩子出生的时候还需要他们手中的力量保驾护航,所以不如坦言告之。 夜辜星的坦率让三人心头一阵触动,这么重要的事,夜姐肯告诉他们,这就意味着夜姐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做外人!给予了他们最大的信任! 离开部队多年,沦为黑道小混混,谁见到他们不是畏惧防备居多?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们抱有如此大的信任和信心,这让三个铁血汉子从心底萌发出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士为知己者死! “夜姐放心,就算拼了我武强这条命也会护小少爷周全!”性格最为憨直爽利的武强重重拍打着自己的胸脯,语气坚定。 “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罗涛面容沉静,但眼中神色却坚如磐石! “有我孙毅一天,就必定不会让小少爷受到伤害!” 夜辜星心下动容,眼前这三个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宁折不弯,她庆幸,她没有将他们当做难驯的野马,鞭笞抽打,而是给予最基本的尊重和信任,而他们回馈给她的,却是一颗赤胆忠心! “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后,我们一起闯天下!” “好!同甘共苦!共闯天下!” 窗外,寒风瑟瑟,室内却如火如荼。 直到真正登顶的那一天,孙毅依旧能够清晰记得现在,而他庆幸,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 “公司审批下来了吗?” “有了柯局的介绍作保,工商局那边的动作很快。” 夜辜星点点头,转向罗涛,“退伍军人的招募如何?” 罗涛眼中一闪而过激动的神色,“目前已经有超过五百人应聘,经过筛选后留下了大约三四百人,而且其中有些人还是特种作战部队的精英!” 那些人的战斗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估,这样的精英居然被勒令退伍转业,上面简直就是瞎了眼,不过,正好便宜了宏夜! 夜辜星眼中划过一抹深思,“特种作战部队?” 各行各业都讲关系,部队也不例外,那些有真才实学却没有关系支撑依靠的人往往沦为权势的牺牲品!当兵多年,早已习惯了部队的生活节奏,刚毅冷漠,听令行事,绝对服从,这样的人一旦离开部队,出身社会,整个世界都会地覆天翻! 不懂人情世故,迂回婉转,加之性格冷沉,脾气火爆,又身无长技,退伍军人反倒成了社会中饱受歧视的一个特殊群体! 近年来,退伍军人的犯罪率呈现逐年上升趋势,已经成了华夏政府大感头疼的一个敏感问题。 夜辜星成立的安全公司收纳这些退伍军人,想必上面也是略有所知,反而乐见其成,自然审批得快,要是办得好,还是一笔不小的政绩。 罗涛闻言点了点头,“那些人的本事不在我们三个之下!” 这倒是让夜辜星颇为诧异,这么说,她还挖到金矿了! 一个想法猛然闪过脑海,夜辜星缓缓一笑,“你把那些本事不错,又有潜力的人挑出来,专门组成一个训练小组,代号——王牌!我要让这支队伍成为我们今后最大的倚仗!” 罗涛眼中划过一抹亮光,按捺住激动,沉声应道:“我明白!” “但筛选程序必须严格!记住,宁缺毋滥,求精不求多!” “是。” “孙大哥那边,公司组建得如何了?” “还在装修,预计一月底可以完工!” “资金预算如何?” “前期投入五百万应该够了,只是后期招募工作的预算有些吃紧。”孙毅据实以告,他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缺什么他都会开口,只要是为了宏夜好! 夜辜星微微颔首,她还担心孙毅心里多少会有些别扭,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资金方面不用担心,尽管放开手脚去做。” 孙毅慎重地点点头,宏夜安全公司若是照他们的规划发展下去,前途必将无可限量! “明天上午九点半,城北码头,带几个信得过的兄弟,会有一批枪支运到,你们做好准备。” 三人神情一振,那日,围攻严帮,他们把从坟地挖出来的军火枪支都分给了手下,而三人手里拿着的大口径机枪却是从暗夜会的军火库里挑的,直到亲眼所见的那一刻,孙毅等人才明白,这个女子究竟拥有何等强悍的实力! 怪不得她能轻而易举找到严帮的埋枪地点,怪不得她能轻描淡写说出“灭了严帮”这样的话! 这几日,通过跟于森之间的接触交流,三人才知道,原来暗夜会还有一个远在南方的军工厂! 天呐!一个军工厂,还有最先进的军火实验室!曾经,在他们眼里,这些东西不都是国家才有资格拥有的吗?! 知道的越多,三人才明白,自己的眼界究竟有多狭隘!说是井底之蛙也不为过! 想起各自手中那把经改良后威力大增的机枪,三人有些蠢蠢欲动!毕竟,没有哪个血性男人能抗拒得了枪械的诱惑! 孙毅眼中一闪而过疑惑之色,有些欲言又止。 “孙大哥有什么话直说。” 孙毅沉吟一瞬,“我不明白,那天您为什么要让涛子报警,其实,那些尸体我们可以自己……” 夜辜星缓缓一笑,“京都势力盘根错节,无论白道还是黑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搅浑这滩水,我们又怎么能趁机浑水摸鱼呢?” 罗涛拧眉,“夜姐,您的意思是……想搅乱京都黑道?” 夜辜星摆摆手,京都黑道是安隽煌的势力范围,她怎么会傻到撬自家墙角,现在,她已经将安隽煌与自己看做了利益共同体,他们所有的东西将来都是要留给肚子里两个小东西的,这种自打巴掌的事情,她不会做! “如果说我想搅乱的,是京都白道势力呢?” 三人脸上俱是一惊! “是非黑白,相生相克,没有绝对的黑,自然也没有绝对的白!你们以为,黑道白道能够泾渭分明?!” “夜姐是想……借助白道势力!”罗涛惊呼出声,他是三人之中脑瓜子最灵光的一个,果然一点就透! 严帮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再加上社会媒体的大肆报道,为了给民众一个交待,上面不得不引起重视!不想查,即便装模作样也得查! 据于森那边查到的资料来看,跟严帮有勾结的官员不在少数,否则天子脚下严帮又怎能如此轻易就从越南走私枪械,还明目张胆运回京都?! 这其中少不了有些猫腻! 而她就是要趁机把事情闹大,然后逼着上面不得不下令严查,待那批官员一落马,她就趁机扶植她的人上去,虽说只是一些小岗位,但苍蝇再小,也是肉! 有了这层关系,就相当于为宏夜罩上了保护伞,在没有引起其他大佬的关注前,安安稳稳,韬光养晦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而她之所以敢这样做,无非就是算准了这次推出来的替罪羊肯定都是些小虾米,这点肉还不至于引起上层势力的关注,恰好就给了她钻空子的机会! 不过事态的发展有一点出乎她的预料,仿佛刻意施压般,严帮的事情虽然表面上还在继续调查,但是失态的影响却并未辐散开来,好像被无形之中被一股力量强势压制住一样,时隔这么多天,居然还没找到野狼帮头上。 按理说,怀疑对象,首当其冲便是野狼帮孙毅三人! 事情变得有些诡异,脑海中灵光一闪,夜辜星倏地勾起唇角,了然一笑…… 眼中温情涌动…… ------题外话------ 今天万更,再补上昨天两千~先来个五千大家塞塞牙缝~下午七千么么哒!大概在19:30左右!~mua~ 016安少害羞,遭遇变故 从出租屋出来,天色将晚,夜辜星驱车回到海边别墅,安隽煌正坐在餐桌前,桌上是医生搭配的营养餐,看样子是在等她。 夜辜星脱了毛呢外套,荣嫂见状连忙从她手里接过,拿出拖鞋。 道了声谢,人却早已扑进了男人怀里。 一抬头,只见暖黄色灯光下,男人线条分明、宛如刀削的下颌,像这世上最巧手的工匠倾心打造,刚毅,硬朗,蕴含着霸气,彰显出雍容,竟让她一时看呆了去。 软玉温香满怀,淡淡的茶花清香萦绕,女子一双清泠的眼中,此刻全是他的倒影,琼鼻樱唇,好似暗夜中勾魂摄魄的妖,千姿百态,极尽魅惑。 安隽煌黑眸深邃,喉结微动,手,下意识在女子纤细温软的脊背之上摩挲游走,好像要将人揉进怀里,骨血交融! 夜辜星狡黠一笑,一口咬上男人完美的下颌,安隽煌全身一震,一股邪火自某个部位猛窜而起,渐呈燎原之势。 而罪魁祸首却一个巧力,挣脱了男人的束缚,在餐桌对面优雅落座,莹润葱白的指尖拈起一颗杨梅放入口中,一脸满足,轻声喟叹。 安隽煌瞳孔漆黑,竟缓缓勾唇,喑哑的声音暗含危险的警告,“好玩吗?” 夜辜星却仿若未察,没心没肺地点头应道,声音清脆,珠落玉盘,“好玩!” 安隽煌正欲起身,准备亲自动手收拾某人,却被夜辜星一个手势制止,狡黠的目光不复,清泠的眼中此刻竟盛满委屈,低低道:“我饿了……” 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只无辜的小白兔,男人冷厉的眸中一闪而过无奈之色,眼角眉梢点染了丝丝暖色,终究低叹一声,“好好吃饭。” 吃完晚餐,两人正准备到花园逛逛,以便消食,安隽煌大手一揽,将人纳入怀中,手掌置于女人微微凸起的小腹间,摩挲着,亲昵的意味溢于言表。 夜辜星自问,虽然她比较瘦,但170公分的个头,在女生之中不算矮,可站在将近一米九的男人面前,还是说不出的小鸟依人。 这段时间,她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先上三楼让医生检查,她发现自己的肚子比同月份的孕妇要大上许多,一胎双生,由不得她粗心大意。为了宝宝的健康,她严格按照医生给出的营养食谱进食,饭后坚持散步,睡前听听一些名家钢琴曲,诸如莫扎特、舒曼,都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她也得注重胎教不是? 两人在花园走了两圈,安隽煌的话不多,夜辜星问,他就答,不问,他就保持沉默,但所有注意力和目光却全都放在了怀中女人身上。 他的爱,从不言明,但,夜辜星懂。 咬了咬下唇,斟酌一番,她还是决定问清楚,“严帮的事……你压下来的?” 男人眉目冷峻,轻“嗯”一声。 “其实,我自己能够处理好,你……” 男人眉心一拧,“下次,不要再自己动手了。” 夜辜星一愣。 “我来。” “噗——你以为是接力赛呢!”夜辜星骤然笑开,绝美的容颜比春花还娇艳三分,看得男人喉头发紧。 “脏手。” 夜辜星心下微动,吸吸鼻子,一张脸埋入男人怀中,瓮声瓮气,“怎么办?你会宠坏我的……” 男人冷戾的眉眼微舒,嘴角竟罕见地勾起一抹浅笑,伸手抚上女子如瀑黑发,嗓音低沉,却不难听出其里的郑重,“我乐意。” 言罢,又一本正经补充道:“以后,脏活累活,我干。” “……好。” 寒风送香,满园争艳,月色皎皎,温情流转。 走了几圈,夜辜星觉得有些累,两人相携进门的时候,恰好碰上匆匆而归,风尘仆仆的月无情和溟澈二人。 “家主。”两人恭敬唤道。 夜辜星见两人神色凝重,定然有事汇报,遂跟安隽煌打了声招呼,直接进了卧室。 目送着那抹纤细的背影离去,再次转身,安隽煌眉眼倏然一厉,“书房谈。” “是。” 夜辜星洗完澡出来,却见男人已经坐在卧室的黑色真皮沙发之上,目光灼灼望向衣柜,见她出来,拿起手边的白色毛巾来到身后,为她轻轻擦拭着头发。 享受着男人笨拙的服务,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 又见男人拿出抽屉里的风筒,插电,试了试温度,为她吹干头发,虽然过程不甚熟练,但对于安隽煌来说,已经十分难能可贵。 要知道,一个养尊处优、运筹帷幄的男人,此时竟手持风筒,为女子吹发,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安隽煌是神,神又怎么会做这些凡夫俗子才会做的事情? 但只有夜辜星知道,他做了,并且努力让自己做得更好。 “好了。”男人沉沉开口,一手插在女子馨香如瀑的发中,缓缓梳理着,似是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夜辜星吧唧一口,在男人薄唇之上印下响亮一吻,而后迅速退开,“这是奖励。” 男人眸色微沉,“不够。” 耳根处迅速袭上一抹嫣红,一看男人那双璀璨堪比琉璃的黑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暗骂一声禽兽,语带警告,“想都别想!” 安隽煌不恼也不怒,缓缓走到床边坐下,眸底深邃,勾起一抹浅笑,“这回,我们换一种奖励方式。” 夜辜星蓦然一愣,目露狐疑,这么好说话? “不敢就算了。”男人作势起身。 “欸!等等!你先说说看,什么方式?”既然他想玩,她就奉陪到底,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安隽煌伸手将人打横抱起,来到衣柜前,指着其中一套衣裙,沉声开口,“换给我看。” 夜辜星定睛一看,顿时满脸黑线,安隽煌指定的那套衣服是拍摄《城市上空》,萧晴高中时期所穿的校服! 白色上衬,黑红超短格裙,衣服完全是按照她的尺码订做,杀青之后,为了留个纪念,她把这套衣裙拿了回来。 没想到却被一匹狼给盯上了! “我不换。”夜辜星在男人怀中蹬着两条白花花的纤长美腿,急欲挣脱。 “好,那就用手。”男人很好说话。 夜辜星面色一变,下意识将双手藏在身后,头埋进男人怀里,撒娇道:“煌,我今天累了,明天吧,明天好不好?” “我帮你换。不累。” “呃……可是我想睡觉了。” “你睡。我换。” 夜辜星只觉一口血卡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秀眉倒竖,“安隽煌,你今天是不是要疯?!” 男人薄唇紧抿,眼中竟飞闪而过一抹受伤之色,敛下眼睑,低低道:“没疯。” 夜辜星却像骤然泄气的皮球,每次,只要这个男人一露出这种表情她就招架不住。 “好了好了!我换还不行吗!”某人咬牙切齿。 从男人怀中下来,她抓起柜子里的衣裙就往浴室走,没等迈出一步,便又被男人拉了回去。 “就在这里。” 夜辜星面色又是一黑,眼中怒火熊熊,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就在这里。”男人却固执地重复,表情无辜。 好!她忍!又不是没看过! 话虽如此,但夜辜星骨子里还是没这么开放,转过身去,刻意背对着男人,恶狠狠警告:“不准偷看!” 男人不置可否,直接选择性屏蔽。 睡裙滑落,女子白皙无暇的背部一览无余,安隽煌只觉眼前美景,就算看过千千万万遍也丝毫不会觉得腻烦!绝色风光,莫过于此! 穿戴完毕,夜辜星无奈转身,蔫蔫道,“行了吧?” 因为怀孕的缘故,夜辜星胸前和腹部都比之前大了一圈,原本刚好合适的白衬上衣此刻穿在她身上却有些紧绷,将女子姣好的身材细细勾勒,就连夜辜星自己都没发现,自从月份一天天增大,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在慢慢改变,眉间冷戾不复,转而袭上一抹若有似无的淡暖,周身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喜悦。 若说之前的她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山,那么现在的她便是暖阳照射下,潺潺流淌的冰泉,同样高冷矜华到骨子里,但此刻却学会了柔软婉转。 安隽煌一天天看着她改变,感受着越来越强烈的血缘牵绊,两颗同样冰凉的心慢慢靠近,彼此偎依取暖,时间将这个女人一点点刻进了他的骨子里,融进了他的血液中,此刻,密不可分,牢不可破! 夜辜星看着男人愈渐灼热的双眸,暗道不好,下意识想逃,却被男人眼疾手快抓到怀中,温凉的气息喷洒着火热,沉浊的喘息在耳边起伏。 就在她心神不宁,顿感不安的当下,男人的唇却触及她敏感的耳垂,然后,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说,“我,爱,你。” 三个字,却说得那般郑重,夜辜星耳边轰然一响,大脑瞬时当机,“你……” 安隽煌却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关灯,闭眼,“睡觉。” 反应过来的夜辜星又是一怔,这男人……害羞了?! ……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醒来,发现枕边早已没了男人的踪影。 想起昨晚安隽煌突如其来的表白,她微微翘起唇角,清泠黑瞳之中,一抹暖色流转。 正欲掀开被子,却倏然一惊,棉被下,她竟是什么都没穿,视线掠过床边丢三落四的衣物,伸手触及身侧那濡湿的一滩,夜辜星在心里骂了无数遍——“禽兽”! 说情话的禽兽,就不是禽兽了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没有最禽兽!只有更禽兽! 吃过早餐,出门的时候,她顺手捞起那件校服,丢进了垃圾桶! 驱车往城北码头驶去,这一批军火是a市军工厂建造完毕之后,生产出的第一批军火枪械,由夜七亲自负责,沿途北上,因为采用河运的方式,运输时间较长,十天前出发,今天才抵达。 她还特意开到市区中心兜了两圈,掩人耳目,待上了外环高速路,被跟踪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猛踩一脚油门,性能绝佳的兰博基尼猛然向前一冲,速度瞬间提到120码,若非车身底盘较重,夜辜星甚至怀疑这车是不是要飘起来了。 远远尾随的一辆黑色奔驰之中,褚尤眉心一皱,这个女人不要命了?! 这么急的弯道,居然乱踩油门!难道她发现了自己? 应该不会啊……他已经隔了这么远的距离,按理说,不该被发现的…… 稍稍提速,继续跟上去,可是转过一个急弯之后,哪里还有车影?! 暗暗一惊,他立即下车查看,才发现自己真的是……被甩了?! “shit!”一脚踢在车门上,褚尤低咒出声! 点了支香烟,深吸几口,心头莫名的烦闷被生生压下,这时,电话却响了。 “喂——” 男人浑厚的嗓音自电话那头传来,隐隐散发出上位者的气势和威压,“aaron,什么时候回国?” 褚尤眼睑微敛,低低唤了声,“父亲。” “回答我的问题。”威慑十足。 咬咬牙,再次抬眼,眼中已是一片冷芒,褚尤沉声开口,“归期,未定。” “哈哈哈……”浑厚的声音大笑开来,而后倏然一沉,“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言罢,通话中断! “妈的!”褚尤泄愤般将手机狠狠砸向地面,战斧内部如今早已混乱不堪,他、褚邢、褚商,各自为政,老头子坐山观虎斗,任凭三个儿子互相残杀,坐视不理!在这场夺权之争里,能够活到最后的人才能顺利接手战斧,成为下一任战斧之主! 够狠!够绝!就算对待亲生儿子,那老不死的一样能狠下心来。 本来他到纽约跟安隽煌谈妥交易条件之后,就该返回俄罗斯,可是中途却接到一笔老挝的买卖,交易数量庞大,对方要求他必须到场,所以这才临时改变行程去了老挝,想着老挝到华夏专机也不过两三个钟的事,对于那个能让安隽煌动心的怪物,他相当感兴趣,所以,这才停驻华夏。 可是,在见过安隽煌别墅里的那个女人之后,他停留的时间已经大大超出预期,没想到,死老头竟然亲自打电话来催!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离开! 在没有弄清楚那对火漆耳钉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他不甘心! 目光望向远处,一丝迷惘袭上男人琉璃双瞳,想一个迷路的孩子,漂泊无依,形单影只。 那一瞬,男人身上蜿蜒出一种浓浓的悲情,似怀念,似追悼,似留恋…… 多少年了? 十年,整整十年啊…… 一一,会是你吗? …… 甩开身后的尾巴,夜辜星抵达城北码头的时候,孙毅、武强、罗涛三人早就带着手下严阵以待,神情肃穆。 全神戒备,轮班巡视,这一批货要是出了差错,那所有人都得玩儿完! 不容他们掉以轻心! 夜辜星向三人走去,目光投向茫茫江面。 “夜少。”三人在公开场合,为了不暴露她的身份,都是以“夜少”相称。 夜辜星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问道:“情况如何?” “暂时没有动静。” 夜辜星抬腕看表,“还有十五分钟。”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夜辜星神色也逐渐凝重起来,还有一分钟,如果夜七还没到,她便会立即下令撤离! “来了!”武强惊喜的呼声响起,带着一股莫名的兴奋! 夜姐说了,这批枪支是专门供给宏夜的!也就是说,交给他们仨全权打理! 随着船只逐渐靠岸,一种不详的预感逐渐升起,江上浩淼的烟雾将船身遮挡住大半,根本无法看清船头之人。 夜辜星眼神骤冷,迅速下令,“撤。” 武强一愣,“夜、夜少,这明明马上就要……” 孙毅、罗涛则是迅速反应过来,朝身后众人高声疾喝——“迅速撤离!” 夜辜星不会无缘无故下这种命令,想必是事情有变,而且相当紧急! “孙大哥,你带十五人往西面城际高速撤离;涛子,你带人往东边走;强子跟我一道,剩下的人一起跟上!” 随着夜辜星一声令下,三人分头驾车驶离,夜辜星眼底一闪而过担忧,阿七他们…… “夜姐,船只马上就要靠岸了!快走!”武强提醒道。 咬咬牙,夜辜星迅速上车,武强坐在主驾驶位,“夜姐,我们往哪个方向?” “市中心。” 眼底浮现出疑惑之色,但武强并未开口询问,他知道此时此刻,除了服从,除了信任,他无路可走! 车子刚一开动,身后便响起一片枪声,武强惊出一身冷汗,果然有诈! 若非夜姐及时察觉,那后果…… 他不敢深想! “夜姐,怎么办?他们追上来了!” 夜辜星向后看去,果然,一辆大车追了上来,但也只有一辆,这就是为什么她让大家分开走的原因! 只有分散火力,才能逐个击破! “枪给我!”夜辜星咬牙。 “夜姐,你不能……”武强面色一惊!她还怀着小少爷,怎么可以……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他以为她会傻到冲上去跟人火拼吗? “快点!别废话!我心里有数,不会有问题!”说话的同时,夜辜星也在飞速计算着两车之间的距离。 武强咬牙,递上自己随身携带的左轮配枪,夜辜星无奈恨声道:“我指的是驾驶位旁边的狙击步枪!” 手枪她身上就有,齐煜所赠的银色左轮,但射程太短,要想远距离射击,还是狙击步枪最好用! 一杆巴雷特xm—109型穿甲狙击递到夜辜星手上,只见她周身气势陡然一变,打开右边车窗,固定枪支,上膛,瞄准! 砰—— “中、中了?!” 武强看着后视镜中,高速行驶的大车,右前轮突然爆破,重心偏移,整个车身向路旁大树上直直撞去,冒出兹兹白烟。 再次对夜辜星刮目相看!这么远的狙击距离,高速运动的车轮…… 这枪法!牛掰! ------题外话------ 呜哇哇——今天万更了!差的补补补补补补! 017追查内奸,再见凌雪 人太多,目标太大,夜辜星不敢把人往暗夜会带,所以约在了一个大型购物广场的地下停车场。 她和武强带领的队伍最先赶到,迅速拨通于森的电话,让他今天之内必须把事情查清楚! “喂——阿七,你有没有事?”待联系上夜七的时候,夜辜星才终于松了口气。 那头夜七听夜辜星语气不对,瞬间正色起来,“我没事。发生了什么?” “你现在在哪里?城北码头那艘船是你的?” “昨晚遇上江心漩涡,折腾到大半夜,因此耽搁了时间,我估计还需要半天才能抵达城北码头,刚有了信号,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就打进来了……” “马上改变航线,务必拖到明天靠岸!”今天一天的时间,足够她扫清障碍! “好。你刚才说……城北码头的船?” “今天早上,按照我们之前约定的时间,我带人在城北码头接应,九点半的时候,出现了一艘船,当时江面雾气很大,看不清船头的人,而我也没接到你的电话,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所以就立即带人撤了。” 那头,夜七话音一紧,“那你没事吧?!” 夜辜星面色稍缓,“无碍。” 有些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夜七也没有多问,两人交谈几句便草草收线。 不一会儿,孙毅、罗涛带领的队伍也陆续抵达。 “夜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武强一脸迷茫,他是三人之中最木讷的一个,但身手却不比孙毅差! “看来是有人设好了埋伏等着我们!”罗涛呸了一口,目露忿色。 夜辜星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他们是打算前后夹击。” “前后夹击?!” “追我们的人是事先就安排好,埋伏在远处,那艘船上应该还有一批人,一旦靠岸,我们势必会放松警惕去接应,那个时候,他们再一举发难,前有狼,后有虎,我们所有人都是盘中餐!” “妈的!阴险!”武强气得面色发青。 “七爷那边……”孙毅试探着开口。 “昨晚遇到突发情况,耽搁了时间,所以还未抵岸。” 三人倏地松了口气,真是好险…… 罗涛反应过来,瞬时暴跳如雷,“这他妈都谁干的?!老子灭了他!” 孙毅和武强拧眉,任凭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罪魁祸首究竟是谁,按理说,野狼帮最大的仇敌严帮已经全军覆没,严明唐死了,高层精英也被他们干掉,剩下外围小弟伤的伤,散的散,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那是谁盯上了他们? 设计这样一场大戏,想将他们一举歼灭? 这时,夜辜星的手机响了,随着电话接通,三人只见女子的眼神越来越冷,翘起的唇角戾气凝结,周身一股冷意流转,好似要冰封千里,冻结万物! …… 桑竟今天可谓春风得意,昨晚上了个处女,滋味销魂,让他全身舒爽,如今又在赌场大杀四方,就连豹子都被他买中了! 自退伍后,经孙毅的手,他加入了野狼帮,本以为会有大钱捞,谁想孙毅却是个傻的,不染毒,不走私,不碰军火,那还有什么赚头! 他自己不碰就算了,居然还勒令手下的人也不准碰,关键是还有一大批傻缺竟然唯命是从,过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把孙毅当成大恩人,都沦落黑道了,还装什么清高?难不成出来卖的,还立贞节牌坊?! 真是可笑! 还好他自个儿长了个心眼儿,知道捞点外快,平时玩个女人,吃个鲍鱼不在话下,小日子过得倒是悠闲。 “我买大——开!” “哗——” “这人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十买九中,跟他一桌真是晦气!” 桑竟嘿嘿一笑,魁梧的身材像一座耸立的高山,像模像样地抱拳,“承让!承让!” “切——”看不得他那得瑟外放的表情,众人一哄而散。 “欸!别走,继续啊!”桑竟吆喝,见大家都散了,撇撇嘴,“输不起的狗犊子!滚你妈的——” 上了个洗手间,裤子还没提好就被一个男人直挺挺撞了过来,“妈的!瞎了狗眼!撞你大爷——唔——” 再次醒来,眼前漆黑一片,钝疼自后脑勺传来,桑竟记得他正在赌场大杀四方,只是上了个厕所,出来的时候却被一个男人撞上,接着后颈一痛,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动了动手脚,铁锁冰凉的触感传来,桑竟心底升起一股恐慌。 他被人绑了?!是谁?谁敢绑他?! 吱嘎—— 开门的声音响起,传递出一种破败腐朽的讯息,听在桑竟耳中,说不出的诡异。 “你们是谁?!最好快点放了大爷!知道我是谁吗?都他妈活腻歪是不是?!” “呵呵。”低沉喑哑的笑声响起,雌雄莫辨,夹杂着冷意和嘲讽。 桑竟心里升起一股莫名恐慌,寒意自脊椎蔓延而上,他只能用大喊大叫,试图能够威慑黑暗中的那人。 “哦?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来头?” 桑竟心下一喜,果然是怕了——“我告诉你,我是野狼帮的人,我兄弟是孙毅!你最好放了我,否则我让野狼帮杀你全家!” “呵呵……你这个背叛帮会,背叛兄弟的人居然还敢以野狼帮自居,不要脸地说孙毅是你兄弟?” 桑竟惊恐地瞪大眼,“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叛徒,都活不久。” “你……你想要做什么?你是孙毅派来的,对不对?!他想干掉我……” 黑暗中,夜辜星冷冷勾起唇角,而她身旁,分立着孙毅、武强、罗涛三人,而于森恭敬立于夜辜星身旁另一侧,人,是他抓来的。 孙毅面上阴晴不定,他没想到,曾经肝胆相照的兄弟竟然会背叛帮会,背叛自己,险些让所有人送命! “说!你把消息卖给了谁?”夜辜星压低嗓音,冷冷开口。 “没有。” 朝于森使了个眼色,顿时,漆黑的房间内响起渗人的惨叫声,钢管击打身体的声音。 于森一脚踢在桑竟肋骨之上,一声惨叫响起,“啊——” 孙毅别开了眼,全身都在颤抖,这个人曾经是他的兄弟,肝胆相照,荣辱与共,可如今,除了袖手旁观,他还能做什么?! 有些事,非人力可以回天! 他不是圣人,无法做到以德报怨! “最后一次机会,是谁?” “啊——我、我说……别打了!我说!咳咳……”桑竟颤抖着声音,开口求饶。 于森退回夜辜星身旁,一束强烈的亮光倏然对准桑竟的双眼,站在夜辜星等人的方位可以清晰看到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但他却无法看清对面的情况,只剩下白茫茫刺目的一片! “是徐老大!是徐老大!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否则,白鲨帮不会放过我!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孙毅险些一个踉跄栽倒,白鲨帮!竟然是白鲨帮! 今晨九点三十分货物抵岸,他提前一天告知桑竟,没有具体言明是什么东西,只说需要大量人手接应,并且都是帮会里的精英部队! 没想到他却转手把消息卖给了白鲨帮!让白鲨帮瞅准时机,借此发难! 徐克,你欺人太甚! …… 在京都纵横交错的黑道势力中,白鲨帮与暗夜会算是一个等级,比野狼帮、严帮这种小帮派有看头,但也拧不过赤炎、玄武、青龙三帮。 能跟暗夜会相提并论,白鲨帮的实力自然不可小觑。 自十年前开山立派,白鲨帮便迅速拿下城北、城南两个重要码头,这些年来凭借这两个码头要塞,白鲨帮日进斗金,也曾风光无限,半年前,帮会交到现任帮主徐克的手上,偏偏徐克好色,不理帮务,经常泡在夜总会与女人寻欢作乐,传说一夜七次!御女无数! 白鲨帮从此一蹶不振,不仅丢了有“黄金漏斗”之称的城南码头,还沦落到跟小帮小会抢地盘的窘境,也因此同野狼帮结下梁子。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鲨帮经常仗着以前积累下来的威压对下面小帮派进行薄削压迫,强取豪夺! 而那些小势力都是敢怒不敢言,偏偏野狼帮硬气,就是不肯屈服,徐克一直怀恨在心,但却苦于没有机会。 虽说白鲨帮势大,但野狼帮都是些不要命的汉子,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好几次对上,都以白鲨帮的偃旗息鼓而告一段落。 没想到,这次竟然卷土重来,还收买了帮会中人,险些让他们损失惨重! 这也变相为孙毅三人敲响了警钟,看来帮会里的人是时候该清理整顿一番!还有宏夜安全公司的一众雇员,该调查清楚的,一点也不能马虎!这次,还好夜姐及时察觉,如若不然,那后果…… “小姐,这人如何处置?”于森凑过来,低声询问。 他的声音虽小,可回荡在寂静的室内却格外清晰,像一记闷拳,剧烈敲击到桑竟心上。 “别!求你们别杀我!求求你们……”桑竟已经没有了任何底气,他毫不怀疑,眼前的人有那个能力,也有那个胆子杀他! 孙毅、武强、罗涛三人的心也倏然一紧,不管怎么说桑竟也曾与他们称兄道弟,尽管理智上告诉三人,这个人不能留,但却依旧狠不下那个心将他置之死地! 夜辜星面色冷寒,没有说话。 于森沉吟一瞬,在几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的当下,掏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 桑竟的求饶声戛然而止,重物倒地的闷响接踵而至,夜辜星什么话也没说,大步走出。 于森收回枪,抬步跟上,俨然守护者的姿态,她难做的,他来做…… 守护她,好像已经成为了本能,这一生,他甘愿,为她牛马…… …… 世园新区,c3座别墅门前,夜辜星带着于森、孙毅、武强、罗涛以及另外七个帮会里的退伍兵隐于门前林丛中。 抬手示意,让于森等人隐蔽一旁,夜辜星压低帽檐,走到门前,抬手敲门,过了许久,女子略显匆忙的声音自门内传来,“谁呀?” “凌姐是吗?徐哥让我带点东西给您,麻烦开个门。”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又戴着鸭舌帽,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白鲨帮小弟。 “哦……好,你等等!” 于森查到徐克有一个十分宠爱的情妇,姓凌,豪掷百万在世园新区买了套别墅供她居住,更是经常夜宿,在众多情妇之中,这位姓凌的情妇一时风头无两。 但是,当门拉开的一瞬间,看清眼前之人时,饶是镇定若夜辜星也不免诧异挑眉,暗自咋舌。 竟然是——凌雪?! 大冬天,她却只着一件玫红色吊带睡裙,大片雪白的肌肤裸露,脖颈处还有一个浅淡的吻痕,原本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被烫成了妩媚卷曲的大波浪,双颊红晕弥漫,杏眸朦胧含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定是才与人巫山云雨一场。 但据暗夜会那边传来的消息,徐克此时正在“媚色”夜总会与一拨小姐玩老鹰捉小鸡。 那现在别墅里的人,是谁? “东西给我吧。”凌雪伸手,目光却警惕地看向四周,不怪她如此小心翼翼,徐克是混黑道的人,枪击暗杀是家常便饭,从答应当他的情妇开始,凌雪就格外小心惜命。 鸭舌帽下,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沉沉开口,“动手。” 就在凌雪还来不及反应的当下,孙毅等人从左右两侧猛冲而上,武强出手将凌雪制住,孙毅、罗涛一脚将半掩的大门踢开。 凌雪惊恐地瞪大眼,尖叫:“你、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夜辜星为首,几人迅速进门,而后将大门关严。 于森迅速将客厅扫视一遍,武强、罗涛进入卧室,将别墅上上下下巡视一圈。 夜辜星在沙发上坐下,七名退伍兵持枪恭敬立于其身后。 “夜少,没有问题。” 武强话音刚落,罗涛便从卧室的衣柜之中拎出一个上半身光裸的男人。 那人年纪不大,不过二十四五岁的模样,面皮白皙,唇红齿白,倒是生了个好模样。 凌雪见状,面色苍白,浑身发颤,一股莫名的恐惧倏然攥紧了她的心脏。 夜辜星轻轻一笑,压低嗓音,“凌雪,我真是佩服你的胆量,偷汉子偷到徐克的地盘上,你还真是不怕死,不要命。” “你、你想要做什么?”面上血色尽褪,凌雪颤抖着双唇。 “你说,如果被徐克知道这件事……” “不!”没等夜辜星说完,她便抱头尖叫起来! 如果被徐克知道她在外面有人,那他一定会杀了自己! 当初,她为了赚钱,和野狼帮的小五哥搭上线,做起了皮肉生意,因为她模样好,学历高,能满足一些人特殊的玩弄癖好,所以叫价很高,一晚最少都是以十万计,她尝到了金钱的甜头,可以买那些名贵的包包,还可以像富婆一样在高端购物广场肆无忌惮地刷卡挥霍,她迷恋上这种一掷千金的快感,好像她就是世界中心,她就是女王! 男人都会拜倒在她脚下,排着队,捧着钱供她花。 随着野心不断膨胀,对金钱的渴望越来越深,她开始不满足于只当个供人狎玩的三陪小姐,通过小五的介绍,她认识了桑竟,当了他三个月的情妇。 说实话,桑竟在床上带给她的感觉很好,可以将她抛到天堂,也可以瞬间将她摔入地狱,大起大落的快感,让她一度迷恋上了那个雄壮的男人。 可越是相处久了,凌雪发现,那男人就是个穷鬼,有了钱首先会满足他自己,自己跟了他整整三个月,只得到了一条价值不过五千的白金项链。 所以她及时抽身,直到一个月前,她邂逅了徐克,虽然老了点,但对她却十分大方,几百万的别墅说送就送,眼都不眨一下。 她使尽浑身解数,让徐克迷恋上她,欲擒故纵,进退有度,所以她成为了徐克唯一的固定床伴,享受着太太小姐般尊贵的待遇。 但她心里清楚,徐克作为黑道一帮之主,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好几次她和他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都见他手边搁着枪。 而徐克这个人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背叛!尤其是来自女人的背叛! 若是被他知道她跟别的男人偷情,那他一定会一枪毙了她的! 不……不……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题外话------ 下午二更!~么么哒~小鱼努力码码码码码码码码码码码~ 018徐克之死,凌雪下场 这时,那个被罗涛从衣柜里拎出来的男人却猛然嚎叫起来,“不,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了我!都是这个贱人,是她勾引我的!你们想要什么找她!找她啊!求求你们放过我……” 本以为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见到的场面,如今却真真实实发生在眼前,那些人都拿着枪,面容酷戾,曾宇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架势,早知道他就不会千方百计引诱凌雪,为了她手里那几个钱,把自己命都搭进去了! 他听人说过,包养凌雪的人是个黑社会头目,但毕竟不是那个层面的人,也没接触过这些阴暗面,无知者无畏,所以他才和凌雪搞在了一起。 “你、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什么叫我勾引你?当初是谁把我灌醉拖到了床上?!”凌雪颤抖着指尖,面色铁青。 跟徐克在一起后,物质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可是身体上却日渐空虚,毕竟人到中年,而徐克又喜欢在外面乱来,回到家里难免力不从心,凌雪当初是做小姐的,尝过了甜头,徐克一番敷衍了事如何能够满足她? 所以,她开始趁徐克不在的时候外出猎艳,加上她出手阔绰,一时间还真有不少男人贴上来,本来这曾宇不是其中最出色的,但被灌醉后,半推半就尝试过一次,凌雪便无法自拔了。 虽然,这男人看上去比较瘦,但那方面的能力却让她十分满意! 一来二去,两人便保持了固定的床伴关系,曾宇求财,而凌雪则是寻求刺激和快感! “你这个贱人!不是你发浪,我会轻易得逞?!本就是相互利用,各有所图,说得好像我强上了你一样!这次真是被你害死了……” 凌雪面色陡然一白,一股浓浓的悲哀自心底而升,她以为,这个男人多少对她还是有点情意,他们也曾耳鬓厮磨,春宵共度,没想到在他眼里,竟是“相互利用、各有所图”? 夜辜星没兴趣看痴男怨女的撕逼大战,秀眉微蹙,一直暗中关注着她的于森直接上前一步踹在曾宇胸膛上,冷冷道:“闭嘴。” 曾宇惨叫的声音在于森两个字后被硬生生掐断,戛然而止,忍住钻心的疼痛,他死死咬紧了口,不再发出丁点声音。 夜辜星赞许看了他一眼。 于森面无表情退回她身后。 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夜辜星淡淡开口,“现在是下午三点一刻,再过三个钟头,徐克就会回来,你说,如果看到你们这样……” 凌雪这个人,自私,狭隘,好胜心强,嫉妒心重,虽然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但夜辜星自问,对她已算仁至义尽! 说到底,凌雪还欠了夜辜星本尊一条命,若非她为了讨好小五而对夜辜星下药,那夜辜星不会死! 她自问不是个良善之辈,学不会以德报怨、宽宏大量那一套,她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还之! 所以,今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不会手下留情! 一听那人威胁的话,凌雪脸上呈现出惶恐而惧怕的神色,“你们要什么?我给、都给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不要告诉徐克……他、他会杀了我的……” “很好。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审时度势。”夜辜星将后背陷入沙发中,姿态悠游,“很简单,你只需要做你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凌雪心中暗惊,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或许不为财,而是为了……徐克! “徐克过来的时候,你平时怎么做的就怎么做,一切如常……” “我做了你就会放过我吗?” 鸭舌帽下,红唇轻勾,“你以为,你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凌雪浑身一软,眼神滞愣,“好,我做。” 傍晚六点,凌雪接到徐克电话,说今晚会到她这里过夜,让她准备一下。 为自己上了个淡妆,拿出一套全新的三点式比基尼换上,徐克有内衣癖,他喜欢女人半遮半露,欲语还休的模样。 表面玉女,内里欲女,这是徐克选女人的标准! 当初凌雪白t热裤,马尾高束,一副清纯学生模样出现在徐克面前的时候,轻而易举便擒获了男人的心! 六点半,门铃声响,凌雪握住眉笔的手颤然一抖,夜辜星躲在卧室门后,冷冷的目光射向她,威慑的意味十足。 她连忙压下心头的慌张,强自镇定下来,小跑过去开门。 待门打开的一瞬间,徐克猛扑而上,将她团团抱住,像只沙皮狗般在女人身上轻嗅,“小贱人,想我了吗?” 凌雪眼中闪过一抹屈辱,很快便湮没得干干净净,嘴角扯出一抹甜腻的笑,嗲声嗲气,“想——” 徐克急不可耐地除去她身上堪当摆设的遮蔽,粗鲁的动作,像一只狂戾的野兽,又咬又啃,一脚踢上门,抱着女人便朝卧室而去。 突然一记冰凉贴上他的后脑,危险的气息铺天盖地朝他席卷而来,他重重推开怀里的女人,一脚踢在凌雪饱满的胸脯之上,狠戾的目光吓得凌雪全身瑟缩,颤颤发抖。 “贱货——你背叛我!” 而后举起双手,慢慢转身,待看清楚一切后,瞳孔骤缩,却还是勉强挤出一抹淡笑,“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 于森却丝毫不为所动,面容冷沉,仿若寒冰。 徐克侧首,眼底浮窜出一抹惊讶,面色倏然铁青,咬牙切齿,“孙、毅!” 孙毅冷冷一笑,“好久不见,徐老大。” “早知今日,当初白鲨帮就不该放任你们坐大!” 罗涛目光阴沉,这些年除了严帮的争锋相对之外,白鲨帮从中作梗的阴招没少使! 他早就看徐克这个好色草包不顺眼,现下一记重拳砸到他嘴角,顿时青紫一片,换来徐克怒目而瞪。 “你他妈搞清楚!现在成了阶下囚,还敢大放厥词?信不信老子一枪打爆你的猪脑!” 徐克眼底闪过一抹惧怕,这些年,他早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早已是外强中干。 “徐老大既然敢对宏夜的货物出手,想必也该料到今日会有此下场。”低沉喑哑的嗓音传来,带着一种强势的威压与震慑,徐克倏然一惊,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个黑衣黑裤的男人,头戴鸭舌帽,看不清面容,但那种独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却让他暗暗吃惊! “宏、宏夜?”他从桑竟那里得到消息,野狼帮今日有一批货物在城北码头靠岸,并且出动了很多帮会精英作为接应,这些年,野狼帮负隅顽强,一直都跟白鲨帮对着干,他已经忍无可忍,而城北码头恰好是白鲨帮的地界,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将野狼帮连根拔起! 所以,他当晚便安排了船只,船上全是白鲨帮的精英,让他们在九点半准时出动,与码头周围埋伏的人来个前后夹击,到时候,任凭孙毅三人插翅也难逃! 经过他的精心安排,计划万无一失,所以他和一众弟兄早早便去夜总会开了包房以示庆祝。 没想到,没想到孙毅竟然没上钩! “姓徐的,你他妈真够狠毒的啊!竟然想把我们的人一网打尽?!” 徐克阴狠一笑,目露凶光,“无毒不丈夫!野狼帮迟早都会被白鲨帮吞掉!” 武强直接伸手扇了他一耳光,本来作为一个爷们儿,他不屑用娘们儿打架的手段,但实在忍无可忍,不打他一嘴刮子,心里憋得慌!不痛快! 徐克倒是硬气,呸了一口鲜血,眼中阴狠不减。 夜辜星踱步到他身前,淡淡一笑,压低嗓音,“看来徐老大还没认清现实……” 尚未言罢却见一旁仿如木雕的于森动了,直接一枪打在徐克小腿骨上,而后收回枪,退回夜辜星身侧,整个过程流畅且爽利,看得孙毅三人目瞪口呆。 随即,男人痛呼的嚎叫声响起,混合着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夜辜星直接掏出怀里的银色左轮,朝徐克胯下不远处的地板冷冷一枪,“闭嘴。” 室内倏然一寂,凌雪连滚带爬,来到夜辜星脚边,“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是无辜的……你们只是想要徐克的命,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徐克宛如锋刃般凌厉的目光落在凌雪身上,好像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贱人——你该死!” 夜辜星一脚将人踢开,凌雪完全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朝于森眼神示意,于森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枪口抵在徐克脑门之上,“签。” 徐克目光一瞥,猛然瞪大眼,“你、你们……你们是暗夜会的?!” “暗夜会、野狼帮、宏夜……你们竟然……” 砰——于森扣动扳机,面色肃然,在徐克闭上眼的前一秒,冷冷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拿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红色印泥,属于徐克的鲜红指印跃然文件之上,于森递给夜辜星。 迅速扫过两眼,确认无误,而后交到于森手上,“即刻着手蚕食白鲨帮名下所有产业,一个星期之内,将所有白鲨帮旗下地盘收归暗夜会名下,包括……城北码头。” 于森收好,恭敬应道:“是。” “留下三个人处理现场,其他人撤退。” 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切,夜辜星转身离开。 “夜少,这个女人……”被安排处理现场的其中一人犹豫着开口。 脚步一滞,夜辜星微微侧身,却见凌雪目光呆滞,表情木然,徐克的血溅了她一身,雪白的肌肤之上血红点点,说不出的鬼魅妖冶,终是咬咬牙,凛声开口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罢,带着于森、孙毅等人离开现场。 剩下三个得令处理现场的退伍兵,面面相觑,“夜少这话是啥意思?” 一人摇头,“俺不懂。” 另一人抓耳,“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那这女人怎么办?” “杀了?” “瞧瞧这小模样儿长得真好,杀了还真有点可惜……” “那……放了?” “你丫傻缺不是?这女人看到社长杀人了,又听了那么多不该听的话,要是放了她,今天发生的事被抖出去,整个宏夜都得玩儿完!” “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说,究竟应该怎么办?” 那人喉结微动,咽了口唾沫,眼中一闪而过欲望之色,“要不……咱哥儿几个爽爽?” 其余两人眼底皆划过一抹意动,本就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以前野狼帮穷,他们找个小姐都没钱,现在免费送上门,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妞儿,不上白不上! 凌雪还穿着专为迎合徐克口味的三点式比基尼,雪白滑腻的肌肤大面积暴露在空气中,再加上她发育完美的傲人身材,简直就是在引人犯罪。 “哥,你先……”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 别墅内,香艳一片,颓靡一片,而凌雪早已被方才血腥的一幕吓傻,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夜辜星已经预料到凌雪的下场,她没有直接下令了结她,算是仁至义尽! 生死由命,一切全看她的造化…… 一个凌雪还不足以对她构成任何威胁,无非就是看着膈应罢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如非必要,她已经尽量减少杀孽,虽然她不怕天谴,不信报应,但毕竟求个心安。 从别墅撤离后,夜辜星又给夜七去了个电话,确定没什么大问题,眼见夜幕将临,她驾车往海边别墅驶去。 目前,她手里握着暗夜会、夜社、宏夜安全公司三个看似独立、毫无牵连的黑道势力,以及“世纪风尚”、“星辉工作室”两个娱乐圈白道势力,外加a市一个军工厂和一个军火实验室。 返回京都之后,钱岐彬跟他通过几次电话,大多情况下是在汇报军工厂和实验室建造方面的进展情况,以及资金流向。 言谈间,两人都对齐煜闭口不谈,钱岐彬的心思夜辜星多少能够猜到,作为一个爱子如命的父亲,他自然不希望齐煜跟她有感情上的牵绊,作为过来人,他清楚,能够困住一个男人的,不是囚牢,而是感情。 而夜辜星自然乐见其成,她对齐煜或许心存怜惜,或许心怀恻隐,无可否认,她同情那个轮椅之上端然而坐,无悲无喜的清隽男子,但她也清楚,怜惜也好,同情也罢,都不是爱!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所以,她宁愿一点机会也不给。 想到安隽煌,夜辜星眼里划过一抹无奈,她没想到冷心冷情的他也会那般敏感,自上回两人在靶场比试之后,他便时不时追问她所用银枪的来历,本着坦诚的原则,她把齐煜的事情挑挑拣拣大概跟他说了,当然,省略了被齐煜强吻的那一段,可没想到,男人还是生气了。 一见她把枪贴身别在腰侧,就瞪她,恨不得用眼神扒拉下来,但吃醋归吃醋,安隽煌见识过这把枪的威力,自然知道是好东西,最适合女子用来防身,所以他也并未多言。 顶多就是瞳孔黑几下,面上冷几度,夜辜星装作看不懂,经常气得男人咬牙切齿。 夜辉月替她接下了chanel代言人的试镜邀约,夜辜星想了想还是决定推掉,夜辉月一脸恨铁不成钢。 现在孩子已经四个月,因为是双胞胎,肚子很显怀,不是她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而是没办法,总不能挺着个大肚子去拍广告吧! 夜辉月见她姐决心已定,也不再强求,直接给chanel电话说明情况,谁知chanel那边的反应很是怪异,不仅极力挽留,甚至最后还将酬劳提高到七位数,就差直接钦点她为代言人了。 这倒是让夜辜星颇为诧异。 按理说,chanel这样享誉全球的奢侈品牌想找什么样的代言人没有,怎么会偏偏就看上了她,还一副非她不可的做派。 如此一来,倒是勾起了夜辜星的兴趣,反正期末考试结束后,时间安排宽松不少,去试试也无妨。 夜辉月欢天喜地。 其实,自《城上》上映,一炮而红之后,夜辉月作为经纪人,收到的代言邀约,商演活动不少,手上还有几个剧本可供挑选,其中不乏名家大作,诸如顾长远等名导,都向小紫衣伸出了橄榄枝。 但夜辜星实在抽不开身,起先a市状况不断,回京之后又收服野狼帮,重组宏夜安全公司,前段时间一举端掉严帮,善后工作也需要她亲自过问,如今又忙着侵吞白鲨帮,可谓忙得脚不沾地,马不停蹄。 紧接着明天还要返校参加期末考试。 不过,有一件事一直都是她的心病,《zark》改版后的第一期距离正式发行那日已经过了整整半个月,期间她没有收到任何有关夜组的消息,夜七那边也毫无动静,识别如此明显的火漆标志,对于嗅觉灵敏的情报人员来说,不应该有任何困难! 那些封面照片也通过网络大肆传播,时隔十多天,不应该一点反应都没有! 除非……那个潜伏在华夏的夜组成员根本没有机会看到…… 难道……不不不!不会的!他们都是师父手把手教出来的佼佼者,各方面能力都远超一般特工,不说百战百胜,自保逃生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正思虑入神之际,前方猛然插进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她连忙踩下刹车…… 却见奔驰车内缓缓走出一人,棕色短发服帖齐耳,琥珀色双瞳宛如两盏上好的琉璃,莹润剔透,流光矍矍,眼窝深陷,鼻梁高挺,宛如油画之中缓步而出的英伦绅士。 “下车。”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宛如大提琴般缓缓流泻,绝代风华…… ------题外话------ 今天详细讲一讲小渝的三个群: 1。【读者群】188326709,此群无门槛,是读者就可以进。敲门砖(就是加群时的验证信息):孕妻中任意一人名字 2。【验证群】120947248,此群为孕妻的正版验证群,作用是验证,在正版全文订阅的读者可以来此群由管理截图验证进入v群。请盗版读者不要再进这个群了!管理也是很辛苦的。验证信息填写【用户名】! 3。【v群】群号不对外公布,在验证群验证后管理会私戳发过去,敲门砖管理也会给。v群时不时会有福利上传,想看福利,想调戏小渝也只有在v群。 欢迎大家加入我们 么么哒!~ 019期末考试,校服情结 “是你?”夜辜星诧异挑眉。 褚尤阴沉着脸,重复道:“下车。” “你在命令我?”眸光稍冷,面色微寒。 她看在他是安隽煌的合作伙伴,所以才没有拔枪相向,但不意味着他就可以蹬鼻子上脸。 褚尤心下一阵郁结,早上跟丢了人之后,他就守在返回别墅的必经之路上,等了整整一天!放下手里几个亿的生意不谈,在这荒山野岭来喂蚊子!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可是,如果不把事情搞清楚,他觉得自己会疯得更快! 死老头那边已经打电话来催了,他必须加快动作,弄清楚事实真相! 似是不满意男人理所应当的语气,夜辜星只半开了车窗,却丝毫没有下车的动作。 褚尤无奈,真是个斤斤计较的女人,跟安隽煌那只吸血鬼有得一拼,怪不得能搞在一起。 好!他忍! 缓缓一笑,黑面神倏然变身王子,标准的绅士礼仪,“这位美丽的小姐,能请您下车相谈吗?” 夜辜星在心里暗道了声“人模狗样”,然后,如他所愿下车。 “说吧,有什么事?”夜辜星微微蹙眉,天已经全黑了,只有车灯的光亮照射着,周围漆黑一片。 褚尤上前两步,将她禁锢在车头和自己身体之间,夜辜星面色一紧,全神戒备,却忽闻男人沉沉开口,一字一顿——“你、究、竟、是、谁?” …… 随着天色愈渐将晚,别墅之中某个男人的面色也随之愈渐冷沉。 溟钊、溟澈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是月无情和司擎胤聪明,借口有事情处理溜之大吉。 看向进门处那抹渐行渐近的纤细身影,两人蓦地舒了口气,齐齐唤道:“夜小姐。”声音洪亮,态度恭敬,甚至带了几分感激之意。 夜辜星撇撇嘴,知道男人又在不要钱地释放冷气压了。 溟钊、溟澈见状,很自觉退下,终于解脱了…… 夜辜星换了鞋,走到男人身旁坐下,正准备开口却被男人大手一捞,转眼间便窝进了一个温凉的怀抱。 “晚了。”男人声音沉沉,很是不满。 夜辜星舒服地蹭蹭,轻“嗯”一声,显然很享受男人的怀抱,眉间倦怠之色不复,一股淡淡的欣喜爬上眉梢,“下不为例。” 一记偷香,男人浅浅勾起唇角,抵着女子光洁的额头,热气喷洒,“很开心?” “嗯!”夜辜星重重点头,今天收获不少。 “因为灭了白鲨帮?” 夜辜星愕然,但转念一想,京都是安隽煌的地盘,她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遂挑眉一笑,一双清泠黑瞳迎上男人的深邃黑眸,“舍得吗?” 安隽煌轻叹一声,“傻女人,你若想要,十个京都我都给。” 夜辜星鼻头骤然一酸,你若想要,我便给,这个男人…… 强势地将她揽入怀中,男人冷厉的瞳眸渐趋柔和,那是只对着怀中女人才会流露的神色,他知道她的努力,也知道她的坚持,她不是温室花朵,也不是笼中鸟雀,她是翱翔蓝天的鹰隼,而他,甘愿为她保驾护航,只为让她飞得更高更远…… 他说,“我们之间,不分你我。” 第二天,夜辜星差点就迟到了。 或许是昨晚的气氛太过美好,或许是找到亲人让她太过喜悦,或许是男人的承诺太过感人,两人疯了似的折腾到半夜。 “乖,该起床了……”男人的吻有些炽热,游走在她脖颈,热气喷洒,竟带了丝丝温存。 “唔……别闹……”她好困。 “不是要考试吗……”吻,不停,夹杂着丝丝粗喘。 夜辜星倏然睁开眼,入目便是一脸餍足的男人,抓过闹钟,惊呼而起,“完了完了……迟到了……” 一路驾车飞驰,终于踩着考试铃声进入考场。 监考老师一脸严肃,“这位同学,你已经迟到了!赶快找地方坐下,马上开始发卷。” 夜辜星摸摸鼻子,挑了个靠后的位置落座,哈欠却一个接着一个,睡眼朦胧,一看就是没睡醒的模样。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监考老师眼中划过一抹“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却终究无奈轻叹,现在的孩子啊,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考试居然也睡过头! 随着开考铃声拉响,所有人齐刷刷提笔,聚精会神开始作答,b大作为华夏数一数二的重点大学,自然不乏学神、学霸,就是学渣也有两把刷,整体能力水平颇高。 但夜辜星却不然,她没有忙着提笔作答,而是将所有题浏览一遍。 第一堂考试科目是《量子力学》,虽然原子物理算前置基本课程,但是量子却是一个超大的体系,难度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试卷一共三种题型,填空,计算,实验。 浏览一遍之后,夜辜星发现,原本难度最大应作压轴之选的实验题这次竟尤为简单,反倒是排版在最前的填空题,难度相当大,目测她也不一定能完全解出。 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她决定先写实验题,果然,一气呵成,毫无障碍。 抬头看了看周围,却见每个人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接下来转战计算题,中等难度,对她来说不算障碍,轻松搞定。 最后就剩下坑死人不偿命的填空题,瞥了眼卷头之上命题人一栏,却见“闫东平”三个大字跃然其上,夜辜星暗自摇头,闫东平的题目是出了名的刁钻,每次由他出题绝对挂掉一片,可以说,“灭绝师叔”是整个核物理系的噩梦! 一步步演算推导,夜辜星发现越是复杂的题目思路就越是简单,但其中思维的转折点却相当巧妙,也就是说,你想到了用什么方法,题目无异于小学生的加减法,可若想不到,那便只能束手无策。 果然不负“刁钻”之名! 其实,监考老师一直都在关注着夜辜星,见她把卷子翻来翻去,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息,中途还呵欠连连,眼中失望之色愈浓,看来又是一个不认真的学生。 别人的想法夜辜星自是不知,此刻,她正与手里最后一道填空题斗智斗勇,已经整整二十分钟过去,她算了不下十遍,但最后得出的结果却与题干给出的条件矛盾,沉吟一瞬,最终动笔写下——“与条件矛盾,此题无解。” 而后,利落起身,交卷,走出考场。 正奋笔疾书的众人不约而同抬头,却只见女子纤细挺直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考场大门,一瞬呆愣,继而埋头,继续作答,只是笔尖却愈发沉重。 那位监考老师也是目瞪口呆,但随即却只剩摇头叹息,就算不会做也不能这般马虎潦草就…… “嘶——”倒抽一口凉气,监考老师瞪大了眼,将手里的卷子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第一遍,只觉卷面密密麻麻,却十分工整,赏心悦目,第二遍,深入其里,发现思路清晰,可圈可点! 她也是核物理系的老师,自然能够评判这份试卷的正误,迅速翻到填空题那页,目光定格在最后一题,却见——“与条件矛盾,此题无解。” 此刻,周黎心中却是狠狠震惊了。这次期末考试命题由闫教授全权负责,试题出来之后,全系老师作为审核,将所有题目从头到尾做了一遍,好多资深骨干教师都栽在了这道看似简单的填空题上,就连她也不例外! 这分明是道错题!按正常思路解出来的答案与已知条件自相矛盾,所以根本无解! 当时全系老师聚在一起讨论过,绝大部分赞成把这道题删掉,但闫东平却主张保留,理由是——培养学生的思辨能力! 只有敢于质疑权威的人,才敢挑战权威,最终突破权威,自成一家! 她以为,没有人能做到,却不想…… 接下来是第二堂考试,《电动力学》,这门课是《电磁学》的深化,理论实验并重,对于夜辜星来说并不是什么艰难的学科,因而开考四十五分钟后,夜辜星便交卷走人。 之后接到于森电话,夜辜星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不到,下午的考试三点才开始,所以时间很充裕,便和于森约在了“茗苑”。 “茗苑”是曾经海龙会旗下一间高档私人会所,现在自然收归暗夜会所用,上次与柯庆山会面就是在这个地方,安保措施完备,私密性良好,很适合谈事。 夜辜星到的时候,于森已经泡好茶等待,身旁还坐着本该在a市坐镇,打理夜社的王直。 两人见她到来,起身,恭敬唤道:“小姐。” 夜辜星微微颔首,“坐。” 两人复又坐下。于森将一杯开白水放到她手边,对于他的细心体贴,夜辜星有些感动,说起来,于森是第一个知道她怀孕的人,可是却没有主动开口问过一句,似乎她的一切决定他都遵从,甚至到了……包容的地步。 于森跟着她最久,在她两手空空、毫无怙恃的时候无条件信任和支持她,所以,即便后来又有王直、覃豪、孙毅等人的加入,但在夜辜星心里,于森的地位终究是有所不同的。 可是在于森心中,他的命本该在杀掉龙王,报完家仇之后便画上句点,是夜辜星的出现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他的命是夜辜星给的。 前半生,他为仇恨而活;后半生,他想为她而活。 不是没有动心过,可是她太过美好,美好到,让他自惭形秽,所以,他选择追随,看着她展翅高飞,而他要做的,便是拼尽全力,在风暴来临之际,用自己脆弱的血肉之躯,护她周全! 此生,不悔,无憾。 夜辜星见到王直诧异挑眉,“你怎么在这里?” 王直摸摸自个儿光亮的脑门儿,嘿嘿一笑,眼中兴奋的光亮在隐隐跳动,“小姐,我这次回京是报告好消息的!” “说来听听。” 于森递过一张烫金滚边的茶色请柬,夜辜星打开,迅速扫过,“南方黑道峰会?” “这次夜社也在受邀之列!”王直的兴奋夜辜星能够理解,毕竟能收到请柬的都是在南方黑道有一定影响力的帮会! 相较于王直的兴奋,于森眉间却多了一丝沉重,夜辜星也陷入深思。 虽然夜社扩张的脚步不停,已经拿下江西省a、b两市,目前正向h市进军,但在势力割据的南方,夜社这点儿本事,根本不够看,就像正规军里的杂牌军,被人瞧不上眼是常态。 可是,这次请柬却发到了夜社手上,让两人不得不多想。 王直一见两人皱眉深思的神情,好像被人当头一棒,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是啊!他光顾着兴奋,一收到请柬撒丫子似的就往京都跑,压根儿没有深想过,如今反应过来,才警觉,来者不善! “小姐,这、这怎么办……” 夜辜星缓缓勾唇,黑瞳之中兴味浮现,眸底却是一片凛然,“既然人家都把请柬发到我们手上了,不去一探究竟怎么对得起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这次黑道峰会明眼人一看就有猫腻,夜辜星当然不只是想凑热闹,既然请她去,不付出相应的代价怎么行? 峰会地点定在南方z市,跟上次闫东平提及的核物理竞赛在同一个城市,而时间恰好都在一月中下旬,如此一来,倒是为她省去不少麻烦。 当即与两人商议之后,便粗略定下行程,她决定由于森和覃豪随行。 覃豪是目前夜社明面上的话事人,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缺席;而带上于森则是出于她自己的考量,现在肚子一天天拢起来,虽然已经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但依旧不可大意,于森的本事她清楚,而且无须多言,她的意思于森自能心领神会,可以说,他们之间的默契堪比夜组中人。 有于森在身边,她会放心很多。 至于夜七和王直,覃豪走后,就由两人坐镇夜社总部。 午饭之后,在“茗苑”稍作小憩,夜辜星掐着时间返回学校,还是将车停在离校门三百米开外的转角处,披好大衣,戴上手套,夜辜星全副武装。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夜辜星似乎也越来越畏寒,经常手脚冰凉,安隽煌每次上床前都会自觉洗个滚烫的热水澡,只有这样,夜辜星睡着之后才会下意识窝进他怀里。 怕她冻着,安隽煌还特地命人请来专业服装设计师,从头到脚,大到外衣、毛衣,小到帽子、皮靴,都是专业设计和订做,保暖程度堪称世界一流,每次看着那满衣橱的大衣、毛靴,夜辜星满脸黑线,她就算每天不重复换着穿这个冬天也穿不完那一大间屋子的衣服吧! 没错!就是一大间——屋子! 自从她住进别墅后,安隽煌就命人将主卧与隔壁客房凿通,愣是将客房改造成了她的专用巨型衣橱,得!男人愿意折腾她也无话可说,反正都是她收益,也就不再管了。 可没想到弄好之后,那景象——如此壮观!一百平米的房间内,衣服、包包、鞋子、帽子、挂饰分门别类,琳琅满目,四周墙壁推开之后,还别有洞天,香水、乳液、彩妆应有尽有,想必每个女人都希望能拥有这样一间衣橱吧! 看着她惊讶而惊喜的神色,男人还小小得意了一把。 他说,“我喜欢看你,为我打扮。” 当时,夜辜星正喝牛奶,险些没一口喷出来,这男人的逻辑实在可爱得紧,遂笑着逗他,“不怕我打扮好看了招蜂引蝶?” 男人面色倏然一沉,黑瞳之中一闪而过杀气,缓缓吐出两个字——“拍死!” 这下夜辜星是真笑喷了,这男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最后,她还是做出保证,一旦发现苗头,立马掐死摇篮中,男人面色这才微微缓和。 说实话,能有个这般优秀的男人对你掏心掏肺、巴心巴肝地好,是个女人都该满足和感动了,自然夜辜星也不例外,因此没少给那厮送福利,只可怜了她那双惨兮兮、白嫩嫩的小手,被折磨得酸痛不堪。 可是,某天,当她无意中发现那满满一壁的各色校服时,某人的脸彻底黑了…… 自然,男人的福利也……没了。 ------题外话------ 今天老规矩,万更!一更先来,下午稍晚二更送上! 020褚尤夜三,齐煜来京 下午两门考试,一门《热力统计》,一门《近代物理实验》。 夜辜星都是踩着铃声入场,考试时间不到一半便交卷离开,看得众考生和监考老师目瞪口呆。 b大期末考的第一天,惊现极品学霸,不到四十五分钟便直接交卷,潇洒走人,所有人只看到女子纤细挺直的背影,宛如盈盈而立的荷茎。 从考场出来,刚好碰上正挂牌巡考的闫东平,身后还跟着几个核物理系的老师。 “欸!那位同学,考试时间,你怎么到处乱晃?!”闫东平身后一名男老师呵斥出声。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目光,纷纷朝夜辜星看去。 拢了拢脖颈上的围巾,夜辜星淡淡一笑,从容应对,“我已经交卷了。” 而后,朝闫东平微不可查地点头颔首,闫东平回以和蔼一笑。 那名男老师下意识抬腕看表,眉心倏然紧拧,“现在距离开考时间还不到四十分钟,你就交卷了?!”现在这些学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不会做就鬼画符一通,直接交上去马虎了事。 夜辜星点点头,她做完了当然就会交卷,有什么问题吗? 谁知那名男老师却被夜辜星不以为然的表情刺激到,顿时怒喝出声,“你这是什么态度?!既然进入了b大这样一所高等学府,就应该好好学习,认真对待考试!别以为进了大学就可以懒散度日!” 夜辜星被骂得莫名其妙,但也知道老师的通病,就喜欢教训人,她理解,遂也不见生气,只是开口解释:“我答完了试卷才出……” “答完了?你以为把每个空格填满就叫答完了?!你们这些孩子整天就想着如何蒙混过关,欺上瞒下,”想起先前几个被抓作弊的学生,他顿觉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也愈发严厉,“要不然就是搞些歪门邪道,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夜辜星觉得很无语,这个老师是不是有臆想症啊!她话都没说完,他就根据自己的想象开始延伸发展,但看在闫东平的面子上,她不准备计较。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她把背包挎在身后,声音淡淡。 闫东平挥挥手,正想开口说话,却不想身旁同事的呵斥声接踵而至——“大家看看!这就是我们核物理系的学生!水火不入,油盐不进!简直……简直就是在败坏校风!” 这话说得可就有些重了,夜辜星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本不欲跟他计较,但被人扣了顶“败坏校风”的帽子,她要再当哑巴的话,估计可以去当受气包了! 冷笑着转身,女孩儿面上一闪而过凌厉,“老师,作为一名核物理研究学者,我想您应该明白,何谓严谨。在下任何结论之前,还请您以事实为依据,切忌,主观臆断!” “你!你居然还有理了?!” “首先,我自问没有做任何违反考风考纪的事情,再者,本校考试条例规定,开考三十五分钟后考生可以交卷立场。”秀眉微挑,夜辜星反问,“您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你……”没想到这个学生竟然如此伶牙俐齿,有理有据,的确,交不交卷是考生自己的事情,但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他有必要对这种马虎潦草的行为进行规劝,毕竟,核物理这个专业知识晦涩,加之闫东平出题,难度大大提升,他不相信一个学生能够在短短四十分钟内很好地完成答卷,所以他认定眼前这名学生就是破罐破摔,马虎了事! 旁边一名女教师见状,连忙拉拉同事的衣袖示意他少说两句,其实这个学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交卷,她一点也不惊讶,因为她就是今天上午夜辜星《量子力学》那门考试的监考老师——周黎! “周老师,我拉我干什么?现在的学生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不把话说重点,那尾巴能翘天上去!” “咳咳……其实这位同学上午也是提前交了试卷,而且答案都……” “什么?!上午也提前交卷?!这、这还得了,我在b大任教十几年,还从没见过这种懒懒散散的学生……” “不是的,您先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她虽然提前交了卷,但答案都是对的!几乎没有错误!今天上午《量子力学》那门课考完之后,你不是号了个九十九分的高分吗?就是这个学生……” 那名男老师如遭雷击,“你、你说她就是那个夜辜星?!”下意识,余光瞟向闫东平,却见他面色阴沉,明显不善。 完了!完了!他这一批评,倒是把闫教授的得意门生给教训了! 从“实验室邀请函事件”便不难看出,闫东平对这个关门小弟子的重视与宽容,今天上午几个老师聚在一起批改试卷的时候,他打出了一个九十九分的高分,这在《量子力学》这门课上是从未有过的! 所有老师震惊了,每个老师都对试卷进行了一番检阅,说实话,他们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就连那唯一扣掉的一分也是因为写了个错别字! 本来这种文字性错误在理工类试卷之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于这样一分完美的答卷来说,也不能怪老师鸡蛋里面挑骨头,毕竟满分还是太吓人,想方设法都要把分数压下去。 老师们对如此优秀的学生,自然有着极大的兴趣,遂悄悄掰开了密封线,夜辜星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当真是陌生得紧,以前也没有听说过核物理有这么一号大神级别的人物,还是有些消息灵通的老师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前段时间闫教授发出实验室邀请卡的那位本科生嘛! 众人这才恍然惊觉,原来是闫老新收的关门弟子! 前段时间,这件事闹得可谓沸沸扬扬,听说还惊动了校长和党支部,所以大家自然有所听闻。 没想到,这颗砂砾中的珍珠却被闫东平抢先揽了过去! 眼红的眼红,羡慕的羡慕。 只见闫东平一向刻板的脸上竟奇异般挂上一丝柔和,声音和蔼,严谨学者一秒化身慈祥长辈,撇下身后一众人,径直朝小徒弟走去,目露慈光:“考完了?” 夜辜星笑着点了点头,哪里还有方才据理力争、半步不让的尖锐模样,“考完了。” “上次跟你提的事考虑得如何?虽然只是一个国内的物理竞赛,但也算机会难得,对你今后的发展有好处。” 夜辜星这回没有丝毫犹豫,答应得极其爽快,喜得闫东平眉飞色舞,生怕她反悔似的,连忙带着一众人巡考去了。 其实,她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参加南方黑道峰会,竞赛不过是顺手而已。 能者多劳嘛!趁现在肚子还没拢得太高,她要抓紧时间,等再过一两个月,估计就只能安心待产了。 取了车,夜辜星先去了趟酒店,不一会儿,褚尤的身影便出现在她面前。 黑色风衣,同色系长款围巾,配上男人完美的身材,以及那张轮廓深邃的脸,虽然已经尽量低调,但还是不免引来众多好奇打量的目光。 “冻死我了……”褚尤拉开车门,坐进在副驾驶位。 夜辜星发动引擎,朝远郊驶去,“俄罗斯不是更冷?” 褚尤撇撇嘴,“你个小没良心的,都不知道关心一下我。” 夜辜星挑眉,目露嫌弃。 “诶诶诶!你什么意思啊?上回你揍我那拳,我还没跟你讨呢!” “明明是你心甘情愿让我揍的!” “嘿嘿……我不是想着好讹你男人的钱嘛!” 夜辜星冷冷一哼,“想得还真美!” “哟!这还没结婚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回到了当初,还在师父身边的时候,那时,他叫她一一,她唤他三三,两个人成天就喜欢斗嘴! 夜辜星也没想到,原来褚尤竟是夜三!怪不得,她总觉得那双琥珀色眸子似曾相识,只是随着年龄增长,琥珀色流光愈发浓郁。 她记得,师父刚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的眼睛是深棕色近乎于黑色,只有在阳光下才会折射出琥珀色亮光,这也是为什么夜辜星第一眼见到褚尤没往夜三身上想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夜三的右侧脖颈处应该有一块拳头大小的疤痕,那是当年野外求生训练的时候为了救她而被篝火灼伤的烙印,而现在的褚尤,没有。 整整十年时间,他们都变了,她改头换面,拥有了另一具肉身,阿七也不再是曾经的小胖墩儿,而三三经过时间的洗礼,五官愈发立体深邃。 师父曾说,三三是个混血儿,他们都不信,因为小时候的他,鼻梁塌塌,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皮肤蜡黄,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依稀有几分混血儿的影子,但却被大家认为那是“面黄肌瘦”。 余光落到他白皙光滑的脖颈间,夜辜星眸光微闪,曾经,为了那块伤疤她愧疚地流过无数次泪,而今,一切都被抹去,她突然觉得有几分怅然若失。 过了漫长的十年,他们还是曾经的他们吗? 夜辜星疑惑了,心底竟蓦然生出丝丝恐慌,如果,他们都变了…… 似是察觉到她的打量,褚尤眼里蒙上一层轻雾,目光直直投向远方,伸手抚上右侧脖颈的位置,“一一,你知道吗?被师父送到俄罗斯的第一年,我发了疯似的联系你们,可无论我电联还是写信,所有方式都试过了,皆以失败告终!然后,我开始认清现实,我想,等我变得强大了,是不是就能够再无阻碍地回到你们身边……” “三三……”眼里闪过一抹哀恸,起初,她是怨的,怨师父把他们都送走了,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接着,师父也毫无预兆地失踪了,她连个可怨的人都没了…… 褚尤却淡淡一笑,琥珀色瞳眸愈发流光溢彩,“后来,我被亲生父亲找到,成了战斧的三少爷,名利、权势、金钱似乎都有了,但却再也寻不到你们。” “那个疤痕……” “我回到战斧的第二年,接受了祛疤手术,你知道我为什么做梦都想祛除这块疤痕吗?” 夜辜星握住方向盘的手倏然一紧,车身猛然跑偏,她倏然回神,稳住车身,这才渐渐放松下来,“……为什么?” 褚尤侧首望向身旁之人,一双琉璃眸中盛满了宠溺的神色,“傻丫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过了整整十年,但我们十六人之间的情谊永远都不会变!你永远都是那个被我们宠着爱着的一一!” 那一瞬间,久违的亲近之意向她席卷而来,连带着心底那丝莫须有的恐惧也一扫而光,夜辜星吸吸鼻子,露出一个璀璨的笑脸。 她相信,他们都没变! 带着褚尤一路驱车赶往城南码头,今天,夜七亲自押送军工厂生产出的第一批军火抵达。 因为发生了白鲨帮城北码头埋伏一事,夜辜星让夜七故意放慢了行程,晚了整整一天抵岸,地点也从城北码头,换到了城南码头。 她和褚尤到的时候孙毅等人已经严阵以待,为了杜绝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孙毅命人将方圆五里都搜寻了一遍,并未发现异常。 “夜姐。” “情况如何?” “七爷刚刚来电话说,大概还有十五分钟抵达。” 微微点了点头,十五分钟后,三艘大船靠岸,船身挂着“观光游轮”字样,借以掩人耳目。 孙毅连忙带人上船卸货,武强带人巡视四周,罗涛则是组织人运输,不动声色将一切尽收眼底,夜辜星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假以时日,相信宏夜会更好。 褚尤也在默默观察着周围一切,昨晚他便与阿七取得了联系,得知了关于一一的许多事情。 他一直都坚信,她不会平凡! 而令他大感意外的,却是她跟安隽煌的事情,当听完阿七的叙述,他有种拿枪毙了安隽煌那厮的冲动,不为其他,单单就他搞大了一一的肚子,就该死千千万万遍! 妈的!他们一直宠着护着的人居然要帮另一个男人生孩子?! 就像自个儿捧在手里的珍宝,有一天却被别人惦记上,不仅如此,还啃了一口,跟他们得瑟——我的我的我的! 怎么想都不爽!怎么想都憋屈! 我家一一都还没名没分的! 因此,褚尤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这单生意他、不、做、了!急死那丫!哼! 安隽煌尚且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就惹恼了战斧少主,让安家暗卫缺枪少弹了数天,等查清楚真相之后,却不得不被迫接受褚尤的坐地起价! 咳咳……毕竟这事儿是他理亏…… 谁让他的那啥,伸进了她的那啥,最后才有了两个小东西,尽管他是被强上的,却依旧责无旁贷……责无旁贷…… 让夜辜星意外的是,除了夜七,钱岐彬父子居然也来了。 在见到她的一瞬间,齐煜那双无欲无求的眼里陡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亮,握住轮椅两侧的双手青筋突起,却终究在夜辜星别开眼后,猛然沉寂下去。 那偷来的一吻,成为了他永远也逃不开的魔障,或许这一辈子,都要这般纠缠下去了吧…… 可,他不悔。 到了提前安排好的下榻酒店,钱岐彬将齐煜送进房间后,要求单独与夜辜星谈谈。 两人来到酒店后方的花园。 “钱伯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夜辜星如此开门见山,钱岐彬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反倒派不上用场了。 轻叹一声,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十分优秀的姑娘,不骄不躁,有礼有节,一声“钱伯”便让他心下微暖,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真诚,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答应助她的原因之一。 煜儿的眼光很好,寡情若他,却对眼前女子动了心。 作为父亲,这段时间以来,他是悲喜交加,喜的是煜儿终于学会了爱人,不再是以前那般无欲无情的模样;悲的是,他爱上的是眼前这个女人,从此身陷情关,难以自拔! 目光掠过女子微微拢起的腹部,钱岐彬冷硬的脸上涌现出丝丝温暖,当初,阿岳也是这般不辞辛苦地为他孕育着孩子,可终究没能保住她的性命,也让煜儿落得半身残疾。 “丫头,我替你号号脉吧?”钱岐彬问得小心翼翼。 夜辜星甚至能从他话里听出丝丝悲伤,想必,他是想起了死去的妻子吧…… 淡笑着点了点头,她在一旁的木椅之上优雅落座,伸出一截皓白的手腕,“有劳。” 钱岐彬伸手搭脉,却倏然面色一变…… ------题外话------ 领二更呐~!~吼吼——大家来吧~ 021计中计现,奇妙胎动 夜辜星回到别墅的时候天还未黑尽,安隽煌未归,月无情等人也不在,荣嫂忙着做晚餐。 “小姐,您回来了?”荣嫂笑着从厨房内迎出来。 夜辜星淡淡颔首,脱了外套,走到沙发上坐下,转身的瞬间,唇角一抹诡异的弧度浮现,带着冰冷与肃杀。 “荣嫂,你也算是安家的老人儿了吧?”夜辜星拿起一本杂志,悠闲地翻看,状似无意地开口。 荣嫂和蔼一笑,眼底划过一抹自豪的光亮,“也算不上什么老人儿,不过算算时间也将近十年了……” 夜辜星微微挑眉,红唇轻勾,“那你见过安夫人吗?” 安隽煌未娶,这个“安夫人”自然是指纪情。 荣嫂眸光一闪,笑道:“安家的夫人金贵着呢!哪里是我这个下人能见到的?小姐说笑了……” 夜辜星点点头,笑容不变,“如果你有机会见到她老人家,记得帮我问个好。” 说罢,也不管荣嫂是什么反应,放下手里的杂志,起身,径直向卧室走去。 荣嫂心里却是咯噔一声,总觉得夜辜星好像话里有话,但仔细琢磨起来,又觉得无甚可疑,却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不……不会……如果她真的发现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首先就不会放过自己…… 可夜辜星今天反常的表现,还有那些豪无厘头的问题,都让她不得不心生怀疑,为了保险起见,她必须向夫人汇报,请示下一步行动…… 余光扫向四周,最后落在卧室那扇紧闭的房门之上,迅速回到自己房间,荣嫂再次警惕地左右观望,确定没有危险后,锁好门,翻出藏在床底布鞋之中的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夫人,我是阿荣。” 电话那头,女子威严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威压,“情况如何?” “昨晚我已经将下了药的牛奶送到她手里,剂量不大。” “很好。一定不能急,最好能熬到足月,到时生个死胎,皆大欢喜!哈哈哈……” 荣嫂眼底闪过一抹不忍,“夫人,我……” “阿荣,你替我办事也有整整十年了,功劳我都记在心里,这是最后一件,只要那个女人产下死胎,我就放你自由,还有你女儿,我会替她找个好人家……”话音一顿,“可是,如果你胆敢背叛,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罔顾多年主仆情分!” 荣嫂浑身一震,眼里仅存的那抹不忍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夫人,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门外,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眼底早已一片寒芒。 纪情—— 敢动她孩子的人,都该死! 慢慢来,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想起下午钱岐彬的话,夜辜星就一阵后怕—— “麝香、附子、肉桂,这些都是极为寒凉可致滑胎的东西……所幸剂量不大,还没有对胎儿造成实质性影响,以后却是万万不能再碰!” 睡前一杯热牛奶完全遵照医生定制的营养食谱,可以说是夜辜星临睡前的必修课,但昨晚的牛奶明显香得有些过头,她喝了两口就没有再碰,又怕荣嫂见了多想,就把剩下的倒进了马桶。 若非今天误打误撞得钱老诊脉,那孩子岂不是…… 也怪她自己太过大意,竟让安家那些牛鬼蛇神有机可乘,今后,她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也让两个小东西身陷危险之中! 纪情是吗?或许之前夜辜星顾念她是安隽煌的母亲,还试图以礼相待、和谐相处,可经过这件事后,她和那个老女人之间,便注定——你死我活!不共戴天! 晚上,她把事情告诉了安隽煌。 男人的第一反应便是直接掏枪,怒不可遏,甚至还惊动了溟钊等人。 “敢害你的人,必须死!” “也包括你母亲?” “任何人,都不能例外。”男人眉眼冷沉,宛如寒冰。 夜辜星突然就笑了,妻子和母亲,两者择其一,这个几乎困扰了每一个男人的问题,在安隽煌面前似乎再简单不过。 拉着男人在卧室的沙发上坐下,夜辜星自觉窝进那个温凉的怀抱,蹭蹭,“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可以吗?” 男人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语。 夜辜星叹了口气,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冷峻的弧度似有所缓和,只听她缓缓启口,眼底浮现出浓浓戾色,“这是女人之间的战争,男人,不应该插手。” 安隽煌蓦然一愣。 夜辜星却甜笑开来,唇角带柔,眉眼染霜,凑近男人耳边,伸出樱红小舌逗弄着男人耳后的敏感部位,呵气如兰:“怕不怕我将来把安家内庭搅得鸡犬不宁?” 男人全身一震,黑眸之中谲光翻涌,倏而侧首,精准捕获女子莹润甜腻的双唇,辗转,流连,翻搅,吮吸,一声轻叹自双唇相接处缓缓逸出。 他说,“你开心就好……” 女子眼底划过一抹狡黠,随即闭上眼,专心投入这一场盛世缠绵,繁华悱恻…… 她并不打算动荣嫂,如今,纪情那边已经得知她怀孕的消息,除掉一个荣嫂,还会有其他人顶上,防不胜防,何不放个心知肚明的内奸在身边,先稳住对方,再一击即破! “小姐,早上好。” 夜辜星红唇轻勾,窥不出丝毫异样,淡淡颔首,“早。” 荣嫂目送着女子纤细的背影走远,心中倏然松了口气,看来是她多想了…… 驱车径直前往钱岐彬父子下榻的酒店,本来她不准备单独再见齐煜,但说到底,她欠了钱岐彬一个人情,所以她愿意一试。 昨天钱岐彬单独见她,实际上是为了齐煜的事,而诊脉不过是误打误撞,恰好为之罢了。 钱岐彬出身军火世家钱家,这个家族历来便出物理学家和化学家,对华夏核武器研究可谓居功至伟,而钱岐彬不仅精通此道,在中医药方面的造诣也不可小觑。 可以说,齐煜是他一手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这些年,也是他一直为齐煜调理身体,并且从未放弃寻找治愈齐煜双腿的方法。 三年前,他开始研究中医针灸之术,半年前,得以大成,他本想立即着手为儿子医治,却不想,齐煜轻描淡写一句,“不必。”便让他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自己的儿子,他再清楚不过,一旦作出决定,便再也不会动摇! 直到夜辜星出现,他明显发现了儿子的变化,出门的时间愈来愈多,有时在草坪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低眉敛目,让人难辨情绪。 钱岐彬发现,好几次,他都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可终究无力颓然。 他适时向儿子提出为他治疗双腿,本以为这次齐煜一定会答应,可最后得到的回答还是——“不必。” 眼见儿子一天天沉默下去,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多,钱岐彬心痛难当,若非真的被逼入绝境,他也不会开口请求夜辜星帮忙。 叩叩叩—— “进。”男子沉稳无波的嗓音响起,无欲无求,无悲无喜,宛如高坐九天之上的神佛。 夜辜星推门而入,走到他身边站定,目光投向眼前落地窗外,居高临下的态势,足以将整个京都尽收眼底。 自她进门后,齐煜的视线便只胶着在那一人身上,清清淡淡,却难掩光亮,仿佛黑夜中燃起的唯一灯盏,是生命的指引,是虔诚的佛光。 “你来了……” 夜辜星笑着侧首回望,一抬眼便撞进了那双淡然其华的瞳眸,轻叹一声,“齐煜,你……” “知道为什么上帝赋予了夜的黑,却还要点缀星辉吗?” 夜辜星知道,他不需要自己的回答。 “因为,黑夜太长太寂寞,只有星辉的陪伴才能让他心甘情愿接着上帝不平等的安排。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上帝给了普通人健康的身体、健全的家庭,却为何独独对我吝啬,可是,在见到你之后,我明白了。” 夜辜星倏然一愣。 齐煜的话却还在继续,无悲无喜的眸中竟染上丝丝自嘲的神色,“因为,你就是上帝赐予我的星辉,而我心甘情愿接受了上帝所有不平等的安排!我是黑夜,而你却那么明亮,除了仰望,我,别无选择……” 清隽的男子低敛了双眸,浓密的睫毛轻颤,紧握轮椅两侧的双手在不停颤抖,他从没有如此恨过,恨自己破败的身体,恨自己残疾的双腿,从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了拥抱星辉的资格,只能仰望,默默地仰望…… 一股浓浓的悲伤将轮椅之上静默而坐的男人层层包围,死死缠绕,解不开,逃不掉。 神已成魔,阿鼻地狱,从此,情殇欲海,难超难度。 那一瞬间,她的心仿佛被狠狠抓住,沉重得喘不过气,她不知道齐煜的执念竟然会那么深,沉重到她根本无力担负。 或许一开始,她就不该放任自己的好奇,去接近齐煜,在搅乱了一池水后,又自私地离去。无论如何,终究是她伤了人心,负了深情。 低眸垂目,夜辜星眉头紧紧胶着,再次抬头眼中已是一片清明,“齐煜,漫长的黑夜并非只有一颗星,只要你愿意,终究会寻到属于你的那一颗。”话音一顿,下意识伸手抚上小腹,女子缓缓一笑,那一瞬间,凌厉的眉眼也点染了丝丝暖意,一种母性的光辉自她身上漫溢而出,“而我,已有归属。” 眼中划过一抹黯淡,像骤然熄灭的火把,仅剩火舌还在垂死挣扎。 终究,只能仰望啊……触不可及…… 这时,一只柔软白皙的手覆上了他的手,齐煜全身一震,看着自己的手在她的牵引下缓缓贴上她微微凸起的腹部。 齐煜猛然一僵,就连夜辜星也骤然一愣,竟、竟然是……胎动?! 小家伙动了?! 狂喜之色袭上眼眸,夜辜星险些落泪,血脉的传承,亲缘的牵绊,她第一次这般真切地体会到! “这、这是……”齐煜瞪大了眼,好像不敢相信自己所感觉到的,“在、在动……他在动……” 夜辜星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当胎动来临的那一刻,仿如醍醐灌顶,她豁然开朗! 定定望进齐煜那双清隽无求的眸中,她不再闪避,翘起的唇角竟有一抹解脱的淡然,“齐煜,感受到了吗?这就是生命。当初,你也是这样被孕育出来,呱呱坠地,你有一个勇敢的母亲,还有一个慈祥的父亲,尽管上天为你安排了苦难,但请相信,你收获的,不比失去的少!” 齐煜如遭雷击,贴在女子小腹之上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所以,你不是黑夜,上帝给每个人最公正的对待,得失相替,因果循环,你绝不是被吝惜对待的那一个!” 在齐煜的身上,夜辜星看到了一个孤桀的灵魂,上天的不公待遇,他被迫接受了,可是灵魂却在绝望地挣扎着,不愿屈服,也不能屈服! 并非他无欲无求,而是求而不得——索性不求! “齐煜,试试吧,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爱你的父亲一个机会,重新站起来。你看,宝宝都在鼓励你。” “那你呢?”像个固执的孩子,齐煜眼里的脆弱一览无遗,这才是最真实的他,褪去了无欲无情、清心寡欲的外表,倔强而纯真,善良而坚韧。 夜辜星缓缓一笑,明净的眉眼宛如雨后的远山,从未这般清新明快过,“我也希望你能站起来!” 这样的男人不该永远以轮椅为伴,他本该拥有光明的未来,站在世界顶端。 曾经,夜辜星以为不给他希望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但她终究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固执和倔强,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吝惜?对于现在的齐煜来说,一个微渺的希望可能就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她相信,当齐煜逐渐向这个世界敞开心扉,他会发现更美的风景,寻到更好的人…… 从酒店出来之后,夜辜星蓦地松了口气,心境也骤然开朗,一手贴在小腹之上,感受着生命的奇妙,周身都洋溢出淡淡的暖。 拉开车门,径直朝chanel京都分公司而去,她倒是要看看,香奈儿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题外话------ 今天万更!先一更~剩下的二更补上!今天家里网络有点傻傻,各位久等了!么么哒! 022男装魅惑,尤物夜二 第二天,chanel京都分公司正式发布公告,亚洲区代言人由首席设计师two亲自甄选,并经众高层一致同意,正式确定由新生代女神“小紫衣”担纲为珍藏纪念版茶花项链——茶潋代言! 官方消息绝无虚假,下附小紫衣试镜现场西装长裙的惊艳美照,在娱乐圈又掀新高潮! 大家的印象都还停留在《城上》中那个或清纯或知性的萧晴身上,谁知时隔不久,竟见识到女神如此妩媚动人的一面,让人怎能不激动,如何不沸腾?! 那一身恣肆不羁的男装、烈焰如火的长裙,粉黛未施,却美得惊心动魄!精致的锁骨,绝美的脸庞,不羁的气质,都让小紫衣成为了这个圈子里的异类,或者说,她的美早已无法复制,别具一格! 从成名之后的低调神秘,再到不声不响拿下chanel亚洲区代言,一路行来,这个女孩儿的星途坦荡无比,前途一片灿烂! 与此同时,微博也炸开了锅,小紫衣的微博评论区更是一大片毫无节操的舔屏求虎摸! 老虎头上有个王:“壮哉我紫衣大女神!” 照照:“chanel慧眼识金!茶潋一上,果断出手!为了女神为了女神为了女神……” 大脸猫:“嘤嘤嘤——女神已将我美哭!男装的诱惑诶!我有种把女神将来的男人干掉的冲动!酱紫女神就是我们滴啦——咩哈哈!” “同意楼上!” “点赞楼上!” “干掉男人!” “共享女神!” …… 书房中,手持最新anda平板的男人,不甚熟练的滑屏动作蓦然一顿,冷气席卷,一旁躬身而立的溟钊、溟澈两人心下一冷,一种不好的预告油然而生! 今天一大早,家主就把他们叫进了书房,本以为会是什么大事,却不想安隽煌直接一人一台平板,“十分钟。摸清全部使用功能。” 两人一头雾水,却还是依言照做。 这款是安家旗下电子公司最新研发出的超智能平板电脑,无论是外观还是性能都远超大众机ipad,难道家主是想亲自检验新产品功能? 可是,这种小事不应该是下属部门做的吗?怎么会由家主亲自动手?难道,这里面……别有洞天? 玩转这种东西对两人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飞机大炮都会使,还能被这东西难住不成? 在两人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探索之下,不到三分钟,已是将所有功能了若指掌,完美完成任务,静待示下。 可安隽煌接下来的话,却让两人顿时满头黑线—— “教我,使用。特别是,微博。” “咳咳……” “咳咳……” “有问题?”男人声线一沉,强势的威压扑面而来。 两人死死憋住笑,整齐划一,“没问题!” 所以,整个上午,两人都在指导神一般的家主如何使用这个低等玩物。 不仅如此,还要作为活生生的百科全书,随时随地解答任何疑问,诸如—— “微博是什么?” “何谓马甲?” “跪舔、虎摸是什么意思?” …… 凭借家主的聪明才智,这种东西自然是手到擒来,很快就上手了,只是动作稍显僵硬和生疏。 到了安隽煌这个位置,每天几十亿的生意都等着他签名决断,召开视频会议用电脑,还真没碰过平板这东西! 不过他学得很快,然后,咳咳……还给自己搞了个小马甲——“陛下”! 煌,音同皇,谓之陛下。 溟钊、溟澈两人本以为大功告成,可以功成身退,没想到安隽煌却突然板起了脸,一时间,两人只觉一股冷气缠绕,险些喘不过气。 就在两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当下,哐当一声巨响,可怜的平板已被主人拍打在书桌之上,安隽煌冷哼一声,面色不善地离开,径直朝卧室方向走去! 独留尚在书房的溟钊和溟澈,两人对视一眼。 “看看?”溟澈看溟钊。 “不好。”溟钊看地板。 “不看?”溟澈看地板。 “……也不好。”溟钊看溟澈。 最后,两人同时拍板决定——“看!” 拿起被拍在桌面上的平板,倒抽气声格外响亮,两人对视一眼,自心底对这些素昧蒙面的网友生出一股浓浓的敬意! 只见显示屏上—— 大脸猫:“嘤嘤嘤——女神已将我美哭!男装的诱惑诶!我有种把女神将来的男人干掉的冲动!酱紫女神就是我们滴啦——咩哈哈!” “同意楼上!” “点赞楼上!” “干掉男人!” “共享女神!” 陛下:“她是我的。” “……” “……” “啊呸——死宅男!要撸一边儿去!别玷污我家大女神!” “不要脸!女神明明是我家的!你丫滚粗!”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母猪上树头一遭!”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 因为昨天与二姐重逢,夜辜星很高兴,安隽煌瞅准时机申请福利,夜辜星大手一挥,应了! 喜得男人险些找不到北! 如此豪爽的结果便是今早生物钟彻底失效,她一觉睡过了整个上午,好梦正酣,却觉得唇上酥酥麻麻,一睁眼,便发现男人像只发怒的小狗,正啃她的唇,又咬又撕。 “嘶——”夜辜星白嫩的小脚抵在男人胸前,隔开两人的距离,捂着唇倒抽一口凉气,怒道:“安隽煌,你属狗的?!” 却见男人眉眼沉沉,目光落到胸前白皙的小脚之上,心神一动,吻落下,夜辜星像突然被针扎一般,倏地收回脚,红晕爬满了耳根,看着男人满眼不可置信—— “你你你……” 安隽煌浅淡地勾起唇角,黑眸幽深,宛如巨大的漩涡,落在夜辜星眼里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冶之色。 “好香……”男人鹰眸微眯,似有沉醉之色。 夜辜星双颊陡然爆红,颤抖着指尖,“安隽煌!你学坏了!” 就在夜辜星不可思议的目光下,男人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沉沉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罢,一扑而上,直接下嘴! 直到被吃干抹净,夜辜星还想不通,这男人昨晚还是好好的,为什么过了一上午就变得如此……嗯……贼坏! “唔……你……”谁教的?!她一定要把那人千刀万剐! 网络君:你来剐呀!剐呀! 从此,冷萌安少踏上了黑萌的征程,并将一去不回头…… 一番云雨,夜辜星满身大汗任由男人抱在怀里,全身懒懒,尤其是五个指头,已经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 她算是发现了,这个男人越来越难伺候,每次不折腾上一两个钟,他还愣是把着门儿不出来! 夜辜星恨得咬牙切齿! 安隽煌却是优哉游哉,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鹰眸微眯,餍足之色溢于言表。 一拐肘捅捅身后男人,夜辜星咬咬下唇,耳根处还未消退的红晕渐深,“他们说,这个……对身体不好。” “还有一个月。” 夜辜星蓦地一愣,“什么一个月?”现在宝宝四个月就算要咳咳……那啥……也得再等上五个月才行吧。 “医生说,五个月,就成。” 夜辜星倏然反应过来,气得一脚踹在男人大腿上,“禽兽!” 安隽煌是什么身手,被子下,直接将女人送上门的美腿夹住,还难耐地蹭了蹭,声音沙哑,“别动……我难受……” 夜辜星闻言全身一僵,她不想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啊…… 安隽煌低头,一吻印在女子光洁的眉心,霸道地宣誓主权,“你是我的。” 夜辜星纳闷儿,这男人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老是重复这句话。 下一秒,两人皆是一愣,安隽煌放在她小腹之上的大手微微颤抖着,随即,果断翻身而起,扯过一旁的浴袍穿上,疾步向外走去。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唬得一愣,夜辜星反应过来,把人拉住,“你、你干嘛?” 男人却满眼急躁,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脸上竟一闪而过惊慌之色,“乖,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们去三楼检查……” 夜辜星顺势箍住男人脖颈,一脸迷茫,“为什么要检查?” 安隽煌的目光落到她微微凸起的腹间,眼中竟一闪而过狂乱之色,像发现什么怪物,“他、他在动……” “噗——”夜辜星再也忍不住,狂笑出声,还以为这男人变聪明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呆! 男人眉间疑惑之色逐渐凝结,夜辜星笑够了也不再逗他,从他怀里溜下来,扯过男人的手,放在小腹之上,眉眼间霎时氤氲出淡淡暖光,“傻瓜!这叫胎动,一般胎儿发育到四个月左右都会这样……” 安隽煌神色不定,却不复之前的慌乱,慢慢蹲下身,头贴上女子微凸的小腹间,小小的力量便落到自己脸上,一种强烈的亲近之感将他浓浓包围,仿如暖而不炽的干燥阳光铺满全身,心底最深处那根弦被猛然触动,他竟咧开嘴,笑得像个孩子。 “第一次动?” 夜辜星眼神微闪,笑笑,“第二次……” 她又没说假话,只是讲了一半真话而已,她不傻,怎么会主动招惹这个大醋坛! 到时候老陈醋开锅,一准儿得酸倒整个京都! 溟澈正跟月无情探讨该起个什么马甲名儿,安隽煌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连忙接起。 正心无旁骛饮茶自弈的月无情神色不变,却是在溟澈陡然一声惊呼下,微微洒了茶盏,眉心微蹙,但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溟澈挂断电话,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瞪得老大,“月神棍,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不?” “不知。”他啜了口清茶,茶香环绕,余韵悠长,竟是眼也未抬。 溟澈深吸口气,“家主问我要……《孕期指南》……” “咳咳……” …… 被安隽煌折腾了一上午,夜辜星明显有些神色恹恹,勉强打起精神开车来到香奈儿大楼,刚进大门前台小姐就热情地迎上来,一路将她引至two的办公室。 途中,夜辜星明显察觉到这名前台小姐打量和审视的目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动声色。 辅一推开办公室大门便见一个红色的身影猛冲而上,将她扑了个满怀,前台小姐一脸惊悚的表情,而后快步离开。 叶洱,也就是two吧唧一口在她脸上偷了个香,笑得像只憨熊。 夜辜星两眼一翻,嫌弃地把她拈开,抹了抹被她亲过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姐居然还是这个跳脱的性格,真不知道外面那些时尚杂志是怎么报道的!居然说她像“一座高不可攀的雪山”? 夜辜星简直绝倒! “诶诶诶!你这是什么表情?居然嫌弃我?!”只见她酒红色发丝一甩,配上那一身妖冶的红裙还真是说不出的……魅惑! “二姐,我又不是男人,收起你的媚功!对我不顶用!” 叶洱撇撇嘴,伸手就想刮她鼻子,夜辜星闪身一避,狡猾得像只泥鳅! “嘿!我还不信治不住你了!”说罢,高跟鞋一丢,将宽大的红色裙摆挽到大腿根部系住,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欺身逼近,已然比划出招式,看来是想动真格! 夜辜星连忙制止,挺了挺自个儿微凸的小腹,秀眉微挑,那意思是,你自己看着办! 叶洱蓦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再眨眨,确定没有眼花,“说!奸夫是谁!” ------题外话------ 今天万更,先一更送上,剩下的二更补!~下一章又有一位客串的神秘嘉宾出场哈!~猜猜猜猜猜猜猜猜~ 023黑萌安少,奸夫是谁 看来阿七并没有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二姐。 瞬间收起玩笑的表情,叶洱眉间露出一抹深色,眼中划过一抹狠戾,“一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姐,姐去杀了那人!” 夜辜星赶紧安抚她的情绪,“姐,没有,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愿意为安隽煌孕育下一代,这是事实。 把之前对夜七的那套说辞搬过来,好说歹说,终于让叶洱接受了她怀孕的事实。 “姐,你……找到你的离哥哥了吗?”夜辜星问得有些忐忑。 当初,师父领回二姐的时候,她才12岁,又高又瘦,像一根直立的竹竿,宁折不弯。在那段接受训练的艰苦岁月里,夜辜星永远记得,有那么一个温暖的姐姐,虽然只比她大几个月,但却悉心地照顾着她,帮助她渡过了一次又一次难关。 十六人中叶紫的天赋最高,但最刻苦的却是叶洱! 即便遍体鳞伤,即便浑身鲜血,夜辜星从来没有在她脸上见到过丝毫气馁的神色,她永远都在咬牙坚持着,好像心中有一个力量之源,可以给予她勇气和希望,永不熄灭,永不停歇。 而那个源泉就是她的“离哥哥”。 在被师父收养之前,二姐生活在孤儿院,虽然缺衣少食,但她依旧很快乐,因为有个小哥哥为她撑起了一个可避风雨的港湾! 后来,孤儿院倒了,一夜之间,他们被不同的家庭领走,而二姐也和她相依为命多年的离哥哥分开了。 “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不痛吗?”曾经叶紫这样问过她。 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即便两世为人,夜辜星依旧无法忘记那时二姐倔强而明亮的眼神,就像两盏永不熄灭的灯。 她说,“笑着,才能坚持下去;只有坚持下去,才能找到他……” 那时的叶紫无法理解叶洱如此深重的情感,她只知道,二姐在找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对她很重要! 也仅此而已。 夜辜星一句“离哥哥”,让叶洱恍惚一愣,只见她兀自从脖颈处扯出一条并不算精致的项链,花开正盛的芍药吊坠倒映出斑驳的时光印痕,很难想象,在享誉全球的“千面设计师”two的脖颈上会挂着这样一条粗糙的项链。 “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放弃过寻找他,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是不是把我忘了,或者已经娶妻生子,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是否还有意义?可我还是放不下,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就算他结婚了也没关系,我可以拿他当哥哥,就像他当年在孤儿院对我一样,我会把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给他,只要,他开口……” 夜辜星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就像当初她对受伤的自己那样,“姐,你放心,一定会找到的,他一定不会忘了你……” 叶洱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倏尔握紧了那枚芍药吊坠,“知道我为什么会为自己起这样一个名字吗?” “叶,同夜;洱,同二。” “傻瓜!”叶洱戳戳她脑袋,“那直接叫叶二不就好了?”话音一顿,只见她目光悠悠投向远方,“他曾说,有生之年,定会带我去他的家乡云南,看看苍山洱海的绝美风景……” 夜辜星不曾想,二姐的名字还有这般渊源,搂着她甜甜笑开,“说不定你的离哥哥也一直在找你呢?命运不会那么残忍,让相互记挂的两人永远分开,终究有一天,定会重逢。” 一语,成谶。 浩介拉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整个人恍如雷击,沙发上,两个绝美的女人,一个妖娆红衣,一个深沉黑衣,相互偎依着,仿如难舍难分的恋人一般。 他咽了咽口水,难道前台小妹说的是真的?!这两个人是……拉拉?! oh,no!他最崇拜的two怎么会是拉拉呢?! 不不不!他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其实,早在昨天,一向高贵冷艳的two当着众高层的面将一个女人柔情缱绻地搂紧怀中之后,公司内部便谣言四起,都在传two是个拉拉,否则快要三十岁的女人怎么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叶洱不是不知道,她只是选择性无视罢了,毕竟这种事情越描越黑! 而浩介是相信自己偶像的,所以,任凭谣言如何疯传他一概置之不理,可是今天却让他亲眼看到了这样一幕,他突然觉得,所有信念,轰然倒塌! “有事?”叶洱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下一秒,又变成了那个严谨冷静的chanel首席设计师two。 浩介猛然回神,尴尬之色在他脸上浮现,夜辜星撇撇嘴,暗道一声没见识! 退一万步来说,只准男人搞基,女人就不可以蕾丝边了?! 土包子! 这个小助理当初见到她,那鄙视加嫌弃的小眼神儿,夜辜星到现在还记着呢! “咳咳……”浩介清咳两声,“顾导已经在会客厅等候。” 叶洱挥挥手,“好,我知道了。” 浩介关门离开。 夜辜星挑眉,“不解释解释?” 叶洱翻了个白眼儿,“解释什么?解释我们不是拉拉?我们是清白的?鬼才信!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替我挡掉不少烂桃花!”狡黠一笑,“不过,你家那位就……” “我孩子都替他怀了,难不成他还敢怀疑我的性取向?” 叶洱兀自挑眉,“那可不一定!”好像胸有成竹。 夜辜星咽了咽口水,还甭说,依着安隽煌那醋劲儿,还真有可能不依不饶。 叶洱一脸神秘地凑到她耳边,红唇轻启,笑得那叫一个荡漾,“说实话,安家的男人味道如何?” 夜辜星一脸迷茫,“什么味道?” “去!别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夜辜星两手一摊,誓将迷茫装到底,“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儿能知道你几个意思?” 叶洱咬牙切齿,“非得逼我是吧?那就别怪我粗俗了!我问,那男人器大不大,活好不好?!” 夜辜星满脸黑线,这女人还真敢说! “算了,看你挺着个肚子,估计那男人还悠着悠着呢!等你把我小外甥给拉出来了,再发言不迟!” 夜辜星双颊爆红,“死小二!你这些乱七八糟都是跟谁学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嘿嘿……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听说这次茶潋的代言广告,法国总公司那边尤其重视,对夜辜星这个代言人也颇为满意,当然,很大部分原因是看在two的面子上,毕竟夜辜星是她亲自挑选的人。 茶潋预计三月底上架出售,本来广告的拍摄可以推迟一段时间,但夜辜星和叶洱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赶早为好,等到三月份,孩子也该有六个月大了,肚子完全凸起来,根本没法见人,趁现在还不算太显怀赶紧拍了算了! “顾倾铭?” 叶洱点点头,“你听说过他?” 夜辜星淡淡一笑,“恐怕这个圈子里没有人不认识这位神级名导吧?” 顾倾铭,chanel御用广告导演,成名于法国,二十五岁那年与影后keiraknightley合作,为chanel拍摄了coco香水的广告,一经播出,便引起欧洲大陆的热烈反响,众人在为影后凯莉那魔鬼般惑人的妖娆而倾倒的同时,也对这位亚裔导演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这在眼高于顶的欧洲还是第一次出现! chanel看准时机,先下手为强,向这位年轻而富有才华的导演伸出了橄榄枝,谁知他竟毫不犹豫一口拒绝了,究其原因,说来可笑——“我家小猫不好养,没空。” 为了一只宠物竟然不惜放弃价值上千万的合约,这份气度和修养让人们暗自咋舌、扼腕叹息的同时,也不得不向这位年轻导演的洒脱不羁、狂放恣肆致以万分的敬意! 毕竟在欧洲这样一块崇尚自由的大陆上,合理范围内的离经叛道都是被允许,甚至推崇的! 可是,他已经沉寂多年,对外宣告是“忙于养猫”,没想到他竟然会接下这次茶潋的广告。 不说夜辜星,就是叶洱起初也极为惊讶。 今天双方约好了时间,沟通广告拍摄的细节,夜辜星早到了半个钟头,因而才有空跟叶洱在办公室嘻嘻哈哈。 两人踏进会客厅的时候,除了愁眉苦脸的浩介之外,哪里还有其他人。 叶洱挑眉,“人呢?” 浩介苦哈哈,“顾导说,他家小猫不听话,到处乱跑,他逮猫去了!” 叶洱无奈扶额,满脸黑线。 夜辜星倒是略感诧异地挑眉,心里疑惑,这人难道是个猫控?时时刻刻不忘把猫随身携带。 果然,艺术家都是疯子,导演也算搞艺术的吧…… 跟叶洱打了个招呼,夜辜星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出来的时候却不期然撞上一个慌张的身影,那姑娘见自己撞了人,连忙转身道歉,但声音却细若蚊蝇。 “你……” 见夜辜星出声,她赶紧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倏而抬头,下一秒竟尖叫起来—— “小紫衣!真的是小紫衣!天呐!我回国的第一天居然就见到女神了?!啊啊啊——天呐!好兴奋!” 夜辜星被这咋咋呼呼的姑娘一吓,后退两步,“那个……” “对不起!对不起!没有吓到你吧!我、我叫夜未央,是你超级无敌巨号儿粉丝!这次我回国就是为了见你一面!真的!我好喜欢你!” 夜辜星微微挑眉,不着痕迹打量着眼前明显语无伦次的小姑娘,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杏眸圆瞪,唇红齿白,一身休闲背带裤,一头短发更衬得她俏皮可爱。 “你好。”夜辜星主动伸出手。 夜未央有些受宠若惊,随即咧开一个超级灿烂的笑容,整张脸也霎时生动起来,宛如初生的朝阳,活力满满,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笑脸很容易感染人,夜辜星的心情顿时就好了几分。 两手交握,还没来得及分开,便听闻一声呵斥自两人身后乍响—— “你、们、在、干、什、么?!” 咬牙切齿,相当气愤! 夜辜星下意识回眸,目光一眼便定格在男人那双极具魅惑,略带邪恶的桃花眼上,然而此刻,其中却盛满了愤怒之色,宛如一座濒临爆发边缘的火山,随时都会岩浆四溢。 男人很高,180公分的个头,当他走到两人身旁的时候,夜辜星明显感觉到对面那姑娘全身一缩,貌似有些瑟瑟发抖,想起她先前慌张躲避的模样,看来就是为了躲开这个男人,却没想到会遇见她,一时得意忘形,把人给招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男人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落在两人交相而握的手上,似要在上面灼出一个大洞! 夜辜星淡然自若地收回手,夜未央却像个犯错的孩子耷拉着头,等待挨训。 顾倾铭很愤怒!早前在法国的时候,他家小猫就吵着嚷着非要来华夏,成天抱着平板肆意刷屏,跟一群那啥“紫衣粉”的,打得热火朝天! 每天一早,醒来的第一件事,不再是附送一记美美的早安吻给他,而是直接抓过平板签到留言抢楼! 再也不会用那种崇拜而热烈的目光望着他,而是整天都盯着满墙壁的海报发花痴! 问她这个世上谁最帅,她答,小紫衣。 问她这个世上最爱谁,她还是答,小紫衣。 顾倾铭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而这种危机感还是来源于一个——女人! 他顿时就觉得憋屈!敢情自己养了多年的小猫,嗖的一下,成别家的了! 那天,当他接到chanel广告片邀请的时候,正准备随手扔进垃圾桶,却不经意间瞥到“夜辜星”三个大字,一看,代言人! 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这回犯在他手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当即便给香奈儿公司回复,这单,他顾倾铭接下了! 瞒着小猫,准备神不知鬼不觉把情敌干掉,谁想他前脚一出门,那猫儿后脚就跟了出来,等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先他一步来了香奈儿京都分公司,妄图私会情人! 顾倾铭气得咬牙切齿,险些摔了摄像机,赶紧四处逮人! 一把将人扯过,顾倾铭面色不善瞥了夜辜星一眼,朝夜未央吼,“回家再收拾你!” 夜辜星饶有兴味地挑眉,这个男人似乎对她有种莫名的敌意啊! 夜未央却不干了,当着女神的面给凶她,叔叔可以忍,婶婶都不能忍了! 一把挣脱开来,“那啥……你、你自个儿先走,我还没跟女神合影呢!” “你、说、什、么?!”炸毛狮子惊现,这狮吼功,绝对杠杠的! “你说你先……啊!顾倾铭!你丫快放我下来——” 看着男人扛着女人愈渐远去的背影,夜辜星玩味一笑,“顾倾铭……有意思……” 回到会客厅,夜辜星直接朝还在干等的叶洱和浩介两人挥挥手,“别等了,人都走了。” “啊?” “你见过顾倾铭了?” 夜辜星莞尔一笑,莫测高深,“见过了。” 从香奈儿大楼出来,夜辜星很意外居然会接到安隽煌的电话。 以前两人白天都是各忙各的,晚上才回别墅。 “喂。” “在哪里?” “chanel大楼。” “原地等我,五分钟后到。” 夜辜星还无聊地记了一下时,果然,不多不少,刚好五分钟,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车窗降下,夜辜星诧异挑眉,因为驾驶座上竟然坐着安隽煌,溟钊等人不见踪影,“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三天前。” “……” 上了车,夜辜星偏过头看他,男人目不斜视,都是认真的女人最美,男人也不例外。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自然。” “那……有奖励吗?” 夜辜星两手一摊,抱歉地耸了耸肩,一脸俏皮,“没有。” 男人眼眸深处竟浮现出丝丝笑意,“我有。” “哦?”她很给面子地表现出应有的兴趣,倒要看看这男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打开看看。” 在男人眼神示意之下,夜辜星拿过车前那张状似请帖邀请函之类的东西,打开一看,倏然一愣。 “纪家?”她淡淡挑眉。 男人眉眼深沉,不容置疑,“一起去。” 夜辜星拧眉,陷入沉思,眼底倏然划过一抹深沉和冷锐。 一提起纪这个姓,她第一反应就想到了那个该死的老太婆——纪情! 想害她的宝宝,别说是安隽煌的母亲,就算是安隽煌他祖宗,她都不可能轻易饶恕! 早在纪情指使荣嫂给她下药的那一刻起,她和这个老女人就注定不共戴天! 她的原则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偿之!以前,她多少还有些顾忌她是安隽煌的母亲,但是近日来,她能够明显从安隽煌的语气和反应看出,他对这个所谓的母亲其实也没有太多感情,反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嫌恶? 具体原因,夜辜星没有追问,她相信,安隽煌若想让她知道,那他会主动开口,但他只字未提,或许是不想让她知道,也或者觉得她根本没有必要得知。 无论如何,安隽煌的态度很明确,她甚至在他面前表示过想动用手上的黑道势力给纪情添点儿堵,安隽煌也只是叮嘱她要量力而行,必要时候可以让他出手。 夜辜星乐了,这熊孩子,居然帮着老婆,不他们没结婚,还算不上老婆,居然帮着孩子他妈,对付孩子他奶奶! 有趣! “一起去。”男人低沉的嗓音,再次开口重复。 夜辜星这回没有接话,跟安隽煌一起出席纪家晚宴,那就是变相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她现在的势力还不稳固,南方才刚有起色,实在没必要暴露人前,徒惹猜忌。 况且,依安隽煌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单单只是站在他身边就有数不清的麻烦,夜辜星实在不想蹚浑水。 她现在正是韬光养晦的时候,没有必要出头。 “我……能不去吗?”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男人,知道自己这话算是直接拂了他的面子。 安隽煌却丝毫不见恼怒,反而转过头定定望向她,眼里的宠溺和爱意表露无遗,“纸包不住火。我想让你,正大光明站在我身边。” 一股浓浓的暖意自心底升腾而起,氤氲了女子姣好的眉眼,原来他都记得,记得她曾经说过,她要与他并肩而立,笑看风雨。 “好,我去。”不再犹豫,既然有些事情注定要来,那逃避就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他的心意珍之重之,既然他敢给,她就有那个勇气,也有那个能力接!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纪家晚宴的邀请名单上,除了安隽煌的名字之外,她自己的名字也在上面,也就是说,纪家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此番宴邀,美其名曰接风洗尘,倒不如说是试探深浅! 京都四大家族,除却安家,还有纪、江、秦三家,各家都心怀鬼胎,既然纪家都知道了她的存在,没道理另外两家查不到,况且为了她,安隽煌还出手伤过江家人,听说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如果她再藏头缩尾,反倒叫人看轻! 宴会名义是说,为安隽煌回京接风洗尘,纪家作为东道主,还邀请了江家和秦家,三家齐聚,不就是想试试安隽煌这池水有多深,看看她——这个安隽煌身边的女人到底有多能耐吗? 放心,她绝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都说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他们以为,她真的不敢赴宴吗? 缓缓勾起唇角,夜辜星眼底闪过丝丝邪恶的光亮。 ------题外话------ 上二更!咩哈哈!希望大家千万不要漏订啊!小鱼一把眼屎一把泪,跪求大家!其实这章客串人物有三个,其中一个是隐藏的~有人认领否?~ 025约会观影,各怀鬼胎 作为交换,夜辜星要求安隽煌陪她去看电影。 说起这事,夜辜星稍感羞愧,《城上》上映将近两周,她作为主演还没有看过完整的片子,一来,她确实太忙,根本抽不出时间;二来,一个人看太冷清,她又找不到人陪。 今天正好,安隽煌自己撞枪口上了。 阻止了他试图包场的举动,夜辜星一手抱着桶爆米花儿,一手拉着安隽煌走到两人的位置上坐下。 借着场内昏暗不明的灯光,加之安隽煌刻意收敛了通身气势,两人此刻就像一对平凡的小恋人无疑。 随着主题曲《灯火阑珊》的奏响,影片正式开始了。 坐在两人隔壁的,是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儿,目测不过十六七岁,可能是趁着周末空闲一起出来逛街happy,逛累了就来看场电影。 据王石从广电总局电影专项资金办公室和华夏电影发行放映协会拿到的票房资料来看,《城上》观影者中有百分之五十是情侣,百分之二十是夫妻,而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中大多却是学生! 而这一部分人基本上都是冲着小紫衣来的! “天呐!女神的声音好好听!演技一流,唱功一流!简直全能无敌!” “是啊是啊!好激动!人长得漂亮,声音也超好听,我已经被深深萌化了!” “我今天看《世纪风尚志》才知道,原来女神要为chanel代言诶!你说广告男主角会是谁?” “应该是只金发碧眼的外国大帅比!这样才能配得上我们小紫衣啊!要不然全华夏都得抵制香奈儿!” “嗯!一定要帅得惨绝人寰,美得无法无天!” 听到这里,夜辜星不禁好笑,却顿觉手心一紧,倏而抬眸,却发现男人阴沉沉的脸色。 天呐!她怎么忘了身边还有个大醋坛,赶紧反手回握,朝男人安抚似的笑笑,安隽煌面色这才有所缓和。 影片总长110分钟,接近尾声的时候,夜辜星朝四周扫了扫,发现大多数人都在偷偷抹眼泪。 其实,这并不是一部催泪片,它只是讲述了钢筋铁骨的城市中,一对再平凡不过的恋人,当理想与现实发生冲突,当人心随境遇发生改变,当所有矛盾汇聚一点,一触即发,曾经那段青涩而美好的情感又能否经得起岁月的考验? 这可能是每一对恋人都会面临的问题,逃不掉,也避不开。 影片最后还是给了萧晴和袁熙晨这对青梅竹马一个美好的结局—— 当萧晴站在警察局门前,内心苦苦挣扎,是否应该举报自己丈夫杀人的时候,袁熙晨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转角处,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宠溺,宠溺之中又夹杂着丝丝哀恸。 一切迹象都在暗示着,她的丈夫,因为偷情,害死了那个叫黄曦的女人,而时隔多年之后,黄曦大学时期的男朋友沈括想通过电台连线的方式揭发他,可是却堕楼身亡,而沈括坠亡那天,她的丈夫袁熙晨竟然就在电台顶楼! 怀疑的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萧晴无法接受,自己最爱的丈夫背叛了她,更无法接受自己的枕边人竟然是个杀人犯! 那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 这时,一名办案而归的警察发现了她,“这位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萧晴全身猛然一僵,那身代表着正义、公正的警察制服深深刺痛了她的眼,舍得吗?亲手将自己丈夫送进监狱? “小姐,请问你是想报案吗?”警察再次发问。 萧晴眼神慌乱,眼中满满的挣扎和惶恐,“我……” 民警鼓励地看着她。 而当她开口的那一瞬间,脑海里猛然窜出的是她和他曾经共同经历过的美好,青涩的高中时光,是这个男人在校园操场上陪她挥汗如雨;绚烂的大学时光,是这个男人在她身边默默守候;温馨的婚后岁月,是这个男人每天早晨一记缱绻的早安吻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他说,晴晴,我永远不会对你撒谎。 他说,老婆,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他说,萧晴,我们的爱和信任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这个男人已经长在了她的心上,剜不去,割不掉,舍不下! 他曾郑重地告诉过她——我没有做过! 她为什么不相信呢?难道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抵不过这些毫无证据的猜忌?! 刹那间,萧晴笑了,绝美的脸庞像倏然盛放的娇花,那层朦胧的阴翳也骤然褪去,宛如拨开云雾,得见天明! 她朝民警点点头,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神色,“我……和我丈夫,我们会很好,将来,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会一直相知相守,白头偕老……” 躲在转角处的袁熙晨,将她的话尽收耳中,刚毅的男人顿时泪流满面,嘴唇嚅动着,“晴晴……” 影片到此戛然而止,当一个“完”字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一片唏嘘声响起,就在大家意犹未尽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已经黑掉的屏幕又瞬间亮了起来,所有人止步仰首,纷纷望去。 一个衣裳不整的女人迎着漫天大雨跌跌撞撞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头,车辆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悉数砸落到她身上,此刻她的表情委屈且羞愤。 俨然许婷饰演的黄曦。 此时,女人的嘴唇颤抖着,面容扭曲而苍白,“为什么要拒绝我……就算我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可以如此无动于衷……她在你心中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镜头切换到下一幕。 沈括站在电台顶楼,两手张开,仿佛下一秒便会投入大地的怀抱,匆匆赶来的袁熙晨试图伸手将他拉住,却终究晚了一步,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陨落。 一切真相,就此分明。 袁熙晨不曾出轨,也没有杀害沈括,他一直都在默默践行着自己对妻子的承诺。 屏幕再次一黑,清泠而柔软的女声缓缓响起,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似安慰,似鼓舞,一颗颗躁动的心就此宁和—— “在钢筋铁骨的城里,寻一间茅檐屋舍,与爱的人,相约白首。遥望城市上空,你,可曾幸福?” 夜辜星和安隽煌随人群走出电影院,不似看完动作大片后竞相讨论某种特效的热烈,也不复观完喜剧片之后的嘻嘻哈哈,沉默,一片沉默,所有人脸上皆是沉思和凝重。 而后看向自己身边的爱人,不禁疑问,他们之间的信任能像萧晴和袁熙晨那样经得起现实的考验吗? 会的!既然萧晴和袁熙晨可以,他们为什么不行呢? 豁然开朗,风雨初霁! “相信我吗?”男人眉眼深邃,夜辜星却看出了其中暗自压抑的狂喜。 眉眼弯弯,山好水好,她说,“女人都很吝啬,你的信任才能换取我的信任,你的真心才能捕获我的真心。” 安隽煌笑了,漆黑的瞳眸中蒙上一层璀璨的光亮,拿过女子的手置于心口处,“我将,毫无保留。” 今夜,寒风依旧,即便满天繁星也抹不尽冬的萧瑟,但心却暖意十足。 与这边两人你侬我侬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纪、江、秦三大家族却因为一张邀请函,剑拔弩张之势暗藏,凝重沉滞的气息弥漫。 江家,书房。 江老爷子江镇海端坐上首,虽然头发花白,但一双老眼却异常矍铄精明,多年积压的上位者气势陡然爆发,让恭敬立于桌案前的中年男人打从心底发憷。 “邀请函你收下了?” 江洋低眉敛目,“还没有,”沉吟一瞬,试探着开口,“您的意思是?” 一声轻嗤却从不远处的沙发上传来,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江昊霆腿上的石膏已经取下,只是手上还缠着绷带,此刻正朝着他那唯唯诺诺的父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江洋一口老血哽在喉咙,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孽子,前段时间,因为一个女人被安家那位打到住院,害得整个江家都沦为笑柄,还让他这个做老子的替他擦屁股,损失了不少势力,才稍稍平息了那位的怒火,如今,他居然还有脸笑得出来! 江老爷子倒是没什么反应,一双精明的老眼望向江家这一代嫡孙,饶有兴趣地发问,“昊霆,说说你的想法。” 江昊霆也不急着开口,慢慢悠悠将手里的报纸放在前方案桌之上,后背陷入沙发内,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目光直接略过父亲江洋,定定望向老爷子,“如果是我,肯定一口应下,一场好戏,不看岂不可惜?” 江老爷子眉眼微深,老脸之上缓缓露出一抹笑意,反问道:“好戏?” “这明摆着是场鸿门宴,纪家是项羽,而那个女人……”话音一顿,江昊霆眼中一闪而过复杂之色,“那个女人便是霸王欲置之死地的沛公刘邦!如果我猜得不错,秦家肯定也收到了邀请,既然纪家如此盛情难却,我们江家不去,岂不是拂了人家面子?” 江老爷子眼中一闪而过满意之色,昊霆的性子太过随性不羁甚至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但无可否认,他灵敏的时势嗅觉以及审时度势的态度正是江家未来掌权人所必须具备的一种重要能力! 一个家族的兴旺,根本在于人才,所以即便江昊霆如此荒唐,江镇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照你看来,我们该带一份怎样的贺礼上门呢?”江老爷子笑得意味深长。 脑海中蓦地划过女子绝美的脸庞,还有她看自己毫不掩饰的嫌恶,江昊霆心头就像压了块大石头,又气又闷,恨不得把她压在身下,唇齿相贴…… “听说安家家主年近而立之年,却尚未娶妻,雨凝姐不是前天刚从德国回来嘛……” 江镇海眼底蓦然划过一道精光,轻声慨叹道:“雨凝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寻个好人家……” 江昊霆唇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他倒要看看,那个男人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夜、辜、星……” 同样收到邀请函的秦家也不平静。 客厅之内,秦老爷子拄着拐装,面色威严,自有一股官威气度流转,眉目沉凛,虽已年过花甲,但棱角分明的眉眼依稀可见当年俊朗的飒爽英姿。 纪、江两家从军,而秦家主政,秦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亦可谓一代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加之,秦明山少年英姿,是当时颇负盛名的青年才俊,随着年纪增长,英俊的外貌不复,但一身雍容沉着的气度却是让人打从心底折服。 相较于纪家和江家,秦家算是最讲民主的一个家族,不搞一言堂,遇事从来都是大家一起商量,因而表面上看,秦家端的是无比和谐,但内里的暗潮汹涌却避无可避! 此时,秦老爷子左右下手,分坐着秦家长房和二房所有核心成员。 长房,秦崎,秦明山长子,身旁端坐着一名中年美妇,发髻高挽,面色红润,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宛如天成,矜贵而优雅,只是嘴角依稀可见的法令纹泄露了年龄的秘密,她便是秦崎之妻,秦思卉和秦邵齐之母,言静! 二房,秦岶,秦明山次子,身旁一名妖冶妇人,眼角眉梢都带着少妇风情,说不出的魅惑,魅惑之中却可见优雅之态,一双妩媚的丹凤眼中精光乍现,一看便知其不简单! 父母之下,坐着秦家如今的太子公主们,长房,秦思卉、秦邵齐;二房,秦邵博、秦思晨,皆是一儿一女,龙章凤姿。 秦老爷子指了指手边的邀请函,沉声开口,威仪毕现,“大家都说说各自的看法。” 秦邵博微眯的眼眸中划过一道精光,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安家回归,纪家这是要俯首帖耳地恭迎吗?” 秦思卉冷笑,“纪家的野心容得下安家这只吸血鬼?筵无好筵,会无好会!” 一直沉静恬淡的秦思晨却甜腻一笑,一双狐媚的潋滟凤眸悠悠望向秦思卉,“姐姐说得对,的确筵无好筵,至于原因嘛……”话音一顿,只见她掩唇一笑,小小年纪却也称得上风情万种,“我想姐姐应该心知肚明,毕竟,您的未婚夫江大少可是当事人……” 秦思卉面色一变,拍桌而起,“你什么意思?” 秦思晨却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缩了缩脖颈,面露愧色,“姐姐,对不起,我、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想到会惹你生气……” 秦家人都知道,江昊霆是秦思卉的死穴。前段时间,又闹出江昊霆跟安隽煌抢女人被送进医院的丑闻,秦思卉作为未婚妻,丢尽了脸面,秦思晨这番话可谓字字句句都在戳她心窝子! 一直未曾发言的秦邵齐倏然眼神一冷,“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可就伤感情了,毕竟,秦家向来看重门风修养。” 凤眸之中一闪而过怨愤之色,秦思晨终究不敢再放肆,秦邵齐一番话明里暗里都在提醒她家教门风,当着老爷子的面,她自然不敢做得太过! “那照你们看来,这场宴会的目的何在?”秦老爷子高坐上首,一番话问得意味深长,仿佛一切了然于胸,乾坤尽握! 众人眉心一拧,其实都心知肚明。 上回,江昊霆被安家那位打得住进了医院,究其根本却在一个女人身上,不仅如此,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安隽煌便骤然发难,三大家族都不同程度受到了波及。 其中,江家自然是首当其冲,其次是纪家,因为事发那天纪皓轩也在场,所受损伤最轻的,当属秦家。 为了平息安隽煌的怒气,三大家族不得不忍痛割肉,虽然这点伤筋动骨还要不了三家的命,但毕竟是流了血、受了伤,心里有所嫉恨是难免的,可无奈安家势大,他们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尤其是纪家,作为安隽煌的母族,本该沾光享福,靠着安家这棵大树好乘凉,可万万没想到,安隽煌最后六亲不认,纪刚心里憋了口恶气,不吐不快,安隽煌他动不了,可是那个引得安隽煌勃然大怒的女人他还是要敲打一番,所以才有了这场“鸿门宴”! 秦邵齐眉眼微动,“爷爷的意思是……我们该站哪边?” 秦明山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个嫡孙他自是十分满意。 言静脊背霎时就直了几分,眼角略带挑衅地望向对面正一脸不满的章施惠,同为秦家媳,两妯娌自进门起便开始暗中较劲,年轻的时候比衣着比品味,老了就比儿子比女儿。 显然,秦邵齐明显比秦邵博更得老爷子赏识。 “邵齐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都听听,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不是?”章施惠一番话说得绵里藏针,酸味十足。 有道是,说多错多!她就等着挑秦邵齐话里的毛病! 秦邵齐沉吟一瞬,继而沉沉笑开,连眼角给没施舍给那位二婶,径直看向上首的秦老爷子,“爷爷,虽然安家势大,但古语有云,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是在华夏京都,自然纪家为大,如此,我们何不卖纪家一个人情?” “哦?什么人情?”秦明山老眼沉厉,状似饶有兴味。 “纪家无非是想试探那个女人,或者说,给她一个下马威,那我们就顺水推舟,只不过,要劳烦思晨妹妹做点牺牲。”秦邵齐眼中冷光飞闪即逝,快得肉眼难以捕捉。 章施惠暗道不妙,却不想自己的傻女儿竟愣愣地开口接过了话头,“什、什么牺牲?” 秦邵齐嘴角翘起一个得逞的弧度,不过一秒便隐匿得干干净净,“思晨妹妹今年也该24岁了吧?思卉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跟江家订下了婚约,若是思晨妹妹能够一举擒获安家家主的心,到时候强强联合,对整个家族也是大功一件呐!” 话音一落,章施惠便怒喝而起,“邵齐,再怎么说思晨也是你堂妹,同为秦家人,你怎么就忍心把她往火坑里推呢?!” 章施惠这个人相当精明和通透,安家那样的传承家族,男人三妻四妾,即便当上了掌权夫人也极其可悲,试问一个女人如何能够容忍自己的丈夫有其他女人?作为母亲,她不希望将来看到自己的女儿以泪洗面,悲惨收场,相反,她倒宁愿女儿能够稍稍放低眼光,即便低嫁也无所谓,关键是依秦家的权势能够护得住她! 秦邵齐却悠然一笑,不慌不忙,徐徐开口,“二婶,我话还没说完,您老这么激动做什么?我的意思是,让思晨接近安隽煌,给那个女人添添堵罢了,又不是真让她嫁进安家。” 再说,就算她想嫁,安家还不一定看得上呢!当然,这句话是他自己在心里腹诽的。 “如此一来,我们也算是为纪家添砖加瓦,遂了纪刚的心愿。”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没说,正好也可以借此试探安隽煌的态度,和那个女人的本事! 只有摸清楚底细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今夜,各家心思难辨,但别墅中两人却是好梦正酣,一觉到天明。 眼看黑道峰会和物理竞赛迫在眉睫,一个星期之后便要动身启程前往z市,chanel的广告更是一刻也不能耽搁,所以,即便晚上要赴纪家宴会,上午夜辜星还是按照昨天跟叶洱约好的时间来到广告拍摄现场。 她到的时候,工作人员已全部就位,顾倾铭面色严肃地调整着摄像机轨道,就连叶洱这个大设计师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临现场。 让她颇感意外的却是昨日在香奈儿大楼里见到的那个热情粉丝,没想到她竟是顾倾铭的专用编导兼助理。 也就是说,这次茶潋的广告创意实际上是来自于这个名叫夜未央的娃娃脸女生,此刻她正坐在夜辜星面前,神情认真地为她讲解广告内涵,专业的态度以及形象的措辞都让夜辜星暗暗点头,看着出来,这是个很有才情的女孩儿。 “茶潋,音同,茶恋,也就是说这款山茶花造型的项链是在表达一种爱情。诗人曾对山茶花做出过这样的描绘——树头万朵齐吞火,残雪烧红半个天!可见,山茶花以其浓烈、炙热的怒放之姿得万人推崇,就连法国的贵族绅士也曾一度将山茶花作为前襟之上必不可少的装饰佩戴。可偏偏茶花的香气若有似无,清清淡淡,与其浓烈火热的外表形成了极其矛盾而鲜明的对比,所以,整个广告所要表达出的意境便是——脆弱却不顾一切的爱恋!” 夜辜星挑眉,目露沉思,逐字低喃着,“脆弱,却不顾一切的爱恋?” 夜未央端着下巴,沉吟一瞬,“就像……嗯……”蓦地,眼前豁然一亮,“就像飞蛾扑火!对!就是飞蛾扑火!” 明明知道自身的弱小和脆弱,却还是不顾一切地纵身火海,无怨无悔! 夜辜星了然一笑,简简单单一个比喻便将整个广告的精髓悉数道出,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的确才思敏捷! 夜未央滴溜溜的黑眼珠一转,咧嘴一笑,凑近她,语气神秘,“知道那个让你脆弱却不顾一切的人是谁吗?” 夜辜星很诚实地摇头,关于这次广告片男主角,她问过叶洱,就连叶洱也摇头表示未知,只听说是由chanel法国总部的高层指定,至于是谁,保密得紧! 不过今天应该就能见到,所以,她不着急,而且工作伙伴而已,是谁都无所谓。 夜未央见她一副兴趣恹恹的模样,瘪瘪嘴,讪讪地摸了摸自个儿鼻尖,心中暗叹,女神就是女神,随时随地都好高冷的说! 这种冷虽然让人有些距离感,但绝不会高不可攀,反而清清凉凉,让人打从心底有种想接近和探寻的欲望。 都说距离产生美,果真如此。 “好吧!我还是公布答案吧!这次要跟你合作的是德国最著名的……” 轰轰轰—— 骤然袭来的噪音完全掩盖了人的说话声,夜辜星抬头,只见片场上空正盘旋着一架极其浮夸的直升机,并逐渐呈降落之势。 没错,就是浮夸! 机身通体银白,银白之上一个由五支箭羽组成的黑色标志极其醒目,由拳头大小的黑钻贴合而成,晃眼一看,只觉黑光闪烁,诡谲汹涌。 标志之下,rothschild十个字母却由红钻嵌合而成,就连夜辜星也不由深深折服,暗叹一句——土豪! 相信这机身之上任何一颗钻石都比这架直升机昂贵,就像一个破碗装满了鱼翅,不得不感慨此人的财大气粗。 不过夜辜星的注意力却不在于此,而是不偏不倚落在了那十个字母之上,罗斯柴尔德? 竟然是罗斯柴尔德家族?! rothschild,德语之中,意为红盾,原本是一个在德国生活的犹太裔家族。十八世纪末期,罗斯柴尔德家族创建了整个欧洲的金融和银行现代化制度。 可想而知这个家族在欧洲大地之上拥有何等的地位和影响力!不仅如此,在奥地利和英国,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也先后被王室赐予贵族身份。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罗斯柴尔德家族是全世界最富有的家族之一,从十九世纪屹立不倒,时至今日,财富积累已然无法计数! 夜辜星没想到,居然能在华夏内地寻得这个家族的踪迹,真是……有趣得很! ------题外话------ 亲爱的们们~原谅时速渣小鱼鱼~爱你们么么哒!明天就是宴会了哈~看小星星如何开启虐渣模式!咩哈哈!~ 026妖精伊夏,整蛊埃里 就在所有人愣神的当下,直升机已经缓缓降落到前方空地,只见一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缓缓步出,高大颀长的身影,十分标准而完美的身材比例,天生的衣架子。 一头亚麻色服帖短发,发尾稍卷,高挺棱直的鼻梁之上一个大大的墨镜遮挡住其大半张脸,只露出光洁明坦的额,以及似笑非笑的唇。 “天呐!真的是埃里!他竟然现身了?!快!赶紧掐我一把……” “真的是埃里吗?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就在众人或抽气或惊艳或愕然的表情中,男子缓缓摘下墨镜,霎时,一双澄澈碧眸堪比世间最顶级的翡翠,清波绿潭,苍翠欲滴! “呀!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埃里!我的男神!我突然觉得,这辈子没有白活……” 就连夜未央这个知情人也禁不住一阵讶异,“天!真的是他……” 看到埃里的瞬间,叶洱亦是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两步迎上,笑容得体,“埃里先生,欢迎。” 埃里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将眼前妖冶妩媚的东方女子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眼中满是审视的苛刻,眉头一蹙,“你就是……小紫衣?” “小紫衣”三个字他是用极其标准的中文说出来的,叶洱一愣,随即缓缓摇头,目光下意识望向一旁正配合造型师做发型的夜辜星。 埃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张精致到近乎完美的侧脸,睫毛浓密,鼻梁棱挺,樱唇诱人,“chinadoll!”响亮的口哨声响起,男人眼中满是赤裸而不加掩饰的惊艳之色。 夜辜星眼睑稍敛,仿若未闻,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她惹不起,也不想惹! 埃里自五年前出道,一场时装秀让他成为了德国红极一时的“超级男模”,虽然中间因为家族内部原因致使他不得不暂时离开t台,但最近一年他已经低调复出,不说家喻户晓,但也不至于如此被人无视吧? 还是说,这个女人在欲擒故纵? 无论如何,这么漂亮精致的东方娃娃已经成功勾起了他的兴趣! 相信这一趟华夏之行不会太过无聊! 埃里高调而浮夸的登场确实引起了不小轰动,但作为顾倾铭带领的专业广告团队,这些工作人员的个人修养及专业素质亦是可圈可点,很快便又投入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中。 广告讲述的是一个从不相信爱情的女模特,她自由随心,无拘无束,工作、遛狗、逛夜店,然后带不同的男人回家,与他们春风一度,这就是她每天不停重复的生活。可是,有一天,在许愿池旁,她拾起了一枚山茶花造型的项链,项链之上铭刻着——to,my,lovely,girl! 仅仅四个单词便将她一颗冷情的心,彻底擒获,她疯狂地爱上了这枚项链的主人。 她想,他一定是个无比温柔的男人。 然后,她开始了寻爱之旅,整整七年时间,她的足迹遍布整个欧洲大陆,甚至还到过美洲,她不再逛夜店,也不再热衷于一夜情,她开始很正常地生活,希望能在两人相遇的那一刻,将自己最美最优雅的一面展现给他。 素昧蒙面,却爱恋已深,她本不是个相信爱情的女人,但为了他,她愿意尝试,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一面毫无保留地献出。 终究,他们相见了,在他的婚礼现场,他亲手为身穿婚纱的爱人戴上了一枚一模一样的茶花项链。 他说,to,my,lovely,girl。 故事到这里本该画上句点,但夜未央却匠心独运,最后还设计了一个她倒在大床上,手握茶花吊坠的场景,一滴清泪无声滑落,也彻底结束了这场悲情盛宴。 茶潋——脆弱,却不顾一切的爱! 其实整个广告夜辜星是绝对的主角,几乎每一个镜头都会有她出现,而埃里这个神秘的男主角在最后的婚礼现场才浮出水面,但却起了画龙点睛的重要作用,也难怪法国高层会不惜重金请到他。 夜辜星换了一件及踝银色长裙,后背镂空的v字型设计让一片雪白滑腻的美背暴露无遗,她今天拍摄过程中需要的所有服饰,都是由叶洱亲手准备,既能很好展现出她的美,又能不动声色遮掩她微微凸起的小腹。 就连化妆用品也是叶洱专门从法国那边连夜空运过来,看得化妆师也倒抽一口凉气,“nature!天呐!这个系列的彩妆号称chanel最贴近自然的设计,亲肤柔和,最重要的是没有化学物质,最适合孕妇使用,不过价格也高得吓人,一支小小的唇彩就要上千美元,可是眼前居然摆了满桌……” 一切准备就绪,当夜辜星出现人前的那一刻,全场倏然一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的眼中惊艳之色毫不掩饰。 女子一身银色长裙,胸前没有任何装饰,是香奈儿一贯追求的简约之美,黑色的卷发如瀑垂于v字开口的后背,恰好遮住那片雪色风光,随着她一行一步,发丝之间雪白隐隐浮现,竟让人移不开眼。 欲露还遮,欲语还休,好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态! 埃里也不例外,他从不知原来一个女人竟能将他尤其钟爱的颜色穿得这般……迷人而魅惑! 她就像只妖精,披着精灵的外衣,骨子里的风情却是那般……勾魂夺魄!小腹窜起一股火热,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埃里邪邪一笑,异国他乡,他不介意来场艳遇…… 顾倾铭扶着摄影机,“ready?action!” 第一幕,是她作为模特的生活。 清晨,第一抹阳光将她从睡梦中唤醒,伊夏换上一身银色长裙,拢了拢因熟睡而微乱的发,径自出门,驾车驶往拍摄现场。 摄影师是个极其俊朗的男人,也是她众多床伴之一。欧式的窗花小筑,是她常驻的工作地方,这里是一个极具特色的摄影棚。 作为一个专业模特,她配合摄影师的需求摆出各种pose,野性的眼神,魅惑的身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仿佛都在发出靡情的邀请,暧昧而浓郁。 营造这种氛围对夜辜星来说小菜一碟,毕竟,叶紫十年的艳星生涯不是白捱的! 顾倾铭熟练操控着手上机器,虽然夜辜星是勾搭小猫的罪魁祸首,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在镜头前那种爆发的张力和游刃有余、信手拈来的姿态,就连他也暗叹不已。 入行七年,跟他有过合作的人多不胜数,其中包括奥斯卡影帝影后,他们都或多或少有些毛病,但这还是第一次,顾倾铭试图用“完美无缺”这样的词来形容一个演员。 余光瞥向自家小猫,顾导本就严肃的脸色顿时又黑沉几分—— 只见夜未央小盆友正眨巴着一双星星眼,满目痴迷,一脸崇拜,就差没有扑上去吧唧一口,女神!女神!她的女神…… 正在一旁悠闲品尝红酒的埃里,醒酒动作一顿,眼里陡然爆发出惊人亮光,那是狩猎者发现猎物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表情! “ok!过!”顾倾铭一声令下,夜辜星迅速出戏,推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摄影师”,淡笑着提醒,“已经过了。” 说罢,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留下那个一脸痴迷的外国美男独自黯然。 叶洱摇了摇头,啧啧出声,上前两步安慰似的拍拍男人肩膀,似有所感,“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呐……继续工作吧!” 这个男人是从叶洱的工作团队中临时拉来客串凑数的,也是位小有名气的设计师。 “two,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目光痴痴投向那个逐渐远去、毫无留恋的背影,男人一双浅蓝色眸中,难掩黯淡。 叶洱笑了笑,“何必呢?既然注定不是自己的,不去想岂不是更好?” “不是的!不是的!”男人手忙脚乱地解释,“她就像是天使,而我只是个凡人,凡人怎么可以觊觎天使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是我的,我、我只是……只是想珍藏而已……” “夜辜星,她的名字。” “夜、辜、星……”男人倏而咧嘴一笑,眼眸中的黯然一扫而光,“two,谢谢你!我去工作了!”一边说着,一边跑远。 第二幕,是伊夏泡吧猎艳的场景。 工作人员迅速搭景,夜辜星则是进入化妆间换好下一个场景所需的服装。 紧身牛仔铅笔裤,勾勒出女子一双纤长的美腿,黑色皮外套,略显不羁和帅气,内着黑色抹胸,露出两片精致锁骨,妩媚风情悉数彰显,五厘米高跟凉鞋,更是将她身材比例衬托得堪称完美! 铅笔裤是叶洱亲自动手剪裁,选用上好的休闲透气材料,穿上去舒适无比,但却丝毫没有紧箍感,反而将她的腿型勾勒得愈发笔直修长。 五厘米的高跟凉鞋前脚掌位置特意塞进了气垫,不适感和危险系数大大降低。 用叶洱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孕妇总是需要特殊照顾,而她这个大设计师,未来宝贝的姨姨自然责无旁贷! 这倒是让夜辜星萌发了找一个专用设计师的念头,毕竟她今后也需要出席各种场合,而打点服装造型的事确实不能马虎。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不是? 叶洱在这方面可谓权威,但她是chanel的首席设计师,哪里有空帮她长时间打理,不过叶洱倒是答应帮她物色人选,绝对质量保证。 拢了拢一头长发,看着镜中黑色烟熏妆,烈焰红唇的自己,夜辜星缓缓一笑,狂野之色毕露无疑。 蓦地,笑容一缓,看着镜中不请自来的男人,夜辜星轻轻一瞥,“埃里先生有何贵干?” 埃里高大的身影此刻正立于她身后,两人同时出现在镜中,一前一后,晃眼一看竟像紧紧相贴之态。 “你不觉得……我们很配吗?”埃里笑容迷人,碧绿的眸中柔情点点,宛如一潭荡漾清波。 夜辜星眼底划过一抹轻嘲,笑容不变,挑眉反问,“难道埃里先生对第一次见面的女人都是这样一句开场白?” 埃里却笑得愈发迷醉,缓缓俯身,凑到夜辜星耳边,轻哈一口热气,“不,我只对你这样说过。” “是吗?”夜辜星转身,一双清泠黑眸此刻竟泛起丝丝柔情,表情含羞带怯,“那我……” “嘘!”埃里笑着缓缓凑近,闭上眼,轻嗅一口,“宝贝儿,你真香……” 眼底划过一抹冷光,继而泛起丝丝邪恶,夜辜星迅速垂敛了眼眸,那样子,说不出的娇羞明媚,勾魂摄魄,仿佛只是一个害羞窘迫的姑娘。 下腹邪火猛然一窜,埃里有种立刻将人压在身下就地正法的冲动,想象着女子一双修长白皙美腿盘踞在自己精壮的腰腹之上,在他的柔情爱抚下,发出最销魂最浪荡的呻吟,翻云覆雨,极尽疯狂…… “宝贝儿,你也喜欢我,不是吗?我不仅可以让你获得身体上的享乐,还可以让你成为chanel的全球代言人,并不仅仅局限于亚洲,当然作为交换,你要当我的sexpartner,直到我厌倦为止。” 夜辜星沉吟一瞬,继而抬眸,“好啊!” 埃里眼中爆发出一阵火热的光亮,直接伸手,准备将她抱住。 夜辜星一个闪身,灵活避开,“你确定要在这儿?” 埃里挑眉一笑,“这里,更刺激。”说罢,又是一个急不可耐的猛扑。 “等等!”夜辜星笑得魅惑异常,埃里面色顿时一沉,眼看就要翻脸。 “这里怎么算得上刺激呢?我还有个更刺激的玩法,要不要试试?”女人的眼神极尽诱哄,相信即便刀山火海,也会有人前赴后继。 埃里眼底爆发出一阵激奋的亮光,“哦……小妖精!说来听听。” 夜辜星红唇轻勾,随手扯过化妆台上一块黑布,笑得迷魅,娇嗲着嗓音,“你先蒙上!” 埃里扯过布条就往自己眼睛上蒙,不过他也不是傻子,还是给自己留了条缝隙。 夜辜星牵着他,径直来到一个黑色的铁门前,轻轻推开,一个囤放道具的小型仓库出现在两人面前,还有一扇木门,直通拍摄场地,是为方便工作人员取用道具而开的小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人推开。 埃里一惊,咽了咽口水,“在、在这里?” “嗯哼。”夜辜星笑得大胆而狂放,配上她一身黑色紧身装扮,简直就是要了男人的命!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如同猎豹般朝夜辜星猛扑而去,既然她喜欢玩,他就奉陪到底,毕竟,情趣这东西,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啊——”夜辜星陡然一声尖叫,惊得埃里蓦然停滞了动作,有些烦躁地拧紧眉心,“fuck!你又怎么了?!” “有、有老鼠,我、我刚刚看见了……你快去把它赶走,就在那个地方!就在那里!”夜辜星指着前方不远处,惊恐的眼神愈发让人爱怜疼宠。 埃里按捺住心头那抹急切,告诉自己忍耐,好菜就是要一口一口慢慢下肚,不着急!他、不、着、急! 咬牙切齿! “好好好,宝贝儿乖,别怕,我马上就去赶走它……”说罢,转过身,朝夜辜星所指的方向探去,却顿觉后劲一痛,眼前一黑,高大的男人瞬间倒地,失去了所有意识。 夜辜星收回手,第一反应就是抖了抖全身的鸡皮疙瘩,这该死的种猪一口一个宝贝儿,听得她简直恶寒,早八百年前的剩菜都在胃里翻涌,差点没直接呕出来。 罗斯柴尔德家族,她是不想惹,不代表她就真的惹不起!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挑衅,但背地里使点阴招还是不成问题的! 迅速将男人扒光,衣裤直接扔到角落,她记得仓库里好像有个充气娃娃,很快便被她翻找出来,将现场伪装成“寂寞男人寻求慰藉”的事故场地,她掏出手机。 咔嚓—— 完美定格! 然后锁上铁门,潇洒转身,心情愉快地哼着小曲儿离开。 或许是有了先前的热身运动,酒吧猎艳这一幕被夜辜星诠释得淋漓尽致,一个妖娆如火的女人,一个邪魅如焰的妖精!那种自骨子里散发而出的醉人风情让全场都为之倾倒叹服! 夜未央的崇拜不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夜辜星一下场,小姑娘就像只叽叽喳喳的鸟雀缠着她,顾倾铭整天脸色都是黑沉黑沉的。 “我看你是故意想气他吧。”夜辜星眼神瞟向顾倾铭那个方位。 夜未央撇撇嘴,又抠抠手指,“谁让他老是那么霸道!活该!” 夜辜星笑笑,不再发表观点,她从来就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谁知夜未央竟拉着她并排坐下,轻叹一声,目光悠远,似有一抹愁绪萦绕,但很快就掩藏得干干净净,吸吸鼻子,抱怨道,“你不知道,他有多过分,老是小猫小猫的叫我,还给我准备了猫窝、猫粮,简直把我当成了他的宠物……” “可我是个人呀!怎么能被当做猫呢?” “所以呀,我们每次吵架都是因为这个‘人猫问题’……但每次都是他赢,想想还真是挺过分,凭什么每次我都要让着他?我下回坚决不让……” 夜未央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和顾倾铭之间的事,而夜辜星则一直充当倾听者的角色,不打断,不开口,只是静静听着。 吐出一口浊气,小姑娘偏过头,甜甜一笑,“女神,谢谢你。你在我心里真是越来越完美了!” “夜辜星,你也可以叫我辜星。女神,太遥远,不适合我们之间。”她主动伸出手。 夜未央脸上满是受宠若惊,迅速伸出手回握,“夜未央,辜星可以叫我未央、央央,或者,唔……小猫也行吧!反正我也被叫习惯了!” 结束了三场拍摄,每次都是一条过,收工的时候也不过才下午四点,一众工作人员眉开眼笑,纷纷朝夜辜星投去感激的目光,终于可以下个早班! 顾倾铭迅速收好摄像机,转个身就把自家猫咪给夹在腋下,风似的走人了,看得夜辜星目瞪口呆。 敢情真是当宠物来养了…… 而在一众工作人员之中,几个黑色身影穿行其间,西装墨镜,气势逼人,那些人都是跟在埃里身后从飞机上下来的保镖,眼看这都收工了,自家主子怎么不见了? 黑衣人表示很疑惑,也很苦恼! 逮着人就问“看见埃里先生了吗?” 突然,一声尖叫乍响,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只见一个工作人员正站在小木门前,脚边散落了一地道具,指着门内,满脸羞红,天呐!她、她看见了什么…… 半掩的木门被好事者推开,顿时,抽气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仓库内,一个男人赤裸着身体,破败的充气娃娃被他夹在腿间,那张英俊的脸极具辨识度,不是名模埃里还能是谁?! 黑衣保镖见状,面色一变,迅速上前,将所有人团团围住,一人步入仓库内,随手扯过一旁薄毯,将埃里赤裸的身体包裹,而后扶着人快步撤离,还剩下三四个黑衣人,不由分说将围观者手里能够录像或照相的设备砸得稀巴烂,最后威胁一通,扬长而去! 夜辜星早在混乱发生的前一秒就出了拍摄现场,唇角一抹诡笑逐渐形成,像极了暗夜盛开的曼珠沙华,诡谲美艳,危险致命…… 寒冬的夜,带了几分凄清,蜿蜒出丝丝悲婉,但纪宅庭院却丝毫不受影响,觥筹交错间,热闹非凡,哪里还有半分夜色凄凉。 一切都在酒水中发酵,政商名流,各界精英汇聚一堂,更有三大家族莅临,所有人都在其中寻求着自己的机会,或者跌入泥淖,或者鱼跃龙门。 机会,无处不在。 群英荟萃,美女如云,今夜,注定不凡! 而眼前如火如荼的一切,却只为迎接安家那位,立于权势之巅的男人…… ------题外话------ 本来小鱼今天是打算一更万字,但是昨晚该死的火锅,让本鱼华丽丽滴拉肚子了……o(╯□╰)o刚刚才从门诊回来哈~已经好多了,先送上昨晚的存粮,下午继续二更!更新时间估计在20:00,保证补齐万更,然后尽量多码!么么哒~ 027赴宴纪家,魑魅魍魉1 纪刚作为东道主,与妻子蔺慧游走于众宾客间,笑脸相迎,“欢迎欢迎,照顾不周……” “纪将军客气,纪夫人好风采!” 纪修宸、纪皓轩、纪修瑗三人紧随其后,与众人敬酒交谈,俨然主人之姿。 “纪家两位公子少年英才,前途必定无可限量,瑗小姐也落落大方,美丽动人,纪家一门可谓风光霁月,让我等好生羡慕啊!” “哪里哪里……过誉了……” 攀谈声声,寒暄不停,气氛融洽异常。 “江家到——”随着侍者一声通报,所有人将目光投向进门处。 江洋一身黑灰色中山样式西装,沉稳的气度显露无疑,臂弯处挽着一名中年美妇,只见妇人妆容精致、笑容得体,一举一动,优雅写意,俨然大家闺秀,亭亭而立。 两人身侧一左一右伴着一男一女,男子轮廓英俊,一身笔挺的西装,容色沉静,丝毫不见半分病态,不是前段时间因挨揍一事被推至风口浪尖的江昊霆又是谁? 那名女子倒是眼生得紧,之前上流社会圈子里的聚会也不曾见过,但却不得不承认是个美女,杏眸柳眉,标准的鹅蛋脸,五官大气,笑容得体,仪态从容,眉宇间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息,让她看起来有种知性美。 不得不承认,在一众娇生惯养的富二代、权三代面前,这般独特的美,确实吸人眼球。 “江上将真是飒爽英姿,江夫人倒是愈发年轻了,江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堪当大任,不知这位小姐……” 江洋热情一笑,“鲁政委客气,您也是容光焕发,听说回京名单已经下放,鲁公子前途一片光明,可喜可贺!”话音一顿,状似恍然,“看我,忙着寒暄,忘了介绍,这是侄女雨凝,刚从德国留学归来。” “原来是江小姐,幸会幸会……” “真是美人如画,可观可赏,不知江小姐芳龄几何……” “听说江小姐是汉诺威大学的高材生……” 一群青年才俊蜂拥而上,如若真能打动这位芳心,傍上江家这棵大树,平步青云,鱼跃龙门自是不在话下。 而无论什么人提问什么,江雨凝一直都保持着得体适宜的微笑,一一作答,清润的嗓音格外好听。 江洋与妻子顾芳兰对视一眼,俱是满意之色。 这时,侍者的通报声再次响起,“秦家到——” 秦崎挽着妻子言静,夫妻俩身侧跟着秦思卉、秦邵齐姐弟;秦岶挽着妻子章施惠,秦邵博、秦思晨兄妹俩紧随左右。 众所周知,秦老爷子秦明山极其看重家庭和睦,而秦家身系政客名门,爱惜羽毛是政客的通病,所以,即便两房水火不容,但出现人前之时,皆是一派兄友弟恭之态。 眼尖的人会发现,两家虽然同时而来,但秦崎一家却比秦岶一家先进门,此谓长幼有序。 但平静表面下的暗潮汹涌却也是一目了然。 言静一袭月白色优雅旗袍,贴身的剪裁将她保养得宜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而章施惠则反其道而行,一袭大红纱裙,花纹繁复,更加衬得她容光焕发,媚态毕露。 言静的优势在于她的出身和气质,而章施惠的长处却是年轻貌美,妖娆妩媚,一个是华贵牡丹,一个是狂野玫瑰,截然相反的风格,攀比之意显而易见。 秦家这对妯娌,向来如此,表面亲热,背地暗讽,向来自成一场大戏。 秦思卉打从进门起,目光就不由自主落到了江昊霆身上,看着他和一众名流谈笑风生,眼中痴迷之色更甚,她爱这个男人,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而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挨打受伤,叫她情可以堪?! 上次电视台门口那个演员也就罢了,一个小明星而已,无论如何都难以嫁入江家这样的士族高门!别说江昊霆随口瞎掰的怀孕,就算她真的怀孕了,那也只是个野种!江家的长子嫡孙必须由她所出! 这样想来,秦思卉释然了。只要她能成为江昊霆名正言顺的妻子,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到时候,她有的是方法对付那些莺莺燕燕…… 所以,她事后并没有贸然出手去找那个小明星的麻烦,一来是觉得无关紧要,男人玩玩而已,不必在意;二来,江昊霆已经对两人订婚之事颇有微词,她不能再徒惹厌弃。 可是没想到,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不过几日便传出江昊霆妄图染指安家那位的女人,而被打断了肋骨送进医院抢救。 今天,那个女人也会来,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引得两个男人大打出手。 秦思卉斗志高涨,眼中一片凛然。 庭院之中,寒暄不绝,气氛逐渐高涨,却听得侍者一句——“安家到!” 喧腾的人群倏然一寂,酒杯的碰撞叮咚声格外明显,所有人都停止了攀谈,目光纷纷投向进门处,只待今晚正主的到来! 纪家、江家、秦家众人皆是面色一凝,目露沉重,来了…… 男人一袭黑色西装,尊贵宛如欧洲贵族,刀削斧刻般硬朗的面容无形之中带着一种凛然沉冷的杀伐之气,鹰眸凌厉,薄唇紧抿,随着他的步入,方才还热烈的氛围霎时冰冻,众人只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腾,瑟瑟发凉。 男人臂弯稍屈,一只白净纤长的手臂缠绕而上,柔婉灵动,俨然世间最美的装饰。 众人目光随着那只纤长玉臂缓缓左移,而后倒抽一口凉气。 女子一身黑色长裙及踝,尽显低调神秘,高挑的身材,白皙如瓷的肌肤,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樱,定睛一看竟是粉黛未施,这般浓重的场合,居然素面朝天,众人心思各异,面色不同。 有些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一双双苛刻而凌厉的眼已经将夜辜星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一番,站在女人的角度,她们对美的要求自是极高,但却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女人无论从身材外貌,还是衣着品味皆属上等,完美到甚至无可挑剔,但终究是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居然连妆都不化就敢出现在这样重要的场合! 无论你是不是天生丽质,出席这种宴会,化妆已经成为了最基本的礼仪,就像大家都穿晚礼服一样,是对赴宴客人的一种尊重以及自身涵养的体现。 众女们心里平衡了,就算美得倾国倾城那又如何?这世上的美人何其之多,她们的身份地位和教育涵养早已胜过一切美貌,而这个女人即便能够站在王者身边,也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玩物罢了! 至于江家少爷挨打一事,与其说安家那位对这个女人的重视,不如说是大男人心理作祟,毕竟,自己的女人,即便只是个玩物也容不下其他男人的觊觎。 将周围众人的议论尽纳耳中,夜辜星淡笑如故,仿若未闻,一行一步间风姿绰约,高雅端然,面上、眼里竟看不出丝毫情绪。 但她能忍,不代表安隽煌能忍,男人全身气势陡然一冷,凌厉的目光扫过那些议论不止的千金小姐,霎时冰封一片。 众女们只觉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蜿蜒而上,仿佛被野兽盯上,下一秒便会成为猎杀的对象。 夜辜星捏捏男人的臂膀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而后安抚一笑,眼神坚定,相信我,我能够处理好。 眼中冷色稍缓,安隽煌霎时收起威压,那堆千金小姐之中竟然有人直接跌坐在地,目光呆滞,狼狈不堪。 将这一幕悉数看在眼里的众人,心下登时一惊,纷纷收起先前对夜辜星的小看,严阵以待。 都说,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 能将安隽煌这头猎豹驯服,这个女人绝非等闲之辈,先前,安隽煌的动作就已经表明这个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这时,纪刚夫妻迎上前,爽朗一笑,看上去竟是半分芥蒂也无,俨然关心外甥的好舅舅,“煌儿,今天这场接风宴是专为你而设,欢迎重返京都。” 安隽煌冷冷颔首,“舅父有心。” 蔺慧扯起一抹还算亲切的笑意,“煌儿多年未归,如今愈发成熟稳重,舅母很是欣慰,”话音一顿,目光落到一旁夜辜星身上,笑问,“这位小姐是……” “未婚妻。”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安隽煌话音一落,来自周围的惊叹声、抽气声不绝于耳,蔺慧蓦然瞪大了眼,就连纪刚也微微一愣。 江昊霆面色复杂,眸光深沉,定定望向女子纤细绝美的背影,蓦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迷醉之色。 江雨凝、秦思晨笑容一僵,她们今天就是为了这个男人而来,当安隽煌步入宴会厅中的一瞬间,英俊的外貌,显赫的身份,还有那一身王者霸气都无不吸引着在场所有千金小姐,当然,也包括她们。 这个男人是安家家主,集权势、财富、尊贵于一身的王,若是能够得他青睐,将来便是安家掌权夫人,生杀予夺,富贵荣华! 没有谁会放弃成为皇后的机会,所有女人,已然蠢蠢欲动,各自思量。 可是如今,这个男人却亲口承认,他已经有了未婚妻,还是个空有外表毫无内涵的绣花枕头,就连最基本的晚宴礼仪都不懂,这无异于一巴掌打在众人脸上。 难道家世显赫的她们还比不上一个以色侍人的玩物?! 秦思晨最先沉不住气,这个男人优秀若斯,俊逸如此,她从第一眼就已经被他深深迷住,普天之下,能够配得上她秦思晨的人,除此之外,想必再无其他,又怎能任由其他女人抢走? 只见她上前两步,笑容恬静,乍一看仿如清纯的邻家女孩儿,但一双斜拉上翘的丹凤眼却流露出隐隐媚态,能将两种矛盾的气质完美融合,并且如此游刃有余的人,实在少见。 她的美丽,毋庸置疑。 “这位姐姐好漂亮,小妹自叹不如,”然后羞赧一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晚宴之前,我还特意补了两次妆,就怕怠慢贵客,怎么比得上姐姐天生丽质,不化妆也如此曼妙动人,小妹惭愧……” 一番话,明褒暗贬,夸赞夜辜星天生丽质是假,指责她怠慢客人是真,还趁机在安隽煌面前表现出俏皮谦逊的一面,借此吸引男人目光,可谓一箭双雕。 但她的计谋似乎用错了对象,夜辜星从不为他人做嫁,想要利用她,也得掂量掂量是不是有那个本事才行! 女子缓缓一笑,霎时风情流转,眼底锋芒一闪即逝,“这位小姐想必认错了人,我只有一个弟弟,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个妹妹?再者说,我今年二十一,看小姐容貌,想必也该二十五六了吧,我又怎么当得起这声姐姐?按理说来,你才是长辈呢!至于,化妆一事,”话音一顿,夜辜星挑眉侧首,定定望向身旁男人,“我未婚夫喜欢我素颜的模样,他说,那些化妆品都是毒药,我自问没有那个勇气把毒药往脸上抹,说起来,你倒真叫人敬佩呢!” 秦思晨面色一僵,她还真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028赴宴纪家,魑魅魍魉2 “这位小姐不觉得,你的话太过武断了吗?说我不要紧,但在场还有这么多女士,你也太过分了!” 秦思晨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愤怒之色,一句话就想让夜辜星成为众矢之的,但,有那么容易吗? 只见夜辜星缓缓一笑,直接无视了秦思晨的挑衅,转而望向身旁男人,戏谑道:“看来这位小姐对你的话不太满意呀!” 秦思晨面色一白,她怎么忘了这番“毒药论”是出自安隽煌之口! 急忙开口辩解:“不是……我、我没有……” 安隽煌冷眼一扫,秦思晨险些一个踉跄栽倒,眼神闪躲,表情惶恐。 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被称为王者——威仪凛然,高不可攀! 安隽煌的态度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他对夜辜星的维护和纵容,让所有人惊疑,甚至不惜开罪秦家,看来这个女人在安隽煌心里的地位不低…… 蔺慧见状,连忙笑着上前打圆场,“今天是煌儿的接风宴,一切喜好自然是按照煌儿的意思,大家都开开心心,吃好喝好才是,千万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不愧是纪家掌权夫人,蔺慧一番话看似中立却有意无意偏向夜辜星,进而也变相迎合了安隽煌,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安隽煌的接风宴自然要按照他的喜好来,他喜欢自己的女人素面朝天,其他人根本无权置喙! 且不论她个人对安隽煌的好恶,单单是纪家东道主的身份,她也必须站出来! 毕竟,在外人眼中,纪家还是安隽煌的母族,尽管两家关系实际如何,明眼人心知肚明,但有些面子却不得不做足! 秦思晨咬了咬下唇,委屈的模样让人心怜,朝蔺慧得体地点了点头,“纪伯母,是思晨考虑不周。” 蔺慧眼中浮现出淡淡满意之色,“好孩子,委屈你了……” 委屈?原来在她眼中,秦思晨这个挑衅者还委屈了?夜辜星淡笑抬眸,视线掠过蔺慧,一抹冷芒飞闪即逝,看来又是个成了精的老妖婆! 和纪情一样,这姑嫂俩倒是凑一堆儿了! 唇角弧度渐深,不着急,一个两个她都不会放过! 这段时间,在她刻意的留心关注下,夜辜星已经大概摸清楚安家内部复杂的人员情况,俨然一个自行运转的封建大机器,千丝万缕,纵横交错之下井然有序地运作着,循环往复。 据她所知,纪情一向同安家第五脉交好,利益牵连早已密不可分,或者说,纪情这些年已经不安分于后宅大权,而是暗中将手伸到了前宅,试图在一众安家男人之间分得一杯残羹! 而安家五脉在京都的走私生意恰好必经城北码头,可是自从白鲨帮帮主徐克遇害,加之暗夜会雷霆果决的蚕食鲸吞,如今白鲨帮地盘已悉数落入暗夜会的掌控中,当然,也包括,城北码头! 既然误打误撞,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夜辜星又怎么会轻易错过给老妖婆添堵的机会呢? 连着半个月,她已经截下了安家五脉将近八千万的货,包括军火、毒品,以及稀有矿石! 来多少,吃多少,她被喂得很饱,a市军工厂和实验室的巨额开支也有了着落,即便安家势大,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个闷亏五脉吃定了! 想必纪情此刻定然几欲抓狂! 夜辜星倒是很想看看老妖婆满脸扭曲的模样,好吧,她承认自己恶趣了,而这一切自然瞒不过安隽煌,不过这男人倒是什么都没说,仿佛默认。 秦思晨递过一杯红酒,笑得谦逊异常,“刚才说话多有得罪,希望小姐大人大量。” 夜辜星淡笑不语,丝毫没有接酒的动作,秀眉轻挑,竟是云淡风轻移开了目光。 秦思晨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面色些微铁青,眼底划过一抹愤恨,但很快便恢复正常,落落大方收回手,但嘴角的笑却稍显尴尬。 蔺慧笑容微僵,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无视秦思晨,也在变相无视她吗?!余光瞥向安隽煌,却见他始终面无表情,根本没有将她这个舅母放在眼里! 当初,他害惨了皓霖,如今,卷土重来,还有多少人会被这个冷血动物所害?!她好恨……恨不得亲手为儿子讨回公道!可是,她没有那个本事,丈夫也不会允许她这样做,因为纪家还需要安家当靠山…… “这位小姐真是好大的脾气,再怎么说,来者是客,也断然不能如此无礼。”清浅的女声响起,即便是斥责的话,也格外动听。 江雨凝上前两步,俨然卫道者的姿态,挺直了脊背站到夜辜星面前。 秦思晨眼神微闪,她现在巴不得有个人站出来跟她同一阵线,“雨凝姐,别说了,我……” 一如既往的小可怜。 江雨凝扭头朝她安抚一笑,“放心,在这么多宾客和长辈面前,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人以为攀上高枝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你是秦家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须记住,鸡就是鸡,即便装上彩羽也不可能变成凤凰!” 朝夜辜星挑衅一笑,江雨凝反问:“这位小姐,你说对吗?” 安隽煌面色微沉,江雨凝只觉一阵寒意自脚底升起,险些一个踉跄,但她还是咬牙撑住了,她已经成功引起了这个男人的关注,不是吗?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江家小姐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当着安隽煌的面下他“未婚妻”的面子,别说她只是江家一个偏房小姐,就算正主江洋也不敢如此放肆! 夜辜星捏捏男人手臂,示意他息怒,眼神倏然一冷,笑容清淡,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养气功夫再次令众人侧目。 “江小姐此言差矣,听说你刚从德国留学归来,想必已经忘了华夏流传千年的文化精髓,其中,有这样一句话,叫——脱毛的凤凰不如鸡,今天我就当回老师,帮你温故而知新。”而后,转向一旁的秦思晨,“你说呢?这位凤、凰、小、姐?” 江雨凝面色一变,这个女人居然讽刺她是脱毛的凤凰,真是,该死! 秦思晨被问得哑口无言,面色铁青。 夜辜星却毫无所觉,“有道是,自轻者人必轻之,自贱者人恒贱之!江小姐这番话,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像个尽职尽责的老师,耳提面命,诲人不倦。 江雨凝不是傻子,相反,她是留洋归国的高材生,智商一百二,再加上出身名门,从小便自持才华横溢,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如今看夜辜星一脸狐媚样,口出狂言,故作矜高,还拥有安隽煌这般优秀俊美的男人,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本来大伯让她引诱男人,她是极为不屑的,但一路行来听伯母说起安家如何权势滔天、富贵无双,她的心稍有动摇,可依然有所顾忌,只有在见到安隽煌的那一秒,她才终于下定决心——这个男人,是她的! 作为旁系子孙,江雨凝的出身让她与江家嫡出小姐的地位失之交臂,但,那是天生的,她无力改变,可是她从小就比别人努力好强,只要是她想要的,就会不惜一切拿到手! 天生没有,只能后天掠夺! 缓缓一笑,“但无论如何,礼不可废,”她接过秦思晨手里的酒杯,再次递到夜辜星面前,视线扫过周围众人,“今天,我江雨凝就在此托个大,代表各位来宾敬贵客一杯!” 落落大方,有礼有节,江雨凝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实际上,却是咄咄逼人,这杯酒如若夜辜星不喝,那便是对今日受邀赴宴的所有人不尊不敬!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她倒要看看这个伶牙俐齿的的女人如何应对! 稳住身边男人的情绪,夜辜星伸手接过酒杯,置于手中轻轻摇晃,面色沉静。 安隽煌早就想发飙了,这种尖嘴猴腮的女人就该直接一巴掌拍死!在他的字典里,绝对强悍的实力才是王道!对那些看不惯的人根本不用多费唇舌,直接动手,简单粗暴,但却十分行之有效! 但夜辜星却不以为然,她享受猎物垂死挣扎的美态,喜欢杀人无形的方式,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还能敲山震虎…… 江雨凝一见她接过酒杯,眼底飞快闪过得意之色,像斗胜的母鸡,连带着胸脯也挺了挺,可就在她沾沾自喜之际,酒液自头顶上方倾倒而下,红色酒渍蔓延全身,宛如一道道血色红痕,恰巧江雨凝又穿了件白色抹胸晚礼服,衬得红色愈发鲜艳,整个人狼狈不堪。 夜辜星收回手,目光若有似无扫过四周呈现呆滞状态的众人,最后落到江雨凝身上,红唇轻勾,“难道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确?既然我已经拒绝了秦小姐的敬酒,又怎么会再接受你的敬酒?还是说,你江家自以为比秦家高人一等,不给秦家的面子却要给你江家?!” 江洋面色陡然一变,目光下意识望向秦崎、秦岶,却见两人早已黑沉着脸。 京都四大家族,安家已向海外转移,纪家独大,最后剩下江家和秦家,这么些年来,虽然有江昊霆和秦思卉的婚约维系,但暗中争斗一直不断,夜辜星轻描淡写一句话却瞬间捏住了两家七寸,上升到两家谁强谁弱的问题高度。 赤果果的挑拨离间,当着众宾客,两家谁都不想被对方比下去,秦崎冷沉着脸,“雨凝世侄女还是适可而止的好,既然这位小姐已经拒绝了你的敬酒,那就请不要再死缠烂打!” 江洋面色一沉,朝妻子顾芳兰使了个眼色,顾芳兰心领神会,上前两步扶住侄女儿,“雨凝,我们先去洗手间……” “你凭什么泼我?”江雨凝骤然抬眼,语气冰冷,明明已经气得全身发抖,却又堪堪咬牙忍住。 夜辜星眼神突然一厉,顿时,一股强势的威压与安隽煌如出一辙,凛寒夹杂着冰冷向四周迅速蔓延,众人只觉心颤胆寒,凉意陡生!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所有来宾?你选择敬酒,我也可以选择不喝!”话音一顿,夜辜星冷笑,“还是说,你们江家翅膀硬了,众目睽睽之下胆敢逼迫安家就范?!” “我今天是以安隽煌未婚妻的身份站在这里,代表着整个安家,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猛然一咤,江雨凝竟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两步,直到被顾芳兰扶住,才稳住身形。 众人心下一凛,这番意有所指的话不仅仅是说给江雨凝听,也在变相敲打他们! 且不论那个女人出身如何,单单就凭她是安隽煌亲口承认的“未婚妻”,她就能在整个上流社会横着走!别说江雨凝的面子她可以不给,就算江洋亲自敬酒她也有那个资格拒绝! 江昊霆面色复杂,看向夜辜星的目光明暗不定。 而江洋早就迎上前,先是朝江雨凝开口呵斥,“你说你这孩子,平日里倒是乖巧懂事,没先到今天却如此失态!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还不下去!”继而转向安隽煌,笑得万分和蔼,“孩子不懂事,安少勿怪。” 安隽煌却是连眼角都没施舍一个,表情欠奉,江洋只得讪讪作罢。 将一场闹剧尽收眼底,纪刚眼眸微深,余光不动声色落到夜辜星身上,似在打量、端详、揣测。 夜辜星眉眼微动,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纪刚,而后唇角轻勾,微微颔首,笑容,莫测高深! 纪刚心底猝然一悸!这个女人……好强的气势! 夜辜星倒是很满意杀鸡儆猴的效果,正所谓枪打出头鸟,既然有两个笨女人主动送上门,她又怎么可以浪费纪家、江家和秦家的一片“苦心”呢? 不就是想试探她吗?好,那就给你们机会! 有了江雨凝这个血的教训,众千金小姐安分了,夜辜星朝安隽煌示威般地挑挑眉,我都说了我能搞定! 安隽煌回以无奈一笑,在她眉心印下浅浅一吻,满眼纵容。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众人再次惊讶了!什么时候冷面安少也会有如此……温柔的表情?什么时候一向视女人为洪水猛兽的黑道暗帝会亲吻一个女人?! 大家都不是傻子,安隽煌对这个女人的重视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想象,而能够得安隽煌青睐,并且宠爱有加,这个女人也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音乐声响,安隽煌朝纪刚夫妻微微颔首,搂着夜辜星滑入舞池。 前进后退,彼此相贴,俊男美女的组合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但是各色目光中,有一道却极为阴鸷,夜辜星秀眉微蹙,猛然抬眸。 二楼上,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正握拳轻咳,目光阴鸷,眼神狠戾,见夜辜星回望却不闪不避,扯出一抹高深狠决的笑意。 夜辜星眼底浮现出一抹嘲讽,红唇曼妙,美不胜收,亦不甘示弱,缓缓竖起中指。 纪皓霖面色铁青,而夜辜星早已笑着避开了目光。 牛鬼蛇神,魑魅魍魉,真真是好大一出戏! 一舞毕,安隽煌被纪刚叫去了书房,夜辜星去了趟洗手间,看着镜中面目扭曲的江雨凝,直接选择了无视。 “站住!” 夜辜星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充耳不闻,脚步未停。 “贱人!你给我站住!”江雨凝猛扑上前,眼神怨毒。 夜辜星直接反手一个巴掌,啪—— 冷冷一笑,“这是教你,做人嘴巴要放干净点。” 接二连三在这个女人手上吃瘪,不仅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现在还被扇了一耳光,她江雨凝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委屈! 抬手便要还回去,可是没等她出手,一管冰凉的枪口已经抵在了她眉心,瞳孔骤然一缩,江雨凝全身一震,指尖都在颤抖。 “你……你想要做什么?!” 夜辜星用枪口敲了敲女人的额角,啧啧一叹,无奈摇头,“你说你怎么就蠢成这样呢?猪都比你聪明百倍!我想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江雨凝惊恐地瞪大眼,“你、你敢?!杀了我,你也会坐牢!江家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话音一顿,夜辜星轻笑,“那我们就试试,看我杀了你,究竟会不会坐牢?而江家又会不会替你这个偏房小姐讨回公道!” 指尖搭上扳机,夜辜星眼神微眯,狠戾之色骤显,那一刻江雨凝毫不怀疑这个女人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杀我……都是我的错,我、我蠢笨如猪,不该招惹你……求求你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不会再觊觎安少……” 泪水鼻涕模糊了她精致的妆容,加之方才被夜辜星从头浇下的红酒,江雨凝整个人仿如厉鬼,哪里还有半分千金小姐的矜贵模样。 求生是人的本能,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人类都是怯弱而恐惧的! 一脚踢在腿弯处,江雨凝狼狈倒地,而夜辜星则迅速收回枪,抽出弹夹,从弹夹之中一个小小隔层内取出一瓶袖珍液体,不过指甲盖大小,又从身上摸出一管注射器,抽取了液体,而后迅速扎进江雨凝的颈部动脉。 拔针,丢进盥洗池,打开水龙头,细针被水流冲走,将剩下的注射器和已经空掉的液体瓶悉数丢进垃圾桶,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江雨凝捂住脖颈被扎针的位置,趴在湿漉漉的洗手间地板上,目光恐惧地看着夜辜星,“你、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一种最新研制的病毒,发病周期为三天,替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会把解毒针剂交给你,否则,你就等着病毒侵蚀内脏,最后全身溃烂而死!也别想着去医院检查,我可以保证,就算使用目前世界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江雨凝眼中闪过一抹绝望,面色苍白而惊惶,她究竟招惹了怎样一个女巫!这种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病毒……三天……全身溃烂……没有任何结果…… 不!她不想死!不想死! “你好卑鄙!好无耻!你这个毒妇!蛇蝎!”江雨凝歇斯底里! 未见动怒,夜辜星淡淡一笑,居高临下,“我如果是你,就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呈口舌之快,识时务者为俊杰,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任何选择,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做决定,”话音一顿,纤白玉臂缓缓举枪,“那就永远不要开口了!” “一、二……” “不要开枪!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江雨凝抱头尖叫,情绪已然濒临崩溃边缘。 “我要你三天之内,设法拿到詹姆斯手里最新的那份核武器研究报告,报告上面有一个玫瑰形状的logo,应该放在他的保险柜里。记住,你只有三天时间!” 瞳孔骤然一缩,江雨凝目光慌乱,“什么詹姆斯?我不认识什么詹姆斯……” 夜辜星蹲身在她面前,枪口挑起女子尖细的下巴,似笑非笑,“江小姐可真是健忘,回国不过短短一个周,就把老情人忘得一干二净,你说,如果詹姆斯知道了,会怎么对你?” 江雨凝浑身一僵,寒意自心底而生,她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和那个变态上床…… 她好不容易才逃回国内,拼了命才摆脱那个男人,没想到如今却要自投罗网,她好恨!好恨! “詹姆斯已于昨日抵达京都,在希尔顿酒店下榻,该怎么做你心知肚明,三天之后,我会主动联系你,当然,如果你失败了,或者报告是假的,”夜辜星冷冷一笑,“就找个地方等死吧……” 说罢,转身离开,行至门边,江雨凝的声音自身后幽幽传来,仿如一潭死水,“你早有预谋。” 并非疑问句,十分笃定的语气。 夜辜星脚步一顿,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只是顺便而已。”言罢,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她没有说谎,今日这场鸿门宴,仅仅只为了安隽煌而赴,遇见江雨凝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钱岐彬和齐煜只在京都稍作停留,已于今晨返回a市,留京其间,夜辜星与两人商讨过实验室和军工厂的事情,谈话中,多次提及詹姆斯这个人,作为德国汉诺威大学物理系的权威教授,詹姆斯手上握有德国最新核武器研究报告,出行皆有德国联邦情报局的特工保护,想要靠近他获得第一手研究资料可谓难上加难,一不小心就会被德国情报机构盯上。 惹了他不要紧,可是惹毛一个国家就非同小可了! 这也是夜辜星迟迟没有下手的原因,如果被德国军部盯上,那会很麻烦!很麻烦! 眼看一筹莫展之际,褚尤却从战斧内部情报网中获得詹姆斯的个人详细资料,比他们自己查到的那份完善百倍,事无巨细记载了詹姆斯的人生经历,甚至每一段情史,其中,江雨凝的名字赫然其上! 江雨凝就读于汉诺威大学艺术史专业,四年前邂逅了物理系才子教授詹姆斯,两人很快便坠入爱河,而江雨凝也搬进了詹姆斯在学校附近的一幢别墅中,却不想已经一脚踏进了地狱! 詹姆斯作为德国国士级别的核物理研究者,在德国国内享有很高赞誉,与军部的关系也十分密切,学术研究更是硕果累累。正所谓,欲带王冠必承其重,在如此光鲜的外表之下,詹姆斯所面临的巨大压力可想而知,为了缓和高度紧张的神经,他选择用性虐来释放压力。 而他尤为钟爱亚裔女性,为她们小巧玲珑的模样痴迷不已。 在江雨凝之前,他已经虐待致死了三名亚洲女性,两个r国人,一个h国人,而江雨凝则是他从未尝试过的华夏人! 整整四年,除了第一年两人之间你侬我侬,情深意笃,剩下的三年时间里,江雨凝活生生充当了詹姆斯的充气娃娃,以及泄愤对象,常常是遍体鳞伤,生不如死。 据资料显示,詹姆斯尤其迷恋江雨凝,或者说,她柔软的身体,不仅斥巨资为她打造了一座黄金囚笼的别墅,还经常带她参加一些机密的研讨会议,当然,江雨凝无法进入会议室内,只能待在酒店或者其他詹姆斯指定的地方。 而这个江雨凝说来也巧,竟然跟江家有关系,虽然只是个偏房。 纪家这场宴会,夜辜星知道江家定会出席,可是没想到江洋夫妻会带上江雨凝一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而她随身携带的银色左轮之中,早就准备好了毒药试剂,上洗手间之前她还在想如何把人引到偏僻的地方,以便她下手,没想到,江雨凝自己傻到送上门。 白来的午餐,夜辜星自然不会客气! 就算今天搞不定江雨凝,暗夜会那边也会伺机而动,所以,今天发生的事,只是迟早的问题,避无可避! 只要拿到詹姆斯手里的研究报告,她相信依钱岐彬父子俩的能力,现阶段的核研究必定能够取得重大突破! 把枪别回大腿内侧,夜辜星拢了拢头发,镇定自若地走过长廊,却在拐角处不期然撞上一具温热的胸膛…… ------题外话------ 先来一更!18:00还有二更!谢谢大家关心!~小鱼已经满血复活!么么么! 以后不出意外都是每天万更哈!~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理解!~ 猜猜小星星撞上的人是谁捏?~ 029江昊霆恼,秦思卉怒 夜辜星下意识抬头,待看清楚眼前之人,后退两步,淡淡挑眉。 江昊霆眉眼深邃,目光沉沉,缄默,不语。 冷冷一笑,夜辜星绕开,却在两人相错之时,手腕被人拉住。 江昊霆邪邪一笑,语气微讽,“怎么,不认识了?” 夜辜星目光扫向那只钳住自己手腕的大掌,淡淡莞尔,“我们应该认识吗?还是说……没被摔够?” 江昊霆面色陡然一黑,想起上回惨痛的经历,连忙收回手,全身戒备,他可不想被一个女人过肩摔两次! 夜辜星目不斜视,抬步欲走。 “等等!” “江少还有什么事?” “你跟安隽煌是什么关系?”江昊霆眼中黑光涌动,似有难以言喻的复杂。 夜辜星眸色微凉,“如果我没记错,刚才江少也在场,我和安隽煌的关系恐怕所有人都知道。” “未婚妻?”男人低低笑开,略带讽刺,“你以为安隽煌真的会娶你?” 夜辜星饶有兴味,“难道不会吗?” 无奈摇头,江昊霆目光如炬,“不知道该说你太傻,还是太笨,安家这样的家族,就凭你一个小明星,无权无势,你觉得,安家一众族老会同意你进门吗?” 女子笑容未变,“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她在乎的是安隽煌,至于安家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还有那些老东西,惹到了她,照打不误! 她不介意多来几个像安家第五脉那样的“冤大头”,黑吃黑,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当然要多多益善! 江昊霆却骤然嗤笑出声,“你真是太天真了!想必你也知道安隽煌的身份,一个站在权势之巅的男人,你认为他会一心一意,从一而终?你现在年轻,有姿色,所以他宠你爱你,可是以后呢?他会娶妻生子,而等待你的,是被抛弃的命运!” 夜辜星眼神微冷,“我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不了解具体情况,就不要妄下结论!” “我自以为是?!”江昊霆怒极反笑,“你简直无可救药!” “我不需要你救。” “你这个女人……”江昊霆一拳打在夜辜星身后的墙壁上,拳头只离耳垂半掌远。 四目相对,男人眸色深邃,复杂难辨,女子目光清泠,无甚畏惧。 “如果没事,我先告辞。”说罢,伸手推开男人胸膛。 江昊霆见她一副油盐不进、没心没肺的模样,恼怒之意油然而生,直窜大脑,眸底一红,凶光骤显,伸手箍住女子后颈,唇,一压而上。 夜辜星侧头一避,躲开了唇,却躲不过脸颊。 江昊霆只觉一阵滑腻自唇边拂过,触及生温,柔软异常,仿佛掬起一捧暖玉,美好的触感让他双眸迷醉,一层淡淡轻雾袭上,似痴,微傻。 夜辜星摸到腿侧银枪,利落拔出,抵在江昊霆心脏位置,声音冷寒如冰,“滚。” “我……”江昊霆猛然回神,却不知如何解释,眸光慌乱地闪躲着,为方才自己突如其来、鬼使神差的动作。 目光流转间,蓦然停驻在心口处那把银枪之上,瞳孔骤然紧缩,“你……” 女人眼底凛寒,仿如淬染冰渣,“警告你,不要试图惹怒我,下场不是你能承担!” 说罢,直接用枪口将男人胸膛抵开,潇洒离去。 看着女子纤细的背影渐行渐远,男人眼中染上一抹迷惘,继而转化为挥之不去的沉重…… 伸手抚上唇畔,柔软的触感不复,但剧烈的心跳却未有丝毫停歇…… …… 看着眼前柳眉倒竖,满眼愤怒的女人,夜辜星暗道一声晦气,接二连三,真是烦不胜烦! 秦思卉挡在夜辜星面前,似乎等候多时的模样。 她是一路尾随江昊霆出了宴会大厅,本来想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订婚的事,没想到却叫她碰见了那样一幕…… 从十五岁开始,到如今,整整十年,她追随着江昊霆的脚步,却从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那样柔情沉杂的模样。 在秦思卉的记忆中,江昊霆永远是冷冰冰、不苟言笑的模样,像一块怎么都捂不热的寒冰,面对她,他不曾真心展颜,就连好言好语都不曾有过。 有时候,她会想,这个男人都不会笑吗? 直到刚才,她如梦初醒,不是不会笑,只是不会对着她笑罢了。 可是,她依旧不甘心,凭什么她付出了十年的青春、满腔的爱恋,到头来,她爱的男人却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凭什么?!她不甘心! “借过。”夜辜星真的不想多费唇舌,她现在只想坐下来,喝杯水,好好休息一下。 “你不会觉得羞愧吗?”秦思卉讷讷出声,目光扫视着夜辜星,从头到尾,满眼疑惑,仿佛在问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问题。 夜辜星眸光潋滟,笑容浅浅,静默,不语。 “你究竟有什么魅力呢?”扫视仍在继续,疑惑不减。 “你究竟有多不要脸才能如此心安理得脚踏两条船?” “问完了?”夜辜星黑眸深邃,“可以轮到我说几句吗?” 秦思卉眼神一滞,竟不由自主地讷讷点头,目光却还是不肯放松分毫,“你说。” “首先,我永远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让自己陷入羞愧的情绪,即便我真的脚踩两条船,我也会无比心安理得,因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强逼,也没有胁迫;再者,我自己的脸,不劳烦别人操心,要不要,也是我自己的事;至于,我究竟有何魅力,这个问题你恐怕问错了人,给你个建议,不妨找你男人问问,或许他很乐意为你解答。” “你真是……不要脸!”良好的家教让她没办法像泼妇那样,满嘴污言秽语,但一口气却死死哽在喉咙,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涨得秦思卉双颊通红。 夜辜星耸耸肩,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直接绕开。 见她一副不欲多理的态度,秦思卉有些恼羞成怒,“你给我站住!” 秦思卉挂起一抹高傲的笑容,绕到夜辜星身前,“像你这种成天想着攀高枝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但无一例外,都是以悲剧收场,你知道为什么吗?” 见她依旧缄默不语,无视的神态,秦思卉咬咬牙,继续道:“在上流社会,出身重于一切,你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一个小演员而已?你凭什么以为能够嫁入豪门?安家、江家两位公子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很有成就感吗?我奉劝你,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四大家族随便哪家都能让你永远消失!” “你在威胁我?”夜辜星黑眸微眯,语气淡淡,喜怒难辨,与秦思卉预想中惶恐、惊惧的模样大相径庭。 “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 冷冷一笑,夜辜星上前一步步逼近她,红唇轻勾,牵扯出一抹极尽魅惑的弧度,诡谲而深邃的光亮自其眼底划过,“那就,试试看。” 一瞬间,秦思卉被她眼中散发的冷意震慑,凉意从脊背蜿蜒。 无奈摇头,夜辜星目露惋惜之色,伸手拍拍女人僵硬的脸颊,“啧啧……真是是个不聪明的女人,你该做的不是赶跑那些所谓的情敌,而是去讨好你的男人。” 言罢,夜辜星转身离开。 秦思卉则呆愣良久,看着女人径直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辜星回到宴会大厅的时候,气氛正浓,寒暄不停,觥筹交错间,谈笑声不断,几家夫人或千金聚在一起聊着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安隽煌应该还有一会儿,夜辜星在一旁的沙发上挑了个位置坐下。 揉揉眉心,闭目养神,但全身感官却齐齐调动,突然,她鼻翼轻阖,一股淡淡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传递出丝丝破败的讯息。 猛然睁眼,却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正向她走来,最后停在她面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夜辜星直接别开目光,不予搭理,她现在懒得说话。 又不是她的地方,她没有权利决定别人去留,是坐是走,干她屁事! 纪皓霖苍白的脸上笑弧未变,叹了口气,径直在夜辜星身旁落座,两人一时无言。 “你是安表哥的未婚妻?” “……” “你去安家见过长辈了吗?” “……” “你喜欢安表哥?” “……” 无论纪皓霖说什么,夜辜星都保持沉默,充耳不闻。 “那你知道安表哥三岁的时候就杀过人吗?” 夜辜星眉头微蹙,纪皓霖的目光瞬间幽深,诡谲翻涌。 “不仅如此,他六岁就弑父杀亲,开枪打死了他的亲叔父,然后又画地为牢,将自己的生身父亲囚禁至今;不到九岁,他身上就背负了千千万万条人命,十岁那年还……” “你想说什么?”夜辜星挑唇笑问。 “什么?”纪皓霖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口,被问得一愣。 “你说了这么多,想表达的是什么?”夜辜星轻笑。 纪皓霖眼中恨色一闪而过,“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未婚夫,你刚才挽着的男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或许有一天,”话音一顿,苍白的男人唇角泛起一丝诡笑,“他会亲手杀了你……” 没有想象中惧怕惊惶的神色,他甚至没有从眼前这个女人脸上看到丝毫诧异的表情,仿佛他说的一切不过轻若云烟,袅袅无踪。 纪皓霖被她如此浅淡的反应搞得措手不及,讶异浮现眼中,惊疑不定。 “说完了?还知道些什么,不妨一并说出来听听。” “你……你不怕?!” “怕!为什么不怕?!我怕自家男人的手太干净,了结的人命太少,反倒让自己受了委屈!我还怕,他杀人杀得不够彻底,留下后患,以致于怀恨在心,暗中报复,俗话说得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既然动了刀子,不把人砍死,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夜辜星眸色陡然一厉。 纪皓霖阴鸷的目光望着她,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你跟他一样,无心无情,狼心狗肺!” 夜辜星一脸不敢苟同的表情,红唇轻勾,缓缓启口,“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不争不抢,难道等死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道理,你不懂?” 很多时候,到了那个位置,由不得你不争,容不下你不抢,掠夺是生存的方式,她自己都是如此,爱上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是个任人欺负的主。 扭头望向纪皓霖,夜辜星笑靥如花,“很高兴能听到我未婚夫的光辉历史,我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更进一步,当然,也愈来愈崇拜他。” 说罢,目光投向和纪刚一起从书房步出的男人,夜辜星眼神微软,正欲起身,却不料眼前猛然一黑,灯光骤熄,枪声响起,尖叫声接踵而至…… ------题外话------ 二更到!~么么么么~大么么~ 030死神联盟,樱家紫落 夜辜星面色骤然一凛,瞬间开启身体所有感官,顿觉一阵惊风擦过耳畔,她暗道不好,连忙趴下。 忽然身旁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夹杂着沉滞的喘息,下意识,夜辜星拉了那人一把。 在灯光毫无预兆熄灭的那一刻,纪皓霖手足无措,眼前浓重的黑暗将他一颗心紧紧攥住,枪响不停,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尖叫声、脚步声,混乱不堪。忽然,手臂一个大力,重心不稳,他重重摔倒在地,胸膛磕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在倒下的前一秒,他分明感觉到耳畔一阵阴风擦过,火药味接踵而至,他知道,那是子弹。 是那个女人,救了自己。 夜辜星绕到沙发背后,抽出大腿内侧的银枪,耳尖轻动,惊慌失措的脚步声中,有几个人的脚步却极为镇定,一个,两个,三…… “咳咳……咳咳……”纪皓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倏然打断了她的耳辨,夜辜星眉间一拧。 “不想死就闭嘴!” “唔……”纪皓霖转而闷咳,被刻意压制的声音在胸腔内沉沉敲击回荡,他憋得满脸通红。 枪响还在继续,夜辜星目露焦急,这场袭击来得太过诡异,不知道安隽煌那边…… 举着银枪,夜辜星起身欲走,却不料裙摆被人死死拽住,冷眼一扫,“放手。” “咳咳……带我、一起。” “做梦。”说罢,直接将礼服下摆用力一扯,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 纪皓霖单手无力滑落在地,而夜辜星的背景却早已隐没在浓郁的黑暗中。 靠着熄灯前的记忆,她朝安隽煌的方位飞奔而去,途中混乱的人群成了最大的阻力,他们毫无形象地大声尖叫,亦或者惊慌失措地抱头乱窜,忽然手腕一紧,夜辜星全身戒备,出拳凌厉。 接下她攻势不小的一拳,男人闷哼一声,急急开口,“小姐,是我。” “司擎胤?”夜辜星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安隽煌人呢?!” “此地不宜久留,家主让我带你离开。” 说罢,拉着夜辜星疾步朝门外走去。 还未等两人出门,一道白光突然射来,夜辜星微眯了眼,却见一女子踏光而来,一身黑色劲装,贴合的材质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皮肤白皙,凤眼淡漠,肩上扛着一把汤普森冲锋枪,身材颀长,整个人说不出的凛然帅气,若非场合不对,夜辜星真想鼓掌叫好。 这一身打扮,酷毙了! 白光在人群中扫过,映照出众人惊慌失措的神色,最终停留在夜辜星身上。 劲装女子缓缓勾唇,眼中一闪而过酷戾之色,声音冷寒,“就是你了……” 言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肩上冲锋枪,在她动作的同时,夜辜星也动了,从司擎胤手上抢过那把造型独特的狙击步枪,上膛瞄准——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发出,夜辜星瞳孔微缩,正欲就地一个翻滚,却不想身后一直未有动作的司擎胤猛冲而上,用后背挡在她身前,子弹入肉的闷响格外清晰,夜辜星蓦地瞪大眼,扶住他,声音沉凛,“没事吧?” 司擎胤咬牙,“死不了。” 眸色一厉,夜辜星再次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夜辜星有司擎胤为之挡枪,但那个女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先前一枪,子弹没入肩胛,她右手根本无力再举,如今又哪里能接下夜辜星这毫无预兆的雷霆一击? 虽然她迅速侧身,但子弹还是避无可避射进了女人小腿,狠狠瞪了夜辜星一眼,她转身便逃。 一抹诡笑爬上夜辜星唇角,视线落在手里的狙击步枪之上,眼底一闪而过猎捕的兴奋…… 这时,宴会大厅中的灯光骤然一亮,所有人下意识眯眼,一瞬间黑暗尽褪,光明重现,众人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这……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听见了枪响……” “天呐!好大一滩血!” 这时,夜辜星早已扶着司擎胤撤退厅外,与安隽煌汇合,她第一次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慌乱的神色。 “我没……”话未完,却不期然跌入一个温凉的怀抱。 安隽煌眼神沉然,“我以为她的目标是我……” 夜辜星回拥,“不必解释,我懂……” 这个傻男人以为杀手是冲着他来的,所以才第一时间逃出厅外,为她引开危险,可是没想到这个冷艳女杀手的目标竟然是她! 夜辜星微微拧眉,是谁?是谁想杀她?很快,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他受伤了,失血过多,要马上救治。”夜辜星看着司擎胤,说实话,她对今晚司擎胤的举动很惊讶。 自从被她遣返,而后挨了罚,两人见面基本不说话,她承认,怀着小东西,她确实需要有人在身边随时保护,但也绝不会滥竽充数。 当初,司擎胤和洛笛的傲慢态度,已经彻底惹恼了夜辜星,按照她的性格,一经pass永不再用,安隽煌应该也知道,所以很自觉地没有再次把司擎胤派到她身边,而是换成了溟钊。 虽然那个女人举枪射击的时候她有所防备,也尽量避开了要害,但那把冲锋枪明显经过改良,威力大了十倍不止,若非司擎胤主动为她挡下,丢命不太可能,但受伤却无法避免。 溟澈上前两步,手脚利落地检查伤口,此时,司擎胤已经陷入昏迷。 “基本断定,没有伤到内脏,但是失血过多,需要马上抢救!” 安隽煌眉心一凛,“回别墅。” 几人上车,夜辜星特意让溟钊把车从花园方向开出去,虽然心下疑惑,但溟钊还是依言照做。 行至一条稍显偏僻的小路,却见一个黑色身影匍匐在地,夜辜星满意地勾起唇角,算算时间,迷药也该发作了。 “去把人带上来。”夜辜星瞥向一旁的溟澈。 溟澈摸摸鼻子,任劳任怨下车,把人扛起,打开车门便作势往里扔。 “等等!” 溟澈动作一顿,“干嘛?” “谁叫你把她扔上来?” “那……” “直接扔后备箱,对了,这个女人是专业杀手,意志力强悍,我怕子弹上的迷药不够,你最好再给她注射一管。” 溟澈一脸黑线,扔后备箱?真他妈狠! 回到海边别墅,司擎胤被推进了地下室,直到现在夜辜星才发现,原来别墅下方就是一个小型医院,当然,也是溟澈的地盘。 “家主,这个杀手如何处置?”溟钊提着那个昏迷不醒的黑衣女子进门。 安隽煌询问的目光看向夜辜星,如果是他,会直接杀掉,但女人似乎不这样想,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把人带到别墅。 夜辜星缓缓勾唇,“先关起来,如果她醒了反抗,直接注射迷药,记住,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是。” 夜辜星打了个呵欠,一层晶莹袭上眼眸,看看时间,已近凌晨。 “先去休息。” “可是司擎胤……” “溟澈在,不会有事。”说罢,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地下室跑。 “他人怎么样了?” 溟澈打了个呵欠,“死不了。” “能进去看看他吗?” 溟澈挥挥手,“休息了一整晚,应该醒了。” 夜辜星推开门的一瞬间,司擎胤便警惕地睁开眼,待看清楚来人,全身才微微放松。 “昨天,谢谢你。”一码归一码,昨天是司擎胤为她挡了一枪,这声“谢谢”理所应当。 “职责所在。”男人一张俊脸微微泛白,但眼神坚毅不改。 夜辜星点点头,“你好好休息。”说罢,转身离开。 有时候,她挺羡慕安隽煌,有一批如此忠心的手下,不是因为利益的维系,只为了追随强者的脚步。 随后,又在溟钊的陪同下来到关押女杀手的地方。 夜辜星眸光一沉,“泼醒她。” 话音一落,溟钊便一桶冷水浇下,但人却丝毫不见苏醒的迹象。 溟钊眼里一闪而过疑惑之色,他注射的迷药剂量并不大,按理说应该醒过来了。 夜辜星红唇轻勾,朝溟钊道:“既然冷水不行,那不如……用针吧!” “用、用针?!”溟钊表情讷讷,那是什么鬼东西? “是啊,用细小的针头扎遍全身,入肉七分,听说,痛苦堪比刮皮削骨呢!好久没有练练手了,送上门的小白鼠,浪费了还真是可惜。” 夜辜星明显察觉到“昏迷不醒”的人全身一僵,笑容愈发灿烂,“溟钊,去,把她衣服扒了,光溜溜的才好下针。” 看你能忍多久! 溟钊闻言,面色一黑,扒、扒衣服?! 夜辜星眼神一厉,给我绷紧了! 溟钊黑着脸,依言照做。 脱了黑色外套,女人里面仅穿一件黑色吊带,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他眼前,溟钊别开脸,低眉敛目退至一边。 还是没有任何苏醒迹象,夜辜星眼里神色愈发玩味,耐力不错。 “继续。” 溟钊全身一僵,硬着头皮上前,又扒了女人的裤子,一条黑色小可爱映入两人眼帘,溟钊嘴角抽抽,而夜辜星则是直接笑出了声,因为黑色布料之上一个蓝色机器猫正咧开嘴笑得贱贱。 “噗——真是个有童趣的杀手!哈哈哈……” 本来打算一装到底、彻底不省人事的樱紫落努力,直接翻身坐起,恶狠狠瞪着眼前笑得前俯后仰的女人,咬牙切齿,“你笑够了没有?!” 夜辜星扶着腰,摆摆手,“你让我先笑会儿!噗哈哈哈……” “你这个女人真是、真是……”樱紫落很炸毛! 足足过了半晌,夜辜星的笑声才停,伸手抚上小腹,胎教时间—— “小东西,以后千万别喜欢机器猫,我看……小黄人不错……搭配黑色内裤也好看……” 樱紫落全身颤抖,被活生生气的! “你你你你……” 夜辜星倏然笑容一敛,眼神骤冷,“不装了?” 惊讶于她如此强悍的变脸速度,樱紫落目光一滞,继而迅速转冷。 冷与冷碰撞,两个女人的战争彻底打响! “说,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杀我?”夜辜星目光如冰。 樱紫落冷冷一笑,“我凭什么告诉你?” 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夜辜星啧啧感叹,目光邪恶,“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这么性感的尤物,不如拉出去犒赏手下?还是……卖到夜场当小姐?不不不……我在泰国有个老朋友,听说他最近迷上了华夏女人,不如,我把你送给他当第二十一房小妾,如何?” 樱紫落冷冷阖上眼,“随便你。” 夜辜星倒是对她的硬气高看了几分,但她相信,只要是人就有弱点!目光扫过四周,却见四四方方的牢里,这个女人却偏偏坐在了斜对角线上,而对角线另一头,一只老鼠正探头探脑,四处张望。 缓缓一笑,“我很佩服你,不怕死的勇气,但却不敢苟同你怕老鼠的弱点。” 樱紫落眼神微闪,冷冷一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牢房这么大,而你却偏偏坐在了远离老鼠洞的对角线上,内裤上面还印了只猫,这只能说明,你不是个合格的杀手,如此轻易便将自己的弱点暴露人前,有点……失望呢!” “你、你究竟想说什么?!”樱紫落心底猛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如,我让溟钊抓些老鼠来陪你玩玩?” 在一旁装木头,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溟钊嘴角抽搐,满脸黑线,拜托,他不是猫啊! 樱紫落面色却骤然一白,额际冷汗直冒,下意识抱紧了全身,随着她的动作,黑色发丝低低垂下,露出白皙的后颈,一个诡异的纹身正盘踞其上。 夜辜星眼神微缩,“你是死神联盟的人?!” 溟钊面色一凛,这才正眼看了看那个赤条着双腿,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的女人。 樱紫落倏然抬眸,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你究竟想怎样?”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死神联盟的人?!” 那个镰刀与十字架相互交叉的纹身图案,夜辜星想,她到死也不会忘记! “是不是我说了你就放过我?” 啪—— 夜辜星直接一耳光扇过去,眸底早已冷沉一片,若说她刚才只是逗着人玩儿,那么现在,她是真的动怒了! 樱紫落明显察觉到眼前女人情绪上的变化,阴鸷、森寒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一瞬间,就连溟钊也察觉到空气中不正常的冷冽涌动,心底倏然一惊,看来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女人真的拥有不输家主的气势! 伸手钳住女人的下巴,夜辜星凑近她,“愚蠢的女人!你以为现在和我硬碰硬有用吗?你,只有一个阶下囚!至于你的身份、刺杀我的原因,我想知道的,迟早都会被查出,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到那时,你将毫无价值,唯有——杀之!” 不再多费唇舌,夜辜星朝溟钊冷冷开口,“五分钟之内,一百只老鼠!” “是。”溟钊心知这位是真的动怒了,当下也不再犹疑,领命而出,就算天塌了地崩了,一百只老鼠也必须送到这位眼前。 “等等!”樱紫落面色苍白,咬咬牙,“我、说!” “你的身份。” “杀手。” 啪—— 又是一耳光,响亮的声音震得溟钊耳膜颤动,这得有多疼…… “我要听实话。” “我说的是实……” 啪—— 又是一耳光。 “最后一次机会。” 樱紫落委屈地咬着下唇,眸底一片冰凉,血水从唇角滑落,滴在她白皙的大腿上,开出一朵朵血色小花。 “死神联盟,驱、逐、者。” “驱逐者?”夜辜星疑惑拧眉。 溟钊适时上前解释道:“死神联盟将叛徒称为驱逐者。” “呸——”樱紫落眼底一片猩红,“滚他妈的驱逐者!明明他们才是叛徒!叛徒——” “他们?” 樱紫落狠狠瞪了夜辜星一眼,“既然今天栽在你手上,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父亲是死神联盟前任首领,可是被里约那个狗杂种杀害,不仅霸占了死神联盟,还四处派人追杀我!他才是叛徒——他才应该被驱逐!” “你的名字。” “樱紫落。” “你父亲是……樱爵寺?!” “你、你怎么会……”外界都尊称她父亲为“首领”,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夜辜星现在彻底冷静下来,之前是她失控了,一旦涉及“死神联盟”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杀手组织的偷袭,害得师父下落不明,那个十字架与镰刀的标记被她死死印刻在脑海里,如今,冤家路窄,叫她如何不愤怒?! “樱爵寺是什么被杀的?” “住嘴!不许你直呼我父亲的名字!” 夜辜星冷冷一笑,“当年樱爵寺唤我师父一声夜老,而我作为师父的徒弟,跟你父亲算是同辈,我直呼其名有什么问题吗?”话音一顿,“按理说,你还得叫我一声小师叔,或者,小姨。” 樱紫落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你是小叶子阿姨?!不……怎么会?!父亲说,叶子阿姨比他小9岁,那今年应该……29岁!你、你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怎么会是……”眼眸倏然一紧,“你在套我的话?!说!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叶子阿姨?!” 夜辜星缄口不语,目露深思,当年她见到樱爵寺的时候,不过九岁,那个男人,不,彼时他还只是个大男孩儿,送了一把匕首给她,后来在一次野外求生训练中被她弄丢了,为此,她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没想到,二十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他娶妻生子,惨遭杀害,而她受人暗算,得以重生。 如今,她却遇见了他的女儿?冥冥之中,命数天定,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命运的巨轮,缓缓向前…… “你杀了我吧!”唇角淌血不停,樱紫落眼中满是倔强。 夜辜星倏然回神,瞥了眼溟钊。 溟钊躬身退出牢房。 捡起一旁散落的外套,夜辜星在她面前蹲下。 “你、你想做什么?”对方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樱紫落瞬间竖起全身的防备。 在她惊惧的目光下,夜辜星轻叹一声,亲手为她披上外套,“一别数年,没想到,你父亲已经不在人世。” 曾经,他以为是樱爵寺恩将仇报派出死神联盟的杀手,暗害师父,因此对他恨之入骨,发誓,今生不死不休,没想到一语成谶。 不死不休吗? 如今,樱爵寺死了,而叶紫,也死了。 指了指自己耳垂之上那两枚血色火漆,夜辜星伸手将她唇角的血渍抹去,轻轻抚上她红肿的脸颊,眼中闪过愧疚之色,“见过这个标记吗?” 樱紫落瞳孔骤然紧缩,“火、火漆?!你、你真的是叶子阿姨?!真的是你!” 夜辜星莞尔,眸中温情流转,“好孩子,你受苦了……” 谁知樱紫落却一头扑进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不苦!一点都不苦……爸爸死了,是被里约杀死的,我亲眼看见他开枪……爸爸倒在我面前,满地都是血,全是血……” ------题外话------ 今天万更!一更先上!~二更20:00!~今天突然收到好多妞妞滴月票,先鱼么么一个!~二更再好好犒劳大家!~咩哈哈~ 推荐好友惜缘宝宝文文——《天后重生之睿少萌宠妻》 前一世,她是无权无势的孤女,是被藏于幕后的配音假唱。 人如其名,米尘,轻若尘埃... 看着别人顶着她的声音在人前风光无限,她却只能躲在人后吭哧吭哧啃泡面。 一次歌友见面会,一次意外的踩踏事件,她不幸成为众人脚下的一缕幽魂,香消玉殒。 意外重生,成为米家独女米筱晨,得天独厚的出身和相貌,相比前世更胜一筹的美妙歌喉,米尘乐了... 跻身成为有资本的米虫,她有了新的理想,那便是清歌动京城,一音倾天下。 今天首推,喜欢这类文文的可以去看看~么么哒! 031缘悭一面,小姨父好 夜辜星先带她找溟澈处理了伤口。 看着美人儿红肿的脸颊,溟澈撇撇嘴,暗怪夜辜星不懂怜香惜玉,下手……真他妈狠! 夜辜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一开始不是没分清敌友嘛! “喂!死妖孽,你瞪我姨姨干嘛?!小心我一巴掌拍飞你!” 溟澈不敢置信地指着自个儿鼻尖,怒发冲冠,“你确定,你在对我说话?!” 樱紫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一脸理所应当,“除了你,还有谁?” “狗咬吕洞宾!” “咬的就是你!” 不复先前牢里冰冷阴沉的模样,此时的樱紫落才像一个正常的18岁女孩儿。 “嘶——你丫轻点!轻点!” 溟澈两眼一瞪,恶声恶气,“忍着!咦?” 夜辜星抬眸,却见溟澈一双手在樱紫落脸上摸索着,不像擦药的样子,左看右看,目露探寻。 “你易容了?!”猛然一跳,溟澈惊起。 樱紫落却撇撇小嘴,一脸不屑,“大惊小怪!” 溟澈咽咽口水,一个用力,樱紫落脸上的面具被一把扯下,拈在手上,薄薄的一层,“天!这世上还真有这玩意儿?!” “嘶——你、你个粗人!”樱紫落揉着自个儿脸颊,眼中蒙上一层雾气,被人硬生生拽下层皮,谁都会痛好吧! 夜辜星眉眼微动,“你会易容?” 恢复真容的樱紫落一双杏眸圆眼,哪里还有先前半分狭长丹凤眼的影子?眉形也从弯弯的柳叶眉,变成了略带英气的剑眉,鼻梁之上几颗小小的雀斑消失不见,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不,应该说是,变回了自己。 稍显婴儿肥的脸上,一股稚气流转,这才是一个18岁女孩儿该有的模样。 见夜辜星跟她讲话,樱紫落显得很激动,连忙答道:“是啊!我跟一个整形医生学的!怎么样?不错吧?” 夜辜星点点头,摩挲着下巴,笑得一脸高深,“确实,很不错。” 距离她和江雨凝定下的期限还有两天,两天之后,等詹姆斯的研究报告到手,她就会动身前往南方z市,参加核物理竞赛,以及……黑道峰会! 她正愁该如何隐瞒自己的身份,现在,问题迎刃而解…… “小姨姨,你想要吗?我可以给你做哦!什么模样都可以!” “男人的脸呢?” 樱紫落拍拍小胸脯,笑得眉眼弯弯,“包在我身上,绝对没问题!”一双亮晶晶的杏眼盯着夜辜星,像个讨要奖励的孩子。 夜辜星莞尔一笑,正欲伸手拍拍她脸颊,但目光触及女孩儿红肿的腮边,又讪讪放下手,却不想被樱紫落一把拉过,放在颊边轻蹭,“落落不疼……找到亲人的感觉真好……” 霎时,夜辜星一颗凉薄的心柔软得不可思议,她想,这也不过是个渴望得到亲人关心的孩子罢了…… 溟澈一双眼瞪得简直要冒金星,小狗一样蹭到樱紫落面前,“那个……也给我做一张呗!” 眼眸一转,樱紫落很豪爽,“好啊!”话锋一转,“不过,你要帮我做件事!” 溟澈一脸狐疑,权衡半晌,“你先说来听听……” 樱紫落一脸神秘,招招手,示意他凑近,溟澈看看夜辜星,但见她面无表情,又看看樱紫落,最后依言附耳。 一番耳语,溟澈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变幻莫测,“你确定?” “嗯啊!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你得保证事成之后不把我供出去!” “成交!” 溟……钊是吧?敢扒老娘裤子……走着瞧! 夜辜星让荣嫂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荣嫂系着围裙连声应和,一张老脸笑得满是褶子,看上去倒是万分慈祥。 夜辜星双眼微眯,笑得山好水好,“辛苦荣搜了。” “小姐说的是哪里话,这些都是荣嫂该做的!”眼光微闪,“小少爷平平安安就好!” 夜辜星笑得愈发灿烂,“那就托您吉言。” 先让樱紫落去洗了个澡,夜辜星拿起吹风,亲手为她吹干头发,而后,拉着她在床缘坐下,“落落,今后有什么打算?” 双眼微微泛红,樱紫落有些手足无措,“小姨姨,我不知道是你……不是故意想杀你的……” 夜辜星连忙制止她,“傻姑娘,我不是在怪你,如果,你愿意,就先住下,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说起来,我和你父亲……也算相识一场,当年他赠匕之情,我一直铭记在心。” 樱紫落却毫无预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好半晌才止住,而后,认真望向夜辜星,表情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父亲说,他这辈子,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母亲,因为爷爷的逼迫他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最终没能给她幸福,以致母亲含恨而终;还有一个人,是他自己,为了家族,他放弃了此生唯一心动的女子,遗憾终生。” “我曾经问他,那个女子长什么模样,父亲每次都避而不谈,有一次被我问烦了,他居然说他自己也不清楚!我以为他只是在敷衍,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是真的,因为父亲见到那个女孩儿的时候,她才九岁!” 夜辜星浑身一震,九岁…… “父亲还说,他只见过那个女孩儿一面,那时她才只到他胸口,他能将她一把揽过,抱在怀里,但他终究没有这样做。离开的时候,他将一柄匕首送给了女孩儿,那是父亲十八岁成人礼,爷爷请最好的匠人为他铸造的防身武器。” 樱紫落一眨不眨望向夜辜星,“现在,我终于确定,父亲这一生最爱的人,是你——叶、子、阿、姨!” 夜辜星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记忆中,十八岁的少年眉目俊朗,但二十年过去,时间无情地带走了一切,也包括哪些辽远的记忆。 那把遗失在原始森林的匕首或许已经锈渍斑斑,归于尘土。 轻叹一声,“落落,或许你觉得不可思议,但曾经的小叶子,那个让你父亲心动的人,确实已经不在了,而我,或许是叶紫,但也或许,不再是曾经的叶紫了……” 樱紫落眼中一闪而过疑惑之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我知道,父亲临终前,让我找的人是你,”目光落到两枚小小的火漆耳钉之上,“因为这个标记,肯定不会有错。” “昨天你怎么会出现在宴会现场?还有,什么人要我的命?” 樱紫落脸上一闪而过羞赧之色,“小姨姨,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我逃出死神联盟之后,里约为了斩草除根,派出很多杀手,我从美国逃到欧洲,再从欧洲到了非洲,一年前才来到华夏。以前,父亲掌管死神联盟的时候,一直跟罗斯柴尔德家族交好,一次追捕中我受了重伤,被这个家族第三顺位继承人埃里所救,然后就一直为他做事。” “昨天下午,他被人打晕,是被保镖给扛回来的,醒来之后,发了好大一场脾气,然后管家就把你的资料给我了,要我杀了你。” 埃里,居然是你!其实想想也不难发现,埃里被偷袭的时候,只有她在场,而且是她提议去仓库,所以,埃里会怀疑到她头上,夜辜星毫不意外,她只是没想到,报复居然会来得怎么快,从下午收工到纪家晚宴,其间不过短短几个小时。 她终究是小看了这个雄踞全球百年的家族。 夜辜星沉吟一瞬,“落落,你愿意跟着我吗?” 樱紫落小鸡啄米,“当然!父亲临终的时候,特别交代,让我跟着你!” “那你趁早跟罗斯柴尔德家族那位说清楚,我不希望你再跟这个家族有任何牵连。” “好,我知道了。” “好孩子……” 樱紫落狡黠一笑,咬咬唇,“小姨姨,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 夜辜星挑眉,“问吧。” “你现在究竟有多少岁了?” “……21。” “什、什么?!” “要看我的身份证吗?” “好吧,我相信你,年轻的小、姨、姨!” 中午,安隽煌回来,见家里多了个人,无甚惊讶,仿佛早已知晓。 夜辜星像个乖巧的小媳妇,接过安隽煌手里的大衣,这个男人似乎尤其偏爱黑色,“煌,我想让落落在别墅住一段时间,你觉得呢?” 男人冷冽的视线扫过桌旁略显局促的女孩儿,锐利之色不减,樱紫落只觉一阵强大的威压席卷而至,一颗心倏地纠紧。 好恐怖的男人…… 视线一掠而过,不再多做停留,安隽煌望向臂弯里的女人,一层柔情袭上眼眸,融了冰,暖了心,“你喜欢就好。” 樱紫落一听,双眼一亮,蹦跶着来到安隽煌面前,毕恭毕敬九十度鞠躬,“小姨夫好……” 顿时,一旁的溟钊、溟澈嘴角齐抽。 午饭后,安隽煌又走了,昨天晚上闹了那么一出,相信安隽煌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而她今天也不得空! 下午直接拎着樱紫落去了茶潋广告的拍摄现场。 站在摄像机前,夜辜星整个人的气质倏然一变,仿佛剧本需要什么,她就能完美演绎出什么,看得一旁樱紫落目瞪口呆。 就连顾倾铭也不得不承认,他拍了这么多年广告,夜辜星是他第一个没喊ng的女明星。 很顺利地拍完伊夏七年寻爱之旅,其实就是站在镜头前想象自己身处的环境,然后摆出不同的pose。 英国的含蓄、法国的浪漫、意大利的热情,瑞士的美丽,希腊的古朴,德国的庄严,俄罗斯的厚重乃至斯堪的纳维亚的清新,伊夏都一一领略;从莫斯科到佛罗伦萨,她感叹着那里永远明媚的阳光,蓝天白云,辽阔高远,还有色彩鲜艳的墙壁,深绿色的百叶窗,深红色的屋顶…… 她也曾穿上一身纯白的连衣长裙,垂下泼墨长发,支起画板,在文化广场迎着朝阳的曙光摆放画具,微笑迎来今晨的第一位客人,许是风华正茂的金发女郎,许是风烛残年的贫穷老妪。 伊夏走过了许多路,见到过许多人,却始终没有遇见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温柔男人。 异国他乡的每个夜晚,是一条项链伴她入眠,每天清晨,是这枚茶花陪她迎接晨曦! 这几幕也是整个广告片中最考演技的地方,因为时间有限,不可能真的到欧洲各国依次取景,所以要靠后期特效,这是顾倾铭的擅长,背景与人物的契合堪称天衣无缝,因而,演员的表现就显得十分重要,因为光凭想象,你就要摆出不同的造型,以便迎合环境! 在许愿池边,夜辜星双手合十,满眼虔诚,希望上帝恩赐,让她遇见梦中情人。 在薰衣草丛中,她自由呼吸,试图捕捉他的点点脉搏,嗅到他的丝丝气息。 在庄严教堂中,她手握茶花坠,在真主面前,叩首膜拜,许下毕生心愿,哪怕折寿十年,也愿换一次与他回眸擦肩。 看着夜辜星的每一个动作,所有人仿佛也游历了欧洲每一个角落,随着痴情伊夏的步伐,踏上了寻找灵魂之爱的旅程。 随着顾倾铭的一声“over!”戏已毕,但人,未醒。 正在这时,单薄的掌声响起,顿时拉回在场所有人的思绪,等反应过来,也纷纷拍手鼓掌,赞叹不断。 夜辜星望向那个最先拍掌之人,眼眸深邃,红唇轻启,“埃里先生,别来无恙?” ------题外话------ 二更送上~大家笑纳~鱼么么!~ 032威胁埃里,开解褚尤 埃里笑容迷人,一汪碧眸清漪点点,“多谢关心。( 800)小说/” 夜辜星微微颔首,“不客气。” “现在是休息时间,美丽的小姐愿意跟我喝杯咖啡吗?”宛如贵族绅士,举止优雅,礼仪得体。 夜辜星笑容微深,“我的荣幸。介意我叫上朋友一起吗?” 埃里耸耸肩,“当然可以。” 这时,混杂在工作人员之中的樱紫落上前,站到夜辜星身旁,“那就谢谢埃里先生的慷慨。” 埃里面色一变,瞳孔骤然紧缩。 三人来到片场后方一家咖啡厅,一进门,暖气扑面而来,舒缓的钢琴曲缓缓流泻,幽雅的环境,宽敞的视野,装修别具匠心。 “三位喝点什么?”服务员殷勤询问。 “蓝山。” “拿铁。” “白水。” 埃里挑眉,望向夜辜星,目光如炬,“夜小姐不用来杯咖啡。” 女子云淡风轻,“不喜欢。” “拒绝绅士的好意可不是淑女该有的行为。”似责非责,似笑非笑。 夜辜星笑容不变,“我从不认为,自己是淑女。” “……” 樱紫落睁着一双杏眸圆眼,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明争暗斗,眼见不可一世的埃里吃瘪,她愉快地勾起唇角,笑靥如花。 “夜小姐难道不应该给我个交待吗?”埃里有些气急败坏。 “交待?”夜辜星秀眉轻挑,“什么交待?” “昨天的事情。”埃里黑沉着脸,提醒她。 “昨天?昨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装疯卖傻也是个技术活。 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女人,埃里有种掐死她的冲动,咬牙切齿,“你,打、晕、了、我。” “呀!”夜辜星一脸惶恐,“埃里先生没发烧吧?要不,怎么尽说胡话呢?” 埃里冷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夜小姐究竟做过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夜辜星眼神微冷,“埃里先生这是要跟我算账吗?” “没错。” “好!那你找人杀我这笔,怎么算?还是说,你要让我杀回来?” 埃里目露狠色,“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要你的命,那是便宜你了!” 夜辜星饶有兴味地挑眉,笑得极其揶揄,“那样的事?究竟是哪样的事啊?” “你!”被人敲晕扒光,还和一个破烂的充气娃娃倒在一起,他埃里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叫他如何讲得出口! “既然埃里先生要算账,那我们今天就好好算算!一开始是你起了歪心,我只是小惩大诫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赢得起,自然,也要输得起!所以,我并不认为欠了你什么。相反,埃里先生派出杀手,想取我性命,这笔账,我该怎么算呢?” 埃里面色铁青,第一次,他理解了“死不要脸”的内涵。 “不如,我请大家观赏您赤身裸体和充气娃娃躺在一起的美态,如何?” “你敢?!”埃里拍桌而起,怒不可遏,直接伸手抓向夜辜星,樱紫落眼疾手快,拦下一击。 将后背陷入沙发,夜辜星自是岿然不动,笑容未减半分。 “滚开!”埃里怒吼出声。 “埃里,自重。”眸底冷光乍现,樱紫落稚嫩的小脸之上戾气凝结。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奴才!吃里扒外的婊……” 直接拿起面前水杯,向前一泼,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埃里瞬间石化,水滴顺着他棕色发丝缓缓淌下,蜿蜒进入脖颈,深黑色衬衣紧紧贴在他胸膛之上,瞪大了眼,似是没有料到夜辜星会突然有此动作。 径自放下手里的水杯,夜辜星擦擦手,眼神微冷,“埃里,你的嘴,真臭!” 男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着,碧绿眸中怒火翻涌,俨然忍无可忍,还有咬牙死撑的模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我劝你还是认清现实比较好,如果你想动手,我和落落身上都有枪,搞定你,绰绰有余;当然,你也可以叫保镖,但是,如果我和落落少了一根汗毛,相信我,明天各大报纸头版头条一定会是‘超级男模欲壑难填,与充气娃娃仓库苟合’的报道,而且图文并茂!作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第三顺位继承人,我想,你也不希望事情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吧?” “你想怎么样?!”埃里面色阴晴不定,满眼阴郁,倒是逐渐冷静下来,坐回原位。 这个女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红唇轻勾,“很简单,第一,樱紫落跟你、跟罗斯柴尔德家族再无瓜葛;第二,事情就此揭过,我这个人很怕麻烦,从今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把底片交出来。” 轻嗤一声,“埃里先生,这个要求,你觉得可能吗?” 捏着照片就相当于抓住了埃里的把柄,为了家族继承权,他不可能,也不敢闹出这种丑闻,可以说,底片就是她最好的保命符,怎么可能交给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男人眸色深沉,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心生忌惮。 莞尔一笑,夜辜星目光如炬,“东西在我手上,埃里先生似乎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 埃里耸耸肩,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动作潇洒地抹干脸上水渍,又是一派绅士模样,眼中泛起淡淡柔情,笑容迷人,“你很聪明。而我,很喜欢你。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说出自己的建议,埃里眼中爆发出一阵难掩的兴奋。 无可否认,这个特别的东方女人已经引起了埃里的兴趣,作为罗斯柴尔德家族最尊贵的少爷,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第一次,栽在一个女人手上! 不安分的征服欲在强烈作祟,这个女人就像一匹烈马,而他,很想当那个驯马之人! 折断她的骄傲,捏碎她的自尊,让她躺在自己身下,心甘情愿接受他的爱抚,最后,像一滩烂泥被他打落尘埃! 想想那个过程,埃里就热血澎湃! 似是看穿这个男人犯贱的想法,夜辜星眼中嘲讽之色不加掩饰,“可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种猪——” 说罢,拉着樱紫落径直离去,留下一脸黑沉的埃里。 “fuck!死女人,走着瞧!迟早有一天,老子要睡了你!” 返回片场,搭景已近尾声,夜辜星找到顾倾铭。 “拍完?!”顾倾铭闻言,一跳八丈高。 “有问题?”夜辜星挑眉,她不就是想今天之内完成所有拍摄而已,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顾倾铭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将她打量一通,“你确定?剩下的戏份可不少。” 夜辜星点点头,不是她急功近利,而是z市之行迫在眉睫,她不得不加快进度。 “好吧!”顾倾铭耸耸肩,“先申明,我的标准想必你也知道,放水什么的,没可能,你要是有那个本事,我也不拦你,早拍完早走人,我也乐见其成。” 他也不愿意让自家小猫在华夏多待,免得被野女人勾了魂儿,还是早点回法国,豢养在猫窝里好! 大体说来,夜辜星只剩两场戏,一场是教堂相遇,伊夏苦苦寻觅的爱人娶了别的姑娘;一场是手握项链,倒在大床之上,窗外春去秋来,周而复始。 这两场戏对演员情绪情感上的把控要求很高,教堂相遇的一瞬间,当伊夏看见男人拿出一条一模一样的茶花项链,为新娘戴上,然后两人亲昵拥吻,男人的声音宛如大提琴音般好听—— 他说,“to,my,lovely,girl!” 伊夏知道,是了,她苦苦追寻七年的男人,就在眼前,可是相见不相识,相识不相认! 那一瞬间,她悲愤,她哀恸,握着茶花吊坠,她的心在滴血,苦苦追寻七年的男人成为了别人的丈夫! 但同时,她也是欣喜的,曾经在真主面前许下诺言,折寿十年,换来一次擦肩,即便男人娶了别的姑娘,但她终究是寻到了! 这个男人啊!她爱了七年,整整七年…… 埃里换上了一身白色礼服,棕色的头发被发胶梳起,根根直立,显得他本就颀长的身材又挺拔了几分,配上那张英俊的面孔,一双碧眸柔情点点,宛如水中缓缓晕开的涟漪,俨然童话故事里走出的白马王子。 随着顾倾铭一声“action!”所有人各就各位,观礼群演掌声骤响,神父手持《圣经》,表情庄严,神圣的教堂之中,一场浪漫的婚礼正在进行,新娘是个美丽的犹太姑娘,有一双蓝宝石般明亮而澄澈的眼;新郎俊逸帅气,事业有成,所有人都道——天作之合! “美丽的新娘,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娇羞的新娘缓缓笑开,“yes,i,do!” “英俊的新郎,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 男子满眼深情,“yes,i,do!”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而伊夏微笑着,祝福这对新人。 “我以神的名义宣布,两人正式结为夫妻,从此守望相助,不离不弃!下面,请新郎新娘交换信物!” 当男人拿出那条茶花项链的时候,众多观礼宾客之中,一个美丽的女子倏然起身,满脸惊惶,瞪大了眼,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那条项链……那条项链…… 她想开口,但却无话可说,她想阻止,但却无计可施。 直到此刻,伊夏依旧不敢相信他,那个男人,便是自己苦苦寻觅七年的人!可是,直到新郎温柔的嗓音缓缓响起——“to,my,lovely,girl!”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是悲是喜,是苦是甜,她早已无法分辨。 埃里不经意间的回头一瞥,让他全身一震,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悲伤的灵魂,求而不得,爱而生悲的眼神让他深深震撼,他痴迷地望着远处濒临崩溃边缘的女人。 “over!”顾倾铭高声喊停,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深深看了夜辜星一眼,“你,是个奇迹。” 夜辜星也在瞬间出戏,方才还剧烈波动的情绪,此刻早已凝然成冰,波澜不惊。 朝顾倾铭微微颔首,“谬赞。” 顾倾铭拍拍掌,朝工作人员吆喝道:“都回神了!赶紧动起来,进行下一幕搭景!今天加个班,结束拍摄之后,放你们三天大假!” 哗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跟着顾导做事,能正常休息就不错了,从来不敢奢望还有假期!盘古开天辟地,真真是头一遭! “夜小姐,您真是个大福星!顾导还从来没给我们放过假呢!” “去去去——怎么说话的呢!是夜小姐演技好,没见着从开拍到现在从来没ng过吗?一下子为我们减轻了不少工作量,超额完成任务,顾导心里一高兴,当然就手下留情咯!” 所有人七嘴八舌,处处都在说夜辜星的好!想当初,他们可是遇到过一场戏ng三十五次的奇葩,如今来个这么省心的姑娘,让他们一颗操碎的心又重新拼接起来,简直美美哒!从来没觉得天有这么蓝,云有这么白! 夜辜星莞尔一笑,“大家辛苦了,加把劲儿,我们今天杀青好不好?!” “好!吼吼——” 夜未央在一旁端着下巴,眼冒红心,“女神棒棒哒!” 樱紫落闻言,点点头,拍着小猫肩膀,面色严肃,语重心长,“你,很有眼光。” “……” 最后一场拍摄水到渠成,伊夏颓然趴伏在巨大的床上,头发散落,窗外,春去秋来,四季更替,仿佛时间就此停摆。 一滴清泪滑落,自女子惨白的脸庞蜿蜒而下,最终滴落在璀璨依旧的茶花项坠之上…… “咔——” “恭喜杀青……” “恭喜恭喜……” 这是chanel有史以来完成最快的广告,从筹划到拍摄完毕,一个星期不到,但顾倾铭相信,这会是继coco香水广告之后,他事业的另一个高峰,而这个女孩儿将来的成就,不会比当年奥斯卡影后keiraknightley低! …… 京都机场,人来人往,是团聚的地点,也是离别的月台。 “少主,飞机已经备好,航线规划完毕,随时可以起飞。” 褚尤一脸不耐地挥了挥手,眼中隐约浮现出焦躁的神色,却只是一个劲儿朝大厅进门处张望。 没良心的丫头,还是狠心! 蓦地,男人眼神一亮,仿佛点缀了万千星光,“一一!一一!我在这里!” 夜辜星笑着朝他走去,步伐从容,笑容温婉。 “你这么现在才来?!”褚尤跳脚。 “哦,路上有点堵。”笑容何其无辜,然后一把拥住眼前高大的男人,吸了吸鼻子,“三三,我会想你的。” 褚尤再大的火气也被这样一句软软糯糯的话浇熄了,轻叹一声,拍拍她纤细的肩膀,“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七和小二去做,他们耐摔又抗打,你现在全心全意照顾好我外甥就行!华夏黑道那些鸟事,少理!” “还有,我回俄罗斯之后,会利用战斧的情报资源,全力搜寻其他人下落,希望小家伙出生那天,我们十五个全部到场!” “至于死神联盟那边,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里约是条出了名的疯狗,即便有安隽煌的庇护,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和他起冲突,师父的事我会暗中调查,只要他老人家还在世上,就一定能找到!” 褚尤拿出一块通体纯黑的水晶牌,巴掌大小,正面刻着一个大大的“褚”字,背面则是“战斧”二字龙腾凤舞,跃然其上。 不由分说塞进夜辜星手中,“这是战斧令,全球193个国家只要战斧势力所及之地,用此令牌可以随意调用战斧军火。”深深看了她一眼,褚尤继而道:“当然,我希望你永远也用不上它!” 掌中冰凉一片,触手生寒,如此罕见的黑色寒玉,有市无价,贵重程度可窥一斑! 听说,战斧现任当家褚世淳膝下三子,褚商、褚邢、褚尤,每人身上皆配有一块“战斧令”,作为其身份的象征! 夜辜星摇摇头,“三三,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别忘了,我在a市也有军火基地,所以,这块牌子你还是拿回去吧!” “你……” 打断他,夜辜星眉眼微深,“不用争了,如果你真想送,那就等小家伙出生,你这个当舅舅的,亲手送给他,我希望到那时,这块战斧令是独、一、无、二、的!” 褚尤浑身一震,独一无二?!他和老大、老二,每人各持一块,若想他手上这块独一无二,那就意味着…… 夜辜星笑笑,目光望向远方,“本来这是你的家事,我无意插手,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不希望再发生任何意外,所以才不得不提醒你,忍让和纵容是滋生野心的温床,你若退,敌便进,有些东西,可以让,但有些东西,不能让!” 战斧内斗,老爷子作壁上观,褚家三兄弟之间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如果褚尤还是如今这种“得过且过”无所谓的态度,那最后下场只能是被他两个狼子野心的哥哥拆吞入腹! 褚尤眼眸深邃,沉吟半晌,“一一,其实……我懂的,可是……”忍不下心赶尽杀绝。 冷冷一笑,“三三,这个世界很现实,并非所有人都是我们想象中那样仁慈,哪怕是亲兄弟,甚至亲骨肉。你对他们手下留情,将来他们会对你手下留情吗?别忘了,你还有我们,还有那些流落在外的兄弟姐妹,如果……你倒下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夜组十六个人,一个都不能少!”夜辜星眼底已现泪光。 褚尤眼中闪烁的光亮陡然坚定起来,缓缓吐出口浊气,如释重负。 点点夜辜星鼻尖,“傻丫头!我明白了!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外甥出生那天,他收到的礼物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题外话------ 今天万更!~一更报到,二更在晚上20:00!~ 033背对而眠,文件到手(吵架了) 顾芳兰发现,纪家晚宴结束之后,江雨凝就变得很奇怪,常常一个人发呆,精神恍惚,跟她讲话也充耳不闻。 “老公,你没觉得雨凝越来越沉默了吗?” 江洋收起手里的报纸,瞪了妻子一眼,“别成天想些有的没的。” 顾兰芳面色一哂,“你又不经常在家,大老爷们儿的,哪里知道姑娘家的心思。” 江洋倒是突然来了兴趣,“那你说说,雨凝究竟怎么回事?” 顾芳兰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雨凝是从昨晚纪家宴会回来之后,才表现出不对劲儿的,”眼珠一转,“你说她是不是看上哪家公子了?我看安少……” “胡说!还嫌昨晚丢脸丢得不够大?!”江洋虎眼一瞪。 顾芳兰表情讪讪,“对了,那个女人究竟什么来头?我看安隽煌对她倒是纵容得很!上回我们昊霆也因为她进了医院,真是红颜祸水!狐媚子——” 女人眼底掠过一阵精光,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抹阴狠。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顾芳兰眼里本就揉不下沙子,谁叫她痛了,她就要百倍千倍还回去! 只要那个女人还在京都上流圈子里混,凭借她多年积累的人脉,就不信治不了那只狐狸精! 夫妻三十年,江洋比任何人都了解顾芳兰,一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 冷冷一哼,“你懂什么?!能被安隽煌看上,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若是引火烧身,到时候牵连整个江家反倒得不偿失!” 顾芳兰却不以为意,“一个女人罢了,无非就是长得好看了点,还能有什么本事?等着看吧,纪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个女人想嫁进安家,简直痴人说梦!” “你真以为那个女人好对付?昨晚雨凝搞得一身狼狈,连带着江家也被敲打,甚至还差点和秦家搞僵,这个女人连纪刚夫妇的面子也不给,接连得罪了三大家族,你以为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顾芳兰眼神一滞,讷讷开口,“为、为什么?” “她这是在杀鸡儆猴,做给所有人看!而雨凝和秦家小姐不过是她威慑众人的工具罢了,相信过了昨晚,没有人再敢不长眼睛地去挑衅她,敲山震虎,一劳永逸!” “她、她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模样,小小年纪,心机怎么会如此深沉?” 江洋叹了口气,“所以才说,她不简单……” 仔细回想宴会当天的状况,顾芳兰似有所悟,越想越觉得后怕,本来看着雨凝受辱,她很想开口教训那个女人,可是被儿子拦下了,当时她还狠狠瞪了儿子两眼,以为他在偏帮那个女人,还好……还好她当时没有冲动,否则在所有人面前丢脸的,就不止江雨凝和秦思晨,还得加上她! “行了行了,别多想,早点睡,明天军部还有场演习。”江洋灭了灯,躺下,正准备入睡之际却顿觉女人嫩滑的小手在他胸膛之上游走,倏而全身一僵,血液开始沸腾。 顾芳兰虽然年过半百,但平时没少在保养上花功夫,所以皮肤紧致,脸上也不见皱纹,很是得男人欢心。 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江洋呼吸沉滞,全身滚烫,“又想要了?” 顾芳兰娇笑出声,嗲嗲唤道:“老公——”邀请之意,不言而喻。 “小妖精……” 春宵一刻,被浪翻滚。 听着隔壁房间传出的娇吟声,江雨凝眼中一闪而过嫌恶之色,低咒一声:“老不要脸——” 随即踩着高跟鞋出了江家大门。 顾芳兰的心思,她一清二楚,为了保护亲生女儿江雨晴,转而让她当盾牌,勾引安隽煌,挑衅夜辜星,恐怕今后为了巩固江家利益,她会把自己当货物一样卖出去! 眼中闪过一抹怨毒,老骚货,我们走着瞧! 招了辆的士,“麻烦,希尔顿酒店。” 在敲开那扇门的前一秒,江雨凝浑身都在颤抖,回想起当初被詹姆斯囚禁折磨的日子,她全身血液都冻结成冰,寒意从脊背升起,蜿蜒而上,直至将她层层包围。 可是比起被虐待,她更害怕死亡。 起初,她不相信夜辜星的话,抱着侥幸的心理,她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最后报告出来显示一切正常。半夜,她开始全身瘙痒,特别是脖颈的位置,但除了被自己指甲挠出的血痕外,什么东西也没有,没有红色的疙瘩,也没有什么溃脓腐烂的迹象,但,就是痒,奇痒无比。 今天一大早她又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告诉她,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她开始怕了,想起夜辜星说的话—— “……病毒侵蚀内脏,最后全身溃烂而死!也别想着去医院检查,我可以保证,就算使用目前世界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几乎不用纠结,不需要挣扎,江雨凝心中的渴望很清晰——她要活!她不想死! 所以,她一出医院就主动联系上詹姆斯,本来她将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回忆都封锁在了德国,电话号码,短息记录统统删除,可是如今她却能毫无障碍地记起那个男人的手机号码,不是她记性好,只是曾经那些带血的记忆太狰狞、太深刻! 或许,她这辈子都逃不出那个男人的魔爪…… 可是,无论如何,她想活着!很想!即便是被囚禁的三年里,她也不曾有过轻生的念头! 当门从里面被拉开的一瞬间,她看到了那张久违的俊脸,江雨薇想,当初,自己就是被这样一张俊美的容颜迷惑了吧?否则一向眼高于顶的她怎么会如此狼狈地掉进了恶魔设下的陷阱? 詹姆斯眼底爆发出猩红的光亮,像森林中觅食的野兽,“宝贝儿,我好想你……” 当门被阖上的一瞬间,江雨凝眼角一滴清泪滑落,她想,若是不去招惹夜辜星,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迟了,终究是迟了…… …… 舒缓的音乐静静流泻,已是严冬时节,落地窗外,扬扬洒洒的雪花独自飘零,婉转出凄清哀凉之意。 时间尚早,不过八点,安静的街道上,除了扫雪的环卫工人外,人迹寥寥。 这是一间稍显偏僻的咖啡厅,生意不是很好,但胜在清净,因而咖啡机研磨咖啡豆的声音才格外清晰。 夜辜星收回目光,窗外一大片白色刺得她双眼微微发痛,阖上双眸,一股愁绪渐渐袭上她紧皱的眉心。 昨晚,她和安隽煌第一次发生了争执。 时近年关,除夕将至,对于泱泱华夏来说,这个传统节日代表着辞旧迎新,家人团圆,共聚天伦,对于安家也是如此。 安家族规,但凡是安家子孙,无论手上有多重要的事情,都必须在每年除夕之前返回本家,直到大年初三,才能陆续离开,返回自己的势力地盘。 安隽煌的意思,是想让自己今年除夕跟他一起回去,见安家族人。 夜辜星没有答应,一来,如今正是急剧扩张势力的时候,又有物理竞赛和黑道峰会迫在眉睫;二来,在自己不够强大之前,她不想让孩子跟她一起去面对那些牛鬼蛇神,不是怕,而是觉得烦! 若只是她一个人,她尽可能厚着脸皮跟安隽煌一起回本家,搅个天翻地覆也无所谓。可是,现在她还怀着孩子,在孩子出生以前,她不打算登上那座象征财富和权势的岛屿,太多的未知和危险,她不想让小东西跟着她一起遭罪! 华夏京都好歹是自己的地盘,安家那些人,手再长也伸不了这么远,就算伸过来,她也能及时挥刀砍断! 不是不相信安隽煌的能力,她只是不想把自己和孩子的安危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她习惯自己掌控一切,即便这个人是她深爱的男人,也无法让她放下原则和习惯! 缺乏信任吗? 她是相信安隽煌的,但她不敢赌,不敢用肚子里两条小生命去博,因为意外——随时随地都会发生! 在命运面前,人的能力太渺小,她不允许有丝毫差错! 所以,就算安隽煌黑了脸,夜辜星也一口咬死——“不去!” 一张大床上,两个人,第一次,背对而眠。 打了个呵欠,眼角溢出一抹晶莹,夜辜星合上眼,闭目养神,室内温暖干燥的空气熏得人昏昏欲睡,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挟裹着寒风的纤细身影推门而入,最后在她对面的位置坐定。 老板娘笑得温暖而雅致,送上一杯卡布奇诺,而后将空间留给店中仅有的两位客人。 江雨凝颤抖着手,端起咖啡,送至唇边,一口温热下肚,仿佛全身都暖了起来。 她取下鼻梁上的墨镜,露出受伤的右眼角,又轻啜一口。 放下咖啡杯,她直直望向夜辜星,“太甜。” 眼未睁,夜辜星揉揉眉心,淡淡道:“生活太苦,我想,你会需要糖这种东西。” 江雨凝笑着取下围巾,露出青紫一片的锁骨,白皙的肌肤之上指印、吻痕交错,甚至还有些细细的鞭伤。 在她取下围巾的那一刻,夜辜星已然睁眼,见到那些伤痕的瞬间,江雨凝看得很清楚,对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动,宛如一潭死水,波澜不兴。 如此,无动于衷吗? 果然,是个冷血的女人。 “东西呢?”她开门见山。 江雨凝抽出一个包裹在大衣里的牛皮纸袋,递给对面表情恹恹的女人,她刚从酒店出来,詹姆斯折腾了一晚,现在睡得像头死猪。 “解毒针剂呢?” 夜辜星淡淡莞尔,“不急,我要验验真假。” 说罢,拉开牛皮纸袋,从中倒出几张用德文书写的a4纸,每张页眉处皆拓有玫瑰状水印,粗略浏览一番,夜辜星暗自点头。 “没错。” 然后,从大衣兜里摸出一管针剂,灭菌塑料袋包装,淡黄色的液体随着夜辜星的动作来回流淌。 递给江雨凝,她起身欲走。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没有恼怒,也没有愤恨,江雨凝问得平静,“为什么,你就可以无动于衷呢?你知不知道,你亲手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一生!” 夜辜星脚步一顿,声音淡漠,“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每个决定承担相应的后果。就像当初你招惹了詹姆斯,被他囚禁三年,早在你试图踩着我上位,借以在京都上流贵圈站稳脚跟的时候,你就应该做好被踩的准备;为了给我点颜色瞧瞧你等在洗手间内想伺机动手报复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反被报复的准备。” “天理昭彰,因果轮回,你今天的下场,我只能送你两个字——活该。” “有多大的本事,惹多大的人!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就贸然出手,胜利了,是侥幸,失败了,是必然。而你错就错在将侥幸当做了必然,一个人的运气不会一直好下去。” 江雨凝握住杯扣的指尖泛青泛白,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自嘲,活该吗? 或许吧…… 早在她设计偶遇詹姆斯的时候,就注定了她要为自己的虚荣付出应有的代价,这辈子就这样吧…… 只要,活着,就好。 “阿森,已经拿到了,林曲路街口处的咖啡店外……” 坐上于森的车,两人直奔暗夜会总部。 “好好盯着,一只蚊子也不能放进来。” “是,森哥!” 拨通钱岐彬电话,夜辜星沉沉开口,“东西到手,我现在传真给你,一定要,亲自,接手这份文件!” “好。” 过了半晌,钱岐彬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传来,“准备好了,传真号码是xxxx。” 手上一番动作,“收到了吗?” “……收到。” “钱老,这份文件务必保证不再拓印,仅此一份!你和齐煜看完熟记之后,立马销毁,记住,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一旦被德国政府察觉,那将是杀身之祸! “是。” 挂断电话,夜辜星接过于森递来的打火机,亲手将手里文件点燃,直至燃烧成一堆黑色灰烬。 烦躁地揉揉眉心,后背陷进皮椅之中,眼中一抹惆怅浮现。 于森眉眼微动,难得开口,“小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夜辜星轻叹一声,自嘲一笑,“是啊……好难的事……” 眼眸一紧,“那……” 摆了摆手,“是私事。” 于森默然,低眉敛目退至一旁,将眸底的心疼不动声色掩藏。 或许,他能做的,只是在她默然的时候,静静站在她身旁,守护着,一同沉默…… 034黑面煞神,月无情惊 溟澈发现,家主情绪很不好,黑煞神一样的脸,冷气直冒,让人脚底生寒,比如,现在—— “……家主,以上就是近三年安家在京都产业的创收情况,关于下半年,我们的想法是进军金融产业,联合m国华尔街投行,从股票、证券、基金入手,家主您意下如何?” 安氏京都负责人是个膘肥体壮的中年男人,好不容易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抹了把冷汗,艰难地牵出一个笑弧,探寻的目光怯怯望向上首高坐之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安隽煌黑眸深邃,目光冷沉如水,薄薄的唇抿成一个刚毅的弧度,缄默,无话。 负责人战战兢兢,冷汗顺着他肥大的脸庞滚落,“家、家主?” “……” 所有人面面相觑,如履薄冰。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他们不想当炮灰啊! 求救的眼神投向溟澈,溟澈轻咳两声,提醒道:“家主,黄经理在等您答复。” 安隽煌黑眸微闪,瞳孔微缩,而后视线扫过那人,沉沉开口,“按你说的做。” 呼——黄经理提起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随后,另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士起身,“家主,安家族人已陆陆续续从世界各地返岛,老夫人着手筹备今年除夕宴,向财务部递交了五千万美元的预算,这……” 其实,他也很为难,往年除夕宴的预算从未超过三千万,可是今年…… 老夫人又是家主的母亲,他轻不得也重不得,倍感为难。 砰—— 所有人全身一震,看着上首那位拍桌而起,直接丢下句,“一千万。散会。”然后,冷沉着脸,径直离开。 没有她的除夕宴,索然无味,不办也罢! 汇报之人一愣,心里叫苦不迭,完了完了,从五千万直接缩水到一千万,历史新低,纪情那边,他也不好交待啊…… “咳咳……”溟澈赶紧站出来主持大局,“今天会议到此结束,大家各司其职,争取来年为安氏创造出更大的利益!” …… 夜辜星回到别墅的时候,安隽煌未归,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竟有些无所适从。 原来没有那个男人的地方,无论再宽敞,再明亮,有多富丽堂皇,终究不是她想要的归宿。 烦躁地揉揉眉心,她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皱眉,疲惫地窝进沙发。 荣嫂端着一杯牛奶笑眯眯从厨房步出,“小姐,累了吧?喝杯牛奶,可以缓解疲劳。” 夜辜星眉头拧得更紧,挥挥手,“我今天不想喝。” 以前,她还会装模作样,敷衍一通,可是现在,她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耐心。 荣嫂眼神微闪,笑得一脸敦厚,继续“好心”劝解,“小姐,我看电视里说,热牛奶有助于胎儿发育,获得必要营……” 哐当——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乍响,在光洁的地板上开出一朵朵碎裂的冰花,荣嫂心下狠狠一震! 夜辜星站起身,身高的优势让她可以享受居高临下的视角,冷冷一笑,“难道我说得不够清楚?好,那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喝!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荣嫂手足无措,低垂的眼睑敛下一抹愤恨,忙不迭道歉,“小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深吸口气,夜辜星笑容诡谲,“荣嫂,不要忘了你的本分,有些出格的事,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800”言罢,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卧室。 荣嫂心中一悸,一股莫名的恐慌席卷全身,她总觉得夜辜星那番话意有所指。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不,不会的……她和夫人的安排天衣无缝,如若夜辜星早有察觉,怎么会一点行动都没有,而且每天她送进卧室的牛奶都被喝光了,玻璃杯边缘还有口红印,不像作假…… 肯定是她今天心情不好,而自己恰好撞枪口上了!一定是这样! 夜辜星只是在提醒自己下人的身份,警告她不要忤逆主人而已! 呸——下贱的狐媚子,还真以为自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敢给她甩脸子,等孩子没了,看你还怎么嚣张!哼! “荣嫂,发生什么事了吗?”月无情淡漠的声音从身后轻飘飘传来,她赶紧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揩了揩眼角被她硬生生挤出的眼泪。 语气恭顺,“月护法,我、我没事……” 湛蓝的瞳眸宛如无边海洋,月无情微微颔首,“那你下去做事吧。” “呃……好。” 本以为自己这副委屈的模样会引起月无情的好奇,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她连说辞都准备好了,没想到他竟然轻描淡写,就此揭过。 荣嫂一脸讪讪地退下,心道这人太难捉摸。 夜辜星回到卧室之后便开始打包行李,此次z市之行她有两个身份,明里,她是全国物理竞赛b大参赛队伍的领头人,暗里,她是夜社当家“公子夜”! 一开始她还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想过直接让覃豪出面,自己乔装成小弟,混在其中,一探究竟,但毕竟不是大佬出席,不免有些落了东道主的面子。 还好,樱紫落出现得及时,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按照她的要求做了一张男人的脸,连假喉结的配好了。 属于“公子夜”的行头,于森会一手包办,所以,夜辜星的打包工作减轻了一半,但东西依旧不少—— 大衣、围巾、帽子、手套,还有日常生活用品,比如,纸巾、毛巾、牙刷、洗面乳等等。 七七八八收拾一通,装满了一大行李箱,她累得瘫倒在床上。 深深喘息着,目光掠过墙上的时钟,将近11点,这是安隽煌第一次,晚归。 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条,褚尤临走前塞到她手里的,说是个超大的surprise,一个日期——1月30号,明天;一个地点——喷泉广场六号巷,不远。 电话响,夜辜星接起—— “阿森。” “小姐,暗夜会的事情已经交代下去,我走之后由洛川暂理帮务。” “好。”洛川是海龙会覆灭后,于森亲手提拔上来的几个得力亲信之一,虽然年纪轻轻,未满三十,但能力不俗,手腕了得,为人幽默风趣,夜辜星见过几次,甚是满意。 “a市那边,覃豪今晚动身,先去z市打点安排,夜社交由七爷和王直坐镇,不过……” “我们之间,不用吞吞吐吐。” “这次z市之行,其他帮派各怀鬼胎,明显来者不善,你怀着小少爷,不宜……” “如果你是想劝我放弃出席这次黑道峰会的话,那什么都不必说,我心意已决。” 若想在孩子出生前拿下南方黑道半壁江山,那这次南方之行避无可避! 夜辜星有种预感,这一趟,她会有不小的收获。 南方就像个淤泥沉积的鱼塘,而各大帮会势力就是塘底淤积的泥沙,她要做的,很简单,用一根大棒,搅浑这塘水,而后,浑水摸鱼! 甚至,连衣角都不会沾湿! 又给钱岐彬去了电话,先是询问齐煜的身体状况,钱岐彬显得很兴奋,说话都带着劲儿,齐煜已经开始接受针灸疗程,目前看来效果还不太明显,但只要坚持下去,配合复健,重新站立只是时间问题。 听得出来,钱岐彬话里的感激,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儿子能够健全,拥有正常人的生活,若非夜辜星出面劝解,他那死心眼儿的傻儿子恐怕这辈子都要与轮椅为伴了。 “钱老,军工厂的情况如何?” “运作一切正常,我从东南亚那边雇佣了十几个壮汉,都是这方面的好手,生产效率也比之前大大提高。” 夜辜星皱眉,“可靠吗?” “放心,这些人都是边境打工的匠人,能力不错,身家也清白,我给的报酬是他们之前做零工收入的好几倍,没有人会放弃这个赚钱的好机会。” “嗯。” 东南亚国家普遍贫穷,像缅甸、泰国、老挝这些国家收入差距更是悬殊,富人美酒佳肴,穷人连碗米饭也吃不上,很多人都会选择去边境地带谋生,或者接待游客,或者贩售手工艺品。 这些人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国家和政府也秉持着不管不理不睬的态度,就像无根的浮萍,这些人用起来确实放心。 说句残忍的话,就算死在华夏直接挖个坑埋了也不会被发现,当然,夜辜星还是希望这批人能固定下来—— “待遇方面可以再放宽一点,以利诱之,先稳住这些人,然后观察一段时间,忠心的留下委以重任,不安好心的——杀之!” “是。” 不是她狠心,而是军工厂不能走漏一丝风声,这些人接触的,是夜社最核心的秘密,不忠者,必须铲除! 否则,后患无穷! “黑道峰会迫在眉睫,你让夜七先暗中运送一批军火到z市,有备无患。” “那数量?” “枪支五百,榴弹五百,炸药……一吨。” “一吨?!这么多?”经齐煜方法提纯后的炸药,威力较之以前大了三倍不止,一吨完全可以当三吨使用,这……是要炸掉整个z市的节奏?! “半吨真货,半吨面粉。” 钱岐彬一愣,倏而,恍然大悟,“小姐高明。” 他们自己人当然知道炸药的威力,可是别人不知道,虎视眈眈的其他黑道势力也不知道,若是真扛半吨炸药,估计会被其他势力笑掉大牙! 叩叩叩——敲门声响。 “钱老,就先这样,让阿七务必在三天之内把军火运到!” 挂断电话,夜辜星声音沉然,“进。” 她知道不可能是安隽煌,那个男人会直接推门,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有礼貌。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夜辜星只觉月下仙子降落凡尘,发如泼墨,红衣似血,一双剔透蓝眸宛如汪洋大海,好似可以包容一切。 夜辜星坐起身,微微颔首,“月护法。” 安隽煌身边的人,溟钊冷,溟澈真,洛笛跋扈,司擎胤赤诚,而月无情则是——深藏不露! 可以说,安家这么多人,她最看不透的,当属眼前这位。 听溟澈说,月无情并非本家训练出来的人,而是七年前在一次丛林猎捕的时候,被家主意外所救,而后收于麾下。 在遇见安隽煌之前,他隐居深山,与世隔绝,仿佛凭空降世,没有父母,不知来历,但却实力不俗,不仅谋略过人,还精通风水堪舆、占卜相命、奇门阵法之道,俨然骗世神棍的模样。 月无情却只是看着她,缄口不语。 夜辜星也毫不回避,四目相接,她秀眉微挑,“有事?” 沉吟一瞬,“……我想为你卜一卦。” “现在?” “对,现在。” “怎么卜?需要龟甲、铜钱吗?如果这样的话,那我拒绝,因为我没有那个耐性等你沐浴焚香,祭神念咒,推演卦理!” 月无情眉心狠狠一拧,目光如炬,“你会占卜相命?” 第一次,夜辜星见到如此凌厉的月无情,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这个男人总是一副清清淡淡、出尘脱俗的模样,如今……真是难得! “略知一二。” 曾经师父也是能掐会算,仙风道骨,可是自己不喜欢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因此只学了点皮毛。 月无情似在斟酌,好半晌才开口,“那就看手相。” 夜辜星很大方地伸出双手。 月无情更加肯定她是同道中人了! 一般人说到看手相,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男左女右,其实不然。 所谓相,有先天和后天之分,又有形态与气色之异。手相学里,左手先天,右手后天,因而两只手都要看! 显然,夜辜星是知道的。 自从凉亭占卜之后,得到“卦象混乱,天机不显”的结果,月无情这段时间就一直在想,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即便想破了头,他也不明白,何谓“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中”?! 三界即玄、天、人三界。人界之中,又分六道,即修行道、灵道、世俗道、鬼道、魔道和畜生道。 五行谓之金木水火土。 不是人,不是神,不是仙,亦非鬼,亦非魔,亦非妖,那她……是什么?! 所以,他今晚才冒昧上门求证,前段时间,咳咳……家主在,他才不会自讨没趣,今天正好,安氏年会,家主晚归! 好吧,傲娇的月神棍不会承认,从夜辜星进门的一瞬间,他就已经盯上人家了…… 手有五纹八丘,纹路的形状各有不同,细分起来也有三种,各自意义不同。 所谓手相,蕴涵两仪三才之道,囊括五行太极之秘,其大者,天地都在这一掌中,往小了说,五脏六腑也可历历在手。不只是你说的那些,其人的性格、天赋、成就,祖上贫富、父母、配偶、子女情况以及自己发展的趋势,都能看出来。 将夜辜星的双掌托起,月无情看得格外仔细,突然,面色大变,看向夜辜星的目光惊惧异常。 中指下的离位高宽但却隐现青光,虽然出身高贵,但注定命途多舛,且为……早夭之命!掌中有龟纹、端芴纹,虽然貌相极美,但却祸患招身,注定死于非命,活不过二十一! 夜辜星倒是饶有兴味地挑眉,反倒轻松地开起了玩笑,“这位大仙,看出什么了吗?” 其实,夜辜星也为自己看过手相,一看就是红颜命薄,无福无禄,整个一小可怜儿,不过,仅限于夜辜星本尊。 如今,金蝉脱壳,寄居而生,叶紫与夜辜星合二为一,命数自然也会发生逆转,月无情的惊惧,她早已料到,毕竟,一个命中注定夭亡之人活生生坐在你面前,那感觉,无异于亲眼见到鬼! 正准备抽回手,男人冷沉的声音骤然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气氛凝结,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题外话------ 下午20:00二更,昨天是个意外哈~么么哒!~ 035陈醋开锅,夜十一现 月无情走了,脚步忙乱,神色慌张,就像身后有厉鬼猛兽在追,淡雅从容的气度不复,哪里还有先前半分谪仙模样。 偌大的卧室只剩下夜辜星和安隽煌,大眼瞪大眼。 男人一脚踢上门,几步上前,直接扯过女人,在夜辜星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啪啪啪—— 这个男人居然……打她屁股?! “安隽煌,你够了!”夜辜星揉了揉挨揍的部位,双颊爆红,看着男人秀眉倒竖,眼眸圆睁,恼怒之意不言而喻。 “不够。”男人眉眼深沉,凛冽的气息肆无忌惮弥漫在卧室之中,即便开着暖气,也让人如坠冰窖。 夜辜星气圆了脸,腮帮子滚滚的,“那你还想……唔……唔……”住口! 像极了一只饿狼,男人的吻来得猛烈而粗暴,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在发泄,只是在惩罚,啃啮,撕咬,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怀里的女人拆吞入腹。 夜辜星很生气,本来她对安隽煌的晚归就颇有微词,再加上昨天两人为回本家过除夕的事发生分歧,闹得很不愉快,现在,安隽煌又是体罚又是强吻的,本就心里窝火的某人,现在火更大了! 死命推拒着男人,可任凭她如何用力,安隽煌就像一座高山,岿然不动,最后,她甚至连防狼三式都用上了,踢踹推打,十八般武艺样样用尽,男人的攻势非但不减,反而愈演愈烈。 不过眨眼间,夜辜星便被他放倒在床上,男人高大的身躯压下,就在她身体上方撑着,鼻翼相贴,唇齿胶着。 “唔唔唔……”你放开! 男人眼底浮现出一抹猩红的光亮,嘴上动作不停,一双大掌也灵活穿越了衣物的阻隔,游走在女子温润细滑的肌肤之上,喟叹一声,情欲渐深。 夜辜星突然就觉得委屈了,鼻头一酸,眼眶泛红,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滑落,斜斜穿过额鬓,最终隐没在纯黑的棉质床单中,消失不见。 舌尖尝到咸湿的味道,安隽煌猛然回神,正逐渐往上的大掌倏而一僵,唇齿相离,男人眼底浮现出一抹懊恼和愧疚之色,将头埋入女子白皙的脖颈间,剧烈喘息着,而后闷闷道—— “对不起。” 夜辜星却越发觉得委屈了,泪水吧嗒不停,安隽煌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笨手笨脚地为她擦拭着满脸泪痕,怜惜地将她眼角泪滴颗颗吻去,男人竟像个犯了错的慌张小孩儿,满眼焦急与懊悔。 “乖,别哭了,好不好?” 夜辜星别开眼,不理他。 “我错了……” 夜辜星倒多看了他一眼,抽泣着,“那你说、错、错哪儿了?” 男人沉吟一瞬,数着指头,“一错,不该打你屁股;二错,不该用强。” 女人挑眉,“还有呢?” 安隽煌拧眉,“还有什么?” 夜辜星作势要哭。 “诶,别……”男人沉吟一瞬,状似沉思,“可……还有什么?” 夜辜星满脸黑线,瞪了瞪他,“还不下去?” 男人不舍地蹭蹭,终归是依言而行。 夜辜星坐起,却在下一秒跌进了一个温凉的怀抱,独属于安隽煌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霎时迷蒙了一双清泠黑瞳。 “女人,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哭。” 夜辜星蓦地一愣,羞红了脸,她也对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大哭尴尬不已,反正觉得委屈了,仿佛只有眼泪才能发泄。 “孕妇都是不可理喻的,你不知道吗?” 勾起一抹浅淡笑意,男人轻叹一声,“是,容许你,不可理喻。” 敛下嘴角翘起的弧度,夜辜星坐直,目光如炬,“说,今晚哪儿去了?” 安隽煌挑眉,双眸微眯,似有一抹玩味,“你在查岗?” 夜辜星眼神微缩,下一秒,又粗着脖子,恶狠狠回瞪,“是啊!我查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男人投降,“安氏年会。” 是了,将近年关,正值忙时。 “是……酒会的形式?” 男人点头。 “有没有带女伴呢?”夜辜星把玩着他胸前的衬衣纽扣,状似无意地开口,这男人随心所欲惯了,尤其不喜欢打领带,领口微敞,冷毅之中带点恣肆不羁的气质,格外迷人。 在女子额间吧唧一口,男人温软了眉眼,“吃醋了?” “不许转移话题!” 安隽煌轻轻一叹,“没有。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夜辜星吸吸鼻子,眼底闪过愧疚之色,一把将男人抱住,“煌,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想趁这个机会让我光明正大出现在安家族人面前,可是我……” “我知道。我懂。所以,不必解释。”紧紧回拥,女人身上清淡的茶花体香让他无比心安。 她的顾虑,安隽煌一清二楚,第一次,这个如王者般存在的男人,低了头,向他此生最爱的女人,低头。 遇见她,这辈子都注定割地赔款了吧…… 可是,他,甘之如饴。 一夜好梦,昨晚还背对而眠的两人,如今抱得密不可分。 夜辜星醒来的时候,才六点不到,窗外漆黑一片,仿佛还在半夜,安隽煌睡得很沉,察觉到怀里的动静,眉心下意识收紧,一双鹰眸倏然睁开,寒气凛然。 “吵到你了?” 寒色渐褪,暖色弥漫,“没有。再睡会儿。”言罢,不由分说将女人拉进怀里,紧紧箍在胸前,一只手顺着腰肢缠绕,最后停留在女子微凸的腹间。 似是感受到血亲的呼唤,安然沉睡的小东西突然就动了,喜得安隽煌咧开了嘴,初为人父的骄傲溢于言表。 “我儿子,我女儿。”然后转向夜辜星,“我老婆。” 夜辜星瞋了他一眼,嘴角的甜蜜竟似要溢出。 “下学期,我想办休学,然后,找个地方养胎待产。”双手攀上小腹,女子眉眼温柔。 安隽煌点点头,“想好去什么地方了吗?” “还没有,等过了黑道峰会再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说不定什么时候实际情况就变了。 “注意安全,有事联系溟烨。” “好。” 安家家主座下金木水火土五名前将,除却随侍安隽煌左右的溟钊、溟澈二人,剩下三人分别为溟烨、溟塬、溟杉。 溟塬坐镇欧洲,溟杉主理美洲,而溟烨则潜伏华夏南方黑道,时刻盯准三合会动向,所谓“北安南向”,华夏将安家与三合会向家相提并论,作为竞争对手,安家没道理不防备向家。 拖着行李出门的时候,恰好撞上一脸雀跃的樱紫落。 “落落,早。” 小姑娘被吓了好大一跳,险些惊叫出声,连忙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抚着胸口,“小姨姨,你吓死我了!” 夜辜星狐疑地打量着她,“做什么亏心事了?” “呃……”眸光微闪,“哪、哪有什么亏心事?小姨姨慢走,一路顺风!”然后一脸神秘地凑近,“最好用我为你量身定做的那张面具,迷倒万千少女!嫉妒死黑脸小姨父!” 待汽车发动的声音传来,逐渐远去,樱紫落一颗提起的心才彻底放下,伸出一直负于身后的左手,一条纯黑男士平角裤赫然掌中,双眸微眯,狡黠之色一闪而过,笑得像只满载而归的小狐狸。 溟钊是吧? 你完了…… 为了掩人耳目,夜辜星并不打算跟于森同行,而是选择跟随学校竞赛小组一同前往z市。 首先,作为组长,夜辜星不可能一个人独自行动,她还肩负着统筹全局,管理整个团队的重任;二来,则是方便掩藏身份,毕竟现在南方道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公子夜”是相当神秘的存在。 天色尚早,蒙蒙亮,按照褚尤给的地址,夜辜星一路驱车前往喷泉广场六号巷,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惊喜,值得褚尤三缄其口,也要保持神秘! 将车停在巷口,借着蒙蒙天光,夜辜星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狭长小巷之上,四周寂静,只闻呼啸而过的北风声,夹杂着晶莹学渣,她拢了拢身上大衣。 小巷尽头是一扇青铜色大门,一左一右贴着门神秦叔宝以及尉迟恭,褪色泛黄的纸张烘托出一阵浓浓古意。 叩叩叩—— 过了好半晌,门才被懒洋洋拉开,一个不过二十的小青年正揉着惺忪睡眼,哈欠连连,待看清眼前之人后,青年眼里陡然爆发出一阵亮光,忙不迭跑进园子,竟是连门也没关,夜辜星下意识推门而入。 “阿瑾!阿瑾!来了!来了!漂亮姑娘——” 老旧的木板随着青年奔跑的动作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将宣告阵亡,嗓门洪亮的几声呼喊之后,一扇门被猛地从里拉开。 “来了?!真的来了?!在哪里?快带劳资去——” 当一抹银色撞入眼帘,夜辜星狠狠一震,银色!银色! “一一,他们都说我是妖怪!特别是阿七那个混蛋,劳资还没笑他是猪呢!” “为什么?十一很好看啊!特别是你头发的颜色,就像白花花的银子!说不定值好多钱呢……” “可是……像银子真的好吗?”少年抓着脑袋,很疑惑的模样。 “要不……像水银吧!” “哈?师父说,水银有毒诶……可我不想有毒。” “笨蛋!只是像!像水银而已!你要真顶了一头水银,得,绝对是妖怪,还是千年老妖级别!” “哇——劳资不要当妖怪!” “蠢蛋!跟你说多少遍了,是像!像!” “呜哇——劳资不是妖怪!” “你丫——好吧,”小姑娘一本正经,“你、就、是、妖、怪!” “呜哇——你和阿七都是坏蛋!” 男子踏着一地白雪向她缓步而来,每一个脚印都写满了慎重,雪风呼啸,一头银丝,浅浅地,迎风招展,额前银色刘海被风吹乱。 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仿佛与这片银装素裹的大地融为一体——纯白,空灵,俊秀。 “一一?是你吗?”他问得如此小心翼翼,仿佛眨眼间,面前女子便会化作清风,消失无影。 再也忍不住内心强烈翻涌的情绪,夜辜星一头扎进了男人怀里,“十一……你终于来了……” …… 两人一同告别开门的青年,青年很不耐烦地挥挥手,一脸嫌弃,悄悄凑到夜辜星耳边—— “姑娘,你终于来了,快帮忙收了这妖孽,千万别让他再来祸害我!” 说罢,砰地一声关了门,毫无留恋。 席瑾等着一双大眼,干嚎:“喂!你个忘恩负义的小混蛋!想当年劳资辛辛苦苦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现在翅膀硬了,竟然把劳资扫地出门?!” 门被拉开一条小缝,“得了吧!甭倚老卖老!去去去,别跟我在这深巷里死嗑,自个儿上外面野去吧!” “喂!劳资走了你行不行啊?” “切——离了我你才不行呢!” “得!我还真行!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走吧走吧!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 …… 两人并肩行走在狭长的深巷中,天光明亮,晨起的鸡叫声声,远处传来阵阵狗吠。 夜辜星突然就想起了《桃花源记》中——“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场景。 “十一,三三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两天前。” “这十年,你怎么过的?” “劳资啊……当初被师父丢到加拿大的贫民窟,想死的心都有,因为劳资长得太帅,同时被三个女人盯上,后来,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些女人的魔爪,还顺道捡走了一个小乞丐,喏,就是刚才开门那个!从小到大没有一天不嫌弃劳资的……” 席瑾瘪瘪嘴,帅气的他居然被个小乞丐嫌弃了,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最后决定出手相救,等好了再慢慢收拾! 师父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全都教给了十一,而他在这方面也极有天赋,舞刀弄枪反而不是他的强项,以前体能训练的时候,他总拿倒数第一,气得教官想当场崩了他。 “一一啊,以后劳资就跟着你混了唷!要管吃管喝,还得保证我人身安全!”席瑾死不要脸地提出要求,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皮没脸! 夜辜星抱臂环胸,兴味十足,“那你倒是说说,我养你有啥用?” “劳资的用处可多了!帮吃帮喝帮暖床,还能随时随地来个现场解剖,对了,我可是全能型名医,整容师干的活我能干,接生婆会的招我也会!哇咔咔——” “呃……” “诶!都说女人生孩子是道坎儿,你不要我,你肚子里两个小家伙可是需要我哟!” 把钥匙丢给他,席瑾利落接住,“干嘛?” 夜辜星无奈耸肩,“好吧!看在你如此卖力自荐枕席的份儿上,本姑娘决定先试用试用,看表现再决定去留!现在我累了,开车吧!” 席瑾看着眼前极其拉风的兰博基尼,两眼直冒金光,好像下一秒哈喇子就绷不住要淌下,“遵命!富婆上车,小弟求包养!” 夜辜星满脸黑线。 “诶!我们往哪儿去?” “b大南门。” “去干嘛?” “等人。” “等谁?” “闭嘴。好好开车!” “yes!madam!” 036身份曝光,她的魄力 两人驱车抵达b大南门的时候,天光敞亮,学校门前的大马路上冷冷清清,环卫工人低头扫雪。 约定集合的时间是八点三十分,现在却八点不到,两人先找地方吃了早餐,而后将车停进学校的地下车库,最后中规中矩地等在大门口。 席瑾挠着后脑,“一一,你去比赛了,劳资要干嘛诶?” 夜辜星拍拍手边巨号行李箱,“不是要当小弟吗?” “啊?”席瑾瞬间垮了脸,“劳资一个绝世美男、天才医生,你居然把我当搬运工?!不带这样儿的啊!” “行了行了!别再宣扬你究竟有多帅,医术有多好!” “哼!这是事实!事实!” 夜辜星取下自己头上的帽子,然后踮起脚尖为席瑾戴上,恰好盖住那一头银色发丝,“一会儿,我会说你是我请来的导游,先到了z市再说!” 席瑾别扭地扯扯头上那顶小红帽,“干嘛要遮住我帅气的银发?” “别扯!规矩点儿!”瞪了他一眼,“等会儿别让那些高材生把你当小痞子给赶下车去!” 现在的小痞子们,黄毛是过去式,五颜六色的魔鬼头才叫个性,席瑾这一头银发很容易被人误会,导游还是要个导游的样子! 八点之后大家陆陆续续都到了,夜辜星清点了一下人数,刚好十个人,不多不少! 十人之中有八个是实验室成员,皆为在读研究生,另外两人是工程物理系的本科生,实力强悍,否则也不会硬生生挤掉了本该属于实验室另外两个成员的名额。 这两个人,一个叫乔晔,一个叫欧洋。 团队集齐,大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眼里跳动着兴奋的光亮。 令夜辜星稍感意外的却是上次监考她《量子力学》那门课的老师,她也来了。 记得闫东平提过,此次物理竞赛的性质属于学生组队自由赛,也就是说,从组队参赛到现场比拼,最后巅峰对决,整个过程中,一切都由学生自主完成,禁止老师的参与,否则闫东平也不会极力要求自己带队,他尽可以自己组织学生参赛。 那这位是来做什么的? “你好,夜同学,我叫周黎,是核物理系的老师,目前上《基础物理》课程,你可能没上过我的课。” 说实话,周黎是很欣赏这个学生的,不仅长得漂亮,成绩也是一等一的好。这次核物理系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就连校长也震惊了,每门课都在九十五分以上,《电动力学》、《热力统计》、《近代物理实验》三个学科近乎满分,就连全系公认最难最变态的《量子力学》她也拿到了九十九的高分,一下甩开第二名十万八千里! 喜得闫东平见牙不见眼,人人都说他收了个好徒弟! 成绩出来之后,有好事者匿名举报闫东平漏题,夜辜星有作弊之嫌,因为《量子力学》、《热力统计》这两门试卷是闫东平亲自出题,对自己的徒弟放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毕竟在这样变态的题目之下,夜辜星的分数高得太过不可思议! 之后,由校长亲自出马,从教务处调出夜辜星的答题试卷,由全系老师共同审查,仔细一看,所有老师,包括周黎在内,再次被狠狠震惊了,因为手里这张试卷绝大部分题目的解题思路跟闫东平提供的参考答案完全不同,可以说独辟蹊径,有些方法甚至连他们都是第一次见。 完全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本科生,夜辜星的解题思路老道且灵活,熟练而新颖,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做学问多年的物理学泰斗,因为太过小儿科,仿佛一切都是信手拈来,挥洒自如。 在事实面前,所有谣言都变得脆弱而不堪一击。 震惊之后,大家开始疑惑,为何如此优秀的学生现在才被发现?按理说,夜辜星现在都已经大二了,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还长得这么漂亮,不管怎么说,都该是风云人物。 这件事也引起了校长的重视,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他爱才惜才,如此优秀的学生,不应该被埋没,遂大手一挥,从教务处提走了有关夜辜星的所有资料,包括个人档案,以及上一学年两次期末考试的成绩。 待看完所有资料,年过半百的老人亦唏嘘不已,扼腕嗟叹。 无依无靠的孤儿,又早早离开了孤儿院的庇护,艰难谋生,凭着过人的天赋和不懈的努力考上了b大,虽然两次期末考试因病缺席,但补考近乎科科满分,可是,最后表现在成绩单上的分数却是恰好及格的六十分,整整齐齐。 第一次,校长开始反思,补考最高六十分这个规定究竟是对是错?一个人才就这样险些被埋没,珍珠蒙尘,黯淡无光。 三日之后,学校出台补考新规定,取消“最高六十分”的不人道给分原则,该多少分就记多少分,随之夜辜星那逆天的补考成绩也被曝光,直到那时所有老师心中的疑惑才彻底解开,夜辜星不是一匹半路杀出的黑马,她是一直都这样优秀! 在这场风波中,最淡定的,当属闫东平这个当事人,得知被人匿名举报的时候,他冷笑三声,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经得起多大的赞美,就能承受多大的诋毁!” 至此,闫东平彻底沉默下去,不复之前实验室邀请函事件的歇斯底里和得理不饶,这回他只是冷眼旁观! 真真是应了那句—— 且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最后真相大白,夜辜星一跃成为老师们心中难得一见的物理天才,而闫东平也因此收获了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原本实验室中不服气由夜辜星带队参赛的众位研究生们也心服口服,扪心自问,当年他们还是本科生的时候,《量子力学》这门课也不过是刚好及格而已。 本以为夜辜星的传奇仅止于学校,可是随着《城市上空》的热映,短短半个月不到,便奋起直追,与史诗级4d大片《荒原求生》不分轩轾,甚至有望刷新华语票房最高纪录,成为十亿票房俱乐部的成员之一,而女主角小紫衣凭借出色的外貌以及精湛的演技,一夜爆红,家喻户晓! 而后,校长震惊了,老师们震惊了,知道夜辜星这个人的同学们也震惊了,小紫衣?夜辜星? 仔细一看!还真是那个刚刚平反的物理天才! 虽然因为上妆入镜的缘故,影片里的萧晴与现实生活中的夜辜星看上去有些差别,但是仔细一看就能立即分辨,这般容貌恐怕整容也难以复制,而且小紫衣的真名就叫夜辜星,同样的发音,同样的字,巧合太多就成为了事实! 而今确凿无疑! 明显看得出来,老气横秋、醉心学术的参赛人员今天格外兴奋,夜辜星以为他们是因为比赛而摩拳擦掌,而周黎却看得明明白白,这些人分明对夜辜星的兴趣更浓! 当然,学校发生的这一切,夜辜星一无所知。 她朝周黎点了点头,笑容浅浅,却不显疏淡,一股从容的气度暗自流转,“周老师。” 周黎笑了笑,本就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这一笑风华顿显,“我家在z市,正值年关,想回去陪陪父母,想着跟你们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不介意一起吧?” 原来如此,夜辜星笑笑,难得幽默,“有这么漂亮的老师,相信男生们会很乐意。” 周黎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略带宠溺,“真是个坏丫头!” 好学生嘛,老师都喜欢,周黎也不例外,但也不仅限于此,夜辜星身上有种让人宁和安静的气质,淡淡如烟,却灼灼其华! 而夜辜星对这个老师的印象也不错,上回考场外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男老师抓她开刀的时候,周黎站出来为她说过话,她都记得,所以才愿意跟她多说几句。 说白了,夜辜星骨子里的高傲丝毫不比安隽煌少,她只是善于用淡漠伪装,而安隽煌则表现得更为直接,冷脸一摆,生人勿近。 所以,看不上眼的人,她懒费唇舌,一定程度上讲,周黎算是入了夜辜星的眼,因而才会出言打趣玩笑。 看了看时间,刚好八点三十分,再次清点了人数,刚才数了十个人是把周黎算在其中,也就是说,还差一个参赛队员。 夜辜星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开始还叽叽喳喳相互攀谈的众人现在彻底安静下来。 诧异挑眉,夜辜星从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等号召力,看那一个个严阵以待的模样,像要接受阅兵检阅似的! “现在规定集合的时间已经到了,但是,还差一个人,你们相互看看,那个人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夜同学,是杨雨初还没到。” 杨雨初?夜辜星有点印象,好像是实验室为数不多的女生之一,研二在读。 目光看向那名声音怯怯的女生,也是实验室的女同胞,不爱说话,但实验操作能力很强,夜辜星记得她好像姓夏。 “夏学姐,你现在能联系上她吗?” 夏子婧眼光闪了闪,下意识低头,声音细若蚊蝇,“我、我联系不上她……” 本来杨雨初也怂恿她今天迟到,等九点钟再从家里出发,反正等不到人车也不敢走,她不相信夜辜星敢把她们扔下,只要按时赶到机场就行! 可是昨晚夏子婧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想起上回连赵教授都在夜辜星手里吃了亏,现在还躺在医院,半身不遂,她还是不要惹事的好,所以今天一大早还是按时出现了。 冷冷勾起唇角,若是还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夜辜星就该傻了! 当初赵嘉楠挑衅她,要跟她打赌的时候,就是那个叫杨雨初的在一旁帮腔作势,颐指气使,看来有些人是存心想给她添堵,但,有那么容易吗? 这时,一辆机场大巴驶到众人面前,是学校出钱包的车,统一送他们到郊外机场。 “既然时间已经到了,大家先上车,12点的飞机,早点到机场候机,免得耽误了正事。” “不、不等雨……杨同学了吗?”夏子婧瞪大了眼,显得很惊讶。 夜辜星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见大家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皱眉凝思的模样,冷冷一笑,“或许你们会觉得我不近人情,可是作为一个严谨而客观的物理学者,你们觉得,这种迟到的行为是可以容忍的吗?”话音一顿,“或许你们可以,但是我,作为带队人、组长,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罔顾集体利益、没有时间观念、失信于人的行为!” “既然大家都在场,我也不妨多啰嗦两句,闫教授任命我为此次竞赛团队队长,管理团队大小事务,争取为学校摘得桂冠,那么我就要对得起老师的信任,对得起学校的期望,也要对得起大家叫我的一声队长。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从今天开始,不要用什么老师、教授、校长来压我,不管你是权势贵胄也好,富家子弟也罢,上了车,就全都得按我说的做!如果你不愿意,亦或者对我不服,那好,趁现在还有后悔的余地,四周都是大路,一分钟之内,请走不送!” 抱臂环胸,夜辜星真的等了一分钟,却未见一个人离开。 点点头,“既然大家都选择留下来,不管你们是真的服我,还是假的服我,都不重要,只要你能做对的事,说对的话,以团队利益为重,”夜辜星耸耸肩,“那随便你!” “当然,我不是圣人,说的话、做的决定不可能全都正确,所以,欢迎你们大胆提出意见,不要背地里嚼舌根,或者搬弄是非,有什么就说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我不希望有些人背地里搞小动作,赢了,是大家的荣誉,输了,一起丢脸!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么四面楚歌,要么破釜沉舟!” “明白?!” “明白!” “好,现在上车,我们马上赶往机场,至于那个迟到的同学,我已经给了她机会,但很遗憾,她没有抓住。”就在夜辜星说话的同时,五分钟悄然溜走,但杨雨初始终没有出现! 机会不是白给的,既然没抓住,那就怪不得她了! 夜辜星眼底闪过一抹厉色,看来赵家那一老一小受到的教训还不够! “出发!” 随着夜辜星一声令下,所有人井然有序排队上车,或许夜辜星的专业知识够硬,毕竟能在《量子力学》这门课上拿下九十九分,自然不可小觑,但作为一个团队的领导、组织者,除了专业知识让人心服口服以外,还需要提纲挈领、纵览全局的魄力和能力,之前他们都对这个小姑娘持怀疑态度,但在她说出那样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后,没有人再敢对她心生小觑! 那种气魄和胸襟,就连大男人也望尘莫及! 留待最后一个上车,夜辜星朝周黎点点头,“周老师先上吧。” 周黎笑着拍拍她肩膀,眼中是满满的叹服,“加油!老师支持你!” 眼前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呐!随机应变的能力让人刮目相看,而且性格坚毅,态度果决。像一般人遇见这种情况,要么手足无措,要么就留在原地干等,这两种做法无论哪一种都会让她这个队长的威信扫地,留给大家一个极其不好的印象。 一个不被信服的领头人,今后如何服众?虽说只是一个竞赛,队员人数也不多,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矛盾不断,摩擦不停,若是不能好好处理,必定焦头烂额。 像这种学生自主竞赛,首先考察的是专业领域知识,其次就要看团队的合作能力,显然夜辜星快刀斩乱麻的方式,不仅让她赢得了大家的信任,还借题发挥敲打了众人,也算是给那些心术不正或者将要心术不正的人敲响了警钟! 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手段和心思,想必将来的成就绝不止于此! 待所有人安放好各自的行李,坐到位置上后,夜辜星拍拍手,借此吸引大家的注意。 所有人都抬头望向她,很难想象,除了是个物理天才之外,她还是如今红透半边天的明星——小紫衣! “废话不多说,我叫夜辜星,今年大二,在座的都是学长学姐,很惭愧接下领队这个位置,我相信你们都比我有能力,”谦虚恭敬的态度一览无遗,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夜辜星的自谦之言罢了,但是好话嘛,所有人都喜欢听,夜辜星这种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人很是受用。 大摇大摆坐在一旁观望的席瑾撇撇嘴,轻蔑的小眼神儿瞟向后座那些被几句好话就给收买的蠢蛋,心里止不住冷哼,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儿,值得高兴成这样吗? 还高材生呢!是不是傻呀?! 周黎却颇感认同地点点头,有松有紧,棍棒加糖的策略,果然是个聪明机灵的孩子! 紧接着话锋一转,夜辜星继续开口,“但是,既然我接下了,就要尽全力把这件事做好,希望今后大家好好配合,齐心协力为b大夺下金奖,也算不负多年所学。” “好!齐心协力,共夺金奖!” “下面我为大家介绍一下,”暗中踢了踢像只软骨鱼似的粘在座位上不肯起来的席瑾,妈的!你丫究竟还想不想跟着我混了! 席瑾像被针扎似的跳起,对着众人笑得贼贱,“大家好!我是席瑾!” 唉!看来跟着富婆混也不容易啊!还得随时卖笑!哼! “我们初到z市,人生地不熟,所以我为大家请了个免费导游。” “哇塞!好帅啊!”这次参赛人数加上夜辜星自己共计十一人,五女六男,虽然是一群理科女,但依旧不妨碍与生俱来对美的欣赏,尤其是,对美男的欣赏! 就像宅男爱女神,理科女也爱男神!而席瑾,勉勉强强算个男神吧!186公分的身高,绝对压倒性优势完胜矮穷矬!再加上那张白皙俊逸的脸,像极了杂志封面里走出的男模! 只是,这一开就全毁了—— “嘿嘿——美女,你真识货!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帅的男银咩?!” “呃……”那女生面头黑线,汗滴滴! 这顶多算一男神——经吧! “夜同学,你是不是小紫衣呢?嘿嘿……虽然已经猜到,但还是想亲自开口求证!嘿嘿……”宅女唱罢宅男登场,接下来是理科男发问时间! 经典的手抓后脑,面露红晕,眼神,含羞带怯,笑容,腼腆憨厚! 夜辜星有些好笑地点点头。 哗—— 猜测是一回事,听人说是一回事,但当事人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了! 原来那么红的大明星,只能在电视屏幕上才能见到的人,如今竟然真真实实、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还要跟他们一起去比赛! 这种超级待遇,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享受不到呢! 是!他们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研究生!是!他们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 但,没说研究生就不能追星啊?!没说栋梁就不能有女神啊?! “哇塞!大明星诶!这是真的吗?!天呐!像在做梦!”一名个头稍矮的男生惊呼,夜辜星知道,他叫徐一浩,好几次她去实验室的时候都碰见过,是个很欢脱的人! “小紫衣,咱能合个影儿吗?”徐一浩挤眉弄眼,搞怪非常,逗得全车人哈哈大笑。 夜辜星耸耸肩,“我现在没化妆也没穿礼服,你确定要跟一个如此接地气的明星合影吗?”她也适当展现出自己的幽默,借以活跃气氛。 “当然!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有谁见过小紫衣素颜的模样?”徐一浩拍拍胸脯,“我!”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照片为证啊!” 言罢,又是一阵哄笑。 “夜、夜同学,我也想要合影,可以不?”这名男生显然没有徐一浩放得开,但那可爱的模样,红透的脸庞,让众位女同胞都偷偷抿唇。 咳咳……这种大熊猫宅男要好好保护,笑狠了,会伤人……哦,不,是伤熊猫的! 夜辜星也不矫情,“好啊!一个个来!不过,你们要先答应我,比赛期间暂时不能让照片曝光,免得引来媒体,到时候被围追堵截就惨了……” “好!我们先捂着!等比赛结束之后再传微博上炫耀去!” ------题外话------ 感谢今天大家的花花和票票!小鱼已幸福晕哒!今天一万二,先上一更,六千,下午20:00还有六千!感谢大家!鱼么么! 还有,小鱼是个拖延症儿童,亲们晚半个钟再开始刷更新哈!么么么么! 037母狗互咬,小虐贱人 机场大巴缓缓前行,车内一片和谐。 徐一浩的搞怪,夜辜星的风趣,还有席瑾的自恋都让氛围无比融洽,就连一度沉默的乔晔和欧洋两人都微微勾起了唇角,沐如春风。 五女六男,总共十一人。女生除了夜辜星本人和迟迟未到的杨雨初之外,还有夏子婧、邓雪、林沁。 邓雪研三在读,生得妩媚风情,一头亚麻色大波浪很是魅惑,不太爱笑,但也不会给人不友好的感觉,走的是轻熟女风。 林沁刚上研一,娇娇小小的模样完全是清纯的邻家女孩儿,鼻梁之上一副中规中矩的黑框眼镜又为她增添了几丝知性美。 六名男生之中,除了乔晔没戴眼镜,其余五人都是清一色工科眼镜男,长相马马虎虎,身高勉强过关,分别是欧洋、徐一浩、程鹏、方再洲、宋宇。 除了乔晔不甚感兴趣外,就连有些认生的欧洋也参与到拍照合影的行列,很快便和大家打成一片,有说有笑。 夏子婧还是低着头规规矩矩端坐在自己位置上,不理人,也不主动上前要求合影,一只手攥着手机,另一只手紧张地揪住上衣下摆,有些急促,有些慌乱。 她已经给杨雨初打了很多个电话,可对方一直关机,说是为了以防万一,绝对不能让夜辜星找到人,所以昨天晚上就屏蔽了所有通讯设备,包括qq、msn,还说一定要给夜辜星一个终身难忘的下马威。 可是,如今…… 与此同时,一户再普通不过的小区单元房内,杨雨初正懒洋洋窝在沙发上,暖气烘得整个屋子仿如三月阳春,叫人通体舒畅。 她正一边看电视,一边享受早餐,墙上挂钟显示,九点三十分。 想象着所有人在冰天雪地里等了她整整一个小时,然后所有怨怪不满的目光悉数落到夜辜星身上,杨雨初就想拍手鼓掌,高声叫好! 没错,她这样做就是故意的! 一方面可以讨好赵嘉楠,另一方面也可以为自己出口恶气! 夜辜星那个贱人,活该! 是她抢走了自己的一切!本来闫东平的关门弟子应该是她!本来赵嘉楠走了,带领团队参加竞赛的人也应该是她! 她杨雨初才应该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是被人称颂赞美的天才! 想当初,她以压倒性优势完败其他申请者,得到了那年唯一一张核物理实验室的邀请函,就连闫东平那样泰斗级的学者也对自己赞赏有加,周围嫉妒又羡慕,崇拜又不甘的目光将她团团包围,她享受着那种万人仰望的成就感! 而后,她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实验室众多优秀者之中的佼佼者,经常代表学校参加各种物理竞赛,在学术领域获得众多成就,父母以她为傲,教授以她为荣,那段时间,她拼命忘我地进行物理实验,然后分析报告,最后发表在各种权威学术杂志之上,风头一时无两! 可是,自从赵嘉楠进入实验室后,她所获得的关注被分去一半,赵嘉楠开始替代她去参加各种物理竞赛,有些重要的实验项目也交由赵嘉楠全权负责。 她从天上,一举跌落尘埃,那些羡慕和崇拜的眼神变成了打量、质疑,而后逐渐演变为轻蔑。 不是没想过反抗,她甚至在一次实验数据的记录过程中动了点手脚,试图让赵嘉楠背黑锅。 可是处分下来,赵嘉楠却安然无事,反而另一个稍显木讷的女生被推出去当了替罪羊,也是从那件事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赵嘉楠的爷爷,是实验室发起人之一,核物理学界泰山北斗般的存在。 认清楚现实的杨雨初放弃了硬碰硬的想法,转而选择攀附,从那之后,她便一直活在赵嘉楠的阴影之下,听她的命令办事,而她也从赵家捞到了不少好处! 在蛰伏多年之后,猛然得知闫东平想收一个“关门弟子”的想法,杨雨初觉得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 只要获得闫东平青睐,成为“闫氏门徒”,前途必将一片光明,在核物理学界定能有一番作为! 如此一来,就算赵嘉楠有她爷爷当靠山,她杨雨初也不会再有所畏惧! 因为她和赵嘉楠之间“深厚”的友情,她如愿见到了赵炳光,并且以身体作为交换,让他向闫东平推荐自己,而赵炳光那个看似正经,实则恶心的老色鬼也答应了这笔交易。 本以为板上钉钉,可是夜辜星的出现,让她所有努力都化作流水,她好恨!好嫉妒! 看到闫东平对夜辜星的纵容,甚至不惜破坏实验室一直以来的规矩,容忍她研讨缺席,甚至时间也可以自由安排,这样的特殊待遇本来应该是她的! 所以,她在背后不遗余力地挑起赵嘉楠的嫉妒以及不满,想要借此除去夜辜星这块绊脚石,任由鹬蚌相争,最后还是她杨雨晴得利! 可是,没想到夜辜星竟然力挽狂澜反倒把赵嘉楠挤走了! 如此漂亮的一仗让闫东平对夜辜星愈发器重,而那个贱人也越来越嚣张,十天半个月不露脸是常态,最后居然还顶替了赵嘉楠,带领团队到z市参赛,论资历,论实力,她杨雨初比夜辜星强了千万倍不止,凭什么让一个新人上位?! 那她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地工作,为学校、为实验室争回的荣誉全都是笑话吗?! 她不甘心! 因此,在赵嘉楠打电话给她,让她故意迟到的时候,杨雨初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不止赵嘉楠恨,她也恨! 想必夜辜星现在还领着一群人站在校门口,翘首以盼呢! 呸——活该! 杨母买菜回家,见女儿还在,吓了一大跳,“雨初,你怎么还在?不是说参加什么竞赛,八点半集合吗?现在都快十点了!” 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杨雨初一脸不耐,“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 杨母眼中一闪而过黯淡之色,雨初的脾气越来越怪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知道女儿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母女之间该如何沟通交流,她只是个没文化的乡下女人,女儿却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就算她想跟女儿谈心,也不知从何说起…… 笑了笑,杨母面容和蔼,“好,那你自己安排,我先择菜……” 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杨雨初眼前一亮,“喂——” “雨初,我是嘉楠,你现在可以出发了,算是给贱人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不要得意忘形,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好。那你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 对面赵嘉楠冷冷一笑,眼中怨毒之色缠绕,面容扭曲,“我自有打算!你只需要听令行事,不出意外,我会在明天上午抵达z市,你要及时把团队下榻的地方反馈给我,清楚了吗?”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赵嘉楠透过玻璃,看向病房中半身不遂的老人,“爷爷,你放心,夜辜星一定会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物理竞赛?有那么容易吗? 缓缓勾起唇角,女人眼中逐渐升起阴狠之色,仿如吐着信子的毒蛇…… 再说那头,抵达机场的夜辜星一行,却被告知飞机提前起飞。 因为六个小时之后,雾气将以z市为中心,辐散到整个广东省,到那时,所有经过广东省的航线都会被临时阻断,更何况处于雾气中心的z市! 所以,航空公司临时决定提前起飞时间,争取在雾气形成前降落z市机场。 “能不能等雾气散了之后再起飞呢?因、因为我们还有一个人没到……”夏子婧小声开口,显得腼腆而羞怯。 机场服务人员露出八颗牙,笑得标准,“当然可以,预计三天之后雾气会全面消散,到时公司会安排开往z市的航班。” 所有人拧眉,徐一浩则是直接跳了起来,“三天之后?!不行不行……后天就是竞赛开幕仪式,所有参赛队员必须列席,否则取消参赛资格,我们三天之后再匆匆忙忙赶去,肯定会迟到!”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是走了,杨雨初她……”林沁小姑娘一脸纠结。 邓雪缓缓一笑,目光投向夜辜星,难得开口,“队长拿个主意吧。” “是啊,辜星,你决定吧!” “嗯!我们都听你的!” “小学妹,靠你了。” 勾唇一笑,夜辜星站出来,不疾不徐地开口,“我的意思是,我们先走,至于杨雨初,让她自己跟着来,毕竟,要以团队为重,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失去竞赛资格。” “好,就这样决定,我们先去托运行李……” 直到坐上飞机的那一刻,夏子婧才感到后怕,她不敢想象,若是真的听了杨雨初的怂恿故意迟到,现在大队伍已经走了,她再赶来机场,被告知还要等上三天才能抵达z市,想都不用想,参赛资格肯定会被取消,幸好,幸好自己今天按时到了…… 扬起一抹甜笑,夏子婧如释重负,就算事后会被杨雨初责怪,她也没什么所谓了。 反倒是杨雨初,能不能赶上开幕式都成问题,大好的机会就白白溜走了…… 得不偿失! 当飞机缓缓上升,直指云霄的那一刻,杨雨初才拖着行李刚刚赶到b大南门,没有想象中夜辜星被众人怨怪,挤兑的场景,眼前白茫茫一片,四周马路车流不息,但却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人呢?机场大巴呢? 一股慌乱自心底而生,难道他们已经先走了……不可能啊!十二点的飞机,现在才十点半,没道理不等她…… 赶紧叫了辆出租车,“师傅,麻烦去京都机场,我十二点的飞机,能不能请您快点?” “好嘞!坐好了!” 一路赶到机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大冬天,杨雨初竟跑得满头大汗,看了看时间,长舒一口气,还好,还来得及…… “我是京航h379次航班,这是我的身份证,麻烦帮我换一下登机牌……” “对不起,航班已经于一个小时前起飞。” 杨雨初满脸疑惑,“麻烦你再查清楚一些,是h379次航班,应该在十二点起飞才对,怎么会一个小时前就起飞了?” 地勤工作人员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z市将有大雾天来袭,三天之内无法降落航班,因此公司决定提前起飞,希望能赶在起雾前降落。” “什、什么?!”杨雨初如遭雷击,“三天之内无法降落航班?!你在开什么玩笑?!” “小姐,我们已于今晨九点三十分通过电话告知此情况,难道您没有收到电话通知?” “电、电话……”为了不让夜辜星联系上自己,杨雨初关闭了所有通讯设备,只留了家里座机等待赵嘉楠指示。 连忙掏出手机,开机,一看,十多个未接来电,有一半是夏子婧打的,还有一半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小姐,这就是我们机场的电话,很抱歉您没接到。” 又过了十几秒有短信进来,杨雨初点开,全是航班提前起飞的消息,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是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勉强扯出一抹还算镇定的笑容,杨雨初向工作人员点头道谢,拉着行李箱走到一个较为偏颇的角落,拨通赵嘉楠号码—— “嘉楠,他们已经走了,要三天之后才有飞抵z市的航班,肯定会错过竞赛开幕仪式,我、我是不是会被取消参赛资格?” 这一刻,杨雨初是惶恐的。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机会,她不想就这样白白浪费,而且不是因为输在比赛上,而是因为……她迟到了,被取消参赛资格…… 那头赵嘉楠却一副早已知晓的模样,镇定得有些诡异,“南方地区普遍大雾,很多航班都会被取消,看来坐飞机是不行了。” “那、那我还怎么办?后天就是大赛开幕式,我……”杨雨初握紧电话的指尖泛白。 “慌什么?!没用的东西!” 眼底闪过一抹愤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软和下来,“嘉楠,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赵嘉楠冷笑一声,眼底泛起一抹恶毒,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凭什么自己被赶出了实验室,她却还能代表学校参加竞赛?! “能有什么好办法?我又不是老天爷,不会呼风唤雨,难不成我一声令下这大雾就能散了?” 死死咬紧下唇,杨雨初胸口剧烈起伏,“赵嘉楠,你少说风凉话!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能错过了航班,还失去参赛资格?!都是你!” 按捺住胸口的怒气,这个女人是颗必不可少的棋子,至少现在还不能撕破脸,深吸口气,赵嘉楠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安抚道: “雨初,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为你着急啊!所以才慌不择言。这样,你现在马上赶到城北火车站,买最快抵达z市的列车,应该后天一早就能到……” “啊——” “喂?!喂?!雨初发生什么事了?!” 通话就此掐断。 不复方才急切询问的语气,赵嘉楠淡定至极地收回电话,心想,这个女人最好遇到什么意外,反正这次对付夜辜星的行动少她一个也没什么关系,只是会麻烦一点而已…… 杨雨初还真把她赵嘉楠当傻子了?那点心思,别以为她不清楚,雕虫小技! 居然还跟她爷爷发生了关系,真是不挑食…… 骚货!天生的野鸡! 那边,杨雨初的确发生了意外,她的手机被抢了。 因为地方比较偏僻,连个人影也没有,喊了几声“抓小偷——”之后,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小偷也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拉着笨重的行李箱,她灰头土脸出了购票大厅,打了个的士往城北火车站而去。 “最快的一班列车是下午三点。” 舒了口气,杨雨初提起的心这才放下,还好,还好…… “那我要一张软卧票。” 或许是环境太过嘈杂和混乱,即便隔了一扇橱窗,售票小姐的脸色依旧不好,面孔冷硬且刻板,“没有卧票,只有站票,要不要?” “站、站票?!为什么没有卧票了?!坐票也行啊!” 售票小姐一脸不耐地瞪了她一眼,“拜托,正值春运,能有张站票都不错了,你还想买卧铺?开国际玩笑吧?那些能买上卧铺的人都是提前十天半个月订票的!” “我可以付双倍的价钱!不……三倍!四倍也行!”杨雨初无法想象,自己在火车上站两天一夜会是什么结果,估计双腿残疾…… 售票小姐抛出个鄙夷的眼神儿,“你神经病吧?有钱了不起啊?别说四倍,你就是出十倍也没有卧票了,不买就走开,别挡着后面!大家都等着回家过年呢!” “是啊!不买就走开!别浪费大家时间!好不容易熬到春节,一年就回家那么一次,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 “对!别挡着大家!我们还要回家过年!” “这姑娘穿得人模狗样的,花得起十倍价钱买张火车票,咋不去搭飞机咧?还跑来跟我们这些农民工抢票——” “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赶紧走开走开……” 后面的人已经开始推推搡搡,甚至还有人趁她不注意把手伸到了她大腿根部,杨雨初一咬牙,“好,我买,站票!” 顶着各色或大量或意淫的目光,杨雨初捏着那张站票,眼眶通红,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虽然家庭条件一般,但父母从没让她吃过苦,想要什么就买,想吃什么就做,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方便面的味道,夹杂着汗酸味、脚臭味,耳边是粗俗的交谈调笑声,各种口音都有,各种无耻的话都说。 混乱、嘈杂、粗鄙、恶心,人挨人,人挤人。 那些人或满口黄牙,或脸生暗疮,或狐臭口臭,杨雨初仿佛坠入了地狱,所有负面情绪朝她涌来! 这一刻,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听了赵嘉楠的话故意迟到,最终错过了航班。 ------题外话------ 唉呀妈呀!凑齐这么多字真心不容易了,还晚点了!求勿怪!先来个小虐开开胃,明天大虐!咩哈哈~ 038货物遭劫,赌之大神 出了机场,周黎与夜辜星等人告别,只说比赛当天她会到现场为他们加油打气。 来到提前订好的酒店,一行十人再加上席瑾,十一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辅一走进酒店大厅,霎时收获目光一片。 办好入住手续,两个男生一间房,女生则是每人一个单间。 “先把行李放回各自房间,该整理的整理,该休息的休息,半个钟之后餐厅集合,大家一起吃晚饭!” 夜辜星一声令下所有人像找到了主心骨,迅速行动。 进到自己房间,席瑾这个“小狗腿”尾随而至,大摇大摆侧躺在床上,晃悠着两条长腿,支起脑袋:“一一,快来让劳资把把脉,看小家伙安不安分。” 夜辜星依言坐到他身边,伸出手。 保持着那个销魂的躺姿未变,某人漫不经心地搭脉,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庸医! 似模似样地点点头,就差捋捋胡须,“不错不错!生命力旺盛,像我!” 夜辜星终于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她很想问,怎么就像你丫了?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准时集合,没有一人迟到。 看着桌上精致的小点,一群人好奇地瞪大眼,作为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大家都是吃面食居多,如今来到南方,一路上见识了不少新奇东西。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下午茶?”徐一浩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依旧笑得欢脱异常。 “好漂亮啊……”向来腼腆的夏子婧也忍不住惊叹出声,目光再也无法从那一道道仿如艺术品般精致的点心上移开。 粤食多蒸,每份点心都是由一个个小型笼屉盛装,摆了满桌,还不带重样儿,正热腾腾冒着白气,引人食指大动。 桌上气氛正酣,端的是无比融洽,大家都对眼前这些新奇的吃食很感兴趣,时不时询问夜辜星有关的文化来历,夜辜星一一道出,信手拈来,再次让人刮目相看,还有那一口流利的粤语,简直让人啧啧称奇。 这时,电话响了,是覃豪。 说了声“抱歉”,她起身向门外走去,“喂。” “社长,出事了……” 回到饭桌上,夜辜星轻咳两声,“大家慢慢吃,不够可以再叫,明天自由活动,注意休息,后天一早,请务必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开幕仪式!” “出什么事了?”两人出了酒店,行至一条偏僻小巷,见四周无人,席瑾方才开口询问。 “我让阿七运来z市的军火被人劫了。”夜辜星拧眉。 “妈的,王八蛋!敢在劳资头上动土,不想活了?!走——打回去!” 甩开某人的手,夜辜星目露嫌弃,转身就走,“要去你自己去。” 其实她想说,要傻你自个儿傻去,别拉着我一起傻。 “诶!劳资的方法这么好……” 不到两分钟,覃豪驱车赶到,两人坐进车里,夜辜星沉沉开口,“究竟怎么回事?” 覃豪表情忿忿。 事情还得从昨天晚上,夜辜星打电话让钱岐彬通知夜七押送军火说起。 夜辜星给的期限是三天之内,从a市通往z市的河道因为途径高海拔地区,正值冬天,河道结冰,所以根本无法运输通行。 倒是可以采取中途改道的办法,可如此一来运输时间就会大大延长,三天之内根本无法抵达。 夜七就打算先将囤积在g市的军火临时抽调运往z市,因两市距离很近,运输时间不到一天。 因此,在夜辜星一行抵达z市的同时,军火也应该运到了,可押送军火的那批人却同时和夜社总部彻底失联。 “谁干的?”夜辜星疲惫地揉揉眉心,舟车劳顿,她现在很想休息,可是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坐在她身旁的席瑾眉眼微动,从怀里掏出一个状似香囊的东西,递给她,“喏……” 夜辜星接过,鼻翼微动,霎时一股清凉的薄荷味窜入鼻尖,直入气管,精神为之一振。 “是巨峰帮那群狗崽子干的!” “巨峰帮?” 覃豪正想开口,却被席瑾突然打断—— “巨峰帮,成立于十八年前,自赌城澳门发迹,后将势力逐步转移到广东省,发展速度奇快,现如今已成为南方黑道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与七星帮、永安会、仓颉社并称为南方黑道”四巨头“。现任帮主唐尧,三年前从其父手上接棒,虽刚及而立,但手腕强硬,在他的带领下,巨峰帮如日中天!” 夜辜星诧异挑眉,就连覃豪也不动声色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席瑾。 虽然这些资料一查便知,但也不至于如此……信手拈来吧?就像讲故事一样…… 咧嘴一笑,席瑾朝后视镜挥挥爪,恰好与覃豪端详的目光撞个正着,“嘿嘿……是不是觉得劳资帅出了新高度?” 覃豪顿时一愣,嘴角抽搐着扯出一抹笑,那模样,比哭还难看。 席瑾猝郁。 “你怎么知道这些?” “嘿嘿……唐尧他老母得了怪病,一直想请我看来着,硬生生从加拿大追到华夏,烦都烦死了!” “那你答应了吗?” “当然没有!” “为什么?” “我是怪医!怪医!知道不?哪能轻易给人治病?这不是掉价吗?!看劳资多帅、多有型!”说罢,还朝夜辜星挤眉弄眼,搔首弄姿。 夜辜星直接淡定地移开目光,对付这种间歇性抽风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之! “社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眸光微闪,夜辜星转向一旁兀自郁闷的席瑾,笑得一脸灿烂,“这么说……你很了解唐尧这个人?” 席瑾潇洒一仰头,“当然!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要不然劳资能从他围追堵截之下成功逃脱了一次又一次?” “那你说说他这个人有什么……嗯……特殊的地方。” “特殊的地方?比如?” “比如癖好、弱点之类的?” 端着下巴,席瑾皱眉凝思,沉吟半晌,而后缓缓摇头,“不喝酒,不抽烟,不嫖娼,不吸毒,不仅学历高,脾气还好,简直就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嘿嘿……不过,比起我来还是稍逊一筹哈!” 翻了个白眼儿,夜辜星喃喃斟酌,“难道他就没什么弱点?” 席瑾眼前一亮,猛拍大腿,“我知道了!唐尧好赌!唐家所有人都以赌为荣,且皆以赌术见长!” 缓缓勾起唇角,夜辜星笑得莫测高深,落在席瑾眼中却是说不出的诡异,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有人要倒霉了! “调头。” “调、调头?!”覃豪一惊,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去哪里?” “回酒店。” “干嘛?”这回疑惑的是席瑾。 “补眠。”夜辜星耸耸肩,答应得理所应当。 “可……巨峰帮那边……”覃豪讷讷出声,原谅他真的捉摸不透这个比风还善变的女子。 “等天黑之后再说。” 一个急转调头,开出老远的车按原路返回,最后停在酒店门口。 席瑾以为她另有计划,没想到夜辜星还真是为了补眠,遂没趣地撇撇嘴,遁走。 这一觉夜辜星睡得很沉,闹钟响起的时候她也刚好醒来,不多不少,刚刚好! 夜晚如约而至,霓虹的炫光点燃了这座城市所有喧嚣,推杯换盏,灯红酒绿,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金帝——广东三大顶级赌场之一,与银魅、铜魁皆属巨峰帮旗下产业,是赌徒和投机者的天堂! 巨峰帮早年自澳门发迹,众所周知,澳门是华夏赌城,堪比m国阿斯维加斯!调查显示,唐家早年便是由赌博一行白手起家,赌术自成,每代子孙必习赌术! 唐家人皆嗜赌如命,但并非那种烂赌成性的人渣,他们自律且精明,用赌且敬赌,道上传说,巨峰帮现任帮主唐尧的赌术已非出神入化可以形容,反正这么多年,挑战之人无数,就从没见他输过一次! 唐家家规有云,上桌皆是客,能赌必须赌! 意思是,一旦上桌,只要你出得起相应筹码,哪怕倾家荡产,唐氏子孙也会奉陪到底! 席瑾不知所踪,所以只有乔装后的夜辜星带着覃豪,两个“男人”大摇大摆进了金帝。 迎着众人或惊艳、或痴迷的眼神,夜辜星显得相当淡定,一路走来,她已经产生了免疫。 戴上面具的一瞬间,就连她自己也受到了不小惊吓,才终于明白临走前樱紫落那句“迷倒万千少女!嫉妒死黑脸小姨父!”是什么意思! 剑眉入鬓,唇色如樱,鼻若悬胆,肤色雪白,额前几缕碎发微动,眼尾轻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张男人的脸,比女人还祸国殃民,倾城绝色! 一个男人美成这样,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尽管大家惊艳、痴迷,但却不敢有丝毫猥亵之意,因为男人美丽的眼中那抹凌厉的光亮,以及一行一步间所展现出的风姿气度都让人不敢小觑! 在这种地方,分分钟遇见大人物,有些人他们惹不起!所以,看看就好。 覃豪在赌厅前台将六十万美金兑换成100—5000面额不等的筹码,装在托盘内,尾随夜辜星进入赌厅。 入目一片金碧辉煌,空旷的大厅内到处都是赌客,要么满面红光,要么脸色灰暗,人生百态在这里便可见一斑。 穿戴成兔女郎的外国少女们穿梭在人群间,递上酒水或小吃,试图以此获得少量报酬。 而赌博的方式也层出不穷,从老虎机到龙虎斗,从梭哈到俄罗斯转盘,就连买大买小也有,迎合不同喜好的顾客,顾及不同国家的需求! “社长,你看……”覃豪凑近夜辜星耳边,目光却直直望向右斜方。 夜辜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名面容英俊的男子,五官深刻,看年纪不会超过三十,气质冷冽,眸中精光涌动,身后几名大汉肃然而立,可以猜测该男子身份高贵。 询问的眼神望向覃豪,后者压低声音,接着道:“是永安会少当家——岑烈!” 岑烈,少年英才,十八岁起就为父打理帮务,二十三岁单挑七星帮座下六大勇将,从此一战成名,甚至在帮中威望已逐渐盖过其父岑海,俨然幕后话事人,大权尽握,堪称永安会无冕之王! 没想到他也来了! 这次代表永安会出席黑道峰会的应该就是他了。 “不必理会。记住,我们今天的目标,是唐尧!” 覃豪暗自颔首,一双凌厉黑眸扫视着周围,魁梧的身材,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除了摇骰子这种简单的玩法,夜辜星会的不多,但丝毫不耽误她现学现卖! 一路看过去,绝美的“男人”饶有兴味,覃豪尽职尽责地跟在其后,俨然守护者、保镖的姿态。 赌厅外围是最简单明了的玩法——摇骰子! 因为筹码不大,且规则简单,所以玩的人很多,所有人眼睛都紧盯了赌桌上的电子显示屏,夜辜星有些好奇地走过去,发现显示屏上显示出的数字便是每一局骰子总数的结果。 一共三颗骰子,小于或等于10就算小,11以上便算大。 而每次摇动时,荷官只需要按一下桌边的按钮,蛊内的三颗骰子便会自动的震动起来,而骰子摇出的数字,也会自动显示在桌前的电子显示屏上,玩家在数据显示之前将筹码押在画着大与小的两个圈子中,荷官需要做的只是收发筹码而已。 还有一种情况,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大小通吃,但这种情况是非常的少见,意思就是三颗骰子摇出的点数完全一样,那么无论玩家押大还是押小,都算赌场赢,这种三个骰子数字相同的情况被称为“围骰”。 而玩家也可以‘押围’,就是将筹码放在标识3个1的圆圈中,之前赌大小的赔率是1:1,那么这种押围赔率便是1:150,也就是说,若是你押一万美金,而骰子摇出3个1的话,你将获得一百五十万美金!且‘押围’的最低标准是一千美金,如果押中,你将获得十五万美金。 大多数人的一千元美金都将打了水漂,而十五万美金却只存在于梦中…… 夜辜星站在显示屏前,观望半晌,而后缓缓一笑,拿过覃豪手里托盘内近半数筹码,漫不经心往那龙飞凤舞的“小”字上一放。 这一放就是三十万美金,赌外围的人一般不过几千筹码,能够持码上万的人通常会选择进入内厅,因为里面那些赌法的赔率更高! 夜辜星这一出手就是整整三十万美金,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就连荷官也咽了咽口水,“尊贵的客人,您确定要下注吗?” “男人”剑眉微挑,“买定离手,落子无悔。” 夜辜星的动作太快,覃豪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虎目圆瞪,面皮抽搐,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诶! 耸耸肩,夜辜星显得漫不经心,仿佛拿出的不是钱,而是一把杂草,“玩玩而已,试试水。” 众人纷纷下注,但目光却时不时投向一掷千金却淡定至极的绝美男子,长得这么好,难道……是个傻的?! 这时,电动摇骰停止,显示屏上—— 一三四,小! 哗—— 荷官笑着将六十万筹码推至夜辜星身前,笑容专业,“恭喜这位先生!” 在所有人或惊叹、或艳羡的目光下,哗啦一声,覃豪将筹码悉数纳入手中托盘之内,那动作,说不出的豪气干云,虎虎生风,其实仔细一看,会发现他的手在抖,天呐!白花花的银子诶!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社长不会的吗?! 崇拜感直线飙升! 拿着九十万美金的筹码,夜辜星朝内厅而去。 “天呐!这人一把就赢了三十万?!还是美金!” “他难道不怕输吗?!” “看他的样子好像胸有成竹,莫不是……行家?!” 将所有议论声抛在耳后,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她不是赌神,也称不上行家,她只是数学比较行,心算比较快,懂一点《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的知识罢了。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靠运气投机的好事,就像股票,买进者要先分析各家上市公司的财务状况,再综合评估公司各项财产能力,最后才做决定! 摇骰子也是这么回事,一味地凭运气凭直觉草率下注,赢了那叫瞎猫碰上死耗子,无异于守株待兔! 她刚才在显示屏前站这么久,算了半天,要是还买不中,就该怀疑概率统计的真实性了。 也是同先前那般,夜辜星进到内厅并不慌着下注,而是四处游走,观望。 与此同时,赌场二楼一间极尽豪华的办公室中,俊逸的男子眉心稍蹙,托举着电话的手顿时一僵,“三十万美金?” “是的,当家。外围有个场子出现了三十万美金的空缺。” “摇骰子?” “那个人下注了三十万美金。” “呵……有趣。把人盯紧,视频录像传送到我办公室。” “是。” 内场自然不会同外围一般玩骰子这种小儿科,而是占据了赌场内半壁江山的纸牌游戏。 不像外围的乌烟瘴气、嘈杂声声,内场的人少了一半不止,且环境舒适,空间敞亮,更设有专门包间,专为一些有特殊赌注或赌法的人提供服务,比如,以生命为代价的俄罗斯轮盘赌!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望之后,此时,夜辜星停在了龙虎斗的赌桌前。 龙虎斗,顾名思义,赌桌上共三个押放筹码的圈子,一个是龙,一个是虎,一个是和。 荷官给龙和虎各发一张纸牌,比大小。 玩家纷纷下注,猜龙虎哪个点数大。纸牌面值最大是k,最小是a。 龙和虎的赔率都是1:1,而‘和’的赔率则是1:10。 夜辜星故技重施,将持有的一半筹码投注到“和”上,见到覃豪诧异的目光,夜辜星耸耸肩,“第一次玩,赌一把大的。” 那样子,完全轻松无压力,好像在她眼里根本没有“钱”的概念,扔的只是一把圆票,随意得很! 其实,夜辜星心里却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轻松,之前接连三十把有大有小,没有出现“和”,根据概率推算,这回出现“和”的概率大约百分之二十,虽说不到一半赢率,但已经算是很可观的数据指示,反正赌博嘛,不赌一赌,搏一搏,一碗水平平稳稳那还有什么意思? 反正她还剩一半筹码,输了也可以东山再起! 再说了,她今天的目标不是赢钱,而是——唐尧! 她就不信,自己这么大动作,还不能引起他的关注! 只要见到唐尧,她只有办法对付他! 覃豪看了看夜辜星,很快便掩下震惊,好吧,在见识过社长的通天手段之后,他选择相信!毫无理由的盲目崇拜,他发现自己开始朝王直那厮靠近…… 其他赌客则是做出了相对保守的选择,要么押龙,要么押虎,赢的概率自然要大得多。 开牌的时候,夜辜星轻描淡写移开了目光,仿佛赢定了的模样,覃豪反倒比她更紧张,鼻头微微冒汗,灼热的目光似要将荷官面前的两张纸牌灼出一个大洞! “虎9点,龙9点,和。”荷官机械般的声音响起,顿时掀起一阵巨大骚动! 夜辜星自己也有些不敢置信,但却被她掩饰得很好,端的是宠荣不惊,云淡风轻! 1:10的赔率,夜辜星这一把押了四十五万美金,也就是说,她将获得四百五十万美金的赔付! 嘶——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四十五万美金,赢了四百五十万美金!天呐! 在众人膜拜神一般的目光下,覃豪捧着沉甸甸的托盘,毕恭毕敬跟在夜辜星身后,警惕的目光扫向四周,看到那些对他手中筹码直流哈喇的人,他便恶狠狠瞪回去! 想觊觎他手里的东西,这些人真是活腻歪了! 哼! 他甚至想,以后社里缺钱了,就让社长往赌场里那么一站,刷刷刷几把,来钱的速度堪称空手套白狼! 又是一番姿态悠游的觅食行动,夜辜星从不轻易出手,但多数情况下出手必赢,而且一把比一把大,自然获赔的筹码也一把多过一把,但她毕竟不是神,也输了几把,但总的说来赢的比输的次数要多得多! 在所有人惊恐不止、畏惧愈浓的目光下,夜辜星连连告捷,手里的筹码也从最初的六十万美金直线涨水到五千万美金,捞金的速度堪称无敌。 大家都停止了下注,只看着她一个人以屠杀般的速度大宰赌场,皆不约而同为这个妖孽般绝美的男子捏了把汗,这完全是把赌场当成了凯子——使劲儿刮钱! 虽然他们很想跟着他一起下注,但赌场后面还立着一尊大佛——巨峰帮,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听他开口对身边手下说过的寥寥几句话,京都口音,原来是个外地人,怪不得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唉!只是可惜了这样一个花美男,不出意外,一出赌场这人准被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毕竟不是澳门、阿斯维加斯那样殿堂级别的赌城,不是每个人都身携巨款,一掷千金,这些人大多数只能算得上家境富裕,但离土豪级别还差好远,所以夜辜星的到来算是豪中之豪,一出手就是六十万美金的筹码!牛掰! 而不远处的赌桌旁,一双凌厉的眼睛已将夜辜星所有动作尽收眼底,视线扫过其身后大汉手中堆成小山的筹码,一抹浓浓的兴味自他眼中划过,岑烈缓缓勾起唇角,对手下沉声吩咐道:“去,查查那个男人。” 就在夜辜星大杀四方,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人群忽然从中间分出一条道,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缓缓踱步到她身后。 樱色唇瓣在隐秘的角度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夜辜星停下手里的动作,终于,来了…… ------题外话------ 妞儿们,今天就这些了哈~请表拍,呜呜……小渝决定参加那个夏日万更活动,从明天开始每天万更,最少持续10天,最多嘛……嘿嘿……无限期!鱼么么! 感谢大家的花花,小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谢煽情的话,就以实际行动回报大家吧——万更!狂更!吼吼—— 040惊世豪赌,值得追随 唐尧不急,可以说优哉游哉,他已经很久没被挑衅过,而眼前这位,貌似还真有点本事,他享受温水煮青蛙的乐趣。 虽然第一局输了,但还剩两局,他不相信对方的运气能一直这样好下去! 洗牌员换上另外7副崭新的扑克,洗牌完毕,退至一旁,第二局的战役彻底打响! 这一局由唐尧先抽牌,黑桃k,反手扣于桌面,只见他勾唇一笑,竟有几分邪气弥漫,“你的一夜。” 稍稍抬眼,夜辜星波澜不惊,顺手抽出一张牌,轻瞥一眼,阖上,朝覃豪使了个眼色,将第一局所赢筹码半数推至赌桌之上,“跟。”而后将另外一半也悉数推倒,“我要加码,巨峰帮粤江港口所有权,唐老板,跟,还是不跟?” 狠狠一震,唐尧目露锐光,狠狠一笑,“夜先生好大的胃口!” 夜辜星眼神淡漠,麻木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流露,只冷冷重复:“唐老板,跟,还是不跟?” 狠决一笑,唐尧大手一挥,“跟。”很快他手下便递过一份《粤江港口转让协议》,一旦夜辜星赢得此局,那他就必须在上面签字盖章,让这份协议生效! 抽取第二张牌,又是一张黑桃k,唐尧淡淡一笑,目光却定定落在对面夜辜星身上,倏然,爆发出一阵嗜血的光亮,“你的右手。” 覃豪顿时目露凶光,但想起之前夜辜星的交待,按捺住掏枪的冲动,低眉敛目站在原地,但拳头却握得咯吱作响,这个人——该死! 夜辜星依旧面无表情,像一潭无论如何拍打也惊不起一丝浪花的死水,径直抽牌,看牌,扣牌,整个过程好似一架机械,完全按指令行事,冷血而刻板,唐尧甚至感受不到他周围一丝一毫气息的波动,好像对面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根木头。 这一切都让唐尧无比恼火,他无法从对方的眼神或者表情里获得一点有用的讯息,因为对方跟本就没有眼神的波动和情感的起伏! 冷冷一笑,夜辜星麻木的样子像极了提线木偶,“唐老板太看得起我。”话音一顿,“跟,蓝色维特斯巴士。” 她的话音刚落,覃豪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礼盒,巴掌大小,打开的一瞬间,蓝光璀璨,灼灼逼人,在水晶灯下,散发出莹莹蓝光,这等质地,稍微有点见识的人就该知道是真货! 这颗宝石她原本交给了于森暂作保管,为了以防万一,她临走前又从于森手上拿了回来。 果然,就派上了用场。 唐尧一愣,正准备开口说话,却因夜辜星接下来的话狠狠一震—— “再加一千万美金,赌你从夜社手里劫走的五百枪支,五百榴弹,还有一吨炸药。” 双眸危险地眯起,若是此刻还看不懂这个妖孽男人的来意,那他唐尧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你是夜社的人。”肯定句,并非疑问句。 缓缓勾唇,夜辜星不置可否,“唐老板,跟不跟?” 冷冷一笑,“跟。” 但赌桌之下,唐尧的拳头已经握得死紧,从这个妖孽男人出现在赌场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为了对方的猎物,如今掉进陷阱,除了咬死死猎人,他已经别无选择! 第三次抽牌。 唐尧面色不变,但内心却没有了之前的平静,他万万没想到,夜社会来得这么快! 他中午才到手的货,对方晚上就寻来了!还是以这种方式逼他主动现身。 再次拿到一张黑桃k,唐尧心下镇定了几分,他今天的运气很好,接连两次拿到三张黑桃k,他的赢面很大! “我要夜社在江西a、b两市的所有地盘。” 抽牌,看牌,阖上,夜辜星面不改色,“跟。我要巨峰帮在江西的所有势力地盘。” 哈哈一笑,唐尧目露狠色,“我只要a、b两市,而你却要我巨峰帮在江西省所有地盘,夜先生不觉得,这场交易有失公允吗?” 夜辜星却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据我所知,巨峰帮在江西的势力分布仅在d、e、f三个城市,而这三个城市虽与a、b两市同为地级市,但富裕程度和发达程度却远远比不上后者,我认为,确实有失公允,但吃亏的一方是夜社,而非巨峰帮!” “好,我跟。” 第四次抽牌,开始,如果这次双方都无人退出,那么bluff将彻底失效,也就是说,在第五次抽牌结束之后,等待双方的将是最后摊牌,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拿到这张牌的时候,唐尧眼底一闪而过振奋的光亮,居然又是一张黑桃k! 而夜辜星照样不动声色,抽了牌,看了眼,而后扣于桌面,“不知唐老板这次,能否容我先叫码?” 唐尧耸耸肩,轻松的模样仿佛胜券在握,“随意。” 他现在手上握有四张黑桃k,无论这最后一张牌究竟是什么,要想赢他,夜辜星手上必须持有四张黑桃a,这样的概率微乎其微,根本不可能,他能够拿到四张同花色的k已经是老天保佑,他不相信对方也有同样的本事和运气! 所以,无论夜辜星给出任何筹码,他都有底气跟上! 看来,今天他是赢定了!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好运了,等赌局结束,想必赌界又该增添一段传奇佳话! “我用这条命,还有手里所有黑道势力,赌你巨峰帮所有家当!包括旗下所有产业及地盘,包括动产、不动产!” 唐尧拍桌而起,“你是什么身份?你的命值多少钱?你手里所有黑道势力?区区一个夜社,也妄想与我巨峰帮相提并论?!” 他是彻底被激怒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双眸血红,唐尧死死盯住夜辜星,“你的筹码并不能同你提出要求的条件对等,所以,我有权利拒绝。” 缓缓勾起唇角,夜辜星眼神如冰,“如果再加上京都暗夜会呢?!” 唐尧狠狠一震,“你……” 暗夜会,夜社……公子夜?! “你是公子夜?!”唐尧脸上浮现出近乎惊恐的神色! 他从没想过这两个一南一北的黑帮势力会有任何关联! 冷冷一笑,两道酷戾的目光直射唐尧,“我以为,你早该猜到。” 是啊,一个能够将夜社作为赌注搬上赌桌,一句话就能将a、b两市的黑道势力作为筹码,除了那位以近乎神速崛起的夜社社长——公子夜之外,还有什么人能拥有这样的生杀大权?! 道上传说,公子夜俊美无俦,手段通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谁! 没想到,今天却让他唐尧碰上了! 还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暗夜会、夜社同根而生! 原来,就在所有人不曾察觉的当下,这个北方势力已经暗中将魔爪伸向了南方,悄然崛起! 简直就是野心勃勃! 唐尧此刻很想大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既然今天让他碰上了,就断断不能纵虎归山!朝身后手下使了个眼色,一群黑衣人迅速掏枪,将夜辜星和覃豪团团围住! 就在对方拔枪的同时,覃豪也动了,从怀中掏出配枪,直指唐尧。 黑衣人见状,连忙退至唐尧身前,用血肉之躯筑起铜墙铁壁,将唐尧挡在身后。 趁着这个空档,覃豪和夜辜星退至相反方向,一时间,两方人马对峙,战火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唐尧从人墙堡垒后方踱步而出,轻声笑道:“公子夜?任凭道上将你传得如何神乎其神,如今不也落到我唐尧手中?!没想到,你还是北方暗夜会的话事人,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想必南方黑道定然群起而攻,到时无论是夜社,还是大名鼎鼎的暗夜会,都将——全军覆没!” 缓缓勾起唇角,夜辜星抬腕看了看手表,快了…… “唐帮主以为,若是没有任何准备,我会单枪匹马闯到您的地盘上撒野?我夜……一虽然胆大妄为,但也绝非不要命的鲁莽之辈。” 唐尧面色一变,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响起,下一秒赌厅大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步入,不是于森是谁? 随即从于森身后涌进一大批黑衣人,个个黑衣蒙面,全副武装,手里拿的皆是火力强悍的冲锋枪,将唐尧及其手下团团包围。 局势瞬间流转,夜辜星缓缓一笑,“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赌局了。”说罢,行至赌桌旁,重新落座。 唐尧被人强制性按到位置上,过程中引起了他手下的激烈反抗,夜辜星眼神一冷,“我敬佩你是个人物,也打算坐下来好好谈,如果你的手下再不合作,我不排除血染当场的可能性!” 朝被包围的手下颓然摆手,唐尧面沉入水,“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虽然处于下风,但唐尧眉宇间却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夜辜星暗自点了点头,确实有一帮之主的气魄。 其实事到如今,胜负已经一目了然,这些人能够冲进来,想必赌场之内他的人已被全部清除,黑道打拼多年,今天你砍我,明天我杀你,早就见怪不怪,有句老话说得好,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今天这种局面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因为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才能如此宠辱不惊,就连本能之中对死亡的畏惧也被自己剔除得干干净净! 这辈子就这样了吧…… 看着眼前目露颓败的男人,夜辜星感慨颇深,是啊,黑道就如同逆水行舟,只要下了河,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为了生存,为了活命,你都不得不拼杀,不得不掠夺。 但,这就是不可撼动的黑道法则,阴暗,残酷,屠戮,血腥。 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在屠戮和扩张的过程中,尔虞我诈,刀光剑影,流血,牺牲都避无可避,固然是成王败寇,但其中的铁骨铮铮、英雄大义也不可抹灭! “唐家世代以赌传家,训教子孙,那你可知赌之一道的精髓所在?” 没有直入正题,夜辜星反而把玩着面前纸牌,谈到了赌之一字。 唐尧眉眼微深,也罢,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他不介意在死前能有个人陪他闲聊一番,“当然是运气和实力。” 赌术尽掌,赌运为辅,何愁不赢? 这是唐家所有人在学习赌术之前,都会被告知的一句话。 摇了摇头,夜辜星目露遗憾,“都不是。赌之一道,在于随心,太过于看重输赢反而适得其反,急功近利的心态只能招致失败。” 言罢,缓缓揭开自己手边并排扣放的四张纸牌。 唐尧蓦然瞪大眼,四个黑桃a相并而放,怎、怎么会这样?!他以为自己四张黑桃k已经是逆天的赌运,没想到这个人竟然…… 所以,他输了吗…… 然而更让他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只见夜辜星随意地伸手,在一列纸牌之中抽出一张,翻过来,赫然一张黑桃a!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一瞬间,唐尧忘记了死亡的威胁,他钻研赌术多年,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诡异的事情! 耸耸肩,与唐尧的郑重其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夜辜星显得不以为意,“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心里想着黑桃a,一心一意地想着,不在乎输赢得失,不计较成败因果,只是纯粹想着要拿到那张牌而已,然后,直觉会告诉我该怎么选。” “直觉……一心一意……纯粹想要……” 眼前一亮,唐尧突然就明白了,赢也罢,输也罢,只要抱着平常心,输也是赢,赢也是赢,既然如此,那能不能拿到心中属意的牌都显得无足轻重,无关紧要了,所以,才能如此淡然而处。 “黑道也一样,试想,如若惶惶不可终日,在活着的时候就开始做好死去的准备,那一辈子都在为结果而挣扎,是寿终正寝,还是死于非命?可是过程呢?难道失败了,那些挥洒血泪的过程就可以被磨灭,那些付出的艰辛和汗水就只能被否定吗?” 轻叹一声,妖孽的眸中流光溢彩,“人活一世,如若不能潇洒走一回,反而被外物所困,那是生是死有什么区别呢?黑道,不就是为了随心所欲,无束无拘吗?” 唐尧眉心紧拧,目露深思。 “我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我的野心,也在赌桌上表露无遗,既然敢做,就不怕承认,没错,我就是想一统南方黑道,包括香港三合会!” 狠狠一震,唐尧目露惊疑,眸光晦暗不明,眼神闪烁不定! 一统南方黑道?!好大的口气!好大的野心! 父亲枭雄一生,争强好胜,也从没有过一统南方黑道的念头,或许是力不从心,或许是根本不敢奢望! 而眼前这个男人,居然告诉自己,他想一统南方黑道?! 他凭什么敢如此大胆,也凭什么如此放肆,甚至如此……潇洒! 仿佛一统南方黑道在她眼里不过是“明天多云”一样普通,一句话而已!但唐尧却不敢不信,也不得不信! 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恐怕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指点江山”! “鸡头凤尾,选择权在于你!是甘愿偏安一隅,当一个帮派头目,还是金戈铁马,开创一片山河?相信唐帮主不会让人失望。”而后转向于森,“撤!” 一声令下,所有人集体收枪撤离,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仿佛这些人从未来过一般。 于森和覃豪一左一右退至夜辜星身边,深深看了唐尧一眼,夜辜星率先走出赌厅大门。 唐尧瞪大了眼,满目讶异,“为什么……”就、就这样轻易放了自己? 他难道不怕暗夜会和夜社的关系就此曝光?不怕自己休养生息之后反戈一击?不怕他的狼子野心被自己揭发,从而引得南方黑道众势力群起而攻? 脚步不停,夜辜星沉稳凛然的声音悠悠传来,“我说过,相信唐帮主不会让人失望。而我向来对自己的相信交付绝对的诚意和信任。” 都说“牌品看人品”,唐尧在赌桌之上尚且能够光明磊落,相信为人也不会是个奸诈之徒。 于森收回枪,向来不喜开口说话的人竟罕见地留下一句,“她,值得追随。” 而后,扬长而去。 直到三人身影逐渐消失于视野,唐尧缓缓起身,手下连忙来扶。 摆摆手,示意无碍,站立良久,深思沉然,仿佛已经沧海桑田,事过境迁,突然,唐尧轻舒口气,黑亮的眸中逐渐蒙上一层淡淡流光,“吩咐下去,将夜社军火原物奉还,完璧归赵……” ------题外话------ 唉呀妈呀~累死鱼了!呜呜——万更真特么太不容易了,大家久等,摸摸!原谅渣速的瓦~ 041白花遭掐,任性安少 经过一晚休整,参赛众人的精神面貌看上去好了很多,第二天成群结队外出逛街、购物、拍照。 婉拒了一同出游的提议,夜辜星留在酒店,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随着月份的增大,她嗜睡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几乎每天都要睡满九个钟,第二天才有精神,否则整天都是恹恹的模样。 伸手抚上鼓鼓的小肚皮,在难得的冬日晨光里,夜辜星微微眯起双眼,惬意地享受着暖阳。 现在两个小家伙已经五个月大了,因为双生的缘故,夜辜星的肚子比同月的孕妇要大上一些,但好在是冬天,借着大衣的掩护,才没被同行的人看出端倪。 俗话说,“藏五不藏六。” 意思是怀孕五个月肚子不一定能看出来,但六个月就比较明显了。 所以,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大概二月底三月初这样就必须找个地方安心养胎待产。 还有五天就是除夕了,想必安隽煌已经回到本家,那个男人现在在干什么呢? 突然,一阵轻动自小腹处传来,夜辜星惊喜地瞪大眼,手掌一路追随着两个小家伙的脚步、拳头,三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过了好半晌,夜辜星都累了,但肚子两个却好像乐此不疲,不仅一点儿没有消停的迹象,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连忙深呼吸,试图安抚。 奇怪,这两个小家伙平时都安安静静,除了刚发现怀孕的时候折腾过她,之后都极为乖巧,怎么突然…… 沉吟一瞬,夜辜星拿过电话,拍拍肚皮,“喏,我现在决定给安隽煌打电话,要是你们再不消停,我就不打了……” 不一会儿,两个小家伙果然安静下来,夜辜星有些不是滋味儿,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怀胎,两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居然为了安隽煌折腾她! 最终,她还是拨通了安隽煌的电话,却不是他本人接的。 女子清甜柔和的嗓音从那头传来,“你好。” 夜辜星挑眉,按下录音键,“安隽煌呢?” 对方明显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夜辜星竟敢直呼安隽煌名讳,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呃……煌现在在沐浴,可能没有时间接听你的电话,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缓缓勾唇,夜辜星眼里骤然一冷,“哦?是吗?那就请你帮我转告他,现在狐狸精当道,让他小心为妙,被勾去了魂儿的男人我可不要。” 言罢,优雅地挂断电话,而后眸光一厉,将手机往对面墙上狠狠一砸,顿时完好的手机四分五裂! 妈的!她才离开几天,安隽煌就让别的女人趁虚而入了?! 哼!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而占鳌本家,安隽煌卧室之中,温馨雅举着手机兀自出神,倏而,眸底划过一道凌厉的光亮。 “你在干什么?”男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冷漠,狂傲,疏离。 女子一双美眸氤氲出淡淡雾气,似娇如嗔,柔柔转身,一股孱弱之态自其眉间流转,娇花照水,弱柳扶风,这般羸弱娇怜的可人儿,想必每个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将她揉进怀里,捧在心上,如珠如宝。 可惜,她面对的是安隽煌,这个狂傲到不可一世的尊贵王者! 刚沐浴完毕的男人只在下身围了一张白色浴巾,露出强健的胸膛,水珠顺着胸膛流至他肌肉虬结的腹部,最后隐没于白色浴巾之中。 温馨雅霎时便红了双颊,眼神慌乱地闪躲着,想看却不能看的模样像极了慌张无措的小白兔,“煌哥哥,我……” “谁让你进来的?”安隽煌眉眼一冷,语气森然。 温馨雅蓦地一愣,委屈地咬紧了下唇,“煌哥哥舟车劳顿,我、我想你肯定不曾进食,所以亲自去厨房熬了……” “滚。”安隽煌扯过一旁的浴袍披上,转身,不再看她一眼,桀骜的侧脸轮廓在灯光下冷漠且疏离。 郎心似铁,莫过如此。 温馨雅慌乱地摆摆手,脚步踉跄着奔到安隽煌面前,“煌哥哥,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 男人瞳孔骤然一缩,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电话,再次抬眸,目光已然冷沉如冰,“谁给你的胆子?!该死——” 大掌仿如铁钳,掐上女子纤细白嫩的脖颈,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此时的男人是头发怒的雄狮。 温馨雅面色涨红,眼中已有泪水淌落,蜿蜒纵横在一张清秀的小脸之上,楚楚可怜的模样,怎么看都让人止不住心疼,可面前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凌厉的眼神宛如刀刃,刀刀入骨!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纪情铁青着脸,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名下人。 “煌儿,住手!”她怒喝出声,但也仅此而已,站在门口却不敢前进一步,因为没有安隽煌的允许,即便是他的亲生母亲也不能越雷池半步! 这便是作为家主的无上权威,安隽煌首先是安家家主,其次才是她纪情的儿子! 男人冷冷一哼,大手一甩,本就孱弱的温馨雅被他强悍的力道推至门边,硬生生撞在纪情高耸的胸前,随即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安隽煌酷戾的声音自门内传来—— “如若再犯,家规处置。” 温馨雅剧烈地咳嗽着,素白的小脸儿青紫涨红,红红的眼眶,纵横的泪水,都让人止不住打从心底怜惜。 纪情揉着涨疼的胸脯,咬紧牙,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温馨雅,眼底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怨怪与厌恶,而后挂起和蔼的笑容,亲手将人从地上扶起,“雅儿乖,你煌哥哥可能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对你发了脾气。你是安家未来的掌权夫人,和煌儿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你应该学会包容他,理解他,下次不要再惹他生气了,知道吗?” 温馨雅接过下人递来的纸巾,拭了拭脸上泪水,目露郑重,“夫人,我知道了。” 纪情点点头,目露欣慰,“既然明白了,那就别哭了,咱们雅儿可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而后转向一旁低眉敛目的齐兰,眸光一厉,“愣着做什么?是不是又在琢磨什么狐媚手段去勾引老爷?!下人就是下人,贱骨头!还不快带小姐下去梳洗沐浴?!” 齐兰忙不迭连连称是。 在跟着齐兰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温馨雅眼底的怯弱悉数褪尽,一抹狠辣的光亮逐渐凝结,带着怨,藏了毒,好似黑暗中蛰伏的毒蝎。 卧室之中,安隽煌低咒一声,下一秒,手机四分五裂,居然无法接通…… 肯定是生气了,要不然怎么会连电话也不接。 男人眉眼一沉,紧抿的薄唇压抑着磅礴怒气,冷峻的目光直直射向卧室进门处,那里空无一人,“自己到刑狱领罚。” 话音一落,空气中传来轻微气息波动,下一秒从阴暗处步出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 洛笛俯首领命,“是。” 但仔细一看还是可以发现她颤抖的双手,刑狱…… 她承认,她是故意放温馨雅进去的。在她心里,家主是神,这个世上,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资格站在家主身边,但是安家繁衍子息的重担注定了家主必须娶亲,既然一定要有个女人成为掌权夫人,那么她宁愿那个人是小白花似的温馨雅,也不愿看到夜辜星小人得志、不可一世的嘴脸! 或许就连洛笛自己也说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如此排斥夜辜星,甚至到了有些……敬畏的地步…… 不!她怎么可能对那个女人敬畏呢?!怎么可以?!不……她只是厌恶那个女人!一个小明星而已,母凭子贵,她有什么资格站在家主身边,获得家主宠爱,让家主一次又一次为她破例?! 上次家主从纽约飞回华夏,中途改变航线驻留a市,从a市返回后就把她调回了本家,洛笛恨得咬牙切齿,肯定是夜辜星又对家主说了什么,她就连做梦也盘算着要找那个女人算账! 再加上被夜辜星遣返那回,她和司擎胤都挨了鞭子,如今也是因为夜辜星这个女人,家主居然要将她送进刑狱! 她接二连三的苦难和耻辱都是夜辜星给的! 转身离开,往刑狱的方向走去,洛笛死死攥紧了拳头,这个仇,她一定会报! 再说那头气急败坏摔了手机的夜辜星此时正窝在酒店房间的沙发里,面前的玻璃矮机之上摆放着一堆零碎。 席瑾连连摇头,啧啧出声:“真是败家娘们儿……” 话未说完,就被夜辜星一脚踹在胸口。 “咳咳咳……你就不怕踹坏了劳资以后没人帮你带娃吗?!咳咳……”席瑾揉着胸口,一脸扭曲。 夜辜星瞥了他一眼,笑笑:“我谢谢你!至于带娃就不必了。” 席瑾一愣,两眼瞪得老大:“为毛为毛为毛?!劳资是全能型医生!全能!全能!知道啥叫全能不?!就是啥都能干!” “啥都能干?” “是啊!” “还是不要。” “为毛?!” “我才不想我儿子女儿今后跟你一样,满口劳资。” “……” 下午刚把电话卡装进新买的手机,安隽煌就打电话来了。 夜辜星撇撇嘴,直接挂掉。 然后又响,她又挂。 一来二去,她干脆直接将人拉黑,哼!老娘气还没消呢! 之后,覃豪又打进电话,说巨峰帮已将军火尽数归还。唐尧约她今晚在“香洲小榭”见面。 夜辜星沉吟一瞬,“告诉他,我会准时赴约。” 挂断电话,一转头,却见席瑾目露深思,“唐尧想见你?” 夜辜星点点头,“你觉得唐尧这个人如何?” “冷静、克制、成熟、稳重,而且很重兄弟义气,但总给人一种……包袱感。” 勾唇一笑,夜辜星赞同地点了点头,“唐尧这个人太慎重、太认真,甚至于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 “那他到底怕死,还是不怕死?”席瑾耸耸肩,表示不太能理解这种矛盾又高深的说法。 “在唐尧心里,潜意识认为混黑道都没有好下场,我猜,这应该是他父亲的死带来的阴影。” 众所周知,巨峰帮上任帮主唐正雄是死于癌症,但席瑾当初为他医治的时候发现并非如此,而是一种慢性毒药,至少潜伏了十年以上才发作,毒入肺腑,药石无灵。 唐家动用了黑白两道所有资源,都查不出下毒之人是谁,而且十几年前的事查无可查,谁又说得清楚? 死前,唐正雄仰天长啸——报应啊!都是报应! 然后,喷出一口黑血,死在了儿子唐尧面前,从那以后,唐尧虽然接替了其父的位置,但心里的包袱却越来越沉重,他记住了父亲死前开口大嚷的“报应”二字,认为这也将是他今后的下场。 没有人不怕死,可是做好了死的准备,就不怕死了。 可以说,这些年来,唐尧一直都是矛盾的,他在发展巨峰帮的同时,也战战兢兢,或许“报应”就在不经意的某一天突然降临。 所以,当夜辜星说出“黑道随心”那番话的时候,他才会如此震撼,原来,黑道生活也可以这样过,原来混黑道的人也可以这样活! 自由随心,无束无拘吗? 站在包间门前,覃豪有些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唐尧手上捏着我们这么多秘密,若真想要我的命,大可以借刀杀人,根本不用亲自动手。” 唐尧已经知道暗夜会和夜社之间的关系,正如他自己所说,一旦这层关系曝光,到时南方黑道必将群起而攻,双拳难敌四手,暗夜会和夜社必将遭到灭顶之灾,覆巢之下无完卵,没有了黑道势力在手,公子夜的命,贱如草芥,谁都可以取走。 所以,唐尧若真想对付她,方法有的是,绝不会选最愚蠢的一种。 当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唐尧抬头,顿时傻眼。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过膝长款大衣,长发如瀑的绝美女子向他走来。 眼中一闪而过惊艳之色,唐尧轻咳两声,提醒道:“抱歉,这位小姐,你走错地方了。” 在他对面优雅落座,夜辜星推开面前茶杯,自茶盘中取出另一只干净的杯子,不疾不徐为自己倒上一杯白水。 淡淡莞尔,“一天不见,唐帮主真是贵人多忘事……” …… 夜辜星辅一从“香洲小榭”步出,覃豪的车便滑到她面前,径直上车,绝尘而去。 五分钟后,唐尧出现,继而上车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仿若未识,背向而行。 豪华的加长林肯内,唐尧倏然低笑出声,带着几丝自嘲和揶揄,但眉宇间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恣肆。 司机已在唐家工作几十年,以前是唐正雄的御用司机,现在为唐尧服务,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很是得唐家人信任。 “少爷,什么事这么高兴?”自老爷死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少爷笑得如此开怀,老眼一眯,他也高兴呐! “林叔,我突然就想通了很多事,觉得以前的自己……挺傻……” 林叔佯装嗔怪,“少爷从小就聪明,怎么会傻呢!就连老爷都说,您天赋异禀,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摆摆手,唐尧轻叹一声,“天下之大,真正聪明的,另有其人,就连我也甘拜下风。” 林叔吓了好大一跳,“这个世上还有能让少爷甘拜下风的人?” 唐尧翘起嘴角,似笑非笑,“是啊……”不仅甘拜下风,还俯首称臣。 “公子夜”居然是个不满二十五岁的女人?恐怕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吧…… 他已经可以预料,不久的将来,南方黑道必将风起云涌,重新洗牌…… 到那时,血雨腥风,天地色变…… 而坐在商务奔驰中的夜辜星明显心情不错,覃豪看了眼后视镜,也跟着心情大好。 “社长,咋样了?”覃豪咧开一口白眼,满眼期待。 夜辜星点了点,泛起丝丝淡笑,“打电话给夜七和王直,让他们尽快接手巨峰帮在江西所有势力,包括八个地级市,以及省会。” 覃豪眼中陡然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光亮,“想不到巨峰帮在江西的势力远远不止我们调查到的d、e、f三个城市,如此一来,江西就是夜社的天下了!” 其实,夜辜星也没料到,原来巨峰帮在江西的势力会如此之大,怪不得有那个本事劫下那批军火,这次是顺藤摸瓜,得了唐尧这个助力,倒是为夜社省下了不少力气和火药! 如今,已将江西省尽纳掌中,彻底接手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有了这个南方大省作为根据地,以后夜社扩张将会事半功倍。 回到酒店,已将近十点,夜辜星困得睁不开眼睛,迅速洗了个澡,然后睡下。 新买的手机被她丢得老远,她现在还不想把安隽煌那厮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朦朦胧胧中,好像听见隔壁开门关门的声音,出了一身冷汗,夜辜星惺忪着睡眼,爬起来喝了杯水,再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一看,已经凌晨三点。 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捡回被丢在旮旯角里的手机,一看,上百个未接来电,都是不认识的各种号码,五花八门,有国外的、有国内的,各个地区,各个国家,她咽了咽口水,手机过高的温度灼得她手心发烫。 而与华夏相差十二时区的占鳌岛上,此时天光正明。 眼看除夕将至,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安家族人陆续登岛,迎接家族一年一度的团聚盛宴。 吃过午饭,本该午睡正酣的时候,却被家主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搞得措手不及——打电话! 集会广场的大屏幕上投影出一串电话号码,谁拨通了就将获得下一年安家在维多利亚港口的使用权,为期一年! 哗—— 所有安家族人沸腾了,整整一年的港口使用权,往年,这是要在除夕宴后通过竞标的方式,过关斩将,并且支付相应款项才能拿下的权利,没想到今年居然——白送?! 那还等什么?安家族人倾巢出动,全部汇集到广场之上,对照大屏幕上的电话号码——打呗! ------题外话------ 建议大家21:00之后再来刷二更哈~乃们懂滴~ 042赛事变故,临危不乱 不用想,这种事,除了安隽煌那厮没人会做。 直接抠了电池,看来重新买一个手机还不够,还得重新换张电话卡才行! 其实,她心里的气早消了,安隽煌是什么人,她心知肚明,别说有个女人在他房间,就算有人脱光了站在他面前,那个冷漠的男人估计连眼皮也不会抬一下! 禁欲,克制,淡漠,冷冽,这是褚尤对安隽煌的评价。 那时,夜辜星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除了淡漠和冷冽,那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哪里克制了?哪里禁欲了? 分明就是匹喂不饱的饿狼,整天都盘算着如何将她拆吞入腹,若不是顾及孩子,那厮恐怕早就…… 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其实夜辜星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有好几次看到他在书房跟人谈事,冷沉凛然的模样,堪比极地寒冰,那人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脚步踉跄,还是司擎胤见状扶了一把,否则一准儿得坐地上去! 可是,就在下一秒,当她走进书房的时候,男人一张冷脸霎时软化,甚至眼尾处隐约氤氲出淡淡笑意,目光也不复之前冰凉,奇异般地,染上丝丝暖意。 那一瞬间,夜辜星突然就明白了,原来这个男人只在自己面前露出了内心最柔软的一面,不需要伪装出冷漠的保护色,不必穿上最坚硬的甲胄,也不必隐藏起所有喜怒哀乐。 当电话接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夜辜星第一反应是狐疑,仿佛嗅到了阴谋的气息,所以她立马按下了录音键;等那个女人说出安隽煌在洗澡,还极其亲密地唤他“煌”的时候,夜辜星确实有些动怒了,安隽煌如此谨慎、淡漠的一个人怎么会随便允许别人进他的房间,动他的手机。 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差阳错,抑或是,故意为之。 算算时间,他也应该出发回到本家了。那座名为“占鳌”的岛上,住着居于安家权力中心的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势必不断,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怀疑过安隽煌,她是有些气愤罢了! 气愤他竟然没关好门,让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趁虚而入;气愤他没放好手机,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落在了别人手里;更气愤那个假装柔弱的心机婊,居然敢出言挑衅她!说什么“煌在洗澡,暂时没空接电话”,煌你妹啊煌!煌也是你能叫的?!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巴掌挥过去,恃宠而骄也好,仗势欺人也罢,敢觊觎她的男人,必须打到你妈都不认识! 哼!等她生完两个小肉包就转战安家,到时候就拿心机婊开刀!杀鸡儆猴! 其实,早在安隽煌一遍遍回拨电话的时候,夜辜星的气就消了,她只是想晾凉那厮,不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吗? 再说,她也是有脾气的!这回不给男人点教训瞧瞧,下回他再让其他女人随便进房间那怎么办? 正所谓,有教训,张记性! 可是,当她看到那满屏不认识的陌生号码时,夜辜星简直哭笑不得,那个男人是有多任性才能这样无聊诶…… 好吧,她已经原谅他的粗疏大意了! 现在这么多人知道她的号码,手机都快被打爆了,原本那张电话卡是绝对不能再用了,等明天换了新的再给他打电话吧…… 一夜无梦,一觉天明。 今天是全国物理竞赛开幕仪式,集合地点在z市中心体育馆,来自全国各高校的参赛队伍陆陆续续签到入场。 正在这时,一个面色焦黄,头发凌乱,全身散发着汗酸臭的女生拖着行李箱,一跛一跛出现在体育馆门口。 没错,她就是坐了一天两夜火车,于今晨四点终于抵达z市的杨雨初。 这漫长的一天两夜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她在火车上跟一群农民工挨挨挤挤站在一起,甚至连脚都不敢抬起来,因为一旦抬起将再也没有位置让你放下! 那些农民工身上又脏又臭,还肆无忌惮往她身边靠,有人还把手伸到了她大腿根部,满口黄色笑话,丑陋的外貌,泛黄的斑牙,还有那淫邪的眼神都让她忍不住连连干呕。 接连站了五六个钟,她的脚开始水肿,发颤,她现在不敢奢望卧铺,哪怕有个座位也好啊!她又不想像那些粗俗的农民工一样席地而坐,往那走道上一趟,别人来来去去都从他们身上跨过,简直就是对人格的侮辱! 咬紧牙关,她又坚持了两个钟,但最终忍不住,跌坐在地,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不得不对现实低头,所有自尊、人格都比不上有个座位来得现实,哪怕是脏兮兮的地面。 就这样,她摇摇晃晃,醒醒睡睡,一次次咬牙坚持,终于在今天凌晨抵达z市! 在踏出火车车厢的那一刻,久违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她仿佛从地狱来到天堂,好像能够自由呼吸,望着白云蓝天也是一件弥足珍贵的事情。 那一瞬间,杨雨初疑惑了,她究竟想要什么?她究竟是为何而来? 参赛?报复?陷害? 她听了赵嘉楠的怂恿,放纵自己心里的嫉妒和不甘,为了给夜辜星一个下马威故意迟到,可是结果呢? 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害人害己! 从火车站赶到中心体育馆,半个钟的车程,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扪心自问,即便心里再不愿意承认,她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自作自受。 拉着行李箱,一瘸一拐走进体育馆,很多参赛队伍在队长的带领下纷纷签到进场,空旷的大厅人影寥寥无几。 “我是b大参赛队伍的成员。”杨雨初对工作人员说道。 工作人员将她上上下下扫视一通,连忙捂住鼻子,轻蔑的眼神不加掩饰,“就你这样,还b大?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要是b大的,那我就是哈弗、牛津的!” 言罢,周围一片哄笑。 杨雨初顿时涨红了脸,目露羞愤,她现在这个狼狈的模样,不仅别人看了嫌弃,就连她自己也嫌弃不已! 一下火车杨雨初就火急火燎往这边赶,哪里还有时间整理仪容,在那种环境下待了一天两夜,没有梳过一次头,也没有洗过一把脸,她现在的模样就连自己都不忍直视! “我真的是b大参赛队伍的成员,你要是不信可以查一下名单,我叫杨雨初。”按捺住心头的羞愤,杨雨初深吸口气,认真说道。 那工作人员却笑得愈发轻蔑,“你说你是那什么初的你就是了?谁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名字?万一冒名顶替混进现场,扰乱了秩序,谁负责?” “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 工作人员顿时一愣,可能是没想到这个人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还能思维清晰地同自己争辩,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应该羞愤得拔腿就跑吗? 这时,杨雨初已经从背包里翻出自己的身份证和学生证,递到那名工作人员面前。 工作人员眼珠一转,状似遗憾地摇了摇头,“就算你真是b大那什么初,也不能放你进场。” “为、为什么?” 工作人员指着身旁一块告示牌,“看清楚了,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须由队长带领,以参赛队伍为单位依次入场,禁止单个成员进入场内。”那人两手一摊,耸耸肩,“我们也只是按规矩办事,抱歉了。除非你能找到自己所在的队伍,可是还剩下最后三分钟,几乎所有队伍都已经签到进场,哦,我想起来了,b大的队伍早就签过了。” 杨雨初如遭雷击,她紧赶慢赶,终究还是错过了吗? 当初她好不容易才拿下的参赛资格,好不容易才等到的机会,如今就这样……错过了? 铺天盖地的悔意袭来,这一刻她不怪夜辜星,也不怪赵嘉楠,她只怪自己! 回过头想想,以前的她或许风光无限,可如今的她其实也不差,虽然被赵嘉楠抢了风头,也没能如愿成为闫东平的关门弟子,但她所拥有的已经比普通人多了太多,为什么要奋力追逐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会傻到舍本逐末、舍近求远呢? 可现在明白这些已经太迟了…… “呀!是雨初!真的是雨初!她赶来了!” 下意识回头,不远处,十个人,四女六男都看着她,目露欣喜。 那一刻,杨雨初鼻头发酸,狠狠吸了几口气才忍住流泪的冲动,第一次,她切身体会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第一次,她发自内心地感激! 夏子婧上前,亲昵地挽住她手臂,笑容灿烂的脸上没有一丝嫌恶,满满都是温暖,娇怯的声音中难掩兴奋,“雨初,你终于赶来了!本来我们已经打算入场,是队长坚持要等到最后一分钟!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在工作人员讪讪的目光下,杨雨初慎重地签好自己的名字,然后跟着众人一同步入场内。 在经过夜辜星身边的时候,她轻轻道了声:“谢谢。”沉吟一瞬,“还有,对不起。” 夜辜星目光淡淡,微微颔首。 杨雨初一愣,这是原谅她了?还是没有原谅? 开幕仪式在一片响亮的掌声中宣告开始,先是大赛主办方华夏物理学会会长致辞,而后宣布了大赛流程,和比赛规则,最后每支队伍都会上台接受由华夏科协颁发的参赛资格证,代表着正式获得参赛许可。 b大和q大这两所华夏一流学府自然走在所有队伍前方,夜辜星目不斜视,自成一股凛然气势,顿时引领了整支队伍的精神风貌,就连疲惫不堪的杨雨初也为之一振。 q大的队长是名个子高高的男生,阳光帅气,往那台上一站瞬间就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 但对于物理这门学科来说,毕竟女生少,男生占了大多数,所以夜辜星受到的瞩目比q大队长多得多! 两人同时上台,俊男美女,闪瞎了无数人眼。 来自全国各高校总共186个参赛队伍,设有金银铜三奖各一,优秀奖若干。 整个比赛分三步进行,首先是盲选阶段,考察基础物理知识,但什么时候考、怎么考讲话的人没有明说;然后是团队合作,完成指定物理项目研究,可以自选难度系数,最后的得分由实验数据分析报告的准确性以及团队所选的难度系数共同决定,两个标准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比重;经过前两轮的激烈角逐排名前十的队伍留下,进行最后的实验项目答辩环节,大赛评委会根据各个队伍的答辩情况给分,再综合前两轮成绩,最终决出金银铜三奖获得者。 赛事大约将历时两个星期,在此期间,有任何建议和意见都可以找大赛主办方进行反映。 原则上讲,一旦正式确认参赛就不允许中途退赛,特殊情况除外。 经过一系列讲话、宣誓、领证的过程,就在所有人以为开幕式接近尾声,可以离开的时候,组委会突然投放出一枚重磅炸弹,炸得所有人瞬间呆愣—— “择日不如撞日,为了考察各位参赛者对知识运用的应变能力,大赛组委会决定,将于半个小时后,开始第一场甄选,即物理基础知识考察,请各位做好准备,准考证号就在资格证背面,请大家认真答题,掌握好时间,记住,你们只有五十分钟的答题时间!考试成绩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整以团队总分的形式准时贴榜公布,取前93名,意思就是说,有一半的参赛队伍将会被淘汰!另外我们会为个人总分前三名所在的队伍分别加上十分、五分、一分!” 哗——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这主委会分明是早有预谋,连准考证号都跟着资格证一起下发,还说什么“择日不如撞日”! 这完全打得大家措手不及,毫无心理准备,很多专业知识过硬,但心态不好的人最吃亏! 如此仓促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会发挥失常! 而且答题时间只有五十分钟!五十分钟是什么概念?有时候遇到稍难一点的分析大题,就要用上半个小时,五十分钟能做个啥?! 这完全是坑死人不偿命的节奏! 顿时,抱怨的抱怨,不满的不满,抗议的抗议,但都无一例外,根本无法撼动组委会的决定。 得知消息后,夜辜星只是稍稍拧眉,作为一个团队领头人,无论遇到何种突发状况,她都不能自乱阵脚,若是连她都慌了,那她身后整个团队又该怎么办? 没有同其他队长交头接耳、抱怨议论,夜辜星组织手下众人先退出场外,以免被其他队伍的负面情绪所影响,事到如今,反抗已经无济于事,只有迎难而上才能杀出一片血路。 一行十一人来到体育馆后方,隔绝了嘈杂的议论声,所有人敛目沉思,表情严肃。 夜辜星不动声色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除了乔晔之外,所有人似乎都很沉重的样子。 勾唇一笑,夜辜星直击要害,“这就怕了吗?这就让你们慌了?乱了?不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考试吗?你们需要时间复习吗?” 所有人摇头,物理学这门学科重在理解,死记硬背根本行不通,所以根本不存在复习一说。 懂了,就一通百通;不懂任凭你抓破脑袋,不会做还是不会做。 两手一摊,“那你们在担心什么?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没有谁提前得知这个消息,大家都一样措手不及,同样的题,同等的考试时间,你们还有什么负担?” 是啊,都是一样的题,一样的五十分钟,大家都一样,他们又不比那些人差,那还怕什么?! 看着众人如释重负的表情,夜辜星暗自点了点头,抬腕,“现在离考试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大家吃早餐的吃早餐,喝水的喝水,要解决生理需求的,转角就是厕所,”话音一顿,目光掠过明显睡眠不足,面色焦黄的杨雨初,“要补眠的抓紧时间补眠,记得调好闹钟,不要迟到。” 杨雨初心下一暖,一种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从未有过的感觉,酸酸涩涩,却无比……温馨。 “好!大家现在各干各事,咱们考场见!”说罢,夜辜星转身离开。 这一刻,所有人都对这个比他们年纪小、学位低的师妹肃然起敬,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闫教授会力排众议让她担任领队。 因为,她有那个能力,让所有人信服! ------题外话------ 累死鱼哒!~求虎摸!~ 044恶趣程序,软件天才 行至客房门口,夜辜星发现尖叫声并非从里面传出,后退两步,推开斜后方一扇半掩的房门,待看清楚眼前一切,夜辜星嘴角抽搐。 从怔愣中反应过来的周黎紧随其后,行至门边,满脸黑线—— “小灿,你这是干什么?” 房间内,一个面容白皙、五官秀美的女孩儿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一根细麻绳从天花板垂下,绑住女孩儿高高束起的马尾,只要稍稍低头,绳子绷紧,女孩儿的马尾也会跟着被拉紧。 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头悬梁锥刺股! 刚才那声尖叫想必是头低得太狠,绳子拉动马尾的力量过大,撕扯到头皮发出的痛呼。 见门被推开,周灿回头,笑容尴尬,“嘿嘿……姐,你别管,我在做功课呢!” “做功课?!”周黎柳眉倒竖,“你自己说说,这个月都几回了?!” 周灿端着自个儿脖子,无奈解释:“我也没办法啊!他们都说要吊满三个月才有效!我这不是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所以才……” 冷冷一笑,周黎才不信她的花言巧语,“你倒是说说看,哪个老师布置的功课,要你们绑根麻绳吊自个儿头发,我找他理论去!” “诶——”小姑娘赶紧伸手,一把将麻绳从自己头上扯掉,上前两步奔至门边,扯住周黎,动作一气呵成,撒娇哀求道,“姐,别啊……” 一转头,看见夜辜星,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脸,誊出另一手朝她灰灰,“嗨!你是我姐的朋友吗?” 夜辜星微微颔首,笑容揶揄。 周黎的呵斥声却接踵而至,“周灿!我告诉你!别想着给我转移话题!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们走着瞧!” “姐,别啊!你朋友还在呢,多少给我留点儿面子呗!”小姑娘声带抱怨。 “面子?!”周黎瞬间火更大,“小小年纪,你居然跟我讲面子?!” 周灿反驳:“我哪里小了?!”话音一顿,还傲娇地挺了挺胸脯,“咱哪儿都大!哼!” “别跟我瞎扯!老实说,为什么使劲儿扯拉你自个儿的头发,你明明知道自己的发质不是那种易于生长的类型,就不怕掉光了成秃子?” “我知道!我就是太知道了!”周灿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大眼睛里满是委屈,绝对不像装出来的,“我知道,我的头发又短又少、干枯毛躁,不管吃多少芝麻它就是不黑,无论吃多少蔬菜,它还是不长!可是学长的理想情人是小紫衣那样长发飘飘的女生,我就是想变成他喜欢的模样……” “所以你就吊根绳子,想把自己头发……拉长?”周黎咽了咽口水,满眼难以置信。 夜辜星听到那声“小紫衣”顿时目光一哂。 “是啊!我听同学说,这是从一本古代医书里看到的秘方,只要吊满三个月,头发就会长将近10厘米,只要坚持下去长发及腰指日可待!到时候,走在人群中,学长肯定一眼就能看到我……”小姑娘说着说着,头也耷拉下去,明显一副为情所困,单相思的模样。 周黎已经无言以对,这分明就是“揠苗助长”!使劲儿掰扯就能长头发的话,那秃顶的人也不会这么多! 周灿吸吸鼻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姐,而后又望了望夜辜星,眨眨眼,再眨眨眼,“呃……这位姐姐,你真是我姐的朋友吗?我发现,你长得好像小紫衣……” 夜辜星莞尔一笑,“确切地说,我是你姐的学生。” “啊!”小姑娘突然惊喜地跳起来,“怎么说,你是大学生咯?!小紫衣也是大学生呢!” “……” 周黎扶额,抱歉地朝夜辜星笑笑,介绍道:“我堂妹,周灿,今年十六岁,刚上高一。” 眼里闪过一抹促狭,又转向堂妹周灿:“b大核物理系高材生——夜、辜、星。” “原来是,夜……”小姑娘灿烂的笑容猛地一滞,继而无比惊悚地抬头,连嘴唇都颤抖哆嗦着,“你你你……” 夜辜星但笑不语。 “啊——”突然一声刺耳尖叫响起,就连在客房浴室中洗澡的杨雨初也听得一清二楚,连忙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小、小紫衣?!真的是你!真的是小紫衣——啊啊啊——我的女神!我男神的女神!我、我见到本人了?!我居然见到本人了!哈哈哈——” 周灿像猴子一样围着夜辜星上蹿下跳,那想摸又不敢摸,似信非信的模样看得夜辜星忍俊不禁。 周黎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没经过你同意就把你的身份曝光了,这丫头自从去电影院看了《城市上空》,就成了你的疯狂粉丝,整天小紫衣长小紫衣短的,我怕现在不告诉她,等你走了,她反应过来,估计这辈子都会怨我。” “姐——哪有那么严重。”小姑娘害羞了,在偶像面前突然就变得矜持局促起来。 夜辜星朝周黎笑笑,“没关系。” 反正迟早都会认出来,小姑娘精明得很,第一眼看到她就开始怀疑了,然后通过言语试探,估计下一步就会问她叫什么名字,而夜辜星出道,除了网友起的昵称“小紫衣”外,她都是用自己的真名。 “姐!我的好姐姐!你让我跟偶像单独相处会儿呗!” “哟!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周黎询问的目光投向夜辜星。 夜辜星笑着点了点头。 周黎把空间留给两人。 周灿拉着夜辜星在椅子上坐下,端着下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一边看,还一边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样子,像在鉴宝一样。 夜辜星也不说话,任她打量,动作大方,神态自若,一种宠辱不惊的优雅气质自她身上婉转流泻而出,当真是美人如画,倾国倾城。 看了半晌,小姑娘终于懊恼地低下头,“好吧,我甘拜下风,确实没有你长得好看,怪不得学长会把你当做理想情人。” 夜辜星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换了个话题:“外貌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了!”周灿不假思索。 眼珠一转,夜辜星摸出包里的u盘,挑眉一笑,“想不想做个试验?” 周灿一愣,这话题也转变得太快了吧,但嘴巴却快于思维,下意识便开口询问道:“什么试验?” 夜辜星笑得狡黠,“一个预知未来的试验。” 周灿突然来了兴趣,忙不迭,“好啊!好啊!” “学长帅吗?” “帅!” “有照片吗?” 周灿一脸防备。 夜辜星顿时觉得好笑,“放心,我不会觊觎你的梦中情人!” 周灿这才舒了口气,瞬间笑容灿烂,“有!在电脑上,等我先把电脑打开……” 夜辜星缓缓一笑,正好! 起初,她为了预测肚子里两个小家伙的模样,亲自动手写了个程序,只要把她和安隽煌的详细信息,包括血型、身高、体重、兴趣爱好、饮食习惯等等,输入程序框中,当然还少不了两人的清晰正面照,系统就会自动做出反应,输出两人下一代的模样。 遗传这个东西果然强大,测了无数次,虽然宝宝模样会有所变动,但无一例外,都是萌到爆的小正太和小萝莉! 刚写出这套程序的时候,夜辜星觉得很新奇,整天用不同的人做测验,就连月无情和溟澈也被抓了壮丁,谁让两人都长得如此妖孽极品呢,不用来做实验简直就是浪费了大好资源! 最终还是安隽煌大手一挥,两人乖乖交上体检报告以及正面照一张。当两人的结合体生成的时候,夜辜星该怎么去形容电脑屏幕上出现的那个小萌娃呢? 美艳妖冶,倾国倾城?不够。 仙资玉质,风华绝代! 无论男宝宝,还是女宝宝,都是妖孽到逆天的存在,要真有这么个娃,估计所有人的魂儿都得被勾了去! 灭世妖星,佛前魔莲,不过如此吧! 所以,夜辜星才连连摇头,暗叹可惜,这月无情和溟澈其中有个人是女的该多好! 生个妖孽小萌娃出来祸乱天下,搅乱江山岂不是好玩?! 后来,夜辜星又将程序的功能进行了扩展,变成可以根据现在的饮食情况、健康状况、生活习惯预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某个人的样子。 安隽煌将这套程序命名为——天机算! 夜辜星坐到电脑前,从包里拿出u盘插进接口端,“现在我把学长的照片放进这个程序里,很快你就可以看到将来的学长会是什么样子了。” 周灿满眼期待,将来的学长一定会比现在更帅!更有型! “好,那你现在告诉我学长平时喜欢吃什么。” 周灿不假思索,“朱古力,牛扒,还喜欢喝汽水!” 夜辜星五指翻飞,键盘哗哗作响,“学长现在正处于青春期,在青春发育期间,雄性激素加上肾上腺皮质激素的影响,会令脂腺腺体肥大,分泌增加,再加上他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喜欢吃高糖分、油炸的东西,随之增加脂肪分泌,所以他到了25就会成这个样子——” 电脑屏幕之上,出现一个面容英俊的男人,但由于满脸的青春痘,这份英俊也大打折扣。 周灿咽了咽口水,显然有些难以接受的模样。 夜辜星勾起唇角,继续发问:“学长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呢?比如说,篮球、足球。” 沉吟一瞬,周灿摇摇头,“学长喜欢玩游戏,也偶尔会和朋友一起唱k,但不喜欢上体育课,也没见他喜欢什么球类运动……” 夜辜星五指不停,“饮食不健康,又不喜欢运动,很容易导致脂肪积聚,等到30岁的时候,他就会这样——” 突然,一个全身浮肿,眼袋沉滞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但轮廓依稀可见年轻时英俊的模样,周灿蓦地瞪大眼,眨了眨。 夜辜星忍住笑,“人的头发85%—90%处于生长期,10%—15%处于推行期和休止期,但是人过了30岁之后,随着生活压力及工作压力的不断增加,再加上年龄增长,生长期的头发就会越来越少,换言之,掉头发的速度就会比生长速度快,所以你的学长到了40岁的时候,应该就会成为这个样子了——” 夜辜星将u盘放进包里,忍住笑起身,慢条斯理站起身,一转头,却见两个老人站在门口正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呃……” 正在这时,周黎也来了,她刚进厨房削了个果盘,正准备叫夜辜星尝尝,刚走到门边却发现自个儿爸妈正一脸惊奇地围在门口,“爸,妈,今天这么早?” 周川倏然回神,轻咳一声,示意老伴儿也别在发愣,黎青顿时灵魂归位。 两位老人异口同声,“乖女儿,这位是……” 周黎一愣,“哦,看我,忘了介绍,这是b大核物理专业的学生,今年大二。” 夜辜星朝两位老人笑笑,想必这就是周黎的父母了,看上去年纪有些大了,周黎应该是老来女,怪不得被养成这样一副“不识愁滋味”的模样。 “叔叔阿姨好。” 黎青和蔼一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仿佛斑白的两鬓也顿时可爱起来,“好孩子!原来是b大的学生,怪不得这么厉害!” 周川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一个女生能够选择软件工程这个专业,实在勇气可嘉!” “呃……”周黎一愣,“爸妈,什么软件工程?你们搞错了吧!人家是念核物理的!” “什么?!”老两口对视一眼,满目不可思议! 周黎朝夜辜星抱歉一笑,“我爸妈都是z大的教授,一个搞软件开发,一个研究基因工程,别见怪啊!” 夜辜星笑笑,“不会。” 如此看来周黎提前得知物理竞赛的考试安排也不是什么难解的事了,据她所知,z大也是这次竞赛的承办方之一。 就在这时,杨雨初也整理好自己,从客房出来,分别同两位长辈问好,又是一番客气寒暄。 “时间也差不多了,叔叔阿姨,周老师,我们就先走了,”余光瞥向电脑桌前,盯着屏幕尚在兀自发呆的小姑娘,夜辜星笑得三分狡黠,好吧,她承认,吓坏人家小姑娘了,她也只是想试试程序的威力,没想到居然如此……震撼! 屏幕上那个中年男人,哪里还有半分帅气英俊的模样,完完全全一地中海老大叔! 出了小区,却见周黎又从后面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将手里一张名片塞到夜辜星手上,“我听闫教授说你编程很厉害,但没想到还这么厉害!要知道我爸这个人一向出了名的严格,学生在上他的课时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长这么大,我还从没见他如此毫无保留地夸过一个人呢!这是我爸曾经的一个学生,现在在美国搞软件研发,希望有机会你们能够一起合作!” 夜辜星接过名片——墨炫(monek)! “谢谢周老师,我们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明天见,等着你们凯旋的好消息!” 晚上,席瑾把新买的电话卡交给夜辜星的时候,夜辜星叫住他,“你这几天哪儿去了?” 白天都不见他人,晚上也很晚才回来。 席瑾眼神有些闪躲,“劳、劳资逍遥去了!醉生梦死!” 夜辜星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没说真话,也不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十一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但遇到正经事却从不含糊,这点夜辜星还是心知肚明,再亲近的人,也要相互留有空间,距离太近,给人太强的压迫感反而不好。 “唐尧的母亲得了怪病,你有空就去看看吧。” 谁知席瑾却瞬间炸毛:“为毛?为毛要老子去?” “现在唐尧是自己人!”夜辜星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这厮什么时候蠢成这样了! “劳资不去!” 夜辜星秀眉一挑,“哟!翅膀硬了?不想求包养、抱大腿了?” “卑鄙!”席瑾咬咬牙,想了想,思及今后还要靠人过活,紧抱富婆大腿准备没错,“好吧,劳资去就是了……” 洗完澡,夜辜星装上电话卡,拨通安隽煌号码,居然……关机了? 又打了几次,还是关机。 打到溟钊手机上,无人接听。 想了想,心中疑惑渐生,臭男人,还学会关机了,打了个呵欠,明天再收拾你,而后闭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发榜的日子终于来了…… 045成绩公布,还是关机 一行十一人抵达的时候,张贴栏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大家都端着下巴,全神贯注寻找自己所在队伍的名字,徐一浩自告奋勇,凭着身材优势,一溜烟儿便挤进了看榜队伍中。 整整两大张红纸,密密麻麻写满了队伍名称,他们这一队很简单、很随便、很粗暴,就叫“b大战队”。 徐一浩是从后面开始往前找的,虽然大家自我感觉不错,但毕竟队长的分数……所以,他猜想名次应该会比较靠后。 可是找了半天,愣是没见着!不会连复赛都没进吧?! 不会啊……就算队长分数低,但大家都考得挺好,没道理连前93名都进不了吧? 人家说,烂船还有三斤铁呢! 徐一浩又找了一遍,确实没有,然后目光望向旁边另一张红榜,心,开始隐隐激动。 只一眼,他便尖叫着跳起来,所有人都以一种看怪物的眼光望向他。 随便扯过身旁一人,徐一浩咽了咽口水,“帅哥,帮我看看第一名是哪个队!拜托拜托!” 那人一副“你确实没救”的表情:“亏你还戴着眼镜,那么大四个字都看不清楚?不就是b大战队咯!” “啊哈哈哈哈——” 徐一浩那极具魔性的笑声穿过人群,传入夜辜星等人耳中。 “笑什么?真是急死人了!”杨雨初跺跺脚,干脆自个儿扒开人群,踮起脚尖,一眼便望见红榜打头那扎眼的四个大字,忙不迭转身朝大家挥舞着双手—— “第一名!我们是第一名啊!” 除了夜辜星之外,所有人登时一愣,第、第一名? 不是在看玩笑吧…… 杨雨初笑着从人群中挤出,兴奋的模样险些要跳脚,“不信自己去看吧!” 正在这时徐一浩也回来了,“我、我们是第一名!第一名!”然后激动地望向夜辜星,“队长是个人总分第一名!乔晔第三名!这样一来,我们队伍就能多加十一分!十一分诶!” 哗—— 所有人沸腾了,看向夜辜星的目光惊疑不定,有审视,有打量,有揣测,有端详,但最后都无一例外,转变为浓浓的敬佩和折服! “队长,你还是个正常的本科生吗?” “队长,你确定你是地球人?不是从哪个外星球跑来,专门打击人类的?” “队长,你应该被抓去研究,为人类大脑构造学的进步做贡献,从而造福苍生!” “队长,你不是人吧?” “队长……” 夜辜星顿时满头黑线。 正在这时,顾允沛带着q大的队伍路过他们身边,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来参赛之前就研究过所有报名队伍,除了b大和港中科技大可以跟q大一较高下之外,其他队伍根本不值一提。 其中,最强劲的对手,自然是b大! 但资料显示,这次b大的领队人竟然是个本科生,还大二在读,顾允沛当即便笑了,这是b大无人了吗?拿个本科生出来,真是寒碜! 虽然物理竞赛没有明确要求学历,只说在校学生便可,原则上讲,本科生的确有资格报名参加,但周所周知,竞赛考察的内容多以研究生知识为主,换言之,这场竞赛无形之中就将门槛拔高,成为了面向研究生的专业赛,毕竟本科课程太过基础单一,报名参赛无异于自寻死路,第一轮就会被刷下去! 昨天考试的时候,夜辜星就坐在他旁边位置,顾允沛在答题的同时,余光也会不由自主扫到她,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夜辜星呵欠连连、无精打采的模样,他当即便心生轻蔑,当然,也暗自欣喜,少了b大这个竞争对手,相信在他的带领下,q大定能摘下金奖。 昨天考试完毕后,他就信誓旦旦跟手下队员保证,一定会拿到第一名,但现实却让他措手不及,就像一个响亮的耳刮,活生生招呼到脸上。 他既懊恼,又羞窘,而最让他气愤的,却是被夜辜星拿到了个人总分第一! 怎么会这样?!昨天考试到最后,她明明已经撑不住睡着了! 三步行至夜辜星身旁,顾允沛面色有些难看,“不管你是怎么拿到这个第一名,我们,走着瞧!” 说罢,带着q大的队伍扬长而去。 “切——拽什么拽!老二就是老二,技不如人也就算了,放狠话是几个意思?!”徐一浩忿忿不平。 夏子婧却脸生红晕,拉了拉邓雪的衣袖,“刚才……那个男生是谁啊?好、好帅……” 邓雪顿时便凌厉地瞪了她一眼,“犯花痴也要看场合,挑衅队长就是挑衅b大,也相当于间接挑衅我们所有人!有点骨气行不行?又不是没见过男人!” 夏子婧委屈地咬了咬下唇。 按照昨天同周黎的约定,大家一起吃了个饭,气氛很好,得知他们摘下初赛第一的桂冠,周黎显得很激动,酒也多喝了几杯,虽不至于醉,但也双颊泛红,双眼朦胧。 吃过晚饭之后,乔晔提出去酒吧玩,夜辜星本来已经有些困了,但见众人的兴致高涨,她也不好意思中途离场,当个扫兴之人,遂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去了z市最豪华的酒吧——女娲! 夜辜星一听这个名字便觉一阵耳熟,如果调查资料无误,那眼前这家金碧辉煌的酒吧应该是仓颉社旗下产业! 南方黑道四巨头,巨峰帮总揽赌界,势力长及各种地下赌场、地下钱庄;仓颉社则独霸娱乐行业,包括各种酒吧、歌厅、俱乐部,捞钱速度绝不亚于赌场半分! 一行十几人在宽敞的大厅随便围了一桌,服务人员递上酒水单,要了一扎啤酒,再点了几个水果拼盘,一桶爆米花,就花了将近上千元。 乔晔大手一挥,说他请客,众人拍手叫好。 之后大家都彻底喝开了,端着酒杯四处敬酒,为了避免尴尬,夜辜星直接尿遁。 她现在怀着孩子,别说喝酒,就是酒味恐怕都不敢多闻,见势不好,她只有开溜。 一路行至酒吧门口,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挟裹着冷风,呼吸进鼻孔,像冰冻过的薄荷,看着近处远处跳跃闪烁的霓虹,苍穹之上明月高悬,这一刻,夜辜星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明天就是除夕,吃团年饭的日子。 以前,是他们十六个人和师父一起过,围成一个大桌,端着碗,大口吃肉,大声讲话,一举一动都野性十足,而师父总是慢条斯理,也不怕好吃的都被他们抢光,只一个劲儿看着他们,笑得满眼欣慰,神色和蔼。 后来,他们十五个人被分别送走,之后每年除夕,陪在师父身边的,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再后来,师父失踪,每年除夕,她都是一个人过。 有时直接在公寓里,一睡到天明;有时干脆待在片场,听着一群工作人员嘻嘻哈哈,也总比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要好。 伸手攀上小腹,夜辜星吸吸鼻子,突然就笑了。 今年,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小东西陪着她…… 该满足了,不是吗? 可终究觉得缺了什么…… 紧了紧手里的电话,她深吸口气,再次拨通了安隽煌的号码,不出意外,还是关机…… 一股酸涩直冲鼻尖,眼眶微微泛红,她吸了吸鼻子,最近她不仅越来越嗜睡,还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以前,她从来不会让其他人、其他事影响自己的情绪,孑然一身,无悲无喜,可是冥冥之中,好似命中注定,那个男人终究不再属于“其他人”的范畴…… 他,已然刻在她心上。 “哟!美女!一个人啊?”男人吹了声口哨,轻佻的话说得极其顺溜。 整理好情绪,夜辜星冷冷抬头,仿若未闻,径直离开,连眼角都未曾施舍半个。 顾允泽在包房里喝高了出来透透气,哪曾想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背影正点的小妞,迷蒙着醉眼靠近,模模糊糊中,发现长得还真不错,就是有点眼熟…… 吹了声口哨,他不介意来场深夜艳遇,最好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对于美女,他一向来者不拒,对于超正点的美女,他不介意用点小手段,让她自动上钩! “诶——”顾允泽踉跄着脚步追上,挡在夜辜星面前,英俊的脸上酒气氤氲,半醉半醒,看上去就像个地痞无赖,坏坏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别样的俊逸。 “滚。” “美女别这么凶嘛!陪小爷一晚,送你辆宝马开,怎么样?” 夜辜星抬眼,待看清楚眼前之人,冷冷一笑,“看来那一脚还没让你学乖……” 顾允泽瞬时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揉揉迷蒙醉眼,“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今儿个落在小爷手上,嘿嘿……” 坏笑着一个猛扑,顾允泽眼底狠色一闪而过,上次就是这臭丫头一脚把他踢进了医院,还伤在……那种地方!最倒霉的,还跟江昊霆分到一个病房!丫丫的!害得他整天都被嘲笑、洗刷,活在水深火热中! 出院那天,他就发誓,一定要捉到那丫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当然,报仇的方式多种多样,到时候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后来《城上》热映,他方才知道,臭丫头居然是网络热搜红人——小紫衣! 哼!一个刚出道的小演员而已,虽然在网络上的人气很高,还出演了《城上》这样一部红极一时的电影,成就可圈可点,但毕竟根基不稳,他顾允泽就不信,凭他光影集团少东的身份还拿不下一个小丫头?! 之后,他就命令光影最好的经纪人签下小紫衣,却被告知小紫衣已经自己入股创办了工作室,近水楼台的计划宣告破产。 贼心不死的他又接二连三向星辉工作室发出工作邀请,什么邀请小紫衣参加娱乐访谈节目录制,什么邀请小紫衣出席商业剪裁活动诸如此类,但都被工作室负责人夜辉月一口回拒,气得他想杀人! 就在他准备发动第三轮攻势的时候,老头子把他叫到了办公室,一通训话,最后警告他,不要再打小紫衣的主意,她身后有黑道势力作倚仗,惹毛了她无异于引火烧身! 经过一通旁敲侧击,终于从老头子口中得知,原来她和京都暗夜会老大于森的关系匪浅,怪不得敢踢他,敢情是有所倚仗! 虽然表面上偃旗息鼓,安分了,但顾允泽心里却时刻不忘“胯下之辱”,连做梦都想着收拾夜辜星! 没想到今天在酒吧门口遇上,嘿嘿……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眼见顾允泽扑过来,夜辜星眸光一厉,迅速闪身躲开,然后利落抬腿,一个漂亮的后旋踢,直接把人踹到了角落,“脓包。” 说罢,冷冷转身离去。 顾允泽从角落里挣扎着坐起,捂住受伤的胸口,闷咳两声,看着女人纤细的背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醉眼之中逐渐袭上一层痴迷的神色。 咳咳……真他娘的辣!不把这个女人压在身下,他就……就誓不为人! 不知穿过了几天小巷,也不知行过几条街道,夜辜星漫步目的地走着,脑袋一度呈现放空状态,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理,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享受夜色赋予的深邃与孤寂,仿佛天地间唯她一人。 其间,她用手机给乔晔发了个短信,说她先走一步,让他们慢慢玩。 竞赛初选已过,淘汰了将近一半的队伍,只留下前九十三名,眼看除夕将至,复赛定在大年初二,相当于给所有参赛队员放了个小年假,而黑道峰会的时间恰好是在大年初三! 据于森暗中调查得到的消息来看,南方各大势力已经陆陆续续向z市进发。 脚步一顿,夜辜星缓缓抬头,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走回了酒店,抬步向电梯走去,按下六楼,当电梯门阖上的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题外话------ 二更21:00~大家21:30再刷!么么哒! 046肉麻安少,玫瑰花雨 自嘲一笑,夜辜星淡淡移开目光,怎么会是他呢? 况且那人手上还抱着一大束玫瑰花,根本不像安隽煌会做的事。 人有相似罢了,况且只是个背影…… 明天就是安家除夕宴,今天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自己真的那么想? 不会啊……好吧,她承认,是有那么点点,嗯……一点点,好吧,可以再多一小点。 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夜辜星掏出房卡,滴答——门缓缓打开,她抬步迈入,看着一室黑暗,揉了揉眉心,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孤寂的味道。 正欲关门,可是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影猛窜而入,强势的气息铺天盖地,张狂,邪妄,挟裹着层层冷意,凛然,冷肃,这样的气势,这样的威慑,除了那个男人,夜辜星不作他想! 就在她怔愣的当下,一束鲜红怒放的玫瑰抵在男人强健的胸前,进而毫无预兆闯进了她视线,夜辜星蓦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眨眨,再眨眨,紧接着,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你的温柔是网,捕获了我的心;你的美丽是药,诱惑了我的爱;你的善良是酒,迷醉了我的眼;时时刻刻,分分秒秒,走不出对你的爱恋。爱上你我怎么办?” 男人低沉的嗓音分外好听,即便一板一眼念着情话,也足以让人心跳加快,呼吸停滞。 夜辜星咽了咽口水,目光掠过男人英俊的面孔,再迅速将其上上下下扫视一通,没错,是安隽煌那厮,鉴定完毕! 又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下,踮起脚尖,伸手抚上他光洁的额头,嗯,也没有发烧。 安隽煌看着女人一系列连贯的动作,时而皱眉,时而点头,鹰隼般的目光掠过手里那一大捧红艳逼人的玫瑰,冷毅的眸中倏然闪过一抹羞赧。 跟溟澈说的貌似不大一样,按照程序步骤,下一秒女人就应该喜极而泣,然后投怀送抱,可他的辜星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哦,他忘了,自己的女人是高原雪山,哪能如此轻易便可撼动? “因为有你,日子是明媚的,玫瑰是芬芳的;因为有你,承诺除了美丽还有庄重,誓言除了甜蜜还有长久;因为有你,我有勇气付出人生中的最真至纯。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 难道还不够? “玫瑰代表我的心,我把一颗真心交给你,此生不悔,如果要为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我的爱是……” “停!”夜辜星咽了咽口水,“你还有多少可以念的?” 男人沉吟一瞬,“九十九条。” “谁教你的?” “溟澈。” “为什么要学?” “女人,得哄。” “又是溟澈教的?” 男人一本正经点头。 夜辜星顿时满脸黑线,溟澈! 好好一个冷酷型男,被你毁得连渣都不剩! “你不高兴?”男人问得有些忐忑。 夜辜星莞尔一笑,眼中霎时温情涌动,“高兴,很高兴。” “可是你很别扭。”男人一双鹰眸,洞若观火,一如既往地犀利。 夜辜星一愣,“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哦,”男人沉吟一瞬,开口道:“想你,夜以继日,日日夜夜,枕着相思……” “停停停!”夜辜星抖抖鸡皮疙瘩,无奈抬眸,“干嘛?” “多念几句,让你习惯。” “笨蛋!明明自己都觉得别扭,为什么还要继续?” 男人一双黑瞳微闪,薄唇紧抿,“因为你生气了,要哄你开心。” “我哪里生气了?”夜辜星下意识反驳。 男人沉沉开口,竟带着三分委屈,四分赌气,“你不接我电话,还关机。” “那是因为我手机坏了!而且你把我的私人号码告诉了那么多人,接二连三的电话,差点被烦死!所以我就换了张卡。” “可你没给我打电话。”男人像个受气包,一双深邃黑眸定定望着女人,冷漠着,幽幽控诉。 “我打了,可你没接。”夜辜星吸吸鼻子,她还委屈呢! 男人掏出手机,果然好几个未接来电,有昨天的,有今天的,刚才还有一个,淡淡黑眸氤氲出丝丝笑意,冷硬的眉眼霎时温软,伸手将女子拥入怀中,“昨天那个时候我在太平洋上,今天白天我在原始森林上空,至于刚才……我在花店买花……” 谁知夜辜星竟一把将人推开,转身就走,脚步一顿,又转身将花一把捞进自己怀里,把男人丢在身后,“你不是要和安家族人一起除夕夜宴,玉盘珍馐,还有美人相伴吗?来找我做什么?我可不会娇嗲嗲地一口一个煌在洗澡,没空接电话!” 身后男人却低低笑开,闷闷的笑声回荡在胸腔,竟是说不出的磁性好听。 三两步上前,直接伸手将人拉进怀里,男人的动作强势而霸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头顶上方,夜辜星一瞬恍惚。 直到现在夜辜星才真的相信,这个男人就这样凭空出现在眼前,像王子一样,捧着玫瑰花束,说着晏晏情话,将她拥入怀中。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心里空缺的那个地方,究竟差了什么! 当她一个人穿行过陌生的城市,一个人行走在夜色弥漫的凄清街道;当室内的黑暗映入眼帘,一股深深的孤寂将她缠绕,夜辜星才明白,原来,无形之中,她已经逐渐习惯了男人的陪伴,习惯枕边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习惯了依赖,她已经再也无法适应一个人的孤单生活。 一个吃尽了苦的人,突然有一天,捡到一颗糖,当舌尖适应了甜,如何还甘心回到当初吃苦的日子? 她已经习惯了安隽煌给的暖,又如何甘心再回到那些寒冷的日子? 所以,当她看见男人如天神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暖,瞬间便从心底漫溢而出,丝丝攀爬上心尖,缠绕,纠结,竟让她鼻头发酸。 生气吗? 她不生气,因为她知道安隽煌是什么人,不会被其他女人诱惑,不会无缘无故不听电话。 她只是委屈!这种委屈在见到安隽煌之前很淡,淡得几乎可有可无,忽略不计;可是,在见到安隽煌之后,这丝淡淡的委屈却猛然发酵,然后瞬间爆裂开来,让她原本平静的思绪瞬间崩溃! 就像小孩子跌倒,哭得那么伤心,不是因为摔疼了,而是因为大家的心疼让他愈发委屈。 她推拒着,在男人怀里拳打脚踢,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平日的冷静、淡然、波澜不惊都被夜辜星抛到九霄云外,她现在只想发泄—— “你丢下我……你丢下我……” 伴随着粉拳落在男人身上的还有“你丢下我”四个字,力道更重,让他更疼,甚至,疼进了心里。原来她在意的,不是别的女人,不是他没接电话,而是,他留她一个人。 那一刻,安隽煌的心倏然揪紧,原来坚强如她,也会害怕孤独,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已经成为了她心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个认知让他既痛又喜,原来自己如此重要,原来她如此……孤独。 再也忍不住,将她牢牢扣入怀中,男人铁钳一般的双臂收紧,再收紧,似要将怀里女人揉进骨血,“乖,以后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了。相信我……” 夜辜星动作一滞,双眼袭上一层迷惘:“不会了……吗?” “是,除非我死。”男人斩钉截铁。 两滴清泪自眼眶滑落,夜辜星反手回拥,“好,一言为定……” 原来,她一直都害怕孤独,即便用再坚强的外表去伪装,也依旧填不满内心。 像月下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她一直都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小时候,父母抛弃她,长大后,师父也离开了她,或许这辈子都注定漂泊? 是眼前这个男人给了她一个停泊的港湾,敞开怀抱,迎接她的到来,将来还会有两个可爱的小家伙,这辈子,她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奢望——或许能够一直这样幸福呢? 两唇相接的那一刻,所有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唇齿相接,温情弥漫,柔情缱绻。 夜辜星从不知道,原来这个霸道的男人也能这般温柔,舌尖扫过她口腔每一个角落,辗转,研磨,不复曾经两人亲热时狂戾的动作,他像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宛如他捧在手心的珍宝,爱之,惜之,重之。 一路纠缠着,两人双双跌倒在大床之上,男人眸光一紧,连忙手上用力将她托住,而自己也相当有技巧地倾身压上,既能软玉温香满怀,又能很好控制身体平衡,不撞到她凸起的小腹。 鼻尖相贴,呼吸缠绕,男子喘息粗重,女子双眼迷蒙,黑暗的环境下,只能借助窗外的月光彼此相视凝望,寂静的氛围,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将头埋进女人白皙温热的脖颈间,安隽煌轻嗅,茶花的香气萦绕鼻尖,清清淡淡,袅袅婷婷,“女人,我好想你……” 夜辜星莞尔,秀眉微挑,刹那间的绝美风情隐没于沉沉夜色之中。 凑近男人耳边,呵气如兰:“这句,也是溟澈教的吗?” 安隽煌一愣,抬首,撞进女子一双清泠黑瞳,继而浅浅勾起唇角,“肺腑之言,勿需教。” 言罢,作势俯身,便要吻她。 夜辜星眉眼微动,赶紧伸手截住男人的吻,“嘘!”有人来了。 安隽煌动作一顿,竟顺势将吻印在女子白皙温软的手心,眸底深处,一抹狡黠滑过。 夜辜星正聚精会神听着门外来人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哪有丝毫防备,只觉手心一阵温凉,低呼一声,条件反射似的收回手,怒目而瞪!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两人神色一凛,瞬间戒备。 扣扣—— “队长,你睡了吗?” 是乔晔的声音,却隐约透露出几丝醉意,有些氤氲迷蒙。 夜辜星眼珠微动,不作应答。 “应该睡了吧……你今天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我想,你笑起来的样子应该更好看……” “本来想拉你去唱k,然后逗你开心,大家都玩得很高兴,可你却中途走了,笑一笑,真的有那么难吗?” “你长得那么好看,笑起来肯定……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哦,对,倾国倾城!嘿嘿……” “可能你还不知道吧,我看过好多遍你演的《城市上空》,每一次,在大银幕上,看到你笑,我的心就会砰砰砰跳得好快!看见你哭,我的心也跟着痛!” “这次初赛考试,大家都以为你考得很差,可是我知道,不是的!你那么优秀,怎么会有你不会做的题目呢?可能你还不知道吧,我的导师是闫教授的好朋友,他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多么优秀,多么漂亮,起初我还不相信,可是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信了……” “我觉得我一定是醉了……要不然怎么会梦到自己在你门口跟你表白呢……嗝——我要睡、睡了……不能让你知道……不能知道……” 声音渐行渐远,不一会,从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关门声。 夜辜星突然就舒了口气,一抬眼,就发现男人铁青的面色,难看至极。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也不知道他……唔……”夜辜星拍打着身上的男人,唇被咬得生疼,她怎么就觉得这个男人温柔呢?! 明明披着人的外衣,却净干禽兽的事! 安隽煌现在仅剩的那点愧疚和小心翼翼也都被抛到某个天边旮旯角,这个女人还真是…… 他才几天不在,居然又给他发展了一个情敌! 真是不罚不行!不打不行! 简直就是祸水!祸害了他还不够,居然引得那么多人前赴后继,上次江昊霆是这样,现在又蹦出个暗恋者?! 酒后吐真言?! 还真是一刻都不能让她离开自己视线! 当唇与唇分开的那一刻,夜辜星气喘吁吁,指着安隽煌,气得满脸涨红,“暴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自己卧室里藏了个女人,现在人家还没进我房间呢,你就不爽了,那我岂不是要更不爽?!” 安隽煌目露无奈,“那是个意外,我……” “意外?!”夜辜星声音陡然拔高,“她都进你的卧室了,还说什么你在洗澡,没空听我电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管是意外,还是必然,她进了你的卧室,动了你的手机,都、是、事、实!” 安隽煌哑口无言,夜辜星说得一点没错,无论如何,防守不严,过在他。 “那你想怎么惩?”从夜辜星提起这茬儿,他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既然她想玩,他作为男人,自当奉陪。 “嘿嘿……”夜辜星笑得不怀好意,直接把男人掀开,翻身坐起,摁下壁灯开关,房间霎时被晕黄的灯光笼罩。 她托着自个儿小腹,悠哉的小模样看得男人再次蠢蠢欲动,心猿意马。 夜辜星摩挲着下巴,沉吟一瞬,“先唱首歌来听听。” “……” “不会?那……童话故事总会讲吧?” “……童、话?那是什么东西?” 夜辜星满头黑线,“那你有什么特长?” 安隽煌赤裸着上身,坐在床沿,壮硕的身躯在灯光下蒙上一层神秘的暖晕,沉吟一瞬,“射击、格斗、柔道、泰拳、拆装枪械……” 夜辜星顿时觉得,她是挖了个坑,反倒把自己给埋了。 “那……你就先做一百个俯卧撑!” 男人二话不说,直接撑在地板上,颀长的身躯绷得笔直,一起一伏间,动作标准得不可思议。 一百个俯卧撑,不过三分钟,轻松拿下,脸不红,气不乱,手不颤,反倒是夜辜星盯着对方虬结凸起的背部肌肉看呆了眼,久久不能回神! 安隽煌坐回她身边,正准备伸手,犹豫一瞬,径直朝浴室而去,很快便拿着一张白色毛巾出来,边走还边擦着手,原来是洗手去了。 眼见男人魔爪又朝自己伸了过来,夜辜星一缩,赶紧伸脚抵住他,“那个……你先把花给我捡过来。” 安隽煌依言捡起地面上的玫瑰花,递到她面前,深邃的瞳眸划过一抹晶亮黑光,不安分的手又开始向她腰部探来。 “等等!” 男人动作一愣。 “我有说惩罚完了吗?现在,我想洗花瓣澡,不知有没有人愿意效劳呢?”女王气场毕露无遗! 安隽煌眼底飞闪而逝一抹谲光,浅笑勾唇,接过玫瑰花,“当然,我的荣幸。” 夜辜星挑眉,这么好说话? 将信将疑地迈进浴室,见安隽煌没有跟上来,夜辜星松了口气,困顿之意袭上,打了个呵欠。 折腾一晚上,她是真的累了。 脱下贴身衣服,她现在只想好好泡个澡,再美美睡个觉,明天跟男人好好过除夕。 她才不会傻到假装大度,虚情假意,把他推回安家,既然他来了,想必本家那边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 去你妈的顾全大局、安家族规,她才不管! 今年她还就要安隽煌陪她过除夕了!气死纪情那个老妖婆! 我就拐你儿子了,咋地! 安家那些人关她屁事,她向来不懂“无私奉献”、“克己奉公”这些词是什么意思! 反正纪情不待见她,还想害死她和安隽煌的孩子,安家那些牛鬼蛇神也不是什么善茬,得罪了就得罪了! 华夏是她的地盘,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安家那些人不来招惹她也罢,知道敢歪心,她就能叫他们有来无回! 谁叫安家在华夏的势力弱呢? 经验告诉我们,落后就要挨打! 果然是真理! 夜辜星心情愉悦地哼起了歌,下一秒,歌声卡在了喉咙,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背后,猛然回头,却见男人用衬衣兜着一包玫瑰花瓣儿闯进了浴室,一双凌厉黑眸此时正一眨不眨盯着她裸露的后背。 直接抓起手边的湿毛巾朝男人丢去,安隽煌不闪不避,轻松接下,花瓣儿未洒一片。 男人邪邪一笑,夜辜星从没见过这样的安隽煌,邪肆之中略带霸气,淡漠之下隐现流痞,端的是风流倜傥,魅惑逼人! 只见他扬了扬手里的毛巾,“需要我帮忙吗?” 夜辜星正欲开口,却见无数玫瑰花雨洒落,翩翩落入浴缸之中,惊起丝丝涟漪,下一秒,男人修长的大腿跨入浴缸,眼底浮现出隐隐兴奋。 “我来帮你……” “不需……唔……” 玫瑰花雨,香满一室…… 第二天,夜辜星睡到很晚才起,枕边多了个人,一切又恢复到原本熟悉的模样,莫名心安。 而此时,占鳌本家却山雨欲来风满楼! 纪情铁青着脸,满地狼藉,她被气得全身颤抖。 月无情、司擎胤、溟钊、溟澈立于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语, 纪情指着面前那些低眉敛目的看门下人,“你们说,家主究竟去了哪里?!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都别想出这个大门。” 下人战战兢兢。 这时,一向话少的溟钊却突然开口,声调冷硬:“夫人无权处置他们。”没有警告威胁,只是淡淡提醒而已。 安家族规,男主外,女主内,这些人不属于后院所辖,纪情自然无权处置他们。 “你!”纪情颤抖着指尖指向溟钊,但却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的确,她无权处置这些人! 这时,一身红衣的月无情却悠悠开了口…… 047无主之宴,大小红帽 “夫人只需要办好除夕宴,做好分内之事,至于家主的去向,不必在意。”红衣灼灼,出尘绝艳。 纪情却冷笑一声,“不必在意?!好个不必在意!即便罔顾安家族规,也听之任之吗?”眼底闪过一抹讽刺,“为了一个野女人,除夕宴前抛下全族,这样的人——配、当、一、家、之、主、吗?!” 月无情波澜不兴的眉眼却陡然一厉,声带警告:“夫人慎言。家主宴前离岛,必有思量,而除夕宴上也会给众族人一个满意的交待,想来,佳节相聚与今后长远的利益相比,孰轻孰重,族人心中自有思量。” 纪情面色一寒,胸口剧烈起伏,“你们这是欺上瞒下!”明明是去见野女人,却冠冕堂皇地宣称为家族利益而奔波,安家这些族人都是利字当头,只要安隽煌能为他们带来更大的利益,还管什么族规家法,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揭过。 唇角挂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端的是如沐春风,溟澈也悠悠开了口:“夫人此言差矣,家主走得光明正大,根本无须欺瞒;再者,安家上下,家主为尊,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根本无须对谁交待!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即便家主真的不告而别,相信也不会有人妄言置喙!” 司擎胤沉然一笑,朝溟澈开口道:“你这话不对,还漏了一点,的确没有人妄言置喙,但不排除有的人会倚老卖老。” 溟澈嘴角一抽,向司擎胤投去敬佩的目光——微言暗讽,指桑骂槐,高明! 纪情面色瞬时铁青,这些人居然敢讽刺她倚老卖老?! 但她又不能真的开口责问,否则就有对号入座,心虚之嫌! 没有在意纪情急剧变换的脸色,月无情沉静如水,却自有一股威仪流转,“夫人虽暂司后院琐事,暂辖内务大权,但也请勿忘修心养性,切忌妄言、口妒,以后,不配当一家之主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大有僭越之嫌,彼时传至十五族老耳中,引火烧身,可就不妙了。” “言尽于此,夫人好自为之。”言罢,率先离开。 行至门边,月无情脚步一顿,清润的嗓音悠悠传来,朝纪情之下那一排低眉敛目的守岛下人言道:“都先下去吧。” “是。”一群人鱼贯而出,彻底将纪情无视。 溟澈等人对视一眼,下一秒,追随着月无情的步伐,转身离开,只余下满屋狼藉和一脸黑青的女人。 纪情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也毫无所觉,孽子! 这次除夕宴,她向安氏财务部递请的资金预算是五千万,较之往年的三千万虽然多了一半不止,但也绝非不可接受,这点钱,对于富可敌国的安家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可是没想到安隽煌竟然直接在安氏年会上,当着众多安氏员工和安家族人的面,将她的预算申请一口驳回,直线缩水成一千万,响亮的一耳刮扇到她脸上,让她颜面尽失! 纪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五千万不给,但好歹往年的三千万要拿吧,没想到安隽煌做得这么绝,一千万能做什么?还不够她买一件珠宝藏品! 他是故意的!故意下她面子!故意让她在安家抬不起头!故意告诉大家他们母子不和! 想当年,她一胎双生,为安家嫡脉一举添了两子,可谓风光无限,一时无两! 曾经风光的资本,如今却成为致命的威胁! 她好恨,为什么嫡长子不是性情温和的隽臣,而是冷漠狠戾的安隽煌! 他们两兄弟出生的时间只差了三分钟! 但就是这三分钟,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也包括她的! 当初,如果她能狠下心,不顾念这份淡薄的母子之情,在安隽煌羽翼未丰的时候,就把他拉下来,扶植二儿子上位,那一切是不是都会改写? ——她不用如此束手束脚,也不必处于这般尴尬的境地! 以前她和安隽煌虽然不亲,但关系也不至于僵硬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那个野女人! 肯定是她在安隽煌面前怂恿了什么!想凭借肚子里的孩子,母凭子贵,嫁进安家,也要问问她纪情同不同意! 一个小明星罢了,既非出生世家,也不是大族之女,这般低贱的身份当个偏房都是抬举了她,还妄想掌权夫人之位,简直白日做梦! 只要有她纪情一天,那个贱人就休想踏进安家大门一步! 缓缓勾起唇角,纪情眼底划过一抹阴狠,或许她根本就没资格踏进安家,阿荣那边已经动手,那个女人也傻乎乎地上钩,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到时产下死胎,说不定安隽煌一怒之下将人亲自杀掉,倒省了她很多工夫! 那种贱人,死都太便宜她了,跟齐兰一样都是不要脸的狐媚子,以为怀上了安家的孩子就可以高枕无忧,荣华富贵了吗?! 当初,她一时疏忽,才有了齐兰和安琪这对贱人母女,现在,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拨通一个号码,纪情面色稍缓,不多时,对方接起。 “hello?” 眼底柔情一闪而过,纪情嘴角牵扯出一个微暖的弧度:“隽臣,我是妈妈……” …… 安家每年最重要的节日便是除夕,所有族人都会在这天汇聚本家,美其名曰,佳节团圆,实则却为利益交往。 每年,上亿美金的生意将于这场宴会上成交,谈笑间,或强强联合,或樯橹灰飞,推杯换盏间,全球的经济格局或许就此发生改变。 安氏一族,满门精英,靠着家族的荫蔽,再加上自身非凡的能力,飞黄腾达,富贵荣华,稳稳立于这个世界的最上层! 而安隽煌便是那个立于上层之巅的存在。 可是今晚,安家众人却并未迎来他们的王者。 在月无情一番有理有据的说辞之下,所有族人闭口不谈安家族规,大度包容的态度,让人跌破眼镜。 溟钊溟澈对视一眼,一切尽在意料之中。 安家涉黑从商,商人,大都重利。这些年,安家在安隽煌的领导下愈发强盛,这些人精又怎么会傻到去挑安隽煌的刺呢? “夫人这场宴会办得别开生面,我等荣幸!”安家外族远亲一脉领头人朝纪情颔首敬酒以示谢意。 其他人纷纷附和,给足了纪情面子。 纪情笑着一一回应,仪态端庄,姿仪高华,端的是落落大方。 一般说来,筹备宴会属于内务所辖。在安家,能够主办除夕宴的人,必是现任主母,即掌权夫人! 而宴会的规格水平、族人的满意程度都将成为这场宴会好坏低劣的评判标准,直接关系到筹备之人的面子和能力。 换言之,这场宴会的好坏直接与纪情的切身利益挂钩。 不说其他,单单就是这个面子,她也丢不起! 安隽煌的缺席已经活生生扇了她一耳光,若是宴会规格再低,那她就真要颜面扫地了。 财务部下拨的一千万早早告罄,所幸她自己这些年还有不少积蓄,纪情自掏腰包,将一场宴会办得风生水起。 不知道,这算不算打肿脸充胖子? 无论如何,这个闷亏纪情是吃定了!为了办好这场宴会,她暗中拍卖了一条放在瑞士保险柜里的黑钻项链,然后再加上五脉那边今年的分红,狠狠下了血本,心疼了好几天。 说起第五脉,最近倒霉事也是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运往京都的走私货物接二连三遭遇神秘帮派黑吃黑,然后在华夏南方的生意也不同程度受到影响,糟心事一堆连着一堆,五脉族老安毅已经被烦得有些抓狂,最近已经派人前往华夏,说是要拜拜码头,毕竟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安家退出华夏多年,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和气生财,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大。 若非在华夏多方掣肘,纪情也不会想到启用荣嫂这枚棋子,采用下药这种婉转的方式对付那个野女人,尽可以直接派遣杀手,神不知鬼不觉把人解决掉,以免夜长梦多,可惜,安家在华夏的势力太弱…… 占鳌本家即便少了主人,也照样张灯结彩,一片和乐。 摒弃了富贵喧嚣,男人洗尽铅华,从傲然独立的巅峰,下一秒,坠落纷繁俗事,只愿与相爱之人携手凡尘。 大掌紧扣素手,一男一女行走在人群中,身着黑色情侣风衣,女子素面朝天,男人炫酷有型。 “今晚我们要买……鱼!年年有余!还有饺子、年糕……”夜辜星掰着指头一个个数过去。 男人眉心微动,“你会做吗?” 夜辜星耸耸肩,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不会呀!” “那还做什么?我们直接去餐厅……” 夜辜星伸手就是一个闹镚儿,男人傻笑着揉了揉眉心,满眼宠溺。 “大过年的,哪还有餐厅开门?大家都吃年夜饭,看春晚去了!” “哦。”男人一副受教的模样。 狡黠地勾起唇角,夜辜星拍拍胸脯:“不用担心,我不会做,但是有人会做啊!” 男人拧眉,黑眸微眯,“谁?” 嗯……这话问得有点危险! 夜辜星彻底无语,现在这男人吃飞醋已经成了习惯,一天不喝一壶,就浑身不自在,时刻准备着横扫情敌。 将人拉进一家书店,夜辜星指着书架上的《食谱大全》:“喏,就是它咯!” 安隽煌黑沉的面色瞬间多云转晴,浅浅勾起唇角,“哦。” 夜辜星无奈摇头,看来自己这是绑了个醋桶在身边,分分钟有泛酸的危险! 两人结账,拿书,走人,又去到超市挑选晚餐食材。 安隽煌一手推着购物车,另一只大掌却紧扣女子柔荑,恩爱的模样简直羡煞旁人,虐死单身狗的节奏! 夜辜星也任由他牵着,眼珠滴溜溜直转,一路寻找需要的食材。 行至家用物件专区,夜辜星拉着安隽煌来到一排货架前,上面琳琅满目全是冬天御寒的毛线帽,随手拿起一个大红色针织帽,上面一团雪白绒球,红与白的对比,愈发显得可爱。 取下自己头上本来的棒球帽,夜辜星戴上手里这个,朝安隽煌眨眨眼,俏皮的模样逗得男人宠溺一笑,心底柔软一片。 “好看吗?像不像小红帽?” 伸手将她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安隽煌细细打量,认真思索,继而点点头,沉沉开口,“好看。” 无论她穿什么、戴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最好看的。 夜辜星眉眼弯弯,显然对男人的夸赞很是受用,原来“女为悦己者容”是真的! 拿过另一顶型号稍大的同款针织帽,没有了白色绒球顿时显得中性许多,踮起脚尖,安隽煌见状,很是配合地俯下身。 为男人戴上,而后整理一番,夜辜星抓过货架上的镜子,举到他面前,满眼期待:“好看吗?” 安隽煌眉心稍蹙,“红色?” 夜辜星点点头,“对啊!过年就要喜庆!红红火火嘛!” 男人目光掠过女子头上那顶,又看了看镜中自己头上那顶,倏而浅浅勾起唇角,“好看。” ------题外话------ 对于小鱼恐怖的拖延症,小鱼在此跟大家说声对不起!这几天一直都在努力万更,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在电脑面前坐到晚上九十点钟,其间也有卡文的时候,再加上本身渣渣滴时速,所以把时间拖了很久,让大家干等,真的很抱歉! 为了治疗瓦已病入膏肓的拖延症,小鱼决定以后每天【到点就更】,【写多少算多少】,不会再硬拖着时间! 以后一更定在13:40,如遇特殊情况(比如审核不过关之类)的时候,会在评论区公告!二更时间在一更题外会告知,大家可以准时来刷新!绝不再拖延! ps:今天只有一更,小鱼身份证已经过期了,必需马上到派出所重新办理,所以今天委屈大家,只有一更! 么么哒! 048安少开吃,自学成才 夜辜星当即决定将两顶红帽收入购物车,路过牛奶专区的时候,才想起最近都没喝上牛奶。 在安隽煌的海边别墅,夜辜星睡前一杯奶,雷打不动,当然,不会是荣嫂那杯。她每晚都会上三楼让医生检查,顺道喝牛奶! 对于牛奶,夜辜星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有就喝,没有就不喝。 但是,医生说多喝牛奶有助于胎儿发育,而且她自己平时也会看一些母婴类的书籍,记得有本书上说,妈妈怀孕的时候多喝牛奶,将来孩子也会奶白奶白的! 正准备伸手拿下一扎,却被风风火火赶来的推销人员截下。 “先生,太太,是要选购牛奶吗?其实我建议你们买达能这一款,因为现在正好有一个买一送一的活动。” “买一送一?”夜辜星挑眉,淡淡收回手,而后被安隽煌捂在掌心之中。 推销人员见状,眼里露出一抹艳羡,而后笑得神秘,“是的,买一送一。我想这个组合一定会适合你们!” …… 在男人灼热的目光和推销人员揶揄的笑容下,夜辜星硬着头皮将一扎达能牛奶连同那盒赠送的杜蕾斯塞进购物车,那一刻,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妈的!有谁见过买牛奶送避孕套的! 丫丫的安隽煌,居然还逼着她非买不可!夜辜星加快脚步,好像身后有猛兽在追! 推着购物车,三两步将人追上,柔荑入掌,男人漆黑双瞳微眯,隐隐划过黠意。 夜辜星甩开,“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什么想法?”男人很无辜;男人很委屈。 “你!”夜辜星气得双目圆瞪,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忽地勾唇一笑,“反正有了也用不上。” 男人的脸瞬间就黑了。 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套套确实多余了…… 采购完毕,两人可谓满载而归! 男人驾车,两人来到安隽煌位于本市的一套房产,别墅小区,环境清雅,早在夜辜星表示不想在酒店过除夕的时候,安隽煌就命人将整幢别墅打扫出来。 很新的陈设,很宽广的空间,还有极其开阔的视野,这样的别墅常年空置着,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两人把东西提进厨房,夜辜星当即便摊开食谱,指着上面她选定的几道菜,“红烧鲤鱼,辣炒年糕,清炖肘子,凉拌木耳,再炒一个青菜!够了吗?” “……” 没听见男人的声音,夜辜星抬头,却在下一秒撞入一双深沉幽黑的瞳眸之中,仿如一个黑色漩涡,誓要将人溺毙。 “你……唔……” 男人的吻来得毫无预兆,夜辜星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然后直推他。 安隽煌高大的身躯岿然不动,吻却愈发炽热,从她的唇,再游移到脖颈,吻过她裸露在外的寸寸肌肤,热气喷洒,呼吸粗重。 “你……要干嘛?”女子微喘,稍带娇嗔,清泠双眸已然蒙上薄雾,双唇红润晶亮。 男人从女子白皙滑腻的颈间抬首,入目便是此等妖娆风情,黑眸愈发深沉,下一秒,凑近女子耳边,轻言耳语。 女子白皙双颊之上骤然浮现出袅袅红晕,红唇轻咬,此刻,夜辜星眸中俱是浓浓挣扎之色,纠结缠绕,一团乱麻! “真的……没问题?”她咬了咬下唇,双眸含雾,终究还是不忍心男人如此忍耐。 安隽煌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医生说,没问题。我……难受……” “可是两个小东西……”夜辜星有些动摇。 男人黑眸倏然一深,浅笑勾唇,“我会很小心的……”言罢,吻,接踵而至。 “可是……” “没有可是。”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男人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霸道得不容拒绝。 夜辜星定定望着男人,束手,无策,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被浪渐歇,春光一览无遗,室内两人,交颈而眠,缠绕难分。 夜辜星从没见过这样柔情的安隽煌,仿佛自己是他的心头肉、掌心宝,一番云雨,累得不是夜辜星,反倒是他! 迷乱中,不经意的抬头间,她看见男人隐忍的脸庞。 她曾经看过这样一句话,能为女人隐忍欲望的男人,不是他不行,不是他不想,他只是太爱这个女人。 是爱吗? 爱吧…… 轻手轻脚起身,夜辜星伸了个懒腰,舒服地喟叹一声,目光投向窗外,夜色凄迷,再看了眼墙上挂钟,已近十点,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爆竹声。 她和安隽煌下午四点就回到别墅,折腾到现在,预计的团年饭没做,食材也七零八落散在厨房,肚子已经饿得咕咕作响。 夜辜星掀开棉被,下床,随便从衣柜里挑了件睡衣,剪掉名牌,套上,整个过程,她都尽量放轻动作,看了眼床上平躺熟睡的男人,她光着脚,拉开门,往厨房走去。 就在卧室门阖上的下一秒,男人鹰隼般的厉眸倏然睁开,其里黑光诡谲,而后微微眯起,饱满似弓的薄唇也幻化出一个浅淡的弧度,暖意自他周身弥漫。 赤足踏在纯白羊绒毯上,夜辜星未觉丝毫凉意,反而柔软的触感,一种温暖自脚底而生。 一路行至厨房,看着七零八落的食材,眼底划过一抹无奈,他就不能等等,让她把饭做好再开始吗? 严格说来,这是两人除却怀上小东西那次之外,第二次这般……咳咳……深入了解。 之前,虽然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可是到最后,安隽煌都险险刹车,夜辜星高兴的时候,就用手帮他解决;不高兴或是累了,就以冲凉水澡告终。 说实话,那一刻她是有些害怕的,毕竟是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与男人做到最后一步,但无可否认,害怕之下还有一股隐藏的期待和兴奋。 安隽煌把他的一颗真心毫无保留地捧到她面前,夜辜星也希望能够将完整的自己交托于他。 爱情是相互的,情感是双向的,而婚姻则是要共同经营的。 现在来看,爱情她有了,情感她也有了,至于婚姻,她不急,或者说,还没有做好为人妻子的准备。 目前,她只想做个好女朋友、好妈妈,至于妻子这个身份,她需要时间去适应和接受。 所以,安隽煌不提,她也顺水推舟,绝口不谈。 无论是前世的叶紫,还是这一世的夜辜星,她都坚信,婚姻不是感情的唯一证明,用婚姻来维持一段即将破灭的感情,那是最愚蠢的方式。 所以,她从不接那种苦情女主或女配的戏份,也因此错失了跳出三流艳星圈子的机会。但,那又如何? 不过随心而至,随性而行罢了! 前一世的叶紫足够洒脱,但她的身份和能力,却无法负担这份随性,所以处处掣肘,处处碰壁!好比匮乏的物质世界无法包容太过理想的精神净土,须知,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所以,她在努力掘地建基。 将食材一一分门别类放好,牛奶放进冰箱,那盒杜蕾斯直接呈抛物线状飞进垃圾桶。 都怪这盒东西! 回来一路上,夜辜星就觉得男人不太对劲儿,薄唇紧抿,不发一语,还不要命地死踩油门,好像忍耐着什么,那个时候夜辜星困,昏昏欲睡,也没开口多问,没想到一回来,男人就暴露了真面目! 果然,禽兽就是禽兽! 将食谱摊开,夜辜星洗干净手,洗鱼,去鱼线,然后在鱼身前后斜斜下刀,入肉三分,食谱上说,这样好入味,炸出来就像盛开的花,好看。 而后在鱼身和鱼肚中,抹上少许料酒和盐,放在一旁,夜辜星看了看时间,记下。 趁着腌制的时间,夜辜星把年糕从包装袋里倒出,用温水清洗一遍,上焖锅,倒入调料包,在挖了一大勺韩式甜辣酱,加入纯净水,煮开,下年糕。 又把木耳用温水泡开,用碗装盛,倒入沸腾的水中,一分钟后捞起,装盘。 做好这一切,刚好十五分钟,夜辜星取过腌制好的鲤鱼。 切好葱段、蒜片、姜片,准备好干辣椒。 倒油入锅,待达到一定油温,将鱼两面生煎,而后把锅放斜,保证煎到鱼头和鱼尾。加入料酒,和事先准备好的小块豆腐,而后倒入一碗半的纯水,同时放入葱、姜、蒜、干辣椒,一汤勺酱油,半汤勺醋,一小勺白糖,两小勺盐。 待锅沸腾,改至中小火焖炖。 又翻了翻焖锅里已逐渐软绵的年糕,香味扑鼻而来,夜辜星满意地点点头。 将一旁冷却的木耳拌上调料,再将汤汁已所剩无几的鲤鱼起锅,而后将火火辣辣的年糕装盘,最后再来一个清炒小菜,大功告成! 至于猪蹄儿,原谅她实在犯恶心,没精力去料理那油腻腻的一大推,果断弃之! 关火,洗手,电饭煲里的米饭也蒸煮完毕。 夜辜星把菜端到饭桌上,刚走到厨房门口,便见男人正用一块香槟色大方巾铺桌,一个酒杯,一瓶红酒,居然还有蜡烛! 男人抬头,见她愣在厨房门口,上前接过夜辜星手里的盘子。 夜辜星咽了咽口水,眼前的男人……怎么说?嗯……很性感。 黑色浴袍松松垮垮披在身上,前襟大敞,腰带轻系,露出强健有力的胸膛,还有腰腹处虬结的古铜色肌肉,头发湿哒哒贴于额际,明显“美男方出浴,魅惑世无双”的模样。 慵懒,随性,优雅,暗藏魅惑,隐隐危险,却让人想不由自主靠近! 安隽煌把手中盘子置于饭桌方巾之上,邪笑抬眸,冷漠之中,魅惑顿显,“对你的男人,满意吗?” 夜辜星也不矫情,大喇喇打量着,还伸手拉开了男人腰带,顿时双颊爆红,闪躲着急速转移了目光,哼哼低咒,“禽兽!” 这男人,里面居然什么也没穿…… 安隽煌轻笑出声,闷响跳动于胸腔,配合着心跳,演奏出一曲完美的低音交响。 男人布菜,女人盛饭,顿时温馨弥漫,就像再普通不过的小家庭,夫妻恩爱,柴米油盐。 安隽煌掏出打火机,点燃蜡烛,夜辜星灭灯,只余一盏晕黄的壁挂。 “这也是溟澈教的?”夜辜星挑眉。 男人摇头,“自学成才。” ------题外话------ 送上红烧小鱼,委屈大家今天只有一更了。摸摸!不过,今天晚上21:00—22:00左右会在v群送上本章福利!咩哈哈~至于内容……咳咳……大家都知道滴哈~ 049浪漫除夕,安少训妻 都说,男人在感情这回事上,是最好的学徒,或许他们天生就拥有举一反三的悟性和能力,往往比女人更合格。 夜辜星以前倒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深以为然。 在两人感情世界里,安隽煌从一开始的冷漠木讷,到现在反客为主,夜辜星觉得很多时候是她被男人牵着鼻子走! 比如,方才那一场酣然激战,半推半就间,她已然失去了所有拒绝的勇气,只能任由男人为所欲为! 但,她的男人本就该如此,不是吗? 值得她仰望,值得她崇拜,值得她——心甘情愿! 看着安隽煌夹了一块鱼肉入口,夜辜星盯着他,目露期待,“味道怎么样?” 男人眉宇间氤氲出一层淡淡的暖色,冷戾尽褪,渐趋柔和,“我希望,每年除夕,都能吃到你做的菜。” 夜辜星挑眉,故意逗他,“万一我很忙,没空做菜呢?” 安隽煌沉吟一瞬,继而缓笑,“那我做。” “哈?”夜辜星握筷的手一顿。 男人一本正经,满目慎重,“以后你忙,我来做。” 咽了咽口水,夜辜星目露质疑,“你会吗?” 学着她今天下午时候的模样,男人耸耸肩,目光瞟向那本摊开的食谱,一脸理所应当,“不会。”话音一转,“可是它会。” 夜辜星连忙顺竿而上,笑得狡黠,“一言为定!” 脑补安隽煌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站在厨房,一脸冷漠淡定,她就忍不住想笑。 男人倒了杯红酒,夜辜星正准备伸手去拿,却被他眼疾手快截下,“孕妇,不能喝。” 夜辜星前一秒还翘起的唇角瞬间垮塌,可怜巴巴瞅着男人,“可是我想喝……” 薄唇抿作一个稍显凉淡的弧度,在这件事上,安隽煌明显铁了心半步不让。 “书上说,酒精对胎儿非常有害,会延缓发育,减轻体重……”男人一板一眼。 夜辜星鼓鼓腮帮,“那你为什么还要拿出来?!”简直引人犯罪!一开始别让她看见不就好了?!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眸底黑光飞闪即逝,安隽煌摇晃着高脚杯,轻啜一口,浓稠鲜红的液体缓缓入口,浅笑勾唇,“想喝?” 那一瞬间,夜辜星仿佛看见了一只摇尾巴的大灰狼,而她自己就是被盯上的小红帽。 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红酒的香味扑鼻而来,虽然知道男人别有所图,但她还是狠狠点了点头,“想喝……”然后掐着自己右手小指甲盖,“就润润唇,抿一丢丢!我保证不会影响到宝宝,真的!” “润润唇?”男人目光落在女人娇艳欲滴的唇上,霎时黑光诡谲,“不如,我来帮你……” 下一秒,在夜辜星瞬时怔愣的目光下,男人已经倾身向前,温凉的唇精确捕获女子唇瓣。 唇舌相接,夜辜星只觉一阵红酒的醇香氤氲口腔,男人的舌自她唇上扫过,挟裹着酒香余韵,甘洌异常。 “味道如何?”黑眸深邃, 夜辜星伸手环住男人脖颈,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扫过自己唇瓣,咂咂嘴,似品尝,似邀请,风情靡魅。 赞道:“美味甘醇,回味无穷,好酒。” 男人大手一紧,黑瞳微眯,危险之意顿时弥漫,低低笑开,“只是酒好?” 夜辜星推开他,端碗,夹了片木耳,悠悠抬眸,笑道:“人也不错。” “只是不错?”危险之意甚浓。 安抚地笑笑,夜辜星俏皮眨眼,“满招损,谦受益,这是为了让你有进步的空间。” “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够努力?” 夜辜星一愣,努力?努力神马? 安隽煌优雅地摇晃着手里高脚杯,眸底黑光沉沉,笑得意味深长,“现在我不跟你计较,等你生完孩子,就知道我究竟——会有多努力!” 男人一字一顿,夜辜星顿时毛骨悚然,耳根一红,低咒,“禽兽!” 安隽煌似是习惯了这个称呼,“只对你禽兽。” “……” 夜辜星打从心底觉得,安隽煌——学坏了! 越来越坏!越来越露骨!越来越死不要脸!哪里还是以前那座冷漠暗藏、高不可攀的大冰山?现在完全就是一腹黑大尾巴狼!各种闷骚、暗骚! 所以,永远不要小觑男人的学习能力,那会让女人叹为观止! 饭后,夜辜星推着安隽煌进厨房洗碗,她自个儿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津津有味看春晚! 正看到小品精彩处,忽闻一阵哗啦巨响自厨房传来,夜辜星暗道一声糟糕,连忙向厨房疾奔而去。 男人站在一旁,面前一堆杯盘碎渣,整个厨房一片狼藉。 “那个……我不会洗……” 男人眼底似乎划过一抹羞赧,坚毅的眼神微微闪烁,似有几分尴尬和羞窘。 “咳咳……”夜辜星轻咳两声,“行了行了,把手洗洗,别管了,明天请个钟点工来收拾。” 言罢,径直转身走回客厅,恐怕这是安家家主,堂堂安少有史以来遭遇过的最大打击,为了他强大的男人自尊心,她还是早撤为妙…… 不一会儿,安隽煌便从厨房步出,行至夜辜星身边坐下,伸手将她的头掰向自己,目光沉然,一字一顿,“我会学。” 夜辜星忍住爆笑的冲动,嗯嗯啊啊一通胡乱点头,“那你就好好学,等两个宝贝蛋出生你就当个超级奶爸!” 男人点头,天然呆的模样,引得夜辜星直发笑,但也不敢太放肆,双手捧着男人的脸,少不了一通蹂躏。 她的男人怎么会傻得这么可爱呢?嗯……但有时候狡猾腹黑的模样又让人咬牙切齿! 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窗外鞭炮齐响,耀眼的礼花直冲云霄,而后倏然炸开,五彩斑斓点缀着漆黑苍穹,照亮了半边天空,新的一年,如约而至! 第二天,罕见地出了太阳,暖烘烘笼罩着一方大地,暂时驱散了冷寒,为新的一年新的一天锦上添花! 夜辜星醒来的时候,安隽煌已不在身边,窗外暖阳刺目,她微微眯了眯眼,好像一时无法适应如此耀眼光亮。 伸手摸了摸身侧,尚有余温,证明男人刚起不久。 夜辜星记得,昨晚安隽煌坐在沙发上,而自己则窝在他怀里,听见了零点敲响的钟声,看到了经久不息的耀眼礼花,然后…… 然后,她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抬头看了看墙上时钟,才八点,对于嗜睡的孕妇来说,显然,这点休眠时间远远不够。 夜辜星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下床,倒了杯温水捧在手里,却见书房房门半掩,门口安隽煌的鞋子还在,那厮肯定又在书房马不停蹄办公,一国总统都没见他这么忙。 推开房门,男人坐在电脑前,薄唇紧抿,满眼深邃,又帅又酷又有型,一屁股坐进他怀里,夜辜星迷糊地蹭蹭,“煌,我困……” 安隽煌却浑身一震,第一反应便是扣下电脑屏幕,咆哮出声:“你进来干什么——” 夜辜星倏然一惊,睡意全消,坐直身子,定定望向男人:“大清早的,吃火药了?” 却见男人满脸阴沉,乌云压顶,眼里愤怒的火焰灼灼燃烧,大有燎原之势。 夜辜星纳闷儿,瞄了瞄被他重重扣下的电脑,眼珠一转,“喔——我知道你在干嘛了!” 男人一愣。 “不就是看个a片嘛,藏什么藏啊!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好害羞的?快说说,是什么好片儿?也给我推荐推荐……” “闭嘴!” “臭男人!凶什么凶?!” “我、在、开、视、讯、会、议!”男人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呃……” 夜辜星捂嘴,指了指尚在闪闪发亮的麦,安隽煌面色一变,而后迅速关麦,盯着女人,大有发火的趋势。 眼珠一转,夜辜星忙道:“那个……我先走……” 话未完,下一秒,便被男人捞进怀里,她一个闪身,灵活避开。 逃至门边,男人长腿一迈,高大的身躯骤然抵在身前。 她退,他进,一步步,直至将她逼进角落,退无可退。 男人狠狠一笑,眸底深邃黑光之下掩藏着滔天怒火,目光掠过她裸露在外的大片雪肤,一想到她的妖娆,她的美丽,她的万般风情都悉数落入别人眼中,安隽煌就有一种提枪杀人的冲动! 夜辜星要是还不明白安隽煌究竟在气什么,她就可以直接去撞墙了! 别墅之中装有地龙,全然不似室外严寒,可以说温暖如春,所以她便挑了件黑绸吊带睡裙,胸前深v开口,后背稍露,扇子骨以上的肌肤都能看见,方才她那一坐,虽然面朝男人,没有露出容貌,但后背大片雪肤还是无可避免暴露人前,虽然安隽煌及时扣下电脑屏幕,但却忘了关麦,想必夜辜星那番“a片论调”也被对方尽纳耳中! “你、你想干嘛?”夜辜星下意识两手向后护住自个儿屁股,她才不想像小孩子一样,被人打屁股! 丢脸! 安隽煌却冷冷勾唇,“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嗯?” 语气相当危险! 夜辜星暗道不妙,咽了咽口水,豁出去了——“谁让你开会不关门的?现在居然怪我头上?!还有,你自己看看,有谁开会是坐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说?谁知道你在开会啊!所以,综上所述,你才是罪魁祸首,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冷冷一笑,男人眼中火光更甚,大有燎原之势! “没有关系?谁让你穿这种衣服的?!”不仅穿了,还到处乱晃! “这种衣服?哪种衣服?臭男人!得了吧你!昨晚我穿上的时候,究竟是谁两只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立马化身为狼扑上来!再说,衣柜里的衣服全是你叫人准备的,难道不是给我穿?”话音一顿,夜辜星莞尔,“还是说,你有别的女人?” 男人面色顿时由青转黑,大手收紧,最后一把将人扣入怀中,咬牙切齿:“没良心的小东西!该打——” 言罢,啪的一声脆响—— ------题外话------ 20:00二更,准点更新! 050美人擒王,最美情话 大年初一,新年伊始,整整一天,安隽煌也夜辜星两人都宅在别墅没有出门,期间钟点工上门收拾了一片狼藉的厨房。 下午,两人分坐沙发两头,安隽煌埋首看文件,夜辜星抱着电脑,上面全是军工厂和军火实验室这段时间以来的支出以及收入明细。 钱岐彬还把军工厂雇佣工人的详细资料发给她,夜辜星大概浏览了一遍,蓦地,勾起唇角,眼底也浮现出浓浓兴味。 拨通钱岐彬电话—— “钱老。” “社长。是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从东南亚招来的那批人中,有个越南佬叫裴应龙,钱老有印象吗?” 对面,钱岐彬沉吟一瞬,“是有这么个人,但表现一般,所以我才印象不深。社长问起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唇角弧度渐深,夜辜星眸光诡谲,“是有问题……” 对面钱岐彬呼吸一紧,他招的人有问题,任凭是谁都会紧张慌乱,军工厂和军火实验室是夜社最大的秘密,不允许有丝毫差错! “钱老不必紧张,我指的问题不是针对军工厂,而是裴应龙这个人。” 钱岐彬眉眼微动,“社长的意思是……裴应龙有古怪?” “他的来历确实可疑。不知道钱老有没有听说过越南三龙会社?” “越南三龙会社?!那个盛极一时的军火组织?” 越南三龙会社,成立于2000年,短短一年便在越南迅速崛起,壮大的速度让整个军火界都颇为震惊,而经由三龙会社出品的枪支弹药,威力比其他军火商贩售的同类弹药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因此订单如雪花般飘至,一时风头无两! 三龙会社的崛起让其他军火组织都不同程度受到了冲击,其中尤以越南绀青社为最。 2003年,绀青社联合其他军火组织对三龙会社发起围攻,双拳难敌四手,最终三龙会社覆灭,这个盛极一时的军火组织从成立到衰落不过短短三年时间,很快便被湮没于历史洪流之中。 历史都是为胜利者书写,成王败寇,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当时三龙会社当家人之一便是裴应龙!没想到他竟然逃到华越边境,还干起了老本行。 军火组织的大佬如今却在一个小小的军工厂之中谋生,从大佬到小工,果然世事无常,时移世易。 钱岐彬试探着开口,询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夜辜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钱老的意见呢?” 组织了一下语言,钱岐彬斟酌开口:“如果裴应龙真是当年三龙会社的当家,那他在军火枪械方面的造诣定然不浅,而且他是越南人,也曾和全球各大黑帮有过合作,不管是对越南的势力分布,还是世界黑道形势都了若指掌,若是能将此人收为己用,将来定会成为一大助力,匡扶夜社走向世界黑道!可是……” 夜辜星挑眉,也不催促,静静等待。 钱岐彬咬咬牙,眼底划过一抹遗憾,“如果他不愿效忠,那就只能……斩草除根!”这样的人,不为夜社所用,迟早都会成为劲敌,与其将来劳心劳力,不如现在防患于未然!只是可惜这么个军火天才…… 当初三龙会社何等风光,就连全球顶级黑帮都心生忌惮,避其锋芒,可如今,有谁还记得这个军火组织?都随着时光,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不可追矣。 “好,就按照你说的做,招安不成唯有杀之!夜社再惜才,也绝不会容忍敌对之人坐大。” 钱岐彬心下一凛,夜辜星后半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敛下眸中那一抹遗憾,“社长,我明白了。” “其实,也未必会闹到玉碎瓦全的地步,裴应龙既然沉寂十多年都没见有什么大动作,或许他的野心早已消磨殆尽,这个时候向他伸出橄榄枝,无论对于夜社还是他来说,都将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转机。事情还没到最后鱼死网破那一步,钱老也不必太过杞人忧天。” 这也算是变相安慰钱岐彬,夜辜星拿捏得恰到好处,既给他敲了警钟,也不会表现得太过严苛而落得不近人情的评价。 果然,钱岐彬的情绪平静不少,事情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给他时间,他相信自己能为军工厂留下这个人才! 夜辜星相信钱岐彬的能力,据她前世搜集到的情报来看,裴应龙是个军械天才,对枪械弹药的迷恋甚至到了痴狂的地步,或许他能和钱岐彬,或者齐煜惺惺相惜也不一定。 思及齐煜,夜辜星眼底划过一抹复杂,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甚至还让他感受到了小家伙的第一次胎动,不知道他能不能想明白。 即便她给了他希望,也不是在感情上,她只是想让他在小家伙出生之后,能够站起来,亲自从她怀里接过孩子。 也几次而已了。 夜辜星抬眸,望向沙发另一头正凝眉沉思的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托起文件,一手拿笔,阳光穿过落地窗柔柔洒满他全身,刹那间,仿如天神临世。 她的心太小,有了这个男人,便再难装下其他男人,残忍也好,无情也罢,怜惜终究不是感情,她从不自欺欺人。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倏而抬目,四目相接,两人相视一笑。 那一刻,夜辜星释怀了,放松了,“钱老,说说齐煜的情况吧……” 挂断电话,夜辜星想,或许她的决定是对的,毕竟,现在齐煜一天天好起来,坚持复健,听得出来,钱岐彬也很是欣慰。 之后又跟夜七通了电话,简单了解了夜社目前的状况,四个字概括——风平浪静! 唐尧在江西的势力已经开始跟夜社交接,相信不出半月,江西便会成为夜社的天下! 加之收服了唐尧,巨峰帮的势力也尽在她的掌控中。 这几天,她陆陆续续收到了唐尧发过来的机密邮件,其中包括巨峰帮的势力范围,以及生意分布,还有各项资产,看得出来巨峰帮的确底蕴丰厚,深藏不露,但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个致命问题! 巨峰帮以赌兴家,当初在澳门发展的时候便已经如日中天,现今在南方赌界也算响当当的一霸,明面上、暗地里的赌场数以万计,这些赌场的收入成为巨峰帮收入的最主要来源,但是收入越多,漏洞也越大! 因为拖欠赌债的情况实在太严重! 普通人当然不敢招惹有黑道背景的巨峰帮,借了钱,就算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也得还上,可坏就坏在,这些欠债的人不是普通人! 高官政客,公子名媛,甚至黑帮大佬,商业巨子,那些看上去风光,钱权在握的人居然背负着如此巨额的赌债! 由于忌惮这些人自身的势力以及身后强大的背景,巨峰帮一直持观望之态,自然也就一拖再拖。 唐尧捧着这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已然焦头烂额,正好这次移交给夜辜星处理,他第一次睡了个踏实觉。 而在这些人之中,夜辜星却意外地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缓缓勾起唇角,夜辜星笑得意味深长,这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姐,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唐尧和于森是怎么凑到一堆儿的,如今两人称兄道弟,相互欣赏,相互切磋,不像覃豪那样叫她社长,唐尧跟于森一样,都唤她一声“小姐”。 称呼不同,其中可是大有学问。 诸如覃豪,以及于森带出来的那群黑衣手下,现如今已然成为夜社猛将,公子夜是主,是他们追随的大佬,上下级的关系注定中间隔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夜辜星是发号施令者,而他们是遵命执行者! 夜社给予他们地位、权力和财富,作为回报,他们要为夜社尽忠,为夜社拼杀,抛头颅洒热血,有些时候,还可能以生命为代价,其中除了兄弟义气之外,更多的却是利益交换! 他们也都是人,需要吃饭穿衣,需要娶妻生子,而要做到这些,钱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所以,他们为夜社卖命,随着今后夜社的不断壮大,鲜明的上下级关系也将渐趋成型,继而成为整个社团运转的金科玉律,铁面无情! 但是于森不同,若非遇见夜辜星,或许他早在杀死龙王之后,便一枪了结了自己,换句话说,是夜辜星给了他活下去的意义,相当于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所以,他将毫无保留地奉献出他的一切,甚至包括生命,却不要求任何回报和补偿。 唐尧会这样做,说实话,夜辜星起初真的有些意外,再怎么说,他都是一帮之主,大好的人生,前途一片光明,她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不求回报为自己心甘情愿卖命。 可是,在席瑾发现了那样的秘密之后,夜辜星才终于知道这些年唐尧是怎么过来的! 原来,当初给唐尧的父亲唐正雄下慢性毒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尧的母亲——詹秀! 说来也是一段天雷滚滚的狗血剧,当初唐正雄另有所爱,和詹秀属于事业联姻,婚后虽然两人育有一子,但感情一直不好。 詹秀也知道唐正雄不喜欢自己,但所幸唐正雄没有传出什么花边新闻,身边也一直没有出现其他女人,因此两人才一直相安无事,相敬如宾。 可就在唐尧三岁的时候,旧爱从国外回来,唐正雄便起了离婚的念头,因为当时唐尧爷爷已经去世,唐正雄接任巨峰帮帮主,大权在握,早已没人能够左右他的决定。 詹秀在得知丈夫的想法之后,积压多年的怨愤瞬间爆发,借助娘家的势力,制造了一起人为车祸,将丈夫旧爱送上了西天,事后,被唐正雄得知,一怒之下竟将詹家连根拔起,詹家因此覆灭,詹秀也成了家族罪人。 然后她被唐正雄软禁在家,开始精神恍惚,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经常对未满五岁的唐尧拳打脚踢以泄愤。 所以,唐尧的童年都活在母亲詹秀的阴影之下,别人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可是对于唐尧,母亲是他的噩梦。 当初爱有多深,如今恨就有多沉!所以,詹秀开始对唐正雄下药,每次在他常用的茶杯口上涂抹一点,长年累月,唐正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最终毒入肺腑,药石无灵! 詹秀最终亲手为家族报了大仇,可是岁月无痕,时过境迁,她和唐正雄早已垂垂老矣,两鬓染白。 从唐正雄死后,詹秀也得了怪病,心绞痛,毫无缘由的心绞痛! 席瑾看过之后,留下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然后,离开了唐家,未开方,未给药,仅此而已!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一更啦哈~下午小鱼要出门一趟,剪个头发,然后给书院寄《独占授权书》,应该预计八月中《孕妻》就可以上无线啦!么么哒! 052欠债还钱,怒骂安少 “小姐?”唐尧清润磁性的声音拉回夜辜星飘远的思绪。 “当初那些人借钱的时候有没有签字画押,或者有东西当做抵押?” “这个当然。赌场规矩,借钱必须亲自签名盖手印,一般估价高于百万的东西才能作为抵押物。” 眼底蓦地划过一道亮光,夜辜星浅笑勾唇,“你现在把百万以上的赌债整理成册,然后传真给我,借条之类的东西一定要妥善保存!切记!” “所有借款协议都锁在巨峰帮机密保险柜之内,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轮番看守,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话音一顿,唐尧沉吟一瞬后继续开口,“恕我冒昧,小姐要赌债账册做什么?” “做什么?依你所见,那些自诩为上流社会的人怎样?” 不知夜辜星为何有此一问,唐尧想了想,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虚伪。” 夜辜星笑意更甚,不愧是一帮之主,看问题直击要害,无可否认,唐尧确实是个人才。 “那虚伪的前提,你可知是什么?” “还请小姐赐教。” “是伪装!”虚伪是结果,而伪装,是过程! “可是这跟赌债账册……”蓦地,唐尧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莫非小姐是想以此……” “没错!这些赌债少则上百万,多则上亿,已经不再属于小赌怡情的范畴!这将成为撕开伪装最有效的工具!也将是那些名流最大的威胁!” 压制住眼底的兴奋,唐尧声音都在颤抖,“那我们现在还收不收赌债?” 既然想以此为要挟,那债务当然是越欠越多,越拖越久为好。 “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为什么不收?” “那……” “你这样做……” 接下来一段时间,原本巨峰帮最不受重视的外围小弟突然变得繁忙起来,荷包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倍鼓胀,自然,在帮中地位也水涨船高,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每天都在顶头大佬的带领下,冲进那些富人区,或者叫骂嚷嚷,或者倒泼红油漆,更有众多仇富的小弟直接把红油漆换成了黑狗血,只要有人开门出来,就立马上报家门,然后催促还钱,搞得一众名流富商烦不胜烦。 那样一大笔巨款哪里是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原本他们是打算一赖到底,仗着自己的名望地位,或身后强势的后台支撑,即便欠下天价赌债,巨峰帮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投鼠忌器! 从账面上来看,大多数人都是欠债一年以上,甚至有些债务已经过了十年八年,可见这个问题从唐正雄时代一直遗留至今,交到唐尧手上,也不过是个烂摊子罢了! 以前的经验告诉这些名流,赖过了一年两年,就有三年四年、五年六年,根本不用管,不用还! 没错,这次巨峰帮是来势汹汹,用一些泼皮无赖的伎俩,一时的忙乱焦虑之后,这些名流冷静下来,觉得巨峰帮用这种方式不过是狗急跳墙,做垂死挣扎,只要他们稳过了这段时间,相信那笔赌债也不用还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抵债赖账的一幕幕都被暗中安放的摄像机丝毫不差纳入镜头,就连他们那副无赖的嘴脸也清晰可辨。 因为是私人豪宅,社会媒体被拒之门外,即便听闻风声,想要及时报道上流社会丑闻,也会被安保拦截在外,因此,任凭里面闹得如何精彩纷呈,外面的人竖直了耳朵,瞪大了眼也不可闻,难窥见! 至于,巨峰帮的外围小弟如何在这些尽职尽责的安保眼皮子底下溜进豪宅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这段时间,巨峰帮的外围小弟爽了,名流富商的脸臭了。 没有人生来就愿意当流氓,当混混,如果可以,想必没有人不愿当人上人。如果社会各阶层,因高低贵贱而被划分等级,从而不同等级相爱相杀的话,那富人和仇富者便是杀得最激烈的一对! 外围小弟之中不乏被有钱人、有权人仗势欺压、踩在脚底的经历,如今大好的报复时机,他们如何能够放过! 恐怕娶媳妇儿都没这么积极,每天自备狗血、猪血、鸭血、狗屎、牛粪、人大便,外加烂青菜、臭鸡蛋诸如此类,反正怎么恶心怎么整,怎么恐怖怎么搞,估计把有生以来对富人名流积压的所有怒气都统统发泄出来了! 各个地区同时行动,录像带被一盘接着一盘送到唐尧手上,继而交到夜辜星手中。 随便抽出一碟观看,简直就是“世纪大战”,什么红油漆、黑狗血,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之后这些录像被夜辜星当做喜剧片一一看过,陪她熬过了无聊且漫长的养胎时光,也算功德一件。 彼时,南方各大帮派都在怀疑巨峰帮疯了,或者说,唐尧这个一帮之主——疯了! 那些被外围小弟骚扰的人无一不是各界翘楚精英,政界、商界、警界、法律界等等,都是各大帮派拉拢亲近的对象,势力和背景不可小觑,虽然混黑道的不怕死、不要命,但却怕麻烦! 这回,巨峰帮反其道而行,把这些人一个个给得罪了彻底,七星帮、仓颉社以及永安会就等着看巨峰帮大祸临头,伺机坐收渔利! 可是,出乎所有人预料,在游艇大王陈昌平率先归还三千万美金的赌债之后,又陆陆续续传出有人还债的消息,事情顿时变得扑朔迷离,短短三天之内,原本殊死抵抗、打死不还的名流们竟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捧着巨款,险些踏破巨峰帮门槛,争先恐后还钱,生怕晚了一步就会被猛兽吃掉的模样,让作壁上观、幸灾乐祸的众多势力帮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是巨峰帮金库爆满,还不断有人送钱上门,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事态一度呈现出诡异的发展势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彼时,阴谋还在酝酿中,通话依旧继续着。 “小姐,真的要把录像交给他们?”唐尧表示疑惑,按理说,抓住这些人的把柄不易,轻易错失机会,实在不是夜辜星的做事风格。 夜辜星红唇轻勾,“当然要交,人家花了钱,我们就要给货,商之一字不外乎诚信而已。” “可是……” “但一分钱一分货,让小弟上门去闹的时候,在不同角度装上摄像机,到时候我们请专业团队剪辑,相信绝对会是一场年度大戏!随便取其中一台摄像机的录像交给那些前来还债的人……” 唐尧顿时嘴角抽搐,果然,最毒女人心!不要试图跟女人讲道理,因为她们根本不可理喻。 前面还义正言辞大谈为商之道,诚信二字挂在嘴边,可转眼却想出如此阴损的招数,真他妈……大快人心! 一想到那些眼高于顶的名流,一副惊慌失措、怒不可遏的嘴脸,唐尧就觉得痛快! 别以为巨峰帮好欺负! 等收到光碟的那一刻,看你怎么狂?观你如何横?! 任凭那些人再精明,也绝对不会想到,光碟只是其中一台摄像机的杰作,而更具观赏价值的影片早已落入公子夜的口袋,被当做撕逼大片儿来看! 握住了这些东西,还怕那些名流政商不乖乖听话吗? 虽然另外握有光碟的消息暂时还不能曝光,但只待夜社崛起,到时候就算知道还有录像在他们手中,这些人也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江洋、顾允泽、秦邵博这三个人暂时不要动,我另有打算。” 唐尧应是。 挂断电话,夜辜星心情大好,京都四大家族,除却安家和纪家,现如今江家和秦家都有把柄握在她手上,有所倚仗的感觉就是踏实! 安隽煌见自家女人一脸轻松惬意,眉心微动,放下文件,长手一伸,便将人捞进怀里。 男人眉眼带笑,“什么事让你如此心悦?” “好事。” “说说看。” 夜辜星端着下巴沉吟一瞬,“我问你一个问题。” 男人将大掌置于她凸起的小腹之上,轻轻摩挲,游走,静待下文。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想对付纪家,你……会怎么做?” 男人眉眼微沉,状似深思,“一刀?两刀?” “什么意思?” “我在想,该捅一刀还是捅两刀。” 夜辜星板起脸,一本正经,“我说捅几刀就捅几刀!” 言罢,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男人笑容清浅,薄唇挽起一个精致的弧度,夜辜星发现,这个男人不笑的时候已经帅到无与伦比,笑起来更是帅得惨绝人寰! 两手捧起男人脸颊,夜辜星附送香吻一枚,“你要多笑。” 男人微微一怔,眸底深邃黑光涌动。 他说,“好。” 时近傍晚,月无情和溟钊、溟澈三人抵达的时候,她和安隽煌已经吃过晚饭,正准备出门散步消食。 与三人擦肩而过,夜辜星颔首示意,不卑不亢,月无情眼神微动,虽然目不斜视,但余光却若有似无往夜辜星身上瞟,有些欲言又止,被安隽煌一个锋利的眼刀扫过,瞬间收敛,随同溟澈、溟钊两人步入书房。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家主就是一坛老陈醋,随时随地发酸! 自从上回看手相事件之后,他就彻底“失宠”了,被不温不火地晾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还被各种稀奇古怪的任务缠身,诸如偷瑞典国王的胡须,阿拉伯王子的腰带等,俨然大盗专业户。 当然,与其说偷,不如说坑来得贴切,只需动手算上两卦,那些东西的主人自会双手奉上,不费吹灰之力! 不愧“神棍”之称! 夜辜星知道,安隽煌有事要谈,所以自己出门散了会儿步,一回卧室就听见手机在响。 一按下接通键,夜辉月欢脱的声音便从那头传来,“姐,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想我?” 夜辜星无奈莞尔,“想。” “有多想?” “嗯……一点点吧!” “啊?只有一点点啊?你英俊帅气活泼可爱风流倜傥潇洒恣肆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弟弟生——气——了!” “噗——你在念绕口令吗?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新号码的?” 自从号码曝光之后,安家几百号人简直快把她手机打爆,无奈之下,弃之,又让席瑾替她重新办了一张,貌似还没来得及告诉夜辉月,他怎么会知道? “嘿嘿……我问了森哥!怎么样,你弟我聪明吧?” “森哥?”夜辉月怎么会和于森扯上关系?还貌似关系不错的样子。 “你忘了?上回筹备成立工作室的时候,你给了我一张名片,后来遇到点小麻烦,全靠森哥给摆平了!你说,我小外甥是不是森哥的?” 四个月的时候,夜辜星的肚子就已经凸了起来,只是靠着穿衣打扮才掩饰过去,骗骗外人还行,可夜辉月是她弟弟,又是个贼精,怎么可能看不出一点端倪。 在接到chanel广告试镜邀约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但却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不说,看来需要一段时间接受现实,夜辜星也没有主动开口。 之后,再见,夜辉月就像没事人一样,自动接受了她怀孕的事实,也不像夜七得知她怀孕的时候那样死缠烂打追问孩子的爸爸是谁。 他很平静地接受了现实,搞得夜辜星也不好再开口解释什么,所以,两个人,一个不问,一个不说。 可是每次不经意间,她总能看见辉月落在自己小腹的目光,带着挥之不去的忧伤和惆怅,夜辜星表示很纳闷儿。 但夜辉月一个一口“小外甥”,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就让夜辜星更为不解,既然喜欢,干嘛要用那种“千丝万缕惆怅不断”的眼神偷偷看她的肚子? 这是夜辉月第一次谈及有关孩子父亲的话题,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说什么呢?孩子不是于森的。” 那边好长时间都没人讲话,夜辜星甚至怀疑是不是信号有问题通话中断,她拿下来看了看尚在通话中,好半晌,那边才幽幽传来夜辉月的声音,一个单调的“哦”,掩盖不住的黯淡和悲惘。 搞得夜辜星一头雾水,“辉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 “么”字还未出口,夜辜星只觉手里一空,顿了零点一秒,倏而抬眸,却见安隽煌居高临下看着自己,手里正拿着她的手机。 在夜辜星讶然的目光下,男人将手机举到自己耳边,沉沉开口:“孩子是我的。” 安隽煌话音一落,电话两头俱是一寂,突然,夜辉月那头爆发出惊天怒喝—— “妈的!你丫狗娘养的色胚!没有职业道德的狗屁导演!劳资已经找你很久了,你他妈居然还敢自己滚出来!我告你,你要再敢纠缠我姐,劳资砍你全家!混蛋!畜生!下雨出门被雷劈死,晴天出门被车撞飞!¥%……&*” 夜辜星咽了咽口水,那一瞬间,她竟没有勇气去看男人的脸,夜辉月的话她隔了这么远,在没开扬声器的前提下,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想而知夜辉月在那头有多抓狂,估计上辈子学的脏话都骂出来了。 安隽煌这倒霉孩子竟然被误会成潜规则女星的无良导演! 被人指着鼻子一通乱骂,果然,安隽煌愣了半晌,可能也没料到对方竟然会有这么大反应。身故高位多年,他还从来没被人当面骂成这样。 面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黑,急剧变幻着,可谓五彩斑斓。 但又不能发火,对方是谁他心知肚明,辜星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的弟弟,在她心里的分量定然不轻。 那头夜辉月还在骂,夜辜星已经呆了愣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居然如此毒舌,简直比一堆长舌妇加起来还要厉害。 看着安隽煌隐忍的侧脸,这个尊贵的男人能够为她忍耐到这一步,依他的傲气,居然让人指着鼻子乱骂,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抢过电话,夜辜星朝安隽煌安抚一笑,继而朝电话另一头无奈开口,“辉月,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先听我解释……” ------题外话------ 今天万更!一更送上,二更在21:30!么么哒! 053安家金库,气死人了 挂断电话,夜辜星才终于舒了口气,对上男人询问的眼神,耸耸肩,无奈道:“辉月说回京之后想见见你。小说” 安隽煌点点头,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会让他开口叫姐夫。” 夜辜星扑哧一声,乐了。 眉眼微动,顿时严肃起来,“安家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否则,月无情三人怎么会来。 “不是。” 秀眉微挑,“难道跟这次黑道峰会有关?” 安隽煌沉吟一瞬,点点头,“算是吧。” “算?什么意思。” “安家情报网收到消息,主办这场黑道峰会的四大帮派其中之一拥有安家寻找多年的蓝宝石。” “蓝宝石?”夜辜星拧眉。 “蓝色维特斯巴士。” “什么?!”夜辜星险些打翻了手边的水晶摆件,“不可能。” 安隽煌黑眸深邃,“这么肯定?” 女子勾唇一笑,“当然,难不成这世上还有第二枚蓝色维特斯巴士?” 男人眼底划过一抹难掩的兴奋光亮,“这么说,东西在你手上!” 夜辜星点点头,“没错。”想当初,刚重生那会儿,她就是凭着这枚蓝宝石将龙王诱杀,进而才阴差阳错收服了于森,最终得到海龙会。 上次,她和唐尧一赌定江山的时候,这枚蓝宝石也被她作为赌注放到了赌桌之上。 “东西在哪?”平淡的语气却不难听出其中的跃跃欲试。 “很重要?” 男人郑重点头,“这颗蓝宝石是安家第二十任家主于1931年在伦敦一家顶级拍卖行以1200万英镑夺得,而后带回占鳌,一直存放于安家保险库之中,却在二十年前意外失窃!” “这颗宝石有什么特殊意义吗?”依照安家的财力,不过是丢了一颗宝石而已,十颗八颗都丢得起,用不着如此大惊小怪! 因此夜辜星推测,可能是有什么特殊的作用,或者不一样的意义,才会令安隽煌一反常态。果然—— “当初安家迁居占鳌,除了举家搬迁之外,还带走了上百年来累积的财富,因而在岛上打造出一个巨型金库堆放,金库共有四把锁,分别交由家主座下历任护法掌管,外加一串16位数的密码,只有家主才有资格得知,并且代代相传。” 当年,安家第二十任家主安宏在拍下这枚宝石之后,返回占鳌的途中遭到墨西哥黑帮势力的袭击,坠海而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临死前,他将密码信息留存在了宝石之上,并命心腹手下携带宝石跳海求生。 最终,宝石被完整无缺送到安家,但是上面什么信息也没有,没有刻痕,也没有划痕,怎么看都是一颗普普通通的蓝宝石。 从那以后,这串只能由安家家主口口相传的16位数密码彻底变成了未解之谜。 到安隽煌的父亲安炳贤当权之时,安家已经传到第二十三代,历经三代,却依旧没有人能够参透宝石玄机。 所以,自1931年安家第二十代家主安宏去世之后,岛上金库就再也没被开启过! 这颗蓝宝石替代了那十六个数字,成为了家主传承的重要信物之一,平时都放在保险柜之中,有人轮番看守。 可是就在二十年前,安隽煌继任家主之位的时候,安炳贤打开保险柜,准备取出宝石之际,才发现宝石早已不翼而飞! 寻寻觅觅二十年,安家甚至下发黑道令,全球范围内寻找这颗顶级蓝钻,但时至今日却仍旧一无所获。 “如此说来,这枚蓝宝石可能是开启金库的唯一线索。”夜辜星思忖。 安隽煌点头,“金库由20世纪瑞典著名机关大师亚当亲自设计,装有自动引爆装置,一旦集齐四把钥匙,但密码却连续三次输入错误,那金库之中成吨火药就会自动引爆,别说金库就此付之一炬,就连整个占鳌岛都岌岌可危,恐被炸沉!” 事关重大,夜辜星立马捞起电话,这次南下,她特地从于森手上拿回宝石,就是为了预防不时之需,上次交由覃豪带去赌场,事后便一直保管在他那里。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社长……” 挂断电话,夜辜星朝安隽煌道:“覃豪已经把钻石交还给于森保管,如今于森正在南方g市处理一些事情,估计明天下午就能赶回z市。” 上次,因为河道结冰,a市军火无法直接运输到z市,所以夜七决定从临近z市的g市临时抽调,现如今军火到手,虽然途中遭劫,但之后又被唐尧原封不动送回,于森这一趟就是为了处理g市的军火空缺。 安隽煌点点头,“不急。”三代家主都无法参透蓝色维特斯巴士的秘密,进而破译出十六位密码,就算他把宝石拿到手,想要有所突破,也绝非一日两日能成。 “对于这次黑道峰会,你怎么看?”宝石的事情告一段落,夜辜星饶有兴味地发问,随意的姿态和语气,状似闲聊。 男人浅浅一笑,“你应该比我先收到消息。” 夜辜星挑眉:“可我就想听你说。”颇有几分撒娇耍赖的意味。 轻叹一声,男人目露无奈,“仓颉社有问题,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大年初一,就这样平平淡淡却温馨无比地过去。 夜辜星仅用下午的时间,便处理完了积压半个月的各方事务,包括暗夜会、夜社、宏夜公司、巨峰帮等等,效率之高,令人瞠目结舌! 仅仅只有几个电话的功夫,不知又该掀起何等惊涛骇浪,点燃何种燎原之势! 第二天,晴,暖冬的感觉扑面而来,连寒气也点染了丝丝微醺的暖意。 物理竞赛揭开了第二轮赛事的比拼。 经过初赛大刀阔斧的淘汰,如今只剩下九十三个参赛队伍,早晨九点,众队伍于中心体育馆再次齐聚,与第一次相比,人已经少了接近一半。 复赛考察团队合作,完成指定物理项目研究,可以自选难度系数,最后的得分由实验数据分析报告的准确性以及团队所选的难度系数共同决定,两个标准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比重。 作为初赛第一名,b大队伍拥有优先选题的权力,经过大家一致商议决定,选择了难度系数最大的两个题目之一,当然,剩下的一个题目被q大选走了! 其实,依照目前的状况,已经能够基本断定决赛的发展态势,金奖和银奖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想往届一样,由b大和q大的队伍包揽,至于谁夺金,谁得银,这将会成为本场赛事最大的看点! 初赛的时候,两队实力都是有目共睹的,q大虽以六分之差屈居第二,但却甩开第三名整整五十分! 其实,严格说来,若是不算个人总分前三的加分,b大和q大的卷面分数之和应该是一模一样,打成平手,归根结底,是夜辜星这个个人总分第一的殊荣直接导致了b大的险胜! 因而,顾允沛才会如此不服气,为个人颁奖的时候,听见自己名字在夜辜星之后,他整张脸瞬间就黑沉下去。 反观夜辜星,不卑不亢、一身轻松立于台上,对台下各色目光不惧无畏,自有一种高洁矜华的气度流转,就连颁奖嘉宾也不由对她多看了几眼。 选题、颁奖完毕,每个队伍将有五天时间,针对课题进行研究,最后上交研究报告,由专家团共同评分。 夜辜星针对每个人所擅长的方面进行了粗略而简洁的分工,大体勾勒出研究的方向和轮廓,保证让每个人都心中有数,然后让大家分头行动搜集资料和粗略实验,两天为期。 两天之后,所有人聚在一起来一次汇总,以求能够大概描摹出研究的整体走向,并且让大家思考一下具体的研究步骤,以及所需要用到的研究方法,当然,这些都是小细节,目前首当其冲便是要从宏观上确定研究的大体走向。 只有方向对了,劲儿才好往一处使,否则他们的所有努力都将是无用功! 待夜辜星粗略分工完毕,大家都点点头,似有所悟,而后各自闭关去了。 竞赛主办方为每支队伍都提供了一个单独的实验室,当然b大作为第一名,除了拥有优先选题的权力之外,也可以优先选择实验室。 夜辜星火眼金睛,只一眼扫过,便选中了设备最新最齐全的一间,虽然面积小了点,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看得顾允沛直想骂娘! 昨晚,他给了三千块钱,好说歹说,守门的保安才答应把他悄悄放进来,他冒着黑,照了支小电筒,愣是凭着这么点儿微弱的光亮,花了足足五个钟头,把每间实验室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最终被他相中了一间,就是面积小了点,但那些设备可都是目前最先进的,做起实验来,也事半功倍! 虽然b大有优先选择的权力,但夜辜星看都没看过,况且这间实验室的面积也确实太小,没有经过一番仔细探查,根本不会看上眼! 他此刻已经盯着那间实验室直流哈喇子,就等夜辜星选完,他直接下手,没想到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居然发生了,竟然被那个黄毛丫头给截胡?! 顾允沛虽然面上笑着,但其实,他已经严重内伤! 在心里把夜辜星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骂了个遍!他觉得这个本科都还没毕业的臭丫头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克星! 万无一失的个人总分第一飞了,现在就连事先看好的实验室也没了!反正碰上夜辜星,他就诸事不顺! 其实,夜辜星也并非事事神通,什么时候都能百发百中,她只是留了个心眼儿,时时刻刻用余光观察着顾允沛,却见那厮盯着某间实验室目不转睛,恨不得下一秒就扑上去。 而她呢,也不介意耍点小聪明,有便宜不捡那是大笨蛋! 顾允沛盯着那间实验室,就像狼狗盯着肉骨头,肯定有什么蹊跷,果然,仔细一看,设备都是全新的,而且相当先进,还有成套的编程设备,正好可以发挥她所长! 擦肩而过,夜辜星脚步一顿,笑得眉眼弯弯,语气真诚,“谢啦!” 顾允沛一脸莫名其妙,待想通一切,才明白自己这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看着夜辜星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夜辜星突然转身,一个鬼脸送上。 阳光男孩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题外话------ 咳咳……今天晚了,因为有点卡文,对不住大家了,小鱼今晚会整理一下大纲的哈!么么哒!--469+9375300--> 054毒妇心思,情迷公子 一行人回到酒店,各自分散回房之际,夜辜星不忘叮嘱:“这两天时间大家好好利用起来,行动自由不做限制,去实验室亲身实践也好,待在房间闭门造车也罢,两天之后,我希望看到你们的成果!” 大家点头称是,而后各自回房。 “队长……”夜辜星掏卡开门的动作一滞,挑眉回首,竟然是乔晔。 想起那晚他在门口说的那番醉话,夜辜星有些汗颜,她这是被人酒后吐真言表白了? “有事吗?”女子淡笑莞尔,目露询问,没有丝毫异样。 “呃……我……那天大家一起去酒吧,然后我喝醉了,可能……有些神志不清……” “哦,那天我不太舒服,提前回了酒店,很早就睡了,之后又出了什么事吗?”良心演技一百年,绝对天衣无缝! 要不然怎么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呢? 听夜辜星这样说,乔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着痕迹轻舒口气,笑着摆手,“没事。”话锋一转,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队长,这次研究的课题我们可以……” 杨雨初刚走进房间,手机便响了起来,眼底划过一抹深邃,接起—— “你们现在住哪家酒店?”没等她开口,电话那头的人便迫不及待出声。 冷冷一笑,但语调却丝毫没有暴露情绪,平平稳稳,“嘉楠,你已经到了吗?” “今天上午的飞机,现在刚到机场。” “你问酒店住址做什么?你也要来?” “你的问题太多,只需告诉我住址,至于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管。” 淡淡一笑,杨雨初眸底闪过一抹讥讽,“那我也有权选择不告诉你。” “杨雨初,我该笑你太傻,还是太天真?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没办法知道?”不疾不徐,仿佛稳操胜券。 眼神一紧,“参赛人员之中,除了我,你是不是还和其他人有联系?” 电话那头瞬间一愣,赵嘉楠轻嗤一声,“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言罢,通话掐断。 杨雨初现下又肯定了几分,队伍总共十一人,除了她和夜辜星之外还有九人,而在这九人中肯定有人暗中和赵嘉楠保持联系! 那天在机场和她通话的时候,杨雨初便觉古怪,当时也没有仔细琢磨,可是冷静下来思索一番后,却被她发现了端倪—— 当她告诉赵嘉楠,夜辜星已经领着一行人乘机离开的时候,赵嘉楠的反应太过平静,好像早已知晓,愣是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是谁告诉她的?! 想通一切,一股恐惧自心底而生,杨雨初脑海里不停回荡着三个字——“有内奸!” 这九个人之中肯定有人是赵嘉楠的耳目!暗中通风报信,随时都有可能破坏比赛,甚至让b大整个团队全军覆没! 赵嘉楠已经疯了! 她究竟想做什么?!如今,更是亲赴z市!杨雨初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眼前一层雾霭迷蒙,她想伸手拨开,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 不,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嘉楠阴谋得逞,她一定要做些什么……该怎么做……她究竟应该怎么做…… 再说挂断电话的赵嘉楠,提着行李箱上了辆的士,报出酒店名称,车身稳稳前行。 她侧首望向窗外,青白交纵的马路不断后退,远处高楼大厦,昭示着这座南方城市的繁华。 本来,她可以作为竞赛带队人,堂堂正正踏上这座城市,享受无数艳羡、赞赏、钦佩、折服的目光,她是书香门第的小姐,爷爷是著名的物理学者,而她自己也天生智商超群,无论是小学、中学,还是大学,一直到研究生,后来进入实验室,她都是佼佼者,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所在! 可是,这一切都被一个叫“夜辜星”的女人破坏了! 那个女人有着不输自己的智商,会编程,会撰写报告,会讨教授欢心,敏捷的思维,犀利的目光,还有闫东平的偏爱都让她嫉妒到发狂! 她甚至比自己漂亮,年龄比自己小,学历比自己低,但一个本科生,却硬生生把她一个研究生给压了下去,何其可笑?! 短短一个学期不到,夜辜星仅用一个破软件就将实验室大部分人收服,对她的能力赞不绝口,每每谈及,都用一种近乎膜拜的神情,这些人哪个不是自诩天才,眼高于顶,如今却对一个本科生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她不服,不甘心,她恨! 所以她一次次哀求爷爷,希望能够让她重回实验室,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用实力打败夜辜星,让她像狗一样,趴伏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 可是,一番据理力争,夜辜星和闫东平联手,三两句话便堵得爷爷哑口无言,当晚就被送进医院,虽然勉强保住了一条命,但下半身瘫痪,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像个活死人一般,等人伺候! 这一切都是夜辜星造成的!哪怕豁出自己这条命,她也要让夜辜星血债血偿,不得善终! 物理竞赛是吗?初赛第一?个人成绩第一? 爬吧,尽量爬高点,这样才会摔得越重! 熟练拨通一个号码,女子眸底划过一抹狠色,“盯紧所有人的研究进度,最好能够拿到一手原始资料……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消息……我想做什么不用你管,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做,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五天研究时间,夜辜星拿出两天让大家自由安排,而后汇总,一方面是出于宏观上把控研究走向的考虑,通过独立思考,希望能够避免千篇一律的想法,从而实现突破创新;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迫在眉睫的黑道峰会! 此次黑道峰会由巨峰帮、仓颉社、七星帮、永安会——南方黑道当之无愧的四大巨头发起,邀请了南方各势力帮派,一般情况下,每年年底召开一次,主要总结过去一年发生的大事,和共同探讨下一年的总体发展计划,自然,很多帮会之间的合作、融资都是趁着这个机会谈成,来年创收将逾千万。 由此看来,黑道也并非是一味拼杀、不断流血的莽夫行径,其中大有乾坤! 谋略、手段、心机、实力缺一不可,商场、官道、警界步步为营! 早已脱离了原始的拼杀和血腥,当今社会,纯粹的黑道已经无法生存,各大帮会势力旗下皆握有白道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此,便可护佑安宁,黑白两道才能相安无事! 会场设在巨峰帮旗下一家大型休闲俱乐部,平时专供上千万美金的豪赌作场,配备高级公寓、休闲专区,以及各种娱乐活动。 现在还没到入场时间,会场太过宽广,甚至显得有些空旷森然。 场外,侍者正托着酒盘,白衬衣,黑西裤,酒红马甲,喉间一个黑色领结,统一着装,端点心,布佳肴,优美的布鲁斯蓝调,搭配着浓浓酒气在空中发酵,复古怀旧的感觉扑面而来,让人有种重回老上海滩的感觉。 电车弯轨,酒坊舞厅,夜夜笙歌,不眠城,不眠夜! “天呐!糖糖,这都是你设计的吗?好漂亮!”惊呼出声的女子留着一头齐耳短发,发色棕红,衬得她本就雪白的肌肤宛若莹玉,一双大眼满满灵气,似要漫溢而出,唇红齿白,妥妥的美女一枚! 那名被唤“糖糖”的女子仰头一笑,颇有几分自豪,明眸皓齿,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宛如两朵小花,开在灯光下灿灿生辉,“我哥交给我的事情当然要全心全意办好咯!”眼珠一转,将闺蜜拉至一旁,压低声音,满脸神秘,“茗涵,你知道今天有谁会来不?” 白茗涵拧眉,状似沉思,继而摇了摇头,“不知道。” 女子声音清甜,宛如一泓山涧甘泉,柔柔暖暖,一看就是大家庭教出来的孩子,举手投足间都自成风韵,气质绝佳! 唐糖凑近闺蜜耳边,几乎是在用气流说话,“公子夜!” “公子夜?”白茗涵一愣,“是谁?” 唐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咬牙切齿:“你说你整天除了设计图之外还能想点别的不?!作为永安会的大小姐,你居然不知道公子夜是谁?天呐!神呐!快来收了这妖孽吧!” 掩唇一笑,白茗涵眉眼弯弯,“糖糖,你快成神棍了!” “no!no!no!”唐糖伸出自己肉窝窝的食指轻晃,“这不叫神棍,这叫八卦!” 白茗涵点点头,“八卦不是神棍的随身标配吗?正好!” “讨厌!”女孩儿嘟起水润莹光的唇瓣,满目委屈。 “啧啧啧……”白茗涵一根指尖抬起闺蜜下巴,“看看这思春的小模样儿,你该不会看上那个什么公子夜了吧?” 唐糖双颊一红,眼神微微羞怯地闪躲着。 白茗涵一愣,眼底隐约浮现出一抹沉重,顿时正色起来,“糖宝,你是来真的?” 唐糖咬了咬下唇,目露娇羞,这种事情,她不想隐瞒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茗涵,你知道我哥唐尧吧?” 白茗涵点头,“唐大哥,我怎么会不认识?只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先听我说嘛!我哥的赌术你是知道的,说句大话,华夏地界儿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可是公子夜却让他连输两把,而且我哥心服口服!” 白茗涵一惊,巨峰帮和永安会向来交好,唐家和白家是当初同时从澳门迁移到内陆广东,也算得上世交,所以她和唐糖的关系才这么好。 唐家的赌术闻名澳门赌城,而唐尧更是从小识赌,现在的赌术修为想必已经出神入化,难有敌手,这个公子夜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在唐尧手上……连赢两把?! 还让唐尧那个高傲的男人心服口服? 怎么可能! 白茗涵敏锐地发现,事情似乎处处透着诡异,“糖糖,你先告诉我,这个公子夜究竟是什么人?” 唐糖两眼直冒红心,勾起一抹甜笑,“道上传闻,夜社之主公子夜,俊美无俦,并且足智多谋,杀伐果决,短短半年时间不到就收服了江西所有势力,在官商两道也各有人脉,青年才俊,无论是谋略,还是实力都不可小觑!我还从来没见我哥这样欣赏和夸赞过一个人呢!” “夜社?!”白茗涵惊呼,眸光明暗不定。 “是啊!你知道这个帮派?” 白茗涵微微拧眉,继而沉沉开口,“我听见爷爷和众长老在书房议事的时候提起过这个帮派的话事人,说他……”咬了咬下唇,女子有些欲言又止。 “说他什么?好涵儿,你快告诉我啊!话说一半,真是急死人了!” “说他心思狡诈,手段毒辣,而且冷酷无情!夜社在江西的势力完全是用血洗的方法夺得,踩着森森白骨上位,公子夜这个人太冷,太无情,也太残忍,我劝你还是不要一头陷进去,以免将来后悔……” ------题外话------ 本来今天很困,码字也心不在焉,但是一刷评论区顿时满血复活,谢谢大家的支持!晚上21:30二更!么么哒! 055雪天邂逅,公子夜到 谁知唐糖闻言,不惧反笑,“作为一社之主,帮派大佬,没有些手段和魄力该如何生存?再说,这样的男人将来才有能力给我幸福,护我安稳。” 白茗涵眸光微闪,看向唐糖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陌生,原来不知不觉中,其他人都变了,变得接受现实,变得适应人生,只有她,还在逃避,还在幻想,还在不切实际! 见好友如此表情,唐糖便知她在想什么,轻叹一声,目光悠悠投向远处,那一瞬间,竟带上了几丝沧桑和悲凉。 轻叹一声,甜美的女孩儿勾起甜美的笑,好像那丝黯淡和悲凉从不曾出现在她眼中,依旧天真无邪,依然没心没肺。 “茗涵,放弃吧,无论你怎样逃避,一个人的出身和家世是无法改变的。”话音一顿,微微嘲讽地勾起唇角,“黑就是黑,永远都白不了。” “是吗?”白茗涵淡淡一笑,苦涩之意霎时漫溢而出,淡淡的,宛若茶香,“黑与白,真的,需要这般泾渭分明?”似问非问,似叹非叹,尾音袅袅,徒惹苍凉。 咧嘴一笑,唐糖豪爽地拍拍好友肩膀,“搞得这么伤春悲秋做什么?我们一个学设计,一个学建筑,又不是搞文学的,风花雪月都不适合我们!” 白茗涵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儿,“亏你还是巨峰帮的大小姐,知书达理呢?温雅娴静呢?整个一土霸王!” “欸!我怎么土霸王了?我哥说,这叫豪气干云!” “是是是,豪气干云!”抿唇一笑,“糖宝,对公子夜……你是认真的吗?” 唐糖点点头,眸底划过一丝少女的憧憬,“很少见我哥如此称赞别人,至少到目前为止,公子夜给我的印象很好。” “是你哥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的,我哥宠我,我不愿意做的事,他绝对不会勉强。”话音一顿,她挽过白茗涵的手,耸耸肩,无奈一笑,“亲爱的,我觉得你太杞人忧天,好像家里人都是洪水猛兽一样。” 却听白茗涵幽幽一叹,似笑非笑,“或许吧……” 唐糖面色却陡然一变,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急道:“茗涵,你是不是还想着牧远那个混蛋?!他、他都这样对你了,你居然还……” 听见“牧远”二字,白茗涵瞳孔骤然紧缩,指尖嵌进手掌也毫无所觉,她在忍,拼尽全力忍住自心底泛起的疼痛。 “茗涵,你醒醒吧!牧远他根本不爱你,他已经结婚了!” “不爱吗?我不相信——”所有积压在心底的伤痛骤然爆发,她再也忍不住,咆哮出声:“当年,要不是爷爷逼我们分开,如今他的枕边人该是我!是我啊——” “茗涵……”看着女子疾奔而出的纤细背影,唐糖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无奈,情之一字,当真伤人伤己,这么多年过去,谁曾想还有人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白茗涵一口气冲到喷泉池边,因为黑道峰会在此召开,所以俱乐部歇业三天,敞开大门,迎贵客! 现在,离峰会开始还有整整三个钟,各帮派大佬都带人陆陆续续入住公寓,这个偏僻而隐蔽的一角杳无人迹,正好可以给她一个喘息的空间,独自舔舐伤口。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永远无法相提并论,也永远无法并轨而行! 当初爷爷一句话,就注定了她和牧远之间的悲剧。 她是黑道帮会的大小姐,而他出生书香门第,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 突然,一颗晶莹砸落脸颊,随即融化消散,浸润出丝丝凉意,白茗涵抬头望天,却见雪花扬扬洒洒,旋转,摇曳,飘零,坠落,仿佛世间所有寒凉都化为这片片雪白,洒向人间,青丝白发,雪染双鬓,融了多少爱恨情仇,渡了多少痴男怨女。 遥想当初,她和牧远相遇便是在这样一个凄清寒凉的大雪天。 彼时,她还是象牙塔里的公主,他还是大学校园里的青涩少年,她跌倒在雪地,他及时伸出援手,一把伞让两人从此结缘。 她欣赏他的温文儒雅、风度翩翩,他喜欢她的恬淡娴静、善良温婉。 很多时候,白茗涵都在想,如果她不是七星帮的大小姐,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儿,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当他得知她的真实身份,他是用一种什么样的目光看她呢? 厌恶?憎恨?恐惧? 不,都不是。他的目光充满了陌生,带着绝望,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们终究回不去了,黄粱一梦,天亮的时候便注定梦醒! 后来,她才知道,是爷爷派人绑架了他的父母,逼他和自己分手,而他很理智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生养他的父母,而不是她这个黑帮小姐。 然后,他们分开了,他早在一年前便娶妻生子,而她云英未嫁,等待着爷爷为她挑选夫郎。 滚烫的泪水滑落脸颊,坠落地面,瞬间成冰,她所有的委曲求全,悉数的忍气吞声都在今天不合时宜地爆发了,白茗涵觉得自己就像一棵老树,随时都会被压弯折断。 “为何哭?”独属于男子的低沉嗓音自头顶传来,挟裹冬的寒,沾染了雪的凉。 白茗涵下意识抬头,却在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彻底失了神—— 剑眉入鬓,唇色如樱,狭长的双眸微微带笑,男人一身黑色大衣立于雪中,身材颀长,仿佛遗世独立,漫漫红尘只此一人! 这是男人,还是女人? 白茗涵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目光掠过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却见喉结随着他清浅的呼吸上下颤动,带着生命的脉搏。 “女孩儿的眼泪应该在爱你的人面前流,这样才能有所价值。”修长的手递过纸巾,男人轻叹一声。 夜辜星带着于森和覃豪两人刚踏进俱乐部,便被侍者态度恭敬地请到了公寓,打开门,唐尧已在里面恭候多时。 讨论了将近一个钟的正事,夜辜星开始犯困,唐尧见状,告辞离开,于森和覃豪一左一右守在公寓门外,不苟言笑,严阵以待。 待她一觉醒来,推开窗,正对着一个喷泉池,池边女孩儿的哭泣声哀恸又孤寂,仿若悲鸣。 或许是刚醒精力充沛,抑或是闲来无事,太过无聊,她披上大衣,下楼,缓缓踱步到女子面前,或许只为递上一张纸巾罢了。 白茗涵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缓缓接过纸巾,目光却定定望着眼前美如妖孽的男子不愿移开,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她终于得知那是何等美态,仿佛天地、白雪都为之失色,黯淡无光! 看她接过,夜辜星不再停留,转身欲走,她一向不爱多管闲事,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递出那张纸巾,已算仁至义尽。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至少她时不时能够心怀悲悯,就像……间歇性抽风。 “等等……”女子的嗓音喑哑,带着浓浓鼻音。 脚步一顿,夜辜星并未回首。 “你……你是谁?” 女孩儿的眼泪应该在爱你的人面前流,这样才能有所价值。 是这样吗? “路人。”留下最后两个字,男人稍显单薄的背影渐行渐远,说不出的冷冽凛然,道不出的孤绝清高。 这个男人…… …… 音乐声响起,侍者面带微笑,此时,白茗涵已经一袭高雅鹅黄色长裙同一袭黑色抹胸及膝短裙的唐糖站在一起,笑迎八方来客,七星帮和巨峰帮作为黑道峰会发起人之二,俨然东道主的身份,由两家小姐迎客再合适不过。 老人苍老遒劲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下一秒,一身黑色福字唐装的八旬老人长笑步入,身旁还有一名中年大汉并肩而行。 “元社长,好久不见,近来可好?”老人的声音虽沧桑,但中气十足。 元雄爽朗一笑,“白老您可折煞我了,再怎么说都该是由晚辈先向您问好才是!”一番话说得有礼有节,却不卑不亢,谦虚却不谦卑,看得出来,此人绝非一般! 白茗涵淡笑上前,举止优雅,亲昵挽过老人手臂,低低唤了声:“爷爷。” 白涛拍拍孙女的手,目光慈爱,转向一旁元雄,“这是你元伯伯。” 白茗涵微笑颔首,秀美的脸庞清丽脱俗,“元伯伯好。” 这位,便是仓颉社话事人,以手段狠决闻名黑道的“煞神”吗? 白茗涵暗自思忖。 元雄点点头,“十几年不见,白丫头都出落得这般美丽了,就是不知名花是否有主?” 白涛朗声一笑,眼底划过一抹自豪,“我白家娇花岂是一般人能够采撷?” “不知犬子可有此荣幸?” 白涛老眼之中飞闪而过一抹亮光,“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过翼儿了,让他有空来白家,也好让小辈们聚聚,联络感情。” 元雄自然连连称是。 白家独子二十年前遭遇仇杀,仅留下一个五岁女儿白茗涵,如今娇花长成,眼看白涛那把老骨头一年不如一年,将来七星帮这份偌大家业势必要传到这唯一的女娃娃手上,若是让元翼娶了这女娃,将来七星帮就是他仓颉社的囊中之物,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到手!那时,他仓颉社就将会成为南方黑道拥有绝对压倒性优势的一霸,甚至趁机吞掉巨峰帮和永安会! 至始至终,白茗涵都微微笑着,纤浓适度,矜持高贵,宛如一台完美的机器,好像被谈论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正在这时,唐尧负手步入,气度沉然,器宇轩昂! 白涛眼中精光闪烁,要说孙女婿的人选,眼前这个人才是最合适的!元翼那种花花公子根本配不上涵儿,没错,随着健康每况愈下,他现在确实急需一个继承人,在他归于尘土后能够好好照顾涵儿,不遗余力守护七星帮;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拿孙女的终身幸福开玩笑! 哪怕七星帮后继无人,他也绝不牺牲唯一的孙女! 元翼那种人,心思狡诈,行为不端,在道上的名声早就臭了,他不过客气两句,没想到元雄那老小子竟然还蹬鼻子上脸儿了! 白涛心中鄙夷,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唐尧同两人分别问好,颔首以示意,进退有度,不卑不亢。虽然他是晚辈,但作为一帮之主,他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份气度,不比人低! 唐糖蹦跳着上前,挽住自己哥哥手臂,精乖地撒娇,逗得众人朗声大笑。 这时,一声通报后,永安会少当家岑烈到,一身米白色休闲装,矜贵之中几分慵懒,眉目英俊,目光深邃。 “各位久等,实在抱歉。”岑烈清淡一笑,态度说不上恭敬,但也不算无礼,虽然被唤作“少当家”,但他在永安会的威望和地位甚至比其父还高,俨然幕后话事人,永安会真正的无冕之王! 如今,四大巨头齐聚,巨峰帮唐尧,仓颉社元雄,七星帮白涛,永安会岑烈,东道主悉数到齐,接下来便是其他势力帮派登厅入场。 “黑虎帮赵峰到——” “勇贺会叶赫到——” …… “夜社公子夜到——” 伴随着通报声落,众人皆不约而同望向进门处,来人一身黑色大衣,肩头依稀可见雪粒点点,发丝微微凌乱,挟裹着一身风雪,绝美如妖的男子步伐悠闲,缓缓步入众人视线—— 剑眉入鬓,唇色如樱,狭长的双眸微微带笑,鼻若悬胆,肤色雪白,额前几缕碎发微动,眼尾轻佻,仿若花色,好像稍不注意,便能勾人魂魄! 那一瞬间,众人俱是一怔,好个翩翩少年,好个妖孽无双,好个夜社——公子夜! 056斡旋立威,少女心事 对于夜社,对于公子夜,所有人都不陌生,这个一夕崛起于南方的黑道势力,不到半年,便稳据江西一省,势力还在不断向外扩张,隐隐有进军福建的趋势。 夜社的横空出世,所有势力起初都是持观望之态,料想一个小帮派而已,没钱没权没军火,任凭怎么蹦跶也不成气候,谁曾想,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帮派,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展起来,待到所有人反应过来,想出手料理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 现如今,夜社已有一定规模,再加上有个神秘难测的公子夜坐镇,所有帮会都不敢轻举妄动,目光悉数投向四大巨头,自然是希望他们能够出手,也只有他们有那个底气和能力对夜社发难。 可是,四大帮派也无能为力,首先,夜社是个黑洞,他们尚未摸清洞深,便贸贸然出手,风险太大;再者,四大帮派近些年来虽然各自为政,但明里暗里都少不了相互倾轧,表面上看还算和谐,但背地里的争斗却早已进入白热化阶段,都恨不得将对方拆吞入腹!一旦有人先对夜社下手,那么势力分散,必然导致其他三帮联合围剿,到时必定落得遭人瓜分的下场,全帮覆没! 所以,即便眼睁睁看着夜社一天天坐大,四帮之中,也没见谁先出手料理。 这个道理他们懂,夜辜星更懂,因此才敢赴这一场峰会邀约! 就在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打量来人的同时,公子夜一双凌厉黑眸也迅速扫过四周众人,顿时,强大的气势自其身上爆发,狠决、森寒、凛然、狂妄,第一次有人这般大胆,敢在四大帮会之主的面前如此嚣张,这等狂傲! 自夜社崛起,其社长公子夜在道上便被传得神乎其神,说什么俊美无俦,手段狠决,心思狡诈,今日一见果然不可小觑!当下所有小帮会势力大佬都收起了轻蔑之意,目露凝重。 唐尧沉凛的眸中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余光不动声色扫过众人,却见各色或试探、或端详、或忖度的目光,跟当初他见到所谓“公子夜”的时候一样,不会有人想到,面前这个一身强势威压的男人,竟会是——女儿身! 公子夜,公子夜,名为公子,实为女! 元雄一双凌厉鹰眸毫不掩饰打量着来人,岑烈面无表情,不明所想,而白涛老眼之中却蓦地划过一道亮光,或许这个人,才是最好的人选…… 此时此刻,喧闹的会场却因此人的到来,瞬间沉寂,没有谁开口说话。 众人之中,最惊讶的当属白茗涵! 当一身黑衣的男子踏雪而来,渐行渐近的时候,她心里便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公子夜,他竟然是公子夜?! 那个倾国倾城、柔情浅淡、来去如风的男子,那个告诉自己“女孩儿的眼泪应该在爱你的人面前流,这样才能有所价值”的男人,那个自称为“路人”的男子,他,竟是公子夜?! 余光不由落到唐糖身上,女孩儿呆滞着双眸,两颊红晕渐深,眼底的崇拜和倾慕一览无余,一颗少女心怦然而动! 闺蜜多年,她从没在唐糖眼中见过那般痴迷的神色,那是一个女人,仰望一个男人的目光,带着崇敬与臣服! 公子夜淡然一笑,随着这一浅浅勾唇,似乎空气都瞬间凝滞,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魔魅,瑰丽,勾魂,夺魄! 如来佛祖,拈花一笑,修罗魔天,不外如是! “唐帮主,岑少当家,好久不见。”男子的声音沉凛好听,仿佛带着冰的凉,雪的寒。 唐尧疏离一笑,眸中似有冷光,“公子夜别来无恙?” “托您洪福,自然是好。” “如若不介意,改天我们再赌一场。”唐尧眼底划过一抹兴奋,这话可不是逢场作戏,他是诚心发出邀请。 自上次得夜辜星指点,明白“随心随性”四字真谛,仿如当头一棒,唐尧豁然开朗,心境顿时明了,赌术造诣也随之更上一层楼,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同夜辜星再战一场! “随时奉陪。” 两人之间一番寒暄,落在众人耳中却心思不同,各自思量,继而望向夜辜星的目光带上了些许不可思议。 几天前,巨峰帮赌场迎来一位神秘赌客,一掷千金且逢赌必赢,最后竟然惊动唐尧,两人一场惊天豪赌,赌注天价,甚至最后到了以命相搏的地步。 让人大呼意外的,却是赌术高超、所向披靡的巨峰帮主唐尧连输两场! 众所周知,唐家以赌发家,闻名澳门,赌之一界闻之无不退避三舍,唐尧更是唐家这一代中赌术造诣最高的一位,能让他连输两场的人,那该是何等逆天妖孽的存在! 听闻唐尧这话,不难分辨,那逆天所在便是眼前一身黑衣、宠辱不惊的男人——公子夜! 本以为,公子夜的神秘面纱在今日一见后将荡然无存,可是眼前这一切却清清楚楚告诉所有人——面纱不减,神秘更添!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究竟有何种能力? 恐怕这是所有人,心底最深的疑问。 虽然岑烈不愿搭理这个毒舌妖孽,但当着这么多人面,有些过场却不得不做,微微颔首,算是礼貌回应。 谁知夜辜星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笑容不减,目光掠过岑烈身后的高壮大汉,“岑少当家,听闻您少年英才,当初仅以一人之力,单挑七星帮座下六大勇将,实力强悍,我等佩服,就是不知,您训狗的能力如何,毕竟打狗看主人,狗不教,主之过。” “你!”没等岑烈发话,身后躬身而立的大汉阿彪却双眸眼瞪,作势拔枪,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他,也间接侮辱了少主!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夜辜星身后于森、覃豪两人也不甘示弱,手已经伸进怀里,作势掏枪,却被夜辜星一个抬手的动作制止。 与此同时,岑烈也一声怒喝:“退下。” 阿彪恨恨收手。 夜辜星黑眸深邃,缓缓一笑,“看来岑少当家训狗的能力一般,实在不敢恭维!一次犯,再次犯,次次犯,说不定哪天还会反咬主人一口呢!不得不防,不可不戒呐!”似叹非叹,似慨非慨。 岑烈眸色一深。 阿彪面色却陡然一变,杀人的目光盯紧夜辜星,随即用枪指着自己太阳穴,朝岑烈跪下,“阿彪绝无二心,愿以死明智!”言罢,正欲扣动扳机,却被岑烈一脚踢开。 阿彪退至主人身后,岑烈目光如箭,夹杂着滔天怒火向夜辜星直直射来,夜辜星毫无所惧,堪堪迎上,颇有几分悠游自得。 “公子夜,请慎言。”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夜辜星缓缓一笑,对视的目光亦不甘示弱,倏而轻松耸肩,慵懒的气质霎时流泻,“开个玩笑,岑少当家何必如此当真?” 岑烈目光顿时冷凝,好个玩笑,竟差点让他失去了得力手下! 但当着众人面,这个闷亏他却不得不咽下!公子夜代表夜社,一旦对他举枪,就是对整个夜社宣战,到那时整个永安会都会陷入泥潭,众人围踩。 夜社不可惧,凭借他永安会的实力,虽然过程会有些曲折,但最后结果一定是夜社倒霉。 这个道理他懂,唐尧、元雄等人自然也懂,但迟迟不肯动手,实为忌惮其他三帮,因而大家才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倒是让公子夜愈发肆无忌惮、目中无人! 夜辜星淡笑着移开目光,这些人在顾及什么她心知肚明,既然给了她这么大特权,如此嚣张的权力,若是不加利用,白白浪费了岂不可惜? 他们敢听之任之,她就敢使之用之,嚣张狂妄给众人看! 这时,元雄上前,大笑一声,“都说英雄出少年,今日一见,公子夜果然名不虚传!” 元雄此话一出,相当于变相示好,众人见风使舵,纷纷上前寒暄,与之前全场冷寂的场面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唐尧笑容渐深,而岑烈则是一脸懊恼。 这个公子夜,心机居然如此深沉,先是和唐尧寒暄,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借此契机又爆出连赢两场的事实,让所有人心生畏惧,之后又和自己争锋相对,巧舌如簧,让他哑口无言,只能暗吃闷亏! 岑烈咬牙切齿,这分明就是踩着他和唐尧,在众人面前立威! 目光扫过众人,果然,大家现在对这个神秘的公子夜愈发敬畏起来。 轻蔑地看了唐尧一眼,被人当成踏脚石还能笑得出来,还真像个凯子! 察觉到岑烈的目光,读懂其里深意,唐尧笑容不改,同样回以轻蔑一笑,好似在说,彼此彼此。 岑烈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这算不算,五十步笑百步? 一番寒暄,夜辜星游刃有余,谈吐不凡,有些不长眼伺机试探的人通通被她堵得哑口无言,或者被其气势威慑,纷纷偃旗息鼓。 于森、覃豪分列左右,面容酷戾,周身铁血嗜杀的气势不加掩盖,叫人不由胆寒。 疏离淡漠,矜冷孤高,神秘莫测,这是公子夜留给所有人的印象。 “请——” “请——” 一行人步入会议室,夜辜星悠然踱步,行于人后,不疾不徐,不紧不慢,自有一股淡然风华流转。 唐糖早就放开自家哥哥的手,故意落于人后,恰好与夜辜星同一水平线上,比肩而行,虽然两人之间隔了三步远的距离,但也足够让她近距离观察和打量这个谜一样的男子。 容颜绝美,气质卓绝,举手投足间优雅自成,好看的薄唇抿成一个饱满的弧度,比她想象中还要俊美,恐怕世间不会再有人比他更风华绝代! 同哥哥的形容一样,龙章凤姿,天人临世! 唐糖一时看呆了去,突然脚下一空,心蓦地一紧,待她反应过来,前面的台阶已经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两眼一闭,咬咬牙,已经做好了亲吻大地的准备,不曾想,下一秒,竟跌入一个稍显单薄的怀抱,清清淡淡的香味传来,极淡极淡,却无比好闻。 睁开眼,男人如花般妖孽的俊颜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白皙的皮肤不见粗大的毛孔,唇上樱粉,眉飞入鬓,眼里满含戏谑的黑光,“当心。” 唐糖双颊蓦地一红,“谢、谢谢……”言罢,迅速从男人香气氤氲的怀中挣脱,一时间,有些怅然若失。 夜辜星收回手,径直迈步,竟不再回头,不看一眼。 看着那个孤绝矜高的背影渐行渐远,唐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怅然的情绪,这样的男人,恐怕眼里永远不会有女人的存在,也永远不会为某个女人而停留。 咧开嘴,扯出一抹大大的笑,没心没肺的模样,唐糖暗自安慰道,没关系,再烈的马也终究有被驯服的一天,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能够难倒自己! 抬眼,蓦地一愣,“茗涵?” 白茗涵停下脚步,眸光微闪,继而柔柔笑开,“糖宝。” “你不是跟白爷爷进去了吗?” “我……出来拿张纸巾。”说罢,笑着晃了晃手里一张四四方方的白色纸巾,目光却不动声色落至前方拐角,稍显单薄的黑色背影终究消失眼前,灵动双眸微敛,再抬眼,已丝毫不见端倪,平静如初。 唐糖笑着一把挽过她的手臂,“走吧,我们去宴会厅,那边还有好多事情,等会议结束,晚宴就要开始,咱们两个可不能在众人面前丢了脸。” “好。”是不能在众人面前丢脸,还是不能在……他面前丢脸? “茗涵,我说得没错吧!公子夜真的好帅,刚才他接住我的一瞬间,我的心好像揣了只小鹿一样,砰砰乱跳,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那样的男人,恐怕全天下女人都会梦寐以求吧……” 淡淡一笑,白茗涵轻叹,“或许吧……” “哦,我忘了排除你。你只对牧远情有独钟,天下所有男人都比不上你的牧哥哥,否则白爷爷也不会如此犯愁了……” 白茗涵唇角的弧度微微僵硬…… ------题外话------ 二更21:30~么么哒~纠正一个错误~白茗涵是七星帮大小姐,不是永安会哈~ 057无言忍痛,夜四诡踪 枯燥乏味的会议足足持续了三个钟,都是四大帮派在争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夜辜星听得呵欠连连,昏昏欲睡,最后索性闭目养神,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唐尧目光掠过,眸底浮现淡淡无奈,果然是随心随性,无束无拘。 可是落在其他人眼中,又是不一样的看法想法了。 夜辜星虽然表面上散漫无状,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群老狐狸,都是打太极的高手,既然他们这么闲,他也乐得奉陪,反正三天时间,这才第一天,不怕跟他们耗。 白涛苍老的声音宛如洪钟,“今天就到这里,移步宴会厅,为大家接风洗尘,还请务必赏脸。”一边说着,目光还不动声色落到一旁悠然闭目的公子夜身上。 夜辜星倏然睁眼,一双厉眸锐如鹰隼,霸气外露,但不过一秒,便骤然掩藏于眼底,消失不复,继而望向白涛,笑得意味深长。 白涛心下一凛,好敏锐的感官,好强悍的气势,这个男人绝非池中物,他日必有大成! 一个决定在心中逐渐成型,白涛老眼微眯,回以一笑。 夜辜星大手一挥,率先走出会议室,原谅她实在太无聊! 宴会进行到一半,夜辜星晃着手里高脚杯,里面的红酒分毫不少,在她随意的动作之下,酒香四溢,突然,于森俯首在她耳畔,一番低语,夜辜星大步迈出宴会厅,回到专属房间,于森和覃豪早在她下午入住之前便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检查一番,确认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她自己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因此,这里说话最为安全。 “怎么回事?”夜辜星拧眉。 “电话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一直响。”于森沉沉回禀,覃豪将电话递上。 为了方便,她把手机交给了覃豪保管,而自己身上几个兜里都揣了枪。 夜辜星接过,机身滚烫灼人,突然屏幕又亮了起来,一看号码,居然是叶洱! 迅速接起—— “二姐,发生什么事了?”若非急事,叶洱不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打来。 声音有些急促,微微慌乱,但隐约中又夹杂着兴奋,“一一,我好像发现小四的踪迹了!” “什么?!”夜辜星握住机身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现在在哪里?” “你先听我慢慢说……” 原来,叶洱得知夜辜星想召回夜组所有人之后,便开始动用手里所有关系,加上夜七、褚尤、席瑾多年积累的人脉和力量,全球范围之内寻找夜组其他成员。 可是,长久以来都一无所获。 某天,她正坐在办公室画设计图,手腕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疼得差点昏过去,之后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要先照x光,看看是不是骨头有问题,拿到片子之后,医生一看,发现她手骨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阴影,怀疑是肿瘤之类的东西。 叶洱面色一变,这才想起来,当初十六人原始森林求生训练结束之后,她和小四并列第一,教官把一对皮下追踪器感应器送给他们作为奖励,并且当场为他们植入。 这枚小小的感应器是当时巴基斯坦恐怖组织基地最新研究成果,完全可以融入血液,游走全身,小到肉眼根本不可见,只有用二十五倍的显微镜才能观其全貌。 当时她和小四还不以为意,可是在之后的训练过程中,凭着两人之间的特殊感应,他们总是能够挽救对方于危难! 可是这对感应器也存在缺陷,只有在同一卫星信号的覆盖范围内才能彼此感应。 自从师父将他们分别送到不同国家和地区之后,叶洱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属于小四的感应信号,如今感应器再次运作,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我现在的位置是华夏京都,准确定位应该在……东经:116°23′17〃,北纬:39°54′27〃,属于天庭九号卫星的控制范围,可是这颗卫星具体还覆盖了哪些地方,我查了很久的资料,都没能找到。” 夜辜星眸底划过一道亮光,“也就是说找到这颗卫星覆盖的地域,就能找到小四如今所在的位置?!” “按理来说,是这样。可是,一颗卫星覆盖的范围太大,我们只能做粗略定位。” 缓缓勾起唇角,夜辜星激动得指尖都在打颤,“这个不用担心,世界各国发射的各类卫星总数达5000多颗,而实际上覆盖整个地球仅需要3颗卫星即可,也就是说,有很多交叉覆叠的区域,而这些区域只要经过计算排除,相信可以把小四所在的范围尽可能缩到最小!” “好,需要我怎么做?”叶洱面色一凝,通身气势陡然爆发。 那一瞬间,夜辜星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永争第一、雷厉风行的夜二! “你现在马上坐进车里,因为我会随时叫你前往不同的地方。” “好。” 挂断电话,夜辜星朝于森开口,“地球仪、圆规、直尺、世界地图、华夏地图、三台笔记本电脑,五分钟之内,我要看到这些东西。” 于森和覃豪领命而动。 在两人准备东西期间,夜辜星拨通了齐煜的电话。 “你好——” 男人清清淡淡,无波无澜的声音自那头传来,夜辜星有瞬间的怔愣,恍然发觉,这还是她第一次给齐煜打电话。 “齐煜,是我。” 那头陡然没了声音,连清浅的呼吸声也隐没得干干净净,夜辜星下意识拧眉。 齐煜正忍耐着自双腿处传来的剧痛,呆呆举着电话,目光沉滞,钱岐彬在一旁看着儿子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无奈之色袭上眼眸。 方才他正为齐煜施针,没想到电话响了,齐煜随手接起,下一秒就成了这副模样。 “齐煜?你在听吗?” “……我在。”他小心翼翼地呼吸着,咬紧牙关,忍住痛,完美的伪装,竟叫夜辜星如此敏锐的人也难以察觉分毫。 “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 “好,你说。” 夜辜星把事情的具体情况向齐煜说明,过程中齐煜好几次呼吸不稳,钱岐彬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齐煜的腿瘫痪多年,肌肉已经出现明显萎缩,痛觉感官几乎为零,要想彻底救治,就必须下猛药,因此他在施针的时候,根根银针近乎九分没入,深至骨头,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随着疗程往后,齐煜的腿也渐渐开始有所知觉,自然,痛感也会愈发明显和清晰。 如今他举着电话已将近一刻钟,若是再不继续疗程,那势必前功尽弃,这让钱岐彬如何不急,如何不慌。 “儿子,你让小姐先等等吧,还有五针,最后五……” 在齐煜陡然凌厉的眼神之下,钱岐彬沉重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选择了闭口。 夜辜星在那头将钱岐彬的话悉数纳入耳中,眸光一沉,“齐煜,你在施针?” “不碍事,我……” “身体为重,我一个人也可以,就这样吧,你好好治疗。” “等等!” 夜辜星正欲挂断电话的动作一顿。 齐煜朝钱岐彬道:“爸,你继续。” 钱岐彬老眼之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心疼,“煜儿,你还是……” 摆摆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继续吧。” 钱岐彬自然是了解儿子的,固执得像头蛮牛,一旦做了决定,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如今这样已经很好,只要他不排斥治疗。 面色一正,聚精会神,钱岐彬拈起手中银针,手腕有力一顿,利落入肉,旋转其里,直至九分没入。 齐煜全身一僵,面部肌肉剧烈抽搐着,双唇颤抖,额际冷汗滑落,但声音却听不出丝毫异样,“那我需要做什么?” 依旧淡然出尘,无波无澜。 夜辜星不疑有他,既然钱岐彬已经开始治疗,想必已没什么大碍,想要尽快推算出小四的位置,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显然太单薄,此时此刻,她需要有人帮忙! 人是活的,所处位置也会随时随地发生变化,况且,小四是否安全尚未可知,假如他已经遭人挟持,或者遇见危险,那就有随时会被转移的可能性,错过了这次机会,或许将出现更大的变数,所以夜辜星才这么着急。 于森和覃豪已经准备她所需要的所有东西,在沙发上坐定,取过一台笔记本电脑,夜辜星戴上蓝牙,同齐煜交流。 “我会告诉你每个地点的卫星覆盖程度,或者一颗,或者两颗以上,你帮我计算出所有覆叠卫星区域,然后不断取交集,把最后剩下的区域范围告诉我便可。” “好。” 那边,于森用自己的电话拨通了叶洱的手机,递给夜辜星。 “二姐,你现在驾车往东行10公里,告诉我感应强弱。” 指尖在键盘之上不断翻飞,摊开华夏地图,夜辜星用圆规圈出最大辐散范围。 “感应变强。” “好,现在继续向东行驶,直到感应变弱,告诉我总体车程。” “15公里。” “现在往北,重复上一次全部过程。” …… “齐煜,第一个范围,东经:116°57′17〃,北纬:39°28′42〃,方圆五里。” “第二个范围,116°7′18〃,北纬:39°54′27〃,方圆三里。” “第三个范围……” …… 额上淌落的汗水已将手边的a4纸悉数润湿,齐煜苍白着一张俊脸,手中铅笔却仍在不停舞动,双腿之上根根银针刺入。 钱岐彬看了儿子一眼,老眼之中满是无奈和心疼,压低声音,“煜儿,我现在开始拔针,你做好准备。” 齐煜牙关紧咬,微微颔首,眼神示意父亲,可以开始。 扎进皮肉,刺入骨头很疼,但拔针的时候,更疼!相当于再次穿破皮肉按原路返回,伤上加伤,痛中叠痛。 手起,针出,每拔一针,齐煜全身便痉挛一次,纸张险些被他揉碎,铅笔也差点被他折断,肌肉急剧收缩,汗水不断淌落,但演算不停,思维不停,他咬紧牙关,手背青筋暴突,愣是没有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呼,因为蓝牙装置还挂在他耳上,通话保持,不曾中断。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终于—— “向东行驶1公里,而后向北3公里,最终向西南方向4公里,就是另一个感应位置!” 此时,齐煜才颓然松开蓝牙装置,晕倒到面前案桌之上,而脚下散落了一地白色纸张,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演算公式和工程。 拔完银针,正为齐煜擦拭双腿的钱岐彬面色一变,紧张地抓起齐煜手腕,凝神,号脉,半晌才轻舒了口气,好在只是劳累过度,疲极而昏。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夜辜星才知道齐煜已经挂断了电话,也不作他想,将齐煜的话原封不动告知叶洱。 十五分钟后,传来叶洱沉凛酷戾的声音,“一一,我到了。” “是什么地方?!”真相仿佛就在眼前,呼之欲出。 在她和齐煜相互配合的推算过程中,夜辜星发现,无论东南西北,为叶洱框定的范围始终在京都之内,包括现在,叶洱抵达的最终目的地也没有超出京都地界。 也就是说,小四——在京都! 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058惊险逃脱,死亡地狱 “一片荒山。” “怎么可能?!” “事实如此。” “打开通讯器,把具体位置传到我电脑。” 半分钟后,夜辜星盯着电脑屏幕蓦地睁大眼。 “一一?一一?!发现了什么?” 叶洱焦急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夜辜星骤然回神,音色沉凛,“是军用七号卫星!” “什么意思?” 夜辜星正欲开口,余光却瞥见电脑屏幕霎时一黑,心下一声咯噔,眉心逐渐收紧,下一秒,骤然暴喝出声—— “二姐!逃——快——” 电话那头,叶洱听到命令,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疾奔而至车边,开门,上车,发动引擎,油门到底,绝尘而去。 此时,军部,一间办公室内,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报告!” 纪修宸目光一凛,阖上摊开的文件,迅速锁于保险柜之中,沉沉开口,“进。” “报告首长,军用七号卫星控制范围内发现干扰信号,初步怀疑有人在用雷达探测!” 纪修宸面色一变,迅速起身,“去卫星控制中心。” 大步迈入,纪修宸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所有人屏息凝视,手里的动作不停,“首长。” 纪修宸眉眼深邃,薄唇成锋,“情况如何?” 一名身穿白袍的技术人员恭敬开口,“今日傍晚18时42分,七号卫星报警装置响起,卫星云图显示有人驾车驶入卫星控制区域,平均时速50公里,最后停在凤鸣山前。” 凤鸣山?!纪修宸瞳孔骤然一缩,那是…… “有没有追查到对方信息?” 那名技术人员目露愧色,“没有。对方很狡猾,察觉到我们反追意图的时候就屏蔽了所有信号,甚至销毁了装机电脑,初步猜测应该是对方电脑里面安装了反侦察自毁装置,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掐断所有信号。” “进入卫星监测区域的人呢?” 技术人员愧色更甚,“对方跑得太快,卫星还来不及拍下他的样子……” “拍、拍到了!”另一名技术人员兴奋高呼,纪修宸抬步上前,“把图像放大。” “是。” “怎、怎么会这样?!”那名技术人员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众人迅速围拢,待看清楚电脑屏幕上那放大的图像之后,皆是一脸惊诧,低调的黑色车身,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车型,最极具辨识度的车牌之上,一个鬼脸将所有数字掩盖,就算拍到了也无济于事! 看着那个极具挑衅,略带嘲笑的鬼脸,所有人,包括纪修宸在内,面色皆瞬时一黑,这完全是蔑视,对军部,对他们7099特战队,赤裸裸的挑衅! 对方在安全逃脱的前提之下,还能抽空恶作剧,就像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他们所有人脸上! 真真叫人咬牙切齿! “有没有办法把图层离析?”纪修宸沉声开口,面色凝重,看着屏幕之上那个张狂的鬼脸,眸光渐趋深邃。 远处一名工作人员颓然放下鼠标,“这张照片覆叠了上亿个图层,也就是说这个鬼脸之上有上亿个重叠的影像,且不说离析困难,就算离析成功,原本的图像清晰度也会大打折扣,仍然看不清车牌号……” “没想到国内竟有这种计算机天才,堪比m国最顶级的黑客john……” “继续追查。”留下一句话,纪修宸大步离开,一身笔挺的军装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挞伐果决、凛然生威。 却见他径直走进电梯,按下负一楼,开着一辆军用路虎绝尘而去。 半个钟之后,他出现在华夏军情六处独栋大楼门口,出示证件,脚步未停,直接搭乘专用电梯上到最顶楼。 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正准备敲门,却在下一秒,门毫无预兆从里面打开。 林烨面无表情从里步出,看到纪修宸微一颔首,算是打招呼,“纪大校请,旅坐已经恭候多时。” 纪修宸迈步而入,门应声而阖。 一阵陈旧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纪修宸下意识拧眉,鹰隼般敏锐的目光掠过四周,最终落到阴暗处一个端坐的人影之上。 “坐。”老人苍老的声音宛如枯朽的枝干,森然,凛寒,像月色下杳无人迹的深山空谷,风过,颤栗。 纪修宸依言在人影对面的皮质沙发上落座,气息沉稳,不动如山。 “军用七号卫星监控范围发现异动,对方行至凤鸣……” 人影抬手,“不必多言,我已知晓。” 纪修宸迅速敛眸,遮掩住眸底那丝丝异样,心底却隐约有一抹杀机飞快掠过,没想到无孔不入的军情六处已经把手伸到了军部! 该砍!该斩!该杀! 再次抬眸,眼底已然一片冷清,“凤鸣山是七号死亡狱的唯一入口,现如今被人盯上,不知旅坐有何示下?” 老人桀桀一笑,好似暗夜魔罗,诡谲异常,“人是我军情六处抓的,你们军部只需要看好门即可,其他事情,我自有安排。” 纪修宸冷冷一笑,“看来我有必要提醒旅坐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别说军情六处无权囚禁他,就连整个华夏最高那位也不敢真正将他如何。当初,军部答应为军情六处提供囚禁地点,但却没有应承一定会保住此人,即便被人暗杀,或者被人救走,也与军部,与7099特战队没有半分干系。” “纪大校的意思,是要撒手不管?” 纪修宸只觉一阵阴风扑面袭来,却依旧面不改色,“旅坐太看得起我们军部,不是撒手不管,而是从未管过。” “你!” 纪修宸缓缓起身,将军装整理一番,继而冷笑抬眸,“还有半个月就是七号死亡狱两年一度的开放时间,希望旅坐能够另觅佳处!” “让纪刚来跟我谈。” 脚步一顿,“我的意思,就是叔父的意思,希望旅坐三思而行,否则,我军方也只能将人释放,毕竟那人身后还有一个国家做倚仗,华夏一向主张和平,势必不会主动引起两国冲突,挑起战争!相信,这件事报到上面,也会是这个决定。” 言罢,纪修宸拉开门,径直离去,有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老人扭曲的面孔掩藏于阴影之中,逐渐弥漫出一层阴翳,像暗处潜伏的毒蛇,吐着蛇信,獠牙毕露。 …… 叶洱一路驱车,往城郊绕了个大圈,才回到市区,最后停在chanel公司地下车库之中,抓起包包,直奔办公室,锁好门窗,拉上帘子,深呼吸,再次拨通夜辜星的手机号码。 对方迅速接起,叶洱的心却还在紧张乱跳,难以平息。 刚才真的是好惊险,在夜辜星叫她逃跑的同时,她自己随身携带的电波警报器也发出滴滴声响,昭示着有反追踪信号切入,幸好她跑得快,否则早就被人抓了现形! 眉心处隐约有一抹忧思缠绕,小四怎么会在那个地方,一片荒山,不……居然有军用卫星暗中监控,那就说明,那座山一定有古怪! 那小四会不会…… 恐慌将她一颗心牢牢攥紧。 “二姐?二姐?!” 叶洱回神,将眸底那抹担忧悉数压下,目光理智而冷酷,“一一,我已经安全。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军用七号卫星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座山叫凤鸣山,位于京都西郊东南方向58公里开外,掩藏在一片茂密的温带落叶阔叶林之中。从我接收到的信号电波来看,那个地方被一颗军用卫星监视着,但辐散范围只有凤鸣山方圆3公里地界。” “这么窄?” “没错。话句话说,那个地方已经被军用卫星小范围监视起来,因为辐散集中,因此其他卫星信号难以切入,一旦进入那个地方,所有通讯工具都会失灵。” “可是刚才我们明明还能通话……” “那是因为我用远程入侵的方式,暗中干扰了卫星讯号,否则早在你靠近那座山的时候就该被对方发现了!” “需要我把车销毁吗?” “你开的什么车?” “呃……没注意看,从公司车库随手偷了辆,反正是廉价货,大街上开的人多了去!” “那就没关系。” “可是那辆车的车牌是chanel公司登记注册的,我怕……” 缓缓勾起唇角,夜辜星宽慰道:“不用担心,我动了点手脚,不会查到你头上。” “好。”沉吟一瞬,叶洱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一一,你说小四会不会已经……” 夜辜星眸光一寒,声冷如冰,“不会。” “可是那个地方……” “没有可是。小四一定还活着,你忘了当时教官怎么说的?这对皮下感应器最大的特点,便是温控。只有在人的正常体温范围之内才能使用,既然你的这枚能够感知小四身体里的那枚,那就证明小四一定活着!” 眼前一亮,迷雾尽褪,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对!小四肯定还活着……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可究竟是什么人把小四藏到了山里?” 夜辜星冷冷一笑,掷地有声,“军方。” “什么?!” “二姐,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当年师父将我们各自送走,分散到全球各个角落,并非像他交待的那样,搜集别国情报,探听政治军事机密。” 叶洱狠狠一怔,“那、那是为了什么?” 说实话,当年她确实心存怨念,怨怪师父将他们十六人活活拆散,狠心将自己丢到国外,原本以为从孤儿院来到师父身边,有了众多兄弟姐妹,就可以拥有一个梦寐以求的温馨家园,没想到终究逃不过再次被抛弃的命运,所以,自重逢那天起,心头憋了多年的怨气又重新积聚,自始至终,她始终没有开口询问过一句有关师父的消息。 不是她忘恩负义,而是她实在无法原谅师父当初的狠心。 可是,如今却有人告诉她一切另有隐情! “保命!”夜辜星音色冷绝,含着怨,带着恨,“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想通一切。现在已经初步锁定了小四所在,加上一颗辐散范围如此狭窄的军用卫星,一切的矛头都直指凤鸣山,还记得当初师父跟我们讲过的抗战历史吗?” 叶洱拧眉沉思,凤鸣山……凤鸣…… 蓦地瞪大眼——“是七号死亡狱!” “没错,抗战时期,这座监狱由当时入侵者r国的人修建完成,专门进行活体实验,因为事关生化武器,所以修建之初就格外小心谨慎,为了加强保密性,就将地势险要的凤鸣山作为了进入监狱的唯一入口。抗战胜利之后,这座监狱曝光,外界报道说是已经被夷为平地,可是军方却暗中将其收为己用,专门囚禁一些重要人物!” 不仅如此,里面仍旧还在进行生化武器的研究,关押着来自各国的特工、情报人员,以及一些著名的生化学家。 “照你的意思,小四被军方关押在里面!” “只有这个可能!” “妈的!该死的军方,我们在世界各国劳心劳力地搜集情报,他倒好,背地里捅刀子,恨不得夜组全军覆没!” “其实,夜组的神秘和诡变,早就让有些人心生忌惮,起了卸磨杀驴的念头,为了保住我们十六人的性命,当初师父才不得不忍痛将我们分开,只有这样才能使对方目标分散!” “师父他……”叶洱眼中浮现出浓浓愧疚,竟不知如何言语。 “或许,不止军方,当初夜组隶属军情六处最高机密,军方的人,等级太低,根本没有权限得知夜组的存在,除非,有人泄密!” “你是说,小四的事,军情六处也有人参与?!”怎么会…… “参与?”夜辜星冷冷一笑,想起当初林烨那毫不留情的一枪,“主谋、从犯尚未可知,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叶洱眼中显露出愤恨之色,拳头紧握,指甲嵌进掌心也毫无所觉,好个军情六处,好个军方!狼狈为奸,狗苟蝇营! “一一,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等。” 叶洱一愣。 “七号死亡狱每半年开启一次,维时三十五小时,还有半个月就是监狱大门开启时间,在此期间我们需要拿到监狱内部布防图!” “内部布防图?在谁手上?” “纪、江两家主军,要想拿到图纸,必须从这两家入手!” “好,你先安心参加完黑道峰会和物理竞赛,我会想办法从这两家手上拿到东西。” 夜辜星沉吟一瞬,目前看来,小四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一切都只能等狱门打开之后,才能暗中下手,把人救出。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急也急不得,都说关心则乱,她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记住,量力而行,千万不要硬碰硬,一旦打草惊蛇,小四就危险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放心。” “……二姐,我们都要好好的,是吗?” “……嗯,一一乖,我们都会好好的。” ------题外话------ 今天万更~一更先上!二更在21:30!么么哒! 059野心昭彰,公子为婿 交代完寻找小四的事情,夜辜星又联系了远在俄罗斯的褚尤和a市的夜七,把具体情况说明,但都警告他们不准轻举妄动。 席瑾最近住在唐家,充当了心理医生(知心姐姐)的角色,为唐尧母亲詹秀疏导内心,夜辜星得知消息的时候,终于第一次承认满口劳资的某人是“全能型”。 一句褒贬不明的“全能”,却让席瑾打鸡血似的,天知道,能得到他家一一小富婆的认可有多不容易,在狗腿的路上,他走得容易吗他…… 不管怎么说,为了体现自己名副其实的“全能”,席瑾从一开始的排斥拒绝,到如今尽心尽责医治唐母,态度转变之快,简直让唐尧瞠目结舌,毫无招架之力! 以前,他花重金,亲自派人去请这位“天才怪医”,甚至不惜派遣杀手活捉,没想到次次都被他逃脱,从加拿大一路追到华夏,唐尧气得跳脚,却无可奈何。 席瑾呢,就是犯倔,说得不好听,就是犯贱,别人追着,他跑,别人放弃了,他反而又贴上去。 难怪得了个“怪医”的称号,其怪异程度可见一斑。 若是夜辜星的想法被席瑾那厮察觉,他肯定会仰天长啸,而后直呼冤枉。 在夜辜星开口让他医治詹秀以前,他其实是拒绝的,谁让唐尧派人追了她大半个美洲,最后居然还锲而不舍将他逼至华夏,这个仇他可是记得倍儿牢! 可是转念一想,若非唐尧将他逼到华夏,他也不会撞上夜三,进而和一一他们团聚,如此想来,这姓唐的小屁孩儿阴差阳错倒是做了件极好的事情!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唐母的病席瑾扛下了,至于这个人情自然是记在夜辜星头上,毕竟没有她开口,席瑾也不会出手。 唐尧自折服、叹服、佩服等等情绪之后,对夜辜星又多了分感激。 虽然一开始得知父亲是被母亲害死之后,他几近崩溃,但是冷静下来想想,上一辈的仇恨已经随着父亲唐正雄的死烟消云散,他又何必自寻烦恼,已经失去了父亲,他不想再失去母亲,虽然这个母亲从小对他并不算好。 夜辜星决定先瞒着席瑾小四的事情,一来是为了让他安心替唐母治病,二来也是怕他愤怒之下,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席瑾虽然是十六人中看似最不着调的一个,但他护犊子的倔劲儿却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平生最恨就是有人欺负他罩的人! 齐煜突然中断通话让夜辜星有几分疑惑,试着回拨过去,却发现对方关机,这就更不正常了。 按照齐煜对她的心思,没道理一声不吭就直接中断通话,莫非…… 她又迅速拨通了钱岐彬的号码,好半晌,对方才接起,这让她心中不好的预感再次加深。 “钱老,齐煜怎么了?”夜辜星冲口而出。 钱岐彬看了看儿子微微颤动的双睫,微不可察一声轻叹,“他没事,已经躺下好一会儿,估计是累了。” 夜辜星微微松了口气,沉吟一瞬,“帮我说声谢谢。” “好。” “最近治疗还顺利吗?” 这时,齐煜已经疲惫地睁眼,满目血红,朝父亲摆摆手,面色微紧。 “顺利,一切顺利。” 待通话结束,齐煜方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又颓然跌回床上。 钱岐彬眼疾手快,将人扶住,满目苍凉,“傻儿子,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既然你喜欢她,那为何不去争取,哪怕让她多几分怜惜也好啊!” 自嘲一笑,男人苍白的面色仿如白纸,紧抿的唇稍显凉薄,疲惫的目光中夹杂着点点无奈,丝丝心酸,“告诉她什么?第一个疗程失败?我可能永远也站不起来?何止喜欢,我是爱而不得啊——” “煜儿……” “如果,我有一个健全的身体,我会毫不犹豫将她绑在身边,哪怕不择手段,哪怕强取豪夺,也绝不放手。可我是个废人,在重新站起来之前,我都不配对她说一个爱字,她的幸福,已经被另一个男人牢牢握在掌心,我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 “真的,已经那么深了吗?”为何他们父子都注定逃不过一个情字,天意如此…… 深吗?齐煜目光悠悠投向远处,或许吧,她的怜悯、怜惜,他全都不要,他不会把自己最不堪、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 窗外夕阳余晖,草坪却早已枯黄,等来年又绿之时,他能否,再亲吻,梦中的姑娘? “爸,开始吧……” 钱岐彬拈着银针,老泪纵横。 …… 中途离宴,已是不妥,如今公子夜已经离开将近四个钟头,夜辜星洗了把脸,又对着镜子检查了一番自身妆容,美如妖孽的男子,天衣无缝的伪装,很好。 于森上前,“小姐,唐尧来了。” 夜辜星眉眼微动,亲自拉开门。 唐尧挂着疏淡客气的笑容,“公子夜离席多时,招待不周,万望海涵。” “唐帮主客气,我只是略感不适,稍作歇息罢了。” “要不要请俱乐部的专业医生来看看?” 夜辜星摆手,“已无大碍,不必劳师动众。东道主亲自上门相邀,夜某深感惭愧。” “公子夜客气,请——” 朝唐尧微微颔首,“唐帮主,请——” 两人并肩而行,于森、覃豪其后分列左右,两双厉眸四下扫视,如鹰隼般凌厉,那些窥视的目光悉数收回。 唐尧步伐沉稳,夜辜星呼吸不惊。 男人目不斜视,“暂时没有发现端倪。” 夜辜星冷冷一笑,将声音压至最低,“慌什么?这才第一天,还剩两天时间,是狐狸,迟早都会露出尾巴。” “可是巨峰帮事先没有收到任何风声。” 夜辜星似笑非笑斜睨了身旁之人一眼,“如果你能收到消息,那现在南方就应该是三足鼎立,巨峰帮、永安会、七星帮,而独独缺了仓颉社!” 唐尧眉心一拧,“什么意思?” “小姐的意思是,仓颉社和巨峰帮半斤八两,若你能收到风声,那仓颉社早就应该是你巨峰帮的手下败将,如此一来,自当三足鼎立。”或许是看不惯唐尧如此低下的领悟能力,向来沉默寡言的于森开口解释,略微鄙夷。 唐尧呛咳两声,讪讪地摸了摸自个儿鼻子,小姐说话,还真是门艺术,奚落人也七拐八弯,难为于森这样木讷的男人还能听懂…… “小姐,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如此笃定这一届黑道峰会有古怪?” “这家俱乐部,是你的吧?” 不明白夜辜星为何有此一问,唐尧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是。” “难道你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现象?” “奇怪的现象?”唐尧拧眉深思,眼底骤然划过一抹光亮,豁然开朗,“今次与会人数,好像比往届多了一倍不止。” 眼中划过一抹幽光,夜辜星点点头,“当初,夜社收到峰会请柬的时候,也不过是江西众多帮会势力之一,往届都不曾邀请过诸如此类的小帮会势力,为何这次一反常态?当初,你们四大帮派是谁在负责确定邀请人名单以及请柬的派发?” “是仓颉社和七星帮!但为何你的目标只锁定在了仓颉社身上,难道七星帮就不值得怀疑吗?” 缓缓勾唇,浅笑淡漠,妖孽般绝美的男子仿佛乾坤尽握,丘壑在胸,“七星帮如今就只剩白涛这把老骨头撑着,他孙女的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绝对不会自找麻烦,所以,只剩下仓颉社!” 唐尧点点头,表示明了,“我会派人盯死元雄。” 夜辜星缓缓摇头,眸光高深,“你可不能把他盯死了,否则老狐狸怎么敢露出尾巴呢?引蛇出洞,除了需要诱饵之外,还要创造出一个毫无威胁的环境,这样蛇才能放心地大摇大摆出来,明白?” 唐尧用一种惊愣的目光看向她,好半晌才讷讷开口,“上次,赌桌之上,你就是这样赢我的?” 先让敌人放松警惕,洒出诱饵,然后一举擒获! 妖孽男子浅笑勾唇,目光深邃,“可以这么说。” “你疯了?!万一元雄不上钩,那……” “只要是蛇,就一定经不起诱惑!”如果,元雄真的能在最后收手,那只能证明,他不是蛇,顶多是条软脚虫! 不管如何,这次南方之行她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仓颉社——她要定了!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所以,元雄这回,是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 她总要师出有名,就算吞掉仓颉社,也要让其他人无话可说! 一行四人正要转过拐角的时候,夜辜星突然抬手,唐尧、于森、覃豪三人脚步一顿,面色瞬间警惕。 夜辜星樱唇轻动,却并未发出声音,只用口型比划了两个字——“有人!” 果然,凝神细听,隐约有交谈声传来,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白茗涵跟在爷爷身后出了宴会厅,来到长廊之上一个较为隐蔽的拐角。 “爷爷……”白茗涵低低唤道,女子的声音清甜可人,一头齐耳棕红短发在晕黄的灯光下宛如打蜡,莹莹生光。 白涛轻叹一声,爱怜的目光落在面前孙女身上,和蔼而慈祥,竟丝毫没有作为一帮大佬的狠决与无情,此时此刻,他也仅仅是一个为孙女操碎了心的老人而已。 “涵儿,这么多年过去了,爷爷知道,你心里还有怨,还是放不下牧远,还在恨我。可是,爷爷从不曾后悔当初的决定!如果时光倒流,我依然会让他认清现实,主动离开!” 白茗涵低着头,不明所想,只是白嫩的粉拳微微收紧。 “你和牧远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黑白不两立,况且他的父母也不会接受你,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白茗涵依旧缄默,不语。 “你父母走得早,白家嫡脉现如今就只剩你了!迟早有一天,七星帮会交到你手上,你的夫婿又怎么能是个文质彬彬、连枪都不敢碰的书呆子呢?” “是!牧远是个没用的书呆子!他父母也不接受我!可是爷爷,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他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是你!活生生拆散了我们!”白茗涵终于忍无可忍,爷爷开口一句无用,闭口一句不配,她一个黑帮小姐,有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爷爷,还有一对被人仇杀的父母,她白茗涵又能高尚到哪里去呢?! 白涛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半步,老眼之中似有泪水溢出,一片荒凉,“原来……原来你一直都在怪爷爷!我知道你或许会怨,却不知你会这般怨,甚至到了恨的地步……” 老人捂住胸口,剧烈喘息着,面孔扭曲。 白茗涵霎时一惊,连忙颤抖着双手上前将人扶住,“爷爷!爷爷你怎么了?别……别吓涵儿,对不起,涵儿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眼泪自女子白皙的面庞之上蜿蜒而下,闻着悲伤,见者同泣,梨花带雨,美态毕露,真真是个可人儿! 白涛大口大口喘息,颤抖着一双青筋纵横的大掌,从上衣兜里摸出一小瓶药,倒出两粒服下,半晌才缓过气来,只是面色较之愈加青白难看。 “爷爷,你这是怎么了?”女子瞪大眼,空洞的眸中似有不敢置信的情绪丝丝缠绕,纠结难解。 白涛苦笑一声,颤抖着一双大掌捂上孙女的手,“涵儿,爷爷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 “爷爷……你……”这一刻,白茗涵一颗心脏像被钝器刺伤,暗红的血滴滴淌下,恐惧漫溢。 她从不曾想过,身体一向硬朗的爷爷会在某一天彻底离开自己!这个老人,如此霸道,如此蛮不讲理,如此不可理喻,如此争强好胜,他怎么会死呢?! 他怎么会永远闭上那双厉眸?他怎么舍得自己? 这一刻,白茗涵如遭雷击,双脚发软。 她倔强地活在自己的情殇之中,固执地不肯走出牧远的阴影,任性地享受着爷爷的宠溺,肆无忌惮、虚伪、装逼又作死地活着! 擦干眼泪,白茗涵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如此可憎又可恶! “爷爷,你要我怎么做?”美丽的眸中划过一抹冰冷,她已然下定决心! 一滴热泪滚落皱纹遍布的眼角,白涛满眼欣慰,“好!这才是我白涛的孙女!白家的大小姐!七星帮未来的一家之主!孩子,答应爷爷,接受我为你安排的夫婿,这关系到整个帮派的兴衰呐!” 涵儿不喜欢黑道打打杀杀、刀口舔血的生活,他这个做爷爷的心知肚明,要她继任七星帮,勉强为之,毫无意义,所以,她将来的夫婿必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 以前,他挑了很多人,不是能力不够,就是性格不好,根本配不上他的孙女! 曾经他考虑过唐尧,甚至连元翼那样的花花公子也想过,可是齐大非偶,涵儿嫁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且不论是否幸福,单单就是这两人的野心也不得不让他深深忌惮。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将七星帮拱手相让! 在今天之前,或许白涛还在为孙女的终身大事苦恼,可是在见过那个人之后…… 白茗涵深深呼吸,继而冷静开口:“爷爷选中的人……是谁?” “公子夜!” 白茗涵狠狠一愣。 隐于拐角处的唐尧、于森等三人面色俱是一黑,亏这老头想得出来,竟然看上了公子夜,他们都知道夜辜星真正的身份,要真是这样,那只能说白家小姐太倒霉,注定守一辈子活寡! 只有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笑得神秘莫测。 或许她这一趟南方之行,收获的,不仅仅是巨峰帮、仓颉社,还要加上七星帮! 060只为伊来,柔情缱绻 夜辜星和唐尧一前一后进门,皆是挂着客气而疏离的笑容,淡淡颔首,分道而行。 在一旁沙发之上落座,于森、覃豪分列左右,余光不动声色落在白涛、白茗涵爷孙身上,夜辜星笑得莫测高深。 气氛正浓,酒意正酣,宴会场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元雄哈哈大笑的声音格外爽朗,即便数杯红酒下肚,也丝毫不见醉意,厉眸如故,精光闪动。 自唐尧和公子夜进门起,大多数人虽然攀谈不停、寒暄不断,但目光却都若有似无往这两人身上瞟,公子夜的神秘让所有人心生好奇探究之意,只怕过了今晚这位夜社当家在道上要被传得神乎其神了! 而唐尧和公子夜之间的关系也甚是扑朔迷离,究竟是敌是友,尚未可知! 从入场之前,两人一番寒暄,不难听出唐尧字里行间中惺惺相惜之意,而公子夜当众落了岑烈的面子,却对唐尧有礼有节,这态度也实在耐人寻味。 面对所有人或打量,或探究,或端详的目光,夜辜星始终面不改色,妖娆如花的容颜在灯光下愈发明艳生光,潋滟悱恻。 “你好!我叫唐糖,你可以叫我糖糖,呃……反正都一样啦……我、我可以叫你夜吗?”小姑娘明眸皓齿,眉宇间依稀有几分唐尧的影子,此刻正局促地下意识抿唇,两个浅浅的酒窝随着她抿唇的动作,若隐若现。 妖孽男子抬眸,浅淡一笑,黑眸之中黑光涌动,一片深邃,竟叫唐糖一时看呆了去。 “唐、糖?”两个单调的音节自男人声带中发出,沉凛微低,宛如低音提琴。 唐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也可以被唤得这般好听。 咧嘴一笑,小姑娘笑靥如花,“是啊!我是唐尧的妹妹!” 夜辜星仿佛早已料到,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只微微颔首:“你好。” 谁知小姑娘却像得了莫大的奖赏,全身都洋溢出一层暖光,一屁股在夜辜星身旁坐下,“之前真是太谢谢你了,否则我就要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摔个狗吃屎一准儿得让人笑掉大牙!” “举手之劳。”夜辜星笑容未变,仿佛这样笑着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唐糖端着下巴,望着身旁绝美如妖的男人,目光略带痴迷,她竟不知这世上还有这般倾国倾城的男子,像开在悬崖边的罂粟花,靠近一步便是无尽深渊,但却依旧抵挡不住那血色樱红的诱惑,一步步,如飞蛾扑火般,靠近,再靠近…… “夜,你真美……”几乎是,下意识的呢喃。 夜辜星眉头微微拧起,目光如炬望向身侧满眼痴迷的小姑娘,心中却有一千匹草泥马奔驰而过,瞧这丫头的眼神,该不是看上自己了吧?! 轻咳两声,唐糖骤然回神,紧接着双颊一红,目光闪烁,“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 唐糖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居然明目张胆地望着人家发呆,真是太丢脸了! 弹簧一样起身,跺跺脚,小姑娘居然落荒而逃,等夜辜星反应过来,却只见一个向大门疾奔而出的纤细背影。 无奈一笑,唐尧这个妹妹还真是相当有趣,黑帮里能养出这样一朵纯真的娇花也算难得一见,奇事一桩。 “很有成就感吗?”女子清淡的嗓音静静流泻,冷清自成,淡漠婉转。 夜辜星缓缓抬头,似笑非笑,“白小姐,又见面了。” 白茗涵眼中一闪而过尴尬之色,但很快便被湮没得干干净净,“你很得意吗?” 夜辜星笑容未变,“此话怎讲?” “能够让巨峰帮的大小姐为你神魂颠倒,应该很有成就感吧?” 夜辜星缓缓起身,极具压迫的气势朝白茗涵席卷而来,森寒,杀伐,酷戾,竟让她不由后退一步,重心不稳。 顺势伸手,将其盈盈纤腰一揽,美人入怀,软玉温香,夜辜星轻笑,缓缓凑近,“如此,我更有成就感。” 白茗涵早在男人的手探及腰际之时,便双眸呆滞,全身一僵,只觉一阵若有似无的清香扑鼻而来,随着男人不断凑近的俊颜,逐渐氤氲成一片迷雾,心跳,竟慢了半拍。 这个男人,就是爷爷为自己选定的夫婿,是她将来要携手一生的人? 可是,唐糖喜欢公子夜,她却不得不遵从爷爷的命令,抢吗?夺吗? 不……她不能让唐糖受到伤害…… 眼神骤然清明,白茗涵从男人怀中挣脱,眸底冷光乍现,“下流!我警告你,不准再靠近唐糖!” 眼神骤然一厉,夜辜星唇角牵出一个冷淡的弧度,刹那间,上位者的气势陡然爆发,“你以什么身份警告我?白小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白茗涵被他的气势一震,身体一软,踉跄着后退数步,这回夜辜星没有伸手去扶。 这个人……这种气势……较之爷爷,更霸道,更凌厉,更加目中无人,不可一世! 公子夜真的只是一个南方小势力的大佬吗? 从小跟着爷爷,出席各种黑道宴会,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够像眼前这位一般,睥睨苍生,俯瞰天下! 那一瞬间,白茗涵突然有种想臣服于这个男人脚下的错觉! 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而自己能够征服这个男人吗? 她第一次,这般惶然,无措。 夜辜星看着眼前女子,终是轻叹一声,这个世上爱而不得之人何其多,她自己也不想徒惹情债,“我答应你。” 言罢,转身离开,于森、覃豪紧随其后。 白茗涵却怔愣当场,答应她?答应她什么? 不准再靠近唐糖吗? 他,答应了? 回到房间,夜辜星挥退于森两人,坐在沙发上,兀自揉了揉眉心! 第一天,会议内容泛善可陈,但却让她对除巨峰帮之外的其他三大帮派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七星帮虽然有白涛强撑着,但明显黔驴技穷,白茗涵明显不是堪当大任之人,如今,白涛更多的心思应该放在择婿之上,帮会之间明争暗斗的那些腌臜事反倒无心理会,因而不足为惧。 仓颉社元雄倒是个厉害人物,时近中年,正是大展拳脚、蠢蠢欲动之际,依他的野心,想必不日便会有所动作,她已经让覃豪把人盯紧。 他动了,她才好动。 至于,永安会,岑烈年纪轻轻,能力却不可小觑,单凭他这份忍功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都被她指着鼻子骂了,却没有一点想找她麻烦的意思,这态度,着实有些诡异,耐力好是一回事,但毫无下限的忍耐就值得人深思了。 他在顾及,或者说忌惮些什么呢? 这时,门窗处传来一阵响动,虽然极其轻微,但还是被夜辜星捕捉个正着。 面色一凛,她迅速闪身躲于窗户侧墙处,枪,已然在手。 待窗户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个黑色身影跃然而入之际,她迅速举枪,瞄准,正欲扣动扳机,却蓦然一愣。 男人一身黑衣,仿如踏月而来,即便翻墙爬窗这种糗事也被他演绎得无比潇洒恣肆,深邃的五官轮廓,一双黑瞳宛如这世间最耀眼的黑钻,薄唇成锋,眼神冷漠,却在触及女子的那一秒霎时温软。 “你……” 安隽煌伸手直接将对准自己的枪口拂开,在女人怔愣的当下,长臂一伸,将人揽于怀中,吻,夹杂着急切,稳稳落在女子樱红的唇上。 强势地掠夺,霸道地吮吸,男人温凉的唇几乎将女子小口尽数纳入,撕咬,研磨。 夜辜星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措手不及,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双手下意识推拒着男人宽阔的肩膀,试图以此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此刻的男人就像一头被月光引诱出全部魔性的野兽,掠夺是他的信仰,征服是他的欲望! 檀口微张,男人的舌顺势挤入,扫过夜辜星口腔每一个角落,而她只能被动接受,心里却柔软得一塌糊涂。 小心翼翼试探着回吻,便是这一小小举动,让男人潜在的魔性彻底爆发。 两人纠缠着双双跌倒在床,月光下妖孽入骨的男子和冷漠俊逸的男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呼吸纠缠。 安隽煌呼吸沉浊,一个用力,试图将身上的人压倒在身下,却被夜辜星察觉意图,牢牢钳住。 男人眸光沉沉,声调喑哑,“你喜欢……这样?”眼中欲望之色一览无余。 夜辜星似笑非笑睨了他一眼,秀眉微挑,邪气漫溢:“有何不可?” 男人眸光倏然一黯,喉结微动,“试试?” “不要你儿子了?” “放心,我会轻点。” 夜辜星耳根一红,果然,女人耍流氓终究耍不过男人,无论从体力和能力上,他们天生就占据了主导权。 安隽煌难耐地蹭蹭,夜辜星全身一僵,男人某个部位已经有渐趋抬头的趋势,她连忙翻身坐到一旁,目露惊悚地看着他。 尴尬地轻咳两声,男人耳尖隐约泛起一抹嫣红,深深看了夜辜星一眼,带着狠,夹着怨,夜辜星缩了缩脖颈,直到看着男人朝浴室走去,方才舒了口气。 果然,防火防盗防男人,窗没锁好就容易进狼! 伸手抚上小腹,她已经脱掉黑色大衣,肚皮上凸起的球儿格外明显,刚才男人那一眼,是何意味,她看得清清楚楚——“以后再收拾你!” 夜辜星冷冷一哼,以后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反正她现在怀着孩子,谅安隽煌也不敢太放肆! 不一会儿,浴室便传来哗哗水声,夜辜星美滋滋地咂咂嘴,原来看着安隽煌吃瘪,心情会如此爽快。 还真是没心没肺! 兀自得意的某人还不知道,暂时的退却是为以后更猛烈的进攻,王者,从不服输! 男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身黑袍,腰带松松垮垮系于腰间,水珠从发间淌落,蜿蜒过脖颈,最终隐没于胸膛。 夜辜星咽了咽口水,眼神瞪直,目光落到男人腰腹间虬结的肌肉之上,伸出食指戳戳,很硬,再戳戳,确实很硬,这得做多少健身运动才能有这种效果。 以前叶紫是有马甲线的,那是多年训练加之锲而不舍锻炼的结果,重生到夜辜星这具身体上,还来不及好好做健身,就发现怀孕了,等小东西生下来她一定要好好操练一下这具身体! 脑子够用了,身体也要跟上才行! “戳够了没?”男人声调喑哑,安隽煌觉得方才的凉水澡算是白冲了! 这女人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让自己彻底破功,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女人面前,已然溃不成军! 夜辜星一听安隽煌开口,便暗道不好,男人的声音哑成这个样子,虽未抬头,但那般灼热的目光却让她想忽视都难。 连忙跳开三步远,护住胸前,警惕地望着男人,一旦发现不对劲,立马拔腿就跑! 安隽煌嘴角抽抽,面色微黑,轻而易举将人拉近怀里,而后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你、你别乱来……我还怀着小东西……” 男人缄默不语,伸手。 夜辜星瞳孔微缩,压低声音,恶狠狠道:“臭男人,你来真的?!” 安隽煌不理。 眼见硬的不行,夜辜星眼珠一转,那就来软的! 一把抓住男人衣袖——“煌~我今天很累了,以后再做好不好……”可怜巴巴的模样像只撒娇的小猫,一双黑瞳雾气蒙蒙,潋滟生波,简直让人爱到了心坎儿,疼进了心尖儿! 男人目露无奈,低低咆哮,“闭嘴。” 若是她再说下去,再用那种眼神望着他,安隽煌肯定,下一秒便会化身为狼,将这只小白兔啃得连渣都不剩! 夜辜星讪讪闭嘴,眸光稍移,却见男人伸出的魔爪之上,还拿着一张热气腾腾的白色毛巾。 在她疑惑的当下,男人目露虔诚,下一秒便精准捕获女子樱红的唇瓣,不似先前的掠夺,男人浅尝辄止,随即分开。 女子双眼迷蒙,男人却笨拙地伸手,将热毛巾置于女子脸侧按压,轻轻揉按,而后一点点将她脸上的面具揭开,露出女子原本倾城绝世的容颜。 夜辜星就这样一直定定望着他,看他轻拧着眉,动作笨拙却无比认真地做着这一切,心底从未有过的柔软之意弥漫。 这个行走在黑暗之中,收割人命如同对待草芥的男人,将自己视如珍宝,捧在掌心。 王者之爱,竟也可以这般缱绻! ------题外话------ 二更21:30! 061他的强大,身份之秘 “傻丫头,看呆了?”男人笑容浅淡,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逼人,但眸光却温软得不可思议。 这个男人啊,早已将冷漠刻入骨髓,却唯独将仅剩的暖给了她! “痛吗?”男人轻声询问,手上动作愈发轻柔。 因为面具是樱紫落用特殊材质做成,薄如蝉翼,可以与人的肌肤完全贴合,吸附性可想而知,稍不注意便会扯痛皮肤。 夜辜星不说话,只是摇头,不疼。 灯光半明,月色皎白,男人薄唇紧抿,眉心微拧,目光认真而虔诚,小心翼翼的模样,轮廓深邃的侧脸;女子静静躺卧,目光定定望向男人,黑瞳带雾,微微痴迷。 “好了。”男人收回手,将撕下来的面具摊开放在一旁面具支架上,再回头,却见女子已从床上坐起。 衣裳微乱,泼墨黑发垂落,一双如月华般白净的小脸,黑眸潋滟生光,唇瓣樱粉,双颊微氲,宛如暗夜中的精灵,美丽不可方物,高贵无与伦比。 安隽煌行至她身前,双手捧住女子脸颊,俯身温情一吻。 这个女人,早已经融进了他的血液,刻进了他的骨髓! 夜辜星莞尔一笑,“你怎么来了?” “想你。”所以,来了。 “你怎么知道……”目光一顿,夜辜星察觉到些许不对劲,瞳孔一缩,低呼出声——“南方黑道有你的人?!” 男人但笑不语。 而且还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入会场,并且向安隽煌通风报信,这个人的地位定然不低。 “是谁?” “溟烨。” 夜辜星眉头微拧,脑海中不断搜索着今日所见众人,翻来覆去,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她愣愣望向安隽煌,试探着开口:“该不会是……岑烈吧?” 男人吧唧一口,印在女人唇上,“聪明的女人有奖励!” 天!居然是岑烈?!怪不得被她气得冒烟,还毫无下限地忍耐,她就说岑烈给她的感觉怪怪的! “他……真的是永安会少当家?” “如假包换。” “那永安会是安家的势力?” “当然。” 夜辜星惊悚了。算算时间,永安会从崛起到如今,不过短短二十年,跟巨峰帮、七星帮这样的老牌势力相比,明显年轻许多,但发展势头却如日中天,短短时间能够同底蕴深厚的其他三帮相提并论,足见其强悍实力! 可是这个帮派居然是安家的势力?!或者说,是安隽煌的势力?!二十年前,安隽煌也不过才九岁吧? “这是当年我离开华夏的时候,为自己留的一条退路。这些年,永安会一直都交由溟烨打理,我从未过问。” “这样说来,从我开始在南方动作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永安会的存在就相当于安隽煌安插在华夏南方的一个监视器,虽然安家总揽北方黑道大势,可南方这么重要的地界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安隽煌挑眉,表示默认。 其实,早在夜社成立,公子夜横空出世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是她。华夏南方而已,既然她想要,他就给得起! 夜辜星皱眉,眼底浮现出一丝疑惑,斟酌开口,“依照安家如今的实力,将南方收入囊中轻而易举,为什么还要接着永安会的名头掩人耳目?” 男人黑眸微深,抬手将她耳边散落的发别回耳后,“树大招风,” 夜辜星顿时明了,华夏不像r国那样承认黑帮合法,一直都是持打压态度,采取“棍棒加糖果”的政策,打你,但是打完之后又给你点甜头安抚。 黑白两道,本就相生相克,但从一定程度上来讲,又相辅相成,黑道需要白道大开方便之门,冠冕堂皇作掩饰;而白道则需要黑道来衬托自身,清清楚楚作对比。 相互利用,各取所需,黑白之间的界限早就混乱不堪,难分难辨! 近几年,安家已经全面撤出华夏,把势力向海外转移,唯独只剩下北方黑道的统领大权,如此这般,上头那些人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安家曾为华夏开国做出了巨大贡献! 可是,一旦安家将手伸向南方黑道,那意味就全变了,如此野心昭彰,势必会引起华夏高层恐慌,那安家这颗毒瘤,是必拔无疑! 所以,安隽煌才选择借永安会的壳韬光养晦,掩人耳目! “当初,建立永安会的时候,你……九岁?” 男人沉吟一瞬,点点头,“算算时间,应该是九岁。” 夜辜星突然发现,自家男人就是个怪胎!九岁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应该还在追着爸爸妈妈屁股后头跑吧?这家伙居然单枪匹马就建立起一个黑道帮会? 在男人疑惑的目光下,夜辜星将其大掌拿过,放在自己凸起的小腹之上,轻咳两声—— “下面胎教时间。你们呢,就好好跟着老爸学,最好半岁能语,一岁能行,三岁能够舞文弄墨,五岁就能够拔刀举枪……” 安隽煌无奈一笑,“我倒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凡凡长大。” 但,也只是希望。 安家的血脉,生来便享有无尽尊贵,但最为回报,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小,面对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们必须拥有自保的能力。 除了自保,他们还要学会进攻的技能。 安隽煌的想法,夜辜星何尝不懂,“欲带王冠,必承其重。所以,不必心痛。” 男人微微一笑,“我是慈父,你是严母。” 一语成谶。 “永安会是不是也发现了仓颉社有古怪?”当初从京都动身南下,临走之际男人曾提醒她要小心仓颉社。 安隽煌点头,“元雄这个人心思深沉且狡诈,这次集结了众多小帮会势力,必有所图!” 勾唇一笑,“只要是狐狸,迟早都会露出尾巴。对了,”话音一顿,夜辜星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交到男人手中,“蓝色维特斯巴士,如假包换。” 安隽煌黑眸一深,缓缓摊开,只见一枚水蓝通透的钻石静静躺于掌心之上,在晕黄的灯光下折射出莹莹蓝光,一股如大海般宽广博大的气势隐隐扑面而来,安隽煌双眸微眯,细细感受着这种难以言喻的舒适之感。 夜辜星眼前一亮,“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高,远,深邃。” “可是我看了一下,这枚钻石上面什么什么都没有。”钻石质地坚硬,连玻璃都可以随手划开,想在上面留下一些什么线索痕迹可以说难如登天。 灯光下,安隽煌将钻石拿在手中打量一番,确实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不着急。我会把它交给月无情,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夜辜星咬咬唇,倏而抬眸,“这颗蓝钻对我很重要,到时候能不能……交还给我。” 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荒唐,蓝色维特斯巴士当初由安家第二十任家主从拍卖会上以1200万英镑拍得,本应安家所有,现在拿回去,也不过是物归原主,理所应当。但是,这颗蓝钻是师父留下为数不多的东西之一,在寻回师父之前,她不能把东西弄丢。 而且原本属于安家所有的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失窃,而这一切跟师父之间又有何关联?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男人浅笑勾唇,凑近她耳边,一记偷香,“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更何况一块破石头。” 女子满脸黑线,敢情这价值连城的宝石在某人眼中就是块破石头? 不过,这话,她爱听…… 夜色静谧,月明风清,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醒来的时候,男人已不见了踪迹。 又将自己恢复成男装的模样,看着镜中那张妖孽的容颜,夜辜星再次将樱紫落从头到脚埋怨个遍。 顶着这样一张祸水的脸,不招蜂引蝶才怪! “昨晚情况如何?”夜辜星伸手接过于森递来的牛奶,为了两个小东西的美白大计,她现在坚持早晚一杯奶! 覃豪眼中划过一道兴奋的光亮,“今晨两点五十分左右,元雄换了服务生的衣服,开车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直到四点三十分才回到俱乐部。” 夜辜星动作一顿,“他见了谁?” 覃豪眼中涌现出一阵敬服,社长就是社长,简直料事如神! “他见了元翼。”为了这次黑道峰会,覃豪做了不少功课,更是将这次与会众人,包括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资料全部熟记于心,元雄的儿子,他自然认识! “哦?”唇角的笑愈发玩味,夜辜星眸光微闪。 “我买通了店员,让他帮忙丢了一个微型窃听器在这两父子脚边,由于那个店员太紧张,丢的时候怕被发现,就扔得比较远,所以音质很差,只隐约听到了什么军火、仓库之类的词。” 沉吟一瞬,夜辜星眸光一冷,“帮我请永安会岑少当家,对于昨天的无礼,我想要赔礼道歉。” “可是……”覃豪正欲开口,却被于森一个眼神阻止,任劳任怨请人去了。 待覃豪走后,夜辜星朝于森笑笑,“坐。” 于森依言坐在夜辜星对面,目光沉静如水。 “不像覃豪那样阻止我?” “小姐自有打算。” 轻叹一声,夜辜星目光投向远方,“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于森眉眼微动,很快便隐于一片平和之下。 不到一刻钟,岑烈到了,身后还跟着虎背熊腰的阿彪。 众人退下,偌大的房间只剩夜辜星和岑烈两人。 “我该叫你岑少当家呢,还是——溟、烨?” 岑烈面色陡然一变,屈膝躬身,恭敬开口,“夫人……” 夜辜星摆摆手,“我姓夜。” 沉吟一瞬,他低低唤了声,“小姐。” 夜辜星目光骤然深邃,淡笑开口,“坐。” “属下不敢。” “你是安隽煌的属下,不是我的。” 岑烈坐下,“夫……小姐,可是已经见过家主?” 夜辜星点头。 “家主命令我,不惜一切代价,助您掌控南方。” “既然如此,那就说说仓颉社吧……” 安隽煌给了她这么一步好棋,若是不用岂不浪费? 以前,她是坚决不让安隽煌插手她的事,毕竟依照男人的实力加之有安家这样一个坚硬的后盾作倚仗,很多事情都变得再简单不过。 可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要的是能够与他比肩前行的实力,哪怕过程会有些曲折,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向安隽煌开口。 这是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哪怕以爱的名义作为施舍的借口,她也不会接受! 现在她已经把控住了大方向,细枝末节方面,既然男人乐意加砖添瓦,她也不故作清高。 男女相处之道,进进退退,太过固执难免伤情,所以她大方接受安隽煌的安排,只要脚踏实地,有时候她不介意走些捷径,以此尽快达到目的! “元雄这次一反常态邀请众多小帮派参加峰会,实则暗中已经开始对各帮派进行背后攻击,妄图聚少成多,以此抗衡其余三帮!元翼已经提前半个月暗中将军火运进了z市,恐怕这次他是想一网打尽!” 原来,元雄打的是擒贼擒王的算盘!只要擒住各帮派大佬,以此作为要挟,不怕其身后势力不屈服! 没有人不怕死,帮派势力与自身的性命相比,相信很多人都会选择后者! 至于七星帮、永安会、巨峰帮这三大势力,只需要将白涛、岑烈、唐尧三人控制住,不管几人怕不怕死,愿不愿意,三大帮派都会投鼠忌器,拼尽全力救回老大,待其自乱阵脚,他仓颉社便可渔翁得利,将三帮侵吞入腹! 真是好深的算计!好妙的计策! 大大小小都不放过! 到时候南方黑道就是仓颉社的天下! 若非此次邀请了太多小势力而自曝其短,或许夜辜星也难以察觉元雄的不轨之心! 拨通夜七的号码,“阿七,今天之内,你能够抽调多少军火运到z市?” ------题外话------ 推荐好友叶冉文文——《至尊豪门之绝色狂妻》,今日首推,大家多多支持!么么哒!收藏收藏收藏!么么哒! 简介: 悲催羊入虎口,被扑倒吃抹干净,连带着渣渣都不剩!再次相遇,她却被他强行带进了他的世界里,从此,命运纠缠。他是黑暗之帝,是神秘家族的新一代主人,是从修罗场走出来的不败之神。她是传说中的嗜血玫瑰,是绻卷血场的玉面罗刹!他宠她爱她惯她,只为她嫣然一笑。 一次命中注定的邂逅,她走进他的心,原本的生活被打乱。  据某个磨叽的属下说,自从x小姐住进了墨先生家,墨先生就变得傻缺了!据说,墨先生爱美人不爱江山,冲冠一怒为红颜! 062三帮聚首,强者之巅 “今天之内?这么急?”夜七低呼。 “是。今天之内。”夜辜星强调,重复。 峰会持续三天,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也是竞赛小组两天之约到期,约定交流成果的日子。 第一天,元雄选择按兵不动,一味打太极,估计是在准备什么,昨晚又冒险乔装外出,肯定是在同元翼商量谋划,如果她所料不差,今天元雄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无非就是提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借此转移大家注意力,而真正行动,应该会在第三天,也就是明天! 元雄这个人,虽然面相粗犷,但心思却极为细腻,做事谨慎,没有万全的准备,必胜的把握,他不会贸贸然出手,这点从他放弃电话联系,而选择深夜外出和元翼面谈便可窥一斑! 这倒好,给了她一天的准备时间,够了! 仓颉社想要将众人一网打尽,怎么可能不用军火?又不是落后的古代,要靠下毒什么的。 再联系覃豪窃听到的“军火”、“仓库”等内容,她已经可以大概勾勒出元雄在打什么主意! 黑道之中,向来实力说话,没有什么可以比枪械火药更具说服力,简单粗暴,但往往行之有效! 制止暴力的最好方法——以暴制暴!你凶,我比你更凶;你恶,我比你更恶! 严格意义上讲,黑道简单又纯粹,打赢了是龙,打输了是虫!就是这么任性! 峰会开始之前,她让夜七偷运了一批军火囤积在z市,虽然中途被唐尧所劫,但最后有惊无险,完璧归赵;可是,要对付蓄谋已久的仓颉社,这点军火根本不够! “若是今天之内想拿到军火,只能从邻近的g市、s市抽调,但数目不会太多。” 眉心轻拧,夜辜星沉沉开口,“有多少调多少,路上小心。” 挂断电话,夜辜星直直望向岑烈。 岑烈倏然一惊,他刚才似乎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原本他以为夫人只是个南方小势力头目罢了,虽然夜社发展迅速,但毕竟起步太晚,至少现在来说还上不了台面,可是在巨峰帮赌场,第一次见到公子夜起,他就彻底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他竟然从一个女人身上看到了堪比家主的气势! 转念一想,能够得到家主青睐的女子,又怎会是等闲之辈? 女扮男装,惊世豪赌,威慑众人,如今更是盯上了仓颉社,如果他之前还对一个女流之辈妄图掌控南方黑道心存质疑和轻蔑,那如今便只剩下信任和叹服。 显然,眼前这个女人,不……她现在是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借助安家的力量,从刚才的通话中,不难猜出,她竟然有自己的军火势力!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永安会发展到今天,整整二十年,一直以来都是倚靠安家在这方面的军火资源赖以生存,才能在上百场的大型厮杀火拼中,有了今天四大巨头之一的地位。 这么些年,也试过建立属于本帮的独立军火渠道,但军火这玩意儿,哪是说干就干那么容易的? 首先人才就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可是,刚才他听到了什么?一声令下,便可抽调军火?囤积在周边城市? 夫人真的只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吗? 岑烈表示怀疑! “目前,永安会在z市囤积的军火有多少?” 岑烈眉心倏然紧拧,在夜辜星极具压迫的目光下,面色不停变幻着,最终无奈摇头,“没有。” “怎么可能?!” 岑烈目露尴尬,面色羞愧,“永安会的大本营在浙江沿海一带,我动身前往z市之前让手下的人抽调了一百支枪,三吨炸药,还有两百枚榴弹,可在途经福建的时候遭劫,所以……” “福建?仓颉社的地盘?” 岑烈缓缓点头。 “所以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察觉到仓颉社的意图了?” “不是。南方黑道,四大帮派向来明争暗斗不断,这种黑吃黑的事情多了去,要么连本带利讨回来,要么忍气吞声咽下去,上次永安会劫了仓颉社的货船,里面有大量走私黄金,所以,一开始我认为这应该是仓颉社的报复行为,并未挂在心上。后来,是从安家的情报系统才得知……” 夜辜星拧眉,沉吟半晌,幽幽抬眸,一针见血地问道:“目前你手上可供调动的军火有多少?实事求是。” “枪支五十,炸药五百千克,榴弹……零。” 这下,夜辜星的眉头拧得更紧,她已经料想到会很少,可这也太少了,对上来势汹汹的仓颉社,只有死路一条。 掏出电话,拨通,夜辜星沉沉开口:“你过来。” 五分钟后,在岑烈惊悚的目光下,唐尧推门而入。 见到岑烈,唐尧也是一愣,目光惊疑不定地逡巡在夜辜星和岑烈之间,好像要看出朵花儿来。 却终究没打量出什么结果,朝夜辜星颔首,低低唤了声,“小姐。” 岑烈却因唐尧这一声“小姐”险些跳起来,从不曾这般失态过! “你们……”唐尧和岑烈异口同声,却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夜辜星身上。 “两位都对彼此知之甚深,我不想再多做介绍,都是自己人。” 一句“自己人”,将两人心中的疑惑悉数解开,但疑不复,惊陡现! 唐尧定定看着夜辜星,眼中情绪难辨,他知道她的本事,但也没想到她的本事竟会这般逆天,不仅收服了巨峰帮,短短时间又让永安会俯首称臣,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费一兵一卒,就在暗中,一步步蚕食侵吞,好深沉的算计,好可怕的女人! 而岑烈也被那句“自己人”吓得不轻。 那晚他亲眼目睹公子夜挑衅唐尧,虽然到最后没看成好戏,但之后传出风声,说唐尧连输两场,他便料想,夜社和巨峰帮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昨天入场之时,眼见两人竟如好友般寒暄,惺惺相惜之意甚浓,岑烈已经大为惊讶,道上谁不知巨峰帮帮主唐尧向来心高气傲,尤其在赌术之上,更是从不服输,如今竟然对一个连赢他两场之人笑脸相对,看不出丝毫恼恨。 如今,听闻唐尧这一声“小姐”,他何止是惊讶,简直难以置信! 这说明什么?唐尧向夫人俯首称臣,也便意味着巨峰帮向夜社俯首称臣! 南方黑道四巨头,如今已有两大帮派掌握在夫人手上,只要一举拿下仓颉社,剩下七星帮孤立无援,被收入夜社旗下是迟早的事! 只要搞定南方黑道最具实力和影响力的四大帮派,一声令下,还怕那些小势力不屈服? 如此一来,混乱多年的南方黑道将彻底一统! 想通一切的两人,对视一眼,惊疑的目光落到窗前端然而坐,目光淡淡的夜辜星身上,不约而同躬身屈膝:“愿为小姐效犬马之劳!” 良禽择木而栖,强者往往不由自主追随更强者,统一南方黑道,两人都不止一次想过,不止一次付诸过实践,但皆以失败告终,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素手翻云,野心昭彰,心机权谋无一算漏,南方在她手上实现一统,是偶然,也是必然! 追随强者,心甘情愿!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王者之梦,立于不败之巅,俯身笑看苍穹,但并非每个人都能成为王者,可是能够追随王者身后,再低,也比自己孤军奋战要高! 人活一世,总要轰轰烈烈一场,为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 功名利禄,浮云;权势富贵,青烟;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酣畅淋漓杀伐浴血! 淡淡勾唇,夜辜星眼中豪情一闪而过,潇洒一世,杀伐一生,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坐。” 唐尧于岑烈身旁落座,夜辜星将前因后果简短告知,唐尧险些拍案而起—— “好个仓颉社,狼子野心!竟然想借着此次黑道峰会,将大大小小势力连根拔起,独占南方!” “稍安勿躁,小姐自有对敌之策。”岑烈出言安抚。 唐尧这次平静下来,眼底精光一闪而逝,“小姐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 夜辜星淡笑颔首,“在z市现如今巨峰帮可供调用的军火有多少?” “枪械一千,炸药十吨,榴弹五百。”唐尧不假思索,军火对一个帮会来说就相当于古代行军打仗之时的粮草。 正所谓,三军不动,粮草先行,可见其重要性! 对这些紧扼脉门的关键,唐尧向来做到心知肚明。 夜辜星眼眸微动,“如今合夜社、巨峰帮以及永安会之力,能够凑足的枪械不足五千,炸药不过三十吨,榴弹一千不到。元雄蓄谋已久,想必之前已有所准备,关乎致命一击,他一定会不惜代价,我们这点军火,根本抵不住他的进攻。” 唐尧眉心狠狠一皱。 岑烈咬牙,拳头紧握,却终究无力放开,都怪他大意,错估了仓颉社劫下军火的意图,现在想来,或许当初那艘载满走私黄金的船,也是仓颉社早前丢下的鱼饵,为的就是打消他的怀疑,真是不惜血本,煞费苦心! “或许我们可以联手七星帮?” 夜辜星缓缓摇头,似笑非笑,“到手的蛋糕我可不愿意被别人分去一半。” 唐尧面色一哂,他怎么忘了,七星帮并未投归夜社旗下,怎么可能跟他们一致枪口对敌?白涛老奸巨猾,万一两面三刀、阳奉阴违,整出什么幺蛾子,说不定他们都会被反咬一口。 正在这时,房门轻响,“社长,是我。”覃豪可以压低的嗓音传来,略带焦急。 “进。” 覃豪推门而入,见唐尧和岑烈两人,有些欲言又止。 夜辜星摆摆手,打消他的顾虑,“无妨,都是自己人。” 覃豪虽惊讶,但也知道相信社长准没错,遂低声回禀道:“从安装在元雄衬衣纽扣之上的微型监听器得到消息,仓颉社目前为止囤积在z市的枪支有七万支,炸药一百五十吨,榴弹三千枚!并且这几天还在不断加大运输量。” 岑烈面色一凝,“这是我们现有火力的十倍不止。” 唐尧冷冷一笑,“仓颉社是想端掉整个z市吗?会不会一鼓作气直接南下攻进香港,剿了三合会?元雄的胆,够肥!” 覃豪在一旁也听得心惊胆颤,一不注意,他们所有人,可能都有来无回! “他妈的仓颉社!要是我们军火能够十倍威力,才不怕他龟孙子!”覃豪的反应最为直接,破口大骂!解恨! “等等!”夜辜星紧拧的眉慢慢舒展,眸底黑光涌动,“你、刚、才、说、什、么?”一字一顿,慎重无比。 覃豪一愣,目光呆滞,唐尧轻咳两声才唤回他的思绪。 “我、我……”他挠挠后脑,难道自己骂脏话惹社长不高兴了,也对,现在社长怀着小少爷,胎教很重要。 “重复一遍。” “啊?”不好吧!他怕影响小少爷身心健康发育。 “说。”夜辜星眉眼微沉。 覃豪连忙重复,“他妈的仓颉社!要是我们军火能够十倍威力,才不怕他龟孙子!” 夜辜星顿时勾唇一笑,“十倍威力?真是个好办法……” ------题外话------ 二更21:30!么么哒! 063裴应龙出,惊现内奸 明天就是黑道峰会最后一天,元雄蛰伏已久,势必动手,临时从三帮大本营抽调军火,明显已经不可能,毕竟远水救不了近急! 事到如今,夜辜星能够利用的枪械弹药,也只是目前巨峰帮、永安会、夜社在z市的现存装备。( ) 就算加上夜七临时从g市和s市调来的军火,也难以同准备已久的仓颉社相提并论。 覃豪一句“十倍威力”倒让她想起一个人。 拨通钱岐彬号码,对方很快接起—— “小姐。” “钱老,裴应龙的事如何?” 一声轻叹溢出,“他昨天已经向我提出离开的请求。” 眉心一紧,“你答应了?” “没有,我说要考虑三天,然后再给他答复。” 紧皱的眉心微微舒张,夜辜星沉吟一瞬,“他为什么突然提出离开。” “我想,他应该有所怀疑,我们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才……” “平白无故,他是从哪里看出了端倪?” 那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好半晌,钱岐彬苍老低哑的声音才幽幽传来,“都怪我操之过急,这才让他看出了不对劲……小姐,对不起,我……” “罢了,你也是想为夜社挽留人才,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心不在的人,留之亦无用。” “依小姐的意思……” “让他即刻动身到z市来见我,做完最后一件事我放他自由。记住,今天傍晚之前,我要看到他人。” “小姐,我想……” “钱老有话直说,不必顾忌。” “我看裴应龙也是条汉子,希望小姐能够网开一面,留他一命。” 夜辜星冷冷勾起唇角,双眼微眯,危险的光一闪即逝,“钱老是怕我杀了他?” 钱岐彬霎时一惊,“小姐,我没有那个意思,虽然纵虎归山后患无穷,但是我真的不忍心……” “不忍心?钱老,你可知你这一时的不忍心将来可能会害死更多人!我理解你爱惜人才的执着,可是不顾立场的执着就成了执妄!” “……小姐,我明白了。” 夜辜星语气稍缓,“我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她换了敬称,“我只是对事不对人。再者说,我既然答应放裴应龙自由,那就不会对他下杀手。您可以放心。” 钱岐彬握住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目露愧色,“小姐,我不该质疑你。是我没有卸下心防,下次不会了。” 夜辜星轻“嗯”一声,“你叫他尽快动身。” “是。” 钱岐彬收好电话,一抬头,却见进门处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大冬天,男人仅着一件黑色汗衫,露出纹理虬结的肌肉,下身一条军绿色长裤,脚上一双大头军靴,身高将近一百九十公分,全身黝黑,五官很平凡,头发是易于打理的寸头,硬生生东北大汉的形象,但却因为过厚的嘴唇和暗黑的皮肤很容易让人看出有东南亚血统。(800小说网 Www.800Book.Net 提供Txt免费下载) “钱哥,我是不是……走不了了?”男人的汉语很流利,轻描淡写地询问,没有一点生死攸关的紧张感。 钱岐彬连忙请他坐下,“裴老弟,你多虑了,社长已经答应,只要你帮她办完最后一件事,她便放你自由。” 淡淡一笑,男人目光冷硬,微带轻嘲,“对不起,我都听到了。”原来,那个所谓的社长竟然想杀他! 钱岐彬目光一凛,而后缓缓摇头,“起初,我也以为社长会杀了你,但是……相信我,她不会!” 裴应龙看向钱岐彬的目光阴晴不定,晦暗不明,其中纠结缠绕,仿如一团乱麻,却终究咬了咬牙,“好,我信你!” 钱岐彬欣然而笑,“放心,我们相识一场,以枪结缘,我不会害你。” 或许之前他还觉得夜辜星这个女人乖张孤戾、喜怒不定,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共事相处,他看得出来,夜辜星是个很讲原则的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点在自己身上就能得到很好体现。 军工厂和军火实验室可以说是夜社最大的机密,她居然说交给他就交给他,即便从詹姆斯手里拿到了那样重要的文件也毫不犹豫第一时间传真给他,这样的信任和器重,已经让他逐渐放下了戒心。 其实,钱岐彬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固执,你敬我一尺,我尊你一丈,夜辜星对他交付了无条件的信任,那么作为回报,他也将无私地倾尽所学作为回报,交付同等的信任。 方才通话中,他不是不相信夜辜星,他只是想亲口得到她的保证而已,虽然知道夜辜星既然说了会放裴应龙自由,那就一定会遵守承诺,可毕竟人命攸关,他不得不再三确认,最终也如他所愿得到了夜辜星的亲口保证,就算腆着老脸挨一顿训,也值了! “裴老弟,真的没想过要留下来吗?社长,她有那个本事,值得你追随。” 裴应龙淡淡一笑,目光投向远方,朝钱岐彬摆摆手,“不了。”他的雄心、野心早就在时光的流逝中,现实的鞭笞下,消磨殆尽,他再也不愿去争去抢,一切平平淡淡就好,这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吧…… 他都已经这样过了二十年,孤家寡人,天为盖,地为席,今后余生也不过如此。 这条命,他早已经不在乎,既然那个社长想要,他给便是。 活着,真的太累…… 钱岐彬长叹一声,眸中惋惜显而易见,“既然你如此坚决,我也不再挽留,只希望今后你还能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友。” 两人也算忘年之交。从夜辜星口中得知裴应龙的真实身份后,钱岐彬本着惜才之心,对军工厂里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人投注了十二万分的关注,当然,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不动声色。 经过一段时间的细心观察,钱岐彬发现,这个人做事很有分寸,不多不少,不肥不瘦,一切都把控得恰到好处! 比如说,铸造弹夹的时候,需要用器具打模,这就考验一个人的细心程度,只要稍稍不注意,弹夹之中预留出来安放弹簧的位置就很容易不合适,不是过大,就是偏小,但经裴应龙手出来的弹夹却刚好合适,简直就是量身打造,天衣无缝。 因为每个人做好的机枪部件都是掺杂在一起,而后汇总交到审核组手中进行质量审查,若非他刻意留心,或许永远也不会发现这么一个潜藏的枪械天才! 后来,在钱岐彬的主动接近之下,两个人一拍即合,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因为两人都是枪械爱好者,对军火这东西都有着一种天生的痴迷和热情。 越是了解裴应龙这个人,钱岐彬就愈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从他时不时露出怅惘和茫然的表情,还有那种得过且过、无所谓生死的眼神,钱岐彬敢肯定,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好像他活着,只是为活而活。 因为要活着,所以他才活着。 不会争取,不会抢夺,任其发展,随波逐流。只希望这一趟南方之行,小姐能够挽救这具行尸走肉! …… 让岑烈和唐尧回去,按兵不动,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一切如常,等她命令再行动,期间,不准任何人打草惊蛇! 下午,夜辜星只去了会议现场,露了个脸就借口有事,先行离开。 她才不想听那些有的没的,反正有唐尧和岑烈这两只大耳朵,有什么重要的消息他们都会报告给她。 大好的偷懒机会,她又怎么可能傻傻坐在会议现场,听元雄那只老苍蝇嗡嗡嗡,鸡毛蒜皮,小事直嚷嚷,心烦! 也不利于胎教。 夜辜星现在很怀疑,胎教这东西是不是真的有用,如果有用,那么,她觉得,她完了! 自重生怀孕以来,从进入海龙会与龙王交易的那一刻起,她就正式步入了黑道大军的行列,一路走来,打打杀杀,血雨腥风,安隽煌也算是同道中人,当然,咳咳……级别比她更高,她真怕两个小东西一生下来就成为两只杀人魔球! 到那时,估计她得怄死,安隽煌会气死。 一生下来就会杀人,不会不会,这太荒唐,夜辜星不断安慰自己。 再说了,她每晚睡前都会听高雅音乐,时不时掏本书出来看看,当然,不会是什么小资情调的爱情小说,全是跟核物理有关的著作,诸如,《原子物理学》、《粒子物理》,甚至还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拜读了不下五遍,时不时翻翻《自然科学杂志》,汲取目前世界最前沿的研究精髓。 夜辜星想,都这样胎教了,两个小东西生下来总该不会太傻吧! 没错,确实不傻,但太聪明也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 先回房间小睡了一个钟,醒来之后又整理了一下竞赛第二轮选题的资料,都是她这两天抽空胎教的结果,看到正好对选题研究有用的就顺手保留了下来,整理成册,今天傍晚就是两天期限的最后一天,她必须抽空回酒店一趟。 让覃豪去机场接人,于森陪着她一起返回酒店,在车上,夜辜星动作麻利地卸妆,长发被她放下,露出一张独属于女子的绝美脸庞,此时此刻,公子夜就像一缕青烟,从人间蒸发,如今,她是夜辜星,物理竞赛b大队伍的负责人! 在踏入酒店旋转门的前一秒,她从透明的玻璃门之中清晰看到了街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尽管对方很快隐匿起来,但夜辜星还是看得一清二楚,从京都追到z市,还真是贼心不死,死性不改。 机会给过一次两次,事不过三,要是那人再不长眼,死乞白赖要往枪口上撞,她也不会再跟她客气! 众人事先约在乔晔和徐一浩的房间汇总资料,再交流探讨,因此夜辜星进入酒店之后,就直接搭乘电梯上楼,一路来到乔晔和徐一浩的房间门前。 是杨雨初开的门,朝她缓缓一笑,只是笑容很不正常,翘起的唇角似乎带着凄苦难言的意味。 夜辜星眉心一拧,进门之后,才知道为什么杨雨初会是那样的表情,大家脸上几乎都是愁云惨雾,邓雪坐在椅子上,烦躁地吞云吐雾,林沁低着头站在一边,一群男生也相顾无言,眼中皆是满满无奈之色,一向怯弱的夏子婧则是眼泪鼻涕一起流,哭得伤伤心心。 夜辜星特别留意了杨雨初的表现,局促,不安,慌乱。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乔晔看了看大家,“就由我来说吧……” 原来,今天上午,大家该搜集的资料和该整理的实验思路已经差不多完毕,就事先约到乔晔和徐一浩的房间,边讨论边等夜辜星。 午饭饭点,大家都下楼到酒店大厅吃饭,等填饱肚子,上来一看,才发现他们所有搜集的资料都没了!备份文件也连同u盘不翼而飞! 大家这才知道遭了贼,那些资料都是所有人辛苦两天的结果,眼看五天时间已经哗啦啦过了两天,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再从头开始,眼看其他竞赛小组已经商定好研究方案,陆陆续续进了实验室,而他们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大问题! 邓雪碾灭烟头,呸了声,整张脸都笼罩在未散的烟雾之中,朦胧不清,“大家都来说说,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有谁离席了。” “邓雪,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们之中有内奸?!”林沁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声。 邓雪却冷冷一笑,“事实摆在眼前,如果真是小偷,那为什么钱财半分未少,手机也都还在,唯独那几张纸和存有备份文件的u盘被偷了?这分明就是有人想我们输掉复赛!” “可你也不能说是我们自己人干的啊!万一是其他参赛队伍眼红我们初赛得了第一名,想逼我们退出复赛而使出的卑鄙手段呢?”男生之中一向话不多的方再洲开口反驳。 邓雪冷笑不改,“你先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大家看看门锁,根本没有被撬开的痕迹,这说明什么,相信大家心知肚明?再者说,其他队伍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他们怎么会料到我们今天会一起在乔晔的房间讨论?所以,我们之中,一定有人是内奸!至于是谁的内奸,恐怕只有内奸本人知道了!” “是,我们之中确实有内奸!”杨雨初深吸口气,站出来说道。--469+9407464--> 064沉着应对,浮出水面 “雨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夏子婧瞪大眼,连哭都忘记了。 并未理会夏子婧的发问,杨雨初径直走到邓雪面前,“你还要装吗?” 邓雪冷笑两声,“装?我看装的人是你吧?杨、雨、初!你才是内奸!” “今天中午我明明看到你进了电梯,停在五楼,你敢说你不是进了乔晔的房间?” 邓雪目光一滞,随即涌现出一抹轻嘲,“没错,我是中途上了五楼,可这就能说明我进了乔晔房间,偷走了资料吗?谁看见了?”冷冷勾起唇角,“反倒是你,观察得可真清楚,想拉我当替罪羊?做梦!” “你少血口喷人!那你倒是说清楚,平白无故你上五楼做什么?” “我回自己房间拿张姨妈巾不行啊?” “你!”杨雨初气得浑身发颤。 “我记得,你中途好像也有离席吧?”邓雪掂了支女士香烟在手中把玩,笑得冷漠而桀骜。 “是,我一直跟在你身后……” 啪—— 谁也没有料到邓雪会突然动手,杨雨初捂住脸颊,瞪大眼,不可思议地侧头望着邓雪,眼底一片呆滞,像是被一巴掌打懵了。 邓雪一个猛冲向前,揪住杨雨初的长发,眼底一闪而过狠戾之色,“贱人!跟踪我?警告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掂量清楚!”然后,一把将杨雨初推进角落,像丢一件脏东西。 夏子婧连忙去扶,邓雪眸底早已冷凝一片。 这个时候,林沁站出来,挡在杨雨初和夏子婧面前,“邓雪,你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吗?当众放狠话威胁,你是在恨杨雨初跟踪你,还是在害怕她看到些什么?你中途上楼究竟做了什么事?难道内奸真的是你?” 夜辜星看了林沁一眼,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冷静地分析,看来这个女生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傻白甜。 面对林沁义正辞严的指责,邓雪只是冷笑,颤抖着指尖点燃手里香烟,重重吸了两口,吐出一个极为漂亮袅绕的烟圈—— “随你们怎么想,我最后说一遍,不、是、我!”然后耸耸肩,“不信你们就报警啊,我无所谓。” 林沁被她不温不火的态度一哽,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咬咬牙,终究选择了沉默。 接二连三的争执过程中,夜辜星一直都在观察所有人的表情,男生清一色沉默,对女人之间的撕逼大战选择了袖手旁观。 乔晔倒是跟她一样,在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态表情,欧洋、程鹏、方再洲、宋宇眉心紧皱,忧虑显而易见,而徐一浩则是满脸懵然,或许到现在他还无法接受队伍里出了内奸的事实。 “吵完了,骂完了,打完了吗?”一直沉默的夜辜星突然开口,所有人的目光皆向她投去,仿佛一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队长,你给拿个主意吧?” “队长,全靠你了……” “是啊!我们已经毫无办法,难道真的要退出复赛?” 七嘴八舌,刚沉寂下来的房间,又瞬时炸开了锅。 夜辜星抬手,“大家先稍安勿躁,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是未知之数,不要自乱阵脚。” 所有人安静下来,看向夜辜星的目光就像望着光明,现在的他们六神无主、束手无策,而夜辜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经过了初赛,还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没有谁愿意就此放弃! 全国性的高校物理竞赛,机会难得,若是能够夺下金奖,对他们将来在核物理界的发展也将大有裨益。 “房门的钥匙呢?”夜辜星冷静开口。 门锁完好无缺,只能证明是被人用钥匙打开,再将资料取走。 “我和一浩各有……”乔晔掏兜的动作一顿,面色一变,半晌抬头,朝夜辜星无奈一笑,“我的钥匙,丢了……” 徐一浩掏出裤包里的钥匙,晃了晃,“我的还在,吃完午饭回来是我开的门。” 所有人狐疑的目光逡巡在乔晔和徐一浩两人之间,事情愈发扑朔迷离。 “离开的时候,是谁关的门?” 所有人面面相觑,欧洋举起手,“是我和宋宇走最后,我随手关了门。” 夜辜星目光如炬,倏而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你确定把门关严了?” “我确定。” “这么肯定?” 欧洋下意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慎重地点点头,“因为我怕没关好,还故意推了推门以作确认。” 夜辜星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看向乔晔,“你去问大堂经理要这层楼和大厅的监控录像。” 乔晔点头,迅速行动。 而邓雪却是面色微白,额上隐约冒出冷汗,指间的香烟微微颤抖。 被杨雨初尽收眼底,冷哼一声,狐狸就要露出尾巴了! 其实,早在猜到赵嘉楠除了自己还有其他内应的时候,杨雨初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凭她对赵嘉楠的了解,肯定要整出什么大事才会善罢甘休。 所以,近几天,她的神经一直都高度紧张着,随地随地绷紧,牢牢盯死每一个人,因此,昨天邓雪鬼鬼祟祟离席的时候,她才会及时发现,然后跟上去。 因为邓雪先进了电梯,她只好搭乘另一辆上去,等她出了电梯门却再也没有发现邓雪的踪影,看了电梯上的楼层显示,确实停在五楼没错。 为了保险起见,她先去敲了邓雪房间的门,根本没有人回应,因此拿姨妈巾一说,根本不成立,邓雪摆明了是在说谎! 然后,她又去了同楼层乔晔和徐一浩两人的房间,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这才回了大厅继续吃饭。 经她观察,饭中离席的,除了自己就只剩下邓雪! 所以,内奸定然是邓雪无疑!可笑她竟然狗急跳墙,反咬自己一口,还有这一巴掌!真是可恨至极! 若是以前,她定然会撒泼耍疯,非要把这一巴掌还回去不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在夜辜星面前露出这种市井泼妇的丑态,因此才咬牙忍着! 一刻钟后,乔晔返回,满头大汗,却只是朝众人摇了摇头。 “我跟大堂经理去了监控录像室,才发现早在我们入住之前,台风过境,将酒店大部分摄像头损坏,包括四五六三层楼,以及大厅,因为一直找不到修理的人,才一拖拖到现在。” “怎么会这样?”林沁皱眉,惊呼出声。 邓雪却是蓦地松了口气。 杨雨初目光忿忿盯着她,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人咬死。 “现在唯一的线索已经断了,我们该怎么办?”乔晔询问的目光投向夜辜星。 她却悠悠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沉着的气质一览无余,众人这才惊觉,从得知状况到现在,夜辜星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半分惊慌的神色,她有条不紊地安抚众人,安排一切。 所有人心下稍定。 “你们搜集资料的时候,是不是都是使用了自带的笔记本电脑?” “是啊,这里也没有图书馆,只能通过检索,在网上图书馆获取资料。” “那就好办了。” 乔晔眼前一亮,“队长,你是不是有什么挽救方法?” 大家都紧张地盯着夜辜星。 “只要主机连上网络都会留下足迹,浏览过的网页,存盘记录,点击记录,想要找回丢失的资料并不难。” “可是这几天大家浏览过的网页成千上万,良莠不齐,若是现在翻出历史记录,那势必要进行再一次筛选,这和重新来过没什么区别,相当于把两天之中走过的路再走一次,还是费时费力。”乔晔反驳。 夜辜星摆摆手,“这个不用担心。大家搜集到的资料,最终汇总之后,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和比较选择,这一点直接体现在点击量和浏览时间的长短之上。我会写一个临时的程序,你们装进各自电脑,历史记录会按照浏览时间的长短和点击量的多少由高到低进行排序,你们只需要看排在前面的网页,就能找回大部分资料。” 徐一浩惊喜得险些跳起来,两步冲到夜辜星面前,“队长,你就是个天才!” 林沁阴沉沉的小脸之上雨后初霁,眼里的激动溢于言表,“队长,你是这个!”边说边伸出大拇指! 夜辜星不动声色留意着杨雨初和邓雪两人的反应,邓雪如释重负,而杨雨初则是目露兴奋和欣慰。 迅速将目光射向那几个较为沉默的男生,又快又急,毫无招架之力,乔晔、方再洲、程鹏、宋宇皆是一愣,而欧洋却下意识避开,而后又迅速抬眼,直视夜辜星,眼中隐隐欣喜,仿佛刚才那一闪一躲,不过是夜辜星的错觉而已。 “好了,现在大家把各自的电脑都拿过来……” 将近晚上9点,所有事情都暂时敲定,众人欣喜地抱着各自电脑回屋,夜辜星也回到自己房间,站在落地窗前,俯瞰z市夜景。 夜色沉谧,月光皎洁,整座城市灯火辉煌,霓虹斑斓,美得不似人间,恍若仙境。 手机铃响,夜辜星接起,于森沉稳微哑的嗓音自那头传来。 “小姐,他确实有问题……” …… 赵嘉楠现在很爽,她迫不及待想看到夜辜星焦头烂额的模样,或许她现在正抱着那群没用的人大哭特哭,或者急得团团转,整夜整夜失眠,第二天哭着告诉竞赛组委会b大队伍将退出复赛! 闫东平不是将他这个入门弟子看得如此重要,宝贝着,稀罕着,如今中途退赛,不战而降,为整个学校都抹了黑,看他还怎么宝贝,如何稀罕! 夜辜星不是那么万能吗? 赵嘉楠抓起面前一沓a4纸,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大量篇幅的专业符号,俨然今天上午在乔晔房间丢失的资料,所有人辛苦两天的成果! 蹭—— 火机点燃,跳动的蓝色火焰好似地狱鬼火,带着阴,缠着邪,森寒,可怖! 赵嘉楠笑着抽出其中一张,点燃,白色的纸张眨眼间变成黑色灰烬,丢到面前锈迹斑斑的铁盆里,一张接着一张,火光之下,女人的脸,一半阴暗,一半光明,扭曲着,张牙舞爪,宛如女鬼。 如今,东西在自己手上,慢慢化作灰烬,任凭夜辜星有再大的本事,也难以力挽狂澜! 她要好好欣赏那个贱人失败、颓丧、无助的模样! 报应!都是报应!哈哈哈—— 这一切荣耀本应该是她——赵嘉楠的! 都是夜辜星那个贱人,夺走了一切,闫东平的器重,所有人的敬服都被贱人从自己手里抢走! 她不甘心!她恨! 终于,火焰熄灭,一切都化作灰烬,她打开房间的窗户,连盆带灰丢出窗外,金属落地的哐当声响起,空中还飘散着黑色飞灰,与浓浓夜色融为一体,不一会儿,楼下传来阵阵叫骂声。 “妈的!这算什么高档酒店?净住一些没素质的人渣,高空抛物是吧!老子操——啊呸——” 赵嘉楠冷冷一笑,关上窗。 突然,敲门声响。 目光一凛,赵嘉楠全身戒备,警惕开口:“谁?” “是我——” 赵嘉楠提起的心倏然放下,拉开门,表情欠奉,“你来干什么?” 男人挤进室内,一脚踢上门,“怎么,利用完了就想丢?卸磨杀驴?” “欧洋,别说得自己多伟大,我们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罢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 “呵呵……”男人低低笑开,沉闷的笑声回荡在胸腔之内,说不出的压抑和诡谲,赵嘉楠后退一步,“时间不早了,没空招待你,请便。” 说罢,竟拉开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欧洋却看都没看她,径直步入室内,在沙发上坐下,邪邪勾起的唇角,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魅,“宝贝儿,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各取所需,如今,你要的,我给了,”鼻翼轻动,“貌似已经被你毁尸灭迹;可是,我要的呢?” 赵嘉楠目光微闪,“你……少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 啪—— “贱人!”男人怒起,毫不留情一巴掌甩在女人白皙的脸颊之上,“既然当了婊子,就别想着立贞节牌坊!” 赵嘉楠见势不好,正欲拉门而出,却被欧洋眼疾手快,一脚踢上大门,反锁,一个用力,赵嘉楠便被他扔到大床之上。 啪啪—— 两个响亮的耳刮,男人双目血红,压抑着恨意、狠意,被欲望之色所掩盖,像森林中觅食的野狼,凶狠,暴戾。 赵嘉楠被打得眼冒金星,耳朵也嗡嗡作响,张大嘴,正欲喊救命,却在下一秒被男人堵住了唇。 她疯狂地摇头,目露惊恐,却终究逃不过男人魔爪…… 衣裳遍地,被浪翻滚,女子痛苦的呜咽声,男人剧烈的喘息声,在灯光不明的室内,构成了一副颓靡、脏乱、恶心的画景。 与虎谋皮的下场——死无葬身之地!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一更哈~小鱼下午有点事~明天恢复二更!鱼么么!~ 065报应不爽,大虐渣渣 夜色凄凄,昏暗不明的室内,男人捡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件穿好,对着眼镜镜片哈了口气,再用衣摆擦干净,端端正正戴好,又是一派文质彬彬、衣冠楚楚的模样。 一个光裸的女人从床上坐起,托起的棉被只够遮挡住胸前雪白,却露出整个后背,血痕斑驳,青紫交纵。 “为什么?”女人的目光空洞无神,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男人整理衣领的动作一滞,冷笑着勾起唇角,缓缓踱步靠近床边,伸手钳住女人下巴,凑近,“各取所需罢了。” 赵嘉楠眼里闪过一抹恐惧,刚才一切都是噩梦!她的第一次就这样被人以强奸的方式夺走了,玩弄,羞辱,极尽折磨,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欧洋看着她恐惧的样子,一股兴奋直冲大脑,低低笑开,喑哑的声音在阴暗的房间内声声回荡,说不出的诡异,道不尽的森寒。 “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处。怎么样?干得你爽吗?要不要再来一次,我保证让你欲仙欲死,婉转低回?” 赵嘉楠瞳孔骤然一缩,抓住棉被的手剧烈颤抖,全身缩成一团,不断向后挪动,试图远离面前这个恶魔。 “怕了?”欧洋得意笑开,“不是说贱货都很耐干吗?你这么贱,这才一次,怎么满足你?” “喔,我知道了,你还是第一次,尚未被开发,我不介意收下你这个烂货,慢慢钻研。” “啊——啊——闭嘴!闭嘴!你这个禽兽!强奸犯!我要报警!我要告你!”赵嘉楠终于再难忍受这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捂住耳朵,尖叫出声。 任凭她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就成了这样! 欧洋喜欢她,她一直都知道,曾经她还为此暗自得意过,毕竟欧洋是工程物理专业公认的学霸天才,长相也不差,颇受女生追捧。 但是,追她赵嘉楠的人也不在少数,而欧洋只是她预留的一个备胎而已。 整整三年,她的态度暧昧不明,而欧洋却表现得无怨无悔,矢志不渝! 一次次示爱,被她一次次拒绝,可他却一直锲而不舍,掏心挖肺,不是没有感动过,只是欧洋家太穷,给她提鞋都不配,她又怎么会自降身份,去和这样一个穷酸大学生谈恋爱? 自古以来,门当户对,她赵嘉楠从小到大什么都要最好的,将来的男人也必将是人中龙凤! 若非这次为了扳倒夜辜星,而正好欧洋也在竞赛小组成员之列,她才不会主动向他示好,让他当内应搞破坏! 作为交换,她也要答应欧洋一个要求。 无非就是跟他在一起,当他女朋友罢了,赵嘉楠毫不犹豫,点头应允,一天的女朋友是女朋友,一个钟的女朋友也是女朋友,在一起了可以分开,前一刻是恋人,下一刻也可以成为陌生人。 但终究是她太天真,太自负,万万没想到,欧洋竟然会如此强迫于她! 当他压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的时候,当他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时候,赵嘉楠在这个熟悉的男人眼里看不到一丝柔情,窥不得一丝怜惜,仿佛那些曾经的甜言蜜语、细心呵护都是黄粱一梦。 当饿狼蛰伏已久,褪去了羊皮,他将再无一丝羊性,撕咬,掠夺,蚕食,鲸吞! “告我?”欧洋一把将人扯进怀里,面目扭曲,“好啊,你去告啊!你不怕全天下都知道你是只破鞋的话,就尽管去告吧。到时候,我就说,是你不要脸,给我下药,脱光了贴到我怀里,男人的生理反应再正常不过,一切都是你不要脸的杰作,是你耐不住寂寞,勾引了我!” 啪—— “无耻!” 啪啪—— 毫不留情的两巴掌,声音脆响,“烂货!居然敢打我?!这两巴掌是教你,别以为自己是女神,高高在上,你其实比地上的烂泥还肮脏!就算碰你我都嫌恶心!” “烂泥?恶心?”赵嘉楠目露恨色,冷笑不止,“那你刚才在做什么?和一滩烂泥做?那你岂不是更恶心?!” 欧洋双目血红,笑容狰狞,“呵呵……为了让你更烂更臭,我不介意身体力行!赵嘉楠,能够亲手从你身上讨回来,就算把自己变脏变臭,我也在所不惜!” “讨回来?”赵嘉楠眼中浮现一抹疑惑,“我欠你什么?!值得你这样不遗余力地毁了我?!” 欧洋笑得癫狂,眼里的恨意再也不加掩饰,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愤怒,“你做的孽,终究会有报应!贱货,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不能因为我不爱你,就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当初,是你自己贴上来,赶都赶不走!我没有义务要答应你的求爱,更没有义务要回报你同等的爱!” 赵嘉楠以为,欧洋是因爱不成反生恨,自己吊了他三年,一直不温不火,所以才导致他积怨在心,对自己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欧洋却笑得更加痴癫,充血的眼中夹杂着浓浓的嘲讽和轻蔑,那样的目光就像在看一滩腐肉,恶心到极点,厌恶到极致! “哈哈哈——两个人的事?当初周子乔爱你吗?他爱的是欧漓!可你还是不要脸地贴上去,死缠烂打,用卑鄙的手段迫使两人分开,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告诉你自己,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你说啊——” 男人两只大掌如铁钳便死死扣住女人的肩膀,不停摇晃,充血的眼球似要暴突而出。 而赵嘉楠则是彻底呆滞,像一滩烂泥,在男人手上任由其搓圆捏扁,毫无招架之力,丧失了所有反抗之心! 周子乔?!欧漓?!多少年没再听见过这两个名字了?!两个死人的名字—— “你倒是开口啊?!说说你当年是如何下贱地勾引周子乔,如何狠毒地对付欧漓!你他妈就是个毒妇、贱人、骚货!” 啪啪—— 又是毫不留情的两巴掌,“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吗?好,那我就告诉你!当年就是因为你设计勾引周子乔,把他骗上床,他觉得对不起欧漓,在回家的路上魂不守舍,被一辆大卡车碾压至死,脑浆四溢,面目全非!你这个杀人凶手,你都不会做噩梦吗?!你看看,大马路上那一地的血,染红了整条街,到处都是——脸上、手上、腿上全是血!哦,对了,还有灰白色的脑浆,原来人的脑浆跟动物一样啊,都是一个颜色。我知道,你很喜欢吃鱼脑,一边笑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吮吸里面的脑浆,那个味道很可口吧——” “呕——呕——”赵嘉楠痛苦地掐住自己脖颈,额头青筋暴起,眼中不停有泪水滑落。 周子乔……子乔……她这辈子唯一的爱而不得! 为什么?为什么他看不上优秀的自己,反而对欧漓那个又穷又丑的丫头情有独钟?为什么即便两个人已经睡在一张床上,即便她说谎骗他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他还是不肯接受自己?为什么最后要选择那样惨烈的方式来报复她的错?! 那天,他一声不吭出了酒店,她就跟在他身后,她亲眼看见一辆大货车从他身上碾压而过,她亲眼看着血不停从他身体里涌出,白色的脑浆,嫣红的血水,湿了整条大街。 围观的人不敢上前,她也不敢上前,甚至不敢拿出电话叫救护车,她怕!从来没有那般恐惧过! 她一口气奔回家里,把自己反锁在房间,整整一天一夜,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周子乔被车撞死的事实。 她伤心,可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没有人把周子乔的死和她联系到一起,她不用担心坐牢,也不用愧疚,因为真正杀死周子乔的人是那个货车司机! 她甚至隐隐有些快慰,至少这个男人是死在自己眼前,是跟她一起度过了生命中最后一晚,而不是那个叫欧漓的贱丫头! 啪—— 疼痛拉回了赵嘉楠飘远的思绪,眼珠微动。 “想起来了吗?出事那天,你跟着周子乔,而我,就跟在你身后!” 赵嘉楠蓦地瞪大眼,颤抖着声音,“你……你究竟是谁?!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些事情都发生在她17岁的时候,那时她还在上高中,而欧洋是她在大学认识的人,怎么会…… 欧洋……欧漓…… 一个恐怖的猜想在脑海成型,“你跟欧漓是什么关系?!” 欧洋冷笑,满脸铁青,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你说啊——说啊!你是欧漓的谁?!你是来报仇的,对不对?!你、你早有预谋!” “哈哈哈——”欧洋大笑出声,眼神陡然一厉,“是!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随手捡起地上的袜子塞进女人嘴里,不顾她的挣扎,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将她四肢呈大字型张开,绑在床上,欧洋狞笑着,慢条斯理抽出盘踞于腰腹之上的皮带,在赵嘉楠惊恐的目光下,啪—— 女人雪白的肌肤之上,一条狰狞的红痕横亘于小腹之上,赵嘉楠痛得满头大汗,全身痉挛。 “你知道吗?为了这一天,我等了整整十年!十年!为了替姐姐、姐夫报仇,我废寝忘食,才终于考上b大。” 啪—— “赵嘉楠,你知道你有多恶心吗?在男人面前欲拒还迎,忸怩作态,每次看到你我都想吐!可是,我忍住了,因为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急,不要慌,要一步一步看贱人上钩!看着我一次次用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我知道,你很得意,能够将这么多男人玩弄股掌之中,你赵嘉楠多有本事、多有魅力啊!其实,我这个备胎,当得一点儿也不委屈。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把你欠下的孽债,一笔一笔,讨回来!” 啪—— “每次向你表白之后,我都会跑回宿舍刷牙,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恶心啊!你这样的毒妇,就算用全天下最恶毒的字眼也无法道尽你的万分之一!” 啪—— 啪—— 眼前的女人,满身血痕,和雪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共同构成了一幅视觉冲击力极强的图画,男人丢掉皮带,从裤兜里摸出一管针剂,在赵嘉楠惊恐无助的眼神之下,推进了女人血管之中,然后取出她嘴里的臭袜子。 “救——” 啪啪—— 又是两个耳光,赵嘉楠嘴角淌血,牙齿也被扇落两颗,双颊充血,肿得老高。 “放心,等会儿有你叫的时候。”欧洋笑容阴测。 “你、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毒品啊。” 赵嘉楠瞳孔皱缩,全身像被针扎一般,一股颓然的死气弥漫全身,毒品,居然是毒品!哈哈哈……毁了,她这辈子全毁了! 姐姐?欧漓那个小贱人居然是欧洋的姐姐! 死都死了还不安生!还要让她弟弟来报复自己?!欧漓,你死了也活该!活该! 这时,欧洋却桀桀一笑,“哎呀,我一时口误,吓坏宝贝儿了吧?我怎么舍得给你注射毒品呢?不过是一点烈性春药罢了,我还等着看你究竟能下贱到何种地步呢?” 掏出dv,欧洋笑得明快,“来,宝贝儿,看镜头,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美?美得,让我想跟全世界分享,你此时此刻的美态风情。” 赵嘉楠剧烈摇晃着脑袋,她已经擦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滚!你这个变态!变态!唔……” 从打开dv,开始录像的那一刻起,欧洋便不再说话,只一心一意拍着大床之上的绝美风景,像一个专业的摄影师,镜头游走于女子每一寸肌肤,认真而严谨。 看着那黑洞洞的镜头,赵嘉楠从心底升起一股绝望,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而这一场预谋,自十年前就开始了,原来,暗中有一条毒蛇,已经盯住自己,整整十年! 为了报复当初她对周子乔和欧漓所做的一切! 当初……当初……明明那些记忆都被她好好封存在了心底深处,时不时打开匣子,回味当初的丰功伟绩,赵嘉楠觉得,只有自己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周子乔死后,她很伤心,这是她的初恋,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生。 所以,她必须要做些什么,来祭奠这段逝去的感情,对了,欧漓那个贱人就是最好的祭品! 也是像眼前正在进行的这样,某天放学,她把欧漓约到了学校后山,叫上一群校外的混混,而她自己则拿了台dv,无比优雅地记录了如此肮脏不堪的一幕! 然后,她把录像制成了光盘,带到周子乔的墓前,用无比虔诚的态度,将这盘精彩的碟片烧给了他。 那时,她说了什么呢? 哦,想起来了…… “子乔,欧漓成大明星了呢!她演了一场凤狎群龙的好戏,我特意带给你看看,也不枉我们春风一夜,感情一场。” 除了把光盘烧给周子乔,她还把视频传到网上,让无数人看了一场野战大戏。 欧漓一炮而红! 赵嘉楠则按时上学放学,俨然乖学生的模样,学校里,班级中却再也没有人见过欧漓的身影。 一个星期后,有人在周子乔的墓前,发现了喝农药自杀死去的欧漓。 一场大戏,终究落下帷幕。 一片荒山,两座孤坟,相并而立,岁月静好,从此安然无恙。 可是,真的安然无恙吗? 报应来了,正在进行,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天理昭昭,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欧洋笑着收好dv,收拾好自己的所有东西,临出门,脚步一滞,沉吟一瞬,又倒回去将赵嘉楠手上脚上的麻绳解开。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闹出人命,尽管他真的想杀人! 杀了这个害死他姐姐、姐夫的贱女人! 可是,不急。好汤慢慢炖,好药慢慢熬,人,也要慢慢折磨才有意思。 赵嘉楠艰难地扭动着全身,通体上下都浮现出一层不正常的粉红,像笼屉中的活虾,被蒸熟之前,还在不停地挣扎。 “欧洋,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报警……我要告你!让你吃一辈子牢饭!”赵嘉楠咬紧牙关,一字一顿,艰难开口,眼底全是阴狠之色,像全身带毒的黑寡妇! “哦?你告我?告我什么?男欢女爱,我们都是成年人,你不是心甘情愿吗?我看你那么享受!” “是你下了药!” “我下药?我什么时候下药了?你可以尽管去医院化验,这种药是实验室最新的研究成果,就算用目前最先进的仪器也查无可查,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否则,我一不小心,把你自编自导自演的这场好戏传到网上,到时候,科学世家赵家的名誉可就全部毁在你手上了。” “卑鄙!” 欧洋目光一凛,恨色陡现,“比起你当初对我姐姐所做的一切,这算得上什么?赵嘉楠,我们之间,还没完呢!哈哈哈……” ------题外话------ 今天之内解决赵渣渣哈!二更21:30!鱼么么~ 066以命换命,赵嘉楠死 欧洋刚走到酒店门口,一辆通身漆黑的奔驰缓缓滑行到他身旁,车窗降下,他蓦地勾起唇角,笑得嘲讽。 夜辜星坐在后座,目不斜视,沉声开口:“上车。” 欧洋拉开另一边车门,坐上去,于森驾车驶离。 一左一右,两相沉默,车身稳稳前行。 欧洋的脸一半被掩映在浓如泼墨的夜色之中,另一半则在车内黯淡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晦暗不明。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男人的声音,很沉,很稳,没有被人抓包的恐惧,也不急于狡辩,只是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眸光稍敛。 “从你下意识回避我目光的那一刻。” 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欧洋笑得了然,“我已经猜到了。” “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无处可去。” “天大地大,你的本事,不止于此。” “是啊——”长声一叹,欧洋目光投向窗外,霓虹闪烁,夜生活丰富多彩,“天大地大,却独独没有我的容身之所。逃不了,也……不想逃。” “其实,你的布局很高明,大家一起下楼吃午餐的时候,你故意落在最后,并未将乔晔的房门关好,然后等大家进了电梯,你却谎称肚子疼,需要上厕所,让一众人先走。你便趁此机会溜进乔晔房间,然后偷走了所有资料,外加存有备份的u盘!” “大家都将作案时间锁定在了午餐期间,其实,早在午餐之前,资料就已经被你拿走。” “呵呵……”欧洋却径直笑开,音色沉闷,“既然你轻而易举猜到了全过程,那还算什么高明?” 浅浅勾唇,夜辜星直视前方,“这可不是我猜的。” 欧洋一愣。 “眼见为实。” “不可能!酒店的摄像头早就坏了,根本拍不到五楼!” “酒店的摄像头不行,但酒店旁边,那栋商业写字楼的摄像头可没坏。” 欧洋的眸光阴晴不定,眼底各种复杂的神色齐齐涌现,纠结缠绕,却在最终化为一片如死水般的宁谧祥和,“不愧是队长,你是唯二让我敬佩的女人。” “唯二?”夜辜星挑眉,反问的语气带着浓浓兴味,不似咄咄逼人,反倒有种闲话家常的随意。 冷冷一笑,“还有一个——赵嘉楠!” 这个让他家破人亡的贱人,杀人不见血,这世上有谁还能比她更高明?! 姐夫周子乔的死,是交通意外,而赵嘉楠不过就是说了句谎话,不要脸地勾引男人而已;姐姐欧漓的死,是自杀,而赵嘉楠对她所做的那些肮脏事,也随着姐姐的死再无对证! 两条年轻的生命殇逝,而他自己也一夕之间家破人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赵嘉楠这个罪魁祸首害的! 曾经,他跪在姐姐、姐夫的墓前,用鲜血作祭,发誓有生之年,必叫赵嘉楠血债血偿! 夜辜星不再开口,她已经看过资料,也知道欧洋尚且年轻的生命历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句话的意思,她懂,所以不问。 对赵嘉楠这个人,欧洋已经恨入骨髓,她很难想象,当初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如何扛起这一身血恨,隐忍不发,蛰伏多年,凭借自己的实力最终进入b大,一步步接近复仇的目标。 卑躬屈膝,假意逢迎,他在赵嘉楠身上究竟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力气? 动心忍性,这等耐力和毅力,就连夜辜星也不由侧目! 赵嘉楠这辈子,能折在欧洋手上,也不枉她来人世走一遭! 至少,有个人,用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前途为代价,要置其于死地! 比起那些籍籍无名、默默无闻的人,赵嘉楠这辈子能被这么个人惦记上,当真算是——不、平、凡! “是要送我去警察局吗?”欧洋笑问。 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说明他真的已经置之度外,什么都不在乎了。 “在去警局之前,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夜辜星不置可否。 他笑了笑,对夜辜星冷淡的态度不甚在意,掏出包里的dv,自顾自开口,“帮我把这个视频发到网上。”眼里露出丝丝狠意,没错,他就是要将当年姐姐所受的苦加倍奉还到赵嘉楠身上!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如果我不答应,你会怎么做?”夜辜星倏然侧首,目光如炬,直直射向一旁的欧洋。 欧洋从来没有在一个女人身上,见到过如此犀利、冷锐的目光,像月下冷霜,沁凉逼人,凌寒刺骨。 凭着一口傲气和毅力,这回,他没有闪避,迎头对上,四目交汇,那一刻,夜辜星仿佛嗅到了苦涩的灵魂气息,绝望到不顾一切,横冲直撞,不计后果。 欧洋说,“我会以命相搏。” 如果夜辜星不答应,他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会把该还的债,从赵嘉楠身上一一讨回! 夜辜星蓦地笑了,轻描淡写移开目光,“放心。我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不会作死地充当正义使者,更不会把人送进警局。 欧洋的目光突然变得不确定,明暗扑闪,试探着开口,“那这是……” 勾唇一笑,“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欧洋拧眉,下意识扶了扶眼镜镜框,这是他紧张或者纠结之时惯有的动作。 “什么意思?” “一命换一命。” 沉吟一瞬,“我不懂你的……” 正在这时,车缓缓停了下来。 “到了。”于森低低开口,声音沉凛。 夜辜星推开车门,欧洋见状也跟着下车。 一片荒山,夜色凄迷,冷白的雾气更添幽怆,让人第一反应就联想到荒郊野地,埋尸现场!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三人下车后不到一分钟,另一辆低调的商务本田缓缓驶近,最后稳稳停在奔驰车后面。 车门拉开,一名壮汉提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从车里下来,欧洋瞳孔一缩,蓦地瞪大眼,惊恐的目光直直望向夜辜星。 那个被绑的人正是赵嘉楠! 此刻,她全身赤裸,红痕斑驳,白皙的肌肤之上青紫交纵,又被麻绳捆住了双手双脚,嘴上一块黑色胶布,挡住了她所有积压口中的谩骂,只露出一双羞愤、恼怒的眼。 夜辜星一个眼神示意,壮汉将她嘴上的黑胶撕去。 “好啊——原来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相互勾结!欧洋,你这个魔鬼,竟然和夜辜星这个婊……” 啪—— “嘴巴放干净点!”大汉一个耳刮扫过,血水自赵嘉楠口中喷出,跟之前欧洋的力道根本一个天一个地,实打实的练家子,臂力惊人,就算只是一个巴掌,也比普通人来得生猛。 欧洋眉心一拧,不再看赵嘉楠一眼,警惕地望向夜辜星,“你想做什么?” “交易。” “内容?” “我给你赵嘉楠的命,而你,要用自己的命来换。” “或许,我并不想杀她呢?” 缓缓一笑,“不,你想,你很想杀了赵嘉楠为欧漓报仇,可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是胆怯的、自私的,你也不例外。欧洋,不要否认,你怕死,你想活着,想凭自己这一身本事闯出一片天地,即便进了监狱,也绝对不是以杀人的罪名,因为,你想翻身,你不想死,也不想一辈子呆在牢里,郁郁不得志。” 欧洋面色一变,而夜辜星的话,还在继续:“所以,你才在离开前为赵嘉楠松绑,你并不想闹出人命而彻底毁了自己!” “住嘴!不需要你自以为是!”欧洋朝夜辜星近乎咆哮出声。 于森迅速掏枪,抵在欧洋眉心,“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欧洋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夜辜星并不是在开玩笑,看着自己额前那把森冷的黑枪,枪口冰凉的触感直击心脏,他毫不怀疑,面前这个女人是真的有能力杀了自己,当然,也能够解决赵嘉楠! “我有什么好处?” 杀一个人,很容易,若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尽可以选择和赵嘉楠同归于尽,可是,他不想被枪毙,或者监禁一辈子,没错,夜辜星说得都对,心底最深处的忧虑被一个人赤裸裸摆在阳光下,无所遁形,他第一反应是恼羞成怒,但很快便冷静下来。 他要活着,在惩治了罪人之后,在帮姐姐讨回公道之后,他还要不顾一切地活着! 他的命比赵嘉楠的命贵,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玉石俱焚! 夜辜星兀自笑开,她欣赏惜命的人,不是贪生怕死,而是要死得其所,为了赵嘉楠这种人渣把自己搭进去,怎么算都是一笔亏本的买卖,聪明人就不会做,显然,欧洋不傻。 “我可以把赵嘉楠交给你处置,是杀是留,都由你决定,但,从今以后,你的命运由我决定!” 欧洋拧眉,面色不定。 “放心,我不是恐怖分子,不会让你当人肉炸弹去袭击什么高楼,也不会把你卖到鸭馆,以色侍人,我需要你的专业技能,核、物、理!” “可我是学工程物理的。”欧洋两手一摊,道出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可你在核物理方面的专业知识,不比工程物理差,甚至可以说,远远赶超,尤其是——火药方面!” 欧洋面色陡然大变,惊恐地瞪着夜辜星,“你——” “不用惊讶,你的事情我一调查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夜辜星不得不承认,欧洋这个人确实有些胆识,凭借着自身物理方面的独有天赋,竟独自调配炸药,高价出售给一些不得门路的小帮派,以此谋生,这才活到了现在! 目前,军火实验室已经全面完工,正逐渐走向完善,光靠钱岐彬和齐煜两人,势单力薄,有些时候,思维不到,很容易就让研究走进死角,费时费力,如今,亟需为实验室注入新的血液,而欧洋无疑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主修工程物理,辅修核物理,业余还研究火药、枪械,用赵嘉楠一条烂命,换这么个人才,绝对值! “好!我答应你!” 夜辜星唇角弧度渐深,朝于森微微颔首。 于森心领神会,收回枪,朝那名壮汉伸出手,壮汉递过一把装有消音器的左轮,于森将它交到欧洋手上。 “应该不用教你如何使用吧?”夜辜星淡笑开口。 “不用。”提着枪,一步步朝赵嘉楠走去,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姐姐,也间接害死了他的父母! 不可饶恕!罪无可赦! 赵嘉楠疯狂地摇头,不停后退,砂砾摩擦在娇嫩的肌肤之上,双颊充血肿胀,根本说不出一句清楚的话,只知道咿咿呀呀地乱叫,眼中恐惧弥漫,似要将灵魂溺毙。 她清楚听见夜辜星和欧洋的整个交易过程,她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夜辜星究竟是什么人,一个大学生,有带枪的保镖,能够轻描淡写地说出取人性命的话! 这一刻,赵嘉楠才惊觉,无论夜辜星,还是欧洋,这两个人她都惹不起! 一开始,她就错了! 更不应该固执地追到南方,大言不惭想给夜辜星使绊子! 她就是那只一头栽进火里的飞蛾——自取灭亡! 欧洋缓缓举枪,眼中恨意肆虐,狠色骤显,“赵嘉楠,你就到地狱向姐姐、姐夫忏悔去吧——” 砰—— 没有惊天动地,甚至连一声回音也没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闷闷一响,赵嘉楠瞪大了眼,缓缓倒地,死不瞑目,眉心处一抹殷红,鲜血溢出,逐渐在脸上蜿蜒出条条血痕。 欧洋突然提枪转向夜辜星,在于森警惕的目光下,缓缓跪地,“从今以后,欧洋的命,属于小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那名壮汉将赵嘉楠的尸体拖上车,朝于森恭敬颔首,在于森首肯的目光下,这才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夜辜星看着面前跪地的人,“你还是你,b大工程物理专业的才子,竞赛小组成员之一。所有一切,悉数照旧,你不需要有任何改变。” 临上车前,夜辜星动作一顿,“回去组织大家,明天之内把所有要用的资料搜集整理完毕,后天一早,所有人做好进实验室的准备。我不在的时候,团队交由你负责,务必拿下这次竞赛的金奖。” “是。” ------题外话------ 【关于领养】 领养的唯一方式:评论区抢楼! 抢楼时间:8月20日晚20:00,必须到20:00,早一秒都不可以!作者后台可以看见留言时间~酱紫对大家都公平~ 【此活动仅对正版读者,请盗版自觉绕道!】 1一人只能领养一个角色,客串榜上的角色不能领养(那些都是读者客串的角色,客串榜在后面) 2男女主需粉丝榜前十才能领养(男女主总是特殊哒~) 3先来后到,如果发现自己手慢了就再次留言领养别的吧~可以多次留言,但最终统计时只取最早领养成功的那一个~ 详细的领养规则以及可领养的文中人物,见公众章节领养公告!【预计将于半个小时后贴出】 067若为自由,嫁鸡随鸡 回到俱乐部,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于森为她拉开车门,妖孽般绝美的男子从车里步出。 整了整宽大的外套,夜辜星目不斜视向房间走去,于森紧随其后,却在踏出电梯的下一秒被一名高壮的黑衣大汉拦下。 “公子夜,我家帮主有请。” 书房之中,巨大的黑色书桌之后,随着一前一后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大班椅缓缓转动,露出一张苍老的容颜。 夜辜星站定,面沉如水,于森立于其身后一步远处,容颜酷戾。 “不知白帮主深夜请夜某到此有何贵干?”先声夺人,单刀直入。 高坐大班椅之上的白涛爽朗一笑,“公子夜快人快语,老夫欣赏。” 微微颔首,“谬赞。” “说来本该是老夫亲自上门拜访,孰料公子不在,我只能叫小弟恭候在电梯口,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夜辜星缓缓一笑,“白老这是哪里的话,本该晚辈上门拜访,怎敢劳您大驾?” “好啊!有礼有节,谦虚谨慎,不愧是夜社当家!”白涛称赞,笑容可掬,忽略其眸底涌动的精光,倒还真像个德高望重、循循善诱的长辈。 “夜某惭愧,断断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白老胸怀宽广,气量大度,实是我等晚辈学习效仿的典范。” 两个人一来二去,太极打了一圈又一圈,夜辜星不慌不忙、不疾不徐,顺着白涛的话头往下接,就是不开口询问白涛请自己来所为何事,就像闲话家常,鸡毛蒜皮,实在不像两帮之主该有的谈话气氛。 而白涛则是暗暗心惊,他没想到公子夜竟能这般沉得住气,不骄不躁,游刃有余,本来还想一开始就拿捏住他,没想到却反被对方带着团团转。 白涛的心思,夜辜星如何不明?虽然她现在很困,真的很想睡觉,但是看人吃瘪这种好戏她也不想错过,姑且就陪这老匹夫玩一玩,看看究竟是谁先沉不住气,失了主导权。 白涛轻咳两声,“实不相瞒,今日请公子来,是有要事相商,你看……”白涛目光瞥向夜辜星身后岿然不动、目不斜视的于森,暗示的意味极其明显。 夜辜星装作不明,“白老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天气转凉,人老了要注意身体才好,免得着凉,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您说呢?” 白涛涨红了脸,却也不知如何反驳,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年轻人绝对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无用。 其实,白涛对公子夜的第一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反正有好有坏,各自参半,综合一下也就成了不好不坏! 他欣赏这个年轻人说话做事的气度,但却看不上他轻飘飘的身板儿,还有那张比女人还美上几分的脸。 虽然面相书上说,“男生女相主富贵,女生男相多劳累”,但一个男人的外貌如此出挑,对家中妻子来说并非什么好事。 夜辜星本来身高170公分,在女生之中算是鹤立鸡群,绝对出挑,可是放在180的男人堆里,实在不够看。 再加上她本来就瘦,虽然怀孕之后腰腹部看上去粗壮很多,但从后面看,背影实在太过纤细,也不怪白涛会用“轻飘飘”这个词来形容她。 “老夫有些私事想同公子商量,事关机密,还希望闲杂人等能够回避。” 既然迂回不行,他就直言不讳了。 其实,无形之中,白涛已经被夜辜星牵着鼻子走,早已落了下乘,只是他自己还未察觉罢了。 夜辜星朝于森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于森会意,退至门外,但全身感官都悉数调动起来,不动声色注视着门内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何异常,势必破门而入,举枪射击。 见于森退下,白涛从大班椅上起身,招呼着夜辜星在一旁沙发落座。 夜辜星坐下,姿态悠游,她倒要看看白涛这只老狐狸找自己究竟有何目的。 呷了口茶水润嗓,白涛眸底精光一闪即逝,“听茗涵说,峰会正式开始前,和公子曾有一面之缘,得公子出手相助。” 夜辜星淡淡颔首,“举手之劳。” 白涛笑道,“女儿家的心思,我这个老头子是看不懂了,还希望公子今后多加照拂。” 夜辜星摆手,笑得异常谦虚,“白老言重了。白小姐出身名门,大家闺秀,又落落大方,温婉体贴,夜某荣幸。” 白涛一张老脸笑成一朵菊花,“看来公子对我家茗涵的印象不错。” 眼眸深邃,夜辜星笑得高深,“确实不错。” “不知公子可曾娶妻?”白涛状似闲谈,但余光却不动声色观察着夜辜星的神态。 夜辜星把玩茶杯的动作一顿,抬眸勾唇,“未曾。” “那公子对我家茗涵……” 眸光一侧,夜辜星笑容未变,“白老,您这是想招夜某为孙女婿?” 白涛一愣,随即爽朗一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公子夜既然开门见山,那我也就不藏头露尾了。没错,老夫确有此意,但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我拒绝。” 笑容僵硬在唇角,似是没有料到夜辜星会拒绝得如此干脆,白涛拍案而起,“黄口小儿,简直不识抬举!” 夜辜星不慌不忙放下手中茶杯,徐徐起身,理了理衣袖,“且不论夜某是否娶妻,单凭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白老的好意夜某也不敢坦然受之。” 白涛在打什么注意,她心知肚明。 如今白家无后,眼看就白茗涵这么一根独苗,而白涛再能干也终究夕阳薄暮,垂垂老矣,当务之急就是要物色一个继承人,与白茗涵成婚,然后将七星帮托付给那人。 白涛找上自己,夜辜星一点也不意外,因为选来选去,确实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 一来,七星帮与夜社相比,一头巨象和一只土狗的差距,孰轻孰重,孰大孰小,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怎么选,一旦娶了白茗涵,七星帮偌大的家业尽可收之囊中,所以,白涛很有信心打赢这一仗,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相信所有人都会低头。 二来,正是因为七星帮和夜社悬殊的差距,与其说是公子夜娶了白家大小姐,还不如说是白家娶了公子夜,无论如何,公子夜“上门女婿”的名头算是彻底坐实!这也是为什么白涛舍唐尧、元翼不选,而看重公子夜这个小势力头目的最重要原因! 试想,唐尧坐拥巨峰帮,元翼又是仓颉社唯一的继承人,这两个人手中握有的财富和权势都足以同七星帮相提并论,在门当户对的条件下,白茗涵嫁给他们其中任意一人都无异于捧着偌大家业白白送人! 白涛精明一世,狡猾一生,又哪里肯做这样的亏本买卖?! “公子夜,你的确很聪明,”白涛老眼微眯,此刻已经平静下来,丝毫看不出方才勃然大怒的迹象,“没错,我肯把涵儿下嫁于你确实是有条件的。” 夜辜星但笑不语。 “你必须入赘白家,将夜社并入七星帮,从此为七星帮效力,且一生不得再建立自己的势力;以后,你和涵儿的孩子也必须姓白!” “如此苛刻的条件,白老以为我会答应吗?” “苛刻?夜社和七星帮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用小钱换大钱,是赚是亏,相信聪明人都会算这笔账。” “呵呵……”夜辜星摇了摇头,低低笑开,无奈之中犀利不减,“白老这是要夜某卖身,从此为七星帮当牛做马?相信白老也听说过这样一句话,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白涛面色一变。 夜辜星却径直迈步离开,潇洒摆了摆手,“夜某生性懒撒,受不得这些条条框框的约束,自由于我来说重中之重,就算十个巨峰帮也不换!您老洗洗睡吧,夜某告辞。” 待到黑色背影消失于视野之中,白涛尚在兀自愣神,若为自由故?他当真如此洒脱,如此随性?还是欲擒故纵,另有图谋? 这时,一旁古色古香的屏风后却缓缓步出一个高挑靓丽的身影,一头齐耳短发,发色棕红,衬得她本就雪白的肌肤宛若莹玉。女子贝齿轻咬,眼里被一层轻雾所占据,怔怔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扪心自问,此时此刻的白茗涵对公子夜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似艳羡,似尊崇,似膜拜,这个像谜一样的男人,让她忍不住想靠近,去探究,去钻研。 从未对一个男人产生过这般浓厚的兴趣,就算是当初的牧远也不曾有过。 公子夜,你究竟还有多少面? 夜辜星回到房间的时候,刚好接到安隽煌打来的电话,在沙发上坐下,奔波了一天,总算归港,无比心安。 “喂——” “现在才回来吗?”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稳重深沉,却不难听出其中丝丝的心疼之意。 “嗯。”她伸手揉了揉眉心,“今晚还过来吗?” 她好给他留窗。 “不了,明天来看你。” 夜辜星目光一凝,明天?明天是峰会最后一天,元雄定会有所行动,“你……” “我说过,我们之间,不用分得太清。” “可你的身份……”安隽煌是北方黑道的话事人,传说中杀人无情的“黑道暗帝”,他若出现,恐怕整个南方都会一片躁动,一个不小心,还会群起而攻,这男人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听他的意思,好像明天会来。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随你,但说好了,南方是我的,你可不能跟我抢。”微带撒娇。 那边,安隽煌却蓦地勾起唇角,眉眼微软,“你的就是我的,不抢。” 夜辜星也笑了,“错,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人面色有点黑,笑容僵硬在唇角,沉沉开口,道出事实。 “扑哧——你是鸡、狗吗?这样的话,我才不嫁你呢!” “你敢!” “哼!要不要试试看!” “明天晚上再收拾你!”男人咬牙切齿。 夜辜星脖颈一缩,却还是嘴硬道:“谁怕谁!” “哦?出息了?上次是谁哭着求饶?”想到女人雪白的躯体在自己身下舒张,宛如静静绽放的茉莉,无瑕馨香,让人欲罢不能,安隽煌下腹一紧,呼吸渐趋沉浊,连忙稳住心神。 “别得意,风水轮流转,下次我也要让你跪着求饶!” 安隽煌眉眼微深,“好,我等着。” 挂断电话,敲门声响,“小姐,人来了。”于森沉稳的嗓音自门外传来。 夜辜星缓缓勾唇,将手机放到一边,打了个呵欠,懒懒道:“带进来。” 覃豪、于森推门而入,两人中间还站着一名皮肤黝黑的大汉,五官平凡,肌肉发达,很是强壮。 夜辜星在打量他的同时,裴应龙也毫不避讳打量着她,眼前沙发上,一个姿态慵懒的绝美男人,面白入玉,身材略显单薄,但那双黑瞳却诡谲幽深,让人无法小觑。 “裴应龙?”夜辜星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而是用自己本来的音色,只听得女子清润灵动的嗓音缓缓流泻,她对自己人,一向都以真面目相对,从不藏头露尾,因为,那是最基本的尊重和信任。 “社长。”若说他之前还怀疑眼前之人的身份,那现在已经疑虑全消,从钱岐彬口中,他已经得知军工厂的主人是一名女子! “知道我为什么火速叫你赶往z市吗?” “还请社长示下。” “相信钱老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你想走,我可以不拦,但前提是,你要帮我办完最后一件事。” “若是……我拒绝呢?”裴应龙目光如炬。 夜辜星缓缓勾唇,“你可以先听我说完,然后再做决定,是接受,还是拒绝,全凭你自己。” “社长请说。” 进退有度,不骄不躁,且心思细腻,完全与其粗犷的外表相反,这个人倒有几分意思。 “我现在手上有一批军火,需要你在明天下午之前,想办法把这批军火的威力提高八到十倍。” 裴应龙抱拳颔首,“社长,我只是一个军工厂的普通伙计,你太看得起我了。” “是吗?”夜辜星双眼微眯,“裴社长完全不必太过谦虚,毕竟当初三龙会社也是威名赫赫,稳坐军火界第一把交椅。” ------题外话------ 二更21:30!么么哒!~今天就统一南方黑道哈~接下来就是竞赛,会进行得比较快了,竞赛完了之后就回京养胎哒!~小包子指日可待哈! ps:大家别忘了20号那天还是我们的正版粉丝福利日哟~领福利的时候为了便于小鱼统计,都统一用格式——晴天一声霹雳,领福利小队队员xx闪亮登场哈!~么么哒!~(霹雳一下就够了哈~不要重复留言哟!~么~) 069南方一统,夜社巨擘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场好戏落幕,元雄费尽心机,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 东郊白桦路,第三十二号仓库,元翼被擒;埋伏在俱乐部地下室的仓颉社成员被夜社、巨峰帮、永安会的人悉数清扫,并且缴获大量枪支弹药;元雄和元翼两父子的机密对话被曝光,侵吞南方黑道的野心毕露无遗。 所有帮会势力口诛笔伐,群起而攻,元雄元翼,早已成为阶下之囚! 就在谩骂声声,讨伐不停的当下,两声枪响,在所有人还来不及反应的当下,元雄元翼两父子应声而倒,死不瞑目,开枪之人却踱步上首,缓缓落座。 静,死一般的静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望向那高座之人。 夜辜星面沉入水,接过于森递来的手帕,兀自擦拭方才握枪的右手,眼未抬,气未喘,“坐。”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所有人不得不依言而行,纷纷坐回到先前的位置,屏息,打量,各自揣度。 正在这时,唐尧起身,朝众人道:“从今天起,我巨峰帮唯夜社马首是瞻!” 岑烈也看准时机,缓缓启口,“我永安会愿向夜社俯首称臣!”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 巨峰帮和永安会是什么地位?如今竟向一个小小的夜社俯首帖耳,众人目光纷纷移向倒地不起的元雄父子,就在这时,一个黑衣大汉疾奔而入,行至夜辜星身旁,洪亮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社长,仓颉社已尽在掌控,是灭是留,只待您一声令下。” 众人再次震惊,瞪大了眼,竖起耳朵,心下已经开始多番思忖,审时度势。 夜辜星方才抬眼,冷冷一笑,“臣服者,留;不服者,杀。”字字铿锵,杀伐果决,众人只觉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攥住了他们脆弱的心脏。 通身的气势再也不加掩饰,夜辜星一双铁血冷眸缓缓扫过众人,视线所及,所有人皆不由自主避其锋芒。 臣服者,留;不服者,杀。这不仅仅是对仓颉社的处置,也是对在场所有人的警告! 唐尧、岑烈上前,于夜辜星身后,一左一右站定,与覃豪、于森两人并肩而立,极具威慑的目光直直射向众人。 众人心下一凛,早就将元雄这个王八蛋骂了个底儿朝天,恨不得冲上去,再给他几枪! 这算不算,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没有折在元雄手上,却折在公子夜手中! 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犹豫不决的当下,夜辜星却缓缓开了口—— “仓颉社图谋不轨,元雄狼子野心,竟然想趁这次黑道峰会将南方大小势力一网打尽,幸而被我夜社无意中察觉,识破其阴谋,并与巨峰帮、永安会联手将这颗毒瘤拔除。今天,我坐在这里,一为向大家阐明真相;二为——夜社招安!” 众人面面相觑,又是一片哗然接踵而至,他们没有料到,公子夜竟如此毫不避讳地暴露野心!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家可曾想过,为何南方比不上北方,大部分的矿源、资金、军火渠道皆受北方所控?” 抛出问题,夜辜星并未急着解答,而是给足了众人思考的时间。 一阵窃窃私语声后,一名较为年长的老者踏前一步,目露锐光:“依公子的意思?” 夜辜星徐徐一笑,眸中冷厉翻涌,“南方黑道就好比一辆木车,而众势力便是拉动此车的马匹,可惜,马头不同向,使力朝各方,也不怪木车不动,原地踏步!” 所有人,皆是一愣。 这些年南方各自为政,与力量凝聚、令出安家的北方一比,处处皆落下乘。他们不是不知道问题所在,可是这领头羊…… 北方有安家,安家有安隽煌这个凶狠嗜杀的男人,而南方呢?南方有四大帮派,可是谁也不服谁,明争暗斗不断,勾心斗角不停,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推出一个真正得以服众之人一统南方,是难上加难! 可是,现在…… 大家目光掠过公子夜身后,敛眉垂目的唐尧和岑烈二人,余光又不动声色搁在倒地死去的元雄身上,如今南方四大帮派,已有巨峰、永安、仓颉三帮尽握公子夜手中,只剩下一个七星帮,归附是迟早的事,那他们这些小势力…… “愿效忠夜社,追随公子!” “愿效忠夜社,追随公子!” “……” 一时间,局势急转而下,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大部分势力表示归附旗下,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以前他们势单力薄难入四大帮派的眼,如今来了座更逆天的佛,不抓紧时间抱大腿还等什么? 小势力不比大帮派,他们没有门路,无法倒腾军火、毒品之类高风险的东西,一般都是靠帮人看场或者收保护费过日子,这次被请来参加这什么劳什子的黑道峰会,本就是抱着依附的心思,只要四大帮派手指缝里能够漏点碎渣,都能让一群兄弟吃香喝辣、娶媳妇生儿子,公子夜的想法正中下怀,他们自然乐颠乐颠地表示归附。 谁天生就想混黑道呢?不都是生活所逼,形势所迫,只求一口温饱而已,他们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只求能够过上安稳日子便好,一定程度上讲,这群小势力往往是最好收服的。 元雄那个笨蛋,竟然想用强的,赶尽杀绝,否则也不会请这么多小帮会来参加峰会,最终自曝其短,让夜辜星看出了端倪!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只是这一糊涂,连性命都丢了! 简直愚不可及! 眼见小帮派迅速站队,一些向来同巨峰帮和永安会交好的势力也纷纷投诚,表示今后当以夜社马首是瞻,追随公子打江山,闯天下。 到最后,就只剩以七星帮为首的阵营僵持着,迟迟不肯开口。 白涛直至现在还是懵的,他万万没想到,峰会最后竟会陡生异变,眨眼间,元雄死了,元翼死了,夜社扬言要一统南方黑道,巨峰帮归附,永安会称臣,大部分帮会势力都纷纷表态归于旗下。 谁曾想,昨晚还被自己一番轻视的黄口小儿,一夜之间,竟一跃到达了让人仰望的高度! 饶是历经世间沧桑,看遍红尘俗务的白涛也狠狠震惊了一把!一统南方黑道,这也曾是他年轻之时,意气风发之际扬言穷尽此生必将实现的宏图壮志,可是,在无数次与三帮明里暗里的交手之后,在岁月时光无情的流逝中,青丝变华发,雄心早已被现实消磨殆尽。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可一旦旗鼓相当,久争不下,一个人的耐心和信心就会被逐渐消磨,最终不复。 雷霆手段,加之元雄的阴谋堪当踏脚石,公子夜顺势登顶,一举到达了令众人仰望的高度! 仓颉社被控,巨峰、永安归降,如今就只剩下七星帮!白涛如何甘心?!如何服气?!如何丢得起这个脸?! 夜辜星冷眼一扫,“白老意下如何?” 白涛冷冷一哼,“小小一个夜社,竟妄想掌舵南方黑道,我七星帮第一个不服!” “对!不服!不服——”向来同七星帮交好的势力纷纷效仿,表示支持。 冷冷一笑,“白老帮主,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眼神陡然一凛,持枪黑衣人迅速举枪,将以七星帮为首的众势力团团包围,静待夜辜星指示。 白涛狠狠一震,“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当众杀了我们?!” 啪啪啪—— 夜辜星两手相击,笑得诡谲生波,“白老好提议。” “你!” “白涛,我敬你是长辈,唤你一声白老,但是不代表你就能够倚老卖老!黑道,向来是实力说话,就算我今天真的杀了你,包括这些人在内,又能奈我何?!” “狼子野心!呸——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今天,你本就是个该死之人,元雄一颗子弹就能要了你的老命!若非我夜社,你七星帮必将全军覆没!恩将仇报四个字用来形容眼前的您,大家觉得是否有欠妥当?” 唐尧淡笑开口,“贴切。” 岑烈不甘示弱,“恰如其分。” 一众归附势力大笑开来。 白涛一张老脸青了又红,红了又紫,阴晴变幻,简直比调色盘还精彩。 “姓夜的,你欺人太甚!”他白涛叱咤一生,把名誉、道义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如今又怎么忍得下这种侮辱,当即夺过黑衣人手里的枪,俨然鱼死网破、不管不顾的姿态! 于森见状,直接瞄准,扣动扳机,精准的力道将子弹不偏不倚射入白涛右手手腕,猛然袭来的疼痛,让白涛下意识松了手,枪支掉落在地。 夜辜星表情木然,眼中冷色一闪即逝,白涛这个老家伙,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挫挫他的锐气,自己如何服众! 要怪只能怪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个节骨眼上往枪口上撞,这次统一南方势在必行,遇神杀神,遇佛弑佛,无论是谁,只要拦路,一一清除,绝不留情! 既然小姐没叫停,于森自然心领神会,枪口已然瞄准了白涛脑门儿,虽然中间隔着一大段距离,但以于森的枪法造诣,相信一枪爆头并非难事! 搁在扳机之上的食指缓缓收紧,收紧…… “住手!”女子一声急切的娇呼响起,带着怒气,染上惊恐。 夜辜星眼波微动,于森顺势收枪,缓缓一笑,“白小姐,好久不见。” 没有理会夜辜星的话,白茗涵径直走到白涛身边,看着地上一滩血红,老人额上已然青筋暴突,近乎带着哭腔开口:“爷爷!你没事吧?!涵儿带你去医院——” 言罢,扶着白涛便欲转身离开,却被持枪的黑衣人拦下。 娇俏的女子宛如逼急的小兽,愤恨的目光直直射向上首高座之人,男人的心当真坚硬似铁,当年的牧远是这样,眼前这个温文淡笑、妖孽绝美的男子何尝不是如此?!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能够一声令下便取人性命,面对死亡目不斜视,即便眼前血红一片,依旧能够岿然不动,淡笑自若! 够狠!够绝!当真是,郎心如铁,千锤百炼! 无视女人愤怒的眼神,夜辜星笑容凉薄,“白小姐既然来了,不如好好劝劝白老帮主,做人不要太固执,毕竟,在大势面前,人力终究无法回天。” 白涛胸口起伏不定,剧烈喘息,苍老的大掌死死扣住孙女的肩膀,“你来做什么?!还不快滚!滚啊——” “爷爷,你不要说话,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你我之间爷孙情已断,你不是一直都恨我入骨,怨我入心吗?你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这个不肖子孙——” “爷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傻了……” 直到这一刻,白茗涵才知道何谓骨肉亲情,什么叫血浓于水! 这些年,她太任性,也太自私!享受着七星帮大小姐的所有优待,却拒绝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 生来就已经注定是黑,却偏偏不知死活憧憬着白!她错了!不该让爷爷独自承担这一切,还要为自己的任性和怨怒买单。 擦干眼泪,白茗涵眼中迅速凝结起一层坚冰,信念从未这般坚定过,“我以七星帮继承人,白家唯一嫡脉的身份宣布,从今以后,七星帮归入夜社旗下,以公、子、夜马首是瞻,必当竭诚效忠,永世无悔!匡扶夜社,一统南方!” 眼见七星帮都发话了,其他不服势力也审时度势,纷纷站队—— “必当竭诚效忠,永世无悔!匡扶夜社,一统南方!” 至此,南方归心,夜社终成可与北方安家相持而立,相互抗衡的黑道巨擘! “现在够了吗?”白茗涵面若寒霜。 夜辜星挥挥手,黑衣人收回枪,为白茗涵让出一条路。 “涵儿,你……” “爷爷放心,七星帮不会有事,我们都要好好的……” 背影纤细的女子搀扶着佝偻颓败的老人渐行渐远,逐渐消失于深重的夜色之中。 夜辜星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收回目光,朝于森微微颔首,于森会意,朝身旁小弟吩咐道:“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小弟领命,追着那爷孙的背影快步离开。 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罢了…… ------题外话------ 祝妞儿们七夕快乐!~反正鱼是单身狗,就酱紫默默滴看着双身狗们咯~ 二更21:30 今晚20:00,别忘了抢楼领养心仪对象哟~么么么~鱼么么! 070比血情浓,老公老婆(七夕特奉) 留下唐尧、岑烈、于森和覃豪四人主持大局,夜辜星回到房间,瘫倒在床,此刻紧绷的神经方才松懈下来。 后续还有一系列事情需要商定处理,诸如南方黑道法则,势力范围划分,哪些人该留,哪些人该杀,虽然有唐尧等人帮着处理,但最后还是要往她手上走一回,才能彻底拍板定案。 相信接下来,她不会闲。 进门处,轻微的咔嚓声传来,夜辜星下意识全身戒备,待闻到熟悉的男人气息才逐渐放松下来。 微微侧头,莞尔一笑,“你来了。” 安隽煌坐在床边,大手一捞便连人带球揽进了自个儿怀里,喟叹一声,“嗯。” 夜辜星在男人怀里蹭了个舒服的位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瞒着我悄悄把仓颉社埋伏在俱乐部地下室里的人全部解决了?” 元雄早先便在地下室埋伏了杀手,只待灯一熄,便动手,她让于森和覃豪带着裴应龙改良后的炸药,暗中潜入地下室,本欲将人活捉,却不想等两人抵达的时候,偌大的地下室竟空无一人。 昨天两人通电话的时候,安隽煌就说他要来,夜辜星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出场——不动声色,暗藏杀机! 男人眉峰微侧,淡淡笑开,“礼物。喜欢吗?” “又不是逢年过节,为何送礼?” “若是……聘礼呢?”男人黑眸骤然深邃。 夜辜星却怔怔一愣,笑容有些不自然,“开什么玩笑……” “你在逃避。”男人一针见血,其实,他在她面前向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夫妻之间,坦诚相待,他早已将她看做妻子。 贝齿微微咬住下唇,眉心稍拧,夜辜星坦然回望,“我承认,我在回避这个问题,”伸手拉住男人衣袖,撒娇似的轻晃,“给我点时间嘛……” 说实话,爱上安隽煌,给他生孩子是一回事,可是嫁给他又是另一回事。 爱情是自由的,可婚姻却有责任在其中。嫁给安隽煌,就意味着她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面对安家的一切,可眼前并非最好的时机。 就像当初她拒绝跟安隽煌回占鳌参加除夕宴一样,她不能用肚子里两个小东西的安危去赌,哪怕她有九分把握,那一分危险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眼下,南方初定,孩子也已经五个月大,肚子一天天隆起,人也日渐疲懒,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心情思考结婚的事。 男人眉眼微沉,“理由。” 眼珠灵活一溜,夜辜星缓缓笑开,“都说女人一生之中穿上婚纱的那一刻最美,”拍了拍自己隆起的小腹,“可是你看我现在这样,怎么穿婚纱?” 安隽煌面色稍缓。 夜辜星再接再厉,“我想在自己最美的时候穿上婚纱嫁给你,所以,结婚的事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好吗?” 软语温言,莫过如此,不复会议厅中,杀伐决绝时的冷厉,褪去公子夜的外衣,她只是一个女人,心甘情愿为眼前男人生儿育女,因他的喜而喜,因他的怒而忧,因他的哀而悲,因他的伤而痛。 男人霎时便温软了眉眼,在遇到她之前,一颗心从未这般柔软过,似要拧出水,浸出蜜来。 “好。”等你最美的一刻…… 大掌覆上女子凸起的腹间,小生命似有所觉地回应,男人缓缓勾起唇角,温情渐染。 “我觉得,两个小东西都跟你亲。”这话说得,挺酸。 “我是爸爸。” “可我还是妈妈咧!为什么每次你伸手一摸,两个家伙就动得欢实,可任凭我自个儿怎么戳也不见他们给个反应?”某妈表示很郁闷,她辛辛苦苦带着个球儿,没想到这俩小东西只跟安隽煌亲。 “戳?”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愕然,“你就戳我儿子、女儿?” “干嘛?还不让戳了?”那还是她儿子、女儿呢! “……” “煌,南方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就回京都吧。” 安隽煌眉心微皱,“你想在京都养胎?” 夜辜星点头,“我……这样说吧,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他现在被困京都,所以我想……”小四被关押在七号死亡狱,马上就是一年两度打开狱门的时间,错过了这个机会,不知道下次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而且小四的安危尚且不定,拖得越久,越是麻烦。 褚尤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不再被动挨打,依他的能力相信用不了多久,战斧就会被他收入囊中。 一旦战斧到手,那就可以用其内部最先进的情报系统探查夜组其他成员的下落,加上叶洱在法国的人脉,席瑾在加拿大的资源,外加夜七在瑞典的影响力,同时施力,相信可以很快找到余下的人。 时间拖得越久,夜辜星心里就越不踏实,总觉得夜长梦多,要出什么事。 “重要的人?”男人一声反问拉回夜辜星逐渐飘远的思绪。 点点头,“是啊。” “男的?” “嗯。”小四可是个超级man的男人,小时候就男人味十足,相信长大了更有魅力。 “很重要?” “嗯。”夜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亲人,她的兄弟姐妹! 腰侧蓦然一紧,夜辜星倒抽一口凉气,抬眸看向罪魁祸首,却发现男人的脸黑沉如锅底。 “他比我帅?比我重要?比我爱你?” 夜辜星一愣,“噗——安隽煌!你怎么就能随时随地喝醋呢?!我说的重要,是像亲人一样重要。” “……亲人?” 轻叹一声,夜辜星眸光投向窗外,整个人也变得缥缈起来,“我们十六个人,朝夕相伴,出生入死,如果说当年被师父从孤儿院领走是一次机遇,那么遇到他们十五个就是机遇中的万分之一,叫福分。”前世修来的福分! “是他们在一次次训练中鼓励我,在一次次任务中帮助我,救我于危难之中,让我无数次跌倒又站起来。没有血缘,却比血缘情浓;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所以,很重要。” “比我重要?” 夜辜星简直想炸毛,居然还在纠结这个无聊的问题,“你们是不一样的,一个是亲人,一个是丈夫,这怎么比较嘛?!” 某人很无语,看来自家男人的情商还有待提高! 而安隽煌却骤然翘起唇角,低低的嗓音,带着浅浅情动,“我是什么?” “啊?” “你刚才说,我是什么?” 刚才?夜辜星眼神一滞,状似思考,蓦地,双颊爆红,随即蔓延至耳根处,“你……” “乖,再叫一次。”男人一双深邃黑眸,此时仿如浸润了泉水一般,粼粼微波。 “我、我刚才有说什么吗?”誓将装傻进行到底。 男人缓缓一笑,三分邪气流转,“昨天,有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说,风水轮流转,要让我跪地求饶,正好今夜……” 夜辜星面色一紧,咽了咽口水,目露警惕,揪着领口慢慢往后挪,“那个,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我、我只是开玩笑,嘿嘿……开玩笑而已……” “哦?开玩笑?”男人沉哑的声音微微拖长,尾音上翘,竟有种说不出的危险……和诱惑? “你、千万别乱来……”夜辜星有种想哭的冲动,早知道就不逞口舌之快,这下倒是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上回一时心软,就被男人折腾得死去活来,足足闹了一大晚上,第二天差点起不来。 她是聪明人,才不会重蹈覆辙,至少要保证小东西出生前,自己的“人身安全”!坚决不能让狼给拱了! “不是要试试看吗?”安隽煌一步一步,缓缓朝她压进,痞气流转,邪魅横生。 “你、你欺负人!”夜辜星眼泪花花儿闪动,灯光下莹莹发亮,好不可怜! “不想做?” 一个“做”字从男人口中吐出,非但没有丝毫下流的意味,配上他那张冷脸竟还有种说不出的禁欲味道,瞬间就让人萌生了强烈的犯罪冲动! 脸颊红晕蔓延,夜辜星忙不迭摇头,“不……做。” “那叫声老公来听听。” “……” “哦,那就是做了。”男人动手,开始宽衣解带。 “不不不!”夜辜星连连后退,眼神惊恐。 “叫,还是做?” “叫!” “嗯哼?”男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老公。”细若蚊蝇。 “什么?没听清。” “老公——这回够……” “老婆。”将人揽入怀中,男人眼中哪里还有半分欲色,满满皆是温情,默默流转,丝丝细腻。 夜辜星怔愣。 “从今以后,你的安危和幸福由我负责。我是你的夫,是你倚靠一生的人,没有血缘,却比血缘情浓;不是亲人,却更胜亲人。” 眼中涌出一抹感动,夜辜星狠狠点了点头,夫妻,他是夫,她是妻,没有血缘,却早已将彼此融入血中。 “所以,我更重要。” 夜辜星顿时满脸黑线,敢情,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第二天,夜辜星起了个大早,看了看身旁熟睡的男人,或许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她昨晚睡得很香很沉,终于可以放下全身戒备,睡个踏踏实实的安稳觉。 一连两天的紧张和疲惫一扫而光,顿觉神清气爽。 正想伸手数数某人浓密的睫毛,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面色一凛,夜辜星压低声音,“谁?” 这时,安隽煌也倏然睁开鹰隼般锐利的双眸…… ------题外话------ 值此佳节,看小鱼如何花式虐狗!咩哈哈~(瓦也被虐死了……o(╯□╰)o) 071宽衣解带,公子之爱 “小姐,是我。”于森刻意压低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出了什么事?”夜辜星迅速披上外衣,面色微凛,若非重要的事,于森断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 “白大小姐要见你。” 沉吟一瞬,“带她到会客厅,我随后就到。” “是。” 白茗涵站在偌大的会客厅中,以前都是陪爷爷出席某些重要场合,或者见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辈,才会踏入这种地方,没想到如今她却只身前来,独自面对一切。 少了爷爷的庇护,没了七星帮的护佑,其实,她连普通人都不如! 普通人尚且能够平平凡凡,安安稳稳,而她,却求而不得,但又不得不面对眼前窘境,承担那些她并不想承担的东西。 即使不想,即便不愿,却不得不扛! 爷爷还在医院急救,手腕中枪,伤及动脉,心脏病发,她的世界,已轰然倒塌! 冬天的夜,总是格外漫长,明明已经早上七点,但窗外却依旧灰蒙蒙一片,看不见黎明破晓,亦没有晨曦万丈,像满是雾霭的丛林,任凭她如何横冲直撞,依旧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白小姐,久等。”低音流泻,沉沉如磁。 白茗涵闻声回头,妖孽般绝美的男子缓缓步入,巧夺天工的五官在微醺不明的橘色灯光下,宛如蒙上一层轻纱,神秘魅惑,扑朔迷离。 是了,这个男人将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 莞尔一笑,女子柔美如水,袅袅婷婷,“公子客气。” 眸底划过一抹兴味,夜辜星行至上首,于黑色真皮沙发之上落座,取出两个茶杯,斟满,茶水的热气在空中蜿蜒,而后如轻烟般消散,直至再不可见。 “坐。”男子浅笑勾唇,黑色大衣穿在他身上,说不出的桀骜,道不尽的张狂。 女子未动,轻咬樱色唇瓣,仍旧固执地立于男人面前,拳头微微收紧,像在挣扎着什么,眼中薄雾层层,彷徨、恐惧、迷惘齐齐涌上。 “公子,一定要对七星帮……赶尽杀绝吗?”明明害怕,却还是强迫自己问出了口。 不愧是白家的人,夜辜星面沉如水,情绪难辨,但心里却对眼前女子生出几分赞赏,白涛枭雄半生,叱咤黑道,教出来的孙女又怎么会是只软脚虾?就凭她敢孤身一人前来,夜辜星就该对她刮目相看。 勾唇一笑,夜辜星把玩着手中酒杯,“白小姐怕是误会了,夜某从未起过赶尽杀绝的念头,就连仓颉社,我都能容下,更何况无冤无仇的七星帮?” “可是你要将七星帮纳入夜社!” 眸光一凛,“南方黑道一统,势在必行,拦路者,杀之。” 白茗涵狠狠一震,恐怕这才是男人的真面目,温文尔雅,细致体贴,沉静如水都是他用以伪装的保护色,霸道、狂傲、野心勃勃、逐鹿天下,这才是真正的他! 这个谜一般引人探究的男子,究竟有多少面? 恍惚中,白茗涵仿佛又回到了那日雪天,一身黑衣的绝美男子踏雪而来,笑容清浅,遗世独立。 他说,女孩儿的眼泪应该在爱你的人面前流,这样才能有所价值。 如今,他却说,拦路者,杀之。 这样的男人,恨之入骨,却又爱之不得。 “我求你,不要抢走七星帮……”骄傲的女子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卑躬屈膝,米粒尘埃般跌落泥淖,将一身骄傲踩在脚下。 白茗涵只知道,七星帮不能丢,爷爷傲气了一辈子,七星帮就是他的命,如何能容忍一个外人将之夺走。 夜辜星双眼微眯,一点点凑近屈膝地面的女子,眸底危险的光亮一闪即逝。 白茗涵只觉一阵清淡的香味萦萦袅绕,淡得几乎难以捕捉,是了,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若有似无的致命味道,无法炮制的独特,散发出诱惑的颓靡。 突然,下颌一痛,她倒抽一口凉气,骤然回神。 “你、凭、什、么、求、我?”男人一字一顿,眼中冷凝无边。 白茗涵却突然挥开对方铁钳般的大掌,迅速起身,退开三步远的距离。 夜辜星面色冷凝,眼中一闪而过厌恶之色,她不喜欢看到女人卑微到尘埃里,委曲求全的模样,更不喜欢看到女人忍气吞声的眼泪。 一文不值! 却在下一秒,那个孱弱如菟丝花般的女子,如同高傲的女王,挺直了脊背,站在她面前。 在夜辜星微微愕然的目光下,白茗涵伸手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件褪去,脸上没有羞愤、怯懦,仅剩一片决然和冷毅。 像一个高傲的女王,仿佛不是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宽衣解带,而是在接受万民虔诚的朝拜,无耻,仅荣。 有点意思! 缓缓勾唇,女子清秀的脸庞爬上一丝魅惑,“既然公子不喜欢这种方式,那我们,不妨做一笔交易。” “交易?”食指轻叩桌面,目光掠过女子雪白赤裸的身体,夜辜星轻咳两声,借用此掩饰微微的尴尬,沉声开口:“说来听听。” “娶我。出嫁从夫,从今以后,七星帮并归于夜社旗下。” 夜辜星目光稍凝,“我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 纤长的睫毛轻颤,女子微敛双眸,而后倏然抬起,“爷爷,丢不起那个脸。” 直至此时,夜辜星方才了悟。 白涛那个老头,不仅脾气又臭又硬,还爱面子,想让他俯首称臣比登天还难,更遑论让他将苦心经营多年的七星帮拱手相让? 白茗涵不见得有多稀罕七星帮,她在乎的,只是白涛!为了给七星帮的归附寻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婚姻,对一个女人来说,可能是一辈子的幸福。 为了一个虚名,为了莫须有的面子,用自己的一生来换,值得吗? 夜辜星突然发现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女子,这种做法,在她看来,愚蠢至极! “我们结婚,哪怕是名义上的婚姻也好,到时候,七星帮的一切事务,白家绝不插手。” “你应该知道,就算拒绝了你的提议,七星帮我也一样可以拿到手。” “没错,依目前的形势来看,南方一统大势所趋,夜社独大也是板上钉钉,可是黑道做事,向来讲究速战速决,虽然七星帮的命运已定,但积威尚在,想做一番垂死挣扎,不是难事。我知道,夜社有能力镇压,但多事之秋,乱恐生变,希望公子三思而行!” 黑瞳危险眯起,夜辜星冷笑两声,“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而是忠告。”白茗涵坦然直视,毫无所惧。 夜辜星眸色微深。她说得不错,黑道做事,速战速决,七星帮就像颗不定时炸弹,威力一般,但在关键时候引爆就是大麻烦!南方黑道向来以有组织有纪律的三合会为尊,但三合会常年退居香港,对一团乱麻、龙蛇混杂的南方向来不屑一顾,颇有点孤芳自赏的姿态。 可是,再不屑一顾,也不允许外人染指,就算任其发展,随波逐流,也不能容忍夜社异军突起,当这匹领头羊! 她已经让巨峰帮、永安会联手封锁消息,但毕竟不是长远之计,最迟一个星期,消息就会传到三合会耳朵里,被一个小小夜社虎口夺食,三合会还指不定怎么反扑。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安内! 只有尽快稳定内部,各帮归心,到时候才有精力应付三合会! 不得不说,白茗涵这番话,句句都在点子上,如今,收服七星帮首当其冲,若是白家故意为难,她的路,不好走。 “我只是要个名分而已,并不是想用这种方法约束你什么,等局势稳定下来,爷爷的病情也有所缓和,我们就宣布分开,今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如此一来,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接手七星帮,不管怎么算,这都是一笔只赚不亏的买卖。” 夜辜星拧眉深思,目光掠过女子白皙无瑕的身体,欣赏的目光,不带一丝淫邪,仿佛在观赏一件佳瓷。 轻叹一声,捡起地上的衣服,亲手为她披上,“天冷,当心感冒。” “你……”白茗涵眼中迅速积聚起一层薄雾,泛着委屈的泪花,这才是那日雪中,笑着为她递上纸巾的男人! 撕破伪装的坚强,因为男人一个小小的略带温情的举动,她再也无力隐藏自己的脆弱,泪水滴滴淌下。 “为了一个虚名,赔上自己的一生,值得吗?” 白茗涵狠狠点头,没有一丝犹疑,“值得。” “原因。” “……爷爷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值得,值得用一切去换。 以前,是爷爷守护她;现在,该她守护爷爷,挑起应尽的责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为了这份执着,甚至可以用命去交换,只是,不同的人,所求不同,执着的对象不一,却,不分贵贱。 “好,我答应你。” 白茗涵眼前蓦地一亮。 “但是,”话锋一转,“在答应你之前,有必要,让你知晓一个事实。” 夜辜星抓起女子的手,在白茗涵惊愕的目光下,缓缓放到了自己胸前…… 早晨九点,天光大亮,所有人帮会大佬被公子夜一声令下,齐聚会议厅,一个重磅消息,将所有人炸得晕头转向—— 公子夜和白家大小姐白茗涵早前相识,已秘密恋爱多年,而今公开,并择日订婚! 一夜之间,不欢而散的白涛和公子夜成了翁婿,水火不立的七星帮和夜社成了亲家,昨日仇敌,今日盟友,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让人大跌眼镜。 愕然之后,却不得不承认,公子夜的手段和心机。 先是杀了元雄和元翼,再以铁血手段拿下仓颉社,以此为筹码,又奇迹般让巨峰、永安两大帮会诚心归附,如今又与七星帮联姻! 从今以后,南方黑道,将再也没有“四巨头”之说,仅剩夜社一家独领风骚,傲视南方黑道! 当一对佳人相携而来,男人妖孽俊逸,女子温婉恬静,好一幅令人艳羡的绝美画卷! 白茗涵小鸟依人站在男人身旁,勾起的唇角,浸出丝丝甜蜜,恋爱中小女儿家的娇态毕露无遗。 夜辜星轻咳两声,余光不动声色落到枕靠在自己肩头的女人身上,面色微微犯窘,这回算是为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都说女人难缠,她从前嗤之以鼻,而如今……深以为然。 声音一沉,“如大家所见,我与涵儿相恋多年,正好借此机会向大家公开,从今以后,七星帮归并我夜社旗下!南方初定,希望大家齐心协力,为共同的利益而奋斗。” 最后这一句话才是重点!共同的利益,人人有份,也人人有责!所有人打鸡血似的兴奋—— “祝社长与白小姐相亲相爱,百年好合,愿追随社长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夜辜星举杯,众人回礼,同举,杯中非酒非茶,仅是一杯清水,内里嫣红一点,是今晨现取的鸡血。 取“歃血为盟”之意,黑道不拘小节,但也并非不懂礼。 齐齐饮罢,再拜关公。 “大局初定,帮中事务我会交由唐尧、岑烈、覃豪、夜七等人共同处理,以求尽快将各势力合并。统一,统一,统后为一,今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不许拉帮结派,不许相互倾轧,不许恶意竞争!” 至此,“三不许”原则初见雏形,成为之后夜社帮规中,第一条铜规铁则! 而公子夜和白茗涵一段黑道奇缘也一传十,十传百,一时成为道上佳话。 ------题外话------ 领养榜已经整理完毕,在公众章节,大家可以去看看。二更:21:30! 072复赛突围,兄弟密谋 公子夜一统南方黑道,各大小势力纷纷归附,递上拜帖,求见大佬,但都被唐尧等人中途截下,只称—— 社长有急事,先行离开,各帮会整合事宜,交由唐尧、于森等人全权负责,如遇大事,自会上呈社长决断。 夜七飞抵z市,加入整合阵营;王直坐镇江西,盘踞a市大后方,以防突发状况;于森暗夜会、夜社两头抓,提纲挈领,纵览全局;谢志华从香港抽身,避开三合会耳目,抵达z市,待见南方一统的盛景,不禁老泪纵横。 当初,谢志华沉浸在妻儿被害的真相之中无法自拔,是夜辜星的承诺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将他从泥潭之中拉出。 那晚谈话之后,谢志华就自愿前往香港,冒着被三合会发现的危险,深入虎穴,在向既的眼皮子底下暗中发展帮会势力,为将来夜辜星征战香港铺路。 夜辜星明白谢志华的心思,尽管有所顾虑,但还是大手一挥,放行! 当初妻儿惨死,是胡世友伙同三合会狼狈为奸,现如今龙王已死,三合会就成了谢志华此生最大的仇敌,加之他对妻儿的愧疚,所以哪怕命都不要,也要往香港挤。 这何尝不是一种手刃仇敌的方式——静待时机,一击致命! 为了万无一失,谢志华从不主动联系京都,除了每月一次交接夜社运往香港的军火之外,他很少露面。 这次竟然为了公子夜一统南方之事,不惜冒着被三合会盯上的危险,也要亲眼目睹这注定被载入史册的一刻! 谢志华甚至可以在脑海清晰勾勒出未来夜社的扩张蓝图,丫头说到做到,如今是南方黑道,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轮到香港,三合会的死期不远了! 待了不到一天,谢志华便匆匆离去,临走之际倒是同于森一番密谈,只是内容无从得知。 帮派合并事宜,新帮规制定,帮会大体运行框架,南方各势力范围划分,所辖区域分配等等一切事宜,夜辜星都聪明地交到了别人手上。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公子夜又在向下一个征服对象慢慢靠近,逐渐筹谋的同时,物理竞赛众多参赛队伍中,b大队伍在复赛比拼中脱颖而出,新颖的研究思路以及创新的研究方法都让大赛组委会啧啧称奇,刮目相看,是第一支获得直接晋级决赛资格的队伍! b大的完胜让所有看好戏的人大跌眼镜。作为最后一个进入实验室的队伍,b大比其他队足足晚了一天进场! 当然,这一天的时间是花在了找回资料上。 正所谓,有失必有得。虽然在搜集资料这个流程上,b大比其他队伍多花了一天时间,但是经过第二遍筛选的资料,质量较之第一次有明显提高,再加上从脑海过了两遍,第一遍尚且不清晰的地方,在第二次重复搜集资料的过程中受到很多启发,问题迎刃而解。 因此,在夜辜星率领小队进入实验室的时候,所有人心中已经有了较为清晰的实验思路,做起事来当真事半功倍! 正所谓一通百通,思路顺畅了,剩下的问题也只是动手操作罢了。 当夜辜星顶着来自四面八方,或探究,或打量,或质疑的目光,将实验报告整整齐齐递交给组委会的时候,那名评委瞪大了眼,明显不敢置信。 一个最晚进入实验室,却第一个上交报告的参赛队伍,他当了这么多届评委,还是头一次见。 不会破罐破摔,马虎了事就交上来了吧? 可是,当看过报告后,那名评委才意识到,自己究竟错得有多离谱! 研究视角创新,研究思路清晰,实验数据完备,论证语言严谨,总之,这份实验报告完全可以送到国际上,参加这方面课题的研究比赛,有很大机会拿奖! 见b大后来居上,竟然比所有人提前上交报告,剩下的队伍油然而生一种紧迫感,快马加鞭,也陆陆续续完成报告,交到评委手中。 顾允沛在得知b大已经上交报告之后,气得险些把实验室里一台机器给摔了,还好被人及时劝阻。 公布结果的时候,“b大队伍”四个字高居红榜之首,q大紧随其后。 “诶,那个就是b大的队长?” “谁?” “那个戴着棒球帽,一身黑色长大衣的女孩儿啊!” “好像是。” “看上去年龄好小。” “听说她年龄是挺小的,本科在读吧。” “本科?!” “我听别人是这么说的,那个人无意中见过她的参赛资格证,上面就是写的本科在读。” “天呐!这回是真的无颜见江东父老,居然被一个本科小妹妹给打击了……完了完了,我已经体无完肤……” “得了吧!人家是b大核物理系的天才,咱们有自知之明,不比,不比……” “唉!不都说漂亮的女生没脑子吗?为什么她就可以打破魔咒呢?” “人家带着棒球帽,脸遮了大半,是美是丑还不一定呢!难道你还有透视眼不成?” “切——你仔细瞧瞧那身段,那举止,一看就是美女的节奏!” “大冬天裹得跟粽子一样,谁还瞧得见身段呢?” “你还别不相信,我这双眼睛看人老准了。这姑娘吧,我越看越觉得像个明星……像谁呢……” “行了行了,别卖弄你那点儿不着调的特异功能,还明星呢?你见过有几个明星是从b大毕业的?要是明星的话,也肯定是华影的……” “嗯……好像有点道理。” “不是有点,是非常有道理!要真是明星了,还念什么书呢?直接拍广告、拍电影去了,数钱数到手软,谁还来参加这鬼竞赛,熬了几天夜,皮肤都粗糙了……” “就是!就是!我还长痘了呢!太恐怖了……” 顾允沛冷哼一声,往两人身边走过,惊起一阵寒风。 真是太他妈憋屈了,两次第二名?! 那小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次次都能力挽狂澜,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突然,手机铃响,顾允沛接起—— “哥,什么事儿啊?”语气颇为不耐。 顾允泽在电话那头正悠闲把玩火机,吊儿郎当的模样,十足十的纨绔相,“哟,吃炮仗了?” 顾允沛烦躁地扒拉着头发,“咳,差不多吧!” “要不要你哥我帮你解决解决?” “诶,打住!你还是先解决好你自个儿的事吧,我呢,你就甭管了。” 顾允泽眼珠一溜,“小沛沛,帮哥哥我一个忙呗?” 顾允沛全身一抖,鸡皮疙瘩满地,咽了咽口水,“你甭想再拿我当挡箭牌!这回妈要是问起来,我肯定据实以告!” 上回,他就是帮这厮隐瞒行踪,才被老妈断了炊,整整一个月,一毛钱都拿不到! 还是靠几个哥们儿的接济才勉强过活,这次,他坚决不犯傻了! “诶,我说你个狗犊子!要翻天了是吧?” “我是狗犊子,那跟我一个娘胎的你是啥?” “滚粗!懒得跟你浪费唇舌,一句话帮不帮?!” “最新款法拉利f430。” “成交!” “这么爽快?早知道我就要laferrari了!” “啊呸——少得寸进尺!” “说吧,这回又要我怎么诓咱妈?” “这回,不是咱妈,另有其人。” “谁?” “你不是参加那啥物理竞赛嘛,这回b大也有参加,有一个叫夜辜星的女生,今天下午,你帮我把她约到比利时咖啡店。” “夜、夜辜星?!”顾允沛赶紧捂住自个儿的嘴,四下瞅了瞅,确认自己没有引起骚动,压低声音,“哥!你到底要干嘛?!” “我能干嘛?我一三好学生、五好儿童,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嫖……” “得得得!打住!甭跟我扯些有的没的,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咳咳……我就是想请人家小姑娘谈谈人生,聊聊理想!” “真的?” “比真金还真。” “我才不相信你!”顾允沛面色一凛,“哥,我可警告你,男人花心没关系,滥情可就不对了,强抢良家妇女就更是大错特错!” “小兔崽子!你丫说啥呢!我发誓,我只是单纯想见见那姑娘,保证不会强迫她!” “你的话能行吗?”顾允沛表示强烈怀疑,虽然他看不惯臭丫头嚣张的模样,但也不会把人往火坑里推! 顾允泽也有那么几分认真起来,“我玩女人那么多年了,你见我有强迫过谁吗?强扭的瓜不甜,我也没兴趣啃!” “可是……” “法拉利f430不要了?” “……好。不过,你得保证,不能对人家做什么啊……” “好好好!我保证,我绝对不强迫她,行了吧?” 挂断电话,顾允泽摩挲着下巴,目光投向远处,而后缓缓勾起唇角,邪气流转,痞气立现。 小丫头,看你这回还怎么逃! 打了爷两回,今天爷就要连本带利讨回来!嘿嘿……最好肉偿…… 掂了掂手里一沓a4纸,真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小紫衣居然是b大核物理系的高材生,原本光影集团也打算签下她,可没想到她自己倒是本事得很,入股工作室,当了老板。 上回,他想动手封杀她,给她点教训的时候,却被家里那死老头子叫进办公室,一顿好训,临了,还警告他不要再去招惹小紫衣,居然还编出什么黑道背景来诓他,还真以为他是傻缺呢! 一个小明星,还是个孤儿,能有啥背景?! 还不是任人搓圆捏扁! 不过,这还是第一个敢对自己动手,且每回都成功的女人!真他妈晦气! 第一次被踢中了关键部位,进了男科,丢脸丢大发! 第二次,就在几天前,被撂在街角,害他屁股青了好几天才消肿! 嘿嘿……今天他非得治治这挠人的小东西不可! 啪嗒掂量着手里一沓资料,里面清楚详尽地记载了夜辜星的一切,包括多少岁初潮。 可是,如果再往深一点调查,顾允泽就不会傻到自掘坟墓了…… 073威逼利诱,协议既成 “队长,那小子找你麻烦了吗?”徐一浩动作豪爽地揽过夜辜星肩膀,“咱群殴他去!” 倏然回神,夜辜星不着痕迹后退两步,“没有。” 徐一浩耸耸肩,“谅他也不敢!” 目光落在顾允沛高傲的背影之上,夜辜星实在想不通,这小屁孩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居然约她喝咖啡,还说要道歉? 看他那副倔强到死、永不服输的模样,他会道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居然把坏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夜辜星缓笑勾唇,眼里兴味、趣味齐齐涌上。 下午,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比利时咖啡厅。 装潢精美,环境宜人,一看就是高档咖啡厅,普通人一般都不会踏进这里,因为在这个地方,一杯小小的咖啡,可能就是全家半个月的开销。 夜辜星戴着黑色棒球帽,微卷的长发随意垂落,长可及腰,一身款式简洁的黑色大衣,卡其色休闲裤,配上样式简约的平底鞋,整个人说不出的随意慵懒。 明明跟普通人一样的打扮,但穿在她身上,却有种道不清说不明的随意无拘,大气卓荦。 顾允泽等得百无聊赖,不经意抬头,撞入眼中的,便是这样一幅美卷,心神一荡,竟痴痴看呆了去。 夜辜星看到顾允泽,一瞬愣神后,便是了悟。 顾允沛、顾允泽?她早该想到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的。 夜辜星转身欲走,顾允泽连忙三步窜起,拦在她身前,“嗨!小美女,又见面了。” “请问,我们认识吗?”夜辜星状似思考。 顾允泽做伤心状,“可怜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没想到美女心中却一点也没惦记着我,一颗心支离破碎哟……” 伤心西子状,徒惹路人怜。 不愧是花丛里扎堆儿,花海中翻滚的情场老手,顾允泽本就长得俊朗白皙,典型的美男,加之风度翩翩,经验老道,花花公子、纨绔子弟该有的一切条件,他都具备了,如今微微示弱,怕是好多女人都招架不住,当然,其中不包括夜辜星。 冷冷一笑,“是你让顾允沛约我来的?” 顾允泽耸肩,一脸痞气,“嗯啊。” “有事?” 点点头,一本正经,“有事。” “什么事?” “泡你。” 盈盈勾唇,棒球帽下,女子神色不明,“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随手拉开一旁的藤椅,夜辜星优雅落座,“正巧,我也有事找你?” “哦?”眼前一亮,顾允泽颠颠儿地拉开夜辜星对面的椅子,坐下,“美女也想泡我?” “直走左拐,请便。” 顾允泽目光顺着夜辜星说的方向望去,“厕所?” “撒泡尿照照。” “……” 这回,且不论顾允沛初心是好是歹,能见到顾允泽,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自从叶洱口中得知小四的下落,她就一直在搜集有关七号死亡狱的信息,甚至不惜让褚尤冒险动用了战斧的情报系统,但消息依然不够全面。 监狱内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根本无从得知,也查无可查。 这些都属于华夏军方高层机密,曾经从师父只言片语的描述中,夜辜星知道,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当初决定启用这座监狱的同时,军方按照监狱内的实际情况,制作了一张监狱布防图,一分为二交到了纪家和江家手上! 只要拿到这两半布防图,凑整,那营救计划便事半功倍! 纪家的具体情况早在答应陪同安隽煌赴宴的时候,夜辜星便摸得清清楚楚,如何拿到纪家手中那一半图纸,她心中也有计划。 至于江家手上另一半,还得费点脑筋,可是,一切难题在见到顾允泽的时候,便迎刃而解! 据资料显示,江家现在是由江老爷子江镇海当家,江洋是江家长子,肩承上将军衔,娶的便是这顾家小姐——顾芳兰! 换句话说,顾家和江家是姻亲关系,顾允泽是顾芳兰的侄子,和江昊霆是堂亲! 作为顾家下一任继承人,想必顾允泽知道的事不会少! “小美人儿,说吧,找哥哥有什么事,只要你开口,上刀山下火海,哥哥眉头都不皱一下!”顾允泽心花怒放,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夜辜星直掉鸡皮疙瘩! “希望你听了之后,还能这样信誓旦旦。”夜辜星笑容高深。 顾允泽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要你……”话音一顿,夜辜星刻意压低了嗓音,“去江家,偷出七号死亡狱的布防图!” 顾允泽面色大变,笑容僵硬在唇角,冷锐的目光直逼夜辜星。 “你究竟是什么人?!”面色防备,目光警惕,像瞬间竖起倒刺的仙人掌,变脸速度叫人啧啧称奇。 能够知道七号死亡狱,还想要布防图,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个大学生、小明星吗? 夜辜星却缓缓笑了,顾允泽这个人,表面看上去吊儿郎当,万分不着调的模样,但作为顾家的继承人,大家族里出来的孩子,又怎么会是个简单到傻缺的角色? 单凭他知道七号死亡狱这一点,就足以看出他并非表面那般简单无脑!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够做到,不是吗?” 冷笑两声,顾允泽泡妞的心思已经歇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万一你是别国间谍,或者想图谋不轨,亦或者是什么恐怖分子,那我不就成了通敌卖国的罪人?” 一针见血,直指要害。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迅速抓住关键,理智分析,从而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和选择,不得不说,顾允泽这个人,当真不简单! “放心,我也是华夏人,卖国的事不会做。至于,我想要布防图的原因,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夜辜星开口解释。 邪笑勾唇,顾允泽恢复了一惯邪气流痞的模样,眼中却一片冷凝,“我们非亲非故,甚至可以说什么关系也没有,那我,又凭什么冒险帮你呢?” “谁说我们没有关系了?” “哦?”顾允泽挑眉。 “我可是你的大债主。” “债主?!”一声嗤笑,顾允泽怀疑眼前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要不然为何尽说疯话?! “三年前,你在京都一家名为金窟的地下赌场,因为一个三陪小姐,惹了香港黑帮大佬,为了摆平这件事,你和那名大佬一场豪赌,不仅输得身无分文,还欠下一千万美金的赌债!最后,还是那名大佬高抬贵手,放你一马,这件事才算揭过,但你欠赌场的一千万却一直没还……” 恰巧,“金窟”是巨峰帮在京都的秘密产业之一,而唐尧交给她的账册之上,顾允泽三个大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录在案! 都说无巧不成书,夜辜星让人稍微打探了一下当年发生的事,竟然发现,那位香港大佬不是别人,正好是三合会的人! 顾允泽面色微变,却还是竭力镇定下来,“不知道你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我这个人,黄赌毒不沾,又怎么会欠下巨额赌债?还有,你说的那什么名叫金窟的赌场,恕我见识浅薄,在京都待了十几年,闻所未闻。” “顾少谦虚,”莞尔一笑,美人倾城,但顾允泽却无福消受,本以为是朵带刺的玫瑰,没想到竟是只带毒的蝎子! “也对,顾少日理万机,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难免健忘。我不介意做个好人,帮您回忆回忆……”夜辜星笑得万分和善,不染杂质的笑容,宛如山涧清泉,澄澈,明快。 那时顾允泽还没有接手顾家事业,吃穿用度都是靠家里给,反正衣食无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每个月卡里的钱任由他花。 可是,在一千万美金的巨额赌债面前,他那点钱,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还不起,又不能跟家里人要,为了一个三陪小姐,输了这么多钱,他非被老头子打死不可! 所以,他愣是忍着,没敢开口。 之后,赌场追债越来越频繁,像一群嘤嘤嗡嗡的苍蝇,搞得他烦躁不堪,加之怕家里人知道,又提心吊胆。 顾允泽是谁?从小蜜罐子里泡大的纨绔,京都出了名的花少,一向高傲的他从不曾如此被动过,家族的教育,从小耳濡目染,他绝不是个坐以待毙的笨蛋,相反,他血液中还流动着商人世家应有的精明和狡诈。 借着顾家和江家的姻亲关系,他瞒着家里,单方面向警局施压,仗着江家的滔天权势,硬是假借警局之手,将地下赌场给一锅端,最后还一把火将其付之一炬。 大火烧了足足三个钟头,消防人员才接到报警,等火扑灭后,以前还客似云来的赌场已经化作一片废墟。 顾允泽以为自己签下的那张借据也随着大火被烧成飞灰,可他不知道,这类巨额借条,早在他签字盖手印后,便马不停蹄送到了巨峰帮总部唐尧手上。 这算不算,白费心思? 之后,虽然唐尧得知赌场被毁的真相,却碍于北方错综复杂的关系势力,巨峰帮根基尚浅,加之顾允泽与江家那层关系在,民不与官斗,黑道也不能明目张胆去招惹白道,遂就此作罢,这才让顾允泽逍遥到了今天! 手上一抖,咖啡溢出,顾允泽面色已现铁青。 夜辜星笑着提醒,“顾少,小心。”端的是,意味深长。 顾允泽骤然抬眼,眸底已现冷芒,“就算我真的欠下一千万美金的赌债,依我现在的身家,还清债务不过小事一桩,你以为,你真能威胁到我?” 夜辜星嗤笑出声,“顾少,你真是太傻太天真。事到如今,你以为,还只是一千万美金的事吗?” 面色一紧,“你究竟想说什么?”男人咬牙切齿。 “当初那场大火,一死两伤,顾少这个纵火元凶,是不是……犯了杀人罪呢?” “你!” “别着急,还没完。当初,你可是以江家的名义向警局施压,还放话,不惜一切代价要将赌场一锅端,绝不能放过一个!你说,如果事情捅到上面,江家会不会因此遭殃?虽不至于全军覆没,但伤筋动骨总免不了吧?没了江家的护佑,你以为顾家还能一帆风顺?” 江顾两家,一军一商,这么多年来,说好听点,叫相互扶持,说得不好听,那就叫狼狈为奸! 两者少了其中之一,便是唇亡齿寒,命不久矣! 顾允泽整个身体瘫软在座椅之上,看向夜辜星的目光,愤恨,无奈,咬牙切齿——“好,我答应你。” 女子勾唇一笑,伸出手,“合作愉快。”她欣赏会审时度势的人,显然,顾允泽当属此类! 两手相握,协议既成! ------题外话------ 亲爱滴妞儿们~今天只有一更哈!南方黑道差不多就到此结束了,明天还系个小尾巴就彻底结束,然后就是回京待产,顺便救出小四,所以小鱼得花点时间整理一下大纲!明天继续二更哈~么! 074兄弟阋墙,送行越南 “顾帅,这次我们能取得好成绩,全靠你领导有方,这一杯再怎么说也得干了!” “……” “顾帅?顾帅?” 肩头被人一推,顾允沛猛然回神,眉间一抹烦躁,隐隐可窥,“干嘛?!”语气略冲。 那人勉强挂起笑意,硬着头皮把杯子递到顾允沛面前,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顾允沛伸手接过,仰头一口喝尽,顿时一片叫好鼓掌声响起。 “顾帅好酒量!” “队长豪爽!” “顾二少爷们儿!” “……” 奉承巴结的溢美之词一声连着一声,一句接着一句,可还没等大家说完,顾允沛直接将手里空杯重重一放,厚实的玻璃杯底磕在同为玻璃材质的矮机之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刺响。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落在那明显不爽的一人身上。 顾允沛低咒一声,微醺的目光扫向众人,今晚上他已经被劝着喝了不少。 “好成绩?千年老二,算他妈狗屁的好成绩?!” 众人面色一僵,随即笑着附和—— “是啊,本来q大的实力就比b大强,往届哪次不是以理工科闻名的q大遥遥领先,压b大一头,谁知道b大这回走了什么狗屎运……” “好在b大也只是险胜,最后决赛,还是有很大机会扭转局面。” “可是初赛、复赛都被人压了一头,想想就不爽!” “都怪b大那领头的小妞儿!初赛个人成绩第一,加了十分,这才把b大的总分拉起来,超过了q大!” “诶,听说那小妞儿还是个本科生?!” “嘿嘿……我看还是个大美女呢!” “啊呸——人家每回都带着帽子,你透视眼儿啊你?!” “反正,我直觉那妞儿就是个极品女神!” “那……咱哥俩去勾搭勾搭?” “好啊!去就去,谁怕谁!” 一时间,方才沉闷凝滞的氛围又开始活跃起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侃天侃地损b大,可劲儿地乐。 顾允沛心里的烦躁非但没有丝毫缓和,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势头,尤其听几个哥们儿拿夜辜星来调笑的时候,他直接想摔杯子走人了。 而事实上,他确实这样做了。 “这顿我请,大家吃好喝好,我先走了。” 说罢,不顾身后一片挽留的声音,拿起外套就出了大厅,迅速拦了辆出租车。 “麻烦,比利时咖啡厅。” 当抵达目的地,眼见空无一人,正准备打烊的咖啡店,顾允沛承认,他是真的慌了。 “先生,我们已经打……” “人呢?!”几乎咆哮出声,迎上前的小妹被这突来的一嚎,吓傻在原地。 顾允沛简直想杀人,狂躁地扒拉着头发,“笨蛋!叫你们店长出来见我!” 这时,听到动静的店长从里间步出,看到顾允沛,霎时便扬起唇角,近乎谄媚的意味,“顾二少,新来的小妹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而后,一个锐利的眼刀直直朝那呆立的小妹射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里间帮忙收拾?!” “啊?哦……对不起,对不起……”连连道歉之后,小妹灰溜溜地进了里间。 “顾二少,你这是……” “老板娘,我不跟你废话,我哥呢?” “顾少?他已经走了。” 沉吟一瞬,“那……他约的那个女孩儿呢?” “哦,他们喝完杯咖啡就走了,临走前,顾少还向我打听了最近的酒店。”老板娘暧昧的笑容落在顾允沛眼里,竟说不出的刺眼。 心下陡然一沉,“什么酒店?” “海瑞。” 一口气冲到酒店套房,把门踢开,径直钻进卧室,看到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相互纠缠,难舍难分,男子喘息不停,女子无助吟哦,衣裳散落一地,有男人的,也又女人的,满室香艳颓靡。 “哥!”顾允沛暴喝出声,“你说过不对她下手的?!” 听得这一声怒喝,大床之上忘情沉醉的两人这次意识到有外人闯入。 顾允泽眉心狠狠一拧,抽身而出,他发誓,如果闯进来的这个人不是他弟弟,他一定会把人打到连他姥姥也不认识! 扯过一旁宽大的白色浴袍披上,顾允泽径直下床,“你他妈撒什么疯?!” 顾允沛却像受到了天大的蒙骗,满眼不敢置信,铺天盖地的愧疚和怒火险些将他湮没,冲上去揪着顾允泽的浴袍领口就是一拳,“你答应过不动她的!言而无信!” 呸了口血,顾允泽眼神骤冷,“顾允沛,你丫胆子肥了是吧?!敢对我动手?!” 没有理会顾允泽的叫嚣,顾允沛直接越过,捡起地上的衣服,为床上那一身青紫的女人披上,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愧疚与疼惜,“对不起,我……” 突然,他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美艳的女子—— “你、你不是夜……” 冷笑两声,“看清楚了吗?”顾允泽毫不留情揪着他弟的领口,将人拖到一边,点了支烟,“别告诉我,你是为了夜辜星那女人才变成这样!” 顾允沛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哥,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允沛,你知道自己刚才那个样子,像什么吗?” 顾允沛目露迷惘,盯着他哥,薄唇紧抿。 “像个疯子!更像个——妒夫!” “哥,我没有!我只是不想你借我的手来伤害她!”顾允沛下意识辩驳。 “住口!不管你对夜辜星那个女人是什么想法,我警告你,趁早打消你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离那个女人越远越好!” 一个居心不明、手段狠决的女人,并不适合顾允沛这头直肠蛮牛! 顾允泽纵横情场多年,有过逢场作戏,也有真心相付,经历得多了,才知道,情之一字,往往是伤人钝器!今天顾允沛的反常和暴怒让他意识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这小子怕已经对夜辜星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但实际行动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他绝不可能亲眼看自己的弟弟往火坑里跳! “凭什么?!”顾允沛也有自己的骄傲,他对夜辜星究竟是什么感觉姑且不论,单单就他哥这种命令小弟的语气,已经让他心生反感,下意识便开口唱反调。 冷冷一笑,顾允泽眸似寒冰,一字一顿,“不准就是不准,没有理由!” “哥,你不觉得自己太霸道了吗?!我已经23岁了,早就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听之任之的顾小二!我清楚自己的感情,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用事事都要你警告提醒!” 言罢,也不管顾允泽是个什么表情,深深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大步离开。 还好……还好不是她…… “shit!”顾允泽低咒一声,将手中的香烟砸在地板上,狠狠碾灭。 这时,床上的女人却颤巍巍起身,雪白的身体之上,青紫斑斑,掐痕吻痕交错,刚才顾允沛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想必已经认出了自己。 “想来,顾少也没什么心情再做下去,我先走了。”说罢,捡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件为自己穿上。 顾允泽一听这话,心里刚压下的怒火又蹭的一下冒起,以燎原之势蔓延开来。 两步走到女人面前,啪的一声,一个响亮耳光甩在女人白皙的脸颊之上,鲜血自女子唇角蜿蜒而下,潺潺动人。 “贱货,你是我花钱包养的玩物,主人没叫你走,你就想走了?啧啧……还真是不称职!” 女人倔强地咬住下唇,屈辱的光亮自眸底一闪即逝,却终究保持缄默,不再开口。 看着眼前女人委曲求全、怒而无言的模样,顾允泽顿觉心头一阵爽快,下腹一股邪火急急上蹿,“邓雪,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忍气吞声的时候最美,明明那么卑微,却还是倔强地不肯屈服,明明当了婊子,却还觉得自己是个处!这样的你……尤其美,美到让人忍不住想摧毁!” “你……” 下一秒,衣裳尽毁,男人像一头野兽,猛扑而上,又急又快的动作,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微微闭眼,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没入被单,消失无痕。 邓雪,这都是当初,你自己选的,没有什么可后悔,哪怕扒皮拆骨,也要忍住,你,怨不得别人! 被浪翻滚,又是一个香艳颓靡的夜…… 而此时,郊外一片辽阔的空地之上,五架直升机并排而停,巨大的螺旋桨发出一阵刺耳的嘈杂声。 夜风吹来,寒气入骨,却吹不动一众持枪而立的黑衣人厚重铁血的衣角。 夜辜星长发微乱,一个黑色棒球帽似要与这浓浓夜色融为一体。 并不是公子夜那身伪装的打扮,虽然还是一身黑色大衣,但纤细的背影和迎风招展的长发都在无言述说着为首之人女儿身的事实。 唐尧、岑烈并肩立于夜辜星左后方,这还是岑烈第一次见公子夜女装扮相,虽然只有一个背影,虽然帽檐遮挡住她大半张脸,但那一身风华气度、凛然傲骨,都让他从心底敬服。 难怪,难怪向来不近女色的家主,会为她折腰! 这样的女人,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家主一人才能驾驭。 而家主这样足以与天齐高的男人,想必也仅有眼前女子才可与之比肩而立! 于森和覃豪则是站在夜辜星右后方,面色凛然,严阵以待。 一左一右,泾渭分明。这是新老势力的交锋,但右为尊,高下立现。 在一个帮会中,新人旧人,是一个永恒的话题,黑道之中,更是讲究论资排辈,并非故意结党营私,恶意相互倾轧,而是磨合需要时间。 于森作为最先跟着夜辜星的人,而覃豪又是从他手下出来的,两人一个阵营自然无可厚非。 唐尧和岑烈跟着夜辜星的时间相对较晚,用道上的话说——资历尚浅,曾经的一帮之主,如今的归附者,相当于半路出家,仅算新人一枚,因此两人扎堆儿也自然而然。 这种良性竞争,只要把控得当,对帮会来说利大于弊,因此夜辜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然她将手上大部分权力下放,就需要目前这种复杂的局势来相互制衡! 帝王之术,在于天下民心之均;君王之道,在于朝堂君臣之衡。 不管怎么说,都逃不过——均衡二字! 大批的枪支火药被运到并排而停的五架直升机上,装卸完毕,十多个黑衣人有序上机。 而这些飞机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越南! 这是当初夜辜星许下的承诺,今日,她将一一兑现,军火、人才、矿源,她悉数提供。 “给我一个期限。” 越南这块肥肉,她想要,却没有耐心等,十年?八年? 她要的是一击即破,也可以说,简单粗暴,拉长战线并非她所愿见。 裴应龙双膝跪地,坚定道:“小主子出世之前。”半年时间不到。 浅浅勾唇,夜辜星眸底划过淡淡的满意之色,“好。” “社长,一切准备就绪,该动身了。”一名黑衣人躬身禀报。 夜辜星微微颔首,朝飞机之上,那十多人扬声道:“半年之后,所有人,必须活着回来见我!” “是!”应声震天,从未有过的激情澎湃,他们都是于森训练出来的手下,当初城北码头,夜辜星用自己的实力让所有人心悦诚服,之后,在覃豪的带领下,他们踏上了征服南方黑道的旅程,如今夜社南方尽握,他们却不能原地踏步! 下一站,是越南! 所有人,都在庆幸,是眼前这个让他们打从心底敬畏的女人给了他们逐鹿天下、枭雄圆梦的机会! 铁血一生,叱咤一世,酣畅淋漓,权势、富贵、名利早就不再是他们的信仰,所求不过——人生快意,雄中雄! 飞机起飞,越南的天将变。 夜辜星尚且不知,这将会成为夜社走向世界黑道最具奠基意义的历史性一步! ------题外话------ 二更21:30! 075金奖荣耀,重返京都 交接好社团的事,再根据个人所长,把帮务分门别类交到于森等人手上,至此,初领南方的夜社开始条理分明地运转。 唐尧、于森、覃豪、岑烈四人各司其职,夜七也从a市赶来,着手老旧势力的融合。 夜辜星又召集几人对社团之后的发展走向做了大体规划。 做完这一切,她便功成身退,又竖起高马尾回归竞赛,一眨眼,又变回了那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能力非凡的领头人。 月无情拿到蓝色维特斯巴士后便一直潜心研究,多天的努力终于有了些眉目,为了验证密码的正确性,月无情提出返回占鳌,他必须亲眼见到金库大门的密码机关,才能确定自己的破译思路是否正确。 但有资格踏入金库重地的人,非安家现任家主不可!所以,安隽煌和月无情以及溟钊等人准备启程返岛。 临行前,安隽煌让溟烨,也就是岑烈认夜辜星为主,从今以后誓死效忠。 溟钊和溟澈面色大变,只有月无情一副了然于胸、甚是笃定的模样。 安隽煌这一诺,不可谓不重!溟烨是五名前将之一,可以说是安隽煌的左膀右臂,如今一句话便将人给了夜辜星。 溟钊和溟澈两人以为夜辜星会拒绝,可是没想到,夜辜星一口应下,跟当初对待司擎胤的态度完全是天差地别。 倒不是夜辜星对司擎胤有成见,若真有成见,也在他替自己挡下樱紫落那一枪的时候就全部放下了。而安隽煌留下岑烈的意思,或许溟钊他们不懂,但夜辜星懂。 那就相当于把整个永安会名正言顺地送到她手上,白痴才拒绝。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嘛,也不要太固执,偶尔倚靠一下男人,不是没骨气,相反,那叫不分彼此、亲密无间,若真是分得太清楚,难免伤感情。 大男人的自尊偶尔也需要小女人的迁就,夜辜星当然乐见其成。 安隽煌不开口,她自己也会主动开口向他要永安会,给,那皆大欢喜,若不给,她就抢。 情侣之间,打情骂俏是常事,不都说,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够用脚踹吗? 咳咳……别家两口子打情骂俏都是关起门开,单打,双打,全垒打,那都是自家事儿;可眼前这两口气,明显跟普通人不在一个档次,这一打一骂,可能就是一方动荡,血流成河。 送走安隽煌,夜辜星就专心投入了竞赛最后冲刺阶段。 安隽煌说,三天之后,等她比赛一结束,他就会返回z市,然后接她回京静养。 第一天,夜辜星和一群小伙伴儿们窝在实验室,关门谢客,埋头探讨,除了吃午餐,一群人没有离开过半步。 比赛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一二轮b大险胜q大,高踞魁首,但两个队伍的分数差距不大,夜辜星他们这一队并没有绝对压倒性的胜利优势,因此,接下来的第三轮比拼就显得尤为重要。 决赛说白了,就是答辩。根据每组参赛队伍在复赛之时所递交的实验项目报告,选派出一人,进行当场答辩,主要是为深入考察小组研究的思路和深度。 大赛评委会根据各个队伍的答辩情况给分,再综合前两轮成绩,最终决出金银铜三奖获得者。 目前看来,有那个资格同b大一争高低的,就只剩q大而已,因为其他队伍在前两轮的比赛中,分数已经被他们甩出几条街的距离,要想反败为胜,根本没有可能! 金奖之争,就只看b大和q大两支队伍而已! 所有人都意识到形势的严峻,都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氛围,纷纷闭门造车,就算出去吃个饭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走路都像踩着风火轮。 在夜辜星思路清晰、条理分明的引导和组织之下,第一天的讨论十分顺利,大家脑海里都建立起了一个大体成型的框架。 第二天,好状态继续,几乎毫无障碍地完成了剩下几个大问题的讨论。 他们发现,每次问题一提出来,夜辜星都是先做大体思路的引导,然后就让他们自由发言,集思广益,最后再由她总结陈词,期间,夜辜星很少开口,只是认真听着每一个人的观点,如果有什么疑问的话,也会在大家讨论完毕之后提出来。 她就像一个高屋建瓴的统筹者,随时随地宏观上把控大体走向,确保每场讨论不偏不倚地行进,一旦发现有丝毫偏移,便会犀利指出。 他们再次对闫东平看人的眼光心悦诚服,无可否认,夜辜星是天生的领导者! 所有人在她面前,都不由自主生起一股臣服的冲动。 这天,结束了一上午的讨论,大家一起外出觅食,选了实验室外一家家常炒菜馆。 所有人刚一坐下,便听得杨雨初一声惊呼,“遭了!临走前,我忘了锁柜子。” 实验室里有一壁密密麻麻的储物柜,进入实验室的当天,夜辜星便将钥匙交到了每个人手上,一人一柜,装衣服也好,装资料也罢,随意。 徐一浩抚了抚胸口,舒了口气,明显对杨雨初的大惊小怪不太买账,“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实验机器的电源没拔呢!” 杨雨初急得手足无措,余光却怯生生地落在夜辜星身上,“我……我把所有资料都放柜子里了……” “哈?!”徐一浩刚喝进口中的茶水险些当场喷出,舌头打结,“你你你……你居然还敢这样粗心大意,万一又有人把东西偷走了怎么办?” 杨雨初死死盯住斜对面兀自拿取香烟的邓雪,冷冷一哼,朝大家道:“你们先吃,我现在回去一趟,把柜子给锁了再来。” “等等!”邓雪正欲点烟,却突然开口,“谁知道,你这一去是保资料,还是偷资料?” “邓雪!你不要太过分!”杨雨初怒目而视,拍桌而起,“做贼的,喊抓贼的!” 邓雪连眼角都没甩她一个,又拿出打火机,正准备点火,身旁却突然伸出一只素白纤细的手,将她嘴里的烟利落抽出,然后又放回她手里。 夜辜星淡淡道:“不好意思,我对烟味过敏。” 她怀着孩子,二手烟对胎儿不好,邓雪又坐在她旁边,离得太近,没办法,夜辜星只能开口提醒。 邓雪脸上一闪而过尴尬之色,轻咳两声掩饰过去,讪讪将烟放回烟盒之中。 杨雨初却冷冷一哼,“你们先吃吧,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回去一趟。” “我看,还是叫个人跟你一起去比较好。”淡淡一笑,邓雪脸上有种不近人情的疏远之色,美艳的脸庞仿佛凝结了一层寒冰,“瓜田李下,还是避嫌得好。” 杨雨初彻底爆发了—— “姓邓的,你他妈是不是疯病犯了啊?!我告诉你,上次的事,摄像头坏了,才让你逃过一劫,这回你别想挑拨离间,又打什么鬼主意!我会死死钉紧你!看你还能怎么蹦跶使坏!” “我蹦跶使坏?杨雨初,你不要蹬鼻子上脸!别以为初赛那天你打电话没人听见!我分明听到你说什么资料、内奸!除了你,我不知道能做出那种缺德事的还会有谁!你明明就是对大家怀恨在心!” “我怀恨在心?!我恨什么?你倒是说我恨什么了?!”杨雨初指着自己鼻子,一脸听笑话的表情。 “你和赵嘉楠狼狈为奸,从京都出发去机场,故意迟到!怪我们提前走了,没等你!所以,你想要报复!” 夜辜星目光落在欧洋身上,见他右手微微颤抖,滚烫的茶水溢出,恐怕是“赵嘉楠”这三个字勾起了他某些不美好的回忆吧。 这点小刺激都承受不住,看来得好好锻炼了! “啊呸——邓雪,你这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什么时候……” 砰—— 夜辜星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杯中茶水颤了颤,旋即归于平静。 “坐下,”冷冽的目光扫过杨雨初和邓雪两人,“先吃饭,资料丢不了。最后再说一遍,上次的事,意外罢了,不必草木皆兵。” 杨雨初尽管不服,但还是依言坐下,恨恨看了眼邓雪,“意外?那她倒是解释解释,资料丢失那天,她中途上楼干嘛?难不成就为了张姨妈巾?你不如说私会情人咯,这样更有说服力!” 话音一落,邓雪美艳的面孔刷的一下血色尽褪,苍白如纸。 从夜辜星这个位置望去,能够清楚看见桌面下她微微颤抖的左手,眼眸微深,轻描淡写看了杨雨初一眼。 正好老板娘上菜,夜辜星淡淡朝众人道:“开饭。” “可是……” 夜辜星将筷子往桌上一拍,隐隐有发怒的征兆,“资料丢了我赔,所有讨论流程我都记在脑子里,想要随时都可以默写下来,保证一字不差!”目光扫过众人,威严毕露,“行了吗?” 大家纷纷点头,队长是天才,早在一二轮比赛的时候他们就见识过了,可是没想到,整个枯燥繁复的讨论过程她都能默写下来,还保证一字不差,真乃神人! 天才一词,已经无法概括这种逆天存在的人类大脑,除了冠之以“神”外,他们找不到还有什么更合适的形容。 杨雨初面色羞赧,低头扒饭。 邓雪也不再开口,眼神微微空洞,本就看上去有点小忧郁的人,此时愈发难猜。 她在怕什么,夜辜星知道,但也不会戳破,这是别人的隐私。 于森从酒店对面写字楼里找到的录像,除了将欧洋作案的一举一动记录其中,邓雪上楼之后的行踪也被真实还原。夜辜星只是没想到,顾允泽那厮的魔爪伸得还真长,连一个女学生都不放过。 略微怜悯的神色滑过邓雪失魂的面孔,轻叹一声,用干净的筷子为她夹了一个鸡翅。 邓雪一愣。 “别光顾着发愣,填饱肚子,下午还要继续讨论。”言罢,夜辜星埋头吃饭。 邓雪眼中涌起一抹淡淡的暖意,浅浅的,根本不易察觉。 总的来说,有夜辜星掌舵,一群优秀的舵手做支撑,在第三天的决赛答辩中,b大表现优异,与q大获得了同样高分,但最终总成绩是累计初赛、复赛、决赛三轮比赛成绩,所以,b大险胜q大,为学校捧回了近十年来,五届竞赛唯一一座金奖,也打破了q大连赢五届的神话! 当夜辜星打电话告诉闫东平这个大喜讯的时候,闫东平哼唧了两声,显得很平静,仿佛事先已经知晓。 而对于队伍一路行来的丰功伟绩,闫东平竟然能够如数家珍般细细道出,让夜辜星着实吃惊了一把。 原来,此次评委中,有将近半数的人曾在闫东平手下待过,值得一提的是,初赛出题的那名中年教授曾是本校核物理系08级的学生,因此严格说来,夜辜星还应该唤他一声师兄! 怪不得拿到题目的时候,她怎么看都觉得有种“闫氏风格”,原来如此! 大家欢欢喜喜踏上归程,周黎也如来时般,与众人同归,笑着听学生们叽叽喳喳分享比赛过程中的趣事。 众人很有默契,绝口不提资料失窃一事,内奸的言论也终究被深埋心底,所有人享受着成功的喜悦,下意识将过程中的心酸和无奈一笔带过。 记忆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将美好浓墨重彩,将悲伤轻描淡写。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过程不可忆,往事不可追。 可是浩浩荡荡,奏响凯歌的返京途中,却少了一个最不该少的人。 此时,夜辜星正窝在男人温凉的怀中,沉沉入睡,直升机平稳前行,一觉醒来,她便已回到熟悉的四方城——京都! 惊心动魄的生命,又将翻开新的一页! 076晨间嬉闹,溟樱之怨 抵京已有三天,像终于卸下包袱的老驼,夜辜星睡得昏天黑地。 期间,除了上厕所,吃饭、喝水都是安隽煌亲自服侍,那待遇,看得荣嫂目瞪口呆,她什么时候见家主这样重视过一个人? 南方初定,竞赛夺冠,夜辜星突然变得无所事事起来,除了睡觉,她想不到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至于,营救小四,距离狱门开启还有十天,她急也急不来,当务之急是要养足精神,伺机行动! 回到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大床,身旁还躺着熟悉的人,一切都让夜辜星觉得莫名安稳。 日子就像晾干的衣服,暖暖的触感,散发着丝丝沁人的香。 晨曦之中,女子纤长的睫毛轻颤,宛如两把金色小扇,下一秒,清泠的瞳孔倏然睁开,带着一闪而过的凌厉和肃杀,旋即归于平静,点染上丝丝暖色,花开三月,霎时春光烂漫。 撑起身,微微侧首,目光流连过男人沉静的睡颜,女子漆黑如墨的眸中竟逐渐显现出一抹淡淡的痴迷之色。 清晨的阳光投射在男人侧脸之上,高挺的鼻梁在另一侧投下一方小小的阴影,即便睡着了,薄唇也习惯性紧抿,牵扯出一个稍显冷毅的弧度。 以前听人说,薄唇的男人亦薄情,倒也并非全然有理,至少安隽煌是个例外。 忍不住伸手,刚要落在那高挺的鼻梁之上,男人却骤然睁开眼,一双瞳眸黑如点墨,璨如曜石。 细细想来,当初,她便是为这样一双巧夺天工的眸子迷了眼,醉了心。 在夜辜星反应过来之前,男人已迅速伸手,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夜辜星只觉背后一股蛮力,一时不察,重重砸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之上。 她揉着鼻子,满眼委屈,“好硬……”而后,撒气似的连掐带戳,蹂躏着男人壮硕的胸膛,最终发现,吃苦的人是自己! 安隽煌像只大熊似的,眯着眼,非但没有吃痛的感觉,反而还惬意得很! 夜辜星鼓着腮帮,忿忿看了男人一眼,而后偃旗息鼓。 鸡蛋碰石头,没有丝毫胜算的事,她才不要做! 突然,目光一滞,夜辜星好奇地看着男人胸前,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伸出一根指头,对着某点,戳戳,再戳戳。 安隽煌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全身僵硬,搁在女子后背的手也下意识收紧,呼吸沉浊,像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夜辜星瞬间会意,一个巧力从男人怀中挣脱,翻身而起,安隽煌作势逮人,夜辜星连忙下床,因为动作太急还差点崴了脚。 安隽煌神色一紧,飞窜而上,连忙将人托住,夜辜星这才后知后觉,抚着胸口,“好险……” “你给我坐好!”男人陡然爆发的怒喝让夜辜星霎时一惊,只能任由男人将她按坐在床。 吐吐舌头,俏皮的模样哪里有当妈的自觉,安隽煌恨恨看了女人一眼,终是叹了口气,蹲下身,将她一双白嫩小脚捧在怀里。 “这里?”男人抬头,目露询问,手按在她踝关节上。 夜辜星摇头,“我没崴到……”一边说着,一边挣脱起身,却被安隽煌强势地,不由分说扣住。 美眸一瞪,“你!” 安隽煌却勾唇一笑,霎时邪气环绕,这种动作,这种表情,在遇到夜辜星之前,绝无可能可出现在这个男人脸上。 咽了咽口水,夜辜星使劲儿把脚往回抽,“我、我要去看辉月……” 安隽煌手上动作不停,揉按推拿,并且有逐渐往上的趋势,闻言,还不忘抬头回应,“小舅子?是该去看看……” 夜辜星哪里还管男人说了什么,此刻,她觉得好像有一团火从小腿的位置一窜而上,直直烧到她耳根处,呼吸不稳,“你……你赶快停下……” “都说孕妇敏感,看来是真的……” “你说什么?!” 男人无辜耸肩,“我有说什么吗?” “安隽煌,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 “老婆调教有方。” “别动……书上说,孕妇怀孕之后,脚会水肿,要常常按摩。” “呃……按、按摩?” 浅笑勾唇,男人眸光深邃,“你以为我在干嘛?” 夜辜星猛然侧首,哼唧一声,暗骂妖孽! 两人拖拖拉拉,吃过早餐已将近上午十点,现在夜辜星肚子已经很明显,自己开车不太现实,就算她想,安隽煌也不会同意,因此一向沉稳的溟钊成了她的司机。 还是个全能司机,躲狗仔,防跟踪,避枪子,打架,揍人,除了生孩子之外,样样都行,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 相较于一开始就和她关系闹僵的司擎胤,她更倾向于溟钊这个闷葫芦跟着自己,一来,溟钊话不多,二来,唯命是从,最好的一点,就是不会自作聪明! 夜辜星打了个呵欠,“溟钊,我们先去星辉工作室。” “好。” 顺手拿过一旁ipad,夜辜星登陆微博,一进去就吓傻了眼,这粉丝涨速着实有些吓人,她记得上一回才不过两千多万,现在居然一路狂涨到五千万,各种留言,各种虎摸跪舔,都是一些喜欢小紫衣、喜欢《城市上空》的人。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喜欢她的,大有人在;黑她的,也大不乏人。 夜辜星一笑置之,进军娱乐圈只是为了圆上辈子一个梦,随性而为罢了,她不靠这个吃饭,不负责任地说,的确有点玩票的性质在里面,如今,她对演戏依旧有兴趣得很,所以——那就继续吧! 关注了王石、叶留声、曹军、铁山等人微博,夜辜星分享了一个王石参加访谈节目的视频链接,并配文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愿我的伯乐,直挂云帆,顺遂无忧。 微博消息一出,瞬间上万条留言席卷而至。 可可西里:“啊啊啊——我在做梦吗?!赶上女神发博,快点抢沙发!ok!等等……我得下楼去买张彩票!” 鸭子哥:“女神出没!大家速来围观!” 紫色小棉袄:“女神大大,求虎摸!” …… 看着搞怪的众人,夜辜星莞尔一笑,揉了揉眉心,将平板放在一旁,闭目养神。 朦胧睁眼间,透过反光镜,看着溟钊欲言又止的模样,夜辜星觉得很纳闷儿,“那个……溟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咳咳……”溟钊脸上闪过一抹极其不自然的神色,轻咳两声,“我、那个……樱紫落有联系你吗?” “那丫头?”狐疑地望向某人,夜辜星开口询问:“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溟钊很是郑重地点点头,“有事。” 还是大事!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的大事! 那个臭丫头,居然……居然敢偷他的…… 因为这事儿,他已经被月无情和溟澈两人笑了整整一个月! 溟澈极尽挖苦,月无情倒没说什么,只是看他目光,好像他是个暴露狂! 樱紫落!你最好别让我逮到! 夜辜星仔细想了想,她刚到南方后不久,就接到那丫头的电话,说有点私事,要赶到国外去处理,然后就一直关机。 这次回来,也没见她人影。 “这样吧,我给她打个电话。” 溟钊沉然点头,好像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小姐,你别说我也在。呃……上次我扒了她衣服,所以……”尴尬地轻咳两声。 夜辜星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虽然溟钊装得似模似样,但凭夜辜星的敏锐,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不过,她也确实该让樱紫落回来了。 那丫头,一心想着为樱爵寺报仇,夜辜星真怕她死不要命的倔脾气犯了,单枪匹马打到死神联盟,到时候,九条命都不够她丢! 电话接通,小姑娘那边很静,声音带着半梦半醒时独有的沙哑:“喂——” “落落。” “小姨姨?!”睡意全消,“出什么事了吗?” 夜辜星若有所思,“你那边是半夜?”眼神陡然一厉,“你在m国?!” “我……” “你是不是又想去招惹死神联盟?! “小姨姨,我那不叫招惹,我就是想给里约添点儿堵……” “愚蠢!”陡然怒喝出声,前座开车的溟钊也不免心下一寒,小姐越来越像家主了,就连说话的口气也惊人相像…… 那头樱紫落委屈地直哼哼,“我、我又不会现身,他们不会发现我……” “闭嘴!我给你两天时间,立马回国,后天这个时候,我如果见不到你人,那……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樱紫落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开口——“小姨姨,你也不要我了是吗?!” 夜辜星黑眸微沉,“是。我不会要一个不长脑子,鲁莽冲动,不珍惜生命的孩子!如果,你真的动了手,那就永远留在m国吧!我不希望看到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那边,沉默了好久,突然,呜哇一声,女孩儿嚎啕大哭的声音传来,“小……姨姨……对、对不起……嗝……我错了……我马上就买机票回国……” 夜辜星冷峻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放柔了声音,“落落,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照顾你,固然有一部分是因为你父亲,但我是真心疼你,想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所以,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会舍不得。” 一股从未有过细腻温柔从内心缓缓升腾而起,樱紫落如遭雷击,舍不得……小姨姨,会舍不得她? 咧开嘴,抹干眼泪,樱紫落狠狠点头,“小姨姨,你放心,再也不会了。我、我明天就买机票回国!” “嗯,到时为你接风。” 挂断电话,夜辜星拨通了于森的号码—— “派人盯紧死神联盟,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汇报!” “是。” 这时,车缓缓停下,溟钊开口,“小姐,到了。” 夜辜星戴上棒球帽,裹紧身上大衣,临下车前,她看了溟钊一眼,“明天,你替我去机场接落落。” 眸底跳动着兴奋的光亮,溟钊爽快领命,“是!”声音也比以前高了几个分贝不止。 夜辜星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落落那丫头,确实欠教训,辛苦你了。” 溟钊额上冷汗微冒,沉稳应道:“是。” 夜辜星不再多言,径直推门下车,走进大厦。 溟钊这才缓缓吐出口浊气,小姐这意思……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 可真是难为死他了…… 反正,樱紫落那臭丫头,这回落在他手上,就甭想逃! 嘿嘿……到时候搓圆捏扁,看他怎么收拾那丫! 敢偷他内裤!这回非得把人扒光不可! 此仇不报,难以雪耻,他溟钊两个字倒过来写! 夜辜星辅一推开工作室大门,便迎面撞来一名青衣女子,她下意识护住小腹,再灵活一闪,那人重心不稳,向前一扑,竟摔了个狗吃屎! “你没长眼睛吗?!”女子迅速从地上爬起,指着夜辜星便破口大骂! 眼神微冷,夜辜星勾唇一笑,“只怕,另有其人吧。” “你说什么?!”女子声音陡然拔高,瞬间便引来无数关注的目光,“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题外话------ 二更21:30! 077宫心计出,秦邵齐到 “我说,没长眼睛的,另有其人。”夜辜星笑容未变,云淡风轻。 那人没料到夜辜星真敢说,气得指尖颤抖,“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臭嘴!” 夜辜星笑着一步步凑近,突然伸手钳住女子下颌,眉心一皱,“原来是水货。”然后,像沾染什么脏东西一般,猛然收回手,径直摸出纸巾,将手指头一根根擦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 周敏敏自出道以来,一直顺风顺水,最近又傍上个大少爷,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莫名其妙摔了一跤不说,还被人捏下巴,最后居然还一语道破她整容的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这个不长眼的贱丫头!你以为自己大冬天戴个墨镜、棒球帽就成大明星了?”周敏敏将人从头到脚扫视一番,啧啧出声,连连摇头,“你看看自己这一身乌漆墨黑的打扮,衣服、裤子、鞋子没有任何logo标识,至于这只lv新款马鞍包也是水货吧?” 夜辜星眉间一动,目光稍移,将眼前这名女子认认真真端详一番,虽然还戴着墨镜,但如利剑般冷锐的目光却带着一种誓要将人穿透的狠决。 周敏敏身体一斜,后退半步,眼中隐有怯意闪过。 网红的即视感,这是夜辜星对眼前女子的唯一评价。 皮肤白皙,锥子脸,大眼睛,长睫毛,身材很有料,典型的童颜巨乳,清纯尤物。全身上下都挑不出任何缺点,但,没有缺点,也是最大的缺点。 好比一件东西,当你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时候,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完美无缺;二是,处处将就。 勉勉强强,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这样的女孩儿,网络上一抓一大把,没有缺点,也没有突出的优点,好像一块经过太多次加工的璞玉,已经失去了作为玉的特质,只剩下加工雕琢的痕迹。 “鼻梁垫高,下巴削尖,填过唇,隆过胸,磨过骨,跟你这个人造美女比起来,我自问,穿着只是小问题。毕竟,花点钱,换身皮就能搞定的事,哦,不好意思,我忘了,现在h国整形那么发达,花点钱,人脸也是能换的。” “你满嘴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夜辜星掩唇,像是极其害怕的模样。 周敏敏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这招果然好用,现在这些人都怕惹官司,而明星却不怕这个,说不定还能借此炒作! “要告我诽谤啊?”夜辜星笑得灿烂无比,她小日子正可劲儿无聊着呢,正好送个脑残上门,打发时间,也可以作为胎教的反面教材! “知道什么叫诽谤吗?法律上规定,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足以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的行为。可我刚才说的,是故意捏造、虚构事实吗?等医院鉴定书一开,我的话,是真是假,自然大白于天下。你,还告吗?” 周敏敏一惊,险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正巧这时,一个黑衣正装的中年女子拨开人群,挤到周敏敏身旁,面色不善地盯着夜辜星,那架势,颇有点母鸡护小鸡的意味。 这时,看热闹的众人已经团团围拢上来,目光不动声色环视而过,夜辜星秀眉微拧,这些人,都是星辉工作室的员工,如今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劝架,反而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你这女人,仗着年纪大居然欺负我们敏敏,你知不知道敏敏是谁?!居然敢明目张胆叫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中年女人对周敏敏使了个眼色,然后指着夜辜星就开骂。 周敏敏余光扫过围观众人,扯了扯经纪人衣袖,“gloria,算了,我不想计较。”端的是落落大方,心胸宽广的姿态。 那被唤“gloria”的中年女人又气又恨,朝周敏敏语重心长开口道:“敏敏,你呀,就是太善良,才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好孩子……” 若非场合不对,夜辜星真想为这两个女人鼓鼓掌,一个扮黑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简直天衣无缝,默契十足。 勾唇一笑,夜辜星不紧不慢,“哦?不就是个整了容,半红不紫的小明星吗?怎么,难不成还是仙女下凡,有什么通天手段不成?” 那经纪人冷冷一笑,看夜辜星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蝼蚁,轻蔑之色不言而喻。 鼻孔朝天,冷声一哼,“你说对了,我们家敏敏就是天仙下凡,美丽不可方物,至于手段通天……”话音一顿,经纪人笑得更是花枝乱颤,得意之色一闪而过,“也可以这么说!” 夜辜星没什么反应,倒是周围一群女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唉,听说这位新晋玉女掌门人来头不小,想不到是真的!” “那还能假得了?!没见刚才夜总亲自从办公室出来迎接了吗?” “看来这女人背后的靠山还不小呢!” “秦大少,你说能小到哪里去?” “秦?是那个秦?!天呐!这女人看上去年纪轻轻,想不到钓凯子还真有一手。” “那当然!瞧瞧那胸、那腰、那屁股,啧啧……究竟是玉女,还是欲女,尚且有待考证呢!” …… 这些议论自然一字不落地钻进了夜辜星耳中,秦家?秦大少?莫非,是他…… 见夜辜星面色发愣,周敏敏与那经纪人对视一眼,得逞的笑意飞闪即使。 轻咳两声,经纪人再次开口,“好吧,既然我们家敏敏心善,我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过来道个歉就算完事了。” 夜辜星目光嘲讽,“道歉?你们,配吗?” 哗—— 比刚才还大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上,但焦点却是从周敏敏身上,转移到了一身黑衣,脊背挺直的陌生女人之上。 “呀!这女人好帅诶!一身黑,像发哥!” “敢跟gloria这出了名的黑寡妇叫板,确实有胆儿!” “真是无知者无畏……” “这人是谁?” “谁知道呢!棒球帽、大墨镜,一下全遮了,没准儿还是某位国际巨星呢!” “切——要真是国际巨星,一开始就轮不到周敏敏这朵白莲花嚣张了!” “看她的样子,是要进我们工作室,夜总这个点有预约吗?” 一女子连忙翻出速记本,一目十行扫过,头摇得像拨浪鼓,“没。夜总还特地把这段时间空了出来。” “唉!看来黑寡妇手下又得新添一缕芳魂了,可悲,可叹……” gloria听着周围不绝于耳的议论声,气得鼻子一歪,恶狠狠瞪着夜辜星,“臭丫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恼了那位,没你好日子过!” “是吗?敬酒喝多了,我今天倒想尝尝这罚酒的味道!至于……那位,请问你究竟说的是哪位呢?” “我告诉你,敏敏是秦大少的女伴,你以为,得罪了秦家,你还有活路吗?!” 周敏敏也顺势掏出电话,朝经纪人抱歉一笑:“gloria,我想,我有必要给秦少打个电话,毕竟,今晚我们还有场约会,就顺道让他来接我吧。”余光却是瞟向了夜辜星,见她居然不为所动,周敏敏顿时怒火直冒,非要让这贱人吃点苦头不可。 言罢,竟真的转身行至偏僻处,一阵咿咿呀呀,连娇带嗔,女人的骨头都酥了大半,更何况男人? 夜辜星懒得理这两条疯狗,直接转身朝一旁小妹问道:“辉月呢?” 那小妹一愣,“辉、辉月是谁啊?” 另一个小妹见状,一拐肘搁人身上,挤到夜辜星面前,挂起机械得体的笑容,“夜总有事,恐怕现在不方便见您,还是下次再来吧。” 这人便是方才翻开速记本的女生,她是夜辉月的助理秘书之一,夜总清楚交待了,十一点到下午两点这个时间段,闲杂人等一律不见,他只说腾出时间,有更重要的事情。 夜辜星挑眉,“你不用打个电话问一下吗?”眼神一厉,“还是说,你可以全权代替夜总发言。” 女子一张笑脸瞬时便垮塌下去,变脸速度堪称一绝,“我说你这个人还有完没完了?不都说夜总没空了吗,你咋就死缠烂打呢?!我是夜总的助理秘书,当然可以代替夜总拒见一些不必要的客人!” 夜辜星这回是真被气乐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工作室竟然成了如今这副乌烟瘴气、狗眼看人的模样! 这种素质的工作人员,真不知道是怎么被雇用的! 冷冷一笑,目光扫过众人,一个不落,牢记心上,夜辜星沉沉诘问:“这就是你们该有的待客之道?” “哟哟哟——这是给老娘讲道理来了?!咋啦!我就是这个态度,爱看不看,不爱看走人呗!赖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夜总会亲自接见你吗?!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就凭你?还想勾引夜总,麻雀变凤凰,你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啊呸——” 压下心头怒火,夜辜星时刻牢记医嘱,孕妇要保持良好的心情,沉然一笑,“我看你很嚣张嘛,来头不小是吧?” 那女子却倏然咧嘴一笑,抱臂环胸,颇为得意:“你还真说对了!我姑姑是工作室高薪聘请的王牌经纪人,本小姐确实有点儿来头,咋地,不服啊?” 夜辜星却缓缓点头,眸光深邃,“很、好。” 这时,周敏敏却笑着踱步上前,明明比夜辜星要矮,却偏偏一副居高临下、鼻孔朝天的模样。 “你等着,秦少一会儿就到,看你还怎么嚣张!” “随时恭候。” 不过十分钟,沉稳的脚步声自门口处传来,周敏敏和那经纪人面色俱是一喜。 “邵齐,你可终于来了——”周敏敏哭得梨花带雨,一见男人就主动投怀送抱。 秦邵齐一愣,剑眉微蹙,其实,他相当不喜欢这种被人当猴围观的感觉。 但软玉温香在怀,他也就压下了这些许不适,放柔了嗓音,安慰道:“宝贝儿怎么了?不哭不哭——再哭都成小花猫了。” 周敏敏“扑哧——”一声,旋即破涕为笑,倚着男人,笑靥如花。 秦邵齐眼中满意之色一闪而过。 这个女人知道进退,很会拿捏,粘却不烦,傲却不娇,知道他想要什么,这也是为什么秦邵齐直到现在还没腻烦周敏敏的重要原因之一。 “说说,是什么事惹宝贝儿不开心了?”秦邵齐点点怀中女人翘挺的鼻尖,微微宠溺。 “没、没呢!你不是来接我参加宴会的嘛……” 好一招以退为进,欲拒还迎,不知道,还以为到了《宫心计》的拍摄现场。 男人,总是自尊心驱使下的奴隶,俗称为——大男子主义! 总是喜欢被女人捧着、崇拜着、仰慕着,果然—— 秦邵齐俊脸一沉,搂着周敏敏两步踏进,看着gloria,“你说吧,敏敏究竟受了什么委屈。” gloria心下一喜,但却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欲言又止,最终痛心疾首指向一旁沙发之上,端然而坐,沉静如水的夜辜星—— “就是她,推了敏敏,还出口伤人!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敏敏只让她道个歉,没想到,她竟然说敏敏不配,还……还骂了秦少您呐!” 眸中怒火陡现,秦邵齐顺着gloria指的方向望去,这一看,如遭雷击…… 078变相封杀,贱人挨打 “秦大少,好久不见。”夜辜星缓缓起身,嘴角弧度未变。 秦邵齐却像受到了莫大惊吓,第一眼若是还有三分怀疑,那此刻便疑虑全消——真的是她! 虽然,他只在纪家宴会上见过夜辜星一面,但足以永生难忘! 这个女人即使走在安隽煌那样的男人身边,也丝毫不会被男人强大的气场所掩盖,她就像一个淡淡的发光体,当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安隽煌身上的时候,她的存在却能够令众人侧目! 纪家专门为她摆下鸿门宴,江家、秦家也为了试探虚实而来,可她却四两拨千斤,轻而易举踩着江雨凝和秦思晨,杀鸡儆猴,树立威信,就连纪夫人也在她面前碰了软钉子。 夜辜星可谓,一战成名! 就在八方云动,想一探究竟之时,这个女人却像人间蒸发一样,没了踪影。 各家夫人派人递上的拜帖、邀请函如同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秦邵齐没想到,今日居然会在这里见到她! “夜小姐,好久不见。”整理好纷繁复杂的思绪,秦邵齐颔首以示意。 “邵齐,这……”周敏敏牵着男人衣袖,满目惊疑。 秦邵齐却倏然黑沉了脸,将死赖在自己怀里的女人一把推开,“这究竟怎么回事?”冷锐的目光却直直射向呆立一旁的gloria。 如果没记错,刚才就是这个老女人指着夜辜星向自己告状! gloria见势不好,她哪里料到这一身黑不溜秋的女人居然和秦少认识,看样子还交情不浅,秦邵齐推开周敏敏的动作被她尽收眼底,心下一声咯噔,看来这回踢到铁板了! 连忙扯出一抹微笑,“误会,都是误会!敏敏走路不小心,摔倒了,刚好这位小姐从门口进来,所以两人就闹得有些不愉快……” 夜辜星笑得玩味,这睁眼说瞎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甚至,登峰造极! 周敏敏却不干了,本来摔个狗吃屎已经很丢人,现在秦邵齐来了,本以为可以出口恶气,没想到那女人居然跟邵齐有交情! 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有交情,用脚趾头想想就该知道是什么关系!这个骚货,居然敢勾引她周敏敏的男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 两滴清泪滑落脸颊,周敏敏死咬下唇,“邵齐,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gloria面色一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周敏敏一眼,辅一转眼,便见秦邵齐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 “哦?那就请这位小姐说说,事实,究竟为哪样?”夜辜星沉沉开口,同时打断了秦邵齐和gloria两人正欲出口呵斥。 秦邵齐面色阴晴不定,gloria则是赶紧朝周敏敏使眼色,整个面孔抽搐着,手心已经急出冷汗。 一心想着如何收拾“狐狸精”的周敏敏哪里还顾得上经纪人的暗示,一把鼻涕一把泪,端的是暴雨梨花,凄楚万分。 “刚才,我和夜总商量完新片的事,正准备推门离开,没想到这女人就平白无故撞了上来,我……我就摔在了地板上。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道个歉也就过去了,可是她不但不道歉,居然还倒打一耙,说一些侮辱人的话。是,是只是个小明星,在娱乐圈混,哪有不受委屈的?可我也是有人格,有尊严的,怎能让人这般羞辱?!” “羞辱我不要紧,可是这女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邵齐你也扯进去!你是我男朋友,我没办法容忍其他人说你一句不是!” 狠狠咬了咬下唇,周敏敏深呼吸,像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一字一顿,“所以,我、不、会、道、歉!” 像一枝宁折不弯的风中荷茎,周敏敏这演技,足以征服奥斯卡,围观众人像看一出苦情剧般,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不由自主点着头,真是太可怜了,一看就是多灾多难却笑对人生的女主角! 说实话,秦邵齐也是万分为难。他忌惮安隽煌,还真不敢对夜辜星怎样,但是自己女人受了委屈,还不忘护着自己,多少也是有几分动容,再加上美人儿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愣是让他疼进了心坎儿里。 啪啪啪—— 三声击掌,夜辜星笑得疏淡,“周小姐好演技,只是穿帮太多。你出我进,若是我推你,那你跌倒的姿势会向后仰,而不是往前趴;既然不是我的过错,你又凭什么让我道歉?至于,辱骂秦先生,这又是何从谈起?我不过就是想见识见识你口中那个权势滔天,要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大人物是谁。” 秦邵齐面色陡然一变,针尖般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周敏敏,看来是他大意了,居然给了这个女人狐假虎威的机会! 按捺住心头直窜而上的火气,秦邵齐朝夜辜星笑道:“今天这件事,误会一场,我代敏敏向你说声抱歉。” 勾唇一笑,“秦少客气,看来秦家该有场喜事要办了。” 眉头一拧,秦邵齐目露狐疑,“此话怎讲?” “秦少肯纡尊降贵代人道歉,而周小姐也口口声声说你是她男朋友,这不是喜事将近是什么?”夜辜星笑得意味深长。 而周敏敏则是双颊一红,娇羞无比。 “夜小姐说笑,作为秦家长房嫡孙,我的婚事自然由父母安排,到时,还请两位赏脸。” 两位,自然是指夜辜星和安隽煌。 周敏敏一听,面色刷的一下雪白,由父母安排……秦邵齐这是变相撇开了和她的关系! “既然如此,我想,这声抱歉还是由周小姐自己来说比较妥帖,毕竟,秦少和她,也不算深交。”微微轻嘲,夜辜星笑容不变。 转而反问秦邵齐,“你说,是这个理吗?” 秦邵齐笑得温雅,翩翩公子,落落大方,“当然。” 而后,转向周敏敏,温润的笑意,暗藏危险,“敏敏,还不向夜小姐道歉?” 周敏敏全身一僵,男人的笑宛如浸泡在蜜罐之中的毒药,下一秒便可将人置于死地! 她知道,秦邵齐动怒了。 压下心头所有不忿,周敏敏低头,“对不起。”细若蚊蝇。 夜辜星恍若未闻。 秦邵齐笑着提醒,眼眸沉沉,深邃无边,“敏敏,你应该大声点。” “对不起——” “等等!”男子清润沉稳的嗓音隐含怒火,所有人下意识回头,却见夜辉月阴沉着一张俊脸,立于回廊转角处,桀骜的侧脸在细碎的阳光下愈发难驯。 围观众人纷纷低眉敛目,整齐开口—— “夜总。” 冷冷一哼,围观众人作鸟兽散,夜辉月大步行至夜辜星身旁,扶住她双肩,眉心微拧,目露担忧,“没事吧?” 夜辜星拍拍他的手,笑着摇头。 一个月不见,辉月又成熟稳重了几分,眉宇间隐隐的上位者气势让夜辜星目露欣慰。 夜辉月冷笑着看向周敏敏,虽然他没有目睹整件事情的经过,但有人想欺负他姐,不问对错,不问缘由,一律,格杀勿论! “周小姐,我想,我们之间的合作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星辉工作室不需要品格不好的人渣。麻烦你,再回去上个小学吧,重温一遍《思想品德》。” 周敏敏面色一青,正欲开口,却被gloria眼疾手快制止,“夜总,刚才白纸黑字,双方签名,合约已成,您说毁约就毁约,恐怕不妥吧?这要是传出去……” 冷冷一笑,夜辉月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西装领口,“我想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 gloria一愣。 “合约上清楚明白地写着,在合约签订到电影开拍这段时间,艺人不可以在公众面前闹出任何负面丑闻,一旦形象受损,合约,自动作废!如今,周小姐前脚刚签合约,后脚就在公共场所像泼妇一样与人争执,合约已经作废!” “退一步讲,就算合约尚且有效,区区五十万违约金,我就当打发叫花子。总而言之,从今往后,所有星辉工作室参与的case,无论电影、电视剧也好,广告代言也罢,都不允许周敏敏这个女人的加入,明白?!” “明白!”工作人员吼声震天。 老板都下了死令,他们做员工的哪里还有话讲? 不过,夜辉月向来亲和,平时也和下属说说笑笑,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难不成是为了那个黑衣女人?! 一小妹手抖,洒了茶杯,湿了一旁摊开的速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夜辉月的预约安排。 gloria面色已现青黑,打发叫花子?!她在娱乐圈混了半辈子,还从来没被人这样羞辱过! “好你个夜辉月!咱们走着瞧!” 夜辉月痞气一笑,“随时奉陪!黑、寡、妇。” gloria气得咬牙切齿,一把扯过周敏敏转身离开。 秦邵齐不疾不徐向夜辜星点头示意,淡淡一笑,“家母对夜小姐很是欣赏,多番递上拜帖皆不闻回音,”话锋一转,“秦家,永远敞开大门,欢迎安少和夜小姐。” 就凭安隽煌当众那一声“未婚妻”,夜辜星就该是整个京都上流社会竞相拉拢的对象。 安家这棵大树,荫蔽了纪家,没有谁不想借机乘凉,他此番邀请,也算一种变相示好。 夜辜星微微颔首,“伯母厚爱,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秦邵齐告辞。 被gloria硬生生拽到楼下的周敏敏一甩膀子,挣脱了束缚,转身便往回走。 “站住!”gloria面色一沉,声音也带上了丝丝严厉。 脚步一顿,周敏敏没有回头,“我要回去问清楚!” “问清楚?”冷冷一嗤,“问夜辉月为什么要封杀你,还是问秦邵齐为什么不当众给你出口恶气?” 周敏敏咬紧下唇,显然,她就是这样想的! “我告诉你,这个圈子藏龙卧虎,有些人你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就那个一身地摊货的贱人?她有什么得罪不起的?!” gloria冷脸微沉,“看来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夜辉月突然翻脸,秦邵齐态度转变,你以为是为什么?!” 周敏敏眸光微闪,“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 gloria面色稍缓。 “可是凭什么?!那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邵齐为了她居然凶我?还有夜辉月,居然不惜违约也要……”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那个女人,我们得罪不起!” gloria毕竟是这个圈子里的老人,经验自然要比周敏敏这个新人丰富得多,能够如鱼得水混到今天,跟她见风使舵的本事有很大关系! 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刚才那个黑衣女人不是个简单角色! 周敏敏却还是不甘心,她想不明白那个女人究竟什么来头,遮得严严实实,穿得像块煤炭。 怎么看,也不像有身份有背景的人! “秦少下来了,你好好哄哄他,把他抓牢了今后有你好日子过,我先走一步。” 周敏敏点了点头,秦邵齐是她的,谁也不能抢走! 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周敏敏迎上去,挽住男人的胳膊,“邵齐,还在生气呢?” 秦邵齐紧抿着薄唇,不说话,一只手却强势地搂着女子不盈一握的纤腰,将人带上车。 周敏敏眉心微蹙,腰部像被一把铁钳钳住,疼得她险些喘不过气,但她还是咬紧牙关,笑得甜腻。 她爱极了这个男人霸道强势的一面。 将人粗鲁地塞进车里,秦邵齐面色一沉,扬手,啪—— 周敏敏直接懵了。 ------题外话------ 二更21:30! 079贱人被甩,封杀到底 不敢置信地回头,男人沉郁的脸氤氲在香烟的雾气中,看不分明。 逼仄的空间,呛人的烟味都让周敏敏几欲作呕。 “邵齐,我……” “闭嘴。”男人没有动怒,只是从口中轻飘飘逸出两个字,似要随着雾气消散,无影无踪。 第一次,周敏敏从这个男人身上闻到了阴郁的味道,像生锈的尖刀散发出沉沉腥膻,恍然惊觉,竟有几分血的斑驳。 男人这个模样看得她战战兢兢,捂住挨打的右脸,周敏敏眼中涌现出一抹惊惧,夹杂着委屈,“邵齐,对不起,我错了。” 这个男人喜欢知情识趣的女人,适时服软,比所有解释都有用。 “哦?”秦邵齐吸了口烟,顺势降下车窗,掸了掸烟灰,“错哪儿了?” 周敏敏一愣,以前只要她开口服软,天大的事,秦邵齐都不会再同她计较,可是这次…… “我……不应该当着众人的面让你丢了面子……” 男人眉心一皱,不置可否。 咬咬牙,周敏敏攥紧手心,指甲掐进肉里也丝毫不觉得疼,“我不应跟那个女人较劲。” 秦邵齐的眉头似乎又紧了几分,周敏敏心里一声咯噔,这时,男人却淡淡开了口—— “你最不应该的,是狗仗人势。” 周敏敏一愣。 秦邵齐却抛了烟头,冷冷咧唇,“我秦家的权势,轮不到一个外人攀附。你,逾矩了。” 周敏敏如遭雷击。 秦邵齐作为一个男人,很多小事,他不愿太过计较,对身边的女人也一向大方,周敏敏跟了他很长一段时间,房子、车子、代言广告,只要她开口,在正常合理的范围内,他都会满足。 女人能宠,不能惯,这是他对待女人的原则。 女人能傲,不能骄,这是他选女人的原则。 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已经被他宠得有些过了头,既然如此—— “现在,游戏结束,下车。” 周敏敏嘴唇都在发抖,孱弱地扯住男人衣袖,唇角勉强勾起一个弧度,“邵齐,你开什么玩笑呢?别、别逗我了行吗……” 男人目不斜视,手微微用力便挣脱了女人的拉扯,“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邵齐,我求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发誓,我不会再找那个女人的麻烦,我不在乎你和她之前发生过什么,我只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周敏敏两行清泪不断涌出,像两条奔涌的小溪,目露哀求,全身瑟缩着颤抖。 奈何郎心如铁,一个男人爱你时甜言蜜语,千般呵护,万般疼宠;弃你时,如同抛弃一件旧物,连回头看一眼都嫌多余。 秦邵齐冷冷一笑,翘起的唇角略带嘲讽,凑近女人,“你以为,我和她之间有什么?” “难道不是?” 摩挲着下巴,沉吟一瞬,秦邵齐笑得意味深长,拍拍女人红肿的脸颊,“好主意。” “邵齐,我求求你……” “明天去公司拿支票。” “邵齐……” “否则,一毛钱也没有,三秒钟,自己选……三、二……” “情人一场,你多保重。”周敏敏打开车门,利落下车。 秦邵齐发动引擎,车身巨大的保时捷凯宴绝尘而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越野,直至消失于视线中,周敏敏方才咬紧了下唇,目露愤恨! 径直拨通经纪人gloria的电话,“喂——” “gloria,我……”她实在难以启齿,被男人丢在大马路上,像一个过时的布偶被主人毫不犹豫地遗弃。 “秦邵齐把你甩了?” “你!”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事实摆在眼前。” “gloria,求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已经没有任何依靠了。” “帮你?”冷笑夹杂着嘲讽袭来,宛如一记闷锤,敲打在周敏敏心上,“你可能忘了,当初破例把你纳入麾下,也是看在秦少的面子上,你以为,没了秦邵齐,你还能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秦邵齐捧你,那你就是个宝,不捧你,那你就是根草。如今,你们分道扬镳,你以为,我手下还需要你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 周敏敏措手不及,心里隐隐约约有种恐惧攀升,下一秒便会扼住她的喉咙,窒息而死。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不顾路人投来的打量目光,周敏敏尖声质问,“你说过,我的嗓音条件很好,将来一定可以当大歌星;你还说,我演技好,是影后的料;你、你还说……” 以前,gloria时时刻刻都将她捧在手心,在手底下一群小明星中,她待自己就像公主般小心翼翼,秦邵齐这条线也是她在暗中帮忙搭桥。 冷嗤一声,“周敏敏,我说你胸大无脑,你还真是蠢得可以!麻烦你动脑子想想,除了有几分姿色,有年轻的资本,你还有什么?既非科班出身,也没有任何演戏经历,现在,后台也没了,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呢?” “你!” “敏敏啊,你也别怪我狠心,这个圈子弱肉强食,我自问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刚才在工作室,姐姐我脸都快抽风了,可你就是看不懂,那我也没办法。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打包好了,先回公司一趟领走吧。” “gloria,你这是想过河拆桥吗?”周敏敏开口诘问。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谁让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呢?” 目光一凝,眸底愤恨之色翻涌而起,周敏敏一字一顿,“那个女人究竟什么来头?” 那边隔了好半晌才传来回应,“反正,你惹不起。看在往昔的情分上,姐姐奉劝你一句,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再往枪口上撞。” 一股绝望油然而生,周敏敏握住手机的指尖青白,“gloria,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对不起,公司不是收容所。” “你就不怕我告你违约吗?!” “随你。”砰地一声,电话挂断。 周敏敏堵着心头一口气,没有回公司拿东西,而是径直返回了秦邵齐曾经送她的一套公寓。 还回去干什么?看那些人嘲笑的嘴脸?像滩烂泥一样被人踩在脚下? 她不相信夜辉月能够一手遮天,就算没了gloria的帮扶,凭着她如今的名气,还怕接不到通告? 但事与愿违,一连三天,除了闹钟,她手机铃声再也没响过。 周敏敏开始感到害怕,第四天主动出击,去了一个试镜现场,当她一报名字,评委就直接摇头,毫不犹豫在写有她名字的一栏旁画了把大叉。 还是不死心,第五天,她去了个小广告公司,主动要求担任旗下一款护肤品广告的主演,广告费只收了五万。 那公司一开始还忙不迭点头,答应得极其爽快,可是负责人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最终两人谈崩,周敏敏像泼妇一样破口大骂,刚好被一个路过的狗仔全程拍下,并且还传到了网络上。 配文称——新晋玉女掌门流落街头,拍广告被拒泼妇骂街! 一时间,网络上声讨、谩骂不断,掀起了对“明星个人素质修养的大讨论”,小紫衣作为正面教材频繁出现在各大网络媒体杂志之上,名利双收。 周敏敏微博下面每天都有上万条黑粉留言,全是些“喷子”,骂人不带重样儿! 而夜辉月则是把心一狠,趁机一个电话打到柯庆山处,直言不讳要封杀周敏敏。 柯庆山见网络大军来势汹汹,这件事对社会的影响也极其恶劣,大手一挥,第二天周敏敏代言的那款化妆品广告禁播。 广电通知一出,拍手叫好声不断,网友们纷纷为现任局长柯庆山点赞,称他英明果断,不包庇不徇私,一时间,柯庆山被舆论捧得老高,甚至惊动了上面,还为他颁发奖状,官升一级是迟早的事! 周敏敏在事发三天之后,传出开煤气自杀,送往医院急救,无甚大碍。 医生接受采访时说,没有大碍,对方已经秘密出院。 大众一片唏嘘,敢情这都是作秀给他们看?!群情激奋,大吼——周敏敏滚出娱乐圈! 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夜辉月的推波助澜。 风波持续了将近十天才逐渐消停,此时,周敏敏这个人已经无迹可寻。 小道消息有传,她拿着所剩无多的积蓄去了南方。 也有一些网络爆料称,她被南非富商包养,去了非洲那个鸟不拉屎、日晒雨淋的地方。 还有人说,她积蓄用光,早已沦落风尘。 反正,众说纷纭,但有一点不容争辩,那就是周敏敏这个凭借一支化妆品广告上位的“玉女掌门”已经在娱乐圈销声匿迹。 前浪推后浪,随着时间流逝,她也逐渐被人遗忘。 提起这个人来的时候,大家都会思索一阵,然后恍然大悟——就是那个泼妇骂街吧?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秦邵齐走后,星辉工作室就陷入了一片深沉的死寂当中。 夜辜星取下鼻梁上宽大的墨镜,目光扫视过众人,而后定定落在夜辉月身上,抬手制止了他开口。 “十分钟后,工作室全体员工会议室开会。” 一句话,宛如惊雷乍响,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下,夜辜星径直推开了那扇久未启用的办公室,而厚重的古铜色木门之上,“董事长”三字赫然眼前! 080直接走人,辉月的酸 工作室自创立以来,一向走懒散休闲风,一来,夜辉月的性格不拘小节,骨子里又有种慵懒不羁的气质,上面怎么做,下面就怎么学;二来,工作室成立时间尚短,很多规章制度也不太完善。 但以上所述,都不能成为员工自由散漫、浮躁轻佻的借口! 夜辜星走进办公室后,第一件事是为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翻开桌面一份文件,里面是整个工作室的人员分工名册。 以最快的速度纵览全局,再次抬首,已经过去了八分钟。 夜辜星喝了口水,温温凉凉的触感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搁了水杯,夹着文件,径直迈步向会议室走去。 此时,会议室犹如一锅半沸的水,平静之下,暗潮汹涌。 “天呐!我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小紫衣!看来传闻不假,这真是她投资入股的工作室欸!没想到,那个神秘的董事长居然是她!女神棒棒哒!”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穆橙,别傻了!这些女明星哪个不是靠卖的?搭上了夜总,算她走运!” 万年甜妞穆橙却陡然黑沉了脸,“小萍,你能不能积点口德?小紫衣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女神,你不能这样侮辱她!” 陈萍两眼瞪了瞪,穆橙不甘示弱地回瞪,大眼瞪小眼,一眨也不眨,终究是陈萍率先败下阵来。 撇撇嘴,嘟囔:“不就是个小明星嘛……什么玩意儿?值得那么宝贝……” 穆橙哼哼两声,别过头,眼不见为净。 突然,拐肘被人碰了碰,穆橙习惯性扬起一抹甜笑:“吴姐,怎么了?” “别理那疯婆子,她刚才粗着脖颈跟董事长呛声,现在心里还指不定怎么七上八下呢!” 穆橙余光落在陈萍身上,却见她低着头,两只手掌不安地摩擦着。 “哼!”吴姐冷冷一哼,隔着穆橙一个大活人还不忘深深剜了陈萍一眼,“平时仗着自己姑姑是经纪人就作威作福,把活都推给别人做,拉帮结派,排斥新人,这回阴沟里翻船了吧?活该!” 穆橙抿了抿唇,微微尴尬,她不喜欢背后搬弄是非,讷讷推脱道:“那个……刚才我在做事,没有看得太清……” 吴姐讪讪扭头,没趣地瘪了瘪唇。 这时,敲门声象征性响起,因为门根本没关。 所有人下意识朝进门处望去,只见一身黑衣的高挑女子径直迈步而入,此刻,大墨镜已被她摘下,一头微微卷曲的长发随意披散,目不斜视,唇角紧抿。 落后女子一步,男人一身黑色手工西装,领口微敞,发丝凌乱,加之其俊逸的容颜,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种慵懒的气质随意彰显,不是夜辉月还能有谁? 两姐弟一前一后步入,手中文件一放,夜辜星上首坐定,夜辉月行至其左手边,淡笑落座。 下座众人面面相觑,各有思忖。 目光轻掠过众人,上座之人缓缓启口:“工作室旗下,除却签约的明星、导演、收音师以外,另有十二名办公室人员,其中又包括经纪人两名、宣传五名、助理五名,都都到齐了?” “还有一名经纪人未到。”站在夜辉月身后的秘书恭敬回应。 秀眉微挑,夜辜星“哦”了声,“人呢?” 秘书径直看向陈萍,“陈姐人呢?” 夜辜星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接踵而至,陈萍陡然一惊,“姑……陈姐她……她说有事出门一趟。” 抬眸看了眼墙上时钟,“一分钟。” 十分钟,还剩下一分钟。 众人心下微凛,看来这位,来势汹汹。 陈萍赶紧掏出手机,拨通姑姑陈容的号码,直觉告诉她,很不好! 可惜,接连拨了三遍,对方都是关机,陈萍一颗心七上八下,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一分钟转眼即逝,夜辜星起身,一个眼神示意,秘书将会议室大门关上。 “今天是我第一次以董事长的身份召开会议,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夜,夜辜星,很高兴见到大家。” 虽然说着“高兴”,但夜辜星面上却丝毫不见愉悦之色,反而有种不威自怒的沉静,众人心下忌惮之意更浓。 “刚才,围观看热闹的人,出列。” 一开始谁都不动,陈萍后背已经冷汗涔涔,但还是咬牙死嗑,谁知道这位居然是董事长,墨镜一罩,那样的情况下,谁还看得清楚?大不了,她来个抵死不认,就算董事长也拿她没办法! “哦?”夜辜星缓缓勾唇,“需要我一个个点名吗?” 一番窃窃私语,骚动渐起,大概过了一分钟,三名女子低着头,站出来,其中,没有陈萍。 夜辜星不动声色,“没有了吗?”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不语。 淡淡一笑,“既然有些人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你,还有你,不出来吗?” 众人顺着夜辜星所指的方向望去,却见陈萍和吴姐涨红了脸。 “董事长,我、我刚才一直忙着整理夜总的预约安排,根、根本没有时间去看热闹啊!”陈萍底气不足地狡辩,恨不得夜辜星是个瞎子,祈祷千万别认出她来! 不待夜辜星有何反应,一阵唏嘘声起,众人看向陈萍的目光端的是精彩纷呈,颜色各异! 这是掩耳盗铃,把大家都当做睁眼的瞎子吗? 陈萍若是不曾围观,那刚才和董事长争锋相对的人,是鬼啊?! 众目睽睽之下,这人也敢明目张胆说谎,不要脸程度毫无下限! 踱步到陈萍身前一步远的位置站定,夜辜星抱臂环胸,“听说,你的来头不小,姑姑是工作室的王牌经纪人?” 陈萍全身倏地一僵,看来老天爷没有听见自己的祷告,“董、董事长,我……” 砰—— 一巴掌拍着手边会议桌上,夜辜星冷笑出声,夜辉月面色一变,其余所有人心肝儿都颤了颤。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态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别以为坐着的人就一点错也没有,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无论是谁,都有责任站出来劝阻!这是工作的地方,不是菜市场!你们是工作人员,不是看热闹、打秋风的大妈!” 夜辜星指着那排被叫出列的人,“你们,已经被解雇了。收拾包袱走人吧。”然后,特意看向陈萍,“你姑姑,那个王牌经纪人,叫陈容是吧?转告她,不用来了!无故翘班,严惩不贷!” 全场死寂,然后—— “董事长,我、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一次机会吧!” “董事长,我以后一定兢兢业业,努力工作,求你不要解雇我!” “……” 这些人中除了吴姐,其他都是陈萍的小姐妹,在工作室占山为王,简直就像一方恶霸,仗着陈萍姑姑是经纪人,就作威作福,对所有人颐指气使。 看到这些毒瘤一个不落,被悉数拔除,剩下的人,眼底一闪而过解恨的神色。 只有一个人,眉头微拧,说不清是悲是喜。 夜辜星早就注意到那个小姑娘了,长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眉眼弯弯,目测不会超过23岁,之前,大家都围拢上前凑热闹看好戏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办公桌前,埋头整理着什么,表情认真,聚精会神,一点也不受外界干扰。 颇有几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意境。 “你觉得,如何?” 穆橙一愣,像装了弹簧般倏然起身,她比夜辜星矮了很多,目测不过165公分,站在夜辜星面前,就像个初中生。 表情错愕地直指自个儿鼻头,“我?” 夜辜星笑得意味深长,“你说,我开除她们,如何?” 近距离观察着心中女神,暗叹一声完美,穆橙这才回过神来,不明白女神为何有此一问,还偏偏相中了自己,斟酌一瞬,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呃……这个……” 眼珠一溜,穆橙灵机一动,“您是董事长,我只是个员工,boss的一切命令员工都应该无条件服从!”言罢,还狠狠点了点头,似在增强自己一番说辞的真实性! 夜辜星的目光停留在女孩儿脸上足足十秒之久,继而不动声色移开,对她的话也不置可否。 “常言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作为工作室聘请的员工,在其位,谋其职。不明白的,出门左拐,墙上有每个岗位的岗位职责,还是不明白的,可以亲自到办公室问我。从今天起,做不到或者做不好的人,直接收拾包袱,回家吃自己!明白?!” “明白!” 有了这当头一棒,接下来的会议氛围相当沉重,将近一半的人离开,原本稍显逼仄的会议室瞬间宽敞亮堂起来,所有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严阵以待。 做笔记的做笔记,发言的发言,讨论的讨论,整个会议紧张而又无比高效地进行着。 夜辜星提出了范围更加明确的分工细则,对工作室成立至今,所接到的每个宣传、代言、剧本都进行了细致了解,论功行赏。 有功的,赏;有错的,罚。 那一身雷厉风行的气势,杀伐果决的气度,让众人不由折服,那不该有的一点轻蔑之心也悉数收起。 临了,“陈萍的位置,由穆橙顶上,我希望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之下,让工作室的明天比今天更好!届时,论功行赏,大家都是大功臣!” “董事长,到时候,是不是可以每人发辆轿跑当年终奖?”一妹子笑得爽朗,胆子也大。 夜辜星沉吟一瞬,点点头,缓笑勾唇,“好主意。” 然后,不再理会因她一句话便怔愣当场的众人,轻飘飘留下一句——“散会”! 而后,拽着夜辉月离开了会议室。 夜辉月笑得懒懒散散,任由他姐拖着,一副流痞模样。 一脚踢上办公室大门,把人丢进大班椅内,夜辜星逼近,笑得危险,“不打算解释一下?” 夜辉月笑得邪气,耸耸肩,“无话可说。” “哦?”双眸危险地眯起,夜辜星笑得格外灿烂。 夜辉月一见他姐这副模样,心知定然是生气了,连忙告饶,“医生说了,孕妇要保持心情……”话音一顿,似骤然想起什么,夜辉月勾起的唇角迅速耷拉下来,吊儿郎当的表情也顿时凝重,审视的目光直直望向他姐。 夜辜星一愣,她这还没发脾气呢,这小犊子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 “那个男人是谁?”少年的声音深沉而凛然,带着丝丝诡谲和危险。 夜辜星这才想起在南方之时,那通被安隽煌接起的电话,扑哧一笑,拍拍少年还不算宽厚的肩膀,意味深长:“弟弟,你很厉害。” 敢指着安隽煌鼻子骂的人,恐怕就眼前这一位了。 她没想到,安隽煌居然还举着电话,一声不吭,傻愣愣地挨了! 男人说,我那叫爱屋及乌! 爱她,所以包容了她唯一的亲人。 “姐,你不用转移话题,”少年下意识掏出一支香烟,余光掠过夜辜星黑色大衣下稍见隆起的腹部,而后动作自然地把烟放回原处,搓了搓手,“你说,是不是那个畜生欺负你!我……我不会冲动,但你要把真相告诉我。求你……” 少年一字一顿,眸中染痛,眼底带伤,成熟的西装外套之下,住着一个执着而青涩的灵魂。 他始终不曾忘记,少年许诺,哪怕倾尽生命,也要让女孩儿一生平安喜乐。 夜辜星笑了,轻叹一声,“没有。他待我,很好。” 少年澄澈的眸中,倒映出女子和煦的眉眼,宛如染上三月最明媚的春光,周身洋溢出金色的暖晕,微醺,醉人。 “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什么吗?” “突击检查?” 啪的一声拍人脑门儿上,女子嗔怪:“别贫。” “难不成要请我吃饭?” 女子秀眉微挑,点点头,“猜对了一半。” “另一半呢?” 夜辜星深呼吸,眸光认真,观察着少年的所有反应,“你姐夫说,想请你吃个饭。” 一股酸味直冲脑门儿,夜辉月眼皮子都酸得直跳跳,头傲娇一仰,“不去——” 啪——又是一记闷拍,女子瞪大了眼,威胁:“你敢!” “哼!有了男人,忘了弟弟!没良心!” 夜辉月这心,酸!这他妈的——酸! “你外甥、外甥女请,去不?” 撇撇嘴,目光掠过女人微凸的腹部,终究轻叹一声,“真是怕了你了……” 这辈子,真的,只是怕了,你而已。 ------题外话------ 今天委屈大家了!么么~ 081安少禽兽,放开我姐 气氛骤然冷凝,温度降至冰点。 夜辜星小心翼翼用余光偷看安隽煌的表情,发现男人本就冷沉如水的面色,已然泛黑。 正欲开口,却被安隽煌接下来的动作堵得哑口无言—— 手腕一紧,男人温凉的唇接踵而至,夜辜星一愣,下意识退开,却被男人另一只大掌钳住了后颈,余光瞥见夜辉月怒沉的脸,一声轻叹逸出,她伸手搭上男人宽厚的肩膀,浅浅回吻。 这个吻,很短,但对夜辉月来说,却漫长得像过了一个秋天,而他的怒、他的妒、他的怨,皆如落叶般飘零坠落,跌入尘埃。 直到此刻,他方才如梦初醒。 曾经的爱恋和痴迷,是弟弟对姐姐的流连,是男孩儿对女孩儿的憧憬,像一个纯真的梦,包裹在七彩泡泡里,越升越高,直到有一天,泡泡破了,梦醒了,方才惊觉,女孩儿站在了另一个男人身边浅笑嫣然,而男孩儿,依旧是男孩儿。 少年的心,敏感而脆弱,一行一步,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 伤心吗? 应该是伤心的吧…… 痛吗? 应该会痛吧…… 但,除了痛,除了苦,还有欣慰—— 女孩儿太美,太优秀,少年瘦弱的肩膀,给不了她应有的幸福,所以,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为她撑起一方晴空,护她一生无忧,平安喜乐。 夜辜星看着少年挺拔的双肩逐渐垮塌,盈盈如水的眸中隐藏着从未有过的心疼。 她不是不清楚辉月对自己的心思,不止于亲情,但又不浓于爱情,介乎两者之间,擦边而过,迷离不清。 有点像“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尴尬境地。 男人宽大的手掌牢牢扣住她侧腰,像他人一样,强势,凌厉,不容辩驳。 夜辜星微微侧首,抬眼,下一秒,却硬生生撞入一双黑如子夜的瞳眸。 男人的目光,坚毅之中写满了然,冷厉之下隐藏温情。 安隽煌懂,他懂女人的矛盾挣扎,也懂夜辉月的不甘愤懑。 正因为懂,所以,她不忍,便由他挥刀;她不舍,便由他斩断。 叶洱美眸微潋,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看来,两个男人也不差!真是有趣得很! 就连一向寡淡矜高的月无情也不由对夜辉月正眼相看,而溟钊、溟澈则在心里疯狂点赞。 敢跟家主呛声,觊觎家主女人,最后还骂了家主“禽兽”,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做完这一切后,还能安然无恙,夜辉月是第一个! 心中微讶,但更多的,是了悟。 原来,家主爱这个女人,已经到了如斯地步。 “我跟来。”冷冷开口,留下三个字,安隽煌朝书房而去。 夜辉月沉吟一瞬,而后迈步跟上。 夜辜星突然有些疲惫,烦躁地揉揉眉心,双手托住小腹,“你们慢用。”言罢,转身进了卧室。 叶洱好笑地挑眉,朝对面三位美色各异的男人一记飞吻,“我饱了,美男慢用。” 然后,起身朝夜辜星追去,掠过荣嫂的时候胯部一拐,“哎呀!不好意思,老人家别闪了腰,老皮子老骨的,坏了可怎么办?” 荣嫂正端着热汤刚从厨房出来,冷不丁被人这样一撞,汤漾了出来,洒在手背,疼得她龇牙咧嘴,但又不得不端稳了,这是规矩! 看着女人妖娆远去的背影,荣嫂面色铁青,头顶隐约有青烟冒出。 心里低骂,没规矩的野女人。 至于,骂的是谁,恐怕不仅仅是叶洱,毕竟,叶洱是夜辜星领回来做客的。 溟澈看着眼前丰盛的一桌,用拐肘捅了捅月无情,“你说,咱还吃吗?” 月无情拿起筷子,夹了块豆腐,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溟澈的问题。 无趣地撇撇嘴,溟澈翻了个白眼儿,装x。继而转向溟钊—— “小钊钊,你还吃吗?” 溟钊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他一眼,端起碗,“吃。” “哦,”溟澈讷讷,“我也想吃来着。” 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三个男人,沉默地吃着满桌的菜。 叶洱推门进去的时候,夜辜星正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悠悠投向远处,面色有些说不出的酷戾和寒凉。 “一一?” 叶洱试探着轻唤,一步步靠近。 夜辜星转身,微凉的风从半掩的窗灌入,吹乱了女人一头微卷的青丝黑发,像临世杀神,抬手指点江山,袖手旁观天下。 “小四的事,如何?” 叶洱一愣,似是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呃……你就这态度?” 夜辜星皱眉,疑惑:“有问题?” “没……没问题。”就是有点跳脱,不在同一个频道。 莞尔一笑,“二姐觉得我应该怎样?担心?忧虑?郁郁寡欢?” “难道不是。” 夜辜星轻叹一声,右手在凸起的小腹之上下意识摩挲,“我不用但系,也不必忧虑,有人愁了,我还愁什么?” 叶洱行至窗边,同夜辜星并肩而站,莞尔侧首,“你是说,你家那只大冰块儿?” 扑哧一笑,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个称呼贴切。” 叶洱不顾形象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终究忍不住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对方脑门儿:“你呀,还真是没心没肺!” 夜辜星不依,拿过叶洱的手,先放在自己左胸口,又移到左胸下方,“你摸摸,心肺齐备,哪儿没心没肺了?” 叶洱笑弯了腰,“一一,都说一孕傻三年,你现在是越活越回去了?”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笑靥如花。 或许,是那个男人的怀抱太过宽广,太过安心,竟然能让当初那个冷心冷情的一一活得像个幸福的小女人,若非亲眼所见,打死她,她也不会相信。 爱情,男人,孩子,一一原本就是他们当中年龄偏小的一个,如今又不知得到什么机遇,竟像改头换面一般,不仅漂亮了,还年轻了十岁不止。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逸出唇边,叶洱目光投向远方,海天交接处,残阳半掩,淡薄的橘红色暖光铺了一汪碧蓝,美得不可思议。 伸手握住颈间低垂的芍药项坠,多少年了?离开孤儿院,离开……他。 蓦然回首,叶洱才发现,自己并不年轻了…… 三十岁的女人,通常情况下,都应该结婚生子了吧? 离哥哥,我在等你;可是,你在等我吗? 或许,你已经和另一个女人组成了新的家庭,儿女绕膝,和乐美满。 或许,你早就已经忘了孤儿院那个被你护在身后的女孩儿。 执念,魔障,逃不开,不想逃,罢了…… “二姐,又在想你的离哥哥了?” 叶洱吸吸鼻子,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是啊,想,无时无刻不在想。” 夜辜星关了窗,叶洱看似没心没肺,但骨子里却比谁都倔强。 这么多年,依她的外在条件,裙下之臣,大不乏人,可至今依旧是单身,甚至连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 “一一,我看得出来,那只大冰块是真心爱你,所以,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你幸福了,我们才安心。” 夜辜星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恬适的弧度,“我知道。” 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叶洱抓了抓自己酒红色的发,“不说这些了,”面色一凝,压低声音,“纪家和江家那边我都试了试水,布防图确实在这两家手上!” 目光陡然一凛,夜辜星面沉入水,“查到具体下落了吗?” “江家那一半在江老爷子江镇海手上握着,至于纪家那一半……”叶洱笑得意味深长,“你猜猜,在谁那里?” “纪刚。” “错!另一半居然在纪修宸手上!” “纪、修、宸……”夜辜星置于小腹之上的手指轻动,腹中胎儿似有回应地动了动。 “一开始,我没敢深挖,后来,夜三和十一两边响应之后我才敢放开手脚,这一查,居然让我挖出了纪家一个惊天大秘密!” 夜辜星一愣,“秘密?” 叶洱笃定一笑,“你家那口子跟纪家的关系不浅,可以说,是他的母族,你应该对纪家也了解不少吧?” 夜辜星点头,“是不少。” “那你就没觉得奇怪?纪刚膝下三子一女,按照年龄来排,分别是纪修宸、纪皓霖、纪皓轩以及纪修瑗。” “你是说……名字?” 叶洱点头,“纪修宸和纪修瑗是修字辈,而纪皓霖同纪皓轩是皓字辈,原因就在于,纪修宸和纪修瑗并非纪刚的孩子!” “这个我知道。” 当初,纪家老太爷共育有两子一女,分别是纪创、纪刚、纪情。 老太爷死后,本该由纪创这个长子继任纪家家主一位,掌管整个纪家,可是一次突发事故让纪创夫妻车毁人亡,只留下了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 那时,纪修宸十岁,纪修瑗还不满三岁。 纪创死后,纪刚顺理成章接任家主,之后便把纪修宸和纪修瑗两兄妹登记在了自己名下,带回家中由妻子蔺慧抚养长大。 “不,我们都被纪刚那个老狐狸给骗了!”叶洱两眼放光。 夜辜星目露沉思,“纪刚生性多疑,心思狡诈,但居然把监狱布防图这么重要的东西转交别人保管,这说明,他对那个人定然极其信任,而纪修宸,只是个养子,往近了说,在血缘上不过是个侄子罢了,难道……” “你已经猜到了?” “纪修宸和纪刚之间的关系绝非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纪刚已经身居高位,自然不必忌惮一个晚辈,除却利益的牵连,那就只剩下——血脉亲缘!” “没错!纪修宸是纪刚和他嫂子通奸的产物!” 夜辜星狠狠一震! 其实,在纪修宸的母亲白慧珊嫁给纪创之前,曾与纪刚有些纠缠,但好歹没有突破男女之间最后那道防线,两人分道扬镳之后,就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 平淡的日子静水流深,纪创的性格刚直,甚至近乎于木讷,而纪刚则与兄长完全相反,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潇洒恣肆,翩翩公子,吟风弄月,很是得女孩子追捧。 有句话说得好,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白慧珊在经过了纪刚这个情场老手、浪荡公子之后,再嫁给刻板无趣的纪创,时间一久,落差感也就愈来愈强。 再加上纪家主军,纪创作为继承人在很小的时候便被老太爷送进了军队历练,之后一直在军中任职,且职衔不低,随着不断升迁,回家的时间也愈来愈少,很多时候,都是白慧珊去部队探亲,两人才有那一刻温存,因此,结婚一年,一直没怀上孩子。 闺中少妇,总是耐不住寂寞,加之白慧珊年轻貌美,又初尝情事,和纪刚又同住大宅,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来二去,两人就搭上了线,旧情复燃。 纪刚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恐怕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但白慧珊那个傻女人却是一头栽进去,栽得义无反顾! 白慧珊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纪创正好休假在家,她刻意算准了时间,与纪创欢好,瞒天过海,最后成功诞下了纪家嫡孙,取名,纪修宸。 有了孩子以后,白慧珊主动跟纪刚断了,而纪刚也在纪修宸出生那年迎娶蔺慧进门。 纪修宸长得很俊,像极了亲生父亲纪刚,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常开玩笑——外甥像舅,侄子肖叔。 听得白慧珊胆战心惊! 但纪创却从未心存怀疑,因为纪修宸的性子像极了他,沉稳,内敛,大气,丝毫没有纪刚身上那种狡诈和轻浮。 有子万事足,纪创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和白慧珊的感情也越来越好,虽说不上蜜里调油,但岁月静好,其乐融融。 纪修宸从小便受纪创教导,无论处世为人的道理,还是体格训练,纪创都能用他自己近乎刻板的方式,让儿子心悦诚服。 在小小年纪的纪修宸眼中,父亲纪创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他,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而自豪! 可是,当有一天,车祸发生,纪刚站在他面前,让他叫自己一声“爸爸”的时候,纪修宸听见了信念轰然垮塌的声音…… 噩梦中惊醒,纪修宸浑身一震——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目光呆滞地转眼,下一秒,又恢复成那个处变不惊、处事沉稳的特战队队长。 “休息够了就全体出发,这回必须干掉a队司令部!” “是!” ------题外话------ 谢谢大家关心,小鱼今天下午4点就到学校了,今天大家将就着看,4000字,委屈了,明天万更!吼吼——终于可以万更了! 082少年如秋,纪家秘闻 夜辜星和叶洱谈完正事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夜辉月和安隽煌一前一后从书房步出。 男人面色沉沉,难辨喜怒;少年耷拉着头,抬首的一瞬间,眼中早已无波无澜,伴随着惯常挂起的邪笑,依旧是那个潇洒恣肆的翩翩少年。 径直走到夜辜星面前,少年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却在下一秒,倏然退开,四目相接,少年的手还搭在女子稍显单薄的双肩之上,风过无声。 他说,“姐,你一定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 少年声音微哑,但笑容却灿若花火,像在预言,又像在保证,而后唇角弧度愈发张扬,不曾回头,只是朝身后摆了摆手,“姐夫,我们走了。” 爽朗清润,豁然明澈。 言罢,拉着叶洱,径直出门。 “辉月,我送你。” “姐,别累着我外甥和外甥女!” 回头的一瞬间,少年笑得山好水好,却在迈出大门的下一秒,两行清泪滑落,祭奠着青春懵懂时,少年不识情滋味的眷恋和流连,宣告了心底那份隐晦的萌动彻底破产。 从此,她是姐姐,他是弟弟,仅此而已。 “喂,哭了?”叶洱任由他牵着,偏过头打量少年。 “嗯,哭了。” “……” “不安慰我?” “怎么安慰?” “不知道。” “……” “我没开车。你开了。” “然后?”黛眉微挑。 “送我回去呗!” 叶洱突然觉得这小屁孩儿还真是有几分意思。 “我以为,你会去酒吧。” “酒吧?no!no!no!我是五好男人,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不是小爷的菜。” 叶洱扑哧一笑,月色下,腮如桃花,眉若凝黛,一头酒红色卷发别有风情,宛如暗夜的妖精,美丽张扬,肆无忌惮。 夜辉月嘿嘿一笑,“小二姐,我发现,你长得还真不赖!” 叶洱唇角的笑微僵,双眸圆瞪:“只是不赖?!” “好吧,”少年两手一摊,“很不赖。” 叶洱一脸“这还差不多”的表情,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两声,面色微微尴尬。 夜辉月长臂一伸,哥俩好地揽过她,“走,小爷请你吃宵夜去!” “喝酒不?” “奉陪到底!” “好!” …… 夜辜星躺在床上,倒弄着手里的ipad,哧溜哧溜地刷微博,早上,她转发了一条王石的采访视频,又表达了感谢,直到现在,已有将近二十万条回复,点赞次数高达一百万。 安隽煌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下身只围了张白色浴巾,上身赤裸,头发还淌着水,顺势流过脖颈,从壮硕的胸膛蜿蜒而下,最后隐没于精壮的腰身处。 夜辜星放下平板,扯过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白色浴巾盖在男人头上,然后翻身坐起,胡乱揉搓。 安隽煌除了淡淡无奈之外,没有什么多余表情,任由夜辜星在他头上作乱,宠溺而骄纵。 甚至为了配合她的动作,微微俯身,弯腰凑到女人面前。 夜辜星手里动作不停,眼珠子一溜,“刚刚,你和辉月在书房聊了什么?” “男人的话题。” “什么话题?” 安隽煌伸手捉住女人纤细白嫩的手腕儿,一点儿也不敢多用力,生怕这一掐就是一道红印。 “不想说?”夜辜星撇撇嘴,明显不满男人的隐瞒。 “男人的话题。” 夜辜星挑眉。 “女人少问。” “性别歧视?” “为了你好。” 夜辜星耸耸肩,眼眸微潋,“好吧,我不问了。” 安隽煌轻叹一声,拽过女人,狠狠亲了一口,“乖。” 说实话,她真是挺好奇的,尤其是辉月临走时,那一声“姐夫”,实在匪夷所思。 作为姐姐,虽然半路出家,但叶紫好歹继承了夜辜星本尊所有的记忆,所以对这个弟弟自然是十分了解。 夜辉月轻佻,却不轻浮,常常笑脸迎人,所有真心和假意都被掩藏在笑容之下,这一声“姐夫”,夜辜星听得出来,他叫得心甘情愿。 这时,敲门声响,溟钊冷硬无波的声音传来,安隽煌神色稍凛,若非紧急的事,溟钊不会这个时候来禀报。 “什么事?” 虽然隔了一扇门,但溟钊的声音却坚毅如故,“纪家送上拜帖,请见夫人一面。” 因为安隽煌当众宣布了夜辜星“未婚妻”的身份,所以拜帖之上,纪家理所应当地用了“夫人”二字作称谓。 “哦?”夜辜星淡笑勾唇,眸中微波潋滟,莹光点点,“拜帖是以谁的名义发出?” “纪夫人,蔺慧。” 安隽煌正欲推脱,却被夜辜星抢先开口,“你去回纪夫人,就说,本应该晚辈拜见长辈,不敢劳其大驾,后天我会亲自上门拜访。” “是。” 溟钊离开后,男人看她的眼神,有些深沉。 自上次纪家宴会后,京都各家都曾向夜辜星下过拜帖,或者送上邀请函,可都被安隽煌中途截下,直接回拒,根本到不了她手上。 可是这次溟钊却特意上报,甚至在这个时候,只能说明,是夜辜星授意。 莞尔一笑,夜辜星很坦白,“是我让他留意纪家的拜帖。” “原因。” 沉吟一瞬,夜辜星坚定开口,“我必须到纪家走一趟。” “因为……亲人?” 夜辜星一愣,想不到他还记得。将小四的事情从头到尾,言简意赅地告诉了安隽煌,男人的眉头一直未曾松开过。 “你想趁这次机会到纪家寻找布防图?” 夜辜星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布防图这么重要的东西,纪刚定然会慎重再慎重,我这样漫无目的地瞎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我是想见纪修宸!” “图纸在他手上?” 夜辜星点头。 安隽换眉眼深邃,“你安心养胎,这件事交给我。” 夜辜星一愣,而后朝男人笑笑,眼角眉梢都是暖意,“相信我,我有把握。” 安隽煌薄唇紧抿,没有开口,目光却渐趋冷凝。 轻叹一声,“现在,孩子是最重要的,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冒险,放心,我有分寸。” 男人还是缄口不语。 夜辜星无奈,主动凑上樱唇,辗转研磨,男人气息微乱,呼吸沉滞,终究败下阵来,伸手扣住女人白皙滑腻的后劲,加深了这场缠绵。 一吻毕,夜辜星气喘吁吁,双腮嫣红,樱唇绝艳,一双清泠的眸更是微波点点,潋滟生光。 “记住,不要逞强。” 他终究还是做出了退让。 夜辜星突然觉得双眼发涩,鼻头微酸,这个男人怕是从不曾这般对谁低过头吧? 两相躺卧,交颈而眠,窗外月明,风清。 半夜,一声痛呼,夜辜星惊醒,右脚传来尖锐的痛感,安隽煌倏然睁开一双厉眸,抬手开灯。 “痛……”夜辜星双眼微眯,似是不习惯突来的亮光,右腿蜷缩,小腿僵硬如铁。 安隽煌猛然清醒,“别怕……放松,深呼吸。”而后,将女子右腿小心翼翼抬起,放在自己并排平躺的两腿之上,大手轻轻揉按。 这些日子以来,《孕期指南》不是白看的,一般胎儿五个月之后,母体的反应也会越来越明显,双腿水肿,小腿抽筋,全身发胖,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夜辜星本来就瘦,怀孕之后虽然体重上升,但看上去还是稍显单薄,发胖现象倒不是很明显。 就是从南方回京之后,双腿水肿的问题出现了,安隽煌询问了专业妇产医生,都说是正常现象,只要注意按摩推拿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安隽煌自学成才,每晚临睡前都会给夜辜星按摩双腿,因而水肿现象虽然有,但并不严重。 这是第一次半夜抽筋,把安隽煌吓得不轻,全身神经都紧绷起来,终于在夜辜星渐趋缓和的神色之下,稍稍松了口气。 男人的大掌温厚有力,极其有章法地推拿揉按,疼痛渐消,抽搐渐歇,夜辜星舒服地蜷了蜷脚趾头,喟叹出声。 “好些了吗?”男人声音沉沉。 “嗯。”夜辜星笑着蹭了蹭枕头,看向安隽煌的目光愈发迷离,灯光下,男人硬挺的面部轮廓似笼罩在一层暖黄色的光晕之下,融了冷,消了寒,磨平了棱角,展露出最柔软的一面。 “煌……”你真好。 男人唇角微勾,俯身亲了亲她侧脸。 胡渣微微刺痛脸颊,夜辜星笑着闪躲。 两人嬉闹一阵,夜辜星突然蔫了,而安隽煌却兴致高涨,潜藏的欲望似要喷薄而出,忍不住在女人身上蹭了又蹭,暗示的意味甚浓。 夜辜星眼皮一耷,与男人渐趋抬头的某部位拉开距离,伸脚抵在男人壮硕的腰间,“我饿了。” “……” “我真的饿了,晚上没吃饭呢!”可怜的小兔两眼可怜地眨,顿时便乱了男人心底那一池春水。 狠狠亲了两口,安隽煌无奈起身,稍显烦躁。 “我去给你热杯牛奶。”言罢,粗喘着起身,向厨房走去。 等男人端着热气腾腾的牛奶返回房间,女子已经香甜睡去,灯光下,出尘绝艳的容颜愈发迷乱人眼,安隽煌听见心弦突然扣动的铮鸣,目光流连过女子紧闭的眼、高挺的鼻,以及那张樱红莹润的唇,忍不住俯身轻衔,却终究轻叹一声,按捺住不断翻涌的欲望,放下手中玻璃杯,为她盖好棉被。 啪嗒一声,灯灭,人寂。 安隽煌躺回床上,从身后将女子抱住,两具身体紧紧相贴。 夜色正浓,气氛正好,恋人相拥进入梦乡。 第二天,夜辜星约了顾允泽,等在一家咖啡店。 溟钊的车就在店外等候。 顾允泽一身灰色风衣,领角稍立,在靠近夜辜星之后主动灭了烟,拉开椅子坐下。 夜辜星从窗外收回目光,端起桌前正冒热气的玻璃杯,捧在手心。 “咖啡店喝白开水?”顾允泽的声音略带嘲讽,似乎又夹杂着丝丝兴味,带着探究。 “个人喜好。” 轻轻一笑,“那你的喜好还真独特。”意味深长。 夜辜星眼眸微抬,“喜好,当然独特,否则怎么对得起这一个‘好’字?” 顾允泽面色一凛,“找我有事?” “东西呢?”夜辜星开门见山。 “还差一点。” “需要多久?” “一个星期。” 夜辜星放下水杯,眼神陡然一厉,“三天。” 顾允泽眸光一暗,笑得意味不明。 “三天之后,我要看到布防图,否则……” 男人抱臂环胸,双眸危险眯起,“否则你要如何?” 冷冷一笑,“我会让你乖乖去吃牢饭。” “哦?不是直接杀了我?你有这个本事。” 夜辜星轻叹一声,似笑非笑地摇头,“年轻人,有时候,活着比死更艰难呐!” 顾允泽笑容一僵,持杯的手微顿。 “如果我给你布防图,你又用什么来换?”男人眼中飞快闪过一道精光。 夜辜星饶有兴趣地发问,“你要什么?” “你。” 夜辜星笑容未变,“恐怕,有些困难,除非你想跟安家为敌。” “果然是你——未、婚、妻!” “你不是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吗?有试探的必要吗?”夜辜星起身,居然临下看着对面男人,“我想让你查到多少,你才能查到多少;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任凭你掘地三尺也找不到线索。” “本事真大,傍上了安隽煌,耀武扬威?” “不可否认,我的确有这个资本,而你,没有。”女人笑得宁谧,安详之下,暗潮汹涌。 顾允泽将手里的咖啡杯往桌上一放,“事成之后,我要拿回借据,在巨峰帮的账册上永远除名。你必需保证,火烧赌场的事不会再有任何人提起。” “成交。” “三天之后,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合作愉快。” ------题外话------ 二更21:30!么么哒!~ 084豪门宅斗,公布怀孕 纪家,今天的纪家,有些热闹,不同寻常的热闹。 蔺慧伸着脖颈,第八次朝进门处探了探,厅里叽叽喳喳的寒暄声、打趣声竟让她有些莫名烦躁。 “小慧,你家这侄媳妇怕是有些大牌了吧?”顾芳兰状似玩笑地开口。 “芳兰,说错了话可要挨打!”一声软若柳条的娇吟,宋雪芝嗔道。 “呀,”顾芳兰愕然出声,连忙掩唇,“嫂子纠正得对,瞧我这嘴,是准侄媳妇才对!” “哈哈——”又是一片女眷笑闹声。 余光瞥见蔺慧微沉的脸色,顾芳兰美眸流转,识趣闭嘴,唇角的笑却愈发张扬,径直扭过头同宋雪芝寒暄起来。 “嫂子,最近我哥的身体还好吧?” 宋雪芝笑得极为端庄,保养得宜的脸上即便笑起来,也鲜有皱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老毛病了,只求这冬天快点过去,免得他难受,我也跟着难受!” “嫂子真是体贴入微!眼见这都三月起头,雪也开始融了,怎的就是不见气温回升呢?” 宋雪芝拍拍小姑子的手,笑得愈发可亲,“不都说,下雪不冷,融雪冷嘛。立春一过,就会回暖的。” “哎哟——还是嫂子懂得多!” 这一来二去,乍一看,俨然姑嫂一家亲,其乐也融融。 “嫂子,听说允沛代表q大去z市参加竞赛了,不知道这回来了没?” “早一个星期就回了。”宋雪芝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允沛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得很,这些年一路拿奖,只怕手都拿软了吧!这回铁定又捧了座金奖回来!” “哪里,这次只拿了银奖。”宋雪芝笑容未变,但语气却冷淡下来。 顾芳兰心道不好,笑得讪讪,连忙补救,“这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允沛只是一时发挥失常,实力还在,有什么关系?再说,状态不好的情况下,还能拿银奖,这恰好证明了允沛的能力啊!” 宋雪芝的面色这才微有好转,“小孩子不禁夸,你这话可不能在那崽子面前说。” “嫂子放心,我省的!要是我家昊霆有允沛、允泽两兄弟这么省心,我睡着都要笑醒咯!唉……” 宋雪芝连忙出言宽慰,“我看昊霆不错,现在孩子大了,你也别老压着,得给他空间,小鸟飞累了,疲倦了,自然知道回家。”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说他和思卉那丫头的婚事,拖到现在还没个下文,我这愁得呀!” “你说呀,你就是白操心!”宋雪芝余光瞥了瞥远处正同人谈笑的言静,凑近小姑耳边,压低声音道:“就秦家那丫头,我看她对昊霆十年如一日,痴心得很,你还怕媳妇儿跑了?” “可是……” “嗨,可是什么呀可是,你看看,我家允泽我什么时候管过他了?这男人都一样,年轻的时候谁不在外面浪一浪,荡一荡,等年岁长了,自然就收心忙事业了。” 顾芳兰目露沉思,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嫂子说话处事都很有一套,怪不得当年能把哥哥迷得团团转,不顾身份,和家里闹僵了也要娶她进门。 说实话,若非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宋雪芝个人魅力强大,顾芳兰作为一个千金小姐,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这个酒家女的。 “对了,昊霆今天来吗?” 顾芳兰轻嗤一声,目露忿忿,“他倒是想来,我能让他再见那个祸水吗?” 宋雪芝点点头,“安家我们都惹不起,叫昊霆也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老老实实跟秦家先把婚事定了,免得到时煮熟的鸭子飞了,得不偿失。” 显然,前不久,江昊霆为了一个女人跟安隽煌大打出手的事情,在纪家宴会之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唉,”轻叹一声,顾芳兰是真的愁白了头发,“我跟他爸都劝了好多回了,可那孩子,倔得很,每次一提就发脾气。我也无奈……” 宋雪芝勾了勾唇角,顺势整理了一番衣袖,怎么看都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曾经的她,只是一个轻贱的酒家女。 “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勾引了安家那位不说,还迷得昊霆也晕头转向。” 纪家宴会那天,顾家并未来人,自然也就没见过夜辜星。 宋雪芝对这个传说中谜一样的女人还真有点好奇,单凭能够征服不近女色的安家家主,让安隽煌亲口承认身份,就定然不会是个简单角色! 这让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宴会之后,江洋查过这个女人,是个大学生,还在读大二。” 宋雪芝微愣,“这么年轻?” 谁知顾芳兰冷冷一哼,“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真是个不要脸的贱胚子!” 宋雪芝似回忆起什么,笑容淡了淡,却被她很好掩饰过去。 “不仅如此,那丫头还是没爹没娘的孤儿!真不知安家那位怎么就看上了这种货色,比陪酒的小姐还……”话音一顿,顾芳兰猛然醒悟。 一把挽过宋雪芝,尴尬开口,“嫂子别多想,我就事论事,没什么别的意思。” 轻嗯一声,宋雪芝表情淡淡,不欲再开口多言。 这方沉寂下来,但另一方依旧如火如荼。 只要有言静和章施惠同时出现的地方,就不乏好戏上演,秦家这对妯娌,是出了名的水火不容,却非要装得感情甚笃,原因无他,只因秦老太爷尚在,一向秉承“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家训罢了。 秦家从政,政客嘛,都是嘴皮子利,心思深的阴谋家,这点在秦家全体上下都得到了印证,一个个,都是表里不一、能装会掐的高手。 沉得住气,受得住气,也咽得下气。 就比如眼前这“恰好”撞衫的两位。 章施惠把玩着自己新做的指甲,眉目间美艳天成,婉转风流,真真是魅惑入骨,勾魂夺魄。 红唇轻勾,状似随意地开口,“大嫂,你今天这件衣服,挑得恐怕有些不太合适吧?” 言静今天穿了件黑白条纹的毛呢风衣,沉稳大气,黑与白的搭配精简又干练,配上高高挽起的发髻,看上去落落大方,得体端庄。 冷冷一笑,目光掠过章施惠身上同样黑白条纹风格的毛呢小坎肩,眸底浮现出几丝嘲讽,“弟妹莫不是审美有问题?我今天这身打扮各位夫人都点头称好呢!也难怪,弟妹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人,难免眼光有所不同,等过几天嫂子带你去挑几身好的,毕竟,作为秦家人,可不能给家族丢了份儿。弟妹说呢?” 章施惠面色微变,双眼微眯,将火气硬生生压下,言静这是在拿她的出身做文章! 不就是个家族小姐吗?有什么好拽的?即便出身高贵,可也抓不住丈夫的心,有个屁用! “大嫂一番美意,我心领了,可我们家阿岶每个季度都是叫人来为我量身订做,这个冬天的衣服堆了一柜子,还有些动都没动呢,哪里敢让大嫂破费。” 言静面色稍淡,她和秦崎的关系只能算是相敬如宾,相安无事,确实没有章施惠和秦岶那样黏腻。 狐媚子,只会勾引男人的贱货!除了搔首弄姿,胸无点墨,毫无教养! “我看大嫂这一身风衣还是有些问题。” 言静眉头跳了跳。 “你看这对襟荷叶边,蕾丝下摆,还搭配一件米白高领衫,是不是有点……”章施惠掩唇一笑,“有点,太装嫩了。” “你!”言静气得身体发颤,目光落在对方较为复古样式的条纹坎肩之上,继而缓缓笑开,“弟妹这身打扮,倒是很有意思。” 章施惠唇角笑容一僵,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 “是不是最近都走复古风,好像回到二十世纪的大上海,十里洋场,花国风光,那些个舞台小姐都是身披坎肩,弟妹这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就是比那花国皇后也不遑多让。” 这是在拿她跟酒国小姐比,暗讽她是只鸡呢! 章施惠正欲还口,却被一声——“夜小姐到!”蓦地堵住了嘴。 蔺慧目光微闪,而后状似热络地起身前迎,而嘴角也挂上了热情的微笑,俨然宽厚仁和的长辈。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朝进门处望去,只见一身黑色大衣的女子缓步而入,身后跟着安隽煌的贴身随侍,五大前将之一的溟钊。 随着夜辜星的到来,众人下意识噤声,对这个女人除了好奇以外,剩下便只有忌惮,毕竟,上次纪家宴会,她四两拨千斤,杀鸡给猴看的本事让人印象深刻。 前天晚上,蔺慧深夜接到安家来电,说夜辜星要亲自上门拜访,这是在所有夫人的拜帖都石沉大海,请柬被拒之门外后,夜辜星,这个安隽煌亲口承认身份的女人,第一次亲身赴宴,这代表着纪家与秦家、江家相比,在安家这棵大树面前,将会得到的荫蔽和帮扶更多! 所以,容不得蔺慧掉以轻心,即便她对夜辜星再不满,也不能罔顾纪家利益,就像她和安隽煌本该有杀子害子之仇,可也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故作寒暄。 为了迎接夜辜星的到来,蔺慧把上流圈子里的夫人小姐都约到了纪家,相当于一个夫人小姐之间的茶话会,颇有点像七八十年代,军阀大族里闲来无事,共聚作乐的太太、小姐们。 无疑,夜辜星是这次聚会的焦点。 坦然迎视着各色打量端详的目光,夜辜星笑容浅淡,动作随意,行至蔺慧身边,微微颔首,“纪夫人。” 一举一动,一行一步,虽不是出身世家,却比那些个千金小姐更有礼有节,气质非凡。 那种宠辱不惊、淡然自若的气度,甚至连在场的某些夫人也要自惭形秽,自叹不如。 众人起身,纷纷同夜辜星寒暄,夜辜星一一回礼,态度疏淡却不显冷漠,端然之中自有一股矜华流转。 这群女人无一不是妆容精致,言谈大方,那种雍容的气度,是多年玉石堆里养出来的。 是的,不是金银,而是玉石。如果说,暴发户的妻子,是金银的奴才;那官家的夫人,便是玉石的主人! 那种莹莹如玉,淡淡矜贵的气质非钱可换,而是必须用权来养! 人堆里面有当初在纪家宴会上见过的人,也有没见过生面孔,但夜辜星都礼貌回应,目光清泠,不甚热络,却也不会冷场。 突然一阵女子的笑声传来,怎么说,故作爽朗,却尽显刻薄,夜辜星只能这样形容。 顾芳兰掩唇,自以为笑得天衣无缝,“夜小姐多日不见,倒是发福得厉害呢!莫非安少的饭太养人,这才几日,竟完全变了个模样!” 上回,雨凝就是在这个女人手上栽了跟头,当着众人的面把江家的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最终殃及池鱼,连带着她也被人戳脊梁骨,说一家主母竟然连个晚辈都调教不好!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顾芳兰已经完全将丈夫江洋的警告抛诸脑后,只一心想给这装x的女人一个教训! 夜辜星却不慌不忙,行至一旁,连眼角都没留给顾芳兰,可能是觉得有些热了,伸手解开大衣,脱下,递到身后溟钊手上,溟钊低头接过,一张冷脸有点像僵尸,冷漠得不近人情。 这一脱,接踵而至的,便是一片哗然,所有人盯着夜辜星隆起的腹部,难以置信的倒抽气声此起彼伏,眨眨眼,再眨眨,不可思议,像见到了什么极度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夜辜星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啧啧……这一张张脸,像涂了颜料,五颜六色,真是好看至极! 蔺慧全身一震,像被吓了一大跳,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一样,哪里还是半分纪家夫人端庄大方的模样,自然,其他人的表情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溟钊轻咳两声,众人这才回神。 夜辜星既然敢明目张胆地露出肚子,那这种是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上次见到这个女人还是一身晚礼服,身材窈窕,让人看不出半分异常,没想到,才一个多月不见,肚子就大成这样。 看目前这状况,少说也得五个月了,真是沉得住气。 夜辜星承认,她这样做确实是故意的,答应拜访纪家,她有两层考虑,第一,自然是为了光明正大见纪修宸一面,拿到监狱布防图;第二,就是趁机将她怀孕的事公之于众! 这样做,并未冲动之举,夜辜星自有思量。 首先,既然纪情已经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想必不久之后纪家也会听到风声,纪家知道了,也就相当于整个上流社会知道了!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隐瞒绝非长久之计,当机立断才是最好的选择!免得到时事情曝光,她藏着掖着,反倒显得畏手畏脚,做贼心虚! 如今,她怀着安家的孩子,光明正大,还有谁敢说什么? 兵法有云,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 与其坐等事情发生,还不如推波助澜,趁早面对! 再者,纪情不想让她怀孕的事情曝光人前,夜辜星心知肚明!她又怎么能让那个老妖婆称心如意呢? 纪情让荣嫂在牛奶中下药,无非就是不想让她生下孩子,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暗地里斩草除根!她当然不会多嘴将她怀孕的事泄露出去,说不定还会费尽心机,想尽一切办法隐瞒,这倒是帮了夜辜星大忙!毕竟,怀孕前期,孕妇确实需要安心静养,纪情无心插柳,反倒帮她解决了一些人探听的耳目,让她可以安心保胎! 若是纪情想通一切,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吐血呢?夜辜星邪恶地想。 如今,胎位已定,昨天检查的时候,医生已经给出了明确答案——很稳!很健康! 所以,她不再需要韬光养晦,极尽隐藏,纪情既然不想让她怀孕的消息被人知道,她就偏偏要让所有人明白!气死那老太婆!最好两腿一蹬,两眼一翻,归西算了! 这三点嘛,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她夜辜星的孩子怎么能像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一样,偷偷摸摸?! 她要两个孩子光明正大,享受着最强大的光环降临人世! 溟钊双眸微深,看向夜辜星的眼中,多了几分坚定,视线掠过那高高隆起的腹部,眼底有着一闪即逝的柔软。 从一开始的怀疑防备、心存不满,到如今任由驱使、甘愿折服,溟钊觉得,真的只有这个女人,这个强大的女人,才有资格站在同样强大的家主身边! 他忠于安隽煌,甘为家主赴汤蹈火,所以,他想,他对那两个小生命也是心存希冀的! 那是安家血脉的延续,是家主和心爱女人的结晶,是他将来要忠心以待的小主人! 这一刻,溟钊才彻底放下了心中芥蒂——家主的女人,小主子的母亲也将是他拼尽生命也要保护的人! 085舌战群女,辜星威武 方才还挖苦人家发福的顾芳兰,此刻却彻底失了言语。 她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引出了一个如此劲爆的消息——这个女人怀孕了?怀了安家的继承人?! 如此一来,夜辜星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在场众人,都是高官巨富的妻子、女儿,本该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可在如今的夜辜星面前却愣生生低了一大截。 全场,她为尊! 安家继承人的母亲,当家主母,掌权夫人,随便一个身份都让人不得不忌惮,原本还想搞些小动作,杀杀这新人锐气的夫人、小姐们纷纷歇了心思。 “安隽煌的女人”和“安隽煌的未婚妻”是两个概念,而“未婚妻”和“怀有身孕的未婚妻”又有着天壤之别! 对于世家大族来说,后嗣就等于一切,母凭子贵,莫过如此! 好比当初嫁进安家的纪情,即便嫁了,那又如何?安炳贤随时可以再娶或者纳妾,待她产下双生子的时候,安家这掌权夫人的位置她才彻底坐稳! 所以,夜辜星这隆起的肚子,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她嫁进安家的倚仗,也是最具杀伤力的一张终极王牌! 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登时就变了,像见到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欲欲跃试地准备靠近,不求多了,能在山脚下捡点儿碎金子也是好事儿啊! 只有顾芳兰嗤之以鼻,她心里隐约想通了利害关系,可要她向一只狐狸精低头,摇尾乞怜,做梦! “哟,真是没想到,几日不见,珠胎暗结,真是好快的速度,好大的本事!” 讽刺夜辜星母凭子贵,想借孩子套牢安隽煌! 目光稍冷,夜辜星觉得,“珠胎暗结”这个词竟说不出的刺耳,厉光一闪,她有种用针线将某人一张臭嘴缝合的冲动。 她的孩子,光明正太,何须“暗结”?! 见夜辜星隐有怒色,溟钊冷冷开口,“江夫人请慎言。” 顾芳兰一嗤,居然临下的优越感毕露无遗:“你是个什么东西?!作为下人,竟如此没规没距!” 好一招隔山打牛,借题发挥,这老婆子还真以为她是个软柿子?看来上回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江夫人,不开口,不代表我好欺负。安家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冷喝出声,顾芳兰被惊得后退半步。 “你!”顾芳兰气得全身颤抖,被一个小姑娘教训了?当着这么多小姐、夫人的面,她江家丢不起这个脸! 咬牙冷笑,转向一旁目露焦急的蔺慧,“纪夫人,这就是你纪家的侄媳妇?!好一个目无长辈,仗势欺人!” 顾芳兰想必也是气急了,直接开口唤了声“纪夫人”,连“小慧”也不叫了! 蔺慧更急了,责怪的目光看向夜辜星,这女人,真是没教养! 夜辜星目露嘲讽,这顾芳兰就是条疯狗,不管逮着谁就开咬,而蔺慧呢,一棵墙头草,摇摆不定,性格怯弱,而且心思相当单蠢! 都这个时候,还分不清敌友阵营,帮着一个心怀不轨的外人来落自己人面子,真不知道这么些年,她是怎么在勾心斗角的上流社会圈里生存下来。 想必没少被人当枪使! “江夫人系出名门,知书达理,想必也知道一句古话——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我看您也不老呀,怎么就学会倚老卖老了?”夜辜星笑得淡若云烟。 顾芳兰面色一青,喉咙像卡了鱼刺,双眼怒睁,嘴唇嚅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的确是她先出口挑衅,一句简单的“珠胎暗结”,没想到这女人竟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顾芳兰以为,作为攀上高枝的麻雀,夜辜星就算再不满,也会选择忍气吞声,毕竟,作为一个地位不稳的新人,要想融入这个圈子少不得要和众人打好关系。自以为拿捏住了夜辜星的软肋,顾芳兰才会如此放肆,可眼前这个女人明显软硬不吃,要跟自己铆到底! 夜辜星一句“倚老卖老”,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落在蔺慧耳中,竟无比刺人,方才自己那略带责怪的一瞪,不就是在摆长辈的架子吗? 一时间,喧闹的客厅像被一盆凉水骤然浇熄的篝火堆,呲啦呲啦冒着白气,火星却不复燃烧。 淡雅一笑,夜辜星微微颔首,“似乎,这次聚会不太欢迎我,那我也不必久留,告辞。”言罢,转身便走。 蔺慧恍然惊觉,这场聚会的主角原本就是夜辜星,是她递上拜帖,三请五请才请到了人,如今却碍于长辈的架子,把对方得罪了!这夜辜星一走,所有努力可都白费了! 丈夫回来定会责怪于她! 蔺慧连忙两步追上,伸手挽住夜辜星的胳膊,挂起一抹名为“慈祥”的笑意。 “辜星才来,怎么就急着走了?来来来,先陪舅母说说话!” 夜辜星没有表态,目光却径直落在一脸尴尬的顾芳兰身上,想必她也知道今天的行为莽撞了,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蔺慧笑容些微僵硬,心下着急,转眸狠狠瞪了眼顾芳兰,冷淡道:“江夫人,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 她心思是没有其他夫人转得快,但并不代表她蔺慧就是个傻子,刚才气急之下,竟然被顾芳兰利用,还险些惹恼了夜辜星。 既然主人家都发话了,其他受邀的小姐、夫人自然应声附和,挽留夜辜星。 夜辜星也没想过真走,她还有任务没完成呢,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吓这群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女人罢了。 既然蔺慧递了个梯子,她也就顺势而下—— “舅母哪里的话,您留我,我求之不得,刚才不是怕扰了众位的雅兴嘛!我看,江夫人,好像有些不太喜欢我呢……”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装傻也是门技术活,至少,没人像夜辜星这样能装,会装。 “没有的事!你能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扰兴?” “是啊是啊!能见到夜小姐,真是不容易。” “还叫什么夜小姐呢!应该叫——安夫人才对!” “哎呀,瞧我这嘴,不会说话,该打!” “江夫人也别板着个脸了,一会儿吓到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对嘛,大家小聚就是图个开心,打发打发日子,搞成这样还真是糟心得紧!” 众夫人你一句我一句,凝滞的气氛逐渐回暖,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愣是说得顾芳兰头冒青烟,印堂发黑。 宋雪芝在背后碰了碰小姑,笑得温婉大气,“这么多年,芳兰这心直口快的毛病还是改不过来,大家海涵。” 夜辜星挑眉,目光转向眼面前一身米色大衣的女人,与顾允泽、顾允沛相似的眉眼,不难推断此人的身份,传说,这位才是个玩弄心计的高手! “心直口快”?言下之意,顾芳兰只是说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不敢明说的事实,变相而隐晦地讽刺夜辜星未婚先孕,借着肚子上位,套牢安隽煌。 谈笑间杀人无形,语言的美,真是好大一门学问! “这位想必就是顾夫人了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呀!我竟不知自己这般有名。”宋雪芝打趣,光滑的脸上,即便笑起来也不见皱纹,白面红腮,真可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夜辜星笑得恬静无比,双眼微眯,“毕竟,特殊的存在总是引人关注的。” 你一个酒家女出身,在这一众贵妇之中,不是“特殊的存在”是什么? 宋雪芝笑容未变,但面色却白了几分,本来想帮着自己人说句话,没想到被毫不留情地顶回来,怪不得顾芳兰都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不得不承认,她可比当年的自己,高明多了! 处处拿捏对方的软肋,极尽运用自己身份的优势,张扬又狂妄,真是……让人咬牙切齿。 几个女人连连吃瘪,就连向来不易出错的顾家夫人也被这小姑娘给钳得死死的,众位夫人挑衅的心思骤然全歇! 她们可不像纪家、江家、秦家这么大胆,有能力在安家面前说上话,她们的夫家都是一些中上游势力,若是不长眼得罪了安夫人,那后果…… 有了顾芳兰、宋雪芝的前车之鉴,接下来的氛围和谐无比,至少没有人再敢出言挑衅。 溟钊抹了把头上冷汗,这女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尔虞我诈,他今天算是亲眼见识了,简直比提枪恶斗还要人命! 一句话就是一个陷阱,一个字就是一个大坑,这群女人,简直成精了! 咳咳……当然,他家夫人,是老精,力压群雄,独步武林,壮哉! 可以预料,将来安家后宅,会如何鸡飞狗跳……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这时,洞开的纪家大门处传来沉沉脚步声,是那种宽厚肥硕的硬质胶底敲击地面发出的声音,笑闹打趣的各家女眷充耳不闻,可夜辜星听见了。 唇角轻勾,来了。 一双宽大的军靴,往上是一身帅气的迷彩,男人面部轮廓深邃,线条冷硬,浓黑的剑眉平添英气,一行一步,器宇轩昂,全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正义之色环绕。 刚直,硬朗,倔强,不屈。 这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夜辜星在心里对纪修宸做出最客观的评价。 脚步一顿,剑眉轻皱,这时,听闻响动的各家女眷纷纷回头。 蔺慧笑着起身,眉宇间,似有一抹不加掩饰和造作的关心,“修宸,回来了。” 纪修宸冷峻的面色稍稍缓和,轻嗯一声。 得到回应的蔺慧显然很是高兴,“吃饭了吗?我让王嫂留了餐,你去饭厅吃点吧。” “我在部队吃过了。”说完,便径直上楼,夜辜星看得很清楚,从始至终,纪修宸的目光就没落到过这群女人身上,当然,也包括自己。 “哎……”一声轻呼,唤回了各家夫人们尾随纪修宸逐渐远去的目光。 “呀!这都湿了。” “这咖啡渍挺难洗的。” “人没事吧?” 七嘴八舌的关切声响起,夜辜星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碰倒了。” 这杯咖啡原本是属于夜辜星身旁的章施惠,而她自己面前则是一杯温水,这点蔺慧考虑得很周到,在夜辜星露出孕肚之后,她便让人将她面前的咖啡撤去,换上了白水。 但夜辜星打定主意要中途离开,又怎么会容许这种失误? 因此,她在挑座位的时候,选择了章施惠旁边的位置,因为在场大部分人都是一杯清茶,寡淡得很,只有这位美妇,不仅人烈,喜欢喝的饮料也重口。 对于这位“安夫人”的青睐,章施惠显得很是受宠若惊,一直挂着热络的笑容,和夜辜星胡天侃地,看得一旁言静直瞪眼,气得太阳穴突突地疼。 “小春,你来,”蔺慧朝不远处一个佣人招招手,“带夜小姐去二楼客房整理一下。” 小春应是。 夜辜星朝众人抱歉颔首,“失陪。”然后朝不远处的溟钊吩咐道,“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溟钊沉吟一瞬,似在犹疑,而后冷冷开口,“夫人有事就叫我。” 夜辜星点头,然后在小春的带领下,往二楼走去。 溟钊对夜辜星的称呼让众女眷又是一愣,看来这女人嫁进安家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上次纪家宴会,溟钊可是跟在安隽煌身后贴身保护的,如今却跟着夜辜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安家那位对这女人是有多在乎、多上心了,连贴身保镖也派给了她! ------题外话------ 二更21:30!么么哒!小鱼尽量万更哈~(*╯3╰) 086冰块变脸,狠心女人 “小春,是吧?” “是是是,夜小姐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纪家宅子大得像迷宫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会迷路呢。” 小春腼腆一笑,对于贵客的平易近人,她显得很是受宠若惊,忙不迭应道:“是啊!听一些年龄大点的仆人说,这宅子起码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挠挠头,眼里划过一抹羞赧,“小姐可别笑话我,我刚来的第一年就常常迷路呢!” “哦?是吗?”夜辜星勾勾唇角,目光很是认真。 小春点头,“可不是!有一回还傻傻地闯进了二少爷的房间,本来夫人是让我给大少爷送饭的……” “哦,这么说,几位少爷的房间离得很近?” “这倒不是,大少爷住在右边拐角,喏,就是那个地方,”小春伸手指了指,夜辜星顺势望去,唇角的弧度愈发张扬,“四小姐的房间就在大少爷对面,二少爷和三少爷倒是挨得很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咋回事儿,就把饭菜送进二少爷屋里了……”俏皮地吐吐舌头,小春显得分外活泼,应该是好久没有和人交流过了。 纪家,家大业大,自然,规矩也不少,主人家最忌讳的,莫过于下人之间搬弄是非,议论主家八卦,所以纪家严令,不允许下人私相授受,背地里说长道短。 小春又正是姑娘家活泼好动的年纪,最是耐不住这些礼数,所以见夜辜星这般好说话,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小姐,您请。”小春推开一间房的房门,“我就在门外,您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就好。” 夜辜星显得有些难为情,欲言又止,终于,咬了咬牙,开口道:“小春,我……” 小春疑惑皱眉,“夜小姐,您有什么都可以吩咐我做的,小春不怕麻烦。” “这个……”伸手抚上自己微凸的小腹,夜辜星白皙的脸颊红了红,“小春,你能不能……帮我拿一张卫生棉,我、我下面有些见红……” “啊!”小姑娘双颊霎时就红了,她没生过孩子,也不知道这“见红”究竟是什么意思,直觉上应该是什么羞羞的事情。 “那个……夜小姐,你、你等我,我这就去帮你拿!”言罢,转身就跑。 “哦,对了!”夜辜星把人叫住。 小姑娘一个急煞,转过头,目露询问,“小姐还需要什么吗?” 夜辜星笑了笑,指着米白色休闲裤上那一大块褐色的咖啡渍,“我先进去整理一下,一会儿,你到了,就在门口等等我吧,需要的时候我会出来找你拿的。” “好。”言罢,飞快跑远。 “不着急。” 看着小春逐渐远去的背影,夜辜星笑容倏地一敛,目光敏锐地扫过空间四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确定没有肉眼可以看到的摄像头。 然后,进入房间,利落掩门,掏出大衣口袋里一个拇指盖大小的芯片,按下一个红色开关,不到三十秒,红灯变绿。 夜辜星缓笑勾唇,一双潋滟黑瞳深邃无边,还好她早有准备,纪家,果然没那么简单! 她手上的东西,是一个微型信号干涉器,安隽煌昨晚交给她的,以防万一,她今早出门的时候特意带在身上,没想到却派上大用场! 刚才她用肉速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摄像装置,可是红灯却变绿了,而且长达三十秒,这只能说明,纪家大宅,至少这二楼,装有针孔摄像机,并且不少于十台! 纪刚这只老狐狸,果然狡猾! 将芯片放回包里,夜辜星拉开房门,大摇大摆朝纪修宸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的一瞬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古铜色强壮的背部,尽管房间并未开灯,窗帘紧闭,但夜辜星却看得真实,没错,男人光裸着上身背朝向她。 一旁床上还凌乱地扔着迷彩服,看样子,是脱衣服准备洗澡。 夜辜星撇撇嘴,来得可真不巧。 不对,其实,这个时间还算不错,等他真的进了浴室,那才不巧了。 昏暗的光线下,夜辜星能够看见男人光裸的背部之上,紧实有力的肌肉,以及,那大大小小的伤疤。 很男人,很阳刚,很有精气神,这是纪修宸给她的所有印象。 “滚。” 哦,还有一点,就是太冷。 这种冷,跟安隽煌有所不同。安隽煌冷,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高傲和狂妄,让他对很多人都不屑一顾;而纪修宸的冷,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疏淡,这种疏淡不是因为他高高在上,而是他并不想去应付,或者说,懒得应付。 从刚才他进门的那一刻,发现一大群聒噪的女人后,下意识做出皱眉这个动作就能看得出来,他是觉得烦! 所以,他一个招呼都没打,甚至连目光都不曾落在除了蔺慧的旁人身上。 这个男人,很正,很直,很自我。 夜辜星笑了笑,并未如男人所言“滚”,反而一步踏入,顺手将门掩上,然后按下墙上开关。 “啪嗒——”灯光骤亮。 男人回头,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双眼微眯,一道危险的光亮自他眼中闪过,目光在掠过夜辜星隆起的腹部时,却骤然一顿。 “再说一遍,滚。”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我又不是石头,怎么滚?你教我?” 纪修宸面无表情,声音冷沉,“我不想对孕妇出手。” “怎么?”夜辜星径直绕过床的一边,踱步到男人身前,这下男人壮硕的胸前肌肉一览无余。 纪修宸迅速抓过床上的迷彩服穿上,仿如冷箭的目光直直射向眼前女人,“你想做什么?” “切——”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别整得好像我要奸了你似的,大男人,挡什么挡?比你更性感的老娘都见过,怕什么呀?!” “……” 看着男人“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脸色,夜辜星爽了,心情一舒畅就有精力谈生意。 果然,看着冰山变脸,已经成为了她此生不懈追求的事业,并誓要将此事业发扬光大!咳咳……好吧有些恶趣了…… 不过,生活太过一本正经那就叫装x了,还是要学会适当放松! “我们谈谈吧。” “我不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伸手抚上小腹,夜辜星轻叹一声,“抱歉,可我有啊。” “……” “你到底想怎么样?” “找你要样东西。” “什么?” “七号死亡狱的监狱布防图。” 纪修宸目光一凛,狠狠瞪着眼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他甚至怀疑,这又是安家,或者安隽煌的什么阴谋! 可是,也不至于让个孕妇来跟引他上钩吧? “看够了没?还能被你看出朵花儿来不成?”白眼儿,不解释。 “……” “你到底给不给?”夜辜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像个泼妇,嗯……欺负老实人。 “没有。” “少来。” 冷冷一笑,纪修宸两步逼近,“就算我有,你凭什么认为,你要,我就给?” 哟,把老实人逼急了! 夜辜星岿然不动,挺着个肚子,很是悠闲,“因为,这笔交易,双赢!” 纪修宸眉心微动,“什么意思?” 夜辜星侧身背对男人,目光落在紧闭的窗帘之上,好吧,其实她原本是想看窗外的,然后转过头才发现,拉着窗帘,没办法,只能顺势而为地演下去了。 不会随机应变的演员不是好演员,她可是良心演技一百年。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知道,军部已经忍军情六处很久了,我这样做,不也是在变相帮你吗?” 纪修宸目光顿时变得无比复杂,脸色也晦暗不明,可惜,夜辜星背对着男人,没有看到。 当然,纪修宸也不会看到夜辜星搁在小腹之上微微颤抖的指尖,是的,她在紧张,同时也在兴奋,自她重生以来那些萦绕心头的疑问好像下一秒就将揭晓答案,像破闸而出的洪水,挡不住!拦不住! 而她之所以背过身去,也是为了不让纪修宸从她的神态中看出丝毫端倪! 身后的男人不说话了,而她也在静静等待,等那个她探索已久的答案! 宽敞的房间内,气压骤然沉闷。 当初,接到叶洱的电话,在得知小四被困七号死亡狱的时候,她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 好像一张大网,将夜组所有人都算计在其中,而她,是因为死亡重生侥幸逃脱一劫,这才得以跳出怪圈,高屋建瓴地看形势,因而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窥得一丝隐秘,接着抽丝剥茧,接近真相! 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阴森感觉,让她不得不联想到叶紫的死! 没错!就是军情六处!根本不是针对她一个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不仅仅只有她——军情六处是盯上了整个夜组,欲除之而后快! 那小四被困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或许,不止小四,还有其他成员也被困其中,这才能够解释为什么她早早发布了火漆令,但直至今日,夜组十六人,也仅仅只聚齐了五个! 不是看不到,而是根本没有机会看到! 这个猜想让她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包炸药移平军情六处,这就是她曾经不惜生命也要效忠的机构,这就是师父让他们所有人拼死尽忠的对象! 好一个忘恩负义、卸磨杀驴的军情六处! 等着…… “对不起,我还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男人的声音寒凉如冰,却浇不灭夜辜星心中的熊熊怒火,军部也是帮凶! 猛然转身,在纪修宸尚且来不及反应的当下,夜辜星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在男人腿弯处,这一脚,用了十分的力气。 纪修宸只觉小腿一痛,下一秒,身体便不由控制地一斜,单膝跪地,太阳穴一痛,他纪修宸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侮辱! 男人咬牙,作势便起,夜辜星眼疾手快踩上男人蜷曲的小腿,伸手一把掐住男人脖颈,正好捏住气门,本来她下意识的反应是想抓头发,可是纪修宸一个平板寸头,抓无可抓,所幸她反应及时,这一掐,倒是恰到好处,只要她轻轻一用力,这大好小伙子可就没了。 纪修宸暗自心惊,他竟不知一个孕妇的脚力能有这么大,还专往腿骨最脆弱的地方踹,再加上这个女人能够精准扣住他的气门,他终于不再认为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不过长得漂亮点儿的孕妇而已! 他忘了,这是安隽煌的女人!能够得到安隽煌的青睐,又怎么会是泛泛之辈! 是他大意轻敌了。 而夜辜星这时候完全是凭着一股冲动动手,一想到军部也有份参与,她就忍不住想杀人! 七号死亡狱那种恐怖的地方,兄弟姐妹生死未卜,而她却还在跟眼前这个冥顽不灵的臭男人浪费口舌! 她急,她愤,她恨,她怨! 本来,今天,她是做好了充足的谈判准备,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监狱布防图她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哪怕杀了纪修宸,也在所不惜! 就当先讨利息! 没有布防图!好! 大不了,她就用炸药轰了那座监狱,就算得罪军情六处,甚至整个华夏高层,她也在所不惜! 要闹是吧?好,那就好好闹一场! 七号死亡狱那种地方本就不能存在于阳光下,一旦暴露在大众眼里,整个高层都会轰然倒塌! 到时候,看谁怕谁?! “我告诉你,监狱布防图我势在必得,你要是聪明点就应该知道,军情六处那条毒蛇,招惹了可就没那么好脱身,一旦东窗事发,监狱的秘密曝光,不仅是你,你麾下那些兵蛋子一个也逃不了!我今天就把话说明了,东窗必然事发,七号死亡狱注定覆灭,而军情六处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女人的眼睛像点燃了两簇火焰,疯狂,绝决,不惜一切代价。 他竟不知一个女人身上能有不输男人的气势,就连他也被那双燃烧着仇恨的眼睛震撼了,灵魂都在跟着发颤,他知道,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尽管听上去像天方夜谭,但他,却不由自主相信了! 只因为那双比火焰还要明亮璀璨的眼眸! 夜辜星脚下力道不减,手指也逐渐收紧。 “咳咳……好,我给……” 这一次,纪修宸选择了屈服,还是向一个女人。 夜辜星一愣,“什么?”她已经做好了“宁为玉碎”的准备,没想到这个硬骨头居然答应了?! “我说,我给你,布、防、图!”男人古铜色的脸庞已然涨得通红。 夜辜星骤然松手。 “咳咳咳咳……”下一秒,男人沉哑的咳嗽声响起。 夜辜星伸手,“给我。” “……” 又是一脚踩回原处,女子两眼一瞪,声音陡然拔高,“耍花招?!” 纪修宸倒抽一口凉气,他似乎听见了骨头再次错位的声音,只怕已经伤上加伤。 面色泛青,咬牙切齿:“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会随身携带吗?!” “……哦。”夜辜星收回脚。 “……” “明天。我明天就要拿到布防图!” “记住你的承诺——军情六处,必亡!” 夜辜星冷冷一哼,“用不着你提醒。”然后掏出一支录音笔,“喏,我警告你,别耍花招,我们的谈判已经被全程录下,你要是敢出卖我,信不信我让你整个纪家都跟着玩儿完!” “呵呵……就凭你是安隽煌的女人?就凭你挺着个大肚子?!”被人连番威胁,纪修宸显然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因此说话也不客气。 勾唇一笑,夜辜星已经完全从刚才愤怒的情绪中跳出,又恢复成一派淡然的模样。 “整垮纪家,就算没有安隽煌插手,我也能做到,你,信不信?”女人双眼微眯,纪修宸仿佛从那双黑眸之中,看到丝丝诡谲的黑色光亮,带着地狱的血腥,却又蒙上了天使的面纱。 他信。 他一开始就信了,信她可以颠覆七号死亡狱,可以让军情六处不复存在,所以,他才说,他给! “纪大校,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根木头,可是很幸运,你是根聪明的木头,你也想干掉军情六处吧?”冷冷一笑,“你可真够窝囊,被人当枪使还能忍气吞声到现在!” 纪修宸一愣,“说清楚。” “你难道不知道七号死亡狱是什么地方?一旦曝光,你知道后果吗?!我敢保证,你绝对是那只最乖最傻最蠢最笨的替罪羊!” “……” “好了,我们现在也算是有共同利益的蚂蚱了,都一根绳子上吊着呢!绳子断了,你先死,我肯定会活得好好的!别不相信哟……” “……” “我要是你,就该想想,怎么才能让这条绳子越来越坚固。好了,我走了,你自个儿上医院看看腿去吧!拜拜——” “……” 女人的背影风姿摇曳,带着胜利的耀武扬威,纤细,迷人,像燃烧着一团金色的火焰,火焰之中却生出了一对邪恶的翅膀—— 堕天使! 纪修宸扶着床缘慢慢起身,等坐下之后,早已满头大汗,冷冷勾唇—— “狠心的女人……” 087捅不死你,金矿矿工 “呀!小姐,你怎么……”对于夜辜星不在房内,而是从对面廊间走来,小春惊讶地瞪大眼。 夜辜星淡笑走近,“哦,我见你这么久没上来,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挺闷的,所以就沿着回廊转了几圈,孕妇嘛,要多走动。” “对不起,让小姐久等了,”小春笑得抱歉,“我刚才准备回自己房间拿的,可我用的卫生棉都是便宜货,质量不怎么样,我怕您不习惯,所以,我又问四小姐要,她那个时候在花园,我去找她,就耽搁了会儿。” 夜辜星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 “对了,这个给您,您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夜辜星拿过小春手上那粉红色的一片,“谢谢。”然后,径直推开客房门,进入房间。 小春却被这一声“谢谢”震住了。在她眼里,作为下人,自己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况且只是跑跑腿,没什么要紧。 她虽然不知道这位客人的真实身份,但刚才在客厅,那么多夫人都围着她,众星捧月,自然尊贵无比,像……像女王! 如今,女王竟然对她说了“谢谢”?!小春觉得自己或许是在做梦…… “哎哟——疼……嘿嘿……原来是真的……” 夜辜星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大厅有些静,视线扫过,却霎时一顿,落地窗前,男人负手而立,高大的背影宛如静立的雕塑,线条分明,轮廓清晰。 而大厅原本叽叽喳喳的女人,都纷纷闭嘴,坐在沙发上,动作僵硬而拘谨。 男人似有所觉的转身,下一秒,冷漠稍缓,温情涌动,“好了?” 夜辜星笑着走近,点头,“嗯,好了。” “那回家吧……”男人伸手揽住她肩头,温凉的大掌,带着独属于安隽煌的体温,即便隔着大衣,也依旧让人无比心安。 她点头,伸手挽住男人臂弯,“好。” 言罢,两人欲走,蔺慧却突然起身,“煌儿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个饭吧!你舅舅一会儿就到。” 脚步一顿,安隽煌转身,蔺慧只觉一阵凛寒气息扑面而来,似要将人冰封,她不禁后退半步,直到抵住沙发才堪堪稳住身形。 “不必。”安隽煌沉声言道。 夜辜星朝蔺慧点头,“舅母不必麻烦,今日叨扰,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蔺慧忙不迭开口。 “那先告辞了。” “……好,你们慢走。” 男人揽着女人,女人挽着男人,相携而去,一个背影高大,一个背影纤长,一刚一柔,相得益彰,竟是说不出的般配和登对。 直到两人背影逐渐消失于视野,众女眷这才收回了追随的目光,一时,难掩复杂。 今日这一见,夜辜星几斤几两,她们心中有数,要说形容,怕“深不可测”四个字也难以道尽其一二。 堪比世家小姐的涵养礼数,一言一行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容貌美艳,更重要的是,有心计,有手段,脑子灵活,见招拆招,且招招致命,顾芳兰在她手上接连碰壁,就连一向谨言慎行的宋雪芝也讨不了好。 再加上她肚子里怀着安家未来的继承人,身份地位,财富权势,只要她想,唾手可得!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天生的富贵命。 寒门养不起这样的娇客,唯有豪门! “诶!那位小姐究竟什么来头啊?夫人都对她礼让三分呢!” “不知道……反正来头大了去了!” “那个黑衣男人,好帅哦!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呢!” “得了得了!看看就行,别痴心妄想。” “谁痴心妄想了?!你敢说,你就不羡慕?” “……是挺羡慕的!嘿嘿……” “看吧!还好意思说我!等有一天,遇见了王子,我也会成为公主!小春,你说对吧?” 小春手上活计未停,微微一叹,“与其羡慕别人,还不如干好自己的事。” “切——那么严肃做什么?干活,干活,就知道干活!一辈子劳碌命!一辈子当下人!” 小春摇了摇头,转身进了拐角,摊平手上的抹布,正准备擦廊梯,突然,动作一顿,“咦?四小姐,你怎么……” 纪修瑗没想到会有人来,身体一震,连忙伸手往脸上抹,抬头,眼眶却红红的,扯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没事。” 然后,逃也似的离开。 小春看了看手里的抹布,摇摇头,继续干活。 纪修瑗一口气跑上二楼,却在拐角处被人从身后猛地捂住嘴,往房间里拖。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她开始疯狂挣扎。 纪皓霖一鼓作气将人拖进房间,然后一脚踢上房门,做完这一切,他早已精疲力尽,坐在椅子上,撕心裂肺地咳嗽。 纪修瑗从地板上坐起,警惕地望着眼前男人,耳边沉闷低哑的咳嗽声,像午夜森林中压抑的狼嚎,胆战心惊。 她起身欲走,手刚握上门把,却在纪皓霖充满威胁意味的“你敢!”二字后,丧失了所有反抗的勇气。 转身,早已泪流满面。 纪皓霖却捂住胸口兀自低咳,看也没看眼前哭泣的女孩儿一眼。 “二哥,我求你,放过我吧!” 纪皓霖抬首,苍白的脸上因为方才一系列动作染上了红晕,唇角挽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伸手一拉,女孩儿便轻而易举跌进了怀里。 他亲吻着女孩儿光洁的额头,笑问:“阿瑗,你在害怕?” 纪修瑗浑身一颤,“没……” “你看你,全身都在抖呢!” 女孩儿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全身都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被恶魔抱在怀里,恐惧已经深入灵魂。 纪皓霖笑得愈发温润,骨节分明的大掌拍着女孩儿瘦削的肩头,“咳咳……不怕不怕,二哥会保护你的……” 纪修瑗的眼泪却愈发汹涌,这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的人,恰好是她这辈子最深的梦魇啊! “这些日子在外面住得还习惯吗?”像一个关心妹妹的好兄长,纪皓霖眼中温情流转,“如果,不是妈告诉你安隽煌来了,你应该不会主动回纪宅吧?” 女孩儿身体抖如筛糠,拳头却死死收紧,两腮僵硬。 “看着心爱的男人拥着别的女人离去,这里,很痛吧?”纪皓霖指着她心脏的位置,笑得温润且残忍,“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那个女人怀孕了,安隽煌的孩子!” 纪修瑗全身一僵,如同水洗过的澈眸窜起火星,而后以燎原之势蔓延铺张开来,烧得眼珠血红。 清泪自眼角滑落,纪皓霖却摊开掌心,接住,如获至宝。 “你哭了?为了安隽煌?或许,他已经不记得你是谁了。”男人的声音柔情无比,温缠入骨,仿佛说着世间最美的情话。 啪—— “闭嘴!”纪修瑗毫不费力地挣脱男人怀抱,一巴掌,挥得绝决又响亮。 纪皓霖笑容未变,抑或是原有的弧度僵硬在唇角,伸出苍白瘦弱的指尖,擦了擦嘴角,一丝血色跃然其上。 男人低低笑开,伴随着轻咳,“阿瑗,你生气了?因为安隽煌有了别的女人?咳咳……我可怜的妹妹,你的感情就像角落里无人问津的尘埃,就算安隽煌知道了,也会弃若敝履。” 纪修瑗双眸发狠,全身颤抖不停,纤细瘦弱的身体里好像瞬间爆发出一股莫名的力量,暂时击垮了所有胆怯和懦弱。 她在坚持,她在用自己方式抵抗风暴! “承认吧,你比不上那个姓夜的女人。”纪皓霖眼中划过一抹罕见的惊艳,目光落在书桌上,那里有一块黑色的布料,材质上等,那是一件礼服裙的下摆。 轻轻一笑,女孩儿的目光有些缥缈,带着释怀和悠然,“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比不上。” 纪皓霖笑眯了眼,作势伸手拍拍她的头,却被纪修瑗灵活避开,他竟也不恼,赞到:“good,girl!” 眼中划过一抹轻嘲,“他那么优秀,的确,也只有夜小姐那般优雅的女子才能与他相配,而我,注定和你一起腐烂,发霉发臭!我们是罪人,所以,都该下地狱!” 男人的笑,顿了顿。 纪修瑗眼中划过一抹恨意,“当年那一刀,怎么就没把你捅死呢?!” “呵呵……咳咳……”男人发了狠般一把揪过女人的头发,“怎么,后悔了?如今看我苟延残喘,碍眼了是吗?你再让我压一次,让安隽煌再捅我一刀?” “疯、子!” “贱、人!” 这方,缠斗不歇,相互诅咒,那边,却时光静好,温情弥漫。 出了纪家主宅,途经一个巨大的温室花园,夜辜星和安隽煌漫步在花圃小径之间。 难得的静谧时光。 “拿到了吗?”安隽煌沉声开口。 夜辜星笑着点头,“幸好有你的信号干扰器。谢谢。” 男人一只手揽住女子侧腰,将她整个人都裹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覆上她隆起的小腹。 “我们之间……” “我知道,”夜辜星打断男人的话,仰头看他,“不必说谢。” 安隽煌轻嗯一声,“其实,这声谢谢,应该我说。” 夜辜星挑眉,静待下文。 “生儿育女,该谢。”男人眉间含笑,面色初融。 “那……有没有什么谢礼呢?”夜辜星摩挲着下巴。 “有。” “什么?” “全部。”我所有的全部。 夜辜星一愣,吸吸鼻子,“那你可不能反悔。” “不悔。” “万一,我携款私逃了怎么办?”‘ “不会。” “哦?” 男人沉吟一瞬,“金子和金矿。” “噗——你就那么自信?” 男人一本正经,“我是金矿。” 再多的金子总有用完的一天,可是金矿却采之不竭,好比母鸡和鸡蛋,聪明人都不会做“杀鸡取卵”的蠢事。 “那我是什么?” “矿工。这辈子,我,只能由你开采。” “哟!有进步!会说情话了?” 男人摇头,“实话。” “好吧,这实话,我爱听。” “那我常说。” “等等!你是金矿,我是矿工,那两个小东西是什么呀?” “……” 男人女人的背影相携而去,夕阳无限好,即便黄昏又如何?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女人挺着肚子偎依在男人怀中,相伴相行,清丽绝美的容颜在夕阳余晖之下美不胜收,男人虽只见侧脸,但轮廓英俊,好一对神仙眷侣。 秦思卉缓缓勾唇,这几年在新闻部工作,业余也恶补了一下摄影知识,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照片发送,她靠在车边,静静等候,看着天边夕阳,她惬意地眯了眯眼,不由伸手,试图抓住那抹金色耀光,却不免海底捞月,终究徒然。 原来站在原地等待是这种感觉,像舵手,掌控全局,更像军事家,纵横捭阖,运筹帷幄。 这些年,她追着江昊霆跑,求而不得,早就抛却了一个女人该有的矜持,终于,今天,等到江昊霆主动了。 果然—— 不到一分钟,她的手机响了,秦思卉却笑得嘲讽,笑得荒凉。 他的主动是为了另一个女人,真是可笑,可叹,可悲! “秦思卉,你又想耍什么花招?!”男人咆哮,气急败坏,为了另一个女人。 扬起一抹奇异的微笑,秦思卉盯着天边斜阳,“昊霆,照片好看吗?” “……” “你在心痛,为夜辜星。原来,你不是骗我,你……真的爱上了她?”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女人眼中闪过一抹迷茫,“昊霆,你回头吧!她是安隽煌的女人,她怀孕了!怀了安隽煌的孩子!” “说完了?那我挂了……” “江昊霆!你怎么就那么贱呢?!” “呵呵……彼此彼此。” 秦思卉跌坐在地,是啊,彼此彼此,都是爱而不得! ------题外话------ 二更21:30!么么哒~ 088万事俱备,别墅深谋 “你说什么?!”纪情面色泛青,对着电话咆哮。 荣嫂全身一震,战战兢兢地重复:“姓、姓夜的女人今天拜访了纪家。” “那个不要脸的贱货!挺着个肚子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了安家的种!该死!可恨!” “夫人息怒!” 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纪情这才平静下来。 “计划进行得如何?” 荣嫂眼里闪过一抹阴狠,既然夜辜星对她不仁,也就别怪她不义了! “夫人放心,一切顺利。” “好,再过三个月等她产下死胎,没了倚仗,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嚣张!一个小明星,居然妄想利用孩子进我安家大门,简直痴人说梦!” “夫人说的是,看她一副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模样,我就恨得牙痒痒!” “记住,一定要保证她把药吃下去!剂量控制好,我要这个孩子有命出生,没命活!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是比胎死腹中更有趣吗?” 荣嫂心底一寒,“夫人英明。我家小云……” “你放心,办好这件事,我就还你自由身,不仅如此,还会给你一笔钱,颐养天年,至于小云,那孩子聪明,我会在安家给她找个好婆家。” 荣嫂顿时眉开眼笑,千恩万谢。 “但是,”话锋一转,纪情的声音猛然一厉,“如果办砸了,你们母女俩都别想好过!” “……是。请夫人放心!” 第二天,是勤卫兵亲自开车到纪家来接纪修宸前往军部。 刚一坐上车,小兵便识趣地递上香烟,纪修宸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兄弟,哪个营的?以前怎么见过?” 那小兵一愣,对向来不苟言笑的首长露出这种表情,表示相当震撼和怀疑,伸出的手一抖,险些将烟抖掉。 “回答!” “报告!我是华夏警卫军第七军团,一百五十二营第九十八期入伍老兵,编号7715!” “怪不得没见过……”然后接过烟,烟头含嘴里,掏了掏迷彩服上身衣兜,眉心一皱。 小兵嘿嘿一笑,拿出火机,识趣地为纪修宸点上,声音响亮——“首长好!请多指教!” 纪修宸轻嗯一声,“走吧。”吸了口烟,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目光悠悠投向窗外。 “是!”小兵发动引擎,军用悍马绝尘而去。 纪修宸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的时候,军部大门前两个挺拔如松的守卫对视一眼。 守卫一:“昨晚,纪大校不是自己开车回去的吗?” 守卫二:“可能……半路抛锚?” 守卫一鄙视:“你当军部的车是面粉捏的呢?!” 守卫二了悟:“难道……是首长抛锚了?” 守卫一沉思:“不排除这个可能。” 守卫二惊悚:“快看,纪大校腿怎么了?” 守卫一眼见为实:“跛了。” 守卫二点头,“果真是,首长抛锚了。” 守卫一八卦:“你说,谁能伤得了他?” 异口同声,哦不,是心有灵犀:“女人——” 一个吹胡子,一个瞪眼儿,无言的八卦方式,嘴未张,身未动,甚至目不斜视,只用余光! 怎一个默契了得! 一路顶着众多打量探究的眼神,纪修宸冷着一张脸,拖着一条残腿淡定地走进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心里早就把夜辜星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第一次,栽在女人手上,还残了一条腿,昨天晚上,他到军区医院检查,还把部队的老医生吓了一大跳,骨裂! 那个女人一脚居然把他给踹骨裂了! 该死!该死! 拿起电话,拨通号码,对方很快接起—— “喂。”女人的声音警惕而清冷,像一座高不可攀的雪山,凛然,威仪。 “作为合作伙伴,我想,我有权力知道具体的行动时间。” “纪、修、宸?!”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名字也挺好听。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 “行动时间。” “你找人查我?”不怒,不气,不恼,似笑非笑。 “行动时间。” “妈蛋!你丫少装x!” “行动时间。” “疯子!” 通话中断,纪修宸冷硬的面孔之上,笑意微漾。 拨通另一个号码—— “凯子,上回七号死亡狱卫星遭遇入侵的事查得怎样?” “……暂时没有线索。” “停下。” “什么?” “我亲自坐镇。” “老大,你这是要……” “在卫星监控室等我,记住,先不要轻举妄动,原地待命,等候指挥。” “是!” 挂断电话,纪修宸漆黑的瞳孔微深,他想,他已经猜到了,卫星图像之上,那个鬼脸是谁的恶作剧! 三天期满,夜辜星和顾允泽约在老地方。 “东西呢?”直入主题。 顾允泽从怀里掏出一张布帛,没错,就是一张布帛,她从纪修宸手里拿到的那一半布防图也是绣在布帛之上! “我要的东西呢?” 夜辜星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对折两次的纸,微微泛黄的颜色昭示了其存在的年岁。 “银货两讫?”顾允泽挑眉。 “好。” 待拿到布防图后,夜辜星快速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告辞。” “慢着!”顾允泽将借据夹在指缝间,扬了扬,而后当着夜辜星的面,掏出打火机点燃,火光涌动,不到十秒钟,火星尽灭,男人脚边一滩灰烬,“记住,从今往后,这件事,不准任何人再提起!” “好。”夜辜星缓笑勾唇,“我是个诚信的商人,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看着女人在保镖护送下,逐渐远去的背影,顾允泽唇角微勾,而后掏出电话,犹豫半晌,终于挑了电话簿中一个号码拨过去。 对方好一阵才接起,顾允泽正欲开口,却登时眉心一皱。 “你去酒吧了?” “是。” “小雪儿,你怎么又开始不听话了呢?” “这是我的工作。” “工作?我给你的钱不够花?” “够。”可是她想用自己赚的。 面色陡然一沉,“赶紧把你那份乱七八糟的工作辞了,回家待着去!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家?你说那个金屋?对不起,我不是陈阿娇。” “你当然不是陈阿娇,你是邓雪嘛!一个三陪小姐而已!” 一声嗤笑,“顾少爷,我不明白,你既然知道我是个三陪小姐,那你还纡尊降贵缠着我做什么?玩弄我,你很爽吗?” “呵呵……小雪儿,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什么吗?” “……” “明明贱得那么没心没肺,却偏偏美得惊心动魄。你说对了,玩弄你,我确实,很爽。” “变态!” “哈哈——你真是愈来愈让我迷恋。” “顾少爷,请您高抬贵手,您放心,这个优点我一定改!” “小雪儿,你怎么能那么可爱呢?!” “……” “给你三十分钟,我现在赶去别墅,要是看不到你人,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言罢,挂断电话,顾允泽抓起车钥匙,离开。 “shit!”邓雪将手上的烟狠狠丢了出去,大叫一声,然后奔过去,用脚狠狠碾灭,想象着脚下是某人那张可恶的脸! “雪,怎么了?”一个小姐妹急冲冲向她奔来。 “小咪,今晚你帮我顶一下班,工钱算你的。” 小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眼皮上大块的蓝色眼影在灯光下灿灿发亮,一眼就能抓住眼球。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你去吧,这儿有我呢!小心点。” “好,谢谢。” “诶,对了!还有烟吗?” 邓雪从自己身上超短皮裙内衬黑纱之下奇迹般地翻出一包烟,“给你,刚才陪那港佬的时候顺的,好烟,悠着点抽!” “得嘞!快走快走……”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做完了就回家,记住……” “我知道,不出台嘛!放心,我有分寸的!” “好,我真走了。” “去吧去吧!” …… 七号死亡狱,狱门打开,倒计时三天的时候,夜七从南方赶回,并偷运了大量枪支火药入京。 倒计时两天的时候,席瑾从唐宅赶回,并带来了唐母痊愈的好消息。 倒计时最后一天,褚尤从俄罗斯飞抵京都,溟澈接机。 晚饭过后,安隽煌一声令下,所有下人放假,而荣嫂早在五天前就被安排到安隽煌另一处正在装修的宅子,名曰,监工! “小姨姨,我也去!”樱紫落早在十天前,便已经抵达国内,一听是溟钊接机,连忙一个电话打到夜辜星手机上,说她要去五台山旅游几天,又马不停蹄坐上了国内航班,直到昨天才回到别墅。 自然,少不了和溟钊大战一场,谁胜谁负,尚未决断,大手一挥,等正事做完,再战不迟! “不行。”夜辜星视线落在两相拼凑的监狱布防图上,眼皮未抬。 “小姨姨,我真的……” “闭嘴。” 樱家小姑娘嘟起的嘴可以挂油瓶。 “你不能跟去,这点没得说,要是被我发现你偷偷跟去,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但是,你可帮所有人易容。” “真、真的?!”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易容吗?” “那、那那那我是有用的咯?!” “有人说你没用吗?” 小姑娘甜甜笑开,憨厚的模样娇俏难掩,“嘿嘿……好像没有耶。” 夜辜星一个眼神示意,所有人围拢。 “你们看,这座山,就是凤鸣山,而监狱大门就在山的东南壁,大概在山腰这个位置,到时候,我会再次入侵监控卫星,你们就从这里,绕到这里,然后穿过水帘,就能看到大门。” “不出所料,大门应该是采用了最先进的密码指纹锁,我们没有进入权限,所以只能伺机等待,一旦有人从里面出来,你们就将人截下,然后进入监狱之中。” “进去之后,你们首先会经过一条漫水的长廊,跟一般山洞一样,是监狱的保护色,直走,记住,千万不能回头,憋气屏息,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三分钟,你们的体能没有任何问题,在第二个洞口左转,然后遇见洞口就一直左转。” 叶洱嗤笑两声,“当初r国建这座监狱的时候,还真是有意思,左转,全是左!” “这样一直转到底,直到再也没有洞口可转,然后直行大概五十步,便可抵达监狱内部!” 夜七皱眉,“到了之后,不会被人发现吗?” “当然会,但是只有三个人,而且还是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生化研究学者,根本不足为惧。” 褚尤摩挲着下巴,“这军部还真是自信到狂妄,他们真以为,这座监狱就是铜墙铁壁了?!居然连支护卫队都没有。” 夜辜星瞥了他一眼,旁边席瑾却抢先发了言—— “小三儿啊,小三儿,你说,这么多年了,咋就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呢?!” “你你你——死妖精,你嘴真臭!” “嘴臭,总比脑蠢要好!你也不想想,凤鸣山就那么一座孤山,七号死亡狱顶破了天能有多大?还要护卫队?不怕挤爆了啊!” “而且,狱门半年开启一次,就是为了派人下山采买,为了低调行事,还不能用车送,找人运,能养活一监狱的囚犯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养一支护卫队?”夜七开口补充,脚板上的拖鞋吊儿郎当地摇啊摇。 叶洱笑得风情万种,朝褚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七号死亡狱的存在本来就是个天大的秘密,你觉得会派遣护卫队,引起外界关注吗?监视都由卫星代劳了,狱门需要进入权限,还要人来护卫什么?这明显已经固若金汤了,可惜,却遇上了我们!” 夜辜星勾唇一笑,“没错!这就是我们取胜的关键所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对!没有防备就是他们最大的缺点!太过依赖现代高科技器械,反而无形中让他们降低了危机意识!” 夜辜星拿出四套入耳式的耳麦,分别交到四人手上。 “这是安家最新研制的信息传输装置,明天行动,你们务必记得戴上,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丢掉!我会用电脑连接装置,和大家保持沟通。” 夜七有些犹豫,“这个东西真能这么好用?要知道,凤鸣山受卫星信号干扰,通常情况下,收不到外界切入的信号,没有信号,怎么联系?” 夜辜星摆摆手,“谁说这东西是用无线电波传递信号的?” “难道不是?!” 站在一旁的溟澈冷冷一哼,“这可是我们家钊子出品,怎么可能用无线电波那种粗俗的东西?” 溟钊面色一黑,众人狂汗。 “诶!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溟澈两白眼儿一翻,“好了好了,不跟你们打哑谜了,这套装备,是利用空气能。” “空气?”褚尤瞪眼。 “意思就是说,只要有空气的地方都能及时传递信号!”溟澈一脸我家出品,别无分号的表情,真真是与有荣焉。 夜辜星诧异地看了溟钊一眼,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器械天才。 樱紫落哼哼,继而狠瞪了靠墙装x,冷得掉渣的某钊一眼,表情很不服气。 溟钊难得所有表情,眉头微皱,猛然抬眼,樱紫落做了一半的鬼脸僵硬在脸上,表情像,哽了只苍蝇在喉咙。 席瑾沉默了好久,抛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救出小四之后,那些生化学家怎么处理?监狱又怎么处理?” 霎时沉默,面面相觑。 “一一,你拿个主意吧,我们,都听你的。”席瑾抱臂环胸,目光认真地看向夜辜星,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如此慎重的神情。 “是,我们听你的。”叶洱表态。 接着,褚尤、夜七也表示将一切交到夜辜星手上。 “人,杀掉;监狱,炸掉。”夜辜星说出思虑已经的答案。 “好,就这么决定!杀!炸!非得教训那帮龟儿子!”席瑾一拍大腿,义愤填膺。 “可是,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叶洱说出自己的担忧,她深知其中利害关系,惹恼了高层,将会得不偿失。 “二姐的顾虑我知道。”夜辜星朝她笑了笑,“如果,这场爆炸是源于他们自己人实验不当而造成的呢?” 所有人眼前一亮,“一一的意思是,把罪名推到那群生化学家身上?!” “对啊!到时候死无对证,谁又知道是我们干的?!” “这样一来,根本不用我们出手,到时候,高层会想尽一切办法自圆其说,毕竟七号死亡狱在大众眼里,是早就消失的存在,这个哑巴亏,他们吃定了!” 夜辜星一锤定音,“好,大家准备,明天正式行动!睡觉之前,检查好各自的装备和火药,以及必须的药品和饮用水,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你们,一个都不许少!请,务必,活着回来!” 089等我回来,死亡狱开 夜辜星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抱着一台电脑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天边一道道闪电,一声声闷雷,她却只是向前,好像这已经成为了深入骨髓的信念——向前!永不停歇地向前! 她醒了,并非满头大汗自噩梦中惊醒的模样,夜辜星很平静,睁开眼的一瞬间,窗外隐有蒙蒙亮光,她下意识往身旁靠了靠,却并未如往常那般寻到男人温凉的身体。 倏然一惊,猛然侧首,空无一人! 她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上,拉开卧室门,飞奔而出—— “安隽煌?!安隽煌?!” 呼喊在宽敞的别墅内声声回荡,却无人应答。 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而生,她连忙奔向客房,果然,夜七、褚尤、席瑾、叶洱四人都不见了踪影,而行李装备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低咒一声,她连忙抓起电话,拨通安隽煌的号码,关机。 夜七等人的号码也都无法接通! 一气之下摔了电话,夜辜星双手扶着小腹,跌坐在沙发之上,饶是她再笨,也该想明白了! 安隽煌这是瞒着她,悄悄参与了营救行动,并且串通夜七等人骗了她! 难怪……难怪安隽煌昨天那么安静,就像回到了以前冷寒如冰的模样,她和夜七等人商讨行动方案的时候,溟钊和溟澈也在场,而安隽煌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她早该看出端倪! 这时,宽大的液晶显示屏突然打开,男人英俊的面庞跃然其上,夜辜星抬眸望去,他在看表。 “现在是凌晨四点五十分,行动开始!预计将在一个半钟之后,抵达凤鸣山。” 夜辜星紧盯着屏幕,下一秒,男人的目光从表盘上移开,直直望向镜头,那一瞬间,男人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好像穿透了屏幕,一眼便望到了她灵魂深处。 “星,我知道你很生气。” 这是安隽煌第一次,叫她名字,沉哑的嗓音像缓缓流泻的大提琴音,以前,他总是女人女人的叫,像大财主宣示所有权一般,她无言,心里却总笑他幼稚。 “你说,那是亲人,我知道,你想去,作为丈夫,我替你是一样的。” 夜辜星早已红了眼眶,泪水不争气流下,死死抱住自己凸起的肚子,仿佛这样就能给予她勇气和力量。 “你为我生儿育女,这是奖励。”金矿将倾尽一切,回馈矿工的辛勤和努力,“等我们回来。” 屏幕一黑,男人的脸隐没在一片冰凉的黑色之中。 夜辜星蓦地一惊,抬腕一看,五点五十! 预计将在一个半钟之后,抵达凤鸣山……只剩下半个钟…… “落落!月无情!你们都给我出来——”夜辜星近乎咆哮,嘶吼出声! “啊?!快快快准备准备……开始了!”樱紫落还穿着机器猫睡衣,踩着一双猫头棉拖,睡眼朦胧,连滚带爬地下楼。 “我在。”月无情一身红衣,黑发如瀑,从门外踱步而入。 “落落,你去楼上把通讯数据线牵到客厅,月护法,我要的三台电脑准备好了吗?” 月无情点头,“阿钊走的时候已经把东西给我了。” “好,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 一切准备就绪,三台高配置笔电,三人并排而坐,人手一台。 “别墅大门关好了吗?” 月无情缓声开口,眉目沉凛,“放心,安叔守着,不会出事。” 夜辜星点头,然后转向樱紫落,“落落,你那边处理好了吗?” 樱紫落郑重点头,“姨姨放心,已经按照你说的方法启动了反追踪装置,防火墙系数高达百分之百,杜绝了有人顺藤摸瓜查到我们这里的可能。” “好。”夜辜星不再废话,键盘之上,十指翻飞,一串串数字代码出现在电脑显示屏上,最终,回车键响,屏幕骤然一黑,然后出现了一幅蓝白色的卫星图样。 “入侵成功,马上联系他们。” 月无情迅速动作,不一会儿,三人耳麦之中隐约传来交谈声。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二姐?!阿七?!三三?!十一?!你们能听到吗?听到请回答!请回答!” “夜二。” “夜七。” “夜三。” “夜十一。” “收到。现在,打开定位装置,我需要知道你们的具体位置。”夜辜星面色沉凛,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月无情眼底浮现出丝丝讶然,如此默契的配合,仿佛演练过千万遍,很像部队训练出来的特种兵! 不,甚至比特种兵还规范,还严苛,信任和服从两种最难的品质,在他们身上竟然都能看到! “……现在,离凤鸣山大概还有十分钟车程,大家做好准备。另外,我有事情宣布。” 夜组四人屏息凝目,静待下文。 “这次行动,以……安隽煌为主,配合他,完成营救计划,你们是第一次合作,希望……不会太糟糕。” 四人看了眼一旁沉眉冷目的男人,齐齐应道:“是!” “好。现在已经进入凤鸣山地界,注意隐蔽。” 夜辜星扯下自己的耳麦,转向月无情,“让我跟他说几句。” 月无情斟酌半晌,轻叹一声,将自己的耳麦递给夜辜星。 伸手接过,突然,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安隽煌却似有所觉,沉沉开口,“女人,等我回来。” “……” “到时,任打任罚。” “你……小心。” “放心,金矿很稳,不会倒。” “……嗯,我和宝宝等你回来。” 夜组四人,加上安隽煌、溟钊、溟澈,一行七人,在靠近凤鸣山一千米外的一片灌木丛林里弃车步行。 终于在七点二十五分左右,抵达凤鸣山山脚,安隽煌做了个手势,所有人同时隐蔽。 半分钟后,从半山腰转下一名身穿褐黄色大衣,包裹着白色大头巾的男人,背上背着一个大篓,乍一看去,竟和上街赶场的普通农民没什么两样。 安隽煌朝溟钊使了个眼色,溟钊会意,闪身而出,手起刀落,那人已软趴趴倒地。 夜七等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由赞道,好俊的功夫! “这人已经下山,那监狱大门……不会又锁上了吧?”叶洱说出心中猜想。 安隽煌从怀里掏出布防图,视线扫过,眉心微皱,继而抬头,“不会,这是第一个。” “你怎么知道的?”夜七拧眉,开口询问。 溟澈指着那倒地一人背上的竹篓,难得正经一回,“上面的编号是一。” 四人望去,疑惑对视,“没有啊……” 溟澈撇撇嘴,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瓶塞打开,白气升腾,将瓶口朝下,不到十秒,白气便布满了竹篓上空,溟澈收回药瓶,待白气散尽,原本普普通通的竹篓之上骤然显现出阿拉伯数字“1”,而下方红字繁体——七号死亡狱! 四人齐齐一惊,看向溟澈手里的白色药瓶。 溟澈不甚在意地挥挥手,“简单的化学反应而已。” “现在,上山!你们有三分钟的时间,必须赶在第二个人出来之前,做好偷袭准备!”夜辜星清冷的声音自耳麦之中传来。 原本还沉默以待的安隽煌骤然抬眼,大手一挥,“溟澈,留下,其余人,跟我迅速上山。” “是。” 三分钟后,当监狱大门辅一开启,溟钊和夜七同时动了,一个捂嘴,一个劈颈,动作配合天衣无缝。 将人一脚踢下山,交给溟澈处理,一行六人闪身而入,按照夜辜星昨天讲的方法,屏息,直走,第二个洞口左转,然后一直左转。 而此时,军部卫星监控室,在纪修宸一声令下,已经清空全场。 纪修宸拉开椅子,面前一台电脑清晰显示了凤鸣上上空卫星警报装置的异常。 突然肩膀一沉,纪修宸抬头,面无表情,“拿开。” 那人讪讪收手,“老大,你一大早把我从床上撬起来,就是为了让我来看这假公济私的一幕?” 纪修宸面色未变,目光又投向了显示屏上。 那人老先生似的摇了摇头,又轻叹一声,随手拖过一张椅子,在纪修宸身旁坐下,满脸纠结:“不是……老大,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好歹也先给兄弟吱个声儿,免得事后穿帮诶!” 沉吟一瞬,纪修宸目露深邃,“凯子,还记得上次,卫星遭人入侵吗?我们甚至动用了国内最一流的专家也追查不到那人的下落。” “当然,”薛凯一拍大腿,“那销魂的鬼脸儿,我至今还咽不下这口气呢!你上次来电话也提到这事儿,怎么,有消息了?!” 纪修宸目光移向显示屏。 薛凯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你是说……在这儿?!” 纪修宸点头。 “好啊!总算被我逮到了,看小爷今天怎么收拾你个贼佬!你让开,我今天非要同他决一死战不可,敢对小爷做鬼脸儿!非得送他进去吃几年牢饭不可!” 纪修宸岿然不动,眸光深邃。 薛凯一愣,冷静下来,摸了支烟点上,指尖微微颤抖,沉声开口,“老大,你几个意思?” 这明显就是监守自盗,既然纪修宸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如今却迟迟不肯有所动作,这要是被查出来,肯定要受处分,说不定还会被送上军事法庭,当做国外间谍处理! 纪修宸面色冷硬,“凯子,你是部队的技术人员,卫星监控室你说了算,今天这件事,我不打算瞒你,当然,也瞒不住你。如果,你要举报,我无话可说,也不会怪你,但是,当务之急,帮我盯住对方,如果有什么漏洞,你帮忙补上,务必让他们安全进入七号死亡狱!” “原因。”薛凯深吸了口烟,目光定定望向纪修宸,“老大,给我一个理由,我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信我。” 沉吟一瞬,纪修宸面色急剧变幻,终究逸出一声轻叹,“军情六处已经骑在我们头上那么多年,这次,我要连根拔起!” “好,我跟你一起干!老子也看不惯那群人很久了!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纪修宸目光再次投向一片蓝白的显示屏,“我说了不算,要看对方的本事……” 夜辜星不断翻动的指尖一顿,她明显感觉到对方卫星的防御能力急剧下降,就像一直上坡,突然,路况改变,一个毫无预兆的下坡摆在眼前。 缓缓勾起唇角,夜辜星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她还是低估了纪修宸的能力。 而令她真正意外的,却是纪修宸冷漠外表下,那颗隐藏的野心! 为了扳倒军情六处,他竟然暗箱操作,故意给她放水,不惜用自己的前途甚至生命做赌,这才是纪家,最有实力的人! 那一瞬间,夜辜星只想到了两个字——赌徒! 成王败寇,他居然敢赌上一切?!把所有筹码都押在她一个人身上,还真是……不要命! 不过,这注定是一场只赢不输的赌局,所以,纪修宸,还真是相当聪明! 目光一凛,眼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夜辜星连忙接通耳麦,“情况如何?!” “我、我们到了。”叶洱的声音在颤抖。 夜辜星眉心一皱,心里咯噔一声,“二姐,你……看到了什么?” ------题外话------ 二更21:30!新的一个月又开始啦!谢谢大家对小鱼的支持,虽然小鱼开学了,但更新还是会坚持稳定在8千到一万!爱泥萌,么么扎! 090逃出生天,梦中萌宝 叶洱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一切? 血腥?残暴?人间地狱? 不,或许,都不贴切。 像一个大型的屠宰场,不,比屠宰场更高级,钢化玻璃铺就的地面,透明,清晰,没有血色,甚至闻不到血腥,干净得好像一个科学家的实验室。 但,一切肮脏和罪恶都埋在地底! 踏进监狱的那一刻,踩在光洁的玻璃地板之上,埋头,脚下,白骨森森! 叶洱的心,第一次颤抖得厉害。 山体内部中空,在无数钢筋的支撑下,方才稳住整座山,使之能够屹立不倒。而就在这中空的内部,监狱横空而建,特制的钢化地板硬生生在监狱下方隔出了一个巨大的埋尸坑! 坑内,分三层,底层白骨森森,中层肉身半腐,上层鲜血淋淋! 叶洱倏然抬头,竟是不敢再看一眼,太阳穴突突跳疼,目光平视前方,入目一片雪白,白色的衣袍,白色的布料,白色的仪器,白色的桌椅,白得刺目,白得颤心! 干净,比手术室还要干净! 白,几乎成了这里唯一的颜色! 目光一滞,不,除了白,这里还五彩斑斓! 因为白色实验桌上,是颜色各异的试剂、针剂,像丧服之上点缀的素雅小花,这点斑斓,成了丧葬唯一的祭奠! 踩着肮脏,独享无垢;踏着白骨,尚能安之若素! “该死!”席瑾咆哮出声,安隽煌眉心微动,而后利落举枪,瞄准,扣动扳机,整个过程快不过三秒,一气呵成,待大家反应过来之后,却见一个身穿白袍似要与这片茫白融为一体的佝偻身影骤然倒地,大片血红从他眉心处蜿蜒而下,在透明的地板上汇成一汪血潭。 这是留守监狱的唯一一人,却在安隽煌的枪口下,尚未明了发生何事便永远闭上了双眼。 “布防图上说,监狱内部,共有七名生化研究学者,可是这个加上先前那两个,也不过才三人而已,那剩下的四个……”褚尤拧眉,目露沉思。 按理说来,这一声枪响,足以惊动其他人,可是过了这么久却还不见动静,那就只能说明,方才被安隽煌一枪爆头的人,是所剩唯一! “在这里!”席瑾两步上前,长臂一挥,白色幕帘降下,无声落地,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玻璃缸出现在众人面前。 夜七倒抽一口凉气,褚尤惊骇地瞪大眼,叶洱却是直接侧头干呕出声,溟钊别开眼,只有安隽煌,仅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巨大的玻璃缸中,四具赤裸的尸体浸泡其中,三男一女,像漂浮的海藻,交结缠绕,悬浮于液体之中,而他们的身体,有的是从前面被剖开,有的是从后面被拆解,所有内脏悉数被人掏空! 福尔马林的气息顽强钻入鼻尖,尸体腐败的味道和药液刺鼻的味道两两相融,飘散空气之中。 活生生的人,竟是被制成了标本! 席瑾作为医生,福尔马林的气息虽然已经被很好遮掩,但还是逃不过他向来灵敏的嗅觉。 “二姐?!二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叶洱骤然回神,“一一,你说什么?” “快!没时间了!剩下最后十分钟,大家赶快行动!二姐,把我昨天给你的微型摄像头别在胸前,我要看看监狱内部情况!” “好。” 叶洱的动作很快,不到三十秒,清晰的图像出现在三天电脑屏幕之上,樱紫落尖叫出声,月无情白色微白。 “闭嘴!”夜辜星一眼瞪过去,樱紫落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强克制住再次尖叫的冲动。 “现在,听我安排。煌,你和溟钊去正对后方的囚室,阿七、三三,一左一右。记住,七分钟的时间,不管……能否找到人都必须回到原地。” 被点到名的四人迅速行动。 “十一,把带来的炸药埋好,引爆时间定在十分五十九秒之后,一定要按照布防图上指示的薄弱地方填埋。” 席瑾点头,迅速动手。 “二姐,你围着整个监狱走一圈,我这边三秒钟后开始录像,一,二,三……” 四分钟后,叶洱徒步将监狱绕完。 五分钟后,席瑾埋好炸药,然后戴上两双一次性塑胶手套,倒弄着实验台上的瓶瓶罐罐,还时不时往他随身携带的迷你医用药箱里塞东西,兴奋的表情,两眼放光。 五分四十九秒,席瑾结束一切,一起巨大的生化爆炸正在酝酿,时间在五分十秒之后,将为这座黑狱的覆灭添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六分钟后,夜七和褚尤各自扛着一人从监狱出来,叶洱和席瑾见状上前将人扶住,两人不约而同转身一左一右,原路返回。 “小五?!天呐——”地上的人全身都是伤口,有的鲜血淋淋,有的已经结痂! 叶洱转眸,嘴唇颤抖,“十、十二?!”另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出血,但全身发紫,紫中泛黑,像被人勒住了脖颈,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妈的!”席瑾双眼血红,汹涌杀机凌厉陡现,迅速打开医药箱,取出一支玫红色针剂,将人翻看一通,然后不再犹豫,一针扎在十二眼皮之上。 叶洱惊叫一声,“十一,你疯了?!” 席瑾抬眸,双眼血红,“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就算赌运气,也不能让小十二就这样去了!” 叶洱沉默。 刚才,她亲眼看见席瑾将这只玫红色针剂装进箱子里,在没有经过任何分析和测试的情况下,他居然直接注射?! 如、如果,那是致命的毒药,那…… 不不,不会!席瑾的医术尽得师父真传,不会有错,一定不会有错! 最后一分半钟,褚尤空手而归,夜七扶着一个孱弱的身影步出,近乎咆哮—— “快!快救小十五!” “把人放平,快啊!”席瑾迅速查看,额头已隐隐冒汗,“器官衰竭,生命体征微弱,必须马上进行救治!” 这时,夜辜星的声音从耳麦另一头传来,微微颤抖,刚才的一切已经通过叶洱胸前的微型摄像头悉数纳入她眼中,心一抽一抽地疼,“还有最后四十秒,准备撤退!” 四人对视一眼,席瑾抱起十五,夜七扶着十二,褚尤扛着十五,突然,脚下一滞—— 夜七惊呼:“糟糕!安隽煌和溟钊还没出来?!” 叶洱目露焦躁,全身颤抖,“还、还有小四……”她能够强烈感受到小四的存在!没错,小四就在这里! 一定不会有错! 腕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应器从来没有过这般强烈的反应! “还剩二十秒。”四人如坠冰窖。 叶洱崩溃地大叫出声,“一一!还有小四!还有安隽煌和溟钊!” 夜辜星如遭雷击,从椅子上滑坐在地,樱紫落目露惊恐,伸手来扶,终究徒然,腹部一阵轻微的坠痛袭来,夜辜星蓦地面色苍白。 目光却紧盯住时钟,死死咬唇,血珠自樱粉的唇瓣滴滴淌落,她却毫无所觉。 对着耳麦,一字一顿,“撤、退!” 简单的两个字,似乎用尽了她所有力气,安隽煌,你是神,你是王者,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手掌摊开,一滴晶莹坠落,夜辜星疑惑皱眉,却在下一秒,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连忙甩开。 不,他不会有事,她哭什么?! 不能哭!不准哭! “一一!”夜七咬牙,“你别急,我去找!”然后朝将十二交到叶洱手上,不容置疑地开口—— “你们三个先撤!别废话,这是命令!滚——” 夜七反身便往里面冲,却在这时,由远及近响起三个人的脚步声,白色狱门打开,安隽煌、溟钊、夜四同时步出。 却在这时,席瑾大吼一声,“快!还剩最后五十九秒!” 所有人迅速动作,安隽煌直接抢过夜七的耳麦,染血的脸庞如地狱魔罗,脚步不停,但眼神却温柔得好似可以滴出水来—— “乖,不急,我没事,我没事……” 夜七一头黑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打情骂俏! 眼神一凛,安隽煌沉沉开口,挺拔高壮的身躯逆光而站仿佛一尊顶天立地的雕塑——“你们先走,我和溟钊断后。” 四人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心知不是婆妈的时候,褚尤咬牙——“走!” 安隽煌却举着耳麦,从来不曾这般温柔过,他说,“女人,你要相信我。” 夜辜星早在听到他的声音出现在耳麦中的那一刻,她恍然,原来从地狱回到人间,是这种感觉——再活一次的感觉! 如今再次听到,只觉心里一阵安宁,腹部的刺痛也不再明显。 夜辜星笑了,泪水却不断涌出,她说——“我信。” 直到这一刻,她才敢放任泪水横流! “乖,等我回家。” “嗯。” 宛如火山爆发的响动,让大地都为之一震,熊熊火光弥漫,包围了整座凤鸣山。 一个小时候之后,消防队接到报警,驱车赶到之时,青山已黑,浓烟盘旋上空,久久不散,焦臭味迎面扑来,甚至近郊出都可见那团团黑云,沉沉压顶! 而此时,一辆大型号黑色越野车却缓缓驶进别墅。 夜辜星扶着肚子,斜倚门边,第一件事,数人。 十七个,刚好。 然后,目光放在最后下车的安隽煌身上,迷恋,流连,似怎么看也看不够般,久久不愿离开。 是月无情的提醒让她猛然回神,一个激灵,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快,把人送到地下室急救!十一,交给你了。” 席瑾慎重点头,目光坚毅,“放心。” 安隽煌朝溟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溟澈大步行至席瑾身边,“我和你一起。” 沉吟一瞬,“好。” 知道席瑾的人,就该知道他的怪癖甚多,不与其他医者同时施救便是其中之一! 一行人乘电梯朝地下医疗室而去,夜辜星和安隽煌落在最后。 男人说,“我回来了。” 夜辜星飞快擦了下眼角,笑得明媚,“嗯。” 眉眼一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刚才离得远,他并未发现异常,如今走近一看,才发现,女人一张脸惨白如纸。 夜辜星挥了挥手,“没事,我很……”好字还未出口,却在下一秒跌倒男人怀中。 在黑暗袭来的那一刻,夜辜星看见男人几欲绽裂的眼角,眼白猩红,血丝遍布。 “宝宝……”一声轻喃之后,两眼一黑,夜辜星彻底失去了意识。 …… 夜辜星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五彩斑斓,有明媚的阳光,淙淙流淌的小溪,清澈的溪水之中鱼儿畅快地游着。 身后是一大片草地,绿草如茵,一大块蓝白相间的水洗格子布正铺在草坪中央,方形对角,两个婴儿面朝对方咯咯地笑,笑声清脆,宛如银铃。 一个女宝宝,一个男宝宝,他们几乎拥有一模一样的面容,天使般美丽的面容,是上帝之手最完美的雕塑。 她慢慢走近,试图放轻脚步,一步一步,终于来到两个宝宝身边。 女宝宝笑得眉眼弯弯,一张红彤彤的小脸儿似要滴出水来,朝她伸出手,“麻麻,抱……” 男宝宝有着一双极其深邃的眸子,是纯净的黑色,宛如溢出的墨,表情严肃,但眼中却泛起渴求的光亮,也朝她伸出手,“麻麻,抱……” 夜辜星左右为难,看看这个,又扭头看看那个,然后,将两个孩子齐齐揽入怀中,“乖,一起抱。” 两个孩子咯咯笑得更欢,夜辜星也勾起唇角,眼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 突然,怀里一空,她惊恐地瞪大眼,“宝宝——” 骤然睁开眼,夜辜星的第一反应是颤抖着手,抚上小腹…… ------题外话------ 好啦!明天就正式进入待产阶段!宝宝不远了!咩哈哈~大家鸡冻不咯?~ 091黑暗绝配,来龙去脉 幸好,还在…… 夜辜星松了口气,目光一滞,这才开始打量起周围,入目一片雪白,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医院? 目光投向正前方,整壁落地窗,纱帘半掩,海浪声声,一眼便可望到海天交接处——她在别墅三楼,安隽煌专为她而建的妇产科室。 “醒了?”男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沉哑难辨,低缓得如同水拨琴弦。 夜辜星起身,正欲回头,却被男人钳住上臂,眉心微蹙,她已经感觉到疼痛,骤然抬眼,却在下一秒,完全怔愣。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胡子拉碴,满目血丝的男人,是那个不可一世、冷漠狂傲的王者安隽煌。 夜辜星的惊讶男人毫无所觉,只是低头轻“嗯”一声,恍如自言自语般轻喃,“原来,是真的醒了……” 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笨蛋!干嘛把自己搞成这样……”夜辜星抚上男人脸颊,满眼心疼,靠近,用自己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男人下巴,浅浅的胡桩刺得她一个激灵,但这种刺痛却让她无比清醒,清醒地感受这个男人的存在与真实。 安隽煌却下意识把人推开,夜辜星一愣。 “我、我先洗个澡……”然后,逃也似的离开,夜辜星分明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耳尖。 待男人的背影渐远,夜辜星笑容渐淡,眸光微凛,启口唤道:“王医生……” 闻言,一个身穿白袍的中年妇女从门外步入,“夜小姐。” “我睡了多久?” “三天。” 夜辜星一愣,想到安隽煌方才憔悴的模样,想必这三天他定然是寸步不离。 似是看出夜辜星的沉默,王医生开口确定了她心中所想,“小姐昏睡这几天,安少都一直守在您身边,不分昼夜。” 真傻! 一声轻叹逸出唇边,夜辜星既心疼又无奈,突然,面色一紧,开口问道:“我为什么会晕倒?” “压力太大,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造成大脑供血不足。” “孩子呢?” “小姐放心,没有太大问题。” “在晕倒之前,我摔过一跤,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王医生沉吟一瞬,斟酌开口,“影响肯定会有,但不大,卧床休息三天就没有大碍了。” 安隽煌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等他再次返回,夜辜星却已沉沉睡去。 轻叹一声,男人行至床边,动作轻柔地为她盖好棉被,然后把室内温度调到二十八,在旁边另一张床上躺下,安心睡去。 …… 这三天,夜辜星遵照医嘱,卧床静养,但也没闲着,夜社和暗夜会的事排着队等她处理。 一开始,她是用手机,经常接一次就半个钟,安隽煌就在她隔壁床,抱着一本《孕期指南》,指着首页红字“孕妇要尽量远离辐射电子产品,包括手机、电脑、平板……”,面色黑沉,活生生一座砚台,黑得能盛墨。 夜辜星通话多久,男人的脸就能黑多久,通话挂断,安隽煌就开始balabala说教,夜辜星很怀疑,这还是不是那个惜字如金的男人。 其实,昏迷醒来之后,她能明显察觉到安隽煌的改变,虽然在外人面前还是冷眉冷眼的冰山模样,但在自己面前,他变得温润如水,仿佛一夕之间,男人完成了生命的蜕变! 没有人知道,夜辜星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安隽煌心底的绝望,好像生命都被拿走一般,那个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失去她! 绝对不能失去她! 在夜辜星被送进诊疗室后,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颤抖着指尖点烟,直到香烟燃尽,烟头灼伤了手指,他才恍然醒悟。 这时,医生告诉他——无碍! 像徒步黑暗的人寻到一丝光明,成为了他一生的救赎。 所以,他变了,变得更像一个丈夫,更像一个父亲。 如果卸下黑暗,能够拥抱光明,那他甘愿暴露在阳光下,即便,步履维艰。 可是,女人却摇头否认,反驳:“我不是光明,我和你一样——活在黑暗!所以,我们是绝配!” 一样的黑,一样的暗,一样的酷戾,一样的血腥,所以,我们最配! “是,”男人笑,“我们,绝配。” 后来,安隽煌让人在宽敞的病房装上了一个宽屏液晶显示器,离夜辜星的病床大概十多二十米远,然后没收了手机,让她直接视讯,三百六十度方位立体收音,她不用任何耳麦设备,就像平常一样说话,即便隔着一大段距离,对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三天,夜辜星养胎工作两不误。 第四天,终于可以下地走动,像放出笼的小鸟,夜辜星马不停蹄往地下医疗室奔去。 虽然,安隽煌告诉他,经过抢救,三人已经没有大碍,但夜辜星还是要亲眼确认才能安心,前三天,是顾及着孩子,才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如今可以下床行动,当然是第一时间去看他们。 刚推开地下室大门,便撞上迎面而来的夜四,在夜四尚且怔愣呆滞的当下,夜辜星一头扎进了男人宽厚的怀里。 夜四反应过来,连忙将人推开,黝黑的脸上涨得通红,“这位小姐,你、你怎么能乱来?!” “啊?”夜辜星呆愣。 夜四板着张脸,提醒道:“你是煌的女人。” 夜辜星更愣了,伸手试了试他额头温度,再试了试自己的,喃喃:“没发烧啊……” 夜四一把挥开她的手,“你这个女人简直……” 夜辜星挑眉。 “简直不识好歹!”要不是看她挺着个大肚子,夜四保证会一拳飞过去!错身而过,迈步离开。 “夜小四!你这个害羞鬼!还以为过了十年你能长进呢!没想到,一看到女人就怂!” 夜四全身蓦地一僵,脚步一顿,转身,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夜辜星做了个鬼脸,“害羞鬼!”却在下一秒,被人扑了个满怀。 “一一!真的是你!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夜辜星狠狠点头,“小四,我好想你们。” 亲人相见,怀抱情浓,本来什么事都没有,多和谐,多温馨的一面,却被一阵不要命的咳嗽声打断。 夜辜星扭头,却见安隽煌黑沉着脸站在两人身后,而两人前方刚从诊室出来的溟澈正不要命地咳嗽着,撕心裂肺,简直恨不得把肺咳出来! 夜辜星额头三根黑线,知道自己踢翻了醋桶子,赶紧补救,笑着走到安隽煌身边,挽住,“你怎么下来了?” 安隽煌没说话,却伸手扣住了夜辜星侧腰。 夜四一见两人黏糊的模样,面色微沉,行至安隽煌面前,“兄弟,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安隽煌面色微变,理所应当,“如你所见。” “她是我妹妹!”夜四咆哮。 “她是我老婆!”安隽煌回呛。 夜辜星这下算是明白了,抱臂环胸,看着两人,“我觉得,你们才更应该解释一下吧?!” 两人同时缄默。 “你说。”安隽煌下令。 “你说。”夜四谦让。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夜辜星瞪大了眼,“你、你们该不会是……” 两个男人同时望向她。 “gay吧……” “……” “……” 其实,安隽煌和夜四认识,交情还不错。 当初,夜四被夜机山送到了非洲,估计是看他黑,所以想让他去冒充非洲原著居民来着,夜辜星恶趣地想。 反正,到了非洲之后,向来同杂草一样顽强的夜四同学不仅活了下来,还活得想当滋润,压根儿没管师父什么不准联系其他成员的命令,直接电话联系上了夜五、夜六、夜八、十四、十五,然后将他们齐聚非洲,搞了个雇佣兵组织,取名“夜狼”! 六个人在非洲那块混乱的大陆之上,活得可谓风生水起,好吃好喝,不定时出任务,赚得钵满盆满,并且从未放弃过寻找夜组其他成员! 三年前,夜四收到消息,说华夏有情况,发现了老十的踪迹,当时他正在欧洲出任务,脱不开身,就让夜五、十四、十五先到华夏探探风,半个月后,他试图再联系三人却再也收不到回音。 仔细一想,夜四才知道中计了,定是有人故意放出老十被困华夏的消息,目的在于引他们上钩,然后一网打尽! 这三年来,他伪装潜伏华夏,就是为了寻找三人的消息。 多方辗转,终于在一个月前,发现了七号死亡狱的秘密,潜伏至今,就是为了救出小五和十四、十五。 狱门开启那天,他先安隽煌等人一步进入监狱,后来听到枪声,便一直隐匿,直到安隽煌和溟钊找来,当时监狱内部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谁是谁,缠斗半天,才罢手,所以才会出来得那么晚。 “这么说,你们之前就认识?” “安家,是夜狼的军火供应商。” 夜辜星恍然,似笑非笑,“看来,这十年,四爷过得很逍遥嘛!” 夜四咧嘴一笑,傻傻挠着后脑勺,“别看非洲鸟不拉屎,其实,还真他妈是个好地方!有钻石,有金矿,还有石油、棉花……”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酸溜溜地鄙视,看来叶紫这十年的苦,是白吃了!瞧瞧人家,胡吃海喝,小日子肥得流油! 不过心里却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人像曾经的叶紫那样,为了所谓的责任感、使命感,为了报恩,而失掉性命。 以前,小四就总喜欢和师父对着干,不要脸,不怕罚,不要命,不长记性。 第一回被收拾了,第二回还犯,第三四五回依然故我,最后还能笑嘻嘻把师父气得吹胡子瞪眼儿! 跟师父唱反调成了他下意识的行为,也正是这样的性格,让他永远学不会忍气吞声、默默承受,所以,他才敢在被送走的第一时间,打电话联系其他人。 以前,夜辜星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为何师父会突然将他们送走,分散到世界不同的角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可是现在,她好像有些懂了…… “一一,师父还好吗?”夜四笑问,“我估计他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反正这些年,我一点儿消息也没搜集,再说,非洲那鸟蛋子地方哪有什么情报可搜集的?不就是今天你打打我,明天我杀杀你嘛……” “师父他……失踪了。” 夜四一顿,“怎么会这样?!” 这时,叶洱听到声音,从病房里走出来,翻了个白眼儿,看着夜四一脸嫌弃,“我说,四儿,你就不能小声点儿?没见着还有三个病人呢吗?!” “哦哦,那我小声点儿。”夜四缩着头,连忙认错,压低了声音,“一一,师父的事,你倒是说清楚啊!当初我们被送走之后,就只剩下你在他身边,你知道得最清楚!” 叶洱目光一滞,面色微僵,“那个……你们先聊,我进去看看小十五……” “二姐,”夜辜星开口,面色严肃,“我知道,你对师父心存有怨,但你听我把话说完。” 叶洱脚步一顿,定住身形,却迟迟不肯回头。 没错,她确实对师父心存怨怼,既然给了他们一个家,为什么又活生生把这个家拆散,漂泊在外,孤苦无依,想起那些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日子,叶洱只觉一阵心酸。 她本就是孤儿院的孩子,被亲生父母抛弃了一次,又被恩重如山的师父再抛弃了一切! 当初有多快乐,如今心里的怨气就有多深。 所以,与夜辜星重逢之后,她绝口不提师父夜机山,如今,却是不得不面对了。 深吸口气,叶洱转身,目光定定望向夜辜星,“你说。” “我怀疑,当初师父送走我们,绝非像他自己所说,为了让我们去探听别国的情报,这件事,只怕另有隐情!” “依你的意思,当初师父这样做,是……逼于无奈?!”夜四讶然。 但叶洱却丝毫不为所动,这样的话,一一说过,但她,不相信! “一开始,我只是猜想,并不确定,但经过这件事后,我明白了。当初,就有人盯上了夜组,师父这样做,是为了保住我们的命!” 夜辜星看了眼叶洱,继续开口,“你们想想,小五、十四、十五被囚,还是七号死亡狱那种地方,这只能证明,有人想除掉我们,而这个人,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 “军情六处!”夜四咬牙切齿。 叶洱疑惑,“七号死亡狱不是军部的地盘吗?你为什么就肯定是军情六处?” “因为,当初老十在华夏的消息就是从军情六处的人口中传出来,我才让小五他们三人结伴回国,却不想,还是被……” “好一个军情六处!”叶洱目眦欲裂,想到可怜的小十五,一个女孩子,全身上下居然那么多伤口,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夜辜星目露寒芒,唇角挂起一抹冷笑,“你们放心,军情六处,活不长了……” ------题外话------ 小鱼开学了,因此更新会比之前稍晚一点,对不住大家了!么么扎! 二更:21:30! 092摧枯拉朽,茶潋上市 夜辜星一语成谶。 京郊凤鸣山的大火持续了整整三个钟,其间,消防员尝试用水浇灭,但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火势非但不减,反而愈演愈烈! 最后,消防队队员悉数出动,争分夺秒挖出隔离带,这才阻止了火势的蔓延,避免殃及凤鸣山后那一大片干燥的灌木丛,而灌木丛的另一头恰好是一个小村落。 如果火势再得不到控制,那整个村落都将化为一片废墟! 在消防队员积极救火的同时,多家媒体闻风而至,举着话筒采访的记者、扛着机器任劳任怨的摄像师,以及众多围观群众,都让这场奇异的大火暴露在阳光下,事情以一种无法避免、不可挽回的势头一再扩大! 大众惊呼——这场大火太诡异! 媒体报道——这场大火不寻常! 试想,潮湿的冬季,正是融雪回春的时节,再加上前几天下了雨,空气湿度在一年之中算是达到了小高峰,这样的情况下,森林自燃的说法显然太过牵强。 若是放在夏季,那便见怪不怪,可惜,是在这春回大地、潮湿低温的天气状况下! 另外,水灭火,火势不减,反而愈旺的怪事,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想抵赖,没那么容易! 夜辜星站在窗前,这是将近两个月以来,她和顾梦的第一次通话。 从她唇角隐隐泄露的笑意,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场十分愉快的谈话。 “顾梦,你是个人才,但也仅限于时尚界,能不能在新闻界占据一席之地,将世纪风尚发展成综合性媒体,就看你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女人干练且爽利的声音自那头响起,“您放心,我懂。”言简意赅,像她人一样,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必要的时候可以向暗夜会求助,但,万事不要太出格。”是提醒,又像警告。 一家媒体的发展,难免触及社会黑暗面,因而如何把握分寸就成了一个大难题!既能恰到好处地揭露,又能避免锋芒太甚,其中,大有学问! “好,我知道了。”顾梦做事太过自我,随心所欲,所以夜辜星才耳提面命。 “你觉得林跃这个人如何?” 对方沉吟一瞬,“毒舌、清高、愤青,但无可否认,铁杆林的名头不是白叫的。” “那你觉得,由他主稿怎样?” “小姐放心,我明白了。” 下午,向来以“敢说敢写”而出名的笔者林跃在世纪风尚杂志社新辟的社会新闻栏上,发表了一篇名为《大火烧山,真相难掩》的文章。 虽然不到三千字,但字字珠玑,思维环环相扣,分析问题入木三分,不仅详细地描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还通过猜测、推理等方式,对此事进行了分析探究。 当然,在一众媒体纷纷报道此异象的情况下,林跃的文章虽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却不至于曲高和寡,引起某些高层的关注。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夜辜星懂,林跃这个聪明人,自然也懂。 反正现在就是一趟浑水,想要摸鱼,各凭本事! 热议持续了三天,无论在网络上还是报纸杂志上,热度居高不下,再加上记者们不分昼夜蹲守在凤鸣山下,扛着长枪短炮,一时间,有些行动也显得束手束脚。 军部的人,按兵不动。 军情六处,沉寂无声。 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不是不出声,而是不敢出声! 在社会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下,一个不小心就会牵连到整个国家的颜面,所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终于,在一众消防队员不眠不休的作业下,于第四日凌晨开辟出一条通往上山的道路,正在大家准备上山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在记者、摄影师惊悚的目光下,山体轰然垮塌,露出一个钢筋铁骨、仿如牢笼一般空间,屹立在一片焦黑的废墟之上。 骸骨成山,大量的试管、针剂暴露。 记者快速用镜头记录下这一幕,好像触及到某些隐秘地带,在拍照结束之后,便迅速离开,行色匆匆。 却还是被一辆辆部队军车拦下,无论是相机、摄像机,还是手机,都把砸得稀巴烂,然后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可是渔网之下,必有漏鱼,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记者在拍完照之后,便将内存卡取出,见势不妙便藏在自己舌头底下,从而逃过一劫。 不出意外,第二天这些照片,见了报,并且以飞快的速度被各大网络转载! 军部会议室,气氛沉闷得几欲让人窒息。 纪修宸端坐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沉沉开口,态度不卑不亢,“我承认,七号死亡狱失守,0799特战队有责任,因为卫星监控室的动向一切是由我们负责。”话音一顿,“但是,并不能把责任完全推到0799身上,关于失态的进一步扩大,我建议您可以找军情六处了解一下情况,或许,他们知道更多。” “军情六处?”声音苍老,却极具威严。 纪修宸颔首,“将军明察。华夏,是一个法治的国度。” 用部队的车截人,而且那些人还不是普通人,都是把控舆论风向的记者,军情六处还真是狗急跳墙——愚不可及! 大家心知肚明,此役是扳倒军情六处的绝佳机会,即便损失了七号死亡狱,也值得! 说实话,军情六处这样的特务机构早该废除,这都是什么年代了?! 华夏讲法治,倡和平,促发展,随着时代进步,有些朽木,也到了不可不拔的时候! “马上公布消息,三天之后,军部会给社会大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而军情六处,此刻,山雨欲来,风满楼! 军靴敲击着木质地板,发出吱嘎的刺耳声响,来人步伐匆匆,行至廊间最里,脚步一顿,却再也顾不上敲门。 林烨满头大汗,“旅坐,出事了……” 黑暗的角落里,一个阴晦的身影端然而坐,整齐的军装,虽然有些老旧,但穿在他身上,依旧笔挺如故,仿佛可见当年英姿! “旅坐,我们派去的人把事情搞砸了,还是有记者爆出了照片。而且,我们的人暗中潜入死亡狱,并未发现那三个人的尸体!现在看来,应该是逃脱了!” 林烨说完,站姿笔直,静待对方指示,等了半天却不见动静。 “请旅坐示下!” 对方依旧沉默,林烨开始察觉到不对,一股巨大的恐慌将他的心狠狠攥紧! 缓步上前,一行一步,都仿佛泥潭挣扎,靠得越紧,陷得越深! 颤抖着手指伸到那人鼻翼下方,却在下一秒跌坐在地,林烨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死、死了?! 正在这时,办公室大门猛地被人撞开,一群身穿迷彩,手持冲锋枪械的人迅速围拢,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以及身旁早已死去的人。 纪修宸一身笔挺的迷彩服,眼神冷漠,面容酷戾,像高高在上的神,主宰着生杀大权。 “林烨,跟我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军事法庭?”轻嗤出声,林烨张狂大笑,“做梦!” 而后,利落拔枪,对准太阳穴,扣动扳机,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林烨却已经倒地不起,睁着一双充血的瞳孔,死不瞑目! 纪修宸面色未变,似早已料到,一个持枪迷彩兵上前,检查了林烨的各项生命体征,而后又检查了那太师椅上端坐之人。 “报告!已经死了!” “尸体抬上车,收队。” “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井然有序地离开,枪响后的死寂弥漫了整个军情六处。 陈旧破败的建筑,昭示了终将颓圮倾覆的命运,天边,火烧云漫天,见证了一场无言的血腥,似在哀悼,又仿佛祭奠。 沉寂之后,在不久的将来,这块栽植腐朽的地面将注入新的生机,一幢幢商业大楼将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落幕之后的萧瑟,终究会被下一场大戏冲淡,而人类社会,就在这一场场走马观花的戏剧里,不断向前。 三天之后,军方出面,称发现战争时期r国曾经秘密修建的活体实验基地,而之后,会在垮塌的凤鸣山原地,修建一座纪念公墓,将骸骨埋葬,竖碑撰文,以告慰亡灵! 轰轰烈烈的“凤鸣山事件”就此完满落幕,却与此同时,倾倒了一座陈腐的大厦。 皆大欢喜! 军部未尝不知道其中有所猫腻,而夜辜星也未尝不明白军方一心追查,揪出她是迟早的事,但,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双赢的买卖,双方各取所需,结局乐见其成,这是生活的艺术,是阴谋论的完美,是野心家的高明! …… 三月中下旬,在经历凤鸣山事件之后,各大新闻版面再次热闹起来,原因无他,只因,小紫衣的茶潋广告——火了! 在《城上》热映之后,如日中天的小紫衣却突然淡出了大众视线,留给所有犀利的狗仔一个潇洒的背影,拒绝了大量的代言邀请和节目采访,这番做派,无异于是把名气当狗屎,拿金钱当豆撒,未免落了个孤芳自赏、不合群的评价。 但,小紫衣不愧是小紫衣,誓将低调神秘进行到底,我行我素,随心随性的风格,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可即便如此,那每天几十万的微博吸粉儿数量,不断壮大的粉丝后援团,以及那些不怕拒绝犯贱上门的广告代言,可都不是盖的! 虽然非议不断,但在《城市上空》斐然的票房成绩面前,期待比非议更多! 而这次,夜辜星与chanel的合作,无疑给了那些质疑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绝美如妖的伊夏,为爱寻觅的伊夏,为情所伤的伊夏;颓废的伊夏,欢笑的伊夏,哭泣的伊夏,都死死抓住了看官的眼球,紧紧扣住了众人的心! 茶潋——脆弱,却不顾一切的爱恋! 夜辜星将它诠释得淋漓尽致。 作为chanel第一张东方面孔,广告一经播出,在迷翻了国内众人之后,又在欧美地区掀起了新的收视狂潮! 没错,作为一个长达四分五十七秒的叙事短片,与其说这是一个广告,不如说这是一本书,一本讲述了追爱、寻爱、却终究爱而不得的小说! 所以,已经不能再用“广告”二字来定义这个确实作为广告而存在的东西,浪漫的法国人说,它是一幅油画,而她是画上最美的玫瑰花! 的确,在顾倾铭鬼斧神工的取景剪裁之下,夜辜星的美,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 美得超越种族,魅得跨越国籍! 她是伊夏,伊夏是她,合二为一,融为一体! 伴随着广告的热播,茶潋项链已经上市,便迎来了抢购热潮! 这一切,夜辜星有所耳闻,但也仅仅一笑而过,因为,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养胎! 时间一晃而过,经过将近半个月的休养,夜五、十四已经没有大碍,可以下床走动,只有小十五,虽然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但身体内部多个脏器出现了严重损毁。 席瑾和溟澈的医嘱出奇一致——养! 所以,她现在尚且卧床,偶尔出去散步也离不开轮椅。 夜辜星的肚子开始以坐火箭的速度飞快胀大,用她自己的话说——就像充气球一样,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题外话------ 稍晚,大家原谅,么么扎! 093养胎记事,瑜伽惹祸 四月刚起头,京都潮湿的空气逐渐干燥,气温回升,阳光隐有炽意,但依旧柔软。 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莫要辜负好春光! 可是就在这春光明媚的大好日子里,夜辜星表示,作为一个吃了睡、睡了吃的孕妇,她很郁闷,也很愧疚。 每天捧着自个儿圆滚滚的小肚皮,漫步于花田小径之间,夜辜星觉得,时间走得安然而静谧,缓慢且悠游。 直到这时,她才有精力关注自己身体的变化,才有时间见证两个小东西的成长。 夜辜星的预产期在六月初,还有两个月,可这肚子撑得就跟即将临盆的孕妇没什么区别。 安隽煌算是一天天看着她肚子鼓起来的人,第一天睡下去是一个样,第二天起床又是另一个样了。 王医生说,毕竟是双生,肚子大,说明孩子发育得好,男人这才放下心来。 夜辜星现在每天的任务很简单——无所事事,安心养胎,独自发霉! 因为,在安隽煌的强势要求下,夜辜星手里的所有工作被悉数暂扣,包括南方黑道那些排着队亟待解决的事情、暗夜会的日常事务、宏夜公司的发展问题、杂志社的转型大事,以及星辉工作室那一连串的代言邀约。 一开始,夜辜星还不觉得无聊,陪着小五、十四散步,时不时到病房陪十五说话,听小四讲这些年他们在非洲的传奇经历。 值得一提的是,这三人虽然搞了个雇佣兵组织,但完全不像夜社这样属于见不得光的黑道,“夜狼”是取得合法经营资格,正式挂牌成立的团体。 早前活跃在中非较贫困的地区,从大批的难民中挑选身体素质合格、天赋俱佳的人作为培养对象,经过长达两年时间的训练,这批人成为了“夜狼”的中坚力量。 随着组织不断发展壮大,夜四带领众人在非洲大地上,开疆辟土,从北非辗转到南非,所到之处,名声响亮。不仅如此,“夜狼”在搜刮财富的同时也不忘惠及于民,成立了慈善基金会,专门帮助因战争或饥荒等天灾人祸而流离失所的难民,大批医疗器械被运往疟疾泛滥的重症隔离区,每年为非洲失业人员提供上百万个就职岗位。 多年施恩,如今,非洲大陆之上,“夜狼”组织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一个国家,一方面在于“夜狼”确实控制了非洲一部分资源,比如药品、金矿、漕运、石油,影响力不亚于埃及这样一个非洲大国;二来,“夜狼”的慈善行为,赢得了非洲民心,民意所向,成为“夜狼”牢不可破的铠甲! 如今,“夜狼”已发展成为非洲一个庞大而神秘的民间组织! 作为领头人,夜四、夜五、十四、十五都被各国授予爵位或者官职,这也是为何军情六处抓到三人没有第一时间下手处决的原因之一,事情已经上升到国与国邦交的高度,所以,最后也只是将人囚禁在七号死亡狱内! “四哥,你当初怎么就那么大胆,敢不听师父的话?”夜辜星跟在夜四旁边,夜四推着十五,饭后散步中。 “一一姐,你什么时候见四哥听过师父的话了?以前都是因为他,害大家跟着一起被罚!”小十五甜甜一笑,只是说话的气息有些不稳。 夜辜星眉头微皱,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小十五的外伤已经好了,可是这身体却差得好像风一吹就能倒。 本来小十五的身材就较为纤弱,一米六二的个头,不高,又瘦,如今大病一场,看起来就像一张白纸——单薄,苍白! “一一姐,你怎么又皱眉头了,被你家男人看见,肯定得急!再说,”夜十五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到夜辜星高高隆起的腹部之上,轻拍两下,柔柔的力道与其说是拍,倒不如说拂更恰当,“孕妇的心情直接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我可不想他们一出生就皱着眉头!” 这些日子以来,安隽煌已经通过层层关卡,获得了众人认可。 夜四不必说,两人是旧识,兄弟相称,正因为了解安隽煌是什么人,所以他才敢放心将一一托付给他。 闻言,夜辜星拧起的眉头骤然舒展开来,笑了笑,“好,我不皱眉。”似想起什么,“对了,十四和十五呢?” 这两人自从能够下地就跑没了人影,两个大男人同时消失,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有什么猫腻…… “他们俩,挡酒去了。” 夜辜星愕然,“上回大使馆不是已经赔礼道歉过了吗?” “哦,这回是外交部。” 确实,这次被囚凤鸣山一事,若是真要打破砂锅追究到底,依照“夜狼”在非洲的影响力,很有可能上升到国与国之间邦交的高度,毕竟,他们三人在非洲的地位绝非一般政客可比,存心闹起来,一旦曾受过“夜狼”恩惠的民众得知,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也难怪上面收到消息之后,选择主动安抚,只求伏低做小,让这几位出口气,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此揭过。 “四哥,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要公道,还是求利益?”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就看夜四他们是个什么态度了。要公道,华夏方面会公开道歉,但免不了颜面扫地;求利益,那就忍口气,顺遂了高层的心愿,自然,获得的补偿不少。 夜四轻叹一声,目光投向不远处正含苞待放的杜鹃,淡淡一笑,“一一,我是个商人。” 商人重利。 夜辜星的眼缓缓深了。 眼前这个高壮的黑汉不再是曾经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夜四,他会审时度势,他能未雨绸缪,学会了权衡轻重,明白了能屈能伸。 “一一,怪我吗?”选择了忍耐,去换取利益,让小五和十四、十五的伤害申诉无门。 “不,四哥是成熟了。” 军情六处覆灭,罪魁祸首已经得到了惩罚,而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如果是她,也会这样做。 时间带走了青涩,不知不觉中,大家都走向成熟,或许不变的,只有时间,而时间,却改变了一切。 见大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叶洱便回去chanel工作,茶潋开售,短短十天不到,便创下了项链系列亚洲销售量新高,在欧美地区,销售量也呈现出大好势头,不断攀升,所以她忙得焦头烂额。 可是,无论多忙,到了下班时间,她一定会准时离开,然后驱车前往海边别墅,晚上就歇在别墅客房,反正房子大,再多的人也住得下。 所以,这段日子,别墅热闹不少。 反正佣人齐备,吃喝问题根本不用操心。上次,为了行动保密,安隽煌放了佣人的假,荣嫂也被支走,去监督新别墅装修。 这回,夜辜星没有轻易松口,反正她不乐意见某些碍眼的人,因而也就拖着,没有开口让荣嫂回来。 反正没了她,别墅还有其他佣人,这是已经动了要将荣嫂放逐的念头。 这边,夜辜星稳坐钓鱼台,而那方荣嫂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 和夜辜星通话的时候,她也曾旁敲侧击,说明了自己想回别墅继续工作的意愿,而夜辜星每次都像听不懂似的,东拉西扯,总能把话题转开。 一次次吃瘪,让荣嫂开始意识到,这个臭丫头拿着鸡毛当令箭,是想把她出别墅! 前段时间,她就一直觉着夜辜星对她的态度无形中似乎发生了改变,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她细细思量回想,可还是想不明白,她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个女人。 莫非……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下药的事?! 但自己做得这么隐秘,没道理被发现,况且药量很少,根本无从查起! 要完成夫人交待的事,让那个女人产下死胎,就只有回到别墅,才能找机会继续下手,可如今,那女人是摆明了不想让她回去。 荣嫂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纪情打个电话。 谁知,没有得到同情,还反被怒骂一通,最后,纪情只让她自己想办法,否则以前承诺的事便全部收回。 荣嫂这下更急了,成天都在盘算着要如何回到别墅。 可惜,一切徒劳。夜辜星想让她回的时候,她才能回;不想让她回,任凭荣嫂想破了脑袋也是痴人说梦! “你还要让那个老太婆回来?!”叶洱穿鞋的动作一顿,看着兀自练瑜伽的某人。 夜辜星动作不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盘算了我这么久,不看到她失望的嘴脸,我怎么能甘心呢?” 叶洱红唇轻勾,指着夜辜星笑得不怀好意,“哦——亲爱的,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 夜辜星朝她抛了个媚眼儿,心照不宣。 “你想什么时候让她回来?” “生孩子的时候。” “坏东西!” 夜辜星耸耸肩,笑得相当无辜,“大设计师,看看时间,你还有五分钟迟到。” “卧槽——死了死了!那个,我先走了,晚上记得让小四别吃太多,给我留点儿啊!” “今天又加班?” “没办法,某人代言的项链太好卖!” “good,luck!” 叶洱走了不到一会儿,溟钊低着头进来通报,“小姐,别墅外面来了个女人,说找你的。” 夜辜星停下动作,额头已有薄汗轻覆,扯过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干净毛巾擦了擦,“找我?” 什么人会找到这里来?她不记得她有约过谁。 “她说,她叫顾楠安,是来送剧本的。” 夜辜星一愣,突然手机响了,“喂,辉月。” “姐,我已经和李坤导演沟通过了,他说今天会派人过来送剧本,我让他直接往别墅送了,你得空的时候再看吧!反正李导说这戏宁缺毋滥,不急,让你先看完剧本再做决定。”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夜辜星扯过一旁的外套穿上,朝溟钊开口,“请她进来。” “是。” 夜辜星扣好衣服,为自己倒了杯热水,她最近闲得发慌,练起了瑜伽,不过这身汗一出,整个人神清气爽。 一开始安隽煌还不准她练,说怕闪了腰,扭了脚,摔了孩子,还是王医生说,多进行一些有氧运动有助于将来顺产,瑜伽就是一种很好的方式,这才堵住了安隽煌的嘴。 有好几次,她在练的时候,安隽煌就坐在旁边,那模样,好像下一秒她就要摔了似的,不过那厮却愈看愈不对劲儿,等夜辜星练完一段转过头,发现男人的眼睛黑得能滴出墨来! 安隽煌蹭蹭,“老婆,你真好看。”好听嗓音,暗示的表情,真真是勾人得很! 夜辜星当场就像被雷劈了,里焦外嫩,酥酥脆脆,全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抖一抖,估计能铺满地。 “老婆,你真美。” 男人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往她衣服里钻,夜辜星要是还不懂这丫是个什么意思,那就白活了。 当场一脚就踹了过去,一本正经喝到:“好好说话。” “老婆……” “闭嘴。” “我难受。” 夜辜星的脸黑了,咬牙切齿:“用手。” 安隽煌一把抓过她的手,“它比较喜欢你的。” “安隽煌,你丫个死色胚!” “我都饿好久了。”男人有些毛躁。 “厨房找吃的去!” “要你亲手做的。”还特意咬重了“亲手”二字。 夜辜星崩溃,苍天,这男人是有多禽兽,看她练瑜伽居然看到发情,她明明昨天晚上还帮他解决过啊…… 抓狂! ------题外话------ 二更21:30!今天放假~小鱼保证万更哈~么么扎! 095人不要脸,你不入眼 虽然在夜辜星的一系列操控谋算下,军情六处被成功推倒,但后续的接洽、谈判却相当费力。 好比,捅一个窟窿很容易,但修补却很要费一番功夫。 夜辜星做初一,安隽煌接着做十五,她负责“闯祸”,而安隽煌就负责“善后”,还真是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精髓诠释得淋漓尽致! 所以,这些天安隽煌一直在江家和纪家之间斡旋,毕竟,那份布防图是从这两家手里拿到的。 一切,不过是利字当头而已。 吃了闷亏的江家和纪家当然需要安抚,这个时候,安家出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把这些事情丢给安隽煌,夜辜星反倒悠闲了。 既然去了纪家,那遇见这纪家小妹自然不是什么怪事,而夜辜星唯一疑惑的一点,是安隽煌为何要把她带到海边别墅。 一边快速思索,一边任由安隽煌揽着她朝饭厅走去,却突然听见女孩儿娇滴滴的一声:“安表哥,等等我……” 安隽煌停步,夜辜星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秀眉轻挑,她倒要看看这纪家教出来的孩子究竟有多大本事! 纪修瑗两步上前,笑得天真无邪,脆生生的俏丽模样,青春的活力一览无遗。 只见她亲昵地挽过夜辜星,娇笑着吐了吐舌头,“嫂子,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小姑娘脸颊微红,目露羞窘,“我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幸好安表哥路过,我就是想借个浴室,整理一下自己,要不然回家肯定又得挨骂……” 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番,果然看见对方衣服和裤子上遍布这星星点点的泥浆,右侧大腿外部靠近屁股的地方有一大块格外明显的泥渍,现在已经差不多干了,每走一步都会有泥沙掉下。 夜辜星缓笑勾唇,看不出丝毫异样,“这样啊,那表妹就去客房整理一下吧。小林,你带纪小姐去客房,另外拿一套干净衣服给她。” 小林连声应是,斟酌一瞬,“夫人,这个衣服是……” “我的衣帽间不是还有很多没穿过的衣服吗?”然后转向纪修瑗,摩挲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笑得分外和善,“不介意吧?如今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那些漂亮衣服我都穿不了咯。” 纪修瑗目光落在夜辜星高耸的小腹之上,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晦暗,随即便收敛得干干净净。 扬起灿烂的笑,语气带着几分诚惶诚恐,“不介意!不介意!” 纪修瑗本就长得不错,年纪轻轻,娇生惯养,这细皮嫩肉的模样,再加上她那讨喜的笑容,像一颗水蜜桃,真真是一拧就能滴出水来! 她见夜辜星一直对自己笑意盈盈,目光和善,仿佛真把她当成“表妹”了,纪修瑗笑得愈发甜腻,这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罢了,还想靠着孩子攀高枝? 这样的人,没有教养,没有身份,空有美貌,也不过是个花瓶而已! 如此想来,纪修瑗倒有些得意了。从小生长在纪家那样声名显赫的大家族里,纪修瑗哪怕再善良,也终究不会是个善茬! 这,就是潜移默化、耳濡目染的神奇魔力! 深谙此道的夜辜星又怎么会被一个装模作样的假笑蒙蔽了双眼? 她不过是想看跳梁小丑演场好戏,打发一下她无聊的养胎时光罢了。 纪修瑗还在不着痕迹地恭维着:“嫂子这么漂亮,就算粗衣麻布穿在身上也是一幅美卷啊!”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响亮,想必听到的人都会把她当做一个心思单纯的孩子,童言无忌,尤其还是拍马屁的话,就连夜辜星都听得一阵舒爽。 毕竟,被人夸确实值得人高兴。 夜辜星笑了笑,朝佣人道:“好了,带纪小姐去客房吧。” “谢谢嫂子。”纪修瑗在临走前,笑了笑,余光却不动声色瞟向了夜辜星身旁的安隽煌,却见男人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怀中的女子身上,眼神黯了黯,她才跟着佣人离开。 从始至终,安隽煌的目光压根儿没落到过纪修瑗身上,任凭对方做什么说什么,他都一副淡淡无波、懒得搭理的模样,看得夜辜星暗自好笑。 两人在餐桌面前坐定,不一会儿,纪修宸就整理好自己从客房出来。 安隽煌没说话,注意力都放在夜辜星身上;夜辜星没说话,注意力却是放在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之上。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不知为何,见到此情此景,纪修瑗脑海之中就浮现出卞之琳的这首诗,仿佛眼前这一男一女,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将诗中唯美的意境悉数诠释。 她突然攥紧了拳头,但面上却一派春光,明媚异常,“表哥,嫂子,我换好了,就不叨扰你们了。再见。”言罢,朝两人微微颔首,而后迈步朝大门走去。 步伐悠闲,不疾不徐,就是不知道是原本如此,还是刻意为之了。 没错,纪修瑗这番话不过是客套而已,不管怎么说,夜辜星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现在又正值饭点,留她吃顿饭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可是,她都马上要走到门口了,夜辜星却依旧没有任何表示,纪修瑗不由得急了。 今天,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趁安隽煌去纪家见叔父的时候,悄悄蹲守在他回别墅的必经之路,然后又实打实摔了一跤,这才制造了一场偶遇,成功来到别墅。 她还想趁此机会,留在别墅多待几天,跟安隽煌好好相处。 按理说,夜辜星之于安家和纪家,渺小得连只蚂蚁也不如,能为安隽煌生儿育女,她应该感恩戴德,作为一个识大体的女人,她即便心中不愿,但也不得不开口挽留,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但面子上的那些事,她如果聪明,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只要夜辜星主动开口留她,那么她就顺杆上爬,一口应下来。 但目前的情况跟预料之中,大不一样!纪修瑗心中很急,手心冒汗,呼吸不稳,她好不容易才能见安隽煌一面,怎么可以功亏一篑?! 想起纪皓霖的话——或许,他已经不记得你是谁了……你的感情就像角落里无人问津的尘埃,就算安隽煌知道了,也会弃若敝履。 不!她朝思暮想了整整十年,如今他回来了,她又怎么能轻易放手?! 突然,纪修瑗灵机一动,“哎呀——” 夜辜星问得随意,目光不曾从那盘排骨上移开,“纪小姐怎么了?” “哦,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我把钥匙忘在客房了。”言罢,又不请自返,朝客房走去。 夜辜星笑得玩味,安隽煌却看着她,目光深邃。 撇了撇嘴,夜辜星挑眉,“你看着我做什么?” “生气了?”男人勾唇,浅淡笑开。 “谈不上。”女人摇头,漫不经心, “不生气?”男人眉眼微沉,隐有怒意。 “那你就高看我了。” 男人听见这一句,瞬间晴转多云,夜辜星送了个鄙视的白眼儿。 安隽煌却颠颠儿地乐着,心底隐秘处竟泛起丝丝得意。 以前,都是他陈醋开锅,没想到现在,也有反客为主的时候。 若是被夜辜星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不用说,一定会甩下两个字——幼稚! “不准备给我解释解释?”夜辜星抱臂环胸,双眼微眯,定定看向男人。 “其实,我……” 这时,找到钥匙的纪修瑗从客房出来,没有像方才那样,惺惺作态地告辞离开,而是直接走到饭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偏着头,朝夜辜星笑得精乖,“嫂子这儿就是好,连饭都比家里的香。” “哦。”然后,完了。 纪修瑗的笑容有些僵硬,看着夜辜星冷淡的模样,她在心里骂了声不识抬举。 一看就有股小家子气,跟一家主母落落大方的气质完全不沾边儿。在她眼里,夜辜星之所以能够平安躲过三大家族的多番试探,损了江雨凝,还让秦思晨吃了闷亏,不过是安隽煌在她身后护着罢了。 而夜辜星却只是冷眼旁观,看着纪修瑗死皮赖脸地蹭着不走,看着她满眼怀春,时不时看向安隽煌,夜辜星笑了,一双清泠的黑眸幽深莫测。 饭后,安隽煌陪她去花园散步,纪修瑗坐在沙发上,无聊地转换着频道,心思早就不知飞到了何方。 “就这样?”夜辜星伸手拂过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男人点头,而后拧眉,“你还想哪样?” 微微挑眉,夜辜星把手放回小腹之上,这段时间,两个小家伙动得尤其厉害,特别是晚上要睡那会儿,就跟打架似的,“看来,还真是巧得很。” 偏偏纪修瑗就在回别墅必经的路上,还摔了一跤,恰好遇见安隽煌。 夜辜星笑得冷淡,看来这纪修瑗费了不少心思嘛,那自己可不能“亏待”了她! 晚上,安隽煌扶着夜辜星,在纪修瑗强自忍耐的目光下双双进入卧室。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已经散步回来了,纪修瑗才起床,即便画了淡妆,也难以遮掩两个明显的黑眼圈,看来,昨晚睡得不太好。 “早。”纪修瑗笑着同她打招呼。 夜辜星缓缓一笑,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早了。” 纪修瑗的笑容僵硬在唇角,眼里闪过一抹难堪,但很快便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听不懂,然后开始四处打量。 夜辜星坐回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煌,一早就出去了。” 目光下意识一黯,难掩的失落感,突然,纪修宸恍然惊醒,蓦地瞪大眼,“嫂、子,你说什么呢?” 喝了口水,夜辜星笑得婉转,白皙的脸庞在晨光的照耀下,美得不似凡人,“你不是在找安隽煌吗?” 纪修瑗心里咯噔一声,“嫂、嫂子开什么玩笑呢?” “呀——”夜辜星惊呼,眼神何其无辜,“我怎么叫开玩笑呢?表妹问候表哥,这很正常啊?你心虚什么呢?” 纪修瑗眼神一愤,“你!” “怎么就莫名其妙生气了?我,戳中你什么伤疤了吗?”夜辜星问得意味深长,而她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表情却像针尖一眼,刺痛了某人的眼。 纪修瑗冷冷一笑,一字一顿,“你在试探我?!” 站在夜辜星的角度,恰好能捕捉到她眼里飞闪即使的愤恨之色,面色不变,笑意不减,与对方的恼羞成怒相比,夜辜星的表现举手投足都有种说不出的悠然大气。 “试探?”她反问,“你配吗?” “你早就看出来了?” 夜辜星迷惘,“看出来?看出来什么?” 轻蔑一笑,纪修瑗眼中满是不屑,“你以为装疯卖傻有用吗?既然是你不识趣,先挑起的话头,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啊,嫂、子!” “装疯卖傻?纪小姐恐怕眼神有问题,或者,脑子有问题吧?否则又怎么会如此,自以为是,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我眼里,除了丈夫,就是孩子,你算老几,我压根儿正眼都没瞧过你,又怎么会看出什么呢?” 言下之意,你不入眼,看都不用看! ------题外话------ 二更21:30! 095表哥表妹,冷落安少 “你!”纪修瑗气得双颊涨红,却又碍于教养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最终憋出一句:“不识好歹!” 夜辜星啧啧出声,连连摇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有时候,别把自己看得太高,否则,一不小心摔得越重。” 纪修瑗双眼微眯,“你威胁我?” 冷笑两声,“你配吗?说好听点,你是表妹,是亲戚,说得不好听,你连个小三儿都不是,威胁你?也要看你够不够资格。” 明明是极其恼怒的话,却偏偏在夜辜星不疾不徐的语调下,有种说不出的……轻贱。 没错,就是轻贱! 纪修瑗双目圆瞪,似是不敢相信对方竟然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讲话! 在她眼中,夜辜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明星而已,用一张漂亮的脸蛋儿迷惑了安隽煌,妄想靠着肚子里的金疙瘩攀龙附凤,飞上枝头。 不怪这位纪家小姐想象力太好,而是这个圈子里,这种事情多的是,从小长在纪家,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对于一个豪门大族来说,婚姻大事,名当户对,那是天经地义,就算夜辜星现在能够被安隽煌宠着,爱着,得他欢心,可她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嫁不进安家。 所以,无论现在表哥多么喜欢这个女人,甚至让她诞下子嗣,那也不可能真的娶她,因而,夜辜星从一开始,就是“小三”的命。 可如今,却被一个“小三”指着鼻子骂“小三”,还说她连“小三”都不如,饶是纪修瑗再好的修养,也不由得怒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就凭你这肚子?还是你觉得表哥会毫无下限地纵容你?!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麻雀攀高枝,乌鸦变凤凰?!安表哥这样的人,迟早都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到时候,你恐怕连个小三也捞不到!” 夜辜星面色沉静,目光幽深。 纪修瑗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不知道为什么,她很讨厌夜辜星脸上那层淡漠,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其实什么都握在了手中! “你还不知道表哥的母亲吧?就是我姑姑纪情,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种出身的人嫁入安家!我劝你,最好趁早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离开表哥,找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过日子,这样才……” “你在怕什么?” 纪修瑗蓦地一愣,“你、你说什么?” 夜辜星从沙发上起身,双手下意识护住小腹,冷笑着,一步步走到纪修瑗面前,与她沉沉对视,“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逼我离开安隽煌,而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纪修瑗眼神闪了闪,而就在这闪烁间,却被一直盯着她的夜辜星捕捉了正着。 “我觉得你很蠢。” “你胡说八……” “像狗一样跑到我面前乱吠,我记得,上回见你还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如今,难不成是中邪了?”夜辜星冷冷勾起唇角,上下打量着纪修瑗,像在审视一件货物,精明的目光像尖锐的针,扎得人生疼。 “我很疑惑,”夜辜星轻笑,“赶走了我,你有什么好处呢?” 伸手搭上小姑娘匀称的肩头,纪修宸浑身一震,像碰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连忙后退半步,夜辜星却也不恼,只是笑,笑得分外冷沉,分外高深,“你说,我不能嫁进安家,但起码我可以待在煌的身边,而你呢?作为安隽煌的表妹,你又算个东西?安家不要我,难道还要你吗?” 夜辜星享受着温水煮青蛙的过程,目光中的审视却愈发凌厉,“刚才你自己也说了,纪情是个厉害人物,她会让表妹嫁给表哥?这叫——乱、伦!” 最后两个字仿如一记闷锤敲击在纪修瑗心上,她竟不自觉软了腿,直直跌坐在沙发上,这回,换夜辜星居高临下。 可惜了,纪修瑗人很机灵,变通能力也不错,但终究年纪太轻,资历太浅,见识到的东西不过纸上谈兵,跟夜辜星这种老江湖比起来,火候差了不止一星半点,所以才会被夜辜星三两句话就打乱了阵脚,自曝其短。 夜辜星已经大概有数,但她还需要最后一把火,亲自证明,笑容愈发张扬,本就绝美的脸庞竟生出一种魔魅的诡异,纪修瑗瞳孔微缩——“你觉得,有这层关系明摆着,纪情会让安家蒙羞,让她儿子背上道德枷锁,然后被其他世家大族诟病吗?!” 原本挺直的脊背一垮,纪修瑗目光已然有些呆滞,“不会的……不会的……姑姑答应过我……她明明答应过我……” “哦?纪情答应了你什么?” “她说我可以嫁给安表哥,只要……” “只要什么?”夜辜星笑得明媚,眼中却燃起幽幽冥火。 “只要我……”纪修瑗骤然一惊,突然回过神来,看向夜辜星的目光像看一个怪物。 方才,她险些就说出来了!这个女人好邪门!纪修瑗心底蓦然升起一股寒凉,伸手一摸,额上早已冷汗密布。 太、太诡异了…… 其实,纪修瑗不用说下去,夜辜星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看来,又是纪情那个老妖婆要给她添堵! 估计是荣嫂给她打过电话,老妖婆坐不住了,才煽动了纪家这么一个蠢货来向她示威。 只是,找这么个人来,老妖婆莫不是瞎了吧?眼不瞎,心瞎! 其实,纪情这段时间还真是焦头烂额,第五脉的军火被劫,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只要货一运进华夏,总会被人盯上,每次如此,好像有人故意要跟他们作对似的! 一开始,只有运进京都的货物被劫,可是最近一段时间,运进整个华夏的货物都被劫了,无论南方还是北方,都无一幸免! 纪情嗅到了不安的诡谲气息,可是五脉派人亲自前往华夏,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却什么都没查出来,只说是意外。 然而,纪情终归不大相信,可是证据摆在眼前,又容不得她不信! 每次都是不同的帮派劫货,且地点不同,单说华夏南方,鱼龙混杂,各自为政,根本没有人能让这些帮派马首是瞻。 但诡异的一点,却在于,次次都被劫,好像对方就是盯准了她安家的货下手! 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是意外,第三次是误打误撞,那第四第五次就该是人祸了! 可任凭纪情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要针对第五脉,或者说,针对她! 转念又一想,她和第五脉的合作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保密的,五脉出人出力,她投钱,最后分红,每年的收入相当可观! 最近,坏消息接连传来,可谓损失惨重,连带她的荷包也跟着缩水。 所以,当纪修瑗打电话到她这里来的时候,纪情哪里有闲心去应付她? 纪情三两句话就听出了纪修瑗对安隽煌有意思,心中鄙夷,但言谈间却鼓励她主动接近安隽煌,变相地暗示如果能够赶走夜辜星,她就让她当安家的儿媳妇。 不过就是想给夜辜星添堵罢了,虽然她一向不喜安隽煌,偏爱小儿子,但也绝对不会允许乱伦这种事发生,进而影响到整个安家的名誉!一切,不过是骗那傻丫头的权宜之计罢了。 再说,纪家不见得对她有多好,她又凭什么去抬举纪家的女儿?! 但是没想到,纪修瑗居然还真的把话听进去了,找着机会策划了一场偶遇,然后成功进入别墅,想着能让夜辜星主动离开最好,不离开也要气气她,免得这女人嚣张过了头! 夜辜星了然,原来又是纪情那老妖婆搞的鬼,看来她很闲嘛…… 或许,要下重手,才能让她消停一段时间! 纪修瑗看着夜辜星嘴角那抹邪恶的笑意,好像看到她背后长出了一对黑色的恶魔羽翼,目露惊恐。 却硬撑着一口气,外强中干,“我告诉你,姑姑一向疼我,再加上我和安表哥青梅竹马,我们曾经还有过那样一段渊源,你是如何也比不上的!” “哦?”夜辜星双眼微眯,不动声色,“渊源?” 纪修瑗却像捏住了夜辜星的七寸,很快镇定下来,得意扬眉,“慌了?怕了?”她死死盯住夜辜星,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慌乱、痛苦,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平静得无风的湖面,波澜不兴,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纪小姐胡诌的本事可真行!” “你不相信我说的?!”她声音陡然拔高。 夜辜星不予回应,摆明了就是不相信的姿态,可是在纪修瑗看不到的角度,她的眸光闪了闪。 安隽煌,你还真行!表哥表妹,天生一对是吗?!很好…… 正在江家书房,同家江老爷子相谈甚欢的安隽煌右眼没由来一阵乱跳。 江镇海见状一愣,眼中闪过一阵精光,“安少面色不太好,我看今天不如就先这样……” 谁知,不待老爷子把话说完,安隽煌就摆了摆手,“无碍。” 再说别墅那头,纪修瑗被夜辜星这不咸不淡的态度一激,冷笑两声,她不问,但是她偏要说! 正中下怀! 所以说,某些小妖,道行尚浅,跟夜辜星这种黑心老妖完全不是同一级别! “对于我二哥纪皓霖,你应该不陌生吧?”不知想起什么,纪修瑗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说来,纪家宴会那晚,突遇枪杀,还是你救了他一命。” 夜辜星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可在听到纪修瑗那略带幽怨的声音时,还是忍不住一怔,随即,玩味地勾起唇角。 看来这纪家的四小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她的口气,那晚自己救了纪皓霖是件多么愚蠢的事,原来,她是想让自己的二哥死! 这纪家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纪修瑗继续开口,“那人是个病秧子,并且对安表哥还有很深的怨气,你知道吗?” 纪皓霖看安隽煌的眼神,就像一条随时都会露出毒牙的蟒蛇,阴狠,邪妄,带着一种仇恨和怨怪! 夜辜星没有开口,而纪修瑗也并非真的需要人回答。 “那是因为,十岁那年,安表哥为了救我捅了他一刀!” 夜辜星眉心跳了跳。 …… 傍晚,安隽煌回来的时候,纪修瑗已经不在了。 他也没问人去了哪里,理所应当的模样,好像纪修瑗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空间。 夜辜星面色缓了缓。 但是很快,安隽煌就发现了异常。 他走过去揽夜辜星,女人直接甩给她一张冷脸;他给她夹菜,她转手便放进了叶洱的碗里,搞得叶洱尴尬万分。 夜五左瞅瞅,十四右看看,夜四和十五则专心扒饭。 溟钊冷脸,溟澈缄口,月无情面色淡淡。 整个餐桌的气氛,还真是说不出的压抑和诡谲。 夜辜星面沉入水,情绪难辨,说高兴,但她也没笑,说不高兴,但她也没怒,众人你看看我,我再望望你,然后,迅速扒完饭,逃离! 夜四临走时,拍拍安隽煌肩膀,“兄弟,好运。” 叶洱轻叹一声,眼里有种压抑的幸灾乐祸,“妹夫,挺住。” 安隽煌的右眼皮突然又跳了起来。 这时,夜辜星却放了筷子,“站住。”所有逃离的脚步一滞。 事主却不忙不忙给自己盛了碗汤,“你们五个,去小书房等着。”五个,当然是指叶洱和夜四他们五人,溟钊、溟澈不由松了口气,赶紧溜之大吉。 小书房其实是用一间客房改的,安隽煌见夜辜星经常在客厅的茶几上处理文件,蜷在那里,肯定不舒服,索性叫人给她辟了间屋子出来,权当书房使用,平日里,安隽煌不用大书房的时候,夜辜星就会去大书房谈事,因为那里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刚好可以看到海面。 “我不用书房。”安隽煌沉声开口,意思是,夜辜星可以去他那间。 谁知夜辜星看都没看他,直接放了碗,擦擦嘴,“不用。”然后带着五人进了房间。 安隽煌的面色黑了又黑,仿佛能浸出墨来,眼皮跳个不停。 进了房间,夜辜星也不拐弯,开门见山,“情况如何?” 早在救回小五他们的一个星期之后,夜辜星便向众人下达了寻人令,至于要寻的人,自然是夜组剩下成员。 褚尤那边,可以利用战斧的情报系统;夜七加上于森可以掌控整个华夏大陆动向;叶洱负责法德两国;席瑾负责加拿大;而夜四他们已经利用“夜狼”的影响力在非洲大陆广泛撒网! 这都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没道理还凑不齐人! 见大家一副凝重的表情,夜辜星拧眉,“一点消息也没有?” 众人摇头,目露惭愧。 夜辜星轻叹一声,负手而立,目光悠悠投向窗外,金乌西沉,逐渐消失于海天交接之处。 而她身后,明明方才还满目愧疚的几人,却对视一眼,眸底隐约有黠意闪过,但转瞬即逝,夜辜星自然没有看到。 小十二,明天就看你的了…… 夜辜星回到卧室的时候,男人已经洗过澡,斜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换台,隐约有些急躁。 一见她进来,丢了遥控器就要冲过来,夜辜星赶紧拿了睡衣,逃也似的冲进浴室。 啪嗒—— 门,锁上了。 安隽煌站在浴室门口,不一会便听见哗哗水声传出,他愣了愣,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无辜,看上去,有些……可怜。 夜辜星这个澡,足足洗了四十八分二十六秒。 为啥那么精确? 因为某个忐忑的男人正看着手表,一秒一秒数过来的。 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夜辜星扯过一旁的毛巾胡乱擦擦,动作有些不耐烦,像在发泄什么。 现在,她的心情,很糟糕,很想发火。 一把丢了这恼人的毛巾,她坐在梳妆台前,拿出风筒,抬眸的瞬间,通过镜面,正好撞进了男人一双黑亮深邃的瞳眸之中…… 096救过她吗,一直仰望 “你在生气。”男人沉沉开口,用的是肯定句。 夜辜星眼眸深了深,闪过一抹挣扎,她在纠结,是不是应该开门见山,直接摊牌。 没错,当纪修瑗说出她与安隽煌那段所谓“渊源”的时候,夜辜星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十分犯堵。 今天晚上她很沉默,不是因为赌气,而是在想该不该向安隽煌开口求证。 问了,她得到了答案,但却不一定是令她满意的;不问,又难免猜疑,天长日久,渐生隔阂。 她到底是上了心,动了情,才会如此摇摆不定,纠结难断。 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倏然抬眸,女人清泠的眼中早已不见纠结之色,夜辜星转身,目光从未有过的郑重,“你和纪修瑗是什么关系。” 一句话,简单明了,却一针见血。 她,终究还是有自己的原则。 爱情这个东西,迷失其中,便会患得患失,当你开始自欺欺人的时候,也便意味着敲响了丧钟。 一方的卑微低下、委曲求全换不回另一方的半点怜悯,抹不去隔阂的鸿沟,所以,她问得理直气壮,爱了便是爱了,无论对错,对了,便好;错了,也罢,如此而已。 安隽煌一愣,深邃黑瞳之中逐渐氤氲出点点笑意,轻轻浅浅,淡然生波。 四目相接,彼此都望进了对方的灵魂深处,他沉沉开口,“没有。”没有任何关系。 夜辜星突然就笑了,她知道,如果安隽煌曾经真的和纪修瑗有过什么,那她心中的芥蒂在所难免。 都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爱情要向前看,但她却无法自欺欺人,血液中强势、霸道的因子,让她无法容忍一个爱过其他女人的男人! 夜辜星是个极其吝啬的人,既然她交付了唯一,那就要求对方也必须同等地付出,否则,哪怕剜肉削骨,她也会将自己的“唯一”从对方身上剥离。 她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一样狠。 而安隽煌,跟她是同一类人,所以,他常说,他们是绝配! 同样要求一心一意,忠贞不二! 他懂她,而她又何尝不懂他? 安隽煌拿过被夜辜星如同废品般丢在一旁的毛巾,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拭着头发。 女人坐着,男人站着,一时间,静谧流转,温情弥漫。 夜辜星眼珠一转,狡黠毕现,微微勾了唇,浅笑,“听说安少是救美的英雄,不知有没有机会亲耳听当事人还原经过呢?” 安隽煌手上动作一顿,抬头,夜辜星透过镜面细细观察着男人脸上的每个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却发现,男人脸上除了疑惑,就只剩不解,好像压根儿没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呃……”夜辜星愣了愣,不该是这样的表情啊…… 依照安隽煌的性格,他不会装傻,也不屑装傻,除非,他是真傻了! “英雄救美?”男人皱眉,“我只救过你……” 夜辜星更是一头雾水。 安隽煌的意思很简单,也很明了,他活了将近三十年,在遇到夜辜星之前,别说女人,身边连个雌性也没有,他不动手杀人都算好的了,又怎么会出手救人? 除了当初被三合会围杀的时候,他凭着血脉的牵连下意识做出本能反应,救了夜辜星。 眸色微深,夜辜星笑得玩味,“这么说,你没有救过纪修瑗了?” 男人摇头,“没有。” 夜辜星皱眉,“那你为什么要捅纪皓霖一刀?” “纪皓霖?”男人拧眉,目露沉思,好像根本不记得有这个人。 夜辜星被他的表情逗笑了,纪皓霖怨入骨髓,恨入心,却不知对方早已将他抛到九霄云外,到头来,他的怨,他和恨不过是自伤自虐而已,还真是可悲! 就像一个高手想打败另一个高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终于大功告成,可是等他找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却告诉他——你谁呀你? 她想,纪皓霖会不会气得吐血? “就是纪家的二儿子。”夜辜星试图勾起男人的回忆,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看安隽煌的表现,她倒是有了几分探究的兴味。 安隽煌沉吟半晌,状似沉思,继而开口,表情相当无辜,“我当时心情不好,又看他拿着刀,就去抢,他不给,我就捅了。” 我就捅了…… 就捅了…… 夜辜星讶异地盯着眼前男人,“咳咳……就这么简单?” “还能有多复杂?” “你从纪皓霖手上救了纪修瑗。”陈述句。 否则纪修瑗不会对安隽煌心生爱慕,更不会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听了纪情的怂恿,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 如果夜辜星没猜错,应该是纪皓霖拿刀威胁纪修瑗或者什么,然后被安隽煌撞见。 “……是吗?我不知道。或许是吧。” 夜辜星额上几根黑线滑落,男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原来成了路人甲的,不止是纪皓霖,还有纪修瑗! 没想到,纪修瑗念念不忘的那段“渊源”在安隽换眼中压根儿就是空气,他连自己无意中救了谁都不知道! 或许,安隽煌的初衷无非就是想找个人发泄而已,这才误打误撞救了纪修瑗…… 夜辜星猜得不错。 十年前,安家的势力还未完全迁出华夏,在京都也存在一定的影响力,纪家是纪情的娘家,她每年都会带上自己的两个儿子回纪家探望一番,并不是说纪情有多舍不得娘家,而是外界需要看到安纪两家交好的讯号! 那时,安隽煌已经稳坐家主之位,但族老势大,他这个家主当得并不顺遂。 正巧接到电话,第五脉又将占鳌闹得乌烟瘴气,而他心知肚明,第五脉和纪情沆瀣一气,若非纪情授意和纵容,第五脉绝对不敢如此猖狂! 对于纪情这个偏心的母亲,安隽煌没有什么感情。她只是给了他生命而已,仅此而已! 再加上纪家贪心不足,步步紧逼,早已将他的耐心消耗殆尽,所以,看见纪皓霖在花园中压着一个女人,手里还举着一把水果刀挥舞的时候,安隽煌双眸逐渐泛起猩红。 阳光下,刀刃反射出白晃晃的亮光,像来自地狱的召唤,那一刻,或许只有鲜血才能填平他的愤怒。 所以,只为泄愤,安隽煌轻而易举便夺过纪皓霖手里的水果刀,一言不发,直接插进了对方心脏。 夜辜星无法想象当初年少轻狂的安隽煌究竟是何模样,不过可以想象,初出牛犊,横冲直撞的模样,像一把刚淬炼出的利剑,血染剑身,杀人如麻! 如今,十年的沉淀,当初锋芒毕露的宝剑如今已被收进了剑鞘,凌厉凶光被压制在沉稳平静的表面之下,有朝一日,宝剑出鞘,必将血染江山,伏尸百万! 岁月,让眼前这个男人,愈发沉稳凛然,大气卓荦! 夜辜星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劳而获的罪恶感。 这男人是岁月结出的香葩,却被她这么个嫩丫头给揣进了怀里,有种半路截胡的罪恶感,同时伴随着侥幸和兴奋。 真是矛盾的感觉。 这时,安隽煌已经放下毛巾,拿了把梳子,正耐心给她梳头。 夜辜星眼中涌出从未有过的熨帖,原来,这个男人比她大了将近十岁。 他包容,他宠溺,他懂。 接触到女人的目光,安隽煌冷戾的眉眼愈发温软,眼里却一闪而过别扭的感觉,“我不喜欢这样的目光。” 夜辜星挑眉,“什么样的目光?” “像看……父亲一样。” 夜辜星愣了愣,哑然失笑,抓了抓头发,走到床边坐下,安隽煌也跟了过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 拉过男人宽厚的大掌,夜辜星抬头,仰视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笑了笑,眉目清润,婉转柔和。 这是只在他面前才会展现的风情。 她说,“每个女儿,都崇拜自己的父亲,而男人,则需要仰望。” 安隽煌一顿,黑眸渐趋深邃,仿佛揉碎的黑钻,星星点点,神秘惑人。 唇角一抹浅淡的笑意,像平静的湖面晕开了一缕波澜,向远处荡漾蔓延开去,他说,“我会让你一直仰望。”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众人才终于松了口气,目光逡巡在安隽煌和夜辜星之间,而后笑得不怀好意。 吃过饭,叶洱上班,对她神秘一笑,“下午有惊喜。” 夜四几个也神神秘秘。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懒得搭理。 安隽煌带着溟澈出门,而溟钊似乎已经被默认为夜辜星的贴身保镖。 先去花园散了个步,四月的天,正是暖和的时候。 老远就看见席瑾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一身邋遢,随着他逐渐靠近,夜辜星忍不住掩了鼻子。 “呕——”连忙避开。 席瑾黑着脸,猝郁非常,“伸出手就往她跟前儿凑。” “溟钊!” 话音刚落,溟钊像幽灵一样飘出来,挡在夜辜星面前,愣是将自己的身体当做屏障,把席瑾隔开老远。 余光落在溟钊脸上,见他面无表情,连眉毛都不曾皱一下,夜辜星由衷敬佩。 剜了席瑾一眼,“十一,你干嘛?爬粪坑了?” 席瑾嘴角抽抽,翻了个白眼儿,然后摊开手掌,看得讨好,“一一,你快来闻闻,这个药和这个药,哪个纯度比较高?” 夜辜星朝他手里望去,一左一右各有一堆白色粉末。 她知道,最近席瑾和溟澈闹得不可开交,你不服我,我不让你,怪医和鬼医杠上,结局是地下诊疗室除了小十五的病房之外,全都乌烟瘴气,像被山贼劫掠过。 两人已经到了相爱相杀的地步,相互赏识,却又非要争个高下! 溟澈最近神神叨叨,席瑾也是神经兮兮,从解剖,到调药,再到如今淬毒,别墅众人见到他俩都是敬而远之,能避多远避多远! “我又不是机器能分辨纯度。”夜辜星拒绝。 “你五识灵敏,闻闻看肯定知道。”席瑾脸上闪过一抹急切,全身血液都在沸腾,他已经和溟澈比了两个回合,都是平手,这最后一回,他一定要赢。 夜辜星目露犹疑,看向那两堆白色粉末,“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 “鹤顶红!哦,就是三氧化二砷,俗称砒霜。” 夜辜星的脸黑了大半,“那个……外面风有点儿大,我先回了。”言罢,逃也似的进了别墅。 席瑾疯了!夜辜星默默下了结论。 刚巧,电话响起,是叶洱。 “二姐,什么事?” 叶洱坐在办公室的大班椅上,悠闲地转了个圈,声音却一本正经,“上次你不是托我替你找个华尔街的金融投资专家嘛,我就帮你问了问……” “情况如何?” 上次,她去工作室的时候,就和辉月谈起过这件事情,顺便也跟叶洱提了提,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着落了。 “她已经在去别墅的路上,你可以跟她详谈。”叶洱咬重了“详谈”二字,倒是弄得夜辜星一头雾水。 “行,你让她来吧,我现在整天待在别墅,人都快发霉了。” 叶洱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不要太惊喜哟——” 挂断电话,夜辜星愈发觉得莫名其妙。 可是,当叶洱口中那名“华尔街金融投资专家”踏进别墅,闯入夜辜星视线的瞬间,她骤然红了眼…… ------题外话------ 二更21:30! 097夜十二现,玩笑开大 一个女人,非常精致端庄的女人,此刻正站在夜辜星面前,干练的短发,精致的妆容,一身白色西装,眼中隐有精光闪过。 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女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仿佛经过精心雕琢,优雅得不可挑剔,完美得难以复制。 只见来人缓缓勾起唇角,连笑容都是那样恰到好处,“请问,是你要雇佣我吗?那我们先谈谈价钱……” 不待她将话说完,夜辜星便不管不顾冲了上去,一头扎进女子怀中,“馨婷姐……” 端庄女子一愣,唇角缓缓晕开一抹温情,淡淡的,却洋溢着难言的暖,“诶!这个价钱我们还没谈好呢!抱一次两百。” 夜辜星吸吸鼻子,“那如果我要包养呢?” “天价!” “天价也总有个价吧。” “唔……就你家男人的全部身家好了。” “十二,你还是那么爱钱!” “那当然!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我是自己人,你就不能打个折吗?”夜辜星挽着她的手撒娇,刘馨婷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副“真金白银才好说”的模样。 “十二,我很想你呢!”夜辜星摇晃着对方手臂,声音更是娇甜。 某人眉头皱了皱眉,没说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夜辜星继续撒娇,“好十二,好馨婷……”字字甜腻,丝丝入扣,若是被安隽煌看见女人这模样,还不知道要怎么撒疯呢! “唉!真是服了你了!”刘馨婷伸手点点夜辜星的鼻头,眼中似有一抹温情漫溢而出。 “还是十二好!” 刘馨婷伸手。 夜辜星愣,“什么?” “存折、信用卡、地契,所有动产不动产都交出来吧!” 夜辜星脸一垮,“十二,原来你还是想宰我啊?” 刘馨婷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傻丫头!还说我是守财奴呢,你自己不一样是个小财迷?敢情是怕我惦记上呢!算了,不逗你,东西不拿出来,我怎么估值,如何投资?傻——” 夜辜星揉着额头,笑得无比暖心。 蓦地,眼神一滞,这才发现不对劲儿! “好啊!你们几个居然串通起来耍我?!”夜辜星双眸一瞪,上次才被褚尤整过,没想到又跳进了坑里! 昨天,她问的时候,那几个人还是一副愁眉不展、担心不已的模样,没想到今天十二就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联想到方才叶洱那通意味深长的电话,夜辜星已经将真相猜到了七八分! “我们是想给你个惊喜。”刘馨婷笑得相当无辜。 夜辜星撇撇嘴,“我看是惊吓才对吧!” “你现在是孕妇,我们怎么敢吓你?”刘馨婷目光放在夜辜星隆起的腹部之上,眼中温情涌动,似有百般陈杂。 夜辜星抚上小腹,腼腆一笑,似乎有些心虚,“你……都知道了?” 刘馨婷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叶洱那张嘴,我能不知道吗?”轻叹一声,眸光悠悠,“真没想到,你会是所有人当中最早有孩子的一个……” 夜辜星一愣,目光放在刘馨婷脸上,却见她眼中似有千般怅惘,万般无奈,竟隐隐约约流露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沧桑。 夜十二,也就是眼前的刘馨婷,她和叶紫同岁,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九,正是一个女人最美的年纪,夜辜星却从她身上看出了几丝若有若无的苍凉?! 但愿,一切都是错觉。 “馨婷,这十年……你过得好吗?” 女子的笑容,无懈可击,完美得不像真实,这是个精致且懂得享受生活、忙于工作的女人。 精明,干练,美丽,大方,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有钱! 爱马仕birkin手提包,mcqueen高档定制手工西装,gucci裸色鱼嘴高跟鞋,耳钉虽然不是名牌货,也看不出什么标志性的logo,但是胜在造型奇特,一看就是独一无二的精致手工品。 这一身行头,少说也得几十万,但又跟满身金条的暴发户不同,她看来简洁大方,小资强调甚浓。 至少,表面上看来刘馨婷过得很好,不会缺衣少食,有工作,有目标,无论外貌还是身材都是一等一拔尖。 而她自己也耸耸肩,看起来颇为轻松的模样,“挺好的,就是工作忙了点。” 刘馨婷看着落地窗外,一望无垠的大海,“当初师父把我送去了美国,我也就落地生根,待在美国发展了,却没想到他老人家……” 她已经从叶洱也夜四那里听说了师父的情况,眼中隐约闪动着泪光。 夜辜星轻叹一声,要说夜组十六人,谁对夜机山最感激,必定是十二无疑! 因为,她的情况和所有人都不同—— 他们都是师父从孤儿院收养回来,而刘馨婷却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她的父亲是个赌鬼,欠了高利贷一大笔钱,居然想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去做皮肉生意替他还钱。 刘母不愿意,一瓶农药下肚,了结了生命,却留下女儿独自一人面对残暴的父亲。 那时,夜机山带着一群孩子住在乡下,正好和刘家对门对户。有一天晚上,刘馨婷满手鲜血地来敲他家的门。 叶紫开门的瞬间,只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儿,满手鲜血,嘴里不停地喃喃:“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但那双眼睛却跟淬了毒一样冰寒,叶紫看得出来,她杀人了,但是却没有半点懊恼和后悔,仿佛这样做,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她只是有些怕,需要人帮忙而已。 女孩儿双眼麻木,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声音却无比沉静,仿佛灵魂被一分为二,一半无所畏惧,一半胆战心惊。 她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叶紫皱眉,“什么忙?” “帮我搬点东西,”然后,突然勾起唇角,她竟然就这样笑了起来,“我告诉你,他好重!” “什么东西?”那时的叶紫不过十岁,天生敏感的她下意识警惕。 “我爸。” 第二天,有人报警称刘赌鬼半夜摔下桥头,正是退潮时节,桥下怪石嶙峋,插进了他的腰腹部,警察赶到的时候,他早已经没了呼吸。 而与此同时,村里出名的赤脚郎中夜老先生也带着一群孙子孙女悄无声息地搬了家。 淳朴的村民们见刘家小妹不过十岁,死了妈,又紧接着死了爹,孤苦伶仃,很是可怜,就搞了个募捐大会,家家户户都接济一点,凑出了五千块钱,交到那小姑娘手上。 谁知,拿到钱的第二天,小姑娘就诡异地不见了踪影。 半个月后,夜机山带着他们在京都郊外的一个小村子定居,半夜,门被敲响,还是叶紫开的门。 小姑娘的眼睛很亮,与那晚上不同的是,她的手上没有鲜血,但一双脚上却磨出了一个个巨大的血泡,有的破了,流出带脓的血水来。 她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叶紫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便如同一尾灵活的鱼,挤进了房里,跪在夜机山面前,“老爷爷,你收下我吧……” 然后,她成了夜组的一员,排行十二。 但是,她却不喜欢人叫她十二,她总说自己是有名字的——她叫,刘馨婷! 叶紫当时很疑惑,为什么她杀了自己的父亲,却还要保留着刘的姓氏。 直到她们都逐渐长大,而刘馨婷也渐渐从童年的阴影中走出,叶紫才明白,原来,她死去的母亲也姓刘! 所以,在叶紫眼里,刘馨婷是个很会掩藏情绪的人,她可以用平静的外表来粉饰内心的恐惧和怨恨,只要她愿意,她可以伪装得无懈可击! “一一?一一?!” 夜辜星猛然回神,回忆中断。 “发什么愣呢?傻妞儿——” 夜辜星扶着后腰,伸手去够面前茶几上的水,刘馨婷将水杯递到她手里。 “谢谢。” 刘馨婷看着夜辜星高高隆起的肚子,眼中温情流转,“几个月了?” “七个多月了。” “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大概五月底。” 刘馨婷拍拍胸脯,“小乖乖,到时候姨姨一人送你们张钻石卡,买奶粉!” 夜辜星满头黑线,心想,这奶粉是得有多天价。 “别,他们俩小胳膊小腿儿的,哪里拿得住钻石卡。” “笨丫头!送你钱还不要啊?!” “我有钱用呢!” 又是一个爆栗,“这世上还嫌钱多啊?” 夜辜星无语了,爱折腾,折腾去吧! 说来奇怪,刘馨婷明明一身仙气,但爱好却相当接地气,没啥,就是爱钱! 座右铭——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亲爹当成货! 估计是当年她那赌鬼爹把她给害怕了,也穷怕了! 刘母的死,也全是因为钱,小时候,刘馨婷的梦想便是要赚好多好多的钱,所以,她如今投身金融行业,夜辜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一一,你就安心养胎,有闲钱就交给我,买股票也好,投基金也罢,绝对不会让你有损失的!到时候,两个小家伙的奶粉钱就不用愁咯!”刘馨婷摸着夜辜星隆起的肚子,动作轻柔,笑得明媚。 这倒不是她王婆卖瓜,自吹自擂,tina,liu的名字即便在群英荟萃的华尔街那也是响当当的! “对了,小富婆,你有其他人的消息吗?”夜辜星问出了心底盘旋已久的问题,按道理来说,这么长时间,没道理一点反应都没有。 夜五他们被囚,无法联系外界,那是特殊情况,另当别论,可是其他人不应该啊…… 或许是夜辜星这声“富婆”把她给叫爽了,刘馨婷笑眯了眼,原谅她,就是喜欢钱这等俗物,连带着“富婆”、“土豪”这些词也来者不拒。 点了点头,“放心,他们都收到了消息,孩子出生前肯定能赶到!” “真的?!”夜辜星一激动,猛地站了起来,高兴得忘了还挺着大肚子这回事儿,险些一个趔趄,幸好刘馨婷眼疾手快把人扶住! “我说,你就不能消停点儿?!” 夜辜星吐吐舌头,“我这不是兴奋了嘛!”双眼放光,堪比刘馨婷见到美元时的表情,“这回可不能再搞突然袭击,别说是惊喜,我看是有惊无喜才对!快说,他们一个个现在在哪儿?!” 目前,还有小六、小八、阿九、小十、十三和小十六没找到。 “你先别急!”刘馨婷连忙将人搀住,生怕夜辜星再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小六是英国驻巴西外交官,目前在里约热内卢;小八在澳洲放羊养牛;阿九就在华夏,不过听她说正在深山老林陪妖怪修炼;小十在h国;十三在r国;小十六在香港。” “你都知道了?!” “全都通过电话,当然知道!”刘馨婷抱臂环胸,优哉游哉。 夜辜星顿时炸毛,“你们这群坏人!联起手来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你们真是——真是好得很!欺负一个孕妇!说,这究竟是谁的注意?!” 某人已经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出主意的人扒皮抽筋! “诶!你别这么急嘛!我知道,你迫不及待想见他们,可是,他们都说要给两个小宝贝准备大礼,所以暂时没空回来。” “狗屁大礼!我才不要!”夜辜星大吼,眼眶都红了,眼里亮晶晶的东西似乎下一秒就会滑落,吸吸鼻子,“你们回来就好了嘛……还准备什么礼物……全都是借口!我知道,你们不想见我,所以,存心躲我!如果,今天不是我主动开口,你们还打算瞒我多久?” 夜辜星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最后泪珠子吧嗒吧嗒地掉。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反正,很窝火!她明明不想哭的,可是偏偏忍不住,她也很无奈。 刘馨婷懵了,顿悟,这回玩笑开大了! 看着一一伤心的模样,她有些头皮发麻,想起安家那个可怕的男人,刘馨婷缩了缩脖子,赶紧上前去哄。 手忙脚乱中,忽闻男人一声略带薄怒的冷喝响起,“发生了什么事?” 刘馨婷腿肚子颤了颤,心下暗道——完了! ------题外话------ 我尽量在明天或者后天让两个小家伙蹦跶出来哈!么么哒~ 098绝色入怀,产前抑郁 刘馨婷这些年都在华尔街做投资经理人,而美国又恰好是安家的势力重心所在,不像华夏这般对世家大族讳莫如深,在美国,安家的名头极其响亮。 一开始听叶洱说起一一怀孕,她差点惊掉了下巴,夜组十六人,夜一是最冷漠的一个!很多时候,她比任何人都要狠,即便对自己也是如此。 刘馨婷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一一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 但是,当叶洱说出安隽煌的名字,刘馨婷在惊讶的同时,也有了几分了然。 的确,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征服冷心冷情的夜一! 当身后响起男人略带薄怒的呵斥,刘馨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稳了稳身形,暗骂自个儿不争气的腿肚子,刘馨婷尴尬转身,“妹夫。” 安隽煌径直走到夜辜星身边,将人揽入怀中,经过刘馨婷的时候眼眸微沉,那一瞬间,她只觉心肝肺都在打颤! 长居美国,又是华尔街新贵,关于安家这个古老而庞大的家族,刘馨婷既敬且畏,或许在不知道安隽煌身份的情况下,她还能顶住威压,坦然应对,但关键是,她知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安家究竟是如何强大的存在。 来自安隽煌的威慑,加之安家的积威,不怪她会如此失态! 可是转念一想,一一若是嫁给安隽煌,那她就能名副其实地叫一声“妹夫”,而安隽煌就得开口叫自己一声“姐”,光想想都觉得爽! 夜辜星自然不知道刘馨婷的这些小心思,她只是觉得自己殚精竭虑要寻回失散的兄弟姐妹,却不想反被人当猴耍! 原本她的心思不曾这般敏感,眼泪也没有如此廉价,可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好像哭到最后,心头的气全消了,但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而安隽煌却是既恼怒,又心痛,他当然看不得夜辜星哭成这样,那一颗颗泪珠子,于他,沉如千斤,灼若烙铁! 目光沉沉移向刘馨婷,深邃的光亮急剧涌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演变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将人吸入其中,不见光明,刘馨婷微微发憷。 不是她定力不够,也不是她心智不坚,只是这个男人的眼神太恐怖,宛如出笼的野兽,在暗夜月光下嘶鸣,张开利爪,蓄势待发! “那个……一一,我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 安隽煌在听到那句“改天再来”之后,面色急剧沉降。 “乖,不哭……”他伸手为她擦去腮边的眼泪,眸中一抹温情涌动,难掩柔软。 夜辜星倒好,干脆直接倒在男人怀里,眼泪鼻涕全擦在安隽煌的衣服上。 而他却只是无奈摇头。 好半晌,夜辜星才收住眼泪,其间,安隽煌只是默默揽着她,本就不多话的人,愈加沉默了。 夜辜星从他怀里抬头,双眼红肿,鼻头通红,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沾湿,胶着在一起,但一双眼睛却像被水洗过般澄澈通明,灿然夺目。 “哭够了?”男人声音沉沉,不辨喜怒,眼里却闪过一抹心疼。 夜辜星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言罢,继续大哭起来。 “……” “够了吗?” 夜辜星吸了吸鼻子,“唔……差不多了。”可怜的小模样,却让人直直疼进了心坎儿里。 下一秒,男人却突然伸手,将她打横抱起,夜辜星愣了愣,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耳边是男人沉稳铿锵的心跳,即便隔着衣衫,夜辜星也能清晰分辨。 “要干嘛?”她瞪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一眨不眨看着男人。 “睡觉。” 言罢,一脚踢开卧室门,将她抱进去,而后将门一脚踢上。 夜辜星仿佛哭累了,神情恹恹,目光疲倦,竟也任由着男人一系列动作,温顺乖巧,像只无害的小白兔。 把人放在床上,男人大步进了浴室,不一会儿便拿着一张热气腾腾的白色毛巾从里面出来。 夜辜星只是看着他,一双幽黑的瞳眸之中,闪过依恋,而后化为柔柔爱意,仿如湖面微波,荡漾开去。 安隽煌动作轻柔地为她擦了脸,然后拉上窗帘,将室内温度调到合适,掀开被子,也跟着躺了上去。 在女子眉心落下浅浅一吻,安隽煌侧身一把将人捞到怀里,嗅了嗅,淡雅的茶花清香钻入鼻尖,男人闭了眼,“睡觉。” 夜辜星眼里闪过犹疑,心道这厮居然转性了? 却没有过多精力再做探究,缓缓合上眼,陷入黑恬梦乡。 半睡半醒间,夜辜星拧了拧眉,耳边仿佛响起男人的轻叹,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了心尖上,痒痒的,让人想伸手去挠。 温凉的触感袭上隆起的腹部,夜辜星嘤咛一声,再次沉沉睡去。 从头到尾,安隽煌甚至没有开口问过她为何哭,因为他懂,懂她委屈之中夹杂的兴奋,懂她兴奋之中暗藏的无奈。 与其说是委屈大哭,不如说喜极而泣。 “恭喜你,终于寻回了亲人……” 夜辜星中途醒来过一次,男人的呼吸就在耳畔,莫名心安,再次闭眼。 这段时间,本就嗜睡的她,仿佛更加嗜睡了,有时明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醒来却已经在床上。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夜辜星再次醒来,窗外已经夕阳余晖,海面波浪翻涌,伴随着哗哗的海浪声,宁谧安详。 蓦地一愣,夜辜星想起之前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如今想来,她却不知道当时为何要哭? 茫然地望向窗外,一双黑亮的眼眨了眨,又眨了眨,似想起了什么,她浑身一震。 正巧这时安隽煌推门而入,很快便发现女人不对劲儿,加快步伐走到她身边。 夜辜星扶着后腰,猛地站起,安隽煌连忙伸手扶她,却被她连拉带拽拖进了书房。 安隽煌眉头狠狠拧起,看她不管不顾的动作,他也不敢太过强硬,一个大男人,愣是被一个女人不费吹灰之力牵着鼻子走! 月无情坐在客厅,正把玩着一副白黑玉棋子,轻叹一声;溟钊一张冷脸倒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嘴角抽搐得厉害;溟澈则是一口水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喷在月无情心爱的棋子之上。 冷冷甩了个眼刀,湛蓝的眸子划过一抹浅薄的怒色,很快便被剔除,又是一派无波无澜的模样,只是月无情周身的气压骤然冷却,朝着溟澈冷冷一哼,拂袖离开。 溟澈做了个鬼脸,不就是喷了你的棋子嘛!擦干不就好了!甩什么臭脸啊—— 撇了撇嘴,在月无情经过他面前的时候,溟澈眼珠一溜,狡黠之意渐浓,轻描淡写地伸脚。 不得不说,溟澈这一脚,时间把握得刚刚好,恰恰就在月无情正欲迈步的当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那样利落地伸了出来。 这点雕虫小技,依照月无情的灵敏,很快便反应过来,但眼看迈出的一步由于惯性就要落下,不偏不倚,位置刚好,这一落下去,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皮肉伤还是在所难免。 溟澈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本来是想恶作剧绊月无情一跤,谁叫他老是把自己当空气,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假半仙!臭神棍! 可是溟澈不是傻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他才不会干!虽然他很想整治一下月神棍,欣赏他狼狈摔倒的模样,但不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啊!月无情这一脚下去,就算不动骨,也会伤筋好吧?!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间,两人都来不及反应,月无情眉心一拧,落下的脚一偏,堪堪错过溟澈的腿,但后果是,他自己重心不稳,眼看就要狼狈摔倒。 溟澈狠狠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伸手扣住月无情手臂,用力一拉,在溟钊吞了苍蝇的表情之下,红衣翩翩,坠入溟澈怀中。 侧首抬眸,四目相接,溟澈一眼便撞进了那双湛蓝的眸里,仿佛看见了一片无垠宽广的海洋,波浪翻涌,浪花拍岸! 月无情只觉心头一悸,头皮发麻。 溟澈的大掌还死死扣在他手臂之上,身体相贴之处仿佛有一阵微弱的电流划过,月无情垂眸敛目,再一抬眼,海水无波,风平浪静。 月无情起身,表情淡淡,目光落在自己被钳住的手臂之上,冷冷开口,“放开。” 溟澈这才反应过来,像被灼伤一般,他连忙收回手,轻咳两声,以掩饰眸中的尴尬,本就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两抹红晕,更是衬得他三千鸦杀、艳如桃花。 “咳咳……那个……我、我是不小心的!”尽管他说得理直气壮,但目光却不停闪躲着,好似无处安放。 月无情不置可否,径直转身,迈步离开。 溟澈只见那鲜红的衣角逐渐消失于拐角处,眼中似有一抹复杂闪过,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情绪。 或许,他只是想撕开月无情那张波澜不惊的僵尸脸而已! 对!仅此而已! 溟钊看了眼溟澈,麻木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转身,离开。 “诶!钊子你什么意思啊你?!”溟澈在身后叫嚣,“好的不学,跟月无情学面瘫那套!没良心!刚刚还是我还救了他呢!” 溟钊转身,一本正经,“我不用学。” “什么?” 继续迈步,将某人甩在身后,溟钊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我天生。” “……” 再说被夜辜星死拽着进了书房的安隽煌,此刻正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看着眼前满地狼藉,他太阳穴就忍不住突突地跳。 夜辜星一进来就开始翻箱倒柜,不仅把书桌给搅得一团乱麻,还把一整壁的书架给掀了。 “煌,我怎么找不到了?我明明记得我有看过的……” 安隽煌耐着性子,尽量放缓语气,“你想找什么呢?” “书,一本书……”女人手上动作不停,翻出一本,发现不是自己想找的,就扔一本,挺着个大肚子,左看看,右翻翻,哪里像怀孕七个月的孕妇,看得男人心焦不已。 安隽煌想制止,却被她推开;想发火,可是又实在发不出来。 终是轻轻一叹,帮她翻找起来,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家女人究竟要找什么,只说是书,一本书…… 安隽煌觉得,真枪实弹去挑黑手党的老巢估计都不会有现在这活累。 但偏生他还没办法拒绝,没办法发火,所有的魄力和手段,威压和强势,到了这个女人面前通通失效,就像火遇到了水,哧溜一下就只剩了青烟缕缕。 是劫,也是命,谁知不是乐在其中呢? 桃花劫,桃花债! 安隽煌想,或许自己上辈子就欠了这个女人很多,所以这辈子,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呀!”一声惊呼,“找到了!” 却见夜辜星挺着个孕肚从书堆里艰难起身,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如获至宝。 安隽煌走近,一看,额上隐约有三根黑线——《孕期指南》。 夜辜星有些忐忑,愣了愣,但终究一咬牙,壮士割腕般翻开了目录,然后对照相应的页码,翻开了后面的正文内容。 看着看着,夜辜星脸色突然就变了,然后骤然抬头,眼巴巴望着安隽煌,那目光,怎么说……真真是软成了一汪春水,像只迷路的小白兔,完全不复人前强势冰冷的模样,安隽煌一颗心都快融了。 “我……”夜辜星欲言又止。 安隽煌眼中疑惑更甚,“怎么了?” 瘪瘪嘴,要哭的模样,“我……我得了产前忧郁症怎么办……呜哇哇——” “什么?”安隽煌完全懵了。 夜辜星指着那页给他看,安隽煌瞄了瞄—— 据调查显示,有98%的孕妇在妊娠晚期会产生焦虑心理,称为产前抑郁。 症状如下:不能集中注意力,焦虑,极端易怒,睡眠不好,非常容易疲劳,或有持续的疲劳感,不停地想吃东西或者毫无食欲,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总是提不起精神,持续的情绪低落,想哭,情绪起伏很大,喜怒无常,经常想一些不太实东西。 安隽煌挑眉,“我不觉得你具备这些症状。” 夜辜星痛心疾首指着那段话中“总是提不起精神,持续的情绪低落,想哭,情绪起伏很大,喜怒无常”一行。 那意思,你看,说的就是我。 男人黑眸深邃,夜辜星咽了咽口水,目光迎上,眸底深处却是有些发虚。 “哦?”男人反问,拉长的尾音有种说不出的靡魅,“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夜辜星再指了指旁边一行醒目的黑体字——产前抑郁症是近年来出现的一种新的孕期心理疾病,是孕妇对丈夫产生了一些新的或者不合理的期望,内心的需求没有被满足时,故产生各种负面情绪。 目光从书页上移开,安隽煌笑得三分玩味,七分勾人。 “我得了产前抑郁症。”女人一本正经强调。 “所以?”男人笑得一脸高深。 “为了不让我产生负面情绪,加深病情,你要满足我一切新的或者不合理的期望。这样,我的病才能好。” “……” 然后,夜辜星开始了她美妙的“产前抑郁”治疗疗程。 首先,她使出一招美人计,成功让安隽煌罢工,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别墅陪她,可怜了月无情、溟钊等人累得像陀螺,最后成了死狗! 然后,夜辜星想起了上次顾楠安建议她拍怀孕写真,在看到一本母婴杂志封面上那位身披薄纱的美丽准妈妈后,夜辜星杀进卧室,对着全身镜左看看右看看,除了肚子大,身上其他地方纤浓适度、匀称得很! 她觉得自己拍出来一定比那封面还要好看。 所以,她拿着杂志冲进书房,安隽煌虽然答应尽量待在别墅陪她,但有些事情必须要经过他的手才能拍板定案,书房就成了他办公的地方,夜辜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是大度,不过,目前来说,她最大,工作靠一边。 这不,她进来的时候安隽煌正在视讯,一见是她,二话不说按下关机键。 男人拍拍大腿,示意她坐上来,“怎么了?” 夜辜星也不客气,一手揽着他脖颈,一手将杂志递了过去:“我要拍这个。” 男人面色黑了又黑,最终黑沉锅底…… 100写真风波,他的体贴 夜辜星倒是没有注意男人的表情,因为此刻,她眼珠子都贴在杂志封面上去了。 真是越看越好看……到时候,还可以做成影集,算是两个小东西的第一次合影。 以后等孩子们长大,看着自己还在母亲肚子里的照片,不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 夜辜星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行,嗯,势在必行! “为什么想拍?”男人的声音有些凉,带着冷。 已经开始琢磨如何摆pose的夜辜星没有察觉,或许是怀孕的缘故,或许是她已经全然相信了安隽煌,所以此刻,她的戒心和警惕降到了最低。 这是她给予信任的方式,一旦选择了相信,那便不再怀疑! 所以,在安隽煌面前的她,与其他人面前的她,截然不同。 在安隽煌面前,她可以笑靥如花,可以撒娇耍赖,可以放松警惕,可以全然倚靠,这些,都是她在别人面前不曾有过的娇俏风情。 有时候,夜辜星自己也想不明白,前一世,她便死于背叛,重活一世,她开始处处小心、时刻警惕,即便对于唐尧、岑烈这些人,她在说着相信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带上了审视的目光。 没错,她在防备,在观望,一旦发现这些人有半点异心,她便会毫不犹豫亲手剪除! 可是,唯独在面对安隽煌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放下全身戒备,好像这个男人早就与她融为一体,而自己永远不会伤害自己! 夜辜星是这样,安隽煌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个男人,冷心冷情,杀伐果断,都道是郎心如铁,坚冰难融,却独独将温暖、柔情、宠溺给了眼前的女人。 何意百炼钢,独化绕指柔! 他的爱,何尝不是独一无二,全心全意? 恋人之间,常常计较的,无非是谁爱谁更多,谁为谁做的更多。都说,先爱上的,便输了。 但真正的爱情却无法用多或少来计量,能够称斤算两、明码标价的,还能叫爱情吗? 诗人说,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可是用价码来标榜爱情,本就是一种无心的贬低。 而安隽煌和夜辜星之间,可以说千丝万缕、利益交错,也可以说水平如镜、水清无浊。 两个同样孤独的灵魂,淡漠、冷清,却在阴差阳错的时候交汇。 安隽煌是叶紫重生后,第一眼看到的人。 好像她被人灌药,逃到后巷,然后灵魂托身,再次睁眼,这一切都是命数天定,按命运的轨道缓缓滑行,而冥冥之中,叶紫的死,夜辜星的重生,仿佛只为那一刻的相遇。 尽管,相遇匆匆,还是以那种不和谐的方式。 但,终究她遇见了他,他邂逅了她。 听见男人开口,夜辜星点头,重重嗯了一声,“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她偏过头,笑嘻嘻看他,一双清冷的眼中闪动着细碎星光,仿佛世上最瑰丽的宝石。 安隽煌眉眼深沉,一本正经,摇头,“不好看。” 夜辜星笑容不变,很是通情达理,“我也觉得不好看……” 男人沉凛的眉眼这才稍稍缓和,却在下一秒,彻底黑沉—— 夜辜星说,“我来拍肯定比她好看。” “我不同意。”他怀里的女人揽得更紧。 夜辜星一听,倏然起身,安隽煌怕伤到她,手臂也不敢太过用力,被她挣脱,怀里一空,软玉温香眨眼间便没了,男人心里更是不爽。 偏偏夜辜星这个时候躁脾气犯了,“凭什么?”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言罢,安隽煌拂袖而去。 夜辜星愣了愣,委屈地吸吸鼻子,然后低着头,眼里却一闪而过慑人的光亮。 不让拍,我还就偏要拍了! 哼! 这段时间,随着夜辜星不断隆起的腹部,这妮子的脾气也见长。以前多冷静多克制多讲道理的一个人,如今却动不动就开始烦躁,像个小火药桶,一点就着。 现在除了安隽煌,谁见到她都是退避三舍,包括强壮的夜四、没皮没脸的席瑾! 上回,席瑾趁她午睡的时候,兴冲冲闯进卧室拿他新研制的药给夜辜星看,谁知夜辜星好梦正酣,这一扰,天雷勾动地火,砰地一声——爆了! 席瑾是抠着自个儿嗓子出来的,一边往地下医疗室跑,一边呕吐,头发凌乱,扣子也被扯掉两颗,众人见状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打了个冷颤,畏惧的目光好似透过那扇门,直直望向里面因清梦被扰而大发雷霆的某人。 席瑾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溟澈……快点……我要洗胃……” 经此一事,整个别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可谓人人自危! 叶洱找了个借口,搬回自己在京都的小公寓;夜四、夜五、十四、十五应华夏高层热情相邀,入住希尔顿大酒店;刘馨婷自从上回惹哭了夜辜星,被黑脸的安隽煌吓到,就再也没来过别墅,打电话联系夜辜星也都是趁安隽煌不在的时候。 这下,原本,热闹的别墅空了大半。 夜辜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安隽煌:“他们怎么都走了,跟逃灾似的……” 安隽煌放下手中文件,摸了摸夜辜星柔顺的长发,一本正经,“你就当他们逃灾吧……” 夜辜星沉思,“究竟是什么灾呢?” 安隽煌:“人祸。” “……” 再说回这拍写真一事,夜辜星一个人,孤掌难鸣,再说,任凭她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自拍吧? 所以,她想到了找外援。 当然,这一切是瞒着安隽煌悄悄进行。 因为,两人冷战了三天,安隽煌死活不松口,一个人关在书房,整天不知道在倒腾些什么,夜辜星便灵机一动,正好趁此机会,她可是一直都惦记着。 十二明显畏惧安隽煌,男人黑个脸就把她给吓怕了,所以,最好的人选,非叶洱莫属! 在夜辜星诱拐加诱骗,威逼加利诱的政策下,一开始还有所顾忌的叶洱,最终被她撺掇着也要拍什么漂亮写真。 夜辜星的原话是这样的—— 二姐,你看看你,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要身材有身材,又是名设计师,会打扮会穿衣,那么一个时尚的新女性哪能就这样摆着呀?!当然要照下来,以供瞻仰,以后还可以当纪念!现在若是不拍,等到年华逝去,皮肤松弛,想拍都不没有那个勇气了。再者,寻找离哥哥的路程艰辛,你就不想把你最美的时刻定格,以后也好给他看看嘛! 对于叶洱来说,“离哥哥”就是她的软肋,夜辜星最后一句话让她动心了。 两个女人,背地里紧锣密鼓地开始张罗起拍照设备。 叶洱拿出了chanel首席设计师的本事,总共给夜辜星预备了十二套衣服,当然,也不能亏待自己,一一拍孕妇写真,她就拍性感写真。 因为是属于女人间相当私密的照片,夜辜星那十二套衣服,不是露肩就是露大腿,其中还有两套超级性感的比基尼,夜辜星对那套黑色蕾丝的设计爱不释手,叶洱给自己准备的那些更是性感得一塌糊涂,所以,这种照片就不能交给别人来拍。 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相互为对方拍照! 为此,夜辜星还背着安隽煌,偷偷拿相机练了好多天,生怕把叶洱给拍丑了! 没想到,却被樱紫落那个小丫头发现了,最近她都忙着和溟钊斗智斗勇,天知道,她是哪来的闲心撞破了夜辜星和叶洱筹谋已久的秘密。 通过激烈谈判,夜辜星再次发挥了她威逼利诱外加忽悠人的本事,一沓照片甩在樱紫落面前,全是外国明星的性感写真,小姑娘当场就眼冒红心,发誓守口如瓶! 三人算是结成了联盟。 终于,大功告成,等到了付诸实践的这一天。 夜辜星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半夜小腿胀,安隽煌二话不说爬起来给她按摩,按着按着,她又突发奇想要吃酸梅,凌晨三点,别墅所有人都睡了,安隽煌任劳任怨开车去买,终于在四点的时候赶回,没想到某个没良心的女人已经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就醒了,神采奕奕,一想到要背着男人做坏事,她就有种隐隐的刺激感,好像小学生背着老师在课堂上传纸条一样。 越是禁止,越是故犯! 轻手轻脚从床上爬起来,整个过程她用了整整十分钟,足以见她有多小心翼翼。 果然,男人没醒。 夜辜星下床穿衣,动作麻利,却在经过玻璃矮机的时候蓦地一愣。 矮机之上,一个白净的盘子,里面装着一大盘红彤彤的杨梅,看起来新鲜诱人,夜辜星抽出盘底的纸条,是安隽煌的笔迹—— 杨梅也是一样。 是了,她昨晚说想吃酸梅,心想腌制的东西不分季节,应该不难找,但毕竟腌制品孕妇吃了不好。没想到,这男人半夜三更居然真的弄了盘新鲜杨梅回来。 夜辜星觉得鼻头有些酸涩,心知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有些过分了,不仅脾气见长,还愈发挑剔,可安隽煌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毫无怨言。 而自己倒还反过来给他添堵,夜辜星第一次觉得自己恃宠而骄,有些过分了。 回头看了熟睡的男人一眼,猛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的脸颊竟如此消瘦,本就分明的轮廓愈发明显,眼窝下方隐隐可窥黛青之色。 叹了口气,夜辜星决定洗心革面,尽量控制住脾气,不过,写真,她还是要拍的…… 最后一次给男人添乱了,她保证。 但显然,孕妇的保证不太顶用…… ------题外话------ 晚了晚了,对不住大家!刚开学,小鱼时间安排上有些混乱,过几天撸顺了就好了!抱歉! 101安少来拍,大尾巴狼 夜辜星到的时候,叶洱正摆弄着单反相机,樱紫落已经换上了泡泡裙,白底蓝碎花,凑近一看,竟发现此碎花非彼碎花,而是一个个缩小版机器猫图案。 樱紫落转了个圈儿,裙摆像盛开的芍药,小姑娘满意地眯了眯眼,“小姨姨,好看吗?” 夜辜星点头,“好看。” 这时,叶洱拿着相机,咔嚓就是一张,随意得很。 “一一,你去换衣服。” “好。”夜辜星随手拿过一套,但情绪却不复之前那般高涨,脑子里总是不断浮现出男人清瘦的侧脸,轮廓分明,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漫不经心地换上衣服,其实这根本不能叫衣服,宝蓝色抹胸,露出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下身仅着一条平角裤,露出两条笔直纤细的大长腿,一块淡蓝色长纱,近乎于天空的蓝,澄澈清明,一直从胸前蜿蜒到侧腰,最后垂垂逶地。 夜辜星从更衣室出来,赤脚踩在白色的羊绒地毯上,竟也不觉得凉,“二姐,我换……” 话未完,却戛然而止,夜辜星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看着斜前方皮质沙发上,那个慵懒斜靠的身影。 男人深邃的面部轮廓在暖光灯的照耀下,线条分明,仿佛一笔一画、一凿一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巧夺天工。薄唇抿起一个饱满的弧度,深刻,写意,像蓄势待发的弓弩,绷紧只为那致命一击! 深邃的眼,如黑曜石般纯净黑亮的瞳孔,里面倒映着她讶异、愧疚的脸。 视线掠过周围,没有叶洱的踪影,也不见樱紫落,看来是被吓跑了。 没错,就是被吓跑的!因为,此时此刻,男人脸上早已乌云密布,造物钟神秀的眼里满是压抑的怒气。 夜辜星知道,完了…… 其实,叶洱和夜辜星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早被安隽煌看在眼里,他只是不动声色地观望罢了。 像潜伏的猎豹,不击则已,一击致命! 为了方便,叶洱把摄影棚临时搭建在了别墅后方一块相当隐蔽的草坪之上,配备了最新拍照和洗照设备,夜辜星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没想到,还是露出了马脚! 早知道,就走远一点拍!但,也只是说说而已,她现在八个月的身孕,眼看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这个节骨眼儿上随时都有突发状况,这段时间,她已经很少再去人多的地方,都是待在别墅,最多不过在男人的陪同下去海边走走。 所以,她这才不得已冒险,顶风作案,不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如今看来,在一个强大的男人面前,所有地方都是危险的! “过来。”男人开口,声音沉沉,带着不容反驳的强势。 夜辜星低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挪着小碎步,一点一点一点靠近。 速度堪比龟爬。 安隽煌面上严肃,但心里却既无奈,又心疼。他不让她拍,她就瞒着自己,私自行动,不仅如此,还煽动叶洱和樱紫落,成为帮凶,真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又让人爱得满心满怀。 男人骤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地面投下一个极具压迫的阴影,夜辜星忍不住后退半步,却不想手腕一紧,下一秒便被安隽煌揽入怀中,退至角落,最终将她困在墙壁与胸膛之间。 前面是男人温热的胸膛,后背又抵着墙面,若非高高隆起的腹部为她尚且余留了空间,夜辜星觉得,自己可能会窒息而亡,因为男人的气势太强大。 女子清泠的双眸眨了眨,笑靥如花,“煌,你怎么在这里?好、好巧……” 男人浅淡勾唇,眸光深邃,“是很巧。” “呃……那个,你先让我喝口水。”夜辜星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胸膛,言下之意,你让让。 安隽煌岿然不动,沉如大山,只是盯着她,眸中黑光涌动,似隐藏着一抹淡淡的促狭。 夜辜星撇撇嘴,心虚地移开目光,嘟囔:“谁叫你不让我拍了……” 你不让拍,我就只能偷着拍咯!这是夜姑娘的逻辑,不得不说,相当强盗! 安隽煌冷冷一哼,“你还有理了?” 眼珠一溜,夜辜星立马换上讨巧的笑,靠近男人蹭了蹭,安隽煌呼吸一滞,只觉一团火热从胸膛蔓延开来,似要将他焚烧殆尽! 一把按住女人乱拱的脑袋,安隽煌咬牙低吼,“老实点!” 像极了囚困笼中的野兽,明明有厮杀的冲动,却被囚笼所桎梏,只能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夜辜星顿时笑得更甜,细腻的指尖细细勾勒着男人完美的侧脸轮廓,游曳着直直向下,最后停留在男人滚动的喉结之上,双眼微眯,那一瞬间,羽化的仙转变成堕落的魔,出尘绝艳,魅惑无双。 男人的眼,暗了暗,危险的光亮一闪而过。 女子红唇轻启,分明带了诱惑,“煌,我想拍给你看。” 男人挑眉,不置可否。 夜辜星咬咬牙,露出蓝纱掩映下雪白的肩头,像莹莹瓷光的暖玉,男人瞳孔微缩,胸膛起伏更甚。 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夜辜星伸手圈住男人的脖颈,呵气如兰,娇态毕露,“煌,你就让我拍嘛,叶洱和落落都是女生……” 言下之意,你不用吃醋。 安隽煌依旧不开口,秉承着沉默是金的原则,贯彻到底。 “我保证,不会有别人看到,我就拍来自己看看。”夜辜星继续劝导。 “嗯?”男人黑眸微沉。 夜辜星连忙补救,“当然,你也可以看。”笑容乖巧。 安隽煌眸色微深,在夜辜星期待的目光下,还是摇头,“不行。” 夜辜星笑容一垮,“你到底还有哪点不满意啊?”眼神幽怨,幽怨之中又带着委屈,安隽煌最是见不得她这种目光。 “孩子。” “啥?” “男的。” 夜辜星沉默,最终,再也忍不住,爆发了—— “安隽煌,你这个醋篓子!那是你儿子!你儿子!” 男人一本正经点了点头,“是,我儿子。” “……” “但也不能看。” 夜辜星原本就是打算用这些照片给两个萌宝做成长影集,没想到,这厮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 “安隽煌,这才屁大点儿的孩子,你居然跟他吃醋?!”夜辜星开始炸毛。 他伸手摸了摸夜辜星隆起的肚皮,沉吟一瞬,手上又好一番比划,“明明就这么大了……” 夜辜星气结,简直哭笑不得,正欲开口,再次提醒,却被男人抢先截下—— “我知道,这是我儿子。” 得,夜辜星现在无话可说了。 两方僵持不下,夜辜星看着安隽煌明显疲惫的面容,又想起今晨那盘红艳艳的新鲜杨梅,心下一软,终究轻叹—— “算了,不拍了。”推推安隽煌的胸膛,“快让我,否则一会儿改变主意了。” 男人不动,夜辜星火了,原谅孕妇总是有些不可理喻,她现在是产前抑郁症患者,嗯,很严重。 “安隽煌,你丫还有完没完了?我要拍,你拦着;我说不拍了,你还是拦着。找茬呢是吧?!”夜辜星一双漂亮的眼睛被怒火点燃,竟是无比炫目,璀璨逼人! 男人缓笑勾唇,伸手拍了拍夜辜星头顶,又摸了摸她黑亮的发丝,顺毛的动作,安抚的意味,“我没说不让你拍。” 嘎! 夜辜星一愣,这男人今天,真奇怪! 随即,目露警惕,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试探着开口,“你、你说什么?” “我让你拍。” “条件?”夜辜星太了解这个男人,能让他松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安隽煌指了指桌面上一架通体米白的相机,“我为你拍。” 夜辜星看着那台扎眼的白色相机,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目光惊疑不定,“安隽煌,你算计我!” 那台相机根本不是叶洱原先准备好的那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安隽煌带来的! 原来他早有准备,挖好了陷阱等她来跳呢! 夜辜星想起这几天,他一个关在书房,经常一待就是大半天,原来是捣鼓这东西! 安隽煌轻咳两声,借此掩饰眸中尴尬,而后一本正经,“我想给你个惊喜。” 夜辜星看着他,目露狐疑,怒气压制了些,“真的?” 男人眉眼深沉,“嗯。” 最终,夜辜星答应了。十二套衣服,她才穿了一套,再说,这棚都搭好了,设备也是现成的,干嘛不拍? 一开始,夜辜星怕安隽煌技术不行,就让他先拍了两张给她审查,这一看,奇了,没想到这厮技术还挺好。 虽然没有夜七那样专业,可比起叶洱,已经好了太多,夜辜星顿时觉得捡到了宝。 其实,最开始,夜辜星提出拍写真这一出,安隽煌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最大的原因自然是不想拍照的人看到夜辜星的身体,就算女人他也不情愿! 很多时候,这个男人是极为霸道和不可理喻的,尤其是,在与夜辜星有关的事情上,誓将霸权主义贯彻到底。 但却最终拗不过夜辜星的小脾气,本来他就心疼她挺个大肚子,这一闹,更疼,既然如此,他就自己学,然后给她拍就行了。 所以,这些天,他一直都在书房闭门学艺,算是略有小成。 原本他已经叫人着手准备摄影棚,可是,没想到夜辜星竟快他一步,早和叶洱搭上线,将他蒙在鼓里,刚开始他确实有点生气。 不过现在嘛…… 在夜辜星从换衣间穿着那套蓝纱出来的时候,安隽煌的主意就变了…… 一切准备就绪,夜辜星往灯光下一站,柔和的暖光照耀在她身上,安隽煌举着相机的手颤了颤。 夜辜星原本皮肤就白,但又不像白种人那样,白虽白,可毛孔粗大,汗毛明显;她白得细腻,白得莹润,不苍白,不孱弱,像一团暖玉,即便远远看着,也让人熨帖到了心里。 风扇转动,夜辜星胸前和腰侧的蓝纱迎风招展,纠结缠绕在她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之上,胸前的纱巾被风撩起,露出宝蓝色抹胸,抹胸之下,若隐若现的雪白,刺人眼球。 安隽煌黑眸沉了又沉,呼吸沉浊。 “把纱巾取了……”男人按快门的动作不停,声音沉哑。 夜辜星从站在灯光下的那一刻起,一种镜头下久违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仿如她又回到了从前,为杂志拍摄封面,而听摄影师的话,便成为了下意识的反应。 她扯下那条淡蓝色薄纱,拿在手中,光洁如玉的肌肤霎时暴露在镜头之下,也间接暴露在了男人眼前。 安隽煌胸膛起伏愈发剧烈,热气喷洒,呼吸沉滞。 黑瞳愈发深邃,宛如一口月下古井,他压低声音,磁性而低缓,带着一种神秘的诱惑,“把抹胸脱掉……” …… 夜辜星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黑,很黑,正巧碰上拿着相机拍风景的叶洱,和一旁插科打诨的樱紫落。 “小姨姨,怎么样啊?”小丫头朝她暧昧地狂眨眼。 夜辜星一脸莫名其妙。 “小姨父说,是你让他来的,说要二人世界,闲杂人等一律回避,这不,我们自觉挪窝。”樱紫落一脸“我很好,快表扬我”的邀功谄媚样儿。 夜辜星咽下去的血顿时一口冲到喉头,目露凶光,安隽煌,你丫真是……好得很! 然后,风刮似的,走了。 樱紫落愣了愣,然后看向叶洱,“我说错什么了吗?” 这时,安隽煌抱着一台白色相机从棚里出来,笑得如沐春风,然后步伐悠闲,目不斜视,走了。 只是,对于怀里那台相机,他好像宝贝得紧,双手抱着。 樱紫落看着前方两人逐渐走远的背影,“这、这是干嘛?” 叶洱收了相机,摇头轻叹,风一吹,撩起她大红色的绝艳裙摆,竟颇有几分翩翩佳人,在水一方的感觉。 拍了拍樱紫落的肩膀,叶洱语重心长,“小丫头,你还太嫩。记住,防火防盗防大尾巴狼啊!” 言罢,痛心疾首,转身朝棚内走去,留下樱紫落一个人站在原地,懵懵懂懂,模模糊糊,莫名其妙。 跺了跺脚,她连忙追上,“我们俩还拍不拍了?” “拍!”她还要给离哥哥留纪念呢! 樱紫落进棚,看见那一地乱七八糟,仿如经历过世纪大战的衣衫,蕾丝遍地,薄纱翻飞,香艳又颓靡,她突然明白过来,才知道叶洱方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双颊顿生红晕。 再说夜辜星和安隽煌,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卧室。 “安隽煌,你咋就那么能耐呢?啊?!”夜辜星冷笑。 男人面沉入水,分明看不出丝毫异样,跟平时一般无二,只是心里要多雀跃就有多雀跃。 虽然只喝到了点肉汤,但也比清汤寡水来得好,况且,他还有那些照片,随时都可以拿出来欣赏,要说自家女人,真是越看越美…… “打住!别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看我!”夜辜星冷哼,目光却上上下下将男人扫视一番,“相机呢?” “要相机做什么?” “安隽煌,你装!你继续装!” 夜辜星耳根到现在还是红的,刚才在摄影棚,他居然让她摆那些羞人的姿势,“快点,把相机给我!”她要删掉那些照片! 天知道,那个时候她怎么就松口了! 他蹭过来,“留着吧。我看。” “你倒是想得美!” 最后,夜辜星以失败告终,不过,安隽煌接下来一个星期都睡在客房。 之后,安隽煌主动认错,夜辜星这一个星期也睡得不好,就顺着梯子下了。 照片的事情却不了了之。 半夜,星光闪耀,晚风习习,夹杂着初夏的微微热感,窗帘轻动。 夜阑人静,大床之上,一男一女交颈而眠。 突然,男人动了动,微微起身,拉过下滑的被子为身旁熟睡的女人盖好,动作轻柔,表情柔和。 在触及女子高高隆起的腹部,只听男人一声轻叹,“现在你想看,你妈也会藏着捂着,不给你看的……” 隐有得意之色。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等不及的妞儿可以第二天早上来看哈!么么扎! 102扑朔迷离,吉凶难测 四月已近尾声,夜辜星预产期在五月底。这段日子,两个小家伙长了不少,直接表现就是夜辜星体重,坐火箭似的蹭蹭往上,肚子圆滚,远处一看,妥妥“土肥圆”的即视感。 可她一旦转身,光看背影,却依旧窈窕得不可思议,二八少女,妙龄年华,也不过如此。 叶洱总开玩笑,说她是“大妈的正面,美女的背影”。 夜辜星对于自己飙升的体重倒是不以为意,期间,她和连剑锋的妻子张莉倒是联系得很勤。 说来,夜辜星怀孕还是她给检查出来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交往,张莉给人的印象温和淡雅、落落大方,不管为人处世,还是医术医德都值得人敬佩。 大气温雅,从容不迫,眉宇间隐约流露出一股书卷气,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夜辜星就很喜欢她。 可惜,她和连剑锋结婚多年,至今还没有孩子。至于是何原因,夜辜星没有立场追问,也对挖掘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 她和张莉之间,君子之交,淡淡如水便好。 临近预产期,夜辜星没有紧张,安隽煌反倒焦躁不少,虽然表面看上去还是跟平常一样,冷脸横目,但夜辜星与他朝夕相伴,又怎会看不透他的心思? 半夜,等她睡下之后,男人都会去阳台,背着她抽烟。 起初夜辜星并未发觉,因为这段日子她极其嗜睡,一闭上眼睛立马就能睡着,中途安隽煌起身,她一点不曾察觉。 有一次,她小腿肚子抽筋,半夜疼醒,却见身旁空了,但余温尚存,阳台却时明时暗燃着火星。 夜辜星咬牙,等缓过那阵抽疼,她便披了件衣服下床,走到他身边。 而安隽煌不知道在想什么,待她近身才发现,连忙灭了烟头。 “怎么出来了?凉。”边说,边扶着她往屋里走。 夜辜星没动,那晚没有月亮,就连星星也少得可怜,还有烟雾未曾散尽,朦朦胧胧中,她抬头,定定望着男人,一双黑亮的瞳孔在夜色包围下竟亮得不可思议,宛如两盏明灯。 他没有说话,她也只是看着他。 两相静默。 突然,她伸手环住男人脖颈,踮脚,就这样不管不顾贴上了男人的唇。 四目相对,唇齿相贴,是相濡以沫的温情。 两人之间,隔着夜辜星高耸的腹部,安隽煌低头,浅浅回吻,很快便反客为主,夜辜星紧跟男人的节奏,仿佛一家四口在这个静谧的夜晚,紧紧相拥。 夜辜星盯着男人的眼睛,生怕错过了什么。 她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安隽煌心里咯噔一声,但面上却一派沉稳,不动声色,“没有。” “那你为什么半夜跑到阳台吸烟?” “孩子要出生了,我紧张。” 夜辜星面无表情,美丽的眼中无波无澜,清泠澄澈,仿佛她早已看透所有,一切了然于胸。 “你在撒谎!”掷地有声。 安隽煌瞳孔一缩,但很快便恢复正常,伸手来揽她,“不要胡思乱想。睡觉。” 夜辜星躲开,安隽煌的手就这样僵硬地停在半空。 “你知道吗?或许,我比你还了解你自己。” 男人沉默,整张脸掩藏在阴影中,叫人看不分明。 但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并非只有用眼才能看清,用心去体会或许比亲眼所见更有效。 “你在思考的时候,目光总会投向左边;发怒的时候,会下意识抿唇,但眉头却不会褶皱分毫;而撒谎的时候,你的眼睛会放空看着前方,用木然来遮掩所有的情绪。而刚才,你就是这样看着我!” 安隽煌眉眼微深,缓笑勾唇,眸中的冰冷也逐渐褪去,轻声一叹,“我竟不知你这般了解我……” 一旦上了心,便会不由自主去探寻,包括这个人的习惯、偏好、情绪等等。 而夜辜星的心思何等细腻,她又是这般了解眼前的男人,安隽煌有事瞒她,她又怎么可能一无所觉? “当初我们决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夜辜星将目光投向远方,目光柔软,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我要与你并肩而立,笑看天下。哪怕风雨之中,也要齐头并进;生死攸关,也要举案齐眉。你忘了?” “没有。”男人的声音低缓而沉哑,带着一种莫名的压抑。 “那就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和你一起面对。” “……” “安隽煌!你看着我,”夜辜星扳正男人的脸,目露凶光,安隽煌侧头,夜辜星却钳住了他双颊,语气寒凉,“你要对我动手吗?” 男人轻叹一声,终究败下阵来,“你明明知道,我怎么舍得……” 夜辜星眼眶泛酸,却还是咬牙忍住,“安隽煌,别把我想得太柔弱!我不是菟丝花,也经得起风吹雨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查到,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我知道,你是树,是能够与我比肩而立的大树!”如今,这棵树越长越高,越来越密,他都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明明白白告诉我,免得徒花心思在猜忌上。”夜辜星半步不让。 安隽煌却突然笑了,眼中尽是无奈,“真的没什么事。” 夜辜星狐疑。 “只是,还不曾发生。” 夜辜星霎时一愣,脑海中飞快闪过什么,眸色复杂:“煌,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安隽煌犹豫半晌,终究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夜辜星隆起的小腹之上,“很奇怪的感觉,吉凶难测,一团乱麻。” 夜辜星一惊,面上还是维持着镇定,但心底却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寒意,她知道,安隽煌的感官异于常人,也听月无情说起过,这种能力很多时候可以趋吉避凶。 “你觉得……孩子会有不妥?” 在夜辜星逼问的目光下,男人终究点了点头,若非今夜如此逼他,安隽煌是绝不会拿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来扰乱她心情。 “越接近预产期,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安隽煌黑眸沉凛,隐含着一种摧枯拉朽的残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夜辜星收紧拳头,声音却四平八稳,纹丝不动。 “一个星期前。”安隽煌眼里闪过一抹疼惜,将她的手捂在掌心,感觉到拳头逐渐放松。 夜辜星轻“嗯”一声,眸底一闪而过沉思的深光,面色冷沉,目光狠戾,然后,慢慢放松,朝安隽煌笑了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应该睡觉。” “好。”安隽煌伸手揽住她侧腰,“放心,不会有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看着两个孩子平安降生。” 任由安隽煌揽着自己进入房间,夜辜星回头,目光幽深,投向远方,好似穿透了黑夜,直直看向那暗中潜伏之人。 无论是谁,敢伤她孩子,必死无疑! 第二天,吃过早饭,夜辜星没有让安隽煌陪,早早把他推进了书房,让他赶紧处理完公事,下午多留点时间陪她。 安隽煌不疑有他,只叮嘱让她小心,而后进了书房。 打开视讯,司擎胤的声音自那头传来,恭敬唤道:“家主。” “最近十五脉有何动作?”安隽煌音色沉凛,面容肃杀。 “没有。不仅如此,各脉行事都相当低调,较之以往收敛不少。” “本家呢?” “除夕宴后,风平浪静。” “让十二近侍随时注意本家各脉动向,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报告。” “是。” “记住,把那个人盯死。” 沉吟一瞬,司擎胤再次开口,“家主,老夫人她……”咬咬牙,既然洛笛自己不长脑子,也怪不得他了,司擎胤自问,仁至义尽。 “说。” “洛笛刑满,一个星期前从刑狱活着出来,伤了一条腿,之后,被老夫人要去。” 安家受训过的人,一旦残废,可以充当家仆,纪情这样做不算违反族规,只是,洛笛身份特殊,四大护法之一,地位比安家庶脉族老还高上几分。 如今落下残疾,已成弃子,按理来说,为奴为仆并无不妥,只是,要当她的主人,恐怕一般人还没那个资格…… 毕竟是在家主身边待过的人,即便残了,分量也不轻。 只有纪情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女人敢接手,倚老卖老,厚脸皮拿母子关系说事,她是算准了家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隽煌摩挲着下巴,不明所想,“你说……一个星期前?” “是。” 安隽煌眉眼微深,“她,自愿?” 司擎胤咬了咬牙,“是。”所以,他才鄙视洛笛那个蠢女人!她以为,自己成了弃子,便忙着寻找依靠,殊不知,家主只是小惩大诫!否则,根本不会罚她去刑狱多此一举,直接杀掉多省事? “罢了,随她。” 司擎胤心里一惊,“家主的意思,放过她了?” 安隽煌似笑非笑,回答也模棱两可,“不急……” …… 夜辜星独自漫步在花园小径,大片大片的茶花已经开了,红艳逼人,仿佛鲜血染就。 微风轻拂,撩动她宽大的棉裙下摆,荡漾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虽是小径,但安隽煌已经让人将路面拓宽整平,每天都必须有人清扫,不能出现一粒碎石。 肚子已经大到遮蔽了视线,夜辜星看不清脚下的路,甚至连自己迈出的脚也看不见。 但是,当她还站在这里的时候,视线却已经望向了三步之外,锁定障碍,所以,行至那处,她总能轻松绕过。 即便看不见,她也能走得四平八稳。 行之一步,远观十步,这是师父曾经教会她的道理。 远处凉亭,一袭红衣如血,男子一头青丝垂于脑后,湛蓝的眸子,即便隔了这么远,也能清晰分辨。 当夜辜星步入凉亭的一瞬间,月无情放下手里茶杯,视线从棋盘之上缓缓移开。 微风轻拂,暗香满园,男人一头青丝曳动,一双如大海般宽阔明澈的瞳眸望向她,“你还是来了……” 103卦中乾坤,个中谜团 夜辜星莞尔一笑,“听月护法的口气,好像不希望我来。” 月无情放下指尖所持一枚黑棋,直言不讳,“的确。” “你早就算到了。”夜辜星双眼微眯,黑光诡谲。 月无情轻叹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夜辜星闻言,除了眉心稍拧,面上仍旧云淡风轻,月无情一直关注着对方的情绪变化,见状,不免一怔。 无所畏惧? 这世上,能够做到无畏危机,抛却生死,只有两种情况。其一,无知,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其二,坦然,既已成竹在胸,又何须畏惧? 显然,夜辜星绝不会是第一种,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 月无情暗暗心惊,一个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候,真的能够这般镇定自若吗? 他的目光带上了凌厉的探究。 夜辜星却不动色声,一双幽幽黑瞳宛如千年古井,深邃,沉然,萧索,让人触之生寒。 月无情别开眼,目光投向远处。 “起过卦了?”夜辜星开门见山,她刻意支开安隽煌,就是为了来寻月无情。 “嗯。” “卦象怎么说。” 月无情摇头,“你的命数,根本不在所能卜测的范围。” “哦?”夜辜星挑眉,这点她已经有所预感,本来她的存在就是借尸还魂,叶紫的气数已尽,而夜辜星乃早夭之命,这点从她的手相便可窥一斑—— 掌中有龟纹、端芴纹,虽然貌相极美,但却祸患招身,注定死于非命,活不过二十一! 阴错阳差,借尸还魂,夜辜星和叶紫的命运轨迹早已发生偏离,所以,才卦象不显,天机不露。 “你,究竟是谁?”月无情目光陡然一凛,心中隐隐生出的猜测,让他惊疑不定,寝食难安,虽然他精通奇门遁甲、风水命理,但鬼神之说,他向来敬而远之! 所以,他不相信! 微风轻拂,裙角微动,夜辜星发丝微乱,闻言,却淡雅一笑,可是那笑却未达眼底。 素手执棋,她却轻描淡写转移了话题,“你说,这盘棋,谁会赢?” 月无情眉心微拧,不明白对方为何有此一问,视线掠过棋盘,棋盘之上,黑白相间,纵横捭阖,但白子已呈僵局,初现颓势。 斟酌一瞬,他据实回应,“黑子,必赢。” 夜辜星挑眉,“我看未必。” 月无情的眉头又紧了三分,他爱棋,常常一人执两棋,自己同自己对弈,不说出神入化,但好歹浸淫多年,也深谙棋艺之道。 棋盘之上,黑子已将白子团团包围,而白子想要反败为胜,难于登天! 夜辜星却也不再多言,只将手中那枚白子往棋盘上轻轻一放。 月无情面色大变,看着夜辜星,眼底有种敬畏,但更多的却是恐惧。夜辜星方才那一步,无异于自断后路。 “这叫破釜沉舟。”女子嗓音清甜悦耳,可是听在月无情耳中,却彷如催命魔音。 夜辜星再落一子,“这叫釜底抽薪。” 第三子,“此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月无情挺直的脊背骤然垮塌。 夜辜星轻轻一笑,“月护法方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觉得,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你说呢?” “哈哈……”月无情放声大笑,红色衣袍在风中绽开,妖冶夺目,宛如怒放的玫瑰,一双眼睛却已经澄澈通透,天青色明,只听他低声喃喃,“原来如此……” 夜辜星皱眉。 月无情也不再隐瞒,“我为你起过三卦,第一次,卦象不显;第二次,吉凶难料;第三次,天机未显。” 夜辜星不动声色,这点她早就料到,重生本就逆天而行,沧桑正道,哪里还有她的轨迹可供测算? “我心知,继续钻牛角尖也不会得出什么结果,”月无情继续开口,“所以,我便为家主卜了一卦。” 心头一紧,夜辜星看着月无情,“怎么说?” 月无情在她身上测不出什么,那是因为她自身的命数有异,但却可以另辟蹊径,从安隽煌那方入手,旁敲侧击! “是易经六十四卦屯卦之中的水雷屯。” “水雷屯?”夜辜星凝目沉思。 《周易》将天、地、雷、风、水、火、山、泽的八种物质,作为产生世界万物的根源。其中又以天、地为最根本,其他六种由此二者衍生,合称为八卦,天(乾)、地(坤)、雷(震)、风(巽)、水(坎)、火(离)、山(艮)、泽(兑)。 其本源是“一”,由“一”自身的变化而发展为“八”。“一变”生“二”,“二变”生“三”,“三变”成“八”,“八卦”发展为六十四卦,六十四卦又发展为三百八十四爻。 而这水雷屯便是这六十四卦中的第三卦! 属,下下卦! “夫人也是精通卦理之人,这一卦作何解释,想必您心知肚明!” 夜辜星面无表情,黑瞳深邃,“象曰:风刮乱丝不见头,颠三倒四犯忧愁,慢从款来左顺遂,急促反惹不自由。” 月无情轻叹一声,“震为雷,喻动;坎为雨,喻险。雷雨交加,险象丛生,环境恶劣。”屯“原指植物萌生大地。万物始生,充满艰难险阻,然而顺时应运,必欣欣向荣。” 夜辜星却突然笑了,目光灼灼看向月无情,“这就是你瞒我的原因?” 月无情一愣,随即点头。其实,他早在除夕宴后,跟随家主抵达南方,便已测得此卦,卦象显示,应当顺时应运,换言之,一切都要顺其自然,不可强求,该怎么做,便怎么做。 为了不扰天时,不乱地理,他守口如瓶,只希望事情按照既定的轨道发展,到时,自然可以逢凶化吉! 没想到,还是被夜辜星察觉。 缓缓摇头,目露遗憾,在月无情不解的目光下,夜辜星冷冷一笑,“你以为,我会自乱阵脚,从而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搅乱了天时?” 月无情皱眉,“难道你不会?” “不,我会。没有人傻到坐以待毙!所以,有所准备是人之常情。” “那你……” 夜辜星笑着打断他,“可你忘了,我的存在,本就扰乱了时运,又如何顺时应运呢?” 前提都错了,还能推算出正确答案吗? 月无情狠狠一震,眼中瞬间失神,“原来,一直都是我……自以为是……” 夜辜星移开了目光,“六十四卦中,无数人对乾为天这类的上上卦趋之若鹜,就像花中最爱,莫过于雍容牡丹,可是,我却偏爱水天需,仅为中上卦,你可知为何?” 月无情目光凝滞。 “明珠土埋日久深,无光无亮到如今,忽然大风吹土去,自然显露有重新。观时待变,所往一定成功。” 月无情的面色一变,“你、你居然想险中求胜!” 这个女人何其大胆!大胆到,敢用命来赌!最毒妇人心,原来如此…… 夜辜星落下最后一子,“危险之中,往往暗藏机遇,可怜大多数人只知道驱险避难,而能够笑到最后,往往是那些迎难而上的人,所以,胜利者,只是少数。” 言罢,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风过无声,月无情被丝丝凉意惊醒,垂眸间,全身一震,棋盘之上,白子已然杀出重围,黑子作茧自缚,败局已定! 伸手抚于其上,暖玉棋子触手生温,这样的谋略和心智,这般似曾相识,竟让他不由自主想起了某个人…… 吃过午饭,夜辜星给张莉打了个电话,正好碰上张莉休假,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 夜辜星先到,点了一份提拉米苏,吃了一半不到,心头发腻,便搁在一旁,看也不再看。 张莉到的时候,夜辜星正看着窗外一个乞讨的小男孩怔怔愣神,目光清泠,不像同情,反倒有种审视的打量意味在其中,理智得不近人情。 “抱歉,路上有点堵。” 夜辜星摆摆手,扯出一抹淡笑,“无碍。” 这时,服务员上前,笑容可掬,“小姐,喝点什么?” “给我一杯卡布奇诺,双份糖。” 夜辜星挑眉,“张医生嗜甜?” 张莉笑了笑,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习惯了。” “连医生最近还好吧?” 张莉眉间漾出一抹恬静的温柔,“老样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勉勉强强吧!” “我听说连医生最近要升院长了,恭喜。” 连剑锋本就是副院长,无论凭资历,还是靠实力,院长的位置非他莫属,可这个世上还有一种比资历和实力更重要的东西——关系。 虽然很让人鄙夷,尽得卫道士抨击,但无法否认,这确实是很好的东西,翻手云,覆手雨,立竿见影。 张莉眉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轻愁,很快便隐匿得干干净净,朝夜辜星笑道:“谢谢。” 夜辜星也恍若未觉,只牛头不对马嘴说了句,“暗夜会的大门永远为连医生敞开,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欢迎。” 张莉的笑容僵了僵,目光之中有些惶恐,“不、不用了……” 连剑锋早年在于森的帮助下脱离了海龙会,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不仅名利双收,还娶了如斯娇妻,生活幸福,知足常乐。 暗夜会成立后,于森多次相邀,想让他为新生的暗夜会效力,可是连剑锋毫不犹豫一口回拒,于森当他是兄弟,也就不再勉强。 夜辜星有此一说,也仅仅是说说而已,偌大的暗夜会,加之新生的夜社,想要医生,大批人排着队。 这时,侍者送上咖啡,缓解了微微尴尬的气氛,张莉笑道,“我看你真不像个孕妇。哪有孕妇像你这么窈窕的?瞧瞧这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儿,真是比十八岁的少女还娇俏几分。” 或许连夜辜星自己都不曾发觉,怀孕之后,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明显改变。以前,她是雪中红梅,傲霜斗雪,凌寒独放,美得惊人,同时也冷得惊人;如今,她是夏日芙蕖,承载着阳光,盈盈绽放,褪去了凛寒,全身都笼罩在一层暖暖的光晕之中。 夜辜星淡淡一笑,伸手抚上圆滚的肚子,霎时,一种母性的光辉延展开来,张莉不由得目露艳羡。 一个女人,怎么会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她也不例外,可是…… 轻叹一声,张莉已经平复了心绪,问道:“预产期快到了吧?” 夜辜星点头,“五月二十七号。” 张莉眉心一皱,目光掠过夜辜星凸起的腹部,为了坐得舒服一点,夜辜星先前把咖啡桌往张莉的方向推了推,特意露出了腹部,如此一来,张莉的视线便丝毫不受遮挡。 夜辜星眉眼微沉,嘴角的笑却还完美地保持着,“张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没……我只是觉得,肚子会不会……太大了点?” “什么意思?” “我只是目测,你这个样子,跟那些马上就要生产的孕妇差不多,可为什么还会有二十多天……”张莉也感到有些困惑,她在妇产科任职多年,接生的孩子不少,虽说不上火眼金睛,但到底是经验丰富。 夜辜星目露沉思,拳头微微握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会不会是怀了双胞胎的缘故?” 张莉摇头,“不应该。我见过三胞胎的孕妇,将近临盆的时候,肚子也没你这么大。” 夜辜星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依张医生看来,这是怎么回事?” 张莉斟酌之后,方才开口,面色隐有凝重,“我觉得,是胎儿发育得太好,”目光落在被夜辜星丢弃一边的提拉米苏,“你最近是不是没有控制饮食?” 夜辜星点头,“我从一开始就没怎么控制。” 张莉眼中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孕妇怀孕之后,确实需要补充大量营养,进而导致适量增加,身材发胖,但那只是怀孕初期的表现,到了后期,如果想顺产的话,孩子个头不宜太大,尤其是双胞胎,婴儿发育太好并不利于顺产。” 夜辜星放在桌下的右手轻颤,但很快便恢复正常,“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 张莉宽慰一笑,拍拍她放在桌面的左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孩子发育良好,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到时候剖腹产也行,免得遭罪。往那手术台上一躺,一阵麻醉,醒来就没事了。” 有什么东西飞速闪过夜辜星脑海,有些摸不清的东西,终于渐渐明了…… ------题外话------ 二更:妞儿们22点以后再来刷新吧! 104先声夺人,孩子他爹 张莉和夜辜星一前一后从咖啡店出来,相互告别。 临走之际,夜辜星拉过她的手,笑着嘱托,“麻烦张医生了。” 张莉笑得柔和,眉间淡淡的书卷气仿佛带着墨香,扑面而来,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明朗,“瞧你说的,不就是一份恢复计划嘛,一点都不麻烦,包在我身上了!” “话虽这样说,但也是要费些心思的。”夜辜星拍拍她的手。 方才,两人聊天,无意中提及产后恢复的问题,张莉在这方面颇有心得,讲起来头头是道,包括产后如何减肥,如何饮食,如何去掉妊娠纹,以及如何养护,夜辜星听得认真。 讲完了产后恢复,眼见时间还早,张莉又叮嘱了一些临产之前的注意事项。 不管张莉说什么,夜辜星都很是耐心,适时提出自己的疑问,却又不会显得唐突,张莉就像遇到了知音,话匣大开,滔滔不绝,最后主动提出要帮夜辜星做一份产后恢复计划。 而后,又具体询问了夜辜星的身体状况、过敏史记录,就连喜好的食物、颜色、体育运动都问得清清楚楚,说是要“对症下药”、“因材施教”。 夜辜星自然又是一番感谢,她心知,张莉做出来的东西,与网络杂志上那些千篇一律的《孕妇养生守则》相比,更具针对性,相当于为她量身定做,夜辜星自然不会拒绝。 有些东西,可遇不可求,花钱也未必能买到。 “没事,举手之劳。”张莉笑得柔婉,目光真诚,她是个妇产科医生,这些都是她的专业,能够帮上忙,自是十分开心,况且,夜辜星给她的印象很好,不骄不躁,懂得尊重人,更为难得的是,她居然听自己叨叨了半天,丝毫没有烦躁不耐之色,这让张莉油然而生一种“伯牙子期,相见恨晚”的感觉。 俨然,已经把夜辜星当成了知音。 “到时候,我做好了直接发你邮箱吧?”不得不说,张莉是个极其细心和体贴的人,时时刻刻都在照顾别人的感受,很显然,这种气度和气质源于良好的家教。 夜辜星笑着摇了摇头,“你到时候直接来别墅,说来,我还没正式请你和连医生吃过饭呢!” 张莉谦虚推辞,“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哪里还用得着请吃饭?” 夜辜星看得出来,她是真有些不好意思,“这话说得见外了,吃顿饭而已,都是些家常菜,你也知道我现在行动不便,也就只能在家里招待你们了,千万别嫌弃才好!” 张莉愈发局促,两颊隐隐溢出几丝红晕,连忙摆手,“不嫌弃不嫌弃……” 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夜辜星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那我就当你答应咯!” 张莉一哽,最终无奈一笑,“你说你啊,都是快当妈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耍赖……” 这话说得,已经隐隐约约带上了几分亲昵之意。 “我才二十一岁,不算老。” 张莉一愣,看着她有些不敢置信,“天呐!这么年轻的妈妈……” 夜辜星耸耸肩,很轻松的模样,“是啊!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好了,我得回家做饭,剑锋六点下班。” 夜辜星笑了笑,“连医生真幸福。那我也回去了,等我电话。” 张莉点头,“路上小心。” 夜辜星上车,溟钊并没有急着发动引擎,锐利的目光落在后视镜上,镜中可以清晰看到对面街角的报刊亭里,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正举着相机,对准他们的方向,不停按下快门。 “小姐,要不要我去处理干净?”溟钊冷冷开口,眸底划过浮现出一丝暴虐。 夜辜星却淡淡勾起唇角,目光冷凝,“不必。” 溟钊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但终究没有问出口,发动引擎,黑色商务奔驰绝尘而去。 今天,她终于确定了一些事情,这还要多亏张莉一语将她点醒。 果然是有些人不安分! 只是这次,恐怕没这么简单,对方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几乎将所有人、所有事都算计其中,蛰伏暗处,只待一击毙命! 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势必夺命! 伸手抚上凸起的小腹,看来是有人想让她死在手术台上,既然如此,又怎么会让她顺产? 这一盘棋,还真是谋划已久,礼尚往来,她若是不回敬,岂非失礼? 眸光流转间,夜辜星将视线落在前方专心开车的溟钊身上。 笑了笑,意味深长地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弃司擎胤而选择你吗?” 听见夜辜星开口,溟钊一愣,似乎有些措手不及,沉吟半晌,“不知。” 纪家宴会那晚,司擎胤替她挡了一枪,按理说来,再大的恩怨和不满也该一笔勾销,可夜辜星最终还是没有答应让司擎胤贴身保护,反倒默许了溟钊跟进跟出。 从身份上来讲,司擎胤是四大护法之一,而溟钊却只是前将,硬生生比司擎胤矮了一截。 而溟钊这个人向来寡言少语,以前潜伏赤炎帮,任帮主的时候,还勉强能够装出一副温文尔雅、幽默风趣的样子,可是调回安隽煌身边做事后,就原形毕露,整天冷着一张脸,时时刻刻都是面瘫,每分每秒都是冰块。 不管怎么说,夜辜星挑中溟钊,很多人都觉得奇怪。 “那你想知道吗?”夜辜星透过后视镜,与溟钊的目光恰好相撞。 “想。”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 “你很安静。” 溟钊一愣。 “因为你很安静,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这就是原因。” 她不需要一个多嘴多舌的监视器,溟钊的沉默寡言正中下怀。 溟钊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之人。他总觉得,夜辜星还有话说,果然—— “所以,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夜辜星眸光深邃,笑得意味深长。 溟钊猛然收回目光,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低低应了声:“是。” 这是警告他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家主。 可是,溟钊想不明白,不过是出门见一个朋友而已,为什么她不让家主知道? 夜辜星一开始就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今天见张莉也是计划之中的一步,如果告诉安隽煌,他肯定不会同意让她冒险。 别人都算计到她头上来了,大好的机会,不还手,似乎有点可惜! 掏出电话,她拨通顾梦的号码,对方很快接起—— “董事长。” “我要爆料。” 那头,顾梦一愣,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您说。” “小紫衣已经怀孕,如今息影待产。” 顾梦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事先并不知道夜辜星怀孕的事,还计划借茶潋的东风,再邀请夜辜星拍一次封面呢! “要曝光这个消息?!”饶是镇定如顾梦,也不由吃惊。 有了《城上》铺路,再加上chanel的青睐,小紫衣这个名字,无论在影视圈,还是时尚界,都成为了新的风向标,如今却被曝出怀孕的消息,无异于胜利在望,却突然调头。 说实话,顾梦看不透夜辜星。人家怀孕了,都是想方设法遮掩,可这位倒好,主动曝光,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夜辜星轻嗯一声,算是一锤定音,拍板定案。 “那消息来源……”既然当事人都如此坦然,那她瞎操心个什么劲儿?顾梦直拍自个儿脑门儿——事到如今,把交待的事情办好就成。 “星辉工作室主动提供。半个小时后,我会在微博公开,你们做好准备。” “好。” “刚才已经有狗仔拍到我了。机会只有一次,至于,能不能抓住,全凭各人本事。” “是。”顾梦神经骤然紧绷起来。 挂断电话,开始迅速安排,撰稿部、记者部、印刷部、网站维护处开始高速运转,整个杂志社再次陷入一片忙乱。 顾梦知道,夜辜星这是给了她一个大独家,一定要赶在别家杂志社公布照片之前,把消息从世纪风尚传出去,否则怎么能叫“独家”?! “大家行动起来,手脚利索一点!别家杂志社也已经得到消息,这是一场时间战,一定要快!” 夜辜星又给夜辉月那边通了电话,交待了一些细节,然后让他联系顾梦。 半个小时后,夜辜星已经坐在别墅的沙发上,但娱乐圈、杂志社、网络却齐齐炸开了锅。 只因为一个惊天消息——小紫衣怀孕了?! 《世纪风尚志》第一时间发布娱乐报刊信息,绝对的头版头条,接着,星辉工作室发声,确认小紫衣怀孕真相,随即,小紫衣官方认证微博发布动态,晒出三张唯美的怀孕写真,照片中,小紫衣身着宝蓝色系抹胸、热裤,淡蓝色轻纱覆体,高高隆起的小腹,一身白皙滑腻的肌肤在薄纱掩映下,似真似幻,带着一种隐约朦胧的神秘之美感。 并简单配文:和大家一起分享我最幸福的时刻! 紫衣粉们更是被此消息炸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觉两耳嗡嗡乱响—— 保温瓶:“女神怀孕了?!天呐!上帝啊!你快捏我一下……” 嘻哈一族:“为何如此措手不及?我还没来得及向女神表白!” 槑槑:“待我长发及腰,女神已经成了孩子他妈……” 长江黄河:“我想静静。也别问我静静是谁。” 一点通:“我们紫衣一族要添新成员啦!” 岑若欢喜:“小男神萌萌哒!有一个颜值这么高的妈,一样相当养眼!求包养!求虎摸!” 心有灵犀:“可素,我想要小女神肿么办?!” 徐筠:“我现在只想知道,是哪个幸运男人能够抱得女神归!” “我也想知道!是不是帅得惨绝人寰?或者,富得全身流油!” “我决定,我要毙了那厮!” “算我一个!妈——我枪放哪儿去了?!” “我要开大炮——” “我就勉为其难开架坦克吧!” “走!兄弟们!干掉那男人!” 网站、微博、娱记纷纷开扒,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挖出孩子他爹…… 鞭尸! 夜辜星这招先声夺人,让偷拍狗仔措手不及,本以为捞到一个大独家,却不想,被人抢先一步,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同一件事,主动公开和被动承认完全是两个概念。 向外界公开是夜辜星一直想做的事,不过是趁此契机,顺水推舟罢了!因为——她的孩子必须活在阳光下! 显然,夜辜星此举虽然让所有人措手不及,但是她直言不讳的态度以及敢于承认的勇气让大众刮目相看。 紫衣粉们虽然一开始还无法接受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不想承认女神已为人妻、为人母,可到最后都纷纷送上祝福! 他们都希望心中的女神能够幸福快乐! 虽然女神现在已经成了别人家的…… 微博留言区一排下去全是哭嚎,但哭了之后,都不忘送上祝福,期待宝宝平平安安,像妈妈一样高颜值、萌萌哒! 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有祝福的声音,也有谩骂的声音。 说什么小紫衣欺骗大众、未婚生子,小小年纪就学会傍大款,诸如此类的黑粉言论层出不穷,但由于夜辜星本人坦然的态度,以及所属工作室毫不避讳的回应,多数人选择理解和支持,大势所趋,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逐渐退场。 可是,“孩子他爹是谁”却成为了各大论坛、贴吧、微博关注的焦点。 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一时间打上了hot的标签…… 105静待时机,被狗啃了 一转眼,到了五月中旬,离预产期不到十五天,这段日子夜辜星愈发嗜睡,常常在卧室一待就是一整天,早中晚餐都是由樱紫落亲自送到房间。 扣扣—— 夜辜星眸光一凛,“谁?” “小姨姨,是我。” 夜辜星这才开门,樱紫落端着饭菜进来,然后迅速关门,上锁。 “又在练瑜伽?”樱紫落见夜辜星短衣短裤,满头大汗,靠近阳台的地方还铺着一张瑜伽垫,心下已有猜测。 夜辜星点点头,用毛巾擦汗,樱紫落将饭菜放下,然后拿出一个塑料袋,每盘菜倒了大部分,最后只余残羹冷炙,看上去就像刚被人狼吞虎咽过。 这段时间,她一直闭门不出,一半的时间在睡觉,一半的时间则是在锻炼,每天樱紫落送进来的饭菜她都不会动,严格按照张莉给她的健康食谱进行饮食,每天一杯胡萝卜汁,搭配精瘦肉,加之勤练瑜伽的缘故,短短一个星期,体重明显减轻,肚子也不像之前那样胀得厉害。 夜辜星已经打定主意要顺产,所以她现在只能严格控制两个小家伙的发育进程,直到生产以前,她的肚子不能再长! “小姨姨,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顺产呢?”樱紫落递了杯胡萝卜汁给她。 夜辜星接过,拿在手上,也不急着喝,目光穿过落地窗投向远方,悠远绵长。 她习惯将一切握在手心,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在一针麻醉剂下睡得不省人事,任人宰割呢? 安炳贤昨晚发病的消息传来,安家十五位族老联合施压,要求安隽煌即刻返岛。 夜辜星临产在即,安隽煌自然不愿离开她身边一步,收到消息后,他毫不犹豫,一口拒绝,没有给那十五个老头留任何面子。 纪情发难,族老相逼,说他“罔顾孝道”,安隽煌却只冷冷应了句——弑父杀叔我都做了,既然不孝,那就不孝到底好了! 堵得安家众人哑口无言。 安隽煌六岁弑父杀亲,踩着鲜血上位,安炳贤是他亲口下令软禁,这些年更是变本加厉,手段愈发铁血,用杀人如麻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们这种威逼的把戏又怎么可能让王者屈服? 可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第二天便传来家主动身返岛的消息,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有种莫名的诡异感,明明已经顺遂了心意,但却开始惶惶不安。 这是夜辜星的意思。 对方明显是想调虎离山,支开安隽煌,剩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还怕找不到机会动手? 两相对弈,一盘好棋,如今下到一半,对方不忍心收手,而夜辜星也不会让对方收手! 不是想支开安隽煌吗?这个忙,她帮! 夜辜星很好奇,接下来,对方还会做些什么? 安隽煌虽然走了,但溟钊和溟澈却留了下来,加之别墅本身强大的防御系统和隐藏暗处时刻守卫的人,对方不会傻到在别墅动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下一步,就是想方设法,将她引出别墅,到那时,没有了强大的保护力量,即便有溟钊跟随,可终究势单力薄! 只是……对方有什么法子,能让她非出别墅不可呢? 现在,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只有对方出招,她才能见招拆招! “对了,小姨姨,刚才王医生说你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例行体检了,让你上三楼去做检查。” “嗯。”夜辜星表情淡淡,不明所想。 可樱紫落总觉得那抹淡然之中,莫名透露出一种阴森,带着血腥。 樱紫落端着盘子从卧房出来,直接搁到了厨房。 “樱小姐,夫人最近好像胃口很好。” 樱紫落笑得极为天真,“当然啦,一个人吃,要管三张嘴呢!能不胃口好吗?” “是是是……夫人一定可以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少爷!” 樱紫落笑得眉眼弯弯,但微眯的眸中却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冷色,声音甜美,“那是当然!” 刚从厨房出来,就碰上了王医生,樱紫落不着痕迹地挑眉。 “樱小姐,夫人呢?”王医生和蔼的脸上笑出道道皱纹,眉间掠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关切。 “小姨姨刚吃完饭,估计这会儿又睡了。” “那检查的事……”王医生脸上关切更浓。 “我已经告诉小姨姨了,不过,她现在特别嗜睡,都快要生了,应该不用再做什么检查了吧?”樱紫落稚嫩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懵懂。 王医生脸上闪过一抹不赞同,“这怎么能行?虽说后期胎儿已经很稳定了,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也就是例行常规检查,以防万一。” “这样啊……”樱紫落一脸受教的表情,“可是姨姨的肚子越来越大,我看她行动困难,估计懒得检查。” 王医生微愣,“夫人的肚子还在长吗?” “当然了,两个宝宝都在发育呢!我看姨姨胃口也特别好,应该没什么问题,吃好喝好,心情愉悦,就不用检查了吧?” 王医生笑容再次和蔼了三分,“这样说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反正让夫人放宽心,该吃的吃,该睡的睡,这样宝宝才健康。” 樱紫落忙不迭应道:“是啊是啊!孕妇就要好好养!”伸了个懒腰,呵欠连连,“好了,王医生,你自己去跟姨姨说吧,我先去午睡了。” “行,樱小姐去吧,我还有事跟夫人说。” 樱紫落困顿着双眼,走了,转过拐角,冷冷勾唇,眼中黑光诡谲,哪里还有半分昏昏欲睡的疲倦模样。 溟钊抱臂环住从对面转角踱步而出,一张冷脸万年不变,目不斜视。 擦肩而过的瞬间,樱紫落却灵活窜到他跟前,两手张开,霸道拦路。 “滚。”男人冷冷开口,眼里没有一丝波动,仿如一潭死水,任凭如何拍打,也惊不起一丝涟漪。 樱紫落哼哼,稍显婴儿肥的脸上满是肃杀,“我警告你,别来惹我!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溟钊这才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顽童,一言不发,准备绕开。 樱紫落却不依不饶地凑上去,“你这是什么态度?真是讨厌死了!” 眼中冷光一闪而过,溟钊再次开口,却还是只有一个字——“滚。” 樱紫落气愤,只是气愤之下还隐藏着一种莫名的……委屈。 被夜辜星勒令回国,一听溟钊接机,她吓得二话不说,连忙转了国内航班,躲得远远的。 不就是偷了他一条内裤嘛!不就是挂在别墅前面的树枝上供人欣赏了一回嘛!至不至于每次见到她都冷着一张脸,一副想把她千刀万剐的模样啊—— 樱紫落严重怀疑,上回她们三个偷拍写真的事,就是他给小姨父打了报告! “上回拍写真的事情,是不是你告的密?” “职责所在。”刻板,麻木。 樱紫落骤然眯眼,黑白分明的眸中一闪而过危险的异光,一字一顿,“果然是你。” 溟钊却好似耐心耗尽,懒得理她,抬步绕开。 “别忘了,你的内裤还在我手上呢!”樱紫落索性斜倚着墙面,优哉游哉,很是惬意。 男人脚步一顿,骤然转身,樱紫落全身一凉,下一秒便被人钳住了下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樱紫落只觉一阵寒凉扑面而来,而被钳住的下巴更是冻得快要僵硬,但眼里却涌出一抹倔强。 平淡的生活让她重拾笑颜,但她终究是经过训练的杀手。 而杀手,最不会接受的,便是威胁! 就像当初,她暗杀夜辜星,却反被捉住,两人未曾相认之前,她是绝不会开口向夜辜星透露半句,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如今,面对溟钊的威胁,樱紫落沉睡已久的倔强被再次唤醒。 唇角轻勾,女孩儿稚嫩年轻的脸庞隐约升起一抹妖冶,明眸如水,呵气如兰:“忘了告诉你,我也没有耐心。”话音一顿,她笑得愈发明媚,“想把东西拿回去吗?” 溟钊的手下意识收紧。 樱紫落倒抽一口凉气,眉心轻拧,恶狠狠开口:“你要是再捏下去,我保证,什、么、都、没、有!” 溟钊松手。 樱紫落双颊僵硬,却还是勉强扯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把玩着腰间闪亮的装饰皮带,“要想把东西拿回去,行啊!不过……” 溟钊冷厉的目光射向她,樱紫落面不改色,继续开口:“不过,我可不是白送,得换。” 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樱紫落冷哼,整不死你! “……怎么换。”好半晌,溟钊才开口。 “嗯……让我想想……换什么好呢?”樱紫落摩挲着下巴,状似沉思。 溟钊不耐烦,转身便走。 “不如,你就脱一次咯!” “什么?”溟钊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盯着樱紫落,像要看出个洞来。 “上次你扒了我衣服、裤子,这次,轮到你。”女孩儿眼中闪过一抹恶劣的笑。 溟钊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目光带着鄙夷,似乎在说,一个女人居然想看男人脱衣服,简直不知廉耻。 樱紫落将他眼中不加掩饰的鄙夷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席卷起滔天怒意,愤怒之中还带着难以言明的羞窘。 没有理由,她不喜欢这样的目光,像在看一个……妓女。 也不知道是那根弦搭错了,像一头愤怒的小兽,樱紫落冲上去,一口便咬住溟钊的唇。 没错,是咬!眼里爆发出凶狠的光亮,樱紫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她只知道,她很愤怒! 这根冰木头不是嫌弃她吗?不是鄙视她吗? 好啊!他觉得她脏,她也把把他弄脏! 伸手扯下疯狗一样挂在自己身上乱咬的女人,溟钊只觉嘴都不是自己的,又麻又痛,连说话都忍不住倒抽气—— “疯婆子——” 樱紫落却哈哈大笑起来,眼里盛满了得意之色,夹杂着痛快之意,像斗胜的母鸡,双手叉腰,趾高气昂,“臭东西!让你嫌弃姑奶奶!姑奶奶咬死你!” 溟钊却像受了极大的打击,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转身便走,步伐奇快。 樱紫落笑声不停,吆喝道:“诶——你内裤还要不要了?!” 溟钊只觉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樱紫落却像撩理了什么大事一样,摆摆手,哼唧着进了房间,她想,她得把内裤换个地方藏,被那厮发现了可不妙…… 溟澈刚踏进诊疗室就听见乒乒乓乓、翻箱倒柜的声音,“天呐!我的药啊!溟钊,你干啥呢?!赔——” 正背对着进门处不停翻找的人,身体一僵,低着头就往外走,却被站在门口的溟澈拦住。 “你好好的,找什么呢?!哎哟,我的鹤顶红!我的颠茄!我的萨普蛇毒!”溟澈死拽着对方衣袖,一副“不赔钱,甭想走人”的模样。 溟钊却只管低着头,奋力挣扎,试图摆脱溟澈的钳制,动作间隐匿着焦急。 很快,溟澈就察觉到不对劲,“你……抬头我瞧瞧?” 平日里,什么时候见溟钊低过头啊?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溟钊本来快要脱身,没想到溟澈突然发难,两相缠斗间,不可避免地抬起头,伤痕累累的唇霎时暴露。 “噗——哈哈哈——”溟澈笑弯了腰,却还不忘把住门口,生怕溟钊逃了,“小钊钊,请问,你是被狗啃了吗?” 溟钊脸上阴晴不定,扭曲着,像在忍耐什么。 “是,狗啃了。” “我看不像啊!” “你什么意思?” “莫非,你惹了哪个姑娘?呀!莫不是樱紫落那颗小辣椒吧?” “……闭、嘴。” “天呐!我这是猜中了什么?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好怕怕……” “……” “不如我写本小说,就叫——《一条内裤引发的爱情》?要是你们俩真成了,那我就是媒人!要记得给红包哟!” “媒人?” “是啊——要不是我帮……” “溟澈,你、找、死!” 溟钊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樱紫落能拿到他的贴身东西,却不想,是出了内贼! 再说那头,樱紫落走后,王医生便轻轻敲了敲卧室门,好半晌没有动静。 她准备伸手再敲的时候,却被一个从厨房出来的仆人阻止了。 “王医生,夫人吃过午饭后就睡了,你有什么急事一会儿再来吧。”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话音一顿,“我就是想问问夫人最近胃口如何。” “王医生真是尽责!夫人胃口很好,每顿都吃了不少,不会有问题的,你放心吧!” 王医生面上一喜,像彻底松了口气,笑容愈发可亲,“那就好,我先上去了,不打扰夫人休息。” 小女佣看着王医生白袍飘飘的背影,隐约升起一股羡慕,私人医生欸,每个月的收入能顶她们一年了吧!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赚这么多钱……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是三天,而安隽煌似乎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此刻,夜辜星举着电话,顿感无奈。 “煌,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让我回来。”男人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一点委屈,夜辜星知道,安隽煌的耐心已经快要消磨殆尽,若不是她开口阻止,估计明天他就得开直升机回来。 “乖,我是为了大局着想。”像哄闹脾气的小孩儿,夜辜星轻言细语,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安隽煌都不能回来,否则她布置就白费了! 对方已经跃跃欲试,只不过目前尚在观望阶段,暂时没有动作。 “我担心你。” 女子眸光瞬间柔和,“不用担心,我和孩子都会没事的!你忘了,还有小四、小五、十四、十五,没有人能伤害我。” “……我想你了。”其实,扯了半天,这才是他想说的。 夜辜星眼窝一热,轻嗯一声,“我也想。” 好一阵安抚,又是威胁,又是哄骗,终于稳住了安隽煌,对方迟迟不肯动手,看来她还得加一把火才行。 晚饭后,夜辜星故意披了件黑色外套,双手又牢牢搁在肚皮上,以此掩饰这段时间以来并未增大,反而得到有效控制的孕肚。 “王医生好!吃饭了吗?”樱紫落坐在饭桌前,热情招呼。 “夫人。”只见她先朝夜辜星颔首,态度恭敬,然后挂起万年不变的和蔼笑容,朝樱紫落道:“已经吃过了,你们慢慢吃。我正赶着去清点运来的药物。” 樱紫落点头,也就不再管她,转向夜辜星,笑容甜腻,声带撒娇,“小姨姨,你刚才说小姨父后天回来,那是不是会开直升机呀!可得让我摸摸……” 王医生背影渐远。 第二天,夜辜星突然接到何水光的电话,虽说有了些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免一惊! “小姐,萧慕凉出事了……”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106酷审内奸,腹痛将生 夜辜星赶到何水光说的地点,没有看到萧慕凉,反而看到了一管管黑洞洞的枪。 溟钊的手置于腰际,此情此景,他却面不改色,只待夜辜星一声令下,他便拔枪射击。 何水光从持枪众人身后走出,一袭迎风招展的医生长袍白得没有丝毫瑕疵,如水洗晴空,云朵漂浮。 夜辜星微微眯眼,“你背叛我?” 何水光笑得悠游且随意,仿佛谈论天气般,“小姐,对不住了。”蓦地,眼神一厉,朝身后杀手做了个手势,正欲开口,却被夜辜星凉薄如水的声音打断。 “何医生想杀我?” 只见他两手一摊,耸耸肩,笑得风雅,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如你所见。” 何水光曾是海龙会的私人医生,之后又效力于暗夜会,颇受于森重视,而萧慕凉的病也一直由他负责,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叛徒。 夜辜星缓缓一笑,伸手护住小腹,江风撩起她白色裙角,乍一看竟与何水光呈两白相峙之势。 “既然如此,何医生应该不会介意让我当个明白鬼吧?” “哈哈——”风,吹得白袍烈烈作响,何水光看了眼夜辜星置于腹部却不由轻颤的指尖,笑道,“夜小姐,我很佩服你,难怪于少会拜倒在你脚下,这样的女子,真是叫人不喜都难……” 夜辜星眉头紧拧。 “奉劝你,不要想着拖延时间,没有人会来救你!” 夜辜星面色微白,眼里闪过一抹倔强,刹那间,竟美得惊心动魄,明明是亭亭百合,却在那一眼的风情中,让人不由想起烈艳玫瑰,“奈何我为鱼肉,你为刀俎,这般自信,又为何不敢说出真相?!” 清泠声声,句句诘问。 何水光嘲讽一笑,眼里轻蔑之色一览无遗,女人都是贱骨头,明明害怕得全身发抖,却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何其可笑,何其愚蠢! 冷冷哼笑,“我今天就做件好事,让你明明白白上路!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夜辜星眼底划过一抹深色,很快便隐匿得无影无踪,“为什么要背叛暗夜会?” “良禽择木而栖,于森昏庸无能,当然要改投明主。再说,我什么时候背叛暗夜会了?你不过是他一个情人,甚至连帮会中人都算不上,杀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自然不算背叛。” 夜辜星的身份被隐藏得很好,除了暗夜会几个高层见过她真面目外,其余时候露面,她都是一身黑衣,大半张脸被掩盖在鸭舌帽下,而何水光不过是个医生,在暗夜会属中下层,自然没有机会见她。 在何水光的认知里,夜辜星不过是于森的女人罢了,一个攀附暗夜会、妄图伺机上位的小明星,杀了就杀了。 以前,因为有于森在,他才对夜辜星毕恭毕敬,如今看来,这个女人似乎惹了不小的麻烦,竟有人不惜花大价钱买她的命。 反正都要死,倒不如让他发笔横财! “萧慕凉人呢?”夜辜星目光寒凉,看在何水光眼里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冷冷一哼,朝身后持枪人比了个动作,那人转身进了货仓,不到三十秒,便提着一个全身软绵、面色苍白的人出来。 夜辜星瞳孔一缩,嘴唇嚅动着,却偏生要咬紧牙关,死死忍住,这一切都被何水光不动声色看在眼里,心中轻蔑更甚,审视的目光落在溟钊身上,心下忌惮,可看那人空有魁梧身材,事发到现在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想必已经黔驴技穷! 眼中狠色毕露,何水光指着那软成一滩烂泥的人,“夜小姐,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萧慕凉!” “你、你把他怎么了?!”惊慌之色乍现,何水光冷笑,终究是一个无用的女人罢了! “我想,夜小姐可能还不知道,这人是个瘾君子,吸毒时间长达五年,啧啧……居然能人模狗样活到现在,确实花了大工夫戒毒,可到头来,却被我一点白面就勾出了瘾,你说,可笑不可笑?” 夜辜星拳头握紧,目眦欲裂,“卑、鄙!” “我只不过是在他平常的镇痛药里加了点佐料,没想到,这小白脸还真是经不起诱惑!只可惜了这张漂亮的脸,不如,送给我做标本?哈哈哈……” “何水光!于森那么相信你,你就是这样回报他,回报暗夜会的?!” 眼神陡然一厉,何水光眼里飞闪而过阴鸷之色,“别以为我不知道!于森他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居然想让连剑锋那个软骨头顶替我!他不仁,我不义;他做初一,就不许我做十五吗?!” “想不到你的气量如此之小,连女人都不如!” 何水光凶相毕露,桀桀冷笑,“你的话太多,上路吧!”言罢,朝身后持枪众人举起手,一旦他放下,夜辜星和溟钊都会被射成马蜂窝! 溟钊置于腰际的手轻动,夜辜星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溟钊依旧面无表情,但手却颓然垂下。 “开枪!” 伴随着何水光这一声号令,只听四下一阵枪响,震耳欲聋,硝烟弥漫。 但倒下的人却不是夜辜星和溟钊,何水光看着自己带来的人一个个倒下,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管冰凉便抵住了他的后脑勺,那是——枪口! 待硝烟散尽,他终于看清,夜辜星身后,一批黑衣大汉,个个皆身材魁梧,手里拿着冲锋枪,背上还背着炸药包,包的顶部露出整整齐齐一排榴弹。 何水光面色急剧变幻,看着面前整齐划一,黑色西装,表情严肃的持枪汉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自心底而生。 他以为自己带来的人,实力足够强悍,装备也足够精良,可是在这些人面前,都是个屁! 面前这些黑衣人,明显都是经过专业训练,身上竟隐约有着独属于军人的铁血气息。 这时,孙毅已经压着何水光来到夜辜星面前三步远,一脚踹在那人腿弯子上,何水光单膝跪地,面上却有种不甘心的愤恨之色。 “你在拖延时间?!” 夜辜星眸光清泠,笑容冷淡,哪里还有先前半分故作镇定的模样,“可惜,你知道得太晚。” 何水光一口银牙险些咬碎,“你这个婊子!刚才都是装的……” 啪——啪—— 清脆的两耳光,武强却还不解气,一脚踹在对方心窝上,“狗东西!嘴巴放干净点!再口无遮拦,大爷一脚送你上西天!” 何水光捂着胸口,剧烈咳嗽,接连吐出两口鲜血,鲜血之中赫然还有三颗白森森的牙齿。 夜辜星挥了挥手,武强退下,“何水光,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 女人一双眼睛仿佛淬染了寒冰,何水光一眼望去,竟抑制不住打了个寒颤。 “谁让你来的?” “要杀就杀,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何水光硬气咬牙,凭着一股犟性,冲口而出。 “是吗?”夜辜星轻轻一笑,眼神悠远,像穿过了千山万水,留下悠然静谧,最后只余一片阴冷,“那就,用刑吧……” 明明一个女人口中轻飘飘的话,却让何水光脊背生寒,冷汗直冒。 “先割了他的舌头,既然他不愿说,那就,一辈子不要说了。” 武强拿出一把军用匕首,手起刀落,只听一阵呜咽般凄惨嘶哑的哀嚎,何水光一截鲜红的舌头像垃圾般滚落在地,沾染泥沙,土黄掩盖了原本艳红的色泽。 武强哈哈大笑,看着匕首上残余的鲜红,眼里闪过一抹嗜杀的光亮,孙毅等人皆是面不改色。 这时,罗涛扶着萧慕凉向夜辜星走来,夜辜星淡淡一笑,“行了,别装了。” 在何水光惊恐的目光下,方才还软得如同一滩烂泥的人此时哪还有半分毒瘾发作的颓丧模样? 萧慕凉唇角轻勾,艳红的唇,苍白的脸,在阳光下竟有种说不出的妖冶,魅惑如妖,“本来,我是不想看见这种血腥的场面,”话音一顿,目光轻飘飘落在全身痉挛、倒地不起的何水光身上,“怕污了眼……” 何水光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他明明在给萧慕凉的药里掺了毒品,为什么他现在还能好生生站在这里?!他不是应该毒瘾发作,生不如死吗?! “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却不知我早已察觉。你明明知道,我有很长时间的吸毒史,对毒品的敏感极为强烈,居然还铤而走险把药粉混在我口服的药里,真不知道你是蠢呢,还是蠢呢?我若是你,一记静脉注射就好,何必搞这么多花招?哦,抱歉,我忘了,本人天生晕针,所以很讨厌注射……” 何水光两只眼睛似要滴出血来!本来,他也想趁静脉注射,把毒液混入针剂,可萧慕凉清醒的时候,很排斥针头之类的东西,也从不曾接受注射,所以他才不得已把毒粉混进了镇痛药里,没想到却被对方早早发现,按兵不动,就等着将他一网打尽! 夜辜星显然不会就此罢手,面若寒冰,声如沉罄,“既然没了舌头,那就用手写吧……我再问一遍,你身后的人,是谁?” 何水光咬牙,他心知自己早已走投无路,横竖都是死,他才不会便宜这个女人,如果那人能成功,也算是替自己报了仇! 如此一想,他已经准备破罐破摔。 “还是不愿说吗?”夜辜星音色沉缓,不骄不躁,不疾不徐,“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何水光瞳孔一缩。 “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你不愿说,我便割了你的舌头,如今,你不愿写,那就砍了你的手吧……” 残酷的话,偏偏被人说得这般慈悲,慈悲之中暗藏叹惋之前,眼前这个女人仿佛瞬间成了旁观者,述说着自己的同情,表达着心中的悲悯,但如此刑罚,却是由她亲口下达…… “唔唔唔——”我说我说! 莞尔一笑,夜辜星眼中恍若什么都有,仔细一看,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愿意说了吗?” “唔唔唔……” 何水光这个时候不再想着报仇雪恨,也不奢望能够继续活命,如今,他只求眼前这个恐怖如厉鬼的女人能够给他一个了断! “写吧。” 何水光颤抖着指尖,在沙地上写下——女人,杀手,跛子。 夜辜星眸光深邃,静静看着沙地之上,那六个大字,不明所想。 轻叹一声,竟是转身迈步,径直离开。 罗涛跟在她身后,低低开口,“夜姐,这个人,如何处理?” “交给萧慕凉。”言罢朝那倒地不起,却呼吸尚存的人走去,本来这个人应该跟其他人一样,死在“宏夜”枪下,是夜辜星让武强留了活口。 罗涛询问的目光投向萧慕凉,却见极尽美艳的男人妖娆一笑,眼中一闪而过嗜血的红光,“既然如此,不如就一枪毙了,然后剁碎喂狗……不用感谢我让你解脱,生前不能做个好人,死了就进狗肚子里轮回一圈,权当养花的肥料吧……” “如此,也算功德一件,何医生,你说对吗?”萧慕凉笑得愈发妖冶,一双极具魔魅的凤眼,眼尾斜斜高挑,竟有种道不明的妩媚、写不尽的风流! 砰—— 一声枪响,命已休! 解决完何水光,孙毅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却不想女子一声痛呼传来,萧慕凉眼疾手快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扶住。 夜辜星捂着小腹,满头大汗,揪着萧慕凉的衣袖,指尖青白,“我、我好像要生了……” 107不过做戏,万蛇撕咬 溟钊驾车朝别墅飞驶而去,途中不知闯了多少红灯,终于在二十分钟后抵达。 王医生见状一惊,连忙迎上,“这、这是怎么了?!” 却见夜辜星在萧慕凉的搀扶下,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双手更是死死护住小腹,咬紧了下唇,竭力忍痛。 “我、可能要生了……” 王医生眸底划过一道暗光,随即被惊讶的情绪所替代,目光掠过夜辜星湿漉漉的裙角,眉心稍拧,“羊水已经破了,看来是要早产!快!把人送到三楼!” 溟澈和樱紫落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见状,一时手忙脚乱。 众人合力将夜辜星送到三楼,推进手术室,王医生检查一番,面色凝重。 樱紫落一见她出来,便两步冲上前,却结结实实撞在了王医生隆起的胸部,“怎么样了?小姨姨不会有什么事吧?!” 这一撞力道不轻,王慧险些痛呼出声,抬眼一看,却见樱紫落满脸急切,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撞了别人。 深吸口气,王慧咬牙,生生忍住了这股疼,撞哪儿不好,偏偏撞在如此隐秘又脆弱的部位,若非樱紫落焦急的模样不像作秀,那王慧真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溟澈虽然是个医生,还是个名医,但他毕竟专攻内外科,对于妇产科这些事他只是个门外汉,遇到这种突发状况,难免也急了,“王医生,你倒是说话啊!” “夫人这样,应该是受了惊吓,导致早产!” “啊?早产?!”樱紫落惊呼一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王慧眉头一皱,随即点了点头,倒真是医者父母心。 “那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剖腹产。” 溟澈眉心微动,眼里满是焦急,“这对孩子有影响吗?” 王医生摆摆手,“放心,这只是一个小手术,况且一胎双生,孩子的个头比较大,如果硬要顺产的话,夫人可能会有危险。” “这……”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溟澈站出来,一锤定音,“好,那就开始手术吧。” 王医生点了点头,动作麻利地开始准备。 当她正调配麻醉剂量的时候,溟澈踱步到她身边,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如此危急、凝重的时刻看上去有些古怪,甚至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王慧的手一抖,微不可察。 溟澈却径直伸手,夺过那管满满的针剂,“王医生,这是全身麻醉吗?” 王慧一愣,眼中微微讶然,“您是在说笑吗?剖腹产用局部麻醉就可以了。” “是吗?”溟澈一双妩媚的桃花眼闪了闪,晦暗不明,涌动着诡谲之意,潜藏了一丝危险,“可是,这里的剂量足足能将两个人全身麻醉。” 王慧心下一惊,眸光急剧闪动,“哦,可能您有些误会了,这管针剂已经被污染,我正准备丢掉,准备新的。” “是嘛?”溟澈把玩着手里的东西,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慧。 王慧淡笑着同他对视,一派坦然。 嗤笑一声,溟澈的眼神已经彻底冷凝,“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王医生,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是要落空了。” 王慧心下一惊,但面色却做出疑惑的神色,沉吟一瞬,缓缓摇头,“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轻叹一声,溟澈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化作一片悲悯,像看一具被弃荒野的尸体,“有些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明明已经大祸临头,还偏生觉得自己能够化险为夷,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王医生,你说对吗?” 王慧笑容僵了僵,全身绷得笔直,宛如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稍稍用力,便会彻底崩溃。 “你想做什么?”溟澈逼近,“是谁派你来的?还有什么同党?” 王慧被他逼得步步后退,最终撞在诊疗台上,她疼得倒抽气。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那好,我就说得简单一点——你、是、内、奸!” 王慧狠狠一震,嘴唇嗫嚅着,面色苍白,随即,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证据吗?是人都有三分脾气,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妇产科医生,在安少面前亦人微言轻,但我也不是那种忍气吞声,任由别人污蔑的人!” 说得义愤填膺,理直气壮。 溟澈气极反笑,“是不是内奸,你心知肚明,闹到家主面前,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收场了!你应该知道安家的情报系统,家主想知道一件事,不出十分钟,自会有人奉上全部真相。你以为,你能隐瞒多久?” 王慧额际隐约覆上一层冷汗,眸光急剧变幻,终究—— “对不起,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认。” 溟澈面色一冷,轻嗤道:“希望你不会后悔。”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王慧脑中灵光一现,眸光深沉,下一秒便全然镇定下来,淡淡一笑,眼角皱纹悉数绽开,宛若风中残菊,“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夫人临产在即,时间宝贵。” 她这是吃准了夜辜星危在旦夕,当务之急是要让孩子平安降生,无论发生多大的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只有她王慧一个人能够力挽狂澜,所以,即便溟澈有所猜忌,也无可奈何! 毕竟,夜辜星和孩子三条人命都握在了她手上! 想通一切的王慧变得有恃无恐,她不相信溟澈真的敢把她怎样! “你!”溟澈两眼微眯,“你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王慧眼神一凝,“事实如此,不是吗?” “我看,未必。”当第三个人的声音出现在这场两个人的对峙之中,溟澈笑得了然于胸,王慧却如遭雷击。 看着从手术室安然无恙踱步而出的夜辜星,王慧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这时,溟钊、樱紫落、孙毅、武强等人齐齐涌上,蓄势待发,只要夜辜星一声令下,王慧必死无疑! “很意外吗?”夜辜星单手抚上小腹,面容镇定,肤色红润,哪里还有半分临产在即的虚弱模样。 “或者说,失望吗?” 一身白裙的女子站在三步远外,眸光清泠,隔着众人,与王慧两相对峙。 接触到那双冷如坚冰的眼眸,王慧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攀升,逐渐缠绕,越缠越多,直至将她包裹成为一个冰茧。 她跌坐在地,容色灰白,却只听她近乎自言自语地低喃,“原来,你早就设好了圈套……” 夜辜星悠然一笑,“王医生很高明,但百密一疏,你还是露出了马脚。” 王慧浑身一震,凌厉的目光迸发而出,直直射向夜辜星,“你怎么会知道?!不可能!你不可能会知道!” 缓笑勾唇,夜辜星看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情,“荣嫂手里的药,是你给的吧?” 王慧闻言,竟不管不顾大笑起来,“原来,你早就已经看出了端倪!想必,那老婆子每天送到你房间的牛奶也没喝吧?你真可怕,竟然能够容忍害你的人待在身边!” 没错,夜辜星早在知道荣嫂给自己下药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怀疑王慧。 她曾经取了一些牛奶交给溟澈化验,发现里面含有微量的麝香和藏红花,相传这是一种叫“遗香”的宫廷秘药,没有怀孕的女性长期服食将导致不孕不育,而怀孕的女性若是长时间服用必将流产,哪怕没有流产,生出的孩子也会是畸形! 相当于一种慢性毒药,用中医温吞的方法逐渐入侵,早期,即便用最先进的设备也不能发现端倪,等检查出来,却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按理说,荣嫂这种下人,不是专业人员,手上又怎会有这种秘药?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和她按时接头,然后把药交给她! 作为仆人,荣嫂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都待在别墅里,采购有专门负责的人,所以,她接触外界的时间很少。 那么,这个给药的人,必定潜伏在别墅之中! 思来想去,有这个能力的,也就只剩王慧罢了! “你说得没错,我让你们活到现在,可不是白活的,还有更可怕的在后面等着,你,信不信?”夜辜星笑得极其优雅。 这些人,都想害她的孩子,罪该万死,一个都别想逃! 王慧瞳孔骤然一缩,“你、你想做什么?” “指使你的人,是谁?” “夫人这般聪明,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王慧冷笑。 “纪情?不不不……”夜辜星摇了摇头,“或许,她有参与这次计划,但却不止她一个,比如,你身后的那位。” 王慧浑身一震,咬牙切齿,“你想说什么?!” 轻嗤一声,“我想,你可能弄错了,现在不是我说,应该,你说。” “既然落在你手上,我就没想过活命!当初是老夫人救了我,如今,我也算把命还给她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骤然一喝,夜辜星眸色冰凉,宛如冰刀,直穿对方心脏。 王慧心肝都在颤抖,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论心机,论手段,就是当年鼎盛时期的纪情也难及她一二!年纪轻轻,但是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和威压却让人不敢直视,仿佛下一秒,就会在这样的威慑之下溃不成军! 王慧咬紧牙关,不再说话。 “看来,王医生是不打算开口了。”轻轻一叹,“刚才,我也遇到了一个不肯开口的人,然后,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王慧沉默,紧抿的嘴唇却忍不住颤抖。 夜辜星笑了笑,眼角眉梢写着俏丽,好似一幅动人的图画,“我从不勉强别人,既然他不开口,我就摘了他的舌头,你说,他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王慧脊背一僵。 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她继续开口,“我让他写,他也不写,你猜猜,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王慧的脊背已经开始轻颤。 “我便让人砍了他一双手,最后,他写了。可是最看不起那些没志气的软骨头,所以,我把他剁碎了——喂、狗!” 啪嗒—— 冷汗顺着王慧双颊滑落,却见她低着头,不看夜辜星,也不看众人,十指蜷缩,青白毕现! 夜辜星面色陡然一沉,“看来,你比他更硬!”倏而,却又淡雅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可要好好招待招待你!” 只见两掌相击,夜辜星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的血光,不到十秒钟,溟钊便提着一个麻袋上前,而最诡异的却是那麻袋之中,有什么活物正蠕动挣扎着,险些要挣脱溟钊的力量破袋而出! “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夜辜星问得随意。 溟澈、孙毅等人面面相觑,樱紫落眨巴着大眼,而准备这一切的溟钊却一脸麻木。 王慧始终低着头,视线不曾落在麻袋上。 “传说,古代有一种酷刑,将人和蛇同时装进麻袋,然后用棍棒击打,麻袋里的蛇受到了刺激,就会开始乱咬,而麻袋里的人……” 夜辜星没有把话说完,结果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麻袋里的人自然会成为蛇口亡魂,遭受万蛇撕咬而死,不可谓不狠,不可谓不毒! “溟钊,把她装进麻袋。” “是。” 王慧尖叫一声,眼球暴突,下一秒,空气中传来浓烈的尿骚味,“我说!我说!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题外话------ 咳咳……我知道,大家想扔我香蕉皮了……不过小鱼保证,今晚二更,两个宝贝一定会出来和大家见面哈~么么扎! 108危难产子,萌宝降生 “温家?”夜辜星拧眉,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姓氏。 “是!都是温家的人!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他们抓了我丈夫和孩子,我没办法——求求你,放过我吧!求你……” 夜辜星询问的目光看向溟钊。 溟钊只有在听到“温家”两个字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头,很快又恢复成万年不变的面瘫,“温家,系出徐州,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巨富,黑道发家,近几年已经逐渐转白。” “无缘无故,温家为什么这样做?”夜辜星问得一针见血。 溟钊沉默,不再开口。 夜辜星眸色微深,似笑非笑望向溟澈,“道上传闻,鬼医的医术出神入化,甚至能够活死人、肉白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今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要不要试试?”目光却是从溟澈身上悠悠瞟向那一麻袋躁动不安的蛇。 溟澈突突地打了个寒颤,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咬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温家是安家第五脉的表亲,温家二小姐从小就养在老夫人身边,很、很受宠爱……” 夜辜星若有所思,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就算纪情和自己有仇,但温家没道理插一脚,除非…… “看来,是有些人惹了桃花债……” 轻飘飘一句感慨,明明平淡如水,却偏生让人听出一种暗潮汹涌的意味。 溟钊冷眼旁观,他回答了这位的问题,也没有揭家主的短,所以,他不用担心受罚。 反观溟澈却是后悔不迭,他没想到这位的心思如此敏锐,他不过就说了个“温家二小姐”,就把什么都暴露了。 安家本家,谁不知道,纪情看重温馨雅,完全是把她当做了未来儿媳妇,上回又联合五脉向家主施压,非要他娶了温家姑娘,最后还是被安隽煌一力压下。 为此,纪情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温家那朵小白花,表面上看柔柔弱弱,惹人怜惜,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把心思动到了夜辜星头上,在家主眼皮子底下玩小动作,简直活得不耐烦——找死! 夜辜星冷冷一笑,徐州温家是吗?很好…… 这时,孙毅上前,朝夜辜星低声汇报,随即,躬身退下,只见女人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像极了怒放的山茶,带着血腥的颜色,却美得惊心动魄。 “夜姐,这人要如何处置?”武强指着王慧,朝夜辜星开口问道。 轻描淡写转移了视线,夜辜星缓缓启口,恍如耳语低喃,“装进麻袋。” 王慧浑身一震,响头一个接着一个,撞击地面的闷响如同一把闷锤,敲击在众人心上,“求求你——夜小姐,我是被逼的!我求你放过我!我的丈夫和孩子都在温家人手里,我实在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啊……” 不一会儿,王慧就撞破了额头,鲜血顺着她鼻梁一路往下,啪嗒一声,滴在地上。 众人皱眉,憎恶之中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同情,只有夜辜星,从头到尾,冷眼旁观,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冷冷开口,“没听见我说的吗?” 武强眼中闪过一抹犹豫,而就是这抹犹豫给了王慧反应的时间,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把铮亮的匕首,怯弱可怜的目光霎时变得阴狠,猛窜而起,竟是直直向武强心口位置刺去。 因为对方动作太过,武强始料未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剑离自己心脏越来越近,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当下,一把小巧凌厉的手术刀以更快的速度、更加精准的力道刺进了王慧右手腕部。 王慧因为剧痛下意识松手,匕首落地,被反应过来的武强一脚踹在小腹,强劲的力道直直把人踢到三米远,撞倒了柜角才堪堪停下。 孙毅大步上前,将其反手制服。 武强转身,朝夜辜星深深鞠躬,“多谢夜姐出手相救。”刚才那把手术刀就是由夜辜星掷出,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夜辜星却只淡淡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武强只觉头顶那道冰冷的目光似要将他冻成冰雕,夜辜星没有开口,他就一直这样躬身而立,好像一尊顽石,固执又坚韧。 罗涛皱眉,看着武强,却缓缓摇了摇头,他这个兄弟表面看上去倒是凶狠,可到底心肠不够硬,刚才那种情况分心是大忌! 该受到点教训了! “夜姐,对不起!”武强再次开口,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人卑躬屈膝,如今还大声道歉,溟钊和溟澈对视一眼,看来他们家夫人远远不止两人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啊…… 夜辜星挑眉,“为什么道歉。” “做错了就该道歉。” “你错在哪里?” “我……我不该分心,不该不听命令。” 冷笑一声,“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武强咬牙,“请夜姐明示!” “你错在对敌人妇人之仁!” “可她只是逼于无奈才……” “逼于无奈?她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吗?如果她是比逼于无奈,那她为什么一开始不说,非要等到用刑?如果她逼于无奈,又为什么要随身携带匕首?武强,你要好好学……” 大汉一张黝黑的脸涨得通红,咬了咬牙,“我明白了。”言罢,站到夜辜星身后。 王慧此刻一张老脸恐怖地扭曲着,那一刀伤了她右手血管,此刻,在她身旁已经涌出了一大滩艳红的血,空气中弥漫着腥甜,如同铁锈一般。 原来,她不笑的时候,竟然如此恐怖。 “贱人!你要杀要剐尽管来!小姐会为我报仇的!她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是吗?”夜辜星淡淡反问,“你倒是忠心耿耿,可惜,人家未必领你的情。” “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口中那位小姐真的待你这么好,又怎会派你来闯安家这龙潭虎穴,以致于白白送命?” 王慧眼皮急剧跳动,“你住口!休想挑拨我和小姐的关系!” “是挑拨,还是事实,你心知肚明,只可惜了你的丈夫和孩子,你以为你死了,温家就会善待他们?如果,我把这次的事情捅出去,让安家出面要人,你觉得,温家会不会把你丈夫和孩子交出来以平息安家的怒气?” “你!”王慧咬破了唇,“卑鄙!”盯着夜辜星的目光充满了愤恨,仿佛下一秒就会渗出血来。 “所以,我笑你蠢!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眼神一厉,“溟钊,动手。” 王慧被溟钊和孙毅一左一右合力钳住,“不!不!你答应过我!不会动刑!夜辜星,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贱妇——” 她用尽全力挣扎,却还是离那口麻袋越来越近,她甚至听到蛇信吞吐的嘶嘶声,脑海里不断浮现蛇口那尖锐淬毒的獠牙。 终于,她被丢了进去,有人在麻袋口系上死结。 武强红着眼,拿起一根铁棍,一棒下去就有女人尖锐的惨叫声,盘旋在别墅上空,久久不停。 夜辜星想,她也是时候送那些人一份大礼,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慕凉,听说你最近拜了王石为师,想做导演?” 萧慕凉看着眼前凄惨的一幕,眼底却没有丝毫动容,那些害她的人,都该死! 扬起一抹笑,看向她,笑意直达眼底,“是啊。” “现在就有一场大戏,你不准备练练手吗?” “求之不得!”言罢,竟从随身携带的黑色背包中,取出一台dv,无比客观又极尽美感地记录下这一幕,嘴角的笑,残酷又血腥。 早在他开枪杀人的那一刻,曾经苟且屈辱的萧慕凉就已经死去,如今的他,可以残忍地笑看生死,直面血腥,生杀予夺,强者为尊!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夜辜星教会他的,如今他也能运用自如! 惨叫声从一开始的高亢嘶鸣,到如今几不可闻,夜辜星看着眼前被血色浸染的麻袋,双眼微眯,所有想害她孩子的人,都要下地狱! “夜姐,已经死了。尸体如何处理?”武强收回铁棍,询问的目光投向夜辜星。 “直接喂狗算了!”孙毅呸了一声,敢伤他兄弟,死不足惜! 夜辜星摇头,眸光高深,“如此好戏,有人还没到场,又何必急着收尾?” 樱紫落朝她点点头,“姨姨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这次,定要让贱人有来无回!” 夜辜星笑意从容,洛笛,这场大戏,是专为你而唱,不来,实在可惜…… 下一秒,夜辜星的笑容僵硬在唇畔,坠痛传来,一声痛呼,她双手捂着肚子,踉跄后退两步,正好后背撞进萧慕凉温热的胸膛。 萧慕凉当即便察觉到不对,“辜星?!你怎么了?!” 所有人围拢上来。 深呼吸,夜辜星不断告诉自己要镇定,但眉头却无法不紧皱,胸口剧烈起伏着,腹部的痛感越来越清晰,她像被瞬间抛上岸的游鱼,大口大口汲取着氧气。 狠狠捏住萧慕凉的手,面色苍白如纸,大颗冷汗从她额上滑落,夜辜星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颤抖,“快,快叫张莉!我、要生了!” “啊?!”所有人像吃了记闷拳,武强憨憨地挠了挠后脑,“这、这不是装的吗?怎、怎么……” 夜辜星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这回真要生了!” “什、什么?!” 疼痛稍缓,夜辜星松了口气,眸色一凛,“落落,用我的手机打电话给张莉医生,请她务必抽空过来一趟!洛笛随时都有可能杀来,你亲自去接人!” 然后转向溟钊、孙毅等人,目光郑重,“请务必把别墅守住!” 最后朝溟澈开口,“你去检查设备和药物,我怕被人动了手脚。” 有条不紊安排好一切,大家各自行动,“落落,你让夜四他们按兵不动,等洛笛到了……再说!” 又是一阵坠痛袭来,夜辜星的指甲掐进了萧慕凉掌心,“慕凉,你扶着我,我要走动走动……” 张莉赶到的时候,夜辜星已经在萧慕凉的搀扶下,沿着别墅上下走了两个来回。 辅一进门,看见那满地蜿蜒开来的血迹,张莉吓了一大跳,目光移到夜辜星身上,并未看见血迹,只是羊水睡着她大腿流下,湿了一片裙摆。 溟澈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检查过,手术刀、手术钳、以及要所需药物统统换新,没有任何问题。” 张莉也心知不是多问的时候,“你们俩帮我扶她进手术室!快!” 夜辜星深深看了张莉一眼,满头大汗,声音却无比清晰,“我、要、顺、产。” “好,我尽力而为。” 夜辜星躺在手术台上,两腿张开,跟随张莉一起来的另外两人动作利落地准备所需器材和药品。 “宫口已经开了,状况比我想象中好,如果想顺产,那就加把力!” 夜辜星咬紧牙关,郑重点头! 眼窝一热,她想起了安隽煌,心里不停地骂他,骂他混蛋,骂他禽兽,但双唇却紧紧抿着。 她清楚知道,洛笛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也明白自己说不定就死在了手术台上,但她必须清醒! 清醒地面对疼痛,清醒地等待孩子降生! “啊——” 一声痛呼,但下一秒她却将所有疼痛锁在喉头,不再发出尖叫,只听得一阵呜咽。 张莉眼中闪过一抹不忍,泪花涌动,“辜星,孩子太大,剖腹吧!” 夜辜星全身汗湿,汗水顺着她颈部、额头四散滑落,湿了发,润了衣,而她却只是摇头,“我要——自己生!” “那你就用力!用力啊!” 夜辜星深吸口气,咬着牙,重重吐出,这一起一落几乎用尽了她所有力气,撕裂般的疼痛中,她只觉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滑落。 啪啪两声,孩子响亮的啼哭声传来,她彻底松了口气。 “不要!不要睡!你还有一个孩子!你忘了吗?!还有一个!” 夜辜星眸光一滞,隔着一道手术室大门,她却隐约听到了枪响,不!她不能睡! 拼尽全力,提起最后一口气,她咬牙,清晰的剥离感传来。 又是啪啪的拍打声,迷蒙中,她朝那两个小护士的方向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提着孩子双脚倒立向下,另一个则极富节奏地拍打着婴儿的屁股。 他那么小,长不过一支筷子,这就是她的孩子吗? 可是他为什么不哭? 夜辜星心下一紧,却在下一秒听见了细如猫叫的啼哭。 张莉看着她,“恭喜你,一家平安。” 夜辜星笑了笑,正准备起身,手术室大门却在此时被人推来,来人穿着厚厚的无菌服,但夜辜星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眼窝一热,滚烫的泪水不期然滑落,笑容浮现在女子苍白的脸上。 她却只是低喃,“煌,你回来了……” ------题外话------ 唔……卡得忒厉害了!小鱼没生过娃呀!卡卡卡!所以大家原谅我辣么晚发吧…… 109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安隽煌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目光触及手术台上面容苍白的女人,他的手抑制不住颤抖,深入灵魂的恐惧瞬间攥紧了心脏。 他是生杀大权尽收掌中的安家之主,是冷心冷情杀伐果决的黑道王者,三十年的人生,哪怕从亲生父亲手中夺权的那一刻,安隽煌的心也不曾掀起过一片涟漪。曾经,他不要命地拼杀斗狠,如今,他早已大权在握,无人敢犯。 可眼前这个女人却轻而易举牵动了他所有情绪,包括曾经没有的恐惧、欢欣、患得患失…… 他的弱点在她面前无所遁形,就像阳光下阴暗的角落,每个死角都毕露无遗。 但,他心甘情愿,即便是弱点,也照单全收! 两个小护士抱着孩子去清洗,夜辜星脱力地躺在手术台上,满身大汗,却还是固执地睁眼,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近。 他握住她的手,置于唇边,声音竟带上了些许哽咽,他说,“我回来了……” 夜辜星点头,一双黑眸熠熠生辉,水光斑驳。 按照原来的计划,安隽煌的离开是为引蛇出洞,等夜辜星捕到了蛇后,他才能回来。 将近一个星期,安隽煌待在占鳌本家,表面上看,没有半分异常,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心多焦急、多烦躁! 第一次,他亲身体会到什么叫“牵肠挂肚”! 所以,他回来了。抱着蛇不出洞,他就放火烧山的想法,既然她想惩治那人,即便错杀一千,他也势必如其所愿! 安隽煌的手段向来雷厉风行,他不赞同夜辜星迂回用计的做事方式,他所在乎的,仅仅是结果! 不在乎错杀了多少人,不在乎会有什么后果,一句话,安少要弄死一个人,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给那人一枪,不管有没有警察、有没有后患!警察多事,他就端了局子;后患找茬,他便接着杀! 男人眼中,绝对强悍的实力才是立于不败之巅的倚仗,遇神杀神,遇魔屠魔。 只要火力够猛,刀够快,手段既简单,又粗暴! 而夜辜星虽然崇尚武力,但她却更推崇——兵不血刃! 她试图用最小的代价,通过精心的算计和精准的谋划,以获取最大的回报。 正如这次设计扑杀洛笛,安隽煌是打算直接把人毙了,而夜辜星却偏要让她自投罗网。 但千算万算也总有算漏的时候,她唯一没有算到,自己会在今天生产。 一开始,她确实是装的,目的在于引王慧露出马脚,而她在剿灭何水光带来的人时,故意让罗涛留了活口,就是要借那人的口,给洛笛传消息! 而依照洛笛对她的愤恨和易怒的性格,她一定会趁自己生产的时候,发出致命一击! 夜辜星让夜四、夜五、十四、十五带人埋伏在别墅周围,一旦洛笛出现,即便插翅也难逃! 做完这一切,本可以静待鱼儿上钩,却没想到,她是真的要生了! 眸光一凛,说出的话却有气无力,“人呢?” 安隽煌知道她的问的是谁,费了这么大力,就为抓那只蝼蚁,他不解,却选择了纵容。 他会支持她每一个决定,不管对的,还是错的! “已经抓到了。” “我刚才听见枪声……” “是对方带来的人伤了。” 夜辜星松了口气。 这时,清理完毕的两个小家伙被张莉和一个小护士抱在怀里。 夜辜星眼前一亮,眸底翻涌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却终究融化在一片水光粼粼之中。 回想刚才那种撕裂的痛楚,夜辜星总算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 那种痛苦,不亚于剜肉削骨!但,如此遭罪,她却恨不起来,甚至甘之如饴,因为,那是她和安隽煌骨血的延续,即便她真的没了命,也势必要护佑两个小东西平安降临人世。 张莉抱着孩子,凑到她跟前,“这是哥哥,五斤四两,”然后目光投向小护士手里,眉眼带笑,声音恬静,“那是妹妹,四斤二两。” 夜辜星伸手,作势去抱,安隽煌见状连忙将她扶起来,后背枕着自己胸膛。 张莉把哥哥交到她手上,夜辜星的手微微颤抖,当指尖触及那柔软的一团,一颗冷硬的心仿佛瞬间注入暖流,一种震撼直击灵魂,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宛若踩在棉絮上,手里轻微的重量变得沉重,好像托起了全世界! 夜辜星之前看过很多书,说刚出生的小孩子大多红彤彤、皱巴巴,就像没长毛的小猴子,她看过图片,忍不住感概——真丑! 可自己怀里这个却不然,虽然皱巴巴的,但肤色却很白,跟满身通红的小猴子有本质区别。 夜辜星抱着孩子,嘴角扬起一抹恬淡的微笑,“煌,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安隽煌从身后揽住她,目光落在婴儿恬静安宁的睡颜之上,眼里划过一抹淡淡的柔软,轻嗯一声,目光却不再停留,重新放在怀中女人身上。 于他来说,孩子固然重要,可孩子他妈更重要。 夜辜星将孩子放在身旁,朝那小护士伸出手,张莉从护士手上接过另一个孩子,交到夜辜星怀里。 眉心微皱,张莉适时开口,解释道:“妹妹的身体不如哥哥好,虽然平安降生,可也得好好养才行。” 夜辜星一看,小姑娘可不就是传说中皱巴巴红彤彤的小猴子嘛!比起哥哥来,她足足小了一个号,抱在怀里,就像抱着一团空气,轻飘飘的,完全不若哥哥的壮实。 “双胞胎本就存在营养分配不均的问题,更何况是龙凤胎。小丫头这样已经算很好了,至少没有一生下来就往保温箱里送。” 夜辜星吸了吸鼻子,怎么看都不对。 安隽煌察觉到她的反常,“怎么了?” 夜辜星瘪瘪嘴,有些委屈,“我们的女儿会不会很丑啊?” 安隽煌看了眼女人怀里红皮皱巴的小东西,沉吟一瞬,决定实话实说,“现在看来,是挺丑……” 张莉却被眼前这对嫌弃女儿的父母给逗笑了,扑哧一声,“小孩子刚出生都这样,我看小姑娘樱桃小嘴、鼻梁又高,肯定是个美人坯子!哪有你们这样做父母的,居然嫌弃女儿长得丑。” 夜辜星把小家伙抱在怀里逗弄了一会儿,疲惫的感觉排山倒海袭来。 当手术室大门打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夜辜星深深看了安隽煌一眼。 安隽煌拍拍她的手,“放心。一切事情等你好了再说。” 夜辜星这才两眼一闭,陷入黑甜的梦想。 樱紫落、萧慕凉、孙毅等人都一拥而上,却被张莉一句:“病人需要休息,保持空气流通。”不轻不重挡了回来,眼巴巴看着夜辜星被推进病房。 这时,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又马不停蹄善后完毕的夜四等人回到别墅,撩开大嗓门儿就使劲儿嚷嚷,“一一呢?!” “我外甥呢?!” “我外甥女呢?!” 叶洱收到消息,丢下会议室一众高层,拎着包就往停车场跑,以平均时速一百二十码飙车到别墅,刚好撞上气喘吁吁的夜十二刘馨婷。 “十二,一一是不是生了?!”叶洱两眼都在放光! “四哥电话里是这样说的。” “不是离预产期还有五六天嘛?怎么闷声不响地就出来了呢……” “嗨,谁知道,估计俩娃被折腾得厉害了,想早点解脱吧!”刘馨婷挥挥手。 叶洱沉思片刻,郑重点头,“估计是胎教太血腥,两个小萌娃顶不住了。” “有个变态的妈,真可怕……” 叶洱和刘馨婷刚踏进三楼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两个白衣天使,两人对视一眼,一冲而上,愣是生生拨出条道儿,“走开走开——我要看外甥!” 夜四黑着脸把娃护在自己怀里,“一边儿去!我这才刚抱上,要抱排队去!” 另一个娃在萧慕凉怀里,他的目光流连过婴儿尚且不甚分明的眉眼之上,试图找寻到心底那人的一丝痕迹。 可是,没有。 他早该清醒了,不是吗? 夜辜星,不是叶紫! 叶紫死了!他的小紫——死了! 男人眼里闪过崩溃的绝望,一滴泪水滑落,滴在婴儿唇畔,似惊扰了睡梦中的精灵,她咂咂嘴,尝到了泪水的苦涩,微微蹙了蹙眉头。 萧慕凉看着怀里柔软而脆弱的生命,眼眸深处划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稍纵即逝。 他的掌心,托着一个柔软的生命,那一瞬间,他的心空了,有些东西正从他生命中流走,但新的东西又接踵而至。 唇畔扬起一抹浅淡的笑,男人一双绝美的凤眸琉璃生光,潋滟涤荡。 “把孩子给我。”男人沉如古磐的声音传来。 萧慕凉抬头,下一秒便别开了眼,眼前这个男人,让他莫敢逼视。 那种铭刻在骨子里的矜高,内敛的威慑,尊贵的气度,无一不让他自惭形秽。 他的目光投向一门之隔的病房,或许,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安隽煌眉眼沉沉,黑眸深邃,不待萧慕凉有何动作,一旁的张莉就先行发难,有些气急败坏—— “你们这些人都出去!围在一起做什么?!孩子刚出生,免疫系统还不完善,你们洗过手了吗?!啊?!” 众人面面相觑,貌似……没有洗。 夜四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连忙将孩子递给护士,自己一双手则负于身后,使劲儿在衣服上擦了两把。 原谅他,握了枪,杀了人,还没洗手…… 张莉从萧慕凉手上接过孩子,朝安隽煌微一颔首,领着两个小护士进了一旁无菌婴儿病房。 机器设备、医用药物,以及婴儿疫苗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目光扫过四周,张莉摇了摇头,生个孩子就建个妇产科室,这里面好多器材,恐怕国内最好的医院也没有,真真是财大气粗! 萧慕凉笑了笑,双手下意识插进裤袋里,淡淡道:“恭喜。” 安隽煌眉眼深沉,落在萧慕凉身上的目光难掩凌厉,沉沉开口,“多谢。” …… 夜辜星这一觉睡得好长好沉,她知道,她是累了。 就像绷紧的弦,突然之间松了,需要一段恢复的时间。 她没有做梦,只是觉得自己被一片温暖的黑暗包围,然后,光芒驱散了黑暗,一团暖黄光晕弥漫眼前。 骤然睁眼,却在下一秒微微眯起,窗外的阳光刺眼得厉害。 她试图从床上坐起,双手手肘撑在床面上,不费任何力气,轻松起身,这才恍然惊觉,肚子上的球已经不见了,剩下一片松松垮垮的肉。 她伸手捏了捏肚皮上皱巴巴的一圈儿,明显的游泳圈让她一时无措。 这时,张莉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灌满液体的输液瓶。 “醒了?”阳光洒在她温软秀气的眉眼之上,为其蒙上了一层金色光晕,带着清风的凉爽,又染上了柳枝的温润。 夜辜星笑了笑,“张医生,谢谢你。” 这是她第一次,这般郑重地向一个人道谢。 如果没有张莉,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夜辜星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她的命,可以赌,可是两个孩子的命,她却赌不起! “不用谢,我是妇产科医生,迎接新生命是我的天职。” “不管怎么说,是你救了我和两个孩子。” 张莉轻叹一声,“与其谢我,还不如谢你自己。上次我说孩子个头太大,你怕早就决定了要自己生,所以才会拼了命地锻炼,是吗?” 夜辜星点了点头,却只道:“书上说,顺产对孩子好。” 而真正的原因却是,她不愿如同待宰的羔羊,意识不清地躺在砧板上,把生死全然交给一把手术刀! 只有时刻保持清醒,才能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也亏得你狠狠减掉一番,否则必定难产,到那时候,你不想剖腹也不行了。” 夜辜星只是笑笑。 “说实话,我从医这么多年,接生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是我见过最能忍痛的孕妇,真不像第一次生孩子,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夜辜星目光投向窗外,骄阳似火,春光烂漫,“或许……是老天眷顾我。” 张莉动作麻利地换上点滴,朝夜辜星笑了笑,“说不定还真是这样!以前,我见过痛了三天三夜还生不出来的孕肚,宫口开了半指不到,而你倒好,进手术室不到一个小时就生了两个胖娃娃!” 夜辜星眉眼微动,“两个小东西还好吧?” 提到这茬,张莉面色沉了沉,一想到那群如狼似虎的舅舅、姨姨,她就头痛不已,人都差点贴窗户上去了,两只眼睛就像粘在了孩子身上一样。 “两个孩子都已经做过全面的检查,哥哥的身体很健康,妹妹就稍微差了点,但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只是今后要当金娃娃一样捧着了!” “我想去看看他们……” “好,我们一起去。”男人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阳光下俊美得堪比阿波罗。 夜辜星笑着点头,安隽煌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举着吊瓶。 阳光投射在相携而去的背影之上,光晕朦胧。 张莉轻叹一声,嘴角却是笑意从容,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有点想连剑锋了。也不知道这几天他那金贵的胃有没有受虐待…… 风过无声,只余树叶飒飒作响。 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风暴之后的宁谧,可观可赏,却不可执妄。 他们的命运早已合并为同一条轨迹,相互扶持,并肩前行。 而两人前方的路,还很长很长…… 幸好,又多了两个至亲血脉,相伴向前,风雨共济。 从此,她多了一个母亲的身份;而他,多了一个父亲的身份。 ------题外话------ 妞儿们,今天只有一更哈~生完萌宝,小鱼得整理一下大纲,接下来就是辜星复出,征服安家,大虐安家众渣渣! 001父子之争,安绝安旭 在张莉的不遗余力之下,夜辜星恢复得很快,一个星期之后就能下地走路,行动自如。 期间,张莉大多数时间都耗在别墅,终于,连剑锋忍无可忍亲自上门要人。 夜辜星和安隽煌正好招待他们两口子吃了顿家常菜,饭后,连剑锋坐了会儿便要起身告辞,顺带接老婆回家,张莉却欲言又止,但碍于连剑锋终究没说什么。 夜辜星借口有些专业问题想要咨询张莉,连剑锋一个大男人毕竟不好参与女人之间的隐私话题,便识趣地留在客厅,倒是和溟澈聊得火热,最后加上席瑾,三人一起往地下诊疗室去了,不知又要捣鼓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张莉跟着夜辜星来到书房,夜辜星询问了一些月子饮食方面的问题,又向她请教了产后如何恢复身材,张莉有问必答,极为耐心和细致。 “有关的注意事项我都写在这份计划里了,严格按照上面执行,我保证,不出一个月,绝对恢复产前身材,”目光落在夜辜星鼓胀的胸前,张莉笑得三分促狭,“说不定,还有额外收获。” 夜辜星一愣,待明白过来,耳根隐隐泛红。 “那我就先走了,老连的胃金贵着,估计又闹腾了,抓我回家当煮饭婆使唤呢!你什么事就给我电话,这段时间轮到我年休,随时都有空。” 夜辜星点了点头,“好。” “那行,我和老连先走了。” “张医生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张莉脚步一滞,眼里飞闪而逝一抹复杂,随即笑了笑,“没有。”言罢,转身欲走。 夜辜星也不拦着,坐在椅子上,冷静开口,“张医生救了两个孩子的命,是我的恩人,也是安家的恩人。滴水恩,涌泉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开口,我们能做到的,必定全力以赴。” 这已经算是一个相当有分量的承诺。依安家势力还有夜辜星手中权柄,无论张莉提什么要求,哪怕是要一座金山,这两口子也能办到。 一听这话,本应该惊喜若狂,但张莉却变得极为不安,朝夜辜星连连摆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作为医生,救人是天职,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未想过要从你们身上得到什么!” 夜辜星笑容不变,目光却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认真,“我知道张医生救我们母子三人是出于责任本心,我也相信张医生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可若非你及时赶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而我和两个孩子也随时都有危险。我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想说明一点,你救了我和两个孩子,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张莉眼中涌现出一抹感激,她知道,夜辜星并非作秀,而是真心想帮她。 只要她开口,凭借安家的权势,想要什么都手到擒来。 “张医生,我不逼你,但我今天说的这番话随时都有效,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请一定要开口。” 张莉这才松了口气,朝夜辜星微微颔首,“好。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不会客气。” 夜辜星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行至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的态势,让她得以俯瞰全景。 张莉人虽好,就是心太善,她救自己的确是职责所在,但事实既定,她本该拿到更多的东西,无论金钱,还是权力,只要她开口,唾手可得! 可她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知足常乐已经铭刻进她的骨子里,这样的人,没有野心,却活得简单。 曾经的叶紫,无比憧憬这种简单的生活,但如今的夜辜星却嗤之以鼻。 没有倚仗的简单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简单,风平浪静之时,或许可以自欺欺人这叫幸福;一旦巨浪起、动荡生,简单便是致命的弱点! 连剑锋在副院长这个位置上坐了七年,早先两次升迁机会都没落到他身上,前几年他尚且可以安慰自己资历不够、经验不足,毕竟,得以升迁上位的人的确是从医多年的泰斗人物,虽然实力不见得比他强多少,但资历摆在那儿,他勉强心服口服。 但这次,情况却有所不同!从夜四交给她的资料来看,角逐院长之位的有三人,其余两人都比连剑锋的从医时间短,名气也没有他大,本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竞争,但上面的决定却迟迟未曾下达,就连夜辜星这个局外人都看出了其中猫腻,连剑锋自然心知肚明! 也难怪张莉临走之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夜辜星知道,她明白,但那又如何,只要张莉一天不开口,她就不会枉做好人,出手干预! 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也没有任何一种赠予是理所应当! 张莉救了夜辜星和两个孩子,这本应该是她手中最好的资源,但她却碍于面子,怕夜辜星误会,而选择了沉默。 但,沉默换不来转机,有些机会错过了,悔之晚矣,有些资源浪费了,无力挽回! 易地而处,如果夜辜星站在张莉的位置,在丈夫的前途和自己的面子之间,她会毫不犹豫保全前者! 或许是她太过现实,但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夜辜星像前世一样,依然渴望着简单平凡的生活,但前提是,千帆过尽,她拥有了足够强大的支撑和倚仗,那时,天高凭鸟飞,海阔任鱼跃! 如果张莉还拎不清,夜辜星不会再给她机会…… 安隽煌自从占鳌回来以后,连着一个星期,都不曾出门,手里的事也全部移交给月无情,每天的工作就是陪她,外加抱孩子。 一开始,夜辜星发现,安隽煌总是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身旁两个小东西,一边看,一边还摸她的肚子。 问他,他也不开口,只是皱眉,像陷进了死胡同。 某天,夜辜星正端了盆温水擦身子,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洗澡了,憋得她难受,但为了不落下病根,她还是放弃了淋浴的想法,改用热毛巾擦。 刚脱掉衣服,安隽煌就破门而入,面色相当难看,二话不说就直接伸手来扯她仅剩的一条底裤。 夜辜星被他一系列动作搞得莫名其妙,提醒道:“你干嘛?发情也要看时间,我还在坐月子!” 安隽煌抿紧了薄唇,不语,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最后干脆用撕的。 夜辜星也是生气了,直接给了他一脚,被男人一把扣住,打横抱起,丢到了床上。 “安隽煌,大白天你撒什么疯呢?!” 男人不听,依旧我行我素,直接把她两腿扳开,对着那个地方看了又看,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夜辜星被他一闹,双颊爆红,连忙伸手去挡,目光恨恨,“安隽煌,你当我……” “还好。” 夜辜星一愣,话也没说完,疑惑地看着眼前男人,竟从他眼里看到了后怕,以及那般明显的如释重负。 “还好什么?”她问。 男人抬头,目光依恋而缱绻,“没有血窟窿。” 还好,没有血窟窿。 夜辜星愣了半晌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眸光微恙,带着丝丝动容,“我……都过去了。” 正准备起身,下一秒,却被男人再次扑倒,压在身下,两唇相接,夜辜星能够清晰感受到他的颤抖。 男人的唇不似以往那般温凉,褪去了温度,所剩不过一片冰冷。 ——他在害怕! 啃啮,撕咬,没有半分温柔可言,夜辜星拧眉,双唇早已发痛发麻,但她却没有推开身上的男人,慢慢阖上双眼,睫毛轻颤,她伸手环住男人的脖颈,轻柔回吻。 他强势,霸道,横冲直撞;她婉转,温柔,细水长流。 水火相遇,刚柔相撞,是水灭了火,是柔软了刚! 她耐心引导,将一匹夜狼驯化成了绵羊,獠牙尚存,却只对她一个人表露温驯。 安隽煌的躁动开始平息,吻也不复方才那般野蛮,浅浅轻啜,难舍难分。 夜辜星微微翘起了唇角,专心投入这场极致的缠绵。 待到两唇相离,男人黑眸深邃,掩埋着火种,一旦爆发,火势燎原。 夜辜星微微喘气,两腮粉红,一双清泠黑眸宛如蒙上一层水雾,烟波浩渺,风情万种。 男人伸手攀上她的后脖颈,轻轻一拉,额头相贴,四目相接,夜辜星能够清晰听见他沉浊的喘息声,热气喷洒,眸光点染了一层淡淡欲色。 “还有二十天。”喑哑,沉然。 夜辜星耳根泛红,眸光微嗔。 便是这一眼的风情,就能让男人彻底看呆了去。 夜辜星笑着推他,“我都一个星期没洗澡了,你不嫌臭啊?” 安隽煌把头埋进女人雪白的肩窝,深吸两口,淡淡的茶花味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奶香气息扑面而来,他难耐地蹭蹭,目光却落在女人胸前的雪白之上,蠢蠢欲动。 “不嫌。” 夜辜星被他逗笑了,将手里早已冷掉的毛巾往男人身上一丢,“想什么呢!” 安隽煌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黑光诡谲,暗流涌动,然后拾起毛巾,朝浴室走去,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盆热水。 夜辜星挑眉,“你要帮我擦?” 安隽煌眉眼深沉,拧干毛巾,“过来。” 夜辜星笑着把背挪过去对着他,安隽煌轻叹一声,任劳任怨。 擦到一半,夜辜星突然开口,捏了捏自己松松垮垮的小腹,“煌,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不丑。”男人从善如流,他喜欢夜辜星绝对不是因为她的外貌。 “可是,肚子上的肉好多。”她有些泄气。 “不多。” “我决定要减肥!” “胖一点好。” “为什么?” “摸起来舒服。” “……” 夜辜星的奶水不多,喝了奶白奶白的大骨汤还是不顶用,常常是顾得了这个,顾不上那个。 两个小家伙养了一个多星期,总算睁开了眼,哥哥的眼睛像极了安隽煌,沉沉深邃,波澜不兴,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夜辜星怀疑这儿子是不是傻了。 结果被叶洱一个爆栗敲到头上,“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小姑娘倒是灵活,一双漂亮的眼睛滴溜溜乱转,虽然皮肤还是有些皱皱巴巴,但肤色已经很正常了,高兴的时候两只小脚就乱蹬,一刻也不消停,但困得快,很多时候都在睡觉,安静得很。 都说,生女像父,生儿肖母,可到了这家人身上却完全反了。 刚生下来的时候,还看不出到底像谁,可养了一段时间,俩孩子的五官也逐渐长开。哥哥和安隽煌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有眉宇间能依稀看出夜辜星的影子;小姑娘则和夜辜星像了八成,只有眉毛和下颌像安隽煌,愣是给女儿家带上了三分英气。 要说两个孩子,除了眼睛和嘴巴,其他地方还真不太像。 “煌,你说这是从我肚子里蹦出来的吗?”夜辜星抱着哥哥,坐在床上,看着那张一点儿也不像自己的脸,稍稍有些郁闷。 安隽煌抱着小姑娘不撒手,头也不抬,“你说是就是。” 夜辜星给了他一脚,他却连忙护住怀里的小人儿,不知道为什么,夜辜星总觉得这男人喜欢女儿比儿子多得多,整天抱在怀里,反倒是儿子不受他待见。 不过说实话,夜辜星也心疼小丫头,一出生就比哥哥小了一号不说,前几天还发了一次烧,大半夜打电话给张莉,张莉建议他们赶快送儿科医院,毕竟,她只是妇产科医生,只管生孩子,孩子有什么不妥还是找专业的儿科医生比较好。 大半夜,马不停蹄把小姑娘往最近的儿科医院送,当天晚上,就诊的人便亲眼见识到了只有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场面—— 一群黑衣人把医院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看管起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医院门口整齐划一停着十来辆黑色凯迪拉克,若非深夜凌晨,只怕会引起围观。 当然,这些都是夜辜星的人,准确来说,是孙毅带来的人。 安隽煌一向低调,他的人都隐匿在暗处,而夜辜星和暗夜会的关系是秘密,绝对不能曝光,所以,能够明目张胆、保驾护航的只剩下宏夜公司。 原本宏夜就是干出租保镖的行当,即便这阵势吓人了点,但也在可接受的合理范围内,表面上看,这家人不过有钱了点,能够租得起保镖罢了! 因此,夜辜星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不得不说,有时候,特权是个好东西,夜辜星不可能抱着女儿慢慢排队等号,她有耐心有时间,但小姑娘的病却等不起! 一见这阵仗,院方高层也惊动了,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马不停蹄往医院赶。 夜辜星抱着孩子进了诊疗室,安隽煌紧随其后。 医生也被这阵仗吓得不轻,连忙穿上袍子战战兢兢地开始检查,安隽煌一看对方要扒小姑娘的衣服,直接指着旁边一女医生,沉沉开口,“你来。” 那女医生也是个老手,不慌不忙上前,将原本那举着听诊器的男医生挥开,“我来吧。” 男医生双颊涨得通红,却不敢反驳气势强大的安隽煌,只好退到角落去数圈圈,眼睛却一直往这边瞟,最后被安隽煌一眼给瞪蔫了,愣是哆嗦着,不敢再看。 挂了吊瓶,愣是折腾到天亮,小姑娘的烧才退了。 夜辜星抱着熟睡的小姑娘,看到她安静的眉眼,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经此一事,夜辜星对这个女儿的怜惜又多了三分,而安隽煌则是把丫头搁在了心尖尖上,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包括喂奶、换尿布,每次看到安隽煌笨手笨脚瞎折腾的模样,夜辜星就忍不住想笑。 她一笑,这男人就一本正经看着她,“我会做好。” 夜辜星知道,安隽煌向来说一不二,他比普通人更坚韧、更有毅力,像一棵大树,永远压不弯脊梁。 可是,当她亲眼见到安隽煌熟练地给小姑娘喂奶、换尿布时,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惊讶。 但安隽煌的慈父形象仅限于在小姑娘面前,对于儿子,他就粗糙许多。比如,换尿布,一般情况下,哥哥一哭就是尿了,因为湿的尿布让他不舒服,而安隽煌却并不急着动手给他换新的,等他不哭了再换上,一次,两次,三次…… 终于,小家伙学乖了,在想撒尿之前,他便会咿咿呀呀哭嚎,等他哭完了再尿,这样一来,安隽煌就能立即给他换新的。 不得不说,哥哥相当聪明。 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就便宜了安隽煌,因为他会直接在儿子哭的时候就抱他去厕所,如此一来,尿布就不需要频繁更换,一劳永逸。 夜辜星知道后,瞬间对男人的警戒又拉高了一个档次,她算是发现了,和安隽煌相处越久,她看到这男人的本质就越多。 一开始,她以为他是雪峰,属性冰冷;后来,她发现这座雪峰是耸立在高海拔雪原之上,山顶飞雪,山腰葱茏,属性闷骚;再后来,她发现,原来这座雪峰中间开了条裂缝,向里望去一片漆黑,属性“腹黑”! 安隽煌欺负他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夜辜星忙着恢复身材,也没怎么管。 第一个星期,他满心满眼都是小丫头,根本没看儿子一眼。 第二个星期,儿子睁眼,安隽煌撇了撇嘴,转过头逗女儿,而小姑娘双眼紧闭,睡得香甜,压根儿不鸟他。 第三个星期,哥哥越长越壮,白白嫩嫩的皮肤,加上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睛,睫毛又浓又密,微微卷曲,双眼皮也越来越明显,活脱脱可爱小正太一枚,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安隽煌,夜辜星忍不住在他红彤彤的脸蛋儿上吧唧了一口,就看到安隽煌霎时阴沉的脸色。 晚上,夜辜星睡梦中听见儿子在哭,她立马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安隽煌一把拉了回来,压在身下。 说来,这两个孩子也算相当省心。哥哥像个小男子汉,除非饿了、病了、尿布湿了,其他时候很少哭鼻子;而小姑娘先天身体底子比较弱,很多时候都是闭着眼睛在睡觉养神,醒来的时候很少。 因此,夜辜星倒落得清闲,每天抱抱儿子,搂搂女儿,顶多再喂喂奶,其余时间都在琢磨着如何恢复身材,还专门在三楼辟了间形体室,大多数时间都是穿着背心短裤在练瑜伽,身材也开始慢慢恢复。 现在很少哭的儿子居然哭了,夜辜星有些着急,直接一把掀开身上的男人,作势便要下床。 安隽煌扣住她手腕一拉,夜辜星跌回床上,正准备发火,却见安隽煌迅速起身,不情不愿地朝一旁的小床走去,抱着啼哭不停的儿子回到大床上。 可怜的哥哥,这还是他爸第一次抱他。 夜辜星检查了尿布,没湿;又摸了摸额头,不烫;心下了然,肯定是饿了。 刚撩起睡衣下摆就被安隽煌一把捉住了手,不让她再动。 夜辜星抱着儿子,小家伙勉强止住了哭声,又怕把小姑娘吵醒,因而压低了声音,“安隽煌,放手!” “不放。”男人面色沉沉,不像说笑,况且这个男人从来不说笑。 “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呢!快放手,我要给儿子喂奶。” “不准。” “你凭什么不准啊!快放开……” “……他喝了女儿就没得喝了。”安隽煌说得大公无私。 夜辜星奶水少,只够一个孩子吃。医生说,母乳喂养对孩子发育好,夜辜星想了想,既然女儿身体差一点,自然要先满足女儿,所以哥哥从出生到现在都是喝奶粉。 “不碍事,现在女儿睡着了,明天早上起来再喂她。” “可是……” 安隽煌还想说什么,却被小家伙突然爆发的嚎哭声打断,夜辜星直接甩开男人的手,迅速撩起下摆。 不等安隽煌再有什么动作,小家伙出于本能地就凑了上来,哭声止住了,小嘴不停地眨巴,两只小手像捧奶瓶似的,搁在夜辜星雪白之上。 安隽煌看得双眼喷火,面色黑沉,夜辜星瞪了他一眼,“跟自己儿子较劲儿,你还真是出息!” 就是女人这一瞪,落在安隽煌眼里,愣是生出了万种风情,拨得他心底那根弦儿一颤一颤的。 他凑到女人面前,伸手抓住了另一边,夜辜星措不及防,耳根微红,“起来!小心压到儿子!” “不起。”男人声音沉哑,一双黑眸璨如曜石,涌动着光亮,开始上下其手。 啪—— 安隽煌愣了,夜辜星却扑哧一声,笑了,亲了亲怀中小人儿,“乖儿子!” 男人不信邪,再次伸爪。 啪—— 小东西闭着眼大口大口喝奶,一只手捧着软软香香的“奶瓶”,另一只手却啪啪乱拍,刚才那两声微弱的响动,就是小爪子拍在大爪子上发出的声音。 拍开安隽煌的手,小家伙的手就牢牢搁在了另一只奶瓶上。 安隽煌的脸黑了,黑得能滴出墨来。大手挥开那讨厌的小爪子,牢牢护住自己的份儿,小家伙睁眼,嘴巴还咂巴着不停,一时间,大眼对小眼。 男人目露凶光,这是我女人,就算你丫是我儿子,也不能碰! 小家伙撇撇嘴,似是感受到敌意和威胁,一只手护着嘴边的奶瓶,另一只手扑腾得愈发厉害。 安隽煌这回说什么也不让,看你丫能拿我怎么办! 突然—— 呜哇哇——呜哇哇—— 安隽煌的脸黑了,夜辜星直接拍开身上的狼爪,去哄儿子,小家伙哭得伤伤心心,刚喝下去的奶都呛出来了,夜辜星抬眸,狠狠瞪了男人一眼,示意他消停点! 哄了好半天,小东西哭声渐歇,夜辜星这才松了口气。 安隽煌不死心,又悄悄伸出爪子,小家伙瞥了眼,张开嘴,又作势大哭,安隽煌连忙移开,谁知那家伙就打了个呵欠,又寻着奶香,开始咕噜噜喝上了。 嘴边一只,还誊出一只手牢牢护住另一边,安隽煌黑着脸躺下,消停了。 这之后,夜辜星就发现,儿子特别护食,别说不让安隽煌碰,就是她给小姑娘喂奶也都偷偷不让他看见,否则一准儿哇哇大哭! 小东西吃饱喝足,睡了,夜辜星把他放回小床上,这才躺下,拐肘碰了碰男人,“还没给两个孩子起名字呢。” 安隽煌不做声。 “不可能就儿子儿子的叫吧?丫头也不能永远叫小姑娘吧?要不我们一人一个?” 安隽煌脱口而出:“安绝。” 夜辜星愣了愣,“珏?玉珏的珏?” “永绝后患的绝。” “……” 再三斟酌,两个孩子的名字终于有了着落—— 哥哥,安绝;小姑娘,安旭。 会当凌绝顶,廓然似朝旭。 ------题外话------ 今天万更~!~二更十点之后!么么扎! 002盛世婚嫁,惩治荣嫂 还有三天就是两个小家伙满月的日子,这场满月宴早在两个月前便提上日程,开始筹备,也就是说,孩子他妈还挺着个大肚子的时候,孩子他爸就已经开始为这天准备了! 大红滚金的请帖从安家发出,到达各大家族手中,安隽煌已经迫不及待要昭告天下。 正如夜辜星所说,她和他如斯骄傲,又怎会让两个孩子不明不白地活在阴影里? 他们,值得拥有全世界! 只因,他们是夜辜星和安隽煌的孩子! “已经决定了吗?”夜辜星站在落地窗前,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努力,她的身材已经恢复到产前模样,上围激增,让她看上去少了几分学生的青涩,多了几分少妇的妩媚。 或许连夜辜星自己也不知道,生完孩子后的她,有多诱人。 如果说,曾经的夜辜星是含苞待放的山茶,那如今的她,便正当怒放——花开艳丽,馥郁芬芳! 男人自身后拥她入怀,精壮的手臂环住女人纤细的腰身,一瞬间,独属于茶花的芳香扑面而来。 “非请不可。”男人声音沉沉,带着不容辩驳的坚决。 夜辜星却只是皱眉,目光穿过落地窗,投向远处蔚蓝的大海。 安隽煌的意思是,这次满月宴他要请所有安家人到场,将两个孩子的名字正式写入族谱,也就意味着,承认了两个孩子嫡系继承人的身份。 对于安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承嗣至关重要! 一夫多妻,是安家多年以来,根深蒂固的传统,他们认为,安家迄今为止能够立于不败之地,财富不尽,权势滔天,这一切都得益于代代相传! 就像一棵大树,只有不停地开枝散叶,才能枝繁叶茂,将这种繁荣和鼎盛代代相传,生生不竭。 无论安家家主,还是各脉族老,他们一生可以有很多孩子,但继承人却只能有一个! 而继承人必须嫡出! 何谓嫡?正妻所出即为嫡! 而只有正妻和嫡出子女才能记入安家族谱。 安隽煌此举,在承认安绝继承人地位的同时,也坐实了夜辜星正妻的身份。 家主娶妻生子,系嫡出,事关继承,这对于安家全族来说是一件相当大的事情,大到足以同改朝换代相提并论! 要知道,一旦记入族谱,那绝儿就成了安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换句话说,下一任家主,便是安绝!这关系到全族十五脉,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他们当然不会轻易松口! 依照安家的实力和触角,夜辜星的存在,很多人心知肚明,也一度抱着轻视外加忽略的态度,一个小明星,能够成为安隽煌的女人,无异于修了八辈子福,今生才有此殊荣。 男人,尤其是安家的男人,家里三妻四妾,在外情妇众多,而夜辜星不过是安隽煌的玩物而已。 只是,这个玩物确实有些特别,毕竟安隽煌向来不近女色,安家众人曾一度怀疑他是否患有隐疾。 夜辜星的出现,让谣传不攻自破,不仅如此,她还怀孕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家主一切正常,以后生个健健康康的优质继承人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本来,夜辜星的出现是件大大的好事,至少证明了安隽煌是个正常男人,可是,当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步,众人才惊觉,火车早已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一不注意,就是车毁人亡的危险! 若是他们早点得知安隽煌这般看重夜辜星,甚至铁了心要将继承权交给她生的儿子,那他们会毫无犹豫——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 在高人一等的安家人眼里,夜辜星既非名门闺秀,身后又无权无势,没有任何倚仗,这样的女人如何配当安家主母?! “你怕了?”男人将头埋进女子肩窝,轻嗅芳香。 夜辜星缓笑勾唇,阳光下,洋溢着淡淡的暖,眼底却飞闪而过冷厉寒芒,随即隐匿得干干净净,悄无声息。 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死都不再可怕,还有什么值得畏惧呢? 秀眉轻挑,她却只是笑,“你在用激将法?” “是。”男人直言不讳,黑眸沉邃,“那你上当吗?” 夜辜星转身,踮脚,在他温凉的吻上吧唧一口,迅速退开,阳光下,女人笑意明媚,全身都笼罩在一片光晕之中,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到时候,死了残了伤了,都与我无关。” 男人笑得宠溺,满眼纵容,“当然。” “好。” 那就姑且会一会这些魑魅魍魉,斗一斗尔等鬼怪仙葩! 安隽煌眼前一亮,拉着她就往外走,大掌钳得她手腕发疼。 “去哪里?” “民政局。” 夜辜星警惕,“干嘛?” “领证。你答应了。” 夜辜星抽回手,一脸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刚才。” “我只是同意你邀请安家人,其余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安隽煌双眼微眯,危险的光亮一闪而过,“你想反悔?” 夜辜星神态悠游,“未曾许诺,何来反悔?” 男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炽热的眼神如同被凉水浇熄,逐渐冰凉,垂眸敛目间,似有几分委屈和幽怨,薄唇紧抿,音色沉哑:“为什么?” 夜辜星一愣,知道他是误会了,轻叹一声,主动窝进男人怀中,“煌,你觉得,一张纸能代表什么?若是有情,一张结婚证不过锦上添花;如果无情,哪怕牢牢握住那张纸,也无法挽回渐行渐远的两颗心。” 男人沉默,手却下意识收紧。 “我们之间,不需要捆绑,哪怕没有那张纸,我们也是夫妻。我是你孩子的母亲,而你是我孩子的父亲。” “我想让你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妻子,成为安家主母。” 夜辜星翘起唇角,隐约张狂,“就算没有那一纸婚书,我也会让安家众人心服口服,你信吗?” “信。”相信你,如同相信自己。 夜辜星眼中浮现一抹动容。 安隽煌轻吻着女子雪白的脖颈,凑近她耳边,“给我一个期限。” “三年。”她要用整个南方黑道作嫁,方才不负他一腔柔情,他给了她世上最好,她便回报他世上最珍,成就一场盛世婚嫁! 她要风风光光嫁给这个男人!让全世界都见证他们的幸福! “一言为定。” …… 夜辜星总觉得她忘了什么,看着别墅忙进忙出、勤勤恳恳的佣人,她方才想起一个被她忽略已久的人。 拿起电话,夜辜星笑意融融,音色柔软,“荣嫂,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早点回别墅吧……” 挂断电话,荣嫂欣喜若狂,丝毫没有怀疑夜辜星为何一反常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让她回去别墅。 要说这段时间,她还真吃了不少苦,每天盯着一堆装修工人,虽然干的是监工的活,但对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她哪还有勇气撒野? 不仅每天要给这群工人做饭,还吃够了粉尘、涂料灰,在纪情那里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之后,就不敢再轻易联系本家那边,生怕惹恼了纪情,反倒连累女儿吃苦! 就这样不温不火、温温吞吞地熬了两个多月,夜辜星这通电话无异于打开监狱牢门的钥匙。 对于一个被关了很久的犯人来说,牢门打开,出去是他最直接的反应,哪怕外面已经挖好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可是为了出去,他跳得心甘情愿。 荣嫂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惦记着夜辜星肚子里的孩子,药量还没下够,万一孩子没有问题,那纪情交给她的任务就算失败,女儿将来的姻缘也就毁了。 但转念一想,那孩子是定然活不成的,没了她的药,可还有王慧的手术刀,无论如何,孩子死了就行! 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兴高采烈、满怀希望地进门,迎接她的却是一管阴森的枪口,直抵后脑。 荣嫂两腿一颤,吓得瘫软在地。 溟钊举着枪,面无表情,他只是奉命行事。 夜辜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了口茶,放下,杯底撞击杯垫的声音在静谧的厅内格外明显,荣嫂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阳光勾勒出女子绝美的侧脸轮廓。 荣嫂仿佛看到救星,连连作揖,响头声声,“小姐,小姐,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溟先生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啊——” 夜辜星笑容浅淡,缓缓起身,一步步向她走来。 目光触及对方平坦的小腹,纤瘦的身材,荣嫂如遭雷击,惊恐地瞪大了眼,如见鬼魅。 “看见我,荣嫂似乎很惊讶?” “你……你……你已经生了?!孩子……孩子死了?!”她惊恐大叫。 夜辜星唇角弧度未变,眼底却早已冷凝一片,“荣嫂何出此言呐?”我的两个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不不不……不会的!夫人说她绝不会让……” 啪—— 荣嫂只觉右耳一片嗡嗡声,半张脸发麻发痛,牙齿也松了,轻飘飘附于牙床之上,晃荡着,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弥漫。 可见这一巴掌有多重! “当你在牛奶中下药,试图害我腹中胎儿的时候,就该想到,有朝一日,必死无疑!” 完了……全完了…… 荣嫂脑海里只剩这一个念头,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惧牢牢攥住了她的心脏,好像下一秒便会失去呼吸。 冰凉的枪口紧紧抵在后脑,阴森寒凉的气息弥漫,她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小姐,求求你原谅我……我是被逼的!是老夫人!是纪情!是她让我这样做!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她就会害死我女儿……我求求你……” 任凭对方如何哀求,夜辜星眼底不见丝毫暖色。 “每个人,都该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你,除了死,已经别无选择。” 荣嫂还在哀求,不断磕头作揖,声嘶力竭,全身颤抖。 夜辜星皱眉,“堵了她的嘴,带到囚室,当着洛笛的面,把她的头割下来。” 溟钊面不改色,冷冷回应:“是。” 荣嫂像一滩烂泥,软倒在地,脸色呈现出惨淡的青灰色,已然放弃了所有挣扎,任由溟钊将她拖走。 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不断重复,完了,一切都完了…… 早知今日,她何必当初,事到如今,后悔也来不及! 或许人在临时的一刻才会彻底清醒,是她贪图纪情许下的好处,最终将自己送入了绝境! 一切都是她作茧自缚! 贪心,贪婪,自私,自利…… 夜辜星转身,看着窗外骄阳,闲适地放松全身,沐浴在日光下,唇角轻勾。 来而不往非礼也。纪情,你送了我一份如此大礼,也是时候回礼了。 希望,你接得住才好! 慢慢来,这还只是利息…… 这时,孩子的哭声从房间传来,夜辜星冷厉的眉眼瞬间软化,转身朝卧室而去。 阳光下,女子的背影纤细,宛如碧塘荷茎,修长挺直…… ------题外话------ 万更累死鱼~么么扎! 003幕后黑手,族老之争 下午,阳光正好,给女儿喂了奶,又把儿子哄睡着,夜辜星干脆也跟着眯了会儿觉。 安隽煌正和月无情等人在书房商量满月宴的事,夜辜星倒成了闲人。 这一个月,她的生活简单又低调,每天除了照顾孩子,就是窝在三楼形体室,做做瑜伽,举举哑铃,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进行适量的跑步训练,严格按照张莉交给她的那份计划执行,效果相当显著。 加上饮食方面的调理以及尝试一些美容养生的方法,夜辜星的气色看上去甚至比生产前还好上几分。 都说年轻是资本,而夜辜星显然资本颇丰,毕竟,她才只有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就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很多时候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叶紫的死让灵魂得以挣脱命运的藩篱,夜辜星的重生让她获得了前世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爱情、亲情! 夜辜星做了个梦,梦里,她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眼睁睁看着叶紫如何一步一步跳进了陷阱,走向灭亡! 猛然惊醒,看着身旁安睡的儿子和女儿,夜辜星笑得洒脱,原来,曾经之于她,已成陌路,她可以冷眼旁观,可以淡笑以对。 叶紫死了,可夜辜星还活着。 给两个小家伙掖好被角,夜辜星起身出了卧室。 刚拉开门,一男一女便迎上前,恭敬唤道:“夫人。” 既然已经决定入主安家,夜辜星也不再排斥这个称呼。 “安瑾,安瑜,你们看好小少爷和小小姐。” “是。” 安叔得知夜辜星为安隽煌生下一儿一女,喜不自胜,特地送了安瑾、安瑜这对双胞胎来保护两个孩子安全。 安叔,全名安泰,虽然只是安家仆人,但他在安隽煌心中的地位绝不亚于月无情等人,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是安隽煌的亲人! 作为安家嫡脉长子,安隽煌自出生那一刻起,本应众星捧月地活在世界顶端,带着独一无二的光环,享受尊崇的地位、高贵的身份,可是,一个比他仅晚了几分钟的生命将这一切分走了一半。 安隽煌从小沉默寡言,不苟言笑;而孪生弟弟安隽臣却活泼讨喜,大气伶俐。 虽是双生,但两兄弟不仅性格相去甚远,连相貌也有很大不同。 安隽煌像安炳贤,而安隽臣却像极了纪情。 所以,纪情对小儿子尤为偏爱,甚至动了扶植安隽臣上位的念头。 而安炳贤却对两个儿子都不亲,或者说,他对所有孩子都这样,即便是嫡出的安隽煌和安隽臣也不能例外! 缺失了父爱,安隽臣尚有母亲的支持作倚靠;可安隽煌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从小服侍他的安叔。 安隽煌六岁夺权,弑父杀亲,安炳贤勉强保住一条性命,但却被永生监禁于后宅之中,终日以花草为伴,脂粉堆里度残年。 试想,六岁的孩童,正当天真烂漫的年纪,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安家最高处,让安家众人心服口服、俯首称臣? 固然是安隽煌自身的实力和魄力,但却与安泰的暗中扶持密不可分! 可以说,安泰在安隽煌的童年,充当了亲人、老师、朋友的重要角色! 夜辜星曾在京郊坟场之下的密室里见过安泰一面,那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前提是忽略他眼中一闪即逝的精光。 看得出来,他对安隽煌十分重视,连带着对她也和颜悦色,目光掠过她小腹的时候更是满眼欣慰,眉梢额角的笑纹宛如两朵盛放的金丝菊花。 安瑾和安瑜是他早年从孤儿院收养的孩子,从小养在身边,没有进入安家正式的培训系统,而是由他亲手调教。 满月宴后,绝儿和小姑娘就是由安隽煌亲口承认,并载入族谱的嫡出血脉,届时多少人盯着这两个孩子,虎视眈眈,她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守在孩子身边,安隽煌也不可能,正愁找不到合适人选,焦头烂额之际,安叔便送来了安瑾和安瑜。 夜辜星二话不说,当即收下。 一来,安叔对安隽煌真心实意,断断不会害他的孩子,这点从第一次见面,他看夜辜星的眼神就知道,爱屋及乌也不过如此了罢。 二来,安瑾和安瑜是对龙凤胎,一男一女,正好绝儿和旭儿都有伴了。 三来,安瑾和安瑜是安泰打小养在身边亲手调教,并未接触过安家其他人,干干净净,也就杜绝了被人收买的可能。不怪夜辜星思虑过甚,而是王慧和荣嫂的教训让她不得不随时保持警惕! 除了纪情,还有温家! 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就从洛笛开始…… 当铁链响动的声音自远处传来,洛笛微微睁眼,环视四周,一目,了然。 逼仄狭窄的空间让她无法站直,也无法躺平,像一个钢筋铁骨的水泥扣碗,从上而下将她闷罩其中! 她甚至可以听见呼吸的回音,可以闻到身上的腐臭。 仿佛专为折磨她而建造,四四方方的空间,抬头,鼻子能够贴到上壁,蹲身,屁股能够挨到地板。 站不能站,躺不能躺,她只能蹲着。 而离她不远处,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已经开始腐烂生蛆,散发出浓烈的恶臭,完全掩盖了她自己排泄物的臭味。 她木然地睁大瞳孔,嗅觉已经麻木,而她刚恢复不久的右腿也开始发炎、肿胀、溃脓。 不是没想过死,但她暂时还不能。 她在等,等一个人…… 当铁链被丢掷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哐当声,狭窄如狗洞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洛笛知道,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有人拽住她的右腿把她往外拖,闷哼一声,洛笛全身痉挛,不停颤抖,好像下一秒,右腿就会连皮带骨被生生扯落。 似有预感般,她猛然抬头,三米开外,一个白色身影孑然而立,平静无波的眼神,淡然悠远的表情,好像所有罪恶与黑暗都同她无关! 素手纤纤,是这个女人在背后翻云覆雨,死了那么多人,偏偏她手里不沾一点血迹,身上不留半分腥甜。 她就站在那里,好像远离了一切纷争,不食人间烟火,但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 她冷眼旁观,笑看厮杀,却无动于衷,她才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眼里陡然爆发出强烈的恨,洛笛目眦欲裂,似要喷出血来,“夜、辜、星……” 一字一顿,声嘶力竭。她忍辱偷生,人不人,鬼不鬼,活到了现在,就是为了见眼前这个贱人! 缓缓摇头,夜辜星清淡一笑,眼中掠过恶意的怜悯,恰好被洛笛尽收眼中。 “贱人!谁准你用那种肮脏的眼神看我?!你不过是他的玩物,他的情妇,而我是他的左右手!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 夜辜星轻蔑一笑,看着眼前发疯的女人,缓缓摇头,“洛笛,你知道吗?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比你还蠢。死到临头,不是想着如何脱身,而是呈口舌之快。我真怀疑,当初安隽煌怎么就挑了你成为护法?” “闭嘴!谁允许你直呼家主名讳?!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贱货!” 夜辜星眼神一凛,溟钊上前,清脆的一巴掌挥在洛笛脸上,血水顺着她嘴角淌下,但她却咧开染红的白牙,朝夜辜星笑得格外森寒,眼里是极端到不顾一切的恨意。 “安隽煌是我男人,直呼其名,理所应当。哦,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我的儿子和女儿就要记入安家族谱了。” 洛笛如遭雷击,咒骂的话也戛然而止,眼里满是恐惧的慌乱,“不……不会的……家主不会认那两个贱种!肯定是你在胡说八道!” “我到底是不是胡说,你可以问溟钊。” “是。满月那天,少爷和小姐的名字将会在十五位族老的共同见证下写入族谱。”溟钊冷冷开口,面无表情。 虽然洛笛行事张扬,但多来对家主忠心耿耿,所以,大家对她都颇为忍让,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违背家主的命令,竟然想害死家主的孩子! 事到如今,惹恼了夜辜星,安隽煌也雷霆震怒,洛笛已经必死无疑! 四大护法的位置多的是人盯着,安家从不缺人才,洛笛作茧自缚,落得今天这般下场纯粹是活该。 怪只怪她拎不清自己的位置,竟然对家主动了情,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伪装的坚强彻底龟裂,洛笛像顿时被抽走了灵魂,只不停低喃,“不会的……不会的……” 家主是神,高高在上,他怎么爱上女人?怎么可以爱上女人?! “策划这次行动的人,是谁?” 洛笛瞳孔一缩,拒绝开口。 “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只好让煌亲自来审。” 洛笛笑了,硬生生压制住怒气与不甘,面沉如水,眼中却恨意滔天,“夜辜星,你真狠!” 哪怕是死,她也不愿意让安隽煌看到自己如今的鬼样子。 对于那个男人,洛笛知道,那不是爱,而是崇拜!就像凡人仰望天神,不求能够摸到触及,只求一抬头,便可望见,可是有一天,天神降世,却爱上了凡人,从此不再高座云端,而那个获得天神青睐的女子却不是她! 嫉妒、不甘、怨怪,她的心逐渐被丑恶吞噬,她想,如果那个女子死了,天神是不是就能重返天宫,让她再次仰望? 夜辜星眸色微沉,“我知道,不是纪情,她没有那个本事。” 洛笛看着她,眸光幽幽,却终究嘲讽一笑,“你不是很聪明吗?既然如此,还问我做什么?” 夜辜星不恼不怒,笑容凉薄,“我只是求证猜想而已。” “求证?你能猜到什么?你永远也不可能猜到!” “是吗?没想到你对安隽臣这么有信心……” 洛笛全身一震,“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怕是高看了安隽臣!” “你怎么会知道?!不、你不可能……”脑中一个激灵,“你在套我的话?!” 夜辜星笑容微深,清风过窗,掀起她白色裙角,目光投向远处,仿佛穿过了万水千山,看向那隐藏的黑色一角,“果然是他……” …… 占鳌本家,一张薄薄的请帖却掀起了万层波涛、千层浪! “胡闹!”一抹红色蹁跹落地,一脉族老安炳良拍案而起,面容震怒。 一众小辈战战兢兢立于下首,低眉敛目,尽量降低存在感,生怕这把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目光却不由自主落追随着那抹鲜红,缓缓落地,其上赫然印有“满月宴请”四个大字。 “煌儿这次闹得太不像话!安家是什么地位?断然不会接受两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安炳良斩钉截铁! 他与安炳贤一母所生,同属嫡系,血缘上是安隽煌嫡亲的叔公,他自然有这个资格开口怒责! 而安家十五脉,向来一脉为尊,既然安炳良都发话了,其余十四脉自然竭力附和。 “事关安家嫡系传承,怎能任由家主胡来?” “那种女人如何能进安家大门?就是给家主作妾都不够资格!” “安家未来继承人绝不可能由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所出。” “毕竟是家主的血脉,若是怜惜那个女人,大可金屋藏娇,但入族谱一事,却万万不可!” “我看,家主分明是想让那个女人和她所生的一双儿女登堂入室。” “……” 各族老一人一句,但无一例外都是反对。 安炳良摆摆手,面容焦虑,示意众人安静,“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二哥,三天之后就是满月宴,我们哪里还有时间从长计议啊?!” 安炳良轻叹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 “二哥,这件事绝不能任由家主胡来,事关安家继承,万不可如此草率!” “可煌儿的脾气,你们不是不清楚,既然他派人递了帖子,想必我们的反应他都能料到。” “这么说,家主是要一意孤行……” 距离满月宴只剩三天,这个时候送请帖来,分明是杀众人一个措手不及,想动点手脚也没有时间,真是好深的算计!如此看来,家主是铁了心要认这两个孩子,连带着把正妻之位也给了孩子他妈! 五脉族老安毅跳出来,忙不迭开口,“家主常年不近女色,突然出现这么个女人,难免被迷昏了头,只要我们耐心劝解,家主定然能够权衡利弊,分清主次。” 安炳良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煌儿个性霸道,软硬不吃,一旦他决定的事,绝无更改可能,这些年,你们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众人顿时羞臊。自安隽煌上位以来,不遗余力打压各脉,曾经权极一时的各脉如今都夹着尾巴做人,手段之凌厉,杀伐之果决。 很安隽煌杠上,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尽管不愿承认,但这些老头子心里都清楚,如今的安家,早就成了安隽煌的一言堂,任凭他们这帮人如何蹦跶也奈何不了他分毫。 但是在子嗣承袭的问题上,他们都有各自的立场,绝无妥协的可能! 安毅眸色黯了黯,本来他就想把温馨雅塞给安隽煌,五脉也可以凭着掌权夫人的权势一步登天,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野女人,竟掀起了这么大风浪,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安隽煌青睐有加,甚至迫不及待选择继承人! “无论如何,这场满月宴我们不能去!”安毅冷沉着一张老脸,语气不善。 “是啊,这一去岂不就坐实了那孩子的身份?” “对!只要我们十五脉悉数缺席,仪式就不能顺利完成,孩子进不了族谱,就不享有继承权!” 安炳良眼中划过一抹讥讽,“你们以为煌儿是那么好糊弄的?愚蠢!” “这……” 安炳良却径直看向进门处面沉入水、挺拔直立的那人,语气微带颓丧:“战护法,家主还有什么交待?” 战野面不改色,“除了命我为各族老送来请帖之外,家主还有几句话,要我代为转述。” 众人一愣,只有安炳良目露了然,“煌儿说什么?” “我只是告知大家,并非要征得各位同意,有异议者,尽可不必赴宴。族老轮流坐,今年到谁家?此不服,还有彼,总有人服!”战野面无表情,将原话说出。 众人面色大变! ------题外话------ 二更:22:00之后! 004惊心大礼,柔弱白梨 这厢,众族老在前厅气得吹胡子瞪眼,那厢,后院也不消停! 纪情呷了口茶,突然面色大变,手中茶盏狠狠一掷,不偏不倚正好砸到躬身敛目的齐兰身上,哐当脆响,青花瓷盏粉碎一地。 “贱人!泡个茶都泡不好!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用?!”纪情面色铁青,眉目扭曲。 齐兰双膝一弯,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对不起,夫人……” “对不起?!”纪情尾音陡然拔高,“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别以为每次做错事,道个歉,磕个头就没事了!” “是,我一定记住,请夫人原谅。”自始至终,齐兰的头耷拉着,好像她已经不会抬头。 原本她的性格就怯弱,一看就是丫鬟命,只是模样生得好,在纪情怀孕期间,被风流的安炳贤看上,春风一度,以致珠胎暗结,最后即便生下女儿,也终究没捞到名分。这些年,已经被纪情捏在掌心,任由其搓圆捏扁。 原本就没有棱角的人,如今更是软如稀泥。 纪情眼里闪过一抹轻蔑,笑容嘲讽,“你还是快点起来吧,我可受不得你这一跪,毕竟上过老爷的床,跟一般下人还是有所不同。” 齐兰没动,但佝偻的脊背却瞬间僵硬。 她也不敢开口。在这个时候,无论她说什么,都是错,纪情都能找到理由惩罚她! “沉默?这是什么意思?无言的抵抗吗?” “夫人,我没有……” “住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做错了事情就该接受惩罚!今晚之内,把院子里所有女人的衣服洗干净,包括佣人……” 齐兰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将地上碎片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干净,躬身退出房间。 纪情堵在心头的那口浊气这才缓缓吐出,余光瞥见桌上那抹刺眼的红,她一把抓过,撕得粉碎。 硬质纸张,棱角分明,她撕扯的时候几乎是凭着心里一股邪火,生生用力,好像手里抓的是某人的脸。 红碎翻飞,扬扬洒洒,在极尽奢华和精致的房间里,渲染出一种邪恶、愤怒的美! 那个不孝子,不仅大张旗鼓筹办满月宴,还妄想让那两个孽种入安家族谱! 想得美! 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像极了安炳贤的面孔,还有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眸,纪情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无力感,如今的安隽煌羽翼渐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傀儡家主! 如今,他大权在握,整个安家都是他的天下,没有人敢反驳他,也没有人敢违背他! 如果,安隽煌真的一意孤行打算娶那个寒酸的女人,依他如今的势力和威望,让众族老点头不过是迟早的事! 不,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脱离掌控的事情发生! 安家后宅大权,谁都别想从她手里夺走! 那个女人既然能够平安产子,那就说明荣嫂计划败露,如此看来,倒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如果,她能表现得蠢笨柔弱一些,就像温馨雅那样,纪情说不定还会点头同意让她进门,毕竟一个能得安隽煌青睐的傀儡不好找,温馨雅虽然好掌控,可惜入不了男人的眼! 怪只怪夜辜星太聪明,纪情不傻,随时会反咬一口的狗,她又怎会铤而走险,养在身边? 最好的方法——斩草除根! 眸光微动,纪情深吸口气,怒气渐渐收起,“阿云——” 门口一个仆人装扮的年轻女子上前,低眉敛目,态度恭顺,“夫人。” 纪情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落在阿云眼里有些和蔼,平易近人。 “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纪情整理了一番袖口,闲话家常般开口询问道:“最近,荣嫂有打电话联系你吗?” 阿云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妈已经快大半个月没和我联系了。”目露疑惑,“夫人这样问,是不是我妈……出了什么事?” 纪情心下漏跳半拍,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得端方可敬,“没事。荣嫂曾经也是服侍过我的,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想问问她近况如何。” 阿云腼腆一笑,“我妈要是知道有您这么惦记她,估计睡着了都会笑醒。” 纪情笑容未改,翘起的唇角却微微僵硬。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去请温小姐来一趟。” “是。” 这时,纪情身边另外一个贴身服侍她的中年女人捧着一个正方形箱子进门,正和躬身后退的阿云撞个正着。 中年女人眼珠一瞪,“你这丫头,瞎了你的狗眼!乱冲乱撞,伤了我不要紧,就怕你撞上了金贵的主子们!” 明明是为自己出口气,却偏偏扯上主人家,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莫过如此! 阿云面色一变,唯唯诺诺应是,待中年女人骂声间歇,她拔腿便走,速度奇快,生怕晚一秒又会被臭骂一通! “平嫂,是我让阿云去请雅儿。”纪情波澜不兴的声音传来,稍带凉意。 平嫂一惊,连忙换上谄媚的嘴脸,“原来是小姐的吩咐,我下次一定注意。” 单平是当初纪情从纪家带来的佣人,从小就贴身服侍她,虽然年过半百,但却是个泼辣厉害的人物,所有仆人之中,也只有她敢唤纪情一声“小姐”。 纪情不置可否,但怒气却就此揭过,看得出来,她很看重这个老仆。 目光落在平嫂手里包装精致的方盒之上,纪情皱眉,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平嫂这次想起正事,方才为了教训阿云那个死丫头,居然差点忘了,满脸堆笑,忙不迭回应,“我刚才从院门进来,就看见这个盒子摆在门口正中的位置,我看包装精致,估计是什么贵重东西,也不敢私自处理,就搬进来交给您了。” 纪情将盒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又接过来,放在手里掂了掂,还挺有分量。 “究竟是谁送的?”纪情凝眉,目露深思。 平嫂眼前一亮,“哦”一声。 “小姐,您说不会不是二少爷送给您的?” “隽臣?他昨天不是已经回到岛上了吗?有东西给我大可以当面给,摆在门口做什么?” 平嫂嘿嘿一笑,“咱们二少爷从小就聪明懂事,对您的一片孝心,更是没得说,哪次回来不是大包小包的礼物?估计,这是想给您个惊喜呢!” 纪情眼底涌现出一抹柔软,小儿子是她心尖尖上的肉,对她更是周全孝敬。 “这个隽臣……”责怪之中隐含宠溺,这才是一个母亲对亲生儿子该有的态度,“那就拆开来看看吧……” 平嫂笑着点头,三两下拆掉了外层包装,正准备打开盖子的时候,纪情朝她摆了摆手,“还是我亲自打开吧,也不枉费他一片孝……啊——” 当盖子被打开的瞬间,一阵恶臭扑面而来,纪情面色刷的一下雪白,整个人毫无形象地弹开,连连向后退去,侧腰撞在桌角上,痛呼一声,跌坐在地。 平嫂面色大惊,凑上前去,只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已经腐烂生蛆,小拇指大的白色驱虫不停蠕动,密密麻麻。 呕—— 她当即转过头,一口吐了出来,脑中一个激灵,那张腐烂的面孔自眼前闪过,即便面目全非,但却依稀可辨。 “是、是阿荣!” 纪情捂住胸口,全身颤抖,“是那个女人……一定是她干的!一定是她!”从一开始的低低呢喃,到最后一句陡然爆发的怒喝,纪情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荣嫂那张千疮百孔的脸,全身汗毛倒竖! 平嫂反应过来,用衣袖将唇边污秽物一擦,跌跌撞撞走到纪情面前,嘴唇哆嗦,“小、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指甲嵌进掌心,尖锐的疼痛传来,纪情这才从恐惧之中挣脱,逐渐镇定下来。 “去准备一个不锈钢盆子,到厨房拿点菜油,还有,别忘了火柴……” 按照纪情吩咐去寻温馨雅的阿云尚且不知,她的母亲早已身首异处,一颗头颅也将在烈火之下,化为灰烬! 阿云注定无功而返,因为此刻,她所寻之人根本不在自己房间里。 占鳌原本是一座孤岛,因为安家在此落地生根,这才有了如今的繁荣景象,成为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宝地! 岛上孤山连绵,本家大宅依山而建,气势恢宏,悬泉瀑布被修饰成壮阔水帘,山地土坡被改造成一个个美丽花园,就连稀泥土坑都成为了幽幽小径。 此刻,某个位置隐蔽的花园之中,一男一女相对而立,女子身材纤细,弱不禁风,此刻正泪水涟涟,满眼荒凉;男子身材壮硕,面容冷硬,眼里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战野大哥,煌哥哥他……是不是已经爱上别人了?”温馨雅咬唇,孱弱得宛如风中白梨。 战野面色冷峻,眸光凉薄,“家主的事,从不向下属交待。温小姐若是有什么疑问,大可向家主明言。” 女子惨然一笑,“明言?”眼里带着深深自嘲,“我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了,如何明言?” 女子略带幽怨的话,让他一噎,不知该如何开口。 深吸口气,女子清丽的脸庞挂上一抹伪装坚强的笑意,看上去竟让人无比心酸。 “这都是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感情的事勉强不来,罢了……” 005男儿有泪,安琪之怒 “温小姐,你……” 缓缓摇头,温馨雅凄然一笑,“战野大哥不必安慰我。”目光投向远方,带着显而易见的怅惘,“感情天注定,我终究不是煌哥哥的有缘人。” 阳光下,女子下颌倔强地上抬,迎着柔柔光晕,勾勒出清丽的侧脸轮廓,线条精致,美不胜收。 战野倏然垂敛了眼眸,面色冷硬,拳头却微微收紧。 温馨雅将一切不动声色看在眼里,唇角轻勾,却在下一秒抿成一个倔强的弧度,纤细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 柔弱的女人或许会引起男人一时的同情,但看多了也会使人心生厌烦,而男人,既需要女人弱不禁风的一面来满足强大的男性自尊,也需要女人坚强独立的一面来标榜男人独特的品味。 就像在说——嗨,这是我马子,在我面前能软成一滩水,在外人面前硬得像块砖:她的温柔只给我一人! 不得不承认,温馨雅在把握男人心态上,确实是个中高手。 抹干眼泪,温馨雅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走过去,大方而自然地挽上男人臂弯,笑容清爽,却怎么看都有种勉强,“战野大哥,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今天找你来是有礼物给你的!” 战野本想挥开那只纤纤素手,闻言,动作一顿,竟鬼使神差地没了动作,整颗心都提起来,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飞这只不属于自己的灵鸟。 温馨雅却毫无所觉,她的动作大方而磊落,神情宁谧而祥和,看上去就像对待哥哥般,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战野眼眸黯了黯,随即浮现出淡淡的惊喜,面上冷峻依旧,但话语间却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暖,“谢谢小姐。” 温馨雅笑容一凝,微微侧首,委屈地看着身旁男人,颇有几分幽怨的味道:“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战野有些无措,目露询问,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令美人不快。 “你看,我叫你一声战野大哥,而你却叫我小姐,是不是不公平?是不是欺负人?”这话说得三分幽怨,七分委屈,还带着少女独有的天真娇憨,瞬间便击溃了男人的心底防线。 “小……雅,要送我什么?”凉薄的眸中晕开点点柔波,战野只觉手臂相触的地方滚烫如烙铁。 温馨雅从包里摸出一个墨蓝色香包,上面绣了一只通体雪白的豹子,眼神锐利,暗藏冰冷,看得出来,绣工细密精致,针脚平齐如画,十分精美。 战野拿在手中,只觉一阵芬芳扑鼻而来,夹杂着淡淡药香,顿觉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两人漫步园中,温馨雅侧头看他,“喜欢吗?” 战野点头,轻嗯一声,眼中隐有甜意。 温馨雅笑意盈盈,“前几天,父亲从徐州送了些草药来,我看里面有好几味香料,所以就想了这个办法。” “草药?” “是啊!这个香囊里放了白芷、川芎、苓草、排草、山奈、甘松、高本行等药材香料,可以舒缓神经、减轻疲劳。” “谢谢。”男人冷硬的面孔渐趋柔和。 温馨雅笑容霎时又甜了三分,“不谢。”轻叹一声,“真怀念我们小时候……” 战野一愣,下一秒,便垂敛了双眸,不明所想。 温馨雅一时看不透他的想法,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战野点头,顺势抽回自己的手,“小姐,你先走。” 温馨雅想了想,径直离开。毕竟,人言可畏,就算她真的想和战野玩点暧昧也不能被人发现,否则以讹传讹,她的名声就毁了。 而她接近战野,不过是想从他口中得到更多有关安隽煌的消息,如果被人看到,届时风言风语,反倒得不偿失! 战野看着女子纤细瘦削的背影逐渐远去,心头一恸,忍不住开口唤道:“雅儿——” 温馨雅闻言,蓦然回首,霎时笑靥如花,眼里却有一抹挥之不去的轻愁,“战野大哥……” “你要的答案,或许就在满月宴上,不妨亲自去看看。” 温馨雅一愣。 她问他,煌哥哥是不是爱上了别的女人。 他让她,参加满月宴。 心思急速飞转,战野是在向她暗示什么?还是……这场满月宴另有玄机?!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温馨雅感激一笑,眼里浮现出希望的薄光,“谢谢你,战野大哥!” 男人却瞬间低垂了眼眸,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夕阳下,被黄昏染成一尊金色的雕像,“小姐,以后不必再为我多花心思。我是安家的人,永远不可能背叛家主,所以,你从我身上得不到什么。” 温馨雅浑身一震,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战野大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生是安家人,死是安家鬼,即便……对你怀着不一样的心思,也永远不会选择背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温馨雅面色一沉,难堪,羞窘,尴尬,所有情绪齐齐涌上,她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一般,晾晒在阳光下,她的阴谋算计,她的别有居心都被对方看在眼里! 冷冷一笑,之前的婉约灵动荡然无存,换上了尖锐和凌厉,像锋利的刀刃,瞬间出鞘,“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失望吗?我狠毒、嫉恨、刻薄,如今的温馨雅早就不是曾经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女孩儿了!” 战野的拳头倏然收紧,手背青筋暴突,紧抿的薄唇蕴藏着惊天怒气,他在克制,他在压抑。 “而你,眼睁睁看着我像小丑一样,虚情假意,哗众取宠,很想笑,很鄙夷吧?却偏偏装出一副痴迷怜爱的模样,战野,你真让人恶心!” “闭嘴!” “你凭什么……唔……” 男人的吻夹杂着愤怒,像突然爆发的火山,雷霆万钧,迸发出炽热的岩浆,滚烫,灼热,带着心底压抑已经的爱恋,狂热,而不顾一切。 温馨雅蓦然瞪大了眼,反应过来,只觉一阵恶心,她拼命地推拒,挣扎,试图摆脱男人的钳制,他的吻,他的人,他的味道,都让她几欲作呕! 啪—— 男人所有动作瞬间僵硬,机械地转过头,血红的眼中一片刺痛。 温馨雅收回手,冷冷一笑,眸光淬毒,“你,不配。” 决然转身,毫无留恋。 男人站在原地,静默良久,夕阳柔和的光辉铺散在他微微佝偻的脊背之上,凝成一座橙色冰雕。 暮色四合,风过无声,直到夕阳也逐渐没了头,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不偏不倚,不言不语。 突然,一滴晶莹坠落,渗进泥土,是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断肠处! 只见他缓缓蹲身,拾起挣扎中掉落地面的香包,拍了拍其上沾染的泥土,然后,揣进了贴身衣袋里。 温馨雅跌跌撞撞,一路狂奔,路上撞到了人也不自知,安琪惊呼一声,虽然竭力稳住身形,但还是不免跌进了一旁花坛之中,脏了白色衬衣。 贴身服侍的小莲见状,连忙将她扶起来,紧张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安琪拍拍身上的泥土,目光却追随着那个仓皇的背影逐渐飘远。 “小、小姐?”小莲试探着开口,“该、该不会摔傻了吧?!小姐,你别吓我呀——” 安琪骤然回神,伸手就是一个爆栗,翻了个白眼儿,“臭丫头,说什么呢!咒我是吧?” 小莲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自个儿胸脯,“还好没事!可吓死我了……” 安琪翻了个白眼儿,“胆小鬼,不经吓!” “哎哟,小姐,你就别拿我开心了,主子要是摔着、磕着、碰着,我们做下人的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还是小心为妙,小心为妙……” 安琪撇撇嘴,显然有些不以为意,在她眼里,这都什么年代了,偏偏安家还老爷、夫人、太太、小姐长,少爷短的,一回本家就跟穿越时空似的,回到了古代。 少女的心思,何其天真?! 安家,从封建社会以来,屹立不倒至今,男权为尊,三妻四妾,权势、名利、财富都悉数在手,除了皇袍加身、三跪九叩这些虚礼以外,实质上与皇权为尊的封建大王朝又有什么区别? “对了小莲,你看清刚才那人是谁了吗?” “光线太暗,我也没看清楚,光看背影的话,倒像是姓温的那位小姐。” 安琪点头,若有所思,“我看也像。慌慌张张,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小莲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才掩住唇边,压低声音,开口道:“我看八成是受不了打击,恼羞成怒了!” 温馨雅为人高傲,最是不屑与下人为伍,喝来喝去,简直可恶,小莲也被她手下的荷香整治过,心里一直对这朵白花颇有怨怼。 安琪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她半个月前才从乌克兰回国,加上一直对本家这些七拐八弯、千头万绪的事情不大感冒,所以消息并不灵通。 此刻,她正盯着小莲,目露八卦的精光,“好莲子,你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莲再次望了望四周,拉着安琪躲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却还不忘压低声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说小姐,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上心呢!这件事都传遍了,整个安宅如今都人心惶惶,估计又得生乱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今天众位族老面色都不大好,像要吃人似的!” “何止是要吃人呐!简直就想杀人!最好血流成河……”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小莲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天上,“那位要给双胞胎办满月宴呢!” 安琪瞪大了眼,“你说大哥?!” “家主在外面有了一个女人,一个月前,那女人生下一对龙凤胎,家主发出请帖,不仅邀请了安家众人,还把帖子递到了同安家交好的几个世家大族手里,听说包括了俄罗斯战斧、德国罗斯柴尔德家族、瑞典道格拉斯家族,还有众多黑白两道势力!” “天!”安琪一声惊呼,“大哥是想认下这两个孩子?!” 小莲眨了眨眼,“何止是想认孩子!听说,家主还要娶那个女人当正妻咧!” “小莲,你别胡说八道!大哥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安琪眼前掠过安隽煌那双鹰隼般锐利的黑眸,突地,打了个寒颤。 “我怎么可能胡说?!”小莲鼓了鼓腮帮,有些气闷,“大红帖子都递到族老手上了!我还听正堂服侍的小姐妹说,家主要趁这次满月宴,让那两个孩子进安家族谱呢!” 安琪倏然一惊,眸色不停变幻,自安家兴盛,便有族谱传世,从来都只有嫡系子女才能载入其中,她的母亲是夫人身边贴身服侍的婢女,连个偏房都不是,所以,她连庶出的身份也不够格,顶多只能叫——私、生、子! 这是多年以来,她心头的隐痛,像一个不停结痂又不断溃烂的伤疤! 她怜惜母亲,也恨透了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这么说,大哥是要选继承人了。” 小莲忙不迭点头,“要不然,族老能发那么大脾气?” 安琪幽幽一笑,“小莲,你觉得大哥能成功吗?” 小莲一惊,满眼惶恐,“我一个下人,哪里知道家主的想法?不过是几个小姐妹嘴碎,没事的时候,喜欢八卦,我听着觉得有趣,所以才……” “我觉得,大哥要做什么,肯定能够成功。” 小莲嘿嘿一笑,“这倒是,家主那么厉害,听说一句话就给族老们堵得哑口无言!这事儿,一定能成!” 安琪目光投向远处,弦月初生,月光皎皎,“终于,掌权夫人的位置要轮到别人了……” 小莲闻言一愣,“小姐,你……” 冷冷一笑,安琪看着小莲目光灼灼,“这个世上,总有自负的人,以为自己永远能够立于不败之地,所以肆无忌惮地踩踏他人,殊不知,再强的人也有垂垂老矣、势单力孤的一天!后浪推前浪,一山还比一山高,那个女人,嚣张不了多久了!” 小莲眼中浮现出一抹疼惜,她从小有父母疼爱,虽然只是个下人,但生活无忧,可小姐,本该是安家的掌上明珠,却不得已,小小年纪,远走异国他乡,一年才能和母亲见上一面。 这一切,都是那位容不下人!若非齐兰阿姨早有先见,趁机将小姐送出国,只怕现在小姐已经遭了那位毒手! “小莲子,这些年多亏有你陪在母亲身边,替我尽孝,谢谢!” 小莲忙不迭摆手,“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齐兰阿姨从小就疼我,我孝敬她是应该的!” 安琪抿了抿唇,“纪情嚣张不了多久了!只要大哥娶了正妻,后宅大权必将易主,到那时,我就去求大哥,让他放我和母亲自由,对了,还有你和戚叔、戚婶,我们两家人离开这个鬼地方,找个平静的地方安顿下来,快快乐乐地享受人生!” 小莲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憧憬,“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嫁给我喜欢的人,不用像碧华姐那样被夫人当做礼物赐给安家小辈做妾……”眼神一黯,“可是,夫人那么厉害,新夫人能斗得过她吗?” 安琪冷冷一笑,月光下,这抹笑仿佛笼上了薄纱,神秘悠然,深邃迷蒙,“一个能让大哥甘心折腰的女人,你以为,她会是善类?” 小莲缩了缩脖颈,那一瞬间,她发觉小姐变得好陌生,眨了眨眼,定睛望去,分明还是熟悉的容颜、熟悉的笑容、熟悉的眼神,她暗骂自己想太多! “对了,”安琪咧嘴一笑,“我一下午都没看见母亲,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小莲面色大变,“我、我……” 安琪的心倏然揪紧,面色陡然冷沉,“是不是那个老女人又发疯了?!” “没有……小姐,你别冲动,你听我说,齐兰阿姨,她、她……”小莲涨红了脸,急得手足无措,却偏偏脑子又不灵活,想破了头也找不到有什么好借口! 安琪按捺住似要爆体而出的愤怒,深吸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垂于身侧的两只手却止不住颤抖,“小莲,你告诉我实话,我保证,不会做傻事。” 小莲内心急剧挣扎,终是一咬牙,“夫人嫌齐兰阿姨泡的茶不合心意,罚……罚她把院子里所有人的衣服洗干净……” 安琪胸口剧烈起伏,眼里燃起两簇幽蓝火焰,面孔扭曲,拳头紧握—— 纪情,你的好日子不会长了!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3╰) 006血腥光碟,贱若微尘 温馨雅跌跌撞撞回到自己居住的独栋小楼,刚一进门,荷香就迎了上来,面色大变,“小姐,你怎么了?!” 女子温雅的眉间惊现一抹戾色,面色倏然冷沉,温馨雅只觉心头一抹怒气,似要将她烧成灰烬,抬手一挥——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荷香只觉右耳嗡鸣,半张脸已经麻木,惶恐地低下头,“小姐息怒……” 温馨雅吐出一口浊气,心里奔涌的怒火这才有所缓解,眉目一软,双眸生波,乍一看去,只觉盈盈动人,婉转风流。 纤手轻挥,语气淡淡,“起来吧。” 荷香如蒙大赦,犹豫着开口,“小姐,我在客厅大门下方的门缝发现了一盘光碟,估计是有人从外面塞进来的,你看……” 温馨雅眉眼一厉,“天大的事情也暂且搁一边,现在立刻去放水,我要沐浴。” “是。” 水气氤氲,热气蒸腾,温馨雅一遍又一遍清洗着自己的唇瓣,直到发红发肿,她还是停不下来! 母亲总说,她的女儿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女孩儿,将来要配世上最优秀的男子! 她听见这番话,却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 可是,三年前,纪情五十岁生辰,她和父亲上岛恭贺,却生了一场大病,不得不暂居安家修养。 既来之,则安之。温家是安家第五脉的母族,她父亲和五脉族老安毅是表亲,小时候,她便经常到安家做客,还因此邂逅了战野,和安隽臣也算从小到大的玩伴,本来,她也以为这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探亲罢了。 可是,命运的安排,往往让人措手不及,又让人不得不感慨奇妙。 第一眼落在那个男人身上的时候,温馨雅就知道,自己一颗完整的心,彻底沦陷了! 她至今无法忘怀,那人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泛着深邃的黑光,宛如一口古井,沉然,森冷,无波无澜! 俊美的脸庞宛如太阳神阿波罗降世,强大的气场让人不经意间俯首称臣,他是天生的王者,狂妄,霸气,绝杀千里之外,翻手云覆手雨,权势滔天,让人不由景仰! 或许,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自己! 后来她才知道,他就是传说中,雷厉风行的安家家主——安隽煌! 以前,她以为世上最好的男子也不过如安隽臣那般,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可是,安隽煌不同,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可望不可即,他的存在,只为让人仰望! 后来,她的病好了,但她却不顾父母的反对留了下来,一住,就是三年。 三年里,她独守安家,可见到他的次数一双手就能数过来。那个男人向来冷心冷情,即便她主动开口,他也不会与她多言半句。 她想,或许他性情如此,试想当年被他丢进甘比诺家族的党家女儿,温馨雅觉得,他能容忍自己在他眼前,就已经是一个例外。 温家虽不像安家财大气粗,但也算得上家底丰厚,温家的女儿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是天生的娇客! 但是为了讨好纪情,她伏低做小,甚至不惜亲自下厨,放下所谓的骄傲和矜持,按照安家对主母的要求,扮演着贤良淑德的角色。 她以为,安隽煌终究能看到她的好,她在等,等纪情为她牵线搭桥,等安隽煌爱上她! 可是,这一切在她得知夜辜星存在的时候,彻底化为泡影! 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居然爱上了别的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 当母亲告诉她这一切,温馨雅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他不相信那个心比磐石还硬上几分的男人会心甘情愿爱上一个平凡女子,他是那般眼高于顶,甚至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她绝不相信!但心里却有一股莫名的不安,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告诉她——那是真的! 一边在极力否认,一边却又忍不住动用温家的情报系统,获取那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 直到,他带她出席纪家宴会,他当众承认那个女人是他的未婚妻,那时,温馨雅便再也坐不住了! 她向聪明睿智的母亲询问对策,直到现在,她还记得母亲唇角那抹敏锐又狠戾的笑容,她告诉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定是不会让贱人诞下安家子嗣! 原来,母亲派出了自己的心腹,王慧阿姨! 她从母亲嫁入温家之前,就开始贴身服侍母亲,是母亲从娘家带出来的婢子,精通医术,当年她就是这位王慧阿姨亲手接生! 温馨雅记得,在她小时候,这位阿姨便对她疼爱有加,甚至比母亲还要珍视她,说是如珠如宝也不为过! 王慧凭借高超的医术,成功混了安隽煌金屋藏娇的别墅,一方面按照纪情的授意给荣嫂提供落胎的药物,另一方面也做好了手术台上将夜辜星一击毙命的准备! 她和母亲计划如此周详,只要夜辜星上了手术台,就再也别想活着下去!连带着她肚子里那两个孽种也将不复存在! 没想到,还是被她逃过了! 不仅平安生下一男一女,还把安隽煌迷得晕头转向,竟然不顾众族老的反对,也要让两个孽种入安家族谱!还昭告天下,大张旗鼓筹办满月宴! 温馨雅恨得咬牙切齿,她甚至恨不得变成野兽,只为咬死那个狐媚子! 将自己从上到下彻底清理一遍,温馨雅这才抑制住心头不断翻涌的恶心感。她不是不知道战野对她的心思,作为四大护法之一,战野此人在安家的地位举足轻重,但终究只是个下人,说白了,就是安隽煌身边的一条狗! 她温馨雅要嫁的人,势必站在权势的巅峰,又怎会是一个低贱的奴仆? 荷香拿着白色毛巾上前,为她打理一头乌黑顺直的长发,动作小心谨慎,生怕再次惹恼了这位,到时候,吃苦的是她自己! “刚才,你说什么光碟?”温馨雅突然开口。 荷香忙应道:“是在门缝下面发现的,估计是被人偷偷塞进来,小姐需不需要我把东西处理掉?” 温馨雅漫不经心地修理着指甲,“去,把东西放出来,我倒要看看又是谁在恶作剧!” 荷香依言而行。 画面出现的一瞬间,温馨雅提起的心倏然落下,朝荷香冷笑道:“一片白色?该不会以为给我看这白茫茫一片就能吓唬我吧?幼稚——” 突然,荷香瞪大了眼,像见到什么极度惊悚的东西,眼中满是癫狂的恐惧! 温馨雅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原本还一片白茫的屏幕突然就有了图像—— “啊——啊——啊——” 惨叫声声,刺破耳膜,屏幕中,不断有鲜艳的血花崩裂,伴随着铁棍敲击在人身上的闷响,还有不断蠕动的麻袋,这时,麻袋破了个洞,从那破开的洞口竟然钻出一条张开毒牙的五彩花蛇! 温馨雅抖如筛糠,颤抖着指尖,发疯一般去寻遥控器,她在翻找的同时,还不忘伸手去捂住耳朵! 她不要听——不要看—— 没有遥控器——找不到!居然找不到—— 惨叫声还在继续,荷香已经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温馨雅再也忍不住,踉跄着上前,将巨大的液晶屏幕掀翻在地,可是还连着电源,屏幕之上,仍继续播放着那惨绝人寰的一幕! 她顺手拿起一旁的青花瓷瓶,狠狠砸在屏幕之上,又转过身一巴掌落在荷香脸上。 惨叫声、尖叫声戛然而止,全世界瞬间安静,静谧的夜,只闻窗外蝉鸣声声,竟萦绕着几分萧索和阴森之感。 温馨雅跌坐在地,不断扭动着身体,试图远离早已支离破碎的显示屏,好像那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退至案几旁,几上一个牛皮纸袋滑落,露出白色a4纸张一角,她捡起来,纸张从袋中滑落,蹁跹垂落,其上“亲子鉴定报告书”七个大字跃然眼前。 温馨雅瞳孔骤然一缩,她竭力地避开目光,视线一掠而过,却还是难免看到“王慧”、“温馨雅”、“99%”这样的字眼。 那一瞬间,她如坠冰窖! 王慧阿姨……不!不会!一定是假的!假的! 她的母亲是高贵端方、温柔娴静的温夫人闵穗贤!怎么会是一个下人婢女?! 这一切都是夜辜星那个贱人搞的鬼!不!她不能上当—— 是的!对方一定在挑拨离间!一定是这样!她是温家嫡出的二小姐,是父亲最宠爱的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 她怎么会和那种低贱的人有血缘关系?!不!不会…… 温馨雅将那张满怀恶意的鉴定书撕得粉碎,向空中一抛,白屑纷飞,下一秒,女人尖锐的笑声响起,癫狂之中,隐约伴随着浅浅低喃—— “死得好!死得好……” 安家子孙何其之多,但能够入主占鳌的安家人,无疑都是最为珍贵的嫡脉传承! 在这座依山而建,恍如王城宫殿的大宅子里,每个人都会按照身份的高低分得一处院落,比如,安隽煌的院子就恰好坐落在整座大宅的中轴线上,气势恢宏,宽敞明亮,但可惜主人常年不在,因而总不见灯火气息。 就在中轴线微斜偏左的位置,一处院落却灯火通明,但几天前,这个院子还跟正中那处一样,入夜便是一片漆黑,如今,已然有人入住! 能够仅次于安隽煌的住处,不用多想,必定是极其尊贵的存在。 在安家,屈居于家主之下,却力压众人一头,除了同属嫡出的安隽臣,没人再有这个资格! 007二少隽臣,我不逼你 杯脚在男人骨节修长的指间辗转,红色酒液轻漾,在透明的高脚杯中潋滟生波。 水晶灯莹润的光亮柔柔铺洒,工艺考究的白色皮质沙发上,正斜斜倚坐着一个白色身影,似要与沙发的白融为一体,纤尘不染,白璧无瑕。 男人有着一双极为精致的凤眼,眼尾上挑,婉转出一抹淡淡的风流,一身白色浴袍,领口微敞,露出白皙的胸膛,毛孔细小。 他似乎极为钟爱白色,就连面孔也白得几近透明,眉宇间隐隐约约萦绕着与妖冶凤眸不相符的温润与淡然,青衫落拓,公子如玉。 而杯中那抹荡漾的鲜红成为苍白中唯一的点缀,红白相衬,萦萦酒香,好一幅“美男美酒,静夜独酌”的瑰丽画卷! 安隽臣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坐了足足四十分钟,凤眸幽深,不明所想;似笑非笑,心思难测! 这时,一身黑衣的高壮汉子步入,低眉敛目,虽然竭力压制,但神情还是不免带了几分颓丧。 安隽臣轻笑勾唇,眉峰一侧,“还是没查到?”声如环佩空响,温润叮咚。 头愈发低了几分,黑衣人承受着两道隐约威压的目光,一咬牙,如实回禀,“还没有。”心里却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呵呵……”低笑两声,安隽臣目光掠过面前矮机,与红酒瓶相并而立的地方,一个古色古香的精致檀木盒正放于其上,盒盖大敞,里面盛放着两颗珠子,晃眼一看,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但只要稍微凑近,就能发现,那珠子外白里黑,白色部分还布有根根可以的血丝,竟是人的一对眼珠! 男人的视线仅是一掠而过,唇角笑意不减,眉间温润不褪,只是朝那黑衣人淡淡开口,“派出去的人都收回来吧。” “可是……”人还没找到呢! 男人眸色陡然一厉,而后瞬间沉凛,“不用找了!即便找到,也是尸体!” 黑衣人面色一变,眼中升起一抹难以置信的惊疑。这次行动,被那个女人带走的,全是精英部队,就算比之黑手党精锐也不遑多让,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人干掉?! 那批人是他花费整整一年时间训练的成果,就这样轻易放弃,他的心在滴血…… “主人,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我们……” 安隽臣宽大的衣袖将那盒子一扫,哐当落地,里面盛放的两颗眼珠骨碌碌滚到黑衣人脚下,黑衣人正准备俯身去拾,手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骤然僵硬,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恰好与地面那两颗诡异的眼珠对上,饶是见惯生死,杀人如麻的他也不禁一个寒颤,凉意自脊背攀升。 冷冷一哼,“蠢货!看清楚了?!” “这、这是……” 安隽臣骤然起身,酒杯落地,四分五裂,红色酒渍蜿蜒四散,宛如一朵绽开的血花! “洛笛那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了逞一时之快,竟然带人杀到别墅,最后反倒被擒,她自己送死不要紧,居然害我白白损失了这么多人!” “主人的意思是……我们派去的人都被……” 冷冷一笑,“你以为我那个哥哥是吃素的吗?!好好看看这眼珠子,洛笛在他身边待了十多年,他照样说杀就杀,那些人既然送上了门,他又岂会轻易放过?!” “可是,这并不像那位的行事风格。” 安隽煌杀伐果决,从不姑息叛徒,落在他手上,无非就是一死,简单又粗暴,像这种挖人眼珠,耀武扬威的事情,他不会做,也没那个心思。 轻笑勾唇,凤眸之中暗藏高深,“你忘了?他现在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黑衣人疑惑皱眉,突然灵光一现,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斟酌半晌方才开口,“主人是说……那个诞下子嗣的女人?!” “是啊,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就能叫他损兵折将,还送了他一对眼珠耀武扬威,只是一个女人! 心底突然升起一种隐秘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那冷心冷情、不近女色的孪生哥哥如此青睐,甚至不顾众人反对,也要给她所生子女一个嫡出的身份!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做好准备,明天我们就动身,前往华夏京都。” “主人打算怎么做?” 缓缓一笑,男子神情温润如水,“当然是去参加我侄子侄女的满月宴……” 第二天,安隽臣正准备动身,却迎来一个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客人。 “二少爷,温小姐来了。” 安隽臣淡淡一笑,“让她进来。” 女人姿态娴雅,一行一步都格外赏心悦目,“臣哥哥,你是要出远门吗?” 温馨雅笑容清甜,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眼下乌青也尤为明显,安隽臣将她打量一番,心中已有思量,但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嗯一声,算是回答。 温馨雅似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愈发柔和,音色婉转,“你才回来没几天,怎么又要走了呢?”略带幽怨的语气,牵扯出丝丝暧昧,宛如一个不舍丈夫离去的小妻子。 一般男人听到这话,只怕骨头都酥了,而安隽臣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眼底飞闪而过一抹鄙夷,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自以为是的女人他见过很多,包括母亲纪情,但随时随地发骚,以为所有男人都会败在她石榴裙下的人,眼前这是唯一一个。 “臣哥哥这是要去哪里呢?”某女继续发骚,声音娇嗲。 在看不见的角度,男人唇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弧,如实相告,“去京都参加满月宴。” 温馨雅惊呼一声,“族老不是勒令谁都不许去参加吗?” 安隽臣迫不及待打碎她自欺欺人的美梦,“昨天二叔已经从祠堂取走了族谱,今天已经在命人准备贺礼,我想,熬到最后,他们都会选择妥协。” 安隽煌一句“此不服,还有彼,总有人服”又狠又准地戳中了众族老的痛脚,嫡庶之争,长幼之争,在安家早已成为公开的秘密。 家主之位争夺不休,族老之位也有人虎视眈眈,这些老头子身后还有胞弟、庶弟,想当一族长老的大有人在,凭安隽煌如今的威信和权势,只要他出手,想要推人上位不是难事! 妥协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温馨雅闻言,面色变了变,却还是勉强维持住唇角的笑意,“说来,温家也收到了帖子,正好我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母亲了,不知道臣哥哥愿不愿意捎带我一程?” 安隽臣笑意愈发深沉,轻叹一声,凤眸深邃,“雅儿,一定要去吗?” 温馨雅眼中亮光一现,随即飞快隐匿,斩钉截铁,“是,我要去。”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别怪我没提醒你,是你赶着要去送命。 洛笛被挖了眼珠,就是不知道你的下场如何…… 大嫂,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呢? 安隽臣算到了夜辜星睚眦必报的性格,料到了温馨雅不太美妙的下场,却忘了替自己算算。或许,在他眼里,女人终究是女人,就算有些手段,也翻不出男人掌心,就像他尊敬的母亲——纪情。 满月宴请帖一出,可谓八方云动,打破了安家主宅的平静,也搅混了各大世家、名门望族这趟本就淤泥沉结的水! 安家十五脉族老从一开始强烈反对,到如今一个个忍气吞声,终究还是带着族谱不甘不愿地上了飞机。 就连安琪也带着小莲混在声势浩大的人群中,踏上了去华夏京都的路。 只有纪情,在收到荣嫂腐烂的头颅之后,第二天就开始发烧,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却始终睡不安稳,好像在梦里被什么脏东西缠住,即便不分昼夜地卧床休息,可眼下的青黑却越来越重,到了第三天,已经烧得不省人事,全身发冷抽搐,只能靠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 原本热闹的占鳌岛,为了这次满月宴几乎可以说倾巢出动,留下纪情冷冷清清守着一座孤岛,连个探病的人也没有。 平嫂打电话给安隽臣的时候,他已经上了飞机,看着床上不停说胡话的小姐,她决定悄悄请个法师上岛看看!这种情况,想必是被什么东西魇着了…… 她想起那颗腐烂的头颅,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往日和荣嫂相处的场景,最后记忆画面定格在熊熊火光中,不锈钢盆里,那一滩焦黑,后颈突然凉了凉,她连忙紧了紧衣裳,警惕地看向四周…… 安隽煌一张请帖,乱的不仅仅是安家,甚至惊动了世界各大势力,影响程度远远波及欧洲、美洲、北亚等地区众多古老家族! 自然,京都纪家、江家、秦家也都不出意外收到了请帖! 但与即将出席的众多世家名门相比,这华夏土生土长、存在甚至不过百年的三家就大大地不够看了! 距离满月宴不到两天时间,小小京都已经入住了各大势力有头有脸的人物,走在街上甚至都可以感受到那种隐约的尊贵霸气,来客之中不乏皇室中人!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满月宴也自会有人安排筹备,大小事务全都交由安隽煌做主,夜辜星乐得清闲,每天的任务就是看着两个孩子,然后锻炼。 或许是潜移默化的影响,她现在对瑜伽情有独钟,每天都会花上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完成一些动作,难度也是逐日提升,自然,身材也一天比一天丰满。 没错,就是丰满。 夜辜星原本骨架就小,没生孩子之前,清瘦,甚至有些孱弱,用安隽煌那厮的话说——抱着有些硌人。 加之重生以前,省吃俭用,为生计犯愁,营养不良,虽然皮肤天生白皙,但怎么看都少了几分健康的红润,倒有些苍白之感。 但夜辜星这具身体还是相当健康,不为其他,单单是她疲于奔命地兼职工作在强大她内心的同时,也无意中锻炼了身体。 叶紫接手这具身体后,就相当注意保养,均衡饮食,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可以说夜辜星的体质已经从根本上有了极大改善。 生完孩子,夜辜星就马不停蹄开始了她的马甲线计划。 当年,叶紫出名一半靠脸,一般则是靠身材,为了尽善尽美当好一个三流艳星,她没少在健身锻炼这方面下功夫。 以前她是碍于怀着孩子,怕有个闪失,因此没有大幅度剧烈运动。 这天,她刚做完一个俯地伸展的动作,保持三秒,纳气,吐气,抬眸间,却见男人正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深邃,直直望向她鼓胀的胸口。 六月底的天儿,对于北方来说,就像砧板上的肉,放在炭火上烤,热啊! 夜辜星贪图凉快,就穿了件露脐紧身衣,随着这一趴一伏间,领口大敞,雪白的沟壑十分明显,尤其还是以这种居高临下的方位;裤子也是三分长,裤腿在膝盖上一大截,也是紧身的材质,勾勒出她线条丰腴的臀。 她看见男人滚动的喉结,还有那双如黑洞般神秘深邃的眼眸。 出了月子,男人不止一次向她暗示,但都被她插科打诨,勉强蒙混过去了,夜辜星很明白,男人现在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连忙怕爬起来,扯了扯下滑的领口,正准备转身开溜,下一秒,男人就从身后将她扑了个满怀。 夜辜星身体一僵。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耳畔,似带着燎原的火种,尚且压抑着,夜辜星微不可察地颤抖。 “你在害怕。”这个男人永远犀利直接,好像不会婉转,也不会说谎。 夜辜星苦笑,“是。” “为什么?”他追问。 她白嫩的耳根红了红,落在男人眼里竟有种说不出的可爱,他不禁伸出舌头舔了舔。 夜辜星颤抖得更厉害了,下意识挣扎着推拒,“别啊……” 发出的声音却软软糯糯,像小猫的爪子,在他心上轻轻挠了一把,安隽煌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他的唇从女子耳畔游曳到白皙的脖颈,辗转啃啮,吮吸摩挲,明明已经情难自抑,却还是迟迟不肯进一步动作,夜辜星有些惊奇。 在她眼里,这个男人相当霸道,对于想要的东西,他从不委屈自己,想要就说,不给就抢! 骨子里,就是个蛮横的霸王! 以前,是因为有孩子,所以他不得不生生忍住,如今孩子都快满月了,他居然能忍到现在,现下这种情况他居然还在忍,夜辜星觉得,这个男人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但究竟哪里不一样,她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说。 在她身上狠狠揉了两把,又连着蹭了好多下,安隽煌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或许是出汗的缘故,女人身上的茶花香更浓烈了几分,竟让他眼中逐渐蒙上一层迷离,醺醺欲醉,恨不得就此沉溺其中。 “我,不逼你。”男人的嗓音还带着几许喑哑,夹杂着丝丝低迷,喘息不稳。 夜辜星好笑地挑眉,半开玩笑半当真,“要是我一直不愿意呢?” 男人却狠狠扳过她肩膀,夜辜星顺势转身,下一秒,四目相对,男人深邃的眸中似淬染了狼一般的侵略之色,突然,勾起了唇角,带着几分狠色,“你会愿意的。” 斩钉截铁,十分笃定。 夜辜星正准备开口,却忽闻叶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怔愣当下,男人在她唇上狠狠亲了两口,一双大掌掐得她腰侧生疼,那样赤裸不加掩饰的目光,似要将她拆吞入腹,扒皮抽筋! 蓦地打了个寒颤,反应过来,却见男人向书房大步走去的背影。 夜辜星除了苦笑,也只剩苦笑。 确实,她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怀孕期间,她和安隽煌虽然真枪实弹有过那么一次,但安隽煌毕竟顾及着孩子,没敢太放肆,夜辜星在他的耐心之下,很是享受。 很多时候,遇到男人忍无可忍,实在情难自禁,她会用手。 所以,夜姑娘这种经历真心不多,也难怪她会有些抗拒的心理。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安隽煌就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雄狮,如今笼子没了,蓄势待发,蠢蠢欲动,一旦让他得逞,还不得往死里搅和?! 好吧!枪林弹雨都不曾害怕的夜姑娘,确实有些不争气地怂了……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08似有异样,两个女人 叶洱抱着孩子火急火燎往卧室里冲,刘馨婷也不甘落后,两人边走边嚷,夜辜星下意识揉揉眉心。 得,又来了! “一一!一一!你快来看看,为啥我一抱这小子他就哭啊?”叶洱满眼焦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 夜辜星连忙接过孩子,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看着叶洱手上那沉甸甸快赶上成人半个巴掌大小的长命锁,无奈道:“二姐,这是第几回了?” 叶洱讪讪地收回手,一双美眸瞪了瞪夜辜星怀里已经不再哭闹的小婴儿,咕哝道:“真是个记仇的小家伙……” 这时,刘馨婷也抱着小姑娘进来了,实打实剜了叶洱一眼,“不都警告过你,不要再把你那狗牌拿出来丢人现眼了!看吧,人家小绝儿都生气咯……”边说还边逗了逗小家伙,谁知安绝小盆友压根儿不买账,直接扭过头趁机拱“奶瓶子”去了。 刘馨婷撇撇嘴,“这小子,真不可爱……”然后又望着怀里粉雕玉砌的小姑娘,笑得欢实,“还是我们的小旭儿讨喜!” 小姑娘很给面子地笑了笑。 叶洱则是气哼哼扭过头,美艳的形象瞬间荡然无存,倒像是得不到糖果乱撒娇的小屁孩儿,嘟囔道:“哪里是狗牌了,明明是长命锁……” 这茬,还得从一个星期前说起。 叶洱作为chanel首席设计师,每年经她手的珠宝首饰不下百件,而她作为高产出、高质量的设计师,在国际珠宝界也享有极高的声誉。 这不,眼见两个小家伙快要满月了,她总得送点什么东西,以表心意吧? 思来想去,她决定自己动手,设计了一款长命银锁,繁复的花纹篆刻,精致灵动的外观,看上去确实赏心悦目,她拿到chanel旗下的银器加工厂,把图纸交给了一名很有经验的老师傅,谁知老师傅家里突发急事,他就把图纸交给了自己徒弟,千叮万嘱,让他务必仔细! 而这名徒弟出师不久,这还是第一单由他经手完成的银器,而且他也时刻不忘师父叮嘱,愣是一板一眼按照图纸所述加工完成,且颇为满意。 叶洱第一眼见到那枚巨型银锁时,脸上的表情像被天雷轰过,更像被一千匹草泥马踏过,第一反应就是对着那小徒弟咆哮,一阵噼里啪啦发完飙,直把人小伙子骂成了二愣子,眼眶都红了,目光委屈又倔强,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男版窦娥! 就差掩面大吼一声——冤枉啊! 后来,小徒弟拿着图纸放到她面前,叶洱看着纸上标注比例尺的地方多写了一个零,内心其实是崩溃的! 秉承着绝不浪费的想法,她把银锁戴在了小绝儿脖子上,压得小家伙快喘不过气来,憋红了脸,大哭特哭,最终计划破产,无奈取下。 之后,小绝儿一看见这银锁,第一反应就是找妈妈,找不到妈妈就嚎啕大哭,一来,震慑叶洱,二来,呼唤妈妈! 所以,叶洱常说,安绝就是个小人精,平常对人爱理不理,装淡定,可是腹黑起来,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有一回还拉了便便在叶洱身上,毁了她最心爱的一条裙子,气得叶洱直跳脚,而罪魁祸首早就进入梦乡,睡得踏实又安稳。 之后,叶洱和安绝就杠上了,他不戴银锁,她就偏要拿着那东西在他眼前晃,吓得小家伙一见她就开始干嚎! 刘馨婷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二姐,敢问芳龄几何?跟个小孩子计较,你还真是出息!” 叶洱很冤,“那小子都快成精了!现在不治治,以后铁定要翻天!” 刘馨婷轻描淡写,“有那样一个老爸,翻地都不成问题,还怕什么翻天!”她对安家的权势以及安隽煌此人向来敬畏,这些年生活在美国,她听过太多有关这个家族、这个人的传闻,无一不让人闻之丧胆。 叶洱蔫了,嘟囔:“误人子弟!” “我那叫实事求是!” “你瞧着吧,这小子将来铁定要搅得人仰马翻。” 刘馨婷笑容淡了淡,逗着怀里滴溜溜转着大眼的小姑娘,“其实,父母的愿望很简单,孩子平平安安就好,就算小家伙真的捅破了天,也有爸妈给顶着,怕什么?” 叶洱不以为意,“照你这样讲,小家伙以后不得成个纨绔子弟?” 刘馨婷一声嗤笑,“只要能够平安顺遂一辈子,纨绔就纨绔,”然后朝怀里的小家伙眨眨眼,“对吧,小宝贝儿?” 小姑娘咯咯一笑,露出粉红的牙床。 夜辜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表情若有所思。 “对了,他们什么时候到?” 夜辜星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指夜组余下小六、小八、阿九、小十、十三和小十六几人。 叶洱和刘馨婷对视一眼,目光高深难测,隐有笑意。 “急什么?后天满月宴,你肯定能见到他们。” 夜辜星撇撇嘴,“你们又想搞什么鬼?” “哪能啊!”叶洱眨眨眼,“这是秘密,是惊喜!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夜辜星狐疑。 “反正你就等着瞧吧!作为娘家人,我们可不能被安家那边比下去!” 最近有关夜辜星的风言风语都通过不同消息渠道传到了他们耳中,说什么无权无势的小明星妄想嫁入豪门,高攀安家;还说借子上位,想母凭子贵鱼跃龙门! 反正无非就是说他们家一一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给安隽煌生儿育女就是高攀! 啊呸—— 他们倒要看看,究竟是谁高攀谁?! 安家势大,可一一娘家也不是吃素的! 到时候定要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崽子跌爆眼球! 夜组不发威,还以为他们十五个是死人呢! 叶洱拍拍夜辜星的肩膀,“一一,你别怕!咱们不比安家差!有我们给你撑腰,尽管横着走!” 夜辜星扑哧一声,“说得像要去火拼似的!” 刘馨婷瞪眼,“那可不?!安家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多着呢!好多双眼睛都盯着两个宝贝疙瘩,我们当然得仔细再仔细,小心再小心!” 夜辜星正欲开口,溟钊的声音却突然从门口飘来,“夫人,电话。” 把怀里熟睡的孩子放下,又和叶洱两人打了声招呼,拣起一旁长衫披上,转身进了小书房。 拿起电话,对方开口的一瞬间,夜辜星便翘起了唇角。 “温夫人,能接到你的电话,真是难得。” 那头,保养得宜的高贵妇人淡雅一笑,“安夫人,幸会。” “幸会。”夜辜星也不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呼,这声“安夫人”她欣然接受,坦坦荡荡。 那头沉吟半晌,夜辜星耐性十足,既没有挂断电话,也不主动开口,笑意盈盈,淡然自若。 终究还是对方沉不住气,闵穗贤心里也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生出了几分忌惮,但语气还是恬淡静雅,丝毫看不出破绽,“这次的事情多亏有你,否则我也不会得知真相,平白受人愚弄。” 夜辜星笑意不改,很多时候,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早在闵穗贤主动开口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这场谈话的主导权。 “温夫人客气,不过是一份dna鉴定报告而已,举手之劳,在料理一些事情的时候偶然得知。” 至于,料理的“事”,两位心知肚明,除了王慧还有谁? 闵穗贤笑容清淡,表面看上去一如既往的高贵端方,只是抓住电话的指尖微微泛白,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丈夫和身边最信任的婢女搞在一起,不仅瞒天过海,而且珠胎暗结,最后竟然欺辱到了她头上,把她的亲生女儿调包换成了孽种! 让她白白帮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掏心掏肺,闵穗贤自问,她孝敬公婆,尊敬丈夫,对孩子也极其耐心,宠爱有加,从二十岁嫁给温阎,如今已有整整二十七年! 不说面面俱到,但她好歹将温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殚精竭虑为丈夫出谋划策,借助娘家势力,不断帮扶夫家,如今,温阎竟与王慧暗度陈仓,女儿都这么大了! 还狠心地丢弃了她的亲生女儿,让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顶着本该属于她女儿的光环,风风光光活到了今天! 难怪当初王慧不顾危险,自告奋勇潜入安家,原来都是为她的亲生女儿筹谋。 报应!都是报应!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夜辜星不杀那个贱人,她也会亲自动手。 闵家的女儿,善良却并不可欺! “安夫人,年纪轻轻,却不得不让人佩服。你替我解决了王慧,投桃报李,我很好奇,你想要什么回报呢?” 夜辜星笑容渐深,这位温夫人倒真是个妙人,心思剔透,“夫人说笑了,都说了是举手之劳,我又岂会开口索要回报?” “安夫人真是大人大量。俗话说,送佛送到西,安夫人既然帮了我一次,不知道,介不介意再帮我一次呢?” 夜辜星眼底飞快划过一道亮光,鱼儿上钩了! 但语气却不疾不徐,十分稳重,“这就要看看温夫人所求何事了。” 闵穗贤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明明是她步步为营,如今却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温馨雅那种脑子,耍小聪明倒是绰绰有余,碰上此人却必死无疑! 转念间,一抹冷笑爬上唇角,心中决定愈发坚定了。 “其实,我说的这件事对于安夫人来说也是大有裨益。” 夜辜星挑眉,“愿闻其详。” “我知道,你这胎生得不易,虽然孩子平安出世,但难免受惊,相信安夫人也不会愿意留下一条毒蛇,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卷土重来,反咬一口的危险。” “温夫人的话,太高深,我怎么听不太懂?” “你!”闵穗贤深吸口气,平复自己波动过甚的情绪,“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就开门见山,既然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为何不选择联手?” “如果我所料不差,王慧的事,温夫人也有份参与吧?” 闵穗贤心下一滞,深吸口气,“是,我承认,一开始派王慧潜伏安家是我的主意,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女儿,可温馨雅那个孽种,根本就不是我亲生!她夺走了本该属于我女儿的一切,如今,我要讨回来,有什么不对?不仅要讨回来,我还要用她的命来还!” 夜辜星了然一笑,“我很同情温夫人的遭遇,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闵穗贤有种想掐死对方的冲动,这个女孩子小小年纪,居然这般沉得住气!像条泥鳅一样,滑不溜手!她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摸不透也看不穿的人! 甚至无法猜测对方下一步会有什么反应。 闵穗贤眸色一狠,“安夫人,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你顺手帮我取了温馨雅的狗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如果之前闵穗贤还抱着试探虚实、投石问路的想法,那如今在夜辜星三言两语的刺激之下,她的所有理智已经被仇恨彻底吞噬,报复的执念生根发芽——心硬如铁! “好!我不介意帮温夫人一把,但希望夫人记住,不是顺手,而是因为——你!” 言下之意,不是我要对付温馨雅,而是你一心想要她的命,我可是尽心尽力,只为帮你! 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 闵穗贤突然就被气乐了,喃喃开口,“如果我女儿还在,只怕也有你这般大了……” “别!我可不是那种冒名顶替,没皮没脸的人。” 轻叹一声,“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夜辜星眸光霎时高深,变幻莫测,“温夫人说这话可就见外了,都说是举手之劳,我一点都不介意助人为乐。” 闵穗贤这下倒真的拎不清了,对方明言是为了帮她才对付温馨雅,但现在却分文不取? “虽然我们素昧蒙面,但相谈甚欢,当可结为忘年莫逆,温夫人意下如何?” 闵穗贤似有所悟,笑容渐深,“我的荣幸……” 009父母苦心,记者围堵 原本,夜辜星打算雁过拔毛,使劲儿从温家手上讨好处,甚至动了干掉温家、据为己有的念头。 如今,夜社称霸南方黑道,而温家偏安徐州一隅,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这个士族乡绅,对于大权在握的夜社来说,轻而易举。 但是,同闵穗贤一番交谈后,她改变了主意。 不得不承认,温家这位夫人,是个人物!不仅心思细腻,还独断善谋,心狠却不滥杀,温雅并不可欺,若非事关亲生骨肉,她不会铁了心要温馨雅的命。 女人,尤其是聪明的女人,一旦发疯,那后果将无法估量! 要不然怎么说,千万不要小瞧女人呢? 夜辜星也是当母亲的人,当然知道闵穗贤心里的苦和恨,试问,亲生女儿被人调包,掏心掏肺养了孽种二十几年,再善良、再大度的人都会怨恨! 而这一切,想必也和温家家主温阎脱不了干系! 男人呐,劣性!吃着碗里的,还要望着锅里的! 在一个不忠的丈夫和亲生女儿之间,闵穗贤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这是女人的天性,也是母亲的本能。 毁掉一个温家容易,可要再扶植起一个这样的家族绝非三年五载就能完成,为了赌那一口气,鱼死网破,夜辜星觉得这笔买卖实在不划算! 倒不是说她亏了,本来温家是死是活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但商人重利,她的目标从来不是保本,而是要赚钱! 她帮了闵穗贤,相当于在共同利益的驱使下,结成了暂时同盟,而闵穗贤心中仇恨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有这样一个聪明又满怀怨恨的女人在,温家一定会相当精彩。 而她,只需要耐心等待这趟水被彻底搅混,总有鱼儿会游到身边来。 况且,就算闵穗贤不开口,单凭温馨雅想动她两个孩子,夜辜星就不会轻易放过她!说白了,这是顺水的人情,不做白不做! “需要我怎么配合?”盟约既成,闵穗贤开门见山。 “你只要保证,温馨雅出现在满月宴上,我自然有办法让她有来无回。” 轻轻一笑,闵穗贤垂敛了眼眸,“这个不用担心,她一定会去的。” “哦?这么肯定?” “……我好歹养了她二十几年。” 通话结束,闵穗贤悠悠看向远方,窗外阳光正灿,天朗风清。 “不要怪我……” 夜辜星按下保存键,刚才她和闵穗贤的通话内容已经被完完整整记录下来,存盘留证。 不怪她太谨慎,而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防患于未然,是阴谋家永恒不变的话题。 刚出书房,溟钊便迎了上来,“夫人,张医生找。” 夜辜星点了点头,面色淡淡,眼中情绪未见丝毫波动,仿佛张莉的到来,早在她预料之中。 “请她进来。” 同样的书房,同样的人,张莉还记得,上次踏进这里的时候,她有多坚定,多倔强,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月,她所谓的坚持、骨气在现实面前,早已溃不成军! 她突然觉得羞窘,双颊涨红,手足无措,甚至幻想自己是只鸵鸟就好了,挖个坑,将头一埋,什么也不用面对。 “张医生,坐。” 倏然一惊,继而抬眸,张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第一眼,落在了书桌之后那张极具威严的大班椅上,却空无一人,微微侧头,视线掠过简约的组合沙发,最后落在沙发于案几之间,宽敞的空隙之中,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正微微低头,垂眸间,手上动作不停,不消片刻,她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茶香。 突然,紧张、彷徨、尴尬,所有令她不安的情绪都悉数剥离,像见一个相交多年的老友,张莉的心,平静且安详。 她在案几另一方盘膝而坐,恰好与泡茶之人相对,目露艳羡地看着对方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似在欣赏一幅绝世佳作。 夜辜星完成最后一道工序,釉色茶盏在她指尖灵活翻飞,轻轻一扣,霎时,更加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 将其中一杯推到张莉面前,夜辜星笑了笑,“张医生,喝茶。” 张莉点头道谢,轻啜一口,霎时清香馥郁,口舌味甘,她竟不知,原来一杯茶,除了苦,还有其他味道。 夜辜星也不急着开口,只端了茶盏,细细品酌。 张莉放下茶杯,眉宇间焦虑尽褪,淡雅的书卷气息萦绕,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大方又端庄。 却只听她先开了口,“我父亲也喜欢饮茶,他总说——茶事,人生事。以前,我不懂,为什么要用茶比人生,可是后来,我懂了。甘中带苦,涩中回甘,欢喜交织,人生百态。” 夜辜星点头,“大抵,茶的妙处,不过是从中品出一种人生的滋味罢了。” “所以,有时候,苦,也不仅仅是苦,只要懂得变通,苦中味甘,苦中作乐!” 夜辜星眼里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激赏之意,“茶道讲究五境之美——茶叶、茶水、火候、茶具、环境。此五者又随时变化,令人捉摸不透,只有懂得变通的茶艺师才能泡出真正的好茶。” 张莉轻叹一声,“我想,我懂了……” “那你现在还有话想跟我说吗?” 张莉眼前一亮,“希望您能出手帮帮我家老连。” 昨天,院长的人事任命从上级下达,出乎所有人意料,包括连剑锋在内的三个候选人悉数落选,正院长的头衔落在了一个年轻的空降兵身上。 据传,那人是华科院某生命学院士的亲孙。 连剑锋得知消息后,微微一愣,而后返回工作岗位,继续手里工作,从头到尾,没有对这件事发表过一句议论,自然也不会从他嘴里听到任何怨怼。 回到家,一如既往地吃饭、陪老婆散步、看电视,然后洗洗睡,一如往常,看不出丝毫异样。 可是,知夫莫若妻,虽然连剑锋表面看上去十分正常,但就是因为太正常,张莉才不得不担心焦虑。 她知道,连剑锋刻苦、敬业,对待病人一丝不苟,全心全意,他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男人! 接连两次错过了升迁机会,已经让他大失所望,这次失意,对于他来说,无异于致命一击! 张莉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丈夫做些什么。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夜辜星。 上次,是她主动放弃了索要回报的权利,幸而夜辜星还给了她一个承诺,如今腆着脸上门,她自己都觉得羞臊,所以,一开始才会那般失态。 是夜辜星不慌不乱、仿佛一切了然于胸的姿态,以及那番开导暗示的话,让她豁然开朗,仿佛推开了一扇门,天高海阔,才恍然惊觉,以前的她不过是坐井观天而已。 “好,这个忙,我帮。” 张莉忙不迭道谢。 “我还是那句话,连医生若愿意,暗夜会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死了个何水光,如今的暗夜会正是用人之际,她当然希望连剑锋能够回去帮忙。 张莉并未像上次那样一口拒绝,反倒目露犹疑。 夜辜星伸手,再为她斟了杯茶,“你不用为难,这不是交易,我只是发出邀请,接不接受,全凭连医生自己。”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张莉忙不迭摆手,依如今眼前这位的身份地位,她想要什么人才找不到,而自家老公虽然医术不错,但也绝非登峰造极,多次开口相邀,不过是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为他们夫妻寻一个荫蔽之所。 夜辜星挑眉,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张莉叹了口气,“其实,老连他何尝不是想回来?单单是他和于森之间以往的情分,他就不可能拒绝,全都是因为我,所以他才一个人扛到现在……” 连剑锋和于森一样,都是龙王胡世友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孩子,无父无母,即便在于森的帮助下,脱离了海龙会,又出国学医,小有所成,但终究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和张莉是校友,男才女貌,可谓天作之合,两人打算回国之后就结婚,可张家是书香门第,这点从张莉举手投足间那种书韵气质便可窥一斑,张家父母自然不会同意掌上明珠嫁给一个无所依托的孤儿。 连剑锋已经付出了全部努力,但还是得不到张家认可,无奈之下,两人决定先斩后奏,偷偷拿着户口本就把证领了。 张家父母得知真相,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将张莉扫地出门,并让她永远不要出现在张家,张家也不再承认有她这个女儿。 “这些年,我们也经常回去,但爸妈连门都不让我们进,老连也是个死心眼儿,我都让他算了,可他还是雷打不动,风雨无阻,我看着都替他委屈。他总说,他要清清白白做人,终有一天,爸妈一定能看到他的好,接受他。” 夜辜星了然,怪不得连剑锋宁愿窝在副院长的位置上受气,也不愿为暗夜会效命。 且不论他和于森之间交情如何,单单是暗夜会这三个字,就打上了黑道的标签,一辈子都不可能清清白白。 但这个世上,又有谁是绝对清白的?包括张莉的父母,即便做出卫道士的姿态,也不可能真的一尘不染。 “我问你,家族名声和女儿的终身幸福两相比较,你觉得你的父母会如何选择。” 张莉毫不犹豫,“爸妈一定希望我幸福!” “那他们当初又为何要把你赶出家门?” 张莉一噎。 夜辜星缓缓一笑,“或许,他们介意的,不是连剑锋是不是孤儿,而是这个孤儿是否有能力给你幸福!” 张莉如遭雷击。 这些年,两人的日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平平淡淡,小康阶层,毕竟医生的待遇和福利还是挺好的,但与之前家里的生活相比,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张家不算大富大贵,但女儿是老两口手心儿里的娇娇客,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有父母的荫蔽,张莉被照顾得很好,与一般千金小姐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嫁给连剑锋后,第一年他们住在出租屋,第二年搬进了廉租房,第三年才在共同努力下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两室一厅,不过七十个平方。 以前父母的掌中宝,如今又工作,又熬夜,又下厨,跟着连剑锋没有没有过上好日子,这让张父张母气愤的同时,又心疼不已。 原来在女儿眼中,父母竟比不上一个男人! 所以,眼不见为净,两老口这才避而不见。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夜辜星站在为人父母角度的猜测,她发现,自从做了母亲,以前一些无法理解的东西,现在都变得顺理成章。 “要想老人家接受你们,那就让连剑锋活出个人的样子来!清清白白不等于忍气吞声!在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以前,他的出现只会像一把尖刀,剜的是你父母的心!” 张莉走了,一边哭一边笑,她说,她要找连剑锋好好谈。 夜辜星自始至终还是那句话,雷打不动,她不勉强人,她要的是心甘情愿。 吃过午饭,夜辜星和叶洱抱着孩子去了趟星辉工作室,从孩子出生到现在,夜辉月这个舅舅还没见过外甥呢! 一来,是想抱孩子出去走走,整天闷在房间里也不是个事儿。 二来,也是给他送后天满月宴的请帖。 三来,孩子满月一过,她就要复工了,档期安排还有待敲定。 夜辉月从机场风尘仆仆地往工作室赶,一进门就可劲儿地盯着两个小家伙看。 夜辜星把孩子还在放在沙发上,伸出手来接他的包。 夜辉月顿时就咧开嘴,笑得那叫一个甜,一颗毛茸茸的头在夜辜星肩膀上可劲儿地蹭,讨巧的模样,像只邀宠的哈巴狗,“看来姐有了孩子,也没忘记我这个弟弟!真好……” 夜辜星瞪了他一眼,把包放到身后的架子上,拍了拍他肩头的灰屑,“事情谈得如何?” 夜辉月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瞬间陷下去一个大坑,差点把孩子掀翻在地上,只见他大手一捞,转眼就把小绝儿裹进了自己怀里。 “放心吧,香奈儿那群老家伙以为把我拖了半个月就能让我松口,我才没那么笨呢!” 一旁,叶洱嘴角抽抽。 “对了,小二姐,香奈儿高层那群人罗里吧嗦,比老太太还老太太,我第一天去的时候,还以为被一群鸭子给包围了,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叶洱翻了个白眼儿,“那有什么办法?受着呗!” 挪了挪屁股,移到叶洱身旁,夜辉月目不转睛盯着她怀里小姑娘看,“哟!这是个小美女呢!” 小旭儿似是听懂了来自对方的赞美,两只小手拍个不停,笑得欢实。 叶洱瞅了瞅他怀里的那只,“小绝儿也不差。” 虽然她和安绝有过节,但不得不承认,这男孩子也长得忒好看了!长大了一准儿得祸国殃民! 谁知夜辉月却撇撇嘴,目光掠过安绝那张冷冰冰的小俊脸,顿时脑海里就浮现出安隽煌那张放大版的冰块儿脸,脱口而出:“我看差多了!还是小旭儿好看!” 谁让这娃不像他姐了,活该! 某个被给差评的娃悠然打了个呵欠,嘴角向后拉了拉,闭上眼,径直养神去了! 潜台词:懒得跟这群无聊的人一般见识,小爷睡觉去…… 将请帖亲自交到夜辉月手上,又大致敲定了档期安排,夜辜星见天色不早准备离开,夜辉月送两人下楼。 刚出电梯就听到一阵喧哗,还伴随着快门的咔嚓声,伴随着强烈的闪光灯,夜辜星连忙让叶洱止步,夜辉月看着不远处,被保安拦在门口的一众娱记,眉心不自觉收紧。 三人的位置离门口比较远,还不至于让镜头拍到,若非夜辜星反应及时,或许现在三个大人连同两个小东西都将毫无预兆暴露在闪光灯下。 “辉月,这是怎么回事?” 夜辉月叹了口气,“自从得知你怀孕的消息之后,这群记者就天天上门来堵人,保安连着换了好几拨,最后都受不了这死缠烂打的劲儿,辞职走人了。” 还有更夸张的夜辉月没说,有好事者根据小紫衣微博上晒出的孕肚写真,竟然推算出了大概的临产时间,只比夜辜星的正式预产期早了一个星期左右,所以,那段时间,不仅工作室楼下潜伏者一大批娱乐记者,就连各大医院门口都蹲守了不少狗仔。 甚至有些八卦杂志为了获得独家,竟然雇佣孕妇潜伏进各大医院妇产科,只为盯梢,探听消息! 可惜,夜辜星是在自个儿别墅生的,可怜了这些兢兢业业的狗仔们,蹲守了将近一个月,最终无功而返。 ------题外话------ 二更:十点以后! 010辉月斡旋,女神蜕变 “那现在怎么办?”叶洱皱眉。 夜辉月想了想,开口道:“我负责引开记者注意,你们带着两个孩子从侧门走。” 夜辜星沉吟一瞬,随即点头,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 众狗仔见夜辉月现身,眼前一亮,无数话筒朝他伸来,两个保安见状,连忙替他隔出一个间隙。 夜辉月后退一步,站到台阶上,随即摆摆手,英俊的面孔顿时蒙上一层严肃之色,强大的气场也瞬间爆发,足以威慑众人。 轻咳两声,“大家听我说……” 果然,人群安静下来,但凑上前的话筒却丝毫没有移开的趋势,几十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夜辉月,静待下文。 “首先,感谢大家对辜星的关注,我相信你们的热情哪怕千里之外她也能感受到。”辉月轻松开场,不仅传达了小紫衣对众位媒体人的尊重,更不着痕迹给对方戴了高帽,如此一来,有些不客气的问题就要掂量着再问出口了。 众人暗骂这厮“老狐狸”,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话怎么听怎么顺耳! 虽说夜辉月此人在经纪公司一行混迹时间尚短,但他出色的交际手腕,以及强大的应变能力众人有目共睹,在被他堵得哑口无言、难以招架之后,偏偏你还生不起怨怪的心思,只能暗叹一句——佩服! 当然,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夜辉月一张俊脸,再加上他幽默风趣的性格,让他在一众美女娱记面前格外吃香,所以,撰稿的时候也手下留情。 正所谓,美色误人,有时候,男色比之女色更为有用! “听夜总的意思,夜小姐似乎不在国内?”站在前方的一名娱记状似闲谈般开口,瞬间就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夜辉月双手插在裤袋里,耸了耸肩,“千里之外不等于国外吧?” 那名女记者笑了笑,“看来夜总是不愿意说,在和我打哈哈呢!” 夜辉月也笑,“能和美女相谈甚欢,我的荣幸。” “那夜总可以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 “当然可以!” 女记者一愣,似是没有料到对方如此干脆。 辉月浅浅一笑,黑眸深邃,似乎别有意味,“能为美女解惑,同样是我莫大的荣幸。辜星如今人在国内。” 女记者贝齿轻咬,腮边似有一抹浅浅红晕,若隐若现,“谢、谢谢……” 得!又是一位阵亡在男色之下的女狗仔。 旁边一名性取向正常的男记者可不吃这套,把话筒可劲儿往前一凑,差点捅到夜辉月嘴上,高壮的身材让他脱颖而出,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意味。 “夜总,请问夜小姐是否已经生产?孩子的父亲是谁?夜小姐到底有没有结婚?”一连抛出三个问题,个个都踩在敏感点上,全是众狗仔想问又不敢明言的问题。 夜辉月微微侧目,看向那人,眼神平淡,无波无澜。 高个子倏然一惊,明明对方这一眼丝毫不带情绪,但说不清为什么,他只觉脊背寒凉,下意识缩了缩脖颈。 场面一时有些冷寂,另一个不怕死的人也站了出来,“夜总闭口不谈,是不是无言以对,或者说,变相默认?” 夜辉月极具威压的视线扫过那人,冷冷一笑,“辜星已经顺利生产,孩子的父亲不是圈内人,不便曝光,至于和孩子他爸有没有领证,我觉得并无妨碍。” “那照夜总这样说来,夜小姐确实是珠胎暗结,未婚生子?”那人无视夜辉月眼中暴露的威压,步步紧逼,众人见状皆倒抽一口凉气。 星辉工作室背后有黑道势力罩着,这点大家多多少少心里明白,因此在有些事情上也不敢太过放肆,这名记者倒真敢,居然当面捋虎须! 不过,以前没见过这人,一看话筒上的logo标记,居然是光影传媒,这顾家是要翻天了不是? 夜辉月深深看了此人一眼,似要将他刻进脑海,但面色始终淡淡,不见慌乱,单就是这份不显山露水的气度就足以让人折服。 “这位记者朋友,麻烦你注意用词,什么叫珠胎暗结?!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是上帝赐予的天使!辜星的孩子,打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尊贵非凡,岂能容你如此污蔑!即便辜星大度,不愿同你一般见识,你也要过得了孩子父亲那一关!” 哼笑一声,夜辉月眼中一闪而过轻蔑之色,“等着接律师信吧!” 这番话,一来是向大家阐明,小紫衣产子绝非外界猜测那样傍大款、当小三,而是名正言顺,和孩子父亲两情相悦;二来,也暗示了孩子父亲的身份不一般,是大家都惹不起的存在! 那人一愣,目露愤恨,他杜平读书的时候就是个刺头,凭着不怕打、不怕死、刨根问底的冲劲儿,才一举进入光影传媒,直接从职员升到了小队长。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还是跳级上来的,急需做出点成绩来证明自己,好叫手下的人心服口服。 他一方面急于立功,另一方面也被夜辉月虚张声势的威胁逼出了轴性,当即便回以一记冷笑,“夜总财大气粗,是那金贵的瓷器,我一个小记者,烂命一条,是地上的瓦砾,用瓷器碰瓦砾,希望夜总不要后悔才好。” 夜辉月想不到这人如此难缠,明摆着撒泼,“我看这位记者先生似乎不以为意,没关系,到时候法庭上见,相信我,你很快就会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单靠耍横、耍狠就能躲过去的。” 杜平双眼微眯,“夜总这是在威胁我?” 辉月耸耸肩,笑容清淡,“只是忠告,毕竟,我说的是事实。” 然后不再给杜平开口的机会,夜辉月目光扫过众人,沉沉开口,“我知道大家对孩子的父亲很感兴趣,外界也流传着诸多版本,但都不是真的!我们一直对媒体大众抱着诚实公开的态度,可以很负责地告诉大家,我们不想说的事肯定会三缄其口,但说出口的话就一定是真的!” “或许大家都在怀疑,或者试图从辜星身上挖出什么具有报道价值的丑闻,但,没有!小紫衣从出道以来,接拍《城上》,接着又为《zark》拍摄封面,然后是近期广受好评的chanel茶潋广告,每行一步,她都是在用自己的实力说话,从不参与任何不怀好意的炒作,更没有哗众取宠博取版面,甚至,连怀孕的消息,都是她亲自在微博上公诸于众!” “她走得坦坦荡荡,行事清清白白!试想,她如果真的有心隐瞒,会傻到主动公开怀孕的消息吗?” 夜辉月接连开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且有理有据,众人都悉数沉默。 确实,小紫衣走到今天,全凭实力,她的外形条件本就得天独厚,再加上无可挑剔的完美演技,在网络上拥有大批忠心粉丝,蹿红速度令人瞠目结舌,可以说,这姑娘前途一片光明,实在没有必要做出一些龌龊事。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怀孕的消息是她自己公之于众,没有半点遮掩之态,坦荡得让人抓不到一点把柄。 就在众人思量的当下,一声尖叫划破了难得的宁静——“快看!那是小紫衣!” 夜辜星和叶洱刚把两个孩子放进车里,正准备上车,没想到就被一阵闪光灯晃花了眼,夜辜星第一反应就是将车门关上,然后给叶洱使了个眼色。 叶洱心下了悟,也知道不是迟疑的时候,连忙坐进车里,夜辜星的意思,是让她先上去看顾好两个孩子。 做好这一切,记者们也举着长枪短炮蜂拥而至。 夜辜星淡笑转身,被抓包的错愕在这轻轻一转间,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处的笑容。 她就那么淡淡地立于车前,迟暮的夕阳暖光铺洒在她身上,一时间,竟叫人看呆了去,只觉夕阳无限好,人也无限美。 夜辜星今天穿得随意,白色雪纺衬衫,除了一排扣子,没有丝毫多余的点缀,下身一条牛仔短裙,也是格外素净,稍微懂点搭配常识的人都该知道,越是简单的款式就越挑人,无法用花哨的设计吸引眼球,那么只有用天生丽质的外形条件来弥补,所以,很少有人能够自信到乱穿衣! 显然,夜辜星是例外。 不仅在穿衣搭配上,她随心随性,就连打理自己,她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一头长发松松垮垮束于脑后,两边几缕微卷的发丝错落有致,在微风中招展,整个人带着少妇独有的慵懒,慵懒之中,却又有一种说不清的魅惑流转。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竟在夜辜星身前一步远的位置就刹住了车,或许是女子的眼神太过坦然,抑或,女子的美太震撼,反正他们就是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甚至,没有人推搡,没有人拥挤,大家顿时变得井然有序,像见到老师的小学生,只能老老实实排排站! 若是以往,遇见这种情况,这些人一准儿得猛扑上去,你推我搡,互不相让,混乱的场面把那些自命端庄的明星吓得那叫一个花容失色!衣服皱了,头发散了,胸被摸了,诸如此类的事故层出不穷! 不得不承认,夜辜星身上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场,强大到影响了所有人,包括先前那两名口出狂言的男记者。 夜辜星微微一笑,宛如老友相见般亲切寒暄,“这位记者朋友,好久不见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近距离打量着夜辜星,恍然中,觉得这人是小紫衣,但又好像不是! 女子原本清秀绝伦的脸上,皮肤白得无可挑剔,五官也还是原来的五官,鼻梁高高,樱色小唇,灵动的眼,秀气的眉,一切都在告诉他们,这就是小紫衣没错。 但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这种感觉很强烈。 再仔细一看,女子原本偏瘦的身材如今恰到好处,腰肢纤细,上围丰满,隆起的腹部已然消失不见。 众人方才大悟,眼前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已经是孩子的妈了! “夜小姐,孩子已经平安降生了对吗?方不方便透露性别呢?” “孩子现在有多大了?满月了吗?” “小宝贝的名字有没有定好呢?小名也可以的……” “夜小姐的身材恢复很好,根本看不出生过孩子,不知道方不方便透露保养秘诀呢?” “我刚才看到车门打开,请问夜小姐,孩子是不是就在车上?”众人伸长了脖颈往车窗够,无奈拉上了帘子,什么都看不到。 有人绕到车前,才发现这是加长林肯,司机座与后座之间用了玻璃隔开。 “夜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复出呢?能不能透露一下工作计划?下一部作品又将是什么?” “……” 夜辜星耐心听着,直到记者们抛出所有问题。 “呃……夜小姐,能不能请你回应一下?” 夜辜星莞尔一笑,“当然可以,我这不是等你们说完好统一回答嘛。” 众记者笑了笑,紧张的氛围稍有缓和。 “首先,谢谢大家对我和两个孩子的关心,我……” 哗—— “两个孩子?!”众人惊愕。 夜辜星摆了摆手,沸腾的众人奇迹般安静下来,此时,夜辉月已经拨开人群,站到了她身边。 “请大家先听我说完。没错,确实是两个孩子,龙凤胎,他们都很健康。孩子后天满月,届时我会邀请世纪风尚杂志社的记者现场观礼,至于两个孩子的名字,抱歉,我不便透露。至于,复工时间,我想就在最近,下一部作品是李坤导演执导的电视剧《胭脂泪》,在这之前将会加入成芥的新专辑录制,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 然后朝大家抱歉地笑笑,“我现在拖家带口,太阳落山之前不回去,两个孩子一准儿得哇哇大哭找妈妈,所以,各位抱歉了,下次有机会再详细回答你们的问题。” 众人表示理解,并且对夜辜星坦荡平和的态度很受用,爽快放行。 他们算是摸透了,夜辜星愿意说的,她将实事求是,毫无保留,其中不乏猛料,不像有些明星遮遮掩掩。可有些事情她不愿意说,任凭你如何发问,她也总能把话题扯开,若是再死缠烂打,就太不识趣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有明星不躲狗仔! 偏偏他们还都被对方那种淡然不惊的气度给折服了!真他妈奇了怪了…… 011满月宴开,只为她来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两个宝贝的满月宴如约而至。 宴会举办地点在京都希尔顿酒店,一来,希尔顿家族在受邀之列,与安家关系匪浅;二来,宾客下榻的贵宾楼和长富宫,以及王府半岛酒店都离希尔顿很近。 此时,酒店门前的大广场上,红毯铺地,鲜花隔道,一辆辆豪车络绎不绝,从车上下来的人,无一例外,皆盛装出席,笑容得体。 溟澈和溟钊站在进门处迎客,一个如沐春风,一个面若寒霜。 “我说,小钊钊,你就不能笑一笑吗?”看着那张冷脸,溟澈表示相当无奈,“今天是小少爷和小小姐满月的日子,你就不能配合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参加黑道谈判呢! 溟钊一愣,试图牵动唇角,一个僵硬的笑容出现在脸上,溟澈顿觉瘆的慌,提线木偶也就这样了吧…… “得!你当我没说……” 下一秒,僵硬的笑垮塌,溟钊继续面无表情。 京都纪、江、秦三家皆在受邀之列,但在风云际会的世界名流面前,土皇帝压根儿不够看。 受邀出席宴会的人,不乏各国军政要员,纪刚、江镇海、秦明山等人身份特殊,自是不便出席。 纪家由纪修宸手持请帖,纪皓轩、纪修瑗紧随其后;江家以江洋为首,携妻子顾芳兰,儿子江昊霆,以及刚归国的女儿江雨晴出席;秦家来人不少,长房秦崎,妻子言静,以及秦邵齐、秦思卉一儿一女;二房秦岶,妻子章施惠,儿子秦邵博,女儿秦思晨悉数列席。 与其说,这是一场满月宴,不如说是一个小型上流社会圈,而这个圈子在安隽煌一力主导之下,早已经跳出了华夏,辐散到全世界。 无数豪门大族,政商名流,纷纷出席,安家实力可窥一斑,安隽煌的能力不言而喻! 纪修宸一身优雅笔挺的黑色燕尾服,目不斜视,简单的寸头让他更具男性阳刚的魅力,一下车就吸引了在场众多女性的目光,只是那张脸面无表情,刻板冷肃,有种拒人千里的漠然。 纪皓轩身上虽然少了几分男儿的血性阳刚,但眉宇间却比纪修宸多了几分温润,看上去风度翩翩,彬彬有礼。 纪修瑗一袭粉丝小礼服,及膝的裙摆蓬开,宛如一柄撑开的小伞,胸前褶皱设计,流苏点缀其上,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宛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粉嫩娇羞。 她甜甜笑着,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愈发莹莹如玉,引得一众夫人暗自感慨——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 脸上笑容得体,举止得宜,只见她一只手挽着身旁纪皓轩,兄妹谈笑,一派和谐。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她拳头紧握的左手,掌心已经被尖锐的指甲划破,越痛她笑得越开心。 看着眼前富丽堂皇、宾客不绝的场景,纪修瑗才真正意识到,安表哥对那个女人是认真的! 这场满月宴就是在向全世界宣告夜辜星的地位!原来,他那句“未婚妻”没有丝毫掺假!他是真的……爱上那个女人了! 可为什么是夜辜星那样一个低贱的女人? 孤儿、戏子,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她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青睐?! 纪修瑗不甘心,明明她什么都比那个女人强,可他为什么从不曾正眼瞧过她? 昨天,她给姑母打电话,却是姑母身边的心腹平嫂接的,原来,纪情病了,看来,姑母也不愿意接受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纪修瑗不会傻到以为纪情是真的病了,在她眼里,这不过是拒绝出席宴会的托辞罢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一线希望呢? 所以,她今天特地打扮得漂漂亮亮,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众人面前,当她收到来自周围或惊艳、或赞叹的目光,失去的信心又逐渐恢复,看,她是纪家的大小姐,教养得体的上流名媛! 夜辜星刚生完孩子,必定神色憔悴,身形臃肿,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哪怕曾经再漂亮、再迷人,也注定了要跟“人老珠黄”四个字挂钩! 不得不承认,纪家小妹的脑回路太奇特,好像在她眼里,生过孩子的女人就等于残花败柳,不知道她这话敢不敢当着蔺慧的面说…… 终究还是太年轻,年轻就容易犯蠢…… 江昊霆跟在父亲之后下了车,一身墨蓝色西装,面容白皙,却丝毫不显病态,眉宇间似有一股英气缠绕,但却被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邪魅所掩盖,忽略他眸底一闪而过的冰冷,这个男人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典型。 “哥,你看,思卉姐也来了!”刚归国不久的江雨晴挽着她哥的手臂,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叽叽喳喳总说个不停。 江昊霆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轻嗯一声,算作回答。 江雨晴不满地撅起嘴,哼唧两声,“什么嘛!爱理不理的……人家思卉姐可是你的未婚妻呢……” 江昊霆倏然转眸,眼里一抹沉黑翻涌,江雨晴心下一凉,讪讪住口。 男人的拳头却不动声色握紧,手背青筋暴突,站在江雨晴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自家哥哥僵硬如铁的腮帮。 一抹疑惑闪过小姑娘的眼眸,没心没肺的哥哥在为谁咬牙切齿? 在江昊霆出现的一瞬间,秦思卉就再也移不开目光,她这辈子,或许从生下来就注定要追着他跑吧? 或许等有一天,她跑累了,再也跑不动了,才会停下。到那时,想必她的心也死了。 一个萝卜一个坑,谁叫她偏偏就一头栽进了这个不属于她的坑里呢? 过了今天,想必他也该认清事实,死心了。 说实话,当初在京都电视台看到正在拍戏的夜辜星,江昊霆拉她当挡箭牌,还声情并茂地骗她说夜辜星怀孕了。 本该是一句不负责任的玩笑话,可如今,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可惜,孩子不是他江昊霆的! 是安家啊……这个古老而庞大的家族! 安隽煌的雷厉风行、杀伐果决让无数人心生忌惮,却不曾想,那样一个冷硬如铁的男人居然也会爱人? 都说王者无情,孤家,寡人者。 试问,夜辜星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令王者折腰,青眼相看,将这份王者之爱牢牢握于掌心? 今夜一过,恐怕夜辜星的身份,又该多了一重——安家夫人! 安隽煌能为她力排众议,做到这一步,想必,是爱惨了那个女人吧? 可惜,物极必反,过犹不及,安家夫人的头衔太重,夜辜星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人,怕是无福消受…… 或许,爱情真的能令人盲目,安隽煌满心满眼将最好的一切捧到她面前,殊不知,这些东西都将成为一道道催命符! 今夜一过,只怕又将迎来多事之秋! 秦思卉倒是难得的明白人,有些事情,正因为太清楚,所以,伤人伤己…… 她的目光下意识追随着男人的背影,看到他紧握的拳头,还有手背凸起的青筋,幽幽一叹,怅然若失…… 宾客纷纷入场,但都聪明地留下了自家儿女,徘徊在大门口,或攀谈,或逗趣,或调侃,这是给年轻一辈创造交流沟通的机会。 说白了,这样一场名流云集的宴会,正是积累人脉,拓宽交友圈的好机会,当然也不乏寻求联姻对象,门当户对,强强联合。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很多世家大族,往往会在最后入场,颇有点“压轴”的意味,若是能在这个空档与他们攀上关系,哪怕说上一句话,对将来发展大有裨益! 顾芳兰拽了一把女儿,“你怎么就说不听呢?!让你乖乖留下你就留下,别让我和你爸操心!一会儿,有点儿眼力价,把人看准啰!” 江雨晴烦躁地撇撇嘴,不以为意,“这都什么年代了?!真不知道你们搞这些做什么……” 顾芳兰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恨铁不成钢地开口,“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来!”让她看那个女人风光的模样,还不如剜了她眼珠子! 在她眼里,夜辜星始终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戏子,如今生了两个金疙瘩,母凭子贵,趁机上位,那都是狐媚子的手段! 顾芳兰心里其实很矛盾,既恼恨夜辜星三番两次给她脸色看,也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总觉得对方就这样轻而易举入主安家,以后身份地位都压她一头,这让她有种不甘心的愤懑! 凭什么对方一无所有,一介戏子,竟然可以嫁进安家这样的顶级豪门?顾芳兰有种预感,她的亲生女儿江雨晴不会比夜辜星嫁得好!这让她有种扭曲的嫉妒…… 秦思晨自从纪家宴会上被夜辜星摆了一道,在众人面前彻底失了颜面,就一直计划着要把场子找回来! 可以说,她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夜辜星难堪! 不管怎样,那个女人的身份是永远的硬伤!一个孤女,无父无母,凭什么跻身上流社会,和她们这些名媛小姐平起平坐。 秦思晨甩开母亲的手,一脸不耐,“妈!你到底有完没完?!真是烦死了……” 章施惠表面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朝熟人点头示意,但脸部肌肉却僵硬得厉害,看着眼前扶不上墙的女儿,她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说的话,你记清楚了吗?!” 秦思晨眸光闪了闪,嘟囔着,“什么啊……” “别给我来装傻那套!我再警告你一次,夜辜星现在身后是整个安家,你别自找晦气去找她的麻烦!用你那脑子想清楚,现在的她,你已经惹不起了!” 秦思晨心里涌起一抹不甘,“妈,你怎么老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有什么惹不起的?一个孤儿院出来的贱……” “住口!你上次在她手上栽了跟头,如今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秦思卉最恼恨别人提起上回的事,偏偏章施惠这话还往她心窝上戳,明里暗里都在说她不如夜辜星,冷冷一笑,“我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 言罢,甩开章施惠的手大步径直向前。 章施惠一愣,被气得直喘粗气,顿时又恨又恼,心下却陡然升起一抹担忧,“这孩子……” 算了,一会儿她把人看牢就是了,时刻盯着,总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可惜,千算万算算不准人心,千防万防防不过蠢蛋! 没脑子的人始终没脑子,想去死的人拉都拉不住! 这时,忽闻门童响亮的声音传来—— “罗斯柴尔德家族到!” 紧接着—— “瑞典安妮公主,亚当伯爵到——” “nc国际——” “香港厉家——” “韩式控股——” “华翔能源——” “非洲夜狼组织——” “俄罗斯战斧——” “凌源沐家——” 门童一嗓接着一嗓,众人却越听越惊讶,到最后,只能瞪大眼,张开嘴,面面相觑。 他们没有听错吧? 瑞典皇室?澳洲名企?香港首富?俄罗斯军火组织?居然还听到避世多年的沐家?! 天呐!这是要把全世界的名流、豪门一网打尽的节奏吗?! 有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头居然在此时此刻,此处此地——出现了?! 难道安家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竟与全球多方势力这般交好?触爪甚至伸到了澳洲、非洲?! 就在众人目露惊疑的当下,那一辆比一辆豪华的轿车驶来,最终停在酒店大门前,车门陆陆续续打开,从里面步出一个比一个优秀的男人,一个比一个美丽的女子。 众人只觉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什么叫豪门?这才是真正的豪门! 什么叫尊贵?这才是真正的尊贵! 而他们的到来,不是因为安家,也不是因为安隽煌…… 只为她!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12手可摘星,狼狈不堪 这厢,因贵客来临如火如荼,议论不绝;那厢,却时光宁谧,安然静好。 夜辜星看着怀里光溜溜的小身子,满眼无奈,手里拿了一件红福字小唐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绝儿乖,妈妈给你换新衣服,一会儿妹妹也要换……” 小家伙伸手拍开,撇嘴,扭头,小模样怎么看都像在嫌弃他麻麻手里那件红灿灿的小衣服。 夜辜星放弃了,赶紧把衣服拿开,再逼下去,估计就得哭鼻子了。 安绝这小子,人不大,脾气倒是大得很,简直跟安隽煌一模一样! 他喜欢的,要;不喜欢的,丢——态度分明、说一不二,跟谁都没商量。 无奈之下,她又把刚才脱下的衣服给他一件件套上。 昨天,叶洱亲自送来两套小唐装,做工精致,材料柔软,很适合婴儿,且颜色鲜艳,格外讨喜,尤其是上面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福”字,都是用最好的绣线,人工一针一针绣出来的,就连夜辜星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满月宴穿红,多喜庆的事儿,可惜这小崽子不配合。 把儿子放在床上,她她抱过女儿,小姑娘正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嘴也咧开,咯咯笑了起来。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小旭儿总算是长开了,英气的眉,却偏偏有双灵动的大眼,眼底流传着纯真的光亮,被她望上一眼,仿佛灵魂都透明起来。 小姑娘在她怀里可劲儿甜笑,露出一左一右两个浅浅的梨涡,夜辜星很纳闷儿,她和安隽煌都没有梨涡,真不知这孩子是随了谁。 系上最后一颗小盘扣,大功告成,正想松口气,却听见门铃响。 她和两个孩子一早就被溟钊从别墅接到酒店,看了看墙上时钟,下午四点三十分,离宴会开始还有整整一个钟时间,已经说好提前半个钟再叫她,没道理这个时候有人来。 对了,叶洱去帮她取礼服,估摸着也该回来…… “二姐,你……”话未说完,却戛然而止,夜辜星看着眼前的男人,目露错愕,搭在门把上的手也霎时紧了三分。 她没想到,再见齐煜会是以这种方式—— 他很高,比之安隽煌也相差无多,站在她面前宛如一座高山,巍峨挺拔,只见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眉如远山,眸色淡然。 他说,“不请我进去看看孩子吗?”竟罕见地勾起了唇角。 这是记忆中,夜辜星第一次看见齐煜的笑,以前的他,淡然到无所畏惧,疏离到泾渭分明,他不笑,不是因为不开心,而是不在意! 不在意生死,不在意得失,不在意喜乐,不在意甘苦,他活着,只是为活着而活着。 如今,他笑了,那一瞬间,迷雾尽散,明珠放光,摇曳的轻纱垂落,显露出最本真的他! 齐煜熟读《佛经》,但他却不信佛,可终究,他也只是个人。 是人,就该有七情六欲,就该有喜怒哀乐。 夜辜星笑得真诚,清泠的眼中划过欣慰的亮光,“恭喜你。”然后,敞开门,请他进来。 男人双腿修长,行步间带着一种坚毅的阳刚,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在针尖之下苦苦煎熬,咬牙挺过一拨又一拨钻心噬骨的疼意,几经失败,才终于稳稳站立在她面前。 过程都不重要了,她看到结果就好。 齐煜径直走到床边,然后缓缓蹲身,目光流连在两个孩子身上,带着一种暖暖的眷恋,像四月春光,柔而不炽。 夜辜星走到他对面,在床沿边坐下,莞尔一笑,“什么时候好的?” “半个月前。” 当他亲手触碰生命的脉动,感受生命的奇妙;当他亲耳听见她说——“我也希望你站起来”的时候,齐煜知道,曾经的信念轰然倒塌! 他不可能再回到以前那种无欲无求的生活,因为,他仰望的星光给了他手可摘星的错觉。 所以,他愿意试着伸手,哪怕抓不到,也曾努力过,但求无悔。 “他们真小……”男人低声轻喃。 夜辜星看着两个孩子,眉眼温柔,一种淡淡的光华将她笼罩其中,轻声一叹,“是啊,刚生下来的时候更小……但总有一天会长大。” 齐煜也笑了,夜辜星见他指尖轻动,心下了然,“想抱抱他们吗?” 他却直直一愣,“我……可以吗?” “可以。” …… 还有最后五分钟,宴会即将开始,所有人手中的杯脚微微汗湿,目光却不由自主瞟向进门处,下一秒,却又落在上首八张大圆桌之上,列席之人,无一不是跺跺脚就能地动山摇的人物! 终于,在司仪一声——“有请安家主、安夫人”话音落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进门处。 男人、女人并肩行来,安隽煌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样式简约,剪裁得体,难得打上了领带,是身旁女人亲手所系,而他怀里用轻薄的棉被抱着一团小小糯糯的身影,与他高大的身形极为不符。 夜辜星一袭月白色旗袍,黑边纹绣,漆黑盘扣,贴身的剪裁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根本不像刚生过孩子的女人!长发挽于脑后,用一根极为简略的银簪固定,粉黛未施,却美得让人心悸。 两人朝宾客微微颔首,男人面容冷峻,却依稀可见眼底柔和的光亮,那是初为人父的喜悦;女人举止端庄,笑容得体,淡淡银月,灼灼清光,怀里抱着另一个孩子。 众人不由怀疑,这个女人真如外界传言那般不堪吗? 他们竟不知,一个孤女能够这种教养,一个戏子能有这般气度? 相较之下,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夜辜星不比那些名门闺秀差! 难怪,难怪冷心冷情的安少也坠入情网,这样的女人,真真是叫人无法不动心! 江昊霆眼中,冷色更甚,江雨晴却盯着夜辜星早已看呆了去,不由自主轻声喃道:“原来,世上还有这般美丽的女人……” 男人眼中迅速涌上一抹复杂,有无奈,有轻嘲,纠结缠绕,剪不断,理不清,乱了!全乱了! 纪修宸眸色微深,难以想象,眼前这个端庄淡雅的女子跟上次潜入他房间,威逼利诱,还牢牢钳住他命门的人是同一位。 而纪修瑗一双美丽的眼眸早已被妒火侵染,看着他和她并肩而行,怀里抱着他们的爱情结晶,她的心被魔鬼的利爪撕扯着,发疯发狂,鲜血淋淋! 心中逐渐升起一抹茫然,目光定定望着夜辜星,不禁自问,这样的女人,她,比得过吗? 秦思卉眼中浮现一抹欣赏,却也矛盾,在这个女人面前,她竟会感到一种隐隐约约的自卑,不是外貌,而是在于心境。 难怪,江昊霆会对这样的女子念念不忘,失了心,动了情…… 不,或许,他爱上的,是安隽煌身旁的夜辜星,王者之爱,自然引无数人竞相折腰,趋之若鹜。 男人,真是犯贱呐…… 而情绪最激动的,莫过于秦思晨!在所有人或嫉妒,或艳羡的目光下,她望着夜辜星的背影,却笑得兴奋! 爬得越高,才摔得越重! 她倒要看看,当夜辜星的老底被人当众揭穿,她是否还能笑得这般淡然! 主家入场,难免一阵寒暄,两个小家伙下午睡得很饱,此刻在爸爸妈妈怀里都好奇地打量四周,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机灵的可爱劲儿赢得无数赞美。 “小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将来必有大成!” “瞧瞧,这安家的小公主长得多水灵,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两个孩子都机灵着呢!长得又好,一看就是极有福气!” 大家七嘴八舌,简直把两个小家伙夸上了天,夜辜星觉得有些好笑,两个婴儿罢了,这么就看出来必有大成呢? 虽然假了些,但不可否认,这些话听在她和安隽煌耳中,很是受用。 毕竟,自己的孩子被人夸奖,父母也与有荣焉,骄傲自豪。 不一会,两个小家伙就打上了呵欠,到底是婴儿,难免嗜睡,而这里的环境也确实有些嘈杂,她唤来安瑾和安瑜,让他们把孩子抱下去。 这段时间,安叔对两人进行了专门培训,如今这两人带孩子已经得心应手,有些事情只怕比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要周到,交给两人,她很放心。 接下来,就是敬酒,她和安隽煌每张桌子都挨个儿走了一遍,走到秦家和江家所在之处,夜辜星笑容得体,举杯间却听到一声极为刺耳的嗤笑声。 她抬眸望去,却见秦思晨已经端着杯子站起来,“安夫人以水代酒怕是有些不妥吧?” 夜辜星面色不变,目光稍凛,淡淡回应,“抱歉,哺乳期不宜饮酒。” 她还要给孩子喂奶,怎么可能真的喝酒。 安隽煌极具威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秦思晨打了个寒颤,不禁起了退缩之意。 反应过来的章施惠连忙在桌下拉扯自己女儿,满眼焦急,生怕她又闯出什么祸,那个男人的眼神让她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秦思晨手臂被扯得生疼,余光掠过母亲焦急的脸庞,将她眼中那抹敬畏看在眼里,心底那股本将熄灭的怒火以更大的势头怦然爆发,燎原之势蔓延,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看到夜辜星颜面扫地,当众出丑!要让她也尝尝被人当众鄙视的滋味,就像她当初在众人面前给自己难堪那样,她秦思晨要把那些欺辱悉数讨回来! 章施惠的畏惧和恐慌无疑是点燃炸药桶的火种!秦思晨不明白,那么精明优雅、战无不胜的母亲为什么会露出那种委曲求全的神情? 只见秦思晨挥开了母亲的手,端起桌前一个酒杯,仰头喝干,一滴不剩,“我以为,安夫人作为大明星,应酬交际不少,想必酒量也甚是了得!看来,我们这些人还比不上那些曾与你同桌对饮的传媒大亨,连被酒要讨不到!” 夜辜星和安隽煌本来就是焦点所在,如今这番动静自然吸引了众多打量的视线。 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逡巡在夜辜星和秦思晨之间,却都竖直了耳朵,想听听这安家秘闻! 本来他们早就知道,安隽煌的女人是个刚出道的小明星,无权无势,但架不住男人喜欢,依男人的强势,娶回家无可厚非。 但秦思晨一席话,分明是在暗示夜辜星以色侍人,陪酒陪睡!毕竟,在娱乐圈,潜规则上位是心照不宣的事实。试想,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如何成为娱乐新星,甚至红透半边天? 这让人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如今,这个话题再被放到台面上,一旦处理不好,安隽煌这顶绿帽子就戴定了! 姑且看这新晋安家夫人有何本事了! 夜辜星闻言,笑容不变,但眼底却骤然划过一丝冷光,正准备开口,却被安隽煌打断—— “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然后朝身后溟钊使了个眼色,音色冷沉,“把她扔出去!” 溟钊得令,上前两步便抓住秦思晨的膀子往外拖,秦思晨一咬牙,气得双目血红,慌乱之中,她下意识抓住了什么东西,顿时,满桌杯盘被掀翻在地,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响起,汤汤水水悉数砸到她身上,湿了头发,油了礼服,而她手里正赫然抓着一块桌布不肯松手! 动静实在太大,这下,不想引起注意都难了!众人迅速围拢,七嘴八舌。 突然,一声尖叫骤起,原来溟钊突然松手,秦思晨一屁股跌坐在地,这一坐,恰好坐在了汤汤水水、碎屑残渣之上。 而秦家人早被眼前这突发的一幕吓傻了,竟瞪大眼,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甚至没有人敢靠近秦思晨周围,那一地狼藉叫人不得不敬而远之! ------题外话------ 明天继续虐渣渣哈~ 013安少威武,兄弟姐妹 就连秦思晨自己也懵了。明明应该是夜辜星出丑,为什么大家却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她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尖利的叫声再次响起,众人只觉耳膜一痛。 “扔出去。”安隽煌的脸已经彻底黑了,目光不善地掠过秦家众人,带着一种强势的压迫和威慑。 秦家人心下一惊,寒意顿生! 秦岶老脸一红,女儿当众出丑,他这个做父亲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连忙朝妻子使了个眼色。 章施惠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朝夜辜星告罪,“安夫人,抱歉,这孩子失礼了……”一边说,一边试图伸手去拉跌坐在地、满身狼藉的女儿。 那厢正准备动手的溟钊见状,在夜辜星暗中示意下,停止了“拖人行动”。 秦思晨看着母亲低声下气的模样,竟然当众在夜辜星面前伏低做小乞求原谅,一股无名火猛冲而上,将她所剩无几的理智焚烧殆尽!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显然,秦思晨是前者。反正她的脸已经丢光了,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只见她双手用力一撑,从那一片狼藉之中翻身坐起,被残羹冷炙席卷过的白色晚礼服裙伴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抖落一片油星,裙角滴答淌汁,发梢带油,表情扭曲。 一双淬染愤怒的瞳孔狠狠瞪向某处,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袭月白旗袍的女子淡然而立,唇角笑意未改,明明身处风暴中,却像冷眼旁观者。 “安夫人?”秦思晨讽刺一笑,声音尖利,章施惠面色一变,再也顾不得自己端庄的形象,一把扑上去,试图捂住女儿的嘴。 秦思晨一个闪身躲开,章施惠脚下踉跄,险些摔倒,秦家大房置身事外,眼神凉薄,只恨不得二房把脸丢尽! “你算哪门子夫人?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麻雀就是麻雀,就算披了华丽的外衣也变不成凤凰!猴子就是猴子,戴上帽子也不是个人!一个不入流的小明星,你凭什么站在这里,让大家恭恭敬敬?!你有什么资格?我看你就是个……” 砰——啊—— 没有人料到安隽煌会突然发难,待众人反应过来,那口出狂言的疯婆子已经呈抛物线重重落地,一声闷响后,女人孱弱而压抑的痛呼声接踵而至,却见她右手死命捂住小腹,全身痉挛,可见安隽煌那一脚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尚且承受不住,更何况弱质纤纤的女人? 恐怕,已经伤到了内脏……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看向安隽煌的目光愈发敬畏,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位安夫人在他心里的位置可见一斑…… 章施惠尖叫着扑上去,面色惨白,“女儿——” 秦岶面色发青,余光却不由自主瞟向安隽煌,却撞上男人锐利血腥的目光,全身巨震。 顾不得全身抽搐、痛苦滚地的女儿,以及涕泗横流、失仪失态的妻子,秦岶挂上一抹极为勉强的笑,试图息事宁人,“安少息怒,都是我管教不严,冒犯了安夫人,”然后狠狠瞪了眼秦思晨,“回去再收拾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还不赶快向安夫人道歉!” 秦思晨痛得五脏六腑恍如火烧,小腹像要被人揉烂,她甚至怀疑子宫是不是破了,因为她感觉到一阵绞痛在蔓延…… 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疼,她以为,众目睽睽之下,又是满月宴,夜辜星必定不想把事情闹大,而选择委曲求全,任她奚落! 可是,她千算万算,算漏了安隽煌的反应,低估了夜辜星这个贱人在他心里的位置! 一个男人对女人动手,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他非但做了,还理直气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动手,难道他就不怕落人话柄吗?! 秦思晨算漏的,何止这一点! 无论安隽煌还是夜辜星,从来都不会顾忌别人的眼光,随心随性,说打就打,管你是男是女,只要心里爽了、乐了、气消了,还管别人怎么看? 将夜辜星揽至怀中,安隽煌冰冷的视线扫过四周,寒凉的薄光好似出鞘的利刃,仿佛下一秒,就会成为刀下亡魂。 “这个女人,是我安隽煌的妻,是安家主母,辱她,等同于侮辱安家,侮辱我安隽煌!无论是谁,都不可饶恕!”沉凛的嗓音挟裹着铁血的杀伐乍响厅中,带着冰封千里的寒意与金戈铁马的肃然。 没有人会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一句戏言,只因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他——安隽煌! 就在众人惊愣的当下,安隽煌动了,下一秒,一管通身黑亮的掌心雷出现在男人手里,那是安隽煌的随身配枪,当初两人靶场比试,夜辜星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他拿出来。 确实,能让安隽煌亲自拔枪的人,不多,很多时候,由溟钊代劳即可,如今却因为几句疯话将枪口对准一个女人,夜辜星不禁好笑,揶揄的目光望向秦思卉,她这辈子也不算白活。 不同于夜辜星的漠然,众人见状皆倒抽一口凉气,目光定格在那黑洞洞的枪口之上,脑海里只浮现出一句话——王者一怒,流血漂橹! 秦岶面色一变,冷汗滚落,章施惠瞳孔一缩,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手却将女儿抱得更紧,甚至俯身向前,试图盖住秦思卉。 她快,但安隽煌的动作更快,一切不过眨眼间,任凭众人心思如何百转千回,安隽煌举枪、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鲜血崩裂,宛如岩浆喷薄,被章施惠护在怀里的秦思晨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在下一秒成为枪下亡魂。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怪只怪她撞在了安隽煌手上,夜辜星小惩大诫,而安隽煌却是一击毙命! 章施惠被血溅了一脸,尖叫不停,凄厉如鬼,最后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秦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秦邵博目露惊恐,他亲眼看着妹妹抽搐两下,然后再也不动,裤裆一热,黄水横流。 秦家人愣了,呆了,懵了,傻了,安隽煌动作太快,甚至来不及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大房、二房明争暗斗,秦思晨自取其辱,他们乐得袖手旁观,所以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一句求情的话,却不想二房的人竟会因此送命,这已经不仅仅是家族内斗,现下惹恼了安家,恐怕整个秦家都得一起遭殃! 如果被老爷子知道,那后果不堪设想! 秦家平白无故死了个孙女,相当于被人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秦思晨的死活事小,秦家面子事大! 这时,溟澈拨开人群上前,一番查看后,退回安隽煌身边,恭声回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到,“已经死了。” 哗—— 一言激起千层浪! 众人面面相觑,人人自危! 当然,其中也不乏看好戏的人,他们大多出身黑道,或者同黑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人命在他们眼里,不过草芥! 秦老爷子不在,秦崎作为长兄,事到如今,由不得他退缩,只听得冷冷一哼,却是略过了面色不善的安隽煌,直击夜辜星,“安夫人,即便思晨言语上有所冲撞,但也不能如何心狠,竟然要了她的性命!真当我秦家是可以任人欺凌、随意践踏的吗?!” 哟!惹不起安隽煌,就从她身上找突破口?夜辜星笑了,笑得格外嘲讽。 还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吗? 余光瞥向身旁男人,却见他满眼纵容,好像在说:天塌了,我来扛! 既然如此,那她还客气什么?自家男人硬了一把,她当然不会软趴趴! 莞尔一笑,女子一身月白,美得灵动婉转,就连声音也格外好听—— “秦议长此言差矣!秦小姐一番话,侮辱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还有我的丈夫,以及整个安家!我可以不同她计较,就当疯狗乱吠,可是,我丈夫的颜面、安家的颜面如何周全?!素来听闻京都秦家,在秦老爷子的严格教养之下,门风清廉,兄友弟恭,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名门,加上秦家在政坛的影响力,堪当家族表率!试问,如果有一天,秦家也被人当众打脸,您,作为秦家长子该如何自处?” 秦崎狠狠一噎,如何自处?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反击!可他却不能这样回答,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以为,这个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是个好拿捏的主,没想到竟如此伶俐善辩,堵得自己哑口无言。 “安夫人言重了,不过是女人间的口舌之争,又何必将事情小而化大,上升到家族之间,徒生嫌隙?” 言下之意,夜辜星不怀好意,夸大事实,企图挑拨安秦两家,还用“女人之间”四个字来推搪,妄想把事态控制在口舌之争的范围! 一旦坐实,夜辜星就是因为女人之间的矛盾而害了他秦家一条人命! 想下套给她钻,有那么容易吗? 夜辜星冷笑勾唇,“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秦小姐胆敢在我两个孩子的满月宴上,当着诸位宾客面前,口出狂言,想必你们秦家也下了不少功夫!枉费秦老爷子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教出来的后辈却如此不知礼数!还是说,你们秦家早对安家有所不满,让小辈们有样学样!” 秦崎面色铁青,这话不仅骂了秦思晨那个蠢货,还把秦家也算在其中,更挑拨了安秦两家的关系,引起其他军政势力的戒备,三言两语就把整个秦家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真是好手段!毒心思! 夜辜星却笑得悠游,你不是诬赖我挑拨两家关系吗?好,那我就挑拨给你看! 一番辩驳,秦崎知道,要想在夜辜星身上讨便宜根本不可能,这个女人单凭一张嘴就能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多说无益,反而自曝其短! “安少,如今我秦家人死在了你安家的宴会之上,还是你亲手开的枪,众目睽睽之下,无从抵赖,总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秦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秦崎面色冷沉,开门见山问安隽煌要说法,还玩起了先礼后兵,可惜,在安隽煌眼里,踩死一个秦家简单得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男人深邃的眸中浮现出淡淡嘲讽,看向秦崎的目光像在看一具尸体,手里的枪还在,指尖轻动,就算屠了秦家满门,他也可以全身而退! 正当此时,人群中传来一阵嗤笑声,所有人不约而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人五官深邃,棕色头发,一双琥珀色瞳眸冷光闪烁,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原野之上,锐利的猎鹰! “秦家不好欺负,难道我俄罗斯战斧就好欺负?!”褚尤冷咤出声,众人不由一惊,什么时候战斧和安家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了? 只见褚尤大步行至夜辜星身旁,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掠过秦崎,最终落在夜辜星身上,缓笑勾唇,“我褚尤的妹子,战斧的小姐,又岂能容人诋毁?!” 言罢,拿出一枚通体纯黑的水晶牌,巴掌大小,放进夜辜星手里,“一一,迟到的礼物。” 夜辜星摊开手掌,一个大大的“褚”字跃然其上,他真的做到了! 眼尖的人发现,居然是“战斧令”! 全球193个国家只要战斧势力所及之地,用此令牌便可随意调用战斧军火,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特权,相当于随身携带着一个大型军火库! 在场不乏黑道势力,耳聪目明,消息灵通。一个月前,褚世淳中风瘫痪,其三子褚商、褚邢、褚尤的斗争进入白热化阶段,最终欧洲人称“诡面绅士”的战斧三少夺权成功,褚商被杀,褚邢在逃,至此,战斧易主,褚尤上位! 原本三块“战斧令”如今只剩一块!而褚尤竟然将其送给安隽煌的夫人? 妹子?难道安夫人和俄罗斯战斧有什么关联? 就在众人暗自揣度的当下,又一枚炸弹引爆—— “一一既然收了三哥的礼物,也不介意收下我们的吧?”只见三男一女从人群中步出,男的高壮挺拔,女儿面容清秀,一行一步皆虎虎生风,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和威压。 这四人在非洲大陆之上,是神一般高大的存在,威望比之一国领袖也不为过! 夜十五作为四人之中唯一的女性,自然颇受关注。只见她笑容恬淡,缓步行至夜辜星身边,掠过秦崎的目光却微微泛凉,带着一股森寒的死气。 多年的雇佣兵生涯,踩着森森白骨,手染鲜血才走到今天,虽然大病初愈,但夜十五眼中的凌厉又岂是秦崎这种养尊处优的政客能承受住的? 当即便小腿一软,秦崎竟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腾腾翻涌的杀意,带着血腥气,黑暗,阴森! 十五冷笑勾唇,“有我非洲夜狼做后盾,看谁还敢动我家一一!”狂妄,嚣张,不可一世! 这时,夜四上前,将一张泛黄的皮革交到夜辜星手中,“给两个小家伙的礼物。” 夜辜星不由好奇,翻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居然是一张基地布防图! 夜五凑上前,咧嘴一笑,露出白晃晃的牙,“送给两个小家伙捉迷藏!” 夜辜星哑然失笑,用一座防御完备的基地当迷宫,也亏他们想得出来。 夜十四不甘落后,挤到夜辜星面前,“地点在埃及,大本营也在那里,等两个小家伙长结实点儿了,我就教他们猎鹰杀豹!” 夜辜星将皮革连同那枚“战斧令”紧紧攥在手心,这些都是他们给予她的荫蔽,也是她最大的底气和资本! “谢谢三哥、四哥、五哥,还有小十四、小十五!” 哗——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政客们坐不住了! 这三个男人不是前段时间外交部长亲自接见的三位非洲来访者吗?就连国防部也伸出了橄榄枝! 天呐!居然和非洲那个神秘组织有关?!或许,别人不知道夜狼在非洲代表着什么,但作为全球格局了然于胸的政客,他们对这个组织既敬且畏!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夜狼与非洲今后的政治格局息息相关! 可……这个组织和安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几人说话的语气,仿佛一家人,那战斧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安夫人真的与这两个组织沾亲带故,那就不是一个小小秦家能够惹得起了! 双腿发软,头冒虚汗,眼前这一幕将秦崎心头的不安瞬间放大数倍,作为华夏政要,如何不知非洲夜狼的影响力?别说秦家,就是安家也得礼让三分! 夜辜星不是个孤女吗?她和这些组织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捂住胸口,后退半步,剧烈喘息着,言静眼疾手快扶了一把,秦崎这才稳住,不至于摔倒。 但,现实是残酷的,没有最刺激,只有更刺激;没有最震撼,只有更震撼! “我的礼物可比不上他们的贵重,一一姐不能嫌弃哦!”女孩儿柔和的嗓音响起,动听得宛如黄鹂鸣唱,清甜可人。 来人不算高,一米六五,身材偏瘦,看上去小巧可人,一袭紫色及膝小洋装,繁复绣叠的蕾丝下摆清爽飘逸,头发盘成花苞状,其上点缀着一枚小小的钻石皇冠。 此时她正挽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向夜辜星走去,笑容甜美,但转向一旁呆立的秦崎却冷笑一声,面上似有寒霜凝结! 突然,人群爆发出一声惊呼—— “那不是香港首富厉老吗?!” ------题外话------ 妞儿们!今天只有一更哈~明天周末小鱼万更!么么扎! 014持续震惊,惊世豪礼 只见女孩儿袅袅婷婷行至夜辜星身旁,明眸潋滟,笑容娇憨,“一一姐!”竟然是在撒娇? 头一偏,转向安隽煌,脆生生唤道:“姐夫!” 众人关注着安隽煌的表情,却见他微微点头,轻嗯一声。 这……这是承认了?! 有了战斧和夜狼还不够,居然又来个香港厉家,这位安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众人心思急转,几经思量,即便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 “这是我爷爷。”厉影薰挽过老人的手,向夜辜星介绍。 夜辜星抬眸望去,只见一个两鬓斑白的花甲老人,正笑眯眯望着自己,她微一颔首,恭敬开口,“厉老。” 厉铭城笑意不减,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眼中隐约涌动着欣赏之意,目光慈爱,“好孩子。”然后转向安隽煌,“安小子,好久不见。” “厉老。”安隽煌面冷如故,但眼中沉戾的光芒却有所收敛,看得出来,两人应该是旧识。 “一一姐,这是给我外甥和外甥女的礼物!”厉影薰笑着递过一个牛皮纸袋。 夜辜星接过,另一只手揽上她的肩头,眨了眨眼,“方不方便告诉姐,这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厉影薰不甘示弱地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还蹭了蹭,顿时引来安隽煌如刀锋般凌厉的目光,“天!你家男人居然吃醋了?!我可不是拉拉……” “别想岔开话题。” “一会儿自己看!” 夜辜星正郁闷,夜七却挽着一个金发蓝眼、气质高贵的姑娘走上前,笑道:“小十六送了座迪士尼,那我就送座古堡,邀请两个小家伙去瑞典滑雪。” “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一个身穿白色燕尾服的优雅男人从人群中步出,“你们一个送游乐园,一个送豪宅,我是个放羊的粗人,nc国际百分之二十股份,两个宝贝平分,去澳大利亚我请他们喝最正宗的羊奶!”言罢,递过一个牛皮纸袋,不用想,里面定然装的是股权让渡书。 夜辜星一愣,“八哥,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nc国际那种垄断大洲的企业巨头,百分之一的股份就够人挥霍一辈子,更何况是百分之二十! 夜八不管不顾,直接把东西塞她手里,“丫的,磨磨唧唧,真不是个爷们儿!再说,亲人之间还分什么彼此?有了男人就忘了哥,不带这样儿啊?!” 夜辜星哭笑不得,咕哝道:“我本来就不是爷们儿啊……” “什么?!”夜八瞪眼,竖眉。 夜辜星讨巧一笑,连忙否认,“没……” “一句话,收不收!” “收。” 这架势,她敢不收嘛? 刚从夜八手里接过纸袋,另一份又递到手边,夜辜星抬眸望去,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面容白皙,发色深棕,唇红齿白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h国电视剧里的花美男。 无奈一笑,“小十,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夜十眨巴眨巴眼,他是夜组男人中,年龄最小的,比叶紫还小上两岁,现如今已是年轻有为的韩式总裁。 “我跟老八一样,心思糙,神经粗,不比小十六会挑礼物,韩式控股百分之二十股权,我俩外甥对半分。” 夜辜星想都没想,下意识拒绝:“我不要,你自个儿拿回去……” “哼!收了八哥的,却不收我的,一一,你看,我的心——碎了!一二三四五……整整八瓣儿!” “噗——”女子的笑声传来,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戳了戳夜十脑门儿,“你咋就这点儿出息呢?!” 视线随着那根白皙的指头顺势而上,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出现在众人眼前,粉面薄唇,杏眸圆瞪。 夜十挠挠头,白皙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红晕,受气包似的咕哝:“媳妇儿,不是说好要给我留点儿面子嘛……” 夜辜星抱臂环胸,目光逡巡在两人之间,似笑非笑,“小十,十三你们……” 夜十迅速揽过女人小腰,“一一,你以后可不能再叫我小弟了,我是姐夫!姐夫!” 夜辜星哑然失笑,世事无常,此去经年,又有谁能预料,夜十三和夜十成了一对? 虽然十三比小十大了几岁,但因为生了张娃娃脸,减龄效果相当显著,两人站在一起,完全是美男加萝莉的完美组合! “恭喜小十升级成姐夫!”女孩儿俏皮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众人侧目望去,已经做好了再次接受冲击的心理准备,但,即便如此,却还是不免倒抽一口凉气! 人群自动从两边分开,让出一条可供通行的窄道,精神矍铄的老人拄着拐杖,在身旁女子的搀扶下朝中心走去,而方才发出声音的,正是这名女子。 夜辜星与安隽煌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而这种震惊却来自一个老人! 两鬓斑白,但步伐沉稳;面容苍老,但眼神清明。一身黑底唐装,红色福字绣于其上,而最令人敬畏的,却是那双眼睛! 不同于厉铭城眼里独属于商人的精明,沐渊眼里是一种旷达! 如高山,沉稳凛然;如大海,容纳百川;如原野,广袤无垠! 夜辜星想,如果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眼前这位老人,那就只有——仙风道骨! 或许,只有羽化登仙的人才会有那般淡然无求、豁达悠然的目光,仿佛在他一眼之下,全世界都得享安宁,每个人都平安无忧。 像一种超渡,但……更像一种洗脑! 夜辜星骤然回神,瞳孔微缩,然后就着两人牵手的姿势,暗中将指甲嵌进男人掌心,安隽煌方才回神,眸底一片深邃。 两人对视一眼,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开始在厅内蔓延开来,目光掠过四周,却见众人眼神凝滞,表情木讷,夜辜星暗道不好,灵机一动,伸手打翻酒杯。 清脆的碎裂声响,宛如当头一棒,众人如梦初醒,顿时面面相觑,茫然无措。 突然—— “是凌源沐家!是沐家的催眠术!” 哗——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如果说,安家出仕,那沐家就是隐士! 据说,凌源沐家比安家的历史更为悠久,甚至可以追溯到元明时期,有金人的血统。在安家崛起之前,沐家是华夏第一大族,发展到近代,安家与沐家可谓两分天下,之后政权初立,沐家愈渐衰退,安家隐隐有赶超的势头,到了近三十年,沐家已然销声匿迹。 从台前转入幕后,近几年,沐家行事愈发低调,看上去倒像是气数已尽,但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既然安家可以避居占鳌,那沐家自然也可以! 凌源沐家,不仅坐拥金山,还有一门很诡异的技术,在古时被称为“摄魂术”,放在现代叫“催眠术”! 想必,刚才那一手就是了! 据夜辜星所知,现代的催眠术是由技术引发的一种意识的替代状态,常常需要借助一些媒介才能完成,比如钟摆、水晶、有规律的声音等等,要求催眠师高度集中注意力,并且催眠环境也有特定的要求。 再强大的催眠师,都不可能同时催眠一群人,除非下了迷药,直接迷晕一大片,否则根本不可能大面积同时进行! 这还是夜辜星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不借助任何媒介,单凭一双眼睛,同时催眠一群人! 果然,这些大家族的水,不是一般地深…… 安家有个神秘的金库,至今还没能破译开启金库的密码;而沐家则有门诡异的“催眠技术”。 若非她反应及时,说不定现在已经深陷囹圄,无法自拔! 但夜辜星也知道,对方并无恶意,否则她不会那么容易就清醒过来。 微微颔首,转眼间,她已经挂起了得体的笑容,“沐老。” 夜九,不,现在应该叫她沐黎九,暗中扯了扯老人衣袖,压低声音,“爷爷,我说得没错吧?一一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她肯定不会被你魇住!” 沐渊胡子翘了翘,但老眼之中却划过一抹激赏的亮光,只轻轻叹道:“何止是意志坚定呐……” 他分明从那个女娃身上感受到了一瞬间的杀意,转眼间就被很好隐藏,而安家那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所有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夜辜星,而是安隽煌!对方竟然试图施展反催眠,来攻击他,沐渊觉得不可思议! 沐家小辈中,没有一个人有这种天赋! 沐黎九显然很高兴,“爷爷,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我家一一绝对配得上您的字!” 沐渊老脖子一扭,哼唧,“我说你这回怎么转性了,居然耐得下心陪我清修,敢情就是骗我的墨宝啊!你个鬼丫头——” “嘿嘿……其实,这只是一方面,真的!我也想贴近自然,呼吸新鲜空气,时刻准备着修炼成精,然后羽化登仙!” “你呀……”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间,安隽煌和夜辜星同时迎上来,足以看出安家对沐家的诚意。 沐渊满意地点点头,声如洪钟:“我老头子不问世事多年,没想到,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很好——很好——” 老爷子连说两个很好,欣赏之意溢于言表,“九丫头,备墨!” 沐黎九朝夜辜星眨眨眼,一脸高深,而后欢快应道:“好嘞——” 只见一张八仙大桌之上,两张宣纸并立,沐渊持笔,站于桌后,闭眼阖眸,仿如老僧入定,周围鸦雀无声。 而秦思晨的尸体早被溟钊安排人拖走,秦岶扶着章施惠,步履蹒跚地离开,只有秦崎还在僵持着,好像不给他一个说法,他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他不走,秦家大房一众人也不敢走,但是此刻,这种跳梁小丑已经被大家抛到九霄云外! 今晚的震撼实在太多,接二连三抛出的重磅炸弹已经让他们震惊得无法思考! 俄罗斯战斧,新主人亲自到场,并且亲手送出唯一一块“战斧令”! 非洲夜狼,六位高层就来了四位,出手就是一座基地,只为腾个地方让俩小屁孩儿捉迷藏?! 香港首富厉家,不送玩具,直接送个迪士尼游乐园,除了“土豪”二字,还能用什么形容? 游乐园还不够,再来一座瑞士古堡。如果,他们没有认错的话,那名金发蓝眸的女子就是瑞典国王的掌上明珠——安妮公主!而她挽着的男人,想必就是传说中,令公主神魂颠倒的亚当伯爵! 竟然连瑞典王室都牵扯在内,让人不得不深思! 接下来,澳洲企业龙头nc国际,以及h国能源大亨韩式控股,都是跺跺脚就能影响一国经济的大佬,已经财大气粗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如今,一出手就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这百分之二十就足以和某些发展中小国的国库现金相提并论! 这些还不够,居然连避世多年、不理俗务的沐家也出动了!来人还是沐家老爷子沐渊,那可是整个家族的核心首脑啊! 如今,沐老爷子还要当众挥毫题字——不管他写了什么,安家和沐家的交情一旦坐实,强强联合的信号一经发出,就比任何礼物都来得贵重! 只见那静立不动的人突然动了,腕如推浪,笔走蜿蜒,下笔有神,收笔从容,端的是一气呵成。 众人凑近,只见左边宣纸,龙飞凤舞——“郎才女貌”,右边宣纸遒劲方刚——“天作之合”! 夜辜星莞尔一笑,“多谢沐老爷子赠字。” 沐渊哼哼,嘀咕:“我是为了九丫头!” 沐黎九扯了扯老人衣袖,撒娇般唤道:“爷爷——” 老人一挥手,“好啦好啦!”然后转向夜辜星,上下打量一番,郑重地点了点头,“是个好女娃,今后就别再叫沐老爷子了,跟着丫头叫我一声爷爷吧!” 夜辜星一愣,这话的分量可不轻! 果然,人群之中再次响起一片倒抽气声。 众人心思百转千回,看来这沐家也要站在安夫人身后了?!如此一来,倒是安家高攀!安少这一娶,就相当于抱了个金娃娃回家诶! 妈呀!不说是个孤女吗?!说好的“麻雀变凤凰”,说好的“灰姑娘”呢?都他妈骗人的! 操蛋的孤女! 你找个这么牛掰的孤女出来试试?! 众人内心其实是崩溃的! 男人们想,怎么就不砸个这样的孤女到自己头上呢?我娶!我一定娶! 女人们想,怎么我就没有一众如此牛掰的娘家呢?羡慕!嫉妒!恨! ------题外话------ 今天万更,一更先来,人物有点多,写起来有点卡卡滴~二更在十点之后!么么扎! 015惊吓贱人,怒斥族老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夜辜星再忸怩就是矫情了,“爷爷。” “好,乖孩子!”沐渊笑眯了眼,他这辈子就盼着女娃娃,可家里愣是一堆臭小子,看得他心烦。 这时,秦崎却大步上前,面上一闪而过激动之色,“沐叔叔,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 沐渊一愣,平淡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你是……” “我是秦小子啊!您忘记了吗?四十年前,您到五台山疗养,路过京都,到秦家做客,那时候我才九岁……” “哦……”沐渊恍然,秦崎一脸期盼,只要沐老爷子顾念往昔情分,站在他这边,任凭安家蛮横也不得不给他一个交待! “老头子年纪大了,这脑袋也开始不好使,记忆力退化得厉害……秦家?哪个秦家?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沐渊状似沉思。 夜辜星和沐黎九对视一眼,笑意盎然,真是个可爱的老头! 秦崎面色瞬间涨红,然后急剧转黑,最后只剩苍白一片。 众人觉得好笑,尤其在听见秦崎自称“秦小子”的时候,要知道,平日里这位议长走到哪儿都是一身官威,颐指气使,眼睛长天上去了! 估计也是被眼前这一切吓傻了,要不然怎么会自取其辱?也不动脑子想想,沐老明摆着是看在安夫人的面子上才纡尊降贵来参加这场宴会,你自个儿惹毛了安夫人,居然还想拉对方的娘家人当靠山? 众人当即觉得,秦家这位估计是脑袋被驴踢了——傻! “抱歉,这位秦……秦小子,我真的记不起来了。”老爷子的表情相当真诚。 “噗哈哈……”一个人笑出了声,接着一群人笑出了声,最后笑成一片。 真是颇具魔性的——秦、小、子! 秦崎一张老脸通红,像抹了胭脂,红中带紫,紫中透黑,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气得吐血。 顶着众人嘲讽、嬉笑的目光,言静头皮发麻,扯了扯丈夫衣袖,“老秦,算了,我、我们走吧!” 秦思卉和秦邵齐姐弟站在一旁,手粗无措,双颊涨得通红,这下,秦家的脸算是丢光了。 “住口!娘们儿家家,你懂什么?!”秦崎低声咆哮,双眸血红,他不想走吗? 他恨不得落荒而逃!或者,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他不能这样做,一走了之,那秦家的面子里子全没了! 银牙咬碎,胸口剧烈起伏,秦崎倏然收拳头,“安少,思晨的命不能白丢!人是在你的地方没了,总要给秦家一个交待!” 安隽煌面色冷沉,几乎是从牙齿缝中蹦出两个字——“活、该。” “你!”秦崎指着安隽煌,气得全身颤抖,好不容易压下心头那口气,脸色极为难看,恶狠狠瞪着他,“好一个安家!是欺我秦家无人吗?!如今,你不分青红皂白枪杀我侄女,她不过是措辞不当,但罪不至死,你这样做实在太过分!” “罪不至死?”褚尤闻言冷笑,“我看是罪该万死!你侄女侮辱我战斧的人,该杀!” “死得好!”夜四等人上前,“在非洲部落,这种口无遮拦的泼妇早就应该流放沙漠,让野兽蚕食分尸!” “秦家是什么玩意儿?我贵为瑞典伯爵,国王亲授爵位,我的妹子岂能任由别人辱骂?”夜七冷哼。 安妮公主连忙劝慰,然后操着一口极不流利的汉语,“天呐!刚才那个没修养的女人是你家孩子,上帝,请宽恕这家野蛮人吧……” “还有我们!”夜八、夜十、夜十三不甘示弱,“侮辱她,就是把nc国际(韩式控股)的面子往地上踩!你一个小小秦家要和一国势力作对吗?!” 这两个企业把控了澳洲和h国的经济命脉,是两国政府都不敢得罪的存在,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家族势力。 秦崎踉跄着后退两步,看着那一排挡在夜辜星面前的人,他觉得一座比一座更重的山往他身上压,险些喘不过气来! “你!你们——欺人太甚!” 吼完这一句,他捂住心脏,胸膛剧烈起伏,脸色也开始泛白发青。 言静尖叫一声,手忙脚乱扶住丈夫,颤抖着双手从秦崎上衣口袋里迅速翻找,终于掏出一个白色药瓶,倒出两粒塞进他嘴里,秦崎面色这才好转。 “思卉、邵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你爸扶回去!” 秦思卉和秦邵齐这才慌忙上前,一人架起一边胳膊,向外走去,秦崎只能任由他们动作,此刻,他早已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言静朝夜辜星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眼眶通红,有泪水滑落,“安家主,安夫人,我们就先告辞了……” 闹剧收场,宾客纷纷告辞,溟钊、溟澈门口送客,最后只剩下夜组十六人,连同安家悉数到场的十五位族老,以及混在人群中暗自观望的安隽臣与温馨雅。 厉铭城被厉影薰送到门口,先回酒店。 沐渊也跟着一起走,两个老友多年不见,定是要叙叙旧! 宽敞的大厅内,一左一右,泾渭分明! 安隽煌搂着夜辜星站在右边,身后十五尊大神保驾护航,面色冷肃。 以安炳良为首,十五位族老据守左侧,一旁站在安隽臣和温馨雅两人。 外患既除,内忧接踵而至! 夜辜星冰凉的目光掠过安隽臣,面无表情地做了个揉眼的动作,然后,突然扯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安隽臣心里咯噔一声,被她那个突如其来的诡笑刺激得头皮发麻,竟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目光移向安隽臣身旁那个盈盈而立的女人,夜辜星饶有兴味地挑眉。 身如弱柳,柔软似风,眉目间蓄满温柔,眼波流转,滟滟生情,孱弱的身形为她增添一丝病态,当真是病如西子胜三分!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人更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让人心生怜惜,恨不得捧在手心,掂在心尖! 目光贪婪地流连在男人英俊的脸上,温馨雅一颗少女心砰砰直跳,她幻想着和安隽煌携手同行,他的唇擦过她唇畔,他的手紧紧搂住她的腰…… 突然,一道凌厉的视线朝她射来,带着森寒与冰冷,让人不寒而栗,明明是大夏天,她却如坠冰窖! 顺着那抹极具压迫的视线回溯,下一秒,不期然撞入一双美丽的眼中,那双眼黑得通透,宛如静夜苍穹,无边无际,广袤辽阔,突然,黑色漩涡乍起,温馨雅仿佛看见死气升腾、鲜血飞溅,鼻尖仿佛嗅到了血的腥甜,伴随着腐烂的恶臭,那是生命一点点流逝的绝望。 她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呼吸艰难,一只带血的大掌仿佛无形之中穿破了血肉,将她跳动的心脏狠狠揉捏,直至碾碎! 似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恐惧,她大声尖叫起来—— “啊——啊——救命啊——” 安隽臣差点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震破耳膜,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夜辜星,后者莞尔一笑,用右手食指在脖颈之上轻轻一划,红唇轻动。 她说的是——杀! 一种强烈的诡异感将他包围,安隽臣心头一悸,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温馨雅白嫩的脸上。 一声脆响,尖叫声骤然停止,温馨雅捂着右边侧脸,眼神发懵,愣愣侧头看向安隽臣,“你……” 安隽臣语带警告,“雅儿,你,失态了。” 温馨雅下意识朝夜辜星望去,正好看见对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眼神诡异又高深。 她打了个寒颤,慌乱移开了目光,低下头,甚至不敢再多看安隽煌一眼。 想起王慧被撞进蛇袋,一棒一棒地被人敲打,五颜六色的毒蛇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一口撕扯着人的皮肉—— 夜辜星笑意盎然,姿态从容,骨节在一旁檀木桌上轻敲,轻而稳的闷响极富节奏地响起,她每敲一下,温馨雅的身体就颤抖一下,场面说不出的诡异吓人。 安隽臣自然也察觉到身旁温馨雅的异常,但他的目光却落在对面轻击桌面的夜辜星身上,似要将她看出个洞来! 夜辜星却仿若未觉,淡笑怡然,不动如山,甚至在一个男人不加掩饰、目光灼灼的打量之下,眉头都不曾皱起分毫。 安隽臣眼底划过一抹困顿,这就是能让安隽煌爱上的女人? 潋滟双眸,秀眉如弦,琼鼻樱唇,很美的一张脸,灯光下,白皙的皮肤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瓷光。 辗转流连过她的身体,修长如天鹅般美丽的脖颈,胸部—— 心中一悸,眼神凝滞,一股强大的威压和杀意铺天盖地袭来,安隽臣只觉气血翻涌,险些喘不过气来! 安隽煌冷冷一哼,利如刀刃的目光刮过这个觊觎自己女人的男人,即便他是他的弟弟,也一样——不可饶恕! 夜辜星却打了个呵欠,瞬间打破这一室诡异的气氛。 “那个谁……有事说事,没事我得回去看孩子了。”她一边掩唇,一边口齿模糊地朝安炳良说道。 其余十四个老头皆不约而同,冷冷一哼,看向夜辜星的目光三分鄙夷,七分轻视,“没教养。” 夜辜星笑得大气,一点没有发怒的意思,“我觉得,自己比那些鼻孔朝天直哼哼的老黄牛有教养,二叔觉得呢?” 这声“二叔”叫的,自然是安炳良。 没等安炳良开口,其余十四人就开始七嘴八舌讨伐起来—— “真是目无尊长!这样的人如何当我安家主母?如何掌管后宅大事?” “安家娶这样一个媳妇简直就是败坏门风!” “没有礼貌!不懂尊重!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 哐当——乒乒乓乓—— 一桌佳肴美食被掀翻在地,夜辜星面如寒霜,全身颤抖,安隽煌紧紧握住她的手,沉凛的目光挟裹着翻涌的杀意直直射向对面那十四人,“闭、嘴!” 十四位族老早在夜辜星掀桌的时候就已经闭嘴,直直愣住,他们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敢如此撒疯! 然后又收到安隽煌杀气腾腾的警告,心里咯噔一声,开始发虚,但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气愤的模样。 活了大半辈子却被两个年轻人吃得死死的,简直就是颜面扫地,奇耻大辱!无论如何,这面子还是要誓死绷紧! 用夜辜星的话说,这叫倚老卖老;用席瑾的话说,这叫老不要脸! “呵呵……”冷笑两声,夜辜星一双凌厉的黑眸扫过那十四个老头,独属于公子夜的气势陡然爆发,宛如出鞘的利剑,带着强势的杀伐,直击对方! 身后,夜组十五人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看来,一一这回是真的怒了! 当即也不再客气,迅速掏枪,十五把黑洞洞的枪口直直瞄准对方十五人,只要夜辜星一声令下,他们会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那十四人当即不再淡定,五脉族老安毅率先冲出来,“你这个野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这就是你作为安家媳妇该有的表现?!” 唇角冷冷一勾,眸底浮现出隐隐猩红,夜辜星朝席瑾使了个眼色,砰—— 一声枪响,所有人愣了,呆了,傻了,一时静谧,落针可闻,身体砸落地面的闷响宛如一记重拳砸在所有人心上,随即,安毅呼天抢地的哀嚎声响起。 却见他抱着右腿,满地打滚,竟是被席瑾一枪击中膝盖。 自始至终,夜辜星都没有看安毅一眼,她只是固执地望着身旁男人,直到看进他漆黑无尽的眼底,触及他最真实的灵魂! 这些都是安家的人,和他或多或少有着血缘上的牵连,她害怕从男人眼中看到怨怪,若是如此,那她所有的坚持都成了笑话! 可是,没有。男人的目光带着纵容,像一望无际的海洋,容纳一切! 他相信她!甚至没有询问,没有质疑,他的相信,没有任何条件! 夜辜星莞尔一笑,笑意直达眼底,这个男人给了她永不相问的信任,有夫如此,她别无所求! 转眸间,温情尽褪,只余一片冰凉,目光扫过倒地不起的安毅,掠过剩下十三个外强中干的老头,最后落在安炳良的身上,何其可悲,安家十五脉就只剩下这么一个明白人! 没有人料到她会当着安隽煌的面命人开枪,包括安炳良在内! “煌儿媳妇,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安炳良声如洪钟,额上青筋跳动。 浅淡一笑,夜辜星目光灼灼,“若非如此,如何让堂堂一脉族老张开金口,所以,五脉族老算不算代人受过呢?” “混账!你怎么说话的——” “老四,闭嘴。”安炳良挥退那人,目光却半分不离夜辜星,“安家的媳妇,温婉大气,不需要咄咄逼人。” 冷冷一笑,夜辜星看着这群老匹夫,目露嘲讽,“安家媳妇?当家主母?掌权夫人?这些东西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我只是想嫁给这个男人而已!” 她要嫁的只是安隽煌! 安家与她何干? 纪情与她何干? 这些所谓的族老又与她何干? 安炳良狠狠一震,眼中似有一抹不敢置信,“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家夫人,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个身份所带来的权力、荣耀与尊贵是普天之下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即便出身高贵的纪情也不能例外! 可是,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却说她不在乎,这些东西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不仅安炳良不信,其余十四人也不会信,爱情算什么?能值多少钱?能称几两重? 在权势与财富面前,所有爱情都将被贪欲埋葬,追求功利是人的本性! ——本性,不可抗! 夜辜星能够说出这番话,不过是年纪尚轻,涉世未深,当她尝过权力的滋味后,她将发现,如今这番话何其天真!何其可笑! 安隽臣眼里闪过一抹嘲讽,一个满口情情爱爱的女人,再聪明,也不过如此! 温馨雅却是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表情。 只有安隽煌,把这番话听进了耳中,刻入了心里! 她说——我只是想嫁给这个男人而已! 只是,为了他! 穷其一生,安隽煌觉得,这将会是他听过,最美的情话! 男人深邃的瞳孔席卷起炫丽的黑光,灿若星辰,明若皓月,皎皎生辉,他就这般痴痴看着女人绝美的侧颜,似要将她一颦一笑都烙印在灵魂之中! 那一瞬间,封冻的湖面被凿开一丝细小的裂痕,一片冰层就随着这丝裂纹逐渐崩塌,最后完全融化——春暖花开,流水淙淙! 夜辜星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变化,她集中精力观察着安炳良的表情,当看到对方眼中那一抹轻贱与蔑视,她彻底怒了! 提起唇角,冷冷一笑,“二叔听不懂,我不怪你,毕竟,对牛弹琴这种事时有发生,见怪不该!” “煌儿媳妇,请注意你的言辞!” “哦?我不觉得自己言辞上有何不妥。你听不懂我的话,就像牛听不懂高雅的琴,我这个比喻,很恰当!” 不再给对方发怒的机会,夜辜星继续开口,“既然你听不懂,那我就解释给你听!” 目光扫过另外十四人,带着一种强势的威压,“还有你们这群老东西!我只说一遍,都给我听清楚!” 十五个老头面色涨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他们的面,直言不讳骂出“老东西”这三个字! 安毅被人扶了起来,捂着流血不止的膝盖,目露恨色。 “首先,我的家教还轮不到你们出言置喙!以后,有娘生,没爹教这种话,我若再听到一次,就不只是一条腿这么简单,我会直接——要、他、的、命!给他一个重新投胎的机会,让他真正体会,什么叫,有娘生,没爹教!” 凌厉的目光扫向安毅,缠绕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在那样的目光下,安毅竟从心底升起一股敬畏,腿肚发颤,险些软倒。 明明只是一个小丫头,为什么自己会怕成这样? 那一瞬间,他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安隽煌才有的气势——那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 “再者,倚老卖老的人,我从不尊敬,那叫老不要脸、老不知羞!” 众人面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紫,急剧变幻! “最后,我的名分不需要你们任何人承认,两个孩子的身份也不需要经过你们认同,所以,不要再用那种高高在上、鼻孔朝天的黄牛姿态跟我讲话,因为,我恶心,并且,绝不买账!” “不管你们认不认,我都是安隽煌公开承认的妻子,两个孩子身上也都流着安家的血液,这是既定事实,你们无法否认,也无从否认!” “还要补充一点,我身后的势力倚仗不比安家小,奉劝你们,对我下手前,先用你们那秀逗的脑袋想想,结果是不是你们能承受得起!” 似是在回应夜辜星的话,夜组十五人握枪的手紧了紧,再度瞄准。 016解决族老,清晨温情 “安家有的,我不差;我没有的,安家未必有。所以,别再用那种施舍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见一次,打一次!” 安炳良气得嘴唇哆嗦,原来安家在对方眼里,竟是一文不值,弃若敝履! 视线掠过夜辜星身后那持枪而立的男男女女,安炳良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无力感,这个丫头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让这些天之骄子死心塌地? 的确,她说的不错,有了战斧、夜狼、沐家、nc国际、韩式控股这些力量的支撑,夜辜星身后的势力绝对不比安家小,如果贸然对她出手,说不定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来,他们十五人已经默认了夜辜星这个安家媳妇,否则他们又怎会长途跋涉进京,甚至连族谱都从祠堂请出来了? 但默认是一回事,真正松口又是另一回事。 先前,为了让他们出席满月宴,安隽煌向众人施压,甚至说出“族老轮流做”这种话,威胁之意显而易见,这群老家伙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好歹是德高望重、又一向受人尊敬的族老,居然被一个晚辈如此胁迫,他们心里都窝着火,憋着气,盘算着该如何扳回一局,护住这张老脸! 所以,这才百般为难。他们是吃准了安隽煌想让两个孩子进族谱,而族谱又在他们手上,即便受了气,也得忍者! 没想到,打脸不成,反被打脸,他们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能够彪悍到这种地步! 掀桌、开枪、讽刺、威胁、放狠话,甚至对整个安家不屑一顾,狂妄、嚣张、目中无人,一群人被她一个人噎得哑口无言,还偏偏顾及着她身后势力,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安炳良很憋屈,安毅有些畏惧,其他老头更是一口老血堵在喉咙,明明气得快要喷出来,却又不得不死死忍住,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可以换种说法——打落牙齿活血吞? 安隽臣眸色渐深,兴味愈浓,果然,挖下洛笛一对眼珠子是她的主意,刚才她看见自己,伸手揉眼的动作就是一种变相警告!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仗着安隽煌宠爱,无法无天、逞凶斗狠的泼妇,却不想她身后竟掩藏着多股势力,皆是跺跺脚就能令一国大乱的存在。看来,他的确小瞧了这个女人!可是,转念一想,能够让安隽煌青眼相待的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有些事情,他需要重新谋划了…… 轻咳两声,安炳良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最后还是放缓了语气,“煌儿媳妇,我希望你明白,娶妻娶贤,作为安家主母,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安家,而礼貌和尊重是基本。” 夜辜星赞同地点头,“二叔这话说得好,识趣的人自然应该以礼相待,可对于找茬的人,我自问做不到以德报怨。” 安炳良轻声一叹,其后众人也面露尴尬,他们一开始确实抱着找茬的想法,虽然承认了夜辜星,但也要让她吃点苦头。没想到,却踢了铁板,恐怕谁也没料到这个女人如此不好相与,竟然一点亏都不肯吃,还睚眦必报! 安毅就骂了句“有娘生,没爹教”她就废了对方一条腿,伤了膝盖,以后必定会留下后遗症…… 夜辜星眼见敲打得差不多了,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夜组十五人齐刷刷收枪,安隽煌伸手把女人揽进怀里,目光柔和,“困了?” 女人轻嗯一声,她先前那个呵欠又不是打着玩儿的。 安隽煌凌厉的目光扫过对面十五人,“满月宴结束,请各位尽快返岛,直升机已经在停机坪待命。” 言下之意,完事儿赶紧滚,免得看着碍眼! 众人面色青白交加,气鼓了老腮帮子,这小子分明过河拆桥!请他们参加满月宴只是为了向外界发出讯号——这个女人,还有两个孩子都是安家认可的正统嫡出! 他们的作用就相当于一个标牌,昭示着整个安家对夜辜星身份的认可,怪不得,怪不得用尽手段,威逼利诱也要让他们走这一趟…… 事到如今,夜辜星和两个孩子的身份已经昭告天下,族谱什么的已经完全不构成威胁,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们不让两个孩子进族谱,又有什么关系?今夜一过,明天道上都会知晓,安隽煌正妻已娶,嫡子已立! 这一仗,他们算是损兵折将,输得奇惨无比。 这时,一直低着头装聋作哑的温馨雅却突然开口,“煌哥哥,我……” “温小姐,我不记得自己有个妹妹。”安隽煌一本正经纠错,夜辜星却在男人怀里微微翘起了唇角,自家男人怎么看怎么可爱,简直让人爱到了心坎儿。 温馨雅白皙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三分,像抹了层面粉,贝齿轻咬,下唇险些被她咬破,“安少,我……可不可以先不随众长老返岛,我……我想趁此机会到徐州看望母亲,毕竟,我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她了。” “温小姐想去哪里是你的人身自由,任何人无权干预,所以,你完全不必征询我的意见。”安隽煌眼皮子未抬,说出的话却凉薄至极,夜辜星暗想,这男人什么时候也学会在言语上刺激人了?要知道,这厮以前可是个绝对的行动派…… 温馨雅身体颤了颤,宛如暴雨中摇曳的梨花,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枝头坠落,让人不胜怜惜。 “我……知道了。” 夜辜星看着那兀较弱造作的女人,唇角笑意缓缓加深,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这么迫不及待地送死,那就勉为其难成全你吧…… 闵穗贤估计是等不及了。 安隽臣也在这时出列,朝十五位族老极有涵养地点了点头,“各位叔叔,我也有些事情亟待处理,需要暂留华夏,就不跟你们回去了。” “好,那你和雅儿就留下来吧。”安炳良最终拍板定案。 而夜辜星和安隽煌的身影早已相携走远,只留给众人两个同样冷漠孤傲的背影,说不出的契合与般配。 夜组十五人也紧随其后撤离。 安炳良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眼神明暗不定,扑朔迷离,终究化为一声轻喃:“安家,要乱了……” 夜辜星和安隽煌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两个小家伙早被安瑾、安瑜哄睡着了。 安隽煌先进了书房,夜辜星知道,是为了处理秦家的事。宴会上,秦思晨死在安隽煌枪下,这是几百双眼睛都看到的事实,但,事实又何如,在绝对的强权之下,当权者说的才是事实! 秦思晨的死因可以有很多种,却唯独不是被安家家主开枪打死,这点所有人都明白,只是心照不宣。 夜辜星披了件外衣,站在落地窗前,夜色渐浓,繁星点点,月光洒向海面,织出一片月色蓝锦,幽幽一叹,唇角笑意未改,很多时候,人命轻贱如泥,注定被人踩踏,怪只怪,她不识好歹挡了她的道…… 洗完澡,疲惫袭来,夜辜星勉强打起精神看了看两个孩子,确定一切如常,然后斜倚床头,准备等安隽煌,灯光微暖,她渐渐阖上双眼……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将她身体放平,为她动作轻柔地盖上薄被,然后眼前一黑,下一秒熟悉的怀抱拥来,她蹭了蹭,然后在这方小天地下安心入眠。 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夜辜星暗怪自己睡过头。 她整理好自己从卧室出来,还没走到客厅就听到小姑娘咯咯的笑声,突然,心情就明亮起来。 男人一身米色休闲服,不是惯常喜爱的黑色,夜辜星一愣,似是有些不太习惯男人突然转变的穿衣风格,等走近了才发现,这套衣服是她挑的,就放在柜子里,本来以为要压箱底了,没想到却被他倒腾出来。 安隽煌坐在沙发上,正看着手里文件,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男人英俊的侧脸之上,神情专注,轮廓深邃,而小姑娘就趴在他脚边,此刻正挥舞着肉窝窝的小胖手去扯爸爸的裤腿,小绝儿则安静很多,躺在地毯上,时不时蹬蹬小腿儿,自得其乐。 突然,男人似有所觉地抬头,下一秒,眼中冷戾尽褪,换上一抹罕见的柔软,掩藏在坚冰之下的温柔霎时流泻而出。 只见他放下手中文件,俯身将脚边的小女儿抱起,小姑娘得到爸爸的回应高兴得手舞足蹈,咧开小嘴,露出粉色牙床,一个劲儿咯咯傻笑。 一种说不出的柔软在心底弥漫,夜辜星笑着上前,摸了摸女儿肉嘟嘟的小脸蛋儿,抬眸间,不期然撞入男人深邃无垠的眼中,相视一笑。 小姑娘见到妈妈愈发撒欢,一双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在爸爸怀里不安分地挥舞着两只胖爪乱抓,似想要借此引起妈妈的注意。 夜辜星伸手接过小家伙,抱在怀里,拍拍那肉呼呼的小屁股,安隽煌看着母女两人,眼中闪过一抹从未有过的柔情。 在遇到夜辜星之前,他的世界除了黑色,就是红色。 黑色,代表心机、防备;红色,昭示血腥、杀伐。他从小就被教导,如何扛起安氏一族的荣耀,如何发展壮大安家,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本就寡淡冷漠的他愈发冷心冷情。他不敢相信,有一天他也能在晨曦之中,像一个普通的男人,平静而温情地看着最爱的女人抱着两人的骨血,笑靥如花。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小鱼会努力多更哒! 017再整埃里,准备摧花 全身一颤,温馨雅从酒店大床上翻身坐起,随着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棉被下滑,露出她雪白的肩头,吻痕遍布,青紫交错。 眼中闪过一瞬迷惘,她眨眨眼,下一刻恢复清明。 这时,一只手臂从旁缠绕而上,肤色白皙,毛孔粗大,还有很深的汗毛,一看就是欧洲人独有,只见那只大掌肆无忌惮地伸到女人白皙滑腻的胸前,然后,狠狠一掐。 “嘶——”温馨雅痛呼出声,却有丝丝快意缠绕,她难耐地摩擦着双腿,但一双清明的眼里却闪过浓浓的厌恶之色。 “呵呵……”独属于男人的低笑声响起,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像敲击牛皮鼓面发出的闷响,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压迫,“雅,早安!” 温馨雅深吸口气,努力牵动唇角,终于扯出一抹像样的笑意,微微侧首,望向身旁男子,眼波流转,妩媚生情。 男人一头亚麻色短发,发尾稍卷,皮肤白皙,轮廓深邃,此时,正光着膀子,露出一大片胸膛,而胸膛之上生长着茂密的体毛,一双碧色瞳眸似笑非笑,轻佻,揶揄,纨绔。 “早。”女人的声音宛如藻荇,悠悠招摇,好似碧波涤荡,皱了一池春水。 男人眼中骤然跳动起两簇幽火,身体已然起了反应,手上一个用力,下一秒,温馨雅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面色泛白,温馨雅眸光骤然一厉,提醒道:“埃里,我已经陪了你一整夜。” “哦。”男人没有否认,唇角一勾,话锋陡转,“那又如何?” 温馨雅双眼眯起,似有鄙夷之色划过,冷声质问,“你想赖账?” 埃里轻嗤,“雅,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圣女吗?睡了你,就要用命来赔?女人啊,真是天真到蠢!” “你什么意思?!”温馨雅面色顿时冷凝,声如寒冰,她伸手去推压在身上的男人,无奈男女体力差距悬殊,男人的胸膛就像一座滚烫的山,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 埃里在她唇上轻啜两口,啧啧一叹,“你让我对付夜辜星,不是把我往死路上推吗?” “孬种!” 埃里眼神一厉,突然猛攻而入,温馨雅全身僵硬,秀眉紧蹙,面部急剧扭曲着,男人却突然不动了,似笑非笑打量着她,“我是不是孬种,你心里有数,瞧瞧,你昨晚不也挺爽的吗?叫得隔壁都能听到。” 温馨雅咬紧牙关,双颊却袭上一抹绯红,微微喘息,“埃里,你昨晚明明答应过我,只要陪你一夜,你就帮我对付夜辜星那个贱人,现在,你居然出尔反尔!卑鄙——” “哈哈哈——卑鄙?”埃里拍拍女人红润的脸蛋儿,“说你天真,你还真是天真到蠢!别说你已经是个破鞋,就算你真是个雏,我也不会答应你这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要求。” “把话说清楚。” “好,既然你非要问,我也不介意让你认清现实!昨晚宴会你也在场,夜辜星不仅有安隽煌的护佑,身后还立着战斧、夜狼、沐家、nc国际、韩式控股这几尊大神,你以为,她是想动就能动的?别说我,就算整个罗斯柴尔德家族也不敢跟她硬碰硬,而你居然要我出手对付她,你是嫌我活得太长了?” 温馨雅在心里低咒,她确实嫌他活得太长,简直恨不得这个侵犯自己的男人去死!但面上却还要装出乖顺的样子,“你说的这些势力,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埃里嗤笑出声,“女人呐,华夏有句古话说得好,头发长见识短!这些势力随便挑一个,都不会输给罗斯柴尔德家!” 温馨雅瞳孔一缩,她长在闺阁,对道上势力划分根本不了解,只是从昨晚大家的反应,猜到夜辜星身后那几个势力必定大有来头,若非如此,十五位眼高于顶的族老不会轻易妥协,任由夜辜星撒野!但,她也没有料到这些势力居然大到足以同历史悠久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媲美! 夜辜星!夜辜星!你凭什么?!明明是一个低贱卑微的孤女,为什么所有好事都被你一个人占尽了?!不仅煌哥哥护着你,还有那些势力巨头为你保驾护航,你究竟有什么好的?! 怒色、妒色齐齐袭上眼眸,最终都化为一片狠戾,温馨雅忍住不断翻涌的恶心感,主动吻上埃里的唇,极尽缠绕,极尽魅惑,“帮我……”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痴迷,恰好落在温馨雅眼中,她得意一笑,却忽略了对方眼底席卷而上的浓浓嘲讽。 “好,帮你……”下地狱! 大床之上,被浪翻滚,又是一场激烈的缠绵,喘息不止,一室香艳。 一个小时后。 埃里点了支事后烟,斜倚在床头,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也变得隐秘而缥缈,落在不远处径直穿戴的女人身上,又化作一片讥讽,可惜,只想迅速逃离的温馨雅不曾注意到男人的变化。 她和埃里相识于五年前一场酒会,那时,她还没到占鳌,是温家嫡出二小姐,万千宠爱于一身,可谓一枝独秀,不乏大片追求者,埃里便是其中之一。 那时,埃里风趣幽默、外表俊逸,再加上他罗斯柴尔德家族第三顺位继承人的身份,让她一颗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一来二去,半推半就,他们在上过几次床,十分契合,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 后来,她随同父亲温阎上岛为纪情贺寿,邂逅安隽煌,一眼倾心,决定趁病留在岛上,近水楼台,就和埃里彻底断了联系,这次找上他,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交换,让他对付夜辜星那个贱人,却不想几年不见,她竟如此厌恶和这个男人上床。 或许,早在她看到安隽煌的第一眼起,这天下间任何男子都不能再撩动她的心弦,包括这个曾经的相好,他们之间只剩下利用——他想得到她的身体,而她想借助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势力去对付夜辜星! 系好上衣最后一颗纽扣,温馨雅拿过自己的手提包,脚步一顿,“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我要那贱人的命!” 埃里沉缓一笑,“放心,你很快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我保证。” 温馨雅秀眉微拧,一种怪异的感觉袭上心头,她扭头去看埃里的表情,可惜一片烟雾缭绕中,男人整张面孔变得迷离难测,她拧开门把手,径直离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弱。 埃里却在门阖上的下一秒迅速碾灭烟头,下床进了浴室,飞快冲了澡,只在下身围了一张白色浴巾,出来的时候却见落地窗前,一个纤细窈窕的背影正迎着日光,美得不可思议。 “夜小姐,别来无恙。”放缓脚步,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急切。 夜辜星缓缓转身,打量着眼前刚出浴的美男,似笑非笑,目光又飞快掠过不远处那张凌乱的大床,“看来埃里先生已经乐不思蜀。” “乐不思蜀?”埃里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这是成语吗?” 夜辜星点头,“抱歉,忘了你是个洋鬼子。”不懂华夏五千年文化的博大精深。 埃里笑容一滞,却在下一秒又恢复了如沐春风的模样,笑容勾人,碧眸生光,“据我所知,洋鬼子这个词,好像不是个褒义词。” 夜辜星耸耸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摆明了不太客气。 “夜小姐好像对我不太满意。”并非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夜辜星笑容不变,没有丝毫尴尬,“埃里先生是个明白人。” 埃里幽幽一叹,意味不明,“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夜辜星两步行至他面前,伸手,开门见山,“东西呢?” 埃里却转眸一笑,优哉游哉,“夜小姐慌什么,时间还长着呢!我们慢慢聊。” 目光扫过那张凌乱不堪的大床,空气中还夹杂着让人作呕的情欲味道,夜辜星面色不变,“我认为,埃里先生现在需要休息,毕竟人的精力有限,所以,我还是不多叨扰了。” “夜小姐这是鄙夷我的办事能力吗?”邪邪一笑,他凑近一步,夜辜星挑眉,没有退开,一双清泠的眼就这样直直望着他,不语。 “你信不信,我还可以做。” 夜辜星眼波流转,冷淡一笑,“可惜,能陪你疯的人走了,哦,我刚下在楼下看到她,要不要帮你把人叫回来?” 埃里眼中邪气更盛,“她走了,还有你。” 夜辜星笑容不改,突然转换了话题,“不知道埃里先生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古话,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埃里眉心一皱,疑惑之色袭上碧眸,“情诗?” 夜辜星没理他,自顾自开口:“翻译过来,就是说,看过了沧海,这世上所有的水都不能叫水了,去过了巫山,这世上所有的云都不能叫云了。” 埃里觉得自己有些发懵,他一次看不透一个人,而这个人竟然还该死地是个女人。 突然有些烦躁,他有种冲动,想亲手撕碎对方脸上那万年不变的笑,语气也带上了冷意,“抱歉,夜小姐高估了我的汉语水平。” 夜辜星暗骂一句蠢货,面上却没有丝毫不耐,解释道:“沧海是最好的水,而巫山的云是最好的云。” 埃里双眸微眯,等反应过来,俊脸一沉,怒气喷薄而出,盯着夜辜星仿佛饿狼盯住了猎物,“你的意思是,我不如安隽煌?!” “当然不是,”夜辜星摇头,笑着纠正:“何止不如,是大大的——不如!” 埃里面色一狠,伸手就来抓她手腕,夜辜星灵活一避,顺势从腰间掏出一把银色左轮,借助两人之间距离的优势,轻轻抬手便抵住了男人颈部动脉。 双眸微眯,笑意盈盈,“呀!埃里先生这是恼羞成怒了?刚才那句话其实还可以这样解释——拥有了世上最完美的男人,其他男人都不叫男人了,其中,当然包括你,埃里先生!” 男人冷冷一哼,“夜辜星,你有种!” 夜辜星手里的枪向前抵了抵,男人被迫抬起头,夜辜星遗憾摇头,“啧啧……看来埃里先生不仅不是个男人,还不是个人,起码人还有脑子,而你,是脑残。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怎么会有种呢?文盲!” 埃里差点被气得吐血,眼中冷光一闪:“夜辜星,我劝你认清事实,你要的东西在我手上,难道就不怕我翻脸不认?” “别说得好像非你不可,没想到埃里先生除了脑残,还自恋,可惜了罗斯柴尔德一族人才济济,怎么就出了你这个山寨货呢?温馨雅长得跟朵喇叭花似的,娇俏可人,身段妖娆,就算你不上她,多的是人排队上,随便摆台摄像机,多简单的事!之所以会找上你,不过是看中了你这人模狗样的外表,作为欧洲名模,肯定相当上镜。” “夜辜星,你把我当成了什么?!”男人全身颤抖,两眼喷火,再也忍不住叱咤出声。 “av男优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双眸将人上下扫视一通,夜辜星笑意甚浓,“毕竟,我可是看过你光裸出镜头的,虽然对象只是个充气娃娃,但从专业的角度来看,哥们儿,你真的很适合到r国发展。” 言下之意,你丫的丢丑视频还在我手上,老实点! “shit!臭女人!你当初骗我?!你手上还留着那份光碟是不是?!” 枪口一紧,夜辜星冷笑,“终于聪明了一回。好了,我也不想跟你啰嗦,东西给不给?” 埃里面色几度变幻,终是一咬牙,“这回算你狠!我不喜欢被人用枪指着。” 夜辜星耸耸肩,收回枪。 埃里阴沉着脸,走到液晶电视机旁,拔下一条数据线,线的一端连着一个u盘,里面记录了他和温馨雅翻云覆雨的全过程。 “我的那份光碟你预备怎么做?” 夜辜星伸手,看着男人浅浅一笑,“当然是永久珍藏。” “你欺人太甚!想要这份录像,用光碟来换。” “哟!埃里先生这是要和我谈生意?” 埃里眼中闪过一抹得逞,“没错。” 夜辜星却兀自理了理衣领,目露轻蔑,“你觉得自己够格吗?” “你!” “诚如我刚才所说,我要治的是温馨雅,至于片子里的男主角是谁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拿不到这份,我大可找人重拍一份,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埃里先生和充气娃娃的丑闻曝光,届时,不知道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会怎么看他们眼中尊贵无匹的埃里少爷呢?” “你威胁我。” “是啊!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夜辜星誓将没皮没脸进行到底。 “好。我、答、应、你!”男人咬牙切齿,将u盘放进女人掌心。 夜辜星满意点头,“终于有脑子了,不错不错,越来越像个人。” 埃里嘴角抽了抽,面色泛黑,“那啥……光碟你看过了?” 夜辜星像看神经病,“我录的,你觉得我没看过?”这丫在茶潋拍摄现场被她骗进仓库,当时这有夜辜星和他两人,衣服裤子都是她亲手扒的,怎么可能没看过。 “咳咳……好看吗?” “呃……” 男人脸上微有赧色,他还在介意沧海水、巫山云那茬。 “我说!我和安隽煌究竟谁……” “打住!”夜辜星抬手,一脸“你丫有病,等我走了再发”的吃屎表情,“没得比,我家男人就是最好的!言罢,转身离开。 临出门前,夜辜星晃了晃手里u盘,笑意盎然,“放心,我会给您这张尊脸打上马赛克。” “fuck!”埃里觉得自己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打击! 夜辜星捏着手里u盘,转身消失于拐角,空荡的走廊只余幽幽一叹:“小白花,我该让你怎么死呢?真是伤脑筋……” 018不归之路,很讨厌你 是夜,沐浴过后的闵穗贤正斜倚床头,黑亮柔顺的发丝垂于脑后,暖黄色灯光洒在她白皙的脸庞之上,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已年近五十? 她的手边安静躺放着一只白色手机,此刻,女人双眼微阖,似在闭目养神。 突然,手机铃响,紧闭的双眸倏然睁开,一瞬间,流光溢彩,诡谲涌动,竟让人无法逼视。 闵穗贤蓦地勾起唇角,笑纹丝丝绽开,宛如荡漾而去的水波,涟漪层层,波澜乍兴,“安夫人。” “温夫人,久等了,东西我已经发到私密邮箱,接下来怎么做全看您,只是……” 闵穗贤眸光一凛,心知对方绝非善类,不由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笑道:“安夫人有话不妨直说,毕竟,作为合作伙伴,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信任二字可言。” “好,既然温夫人如此坦诚,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收拾温馨雅的方法很多,而我也完全可以选择更直接的方式,比如,一枪毙命,再比如,丢下海喂鲨鱼,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胆子。” 闵穗贤握住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显然,对方的话还没说完—— “但如今,我却选择如此迂回的方式来对付她,一来,是为配合温夫人,以报换女之仇;二来,也是不想她死得那么容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很多时候,活着,比死更难。温夫人,可懂?” 闵穗贤淡淡勾唇,眼底却涌现出惊天恨色,缠绕着阴狠,包裹着毒辣,宛如索命厉鬼。 声音却听不出丝毫异样,柔和婉约,大家闺秀,“安夫人多虑了,王慧那个贱人和温阎暗通款曲,不仅生下了孽种,还瞒天过海换走了我的亲生女儿,夺女之仇,不共戴天!如今,王慧已死,母债女还,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温馨雅那个杂种!你大可放心。” “那就好。怕只怕,温夫人对宠了二十多年的掌上明珠舍不得。” 闵穗贤心头一刺,全身颤抖,夜辜星这番话就像一把尖利的锥子,不偏不倚戳在了她的心窝上!一想到这些年她对一个孽种掏心掏肺,而亲生女儿却流落在外,不闻不问,闵穗贤就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 深吸两口气,竭力平复翻涌的情绪,她冷笑两声,“安夫人不用拿话激我,既然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与你合作,我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希望你,说到做到。” 通话结束,闵穗贤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月色凄迷,繁星黯淡,突然,扯出一抹看似温柔的笑,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雅雅,睡了吗?抽个时间回徐州看看吧……爸爸和妈妈都想你了……” 满月宴后第三天,温馨雅在母亲极力温柔的邀请之下,决定返回徐州,临行前,她向埃里辞别,并叮嘱他早日兑现承诺,出手对付夜辜星。 埃里笑得高深,表情莫测,向她保证:“放心,你很快就见不到她了。” 两人相拥吻别,温馨雅极尽讨好,笑容甜腻,心里却盘算着,自己应该做好两手准备,先让埃里去试试水,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只当投石问路,她这次回徐州,正好可以与母亲商量下一步如何走,最好能把外祖闵家也牵扯进来,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胜算! 夜辜星运气好,逃过了一次两次,没死在手术台上,族老也拿她没辙,可一个人的运气有限,温馨雅不相信,她能一直这样好运下去!走着瞧,她一定会让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航班起飞,埃里远远望着,眼里闪过一抹怅然,怅然之中又挟裹着狠色,隐约有兴奋的光亮跳跃,他朝空中做了个飞吻,“亲爱的,再也不见……” 温馨雅这一去,等待她的,将是一条不归路,而这条路将由她最敬重的母亲亲手搭建,直通地狱! 夜辜星抱着小姑娘站在落地窗前,笑意盈盈,“乖女儿,叫妈妈……” “啊……呜啊……”小姑娘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只一个劲儿蹬着小腿,小手握成拳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 安瑾、安瑜一左一右护卫在夜辜星身后,不远处,溟钊躬身而立。 “确定她离开了?”夜辜星状似随意地开口,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怀里小包子粉嫩的脸蛋儿,又引出一阵咯咯笑声。 溟钊低眉敛目,声音也无波无澜,“是,今天上午九点一刻的班机,已经起飞。” “好,我知道了。” 溟钊功成身退,待行至门口,才发现额上早已冷汗涔涔,夫人的心思让人愈发猜不透了…… “喂!冰木头!你杵在这儿做什么?”溟钊只觉右肩一重,他下意识出手,随即女孩儿清脆的嗓音响起,他想要收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樱紫落手腕一痛,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天旋地转,她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神呆滞,表情蒙圈儿。 溟钊嘴角抽搐,暗道不妙,转身,拔腿,疾步而走!以前,若问溟钊他最怕谁,他会冷冷扔出俩字儿——家主!如今,问他同样的问题,他会毫不犹豫——樱紫落! 从上上次“内裤事件”,再到上次“狗啃狼吻”,溟钊承认,他堂堂安家前将,已经被这个小丫头整怕了,她会像只蜜蜂一样,在你耳边嘤嘤嗡嗡,说上一整天;或者缠着你,三句话不离“内裤”二字;还有最要命的一点,她会毫无下限地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直至让你哑口无言! 溟钊自问是个爷们儿,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死,可他怕烦!尤其是被女人烦!比如,现在—— “站住!”小丫头尖锐的尾音骤然拔高,像刀片划过玻璃,倏地让人心头一悸,头皮发麻。 溟钊脚步一滞,下一秒,加快了速度,但也仅仅因为这一瞬间的失误,满脸怒气的女孩儿已经包抄到他身前,两手叉腰,拦住了去路。 “让开。”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冷到掉渣。 樱紫落却好似习惯一般,下颌微抬,明明没有对方高,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你摔了我,就想跑?这世上有那么容易的事吗?” “你想要如何?”溟钊面无表情,连声音也平淡无波。 “哼!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摔了我,我当然要摔回来咯!” 溟钊双脚分开,两手一摊。 “呃……”樱紫落一愣,戒备地看着眼前男人,“你、干嘛?!” “要摔就快点,我还有事。” 樱紫落一哽,双眼发愣,“你……”其实,刚才那一摔她下意识做出了防御,落地的时候也避开了琵琶骨等关键位置,顶多屁股肉疼,樱紫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偏偏喜欢找溟钊的茬,是了,她讨厌看到那张木然的冷脸,总想试试那张脸破功的瞬间,会是什么反应。所以,她乐此不疲地烦他,叨他,激怒他,可是没一次成功! 樱姑娘活了十八年,当初死神联盟魔鬼般残忍的训练她都能咬牙坚持,她就不信制不住一块冰木头! 溟钊见她久未动作,收回手,作势欲走。 “喂!我还没摔呢!你走什么走?!” 溟钊冷厉的视线扫过女孩儿纤细的身板儿,客观评判:“你,没那个本事。” 樱紫落被他轻蔑的语气一激,瞬间炸毛:“你说谁没本事呢?!你才没本事!给我站好!” 溟钊懒得更她多费口舌,绕开就走,依她的实力,想要撂倒他,根本没可能。 樱紫落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嚣张,“你内裤不要了?!” 溟钊脚步不停。 “你信不信我把那三角形挂别墅门口,请众人欣赏。” 溟钊一阵风似的逼近,眼神骤冷,隐有火光,“你敢!” 樱紫落见他终于不再是一副冰块模样,心下得意,笑嘻嘻开口,“一回生,二回熟,既然挂过一次,第二次想必就轻车熟路咯!”一双俏皮杏眼眨呀眨,似要软出水来。 溟钊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她面前站定,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字眼儿:“摔。” 樱紫落摩挲着下巴,围着男人左三圈右三圈,灵动的眸中丝丝邪恶浮现,只见她后背抵在男人身后,一只手扣住男人右手腕部,溟钊全身放松,克制住下意识还手的冲动,等待着无聊一摔。 他甚至做好准备,随时暗中使力,替对方完成这一摔,他实在受不了这丫头不依不饶的劲儿,像块牛皮糖,甩都甩不掉——烦!偏偏她与夫人关系匪浅,轻不得重不得,处处掣肘,烦上加烦!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樱紫落另一只手灵活穿过男人胯下,最后,致命一击! 全身狠狠一震,溟钊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甚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再次抬眼,女孩儿已俏生生立于他跟前,轻松地拍拍手,笑容邪恶。 樱紫落觉得,这一回,冰木头肯定破功!被她抓了命根子,是个男人都会有所反应,除非,他不是男人! 事情的发展不出所料,男人脸上不再是一副木然冷沉的表情,一种压抑的难堪浮现在他眼底,樱紫落顿时一愣,男人却死死扣住了她右手腕部,狠狠一推,后背撞上冷硬的墙面,后脑勺磕在墙体之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樱紫落倒抽一口凉气,“痛……”却在抬眼间狠狠一震,男人一双眼睛盯着她,冷绝的光芒凝成一把冰刀,深深刺进她心里,讥讽、轻视、嘲笑、轻贱,樱紫落从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眼里也能装下这么多情绪,她如愿以偿看见了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可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怔然。男人的力气很大,她能感觉到扣住自己手腕的大掌在轻轻颤抖。 她突然有些慌了,试图开口解释:“我……”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男人轻轻开口,淡若烟茫,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樱紫落心上,“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更厌恶你的自作多情。一个女孩子,能做出这种动作,想必,你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言罢,转身大步离开。 女孩儿纤瘦的身体顺着墙面缓缓滑落,最后跌坐在地,一双灵动的眼眸黯然失色,她怔怔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一层轻雾蒙上双眼,她喃喃开口:“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终究,一滴清泪滑落,跌落尘埃。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望天,嘴唇轻轻颤抖,但眼睛却瞪得很大,终于,她止住了泪水,心却空了大半。 “爸爸,落落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接落落回家……” 溟澈刚从地下诊疗室爬上来,拿着最新提炼出的一丈青蛇毒,势必要与席瑾那厮一较高下,恰好看到溟钊的身影从旁一掠而过,他正欲开口,却见人家早就一阵风似的进了屋,他撇撇嘴,咕哝:“赶着投胎呢……” 砰的一声阖上门,溟钊提起的那口气才重重落下,眼中已然恢复了一片冷厉,但却不复以往,如果仔细分辨,就能够清晰看到冷色之下纠结缠绕的复杂情绪,似恼,似怒,似羞,似窘。 脑海里骤然闪过女孩儿那双逐渐暗淡的明眸,像破晓时分,渐趋微弱的星光,下一刻便会消失于天际。 他定了定神,却发现体内被勾起的躁动没有丝毫平息的趋势,终究苦笑一声,进了浴室,不一会儿,传来滴答水声……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小鱼正在进行新一个疗程的拖延症治疗o(╯□╰)o 019女人大戏,气死妖婆 伴随着满月宴的结束,八方而来的宾客们也不再逗留,一番热闹之后,日子又恢复如常,但终究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如今,圈子里的豪门大族都知道,安家家主已娶正妻,连嫡出的继承人都定下了,安隽煌不近女色的谣言不攻自破。传言,这位新晋的安夫人不仅容貌绝美,而且气质非凡,就连沐老都亲赠墨宝,上书——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当然,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嫁入豪门的女人,如果只是空有容色,而无所倚仗的话,也不过昙花一现,长久不了,老祖宗有话说得好,“门对门,户对户”,虽然门当户对这一套老旧了点,但未尝不是这个道理。试想,如果她真是一个无所倚仗的孤女,哪怕安隽煌再宠爱她,就算她为安家生了两个孩子,不说其他,单单那十五个老家伙能这么轻易就松口? 从这点看来,夜辜星也不得不感慨安炳良的老奸巨猾。首先他答应出席满月宴,但却对上族谱一事闭口不提,待宴会之上秦思晨捣乱,小四、小八亮出身份为她出头,还给两个孩子准备了那样的豪礼,一群老家伙这才跳出来,说什么族谱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夜辜星这个人很现实,所以她看人也是用现实的眼光,安家那群老头子分明就是看她身后势大不好惹,这才松了口,如果她真的毫无倚仗,只是一个小明星,那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将她逼得走投无路,甚至玩暗杀也不无可能。 所以,夜辜星的坚持没错,只有让自己强大到令人生畏的地步,才能拥有与安隽煌比肩而立的资格!就算三三、小四他们没来,夜辜星也一样有办法让人忌惮,如今一统南方的夜社就是她手里牢牢把控的王牌! 虽然公子夜的身份是秘密,暂且不能公开,但是让夜辜星跟公子夜沾亲带故还是没问题的,比如说,兄妹?如此一来,她足以配得上安隽煌!一样镇得住那群老头子! 不过,现下这样倒是省了她很多工夫,既让大家心有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又暂时不会暴露公子夜的身份,毕竟,对于道上混的人来说,神秘就是最好的威慑!公子夜如果突然之间多了个妹妹出来,这份神秘只怕也要大打折扣,而且这样一来,落在外人眼里,就是南方黑道与北方黑道结盟,如此大手笔,估计高层有人会坐不住,到时候徒惹麻烦,得不偿失。 无论如何,经过这次满月宴,夜辜星再也不是别人口中那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而是真真正正、名副其实的名媛千金!没见着她管那战斧的当家人叫哥吗?没见着她和夜狼的主人沾亲带故吗?没听见她叫沐老爷子一声爷爷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夜辜星配安隽煌绝非高攀,相反,安家能娶到这么一个媳妇,算是捧了尊金娃娃回家,不偷着乐才怪!嫌弃更无从谈起! 这不,纪情的病刚好,众族老夫人就来探望,手上都带着礼物,平嫂也不好意思把人拦在外面,不管她再怎么受纪情看重,也始终是个下人,在身份尊贵的族老夫人们面前根本不敢放肆,这群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纪情怏怏地倚在床头,神情萎靡,从那晚收到荣嫂一颗腐烂的头颅之后,她就像被魇着一样,昏昏沉沉,不停做梦,梦里有早些年死在她手上的那些偏房妾侍、被她惩罚惨死的下人,还有荣嫂,都化为厉鬼,张着血盆大口向她索命,她被吓得满头大汗,从梦中惊醒,可是不到一刻钟又沉沉睡去,陷入光怪陆离的梦魇之中,如此循环往复,直到今天输了液之后才有所好转。但整个人还是打不起精神,想说话,却懒得开口,疲惫不堪。 当然,这一切自然少不了夜辜星的功劳,她不过是让席瑾在那颗腐烂的头颅上动了点手脚。 说起来,这还要多亏七号死亡狱里面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当初席瑾埋好炸弹之后,就可劲儿地把东西往他那随身携带的医用匣子里装,不多,每剂都取上那么一滴,然后回去慢慢研究。他和溟澈在诊疗室里待了不少时间,还真让这两个人到腾出不少好东西。 这让纪情终日陷入噩梦的东西便是其中之一,席瑾起了个名字,叫幻化酶。 顾名思义,这种酶一旦接触到人的皮肤就会立刻起反应,然后开始昏昏欲睡,不停做噩梦,甚至用最先进的仪器也检查不出来,只有这样熬着,熬过五天就自会痊愈,只是接连五天的精神折磨,铁打的人也经受不住,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纪情。 平嫂引着一众夫人进门,虽然都是年过半百,但优渥的生活让这些女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少妇模样,一个比一个娇,一个比一个会摆谱。 端看这纪情,五十岁的人了,不笑的时候根本看不见脸上皱纹,皮肤白皙,身材姣好,只看外貌谁又能猜出这是个半老徐娘? 说白了,这是一群被男人豢养在钻石笼子里的金丝雀,就跟古代后宅差不了多少,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这么多女人聚在一起十台八台都不成问题,端的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粉墨尽出,各显神通! 自古以来,妯娌之间就不太平,安家也是如此。平时,纪情把控了后宅大权,连着她们也不得不向这个嫂子低眉敛目,巴结讨好,而纪情则是高高在上,当家夫人的架子摆了个十成十,早就看不惯她了! 这不,刚从自家男人嘴里得到点儿消息,不趁此机会落井下石,还等什么?! 她们都迫不及待想看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嫂是何反应,毕竟,权力被夺,地位岌岌可危,就像老虎被拔了牙、剔了爪,她们自然要来看看这只畜生是如何垂死挣扎了! “哟!大嫂这是怎么了?黑眼圈这么重,好像老了三岁不止啊!看来得让美容师多费点儿心思了,毕竟,这老皮糙肉的,不好好护着,很容易就人老珠黄了。” “老六媳妇,你这话说得可不好!” “三嫂,你又不是不知道,几个妯娌之中,就我笨嘴拙舌的,你给提点提点呗!” 那人掩唇一笑,“我看呐,大嫂应该是没休息好,毕竟出了那种事,谁心里都会犯堵的!” 纪情知道这群女人不安好心,如果是平时,她大可一声怒斥,让这些人战战兢兢,转过头就伏低做小,可是如今她大病初愈,整个人都疲惫不堪,连手指头都不愿动一下,这群女人跟鸭子一样在她耳边聒噪,真是烦人得紧。 连带着声音也异常冷硬,“我身体不太舒服,就不陪各位闲聊了,平嫂,替我送各位妹妹。”本该威严无比的话从她嘴里出来却带上了几分有气无力,威慑自然大打折扣。 “大嫂这是要赶我们走了吗?唉,估计你也是自己得到了消息,我们都知道你心里憋屈得慌,不如说出来,也好排解排解心里忧思,免得闷出病来!” “是啊!大嫂,我们知道你委屈,这不赶来劝慰你了吗?”说得万分好心,可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却怎么藏也藏不住! 纪情皱眉,疑惑的目光扫过众人,伸手按了按跳突的眉心,这才提气开口:“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众人一愣。 “大嫂,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知、知道什么?”看这群女人的表情,纪情心里生生打了个突,搁平日里,她们绝对不敢如此放肆。 “家主已经给你娶了媳妇儿,连继承人都定下了!你这个当妈的居然不知道?!” 双眼暴突,纪情尖声呵斥,“老八媳妇,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讲!” 老八媳妇看着她,满眼怜悯,“大嫂,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难为了你当妈的,儿子娶老婆没有向你知会一声,如今孙子办满月酒也没邀请你,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将“可怜”二字咬得尤为沉重,意有所指。 “闭嘴!”纪情捂着胸口,喘息艰难,“老二媳妇,你一向公允,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人群中一个面色温婉的中年女人站了出来,她是安炳良的妻子,本来没打算淌这趟浑水,但又放心不下,这才跟着来了,纪情虽然对人严苛了些,但也没到让人生厌的地步,加上她向来远离是非,所以,算是众妯娌之中与纪情相处最和平的一个。 眼中闪过一抹不忍,咬咬牙,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大嫂,今天炳良和十四个兄弟刚从满月宴上回来……”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纪情要是还不明白,那就叫蠢了! “你、你说他们去了满月宴?!”这一去,就相当于默认了那个女人的身份,还有那两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也变相得到了安家的承认。 纪情全身一震,面色惊怒,没想到她这一病,这群老不死的竟然自作主张,瞒着她赴宴! 如果安炳良知道纪情此刻的想法肯定会冷哼一声,满眼轻蔑,一个后宅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瞒你?有这个必要吗?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不仅如此,两个孩子可都正儿八经载入了族谱,那男娃就是安家的下任继承人呢!哦,对了,听说孩子他妈也大有来头,在各方来宾面前赚足了赞美,都说咱们安家怎么就讨了个这么优秀的媳妇!” “我听说煌儿把她当眼珠子、心尖子一样护着,连说一句重话都不肯,这不,大伙儿碰了一鼻子灰,没看出来煌儿还有这份心思呢!”三分酸,七分醋,说话的正是九脉族老夫人。 今天家里那口子一回来就冲着她吼,明显是在外面受了气,拿她当出气筒使!老半天了心里还憋着口气,不过,看见纪情一副失魂落魄、大受打击的模样,她这鸟气早就散了个无影无踪。 她这大嫂呀,就是欠收拾!如今大势已去,当然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平时,没少被这老女人骑在头上撒野…… “要说这位侄媳妇,那可是相当了不起!不仅生得花容月貌,身后还有好几个势力抬着呢!听说像沐家那样的隐世大族也和她关系匪浅,肚子也争气,这一生就是两个,有儿有女,凑成一个好字。看来,我们都老咯,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不知道这位新夫人什么时候上岛,我们这群做婶婶的也凑个热闹……” “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纪情陡然一咤,颤抖着指尖指向门外,面色铁青,额上凝结了一层虚汗,众女见状,眼中似有丝丝快意飞闪。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安隽煌嫡妻已定,纪情交出后宅大权是迟早的事情,来日方长,她们有的是机会看她笑话,自然不必急于一时,万一一不小心把人给气死了,那可就无趣了! 众女当下笑着告辞,眼里讥讽却一个比一个浓。 纪情捂住胸口剧烈喘息,突然手指猛地收紧,甚至隔着衣料抓破了皮肤—— “不!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后宅大权是我的,谁都别想夺走!”发狠般说完这番话,哐当一声,直挺挺向后倒去。 平嫂送走那群女人,听见声响,连忙奔进屋内,惨叫一声:“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医生!快去叫医生!” 020众说纷纭,女神回归 安家暗流汹涌,而娱乐圈也不平静。 自从世纪风尚旗下八卦周刊贴出满月宴照片,那闪亮亮的希尔顿酒店招牌、大白菜似的来往豪车,以及布置繁华的宴会现场都无一不在昭示着小紫衣嫁入豪门的事实。 听说那一日,整个希尔顿酒店都被人包下了,事先得到风声的几家杂志社提前一天晚上就蹲守在酒店门口,希望能拿下这个大独家,可一众黑衣保镖连同酒店安保愣是将酒店四周防护得密不透风,别说是闲杂人等,恐怕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最后,也只有拿到请柬的世纪风尚从正门大摇大摆进去了,但也只能允许站在外场拍照,和宴会厅入口隔着一个大广场,虽然距离有些远了,但好在料够猛!单是那西装革履、礼裙盛装的来宾便已经闪瞎了快门,更何况那来来往往的豪车,有些牌子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宴会结束,宾客散场,几个小记者磨破了嘴皮子想让保安放他们进会场拍照,可人家说酒店有酒店的规定,死活不肯点头,还甩了一通白眼儿,骂他们土包子进城,没见过世面。 这几个狗仔都是林跃亲手教出来的兵,愣是把林跃那“犟脾气”、“硬骨头”、“刚直不阿”学了个十成十,虽然年纪轻轻,但凭着“敢说敢做敢拍敢写”的劲儿,在这一行也算小有名气,不说闻风丧胆,但也不可小觑,这下还得了,两方当场就要打起来,火药味十足。 还是其中一个狗仔机灵,趁乱给老大林跃去了个电话,心想,老大连请柬都能搞到,想必有些门道。 林跃不负众望,挂了电话,不到一分钟,安保中心跑出个人,急剧喘息,只说请客人进去,随便参观,还好吃好喝地招待着,先前那狗眼看人低的保安也点头哈腰忙不迭道歉。一群狗崽子算是“农奴翻身把歌唱”,大爷似的进了宴会厅,这一看,险些惊掉了眼珠子! 上好的羊绒地毯铺满整个会厅,席座皆是紫檀木雕刻,散发出天然香味,头顶高悬华丽水晶灯,穹顶设计又带出几分西方风情,从荷兰空运的郁金香点缀两旁,桌上吃食繁多,即便被人动过,却依旧能看出精致程度。 “天呐!这真的是两个小屁孩儿的满月宴吗?我怎么觉得比婚宴还隆重……” “这豪门还真不是一般的豪啊!” “要我说,这小紫衣就是个奇迹!” “什么意思?” “一出道就拍电影,《城上》热映,一举成为十亿票房女王,还征服了一向挑剔的chanel,没瞧见茶潋卖得有多好吗?本来以为这些已经够打击人了,可是这豪门说嫁就嫁,还一胎得俩,儿女双全,她才二十二岁不到,却完成了一个普通女人可能到三十岁还无法完成的事情,说真的,我挺羡慕她!” “废话!明天咱们这报道一出,天底下就没有女人不羡慕的!都说看一个男人是不是爱这个女人,就看他舍不舍得花钱。你瞧瞧这排场,何止是大手笔,简直丧心病狂!” “行了,你们女人就是麻烦!整天做些不切实际的梦,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豪门?你自己不也说了,小紫衣是个奇迹,哪里是那么容易复制的?” “诶!我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一年轻小伙子正举着相机贪婪地取景,闻言,忍不住插嘴。 众人靠拢,竖耳细听,但手上活计不停,看上去很是专业,毕竟是林跃亲手调教的人,果然不同。人分三六九等,狗仔也是有阶级水平划分的! “我总觉得,咱们杂志社跟小紫衣的关系很微妙。” “怎么说?”众人双眼一热,八卦精光骤显,很是感兴趣。 “你看,《zark》改版后的第一期是小紫衣拍的封面,她怀孕的独家也是顾总编拿到手,而且还和星辉工作室通了气,摆明是勾兑好,还有,像咱们老大那种宁折不弯的犟骨头,撰稿的时候也净捡小紫衣好的面儿说,就好像……好像杂志社是专为小紫衣服务似的!” “傻了吧!怎么可能!”一人下意识出口反驳,毕竟太过匪夷所思。 “我看未必,你们忘了,咱们是怎么进来的?凭什么其他杂志社在蹲在门口,哈巴狗似的望着,而我们就能拿着请柬从大门进来?还有,刚才那保安的态度,简直像坐云霄飞车!我猜老大一定是托了什么关系,要不然你们以为希尔顿是好进的?” “倒不至于专为小紫衣服务那么严重,但多少还是有些交情吧!” “看来咱们顾总编和老大都不简单呐!对了,我听说,老大想把杂志社往新闻媒体方面发展,已经着手开拓社会版面和财经版面了。反正,跟着老大有肉吃!等着瞧吧,世纪风尚前途无量啊!届时,我也好歹是开国元老……” 不出所料,第二天报道一出,照片一发,夜辜星再次被拱上头版头条,而“小小紫、小小衣满月宴”、“奢华满月宴存照”、“豪门满月宴”等词迅速登上热搜榜前五,简直以碾压状态横扫微博、贴吧、论坛,硬生生将“情歌王子”成芥与内地四小花旦之一喻可欣的绯闻挤下了头条宝座。 接踵而至的是无数小道消息,一说,小紫衣夜辜星嫁入豪门,诞下继承人,将告别大荧幕;二说,夜辜星虽然生下了孩子,但却没有得到男方承认,只怕豪门梦碎;三说,夜辜星年纪尚轻向往自由,暂时不愿被婚姻束缚,所以拒嫁豪门。 显然,第二种观点站不住脚,毕竟,那样高调的满月宴,宾客也大有来头,绝非豪门对待私生子该有的态度!相反,这两个孩子的身份得到承认,夜辜星的名分也不言而喻! 就在众说纷纭、猜测不断的当下,小紫衣的微博,更新了—— 休息了太久,是时候出来养家糊口,挣奶粉钱了!就是不知道生了娃还能不能看…… 最后配上一个龇牙咧嘴笑的表情,附送产后全身照一张。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岑若欢喜:“女神永远都是女神!当了宝妈更美!” 徐筠:“恭迎神尊回归,尔等还不接驾?!” 心有灵犀:“女神终于要肥来哒!” 玻璃杯:“能看!太特么能看了!娱乐圈当之无愧第一辣妈!” 一点通:“恭喜小紫衣当妈!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来两张小小紫、小小衣的正面儿照捏?【对手指】” “回来就好,我们一直都在!” “欢迎回归,无比心悦!”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一片褒贬不一的议论声中,夜辜星以最完美的姿态重回娱乐圈,虽然已升级成为孩子妈,可瞧瞧那脸蛋儿,比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还嫩,再看看那身材,拎不出一丝赘肉,完美得无可挑剔,惊掉了无数人下巴,等着看好戏的人纷纷噤声。 小紫衣确实不是以前的小紫衣了,她变得更美更耀眼,也更自信。 七月初,星辉工作室在官网发布公告,宣布夜辜星将正式加盟成芥原声大碟《再见光阴》,算是她继《城上》主题曲《灯火阑珊》之后歌坛首秀,因着她本身居高不下的人气,外加成芥这位流行歌曲歌曲榜上名列第一的大神,倒是赚足了人气,说是万众瞩目也不为过。 此刻,夜辜星循着地址,在张娅的陪同下来到和成芥约定的地点。 如果说,之前的《城上》是无心插柳,chanel茶潋广告是叶洱盛情难却,那这次的复出应该就叫端正以对了。演戏是她上辈子的老本行,除了是夜一,她还是叶紫,躲在明星的光环之下,虽然只是个三流艳星,但天长日久,保护色长进了原本的皮肤之中,才发现真的是密不可分了。 与其把拍戏当成一种工作,夜辜星更愿意称其为——“爱好”! 是了,这辈子除了打打杀杀,她的爱好就只剩下演戏,哦,说漏了,最近她还迷上了瑜伽和健身,看着腰腹间诱惑的马甲线,她觉得很有成就感,当然,潜移默化中,体能和耐力都有所提升。 夜辉月看出了他姐并非玩票,很是欣慰,所以,就给她配了个小助理叫张娅,二十出头,比夜辜星小,长得白净,手脚麻利,关键是脑子灵活。 “辜星姐,是这个地方吗?” 夜辜星趴在方向盘上看了看窗外,又对照名片,拔了车钥匙,伸手去解安全带:“到了,下车吧。” 张娅也不多问,提过包包,动作麻利地下车。 眼前是一幢很气派的大楼,蓝色反光墙体,上小下大的设计,整体呈扁椭圆状,进门处一块斜靠大理石坡面,凿刻着“天娱传媒”四个楷体大字! 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十二楼,张娅刚入行,显然没来过这里,虽然已经竭力做出镇定的模样,但还是不免被新环境吸引,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她压低声音,“辜星姐,这里真是气派。” 夜辜星淡淡应了声,唇角笑意不变。 张娅摸不清她在想什么,悻悻地收了笑,面上一沉,步子迈得也重了几分,小胸脯挺得高高,装出一派老成的模样。 天知道,她一个专科毕业生,半个月前才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星辉工作室面试,没想到走了狗屎运,居然被录用了,一开始她以为只是像办公室里那些整天对着电脑的妹子一样,再不济端茶送水总行吧! 三天前,夜总单独把自己叫进办公室,搞得她一头雾水,当然,还没有脑残地认为人家夜总是看上她了,想潜规则下属。 “你能做什么?” 夜辉月开口问她的时候,她还在神游天外,心想怪不得大家都喜欢美男,这放在眼前当真是赏心悦目。 “咳咳……”他轻咳两声,以示提醒。 “呃……” “你能做什么?”他又问了一遍,这回总不能再装听不到拖延时间了。 认真地想了想,如实回答:“端茶递水。”她在工作室也待了有段时间,这才发现外面那群整天对着电脑的妹子其实是一群技术、策划、统筹人员,当然,哪个公司都少不了公关,她心知自己斤两,这种靠专业技能吃饭的活,她真心干不下。 她要求不高,当不了“白骨精”,当个小妖就好,像什么打印、复印、跑腿之类的工作最适合她! 最终,她如愿以偿,只是跑腿的对象变成了眼前这位大明星。其实,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哪有不追星的道理,一听夜总把她派到小紫衣身边,兴奋得整晚没睡着,第二天精神奕奕地报到,毫无半点困倦! 她这份工可是好多人求都求不来咧!整天跟偶像待在一起,可以想象那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情。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很快摸透了这位的脾气,性格好,话不多,对她也没什么苛求,但张娅不会傻到以为这是个好欺负的主,相反,夜辜星越沉默,她就越忐忑,时时刻刻提溜着,生怕做错了事,这也让她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来对待这份工作。 其实,夜辉月把张娅拨到夜辜星身边的原因很简单,一来,这人机灵实诚,的确是个可造之材;二来,初出茅庐,简历上一片空白,好调教,夜辜星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况且助理需要做的,也只是端茶送水,如此一来,刚好! 忽闻一声轻笑,张娅扭头看她,目露疑惑,老成模样瞬间破功,“辜星姐,你笑什么呀?” 夜辜星看着她,一双明眸熠熠生辉,张娅摸着小心肝儿,看得两眼放光,吼吼——女神怎么看都美! “放轻松,不用太紧张,以后习惯了就好。” 张娅眼底涌现出淡淡暖意,重重点了点头,“嗯!”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说说评价票的事】:请为孕妻投评价票的美人儿们务必投五星好咩?也就是客户端的【经典必看】如果不想投五星的美人儿把票票给你喜欢的作者便是,别浪费了票子。另:电脑版投评价票默认三星,因此投票的美人儿切记改为五星再投~么么扎! 021天王成芥,灯火阑珊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张娅礼貌敲门,不到三秒,门从里面被人拉开,夜辜星下意识挑了挑眉。 只见男人顶着一头乱发,贴身棉质背心,清晰可见臂膀、胸膛处虬结的肌肉纹理,偏偏此人肤色白皙,跟普通意义上的“肌肉男”相去甚远。视线往上,一张清隽的脸,下颌饱满,五官还算耐看。 但成芥从来都不是靠脸吃饭,他是货真价实的创作型歌手。有人曾戏言,说他白瞎了这幅好皮囊,绝对是暴殄天物! 夜辜星打量对方的同时,成芥也不动声色打量着她。女人一袭白色雪纺短袖,圆领设计,上围宽松,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下摆却高腰收紧,完美突显出不盈一握的腰部线条,除了衣袖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双c标记之外,不见其余任何图纹;搭配一条牛仔蓝铅笔裤,贴身的设计,和极富弹性的布料勾勒出两条笔直纤细的长腿,简单随意,却大方干练。 看着夜辜星脚上那双黑色运动鞋,男人唇角微微上翘,眼里闪过一抹兴味,很快隐没。 “你好,我是夜辜星。”女子淡笑伸手,眼波流转间,笑意盈盈,好似春风迎面。 成芥将头上的耳机扒拉到脖颈上挂着,伸手,言简意赅,“成芥。” 然后松了把手,做出请的姿势。 夜辜星浅笑怡然,目不斜视,成芥显然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气氛一时有些安静过了头,因而张娅那声压低的惊呼就格外明显。 夜辜星抬眸望去,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抽,这哪里是个录音棚,分明就是狗窝!宽敞的空间,一组豪华的布艺沙发,正对面是一壁整洁的落地窗,此刻窗帘半掩,但由于楼层较高,采光却很好,所以将整个室内映照得格外明亮,忽略沙发上那些横七竖八的衣裤、茶几上并排放置的一次性饭盒,以及木地板上已经被残忍分尸的木吉他,这应该算是一间很好的录音室兼休息室……吧? 成芥扒拉了一下头上鸡窝,笑容有些尴尬,还有些腼腆:“那个……有点乱,将就……将就……” 夜辜星倒没说什么,只是张娅神色间有些惊愕。想不到排行第一的流行歌手、乐坛新星,大名鼎鼎的小天王成芥在私底下居然如此……落拓不羁,说难听点,叫邋遢。 成芥有些尴尬,他昨晚做梦,梦到一段旋律,正闭关冥想,直到听闻敲门声才恍然惊觉,他今天还约了人! 夜辜星摆摆手,“无碍。”她知道,艺术家总归是有毛病的。 成芥也不再啰嗦,三两下收捡好沙发上横七竖八的衣服扔进洗衣篓,长臂一伸顺道拎走茶几上那排整齐的一次性饭盒,又将地上零散的吉他零件归拢到一边,一系列动作仿佛演练过无数遍,端的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张娅咽了咽口水,有些傻眼,夜辜星倒是泰然自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外人无权置喙。 很快,室内便焕然一新,期间成芥还不忘礼貌地为两人送上饮料,夜辜星要了杯温水,张娅要了橙汁,还没等两人喝上一口,成芥就大功告成,在夜辜星对面坐下,头发也变得服帖,递了张a4纸过来。 夜辜星伸手接过,倏而挑眉,“什么意思?”那张纸抬头,赫然印着“灯火阑珊”四个大字。 成芥耸耸肩,并不急着说话,而是拿过手边一个黑色遥控器,不知道按了什么键,宽敞的房间内竟缓缓响起了歌声,三百六十度方位立体音响,音质效果绝佳。 张娅听了一会儿,突然转头去看夜辜星,“这不是《城上》的主题曲吗?是由小紫衣主……咦?为什么要放这首歌?” 夜辜星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我想,成天王应该有话要说吧?” 成芥爽朗一笑,眼里神情却极为郑重,夜辜星发现,男人现在的气质与先前开门的时候全然不同,像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端的是公事公办、一丝不苟,“天王二字当不起,你可以叫我成芥,或者像我玩band的那群朋友一样叫我阿芥。在开始录制之前,我有些事情需要向你明说,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唐突。” 夜辜星笑容不变,手中把玩着那张a4纸,眼神清泠,带着一种难以揣测的神秘,“愿闻其详。” 成芥一顿,似是有些惊讶于对方的不动声色,“不瞒你说,当初我无意中听见这首歌,被这个女子的声音打动,然后才顺藤摸瓜找到了星辉工作室,咳咳……还做了一些让夜总大为恼火的事情。”想到那段时间,他像疯子一样去堵夜辉月,然后幼稚地和他抢车位,狠是耍了一把心机手段,才让对方松口,成芥至今回想起来,还会恍然,他怀疑那究竟是不是自己。 当然,答案是肯定的。他是一个音乐人,词、曲、声音就是他追求的全部,为此,他可傻,可癫,可疯魔! 正因如此,他对声音的要求也极为严格。 夜辜星静待下文,不急不躁,稳坐钓鱼台。 “因为传播媒介发生了变化,音频里的声音与原声始终存在着差异,我……尽管被那种歌声打动了,但是我不确定原声是否也是我想要的感觉,所以,我想请你进棚,当着我的面再把这首歌唱一遍,然后我们再谈专辑合作的事情,你看如何?” 不等夜辜星有什么反应,张娅就跳出来了,一张嘴就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听了半天,我算是懂了,成天王的意思是,您看中,哦,不,应该说您听中的声音是音频里的,怕我们家姑娘原声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所以想先验验货?” 成芥眉心一皱,总觉得对方话里藏针,但细细琢磨起来,又挑不出什么错处,不由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他以前的专辑再多的歌都是自己独立完成,没有和谁搭档过,与其说别人能力不够,还不如说成芥要求太高,反正,当今乐坛就没几个人能入这小天王的眼,这首《灯火阑珊》是例外。如今,夜辜星本人来了,慎重起见,他不得提出这样的要求。 “如果天王满意如何,不满意又当如何?”张娅步步紧逼,夜辜星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个“小钢炮”,半点亏都不能吃,她还真是有点喜欢这种性格,虽然冲动,欠缺理智,至少真实。 “如果满意,那我们就谈合作;如果不是我想象中的效果,那抱歉……” 张娅正准备开口,却被夜辜星一个眼神制止,她撇撇嘴,心里嘀咕,还没说够呢! “既然成天王要讲条件,那作为交换,我也有条件。” 成芥一愣,“你说。” “如果,我们能够顺利合作,我要你把编曲的工作交给我指定的人来做,质量方面,自然有保证。” 成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夜辜星,俊逸的眉头轻挑,“夜小姐想挖墙脚?” “不,我是补墙角的。” 言下之意,我是送人来为你效力,可不是把人挖走。 成芥沉吟半晌,“好,如果我们合作成功,我就把编曲交给你的人来做,前提是必须要让我满意才行。” “届时,你的专辑上必须出现编曲师的名字。” “这是当然。” 五分钟后,成芥站在封闭的录音室外,隔了层玻璃朝室内已经戴好耳机的女人比了个ok的手势,当音乐响起,夜辜星随着节奏缓缓启口,成芥蓦地一愣,脸上闪过惊愕、讶然、狂喜众多神情,看得一旁张娅直翻白眼儿,腹诽,这人变脸的速度都快赶上变色龙了…… 成芥不知道,原来世上还能有这样的嗓音,泠然仿如淙淙冷泉,叮咚响脆,沉缓之中隐约带着一丝凉薄,空灵肃然,让人一听就凉到了心坎儿,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声音得天独厚。但真正让他惊讶的,是对方演唱的时候,那种完美的情感表达,仿佛她一开口,就唱尽了“灯火阑珊夜,伤心断肠人”的落寞,将这首歌的情感精髓演绎得淋漓尽致。 近黄昏,夜已深,灯火尽头断肠人; 情也真,爱也深,阑珊将时雨微冷; 喝一杯红酒,品一份孤独; 燃一支香烟,焚一世疯癫; 夜色中你没有回头,我放弃追逐,终究看你的背影消失于灯火阑珊的尽头; 不再念,不再等,红液酒香度残夜; 原来,是你先牵了她的手…… 一曲毕,成芥两眼放光,那一瞬间,疯子附体,不等夜辜星出来就冲了进去,门被他一个大力推开,哐当砸在墙壁上,震动两下,归于平静。 只见他伸了手出来,作势要将夜辜星揽进怀里,张娅也跟在他屁股后面冲了进来,此时见状,灵活一窜,稳稳挡在夜辜星面前,母鸡护小鸡状,下巴扬得老高,小眼神儿噼里啪啦燃烧。 “咳咳……成大天王,注意形象!” 闻言,成芥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克制了动作,但眼里的兴奋却掩盖不住,隔着张娅,朝夜辜星喊话:“你、你太棒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了?!就是那种感觉……可以让人单凭歌声就想象画面的感觉!” 夜辜星但笑不语,转身出了录音室,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尽管穿了双平底运动鞋,但站在身形高大的成芥面前也丝毫不显矮小。 “怎么样,成天王考虑得如何?” ------题外话------ 歌词原创,不可考,大家将就看吧~ 022怒讽花旦,辜星坑人 “好,我答应。[起舞电子书]” “合作愉快。” 两手相握,“合作愉快。” 夜辜星收回手,转身欲走。 “诶!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成芥挡在她身前,眼眸晶亮,像瞬间点燃的焰火。 “成天王真想知道?” 男人挠挠头,很认真地开口,“阿芥。既然我们是partner,就不该这么生疏。” 想到两人之后还有一系列的合作,夜辜星也不忸怩,“好,阿芥。” 成芥眉眼带笑,露出一口白牙,“朋友之间,可不能藏私哟!” 夜辜星笑容清浅,“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不妨想想我是干什么的。”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夜辜星绕过他,迈步离开,张娅紧随其后。 “对了,明天我会让编曲师来报到,后天正式进棚录音。” 成芥却恍若未觉,只是傻愣愣站在原地,皱眉深思,琢磨着夜辜星刚才那话的意思——她是干什么的? “不就是拍电影……”眼前骤然一亮,眉头舒展,成芥像得到了什么宝贝,欣喜若狂! 她是个演员,所以,在唱歌的时候她不仅只是张嘴发声,她还在扮演!每首歌都是一个故事,每个故事都可以串成一个剧本,除了是歌颂者,她还是剧中人!所以,才能唱出整首歌的情感精髓,这一点,成芥自愧不如。 一个用灵魂唱歌的人,和一个用技巧唱歌的人,显然是前者更高明! 勾唇轻笑,成芥看着夜辜星离去的方向,眸中愈发流光溢彩,“很期待与你接下来的合作……” “辜星姐,你真厉害!我看见成天王那目瞪口呆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真是太逗了……” 夜辜星想起她刚才维护自己的举动,眸色微软,点缀了丝丝暖意,“刚才谢谢你。” 张娅一愣,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辜星姐,你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正所谓那个……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嘿嘿!夜总把你交给我,我自然要好好保护!”边说还边拍胸脯,以示保证,十足的女汉子模样。 夜辜星嘴角微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土匪或者杀手…… “电梯到了!”张娅蹦跳着向前,扭头去看夜辜星,忽然从电梯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张娅没注意,不小心撞了上去! 只听一声女子的惊呼声,张娅及时稳住了身形,对方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还被电梯门夹个正着,又是一阵嗷嗷嚎叫声响起。 张娅一愣,见地上的女人妆容精致、衣着不凡,手提包上一个大大的双c标记格外显眼,知道自己冲撞了惹不起的人,再看女人五官,十分眼熟,脑海里划过一道亮光,这不是当花小花旦喻可欣吗! 张娅暗骂一声糟糕,一脸抱歉的神情,都怪自己不小心,赶紧上前去扶,嘴里还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喻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紧吧?” 谁知喻可欣并不领情,一巴掌打开张娅的手,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长发微乱,白色蕾丝及膝裙也染上了污渍,手提包被电梯门一夹已经变了形,整个人说不出的狼狈。 狠狠剜了张娅一眼,“哪里来的乡巴佬,走路不长眼睛吗?!” 张娅脸色一白,低了头,小声嗫嚅:“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 喻可欣一见对方那唯唯诺诺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真不知道公司为什么要放你们这些闲杂人等进来,简直有碍观瞻……” 张娅一口气哽在喉头,本来她就是不肯吃亏的性格,但毕竟是自己撞了人,理亏在先,因此才一直忍着,没有发作,但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恶,得理不饶人,原来在观众面前亲切大方的明星,私底下就是这样一副嘴脸,还真是长知识了! 如果是以前,张娅大可以不管不顾还回去,但她现在是夜辜星的助理,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小紫衣的态度,如果真的放任自流和这个什么狗屁花旦对上,难免会落人口实,到时指不定就传出什么负面新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心下一番忖度,张娅咬了咬牙,好,她忍! 诚恳地挂上十二万分歉意的微笑,“喻小姐,真的很对不起,你脚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你是哪棵葱?送我去医院?!你知道我的时间有多宝贵吗?一个通告就是六位数,你耽误得起,你赔得起吗?!”喻可欣一手扶着墙面,一手揉着脚踝,面色扭曲,眸光忿忿。 叮咚—— 这时,另一边的电梯也到了,一个身穿花衬衫、架着白框眼镜的小个子男人提着大包小包从电梯里艰难挪出,嘴里念念有词:“我的小祖宗诶,你跑那么快干嘛,我这严重超载跟不上啊!老天爷,上帝,真神阿拉,阿弥陀佛……” “阿威!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快被人给害死了!”喻可欣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那小个子男人骤然转身,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砸在地上,下一秒就见他翘着两根兰花指,作大惊失色状向喻可欣奔去,那速度,就跟一阵小型龙卷风。 张娅目瞪口呆。 “欣欣!你这是怎么了?!是哪个杀千刀的,滚出来!我要是今儿放过他,我就不是个男人!”一边说还一边恶狠狠瞪着张娅,明显是在指桑骂槐,然后转向喻可欣又化作满眼心疼,“欣欣,脚没事吧?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言罢,伸手去扶她。 喻可欣挥开伸来的手,指向张娅,“喏,就是这个不长眼的乡巴佬撞了我!你看,头发乱了,衣服也脏了,还有我最喜欢的包……” “喻小姐,真的很对不起,衣服和包包我可以赔给你。”张娅忙不迭出声,其实她心里也压着火,毕竟,没有人愿意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成乡巴佬。而张娅又恰好对这声“乡巴佬”格外敏感。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她穿的衣服都是表姐不要的,被母亲捡来,改小,上学的时候那些同学就嘲笑她穿得土里土气,是农村孩子,口口声声叫她“小农民”、“乡巴佬”,所以她才会如此敏感,指甲掐破了掌心,但怒气已经濒临爆发边缘,可是转念一想,又被她硬生生压下去,只求自己这一退能够息事宁人。 但对方显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只听喻可欣冷冷一笑,涂满唇蜜的饱满红唇微微上翘,“赔?”一双精致的眼将张娅从头到脚扫视一番,见她一身粗糙的黑色正装,甚至在裤缝处还留有线头,脸上的粉也涂得不均,口红画出了唇线,一看就是典型的小市民,寒酸! “你用什么赔?卖身还是卖肾?睁大的狗眼看好了,这是chanel春夏限量版香风蕾丝裙,”然后,居然把手提包砸在张娅身上,张娅一时避之不及,伸手去挡,巨大的金属双c标记恰好砸到她腕骨处,疼得张娅倒抽一口凉气,“还有这个包!chanel硬质皮革包,最新款,你去巴黎给我买个一模一样的回来啊?!” “哼!”阿威嘴巴一撇,目露轻蔑,“就她?我看卖肉卖血都不一定能赔得起!我们家欣欣多金贵,你一个糙皮糙肉的乡巴佬居然也敢不长眼地撞上来?!还要不要脸?有没有点家教?” 张娅面色泛白,她赔不起,但不表示她就能任人糟践,心里默默对夜辜星说了声对不起,她深吸口气,缓缓抬头,在喻可欣和阿威稍显怔愣的目光下,勾起唇角,眼里的怒火早已不加掩饰,“穿名牌了不起吗?衣服、包包都是外部装饰,如果一个人本就面目可憎、内心丑恶的话,任凭她将名牌从头穿到脚,也只是虚有其表,知道绣花枕头吗?这就是了!” “你你你……”阿威两眼一瞪,没料到这人居然开口反驳,翘着兰花指“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娅伸手打掉面前那根指着自己的手指,力气不小,“你什么?娘娘腔!死娘炮!你妈没教用手指着别人是不礼貌的行为吗?你的家教被狗吃了?哦,我知道了,你是狗腿子嘛,趴在女人脚下帮吠的。都说太监是做女人欠上面,做男人欠下面,我以为当今世界不会再出现这种异类了,没想到今天运气好,面前就有一个!” 然后转向早已目瞪口呆的喻可欣,“你以为明星就了不起吗?我不觉得你比我高尚到哪里去。如果当明星就可以泼妇骂街,颐指气使,随便羞辱人的话,哦,那我承认,你确实比我不要脸得多!”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在接受鲜花、掌声,收获名利、金钱的时候,麻烦你也以身作则,讲讲道理,为社会大众树立一个好榜样!是,我承认,撞了人是我不对,我也非常诚心而诚恳地向你道歉,当然,你也可以不接受,起诉我,找我赔钱,都可以,但是!你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 “你是爹妈生的,我就不是吗?即便是我有错在先,我也不觉得人格比你低下,所以,你凭什么进行人身攻击?” “喻小姐,大明星,拜托你看清楚,这是法治社会,不是苦情剧拍摄现场,也不是小白菜生活的年代,没有那么多忍气吞声的”弱白莲“,允许你出言攻击,就不允许我奋起还击吗?” 一张小嘴像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简直比吸面条还滑溜,张娅一口气把两个人数落得目瞪口呆,而身后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夜辜星却缓缓勾起了唇角。 喻可欣轻蔑嘲讽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等反应过来,面色倏地涨红,扬起手,作势便打,“你这个乡巴佬,居然敢教训我?” 啪——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但声音却如此清晰,张娅抬眼,却见喻可欣雪白的手腕被人截住,顺着那只手望去,夜辜星正站在她身旁,墨镜遮掩之下,情绪难辨。 夜辜星目睹了整个经过,从喻可欣的咄咄相逼,到张娅的委曲求全,再到最后忍无可忍,骤然爆发,她将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之所以,隐忍不发,作壁上观,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些东西而已,如今看来,收获颇丰。 “啪!”清晰的一声脆响,喻可欣愣了,目光从张娅脸上,移到夜辜星脸上,“你是个什么东西?!想多管闲事,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我警告你,最好……” 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戛然而止,面色陡然一变,站在阿威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喻可欣颤抖的手臂与隐隐泛紫的腕部,他咽了咽口水,冷汗滑落,目光移到那黑超覆面的女人脸上,越看越心惊,腿肚子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喻可欣面色一白,愤恨的视线收回,放在自己被人钳住的腕部,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你个疯女人——放手啊!” 夜辜星在她手腕处某个地方轻轻一掐,喻可欣只觉整个手臂一麻,像被一堆小虫啃咬,挣扎着要把自己手臂往外抽,夜辜星也不勉强,顺势一松,对方措手不及,因着身体惯性向后一仰,后背砸到电梯门上,正巧这时电梯门开了,一拨人正从电梯出来,冷不防跌了半个身体进来,一时没刹住车,直接踩在了喻可欣身上。 一片惊呼声后,电梯众人反应过来,连忙收脚,但由于收势太猛,有几个女职员没站稳,又重重一脚给踏了下去,引来喻可欣一阵哀嚎。 阿威抹了把额上冷汗,连忙把喻可欣扶起来,接连摔了两次,头发蓬乱不堪,衣服上脚印赫赫,裸露的手臂、前胸隐隐青灰,那是鞋底灰交错着皮肤淤青才有的效果。 喻可欣已经被踩傻了,她第一次当众丢了这么大脸,那些职员一见是公司宠儿喻可欣都纷纷低眉敛目,不停道歉,一个劲儿说他们不是故意的! 要是这群人走了还好,偏偏他们不走,非要留下来征得喻可欣原谅,殊不知,这番做派更提醒了喻可欣当众丢人的事实,这下,想自欺欺人也不行了。 “闭嘴!你们都给我滚!全都滚!”她像个疯子一样咆哮出声,气急败坏,一头乱蓬蓬的发,外加那脏污的白色裙装,高贵纯洁的形象顿时荡然无存,阿威站在一旁求爹告奶一样,劝她先冷静,注意公众形象。 不曾想,这“形象”二字就像一根细针,生生扎进了她心里,一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完美形象付之一炬,被这么多人看到了狼狈的样子,喻可欣脑袋一懵,只觉全身血液一冲而上,怒火升腾,将仅有的理智也焚烧殆尽,如今,她的行为已经完全由怒火掌控,甚至起了破罐破摔的念头。 “你们是瞎了狗眼,还是本来就不长眼?!存心想给我难堪是吗?!你们等着,我一定让公司开除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 其实,只要她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会明白,事情根本没有想象中严重,大度一点,原谅对方,说句“没关系”,再扬个笑脸,这些人非但不会嘲笑她,还会心存感激,觉得这人不仅漂亮,连品行和性格也好到没话说。 可惜,喻可欣已经在张娅的一番声讨下动了怒,然后又被夜辜星这么一抓,最后跌进电梯遭人踩,接二连三的吃瘪已经让她紧绷的神经不堪重负,而夜辜星在扣住她手腕之时,不仅按了对方麻穴,还趁机动了神门穴和太渊穴,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神门穴,本为养生穴,位于手腕和手掌关节处小指一侧的腕横纹中,按摩此穴能够促进血液循环,解除疲乏,振作精神。 而太渊穴,乃是人体要害穴位,仰掌,位于腕横纹之挠侧凹陷处,属手太阴肺经,为肺之原穴,百脉之汇,击中后,阴止百脉,内伤气机,是人身上死穴之一。 夜辜星先按神门穴,令喻可欣神情振奋,加快血液流动,而人在兴奋的时候,大脑往往会下意识降低防御,此谓之,增阳。 然后再按太渊穴,使得阴止百脉,气机内伤,此谓之,损阴。 如此一来,体内阳盛阴虚,必然导致大脑神经过度兴奋,在情绪上表现出过激的反应,谓之——冲动!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469+9635359--> 023祸水东引,算无遗策 所以,喻可欣现在就像一个火药桶,谁点,都会炸! 职员之中不乏在天娱高层身边跑腿的,都是跟着总裁、总监、总经理屁股后头见过世面的人,相当于皇帝身边的太监,阎王身旁的小鬼——权力不大,但很是说得上话! 有道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公司很多小明星见了他们都要点头问声好! 本来他们踩了人,有错在先,说声“对不起”端出了息事宁人的态度,已经很给面子,没想到反遭喻可欣一通怒骂,居然让他们“滚”?不仅如此,还大言不惭要炒他们鱿鱼,叔叔可以忍,婶婶都不能忍了! 当即便有人冷笑发声:“喻小姐,公司不是你开的,就算是你开的,也不能单凭一句话就让我们收拾包袱走人吧?” “再说,天娱旗下有艺人,也有职员,同样是为公司效力,还不曾听说艺人一句话就能开除职员!” “要我说呀,这还是跟个人的修养有关!记得,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只是个办公室端茶小妹,有一回不小心把咖啡洒在了董姐身上,那可是咱天娱的一姐咧,在国际上也是响当当,人家不仅没生气,还问我有没有烫着!要我说,那才是巨星风范,现在的年轻人,仗着几分名气就得理不饶人,眼皮子真是浅薄得很!” “可不是!逞凶斗狠,自以为是,连前辈都不放在眼里,颐指气使,呼来喝去,怪不得出道这么久,也是个小——花旦!”那人特意将“小”字咬得很重。 喻可欣本就烦躁,哪能经得起这番嘲讽,尤其是“小花旦”那番言论,简直就是在戳她心窝!当年,她凭借一部仙侠剧走红,虽然只是个女二号,但人气高涨,她借着这股东风,开始疯狂接戏,但由于看重数量,而忽略了品质,没能塑造出什么经典人物,虽然在荧幕上常常露脸,演的也是女一女二,可始终没什么代表作品拿得出手。 她能位列“内地四小花旦”之一,几乎全靠每年高强度接戏,换句话说,是用烂片堆出来的。以致于观众换台的时候,十个里面,将近两到三个都有喻可欣出现,网友调侃她为“刷脸王”。 出道七年,一直都这样不温不火居于二线,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是以,喻可欣最恨别人说她“不红”,就算旁敲侧击、隐喻暗讽也不行! “通通给我闭嘴!你们是什么东西?我为公司劳心劳力赚钱,片场、商演两头跑,那是进项,而你们舒舒服服坐在办公室,月底拿工资,就是销项!如果不是靠我们这些艺人为公司赚钱,你以为你们的工资从哪里来?!现在居然反过来说我得理不饶人,你们还真是一群白眼儿狼!” 这番话算是彻底引爆了战火。本来像天娱这样的大型娱乐公司,旗下除了艺人之外,还有导演、主持人、播音员、行政人员等等职务,各个群体相互合作,互利共赢,断然没有谁比谁高尚,谁赚钱养着谁这种说法,但近年来,艺人们眼高于顶,自视甚高,对除了公司高层以外的小职员动不动就呼来喝去,矛盾的种子早就种下,静静生根发芽。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难免流血。 喻可欣这番不知死活的话就像导火线,彻底引爆了火药桶,而她似乎还不知收敛,一味发泄不快,“真不知道公司养你们这群人有什么用!尸位素餐,无所事事!我们跑片场的时候,你们就在办公室吹冷气,在我看来,都是只吃饭、不下蛋的阉鸡!” 夜辜星早就拉着张娅退到角落里,虽然这场战争是由她们引起的,但战场上的主力军已经明显换了人,不管这件事是如何开口,即便喻可欣真的受了委屈,但就凭她这番口没遮拦地胡言乱语就足以小面积把水搅浑! 夜辜星早在得知要与成芥合作的时候,就把对方的签约公司——天娱,摸了个一清二楚,对于这些内部矛盾也拿捏得相当到位,刚才之所以决定松手,也是算准了电梯在这一层要停。 按照办公区域的分布格局,一般楼层越高,代表的职位也越高,华夏人都讲究“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头,要不然怎么叫“高层人员”呢? 夜辜星如今所在的楼层是十二,对于一幢十七楼的建筑来说,已经属中高层,也就是说,停在这层的人,必定属天娱中高级别的行政人员! “高层”无疑就是总裁、总经理、总监,“底层”诸如前台小妹、扫地阿姨,而这中高层算是一个大集体,手上有实权,也说得上话,真真是不好得罪的人! 夜辜星也是算准了这点,才会临时起意,想出这一招。 《孙子兵法》有云,谓之,“围魏救赵”,或者叫,“祸水东引”! 她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包括今天成芥让她重唱《灯火阑珊》也在预料之中,之所以任由剧情发展,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拿到专辑编曲一职,趁此机会将夏洪推上台面。 如今,星辉工作室已经签下了王石、叶留声等大咖导演,伴随着《城上》的一炮而红,两人的身价也水涨船高,尤其是王石,一部成本不过千万的《城市上空》证明了他在编导方面的天赋和才华,也算苦尽甘来,明珠复亮。 叶留声也发展得不错,加上他以前当经纪人攒下的人脉,在导演界也混得顺风顺水。 只有夏洪,还一直不温不火地熬着,杂事不少,但有名头的大事却没干几件,夜辜星知道他的才华,但那人木讷的性格却着实让人着急,平白错失了机遇。 夜辜星知道,这个憨厚的东北壮汉跟王石和叶留声都不同,他没有什么野心,不像王石那样憧憬成功,也不像叶留声追逐梦想,夏洪这个人小富则安,跑了老婆就守着女儿,抱着知足常乐的想法,不求更好的生活,赚的钱只要能勉强糊口,支付女儿的医药费,他就可以很满足! 而星辉工作室为他提供的条件,足以达其所求,因而,一直没见他有什么大作为。 对此,夜辜星是有些失望的。她手下的人,不能贪心,但必须有野心,只有这夏洪,简直憨到了一定高度,像蛤蟆一样,你不踢他,他就赖在原地不动,对此,夜辉月十分糟心。 可偏偏看到那样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跑了老婆,独自带着女儿生活,夜辉月又忍不下心说重话,夜辜星生了孩子之后,他就把事情给报了上来,称自己无力解决,要让足智多谋的老姐出马。 夜辜星想了想,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根本问题是出在夏洪这种乐天安命的性格上,治标很容易,若是想要治本就难了,这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成芥的性格,她已经从资料上了解了大概,还想着怎么把编曲的工作替夏洪忽悠过来,没想到对方自己撞枪口上,夜辜星也就“勉为其难”扣动了扳机。 这是她给夏洪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再不好好把握,夜辜星真的会放弃他。 倒不是说,夏洪这种得过且过、知足常乐的性格不好,只是这样的人不适合在自己手底下做事罢了。 很多时候,舍弃不代表否定,只是犯了“齐大非偶”的错误。 无论如何,机会她给了,不多,只有这一回,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夏洪的本事。 还是那句话,夜辜星身边从不留没用的人。 那厢,大战正酣。喻可欣一个人的独角戏,如今变成了一场混战,而且是一群人围殴她一个。 一群嘴和一张嘴,谁胜谁负一目了然。况且,这群行政人员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嘴皮子利索着!之前是没甩开膀子正儿八经对待,如今被喻可欣左一句“无所事事”,右一句“尸位素餐”一激,战斗力刷刷飙升,直线破表。 喻可欣被损得面红耳赤,眼泪花花在眼眶里直打转儿,那名唤阿威的娘娘腔同样被众人包围,翘着兰花指,嘴唇直哆嗦,愣是开不了一句腔,说不出一句话。 突然,那娘炮的视线越过众人,精准无误地落在张娅身上,停留一秒,然后转向夜辜星。 站在张娅的位置,可以清晰看到对方眼里那抹畏惧和胆寒,只怕他已经认出了夜辜星。 “还傻站着做什么?走了。” “呃……”张娅猛地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将一群鸭子丢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旁边电梯,进去之后张娅才发现电梯是上行,而非下行,正准备出言提醒,却见夜辜星已经按下了十七楼。 电梯门阖上,隔绝了聒噪的吵骂声,张娅方才开口询问,“辜星姐,我们去十七楼做什么?” “不是我,是你。” “啊?我去十七楼?!什么意思?”张娅一头雾水。 “拜访天娱总裁。” “我我我去拜访……总裁?!” 夜辜星点头。 张娅被吓得不轻,“为为为什么?!” 扑哧一笑,夜辜星转眼看她,“什么时候成小结巴了?” “辜星姐,你快别打趣我了!”张娅看着不断上升楼层心里直打突,拉了夜辜星的提包,竟有些依赖的意味,急得跺了跺脚,“这究竟是要干嘛呀!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夜辜星笑意未改,眼中寒芒一闪即逝,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三个字——“告、黑、状……” 024比蛇更毒,少年心事 张娅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不停拍着小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行至转角,夜辜星正抱臂环胸,望着她似笑非笑,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直抵一楼。 直到上了车,张娅才彻底松口气,一双晶亮的瞳孔望着驾驶座上的夜辜星,崇拜之情都写在脸上,一览无遗! “辜星姐!你真是太牛掰了!我决定,从今以后跟着你混!” 夜辜星发动引擎,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说得我好像黑社会。” “就算黑社会我也跟着你混啊!” “是吗?”夜辜星问得意味深长。 “那当然了!”张娅笑得眉目张扬,野劲儿十足,“这一票干得真他妈刺激!可是,这样做能有用吗?就是员工之间吵吵架,总裁会插手?” 夜辜星观察着路况,目不斜视,“天娱是娱乐圈排名第一的传媒公司兼经纪公司,业务广泛,而艺人和行政人员则是公司职工主要构成部分。近几年,天娱发展重心逐渐向造星方面倾斜,甚至不惜代价投资启动了好几档大型选秀节目,旗下签约的艺人也越来越多,而行政人员却被逐年精简,这样一来,工作强度明显加大,而艺人们也诸多挑剔,两方矛盾越积越大,就像滚雪球,大到一定程度,就不可避免滚落雪山,说不定还能引起雪崩。” 张娅不傻,相反,她的脑子很灵活,很快领悟到了夜辜星话中深意,嘿嘿一笑,“喻可欣这一撒泼,算是直接引爆了两大阵营积压已久的矛盾。天娱所有员工都被牵扯其中,大总裁想坐视不理都不行!” 夜辜星点头,客观评价:“你很聪明。” 张娅吐吐舌头,腼腆地红了脸,咕哝道:“我这哪算聪明……” 其实,她更想说,你把什么都算准了,连天娱内部矛盾也不放过,再聪明也聪明不过你。 “啊!”张娅似想起什么,惊呼出声,“辜星姐,你说大总裁不会认出我吧?我刚才可是明目张胆、大摇大摆走进去的,都没戴个墨镜……” “认出来又如何?我们好心好意给他通风报信,说起来,他还应该颁个感谢奖给你。” 夜辜星说得云淡风轻,张娅却听得目瞪口呆,明明是你挑起了人家内部矛盾,不但脸不红,心不跳,还嚷着要让受害者颁奖,论腹黑程度眼前这位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不过,跟了个这么牛气哄哄的老大,想必日后不会无聊…… “面对喻可欣的刁难,你明明很窝火,却能够忍到最后才爆发,为什么?”红灯亮,夜辜星停车,转头看她,笑意盈盈,但眼神却有种说不出的凌厉。 张娅心里一声咯噔,脑子一懵,在那样的目光下,她竟没有勇气说谎。 “我……我妈常说我冲动,像个小疯子,发起疯来不管不顾,常常因为自己的暴脾气,无辜牵连别人,我这不是怕给你丢脸嘛……”越说声音越低,然后目光忐忑地看向夜辜星,“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张娅想起自己刚才唾沫横飞、嘴杀四方的模样,微微汗颜,怎么就没忍住呢?她想,自己肯定给夜辜星丢脸了。都说,助理是明星的第二张嘴,显然,她这张嘴没把门儿。 夜辜星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眸色微冷,转而笑问:“那你觉得自己错了吗?” 张娅一愣,眉心紧皱,年轻的脸上霎时翻涌着极为复杂的情绪,看向夜辜星的目光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忖度和思量,最终咬了咬牙,“我不觉得自己错了。” 夜辜星面色微沉,笑意悉数隐没,这时红灯切换成绿灯,将油门一踩到底,宝蓝色兰博基尼reventon如离弦之箭一窜而出,张娅心头一跳,抓紧了头顶扶手。 至此,两人之间不再交流,夜辜星拨弄着方向盘,心无旁骛,张娅心情忐忑,余光瞄向夜辜星侧脸,一时摸不准对方在想什么,也不敢贸然开口。 很快到了星辉工作室楼下,张娅咬了咬唇,小声嗫嚅:“辜星姐,我先回去工作了,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电话,二十四小时待命……那、那我走了……” 夜辜星轻嗯一声,精致的下颌线条带着些许凌厉,让人不由敬畏。 张娅鼻头一酸,委屈的感觉席卷而来,她深吸口气,试图让自己声音听上去正常,但还是不免带上哭腔,好像回到读小学的时候,老师一个眼神就能刺痛她敏感的心。 “辜星姐,如果我的行为给你添了麻烦,那我道歉,真的很对不起,但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虽然,我只是个小助理,出身农村,但也不能让人指着鼻子侮辱,就算那人是个大明星,再有权有势也不行。我爸妈都没这么骂过我呢!凭啥就要让别人糟蹋?!” 小姑娘越说越委屈,最后索性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依张娅的性格,她活得简单随性,说得不好听,那叫没心没肺。性子又倔,脾气又躁,典型的女汉子,流血不流泪。她在父母面前都很少哭,可今天却在夜辜星面前哭了。 或许是受不了对方那种漠视、冷淡的眼神,也可能是扛不住夜辜星的冷暴力,反正心里难受得紧,甚至还有些埋怨。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不开腔不说话,全然漠视她是个什么意思?要死也得让她做个明白鬼吧? 张娅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瞳倔强地望着夜辜星,看样子是非要求个答案才肯罢休。 夜辜星面色沉静,眼神淡然,没有因为对方的眼泪而动容,也没有因为对方的紧逼而动怒,她看着眼前尚且年轻的女孩儿,而后,缓缓摇头。 “不,你错了。” 张娅目光一滞。 “你错在,用最直白的方式表达愤怒,用言语去还击对方给你的伤害。” “可……不用用嘴,还能用什么?”张娅眼里满是疑惑,清澈的双眼仿佛蒙上一层轻纱,迷离不清。 夜辜星轻轻一笑,唇角勾起的美丽弧度宛如暗夜中妖娆盛放的曼珠沙华,“言语的攻击会让人生气,让人发怒,让人恼恨,却不会让人痛。而一个人只有痛过,才能长记性;只有留下伤痕,才不会轻易再犯。逞口舌之快只是一时之勇,后患无穷!” 张娅恍然。 “就拿今天这件事来说,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撞上喻可欣,你第一时间选择道歉,很好,说明你是个讲道理有礼貌的人,但你不应该在对方开始咄咄逼人的时候忍气吞声,你的忍耐换不回对方的谅解,她只会觉得你很好欺负!所以,喻可欣才会越来越放肆。” “可我是为了……” “你怕我丢脸?”夜辜星打断她的话,出言反问,“你潜意识觉得,在你和名声之间,我会选择保全后者,对吗?”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慌忙反驳。 夜辜星觉得好笑,“你慌什么?这个世上本就没有平白无故的忠心,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你会这样想,是人之常情,换做是我,也会如此,至少,证明你不是随便相信他人的无知孩童,相反,你对一切未知都心存防备,不会轻易交付信任。” “我……”张娅眼神闪烁,下一秒,便慌忙移开了视线。 她有种极其强烈的预感,如果再继续和夜辜星对视下去,她所有的心思都会被摊开在阳光下,毕露无遗!那双眼睛好像能看破人心,抵达人性之中最薄弱、最丑陋的部分,只要她愿意,那些肮脏与羞耻都会被血淋淋挖出,晾晒在阳光下,让人羞恼,让人窘迫,也让人无地自容! 夜辜星笑容未变,只是眼眸渐深,“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些虚名?又或者,你觉得一个喻可欣就能让我名声扫地?” 张娅蓦地瞪大眼,这么说,如果她一开始就不忍,那…… 目光穿过挡风玻璃,投向远方,夜辜星一声轻叹,“你终究是小看了我,也小看了你自己。” 张娅眼中翻涌着愕然、惊讶、感动多种情绪,咬了咬唇,深呼吸,却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辜星姐,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的,何止这一点!既然你选择了隐忍,为什么不一直忍下去?因为,你受不了喻可欣越来越过分的言辞,你觉得,忍无可忍,所以无需再忍?” 张娅讷讷点头,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而你的还击方式却只是动动嘴皮子?好比,你面前有一条蛇,一开始,你就不该露怯,让那畜生毫无忌惮地攻击你,可当你发现,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你顾不上害怕,你开始尖叫,试图将它吓退,你猜猜,这条蛇,退还是不退?” 张娅狠狠一震,似有所悟,但蓄满眼泪花花的眸子里又不免浮现出点点笑意,原来喻可欣是条毒蛇,只是个畜生啊…… “我告诉你,这条蛇,不会退!等它反应过来,发觉你只是在虚张声势之后,它会毫不犹豫咬你一口!” 张娅吸吸鼻子,又抹了抹眼角,“辜星姐,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下次再遇到毒蛇的时候,我应该怎么做?” 夜辜星这才面色稍缓,眼里浮现出丝丝欣慰,辉月的眼光不错,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你真想听?” 张娅重重点了点头。 “我会在发现有蛇的第一时间,捡起石头把它砸得稀巴烂。” “可如果没砸死怎么办?” “那就在它准备咬你之前,冲上去,捉它七寸。” “万一这蛇怒了,想鱼死网破又该如何?” “它咬你,你不会咬它吗?反正被它咬了也是死,不如拉个垫背,黄泉路上还有个伴。” “可是,为了个畜生,搭上自己的命不是很不划算?” 夜辜星摇头失笑,“你以为,只有你惜命,畜生就不惜命吗?” 张娅沉吟一瞬,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懂。” “这世上,没有人不惜命,只是有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须知,狭路相逢,狠者胜!你比蛇更狠,它自然会对你避之不及。” “……我明白了。” 夜辜星扯过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语气这才柔和下来,“在那个时候,你还能顾及到我的名声,我很感动。今天这番话,不是怪你,而是教你,娱乐圈向来不是什么太平地方,你的心性还需要好好打磨,毕竟,你是要跟在我身边的人……” 多年以后,张娅思及今天这番谈话,仍然会觉得受益无穷,彼时,她已经成为圈子里最大牌的经纪人,自考修了硕士学位,但她自问,夜辜星交给她的东西,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回到别墅,已经是下午四点,刚进门就听到女儿咯咯的笑声,一股暖意自心底升起,夜辜星不由加快脚步。 转过玄关,便见安隽煌坐在沙发上,身旁放着一份文件,此时正动作流畅地为小姑娘换尿布,婴儿圆滚滚的小身子趴伏在爸爸膝头,四肢乱舞,宛如溪水中,一尾自由无拘的小鱼,嘴里还十分应景地吐着口水泡泡。 夜辜星眉眼温软,迈步走近,“我来吧。”她伸手去抱女儿。 男人仰头看她,冷厉的眉眼晕染出丝丝暖色,扣住她的手腕,便将人扯到自己身旁坐着,“我可以。”言罢,又继续先前的动作。 小旭儿看到妈妈回来,小手臂舞动得欢,伸手就来抓她,眼睛却滴溜溜盯着妈妈胸前,小嘴咂巴了几下。 “煌,两个孩子喂了吗?”夜辜星奶水不足,顾不上两个,一开始只是给小姑娘喂母乳,小绝儿都是喝奶粉。 后来,某天晚上,小安绝被饿醒了,直嚷嚷,正好她有奶水,就喂给他喝了,谁知道那小子鬼精,喝了母乳之后就不肯再喝奶粉,就算勉强让他喝下去,也得呕出来大半,还哭叫不停。 孩子遭罪,夜辜星看着心疼,后来也给他喂母乳。 可是这样一来小姑娘就不够喝,整天蔫巴巴的样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夜辜星为难了好久。 还是安瑜想了个法子,母乳和奶粉掺半,这才解决了两个奶娃娃的温饱问题。 所以,夜辜星出门前,都会挤出一瓶奶,交给安瑜,好让她勾兑奶粉。 安隽煌闻言,手上动作不停,却突然抬眼,目光掠过女人高耸的胸部,随即又不自然地移开,“中午喂了一次,下午没喂。” 夜辜星点点头,四下看了看,见安瑜正趴在婴儿车旁,与小绝儿大眼对小眼,眨巴又眨巴,“安瑜,你把装奶的瓶子给我。” 安瑜转身去厨房,不一会儿就拿了个干净的奶瓶出来,夜辜星接过,跟安隽煌打了声招呼,起身便往卧室走。 男人眼眸微闪,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然后把孩子交给安瑜,“你看着。” 起身,尾随夜辜星进了卧室。 安瑜抿着嘴,很是偷乐了一番,安瑾一进门就看见妹妹抱着小小姐傻笑,一个爆栗送上,安瑜“哎哟”一声。 “哥,你怎么老是喜欢敲我的头啊?万一被你敲傻了怎么办?” 安瑾撇撇嘴,“你本来就很傻,敲不敲都一样。” 安瑜跺脚,“你怎么老是欺负我啊?!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哥!” “你自个儿去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我们俩这相似度,说不是亲的,都没人相信!” “同样是双胞胎,我们俩长得这么像,可为什么小少爷和小小姐就不像呢?” 安瑾沉吟一瞬,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遗传问题吧……” 安瑜的笑容淡了淡,“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看,小少爷像家主,而小小姐像夫人,要是我们俩也这样,就能知道父母长什么样了……” “阿瑜……”安瑾眼中划过一抹痛色,他们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这是两人心中最深的伤。 安瑜吸了吸鼻子,迎着夕阳暮色,笑得眉眼弯弯,“哥,我没事……” “噗噗——” “哈哈哈……你看,小小姐真可爱,还吐泡泡呢!” 安瑾伸出一根指头,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婴儿粉嫩的脸颊,换来小姑娘一阵咯咯的笑,眼中霎时化作一片柔软,讷讷呢喃:“她长得好漂亮……” “是啊!夫人那么美,小小姐能不漂亮吗?”安瑜宝贝似的拍着怀里的小家伙。 “对了,你刚才笑什么呢?” 安瑜脸颊红了红,“没……什么……” 安瑾打量着她,明显不信。 安瑜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示意安瑾凑近,一番耳语,小伙子白净的脸霎时爆红。 “咳咳……你个臭丫头!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安瑜吐吐舌头,“切——你还说我,”然后故作老成地拍了拍少年的肩头,语重心长,“小伙子,喜欢一个人,就要努力去追!紫落姐姐一定会感受到你的诚意,然后接受你,成为我嫂子!” “安瑜!你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皮又痒了?!” 安瑜逗着怀里的小旭儿,做了个鬼脸,大步跑开。 红霞却渐渐爬上了少年的耳根处……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25神秘紫光,眼泪攻势 樱紫落穿过回廊,从房间绕到客厅,正满心苦恼,该怎么跟冰木头道歉,却冷不防看见安瑾站在婴儿车旁傻笑。 她走过去拍他肩膀,安瑾却像突然受了惊吓,险些跳起来。 “落、落落!” 樱紫落见俊朗少年腮如凝红,一双眸子格外黑亮,忍不住笑着打趣:“阿瑾,你想什么呢?脸都红了……不过,你红了脸还真好看,以后涂点腮红可以直接当女孩子了!” 安瑾却愈发涨红了脸,不知是羞的,还是窘的。 只见他轻咳两声,借此掩饰了尴尬,脸上红潮也渐渐褪去,一本正经开口:“落落,你瞎说什么?我才没有脸红,还有,我是男人。” 樱紫落翻了个白眼儿,直接伸手敲他头上,“你丫就只比我大一岁,居然还对我说教起来?无聊!” 安瑾眸光微闪,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我看你好像不太开心?” 樱紫落轻叹一声,以手托腮,顺势在一旁沙发上坐下,而后撇了撇嘴,“是啊,不开心呐……” 安瑾将婴儿车往前挪了挪,坐在樱紫落身旁,而婴儿车恰好就在他手边,小绝儿睡梦正酣。 “为什么不开心?遇到困难了?” 樱紫落想了想,然后可劲儿点头,“确实遇到困难了,还是个大困难!” “大困难?有多大?” 樱紫落伸手比了比,“这么大!”脑海里蓦地划过溟钊那双毫无感情的冷眼,补充道:“像冰山那么大。” “说出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樱紫落却缓缓摇头,眼中似氤氲出一层轻雾,喃喃开口:“帮不上的……” 那根冰木头,冷得让人打颤,除了小姨父,对谁都不买账。 贝齿轻咬,樱紫落眉间闪过淡淡纠结,然后转向安瑾,眼神郑重,“阿瑾,你觉得我是不是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不干不净?” 安瑾愣了半天,待反应过来,顿时暴怒而起,“是不是有人骂你了?”二话不说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走,我们去把场子找回来!” 樱紫落懵了半秒,突然扑哧一笑,心底竟隐约生出丝丝暖意,“阿瑾,你激动个什么呀?冷静!冷静!”吸了吸鼻子,眉目飞扬,“不被我骂就已经很好了,谁还敢骂我呀?安啦!我没事!” “那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他狐疑地打量着眼前女孩儿。 樱紫落在心里暗骂这小子贼精,面上却笑意盈盈,看不出丝毫异样,果然,跟小姨姨待久了,耳濡目染之下,这演技水平跟坐云霄飞车似的,直线飙升啊! 若非场合不对,她早就吹口哨为自己喝彩了! “其实,我刚刚看了一本书上的性格测试,我就按照上面写的题一道一道地答啊,谁知道测出来的结果,居然说我自以为是、自作多情,我第一反应就是不准,这不是找你求证来了嘛!” “真的?” 樱紫落翻了个大白眼儿,“不是蒸的,难不成还是煮的啊?傻!” 谁知安瑾却一本正经看着她,斩钉截铁,“肯定不准!” 樱紫落鼻头一酸,连忙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小鸡啄米般点头:“昂!我也觉得不准!这些书都乱写,还浪费了我的钱,下次不买了!” 安瑾附和,“嗯,下次就不要买了……” 樱紫落拢了拢耳边散落的发丝,不着痕迹地抹过眼角,笑得阳光灿烂。 女孩儿笑靥如花,一双杏眸潋滟生光,眼角眉梢满是笑意,宛如一个金灿灿的小太阳,安瑾心下一动,伸手敲了敲她额头,但力道却轻得不能再轻,远远看去,竟像亲昵的抚摸。 樱紫落一愣,随即揉着额头,笑弯了眼,踮起脚尖,作势要敲回来,安瑾闪身,灵活躲开。 她追,他逃,两个年龄相仿的人玩得不亦乐乎,笑声飞扬。 在安瑾猛然惊愕的目光下,突然撞上一堵肉墙,樱紫落捂着鼻子倒抽一口凉气,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双眼迷蒙,还来不及看清撞上的人是谁,就已经下意识转身,朝安瑾嚎道:“阿瑾!阿瑾!你快看看,我鼻子是不是歪了?!万一流鼻血了怎么办?我的鼻子最好看了……” 安瑾尴尬却不失恭敬地朝那人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行至女孩儿身边,安抚性地摸了摸她额头,樱紫落的吵闹声瞬间消停不少,她想起小时候,每次摔跤,父亲也是这样摸她的头,不自觉地蹭了蹭,心想,这小子的手真暖啊!就跟父亲的手一样,宽厚,干燥,让人莫名心安。 “落落,你先放手,我看看,万一流血了得去地下室让溟医生看看。” 樱紫落哼唧着松了手,没有流血,但鼻头却红得厉害,微微泛肿,安瑾伸手一碰,她就嗷呜叫唤。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樱紫落转身就朝那人嚷嚷,“你怎么走路的嘛!撞到人了你知不知……呃……” 怨骂声戛然而止,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眉目冷清,眼角眉梢都凝结着寒霜,除了那根冰木头还能有谁? 男人的视线扫过樱紫落脸上,随即收回,然后迈步离开。 看着某人冷硬刚直、毫无留恋的背影,樱紫落粉拳紧握,牙齿磨得咯吱作响,三两步向背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安瑾眉间闪过一抹担忧,溟钊是安家五大前将之一,实力强悍,他怕落落会吃亏,正欲抬步跟上,婴儿车里的小家伙却醒了,睁着一双黑亮的瞳孔正望着他,那黑色之下,似浮现出浓郁的深紫,让人不由晃神。 正欲凑近细看,却不想婴儿偏了头,又缓缓阖上双眼,张开小嘴打了个呵欠,再次沉沉睡去。 安瑾眼睁睁看着樱紫落消失于回廊转角,等了半晌,发现没有任何争吵或打斗的声音传来,提起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复又埋头,盯着兀自酣睡的小家伙怔怔出神。 脑海里却不断有深紫近黑的炫光划过。 溟钊推开房门,正准备关上,却不想樱紫落顺势挤身而入,在他未及反应的当下,又一脚踢上门。 男人瞥了她一眼,眸色微冷,也不开腔,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樱紫落鼓着腮帮,看着他,也不说话。 两个人,一站一坐,缄默无言,气氛相当诡异。 终于,过了十多分钟,溟钊不得已先开了口,“出去。” 樱紫落冷笑:“你撞了人,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了?” 溟钊只觉太阳穴突突跳疼,“出去。我要换衣服。” “我就不。” 溟钊两腮僵硬,咬牙切齿,“出、去。别逼我动粗。” “哟!你个大男人原来想对女人动粗啊?那你揍我呀?溟钊,你今儿要是下不去手就不是个男人!” 溟钊风一样窜到她面前,伸手钳住女孩儿下颌,愤怒恼火的神色再也不加掩饰,低低咆哮,“我不是男人?!”力道一收,成功听见女孩儿倒抽凉气的声音,凉凉一笑,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我是不是个男人,你不是已经亲手验证过了吗?” 樱紫落微微晃神,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冰木头笑,原来冰块儿笑起来也能这么……好看…… 恍然间,她隐约摸到了对付这个男人的方法…… 眼神微闪,她忍痛一笑,眼中流露的神色既揶揄,又带着点下流,“我上次没摸清楚,让我再摸一回呗!” 溟钊刻板木然的脸上顿时生出一种吃屎的表情,黑了又青,青了红,红了涨成茄子色,五花八门,堪比调色盘! “你这个女人怎么……” “不要脸?”樱紫落替他接下面一句。 溟钊一哽,像被烙铁灼伤般,飞快收回手,背过身去,坚持道:“出去。” 樱紫落揉着酸痛的下颌,暗骂这死男人死蠢,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简直比木头还木!这一掐肯定青了…… 径直绕到他身前,樱紫落扬起唇角,痞子一样的目光将面前男人从头看到脚,然后又从脚打量到头顶,最后定格在某部位上,邪气萦绕,凑近男人耳边,踮脚,呵气如兰,“怎么样,要不要让我再验一次?” 溟钊像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一把将人推开,像碰到什么脏东西,“女人,自、重!” 男人情急之下,控制不住力道,樱紫落被她推得一个踉跄,重心不稳,跌坐在地,后脑勺磕在床沿之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溟钊面色一变,大步上前。 “嘶——”樱紫落倒抽一口凉气,眼前一暗,手颤抖着抚上后脑,眼冒金星,待将手收回,指尖已沾染了血迹,鼻头一酸,眼窝一热,哇的一声,泪如泉涌! 溟钊眉心狠狠一皱,俯身检查她后脑,樱紫落的脸就不可避免埋进了男人滚烫的肩窝。 “呜哇哇——溟钊,你真是好样的!你居然真的敢对我动手……” “别、动!”男人声音寒凉如冰。 哭声更大:“溟钊,你推了人,居然还对我凶!你、你太过分了……虽然我没了爸爸,孤苦伶仃,可是也不能给你白糟蹋!上次是过肩摔,刚才又差点撞歪了我的鼻梁,现在居然还推我!你自己看,都流血了!呜哇哇……你怎么就知道欺负我呢?!还说我自以为是、自……嗝……自作多情,还骂我不干净!” “……” “你凭什么骂我不干净啊?!不就是抓了你的鸟嘛?!至于这样侮辱人吗?” “别哭了。” “你凭什么不让哭啊?我哭我的,又怎么惹到你了?臭男人,你知不知道,你很龟毛诶!” “……” “嘶——呜哇!你、你轻点……嗝……不行吗?!你是不是要弄死我才高兴?我就这么招人厌,这么碍你的眼?!溟钊,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天生犯冲啊?为什么一遇上你,我都要倒霉?当初明明是你先扒了我衣服裤子,我就偷你一条内裤,你至于把我往死里逼吗?” 溟钊只觉全身血管都突突地跳,恨得抓心挠肝,却偏偏无可奈何,女孩儿的眼泪晕湿了胸前一大块,贴在皮肤上,沁凉沁凉的。 他竟鬼使神差地放软了声音,“好了,别哭了……” “呜呜……可是真的好疼啊……” 女子娇软沙哑的声音像一片轻软的羽毛,霎时拨动了男人心底那根紧绷的弦。 他下意识放柔了动作,眉心一拧,“开了道口子,情况比预想中严重……” 樱紫落又哇的一声扯着嗓子哭嚎,“都流血了,能不严重吗?你怎么就狠得下心?你一个男人,用蛮力推一个女人,还要不要脸,知不知羞了?!呜呜……对女人动手,他妈的,真不是个男人……嗝……不是男人!” 溟钊眸光一紧,腮帮僵硬,“你、再、说、一、遍?!” 026几多欢喜,几多愁思 “嗝……说就说!” 男人目光凛冽,挟裹着森森寒意席卷而来,樱紫落下意识缩了缩脖颈,嘴唇嚅动着,偏生说不出一个字,可眼泪还是止不住下淌。 事关男人尊严,被一个女人质疑,只要是个爷们儿都会火,溟钊再冷,再愣,再不解风情,那也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所以,他确确实实怒了! 只要樱紫落敢再说一次,他不保证自己冲动之下会不会伸手拧断那根细长白皙的脖颈! 所幸,樱紫落及时刹车,眼神微闪,明显有些畏惧,可嘴上却不消停,眼泪珠子也不要钱似的外泼,“呜呜呜……都怪你!上回屁股开花,刚才鼻梁歪了,现在还见了血……” “对、不、起。”溟钊脸部肌肉微僵,冷冷扯出三个字,每个音节都像铁锤敲击在硬石头上,铿锵,冷毅。 樱紫落撇撇嘴,哭势渐小,但眼泪却没止住,一滴接着一滴,浸入男人上衣,湿了一片。 两人所处方位着实有些尴尬,溟钊蹲在女孩儿身前,强势地伸手固定住女孩儿头部,为她检查伤口,而樱紫落坐在地上,脸埋进男人肩窝,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将她包裹其中,远远看去,恍如一男一女紧紧相拥。 男人心下烦躁,烦躁之中却又有种隐忍的无可奈何,从樱紫落进门起就没见舒展的眉头,现下拧得更紧,“伤口大概三厘米,不深,去找溟澈拿药止血,明天就能好。” 樱紫落一愣,随着她瞪眼的动作,又有两滴晶莹滑落,溟钊想,怪不得都说女人能掐出水来,以前他还不信,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你、你要我自己去拿药?” 溟钊看她,声音冷沉,“有问题?”这点小伤,换做他根本无须上药,第二天自然就愈合了,又不是什么严重的枪伤、刀伤。 其实,溟钊的想法很简单,简单到近乎于木讷、刻板。自有记忆起,伴随着他的便是没日没夜的残酷训练,进了安家训诫堂,一切都是用实力说话,只有不断强大,不断厮杀,最后成为同一批受训者里的最强才能熬出头。 他能跟在安隽煌身边,成为心腹,足以可见这个男人身手强悍。 他是安隽煌手里的一把刀,杀人取命,所向披靡。好刀配英雄,或许这也是溟钊心甘情愿追随的原因。 多年拼杀,血雨腥风之中活到今时今日,男人早已练就一颗冷硬如石的心。 可是樱紫落不同。她虽是死神联盟的人,从小接受系统的杀手训练,但她有个当首领的父亲。十岁之前,在樱爵寺强大的羽翼庇护下,她活得自由随心,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大小姐;樱爵寺死后,她虽然惨遭追杀,却得到了罗斯柴尔德家护佑,之后又遇见了宠爱她的夜辜星。 所以,樱紫落十八岁的生命里即使遭遇变故,但却没有栽过大跟头,就像阳台上的小花,比温室里的玫瑰顽强,却不能同经历过日晒雨淋的大树相提并论。 于溟钊来说,樱紫落太弱,太娇,太麻烦。 “你不觉得,作为肇事者,你应该把我送到诊疗室吗?” “你伤的是脑,不是脚。” 言下之意,你自己能走。 “关键不是我能不能走,而是你的态度有很大问题!” “我已经道了歉。” “可我还在流血。”意思是说,道歉不管用,要用实际行动证明。 “你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溟钊觉得自己的耐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殆尽。 “陪我去拿药。” 溟钊黄牛似的喘了两口粗气,按捺住胸口喷薄而出的怒意,伸手去扯女人的胳膊。 樱紫落岿然不动,却伸了两只手出来。 溟钊一愣,“你还想做什么?” “抱我去诊疗室。” “不要得寸进尺!” 樱紫落抿唇不语,一双滴溜溜的杏眼倔强地望着男人。 溟钊觉得这辈子所有耐性都耗在眼前这个幼稚的女孩儿身上,打掉她伸出来的手,试图用蛮力把人给扯起来。 樱紫落连连痛呼,试图拍开男人铁钳似的大掌,房间里顿时响起清脆的啪啪声。 “老实点!”溟钊也不放手,任由她打,巴不得下一刻就把人丢给溟澈,眼不见心不烦! 在男人强悍的力道下,樱紫落被他从地上扯起来,但她犟着死活不走,溟钊拉,她就退。 之前,溟钊没有控制好力道,害她磕在床沿,这回他就不敢再使蛮力,樱紫落又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死活要跟他唱反调,两人勉强打成平手,一时相持不下。 眼珠一转,樱紫落用另一只手抹了把脸,吸吸鼻子,“你不抱也可以,但我有另外的要求。” “什么要求?” “你亲我一口啊,亲了,我就自己去拿药。” 溟钊狠狠一顿,手上力道顺势加重,像在忍耐什么,逼得樱紫落连连抽气,挣扎着要摆脱他的钳制。 “溟钊!你个冰木头!臭男人!让你亲我就那么难吗?!你以为本小姐是想亲就能亲的?” “闭嘴!” “你凭什么要我闭嘴?!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对你……” “住口!”男人眸色一凛,“你对我如何,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樱紫落冷笑,“与你无关吗?我就算我喜欢你,也与你无关?!” 话一出口,两个人俱是一怔,四目相接,两相静谧,仿佛大战之后短暂的休养期,平静之下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战火愈烈,硝烟更浓! 男人紧抿的薄唇宛如刀刃,眼底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孤寂,淡漠的灵魂,看得见却触不到,“你摔伤了脑子。”所以,意识不清。 樱紫落一直关注着溟钊的表情,企图在那样一张冷硬麻木的脸上看到不同以往的情绪,震惊?错愕?哪怕愤怒也好过现在不为所动的样子,或许,真的是她错了,或许,溟钊说得对,一直以来,都是她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像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双肩骤然垮塌,扬起的下颌也渐渐收敛,樱紫落低垂了眼眸,但她没有哭。 女人的眼泪在爱你的人面前,贵如千金;在不爱你的人面前,连自来水都不如。她以为,溟钊对她多少是不同的,他在她面前生气、恼怒、咬牙切齿,不再是往常冷眉冷眼的模样,但,一切都只是“她以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见他,是在囚牢里,他恭敬地站在小姨姨身后,不要钱地释放冷气压,眼中寒凉之色,似要将人冻结成冰。除了爸爸,他是第一个看了她身体的男人,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是不同的! 之后,她和小姨姨认亲,顺理成章留在了别墅,与这个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他却从未正眼瞧过她,擦肩而过,她笑脸以对,他却表情欠奉,把她当做透明的空气。樱紫落想,从那个时候起,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就勾起了她恶劣的征服欲吧…… 再然后,她为了报脱衣之仇,偷了他的内裤,悬挂在别墅门口供人观瞻,而她拍拍屁股溜去美国避难,伺机给里约添堵。 小姨姨一通电话将她召回国内,出了机场大厅,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他,心里竟隐约浮现出丝丝甜蜜,她以为,这是见到熟人的正常反应,或许她真的是孤独太久,否则又怎么会拿这根冰木头当熟人? 她整他,他防她;她吻他,他拒她;她挑逗他,他无视她。每次都是她主动招惹,每次男人都烦不胜烦,他说她自以为是、自作多情,骂她不干不净,她委屈,她伤心,却还是忍不住贴上去。 纠缠至今,樱紫落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 但同时,她又无比痛恨,痛恨溟钊脸上拒人千里的冰冷和淡漠,她希望在他脸上看到其他表情,哪怕是生气、愤怒也好,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找他麻烦,把自己变得越来越讨厌,越来越骄横,越来越不讲道理,而自始至终他都不曾有过半分动容。 她想,自己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再抬眼,女孩儿眉眼弯弯,笑靥如花,男人黑亮的瞳孔却骤然一缩,眉宇间萦绕着痴痴怔愣。 她笑着拍了拍男人宽厚的肩膀,“嗨,哥们儿,我开玩笑的呢!你不会当真了吧?”言罢,还朝他俏皮眨眼,睫毛根根灵动,宛如振翅欲飞的蝶。 男人眉间疑惑更甚,目光从自己的肩头缓缓移到女孩儿明净的脸庞之上,笑容那么真实,一双杏眼弯成可爱的月牙,只有微微的红肿预示着她曾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的事实。 “你……没事了?” 樱紫落笑着挥了挥手,“安啦!一点小伤,不碍事,我去找溟医生拿药了。”言罢,绕开他,径直拧开门把。 “对了,以前的事多有得罪,抱歉,你的……东西,我会尽快还给你。” 溟钊清晰听见门被拉开,然后又轻轻阖上的声音,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口中“你的东西”是指他被顺走的内裤。 终于解决了麻烦,他本该松一口气的,下一秒,他就真的吐出一口浊气,这样就很好了,不是吗? 他想起女孩儿蓦然低垂的眼睑,睫毛轻动,像展翅欲飞的蝴蝶,那一瞬间,他竟有种探究的欲望,想看清楚这样一双眼睛里会盛放什么情绪。 窘迫?羞恼?愤恨? 可惜,他猜错了。 再抬眼,那双眼睛笑意盎然,像六月的阳光,明媚到刺眼。 她说,她在和他开玩笑,因为,她确实笑得很开心;她说,没有大碍,她可以自己去拿药,不再要他抱,要他亲。 溟钊心里有些发闷,特别是听见她说“只是开玩笑”的时候,但他不知道那种情绪究竟代表了什么,他想,他只是不喜欢欺骗罢了。 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想得太多。 他看不懂樱紫落,或者说,他看不懂女人,都说女人善变,阴晴不定,他觉得自己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伸手抚上胸口,那里却莫名沉重,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 有人欢喜,有人愁,事实难料,很多时候往往不尽如人意。 这厢,受伤的小兽开始用眼泪疗伤,那厢却甜蜜发酵。 夜辜星拿着奶瓶子进了卧室,刚撩起衣服,男人就蹭到身后,一颗头埋进她白皙的颈窝处,小狗一样轻嗅。 安隽煌只觉女人身上的香味怎么嗅都嗅不够,清新的茶花香,夹杂着淡淡的奶香,钻进鼻孔,沁透心脾,竟让人恨不得永久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夜辜星用手肘捅了捅男人胸膛,示意他退开,谁知男人不管不顾,还越搂越紧,原本蹭蹭的动作已经化作亲吻,热气喷洒,喘息不定。 无奈一笑,夜辜星下意识将撩开的衣服放下,却不想被男人一只大掌截住了动作,另一只大掌却已经顺着女人玲珑有致的腰际线缓缓上移…… 因为体温低于常人,男人的手并不烫,反而带着一种温温凉凉的触感,仿如暖玉——暖而不灼!既有玉石天生的凉,却不失温润之气,叫人一片舒爽。 夜辜星嘤咛一声,下一秒,便敏感察觉男人的喘息又粗重了一分。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么么扎! 027甜蜜温情,有你足矣 “别……”夜辜星推他,安隽煌却并未罢手,反而愈发放肆起来。 夜辜星偏过头躲开,但男人的吻却总能在下一秒追随而至,夜辜星被他浅硬的胡桩一扎,白皙的脖颈霎时就红了一片,乍一看去,只觉盈盈风荷,白里透红,别有一番美态。 “好香……”男人的喟叹逸出唇畔,带着一种沉迷和慵懒,一个劲儿在夜辜星身上蹭,手上动作不停,愈发孟浪。 “嘶——”夜辜星倒抽一口凉气,下一秒双颊爆红,连忙挣脱男人的束缚,剜了他一眼,“你往哪儿掐呢?!” 目光扫过自己右手,方才正是这只手软玉温香握满掌,安隽煌目露疑惑,随即打量的目光落在女人高高耸起的胸前,兀自低喃:“我怎么觉得大了不少……” 红晕蔓延到耳根,夜辜星呸了声,骂道:“禽兽!” 安隽煌却没皮没脸地蹭上来,唇边竟漾起一抹浅笑,微微带了傻意,话却说得一本正经:“我觉得,大点好。”言罢,还点了点头。 “呀!你还真敢说!”安隽煌的头直往她肩窝蹭,夜辜星一时顺手,竟揪上了男人耳朵,安隽煌一愣,夜辜星自己也是一愣。 她想起在某杂志上看到过的一篇文章,是关于男人的忌讳,她清楚记得,第一条就是讨厌被女人揪耳朵,那是“妻管严”的典型标志,在华夏渝州这种男人被形象地称为“耙耳朵”,思及此,夜辜星连忙收回手,目光忐忑地打量着男人。 安隽煌不明所以,下意识拧了眉头,开口询问:“怎么了?” 夜辜星想了想,拉着他在一旁组合沙发上坐下,又把文章内容说给他听,安隽煌却不以为意。 “不会觉得没面子?”夜辜星似笑非笑地看他,心想,这个男人霸道又强势,尊贵凛然,想必对面子这回事也颇为看重。 安隽煌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可劲儿地蹭了蹭,呼吸灼热,凑近她耳边,“为了老婆,脸都可以不要,还要什么面子……” 不待夜辜星说话,男人便印上了她的唇,辗转,研磨,到最后竟憋得夜辜星险些喘不过气来。 一吻毕,女子软到在男人宽厚的怀抱之中,双颊粉红,樱唇晶亮,仿佛能滴出水来,眼中似有迷蒙之色尚未褪去,如此绝美画卷映入男人眼中,怎一个躁字了得,安隽煌漆黑的瞳孔似要淌出墨来,胸膛起伏,喘息粗重。 夜辜星勾唇一笑,伸出食指戳了戳男人硬邦邦的胸膛,“煌,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说话了。”不得不承认,虽然男人的话太过无赖,像流氓耍痞,但听在女人耳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熨帖。 果然,女人都是喜欢甜言蜜语。 初识安隽煌,她觉得这人霸道又冷漠,算算时间,两人在一起也快一年,他的性格却变了不少,像这种话,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说,也说不出口的。 安隽煌得了表扬,自然心情舒畅,唇角微微上翘,眼眸愈发深邃了几分,“那,有奖励吗?” 夜辜星伸手拉下他的脖颈,吧唧一口印在男人温凉的唇上,言笑晏晏,“奖励。” “我觉得,少了。” “哦——”女人拖长了音调,显然存心逗他,“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字还没出口,却见女子腰部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泥鳅似的脱离了男人的怀抱,然后笑着晃了晃奶瓶,“别闹!还有正事没做。” 安隽煌视线落在奶瓶上,眸色微深,倒也没有为难,只是像座大山一样,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鹰隼般锐利的瞳眸时刻不离夜辜星。 她伸脚踢了踢男人,双颊微红,“你……你先出去会儿……” 男人不动。 夜辜星跺跺脚,“我要挤奶,你先出去!” 男人还是不动。 夜辜星咬了咬唇瓣,恨恨瞪了他一眼,“不走是吧?好,那我到客房去……” 安隽煌伸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轻轻一拉,她又坐回了沙发上,男人的声音微哑,“你做你的,不用管我。” 夜辜星暗骂他狡猾,眼珠一转,“那你保证不会动手动脚。” 安隽煌举起双手,诚意十足,“我保证。” 女人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个男人一向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也就稍稍放了心,拧开瓶盖,又撩起衣服下摆…… 三分钟后。 “啊——安隽煌,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明明说了不会动手动脚!” 男人从一片滑腻温香之中仰起头,不忘辩解:“……我动的是嘴。” 夜辜星简直懊恼到极点!她曾经就吃过一次亏,这次居然又上当了!一个坑里跌两回,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警觉太低…… 生命是一本书,过一天,翻一页,直到尾,而时间就在这轻轻一翻间,悄然流逝。 转眼入了七月,正值暑假,也是京都每年最热的时候。 两个小家伙也越养越壮,小脸奶白奶白的,让人忍不住就想偷偷掐上一把,手感跟摸果冻似的。 小绝儿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冷,就算一个人躺在床上也能自得其乐,时而动动手脚,舒展一下筋骨,时而闭目养神,悠然自得,就算放他一个人在卧室,只要供奶,按时有人抱他去撒尿,他就能不哭不闹待上一整天。 有时候,冷不防睁开眼睛盯着你,小小的人儿,却没有半分惧怕,那双像极了安隽煌的眸子黑得发亮,黑色之下却又仿佛流动着浓郁的深紫,竟让这样一双眼眸无比好看,甚至到了摄人心魄的地步。 而小姑娘没有哥哥的老成稳重,只知道在爸爸怀里咧开小嘴咯咯甜笑,皮肤雪白,眼眸明亮,尤其是两把小扇子似的睫毛,又浓又密,只要她闭上眼睛一嚎,泪水留下,睫毛一准儿得糊她满眼。她自己也觉得这样不舒服,所以,除非必要,否则很少用哭的方式表达不满。 这天,晚饭后,安隽煌和夜辜星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到花园歇凉,湿润的海风,还带着咸咸的海味吹来,只觉通体舒畅。 安隽煌宝贝女儿,当真是捧在心尖尖上,疼着,护着,小姑娘一哭他就开始坐立不安,可对小安绝就严厉许多,也很少抱他,通常都是夜辜星比较疼着儿子。 “煌,我发现小绝儿的眼睛不太对。”夜辜星看着怀里的儿子,小家伙却嗅着奶香,像猪鼻子拱猪栅栏似的往她胸前蹭,又扯又抓,显然对“闻得到却吃不到”的滋味很是烦躁,两只小腿儿也不停乱蹬,却始终没有哭。 夜辜星不得不承认,儿子像安隽煌,不仅在容貌上,就连性格也是如出一辙,刚毅,果敢,颇有爷们儿的担当。 安隽煌闻言头也不抬,只顾逗怀里的小姑娘,“这件事,我听安瑾说过了。” “虽然这颜色挺好看的,但我总怕是什么疾病隐患。” “这点不用担心,全身检查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可是……” 安隽煌抬眼,落在女人和儿子身上,沉吟一瞬,“或许,是遗传的原因。” “遗传?”夜辜星拧眉,安家的人都是黑瞳,并没有混血的基因,那就只剩下…… “你的意思是——我?!” 安隽煌点头,“深紫近黑的瞳孔颜色并不常见,而且,你和旭儿的瞳孔都是纯黑色,有理由怀疑,这是一种传男不传女的基因,”话音一顿,“需要我派人去查吗?” 夜辜星莞尔一笑,晚风吹乱了发梢,掀起鹅黄色裙角,在她身后是大片橘红色晚霞,从安隽煌的位置望去,逐渐定格成一幅绝美的图画。 她搂着孩子,目光落在安隽煌和他怀里的小姑娘身上,“我有你们就够了……” 或许,她在这个世上是有亲人的,无论叶紫,还是夜辜星,都是孤儿! 既然,生她们的人,不要她们了,又何必为了毫无养育之恩的血缘舍近求远呢? 只有眼前,才是她的亲人。 生性本贪,可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到了最后,人终究要学会满足,只有满足,才会珍惜。 而有他,有两个孩子,夜辜星觉得,此生无憾,重活一世,老天爷把她上辈子求的,这辈子盼的,都通通补上了,她如何能不满足? 安隽煌眼里也逐渐晕开了笑意,温情点点。 这时,小安绝已经彻底失去了耐性,扯着嗓子哭嚷起来,夜辜星知道,若非饿极,儿子不会哭成这样,正想撩开下摆,却惊觉场合不对。 安隽煌莫名的眼神打量了儿子一眼,小家伙却不管不顾将头埋进母亲怀中,小爪子拉扯着,小猪似的拱拱,夜辜星连忙拍拍他的小屁股,试图哄住这阵儿哭声。 “回去吧。” 夜辜星点点头,正有此意,在花园里她也无法给孩子喂奶。 回到卧室,小安绝抱着“奶瓶子”使劲儿吸了两口,险些被呛到,看样子是饿得狠了。 小奶娃得到了心心念念的食物也不再哭闹,安静下来。 “嘶——”夜辜星突然皱眉,倒抽气声不大,但却清晰落在了男人耳中。 “怎么了?”安隽煌把睡熟的女儿放到小床上,大步向她走来。 夜辜星朝他摆摆手,宠溺地看了怀中儿子一眼,“没事,被小家伙咬疼了……” 安隽煌看着那滑腻温软,眼神微滞,不由呼吸一浊,喉结微动,“星,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题外话------ 安少(期待状):亲爱的,咱们什么时候嘿咻? 星星(娇羞脸):再、等等吧…… 安少(略微暴躁):等到什么时候嘛? 星星(掩唇笑):这个得小鱼说了算。 安少:鱼,滚粗来—— 小鱼:嚎个屁嚎!小心不给肉吃! 安少(我忍!):那到底等到啥时候嘛……花儿都谢了。 小鱼:……国庆节吧,我放假,大家都放假,可以搬个凳子围观,哦,还可以嗑瓜子儿,顺便闲聊。 028安妮公主,包养席瑾 满月宴后,好不容易齐聚的夜组再次分开。 战斧内部大势初定,褚商死,褚邢逃,褚尤虽然在这场兄弟夺权之战中大获全胜,但却元气大伤,加之俄罗斯其他势力虎视眈眈,所以,他仅逗留了一日便匆匆赶回。 紧接着,夜辜星便让军工厂那边给战斧运送了一批最新研制的枪械和榴弹,威力比普通军火强了一倍不止。 褚尤心下感激,他夺权的手段太过火,逼得老大、老二走投无路,战斧内部一些老家伙已经对他诸多不满,而战斧的军火命脉却恰好把控在那几个老东西手里,因着投鼠忌器,所以他迟迟未动。 本以为还要僵持一段时间,可如今有了这批火药,别说那几个老匹夫拿他无可奈何,就是褚世淳亲自出马,他也不怕! 果然,枪杆子硬,腰杆就直! 夜四、夜五、夜十四、夜十五四人在同华夏国防部以及外交部会面之后,也乘专机返回非洲。先前,小五、十四、十五被囚,夜四在华夏苦寻多年,夜狼的事务早已堆积成山,若非司睿(夜六)和楚天(夜八)暗中监管着,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如今四人平安无恙,也是时候出面主持大局,毕竟,司睿和楚天是暗棋,不到万不得已,和夜狼之间的关系绝对不能曝光! 而司睿是以英国驻巴西外交官的身份出访华夏,政客的身份尤为敏感,所以,在满月宴上,他十分低调,宴会结束之后,他就返回钓鱼台宾馆,继续接下来的外交访问行程。 夜七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南方,最近三合会得知南方黑道一统的消息,有些蠢蠢欲动,不仅多番挑衅,还扬言将不惜一切代价拉夜社下马。 夜辜星离开南方的时候把夜社大小事宜交给了夜七、于森、覃豪、唐尧等人,如今,覃豪已经返回江西a市大本营,于森也将不日返回京都主持暗夜会大局,唐尧、岑烈忙着帮会整合的大小事宜,自然而然,对抗三合会的事就落到了他头上。 作为夜社明面上的话事人之一,夜七事务繁多,自是不能久留,但英雄难过美人关,安妮公主整天粘着他,一时半会儿,还真脱不开身,索性就让于森推迟了回京的打算,待他返回南方,再行返京。 要说这安妮公主也是个妙人儿,一头金色长卷发,长可及腰,莹润光泽,一双清澈蓝眼,代表着瑞典皇室高贵的血统传承,身高175公分,比夜辜星都要高上一头,无论外貌,还是气质都堪称欧洲皇室之中百里挑一。 就是这么个可人儿,王子皇孙不嫁,偏偏看上了夜七这吊儿郎当的小子。 彼时,夜七只是个小摄影师,在欧洲摄影圈子里一直充当着小透明,偏偏他还不思上进,别人在拍模特写真的时候,他在拍蛐蛐打架、蟋蟀斗殴,别人为《vogue》等大牌时尚杂志拍摄封面的时候,他却免费给街头流浪汉拍个人纪念册。 一句话总结,这个逗比的骚年在作死的路上马不停蹄。 他甚至偷偷翻进过戒毒所,为正在接受戒毒管制的一群纹身青年拍摄日常写真,当然,最后是被戒毒所管教人员丢进了警察局。 这丫最不怕的,就是进警局。凭借着没皮没脸、死缠烂打的好本事,先向目瞪口呆的警察叔叔们挥挥手,然后脸不红气不喘地sayhello,“嘿,伙计,我又回来了!” 然后,就开始了长达半个月混吃混喝的拘留生活,甚至还缠着魁梧壮硕的警察叔叔给他当模特。 当他终于大摇大摆地走出警局,可怜的伙计便会真诚地向上帝祷告:请再也不要让这个疯子进来,阿门! 欧洲是个浪漫的大陆,瑞典是个浪漫的国家,浪漫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宽容,而“艺术家”是这份宽容最大的享有者。 1890年,梵高走进一片金色的麦田,对着太阳自杀;1893年,短篇小说之王莫泊桑用裁纸刀割开了喉咙;1914年,奥地利诗人乔治·特拉克尔服药过量结束了生命…… 在尊重艺术、推崇浪漫的欧洲人眼里,从事艺术和文学的人注定早夭,所以,他们愿意给予最大的宽容和忍耐,而夜七这个神经兮兮的摄影师恰好便被归于此列。因而,在欧洲混迹多年,他虽然身无长物,但却相当受人尊敬,并且被宽厚对待。 这也使得夜七越来越无法无天,尽情挥霍着作为“艺术家”的特权,尽管他只是徒有其表。 偶然的机会,他混进了苏亚公主与丹麦王储的订婚宴,拿着相机四处乱拍,安保人员都以为他是受邀摄影师,态度恭敬,进而纵容了这厮堂而皇之闯入公主休息室,彼时,公主正和王储打kiss,如此香艳又绝美的照片被他瞬间抓拍。 当然,他最后是被人扛着丢出了订婚宴现场,相机摔得粉碎,却邂逅了来参加姐姐订婚宴的安妮。 安妮见到夜七的时候,他实在太狼狈,头发乱成鸡窝,衬衣被撕掉一只衣袖,领结也不见了,整个人懒洋洋倒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她瞪大了眼,竟然看见他从嘴里吐出一张黑色内存卡,指甲盖大小,她咽了咽口水,实在不敢相信,这么俊美的男人居然会做出这种粗俗无礼的动作。 她想,他绝不是个绅士。 接下来发生的事,证明了公主殿下的猜测。 只见这个过分英俊的男人偏过头来看她,嘴角还挂着极为恶劣的邪笑,吓得安妮后退半步,她生活的环境让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一时间恐惧又好奇。 夜七对眼前金发蓝眸的美女不为所动,恶狠狠且不要脸开口:“看什么?没见过美男啊?!小丫头再看信不信我扇你啊?!” 好吧,这是个粗俗的男人,安妮有些失望,因为他确实长得很好看,可是脾气却这样坏,或许他喝了酒…… 第二天,苏亚公主与琼斯王储的激吻照片被摆在大街小巷的地摊上贩售,宾客不绝,生意火爆。 毕竟,对于一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来说,王室早已不再掌权,转而成为一个国家的标志,就像一张名片,供大家传递和观赏,而民众对公主们的私生活,尤其是爱情方面格外关注。王室秘辛、皇家八卦向来都是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照片上的两人,确实是苏亚公主与未婚夫琼斯王储无疑,如此香艳的照片,每张仅需一欧,大家疯狂抢购。 夜七就在他那小小的出租屋里看着电视,喝着小酒,不停有地摊小贩来他这里拿货,一出手就是上万张,他有的是,不够可以现场冲洗,简直就是坐等钱收的节奏。 终于,照片一传十,十传百,到了瑞典王室手里,夜七被一众器宇轩昂的侍卫“请”到了位于德罗特宁霍尔姆皇家领地的瑞典王宫,交由苏亚公主亲自审问。 过程持续了大概半个钟,夜七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苏亚公主则是满脸欣喜,看着那张和心爱之人相拥相吻的照片,心里快要甜出蜜来! 故事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夜七这个摄影天才因为偷拍公主激吻照而被挖掘成为瑞典王室的专用设计师,而美丽的安妮公主对于这个奇怪又俊美的男人萌生了极大的好奇,但偏偏夜七吊儿郎当,对她的示好置若罔闻,至此,安妮公主陷入了单相思,甚至不惜为了夜七,而婉拒了西班牙王子的求婚。 至此,夜七成为了瑞典民众心中当之无愧的准驸马,国王亲授爵位——亚当伯爵。 也算咸鱼翻身,跃过了龙门。可谁知这厮对娇美的安妮公主却冷淡得很,安妮又是个倔脾气,满心满眼都是seven,甚至放下公主的架子,主动示爱。 夜七拒绝了,毫不犹豫,他说,艺术家是自由的,来去如风,不应该被情爱和女人束缚。 安妮芳心破碎,黯然神伤,可是在被拒的第二天她又出现在夜七面前,放下了公主的尊贵和骄傲,她说,“那我就等到你不做艺术家的那天。” 这小子却没心没肺,痞笑如故,“万一我一辈子都是艺术家呢?” 安妮小公举脱口而出:“那就等你一辈子呗!” 这次赴宴京都,安妮是在机场把人给截下来的,这些年,他跑,她追,从欧洲到全球,遍布了他和她的足迹,乐此不疲。 没办法,夜七只能带着安妮一起参加满月宴,说实话,他不讨厌安妮,相反还觉得她挺漂亮,挺可爱,关键是身高跟他很match。 这么多年,要说两人之间没点什么,纯粹是骗鬼!他们打过kiss,上过床,实际上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两个人都没有公开承认过。 夜七觉得,成为驸马规矩多,他烦。 安妮觉得,两人现在这种状态天天都像在热恋,对彼此的保鲜期很长,作为一个追求浪漫的欧洲人,这样再好不过!反正,她还有个姐姐,王位继承的事不会落到她头上,父母对她也一向纵容,就算一辈子不结婚也没关系! 当她把这种想法告诉夜辜星的时候,夜辜星若有所思,安妮生怕她觉得不妥,连忙补充:“男人婚前和婚后完全是两个模样。结婚前,温柔体贴,时不时送个玫瑰花,共享烛光晚餐,浪漫到死;可是婚后就会变得暴躁,易怒,酗酒,不可理喻!” “我们西方女人觉得,恋爱最美,而婚姻是恋爱的终结,要是一辈子都在恋爱,天天都是热恋,那就真是太完美了!一一,你觉得呢?” 安妮有些忐忑地看她,生怕自己太过open的想法吓到了这个精致的东方娃娃,seven说,这是他的妹妹,是他在世上最重要的亲人,而安妮的想法很单纯,既然自己和seven是一体,那他的亲人,也是她的亲人! 所以,安妮这个娇滴滴的小公举对夜辜星十分周到,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却并无谄媚讨好之态。夜辜星想,这个女孩儿的身体里终究流淌着王室高贵的血液,即便示好,也不会失去骄傲的自尊。 安妮今年才二十一岁,比夜辜星还小几个月,但身体发育却十分完美。夜辜星很喜欢她,就连一向不屑与人接近的樱紫落也能跟她聊到一块儿去,因为她在看你的时候,眼中涌现的真诚和善意,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 夜辜星对于安妮的“恋爱论”很是赞同,当即便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对于自己的观点被人接受和赞同,安妮显得很高兴,然后将夜辜星引为知己,并大肆宣扬她自认完美的“不婚主义”,当她得知夜辜星和安隽煌还没注册结婚的时候,她由衷为夜辜星感到庆幸,千叮万嘱让她千万不要跳进婚姻的坟墓! 夜辜星认真想了想安妮的话,深以为然,反正她不急着和安隽煌领证,虽然男人已经旁敲侧击问过好几次了…… 其实,对于现在的局面来说,有没有那两个红本都影响不大。首先,夜辜星是安家、安隽煌当众承认的安家媳妇,就连那十五个老东西也默认了,族谱上除了两个孩子的名字,“夜辜星”三个大字就写在“安隽煌”旁边,白纸黑字,不容抵赖。 再者,夜辜星在众人面前亮了底,强大的娘家,就算没有注册,也没有人敢和她叫板! 本来,安隽煌已经温言细语跟她提过好多次,差点就直接把人扛到民政局,夜辜星却一直不松口,最后还定下“三年之约”,她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可如今,听安妮这么一说,她那点愧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辜星觉得,她和安隽煌之间,情之所系,根本无须任何形式的外物捆绑。 毫无疑问,安少的漫漫娶妻路,又增加了一重无形障碍,而最气人的却是,这一切全都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竟无法防患于未然,将一切扼杀于摇篮! 逗留数日,夜七返回南方,坐镇夜社,而安妮被父母急召回国,参加表妹夏洛特公主的成人礼。 楚天也返回澳洲,偌大的nc国际还需要他这位总裁主持大局。 夜九陪着沐渊返回沐家,老爷子临别时,分别赠给了安绝、安旭一人一个玉制长命锁,雕刻精细,触手生温,绝非凡品,夜辜星推辞不受,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还说夜辜星既然叫他一声爷爷,那他自然就是两个小家伙的太爷爷,见面礼绝不能少!丢下玉器,拔腿就走,好像身后有猛虎在追似的! 凌彻(夜十)也是个大忙人,宴后,带着十三马不停蹄就往h国赶。 走的走,回的回,到最后夜辜星身边也只剩下叶洱、席瑾、刘馨婷三人。 叶洱已经向chanel法国总公司提出申请,常驻华夏,总公司高层也不为难,反正叶洱经常挪窝,上一年还在雅典,明年说不定就去泰国了,只要她能每个季度按时推出新设计,总部高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予她最大的自由,哪怕她想在家里办公,也会毫不犹豫点头应允。 席瑾算是赖定了夜辜星,整天嚷着“求包养求虎摸”,把夜辜星当成摇钱树、小富婆,一脸狗腿样,不知收到了溟澈多少白眼儿,无论如何,他到底还是如愿以偿抓住了夜辜星这张“长期饭票”。 用他自己的话说:“劳资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不用工作也能吃饱穿暖!”然后谄媚地蹭到夜辜星身边,作汪星人状,“一一!一一!是你让梦想成真,肿么办?劳资越来越爱你了!” 不出意外,夜辜星会提着他的耳朵,笑靥如花:“肿么办你还是要干活?” 而安隽煌则是一记锋利的眼刀,动手将席瑾撂开老远,黑沉着脸,给他媳妇儿擦手,“全是毒,擦干净……”然后,头一偏,乖乖送上自己耳朵,冷沉着嗓音,端的是一本正经,“星,要掐掐我的。” 席瑾撇撇嘴,兀自揉着屁墩儿,满眼鄙夷,黑心夫妻,糟践劳资,劳资不玩儿了!走就走,who怕who?! 别说,这厮还真闹过几次离家出走,然后,一到饭点又灰溜溜地回来了,“劳资决定,等吃完这顿再走!哼!” 夜辜星笑笑,安隽煌懒得理他。 席瑾留下,除了吃饱穿暖之外,还有最最重要的两点。 其一,从七号死亡狱带回的那些研究半成品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这其中有当初r国入侵时遗留下来的活体病毒,还有近些年狱中那几个生化学家的研究成果,他想将这些半成品完善,潜意识里,他有种预感,一旦研究成功,这些东西都将变成杀伤力极强的生化武器! 想想都热血沸腾! 可是研究需要大量投入,而安隽煌有钱,有人脉,研究所需的一些珍稀药品都能搞到,谁不留下谁是傻子! 安隽煌虽然不介意多张嘴吃饭,但研究投入并非小数目,他可以支持席瑾的研究,却不是无偿提供药品、器材,而是用投资的方式!换句话说,安隽煌成了席瑾的金主,席瑾所有研究成果必须交到他手上。 席瑾暗骂他精打细算,商人嘴脸,却又不得不承认,安隽煌这丫眼光独到,竟然跟他想到了一处——生化武器! 最后,席瑾答应了。而包养他的对象,也从夜辜星变成了安隽煌,或者说,变成了这两口子!毕竟,安隽煌是个宠妻至上的“妻奴”…… 席瑾暗叹自己美梦破碎!他可以想象,今后的日子将会变得多艰难…… 兀自哀嚎下半辈子就栽在了安家这两口子手上,哦,不,是安家这四口手上!因为,他还要充当儿科医生的角色,已经开始狂啃这方面的书籍…… 但,黑暗之中,也是有那么点儿光明的。 与天斗,不讨好;与地斗,没必要;可是,与溟澈斗当真其乐无穷!这也是他留下来最最重要的原因之二! 两人同时提炼出超高纯度的三氧化二砷,又同时解析了活体病毒的具体成分,至今还未分出胜负,向来自诩医术无敌的席瑾自然不肯不休,而溟澈也是这个意思! 席瑾要是走了,就相当于临阵脱逃,自动认输,他才没那么怂呢! 这两人势必要分出高下才肯消停,席瑾选择留下来,都在安隽煌意料之中! 夜辜星知道后,狠狠剜了他一眼,拧了拧男人耳朵,“说,是不是一早就打算撬我墙角了?!” 安隽煌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所以,不能叫挖角! 夜辜星笑着睨了男人一眼,“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嗯……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夜辜星抖了抖满手臂的鸡皮疙瘩,这男人真是越来越肉麻了…… 刘馨婷辞了华尔街的工作,打算今后都在华夏发展,这段时间已经注册了投资公司,开门大吉,第一单生意就收入上千万,星辉工作室也正式聘请她当投资顾问,这段时间,进账可观,辉月笑得合不拢嘴。 本来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夜辜星却发现她越来越不对劲……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29初现异常,逼问十二 这天,小旭儿刚喝完奶,咂巴着小嘴意犹未尽的模样,竟向夜辜星伸出手,小腿儿也开始乱扑腾。 夜辜星知道这动作的意思——还要喝! 她顿时无语,通过连续两个月的观察,夜辜星算是发现了,自家丫头是个贪吃货,非得把她那小肚皮涨得圆滚圆滚的,才肯罢嘴。 七分饱不够,八分、九分也不够,非要胀成十分饱,直到再也吞不下去为止! 夜辜星奶水有限,只能勾兑奶粉,每天挤出来的母乳也只有那么多,还得管两张嘴,安隽煌宠女儿,经常克扣儿子的奶,转而喂进了小姑娘肚子里。 有好几回安隽煌喂她的时候,明明已经喝完了,她却故意含着奶嘴不放,噗噗噗地乱叫一通,手脚并用,急得眼泪花花直打转儿,安隽煌以为闺女没吃饱,毫不犹豫分走了儿子的口粮,一股脑儿塞给闺女。 当晚夜辜星就发现小丫头不对劲,一直在打嗝,人也蔫蔫的,昏昏欲睡,明显精神状况不佳。一开始,她以为是困了,可任凭她怎么哄,小丫头就是不闭眼,不停打嗝,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夜辜星把女儿抱在怀里不停走动,伸手拍了拍她后背,这一拍小姑娘直接吐奶了,顺着脖子流下,瞬间就浸湿了包裹她的小被套,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明显是吃多了! 就为这事儿,安隽煌被夜辜星赶去睡了三天客房,至此,他再也不敢偷偷给闺女开小灶,每次喂奶都是严格定量,小姑娘却不满意了,她还没吃饱呢! 而安旭小朋友也因为这事儿得了个“小金鱼”的称呼,吃不知饱,非得死撑,不是金鱼是什么? 所以,夜辜星当下见女儿一番动作也不管她,把奶瓶藏在身后,看不见,她就不会惦记,但哭上几声是在所难免的。 这丫头鬼精,之前她一哭安隽煌就没辙,什么都由着她,居然抢了儿子的那份儿来满足闺女,夜辜星觉得这男人偏心太严重,如今,换成了夜辜星,才不管她,要哭便哭,说不给就不给! 在教育孩子方面,无论儿子,还是女儿,夜辜星都说一不二,向来狠得下心,将严格贯彻到底。 安旭虽小,却不傻,相反,还很聪明,她见眼泪在麻麻面前没用,很快就不哭了,自个儿躺在床上掰扯着脚丫子。夜辜星不禁感慨,现在的孩子都成精了。 今天也一样,夜辜星见喂得差不多了,收回奶瓶,小姑娘还要,麻麻不给,她便开始哭,直撒金豆豆,夜辜星不为所动,放了奶瓶,也不哄她。 不出一分钟,小丫头肯定就不会嚎了,知女莫若母,这点自信夜辜星还是有的。 可这一幕看在刘馨婷眼里却难受得紧,只见她秀眉微拧,面色泛白,仔细看还能发现她微微颤抖的双手。 “一一,孩子哭得这么伤心,你就不能多给她喂点吗?”语气之中似隐含怨怪之意。 话一出口,夜辜星微愣,很快便恢复正常,而刘馨婷也兀自懊恼,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种话,别人的孩子如何管教,哪里轮得到她说话,再说,做母亲的肯定不会害自己的孩子。 气氛稍凝,微显尴尬。 这时,小家伙也收起了哭嚎声,转动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看着两人。 还是夜辜星反应快,抱起女儿朝刘馨婷道:“小旭儿,你看姨姨多疼你,生怕把你给饿着了,你长大以后可不能忘记姨姨的好!” 小旭儿被麻麻抱在怀里,高兴得咯咯直笑,两只小爪子也可劲儿地扑腾,刘馨婷眼窝一热,几乎快要掉下泪来。 夜辜星深深看了她一眼,也不急着开口,而是先把孩子给哄睡着,让安瑜好好照看,然后朝刘馨婷笑道:“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言罢,径直出了卧室,没有留给刘馨婷任何拒绝的机会。 看着那个强势的背影,刘馨婷只觉暖意涌上心头,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在意过自己了?她已经记不清…… 盛夏七月,花园里,姹紫嫣红,花开正艳,茂密的树荫像一把撑开的天然巨伞,而在这片阴影之下,两个美丽的女人正并肩而行。 左边的女子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简单的白色t恤上衣,黑色超短热裤,脚上一双可爱的哆啦a梦人字拖,乍一看去,比大学校园里的女孩儿们还要嫩上几分,可谁能想到,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右边的女人妆容精致,干脆利落的短发,配上gucci新款黑色小西装,黑白条纹包臀裙,样式简约,一双七厘米高跟衬得她双腿愈发修长。 若是这个时候,有谁吴闯而入,定会看见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美丽的女人,甚至赛过了这满园的繁花似锦! 风过无声,夜辜星没有开口,刘馨婷也不曾主动,两人就这样并肩而行,沉默流转,却安然自在。 “十二,你有事瞒着我。”终究是夜辜星主动开了口,她用的是陈述句,且唤的是“十二”这个刘馨婷不太喜欢的称呼。 “你是用夜一的身份问我,还是用一一的身份问我?”她侧头看着夜辜星,眼中带着倔强。 夜辜星却没有看她,目光平视前方,花园很大,她怀孕之后,安隽煌又让人在原来的基础上向外拓宽,如今鲜红满园,仿佛一张铺开的彩色地毯,一眼望不到尽头。 只见她莞尔一笑,清风撩起长发,乍一看,竟恍如漂浮的海藻,“有区别吗?” 刘馨婷的笑染上了几分自嘲,“当然有区别。夜一是夜组的头,权威等同师父,你的问题,我必须如实回答;一一是亲人,我可以对她耍脾气,使小性子,可她从不会怪我,更不会逼问我不想说的事。” 夜辜星目露无奈,只剩苦笑,但黑眸之中却闪过一抹凌厉的光亮,很快便隐匿得干干净净,“夜十二会把夜一当成老大,无条件服从;而刘馨婷会把我当成亲人,无话不谈,永不相欺,而你,是夜十二,还是刘馨婷?” “一一,夜组十六人,师父总说你最有天分和慧根,我以前还不以为然,如今,我却深信不疑。或许,你的武力胜不了小四,滑头不比十一,刻苦不及二姐,但你却有一双能够洞察人心的眼睛,将每个人的心思看清,摸透,然后逐渐攻陷。” 夜辜星笑着朝她眨眨眼,眸底隐有深色涌现,“那小十二被我攻陷了吗?” 刘馨婷笑着挽过她的手,目光悠远,“是啊……被你攻陷了,措手不及呢!” 可是那翘起的唇角却萦绕着苦涩,笑意之下却掩埋着心酸,仿佛整个人都浸透了悲凉,单薄如纸,风一吹便能将其摧毁。 她正准备开口,却被夜辜星厉声打断,“好了,不想说就不必说了!”但她一双拳头却早已收紧,握得僵硬。 夜辜星无法想象,在她不知道的这十年里,刘馨婷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竟让曾经那个孤勇的夜十二变成了如今苍白脆弱的模样! 她曾经那样勇敢,即便亲手弑父也能笑着向她开口求助;她曾经那般坚强,尾随师父,翻山越岭,哪怕双脚尽废也来到了京都,叩首拜师。 眼前这个女人真是还是曾经那个勇敢坚强的夜十二吗?她是经受了多大的伤害才折掉那一身锐利的外壳,变成了如今脆弱不堪的模样? 当真相即将揭晓的那一刻,夜辜星才发现,原来她已经丧失了听下去的勇气,所以,她开口组织了刘馨婷。 如果,曾经的伤害真的深入骨髓,那她今天的咄咄逼人,将成为一把抹了盐了利刃,再次剜开那些血淋淋的伤口。 她知道,一定是与孩子有关! 其实,她早就发现刘馨婷不对劲,尤其是她看两个孩子的目光,那般依恋,那样不舍,每次都隐隐闪动着泪水,好像她也曾为人母,也这般疼爱过自己的孩子。 刘馨婷将夜辜星僵硬的拳头包裹在掌心,柔婉一笑,“一一,你想听,我就说。其实……” “不,我不想听了。” “你……” 夜辜星吸吸鼻子,“小富婆,我们谈点别的吧。” “好啊,你想聊什么?” “就聊聊你是如何做到在短时间内将星辉工作室的资产翻倍。” “你这丫头是想偷师学艺吗?” 夜辜星把头搁在刘馨婷肩上,笑着撒娇,“那你让不让我偷呢?”眼里却闪过一抹淡淡的无奈,夹杂着苦笑与酸涩。 刘馨婷伸手理了理她耳边被风吹散的鬓发,“我家一一这么乖,怎么能藏私不教呢?我先把资金分作十分,一份投入宏辉基金,一份购置不动产,一份入股石化能源……” 吃过晚饭,送走刘馨婷,其间,她都不曾追问。 站在落地窗前,夜辜星凝视远方,远处青白的城郊公路上,刘馨婷开车疾驰,越行越远,直至隐没于公路转角。 只见她沉默半晌,突然掏出电话,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阿森,帮我查一查……” ------题外话------ 大家猜猜夜十二究竟肿么惹?~ 030进棚录歌,邀请加入 没等夜辜星拿到调查结果,成芥的新专辑录制已经提上日程。 专辑名为《再见光阴》,里面总共收录了十二首歌,其中六首是成芥出道以来发行过的经典歌曲,另外六首则是最新原创。 在六首原创歌曲之中,需要与夜辜星合作完成的有两首——《越长大越孤单》、《明天,你好》。 夜辜星到录音棚的时候,成芥正在和一群工作人员吃早餐,看到夜辜星他眼中亮了亮,女人一袭紫罗兰及膝裙,样式简洁大方,头发不再随意披散,而是束起一个高高的马尾固定于脑后,白净的脸上粉黛未施,当真天生丽质。 惊艳的何止是他,在场众人皆眼前一亮。虽说同在娱乐圈打滚,但影视和歌曲是两个不同的领域,想要有所交集还是有些困难。 近些年,不乏影视歌三栖明星,但都落入“多而不精”的怪圈。一般情况下,演技好的明星会一心一意攻占票房;稍微次一点的,会霸占大荧幕;最底层的人才会另谋出路,比如,唱歌。 所以,夜辜星的加入的确让人意外。 作为十亿票房女星,《城上》大卖是对她演技最直接的肯定,在这种情况下,她要做的,不是唱歌,也不是接拍电视剧,而是再接再厉多接几部电影,巩固自己在电影界的地位! 可这位倒好,不仅在这个关键时候嫁人生子,复出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拍戏,而是唱歌! 接二连三的“离经叛道”让人大跌眼镜,更加坐实了夜辜星“异类”的称呼,可是满月宴曝光后,大家又似乎能理解她这种做法了,归根结底不过四个字——有钱,任性! 能一掷千金包下希尔顿为孩子办满月酒,说明小紫衣并不缺钱,既然有钱,当然可以随心所欲,想唱歌就唱歌,想拍电影就拍电影,随意得很! 在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录制工作正式开始。 成芥笑得有些抱歉,“你来之前有首歌已经录到一半,我想一鼓作气把它录完,你看……” 夜辜星耸耸肩,示意他先请,而自己则是接过张娅递来的早餐慢条斯理吃着。 夏洪已经上工,夜辜星来的时候他正在室内调音,看他和大家相处正常,她方才松了口气。 说实话,夏洪是个人才,她希望他能抓住这次机会。 夏洪知道夜辜星的意思,也清楚自己长期“不作为”已经让夜辜星开始失望,因而这次工作格外卖力,大家都在吃早餐的时候,他在试音;大家相互调侃的时候,他在解析音频;大家都下班了,他还在剪辑润色。 工作敬业,废寝忘食,加之夏洪本身性格里那种东北爷们儿的豪爽和耿直,很快就让这群人接受了他,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专业技能确实够硬,经他手的录音无论音质还是音色都比其他人高了一个档次不止! 成芥对夏洪也十分满意,还亲自打电话向夜辜星致谢,说感谢她的推荐,给了他一个人才! 这时,成芥那边已经开唱,张娅把耳麦递给她,夜辜星接过戴在头上,越听,眉头越紧。 成芥这首歌是六首原创之一,也是这张专辑的压轴之作,个人独唱,取名《一天一月一年一世》,根据仓央嘉措的佛语情诗改编,由他自己谱曲演唱。 那一天,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 我摇动所有的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 不为修来世, 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停——”夏洪和另一名男性的声音同时响起,夜辜星顺势望去,那人是成芥的御用监制林学军,也是天娱公司旗下最有名的一位音乐人,两人同时叫停,气氛有些凝滞。 “成芥,你今天怎么回事?!这首歌的感觉完全不对!”林学军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别说成芥这个“小天王”,就算黎华那种火遍全球的“大天王”他也不放在眼里,该说该骂的,一个字都逃不掉,对歌手的要求也近乎苛刻。 夏洪也察觉到不妥,他不是玩音乐的人,但他却有着极其敏锐的音乐感官,初来乍到,他本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口提醒,毕竟一开口就等于当众拂了成芥的脸面,但最终他还是迈不过良心那道坎。 林学军看了夏洪一眼,目露赞赏,夏洪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成芥却有些毛躁,一把扯下头上的耳机狠狠掷于地面,就是这一首歌,先前已经被三次叫停,这是第四次,他如何不躁? 一众工作人员屏息凝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要知道,成芥的修养和性格都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好,对人彬彬有礼,很少像现在这样发脾气。 林学军鼻子都快气歪了,就在他准备出言呵斥的当下,女人清泠如泉的声音在录音棚内响起,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不如,先把男女对唱的那两首歌录完,说不定阿芥能从中寻找到新的灵感?”夜辜星朝录音室内的成芥笑道。 扒拉了一把头发,成芥面色微窘,目光有些闪躲,心中却暗自懊恼,为什么控住不住坏脾气,让夜辜星看了笑话。 而夜辜星却好似不曾察觉他的窘迫和懊悔,只是用询问的目光看他。 四目相接,成芥竟迷失在女人一双清绝灵动的瞳孔之中,微微愣神。 还是林学军率先反应过来,大手一挥,“好,那就先这样,”然后瞪了成芥一眼,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小子给我好好反省!” 十五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明天,你好》的录制正式开始! 林学军朝成芥点了点头,双手放在键盘上;夏洪也朝夜辜星比了个ok的手势。 全场倏然一寂,都目不转睛盯着录音室内头戴耳机的两人,这些工作人员里不乏铁杆的“紫衣粉”,也大有想看夜辜星出丑的人在! 音乐声起,成芥醇厚磁性的嗓音潺潺流泻—— 看昨天的我们,走远了; 在命运广场中央,等待; 那模糊的肩膀,越奔跑,越渺小; 然后在收音之时,笑着朝夜辜星微微颔首。 夜辜星收到提示,笑容如故,缓缓启口—— 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 在举杯祝福后都走散; 只是那个夜晚; 我深深的都留藏在心坎; 两人相视一笑,合道—— 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越害怕得到; 林学军眼前一亮,夏洪兴奋得双手颤抖,两人默契对视,而后快速调试手下控音键盘,在天衣无缝的配合之后,歌曲又迎来合唱高潮—— 每一次哭,又笑着奔跑; 一边失去,一边在寻找; 明天你好,声音多渺小; 却提醒我,勇敢是什么…… 当所有配乐瞬间沉寂,夜辜星用近乎于清唱的方式唱出最后一句—— 时间它总说谎; 我从不曾失去,那些肩膀。 整首歌曲完美收尾,竟是一遍就过,中途无人喊停! 众工作人员傻立当场,十秒之后,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夜辜星和成芥相视一笑。 成芥眼中晶亮涌动,双颊生出激动的红晕,看着夜辜星,眼神里竟有几分癫狂,“你、你真是一个奇迹!不,你是缪斯女神,总能带给人灵感和启发!” 夜辜星莞尔一笑,垂首间,露出一截如天鹅般白皙修长的后颈,莹莹生光,竟刺得成芥眼眸微痛。 两人摘下耳麦,步出录音师,林学军激动地迎上前,看夜辜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座金矿,两只眼睛就差出现$符号了! “丫头!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之前听说成芥邀请一个电影明星加盟新专辑,还痛骂了那小子一顿,心想,一个演电影的哪里会唱歌,所以死活不肯点头! 后来,成芥把电影主题曲《灯火阑珊》拿给他听,就连要求甚高的他也不得不点头表示这女娃的声音得天独厚。 可,还是不免担心,毕竟这种影视歌曲不比唱片专辑,可能在后期制作上修音润色过了头。 不过一听这小子背着他居然把合约都签了,林学军再不满,也不得不忍了,心道,女娃的声音还是不错,可能纠正起来要费些力气而已,罢了,试试看吧!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林学军对夜辜星的期望很低,低到只希望她能看懂乐谱就好,所以,他也没留心对方究竟叫什么名儿,只知道是个演电影的女明星,说不定又是成芥这个臭小子的风流债! 本来被人叫不出名字就是一件极其尴尬的事情,但夜辜星却恍若未觉,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恰到好处的亲切,却又不会给人一种随便的感觉,反正若即若离,扑朔不清就对了! “我叫夜辜星。”她从善如流。 “哦哦,辜星丫头,听说你是演电影的?” 夜辜星点头,“不过我只演过一部。” “那你的声乐演唱师从何人?”林学军两眼放光。 “没有。” “啊?”林学军有些惊讶。 “我是个演员。”言下之意,我不是职业歌手,从师更无从谈起。 曾经,为了拍《春色颓靡》,尽善尽美地诠释女主角,叶紫倒是学过一段时间声乐。 电影里面,花国皇后王岚芝可谓色艺双馨,不仅容貌绝艳,一把嗓子更是堪比专业歌星,在十里洋场是出了名的“婉转黄鹂”,与少帅程麒锐的第一次邂逅,便是这灵动的歌声打动了铁血男儿心,从此独宠佳人,金屋藏娇! 毕竟只是学了个皮毛,歌唱的技巧没学到多少,主要的原因还是教她的那个人自己也是半吊子,但也不是全然白学,她至少能够看懂五线谱,然后跟着伴奏轻声哼唱。 前世,叶紫的音色不好,偏低沉,所以唱歌也不太好听,这辈子,夜辜星的嗓音很清澈,妥妥hold住女中音,再加上她前世学的那点皮毛,相互中和,倒也上得了台面,不至于丢人。 林学军有些遗憾,但随即又兴奋起来,“丫头,你的音色很完美,听你唱歌有种听故事的感觉。” 夜辜星莞尔一笑,“谢谢。” “那你有没有兴趣自己单独唱一首试试?” 林学军话一出口,夜辜星微愣,围上来的工作人员也面色微妙,用余光去瞟成芥的表情,这相当于把成芥的个人专辑分出一小块给别人,恐怕脾气再好的人也要发火了。 可是,成芥的反应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却见他忙不迭点头,看着夜辜星,目光真诚,“或许说出来,你会不信,但我的感觉是真实的!和你一起唱歌,我会很放松,然后……整个人就像被你带入了歌里,不再是一个冷眼旁观的歌手,而是歌中人,唱的也不再是别人的故事,而是自己的经历。” 成芥伸出手,表情郑重,“所以,欢迎你加入《再见光阴》。” 夜辜星认真打量着成芥的表情,见他目露真诚,而林学军也一脸期盼,张娅则是在一旁两眼抽筋地向她使眼色,莞尔一笑,两手相握,“合作愉快!” 众人看夜辜星的目光都变了,要知道成芥这个人在其他事情上极好说话,可一旦涉及专业领域,他比谁都严苛,如今却向一个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的电影明星伸出橄榄枝,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就在众人惊愕混沌,还来不及反应的当下,夜辜星又一口气单独完成了《越长大越孤单》的录制,再次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这首歌本来原定由成芥和她共同完成,但如今看来,似乎女声独唱的效果会更好—— 多年以后,你回到我身边; 不安全,充满了你疲惫的双眼; …… 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不安; 也不得不,打开保护你的降落伞; 也突然间明白,未来的路不平坦…… 独属于夜辜星的清泠嗓音缓缓流泻,随着歌声响起,众人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幅又一幅生动的画卷,她是歌者,也是故事中人…… ------题外话------ 妞儿们,今天小鱼要出去吃个中午饭,所以提早码好了章节发上来,二更在十点之后! 晚上七点半,小鱼会在v群里撒红包,算是中秋福利!大家记得爬上来哟!没有加群的妹子也快点来吧来吧! 最后,祝大家中秋快乐,合家团圆!么么扎! 031指点成芥,粪坑小姐 毫无疑问,这首歌也是一次过,林学军眼里的欣喜越来越浓,而夏洪则是一脸与有荣焉。 两首歌录完,夜辜星本该功成身退,而实际上,她也只准备了这两首歌,虽然夜辜星本尊乐感极好,领悟能力超凡,但也不可能看一眼谱子就会唱,能达到现在这个效果,是她之前练习无数遍的结果。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天才,就算天赋异禀,也需要后天勤加磨练,每个人的成功都不会轻而易举! 她的任务已经大功告成,张娅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笑得合不拢嘴,心道,小紫衣不愧是小紫衣,不管演戏,还是唱歌,皆为个中翘楚,“多而不精”的魔咒似乎在她身上彻底失灵,作为助理,张娅比当事人还激动,昂首挺胸,作扬眉吐气状! 先前,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那些工作人员里面有几个嘴碎的女人,居然说辜星姐是花瓶!这下剧情大反转,还不闪瞎你们狗眼?哼! “辜星姐,我收好了,走吧。” 夜辜星点头,正准备给林学军和夏洪打声招呼,却听一声呵斥乍响,随即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抬眸间,只见录音室内,成芥正抓着头发,蹲在地上,一脸烦躁。 “成芥,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反了?!都说事不过三,你这是第几次了?!”林学军中气十足的咆哮声在狭窄的录音棚内响起,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暴躁和烦闷,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掐死成芥似的。 都说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成芥师从华夏流行唱腔泰斗于恩博老先生,而林学军则是于老的师弟,成芥就成了他师侄。 不管林学军,还是于恩博都对成芥寄予厚望,而成芥今天的表现确实不在状态,就连夜辜星都听得出来,更何况以严苛著称的林学军。 “师叔,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成芥颓丧地低着头,唇角浮现出一缕若有似无的苦笑。 林学军见状,眼中闪过不忍,轻叹一声,“阿芥,你先起来。” 成芥起身,取下耳机,从录音室内出来,站到林学军面前,耷拉着头,竟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阿芥,你知道自己最大的问题吗?” 成芥摇头。 林学军凌厉而精明的老眼却直直看向夜辜星,或许是怕吓到了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面部表情渐趋柔和,“丫头,我刚才看见你皱眉了,你来讲给阿芥听。” 殊不知,他认为的“小姑娘”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夜辜星沉吟一瞬,走到成芥面前,“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会为这首诗谱曲。” 成芥不假思索,“我就觉得仓央嘉措是个爷们儿,干的都是爷们儿的事!所以我就试着给他写的诗谱曲……” 林学军嘴角抽搐,暗骂他师兄这宝贝徒弟吊儿郎当! 夜辜星倒是目光沉沉,若有所思。 仓央嘉措曾是康熙时期六世达赖,法名罗桑仁钦仓央嘉措,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位才华出众的民歌诗人,尤其擅长情诗,还爱上了一个名叫玛吉阿米的美丽姑娘。 据传说记载,他一到晚上就化名达桑汪波,以贵公子的身份流连于拉萨街头的酒家、民居。 研究文献之中曾写道:“身穿绸缎便装,手戴戒指,头蓄长发,醉心于歌舞游宴,夜宿于宫外女子之家。” 恰好印证了他那首著名的诗歌:“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这样一个风流浪子,潇洒不羁,引无数佳人折腰的同时,也使得男人们推崇赞扬,竞相效仿!怪不得成芥会引他的诗句入歌,原来意在此处! 其实从整首歌的曲风来看,也恰好印证了这点,潇洒大气,随意不羁! 夜辜星轻叹一声,在成芥错愕的目光之下,缓缓摇头,“可惜,牛头不对马嘴!” 成芥目光凝滞,表情一愣,“什、什么意思?” “一首曲不达意的歌,词再好,曲再精,演唱技巧再高,也只是白费力气,根本不可能唱好。”夜辜星似笑非笑,“阿芥,不是你的错,但又确实是你的错。” 这番话不仅听懵了成芥,还听愣了林学军。 夜辜星也不绕弯子,开口解释:“仓央嘉措生性洒脱,潇洒风流,敢于向世俗成规挑战,这份果敢让你敬佩,正如你方才所说,他是个爷们儿,因而,你觉得曲风应该走大气勇毅的路线,我说的可对?” 成芥忙不迭点头,他作曲的时候确实是这样想的,“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有很大问题!” 成芥蓦地瞪大眼,就连林学军也目露期待。 “可你忘了,这是一首情诗!” 成芥只觉当头一棒,幡然醒悟!这才明白夜辜星那句“牛头不对马嘴”和“曲不达意”究竟是什么意思!这首歌的曲风和歌词本就存在着矛盾,不管谁来唱,都会败笔! “我建议,你还是重新作曲吧……” 从录音棚出来,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儿,夜辜星摸摸肚子,觉得自己有些饿了,张娅虽然没说,但蔫巴巴的样子,一看就是饿瘪了。 夜辜星朝她笑了笑,“今天收工早,走吧,我请你吃饭。” 张娅眼前一亮,却又迅速耷拉下去,“辜星姐,还是算了吧,我回工作室应该能赶上饭点,就算赶不上也肯定还有剩下……” “小丫头居然跟我客气上了?年纪不大,规矩还挺多。” 张娅尴尬一笑,“我只是觉得……无功不受禄。” 夜辜星想了想,“谁说你没功了?” “我、我能有什么功?”张娅狠愣了两下。 “今天你能保持冷静,没跟那几个工作人员发生争执,看来确实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张娅嘿嘿一笑,霎时弯了眉眼,“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辜星姐!”心下对夜辜星的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 “请你吃饭,作为奖励。” 张娅脆生生应道:“好!” 两人边聊,边向停车场走去,夜辜星刚摸出车钥匙,便从旁传来一声女人的轻嗤。 顺势望去,夜辜星秀眉微挑,还真是冤家路窄! 张娅显得比夜辜星还激动,撸撸袖子,好像下一秒就会冲上去,咬死对方! 女人上身一件宽松白衬衫,下摆高高挽起,打了个结,露出平坦的小腹以及并排打了三个脐环的肚脐,下身搭配湖蓝色碎花a字短裙,脚踩gucci夏季最新款裸色高跟凉鞋,头发挽成花苞状,稳稳盘踞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很青春,很时尚的打扮,只是,白色衬衫下那若隐若现的黑色内衣让这份青春大打折扣,平添风骚,除了喻可欣,还能有谁? “哟!这不是小紫衣嘛?你不是自己入股了工作室,还来勾搭天娱做什么?真是贪心不足!”不待夜辜星有所反应,她便开口发难,当真如调查资料上显示的那样,一点也沉不住气! 因为上次和众职员争吵一事,总裁把她叫到办公室狠狠敲打了一番,并且在公司内部通报批评,她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职员们连成一气找她麻烦,同公司的艺人避她如瘟疫,喻可欣恨得牙痒痒,背地里骂职员瞎了狗眼,骂公司艺人是白眼儿狼,如此一来,她把两方都得罪不轻。 见识到了众人的冷眉冷眼,喻可欣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做了蠢事,她悔之不及! 这段时间,忙着和公司职员搞好关系,挽回自己和“姐妹淘”的情分,又送礼,又赔笑脸,总算缓和了自己和两方的关系,把她累得团团转。 好不容易消停了,冷静下来一想,追根溯源,喻可欣惊觉,这一切就是从那个撞了自己的小助理开始,逐渐发展成现在这个烂摊子! 还有那个抓了自己手腕、戴着大墨镜的女人,是她把自己推进电梯,然后才导致被人踩踏,继而发火,甚至最后还惊动了总裁! 喻可欣越想越觉得那两个女人是罪魁祸首,就在这个时候,阿威却告诉她,那个戴墨镜的女人竟然是小紫衣夜辜星! 她当即冷笑三声,目露恨色,一旁的阿威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其实,早在“电梯事件”发生之前,喻可欣就已经和夜辜星结怨。 大概四个月前,成芥新专辑提上日程,有意往这方面发展,以求打破目前不温不火状态的喻可欣亲自找到成芥的经纪人盖斯,那个美国佬已经觊觎自己很久了,她略施床技,就把那人收拾得服服帖帖,正当情浓之际,她提出条件,要求加盟成芥新歌。 她早前就收到消息,成芥这张专辑,一改往日独唱风格,有两首男女对唱的新歌,正好女歌手暂缺,正在物色,她说什么也要把这个位置拿下,到时候借助成芥在流行乐坛的人气,捧红自己。 红了,还怕接不到电影吗?况且,她当初以歌手的名头出道,接受过严格的声乐培训,对于流行唱腔的掌握不比职业歌手差,确实是有真才实学,跟盖斯睡不过是买个双保险而已。 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想到成芥居然属意夜辜星,背着盖斯把合约都签了! 为了安抚喻可欣,盖斯把新专辑mv女主角给了她,这件事才就此揭过。 之后,和成芥商谈合作事宜,她故意让狗仔拍到两人的亲密照片,暗中推波助澜,把绯闻炒热,终于上了头条、热搜,谁知第二天,有关“豪门满月宴”的报道纷至沓来,硬生生将她和成芥的绯闻挤下了头条宝座。 喻可欣不惜血本才做成这一切,眼看就要红了,却被两个屁大点儿孩子的满月宴打乱了所有计划,让她一番筹谋中途夭折,血本无归! 而这两个孩子就是从夜辜星肚子里爬出来的! 已经是第二次了,她如何不恨?! 喻可欣气得咬牙切齿,早就把这一笔笔账记在了心里,一旦有机会,她便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可不,现下就撞上了,她又如何能善罢甘休? 见夜辜星没有任何反应,喻可欣眼中闪过得意之色,连着腰杆也直了几分,胸脯一挺,差点没把衬衣纽扣撑爆,“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小紫衣居然是个受气包?啊,我知道了,你肯定就是用这种委屈柔弱的表情才得到了导演垂怜,让你接拍《城上》吧?果然是个贱货,真骚……” “请问,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夜辜星满眼疑惑,表情人畜无害。 喻可欣一愣,“你、你居然不认识我?!” “呀!”只听得一声惊呼,“你这个人说话真奇怪,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有什么必要认识你?难道……你是总统夫人?或者,上流名媛?”然后转向张娅,“我认识这个人吗?” 张娅忍住笑,一本正经答道:“辜星姐,能让你认识的肯定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像这种跳梁小丑你怎么会认识呢?平白污了眼,真是罪过!” “哦,原来你叫跳梁小丑啊?你的名字可真难听!不仅名字难听,人也长得丑,请问,你是从厕所里爬出来的吗?” 张娅憋得满脸通红,顺势接过话头,“不,这位小丑小姐怎么可能是从厕所的地方爬出来的呢?她分明是从粪坑里爬出来的啊!不仅嘴臭,全身都臭,简直臭翻了全宇宙!” 夜辜星朝喻可欣无奈一笑,“看吧,我怎么可能认识从粪坑里爬出来的人?粪坑小姐,你真的是想多了。” 张娅伸手在鼻子前方扇了扇,“哎呀!这里的空气都被污染了,辜星姐,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夜辜星深以为然,上车,发动引擎,拉风的兰博基尼小跑一窜而出,绝尘而去,独留某粪坑小姐目瞪口呆,风中凌乱。 好半晌—— “啊——小紫衣!我们走着瞧!” 032手染血腥,诡异男人 七月中旬,成芥开始着手改曲,闭关一个星期后,《一天一月一年一世》新鲜出炉,延续以往缠绵悱恻的情歌曲风,婉转柔美,丝丝入扣! 而成芥本就有“情歌王子”之称,诠释主题,表达情感,自然手到擒来,整个录制过程相当和谐,就连吹毛求疵的林学军也满脸带笑。 夜辜星去探过两次班,整张专辑差不多已近尾声,就差后期制作,以及mv拍摄。 本该轮到喻可欣上场大显神通,不料却在mv开机仪式前一天,被狗仔拍到夜店寻欢,半夜又和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去酒店开房。狗仔没有拍到那个男人正面,却并不妨碍大家辨认,那赤膊膀子上纹着大片荆棘花丛,从手腕处一直蔓延到后背,除了成芥的经纪人盖斯还能有谁?! 一时间,有关喻可欣“潜规则上位”的报道不断,盖斯的背景也被好事网友扒出,两个人丑陋的关系赤条条摊开在阳光下,再联想到成芥新歌mv女主角莫名其妙落到喻可欣头上,如此一来,便彻底坐实了两人之间龌龊的“皮肉交易”,引来网友一片骂声!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上去倒是干干净净的样子,没想到是滩烂泥!” “我以前还挺喜欢喻可欣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可以出卖身体,出卖灵魂的烂货。真是被鹰啄了眼,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没什么感觉。以前就不喜欢她,觉得太作。” “和谁上床不好,非要跟条金毛狗,都说外国人那活儿大,就怕整得喻小贱人不要不要的!” “要我说,真应该给伟大的狗仔先生(小姐)颁奖,照妖镜一现,妖魔鬼怪无所遁形,哇咔咔,棒棒哒!” “唉!贵圈儿真是乱呐……(捶胸顿足状)是该好好整顿一番,免得污了观众的眼!” “绿茶婊滚出娱乐圈!” 喻可欣之前那般苦心谋划,做梦都想上头条,如今梦想成真,只可惜,却是以这种方式,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下可比她和成芥的绯闻劲爆多了! 安静的房间内,窗帘密闭,明明青天白日,室内却昏暗无光,一个女人瑟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两眼无神。 喻可欣觉得全身都像浸泡在冷水里,手脚僵硬,寒意森森,好像下一秒就会溺毙身亡! 她已经在这幢小公寓里待了整整三天,不敢出门,不敢联系外界,甚至不敢打开电视。她怕面对记者的逼问,媒体的讨伐,还有众人鄙夷的眼神,时至今日,她不觉得自己和盖斯上床是错,要说错,她只是错在不够谨慎小心,居然被狗仔拍到! 她想要成功,想要红,而成芥的新歌mv是最直接的方法,为此,她愿意用身体去换,不是盖斯,也会是别的男人,有什么分别呢? 出道七年,除了第一部电视剧让她红了一段日子,之后就一直不温不火,就算累成死狗,每年高强度接戏,拼命工作,她也红不起来,还被大众戏称为“刷脸王”,所以,她是四小花旦之一,终究是带了个“小”字! 讽刺的是,这个“小”还是她拼命刷脸刷出来的! 在喻可欣眼里,所有成功都必须付出代价,想要大红大紫,也同样需要等价交换,在这样的交易里,她的身体就是她最大的本钱。 她和盖斯做,盖斯给她mv女主角的位置,各取所需,多么公平,那些人又凭什么骂她是贱人婊子?! 颤抖着指尖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在尼古丁的麻痹下,她能够暂时抛却一切烦恼,突然,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空间内格外清晰,身体一颤,香烟坠落,烫伤了脚背,喻可欣脑中一个激灵,猛然清醒,警惕地盯着进门处。 除了自己,有钥匙的,只有两个人。 门被推开的瞬间,骤然袭来的光亮让她不适地眯起双眼,下意识伸手去挡。 阿威尖细的声音传来,喻可欣蓦地松了口气。 “我的小祖宗诶!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给我玩失踪?!你知不知道,公司这几天找你都快找疯了!” “哦。”她不以为然地应道。 阿威却冲到喻可欣面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提拎起来,纤细的手指掐在她裸露的手臂之上,喻可欣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阿威,你他妈发什么疯?!松手!”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外面烂摊子一堆,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马上滚出去,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你!” “我是什么东西?!”阿威眼里缠绕着一抹阴鸷,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喻可欣被打得头一歪,嘴里铁锈味萦绕。 她扭过头,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嘴唇哆嗦,“你、你居然敢打我?” 阿威冷笑,“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姐儿呢?老子今天打的就是你!平时,你对我呼来喝去也就算了,看在你还有点名气的份上,我忍!可是现在,你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在我面前耍性子?你还不知道吧,如今你和盖斯的丑事传遍大街小巷,所有人都骂你是人尽可夫的荡妇!” “啊——”喻可欣捂住耳朵尖叫,“闭嘴!你给我闭嘴!” 阿威一把扯下她的手,死死钳住,恶狠狠开口:“你既然做得出,就不要怕别人戳脊梁骨!自己放荡,勾引男人,如今东窗事发,你他妈就是活该!不做死就不会死,你自己惹出来的丑事,却把我也拉下水!你简直就是个祸害!” 啪—— 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刮子! 喻可欣双颊迅速红肿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下,她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矮小、满脸暴戾的男人,原来,平日里弱不禁风的娘娘腔也有这样大的力气,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他的力道。 啪啪啪—— 阿威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快意,他已经忍这个女人好久了!他是助理,不是佣人!但这个女人对待他的态度却连牲口都不如,高兴的时候和颜悦色,稍微有点不满意就叫他滚,动不动骂他“人妖”,有好几次还往他胸口塞苹果,把他扮成女人取乐,他真的已经受够了!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原本还以为你是天上的仙女,谁知道却是个妓女,千人骑万人爬的公共汽车!我让你不要脸!让你随处勾搭野男人!你自己要死就去死,干脆从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我也拉下水!现在公司高层不仅要雪藏你,还要开除我!你他妈该死的害人精!我让你发浪!让你发骚!” 啪啪—— “你以为我今天来是干嘛的?安慰你?鼓励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现在就是一破鞋,被那么多人穿过,早就臭气熏天,已经没救了!我是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你这只野鸡,活该有今天这种下场!居然让老子扮女人,你个烂货——” 啪啪啪—— 喻可欣血水满口,两腮充血,“求求你,别打了!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那样对你……求你放过我……” 阿威一把拽住她披散在肩侧的长发,狠狠一个用力,喻可欣惨叫一声,下一秒,就像一个破布娃娃般,跌倒在地。 她将自己蜷缩到墙角,双手环膝,瑟瑟发抖。 阿威总算出了口积压多年的恶气,扯过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习惯性翘起兰花指,眉目冷鸷,眼尾稍挑。 尖着嗓子开口问道:“还闹不闹了?” 喻可欣忙不迭摇头,“不……不会了……” 血水顺着她下颌滴落,在白色睡裙之上晕开一朵朵刺眼的血色小花。 阿威目露满意,“现在,我们也算同一条船上的人。公司是肯定待不下去了,不过,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下家,明天就去片场报到吧……对了,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一切都要听我安排,明白了吗?” “下、下家?” 阿威挑唇一笑,眼里涌动着恶意的光芒,“是啊,鑫鑫影视公司,片酬相当可观!我给你牵线搭桥,你就负责拍片,收入我七你三,很公平。” 喻可欣如遭雷击,全身抖如筛糠,尖利的声音似要穿破人的耳膜,“鑫、鑫鑫影视公司?!不!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阿威眸色一厉,抬脚就朝喻可欣胸口踹去,“不去?!你凭什么不去?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况且你本来就是只鸡,去鑫鑫影视公司那个鸡窝正好给你一展所长的机会,你不是会勾引男人吗?那种地方最适合你!” 喻可欣捂住胸口,缩进角落,恨不得化作一粒尘埃,跌落泥淖也好过如今这般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咬了咬牙,眼神坚定,“不!我不去。” “贱人!”阿威三步上前,一手抓住女人的头发,另一只手一掌接着一掌落在女人脸上、脑袋上,最后甚至发展成拳打脚踢,“你去不去?!去不去?!” “不去!不去!死也不去!” 鑫鑫影视公司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表面上拍电影、出唱片,背地里却逼着一些姿色较好的小明星出台陪客,拍的片子也全是三级片!她喻可欣虽然也不干净,但跟过的男人都是有头有脸,她心甘情愿,可是去了那种地方,她这辈子才真的是全毁了! 啪啪啪—— “我让你装纯!让你不去!打死你个贱货!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呢?天娱昨天就已经请律师公证,单方面解除了合约,你不去鑫鑫怎么养活自己?还有我的损失,你怎么赔?!” “损失?”喻可欣咧开一口带血的牙,森森冷笑,“当初,跟着我是你自己的选择,如今我倒了,你反倒问我要损失?!正如你所说,我不要脸,但是你不觉得自己比我还不要脸吗?!呸——娘娘腔!死变态!” 阿威抹了把脸上带血的口水,表情一狠,再次举起手,喻可欣眼疾手快避开,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剪刀,双手紧握,对准了男人胸口。 女人的声音变得无比森寒和冷然,一张带血的脸仿佛从地狱爬上人间的厉鬼,“我说了,不去,”然后咧嘴一笑,目露癫狂,“死也不去。” 阿威慌了神,瞳孔微缩,竟从脚底板蹿出一股寒凉,自脊背攀爬而上,凉透全身。 他伸出手,试图安抚,“欣欣乖,我们把剪刀放下……” 喻可欣目露血光,阿威分明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好,我答应你,不去,不去鑫鑫影视公司!你先把剪刀放下……” 女人的笑容愈发明艳,唇角拉开的弧度也越来越大,乍一看,恍如呲开獠牙的野兽,誓要将猎物拆吞入腹,只见她嘴唇嗫嚅着,声若蚊蝇,阿威却听得明明白白。 她说,“晚了……” 下一秒,男人蓦地瞪大眼,瞳孔开始涣散,唇边也不停涌出鲜红,缓缓低头,他看见自己心脏的位置正插着一把剪刀,露出光秃秃的手柄,还来不及恐惧,他所有感官已被痛觉湮没,轰然倒地,他甚至还来不及闭上双眼…… 在彻底失去生命的那一刻,他看见女人居高临下、急剧扭曲的笑脸,长发披散,血水满脸。 等到地上的男人不再抽搐,喻可欣这才缓缓蹲身,她笑得很美,很甜,眼里却只剩一片木然,“我是贱人,可你是死人。贱,总比死好。”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你打我呀?你怎么不动了?想让我去卖肉,我先送你去见阎王!咯咯咯……” 手上传来温热而黏稠的触感,喻可欣低头,手上一片血色,她在汇集而成的血泊之中拍了拍,轻微的啪啪声,像游泳时拍打水面的声音,格外清爽好听。 她伸手一拔,将剪刀从男人心口的位置抽出,血水迸裂,宛如一小股玫瑰温泉,溅了她一脸。 喻可欣唇角上翘,用自己白色的睡衣把尖刀一点一点擦干净,然后从卧室拿出一个行李箱,男人很矮小,所以,足够将他放入其中,拉好拉链,她给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戴上手套,开始清理室内,细致到每个角落。 她累得满头大汗,心却在偷偷雀跃着,跳动起兴奋的节拍。 突然,锁心转动的声音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迈步而入,强壮的手臂之上,蜿蜒出一大片荆棘之花。 “可欣,我们该走了。” “去哪里?”她笑问。 “该去的地方。” 她顽皮地拍了拍箱子,“可是,我好像杀人了,怎么办?” “不,杀他的人,是夜辜星。” “是夜辜星?” “对,是夜辜星出手陷害你,你被逼无奈,出于自保才杀了他。”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诱惑的魅力,宛如一口神秘的深井,引人探索。 喻可欣喃喃开口,“是……夜辜星。” “没错,是她。害你的人是她,逼你手染血腥的人,也是她。” “是夜辜星,害我的人是她,逼我的人也是她……” “好了,我们走吧。” “嗯,我们去该去的地方。”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恭喜【minor花未堇】未未、【纤尘浮华谁与染指】染染成为【状元】!小鱼明天送上万更! 033尘埃落定,不死不休 七月的京都像一个焖锅,把人罩在锅内,就连脾气也被锅子闷得又急又躁。 喻可欣和成芥经纪人盖斯之间潜规则交易的报道不断发酵,电视、网络、杂志、报刊各类媒体竞相披露报道,丑闻发生的第三日,天娱公司发布官方声明,已单方面和喻可欣解约,并对相关涉事人员就行了开除处理,其中包括助理若干,经纪人数名。 喻可欣即将面临被雪藏封杀的巨大危机! 记者试图用多种方式和喻可欣本人取得联系,但都以失败告终。 找不到喻可欣,大家不约而同将焦点转移到另一名当事人盖斯身上,却被天娱官方告知,盖斯合约已满,于事发前一个星期离职,由天娱旗下第一王牌经纪人陆炜接替其职,全权处理成芥的大小事宜。 至于盖斯个人下落,天娱也无从得知。 神通广大的记者从京都近三天出入境记录中发现了盖斯的名字,原来此人早已不在国内。 事情发展到如今,两个当事人,一个失踪,下落不明;一个离境,同样下落不明;一切都仿佛走进了死胡同,无从下手。 世纪风尚杂志社几位专业狗仔却将目光放在了被天娱开除的那几个助理身上,发现其中一个名叫王威的男助理恰好是喻可欣身边的人,于是,他们抢先联系了王威家人,却被告知王威已有两天未归,已经报警立案! 事情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第五天,一场夏季暴雨半夜突袭,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从凌晨三点,一直下到凌晨五点,第二天阳光依旧,但挥之不去的燥热却被这场大雨冲刷殆尽,空气中夹杂着清新舒爽的感觉,人人都称其“及时雨”! 山间小路上,天气难得凉爽,一家农户早早亮灯,憨厚高壮的汉子迎着晨曦,肩扛锄头,笑眯眯准备下地劳作。 一路行来,雨后山路湿滑,他不得不再三小心,但还是无法避免一脚踩空,顺着稀泥一路滑到田坎下方的一个泥凼中! 然后,偌大的汉子居然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叫—— “来人呐——死、死人了!” 警方接到报警,迅速抵达现场,法医开始搜证,最后经过dna检验,确定死者就是失踪七十二小时的王威! 几乎在同一时间,媒体闻风而至,除了八卦记者之外,还引起了许多社会媒体的关注,这件事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明星丑闻,还牵涉到一条人命,已经上升到刑事责任的高度! 世纪风尚在林跃亲自带领下,深入命案现场前线,将不久前开辟的社会版面正式扩展成新闻报刊,取名《风尚日报》,全程追踪报道案件最新进展! 这是世纪风尚为打造全方位新闻媒体迈出的最具奠基意义的一步!也是林跃成为资深新闻评论家的开始! 在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下,警方投入了大量警力调查此事,经法医化验,在案发现场不仅发现了王威的尸体,还发现了大量属于喻可欣的血迹,有2500ml之多。 根据生物学研究,正常人血量占体重的7%—8%,如果一个人有60千克,血量大概在4500ml左右。 通常情况下,失血量在400ml以下,血容量轻度减少,可由组织液及脾贮血所补偿,循环血量在1小时内即得改善,因此可无自觉症状。常规献血就在这个范围之内。 当急性失血在400ml以上,失血者将出现头晕、心慌、冷汗、乏力、口干等症状;如果继续失血,达到1200ml,将出现晕厥、四肢冰凉、尿少、烦躁不安;若出血仍然继续,没有得到及时抢救,很快就会死亡。 喻可欣体重47千克,身高一米六八,经大雨冲刷之后尚存2500ml血量,几乎失掉了正常人血量的二分之一,所以,即便没有发现尸体,法医仍旧判定其死亡! 被杀者从一个增加到两个,舆论哗然,头号嫌疑人锁定盖斯。 在发现王威尸体的一个星期后,华夏警方在国际刑警的帮助之下找到了盖斯的踪迹,彼时,他已于半个月前,死于洛杉矶一场连环车祸之中,家人已将他遗体火化,警方取得骨灰交由法证科专家鉴定,确认是盖斯本人无疑。 最后,m国警方出动,对盖斯生前居所进行了细致搜查,最终,发现一本日记,里面清楚记载了他同喻可欣之间的纠葛,因爱生恨,动手杀之!而王威出现的时间太巧,撞破了一切,所以惨遭杀人灭口。 警方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串联起整个杀人经过,并未发现任何疑点,凶手因意外伏诛,也算对两个死者有所交待,案件侦破,社会大众拍案叫好,为人民警察歌功颂德。 从此,娱乐圈不再有喻可欣,死者已矣,再度深究那些桃色绯闻没有任何意义,沸反盈天的娱乐圈彻底平静下来,就像大潮过后的江面,翻涌之后,水平如镜。 一场闹剧演变成一场命案,“四小花旦”三缺一,但很快就会有别的女星取而代之,届时,恐怕提起“喻可欣”这三个字,很多人还要回想一阵,才会有所记忆,所以,娱乐圈最是无情,优胜劣汰,竞争残酷,一步走错,就将满盘皆输! 结案三天之后,天娱官方发布最新消息,成芥新歌mv女主角将由夜辜星出演,原定导演也在此次“喻可欣事件”中被天娱解雇,将由叶留声顶替,这也是继《城上》之后,两人再度合作,一时间,“芥末粉”同“紫衣粉”汇合,声势浩大,噱头十足,期待程度直线飙升! 当然,还有公众不知道的一面。 从喻可欣与盖斯的丑闻曝光,到案件水落石出,最后mv换角风波,夜辜星从头到尾异常低调,甚至不曾公开露面。 而正是这种态度让天娱一众高层捉摸不定,他们确实想找小紫衣接替mv女主角,但却并不满意目前这种被动的状况,他们在等,等星辉工作室先开口洽谈,如此他们才能把控先机! 谁知,无论星辉工作室,还是夜辜星本人,都好像没这回事,根本没有半分合作的意思,拖了三天,眼看新专辑上市迫在眉睫,众人这才忍不住先联系了夜辉月。 一开始,他们还在试图掌握主动权,可是夜辉月的态度根本就不像在谈正事,好像茶余饭后闲聊,总能把话题扯开老远,一副“多你们不多,少你们不少”的姿态,这才让天娱不得不让步妥协,甚至低声下气。 因为事态发展确实变得极其严峻!首先,喻可欣的死不可避免地让新专辑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详的预兆,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曾令多人忧郁自杀的《黑色星期五》,如果这张专辑真的落入不详的诅咒,被说专辑被禁,就连成芥这个人都会被彻底封杀! 所以,挽回人气,破除不详传言成为了首要任务,而小紫衣的超高人气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再来,喻可欣一死,短时间内,他们根本不可能重新物色女主角人选,而夜辜星参与了歌曲的录制,是现成最好的人选! 加上成芥和林学军极力推荐,天娱高层自然也要顾及这两位的意思。 最后,由总裁亲自出马找到夜辉月洽谈,才把这事敲定,但星辉工作室却罗列出一系列苛刻条款,首先,夜辜星加入整张专辑是以入股的形式,也是说,并非一次性支付片酬,而是上升到了星辉工作室同天娱之间平等合作的层面。 这张专辑所产生的所有收入,两家公司用分成的方式取得,星辉三,天娱七。 眼看完整的饼子要被外人分走十分之三,天娱高层一开始强烈反对,夜辉月单手一挥,意思是,大门开着,慢走不送,稳坐钓鱼台,而天娱董事会在经过激烈的争吵之后,不得不咬牙同意,虽然只有三,但收入却相当可观,这是硬生生剜他们的肉啊! 可转念一想,比起香喷喷的整张饼糊掉,他们能分到七,也算小有赚头,两相权衡,他们自然选择了最明智的做法。 夜辉月自然眉开眼笑,差点没把天娱众高层的老眼珠子瞪掉,得瑟的小模样分明写着——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却干不掉我的样子!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进行着,波澜壮阔之后,风平浪静。 彼时,一个枯瘦如柴的佝偻身影出现在人流涌动的机场大厅。只见那人背着一个单肩挎包,头戴白色棒球帽,一次性医用口罩轻而易举挡住了她大半张脸,露出一双眼中凹陷的眼睛,颧骨高凸,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太。 墨蓝偏黑的整体穿衣风格让她看上去愈加显老,但她脚上却穿着一双裸色高跟凉鞋,款式新颖,一看就不是老太太会选择的样式,还有她的挎包,居然是少女粉,如此怪异又矛盾的打扮让路过的人都禁不住看上几眼,目露审视。 只见她缓步行至休息区落座,然后头朝后仰,只是几步路的工夫,她居然累得直喘气,胸口剧烈起伏,看上去就跟犯了哮喘一样。 这时,一颗玻璃弹珠滚到她脚边,小男孩儿一路追随而至,蹲身拾起,笑容纯真,却在下一秒结结实实挨了妈妈的打。 小男孩瘪瘪嘴想哭,那母亲双眼一瞪,眼里闪过后怕,“叫你别乱跑,珠子丢了就丢了!万一遇见坏人怎么办?!”言罢,抱起孩子,不着痕迹看了那形如老妪的女人一眼,边走边咕哝,“一看就是个吸白粉的……” 终于等到过安检的时候,地勤人员笑容可掬,眼里却带着防备,甚至暗中按下了手边一个红色按钮,“请您脱下口罩,方便我核对身份,谢谢合作。” 那人终于摘掉口罩,在地勤人员错愕的目光下露出半张被烫伤的脸,只见那伤疤从两边脸颊一直蜿蜒到脖颈,最后隐没于立领外套之中,声音也极其沙哑,显然被伤了喉咙,“我烫伤了脸,需要去国外做手术修复,这是国际转院批准书。” 那工作人员低头一看,原来是飞往h国,笑容不再防备,转而带上几分同情,“好的,身份已确认,直走右转,国际航班八号候机厅……” “谢谢。” 飞机起飞,即将飞往另一个陌生的国度,女人已经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因凹陷而愈显空洞的眼,微微转动,望向窗外,云层低压,气流颠簸。 一双手却越收越紧,夜辜星,害我的人是你,逼我的人也是你,今日所受的苦,来日必将要你悉数奉还,我们之间,不死不休! 空洞的眼里席卷起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鸷光芒…… 034女儿像你,各有算计 放下手中报纸,夜辜星淡笑勾唇,意味深长的叹息声接踵而至,目光投向落地窗外,高大的男人怀抱娇小的婴儿立于姹紫千红中、芳香馥郁间! 她想,百炼成钢,绕指柔情,亦不外如是了吧? “啊……啊啊……” 衣角轻动,夜辜星顺势低头,却见儿子趴在沙发上,正伸出一双小爪子胡乱扑腾,眼眸明净透亮,宛如山涧清泉涤荡而过,一颗心早就柔软得不可思议。 只见她伸手将儿子抱在怀里,小家伙的头就顺势在麻麻胸前乱拱,小嘴咂巴着,淌下一颗晶莹的哈喇子,夜辜星莞尔,伸手替他擦了擦,“儿子诶,你怎么又饿了?明明刚才还喝过……我们去找爸爸啰——” 夜辜星抱着儿子离安隽煌三步远的时候,安隽煌正和小姑娘讲话,她侧耳凝神,越听,唇角的弧度越大。 “小旭儿,叫一声爸爸来听。” “啊啊……噗啊……”小家伙手舞足蹈,咂巴着小嘴直吐泡泡,口水沫子喷了安隽煌一脸,他却毫无所觉,笑意如故。 “乖女儿,叫爸爸。爸——爸——叫了就给奶喝。”此谓之,利诱。 “啊啊……噗……噗啊……”听见“奶”字,小安旭双眸晶亮,两只小爪挥舞得欢愈发实,露出粉红色小牙床。 “叫了才有奶喝,不叫就没有。”安隽煌说得一本正经。 小姑娘笑容渐缓,偏着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眨巴眨巴,最后小嘴一瘪,眼泪花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安隽煌心下一软,连忙拍拍小屁股,以示安抚。 “好,那我们不叫了,不叫了……” 小姑娘却愈发委屈,她还没喝到奶呢! “呜哇哇——” 女儿一哭,安隽煌顿时手足无措。 夜辜星在一旁看得好笑,这个男人无论在外人眼里如何强大,在她和两个孩子面前终究还是有弱点的,“我来吧……” 小姑娘一见她就伸手要抱,夜辜星把儿子交给安隽煌,自己则伸手接过小丫头,抱在怀里轻拍,安旭闻到奶香味也顾不上哭了,直往夜辜星胸前拱。 “我发现丫头这段时间重了不少。”夜辜星抬头看他。 安隽煌浅笑点头,“是重了。”然后掂了掂儿子,动作全然没有抱小姑娘时的温柔,安绝倒也不哭,淡定地偏过头,一双小爪子乱扑,一下接一下招呼在他爸脸上,突然就咧开嘴笑起来。 安绝不是个爱笑的宝宝,平日里难得露出笑容,如今呼了他爸几下,就开心成这样,夜辜星默默叹息,儿子,你是有多讨厌你爸欸…… 安隽煌面色一黑,好歹是自己儿子,忍住没有发火。 夜辜星在一旁看得有趣,似笑非笑,“煌,我怎么觉得你对儿子有偏见。” 男人一愣,“有吗?” 夜辜星点头,“你看,你对女儿和对儿子完全是两个态度。” 安隽煌点点头,很诚实,“我喜欢女儿。” “为什么?”男人不都喜欢儿子传宗接代吗?更何况是安家这样注重血脉传承的古老家族。 男人眼中晕开一抹柔情,“因为,女儿像你。” 夜辜星唇角上翘,装傻,“我觉得儿子也挺像我的啊?” 安隽煌闻言,认真打量了儿子一圈儿,然后摇头,“不像。” 夜辜星扑哧一笑,“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也别偏心得太明显,小心儿子长大了不跟你亲。” 安隽煌却有他自己的想法,“男人就该经得起摔打,女儿才应该宠。” 夜辜星睨了他一眼,虽说“男孩儿穷养,女孩儿富养”,但也不能这样厚此薄彼,好像小绝儿爹不疼娘不亲似的。 “我就看你宠她,宠上了天,这丫头就该把天捅破了!” 安隽煌沉吟一瞬,“无妨,我给她扛着。” 她心头一动,是啊,这个男人一直都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守护她,守护女儿,无奈一叹,“喻可欣的事,是你的意思?” 安隽煌一愣,随即点头。 夜辜星挑眉,“你亲自出手了?” “没有,交给溟钊去做的。” 夜辜星眉心一跳,“他怎么做的?” “曝光了那些照片,然后引来狗仔。” “没有了?” 安隽煌点头,眼中划过一抹戾色。 “你……是不是罚溟钊了?” 依照安隽煌的脾气,他会直接送喻可欣上西天,这种迂回的方法显然不是他的风格,如此一来,不难猜想,定是溟钊自己的主张,受罚在所难免,果然—— “嗯。二十鞭。” 夜辜星倒抽一口凉气,别看只有二十鞭,可那鞭子绝非普通货色,而是用牛筋制成,布满倒刺,一鞭下去,任你何等强悍,也势必皮开肉绽! “你……”夜辜星只剩苦笑。 安隽煌却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夜辜星轻叹,“我知道……” 她有的是法子对付喻可欣,不动她,只是觉得没必要,那种人连当敌人都不够资格,她又怎么会多花心思?倒是连累了溟钊受罚。 至于溟钊为什么罔顾安隽煌的命令,夜辜星也大概能够猜到。满月宴上,安秦两家的关系随着秦思晨的死已经彻底破裂,秦家老爷子秦明山在政坛影响力不可小觑,安隽煌毙了他孙女,等同于当众损了秦家的面子,不为秦思晨,单单为了“面子”这两个字,秦家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安隽煌向来强势,说一不二,这回是铁了心要敲打秦家,甚至动了连根拔起的念头,没给秦家任何准备缓冲的时间,满月宴当晚就开始布局,第二天便初见成效,当真是杀了秦家措手不及。 如今,两方斗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安家死咬着秦家不放,逼急了狗也会跳墙,秦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这个节骨眼上,安隽煌确实不应该插手这种小事,免得徒惹腥臊,被秦家人抓住把柄。溟钊这样做,一来,是遵从安隽煌的吩咐给她一个教训;二来,也是尽量低调行事,不闹出人命以免引起秦家注意。 溟钊的做法也算思虑周全,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实际情况随时都在变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要么,静观其变,待秦家消停之后再着手对付喻可欣,一击毙命! 要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枪送人上西天。 溟钊错就错在,打了蛇,却还留着一口气,想过段时间再杀,殊不知,这段空窗期内,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包括被蛇反咬一口! 安隽煌眉目微沉,显然他也看过相关的新闻报道,“这件事不简单,处处都是疑点,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夜辜星轻嗯一声,眼底浮现出一抹深思,继而偏过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煌,你觉得喻可欣死了吗?” 安隽煌眸色微凛,不见丝毫犹豫,“没有。” “为什么?” “感觉。” 夜辜星了然,她险些忘了安隽煌异于常人的感官天赋,对危险有一种近乎于本能的感应。 “你的意思呢?” 夜辜星缓缓勾唇,笑得颇有几分意味深长,“我觉得喻可欣死了,可也没死。” 男人拧眉,显然不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答案。 夜辜星补充,“至少,那个闹出丑闻的喻可欣死了。” “你怀疑她会改头换面,卷土重来?”安隽煌这回倒是听懂了。 女人清泠的眼中跳跃着兴奋的亮光,“我很期待……” 夜辜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算算时间也有一个多月了,不知道,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安好”,看来是该打电话聊表关心。 …… 闵穗贤在仆人的服侍下仪态完美地吃着晚餐,正对面坐着一个容貌阳刚的中年男人,脊背挺直,目光锐利。 在这样的目光下,闵穗贤却从容不迫,就连笑容也柔婉端方,优雅的姿态宛如一幅中世纪欧洲名画,古典,高贵。 睫毛轻颤,闵穗贤淡笑抬眸,目光似娇似嗔,“阎,你看着我做什么?菜都快凉了……” 温阎一惊,审视目光渐趋柔和,调侃道:“秀色可餐,当然就忘了菜。” 闵穗贤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睨了他一眼,“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温阎呵呵一笑,目露柔情,闵穗贤双颊晕红,低低垂敛了双眸,恰好遮住眼底一闪即逝的冷光。 “阿贤,我听说这个安家满月宴雅儿也和众族老去参加了?”温阎状似无意地开口。 闵穗贤慈爱一笑,目露无奈,“是啊,那丫头我都快管不住她咯!都说女大不中留,唉……” 温阎皱眉,“既然安隽煌已经娶妻生子,那就劝雅儿趁早打消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早点回家!一个女孩子,常住占鳌也不是个事儿,前几年安隽煌还未娶,我们由着她,如今可不能任凭她胡闹!” “你放心,我已经提点过她了。想不到,你这么关心女儿。”闵穗贤笑容完美。 温阎一愣,笑道:“这可是我们俩的宝贝女儿,怎么可能不多费些心思?雅儿是你的心尖子,而你又是我的心尖子,真是一物降一物……” 闵穗贤羞红了脸,手中的筷子却险些被她折断。 “对了,京都离徐州不远,让她抽空回家住几天吧。” “放心,我会让她回来的,还想着好好提点她一番呢!” “嗯,吃饭……” 饭后,闵穗贤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温阎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看了看天色,皱眉:“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闵穗贤对镜整理着旗袍领口,闻言笑道:“张太太、葛夫人,还有市长小姑子三缺一,特地打电话让我去凑角儿,我早先都答应人家了,不好不去。” 温阎眉心微动,“听说市长这个小姑子是外交部下来的,你们女人之间倒是可以有些共同话题。”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嗯,我让老王送你。” “也好。” 黑色宝马行驶到胡同口停下,老王恭敬垂眸,“夫人,到了。” 闵穗贤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一抹惊人的亮光划过,“行了,你回去吧,知道该怎么说吗?” 老王压低声音,“小姐放心。” 闵穗贤勾唇一笑,“你倒是个明白人,不枉我闵家提携你一场。” “小姐恩德,王山不敢忘。” 高跟鞋敲击青石板路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巷之中回荡,江南烟雨笼罩下的夜晚格外凄清,夜色哀婉,月光凉薄。 行至一扇黑漆木门前,两盏灯笼高挂,晕黄的光照亮这一方狭窄天地,闵穗贤正准备敲门,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温夫人,别来无恙?” 闵穗贤唇角晕开一抹淡笑,“安夫人,久违。” “不知道,事情进展得如何?” “请放心,结果会让您满意的。” 夜辜星声音微凛,笑意如故,却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压迫袭来,“希望,说到做到。” 闵穗贤不以为忤,她清楚知道,对方是她得罪不起的存在,所以,只能交好。 “安夫人放心,相信不出三天你就能收到第一份大礼。” “我拭目以待。” 通话结束,闵穗贤眼中似冻结了一层寒霜,轻敲三下,门应声而开。 一个中年大妈迎上来,恭敬唤了声,“小姐。” “庆嫂,辛苦了。” 庆嫂双眼微红,咬牙切齿,“比起小姐,我这算哪门子辛苦!我可怜的阿贤……” 她是闵家的老人,看着闵穗贤长大,可以说比亲生女儿还亲! “人呢?” 庆嫂一双老眼精光毕现,“那个小贱人已经晕过去了。” “带我去看看。”闵穗贤声若寒冰。 “小姐跟我来。” 宽敞的房间内,除了一张烂木床,一盏白炽灯,就只剩下赤条条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 闵穗贤僵硬地勾提起唇角,朝庆嫂柔声开口,“用辣椒水把她破醒。” 庆嫂得令,粗壮的腰身扛起木桶来毫不费力,红色液体倾泻而下。 下一秒,传来女人尖利的嚎叫……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35狠虐渣渣,辣手摧花 “小贱人,还不赶快爬起来!是要我亲自动手吗?!”言语间,愤恨之意毕露无遗! 当闵穗贤哭着将一切告诉她的时候,庆嫂就恨不得挖了王慧这对黑心母女的心肝来喂狗!她从小疼到大的阿贤居然被人如此哄骗,为一个贱婢白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庆嫂只恨当初在闵家没有狠狠折磨王慧那个贱丫头,居然还让她跟着小姐一起去了温家,这才让她有机会去爬姑爷的床,生下女儿偷龙转凤,结果害苦了她的阿贤! 可惜,王慧已经死了,若她还活着,定然要将她扒皮剔骨,剁成肉碎喂鱼!不要脸的贱婢,该死! 不过,死了大贱人,留下个小贱妇,庆嫂把所有的恨意悉数转移到温馨雅身上,若非这个孽种,她的阿贤何至于受这口气?! 所以,这一个月以来,她没少想法子折腾温馨雅。 见地上那人还没有动作,庆嫂呸了一口,伸手就往对方腰上的嫩肉掐去,“小贱蹄子,你要装死有本事就别嚎!”然后一脚踹在女人脊椎之上,狠狠碾压,“起来!”又是一脚,“你究竟起不起来?!” 温馨雅赤条条侧躺在冰凉的地板之上,蜷缩成一团,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脊背和臀部,任凭庆嫂如何叫唤,她就是不开口,也不动,打定了主意装死。 庆嫂手脚并用,又掐又踢,除了听见对方压抑的闷哼,再也得不到半点回应,她气得双手叉腰,哼哧粗喘。 余光瞥见一旁默不作声、苍白透明的闵穗贤,庆嫂又是一阵鼻酸,她可怜的小姐,可怜的小小姐…… 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小贱妇和她那丧尽天良的母亲所赐!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庆嫂咬牙,正准备再次动手,却被闵穗贤拦下,只见她从精致的手提包里取出一个红绸布卷递给庆嫂,庆嫂眼前骤然一亮,狠决的光芒飞闪而过,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 满是皱褶的脸上沟壑纵横,诡异的气息爬上老脸,庆嫂伸手将东西接过,而后桀桀一笑,宛如午夜厉鬼。 温馨雅紧闭着双眼不曾睁开,睫毛轻颤,双手握拳,骨节青白,等待着拳打脚踢再次降临。 她不知道这种折磨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这个老太婆是闵家的仆人,深得母亲信任,她为什么要囚禁自己?到底是谁指使了这个老刁奴?温馨雅想不明白。 但她不相信自己会死,因为,出机场大厅之前她才和闵穗贤通过电话,母亲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找到她!在这之前,她告诉自己,必须忍耐! 老太婆年纪大了,虽然嘴里骂得难听,但动作却显得迟钝乏力,常常打她半个小时就要休息二十分钟,温馨雅能够明显察觉,对方只是想折磨自己,并不敢真的把她弄死,所以,这一个月她都安然无恙熬了过来。 庆嫂确实不敢真的把温馨雅弄死,她知道,小姐比她更恨这个贱人,所以,她就算恨得牙痒痒,也不敢私自动用大刑,并非温馨雅所想是因为她老了,心有余力不足,而是,真正要收拾她的人,还没到! 如今,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庆嫂的怪笑在房间内声声回荡,温馨雅眼皮一跳,脊背发麻,她极力将自己蜷缩成更小的一团,脊背几乎弯曲成一个c形,突然,一阵剧痛自脊椎的位置传来,温馨雅尖叫一声,全身抽搐,下意识睁眼,辣椒水却在这个时候再次倾泻而下,辛辣的液体钻进眼里,她只觉一阵刺痛,用手背不停擦拭,这一擦,反而更严重,先前那一桶辣椒水已经将她全身上下淋透,手背自然也不例外!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凄厉的哀嚎声响起,在空旷的房间内声声回荡,划破了夜的静谧,响彻一方星空,却无人问津,因为,这是一条正待拆迁的废弃胡同,所有住家早在一个月前便全部搬走! 所以,今晚任凭温馨雅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庆嫂手中的红绸布卷已经摊开,上下两排密密麻麻的细针在暖黄色灯光下散发出森森寒意,针尖入绸,针尾铮亮,“小贱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啊——我的眼睛好痛!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温馨雅用手捂着双眼,面孔扭曲,在地面不停翻滚抽搐,癫狂嘶嚎! “哈哈哈——活该!小贱人!你和你那个妈都该死!该死!” “老太婆!温家和闵家都不会放过你的!你居然敢这样对我?!我要让母亲把你剁碎了喂狗!” 闵穗贤从一开始就面无表情,冷眼旁观,闻言,眸色冻结,狠戾毕现! 庆嫂从布卷之上并排抽出三根细针,一只脚踩住温馨雅的腹部,直直向她胸部扎去,“啊——” 女人凄厉的哀嚎再次响起。温馨雅因无法视物,其他感官变得尤其敏感,当小小的针尖刺破皮肤,她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尖锐的刺痛传来,逐渐蔓延,她不停闪躲,不停求饶,像一只母狗,光着身子,趴伏在地上,全身痉挛,小便失禁。 可她身上却没有明显的伤口,甚至连血珠都不曾看到一滴。 又是三针入肉,温馨雅的嗓子已经嘶哑,只能发出喑哑的嚎叫,全身抖如筛糠! 庆嫂森寒一笑,“呸——小贱蹄子,活该!你和你妈都是贱人!贱婢!”都是这对不要脸的母女,害惨了她家小姐,如今,小小姐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说不定早就已经…… 胸口堵着一口恶心,庆嫂顺手抽出一把细针,毫不留情往温馨雅大腿内侧扎去。 “小时候,一个仆人的女儿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裙子,你就用牙签戳爆了那小女孩儿的眼睛,你说你小小年纪,心怎么就那么狠,那么黑呢?!” 又是细针入肉。 温馨雅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反抗,长发披散,双眼紧闭,全身上下淤青遍布,又被辣椒水洗过,尿骚味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闵穗贤眼底闪过一抹兴奋的快慰,唇角轻勾,太阳穴的位置隐约有青筋暴起,指甲嵌入掌心,她却毫无所觉,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一幕,借此悼念她下落不明的亲生女儿! 温馨雅剧烈喘息,全身颤抖,她自以为是的“笃定”根本就是一场笑话,这个老婆子是真的想杀了她! 不……她不要死!她还没有嫁给煌哥哥,没有看见夜辜星凄惨的下场,她绝对不能死! 庆嫂还在骂骂咧咧,“小贱货,和你妈一样,都是下作的东西!一样恶毒,一样恶心,一样不要脸!” 温馨雅脑海中一个激灵,“不!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我不是闵穗贤的女儿!不是——冤有头债有主,你和闵穗贤之间的恩怨都和我无关!你去找那个女人啊——” “真的不关我的事……求求你,放过我吧!” 庆嫂狠狠一怔,嘴唇哆嗦着,“你、你说什么?!” 好啊!原来这个小贱蹄子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存心隐瞒,鸠占鹊巢,心安理得享受着本该属于小小姐的一切! 庆嫂不着痕迹看了眼闵穗贤,却见她面色苍白,嘴唇颤抖,好像被人一个巴掌扇在脸上,无处可躲! 因为这一切都是她作茧自缚,错把鱼目当珍珠,才让这个孽种害了她的亲生女儿! 此仇不报,她如何甘心?! 庆嫂心头一痛,伸手一个耳刮甩在温馨雅脸上,“你给我闭嘴!” 温馨雅以为她不肯相信自己,连忙解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王慧的女儿,跟闵穗贤没有半点关系!你要报仇就去找她,不要把我拉下水……我也是温家的小姐,身上流着温阎的血,你、你最好放了我,否则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 庆嫂呸了一口浓痰到她身上,举起手上银针,正准备扎下,却被闵穗贤一个眼神制止。 她安排了好几场戏,这才是第一场,人死了,还怎么玩? 当初害她女儿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包括温阎! 庆嫂心领神会,将针收好,拿过事先准备好的药塞进温馨雅嘴里,闵穗贤轻蔑一笑,目露阴鸷,随即抬步而出,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格外明显。 被迫吞下药丸的温馨雅浑身一震,厉声尖叫,“是谁?!还有人对不对?老太婆,究竟是谁指使你这样对我的?是不是那个女人?!是不是?!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给我回来——放我出去!我死了,温家和闵家都不会放过你——” “夜辜星,我知道是你!你想杀了我,从此就没有人再跟你抢煌哥哥了!贱人,你好卑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喝你的血,啃你的骨!” 啪—— 庆嫂一个巴掌落下,“闭嘴!等会儿有你叫的时候!” 突然,一股热潮自小腹急冲而上,又快又猛,温馨雅浑身颤抖着,不停打摆子,她面露惊恐,“你、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千金难求的好东西!你慢慢享受吧……” 温馨雅打了寒颤,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相反,她和很多优秀的男人做过,自然明白这种感觉究竟代表着什么,心底陡然升起一抹恐惧。 “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庆嫂冷嗤一声,“男女之间,你说,还能做什么?反正你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那么喜欢爬床,今晚我就让你一次爬个够!都进来吧……” 温馨雅根本来不及多做思考,就被一双大掌推翻在地,不,不止一双,后背、大腿、小腹、胸口都有! “啊——滚开!你们全都滚开!” 庆嫂将手轻放于一个红色按钮之上,后退半步,继而阴狠一笑,“我劝你还是保存体力,这些男人都被喂了药,你以为,你还逃得掉吗?哦,你看不见,容我老婆子给你介绍一下这些即将与你共度良宵的男人,一个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傻子,一个是要饭的乞丐,还有一个是街边流浪汉。慢慢享受吧!” 说完,按下控件,而后退出房间。 走了好远都还能听见女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可是,不到五分钟,就逐渐微弱下来…… 闵穗贤站在胡同口,先前下车的地方,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两分钟之后,黑色宝马稳稳停在她跟前,老王下车为她打开后座车门,“夫人和太太们牌局结束,我来接您回家。” 闵穗贤木然的脸上这才有了人的情绪,唇角轻勾,“麻烦你了,老王。” “夫人请。” 闵穗贤上车,老王关上车门,复又绕回到驾驶座,发动引擎,车身平稳前行。 忽明忽暗的光亮投射到闵穗贤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平添一抹神秘与清贵。 远在千里之外的占鳌岛上,战野却突然从噩梦中惊醒…… ------题外话------ 今天没法儿万更了,放在国庆假期,小渝有空,么么扎!希望大家勿怪…… 036倾城绝恋,一声大嫂 第二天,夜辜星就收到了闵穗贤口中的“大礼”,一段相当糜烂的视频! 她只看了一眼,就点了红叉,原谅她对毫无美感的东西向来避而远之。温馨雅还有些看头,毕竟娇养了二十多年的千金小姐,脸蛋身材都不错,可是那三个男人就不敢恭维了,一个肥得像猪,满脸流油;一个秃头癞痢,手脚生疮;一个眼神呆滞,口水长流。 夜辜星不由对闵穗贤这个女人高看了几分!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虽然温馨雅不是她亲生的,但好歹养在身边二十几年,就算是只宠物也该有感情了。没想到,闵穗贤还真狠得下心。 原本,夜辜星还怕她一时脑热,顾念什么母女情分而放过温馨雅。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她突然很好奇,闵穗贤接下来会怎么做?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当一个聪明的女人发起疯来,后果将不堪设想。如果,她所料不差,闵穗贤的目标不止温馨雅一个,或许,还有那位温家主,即她的丈夫…… 所以,永远不要小看女人。软弱,是因为尚且抱有希望;狠毒,是因为仅存的希望也破灭了。 当一个女人开始不顾一切地报复,那结局便注定了——鱼死网破! 夜辜星和闵穗贤联手对付温馨雅的事没有瞒着安隽煌,彼时他正扶着奶瓶给怀里的小姑娘喂奶,闻言,头也不抬,只轻嗯一声,表示知道了。 “嗯是什么意思?”夜辜星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安隽煌这才无奈抬首,语调温柔,“意思是,你高兴就好。” “你不怪我?那可是你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话,很酸,酸倒了牙。 好吧,夜辜星承认,她就是在故意找茬。 安隽煌闻言,低低笑开,沉缓的笑声回荡在胸腔,宛如鼓槌敲击鼓面,他说,“可你是我老婆。” 青梅与妻子,高下立现,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夜辜星的毛顺了。 在“芥末粉”和“紫衣粉”期待的欢呼声中,成芥新歌mv拍摄提上日程,这是继《城上》之后,夜辜星与叶留声的第二次合作。 短短四分钟的mv重现了仓央嘉措与玛吉阿米之间倾情绝世的爱恋。 彼时,他是雪域最大的王,却流浪在拉萨街头,与美丽的姑娘邂逅,化作世间最美的情郎。 每当夜晚降临,他们相约相会;当白昼来临,他们依依惜别。 面对爱人纯真的笑脸,依恋的目光,他倾身一吻;面对情郎清隽的眉目,痴迷的眼神,她婉转柔情。 他说——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简陋柴棚,残夜油灯,灯芯噼啪崩裂,于静默中惨然发声,挥不去这满室离愁。 美丽的姑娘身穿素色毛绫,青袍松挽,袖长及地,青丝披散,黑亮如绸,发辫垂肩,不着金玔首饰,不戴玛瑙宝石,素面朝天。 她就这样静静蹲在情郎面前,将头置于他膝盖之上,缓缓闭眼,晶莹的泪水滑落,风过无声,烛火摇曳,再睁眼,泪痕已干。 他爱怜地抚摸着女子漆黑如墨的发丝,远处,是雄壮巍峨的布达拉宫,而他是宫中的囚鸟,无时无刻不在憧憬,投向爱人的怀抱。 他笑,他癫,他狂。 自惭多情污梵行,入山又恐误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她送他到门前,亲手为他披上裘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雪夜深处,她黯然垂泪,却在下一秒被人抬起下颌,她惊喜,却惶恐。 他说,宁负如来不负卿。 夜空,雪花飘零;远处,红日渐升。 “卡——”打板声响,唤回了所有人飘远的思绪,而后,雷鸣般热烈的掌声响起。 成芥如梦初醒,撞入夜辜星那双清冷幽黑的瞳眸,顿时一个激灵,飞快收回掐住女子下颌的手,温凉滑腻的触感却萦绕指尖,久未散去。 叶留声从弯轨摄像机前抬头,笑意温润,眼中却隐含惊喜的亮光,“很好,一次过。” 夜辜星微微颔首,转身进了化妆间,化妆师提着箱子紧随其后,张娅这才从震撼之中反应过来,抱着水壶连忙追了上去,“辜星姐,等等我……” 成芥看着女子渐行渐远的背影怔怔愣神,却被耳边一声尖叫唤回理智。 “啊!我的女神!”一名身穿工作服的女生双手托腮,眼眸晶亮,兴奋的光急剧涌动。 她身边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工作人员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恨铁不成钢,“我的小祖宗诶!你就不能消停点儿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来打酱油的?!” “老姨,你刚才看见了没?小紫衣真的好美,她哭的时候,我也差点忍不住哭了!” “还用你说,没见着你老姨我刚才还偷偷抹眼泪来着!” “天呐!她、她是怎么演的啊?那一瞬间,我好像真的看见了送别情郎、恋恋不舍的玛吉阿米!还有成芥,他一个唱歌的,怎么也能演得这么好呢?没道理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虽说,你已经是华影大三的学生,专业表演知识也学了不少,但真正演戏的时候,情况要复杂很多,就像气场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你就是能感觉到!成芥是歌手,不是演员,也没有经过专业的表演培训,可是在小紫衣强大气场的感染下,他很快就能入戏。” 小姑娘倒抽一口凉气,蓦地瞪大眼,“老姨,你是说演技还可以传染?” “去去去!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你以为是得病啊,还传染……” “那是什么?” “我们管这种情况叫做情绪感染。当然,前提是对方要具有被感染的特质。好比成芥,他作为歌曲原创者和演唱者,对于仓央嘉措和玛吉阿米之间的感情定是有所领悟,在这种情况下,小紫衣的入戏,很容易就能牵动他的情思,使之迅速融入角色。明白了吗?” “明白了!老姨,你懂的可真多!看来,我以后要好好跟你学才行。” “没出息,跟我学什么?你要跟那位学才是真的!”拍着侄女儿的手,目光却投向化妆间的方位,“说实话,我在这行干了几十年,国际大腕儿没少见,可是这个年纪能有这种演技的,恐怕也只有这一位。” “老姨放心,我会努力成为下一个奇迹!” “贫嘴丫头!能够激发你的上进心,也不枉我费尽心思把你捎进片场,可得给我们张家争口气!” “yes,madam!” 布景完毕,工作人员架好直轨,叶留声拿着对讲机开口催促,“sarah,你那边ok了吗?” “叶导,还需要五分钟。” “好,你加快速度。” “阿yan,成芥的妆化好了吗?” “可以了。” “小智,辜星那边怎样?” “没问题了。” 七分钟后—— “各就各位,action!啪——” 或许,有情人终究难成眷属,相爱的人也未必能够善始善终。 仓央嘉措和玛吉阿米惊世骇俗的爱恋终于彻底暴露在阳光下,那年,他20岁,五世达赖大师为他授比丘戒,他羞愤得想自杀。 他为爱情抗争,为心中的姑娘坚守,叛逆的情绪一触即发! 为自由,凡人可以逃亡,小喇嘛可以还俗,只有他,作为达赖佛教第一人,无处可躲,也无处可藏。 邪恶的手伸向美丽的姑娘,他们告诉他,这是一个如何污秽的女子。 他却笑着说,世间一切污浊都不足以玷污她的圣洁。 他终究回到了佛的身边,但心却留给了那个美丽纯洁的姑娘。 看着远处经幡,耳听佛经偈语,叩首于高大的佛像前,他在思念他的姑娘。 遥望草原天际,斜枕枯柴杂草,匍匐在布达拉宫脚下,她在惦念她的情郎。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如何不见时! 他普度众生,却度不了自己; 她日夜祈盼,却盼不回心上之人。 是康熙皇帝的一道圣旨,最终让有情人天各一方——拉藏汗因奏废桑结所立六世达赖,诏送京师。 押解途中,行至青海湖畔,他举目眺望,在那高高的东山顶上,每当明月初升,月华灼灼,他便开始想念起他的姑娘。 在玛吉阿米纯真的笑靥之中,他笑着阖上了双眸。 白羽的仙鹤,请借我凌空的双翼,我不飞往远处,只到理塘就回。 因为,理塘有他最深爱的姑娘啊…… 此时,布达拉宫深处,经殿香雾之中,跪地乞求的玛吉阿米睫毛轻颤,眼泪滑落,她仿佛又听见了那人诵经的真言。 而一切相会,都只能在梦里实现。 僧曰:多情即堕。 佛曰:佛亦多情。 他,是迷失菩提的活佛;而她,是佛前独伴的青灯。 “卡——” 成芥睁眼,泪水滑落,他从土堆上起身,却仍在怔怔愣神;夜辜星也在张娅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这时,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起。 张娅目光扫过众人,发现大部分工作人员早已红了眼眶,连她自己也尴尬地吸了吸鼻子。 目前的拍摄地点在京都影视城,人造湖边,佛寺之中,香炉案前,虽说意境有了七七八八,但毕竟不能和真正的雪域高原、布达拉宫相提并论,可即便如此,这点不足也被成芥和夜辜星两人完美的演绎弥补! 所有人脑海里都不断翻涌、回想着那绝世唯美的一幕幕场景,仓央嘉措的坚持与成芥的顽强,玛吉阿米的纯真与夜辜星的灵动,仿佛都奇迹般融为一体! 他是离经叛道的活佛,她是爱恋不渝的姑娘! 这是一场视觉的盛宴,如果再把后期拉萨取景的片段穿插其中,那将是一幅何等隽永的画卷?众人不敢想,也想不到! 叶留声将方才所录认真回看了一遍,眼前骤亮,笑着宣布:“杀青!” “哦——吼吼——” 成芥顿时反应过来,他有预感,这张专辑将会送他直抵另一个辉煌高峰! “感谢大家,我已经让人在鲜乐府订了席,今晚不醉不归!” “多谢成天王——” 成芥双手往胸前一拱,作了个揖,笑道:“谢大家赏脸!只管吃好喝好,咱们晚上直奔k厅!” 似被大家欢乐的气氛感染,夜辜星也淡淡勾起唇角,成芥走到她身边,开玩笑般说道:“夜大小姐,赏个脸呗?” “嗯……其实你可以叫我夜辜星,或者辜星,大小姐三个字我可当不起。”夜辜星笑着抬眼看他,眸光清泠如泉。 成芥咧嘴一笑,“那好。辜星,赏个脸呗?” 这时,叶留声走到两人身边,两手一摊,目露无奈,“辜星,和大伙儿一起吃个饭吧。你平时太神秘,很多人没跟你近距离接触过,都说,女神太高冷,很有距离感;那我一听,肯定坚决反驳,他们还不相信呢!你得证明给他们看看!” 目光越过叶留声右肩朝后看去,见到众人期待的眼神,这种情况下,如果夜辜星再拒绝就成了不识好歹,她点点头,笑意盈盈,“好。” 倒不是纯粹为了应酬,她最近除了片场就是别墅,正好趁此机会放松放松。 众人见她点头应允,都分外高兴,或许只有夜辜星本人毫无所觉,反正,在其他人眼里,小紫衣是极其神秘的存在,尤其“豪门满月宴”相关报道之后,她低调神秘的另一半就成为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论题。 工作人员开始收工清场,各行其职,井然有序,张娅也收好自己的东西,然后把水壶递到夜辜星面前。 “辜星姐,喝口水吧。” 夜辜星接过,微一颔首,“谢谢。”然后仰头喝了一口,张娅看她的动作却看入了迷。 “小娅,看什么呢?”夜辜星看着对方那痴痴的傻样儿顿觉好笑。 张娅双手托腮,嘿嘿咧嘴,“辜星姐,你怎么可以连喝个水都这么美呢?” 夜辜星难得放松,轻叹一声,“都是当妈的人了,还美什么。” 张娅却不同意她的观点,反驳:“谁说女人当妈就不美了?依我看,只是美的方式不同罢了。” “哦?有什么不同?”夜辜星挑眉,饶有兴味。 “少女的美,就像柠檬,颜色鲜艳,可味道酸涩,就像没成熟的果子;妈妈的美,就像蜜桃,白里透红,入口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夜辜星赞同地点点头,“小姑娘说得自己像过来人似的。” “嘿嘿……我不是过来人,但我妈是。这些都是她说的,非要我记着呢!还说,感谢我让她从柠檬变成了水蜜桃,我爸也是受益者,所以我是家里的大功臣!” “有道理。” 张娅的家庭条件一般,但夜辜星看得出来,她很幸福,或许这就是她父母带给她最大的财富。 生了孩子,心境真的不同了……夜辜星笑着摇头,眼中却有幸福流露。 过了一会儿,清场完毕,道具设备也都装敛入库,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影视城,夜辜星自然也在其中。 行至分岔路口,接二连三的鸣笛声响起,众人停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高大的男人一个清隽绝伦的背影,正斜斜倚靠在两座兰博基尼跑车旁。 夜辜星秀眉微挑,心跳略快,她已经往别墅打了电话,安隽煌也同意了,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诡笑勾唇,眼中飞闪而逝一抹凌厉寒芒。 男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凤眼精致,眼尾上挑,婉转出一抹淡淡的风流。 他的肤色很白,映衬着身上白色休闲装,显得愈发落拓出尘,真真是公子如玉,温润流光。 只见男人目光定格在人群中一点,淡笑勾唇,抬步迈进。 夜辜星看着他,面无表情,没有他预料中的惊讶和愕然,自然也没有认错人的失落与惆怅。 众人不由自主分开两边,让出一条道,而尽头正是夜辜星所站的位置,张娅站在夜辜星身后,却早已看呆了眼,她觉得这个男人比那些大腕儿男星还帅。 嗯……倒不是说他的样貌,而是那种淡淡儒雅、温润如水的气质,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夜辜星却半点反应也没有,人群却早已炸开了锅。 “这是小紫衣的老公吗?好帅呀!” “我看很有可能,你瞧瞧那兰博,今年最新限量版,除了一掷千金包下希尔顿办满月宴的那位,你觉得还有其他人?” “天呐!我还以为是有些年纪的富豪呢!没想到这么年轻,还这么英俊,现实版的霸道总裁欸!”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当下,男人已经走到夜辜星面前一步远,停步站定,淡笑开口—— “大嫂。” 一群鸭子瞬间被踩住了脖颈…… ------题外话------ 妞儿们原谅,今天小渝的电脑突然连不上网络,找了同学的电脑才上传成功,所以晚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为保证接下来及时更新,小渝今晚找人修电脑,所以只有【一更】!明天国庆放假第一天,小渝会补偿大家万更么么哒! 037辈分压人,比不上他 一瞬静默之后,更大的议论声接踵而至—— “大嫂?不是老公啊……”难掩失望。 “还以为终于见到小紫衣老公真人了,没想到只是弟弟……” “你们俩还真是傻一堆儿去了!弟弟都帅成这样,哥哥还能差?笨!” “对哦!开豪车,说明家里有钱;长得帅,说明基因不错。照这样看来,小紫衣老公肯定也是霸道总裁那一款!”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小紫衣长得好、演技好,关键是找个老公都好成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菊,你这话可真酸!常言道,好马配好鞍,英雄配美人,人小紫衣有那个资本,我们是羡慕不来的,你就有点儿自知之明吧!”难掩轻蔑。 “哼!我才不稀罕!” “有些人吃不到葡萄,开始说葡萄酸咯!” “哈哈哈……”一阵哄笑。 夜辜星不说话,看着眼前仅有一面之缘,却口口声声叫她“大嫂”的男人——安隽臣! 除了调查资料上附带的照片,夜辜星只在满月宴那日见过他,却也不过是在敬酒的时候无意一瞥,心中便暗自下了“山寨货”的定论。 作为双胞胎,安隽煌和安隽臣却一点也不像,尤其是眼睛,安隽煌的眼睛深邃、沉毅,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好像一眼就能把人冻结成冰;而安隽臣是典型的凤眸,眼尾上挑,带着一种独有的魅惑,这样一双眼睛,配上奸佞邪妄的眼神,妥妥的妖孽一枚,但他却偏偏走温润路线,硬生生损了这份得天独厚的妖媚,给人的感觉,两个字—— 很作! 好比一个美艳丰腴的女人却偏偏要走林妹妹弱不禁风、孱弱病态的路线,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 “大嫂,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安隽臣笑意温润,当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何以郁郁红尘中? 叶留声见状,适时开口,“辜星,那我们就先走一步,等你开席。” 夜辜星微微颔首,“好。” 叶留声便吆喝着众人先行离去,成芥脚步一顿,看了安隽臣一眼,然后转向夜辜星,笑着强调:“等你开席,不见不散。” 夜辜星笑着点头,眼眸微敛,“小娅,你也跟着去吧。” 张娅担忧的目光逡巡在安隽臣和夜辜星之间,终是一咬唇,迈步跟上成芥,两人一起离开。 安隽臣笑意愈深,“大嫂不会想在马路上聊吧?” 夜辜星耸耸肩,两手一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 男人低低笑开,“大嫂真是幽默。作为公众人物,我相信,不出十分钟,这里就会被围得水泄不通,届时,大嫂还不会不像现在这般轻松呢?” 明明是玩笑的话,却带了三分威胁。 夜辜星却莞尔一笑,眸光清泠,“我不认为我们的谈话会持续超过十分钟。” 安隽臣笑容不变,但唇角弧度却有些微僵硬,“大嫂这话,未免说得太早。” “是吗?”夜辜星似笑非笑。她不认为和安隽臣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安隽臣做了个请的手势,夜辜星顺势望去,不远处有一家装修精致的咖啡店,微一挑眉,她突然就来了兴趣,安隽臣找她,目的何在? 步入咖啡店,两人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服务员笑容甜美,目光还不落痕迹地在安隽臣身上遛了几圈,夜辜星戴着鸭舌帽,又坐着,所以没有被认出来。 “柠七。” “蓝山。” “好的,请稍等。” “你要谈什么?”夜辜星没有多余时间跟不相关的人耗下去,所以,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安隽臣却不慌不忙,优雅从容,“大嫂急什么?你们华夏人不是有句古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夜辜星却直接冷笑出声,“第一,需要在十分钟内搞定的事,我如何不急?第二,阁下估计是洋墨水喝到胃穿孔,所以才忘了祖宗,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嫂,那大嫂今天就教教你,作为安家人应该知道的常识——安氏起源华夏,族规明令禁止与外国血统混淆,严格说来,安家所有人都是纯粹的华夏血统。你们华夏人?难道你不是?看来,你不是安家人嘛。” 安隽臣面色一沉,温润褪却,寒光闪逝,“想不到你怎么快就以安家人自居,如今,还卫道士般教训起人来?大嫂真乃……奇、女、子!” 夜辜星似是听不懂对方言语间的讽刺,从容一笑,“嫁了安隽煌,入了族谱,生了孩子,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说我不是安家人,要不你说一个来听听?或许,我会赞同也不一定。”似笑非笑,满眼戏谑,好像对面不是一个人,而是可供逗玩戏耍的宠物。 安隽臣一恼,似要发怒,夜辜星却不给他机会,“再说,既然你开口叫我一声大嫂,正所谓长嫂如母,我开口教训你有什么不对?我听说,二少在安家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对长辈都是笑脸相迎,如今对我,不会厚此薄彼吧?” 言下之意,我就相当于你老母,你敢恼一个试试?! 安隽臣一口老血卡在喉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原本温润无害的伪装已经被夜辜星三言两语扒下,可当事人却毫无所觉,何其讽刺? 无可否认,夜辜星是把控情绪的高手,她清楚知道,在什么时候,对什么人,说什么话,能够让对方出现什么情绪。因为,她了解人心! 前一世,她看过形形色色的人,也演过性格迥异的角色,而一个好演员,就是要披上角色的外衣,代替角色活在影片之中,镜头下,你就是角色,角色就是你! 所以,你必须具备角色的一切,包括思想、行为、神态、语言等等! 而叶紫演过三陪小姐、失足少女、神经病患、女囚犯、偷渡客、黑社会大嫂、夜总会妈妈桑,从影九年,她扮演过的角色不胜枚举,而每个角色她都认真揣摩过,小到一个清洁工! 对于安隽臣,她不能说完全看透,但也至少猜中了五分,包括他现在窝火的状态,夜辜星笑得像个旁观者,活脱脱一个看戏人。 “呵呵……大嫂还真尽责。” “你都说我是奇女子了,不尽责怎么对得起这三个字?你说,对吧?” 男人腮帮一硬,从牙缝里崩溃一个单音——“是。” 难道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安隽臣恐怕肠子都悔青了,他挖的坑,全是自己跳进去的! 夜辜星笑了笑,低头看表,食指在表盘上状似无意地轻敲,提醒道:“你还有六分钟。” 她说了十分钟,就是十分钟,一分都不能多! 安隽臣凤眸一凛,“大嫂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吗?正如方才所说,你是长辈,所以对于你的教训我不敢反驳,但也总有人是你的长辈,到时候,希望大嫂也能像我一样,沉得住气才好。” 夜辜星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将对面的人上下打量一番,撇嘴摇头,“我很怀疑,你和煌究竟是不是从一个妈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脸长得不像,就连脑回路也相去甚远,”继而眉眼一沉,“我就从没发现他有自以为是的毛病。” 意思很明确,安隽煌没有这毛病,而与他相去甚远的你有! 安隽臣一张俊脸已经彻底冰封,冷哼,“平日里,我那位大哥也是这样纵容你口无遮拦吗?!” 夜辜星很是诚实地点了点头,两眼眨巴,作天真状,“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 “再说了,什么叫口无遮拦?我说的明明是金玉良言,你倒说说看,我哪里口无遮拦了?” “目无尊长,出言不逊,难道不叫口无遮拦?” 夜辜星长长地“哦~”了声,“阁下口中的尊长,指的就是作为长辈、然后出言教训我、还不让我反驳的那个人吗?我想,应该是纪老夫人吧,哦,也就是阁下的母亲。想必,她老人家经常做这种霸道蛮横的事,才会让你这个儿子也习以为常。” 安隽臣冷眼看她,“无论如何,她是长辈,这点你无法否认。” 夜辜星两手一摊,满脸轻松,而这种轻松落在安隽臣眼里,就是轻佻的不以为意! “我没有否认啊?老人家年纪摆在那儿,不是长辈,难道还是小辈不成?”然后,掩唇一笑,像在看一个傻子。 “既然如此,希望大嫂以后也能像今天教训我一样理直气壮,拿出作为安家人该有的孝道来对待长辈。” 夜辜星不赞同地看他,表情痛心疾首,言辞掏心掏肺,“我自认,我对长辈向来礼敬有加,如今却不知做错了什么,居然让婆婆告状告到了小叔子面前,让小叔子亲自开口来警告我这个大嫂,唉,真是罪过!真是造孽啊——” 就差捶胸顿足。 安隽臣一脸吃屎的表情,心里早已脏话狂飙——尼玛!天底下还有比眼前这位更无耻的女人吗?!装疯卖傻不说,还用处处用辈分来恶心他,简直就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原来,他那无所不能的大哥竟然喜欢这种女人! 殊不知,他看到的,仅是夜辜星千面之中的一面,恰好,这一面很恶劣,很恶心人! “唉!都说豪门难嫁,少不了恶婆婆,没想到,果真如此!孩子满月宴,这位长辈没来;我和两个孩子入了安家族谱,她连一个电话都没有。从认识安隽煌,到今天已为安家媳,我这位婆婆不曾开口询问过一句,更别说体己话、暖心话,甚至连见面都没机会,如今,却倒反被小叔子责怪,说我目无尊长?!唉!有道是媳妇熬成婆,想必当年我那婆婆也没少受这些气,算了,我理解,我能忍。” 言罢,还做出一副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的模样。 安隽臣恨不得伸手把人掐死!简直太不要脸! 冷笑一声,“大嫂,我真想为你的演技鼓掌,毕竟是吃那口饭的。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拐外抹角,母亲现在身体不好……”边说边观察着夜辜星的反应,可是除了吃惊和愕然,他什么都没看到。 “天呐!婆婆病了?要不要紧?检查过了吗?医生怎么说?应该不会有大碍吧?”端的是二十四孝好媳妇,当真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夜辜星面上讶异,心里却止不住冷哼,兜了半天圈子,原来就是为这事儿,看来幻化酶的效果不错,能让安隽臣出言试探,想必纪情的状况不容乐观。 安隽臣眼中划过一抹犀利,“这一切,不都在大嫂算计之中吗?” 昨天和平嫂通过电话,他才知道原来母亲的病已经恶化到这个地步,在他再三逼问之下,平嫂才不得已将人头的事和盘托出,他当即便联想到洛笛的一对眼珠子,算算时间,他和母亲竟是同一天收到了这种东西。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满月宴当日的情景,而夜辜星那个揉眼的动作更是挥之不去,那种诡异感至今想起来仍然觉得不寒而栗。 安隽臣断定,这一切跟夜辜星脱不了干系!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场谈话,或者说,试探。 夜辜星前一秒还春风和煦的面孔,下一秒却陡然冷沉,呵斥出声:“阁下这话好无厘头!什么叫都在我算计之中,我是神还是仙,相隔大半个地球,我去算计她?我还能飞天遁地不成?别以为我是个女人,就可以任由别人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再次见识了这个女人堪称无敌的变脸速度,安隽臣兀自咋舌,却也没忘今天来的目的。 放软了声音,眉宇温润,安隽臣开口劝道:“大嫂,无论如何,她都是长辈,请你不要跟她计较。你心里明白,踏上占鳌是早晚的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夜辜星冷笑,这个男人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还是低估了她的智商,对不永远不可能结为盟友的敌人,她很赞同安隽煌那种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灭了! “正如你所说,我终有一天会踏上那个地方,最大的敌人是谁,我一清二楚,而你也明明白白。你觉得,我看上去会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华夏贤妻?那我只能说,孩子,你真是天真到单蠢!”夜辜星也不再装疯卖傻。 她的立场很坚定,从纪情暗中动手准备害她两个孩子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注定了不死不休! 幻化酶本来不是什么致命的东西,可是纪情性格多疑且易怒,加之这些年她做了不少“好事”,如今被梦魇牵引出身体沉疴隐病,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所以,她不会救,是生是死,就看纪情的造化。 纪情做的事,安隽臣多少也知道一些,他只是没料到,夜辜星竟然如此狠辣,见死不救! 声音微凛,“大嫂这样说,是承认了?” 夜辜星看了看手表,起身,居高临下望着他冷笑,“还有最后一分钟,我不介意浪费时间再把话重复一遍,希望你伸直了耳朵听好,我没见过什么长辈,也不可能算计什么,你自己臆想出来的一切,不要往我身上栽。” 言罢,推开凳子就走。 安隽臣猛然起身,绕到她前方,眼中隐有恼怒之色,额角青筋暴突,咬牙切齿,“你若真的害死了她,安隽煌也不会放过你!” 夜辜星眸色骤然冷凝,宛如冰刃般锐利的目光向他射去,又急又快,根本没有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安隽臣看到这样的眼神,心下狠狠一震,竟是像极了那个人! “我警告你,永远不要用安隽煌来威胁我,你信不信,就算我屠了安家满门,他也拿我无可奈何?” 安隽臣咬破舌尖,定住心神,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无可奈何?你觉得一个男人的爱能值多少钱?”比得上安家的权势和财富? “如果那个男人是安隽煌,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无价!而你,比不上他!” 言罢抬步,留给男人一个窈窕秀挺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安隽臣站在原地,突然,大笑出声—— 他觉得夜辜星那个女人一定是疯了!不,不止是疯了,她还瞎了! 从小到大,他独享族老的慈爱,占尽了母亲的疼宠,占鳌岛上谁对他不是恭顺有加,试图亲近? 而安隽煌呢?他是族老训练出来继承安家的工具,是母亲冷眼相待的儿子,岛上的人对他只剩恐惧,敬而远之! 他比不上他? 笑话!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题外话------ 国庆节快乐!今天万更,十点之后!么么扎! 038他的害怕,剑客寒梅 夜辜星回到别墅的时候,将近凌晨,两个孩子已经睡了,她蹬掉鞋子,扔了包,整个人窝进沙发里。 晕黄的壁灯在水晶灯罩掩围之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亮,浅浅铺了一壁。 一声轻叹响起,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下一秒,她便跌进男人温凉的怀抱。夜辜星闭上眼,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顺势蹭了蹭,乖巧得如同小猫。 唇畔漾起一抹浅笑,在晕黄微暗的灯光下不甚分明,远远看去,男人的侧脸轮廓冷硬如故,或许只有怀里人知道,他从不外露的深情。 独一无二,只给了她! 男人的大掌顺着女人一头如瀑的发丝轻轻抚摸,另一只手揽住她瘦削的肩头,即便生过孩子重了些,可安隽煌觉得,她还是太瘦,伸手一掐仿佛就能掐进骨头。 他笑着往她脖颈的位置凑,试图捕捉那丝丝茶花的清香,一股酒味却不期然撞入鼻尖,男人拧了眉,声音微沉,“喝酒了?” 夜辜星笑着在他怀里蹭,双眼紧闭,未曾睁开,只是用略显慵懒的音调轻哼,“没呢……” 安隽煌面色稍缓,又在她另一边脖颈轻嗅,这次没有再闻到酒味,骤然舒展了眉,凑近女人白皙的耳畔,嗓音微哑:“那酒味是怎么来的?嗯?” 灼热的气息喷洒耳畔,拉长的尾音带着一种颓靡的邀请,夜辜星骤然睁眼,抬眸间,却不期然撞入男人一双深邃黑亮的瞳孔,她被那样灼热的眼神一烫,心也跟着轻颤。 她下意识起身,无奈男人的臂膀宛如铜墙铁壁,她根本逃无可逃。 “我……同事喝多了,我伸手扶了一把,对方不小心把酒洒我身上……”算是解释为什么满身酒味。 安隽煌在她眉心印下一吻,顺势向下,一边轻啄,一边不忘开口盘问,“男的?” 夜辜星柔嫩的肌肤被他浅浅的胡桩扎得发麻,笑着伸手推他,可男人温凉的吻却如影随形,她躲,他追,仿佛一场奔跑的较量,但男人的力量明显强过女人。 “煌,你猜我今天见了谁?”夜辜星试图转移男人的注意。 男人的动作果然缓了半分,手也停在女子平坦的腹部,没有继续往前,“谁?” 既然她提了,就一定不是普通人。果然—— “你弟弟。” 安隽煌着实一愣,有瞬间的迷茫,“弟弟”这个词对他来说似乎很陌生,陌生到乍一听,竟没有反应过来。 “安……隽臣?”就连对方的名字对于他来说也如此僵硬拗口。 夜辜星点头。 男人却倏然拧眉,全身冷气迸裂,像溅出的冰渣,触肤即化,却将寒凉渗进了毛孔,夜辜星措不及防,打了个寒颤,她明显感觉到安隽煌急剧变化的情绪,心下一声咯噔。 看来,这两兄弟之间别有渊源…… 夜辜星坐直,侧过身子,冷静沉邃的眼神直直望向男人眸底深处,女子纤细的手握上男人的大掌,十指相扣,传递着她掌心的温度,“煌,你在……害怕吗?” 女人咬唇,倔强地看着他,眼底却一片柔情。 夜辜星不是一个只知索取的人,在她眼里,爱情是对等的,他宠她,护她;那她就学着懂他,爱他。 所以,哪怕男人一个细微的表情,她也能见微知著,更何况如此巨大的情绪变换? 他的一切反常,都是从听到“安隽臣”三个字开始! 夜辜星愕然,甚至手足无措,与安隽煌相处到如今,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钢铁般冷毅的男人身上发现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是堂堂安家家主,权势、财富、名利,世人趋之若鹜的一切,他全都拥有。 可是如今,他却在害怕?! 这样的安隽煌让她一颗心微微刺疼。 男人紧抿着薄唇,一双巧夺天工的精致眼眸翻涌起黑色谲光,筑造起一堵防御之墙,却终究在夜辜星安抚、包容的目光下轰然崩塌。 猛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男人的手臂紧紧箍住女人纤细的后背,那么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怀里,融入骨髓。 夜辜星能够清晰察觉到男人的颤抖,这一刻刚毅如铁的男人竟脆弱得像个孩子。 她反手将他拥住,手掌在男人宽厚的背膀间轻拍,就像哄儿子入睡的时候,那般自然的动作,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道,默默传递着她的担忧、她的鼓励。 安隽煌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夜辜星含泪带笑,“煌,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很好,有我,还有两个孩子……” 男人轻嗯一声,颤抖也渐渐平息。 “他说了什么?”冷沉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他把纪情的病算在了我头上,认为是我在背地里搞鬼,这才让她久病未愈。还软硬兼施,劝告我,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要好,只要我放过纪情。” 安隽煌眼眸一紧,“你答应他了?” 夜辜星明显感觉到双肩的力道骤然收紧,她却恍然无所觉,笑容依旧,声音还带着几分俏皮,“我怎么可能答应他?” 男人脸上这才有了些微笑意,但全身依然紧绷,宛如拉到极限的弓,再用力便会彻底崩断。 只听他沉沉开口,嗓音发紧,“为什么?” 夜辜星狡黠一笑,“我什么都没做,怎么答应他?” 安隽煌哑然失笑,“你呀……”却蓦地松了口气,如此情浓,这般缱绻。 夜辜星皱了皱鼻子,“那个人真是太可恶了!” 男人却低低笑开,仿佛心情大好的模样,“怎么可恶了?” “他居然拿你来威胁我。” 安隽煌力道一紧,眼中似有冷芒划过,“怎么说?” “那人警告我,说纪情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绝对不会放过我;还说,男人的爱一文不值。” “那你怎么回答的?”男人谆谆善诱,却竖起了耳朵。 夜辜星吐吐舌头,如今想来,觉得自己当时那话确实撂得有些狠了,“我说……就算我屠了安家满门,你也拿我没办法。”从男人怀里挣脱,夜辜星有些忐忑地看他,绞着手指,像做错事的孩子。 男人却不见半点动怒,甚至唇畔还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夜辜星怔愣的目光下,煞有介事地点头,两手一摊,“我确实拿你没办法。”然后凑近她耳边,轻轻一吻,“就是不知道,作为安家媳妇,你是不是也包括在安家满门之中呢?” “呀!”夜辜星这才察觉不对,是啊,安家满门不也包括了她自己和两个孩子嘛!幸好安隽臣被气疯了,没空捉她语病,要是当场被人捉住多丢份儿诶! “第二个问题呢?” “什、什么?” 安隽煌黑眸深邃,“男人的爱一文不值。” 夜辜星抱住他的脖颈就是吧唧一口,也学着他的动作,往耳边凑,红唇轻轻擦过男人耳垂,惊起一阵战栗。 她却笑得没心没肺,“我说——如果那个男人是安隽煌,我就相信,这份爱无价!” 男人全身一震,目光灼灼,一双漆黑的瞳眸似晕开层层微波,好似被风吹皱的湖面,下一秒,以吻封缄! 夜辜星一愣,笑着闭上双眼,安心投入这一场盛世缠绵…… 男人的吻,不复以往的霸道和强势,转而变得温柔且缱绻,好像捧着此生挚爱的宝贝,轻轻一用力便会摔碎,所以他小心翼翼,倍加珍惜。 夜辜星难得主动,试探着伸出舌头,男人浑身一震,像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吻开始变得急切。 终究,霸道和强势才是这个男人骨子里留存的本质,一时的温润只是他抛出的诱饵,静静蛰伏,待她主动上钩! 一吻毕,两个都气喘吁吁。女子眸中袭上一层轻雾,朦朦胧胧,仿佛明净远山,却在山腰处轻雾缭绕,双唇莹润,红艳欲滴,两腮微醺,当真是媚态毕露,美不胜收。 看得某人两眼发直,喉结滚动,“星,我们还没有……可以吗?” 夜辜星眸光一滞,晕黄灯光下男人额头细汗密布,隐忍的侧脸和压抑的表情让她心头泛酸,定定望进他沉邃的眸中,夜辜星郑重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她生完孩子以后就一直在逃避,两人赤诚相见的画面她不敢想,也害怕想,明明已经鼓起勇气,却在下一秒做了逃兵。 好几次,她睡得迷迷糊糊,却可以清晰感觉到男人呼吸的变化,温凉的触感传来,他却只是亲吻,不敢再进一步,最后是浴室哗哗的流水声伴她入眠。 如此骄傲的男人,却为她隐忍到如此地步,她似乎没有理由再退缩。 而这一天,终究要来临,全身心的交托,从此一生荣辱、满腔爱恋都将系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夜辜星知道,他值得…… 一夜春宵,满室颓靡,两颗心无比靠近。 直到后来踏上占鳌,夜辜星才知道,为何“安隽臣”三个字会令他如此失常! 一母同胞,纪情的母爱却只给了小儿子;同为嫡脉,族老的关心却只给了安隽臣! 因为,安隽煌是长子,是安氏家族的继承人,是荣耀的延续者、责任的承担者,他们将一族兴衰统统强加到他身上! 当安隽臣还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却在族老的监督下早起学习枪械格斗;当安隽臣还在和岛上玩伴嘻嘻哈哈,欢度童年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学着处理安家大小事务! 有了温润如玉的安隽臣在前,沉默寡言的安隽煌自然不会讨喜。他们或许敬他畏他,却不会真心待他,他们害怕的是权力,同时也恐惧着这个掌控权力的男人! 怪不得古代帝王都称自己为“寡人”,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或许只有安隽煌一个人懂,因为没有人还能比他站得更高。 而夜辜星的存在,是他身居高处唯一的陪伴,若他是雪山之巅,苍莽求败的剑客,那她便是冰雪裂缝之中灼灼盛放的寒梅。 他饮酒舞剑,但求一败;她花开正浓,傲霜斗雪。 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伴侣,因为,雪山之巅,只有他和她存在。 可是,有一天,那个抢走了剑客一切的人突然出现,将手伸向那株梅花,剑客如何不怕?!那是他终此一生唯一的陪伴啊—— 从此,剑客有了弱点,他会为了那株梅花而担忧、恐惧,他不再天下无敌,却甘之如饴。 世人都道,他天下无敌,却终究败给了一株纤纤弱质的梅花,但求一败,不过是败得心甘情愿罢了! 英雄心,男儿泪,一腔热忱,却为伊人化作绕指温柔,不问天下,只求红袖添香! 彼时,夜辜星知道了这个比喻,眉头拧得死紧。 林跃被她的眼神看得忒不自在,甚至两腿发软,时间的流逝没有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任何衰败的痕迹,反而沉淀出愈发悠远的气韵,无意间流露的威压带给人震慑,她,似乎是上帝格外优待的一位。 “安夫人,我这样撰稿有何不妥吗?”他已经是资深新闻评论家,也是针砭社会流弊的撰稿人,一支笔杆让无数人敬畏,但是在这位面前,他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剑客?梅花?”她疑问出声。 “是的,我准备将这段话放在传记结尾部分,当做结束语,您看……” 夜辜星摇头,“我觉得不太恰当。” 林跃一愣,作谦虚状,“愿闻其详。” “我觉得,梅花可以改成食人花!”女子笑得明媚异常,灿若骄阳。 “……”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二天早上,夜辜星十一点才从床上爬起来,胳膊腿儿酸麻到不像在自己身上。 亏得她每天都抽空勤练瑜伽,否则还不知道该怎么遭罪呢! 对于目前这具身体的柔软度,夜辜星相当满意,只是间接便宜了某人。 她洗漱完毕,发现眼睛有些肿,擦了眼霜,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出了卧室,便直奔厨房,安隽煌却坐在餐桌旁,手里拿了一张报纸翻看,很像七八十年代,上海滩的大老爷们儿,而他手边正放着一份没有动过的早餐。 男人放下报纸,见了她就跟饿狼见了猎物,两眼放光,作势起身,夜辜星连忙一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坐着就好,她实在是招架不住这个男人过火的热情,昨天晚上,折腾到大半夜,差点没把她摇散架。 第二天她腰酸背痛,男人却优哉游哉、神清气爽,她气得狠狠剜了那厮一眼,没想到他脸上的表情倒愈发灿烂。 夜辜星咬牙切齿,摸着扁平的肚皮,觉得先填饱肚子再和这丫聊人生、谈理想。 在安隽煌身旁落座,夜辜星只管低头解决盘中餐,明显是想晾一晾这个男人,心里暗道,久未出笼的老虎确实凶残,她下次坚决不做这种割地赔款的买卖了。 男人却在这时轻咳两声,压低了声音,略微尴尬,“昨晚,我不是故意的,你……” 夜辜星闻言,秀眉微挑,“这么说,你是有意……”刚一开口她就发现不对,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哑成这样了?! 安隽煌尴尬地缩了缩脖颈,昨晚她没少求饶,可都被自己当成了耳旁风,好歹有过两回,他怎么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没忍住呢? “你!”夜辜星指着男人,满眼控诉,然后耷拉下头,她还能说什么,都是自己答应的…… 安隽煌却一本正经保证道:“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 某人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夫妻之间,肯定还有下次。 夜辜星牙齿打颤,“你等着吧!” 男人嘴角却扬起一抹好看弧度,目露柔光,“好,我等着,下次。”看来他昨晚表现还不错…… 夜辜星差点没当场喷血。 …… 成芥新歌mv拍摄完成,预计九月初上市发行,夜辜星接下来的档期安排就是电视剧《胭脂泪》。 她已经和李坤导演沟通过,开机仪式将在八月底举行,九月初正式开拍,夜辜星可以等到十月中旬再进组,一来,是考虑到两个孩子还小,没断奶,离不开妈妈;二来,夜辜星也需要点时间处理学校的事情。 李坤承诺可以先拍其他人零散的戏份,等夜辜星进组之后,再进行集中拍摄。 九月份暑假结束,夜辜星也即将迎来大三,当然,她跟闫东平要的假期也没了,回学校销假势在必行,她还不想中途辍学,毕竟,当一个优秀的物理学家是夜辜星本尊的愿望,现在恐怕不能实现了。 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全力保住b大核物理系的本科学位罢了,也算圆了本尊的大学梦。 她毕竟不是以前的夜辜星了,人生目标和规划都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本尊甘于平凡、默默无闻,而她要的却是光华万千,至此无人敢欺…… 所以,道不同,也只能,不相为谋! ------题外话------ 二更送上,明天v群放福利,内容是什么大家都能猜到哈~没加群的小伙伴儿速速加群吧!么么扎! ,【验证群】120947248,此群为孕妻的正版验证群,作用是验证,在正版全文订阅的读者可以来此群由管理截图验证进入v群! ps:盗版勿扰! 039他的付出,心甘情愿 现下八月刚起头,离开学还有一个月,进组的事也还早,夜辜星的日子开始变得格外悠闲,每天在家陪孩子陪男人,偶尔心血来潮还会亲自下厨。 南方黑道局势已经初步稳定,各帮派整合也渐近尾声,当然这其中不乏一些心怀鬼胎者,最终在唐尧和岑烈两人铁血镇压之下,要么走向灭亡,要么俯首称臣! 三合会不甘心大后方被控,于七月下旬奋起还击,试图夺回华夏南方主控权,彼时夜七已经从京都返回坐镇,a市军工厂方面也积极增援,大批枪支火药被运往两帮交锋前线,最终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夜社大获全胜。 至此,夜社独大南方黑道的格局已初步奠定,三合会偏安一隅,继续夜郎自大。 于森在夜七返回南方之后,就马不停蹄赶回京城,暗夜会积压半年的事务尚待他处理,覃豪功成身退,也返回江西a市,坐镇夜社大本营。 夜七则暂留南方,协同唐尧和岑烈两人处理帮会事务。 军火实验室的第一期研究成果已初见成效,能在短短半年之内取得显著成果,这一切多亏詹姆斯手上那份机密报告,让钱岐彬和齐煜少走了很多弯路。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如今,成功起步,接下来的研究也将顺理成章。 而宏夜安全公司在孙毅、罗涛等人带领之下,加之暗夜会源源不断注入资金,开始大规模招兵买马,不仅为政府解决了退伍军人就业难的问题,还被授予“明星企业”称号,孙毅笑得合不拢嘴。 三人现在也算成功人士,从当初街头小混混,到如今实干企业家,用孙毅的话讲,简直就是农奴翻身做主,三个单身汉早就从那间狭小的出租屋搬走了,在公司附近租了间三室一厅的公寓,仍旧住在一起,妥妥的三人行。 武强负责训练新人,身体锻炼得愈发壮实;罗涛脑子灵活,全权处理公司对外事宜,包括和政府以及同行之间关系交涉;而孙毅则统筹全局,发号施令,简单说来就是什么都管。 三个人在兢兢业业经营公司的同时,重拾课本,报了补习班,准备两年之后参加成人自考,好歹也要拿到大学文凭。 虽说是农奴,但不能一辈子都土吧? 夜辜星自然举双手赞成,并且特意批准公费学习,罗涛受到启发,之后将此项政策写进公司福利条款,每年从表现突出的员工之中选出二十名,公司出钱,供他们考大学,当然,也要和宏夜签下一份为期十年的劳工合同。 罗涛这样做,一方面,是出于公司长远发展的考虑,毕竟现代企业只会舞刀弄枪还不行,必须文武结合才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虽说宏夜公司主要业务是以出租保全为主,但会计人员、法律顾问、投资专家这些文绉绉的职位也必须有人,与其花大价钱去雇佣,还不如自己培养。 其实,退伍士兵之中,不乏一些极有学习天分的人,比如罗涛就是其中之一。 当初,家庭条件不允许,无奈之下,他才被迫放弃学业进入部队。 所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弥补他当初的遗憾,希望为更多有实力的人创造机会。 夜辜星大手一挥,欣然应允。她看得出来,罗涛是个人才,加以锻造,将来必有大用。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已经八月中旬。 期间,夜辜星接连拍了两个广告,一个是国内一线服装品牌,另一个是法国高档箱包,都是她怀孕期间就定好的。 自从代言了chanel的茶潋,夜辜星的代言费也水涨船高,随着茶潋火热大卖,甚至红遍了亚欧,星辉工作室收到了无数品牌发出的代言邀约,简直龙蛇混杂,从国际一线到国内名不见经传的品牌,内容从高档化妆品到瘦身减肥茶,不一而足,应有尽有。 都想借着小紫衣这股东风,创造下一个销量奇迹。 而夜辉月秉承着“求精不求多”的卖方市场理念,追求“物以稀为贵”的最高目标,不遗余力从鸡蛋之中挑骨头,为夜辜星筛选出最好的几个。 而且拍摄档期安排相当宽松,完全可以当做打发时间的消遣,夜辜星对于弟弟的体贴自然十分受用。 说白了,她不缺代言费那点钱,没必要累得像陀螺,无休止地工作。 如此精挑细选早就让娱乐圈一干人等看红了眼,吾之珠玉,到了你面前就成了一文不值的瓦片,任谁都会心里泛酸。 那些被拒绝的代言留给他们该多好?! 可是泛酸归泛酸,不爽归不爽,小紫衣的名气摆在那儿,确实有挑三拣四的资格。再说,工作室她自己投资入股,相当于自己赚的钱自己得,根本不像一般明星那样,还要和经纪公司分成,被当成赚钱的工具,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逢年过节还没有假期。 做明星真的不是件轻松的事,可小紫衣是个例外。 她的随心所欲让人羡慕,潇洒任性令人嫉妒,还有她身后那位神秘的富豪老公,怎么所有好事都被她一个人占尽了? 《胭脂泪》开机仪式,夜辜星作为女主角,盛装出席,和导演李坤、编剧顾楠安,以及男主角扮演者萧慕凉一起剪彩,掀红布,赢得掌声一片。 说起来,倒真是凑巧,一部《城上》,不仅让李坤寻到了祈盼多年的女主角,连男主角也顺带解决了! 李坤让顾楠安带着剧本找她谈,而他自己则是亲自出马找到萧慕凉。夜辜星也是之后听辉月说起,才知道这事,毕竟萧慕凉已经签约星辉工作室旗下,虽然目前已经有别的经纪人接手,但档期安排都要过夜辉月这关。 两人这是第二次合作演情侣,默契程度自然不必多说,拍摄起来也事半功倍。 开机仪式结束,大家一起吃了个饭,导演做东,夜辜星看时间还早,就给别墅打了个电话,饭后,一群人闹着要唱k,夜辜星告辞先走一步,萧慕凉送她到门口。 “路上开车小心。” 夜辜星轻嗯一声,算作回应。 “两个孩子还好吧?” 夜辜星眼底划过一抹柔光,笑了笑,“都好。原本,我还担心小丫头的身体不行,如今好生将养着,倒没什么问题。” 萧慕凉点点头,霓虹灯下,皮肤白皙得几近透明,下颌处依稀可见青色血管,一双好看的凤眼极具魔魅,一眼望去,带着令人窒息的惊艳和绝美。 毫不夸张地讲,华夏娱乐圈再也找不出比萧慕凉更美的男人,放眼全亚洲,恐怕也只有r国全盛时期的木村拓哉能够与之媲美。 美人一笑,潋滟生辉,“平安,就好。” 夜辜星突然想起,她生孩子那天萧慕凉也是在场的,就在收拾了何水光之后,她想起在与何水光撕破脸之前,好几次她打电话询问萧慕凉的复健情况,何水光都说他手臂上有猫抓的痕迹,现在想来,却有些不大对劲。 她试探着开口,目光如炬,“慕凉,你是什么发现何水光有异常的?” 萧慕凉表情一怔,似是没料到过了这么久她竟重提旧事,只见男人两手一摊,笑着耸肩,颇有些夸耀的意味,“他老是劝我注射,我不喜欢,拒绝了很多次。” “就这样?” “一开始,我倒没发现什么端倪,觉得医者父母心,出于对病人的关心罢了,可是后来他不停劝我,甚至好几次都露出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之后他在给我的药里放了高纯度海洛因……” 夜辜星眼眸一紧。 男人唇角挂起一抹略显苦涩的笑,“哦,忘了告诉你,我……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吸毒史。” 夜辜星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眸中一片深沉,那样的目光让男人的心骤然一紧,曾经,每当他说谎的时候,她就会用这种审视的眼神看他……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这样一双眼睛了……小紫…… “然后呢?”女人清泠的嗓音唤回男人飘远的思绪。 萧慕凉勾唇一笑,“然后就被经验老道的我识破了!” 夜辜星挑眉,开口追问,“你是如何识破的?” 男人眸色微凛,“我闻一下就知道是那种东西了。” 夜辜星面色微沉,“只凭嗅觉你就能确定那是高纯度海洛因?” 她将“高纯度”三个字咬得尤其重。 萧慕凉面色陡然一变,“你……” 夜辜星却一把抓住他手臂,将衬衣袖管往上一撸,几条结痂的抓痕映入眼帘,横亘在男人白皙的手臂之上。 抬头看他,夜辜星目光凌厉,声若寒冰,“这是什么?!” 萧慕凉在她如此迅速的动作之下,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措手不及,目光怔愣,直到她开口质问,他才逐渐恢复意识。 飞快抽回手,“之前在片场被猫抓的。”他如是解释。 “萧慕凉!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夜辜星大吼出声。 男人一愣,她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模样,何曾见过她如此歇斯底,眼里的火光噼里啪啦燃烧,似要将他看穿看破。 萧慕凉全身一震,迅速垂敛了凤眸,“对不起,我……” 以前,在小紫面前,他似乎总是服软的那一个,因为她会发火,发很大的火,就像现在这样。 这个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明明长得不像,但性格却一模一样。 “我、要、听、实、话。”夜辜星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萧慕凉深吸口气,“这就是实话。” “萧慕凉,你是不是吞了何水光给你的毒品?是不是毒瘾复发了?” “没有。” “那你手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 “在片场被猫抓的。”很好的解释,前后一致的托辞。 夜辜星冷笑两声,“说来,我应该谢谢你,若非你以身试毒,及时发现何水光的异常并且通知我,说不定我和两个孩子早就被害死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放心,我的酬谢一定会及时送到!”言罢,转身离开。 萧慕凉却狠狠一怔,不,他想要的不是酬谢!他只是想保护她! 手腕一紧,夜辜星没有甩开,顺势转身,却看到男人绝美而颓丧的侧脸,凤眸低垂,宛如两只奄奄一息的蝶。 “是,我的毒瘾……复发了。”然后倏然抬首,目光凛然,“但我做这一切,从来不是为了获得报酬,所以,你不必这样做。” 夜辜星不想这样做,也不会这样做,朋友之间讲“交情”,只有陌生人才讲“酬谢”,她刚才那样说,不过是为了逼他承认而已。 从她认识萧慕凉的第一天起,这个男人就是个傻子!傻得让人心疼! 曾经,他会为了叶紫一句话而在天台等上整宿;为了不辜负她的鼓励,尝试着戒毒,却在失败之后,笑着告诉她——“已经很久没犯毒瘾了!很快就会好的……” 然后,一个人悄悄躲起来,从头开始,进行第二次戒毒尝试,然后第三次,第四次…… “对不起。”夜辜星无力开口,说到底,何水光是她介绍给萧慕凉,而何水光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利用萧慕凉来对付她。 归根结底,是她害了这个男人,好不容易戒掉的毒瘾如今却……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你了吗?” 夜辜星一愣。 萧慕凉却双手插进裤兜里,目光投向远处,夜风吹乱了男人额前细碎的发丝,迷离了眼眸,“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愧疚,因为,都是我心甘情愿。” “不值得。”她冷静提醒,却换来对方悠悠一叹。 “我认为值得,就好。” “没有回报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得到什么回报。”她不在了,你还在,曾经,不能守护她,但愿能够守护与她如此相像的你。 “给我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 男人沉吟一瞬,“你给了我一把枪,让我杀了此生最恨的一个人,所以,你可以心安理得。” “萧慕凉,你真是个疯子。”居然连自己的命也不顾。 “嗯,年少轻狂。” “你不年轻了。” “我的心还年轻。”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成功戒过三次毒,这将是第四次,你信不信?” “……” “别那么悲观,我已经有四十八天没犯过毒瘾了。嗯……今天是第四十九天。” “那是高纯度海洛因。” “更高纯度的我都试过。” “还剩多少天?” “最后七天。” 夜辜星吸吸鼻子,“好,七天之后,我要亲自验收成果!” 萧慕凉笑着耸肩,“随你。” …… 七天之后,夜辜星带着席瑾和溟澈两人杀上门,一番检查,结果很理想,夜辜星松了口气,萧慕凉却笑得没心没肺,阳光下,绝艳的眉眼定格成一幅隽永的图画。 席瑾:“这男人可以被戒毒中心抓去当试验体,为人类做贡献。” 溟澈:“我觉得,或许他已经对毒品产生了抗体。” 席瑾:“不至于吧……” 溟澈:“至于。” 席瑾:“赌不赌?” 溟澈:“赌什么?” 席瑾:“输了的人负责把别墅所有马桶刷干净,包括下人房!” 溟澈:“……” 席瑾:“怕了?” 溟澈:“赌就赌!” 两人各取了萧慕凉的一滴血,准备拿回去进行验证,临走之前,各自留下一堆瓶瓶罐罐,全是帮助萧慕凉改善体质的好东西。 此二人跟何水光不在同一档次,拿出手的东西自然千金难求,而萧慕凉却只是淡淡道谢,不甚热络,只有在看向夜辜星的时候,眸底深处才会有所波动。 溟澈眼中闪过一抹危机,有人要跟家主抢老婆? 席瑾眼中则是满满自豪,瞧劳资的一一多受欢迎,还真以为天下就只有安隽煌那厮一个男人了? 完成了开机仪式,萧慕凉的身体状况也逐渐好转,夜辜星彻底清闲下来,每天在家逗逗儿子、女儿,有空练练瑜伽,再把大二一学期的专业课本当成时尚杂志浏览翻看,权当为即将到来的新学期补考做准备。 五月底两个小家伙出生,六月中旬大二下学期期末考试,那个时候夜辜星还在坐月子,所以让柯晓燕帮她申请补考,也就是说,九月份一开学她就要上考场。 这段日子得空,对于两个孩子的事夜辜星尽量做到亲力亲为。小绝儿已经学会了翻身,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吃,往体重秤上一放,居然比她哥哥还重上两斤,夜辜星看得直摇头,她觉得,女儿再这样吃下去,肯定会吃成个大胖妞! 不过,胖乎乎的丫头看上去倒是更可爱了,尤其是挥动两只小爪子的时候,小胖手上那十个明显的肉窝窝,真是让人恨不得放进嘴里咬上几口。 小安绝就这样干过,刚冒出来的小门牙特痒痒,什么东西都往嘴里放,小姑娘的手就经常遭殃,每次都被她哥当成了磨牙的工具,小嘴一瘪,大哭收场,金豆豆不要钱地狂洒! 安隽煌疼女儿不是一天两天了,见不得她哭,每次都黑着一张脸看儿子,小绝儿却偏要往他怀里凑,像只小哈巴狗! ------题外话------ 今天一更!晚上八点到九点群里放福利!么么扎! 040空白三年,女人逛街 日子平静如水,仿佛一切都井然有序按轨道运行,可夜辜星还惦念着一件久查未果的事情,随着时间推移,她心中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大概一个月前,她让于森去查刘馨婷的事。按理说,tina,liu在m国华尔街名头响当当,想拿到有关资料易如反掌,而事实的确如此,于森交到她手上的资料详细载录了七年前tina初闯华尔街到今年四月份返回国内,期间所有大小事宜,包括她什么时候为哪个公司代理了什么投资业务,甚至她每一次更换住所,事无巨细,皆一清二楚呈现在夜辜星面前。 可是,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夜组十年前分散,而刘馨婷七年前才去了m国,中间三年发生了什么,于森竟无从查起,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我怀疑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夜辜星眉间一跳,“调查过程中就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没有。” “就算被人抹去了,也必定有迹可循,除非……” “是,对方通过互联网。” “黑客?” “对方比黑客还高明。” “先找到这个人,目标锁定在……电子互联网行业,着重追查m国。” “是。” 挂断电话,夜辜星陷入一片沉思,能够让人大费周章、不惜一切也要抹去的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等于森的调查结果出来,夜辜星却早一步目睹了所有真相,然后,勃然大怒。 这日,夜辜星刚从三楼形体室下来,因长达一个钟的瑜伽锻炼满身大汗,活像蒸了桑拿。正准备回卧室冲个澡,刚推门,搁在床头的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二姐,有事?” 叶洱闻言,语气不善,“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了?” “你今天吃火药了?” “还不是法国那群老家伙,都隔了十万八千里,还不忘指手画脚,惹急了小心姑奶奶撂挑子不干!” “好啊!我支持你。” “呃……你不是应该劝告加安抚吗?” “劝你什么?劝你继续给人当苦力?安抚你当了苦力还要任劳任怨?” 叶洱一听,瞬间就炸了,“妈的!老娘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地画图纸,那群老家伙就坐在办公室挑三拣四,说到底,老娘就是个打工的!被人当牲口使唤呢!” “你知道就好。” “欸,不对啊!我怎么觉得,有人存心煽风点火呢?” “嗯哼,你说的是我吗?” “一一,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夜辜星沉吟一瞬,语气也郑重起来,“二姐,你的才华全世界有目共睹,难道就没有想过创立自己的品牌?” 叶洱哀嚎一声,“怎么不想?老娘做梦都想!可是一没钱,二没人,还有和chanel总部签订的合约绑着,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夜辜星缓笑勾唇,“只要你愿意,这些都不是问题。” 那头,叶洱得逞一笑,“乖妞儿,俺就等你这句话呢!” “敢情这是下好了套等我钻是吧?” “哪儿能啊?我这叫见机行事!你看,咱们夜组个个都有出息,三三、小四、小五牵出去一遛,妥妥一排土豪狗,你再看看我,chanel首席设计师,听起来蛮高大上,可说白了不就是一打工妞嘛!大家都混得人模狗样,我总不能太差吧?”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chanel首席设计师还叫“太差”?时尚界的风向标,引领潮流的领头羊,光鲜亮丽,无数设计师穷其一生追逐的最高目标,到了这位眼里,就是个“打工妞”? 好吧,夜辜星承认,这是出自她口的论调。 那头,叶洱已经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撒娇卖萌,“我的心肝儿宝贝儿,我的好一一,这世上没有比你更美丽、更大方、更善解人意的美人儿了,所以,你一定会说到做到的喔!” “二姐,你就贫吧!” “快答应我嘛!” 夜辜星郑重了语气,“你真的决定了?不反悔?” 叶洱连忙表决心,“我发誓,绝不后悔。” “好,七天之后去递辞呈。” “mua啊!一一宝贝儿,你真是太可爱了!” 夜辜星眼中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二姐,你别高兴得太早,我话还没说完。” “你说你说!我听着呢!”显然,叶洱已经高兴颠儿了! “你的新品牌我要入股百分之四十。” “一一,你这丫头太黑了吧?!” “你有那么多钱?” 叶洱蔫了,她确实没有那么多钱投资注册一个新品牌,况且后期宣传包装,需要的钱更多,早期品牌经营就像一个无底洞,寻找合作对象,拉人入股势在必行。 夜辜星这样做,一来,是想帮叶洱,毕竟早期投入不是一个小数目;二来,也是看重叶洱本身的才华,商人逐利,当然是有利可图便趋之若鹜,而她姑且算个商人吧! 所以,于公于私,她都不会放过入股的机会。 “好,一言为定。”叶洱看得明白,心下感激,但是作为亲人,她们之间永远不存在“谢谢”一词。 夜辜星笑着轻嗯一声,“一言为定。” 叶洱长舒一口气,“为了庆祝我即将摆脱打工妞的身份,本人决定,自己给自己放假半天,一起去逛街?” 夜辜星应下,提议叫上刘馨婷。 “行,那我给十二打电话。” “嗯,半个钟后,时代天街。” 挂断电话,夜辜星迅速冲了个澡,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动手给自己化了个淡妆。 出门前,去看了儿子和女儿,叮嘱安瑾、安瑜看好孩子,又给安隽煌传了短讯,这才戴着墨镜,驾车出门。 刚停好车,便见叶洱和刘馨婷已经等在一旁露天咖啡座上,一行三人直奔顶楼。 叶洱是设计师,对衣服品味要求极高,而刘馨婷和夜辜星也不差钱,所以三人目标一致,直指国际一线大牌云集的顶层。 人分三六九等,衣服也一样,品牌更是如此,而楼层越高,代表的档次越高,消费越高,逛的人也越少。 夜辜星不缺衣服穿,安隽煌为她独辟了一间房作为衣帽间,而且每个季度都会有专业挑款师,根据她所偏爱的穿衣风格,选出这一季最流行的款式,源源不断送进别墅,几乎过着衣来伸手的日子。 可很多时候女人逛街购物,不一定是为穿而买,或许只是打发时间,抑或是作为几个女人之间联络感情的方式,比如现在。 三人进了gucci专卖店,导购小姐一看三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愈发满脸堆笑。 叶洱向来秉承着“无红不欢”的穿衣原则,一袭chanel红色洋装连衣裙,黑色蕾丝肩,裙摆微收,介于a字裙和包臀裙之间,恰好可以勾勒出叶洱丰腴的臀部线条,红与黑的强烈对比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脚踩六厘米红色高跟凉鞋,lv经典黑色荔枝纹压格大包,一个将世界顶级名牌都穿上身的女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妥妥的富婆一枚。 再配上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一头酒红张扬的发,简直性感得要了人命! 反观夜辜星和刘馨婷,二人则低调许多,但低调的奢华更让人着迷,因为乍眼一看,平平无奇,再一看,却别有洞天,神秘悠远,引人入胜! 这些导购小姐那都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炼出来的火眼金睛,是贫是富,是看是买,只一眼就能洞悉明了,这位红裙小姐一看就是个会享受生活的妙人儿,而这样的人,对于喜欢的东西,向来有勇气一掷千金,光是她手上那款lv经典款,就已经足够让很多人倾家荡产。 而另外两位也不差,一位短发精致,走干练中性风,白色小西装,parada今天秋季最新款,刚在纽约上市,华夏大陆还未开售,却已经被这位穿在了身上。 还有一位,长发披肩,墨镜遮面,黑色铅笔长裤勾勒出两条纤细笔直的长腿,脚下一双六厘米裸色高跟,脚趾颗颗饱满,指甲盖呈现出健康自然的淡粉色,只隐约刷了一层护甲油,趾骨窄小,肤色白皙,单看这一双脚就已经美不胜收。 上身是mcqueen这一季新款雪纺高腰衬衫,因为是英国的品牌,在设计的时候为了契合欧美女人高挑的身材而可以加长了下摆,却被她随意地挽了一个结在侧腰处固定,更显腿长。 一行一步间似要露出平坦白皙的小腹,却又在下一步被很好遮掩,真真是欲露还遮,欲语还休,一看就是深谙时尚潮流之人,看上去颇具明星大腕儿的风范。 两名导购小姐看准时机,上前接待。 夜辜星目光逡巡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一件绯色拼接款针织毛衣上,微微挑眉,“已经上秋装了?” 导购小姐这才反应过来,客人是在问她,笑意从容,一看就是经过严格培训,“是的,今年第一秋装新款已经上市,这件绯色针织衫就是其中之一。” 夜辜星点了点头,叶洱却不失时机上前,取过那件衣服在穿衣镜前比划一番,然后扭头去看夜辜星,“一一,你喜欢这件?” “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叶洱眨了眨眼,“就知道你对我好。那我去试试?” 夜辜星朝她点了点头,“去吧。” “可是,我钱包落车上了怎么办?” 夜辜星随手拣起一本杂志翻看,头也没抬,“你要是喜欢,我买单,总行了吧?” 叶洱顿时笑弯了眼,“怪不得十一整天嚷着要你包养,敢情这傍上小富婆了呀!” 刘馨婷闻言,走到夜辜星身边,似笑非笑看着叶洱,“你不会也没骨气地求包养吧?” 叶洱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嘴一撇,“我倒是想!” “出息!” “十二,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随手买支股票都能涨停板的人,哪里能体会我们这种工薪阶层的苦哟!” 刘馨婷轻嗤,“二姐,你就继续演吧,不当设计师,可以去当演员。” “那怎么行?!我是好人,不跟自家姐妹抢饭碗,再说,我也是要当老板的人了!”言罢,风情万种一甩臀,袅袅婷婷进了试衣间。 刘馨婷看着夜辜星,“她什么意思啊?” “哦,二姐想创立自己的服装品牌。”夜辜星翻看着杂志,头也没抬。 “她想跳槽?!” “嗯啊。” “她哪儿来这么多钱?”刘馨婷兀自纳闷儿,她现在也算叶洱的个人投资顾问了,叶洱有多少资产,她心知肚明,包装一个品牌不是小数目。 夜辜星指着杂志上一件黑白条纹的夏裙,朝一旁导购小姐开口询问:“这条裙子有吗?” “您运气真好,这款黑白塑身横纹裙本店总共两条,昨天卖出一条,还剩最后一条,请问您需要试穿吗?” “拿给这位小姐试试。” “好的。” 刘馨婷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今天要当善财童子?” 夜辜星笑道:“见者有份嘛!”她从导购小姐手上接过裙子,塞进刘馨婷怀里,“去试试吧!” “好。” 刘馨婷刚进试衣间,夜辜星低头继续翻阅杂志,不一会儿,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从进门处传来,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抬头望去,微微挑眉,倒是个熟人…… ------题外话------ 二更:十点以后! 昨天福利已发,外加一个萌萌哒小剧场,欢迎大家进v群观看!(羞羞……)么么扎! 041两个脑残,怎么是你 说熟,其实也不过一面之缘,江家的人,满月宴上见过一次,和顾芳兰长得很像,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江家留学在外的女儿,江昊霆的亲妹妹,江雨凝的亲堂妹——江雨晴! “nina,你看那条百褶裙,听说是golden今年夏款新作,不愧是和千面设计师two齐名的存在,这条裙子无论从材质,还是裁剪上看都完美得无可挑剔!”一个娇怯的女声难掩激动。 江雨晴却摇了摇头,目露遗憾。 唐禹诗心里一声咯噔,试探着开口,“nina,我……说得不对吗?” “当然不对了!而且是大错特错!这条裙子下摆宽大,上身有亮片装饰,加之胸前明显的褶皱设计,明明是去年的旧款,今年由golden亲自设计剪裁的那条百褶裙取名——风荷!出自宋代词人周邦彦《苏幕遮》中,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以此暗喻东方女性亭亭玉立,端庄大方之美。所以,风荷的下摆微收,近乎于小香裙的风格,有几分旗袍的味道,上半身则是走简约风,仅有一排白色流苏作为装饰,怎么可能会出现俗不可耐的亮片?” 导购小姐适时上前,笑着恭维:“这位小姐真有眼光,这一条确实是去年的旧款,仓库清货,所以才挂了出来,我们橱窗里的这一条才是由golden大师亲自操刀设计的风荷。” 江雨晴顺势望去,而后满意一笑,赞道:“不愧是大师作品!” “我看小姐对服装设计有着极其敏锐的触感,想必也是个行家吧?” 江雨晴优雅一笑,落落大方,“行家不敢当,我是学服装设计的,碰巧罢了。” “能让未来的服装设计师驻足流连是我们gucci的荣幸。” “承您吉言。” “我发现小姐的气质很适合我们今夏新款,不如进来看看?” “好啊!”江雨晴兴致颇高。 导购小姐满脸堆笑,动动嘴皮子就招揽了一笔生意,这个月的提成有着落了,心下窃喜。目光掠过唐禹诗,微带轻蔑,一身高仿货,亏她还敢进品牌店,真是不怕闹笑话!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唐禹诗也试图像江雨晴那般从容一笑,却无论如何也管不住那双因心虚而闪躲的眼,明明想装出一副坦坦荡荡、落落大方的样子,可到底是火候不够,整个人矛盾又扭曲,导购小姐眼中轻蔑更甚。 当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时,江雨晴顺势挽住她的胳膊,笑容灿烂,宛如娇花,“诗,我们进去看看吧!学服装设计呢,就是要多看多摸,看多了就知道如何画图,摸多了就知道如何用料,professor,king曾经说过,一个伟大的设计师应该要熟悉天底下所有材料,哪怕是鳄鱼皮。” 唐禹诗笑着点了点头,但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僵硬。同在巴黎服装设计学院进修,两人是同学,是舍友,是好朋友,可江雨晴什么都要压自己一头,无论家世外貌,还是学习成绩,只要和江雨晴站在一起,她总是被比下去的那一个! 在老师眼里,江雨晴是设计天才,在同学眼中,江雨晴美丽善良、温柔大度,所以,江雨晴是白天鹅,而她唐禹诗只是丑小鸭! 一开始,她嫉妒得快要发疯,甚至幻想过将这只白天鹅杀死在睡梦中!出国之前,她是父母、哥哥捧在手心的公主,是老师的宠儿,同学们羡慕的对象;出国以后,江雨晴变成了曾经的自己,她恨,她恼,她不甘心! 可是,江雨晴偏偏不懂看脸色,还一味和她亲近。 唐禹诗一方面和江雨晴假意交好,一方面则伺机陷害。可是,当她通过接触,逐渐了解到江雨晴显赫的家世后,她就转变了策略。 从一开始的不冷不热,到如今曲意逢迎,唯一不变的,恐怕就是那满满的虚情假意了! 她的家庭不错,父母都退休,哥哥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学教授,嫂子是市长千金,但却比不上江家那种顶级豪门,和江雨晴交好,或许能让她飞上枝头也不一定,就像嫂子说的——只要你费尽心机,就没有得不到的男人! 据她所知,江雨晴还有个亲生哥哥…… “诗,你看这条裙子如何?”江雨晴对着镜子在身上比划。 唐禹诗猛然惊醒,忙不迭点头,“好看!nina,你挑东西的眼光真是没得说!” 恭维的话谁不愿意听?江雨晴顿时眉开眼笑,灿若骄阳,“你喜欢就好。” 唐禹诗一愣。 江雨晴解释:“我准备送给你的。” 唐禹诗心下一喜,这才正眼瞧了江雨晴手里那条黑漆漆的长裙,眸光微闪,指着对面那件鹅黄色及膝雪纺裙,笑道:“nina,你不觉得那条裙子的颜色更能让人眼前一亮吗?” “是啊!鹅黄色确实很衬人,可你的肤色属秋系,偏暗黄,是典型的黄种人皮肤,鹅黄色并不适合你。” 一旁的导购小姐抿了抿唇,忍笑低头。 江雨晴这话,是站在专业挑款师的角度给予最中肯的评价,说的也全是事实,可是听在某些人耳中就彻底变了味。 唐禹诗暗中紧了紧拳头,狠狠瞪了眼那忍笑敛眸的导购小姐,心里早就把江雨晴恨透了!居然当众讽刺她皮肤暗黄?偏偏她还要笑脸相对,僵硬地提起唇角,“nina,我的意思是,那条裙子很适合你!” 江雨晴看了看,导购小姐连忙将那条裙子取下来,递到她手里,“确实很衬我的肤色,行了,替我包起来吧。” 导购小姐连连应是,眉开眼笑,一般会逛gucci这种高端品牌店的人,哪个不是出手大方? “诗,这条裙子你要试试吗?” 唐禹诗心里在滴血,她明明可以选到一条更好的!江雨晴向来如此,任何事情只要她决定了,对方就必须接受,你一开口反驳,她就会不停争辩,尤其是在穿衣搭配上,简直到了自负的地步,非要别人按她的喜好打扮,否则,她会当众将你从头到脚批评得一无是处,不管在任何情况、任何场合之下,她大小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会顾忌别人! 唐禹诗在心底一遍遍告诫自己,忍耐!一定要忍耐!等她嫁入豪门,有的是机会收拾江雨晴这个公主病患者! “不用试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江雨晴笑容愈发灿烂了几分,把裙子递给一旁导购小姐,“包起来,等会一起结账。” “好的。” 唐禹诗亲昵地摇晃着她的胳膊,“nina,你对我真好!” 江雨晴温婉一笑,“我们是好朋友当然要互帮互助。我知道你买不起gucci,刚好我哥给我发了零用钱,好姐妹当然要有福同享咯!” 唐禹诗唇边笑意逐渐僵硬。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夜辜星唇角轻勾,只在心里默默骂了两个字——“脑残”。 江雨晴左看看,右看看,显然在找什么东西,“请问,你们店里有那款黑白横纹的夏装连衣裙吗?” 导购小姐一愣。 江雨凝生怕自己叙述得不够详细,对方没听懂,连忙补充:“就是黑白相间的打横条纹,收腰设计,在这个地方有一个斜挎的蝴蝶结,是gucci今年的夏装新款,昨天我看我……嫂子穿着,她说,她是在你们店里买的,请问还有吗?我想试试……” 导购小姐目露为难,余光不动声色朝夜辜星所在的方向一瞥,却见对方正低头翻看杂志,动作悠闲,看上去也不像好惹的人。 “这位小姐,真是对不起,您说的这条裙子,我们店里只有两条,昨天被人买走一条,剩下的一条……有客人正在试穿,所以抱歉……” 江雨晴眸中神色一黯,“这样啊……真是太可惜了。” “其实,您可以稍等一会儿,那位客人正在试穿,或许她不会买……” “不用了,”江雨晴秀眉微拧,“别人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要。” 那导购小姐顿时一噎。 而唐禹诗关注的焦点却不在此,而是江雨晴口中那一声“嫂子”,心骤然一提,面上却不动声色,状似无意地开口,“呀!nina,我都不知道你哥哥结婚了呢!” 江雨晴不疑有他,“还没呢!那是我准嫂子,和我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两个人结婚是板上钉钉,迟早的事!所以,我就先改口咯!” 唐禹诗松了口气,“意思是说,还没结婚……” “我想,应该快了吧!” 唐禹诗眼眸一紧,“什么意思?” “听我妈说,她和秦家那边已经开始张罗我哥和思卉姐订婚的事了!你说,订婚之后,离结婚还远吗?”江雨晴面带笑意。 “是吗?我都还没听你说起过你的这位准嫂子呢!” 江雨晴偏过头来看她,唐禹诗连忙挂起笑容,“我这位嫂子,那可是传奇,怕是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呢!也难怪我没说了……反正,思卉姐已经优秀到无法用语言形容啦!” “听你这么说,我反而更有兴趣了,怎么办?” “简单说吧,我嫂子系出名门秦家,现在是国家新闻部新闻联播主持人,你今晚回去看新闻就能看到了,十八岁考上中青院播音主持系,大二的时候就同时拿到了斯坦福大学和剑桥大学两所世界顶级高校的offer,可是,她最后却选择参加美国毕业考,凭自己的实力考上了世界排名第一的哈佛大学,还去非洲当过战地记者,在联合国采访过……” 唐禹诗越听,心情越沉重,突然,眼前一亮,目露崇拜,“天呐!你这位嫂子真是太优秀了!可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没事,你问吧!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哪有这么多顾忌?” “那我真问了哟!”唐禹诗眸光微闪。 “嗯啊!问吧问吧……”江雨晴笑意盈盈,一边挑选着衣服,一边回应。 “既然她和你哥从小青梅竹马,那他们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订婚呢?” 唐禹诗眨巴着眼,天真好奇的模样让江雨晴没有半点防备,稍稍压低了声音,“这都怪我哥!明明思卉姐那么优秀,他倒好,这么多年了,一直对人家不冷不热,婚事也被他一拖再拖,有时候,真搞不懂男人在想些什么……” 唐禹诗眸光微闪,唇角的弧度也蓦地增大几分。 “我本来还想着穿那条裙子参加我哥的生日趴呢!唉,看来是没机会咯……” “非要那条裙子不可吗?” 江雨晴坚定地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我宁愿不去,也不愿意将就。” 唐禹诗在心里暗骂她有病,为了一条裙子,居然连亲哥哥的生日party也可以缺席。 “本来,我还打算带你一起去,刚才连礼服都替你挑好了,真是可惜……不过,下次还有机会。” 唐禹诗心下一动,“nina,你……真的愿意带我去?” “当然了,你是我的好朋友嘛!” 唐禹诗目露感动,“你对我真好,”然后,吸了吸鼻子,“作为朋友,我也想尽自己努力为你做点事!” 在江雨晴感动的目光下,唐禹诗走向一旁的导购小姐,无论如何,她都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只要去了生日party,凭她的手段,还怕男人不乖乖上钩? “请问,那条裙子是被带进了哪个试衣间呢?” 导购小姐一愣,“我们这里是不允许……” “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找那位小姐谈谈,看她是否能忍痛割爱,毕竟,我朋友真的很喜欢那条裙子。” “这个……” 就在这时,两个试衣间的门同时打开。 叶洱上身绯色针织衫,搭配米白色小脚裤,脚踩红色高跟凉鞋,白与红的强烈对比,让人眼前一亮。 只见她朝夜辜星放电似地眨了眨眼,一头酒红色发丝在空中划出一个撩人的弧度,肤色白皙,映衬着烈焰红唇,这哪里还是个人,分明是只勾人的妖精! 夜辜星已经放下杂志,笑着拍了拍手,赞道:“perfect!” 目光右移,只见刘馨婷一袭黑白条纹连衣裙,配上干练的短发,妥妥的御姐范儿,若非场合不对,夜辜星简直想吹口哨! 突然,一声惊呼乍响,带着一种不敢置信的尖锐,“怎、怎么是你?!” 夜辜星回头,只见两名“脑残”之中,一身高仿名牌的那位正惊恐地瞪大眼,盯着刘馨婷,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眼底翻涌着恐惧与惊怕。 不好的预感陡然袭来,夜辜星迅速转头,却见刘馨婷迅速惨白的脸色,身体摇摇欲坠…… 042忍气吞声,贱人与狗 夜辜星两步上前,将她扶住,“没事吧?” “没事,”刘馨婷扯出一抹笑,“有些累了,我们走吧。” 夜辜星分明擦觉到她笑意之中的勉强,却并不言语,一个眼神将叶洱正欲出口的疑问逼回肚里,透过墨镜深深看了那人一眼,从包里摸出一张黑金卡递给一旁导购小姐,音色冷锐,“结账。” 导购小姐蓦地一个寒颤,接过卡,视线辅一接触到黑金卡面,双手便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看向夜辜星的目光竟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敬畏。 安家……居然是安家?! 只有那个家族的高层才有资格持黑金卡,无限额消费! “好,请、请您稍等。”导购小姐躬身退下,虽早已冷汗涔涔,却仍旧不忘笑脸相对。 “等等!”陡然拔高的尖锐嗓音让夜辜星下意识皱眉,她明显察觉到刘馨婷的颤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眸底飞速掠过一抹冰凉,连同凛冽的眼神,却被墨镜悉数遮挡。 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的唐禹诗眼见裙子就要被别人买下,那她企图通过江雨晴牵线搭桥勾引江昊霆的计划岂不是彻底破产?! 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她绝不能白白错过!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细想为什么时隔七年,本来应该死透的人又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这样急急开口,尖锐的嗓音似要划破听者耳膜。 导购小姐脚步一顿,笑容官方,露出整洁的八颗牙,“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唐禹诗却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到刘馨婷面前一步远,停住,目露轻蔑,“那谁……这条裙子我朋友看上了,你马上脱下来。”理所当然的语气,仿佛习惯了颐指气使。 夜辜星骤然拧眉,却并未急着开口,而是观察着刘馨婷的反应,叶洱柳眉一竖,火爆脾气一触即发,却被夜辜星一个凉凉的眼神制止,不得不偃旗息鼓,心里已是憋屈得不行。 而夜辜星的想法很简单,刘馨婷和这个脑残一看就是旧识,其中恩怨必定不浅,否则,脑残不会用那种惊异甚至于惊悚目光看她,更不会用这样理所当然的口气对一个陌生人讲话,而刘馨婷也不会如此失态! 她现在迫切想知道的,不是这两人之间过去的恩恩怨怨,而是刘馨婷用何种态度对待曾经! 夜辜星不会枉做好人,一切选择权都在刘馨婷手上!如果,刘馨婷选择反击,那夜辜星会不问对错,护短到底;如果,刘馨婷选择隐忍,那夜辜星会二话不说,把这条裙子让出去。 无论是曾经的叶紫,还是如今的夜辜星,同样的灵魂,铭刻着同样的冷漠。对自己的事尚且冷漠自持,对别人的事,也可以做到冷眼旁观。 再好的医生救不活一心求死的病人,而她从不对放弃自我的人伸出救赎之手,因为,救不活,不值得浪费精力! 无情也好,冷漠也罢,在夜辜星眼里,内心不够强大的人,不被现实击垮,也会被自己打倒,她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变成那样,尤其是,曾经坚韧好强的夜十二! 江雨晴见状,连忙伸手去拉唐禹诗,朝刘馨婷抱歉一笑,“这位小姐,对不起,我朋友不是故意的,她看我实在太喜欢这条裙子,所以才……希望你不要见怪。” 江家嫡出的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根本不会为了一条裙子而失了风度,况且,江雨晴并非那种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先来后到,她还是拎得清。 最近,安秦两家斗得不可开交,纪家和江家都低调做人,就怕引火烧身,出门前,父亲就多次叮嘱,告诫她千万不能惹事,所以,她并不想和这群人起冲突,只求息事宁人。 可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意,只见唐禹诗气得直跺脚,满眼恨铁不成钢,“nina,你怎么可以和这种低贱的人道歉呢?!” 江雨晴一愣,“诗,你说什么呢?!”这三人光看穿衣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再看导购小姐接过卡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恭敬,想必是张钻石卡! 这种人也叫“低贱”的话,那世上还有什么人能称得上“高贵”二字?尤其是那个戴墨镜的女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唐禹诗轻嗤一声,鄙夷的眼神将刘馨婷从头看到脚,“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你。哦,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我哥和晓薇姐的女儿都快五岁了,你说,你这个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不是自取其辱吗?” 刘馨婷面色刷的一下惨白,若非有夜辜星扶着,她可以已经跌坐在地。 唐禹诗得意一笑,“行了,废话不多说,裙子留下,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江雨晴惊讶地看着好姐妹刻薄的嘴脸,她想不明白,温柔腼腆的唐禹诗怎么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诗诗,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呢?!”她有些愤怒地开口责问,好像受到了莫大的蒙骗。 唐禹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江雨晴面前应该是无辜又胆怯的模样,眼珠一转,霎时就有泪水淌落,“nina,你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恶毒!她是我哥的前任,本来我以前挺喜欢她的,可没想到,却是只毒蝎子!她……她居然狠心地把我妈从楼梯上推下去,摔断了腿骨,医生说,若是再晚半个小时,就直接瘫痪了!” 江雨晴一惊,似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连忙递上纸巾,出言安慰。 夜辜星和叶洱对视一眼,皆是满目震惊。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似乎已经超出了预料,刘馨婷眼睑低垂,不明所想,夜辜星冷然如冰,心里一半是急,一半是气。 她急,是想弄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气,是看不得刘馨婷忍气吞声的受气包模样! “不是叫你结账吗?听不懂我说的话?!”夜辜星朝一旁早已呆愣的导购小姐冷冷开口,不威自怒的模样,让人心惊胆寒。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马上为您结账!”言罢,疾步快走,行至收银台。 唐禹诗愈发气急败坏,恨恨瞪了夜辜星一眼,却朝着刘馨婷开炮:“你这种人,配穿gucci的衣服吗?!我警告你,今天不留下裙子,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呵呵……我当是谁?一个全身高仿的山寨货,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我叶洱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裙子,我们要定了!就算买回去当抹布使,也绝不便宜贱人!” 夜辜星没有开口,却也不再阻止叶洱,她只是固执地关注着刘馨婷的反应,不放过一丝一毫,她倒要看看,曾经那个敢爱敢恨、杀伐果决的夜十二是不是真的已经被现实磨去了棱角,变得委曲求全?! “你说谁是贱人呢?!”唐禹诗被人揭了短,满眼恼怒,尖声质问。 叶洱红唇轻勾,两手一摊,这个动作由她做来,真是说不出的潇洒、道不尽的慵懒,“谁应就说谁咯!”继而神秘一笑,“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急着对号入座。” “你!”唐禹诗全身颤抖,眼珠一溜,转向江雨晴,“nina,她说我不要紧,可是这话分明连着你也骂进去了!真是好过分……” 江雨晴眼中闪过一抹为难,良好的家教让她做不出“泼妇骂街”的丑态,而且她也不想惹事,虽然,诗诗母亲的遭遇很值得人同情,可她毕竟是个局外人,不好说什么。 叶洱却似笑非笑地望着江雨晴,“小姑娘,我看你人还算不错,是个讲道理的,姐姐我就大发善心,指点你一句,投资有风险,交友需谨慎,免得被人当枪使!” 江雨晴不是傻瓜,警惕地看了唐禹诗一眼,笑道:“诗诗,这条裙子既然已经被人买下了,我们就不要夺人所爱,算了吧?” “算了?!怎么能算了?!像她那种低贱的人,配得上这么高贵的裙子吗?!” 江雨晴被她吼得一愣,眼中防备更甚,可是,被怒火和妒火烧昏了头的唐禹诗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性格中暴躁、泼辣的一面再也不加掩饰,无所遁形。 没错,唐禹诗早已失去了理智,火光燎原!不管这条裙子最终归属何人,她都铁了心要羞辱刘馨婷! 七年前,就该死的人凭什么活到现在?非但好好活着不说,还逛品牌店,穿着她都买不起的奢侈衣裙,凭什么她能过得如此滋润?! 明明是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 当初,在唐家,她可以欺负她、陷害她,如今,也一样可以! “刘馨婷,你听见没有?!我让你把裙子脱下来!不准买!” “呵呵……今天真是长见识了!本来,我觉得母狗已经够贱了,没想到原来真的有人比母狗还贱还不要脸!你算老几?你以为gucci是你家开的呀?老娘有钱,想买就买,买回去当卫生纸用也不关你的事!既然你这么能耐,就掏钱把这里所有衣服都买下啊?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个一身高仿a货的骚丫,想必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啧啧……你这种人,一看就是家里寒酸贫贱,却心比天高,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鸡!” 叶洱像打量货物一样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番,继而目露遗憾,痛心疾首,“这个世上,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太多,而你就是其中之一!我劝你还是撒泡尿先照一照,就你这土肥圆、黑穷丑的样子,当三陪都有人嫌糙!没钱,就别来逛品牌店,还大言不惭地放狠话,什么别想出这个门……你以为你是黑道大佬的情妇啊?啊呸——” 叶洱红唇一撇,直接竖中指!论毒舌,叶洱的级别和夜辉月有得一拼,两个人都是愤怒上脑就不管不顾的类型! “你这个死八婆居然敢骂我?!”唐禹诗袖子一撸。 “死八婆说谁呢?” “死八婆说你!” “是啊!你这个死八婆说我!哈哈哈……” 几位导购小姐也忍俊不禁,同样是在骂人,叶洱妙语连珠,始终笑意不改,一身红装,贵气逼人,而唐禹诗则面孔扭曲,目露愤恨,谁高谁低,瞬间分明。 如果说叶洱是油画里的贵妇,那唐禹诗就是贵妇身边那只张牙舞爪的贵宾犬——再怎么吠,终究是只畜生! 这时,导购小姐上前,将卡置于掌心,恭敬递还给夜辜星,“已经结账完毕,谢谢光临。” 夜辜星收回卡,深深看了刘馨婷一眼,朝叶洱开口:“二姐,走了。” 叶洱闻言,应道:“来了!谢谢一一送我衣服,这里的空气都被某个嘴不长毛的畜生给污染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言罢,几步跟上,还扭头做了个飞吻,“再见了,a货小姐!其实,我觉得野鸡小姐和您更配呢!” 然后朝导购小姐礼貌颔首,“你们店里的衣服不错,可惜,招惹了阿猫阿狗,晦气!下次记得在门口放块牌子,就写——贱人与母狗不得入内!知道了吗?” 店长的面色有点黑,“谢谢光临,至于您的建议,我们……会慎重考虑。” 叶洱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态度不错,好评。” “……” 唐禹诗气得全身发颤,朝刘馨婷的背影破口大骂:“贱人!活该你生不出孩子!那瓶药怎么就没把你吃死,居然只掉了孩子?!你怎么就不陪那个短命的小鬼一起上西天,偏偏活着碍我的眼……” 啪—— “你、说、什、么?!” 唐禹诗瞳孔骤然一缩,顾不上脸颊的疼,下一秒,便被铺天盖地的恐惧淹没,因为,她的脖颈正被人捏在手上,越收越紧……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虐渣渣!~ 043大干一场,为你递刀 “咳咳……你这个贱女人……快、快放开我!”唐禹诗涨得满脸通红,眼白突出。 刘馨婷却不闻不问,径直收紧手中力道,“当年,不是意外,对吗?”一字一顿,明明早就已经猜到了答案,却仍然固执地想从别人口中得到证实,她还在奢求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唐禹诗惊恐地瞪大眼,四目相接,她分明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血腥的杀意,癫狂,冰冷,不顾一切! 她仿佛看见死神挥舞着镰刀,正向她一步步靠近,下一秒,就会被夺走呼吸! “啊——”唐禹诗开始惊恐地尖叫,“报、报警啊——” 这时,惊呆的众人才反应过来,江雨晴害怕地缩进角落,全身颤抖,而几位导购小姐惊叫不断,抱头鼠窜,店长理智尚存,试图上前劝说,却被刘馨婷眼中阴鸷之色吓得后退半步,再也没有勇气上前。 夜辜星和叶洱对视一眼,眸中神色俱是一厉,只见叶洱伸脚,对准进门处一个玻璃暗窗狠狠一踢,玻璃应声而裂,她蹲身摸到一个凸起的按钮,用纸巾包裹住手指,然后用力一按,大门缓缓降下,逃生通道也被瞬间堵死,除非重启开关,否则,里面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店长见状,面色大变,“你、你们想干什么?!来人啊——救……”冰凉的刀片紧紧贴上颈部动脉,店长蓦地瞪大眼,吓得双腿发颤,却又不得不拼命稳住身形,不敢乱动分毫,生怕这一动,刀刃就嵌进了肉里! 见对方立刻噤声还算识相,夜辜星手里的刀片松了半分,但仍旧贴在肉上,必要时刻,绝对能够一击致命。 女人淡笑勾唇,墨镜掩映下的双眸扑朔迷离,宛如一口烟雾缭绕之下的古井,深邃,迷离,“放心,我们一不劫财,二不劫色,只是想你们的地方,处理一点私事,任何损坏,事情解决之后,照价赔偿。听明白了?” “听、听明白了……”店长战战兢兢,妆容精致的脸上已然惨白,像扑了层厚厚的面粉,闻言,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不知为何,她相信这个女人的话,潜意识里,她就没把这三个剽悍的女人当成抢劫犯,恐怕这世上也没有手持黑金卡的抢劫犯吧? 对方来头不小,所以才敢这样闹腾。看来,是私人恩怨,殃及池鱼罢了。 “我现在放开你,让你手下的那些店员通通闭嘴,明白?还有,别想着报警或者叫人,你信不信,就算警察来了,也只会当做没看见。不信,大可一试,我不拦你。” “不不不……我、我信!” 夜辜星收回刀片,方才在包里随手一摸,刚好摸到修眉刀,取了刀片,充当临时道具,还挺好用,眼神一凛,那店长险些一个踉跄。 只听她扯开嗓音,试图用最平静的音调喊话,但还是不免带上了几分颤抖,“大、大家都给我闭嘴!闭嘴!在平时开会的地方站成一排,一分钟时间!” 果然,店长开口,这些店员瞬间消停,乖乖去角落面壁罚站,腿肚子却不停颤抖,心中暗骂倒霉,还以为遇上了大客户,没想到来了群女土匪! “二姐,只留后面一排灯,其余灯光全都灭掉;在玻璃橱窗内摆出暂停营业的告示牌;把室内监控录像调到一个小时之前开始重复播放;还有,别忘了洗掉我们进门之后到现在的记录。” 叶洱两眼放光,在心里吼了句,“一一威武!”然后,开始执行命令,刺激感直线爆棚,自从上次把小四他们从七号死亡狱救回来之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操练了!今天,就算小试身手!反正出了事,有妹夫兜着,她怕个毛?! 干就干!还怕干得不够大呢! 做完这一切,夜辜星在一旁沙发落座,叶洱两手一撑,干脆直接坐上了收银台,从计划成型,到大功告成,只在短短一分钟内! 此时,安静的氛围之中,只听得唐禹诗艰难的喘息声,昏暗不明的灯光下,依稀可见她绛紫色的面庞,夜辜星眸光冷淡,叶洱则是兴味盎然。 就算刘馨婷今天真的掐死了那人,她们眼都不会眨一下,这就是权势的美,一手遮天呐!再说,准备工作不是白做的,以前接受训练,处理这种情况,只是基本功! 原本还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江雨晴不知哪来的力气和勇气,一冲而出,用蛮力撞开了刘馨婷的手,唐禹诗身体一软,跌倒在地。 “诗,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啊!”江雨晴崩溃大叫,“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刘馨婷眸中怒色恨色交织未褪,此时,更添了浓浓的嘲讽和轻蔑,“杀人凶手?”尾音轻若弦颤,却萦绕着阴鸷与狠戾。 江雨晴眼中闪过一抹惧色,这个女人的表情实在太恐怖了! “你、你还想干什么?!你这个魔鬼!你杀了人!你杀了人!” “蠢货!” 夜辜星冷嗤,叶洱则是笑出了声,前合后仰,她们都在不问缘由地用实际行动给予刘馨婷最大的生杀自由,亲人之间,自当如此! 你若反击,我便送上最致命的利刃;你若反抗,我便给予最强有力的支撑! 这也是为什么,夜辜星忍到现在才动手的原因!只要刘馨婷想,她和叶洱就会无条件站到身后,为她扫平一切障碍! 转头的一瞬间,刘馨婷眼里涌动着晶莹水光,恍然惊觉,她自以为是的隐瞒是有多愚蠢?!她一味的忍气吞声是有多憋屈?! 她的亲人们,一直都在等她敞开心扉,可她却懦弱地选择了逃避,如今,血淋淋的真相摆在眼前,她才知道,这些年,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一段遭遇背叛的爱情,一个夭折腹中的孩子,让她变得敏感又脆弱,她害怕看到夜组众人同情的目光,所以,她固执地隐瞒了一切,用笑容和坚强伪装自己,筑起了一堵厚厚的心墙,却隔开了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她错了!大错特错! 当年,她就怀疑过流产真相,只是自欺欺人地不愿相信,她将最美好的爱恋,都给了那一个人,就算没了孩子,也不愿打碎曾经珍之重之的那段爱情,却换来血淋淋的惨痛教训!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那如鲠在喉、芒刺在背的感觉是因为什么! ——因为愧疚!为了肮脏的爱情,她对不起那个从她身体里流掉的孩子!那是个成型的男婴——她的亲骨肉,也是这个世上唯一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如今,她不会再软弱下去!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那些害死她儿子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十二,有个不长眼的脑残说你杀了人,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你若没把人杀死,岂不是辜负了对方一番美意?” 刘馨婷勾唇一笑,“是啊!既然有人喜欢装死,那……我就成全她咯!也算好事一桩!”言罢,高跟鞋踏上女子白嫩的手背,狠狠一碾,杀猪般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传来。 夜辜星冷笑垂眸,朝那瑟瑟发抖,极力降低存在感的店长招了招手,“三杯咖啡,现磨。” “……” “没听懂?”夜辜星挑眉冷笑。 “懂、懂……” “还不快去?” 其实,店长心里是奔溃的,天呐,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喝咖啡,还要求现磨!妈的,她这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才遇见了这几个女煞神哟…… 她决定,这个周末一定要去拜拜,求平安…… 唐禹诗掐着自个儿脖颈,咳得撕心裂肺,叫得奇惨无比,眼泪直流,鼻涕直淌,嘴上仍旧不忘骂骂咧咧,她以为刘馨婷还是曾经那个在唐家老母面前伏低做小,在她面前极尽讨好的刘馨婷。 “贱人!你该死!活该我哥不要你!活该你死了儿子,一辈子没有送终!” 啪——啪—— “吃耳光的滋味好受吗?很爽吧?当初,你打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像我现在心里这么畅快呢?哦,我想起来了,你一共给了我四个耳光。第一个耳光,是在你放学回家,发现我穿错了你的拖鞋,你当时说了什么来着?让我好好想想……哦,你说,我这种来路不明的野女人,指不定染上了什么传染病,或者犯了事,以后都不准碰你的东西。所以,这两个耳光是我还给你的,千万不要客气!” 啪啪啪啪—— “第二个耳光,是你发现我和你哥抱在一起的时候,你说,我这种下贱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你那名牌大学的哥哥!这四个巴掌,看在我们当初深情厚谊的份上,我免费送。” 啪啪啪啪啪啪—— “第三个耳光,妇产科检查报告出来,确诊我怀孕了,而你当着所有医生的面,骂我不要脸。方才这六个耳光,算是我回敬你,至于为什么是六个,因为,论不要脸,谁比得上你?当然多多益善,就怕打不到你没脸的面皮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第四个耳光,是我流产之后,你幸灾乐祸,骂我福薄命硬,克死了孩子,对不起唐家!”刘馨婷目光一狠,“而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就是你唐禹诗和你那刻薄恶毒的老母!” 江雨晴尖叫一声,看着地上满口鲜血的人,再也忍不住,昏死过去! 唐禹诗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十几个耳光扇得两眼发懵,她怎么也无法料到,曾经软弱可欺的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不她已经不是人了!她是魔鬼!是来报复她们一家人的! 夜辜星握杯的手一顿,全身笼罩在一片寒气之中;叶洱则是直接将咖啡杯掷到了唐禹诗脸上,滚烫的液体让她再次发出惨叫。 刘馨婷用脚碾上她的胸口,“我要你,亲口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哈哈哈……”唐禹诗却癫狂大笑起来,“真相?!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还非要从我口中求证,有本事,你当面去问我哥啊!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刘馨婷身体一颤,脚下愈发用力,“说,或者,死!” “你不敢动我的!这是法治社会,杀人偿命!我嫂子是市长千金,她绝对不会放过你!” “是吗?”夜辜星端着咖啡杯,起身,踱步走近,悠游的步调,却仿佛千金闷锤,一步一锤,都狠狠敲在了唐禹诗心上,“市长千金?姓……林,对吧?” “你、你知道就好!” 夜辜星红唇一勾,手中白瓷咖啡杯微倾,滚烫的液体不偏不倚,恰好淋在唐禹诗脸上,“我当然知道了,听说这位市长千金名牌大学毕业,前途一片光明,却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寒酸教书人,真是鲜花插牛粪,原来,你跟那牛粪是一家啊?” “你、你也是贱女人!跟刘馨婷一路货色!晓薇姐一定会为我出头!” “哦?”夜辜星秀眉微挑,用鞋尖,挑起对方下巴,居高临下,嘲讽和轻蔑一览无余,“不如……我们试试看?” 唐禹诗目露愤恨,却难掩惧怕,这个女人的笑就像藏了毒针,她看不清对方墨镜下刻意隐藏的容貌,却能够清晰感觉到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凉,再也忍不住,她崩溃地嘶吼——“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夜辜星询问的目光看先刘馨婷,刘馨婷浅浅一笑,蓄满泪光的眼里是全然的信任与依赖,微微点头。 叶洱也顺势上前,一脚踢在唐禹诗脊椎骨上,骨头碎裂的轻响格外明显,惨叫再起。 夜辜星蹲身,鼻梁上的墨镜折射出幽幽蓝光,“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题外话------ 咳咳……明天继续虐唐家人! 044请君入瓮,滑胎真相 林晓薇接到小姑子电话的时候,正和闺蜜逛街。 “诗诗?” “嫂、嫂子……” 林晓薇眉心一拧,“你的声音在抖,发生什么事了?” “嫂子,我遇到点麻烦,你帮帮我好不好?” “诗诗,你先把事情讲清楚,这样我才好想办法帮你!” “我……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你来一趟吧?要是不方便的话,我让哥来……” “别拿这些小事去烦禹谟,他最近在实验室研究新课题。你现在在哪儿?” “时代天街,顶层,gucci专卖店。” “好,你在店里等我。” “嫂子,你一定要快点来!” “知道了。” 挂断电话,林晓薇整张脸瞬间黑沉下去,一旁闺蜜见状,关切询问:“晓薇,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除了那烦人的小姑子还能有谁?” “她不是出国留学了吗?” “两个月前回来的。” “她怎么了?” “说什么遇到了麻烦,让我去解决,还真把我当佣人使唤了?我现在一见到她,就是气。” “你说你何必呢?堂堂一个市长千金,嫁进了唐家这种小门小户也就算了,还得给这一大家子当牛做马。以前,你一意孤行要嫁给唐禹谟我就第一个不赞成,可你偏偏不听,非要往那坑里跳,现在问题来了吧?” 林晓薇轻叹一声,“我从不后悔嫁给禹谟,只是他妈和他妹妹太让人窝火了!” “自古以来,这婆媳关系和姑嫂关系就是两大难题,你现在全有了。” “你是不知道,他那个妈有多抠门,平日里生怕我多花她儿子一分钱,把那存折捂得跟什么似的,我买一件超过三百块的衣服她就说我浪费,不会勤俭持家,一看见我在镜子前面涂涂抹抹,她就阴阳怪气,有一次竟然还说我不知检点!还有女儿,被她奶奶教得又小气又孤僻。前几天,我带她去超市,她说她想吃冰棍,我那个时候忙着付账,也没空理她,后来你猜怎么着?” 闺蜜眼睛瞪得老大,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儿,果然—— “她居然自己拉开冰柜,趁售货员不注意掀开一杯雪糕的包装,舔了几口,然后又放回去!” “天呐!我记得兮兮之前很乖很有礼貌,不仅长得漂亮,还举止优雅,是个小淑女,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和禹谟前段时间去西班牙考察,我爸妈那边又要照顾我哥的孩子,没办法,我就把兮兮送到了禹谟他妈那里,跟老太婆住了两个月,领回家之后才发现,以前不让她吃的垃圾食品,她全吃遍了,而且还养成习惯,每顿饭必须要炸鸡和薯条,卫生习惯也变得很差,现在居然连基本的品性都有问题!我这段时间,实在是烦透了!” “晓薇,兮兮这个年纪正是性格培养的关键时期,她外公是市长,身后还有整个林家,可得好好教,千万别让她学那些小门小户的寒酸做派,你婆婆也真是太没教养了!不过,幸好你和唐禹谟是自己住,没跟老太太一起,要不然,那才叫烦呢!” 林晓薇翻了个白眼儿,“你以为,那老太婆是好相与的?我和禹谟给她买的房子不住,隔三差五就往我们家跑,现在不仅是她,还有她女儿都我们家白吃白喝,我已经好多天没回去了,就看那娘儿俩能折腾出个什么样!” “啧啧……你这婆母还真是朵奇葩,自己有房子不住,偏要和儿子媳妇挤,自己住进来不说,还带着女儿,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晓薇,我记得你以前的性格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现在怎么……” “我能有什么办法?禹谟孝顺,我总不能和他老母、妹妹对着干吧?” “都说爱情害人不浅,果然如此,为了唐禹谟,当年你就已经……” “淑儿!” “sorry,我不是故意的。可那个女人的事你能瞒多久?总有一天,会被唐禹谟知道,那时候……” “不会!他永远不会知道的!” “你如何能肯定?毕竟没有找到尸体,你……” 林晓薇冷冷一笑,“那么高的悬崖,江水又急,根本不可能活命!” “可我总觉得……” “好了,淑儿,你太杞人忧天。我先走了,这个麻烦的小姑子,没钱还去逛gucci这种品牌店,应该又想诓我替她付账。” “goodluck!” “拜!” 林晓薇前脚刚走,钱淑儿后脚就被人一张毛巾捂鼻,迷晕了抬上车。 “毅哥,夜姐让我们抓个小妞儿干啥?三十秒不到,就晕了,真是不经操!” “咳咳……”罗涛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抬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强子,刚刚才下课,你这么快就忘了礼仪老师的话?” “啊呸——我是压根儿就没记住好不好?涛子,你丫就装吧?真以为戴个眼镜就成知识分子了?”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妈的!说人话。” 罗涛眼镜一摘,嘿嘿咧嘴,草莽气息霎时一览无余,“这妞儿,确实不经干,才指甲盖那么点儿药碎居然晕得像只死猪。” “好了,别贫!”孙毅一声令下,两人通通闭嘴,这时,电话恰好接通。 “夜姐,人已经抓到。” “很好,先把她关进地牢,断粮断水,我要,亲自审问。” “是。” 通话结束,夜辜星收回电话,转眸间,恰好对上唐禹诗惊悚的眼,“你、你抓了谁?要把人关进地牢……” 夜辜星坐在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放心,不是你口中那位救世主大嫂,我们的游戏仍在进行,怎么能少了林晓薇这个主角?或者,把唐禹谟叫来,游戏更好玩……” 短短二十分钟不到,夜辜星就已经从林家着手拿到了详细资料,其中自然包括林家女婿唐禹谟的底! 唐禹诗眼中惊恐更甚,她终于嗅到了非同寻常的危险气息,“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哥……你究竟是什么人?!刘馨婷,你居然想让外人对付我哥,你良心被狗吃了!千年修得共枕眠,你都跟我哥睡过多少次了?!你怎么狠得下心!” 刘馨婷握杯的手一颤,咖啡溢出杯缘,沾了满手,她却用另一只手扯过纸巾,轻轻拭去,整个动作自然平和,不复之前那般心虚的掩饰。 将一切尽收眼底,夜辜星缓笑勾唇,目露欣慰。 夜十二,还是曾经那个爱憎分明、杀伐勇毅的夜十二,或许被暂时的压抑克制了本性,可一旦冲破桎梏,就将迎来彻底的爆发! “一一,十二,你们看……”叶洱指着墙上显示屏,一个身穿湖蓝色及膝真丝裙的女人正搭乘电梯,向顶楼而来。 刘馨婷放下咖啡杯,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一种意料之中的了然,果然是她! 七年前,不,准确来说是八年前,她见过这个女人一面,就在唐家那个不足五十平米的出租屋内,唐禹谟介绍说,这是他的同班同学,或许,从那个时候,他们就开始了吧…… 到底是她太天真,还是唐禹谟的花言巧语太惑人?一个是市长千金,一个是来历不明的孤女,天与地的差距,云与尘的强烈对比,男人会怎么选,答案一目了然,想来当初的自己是有多可笑,究竟是哪来的信心,那般笃定唐禹谟非她不可? 夜辜星朝叶洱使了个眼色,叶洱扯过货架上的两双丝袜,一双将唐禹诗反手捆绑,另一双将她两脚并捆,“你要做什么?!我嫂子已经来了,游戏结束,我赢了!” 叶洱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闭上臭嘴,八婆!” “你……唔唔——” 一块胶布,完美搞定!叶洱拍拍手,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指着店长身边那两个导购小姐,“你们把这蠢货塞试衣间里去。” “……” “愣着干什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叶洱一巴掌拍在收银台上,绿林女汉子的形象新鲜出炉,配上凶神恶煞的表情,完全可以成为水泊梁山第一百零九将! 两个导购小姐身子一哆嗦,硬着头皮依言而行。 店长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下一秒,夜辜星就朝她招手,她自觉接过咖啡杯,却见杯中咖啡尚满,“呃……” 夜辜星拍拍她肩膀,指着监控屏幕,“去,把这位小姐迎进店内,不出半个小时,我们就会走,如果,你失败了,恐怕……” 店长心里咯噔一声,冷汗涔涔。 林晓薇来到gucci店门前,却见大门半掩,灯光甚是昏暗,一名售货小姐打扮的人正笑意盈盈站在门前,不等她开口询问,对方便上前一步,笑着开口:“请问,您是唐小姐的嫂子吗?” “呃……我是,请问您?” “我是这家店的店长。今天月底清算,所以提前了一个钟打烊,唐小姐已经等在里面,您请……” 林晓薇不疑有他,优雅一笑,“麻烦了。” 心里却把自己那该死的小姑子骂了百八十遍,没钱还敢逛这种店,打烊了还赖着不走,回国之后,唐禹诗就把她当成了自动提款机,短短两个月已经花了她二十多万! 若非唐禹谟宠爱这个妹妹,她才不会搭理这种人! 当年,唐禹诗出国留学的钱还是她娘家给的,贪心不足,寒酸! 刚踏进店内三步,大门哐当一声闭合,林晓薇惊疑陡生,店长却战战兢兢退至角落。 “林……晓薇?多年不见,恭喜你已为人妻、为人母。”昏暗寂静的空间内响起女人的问候,熟悉又辽远的声音传来,林晓薇眉头越蹙越紧,脑中一个激灵,全身巨震! 不……不可能……怎么会?! 那个女人明明已经死了!被货车撞下了悬崖,正值涨潮时节,江水湍急,她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 “装神弄鬼?”刘馨婷站到她面前,阴沉着脸,做出索命的手势,压低嗓音:“我死得好冤,还我命来……” “啊——”林晓薇尖叫一声,连连后退,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滚开!你滚开——禹谟是我的!你这个贱人根本配不上他!活该——你活该——” 刘馨婷已经伸手掐住了对方脖颈,“当初,那场车祸是你安排的,对不对?!” “是我又怎样?!你没了孩子,对禹谟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活着也是浪费粮食,送你上西天,正好陪你那短命的儿子作伴不是很好?!” 啪—— “你、再、说、一、遍?!” 脸颊传来的疼痛让林晓薇彻底清醒,“刘馨婷,你、你居然还活着?!” 她阴鸷一笑,“是啊,你们都没死,我怎么能死呢?可是,没看到你们死,我活得带刺儿,怎么办?” 林晓薇瞳孔一缩,“你……是回来报复的?” “害死我孩子的人,都逃不掉!” “哈哈哈……”林晓薇却狂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后知后觉,笑你信错了人!” 刘馨婷眉头一紧。 林晓薇却目露残忍,“你真想知道,当年你孩子是怎么没的?好,那我就告诉你!希望,你听了能受得住才好!” 夜辜星和叶洱对视一眼,暗道不好,正欲开口,却见刘馨婷朝两人摆摆手,眼中已是一片苍凉,双唇轻颤,一字一顿:“让、她、说。” “当年,滑胎药是我给的,喂你吃下去的人是唐禹谟他妈,在温水里加泻药的人是唐禹诗,而这一切都是在唐禹谟眼皮子底下进行,他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他默认了!他默认了——哈哈哈……” 刘馨婷惨然一笑,两滴清泪滑落,这是夜辜星第一次看见她哭,也是,最后一次……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妈的,唐家渣渣挨个儿虐! 045卖肉卖权,林家完蛋 预料之中的答案,她并不惊讶,仍然觉得痛心。当初,爱有多深,如今,恨就有多重! 突然,手心一热,刘馨婷微微侧眸,不知什么时候,夜辜星和叶洱都已行至她身旁,一左一右,握住她的手,用实际行动,给予她最大的鼓励。 这辈子,碎了爱情,失了儿子,却还有亲人在身边守望相助,她该知足了! 深吸口气,再抬眼,悲伤不复,冷凝一片,刘馨婷朝跌坐在地的林晓薇扯开一抹笑,霎时,阴鸷弥漫,杀气腾腾,“这次,我绝不会心软,你、唐禹诗、唐禹谟,还有那个恶毒的老太婆,必须死!” 夜辜星、叶洱两人相视一笑。 林晓薇心下发颤,不自觉躲开了目光,但面上却不以为意,“刘馨婷,你不过是个来路不明、无权无势的孤女罢了,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 刘馨婷勾唇一笑,“斗不斗得过,斗过才知道。林小姐,有时候,自信过了头,就成了自负。” 林晓薇余光扫过四周,眸色微闪:“我小姑子呢?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想不到你这个当嫂子的,还挺关心小姑,可惜呀,她却出卖了你。”叶洱拨弄着自己修剪完美的指甲,似笑非笑,似嘲非嘲。 林晓薇眉心一跳,目露警惕,“你什么意思?” “呵呵……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你居然还听不懂,林小姐,你是猪投胎吧?要不然,怎么会蠢成这样?!” 夜辜星目露无奈,叶洱这张毒嘴,真的让人难以招架。 “哼!你不要妄想挑拨离间,我不会上当!” “挑拨离间?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对付一头蠢猪,我怎么会用那种高级计策?” 林晓薇一口老血卡在喉头。 “算了,还是让我告诉你吧,蠢猪小姐!唐禹诗自己被抓,还打电话把你也一起拉下水,你不觉得,这小姑真是太体贴,太善解人意了吗?”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逼迫她这样做?” “逼迫她?刚才她和你通话的时候,可有半点暗示让你报警救她吗?没有。她只是叫你来,叫你来送死!哦,我们和她玩了一个游戏,看她口中贵为市长千金的大嫂会不会来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果,你来了,我们就放她走;如果,你不来,我们就剁了她。看,这就是她最终的选择——用你的命,换她的命!” 夜辜星浅浅一笑,补充道:“其实,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比如,用一些错误的信息,或者提示性的话语,让你发现端倪,然后带人来救她,如此一来,你们两人都能保全,而我们也会被一网打尽。可惜,她潜意识里,在做单选题,而我们并没有定下不能双选的原则。看来,你这个大嫂,当得不怎么样,出了事后,首选的挡箭牌,啧啧啧……” 林晓薇面色剧变,眸光晦涩,而夜辜星的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再施点儿肥,足以成长为扎根深处的参天大树! “去,把人带出来。”叶洱朝那两个店员开口吩咐。 唐禹诗像死猪一样,被人从试衣间拖出来,叶洱将她嘴上的胶布撕开,笑意渐深。 “我大嫂已经来了,你们最好马上给我松绑!” 叶洱轻蔑一笑,心中暗骂了声——脑残! 林晓薇浑身一震,若说方才,夜辜星的话已经让她起了三分疑心,那唐禹诗现在的反应便填补了剩下七分! 好个贱人,供你出国留学,还免费充当atm机,可以说有求必应,没想到,关键时刻你居然想推我去死?! 林晓薇气得浑身颤抖,眸底怨毒之色急剧缠绕。 夜辜星沉邃一笑,拉着刘馨婷的手,问道:“决定了吗?” “是。”眸底一派绝决。 “不后悔?” 刘馨婷目光悠远,仿佛穿过了千山万水,只剩释然,却坚毅得无可撼动,“不悔。” “相信我吗?” “信。” “一切,交给我处理。” 刘馨婷莞尔一笑,暖意弥漫,直达眼底,“好。” “二姐,放她们走。” 叶洱一愣,目露焦急,“好不容易才把两个贱女人一网打尽,你怎么说放就放?!” “一网打尽?不不不……还差得太远。” “你……” 夜辜星朝她眨眨眼,叶洱了悟,彼此心照不宣。 林晓薇和唐禹诗两人终究平安归家,只是一个面色惨白,一个双颊肿胀,皆狼狈不堪,唐母目露狐疑,开口询问,两人俱是闭口不谈,各自回房。 夜辜星三人前脚刚一离开,后脚市政执法人员接踵而至,对包括店长在内的八名员工,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盘问,并强行调出监控录像。 八名员工却一口咬定,只是在进行消防逃生演习,而录像也并无端倪,按照常规程序,无凭无据,应该立即撤队,可是这群人显然不肯善罢甘休,又将八名员工带回警局,进行单独盘问,拘留了整整二十四小时,才不得不放人离开。 “林小姐,抱歉,那群员工一口咬定是消防演习,各自口供也并无出入,我们警局也无可奈何。” “单叔叔,这次麻烦你了。” “您看这正局的位置……” “你且放心,我会让父亲在上面替你说话。” “那老单就先在此谢过。” “单叔叔,客气。这次的事情,我不希望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呵呵……我老单的嘴一向严实。” “那就好。” 挂断电话,林晓薇站在卧室落地窗前,窗外,狂风大作,眼看暴雨将至,她心中却有股莫名的不安。 转念一想,当初刘馨婷就无依无靠,如今,销声匿迹七年之久,想必也无所依归,若想报仇,又何至于等到现在? 林晓薇这才放下心来,连忙给父亲去了个电话。 “爸,我是晓薇。” “哦,是晓薇啊……” “您最近很忙吗?我听您的声音好像很疲惫……”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怎么可能不忙?” “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工作上的事。”语气却难掩沉重。 林晓薇心下一声咯噔,“很严重吗?” “唉——安家的实力,比预想中大得多,秦家败北是迟早的事。” “爸,我们林家一直站在秦家阵营,这次,会不会……被连累?” “晓薇,爸爸知道你从小就聪明,有主见,所以这次的事情,我并不打算瞒你。现下,已经有两个秦系的高官被查,职位都在部级以上,不出意外,下一个就会查到爸爸头上!” “爸!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乖女儿,你先别慌,眼看秦家就要完了,我已经暗中投靠了纪家,纪刚答应,会力保我林家不倒。” 林晓薇松了口气,“那就好……” “告诉你,也是为了让你放心,你哥已经将一切处理妥当。另外,禹谟升任科研中心办公室主任一事,我已经给下面打过招呼,虽然只是处级,但只要他好好干,不出一年就能升到厅级。” “谢谢爸!” “嗯。对了,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爸,我今天遇到一点小麻烦,是市政执法那边单叔叔帮我搞定的,您看,正局的位置能不能……” “晓薇!你已经答应他了?!”浑厚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 林晓薇心下微凛,“我……” “唉!你糊涂呀你!” “爸,只是一个局长而已……” “你知道原来那个局长是怎么下去的吗?!就是被和安家交好的派系给一脚踢下去的!多少人盯着那个位置,可你……” “爸,对不起,我……” “算了,也怪我没有提前把具体情况告诉你。公安大队那边还差个正局,我把老单那往那边调吧……” 挂了电话,林晓薇的心才彻底踏实了! 安家和纪家是姻亲,如今林家投靠了纪家,背靠大树好乘凉,说不定借着这股东风还能让林家权势更上一层楼! 现在禹谟从政的事情也搞定了,今后一定会越来越好。 这一晚,她睡得格外香甜。 阖上文件,夜辜星确认无误,递到安隽煌手里,安隽煌翻开一看,眉心猛然一拧。 “什么时候和林家结怨了?”男人黑眸深邃,目露审视。 夜辜星窝进沙发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唇角轻勾,眼波流转间,魅惑天成,“怎么,舍不得?” 男人轻蔑一笑,好像偌大的林家在他眼中不过蝼蚁,“我是怕你吃亏。” “这个世上还有能让我吃亏的人?”自信,狂放,或许,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敢说出这种话! 安隽煌松了口气,坐到沙发上,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嗓音温柔,宛若情人间甜言低喃,“死,还是残?” 夜辜星挑眉,回望,“何谓死?何谓残?” “死,连根拔起,祸及三代;残,伤筋动骨,从此衰败。” “有第三种选择吗?” 男人勾唇浅笑,“有。” “什么?” “关了灯再告诉你。” 夜辜星眼眸渐深,“你在跟我谈交易?” “不,我是在无偿销售。” “无偿?” “卖肉,卖权。” 夜辜星扑哧一声,“这权,我就收下了,可是这肉太腻,我能不要吗?” “不能。” “我真不想……唔……” 一夜疯狂,安隽煌不辞辛劳,身体力行告诉她,这肉到底腻不腻! 从美梦中醒来,林晓薇拉开窗帘,呼吸新鲜空气,像往常一样,做运动,吃早餐,再给夜宿实验室的丈夫打了个电话聊表关心。 拿起报纸,像往常一眼翻看浏览,突然,碎裂声响,装满牛奶的玻璃杯在地板之上碎成一朵奶白色的花。 唐母听闻响动,从厨房冲出,“要死啊你!老娘辛辛苦苦做好早餐,你居然敢撂杯子,看来禹谟平时太惯着你,才让你这样没皮没脸,无法无天……” 在唐母喋喋不休的数落声中,林晓薇却癫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完了……全完了!” “你、你这个疯婆子,大清早发什么疯?!”唐母嘴脸刻薄。 林晓薇却冲上去,抓起那一头银丝,目光发狠,“死老太婆!我林家完了,唐禹谟也要跟着完蛋!你这个老东西也要完了!哈哈哈……” “晓、晓薇呐,你这是怎么了?别、别吓妈啊!禹谟是你男人,跟你睡了这么多年,你可不能害他!这……妈脾气不好,在这里跟你道歉,你千万别让娘家对付禹谟……妈求你了!” “哈哈哈……老东西,你居然也有求我的一天?!哈哈……迟了!太迟了……我们都要完蛋……” 今晨,《风尚日报》发表一篇名为《公权私用:无凭无据也照样拘留》的社论文章,由日报主编林跃亲自撰稿,并且同一时间向有关权力部门,提请质询权! 报道内容正是前日,市政大队在调查无果,毫无依据的情况之下,对时代天街gucci专卖店的店员进行了为期二十四小时强制拘留关押,共计八人,昨日才被释放。 记者采访了八名店员,得知执法方对于此事向八人的解释是——误抓! 而后深度剖析了这件小事折射下,高层权力失控现象,字字珠玑,矛头直指京都市长——林耀! 网络大量转发,纷纷跟评,随即,大量视频影像资料被爆出,甚至还有执法方如何对八人进行黑屋逼供的照片流出。 下午三时许,林耀被纪委带走,其子林晓峰被暂停职务,留待审查,而一些和林耀,或者林家,有所牵连的人物也纷纷牵涉入内。 效率之高,手段之厉,令人咋舌的同时,也得到民众积极响应,对国家法治赞不绝口,人人称道! 彼时,唐禹谟还在科研所埋头苦干,拿到报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傍晚,打开手机,无数个未接来电,订阅的手机报头条便是——高官落马,系市长林耀! 唐禹谟如遭雷击! 彼时,夜辜星正吃过晚饭,悠闲地坐在沙发上,逗着儿子女儿。 溟澈正向她禀报后续事情,总而言之——林家,彻底完了! “……就是这样。” “嗯,我知道了。”夜辜星正给小姑娘喂奶。 溟澈正准备离开,夜辜星却突然开口—— “怎么是你?溟钊呢?” “他……被家主罚了二十鞭,还在养伤……” 046杀手无情,女人与钻 “什么人?!”即便受了伤,也依旧敏锐。 没有被人抓包的尴尬,樱紫落从门口迈步而入,伸手,面无表情,“还给你。” 溟钊的目光从女孩儿脸上,移到手上,面色冷凝如故,但若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男人颊边那丝丝赧色。 樱紫落手里的东西,正是那条被偷走的内裤。 他伸手去接,却牵动了背部伤口,动作猛然一滞,眉心紧蹙。 樱紫落上前一步,将东西送到他掌中,一双杏眼水眸清澈如泉,沁凉叮咚,没有半分额外的情绪,理智到近乎冰冷,溟钊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樱紫落,心里像压了块巨石,沉重烦闷。 她说,“物归原主。” 溟钊无言以对,连说声“谢谢”都不合时宜,因为,东西是被她偷走的。 一时无言,樱紫落转身离开。 溟钊却鬼使神差,脱口而出:“等等!” 樱紫落平静转身,眼中不见半点波澜:“还有事?” “你……能不能扶我去洗手间。”溟钊腮帮僵硬,溟澈去得太久,他实在忍不住了。 樱紫落看了他一眼,“你伤的是后背。” 言下之意,腿还没残。 溟钊一愣,这话听来熟悉,恍然想起,正是那日自己对她所说,双眸微敛,男人薄唇紧抿。 樱紫落抿了抿唇,注定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不奢求,爱而不得,恨不入骨,她不想自己变成父亲那样,重蹈覆辙,况且,血海深仇未报,她也没有资格自暴自弃。 以前,父亲常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或许是她太洒脱,也或许,她的爱,不够深,终究是爱过,那便无悔。 这世上,并非每个人都能遇到“两情相悦”,即便“两情相悦”,也不能保证经年之后尚能“执子之手”,她不奢望拥有一段像小姨姨和小姨父之间两不相疑的爱情,也不求曲终人团圆的结局,爱过就已经很好。 这个男人太闷太冷,她拼尽全力也不曾将他捂热,或许,是她本不够暖,抑或她的耐力太弱。 世上没有理所当然的付出,而她樱紫落偏偏是个斤斤计较的人。爱的时候,不计一切,偏执狂妄,只为他青眼一顾,却奈何郎心如铁,得不到半分回应,赔本的买卖,聪明人不做,所以,她笑着转身。 所有人,或许连她自己都忘了,她是个杀手,来自死神联盟,而杀手的第一堂课便是学会——无情! 溟钊望进女孩儿冷淡的眼中,一丝疑惑浮上心头,原来,女人真的会变脸,可心里那种麻麻刺刺的感觉又是因何而来? 他轻嗯一声,“你走吧,我自己可以。” 言罢,果真双手撑在床面上,缓缓起身,连眉心都不曾皱一下,只是额上紧密的汗珠出卖了他过程中所受的痛楚。 他伤了整个后背,只能趴伏在床上养伤,双手用力,牵引背部肌肉,只会让愈合不久的伤口再次裂开,伤上加伤。 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也并非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他大可再等片刻,或者让其他人来扶,可心里却堵着一口气,像在和谁较劲儿,所以,他毫无理智地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但心里那口气却奇异般地散了。 站稳了身体,他抬头去看对面的人,却发现只剩一片空气,芳踪不复,倩影不再。 溟钊自嘲地仰起头,他究竟在做什么? “天呐!”溟澈既惊且怒的惊呼声响起,“溟钊!你这条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溟钊对怒斥毫无所觉,面沉如水,只沉声问道:“事情处理完了?” “嗯。看来,夫人这次是不准备放过林家。” “家主同意了?” 溟澈两手一摊,“只要夫人想,家主就不会拒绝。别说一个林家,就是纪家,也得完蛋。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真是个可怕的命题。” 溟钊艰难地试着挪动脚步,却发现动一下就筋疼,连连抽气。 “妈的!溟钊,你还真不想要命了?!”溟澈吼声震天。 “我要上厕所!”溟钊也罕见地拔高分贝。 溟澈一愣,“哦,我扶你。刚才还碰见樱紫落那丫头,你怎么不让她搭把手,非要等我来伺候你,我是医生,不是保姆……” “有区别吗?”溟钊音色冷沉。 溟澈两眼一瞪,目光恨恨,想发作却又硬生生忍了下去,“我不跟残障人士一般见识!”言罢,伸手扶着他往洗手间走,嘴角撇了撇,咕哝:“就你这臭脾气,谁受得了你……” “刚才夫人怎么说?”溟钊眉心拧紧。 “我看,你还是别参合这件事了,上次你自作主张对喻可欣手下留情,被抽了二十鞭还嫌不够?” “这回,家主是铁了心要对付秦家和林家,你自己留心。” 溟澈目露沉重,“嗯,我知道。照现在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纪家也迟早玩儿完!” “不会。” 溟澈一愣,“为什么?” “因为,纪家,夫人要亲自动手!” “你是说,老夫人那边……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可怕。” “澈,你有没有发现,夫人身上的气势和家主越来越像。” “没有吧……” “这两个人,才是同类。”相近的气场,相似的气息,同样让人不由臣服的魄力。 “夫人确实不简单,否则,能让家主往坑里掉?” “我有种预感,这次的事,就算家主不出手,夫人也能用自己的办法搞垮林家。” “女人呐……真是恐怖,尤其是狠心的女人……” 溟钊脑海里陡然闪过一双淡漠的眼,狠心……吗? 下午,别墅迎来一位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的访客——纪修宸! 彼时,夜辜星正在客厅逗弄着女儿,小家伙早就学会了翻身,圆滚滚的身子在宽大的沙发上球儿似的滚来滚去,伴随着咯咯悦耳的笑声,她笑意温软,目露柔光。 儿子则是一向走高冷路线,躺在沙发上,偶尔蹬蹬脚,时而挥挥手,权当活动筋骨,很多时候,睁着一双大眼,小眉头一皱,倒像在沉思冥想。虽然他早就学会了翻身,目前正在爬行的道路上孜孜不倦探索,但这小子从不炫技卖乖,冷着一张脸,只有喝奶的时候才会给面子笑一下,夜辜星对此颇为无奈。 纪修宸进来的时候,小姑娘正拍着肥爪子朝他笑得春光灿烂,哈喇直流。 夜辜星头也没抬,“煌不在。” “我是来找你的。” 夜辜星这才抬头,看向进门处那人,一身笔挺的军装迷彩,寸头干练,皮肤比满月宴上见到他的时候黑了几分,一双冷眸却锐利逼人,在触及小姑娘的一瞬间,眸光顿时柔和下来,却依旧淡漠,疏离不减,仿佛与任何人之间都隔着一层薄纱。 将女儿揽进怀里,夜辜星笑意淡了下来,“有事?” “有事。” “阿青,上茶。” 一个女佣上前应道:“是,夫人。” 纪修宸两条长腿一迈,在夜辜星下首沙发之上落座,强硬的气势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严厉,而夜辜星却毫无所觉,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怀中女儿身上,对纪修宸相当冷淡。 气氛有些冷凝,两个人都不曾开口,只听见小姑娘咯咯娇笑,这时,佣人上茶,纪修宸端起茶杯,竟如牛饮般,一口见底,夜辜星诧异挑眉。 “我不想绕弯子,为什么要对林家赶尽杀绝?” “你是来质问我的?”夜辜星抱着女儿,冷眼看他。 “是。” 轻蔑一笑,“让纪刚来,你还没资格。” “你未免太嚣张!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长辈,你竟然直呼其名……” “够了!”夜辜星打断他的说教,“如果,我没记错,林家属秦系一脉,跟纪家无亲无故,你今天的来由,很是让人奇怪。” 纪修宸面上尴尬之色飞闪即逝,轻咳两声,“林家,已经归附纪家,所以,希望你能够高抬贵手。” 夜辜星却只是冷笑,“纪修宸,看在你主动交出监狱布防图的份上,我今天才让你踏进这个门,可是,不代表我就能容忍你们纪家无耻卑劣的行径!” “事情不是你想的……” “不是?”夜辜星冷笑反问,“你敢说从安家着手对付秦家开始到今天,你们纪家没有从中捞取任何好处?你敢保证,纪刚不是在浑水摸鱼占安家的便宜?!你们这算盘,打得真精,安家拆分秦家,纪家就跟在后面捡破烂,如今还有脸上门,要安家高抬贵手,把这破烂扔给你们?纪修宸,你是太自信,还是把我和安隽煌当傻子?!” 劈头盖脸的质问针针见血,让纪修宸毫无招架之力,夜辜星当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但不可否认,她说的,是事实! 安家出手,秦系一派伤亡惨重,免职的免职,留审的留审,空出来的位置都被纪家眼疾手快收入囊中,更有诸如林家这样的墙头草,见势不妙,择木而栖,纪家都来者不拒。 “弟妹,林家对纪家来说,确实很重要,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男人一脸郑重。 说来,纪修宸的年纪比安隽煌还大上两岁,如今三十有二,辈分上他确实该叫夜辜星一声“弟妹”,可是放在此时此刻,却有种说不出的讽刺。 夜辜星也确实目露嘲讽,“既已出手,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如果,你来是为了劝我改变主意,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林家非倒不可。”而你纪家的逍遥日子也不会太久! 纪修宸眸光微凛,“这么说,你是要一意孤行?” “是,又如何?” “林家究竟是什么地方惹你不快,你竟然下如此狠手?!”安隽煌断然没有整垮林家的必要,那么,就只剩下眼前这个心思难测的女人! 除了她,纪修宸想不到还有谁能让安隽煌亲自出手! “无可奉告。” “我要见安隽煌。” “我说了,他不在,不过,你可以等。” 纪修宸眸光微闪,“你就这般自信他可以为了你,罔顾利益?” 夜辜星红唇轻勾,“首先,夫妻一体,安隽煌的利益,我也有份,相信没有人会傻到自损其利,所以,我的做法和利益二字并不矛盾,当然,不排除私人原因在内!再者,即便我的心意和利益之间有所冲突,相信我,安隽煌肯定会站在我这边。” 纪修宸微露嘲讽,“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一个女人妄图借助男人的权势来满足自己的私心,终有一天会被这个男人识破,然后,弃如敝履! 他也是男人,安隽煌也不例外,普天之下,没有男人愿意当凯子! 夜辜星却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不信,你就尽管一试,我不拦你。” 纪修宸锐利的目光直逼向她,上半身缓缓凑近,似要借此动作,将这个女人看得更清,“事不过三。色令智昏,但男人终究有清醒的一天。”似提醒,更像警告。 夜辜星却顿时乐了,连同怀里的小姑娘也被感染,高兴得手舞足蹈。 “突然发现,我们俩谈话,根本就是鸡同鸭讲,完全不在一个频道。色令智昏?呵呵……你小看了我,更小看了安隽煌!我打个比方,一个男人手里有钱,他愿意给这个女人花,有一天,女人想买一颗天价钻石,这个男人突然舍不得了,不愿拿钱出来,可最后,这个女人还是得到了这颗钻石,你猜,为什么?” 纪修宸的第一反应,这个女人找到了另一个男人为她买下这颗钻石,但又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 夜辜星并非真的问他,当然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因为,这个女人并不缺钱花,so,她自己出钱买下了钻石。” 纪修宸狠狠一震,她是在告诉他,就算没有安家护佑,没有安隽煌相帮,她也可以单靠自己拿下林家! “你想见安隽煌,随便,反正林家必须完蛋。”夜辜星一口亲在女儿红彤彤的小脸之上,笑靥如花,“乖女儿,你说对不对?” 小安旭挥舞着小胖爪,笑得愈发大声,“唔……噗噗……啊……咯咯……” 纪修宸出门的时候,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夜辜星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眸光深邃,缓笑勾唇。 纪刚,你这么喜欢捡破烂,迟早会被破烂撑坏五脏庙。 天边,一朵乌云正逐渐聚拢,看来又将是一场倾盆大雨……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47罪有应得,爱恨无悔 翌日,市政执法副局单文涛被捕,下午三时许政府官网贴出免职通告,并以滥用私刑、贪赃枉法、行贿受贿等多达五项罪名提请公诉,法院受理。 《风尚日报》紧随其后发表社论文章,深度剖析单文涛背后高层关系网,矛头直指被纪委拘留审查的林耀,网络关注度日渐走高,要求“惩处贪官”的呼声也得到八方响应,舆论风向已然呈现一边倒趋势。 相关部门不负众望,于第二日上午八点零九分召开新闻发布会,披露林耀相关罪行多达十一条,其子林晓峰,时任沧澜市副市长,也被指认行贿受贿,来往款项数额上亿。 父子俩涉嫌严重违纪,停止职务,并且移交相关部门立案调查。 至此,林家父子彻底倒台,林家一蹶不振。 本以为,事情到此可以暂告一段落,可是,处分下达的第二天,警方接到一名女子报案,称林家小姐林晓薇七年前,涉嫌雇凶谋杀! 据称,这位女子名叫钱淑儿,是犯罪嫌疑人林晓薇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当年,林晓薇爱上了大学同班同学唐禹谟,即林晓薇现任丈夫,可惜那时,唐禹谟有了女朋友刘某,且两人已经同居。林晓薇便买通货车司机,精心策划了一场车祸,将刘某撞下悬崖。 好事网友随即在微博上晒出一张七年前的简报,头版头条就是京都郊外白桦路段一起严重车祸,报道称,遇难女子姓刘,被车撞下悬崖,滚落江中,正值涨潮时节,截止报道时间为止,搜救人员并未找到遇害人尸体。 警方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将林晓薇逮捕,审问二十四小时后,对方拒不承认雇凶杀人,唐禹谟带着律师要求取保候审,警方因手中握有重要人证,以“犯罪情节严重,可能判处3年以上有期徒刑”为由,驳回取保候审的要求。 但还是允许唐禹谟带着律师见林晓薇一面。 灯光昏暗的探监室内,两人相对而坐,律师静立一旁。 唐禹谟习惯性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眼底的乌青昭示着林家出事这些天以来他困窘无措的状态,双眼黯淡无神,整个人从内而外都散发出一种颓丧和无奈。 “晓薇,我只问你一句,这件事,你有没有做过?” 林晓薇一身囚衣,面色苍白,头发也乱糟糟绑在脑后,不复往日的精致,但她眼里却还有一丝倔强尚存,林家倒了,父亲和哥哥锒铛入狱,母亲受了惊吓,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进入休克状态,如今连她自己也身陷囹圄,而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 两滴清泪滑落,她伸手抓住男人宽厚的大掌,目光澄澈,“禹谟,请你相信我,当年的事,不是我做的!” 唐禹谟却冷淡地抽回手,讽刺一笑,“晓薇啊晓薇,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你居然还要对我说谎?你是把我唐禹谟当傻子玩弄吗?!” “呵呵……”女子却兀自低笑起来,哀婉和凄凉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玩弄?唐禹谟,究竟是我玩弄你,还是你一直把我林晓薇当猴耍,你,心知肚明!” “林晓薇,你又发什么疯?我不想跟你吵!” “呵呵……我林家倒了,你这个上门女婿翻身做主,开始教训起我来了?!做人可不能忘本!” 唐禹谟起身,整了整衣领,目光冷淡,“你今天状态不好,等你好点了,我们再谈正事。”言罢,作势欲走。 “唐禹谟!你给我站住!”女人尖锐的嗓音夹杂着悲怆与愤恨,似要从心里滴出血来,“你问我当年的事,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你怎么就能这样理直气壮地问出口?!可怜我林家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如今,出了事,你就想独善其身?!” 唐禹谟眸光一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听不懂?!你居然听不懂?!当年,刘馨婷滑胎,你没有多问一句,她无故失踪,你就装聋作哑,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你扪心自问,我们对她所做的一切,你就真的毫不知情?!” 唐禹谟看着她,静静看着,眼中黑光却不停翻涌,旋即归于平静:“你,没有证据。” 林晓薇一愣,继而癫狂大笑,眼角却有泪水滑落,“你承认了?!哈哈哈……你终于承认了?!错的人,何止是刘馨婷,还有我这个傻子!傻子!唐禹谟,你好狠的心!” 男人却不为所动,抬腕看表,“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 林晓薇却伸手抹去眼角不争气的泪,情绪瞬间平静下来,宛如一潭死水,波澜不兴,“唐禹谟,你以为,林家倒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 男人离开的脚步一顿。 “也不怕告诉你实话,我们俩结婚的时候,我爸就说过,你是只喂不熟的白眼儿狼,让我多防着你,所以,这些年来,你靠着林家荫蔽所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我都做了详细记载……” 唐禹谟反身一步扣住林晓薇的手腕,目露凶狠,“贱人!你居然还留了一手?!东西在哪儿——” 林晓薇忍痛一笑,目露痴惘,“果然,只有利益才能将你绑在身边。就算我真的雇凶杀人,撞死了刘馨婷,你也会装聋作哑,和我白头到老,对吗?你看,这个世上只有我最了解你,知道你对权力的渴望,明白你对财富的向往,将你的好,你的坏,悉数包容,我们才是最般配的一对,不是吗?” 唐禹谟温柔一笑,手上力道渐松,指尖摩挲着女子白嫩滑腻的腕部,“晓薇,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你,还有我们的女儿。乖,告诉我,东西在哪里?” “禹谟,这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我只给你七天时间,如果七天之后,你还没有想到办法把我救出去,那就只有让你进来,我们做一对监狱夫妻,一直被关到死!” 男人温柔的嘴脸瞬间破裂,狠色毕现,“你他妈疯了?!你犯了故意杀人罪知不知道?我不是神,怎么可能救你出去?!” “如果我告诉你刘馨婷还活着,没死呢?” 唐禹谟踉跄着后退半步,满眼不敢置信。 “呵呵……这位被你抛弃的前任,如今权势滔天,林家垮台是她的功劳,我锒铛入狱也和她脱不了干系!你看见了吗?暗中有一只翻云覆雨的手,正挥舞镰刀,收割性命,而下一个对象就是你我!” 唐禹谟从拘留所出来便直奔钱家,林晓薇的案子,钱淑儿是关键所在,只要她肯翻供,七年前的事根本无从查起! 可是,他一敲门,便被佣人拦在了门外,“我们小姐不在,你走吧!” 钱家二老见他更是避之不及,如今,林家倒了,与林家一向来往密切的钱家也成了重点审查对象,所幸迄今为止尚未被人抓到把柄。在这个关键时刻,有谁还敢和林家沾边? 唐禹谟在钱家门口足足等了三个小时,烈日炎炎,他险些晕倒,终于,颓然离去。 辅一驶离钱家大宅,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眼前一亮,连忙将车子靠边停下,接起的同时也按下了录音键,质问冲口而出:“淑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头沉默半晌,才听闻女人沙哑的嗓音响起,只有一句——“对不起。” “淑儿,是不是有人逼你?” “唐禹谟,你替我向晓薇说声抱歉,在她和整个钱家两者之间,我真的别无选择,希望,她不要怪我。” “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你要指证的人,是你的好姐妹!”唐禹谟近乎咆哮。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淑儿,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做假证?” “不……晓薇雇凶杀人的事,是真的!她真的做过,所以,我绝对不是在做假证!” “那你就忍心推你的好姐妹去死?!” “她不死,死的就会是——” 唐禹谟目露激奋,放柔了嗓音,语带诱哄,“会是谁?你告诉我,不用怕,我会帮你的……” “没有!是我良心发现!再也受不了内心的煎熬,才选择出面指证她!” “妈的——” “放弃吧……你斗不过她的!她是个魔鬼!魔鬼——” “喂?!喂?!” 钱淑儿这条线算是彻底断了,唐禹谟别无他法,回到家里翻箱倒柜找了一下午,根本没有发现林晓薇口中那个记录簿,七天时间……七天时间…… 他没有料到,口口声声说爱他的林晓薇还留了这么一手! 这些年,借助林家的权势,他收了不少好处,甚至在供给军队的药品里做了手脚,狠狠捞了一笔! 如果,这些事情被捅出去,那后果……唐禹谟不敢想。林晓薇那个臭婆娘,竟然把他逼到如此绝境,他觉得不会放过她! 七天未到,仅仅只过了一天,监察部门从林家两父子那边顺藤摸瓜,竟然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还来不及封锁,就被耳目灵敏的《风尚日报》悉数曝光,一时间社会哗然,各界震惊! 原来,林夫人江氏和林家小姐林晓薇竟涉嫌参与非法洗钱活动,系林家两父子贪赃枉法所得之销赃者! 男人贪赃,女人销赃,林家人蛇鼠一窝! 尤其是这个时候,林晓薇雇凶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又多了一条洗黑钱的罪名,不枪毙也该无期徒刑! 紧随其后,林晓薇丈夫唐禹谟被人揭发在供给军队的药品中掺假,牟取暴利,还涉嫌收受贿赂,陷害同事,最令人发指的却并非上述,而是他惨无人道的“活人试药法”! 为了在人体身上得到更准确的新药数据,他竟然弃用小白鼠,和医院相互勾结,在病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未经任何标准认证的新药,直接导致了三十五名病人死亡,最后却在医院欲盖弥彰的掩饰之下,成功脱罪,逍遥法外到今时今日! 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一经披露,就引起了整个社会的强烈抨击和讨伐,警方出动大量警力进行抓捕,却扑了个空,偌大的别墅内,只剩哭晕过去的老母和全身发抖的五岁女童。 凌晨三点,警方在蹲守近四个钟头后,于城北码头将犯罪嫌疑人逮捕归案!据说当时,唐禹谟正提着一个略显笨重的旅行袋,雇了一条船准备跑路到香港,再从香港飞泰国。 民警将旅行袋拉开,一摞摞整齐的人民币跃然眼前,经清点总共一千万! 假护照和身份证也从他身上被搜出,一旦罪名坐实,就算枪毙一百次都不够! 事情第二天见报,《风尚日报》连续一个星期都曝出大独家,让其他报刊杂志社难以望其项背,俨然传媒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为了防止唐禹谟狗急跳墙,保险起见,三天前,夜辜星就让刘馨婷暂时住进了别墅。 安隽煌和月无情在书房谈事,溟澈和席瑾在地下诊疗室,樱紫落和安瑾、安瑜两兄妹抱着安绝和安旭到花园散步,溟钊卧床养伤,所以,偌大的饭厅,此时只剩下夜辜星和刘馨婷两人,相对而坐,正享用早餐。 而刘馨婷手边正放着最新一期的《风尚日报》。 夜辜星看着她,眼中情绪翻涌,缓缓启口:“怪我吗?” 刘馨婷却兀自笑了,“傻丫头,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如今这样,已经很好。” “放下了?” “早该放下了。” “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爱上唐禹谟,甘心为他忍受一切,不悔;如今,亲手把他推进地狱,让他名利尽失,甚至性命不保,也不悔。时间改变了一切,包括人心,也包括爱情。” ------题外话------ 唐家渣渣目前算是全部虐完了哈~明天纪家也会开始遭殃~咩哈哈~破烂不是辣么好捡滴!~ 048轮流看戏,狐媚惑主 八月底,林家两父子因涉嫌重大违纪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一审判决结果下达当日,电视网络同步直播,林夫人江氏在医院病房因突发脑溢血被送进手术室,就再也没有出来。 九月初,因钱淑儿这个有力人证,法院正式判处林晓薇雇凶杀人罪名成立,判有期徒刑五年零八个月;两天之后林家母女洗黑钱一案在社会媒体的监督旁听之下,于京都第一中级法院开庭审理,因涉及金额多达上亿,林晓薇被判处无期徒刑;两罪并罚,这辈子都只能在监狱中度过。 同一时间,唐禹谟案件提审,相比林家其他人,唐禹谟所犯之事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行贿受贿不说,还利用职务之便,在军需供给中掺假,为了试验新药,不惜草菅人命! 这个案子因涉及医疗纠纷,以及军队安全,兹事体大,不仅社会关注,就连国防部也盯着,唐禹谟被判死刑! 三十多条人命,外加军队潜在隐患,他的结局,多数人已经猜到,并未震惊,死亡注定是他最后的结局! 此时,一辆通体漆黑的加长林肯正停在重刑犯监区外,锃亮的车身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亮光,二审判决下达之前,唐禹谟暂时被关押在此,如果维持原判,那他将被移送死刑犯监区,到那时,想要探监,难如登天。 夜辜星和刘馨婷坐在车内,两相无言。 “十二,其实你没必要……” 刘馨婷却拍拍她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只是想,替死去的孩子,来送他亲生父亲最后一程。” “你明明不想见他,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勉强?不不不……我已经勉强了自己整整七年,逃避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我已经不想再这样恶性循环,所以,我今天来是为曾经画上句号。以后,再也没有唐禹谟,没有七年前,我会过得很好……” 夜辜星审视着她,却望进对方一派安详的眸中,或许,一直以来,都是她小看了夜十二。 “好,我在车上等你。” 刘馨婷出来得很快,十五分钟,不多不少,刚刚好。沉重的监狱大门,在她身后缓缓阖上,阳光正好,却难以驱散这一小方天地间沉邃的阴霾,那是由腐朽和罪恶堆砌的阴影,而刘馨婷却目不斜视,迈步而过,终究,披上一身金色暖辉。 夜辜星打开车门,迎接她,笑道:“欢迎回来。” 刘馨婷释然一笑,“是啊……终于,回来了。幸好,你们都在……” 黑色林肯如来时般,悄无声息离去,而这十五分钟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只有刘馨婷一个人知道。 林家垮台,连根拔起,飓风席卷了整整半个月,随着相关部门高效率的审查判刑,风暴已逐渐停歇,民愤得平,民心所归,日子似乎又回到了风平浪静的状态,但安秦两家的争斗却并未就此罢手,其中暗藏的汹涌,却非一般群众阶层触目所及。 安家势大,加之安隽煌手段铁血,一出手,秦家便伤亡惨重,勉强抵抗了三个月,如今,早已是强弩之末,败北已成既定结局! 纪家和江家明哲保身,作壁上观,冷眼相看两虎之争,好坐收渔利,岂知看戏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在秦家节节败退,无力招架之际,所有人都以为安家会趁此机会,将秦家一举歼灭,连根拔起,就像对待林家那样,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可是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安家竟然及时收手,给了秦家一条活路! 纪家、江家目瞪口呆。本以为秦家完蛋,京都四大家族将重新洗牌,届时,秦家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将任人宰割! 谁也没想到,安隽煌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不打就不打,给对方留了口气。须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更何况是家底雄厚、显赫一时的秦家?! 只要给秦家喘息的机会,秦家必定能够东山再起,虽然实力不比从前,但也不可小觑。 有道是,人有劣根性,欺善怕恶。已经在安家手上吃过亏的秦家断然不会再傻到用胳膊去绊大腿,用鸡蛋去碰石头,所以安家大可高枕无忧,因为实力不可撼动! 经此一役,秦家损掉的人脉,失掉的地盘不少,首当其冲不是报仇雪恨,而是如何重回巅峰。 招兵买马,玩弄权术,以求利益最大化成为必然,安家惹不起,那遭殃的,就只能是纪家和江家! 在安秦两家点燃对抗硝烟,争斗如火如荼的时候,纪家和江家没少在其中浑水摸鱼,彼时,秦家忙着对抗安家,无暇顾及,如今,争斗停歇,势必要对纪江两家发难! 如此一来,安家倒成了看戏的! 权谋之术,当真妙不可言! 纪家书房,纪刚已然焦头烂额,烦不胜烦。 纪修宸垂眸而立,不明所想。 两人各有思量,心下早已百转千回。 终于,还是纪刚先开了口:“这件事来得太突然,原以为秦家必亡,没想到煌儿却毫无预兆收手……” 纪修宸冷淡抬眸,“叔父不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这诡异出自谁手,纪刚或许不知,但纪修宸却心知肚明。 不久之前,他还亲自见过那人,好一个“自己掏钱买钻石”的女人!当真是,心狠手辣,却又不得不佩服她,算无遗策! 纪刚沉思半晌,眉心一皱:“仔细想来,这件事完全不像煌儿的作风。” 安隽煌强势霸道,冷心冷情,素来以手段铁血、杀伐果决闻名,这样的人,不会容忍任何潜在威胁,斩草除根是必然! 当初,纪刚也是抓住这点,信誓旦旦认为秦家必亡,这才敢明目张胆撬秦家墙角,如今,却是引火烧身,徒惹麻烦。一旦秦家重振,势必会向纪家寻仇,而江家也逃不了干系…… 纪修宸疏淡一笑,轻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纪刚心头一哽,气得两眼发愣:“你!孽子!孽子!” 纪修宸眸光一黯,语气凉薄,“叔父,恐怕还没有资格跟我说这两个字吧?” “我是你老子!” “我的父亲叫纪创,不叫纪刚。”一字一顿,纪修宸眼中神色已全然冷却。 纪刚颓然垂首,略显斑白的两鬓在灯光映照下愈发明显,“修宸,不管你认不认,你身上都流着我纪刚的血!这是事实!你再不愿意,也无法改变!” 摔门的声音乍响,纪刚浑身一震,愤怒的眼神霎时化作一片哀凉,喃喃出声:“小慧,这是你给我的惩罚,对吗?原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纪修宸再次登门,倒是出乎夜辜星的预料。 彼时,她正窝在书房里的组合沙发上,抱着一本《粒子物理》,旁边还放了一本《原子核物理》,没办法,还有三天开学,补考迫在眉睫,她只能临时抱佛脚。 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安隽煌则是坐在书桌后的黑色大椅之上,翻看文件,而后落笔签名。 林家垮台,秦家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总算不再那么忙,安隽煌现在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家里,陪老婆,逗孩子。 总算翻完最后一页,夜辜星伸了个懒腰,随着她的动作,一截白皙的腰肢难免露出,原本埋首文件的男人骤然抬头,眼放狼光。 夜辜星暗道不妙,赶紧收回手,拢了拢衣服。 男人却风一般蹭到她身边,上下其手。 夜辜星轻咳两声,耳根隐隐红晕,伸手推了推他,“你还真是无孔不入!”见着油花花,就想到吃肉,举一反三的能力,堪称无敌加无耻! 安隽煌动作一顿,目光锁定某处,邪笑勾唇,附和道:“确实是,无孔,不入。” 夜辜星双腿一并,顺势给了他一脚,“禽兽!” 安隽煌却将她脚腕一把扣住,另一只手竟沿着女人小腿,顺势向上,夜辜星今天穿了一条碎花热裤,很随意的打扮,此刻倒是便宜了男人。 夜辜星抓起一本书就往那狼爪上拍,提醒道:“这里是书房!” 而且,没锁门,下一秒或许就有人推门而入! 安隽煌却骤然起身,将女人打横抱起,眸光深邃,音色沉毅:“我们回卧室。” 夜辜星挣扎:“你你你……这是白日宣淫!伤风败俗!” “可是,我很饱,也不冷。” “啊?”这话接得毫无厘头,夜辜星思维卡壳,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呀! “饱暖思淫欲。” 夜辜星哑然失笑,这厮居然用古人的话来堵她! “诶!你急什么?!秦家的事,处理完了?”夜辜星伸手勾住男人脖颈,侧头看他。 “没有。” “那你还有心情做那档子事?!” “做了才有效率。” 夜辜星白了他一眼,眸光微动,“煌,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成妲己了?” 男人眉心一拧,“什么意思?” 女人红唇轻启:“狐媚惑主。” 安隽煌眼底黑光涌动,“那我不介意你再狐媚一点……” 顿时引来女子娇笑一片,男人呼吸却愈渐沉浊。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49捉摸不透,魔鬼诱哄 正当场面险些失控之际,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夜辜星一个激灵,手忙脚乱从男人怀里挣脱而出。 她落地的瞬间,门也被推开,是安瑾。 “夫人,有访客到。” 夜辜星挑眉,不待她开口,安隽煌就已经先她一步,问道:“谁?” “纪家大公子。” “纪修宸?”安隽煌眉心一拧,“他来做什么?” 安瑾却将目光投向夜辜星。 夜辜星两手一摊,“找我的。” 安隽煌眉眼一深,看向女人,似笑非笑,“找你?” 夜辜星暗道不妙,醋坛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呃……忘了告诉你,前几天他来过一次,那个时候你恰好不在……” “然后?”男人尾音一提。 夜辜星眨了眨眼,笑得狡黠:“他说,要找的人是我。” 男人面色一沉:“他找你做什么?” 夜辜星连忙挽过男人的手,又给安瑾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除了林家的事,还能有什么?” “林家?” 夜辜星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林家原本属秦系,可你出手太快,攻势太猛,秦家根本招架不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秦家必败无疑,林耀就暗中投靠了纪家,企图寻求庇护。这次,我为了十二拿林家开刀,纪家坐不住了,就让纪修宸上门求情。” 安隽煌沉吟片刻,“林家已倒,他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夜辜星挑眉看他,顿觉好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为了停手对付秦家的事?” 夜辜星抱住男人脖颈,吧唧就是一口,像夸小学生一样,拍拍他的头,“聪明!”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敢对安隽煌做这种动作,偏偏男人还一副颇为受用的模样,啧啧啧……要是被手下那群人看到,指不定怎么跌爆眼球呢! 两人腻歪一阵儿,磨叽一会儿,眨眼就过了半个钟。 夜辜星从书房出来后便直奔客厅,落地窗前,高大的身影一动不动,仿佛凝成的雕像,逆光而站,让人有一瞬间的眩晕。 脚步渐近,纪修宸缓缓转身,依旧迷彩笔挺,眉间一股英气,顶天立地,浩荡正义。 或许因为纪情的关系,她讨厌所有姓纪的人,但纪修宸除外。他是个真正的军人,在他身上,夜辜星看到了一种铁血的崇高信念,曾经叶紫也像他这般,虔诚地信仰着,并为之不惜一切,甚至包括生命。 夜辜星坐下,直指对面沙发,“坐。” “我等了四十二分钟。” “然后?”夜辜星挑眉,不以为意。 “你是故意的。”他用了陈述句,显然心中已有定论,根本不需要夜辜星解释,很自我的男人,习惯将一切握在掌中。 夜辜星耸耸肩,没有反驳。 是故意,还是无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纪修宸确实干等了四十二分钟,但那又如何,求人就该有求人的姿态,刚直易折,夜辜星这是在免费给他上人生导论课! “放过秦家是你的主意?” 夜辜星神色不变,目光浅淡,“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已成定局的事,现在争论还有意义?” 纪修宸瞳孔微缩,“果然是你。” “我有没有说过,破烂不是那么好捡的?” “你!” “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蚌未死,渔夫就伸手去捡,可是会夹手的!” “再怎么说,纪家都是安隽煌的母族,你这样做未免太狠。” “我太狠?”夜辜星眸光陡然一厉,“你去问问你那好姑姑,究竟谁更狠?!” 纪修宸一愣,目露了然,旋即苦笑,“你是因为她才对纪家下手?” 夜辜星缓笑勾唇,不再绕弯子、打太极,坦然承认,只是眸光黑得发亮,“不错。” 纪修宸一愣,似是对她突如其来的直言有些不大适应。短短三次交锋,他觉得这个女人实在令人头疼,你根本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下一步会怎么做。 女人聪明成这样,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绝对不是件好事! “姑姑已经十年没回过纪家,你以为,纪家遭殃就能让她一蹶不振?那我只能说,你太幼稚,也太天真!”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纪情已经是安家人,纪家如何,她倒真的不太关心。当初,嫁给安炳贤,也是利益联姻,这样的大家族里,亲情还能剩下多少? 如果,夜辜星想通过打压纪家来报复纪情,只能说,收效甚微。 对于纪修宸的质疑,夜辜星没有当即反驳,仅是莞尔一笑,“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理由,没必要和你解释。” 虽说,女人出嫁从夫,但娘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却是最牢靠稳固的后台。如果,某一天纪情当真被逼得走投无路,无所依归,那么纪家将成为她最大的倚仗。 如今夜辜星做的,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先将这个倚仗的实力削弱,将来,便不怕纪情有所怙恃,而投鼠忌器,束手束脚。 纪修宸的眼光终究太近太窄,他只看到夜辜星为逞一时之气灭纪情威风而打压纪家,却不曾联想到将来种种可能出现的状况。 难怪他看不透夜辜星,两人起初的着眼点就已经发生了分歧。 纪修宸默然,对方态度强硬,他根本无从下手,脑中一个激灵,“你就不怕秦家崛起反咬一口?!” 夜辜星笑意更浓,“不知纪大公子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柿子要捡软的捏?我想,秦家在反咬安家一口之前,应该会挑纪家,或者江家,先下嘴,你觉得呢?” “纪家和江家倒了,对安家未必有好处。须知,唇亡齿寒!” “桌子缺了一条腿,打翻的可是整桌菜。知道为什么魏蜀吴三国能够各据一方,相安无事近百年之久吗?因为——三足鼎立!试想,秦家一倒,四足缺一,你纪家就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够成为最大赢家?” 纪修宸眸光闪烁,面色急剧变换,似在斟酌夜辜星这番话的分量。 他实在无法相信,一个女人看似意气的决定,其中竟然隐藏着如此玄妙,将京都时局都悉数考虑在内。 夜辜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依旧那般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秦家这块肥肉的,不仅是纪家,还有……江家。” 纪修宸浑身一震,仿如一盆凉水浇下,骤然清醒。如果,秦家一灭,那纪江两家势必掀起争夺大战,届时,又将出现两败俱伤的场面! 无论如何,纪家躲得过秦家,躲不过江家;惹不得江家,却又捋了秦家逆鳞!前有狼,后有虎,当真步履维艰,两难之境! “你……你早就算计好了?!从一开始,你的目标就是纪家,并非秦家,对不对?!” “错!是既有秦家,也有纪家!”早就提醒过,破烂不是那么好捡的;便宜不是那么好贪的!可惜,狗改不了吃屎,纪刚这种人,唯利是图,哪里有利可图就往哪里钻,殊不知,利字旁边一把刀,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腰斩!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纪修宸咬牙切齿。 夜辜星耸耸肩,“你现在才知道,会不会晚了?” “你这样做就不怕安隽煌知道?纪情是他母亲,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冷嗤一声,“母亲?普天之下,没有哪个母亲会对孩子的亲骨肉下毒手!她做初一,就不许我做十五?纪修宸,你未免太天真!这个世上,不存在毫无下限的容忍,包括亲人之间。” “你就不怕我告诉安隽煌?” “又是一个想用安隽煌来威胁我的人?你以为,我会怕?” 纪修宸起身逼近,“女人,你真的,太嚣张。” 夜辜星灵活一闪,径直在另一边沙发落座,“我有嚣张的资本。” 纪修宸瞬间颓丧,今天这一趟,毫无收获,反被洗涮,他甚至有种伸手掐死眼前这个女人的冲动。 却被夜辜星洞察先机,“怎么,想动手?你未必能赢。” 纪修宸走的时候,神情颓丧,迎着漫天晚霞有种说不出的凄惶,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落了下风,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喂……” 他脚步一滞,转身回眸,夕阳穿过落地窗将女人绝美的侧脸蒙上一层金色暖辉,神圣似佛,但佛光中,女子的笑却带着七分邪,三分恶,诡秘如魔! “纪刚老了,而纪家亟需注入新鲜血液,而你,是首选之人。” 纪修宸面色一白,眼中情绪翻涌,却终究被理智压下。 夜辜星对他的自制力刮目相看,眼中不经意间便流露出几分欣赏,“你是军人,更应该知道,能者居之、实力说话的意思。再者,纪家原定继承人并非纪刚,而是那铁骨铮铮的纪创!你,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无可厚非。” “你想策反我?” 夜辜星摇头,“你又不会为我所用,策反用得不恰当,顶多算是……挑拨离间吧!” 纪修宸又看不懂这个女人了,“你究竟想做什么?目的何在?” “你不都说了,纪家是安隽煌的母族,我只是指了条明路,至于走不走,权看你。” 带着满腹惊疑,纪修宸离开了别墅,但心底深处,那个被掩藏已久的念头却如雨后春笋般开始疯狂拔高,他紧握方向盘的手一抖,险些撞上路边护栏。 脑海中却一遍又一遍,不断回响着夜辜星的话…… 那个女人是魔鬼,她真的会将人拉进地狱,永不超生…… 九月初,继林家垮台霸占社会版面头条之后,“成芥新专辑发售”,“小紫衣倾情演绎绝世爱恋”等相关新闻便以势如破竹之势迅速攻占了各大报刊杂志头版头条! 成芥原有的粉丝基础,加上小紫衣的强大号召力,《再见光阴》一经发售便被抢购一空。 流行音乐排行榜上,《一天一月一年一世》稳踞第一,不知唱哭了多少有情人,mv点开,仓央嘉措与玛吉阿米离经叛道、不容于世的倾城绝恋娓娓道来。 活佛的深情,伴随着“宁负如来不负卿”的誓言,令无数女性粉丝作捧心状,甚至一度喊出“要嫁就嫁出家人”的口号,而成芥一身朱红藏袍,光头戒疤的形象也成为经典,为人乐道。 而那雪夜之中含泪送别情郎的姑娘则成为无数宅男心中的女神,出尘脱俗,虔诚素净,一身雪白裘衣,她就像高原冰川之上,那一望无垠的白雪,阳光洒落,为她镀上一层神圣之光,好像她的活佛,将她永远照拂,澄明内心,不染纤尘。 正如活佛所说,任何污秽都不能玷污她的圣洁。 一夜之间,mv播放量如同坐了火箭,蹭蹭上升,短短四分钟,两个经典人物跃然眼前,栩栩如生,将那一段极致倾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小紫衣微博评论区又热闹起来,众粉丝跪求舔屏抚摸,笑料层出不穷。 而成芥的微博也被一众“芥末粉”给闹了个底儿朝天! 娱乐圈中,要说谁的粉丝最黑,当属曾经的白霜霜;谁的粉丝最冷,非成芥莫属。 “芥末粉”们,粉如其名,又辣又刺!冷,不是说他们热情不够,而是他们的态度,一个字——傲! 对于想借他们家天王上位的女星,“芥末粉”们一向秉承着“黑到你妈都不认识”的原则,誓要将那不要脸的贱人黑得无地自容,曾经,喻可欣就没少没围攻。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成芥少与女歌手合作的重要原因之一。 可是,小紫衣却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个例外! 对于低调做人,高调演戏,良心演技的小紫衣,“芥末粉”们相当买账,甚至遗憾大呼,为何他们家天王没有早点遇上这么个好姑娘,凑成一对儿,如今女神都是孩子他妈了,悔之晚矣…… 050入围金鸡,送进校门 当然,赞美总是伴随着诋毁,有好就有坏。一个人不可能总是拥有鲜花和掌声。 mv的效果有目共睹,作为一个演员,无论镜头走位,还是情感处理,夜辜星都堪称完美。可是,让一个演员独唱两首单曲,未免太不负责! 业内所谓的专业人士首先发出声讨,认为夜辜星并非专业歌手,也没有经过任何流行唱腔培训,虽然声音得天独厚,但终究难登大雅。而成芥在流行乐界拥有不小的影响力,风向标一般重要的存在,如今,却找了一个连歌手都算不上的电影明星加盟专辑,若是合唱还说得过去,可单曲独唱就太过火! 卫道士接二连三跳出,小丑似的蹦跶,认为夜辜星的不专业是这张专辑最大的败笔! 随后,天娱旗下王牌音乐人,系专辑监制林学军在微博发声,坦言是他最先提出让夜辜星独唱单曲,并且认为她有不输专业歌手的实力。 成芥第一时间转发,正面回应,称夜辜星是他本人亲自邀请加盟,而他的观点和林学军一样,认为夜辜星不仅是个好演员,还是个有实力的歌手! 并在字下晒出两人剪刀手合照。 萧慕凉、王石、叶留声、铁山、曹军等人紧随其后发博声援,支持和信任溢于言表。 下午三时许,星辉工作室在官网发布公开声明——成芥新专辑《再见光阴》由天娱联合星辉共同打造,成芥和夜辜星合作完成录制,并拍摄mv。 天娱传媒公开回应,承认上述公告的真实性。 满口“责任”、“良心”的卫道士们不说话了。 合作与受邀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有着根本意义上的区别!合作,是在平等的基础上,双方共同完成;而受邀,则是单方面上下从属的关系。 两者最本质的区别则在于,给钱,还是收钱! 合作,前期投资对半,后期收入平分;受邀,一方给钱,一方拿钱做事。 如果把这张专辑比作一个孩子,现下的状况是夜辜星和成芥同为监护人,换言之,这张专辑已经不仅仅是成芥一个人的,它还有五分之一是夜辜星的! 而那些所谓专业人士无非就死咬着“成芥选人不当”,如今公告一发,夜辜星名正言顺,人家星辉投了钱,俨然主人的姿态,想让谁唱,理所应当。 好比,自家的孩子爹妈打了骂了,外人无权置喙,而别人家的孩子,打了骂了,瞬间就得被人戳脊梁骨! 卫道士们臊得慌,接二连三销声匿迹,但也有负隅顽抗、死鸭子嘴硬的人,最后却被“紫衣粉”联手“芥末粉”扫荡干净。 处于风暴中央的夜辜星自始至终,安之若素,没有急于辩解,也不曾自乱阵脚,好像任何流言蜚语都无法将她撼动分毫。 《城市上空》继影院上档后,终于在九月一日迎来网络首播,关注度再掀高潮。 据华夏电影发行放映协会不完全统计,《城上》票房已逾十五亿,赶超《荒原求生》足有两亿之多,名列华语电影票房榜第三,《荒原求生》屈居第四。 就在开学前一天,夜辜星终于完成了大二下期所有课程的自学,明天开学报到,后天参加补考,安排满满。 下午,她刚从形体室出来就接到夜辉月的电话,飞快换了身衣服,临走前去房间看了俩小家伙一眼,而后驾车直奔工作室。 夜辜星辅一推门,便见王石也在,夜辉月坐在大班椅上,笑得春风满面。 “辉月,你捡钱了?”夜辜星挑眉笑问。 “姐,你先坐。”然后将一张大红色邀请函递到她手里。 夜辜星在一旁沙发落座,翻开一看,“金鸡奖?” 夜辉月点头,“《城上》入围最佳故事片,王导入围最佳导演,慕凉和你则入围最佳男女主角,许婷提名最佳女配角。” 自1992年始,“百花”、“金鸡”合二为一,称华夏金鸡百花电影节,由华夏发行量最大的电影刊物《大众电影》编辑部主办。 百花奖,系华夏群众性电影奖,所有奖项由大众投票评选,具有广泛群众基础。 金鸡奖,系华夏电影界专业性评选最高奖,评奖委员会由电影专家组成,因此又被称为“专家奖”。 自2005年起,金鸡奖与百花奖隔年评选一次,而金鸡奖逢单数年评选,今年恰好2021。 照目前状况来看,《城市上空》提名足有五项之多,赢面很广。不出意外,秦俊的《荒原求生》也入围了最佳故事片和最佳导演,还有一个最佳男配角,算是《城上》最大的竞争者。 拿到邀请函,夜辜星正准备离开,却突然想起一件事,“辉月,中港科大也快开学了吧?” 夜辉月点头,“明天报名。” “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已经向教务处递交了自学申请,只需期末考试到场,保证每科八十五分以上,就能顺利毕业。” “还有这种申请?”夜辜星表示怀疑。 夜辉月嘿嘿一笑,“我给咱们系捐了个实验室,所以……” “……” 夜辜星觉得辉月这小子贼精,估计是小时候跟人单挑练出来的,别看他身板儿小,又营养不良,但总能把比他个子大的对手撂倒。 很多时候,巧力比蛮力有用。 夜辜星刚进电梯,王石紧随其后。 “小姐……”王石欲言又止。 “为了《镜花水月》?” 两人初识,夜辜星就答应,要替他拿回剧本版权,转眼,一年时间飞闪即逝,秦俊《荒原求生》票房大喜,现下已经开始筹备《镜花水月》。 说来,夜辜星倒是和这部片子关系匪浅。她遇难之日,正是秦俊公开宣布由她出演《镜花水月》女二号程妤一角。 那时,白霜霜当红,而秦俊却弃她不用,反而选中艳星出身的叶紫,导致诸如“潜规则上位”之类的流言疯传,而她也被媒体狗仔疯狂围堵,可惜,叶紫当天晚上便香消玉殒。 如今想来,夜辜星只觉得可笑,叶紫从来没上过头条,眼看就要咸鱼翻身,却在这紧要关头,一命呜呼,至死都默默无闻,籍籍无名。 这个世界,总有人高高在上,也总有人低如尘埃。 被对方一语道破,王石有瞬间怔愣,却在下一秒斩钉截铁:“求小姐出手,只要能拿回小月的剧本,我、我什么都能豁出去!” 夜辜星莞尔一笑,意味深长,“也包括命?” “是!哪怕要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王导,你确定自己不是一时冲动?如今的你,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除了命便一无所有的北漂族,你的事业正稳步上升,前程似锦,一片光明,将来还会遇到更多更好的剧本,你又何必局限于眼前?”夜辜星循循善诱。 王石面色一变,眼中愤怒之色不加掩盖,双颊也涨得通红:“小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不怕丢了事业,也不在乎什么前途光明,我只是想替妹妹讨回公道,拿回本该属于她的东西!秦俊那种人渣,不配拍小月写的剧本!” “手稿在秦俊手上,你没有任何证据说明这是你妹妹的东西;就算你能证明这是王月亲手所作,也无法确定版权归属,因为,死无对证。”夜辜星一盆凉水浇下,王石从脚底凉到了心里。 双肩骤然一垮,男人脸上苍白一片,颓丧弥漫,只闻低喃:“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有!” 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王石双手颤抖,眼中熄灭的火焰陡然复亮,“是什么?!小姐,请你……帮帮我。” 一个大男人,言语间竟带上了哽咽,放下自尊和骄傲,只为心中那份执念,夜辜星动容。 “我不是在吓唬谁,这个办法或许真的会让你丢了性命,你,还要听吗?” 王石无比郑重地点头。 …… 第二天,阳光明媚,天朗气清,适宜嫁娶,适合出行,也适合开学报名。 b大校门前,新生拖着行李箱,四个轮子在水泥地面划拉出一片整齐的声响,朝气蓬勃的笑脸,眼里满含着对大学生活的憧憬,夜辜星不由勾起唇角,笑容微漾。 看得身旁男人两眼发愣,神色痴迷。 为了符合“学生”二字,真正重归校园,夜辜星未施粉黛,素面朝天,长长的头发束成马尾,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再普通不过的白色雪纺衬衣,扎进牛仔短裤中,配上一双白色帆布鞋,简直青春无敌。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看呆了?”夜辜星伸出爪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拿了背包就准备推门开着,却被男人一只大掌截住。 “我送你。” 夜辜星顿觉好笑,“你不是送了吗?” 一大早起来,这厮就说要送她,夜辜星不让,他就开始耍赖皮,手脚并用不让她下床,还吵醒了小姑娘。 夜辜星无奈,这才允许让他送到学校门口。 为了不引人注目,夜辜星让他把车停在巷口拐角,并未开进学校。她还不想引来记者,像个猴子似的被围观,所以连口罩都准备好了。 “我送你进去。”安隽煌很坚持。 夜辜星窝进男人怀里,商量的语气,“乖,我们俩一起进去肯定会被围观,我保证,这边事情一搞定,我就马上回家。” 男人不置可否,倒是对软玉温香扑满怀的感觉格外受用,伸手将夜辜星搂住,往上一提,唇齿相贴,夜辜星一愣,安隽煌却瞅准时机将舌头探入女子口腔,翻搅不停,辗转研磨。 夜辜星莞尔一笑,给予回应,男人眸中欲色乍现,试图伸手探进女人上衣下摆,却发现下摆束进了短裤中。 夜辜星察觉到男人意图,伸手推他,安隽煌埋首在她脖颈处,深深嗅了两口,这才放过她。 “禽兽!不分场合发情!”夜辜星嗔恼,唇瓣嫣红,腮如桃花,落在男人眼中不知又是何等活色生香? “我送你进去。”男人很坚持。 夜辜星撇撇嘴,得,看来美人计是白瞎了! 两人下车,夜辜星把包背好走在前面,安隽煌锁车,落后一步。 男人揣好钥匙,辅一抬眸,面色顿时黑如锅底。 树荫下,女孩儿背着帆布包,随着她一行一步,马尾轻晃,白衣热裤,露出两条笔直的长腿,白皙无瑕,在阳光映照下,隐现瓷光。 安隽煌低咒一声,抬步跟上,他决定,回去就扔了衣帽间里那些长不及膝的裤子! 腰上一紧,夜辜星落入男人怀中,铁钳般的大掌扣住她纤细的腰肢,“男人,你又发什么疯?” 安隽煌眉眼一深,回敬,“女人,乖乖听话,我送你。” 夜辜星浑身别扭,看着不远处的校门,低声咕哝:“我还是个学生呢……” 她肯定,两人这一进去,怪蜀黍搂着女学生,啧啧啧…… 画面太美,她连想都不敢想。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51校园温情,雾里看花 最终,在夜辜星强烈要求之下,男人妥协,两人牵着手进了b大校门。 安隽煌一改平日嗜黑的风格,一袭米白休闲装,上衣领口微敞,隐约露出古铜色肌肤,狂乱不羁,配上那张不苟言笑,冷漠凛然的俊脸,却又带出几分禁欲的诱惑,把一众小女生迷得晕头转向。 夜辜星也不差,尽管她戴着棒球帽,帽檐挡住了她大半张脸,但只看背影和身材就知道绝对是个极品尤物! 皮肤白皙,腰肢纤细,还有那双笔直修长的美腿,无数宅男开始幻想,当这两条腿缠在自己腰上,那该何等销魂?光想想,身体就有反应了…… 安隽煌的身高至少一百八十五公分,夜辜星也有一米七,无论在男人堆,还是女人堆里,两人都是鹤立鸡群,单凭身高,就能吸睛无数,更何况,俊男美女的组合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关注的焦点。 男人看美女,女人看帅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夜辜星一早就料到会是这种场面,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仍旧不免微露愕然。 安隽煌眉眼一沉,冷冽的目光扫过四周,宛如飞射而出的箭雨,众人一接触到那般凌厉的目光,当下一个寒噤,纷纷别开眼,尤其是脑海里yy女神的宅男们,更是目露尴尬,避之不及! 冷冷一哼,男人通身气势陡然爆发,唬得所有人呆愣当场,男男女女呆若木鸡。 夜辜星在他手背上掐了掐,示意收敛,又附送一记安抚讨好的笑,男人黑沉的面色这才略有好转。 “天呐!美!太他妈美了!”一名站在新生接待处前的长发男生一巴掌拍在自个儿大腿上,不吝赞叹。 “极、极品!”另一个男生刚拧开矿泉水瓶,正准备喝,差点儿没往鼻孔里倒。 “b大也能有这种极品?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居然被本大爷遇上了,哇咔咔——” “我觉得是咱艺术系的。”长发男信誓旦旦。 “啊呸——瞧瞧那出尘绝艳的气质绝对是咱表演系的。”咂巴咂巴矿泉水,好像能品出味儿来。 “本大爷觉得,如此佳人,灼灼其华,必定富有诗书,肯定是我大中文系的!” “赌不赌?” “赌什么?” “输的人请全班宵夜。” “赌就赌!” “谁去?” “反正我不去,咱们仨儿大爷最帅,大爷去!” “对!中文系的大才子,快去!” “既然众望所归,那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可女神旁边那位……是谁?” “估计是她哥哥。”矿泉水小哥冲口而出。 “说不定是她爸。”长发男目露沉思。 “我觉得,保镖更有可能。那本大爷还是不去了吧……嘿嘿……” “切——” “怂炮——” 顶着众人打量深究的视线,听着耳边滔滔不绝的议论,夜辜星扶额,觉得自己怕热不戴口罩的决定极其错误,让这厮送自己进校门更是错得离谱! 两人沿着一条较为偏僻的林荫小道走着,男人早就不满足于牵手,将人一揽,裹入怀中,夜辜星眼见四下无人,也就随他去了。 安隽煌颇为新奇地打量四周,夜辜星窝在他怀里,乖巧得像只小猫。 风过无痕,只余树叶飒飒作响,阳光柔和,只觉现世静好。 “煌,你以前在哪里上学?” 男人眉心微拧,很快又舒展开来,“没有。” “嗯?” “安家继承人从小受训于长老会。” 夜辜星一时默然,她这个问题似乎问得有些愚蠢,安家未来之主又怎么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坐在大教室里,和同学一起上课?上辈子,他们十六个也没有上学的机会,师父亲自教导,接受精英教育,并且每年都会有来自各个国家的雇佣兵充当他们的教官,对所有人进行魔鬼式的体能训练。 思及此处,她竟喃喃开口:“我也没有……” 安隽煌眉心一皱,目露疑惑:“没有什么?” 夜辜星猛然回神,淡淡一笑,“没,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男人轻嗯一声,却将她搂得更紧。 他派人调查过夜辜星的曾经,自小孤苦,还差点被孤儿院院长欺辱,最后带着夜辉月脱了孤儿院,自力更生,活到现在。 看到那些资料,一笔笔,一桩桩,男人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巨石,他无法改变曾经,只能加倍爱她,怜她,许诺她一个风雨无忧的将来。 不用他开口,溟钊已经解决了那个年过花甲的孤儿院长,安隽煌只恨,他没有早点遇见她。 但事实上却是,他们的相遇,不早不晚,再好不过! 两人漫步校园,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清风吹拂,乱了女子发梢,却软了男人眉眼。 偶尔路过的学生好奇地瞪大眼,或满目惊艳,或满脸艳羡,抑或狐疑审视,却又不会显得无礼。 两个结伴而行的女生正与他们擦肩而过,忽闻一声惊叹—— “那个女生好漂亮!是今年的新生吗?” “估计是表演系的吧……你有没有发现,那男人又帅又有型,关键还是深得我心的成熟欧巴!” “啊?婷,原来你喜欢这种老男人!” “呸——什么老男人!这叫成熟!成熟!” “是是是……成熟成熟……” 两个女生争论着走远,夜辜星扑哧一笑,抬眼间却见男人黑沉大半的脸。 夜辜星目露狡黠,“煌,有小姑娘嫌弃你老呢!” 男人眸光深邃,看了她一眼,笑意微漾,“你不嫌弃就好。” “谁说我不嫌弃了?听说男人上了年纪,各方面功能都会退化。” 安隽煌手上用力,夜辜星毫无防备,整个身体贴他更紧,尤其是某个部位,明显蠢蠢欲动,男人沉哑的嗓音自头顶传来,带着揶揄的邪笑—— “功能如何,今晚,我允许你亲自检验。” 夜辜星打了个寒颤,连连摆手,“别别别……您宝刀未老,身体强健,我就不凑合了……” “这么说,你还挺满意?”男人眼中沉邃的光亮飞闪即逝。 这个时候夜辜星哪敢跟他唱反调,忙不迭顺毛:“满意满意,非常满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真的?”男人挑眉。 夜辜星小鸡啄米,斩钉截铁:“真的。” 男人心情瞬间大好,“既然如此,那今晚我让你亲自检验。” “呃……还要验?” 男人一本正经,“是好是坏,验过才知道。” “……” “辜星!辜星!” 突然听见有人唤她名字,夜辜星停步回头,便见柯晓燕从远处飞奔而来,跑得气喘吁吁。 “辜、辜星!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夜辜星莞尔一笑,伸手替她顺了顺气,柯晓燕有些受宠若惊,“谢谢,我没事了……”视线稍移,柯晓燕顿时一愣,“这位是?” “我先生。”夜辜星大方介绍,又转向安隽煌,“这是我同学兼舍友。” 男人轻嗯一声,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你、你好。”柯晓燕只觉寒气入体,手脚冰凉,打过招呼后,便忙不迭移开视线。 心中却窃喜非常,两眼放光,像挖到了什么大八卦,还是个独家! 外界只知小紫衣嫁入豪门,生儿育女,却始终查不到那传说中的富豪巨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没想到今天却被她柯晓燕见到了!真是天上掉馅儿饼,修了八辈子眼福,才能一睹为快! “对了,教务处杨主任让我通知你一声,让你记得去销假。” 夜辜星点头,“我知道了。” “刚才,闫教授还在问起你,核物理实验室的师兄师姐也在。据可靠内部消息,校方准备在开学典礼上当着全校给你们竞赛小组颁奖呢!你是组长,到时候要上台讲话的,杨主任还千叮万嘱让我告诉你,要好好准备!”柯晓燕也对杨晓芸烦不胜烦。 “是寒假那次物理竞赛?” “你以为还能有什么其他物理竞赛?” “不是说证书上学期就到了吗?”奖杯是他们夺冠的时候,主办方现场颁发,个人荣誉证书在赛后三个月内寄到学校。 柯晓燕压低声音,“这不是被学校给压下来了嘛!b大力挫q大,终于摘掉了千年老二的称呼,学校扬眉吐气,当然要大张旗鼓一回。” 夜辜星点头,对上台讲话的事不置可否,“我们先去报名。” “好。”柯晓燕应道。 夜辜星朝男人莞尔一笑,“煌,我不放心两个孩子,你先回去看看,开学典礼一结束,我就回。” 男人轻嗯一声,“到时候打电话,我来接你。” 看来这男人今天确实很闲,接送都承包了,夜辜星自然乐见其成,应得爽快:“好。” 安隽煌离开后,柯晓燕显得轻松不少,两人结伴一路往教务处去。 “辜星,我觉得,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柯晓燕看向远方,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 记得,一年前,柯晓燕因为讨厌凌雪,连带着也讨厌上了偏帮凌雪的夜辜星,和江雨薇联手欺负她,没想到,时过境迁,两人竟能并肩相谈,和睦相处。 时间,真的改变了很多东西。 夜辜星却径直笑了笑,“每个人都不一样,时间又让人逐渐趋同,走向同一个结局——死亡!” “可你是走在时间前面的人。”所以,才能将身后人的结局看得一清二楚。 夜辜星轻叹一声,“或许吧,你们还在上学念书,我都已经生儿育女,确实走在了时间前面。” 柯晓燕抿唇,“谢谢……我爸都告诉我了……” 夜辜星了然,“各取所需,不必道谢。” “不!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否则我爸会坐牢,我妈也会一病不起。” “你把我想得太伟大,这其中也有我的私心,并非无偿。但前提是,柯局值得相帮。” 柯晓燕一愣,她觉得自己好像看明白了眼前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女孩儿,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她就像谜,雾里看花,终究是看不清的…… ------题外话------ 最近网络傻傻,电脑也有点问题,找个时间可能会重装系统,今天一更的时候稍晚,抱歉!么么咋! 052再遇渣女,冷冷关怀 两人刚踏进教务处办公室就听见两个女人争执的声音,一个是杨晓芸,而另一个…… “杨主任,我都这样低声下气,你就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吗?!”拔高的声音带着一种居然临下的蛮横。 “江雨薇同学,这是学校规定,我也无能为力。”杨晓芸的声音就跟她人一样,刻板冷漠,妥妥的教务主任范儿! 柯晓燕正准备敲门的手一顿,和夜辜星对视一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夜辜星驻足,朝她摇了摇头,示意等待。 她们现在进去只会让场面更加尴尬。 江雨薇冷嗤一声,都说先礼后兵,但偏偏有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那她也不用客气! “杨主任,你看清楚,这是江舟江教授亲笔签名的补考单!你不是满口校规章程吗?那就请你按程序办事!” 杨晓芸冷笑,眼中轻蔑之色一闪而过,有些事情她不戳破,不代表她不知道,江舟? “江雨薇同学,我希望你搞清楚一点,”杨晓芸伸出一根手指,“你是核物理系的学生,江教授主讲工商管理,他没有任何资格开具跨系补考单!” “你!” “还有,我不知道你这张单子是从哪里来的,江教授虽然年轻,但为人正直,做派严谨,又怎么会明知故犯?”杨晓芸眼底划过一道黑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江雨薇喉头一哽,眸光闪烁。这张补考单的确不是江舟开的,而是昨晚两人在酒店云雨之时,她趁江舟洗澡的空隙,从公文包里偷拿的,再模仿笔迹冒签。 如今,却被杨晓芸识破,在对方犀利的目光下,她竟有种被人看穿的错觉。 心思一转,江雨薇放软了语气,晕开一抹浅笑,“杨主任,我知道您铁面无私,可常言道,法律不外乎人情。我承认,缺考是我不对,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我一定好好考。” 杨晓芸冷硬的面色这才略微好转,但态度依旧鲜明,“江同学,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是没办法补救的!上学期期末考试,你说缺席就缺席,既没申请缓考,也没提请补考,打电话不接,发邮件不回,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给学校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我在b大十多年,还从没遇见过你这种不负责任、胆大妄为的学生!” “杨主任,你听我解释,我……我那个时候在国外,根本没办法听电话,所以……” 早在考前一个月,江雨薇就逃课飞到夏威夷,与出差当地的江舟秘密会面。偷情的两人像飞出笼子的鸟儿,沉醉在夏威夷的浪漫风情中,你侬我侬,甜甜蜜蜜,最终乐不思蜀,才错过了期末考试。 为了避开母亲的盘问,她关掉了所有通讯工具,甚至连邮件也不再查收。至于期末考试什么的,她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大不了下学期补考就是了,被爱情冲昏头的女人,什么都可以舍弃,还在乎一场考试? 两人在夏威夷待了整整三个月,上个星期才返回国内,江雨薇心里甜得能滴出蜜来! 就算江舟有了老婆孩子那又如何?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乡野村妇,她江雨薇年轻貌美,出身世家,江舟是个聪明的男人,该怎么选,他心知肚明! 回国之后,两人关系又恢复到从前偷偷摸摸、见光死的状态,吃惯了糖,却突然被塞了满口苦瓜,江雨薇低落的同时,也愈发坚定要让这段感情搁在明面儿上,开花结果,名正言顺! 让江舟和他那乡下老婆离婚势在必行! 这件事只能徐徐图之,从长计议,而眼下迫在眉睫的却是补考! 江雨薇没想到杨晓芸会如此顽固,非揪着她不放,怪不得大家都叫她“老巫婆”! 听清了对方支支吾吾的解释,杨晓芸面色一沉,“出国就是理由吗?!出国就可以罔顾考试?!江同学,你太不拿学习当回事儿了!这件事你不用多说,没有提前申报,不可能让你参加补考,重修吧!” “重修?!”江雨薇尖细的声音陡然拔高,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上学期总共八门专业课程,如果重修,那她肯定不能按时毕业,甚至会留级一年!如果被家里那群人知道…… 想起母亲严厉的双眼,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杨主任,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不都说为人师表,传道授业解惑,你算什么老师?!你这种做法,完全在浪费我的生命,浪费我的青春,比谋财害命还可恶百倍!” 杨晓芸刻板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严厉,但此刻,她眼中还压抑着愤怒! 她热爱教师这个职业,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都留在了学校课堂,如今却换来一句“你算什么老师?” 侮辱她可以,但是绝对不能侮辱教师这份职业! 杨晓芸扪心自问,她对得起每个学生,即便严厉,也是为了他们好!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江雨薇这句话算是戳到了杨晓芸心窝上! “江雨薇!明明是你缺考在先,非但不知悔改,如今还撒泼耍横侮辱老师,我看,这么多书,你是白读了!连最基本的尊敬师长都做不到!学校是让学生收获知识的地方,而不是你家门前的菜市场!” 江雨薇被对方一通发作,心下恼恨,反正撕破了脸,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老师?你配得上这两个字吗?!刻薄恶毒,面瘫无德!真正的老师与人为善,而你却偏偏与人为恶!像条疯狗似的咬住人不放,你还真是个好老师!” 杨晓芸闻言,险些气得跳脚,嘴唇哆嗦,全身颤抖。她教书育人几十年,说不上劳苦功高,但好歹兢兢业业,恪守本分,没想到,如今却被学生指着鼻子乱骂,愤怒的同时,又不禁悲从中来! 这就是她不辞辛劳灌溉出来的花朵?杨晓芸从未觉得如此讽刺! 江雨薇目露得意,老妖婆,气不死你!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杨主任这样强硬,其实一点好处也没有,我姓江,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姓!你今天帮我一把,就有恩于江家,何乐而不为呢?”江雨薇下颌微抬,胸脯一挺,居高临下的姿态,轻蔑一览无遗。 杨晓芸此刻只剩冷笑,“江同学,你想用权势来压我?呵呵……我告诉你!老娘不吃那一套,有本事你就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撸下去,否则,你想补考门儿都没有!” 想必已是气极,否则一个行止端庄守礼的老师怎么会一开口就爆出“老娘”这词儿,江雨薇被吼懵了,愣在原地。 “滚——你给我滚出去——”杨晓芸险些掀翻办公桌,多少年没受过这种鸟气了!现在的学生越来越可恶!可恶—— 江雨薇被她震得后退半路,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你、你等着,我会让你见识到江家的厉害!” “江家?据我所知,江老爷子膝下嫡亲的孙子、孙女各有一位,请问,是你吗?”女子清泠的嗓音骤然响起,门被推开的瞬间,夜辜星和柯晓燕抬步而入。 压根儿没搭理江雨薇,柯晓燕疾步朝杨晓芸走,江雨薇回头,这才注意到,杨晓芸正捂住胸口,面色发青,呼吸艰难,就像无形之中被人掐住了脖颈。 一通翻找,柯晓燕动作急促,面色慌乱,倏而眼前一亮,终于在柜子里的手提包中找到了一个白色药瓶,杨晓芸一把夺过,放在嘴里深吸几口,急剧起伏的胸口这才逐渐平息。 江雨薇见势不妙想溜,夜辜星伸手一拦,红唇轻勾,“怎么,害了人就想走?” “听不懂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滚开,你没资格拦我!” “没资格?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当然应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险些杀了人,妄想事后逃逸,任何人都有资格拦你!” “夜辜星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别以为演过几部电影,唱了几首歌就可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杀人?麻烦你栽赃也找个像样点的罪名,ok?” 夜辜星淡笑如故,目光却越过江雨薇,投向她身后双眼紧闭、面色发白的杨晓芸。 江雨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面色一变,杨晓芸这个样子分明是发病了!如果她真有个好歹,那自己…… 不,她绝对不能承认! “你凭什么说我杀人?是她自己犯病,关我什么事?” 柯晓燕一边给杨晓芸顺气,突然抬头狠狠瞪了江雨薇一眼,“我们在门外看见了,也听见了,你居然敢对老师说这种话?!杨主任就是被你气得哮喘病发!” 江雨薇下意识反驳,“是她自己承受能力太低,凭什么怪到我头上?” “江雨薇,你真是太恶毒了!” “柯晓燕,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我?!给脸不要脸——”然后恶狠狠转向夜辜星,“还有你,好狗不挡道!” 啪—— 柯晓燕一震,江雨薇一愣,而夜辜星只是甩了甩手,依旧笑靥如花,“不是说了,要有礼貌,有家教吗?看来,以前教你的全忘了,我不介意再帮你温习一遍。” 江雨薇脖颈一缩,捂着脸颊后退半步,眸中隐有惧色,她想起大二刚开学那会儿,她开口骂夜辜星没家教,是婊子,却反被扇了两个耳光。 如今,相似的场景勾起了以前的回忆,她至今还记得夜辜星面色森然,眸光冷寒的模样,那种恨不得将她剥皮削骨的眼神让她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 “第一个耳光,是教你做人学会积口德,不要满嘴喷粪;第二个耳光,是告诫你,惹不起的人不要惹,因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甚至连警告的话也尤言在耳。 江雨薇双腿发软,电光火石间,她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夜辜星知道她和江舟的事情,甚至还拿这件事要挟过她! 夜辜星询问的目光投向柯晓燕,柯晓燕点了点头,示意杨晓芸已经没有大碍。 夜辜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不是圣母玛利亚,没打算拯救苍生,所以她才一直等在门口,只待大战过后,她报了名,销了假,拍拍屁股走人。 倒是柯晓燕义愤填膺,差点儿就冲了进去,可是眼见夜辜星不动如山,她也一时犹疑不定,直到两人发觉杨晓芸面色不对,为了救人,这才推门而入。 江雨薇被夜辜星挡了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得快哭出来,却仍旧不忘狐假虎威,企图震慑对方:“夜辜星,你既然知道我是江家小姐,那就识相点让开,忘掉你刚才看到的一切,今天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 “江家小姐?”夜辜星目露嘲讽,“我只知道,江家正儿八经的小姐名叫江雨晴,可不叫江雨薇!” “你……”江雨薇瞪大眼,难以置信。 大家皆知,京都显赫权贵,江家便是其中之一,但贵为豪门大族,隐私不可能随意外泄,家族成员的名字也极少被外界获知,所以江雨薇才敢理直气壮地顶着江雨晴的名头而不怕被人拆穿! 如今被人当面揭短,羞臊的同时也觉得十分恼怒! 夜辜星却看也不看她,再接再厉,“听说这位江家小姐刚从巴黎留学归来,学的是服装设计……” 柯晓燕扑哧一声,不屑地撇了撇嘴,“看来某些人牛皮吹大咯——” “夜辜星!”江雨薇咬牙切齿,夜辜星就是她这辈子的克星!只要一和她沾边,自己做什么都倒霉。 “哟,恼羞成怒了?”柯晓燕凉飕飕地开口,此时,靠在她怀里的杨晓芸也悠悠转醒,只是面色泛白泛青,看来是真的被江雨薇气到了。 “你到底想怎样?”双肩骤然一垮,江雨薇看着夜辜星,目露颓丧,挺起的胸脯也不自觉收回,像只筋疲力竭的斗败母鸡。 这是……服软了? 柯晓燕目瞪口呆,江雨薇这种事事要强的性子居然会对人低头? 看来,不是我方太无能,而是敌人太强大! 不过,遇上夜辜星这样一尊大神,再强的人也会败下阵来。 很久以后,柯晓燕才知道,眼前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女孩儿,不仅仅是大神,还是一尊杀神! 夜辜星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是来报名注册的。” 言下之意,我不想管闲事,可你把人给气晕了,我报不了名才来找你晦气。 江雨薇连忙奔至杨晓芸身边,“对不起,杨主任。我不应该说那些话,你是个好老师,我慌不择言才胡说八道!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眼前不停鞠躬,面色慌乱的女孩儿,杨晓芸脸上闪过不忍,但更多的是痛心。 苦口婆心的劝告不听,非要用以暴制暴的手段才知道害怕,现在这些孩子…… 只见她挥了挥手,目露疲态,“你走吧,我就当没这回事。”对待学生,杨晓芸确实给予了足够的宽容,哮喘病发非同小可,分分钟都会窒息,导致脑死,严重一点,直接撒手人寰,一命呜呼。 这种事,换个人,未必能像她这样好说话。 可这世上,偏偏有种人,得寸进尺,“那……我补考的事……” 杨晓芸两眼一瞪,脊背骤然挺直,瞬间严厉起来,“你没有提前申请,也没有在考前给班导说明情况,已经错失了补考资格。我只是按规矩办事,你若有异议,出门左拐,直走到尽头,校长办公室,尽管去投诉!” 原则性的东西她杨晓芸绝不破例! 江雨薇红着眼眶跑了,斗志昂扬来,垂头丧气归。 杨晓芸勉强打起精神为夜辜星、柯晓燕两人办理了注册,又给夜辜星的到期长假做了注销。 夜辜星拿回学生证放进包里,见柯晓燕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走吧。” 柯晓燕点头回应,朝杨晓芸笑了笑:“杨主任,药我放回你包里了。下次别再把包包放进柜子里,要用的时候不方便。” 今天若非她和辜星在场,恐怕就要闹出人命了,哮喘这病,可大可小,一不小心就会发生意外,比如今天这种情况,若是她找不到药,那后果不堪设想…… 杨晓芸目露欣慰,唇角带笑,“好孩子,今天谢谢你了。” 柯晓燕连连摆手,“杨主任,是辜星发现你不对劲,才领着我闯进来。” 杨晓芸一默,目光越过柯晓燕,看向门边淡然而立的夜辜星,微露尴尬,“谢谢……” 就在这个地方,两人也曾闹得很不愉快。 夜辜星挥了挥手,“不客气。”然后与柯晓燕结伴离开。 “请个假回去休息吧,别那么拼……” 杨晓芸闻言,目光一软,眼眶微红,这孩子…… ------题外话------ 妞儿们抱歉,今天一更,晚上重装系统,希望一切顺利!么么扎!~ 053言语试探,诡异致死 办妥注册事宜,柯晓燕回宿舍整理内务,夜辜星则去了实验室,刚一进门,发现大家都在。 跟闫东平打过招呼之后,又向大家点头示意。 如今的夜辜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受人排挤的新人。她是闫东平公开承认的关门弟子;是带领竞赛队伍摘得桂冠,为b大争光的功臣;是当红明星、票房女王、豪门阔太! 她就像一个传奇,而如今,这个传奇竟然就在身边,就在眼前,真实可感,叫他们如何不惊奇,如何不激动?! 正如柯晓燕所说,夜辜星跟他们是不同的。 21岁,多数人还在大学课堂认真听讲、为梦想而拼搏的时候,她却已经拥有了一切——事业、爱人、儿女、金钱、名利、地位! 在场所有人,夜辜星除外,几乎都是研究生、博士生,年龄二十五到三十之间不等,都比夜辜星阅历丰富,但他们自引为傲的成就放在夜辜星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当真是百般滋味尽在其中。 闫东平冷肃的脸上挂起一抹欣慰的笑,瞬间冲淡了那份作为学者的严谨,乍一看,也只是个和蔼的老头,面带慈祥。 夜辜星眸色渐暖,笑着唤了声:“老师。” 闫东平笑眯了眼,拍拍她的手,“好孩子……” z市物理竞赛,b大夺冠,一雪前耻,终于在连输q大四年之后扬眉吐气,虽然已经过了整整一学期,但无论何时想起,闫东平都能乐上半天! 他已经听人说了,小徒弟是如何带领众人过五关斩六将,踏平陷阱,粉碎阴谋,一路笑到了最后! 不管外界如何质疑,闫东平始终相信自己的眼光,当初顶着天大的压力将夜辜星收入门下,时至今日,他从未后悔!而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没错,他的坚持也最终得到了回报! 徐一浩还是那个欢脱的性格,实验袍未脱便从众人之中蹦跶出来,窜到夜辜星身边,摸出手机,两眼放光,“女神,求合影!” 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响起,徐一浩捧着手机,如获至宝,一双眼睛快眯成拉链,夜辜星哑然失笑。 徐一浩研三在读,二十五岁的大男人心理年龄还比不过小学生,疯疯癫癫,却快快乐乐,这样的性格,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女神不介意给我签个名吧?”方再洲顺手拿了张实验图纸递到夜辜星面前,又随手抓起一只黑色记号笔,夜辜星一挥而就。 “我也要……” 就这样,夜辜星被众人包围了整整二十分钟,直到每个人都合过影、签了名,这才被放自由。 “你们说,这算不算是咱物理实验室的专有福利?”徐一浩扬了扬手机,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人物,如今却站在他们面前,与众人合影,给他们签名,来者不拒,还始终笑意盈盈。 这是多少人一掷千金都求不来的殊荣,如今却被他们这群埋头搞科研的宅男遇上了!徐一浩肯定,照片儿一晒,准得羡慕死一堆人! “一浩说得对,这是我们b大核物理实验室的独家福利,还不虐死那一群q大狗?!” “哈哈哈……壮哉我大物理系!” 顿时引发哄笑声一片。 之后,夜辜星和闫东平一起,大概观测了最近这几期实验课题的操作,适时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和建议,闫东平连连称是。 虽说夜辜星旷了一学期的课,也将近半年未曾踏进过实验室,但a市那边却有源源不断的军火实验数据通过电脑传送到她手里,所以,夜辜星生孩子这半年还真没荒废学业,时不时也会和齐煜通话,探讨一些专业问题。 但纯物理实验,多数倾向于证明理论的正确性,面面俱到,却没有指定方向,多数是以小组课题的形式进行,而钱岐彬和齐煜父子的研究却极具针对性,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军火核能! 转了一圈,夜辜星将正在进行的实验课题记了七七八八,希望能够理论联系实际,从中收获灵感。 “喝杯水吧。”视线顺着面前一次性水杯往上,杨雨初带笑的脸庞映入眼帘,夜辜星伸手接过,客气地道了声谢谢。 杨雨初抿唇一笑,“不谢。”又咬了咬唇,“转眼就过了一学期,我都还没有正式向你说声感谢。” 夜辜星挑眉,“谢我?” “是。”杨雨初认真点头,“夏子婧全都告诉我了,开幕式入场前,若非你坚持等到最后,我的参赛资格就会被取消,更谈不上拿奖,所以,谢谢!之前,我……和赵嘉楠串通,想给你制造麻烦,才故意迟到……” 杨雨初看向夜辜星,目露忐忑,其实,她早就想向大家坦白,并真诚道歉,希望能够得到谅解,可每次鼓起勇气,却都迈不出最后一步,今天,看到夜辜星,她突然就有了一种莫大的勇气,足以承受所有指责和怨怪。 但夜辜星却只是不痛不痒,轻嗯一声,仿佛她早已洞悉一切,明了所有,眼底一派平静,杨雨初紧张的心瞬间放松,绷直的神经也逐渐舒缓,像放下了千斤巨担,如释重负。 “队长……我、我可以叫你辜星吗?” 夜辜星淡笑颔首,“名字是让人叫的。” 杨雨初笑逐颜开。 夜辜星眸底却一闪而过沉思之色。 杨雨初身上有股韧劲儿,这种人目标明确,信念强大,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往往会不顾一切,可是,物极必反,当付出和回报不成比例,或者遭遇到并不公平的对待,强烈的落差感会让这种人变得极端而尖锐! 曾经,赵嘉楠夺走了她的荣耀,夜辜星又抢走了拜闫东平为师的机会,杨雨初嫉妒愤恨,情绪极端,所以才会被赵嘉楠利用! 可是,赵嘉楠对人心的把控太过大意,反被杨雨初看穿了她的虚伪,加之杨雨初本人并非傻到没脑子,这才迷途知返。 杨雨初眸光微闪,试探着开口,“辜星,你最近有没有……听说赵嘉楠的消息?” “没有。” “真的没有?” 夜辜星侧眸看她,似笑非笑,“没有。你,为什么以为我会知道有关赵嘉楠的消息?” 杨雨初眼眸微敛,下意识避开夜辜星的打量,“没什么,我只是好久没见到她了。” 夜辜星黑眸深邃,浅笑嫣然,她用赵嘉楠的命换欧洋的命,如今欧洋活着,赵嘉楠除了下地狱别无选择,若非鬼差,还有谁能见到她?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杨雨初抬眸,却不期然撞入一双淡漠幽深的瞳孔,其中还隐藏着一抹冰冷的肃杀,挟裹着血腥与杀伐,她全身一震,凉意顿生。 夜辜星却伸手拍拍她的肩,笑意盎然:“好奇心,杀死猫。” 杨雨初如遭雷击,两眼发愣,待回过神来,却见女子早已远去的背影,她踉跄一步,险些栽倒。 突然,手机铃响,杨雨初看了眼来电显示,面色陡然一变,行至偏僻处,接起,声音瞬间冷沉—— “赵炳光,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没有关系?我们也曾翻云覆雨,同床而睡,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忘了?”苍老的声音自那头传来,伴随着沉戾和阴鸷,如同黑暗中伺机而动的巨蛇。 杨雨初深吸口气,抬头望天,压抑住眼底深处的泪水,咬牙,“你也说了,那只是曾经,现在,我们是陌生人!” 对方桀桀冷笑,“既然事情发生过,就由不得你否认!勾引教授,b大高材生陪睡上位,如果事情传出去,你就等着身败名裂!” 狠狠咬住唇瓣,痛苦唤醒了灵魂深处的倔强,泪水不争气滑落,但女子唇边却逐渐绽放一抹冷笑,脑海中一闪而过夜辜星清泠的眸,杨雨初告诉自己,要像她一样冷静、坚强—— 不带丝毫哭腔:“赵炳光,我是陪你睡过,但你凭什么说我用身体上位,从始至终,我有得过你半分好处吗?没有!”当初,作为交易条件,她陪赵炳光一夜,而赵炳光要让闫东平收她当关门弟子,可笑的却是,她给了钱,对方却没有交货! “忘恩负义的贱人!”咆哮声伴随着低咳声,让人联想到搁浅的鱼,不过垂死挣扎罢了! 杨雨初却笑了,伸手抹干眼角,“如果你想鱼死网破,那就尽管去说,最好闹得人尽皆知!让所有人看看,德高望重的赵老教授是如何禽兽不如,侵犯女学生!” “你!” “反正我杨雨初烂命一条,曝光了,也是受害者,大不了被人贴上破鞋的标签,但也好过你败坏师德,丧尽天良!赵家所有人都会因为你这个老不死的色狼而蒙羞!从此一落千丈,不得翻身!” “贱人!咳咳……咳咳……” “还有,不要再让我去试探夜辜星,你的威胁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赵嘉楠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杨雨初恶劣一笑,“我看,你那好孙女八成是跟野男人跑了,指不定在什么地方逍遥快活!” “闭、嘴!咳咳咳咳……” “老不死,祝你早日升天!再也不见!”言罢,杨雨初挂断电话,眼泪却在下一秒奔涌而出。 这是当初她自己的选择,悔之晚矣!她只望,能够及时补救! 三天之后,一介物理学大家赵炳光于半夜时分,猝死病房,经医生核实,确认死于突发性心肌梗死,但奇怪的却是在一个星期前的例行体检中,其心脏指标完全正常,并未发现任何病变。 ------题外话------ 二更在十点之后,为了补偿大家,小鱼会多多益善~么么扎!~ 054极品渣渣,阴谋酝酿 临近饭点,夜辜星请闫东平吃饭,连带叫上了柯晓燕和欧洋。 柯晓燕是核物理系的学生,作为班上唯五女生之一,闫东平自然对她有印象,欧洋是工程物理系高材生,被导师天天挂在嘴上念叨,闫东平也不陌生。 这顿饭吃得也算和谐,有说有笑。 饭后,柯晓燕和欧洋离开,夜辜星陪闫东平在学校操场上散步,午后阳光正好,暖而不炽,还有微微凉风袭来。 “说吧,你这丫头又打什么鬼主意!” 夜辜星笑了笑,开门见山,“老师觉得欧洋这个人如何?” 闫东平摩挲着下巴,沉吟一瞬,客观评价:“小伙子长得精神,言谈举止彬彬有礼,听说成绩也不错,是个好苗子!” “既然如此,您有没有考虑过让他加入实验室?” 闫东平呵呵一笑,“敢情你这丫头是打的这个主意呢!不过话说回来,你和欧洋交情很深吗?” 夜辜星摇头,“不算深,竞赛的时候才认识。”她实话实说,只是抹去了欧洋已为她所用的事实。 “那你说说原因,别告诉我你看上那小子了!”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孩子都生了,还看上人家小伙子干嘛?” 闫东平两手一拍,“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这茬!唉,丫头,你说说你还这么年轻,前途一片光明,男人也不缺,急着结婚生子做什么?大学还没毕业都当孩子妈了……” 作为一个从来不看电视,就算看电视也只看新闻联播的人,起初,闫东平一无所知,但满月宴那回,报道铺天盖地,一进课堂,学生开口闭口都是“小紫衣”,谈论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一次在家吃晚饭的时候,老婆也无意中提起这个名字,他这才开始留心注意。 第二天,从信箱里取了报纸,无意中翻到娱乐版,这一看,整个人都吓懵了,这不是他家小徒弟吗?! 闫东平这才知道,夜辜星请了足足一学期的假是干什么去了! 生孩子去了! 说实话,闫东平的第一反应是无法接受。夜辜星在他眼里也就一小女孩儿,没想到这女孩儿不但进了娱乐圈那种地方,还生了娃娃,他觉得丫头肯定是被男人骗了!可转念一想,这丫头鬼精,哪能这么容易就被人坑?况且,他这小徒弟向来就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主儿,离经叛道,肆意妄为,只要认定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闫东平这才放下心来。 华夏法律规定,女性年满二十周岁就能结婚生子,夜辜星的做法从法律层面来讲,并无不妥。 闫东平轻声一叹,似有惋惜之意。他还是觉得年轻就应该抓紧时间奋斗,不应该困于家庭琐事的囹圄之中。 “每个人要走的路不同,无论好坏,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所以,应该没有遗憾了。”夜辜星笑容恬淡,平视前方。 闫东平轻声笑开,“丫头,你倒是乐观……” 是啊,各人有各人的际遇,是福是祸,现在下结论的确为时过早。 “老师,欧洋的事……” “你放心,那小子精着呢!他早就递了申请书,只是被赵炳光用手段压了下来,一拖再拖,才拖到现在。今天之前,他就已经单独找过我了……” “谢谢老师。” “明天的补考,你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 “有没有信心拿满分?” “我尽力。” 第二天,夜辜星背着书包,踏进考场,开考不到一个小时就交卷走人,收获了无数补考生羡慕嫉妒的小眼神。 夜辜星迫不及待想冲出校门,一头扎进男人温暖的怀抱之中,没错,日理万机的安隽煌今天为了孩儿他妈特地百忙之中抽空当了回陪考。 哼着小曲儿,夜辜星决定抄近路,走过林荫道,再穿过一片小树林眼看校门就在眼前,却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争执的声音。 夜辜星脚步一顿,不是她爱偷听,而是她竟然从这两个人口中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凭什么夜辜星就能参加补考?!”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夜辜星”三个字从她嘴里出来,竟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雨薇,你冷静一点!”男人嗓音一沉,显然有发怒的征兆。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教务处那个老巫婆居然要我重修!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我就必须推迟一年才能毕业!纯粹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闻言,男人怒火非但不止,反而更盛,朝江雨薇冷笑出声,“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谁让你偷偷翻我公文包?谁准许你自作主张模仿我的笔迹在补考单上签字?还拿到教务处去丢人现眼!你就不怕别人怀疑我们的关系?!愚蠢!” “江舟!你还能再过分一点吗?!我期末缺考是为了谁?在夏威夷的时候又是谁劝我多留两天?!你现在倒说起风凉话来了?你很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我告诉你,我、不、怕!” “你这个女人简直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如果被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和我都会彻底完蛋!” “呵呵……”江雨薇目露悲怆,“你是怕影响自己的声誉吧?至于我,你怕是想都没想过……”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怜惜,“雨薇,你听我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想想,我是个有老婆有孩子的人,虽然我不爱她,但毕竟有份责任在其中。你才22岁,风华正茂,本来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可你却一直在我身边,陪我走过了这么多年,我真正爱的人只有你!” 江雨薇瞬间红了眼眶,面上闪过一抹动容,一颗心砰砰直跳,无疑,她爱眼前这个男人,宁愿充当第三者也不愿意离开他。 可是江舟的心太深太沉,即便四目相对,她仍然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 江雨薇扑进男人怀里,男人眉心几不可察地一皱,伸臂将女人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低声安抚,“雨薇,相信我,我爱你……” “江舟,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下去,你……”江雨薇咬了咬唇,虽然知道会惹男人不快,但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什么时候和那个女人离婚?” 男人面色一变,两只手钳住女人肩膀,狠狠摇晃,眼中早已怒火翻飞:“你究竟有没有听懂我的话?!我说过,我不可能跟她离婚,况且,她还给我妈生了一个孙子,就算我提出离婚,我妈也不会同意!” 肩膀处传来的疼痛让江雨薇眉头紧蹙,但身体上的痛,怎及心里的伤,“江舟,你真的——好、自、私!” “我自私?为了陪你在夏威夷多待几天,我连儿子生日都没回家,你还要我怎么样?” 江雨薇悲从心来,她好恨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她不想像母亲那样永远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儿,也不想将来的孩子和她一样被人叫做“私生子”! “你爱她吗?” 仿佛演练过千万遍,男人毫不犹豫,斩钉截铁:“我爱的,只有你!” “你的爱,就是让我没名没分地跟你一辈子?永远见不得光,永远当小三儿?江舟,你把我江雨薇看成什么人了?!”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却快得让人难以捕捉,眨眼间,眸底已是一片哀戚,“雨薇,你在我心里,重于一切!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 江雨薇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虽然爱这个男人,但也不会毫无底线地容忍,伸手擦干眼角的泪,她眸光一狠,“我再给你一年时间,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离婚,那我们……就分手吧!” “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分就分?女人,还真是无情……” 江雨薇冷冷一笑,“其实,我也舍不得你。如果,你狠不下心,难以抉择,我不介意亲自上门找你妈和那个女人谈!” 江舟眉眼骤然一凛,“江雨薇,我警告你,别发疯!” “我他妈就是疯了才会跟你纠缠不清这么多年!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一年之后,如果你还不离婚,那我就把我们之间的事捅出去,让学校所有人都知道,b大知名才子教授江舟是个衣冠楚楚的斯文败类!” 啪—— “疯女人,你要是敢这样做,信不信我杀了你!” “江舟,你、你竟然敢动手打我?!” 男人眼中掠过一抹阴厉之色,面孔扭曲,“打你又如何?不识抬举!” 夜辜星看到这里,早已兴致怏怏,男的虚情假意,矫揉造作,女的识人不清,又胡搅蛮缠,简直就是一对极品! 撇了撇嘴,她还是先走为妙,免得影响好心情。想起自家的男人,夜辜星莞尔一笑,不由加快了脚步。 安隽煌就从来不会把“我爱你”这种话挂在嘴边,他的爱从不用嘴说,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 将那对极品渣渣甩在身后,夜辜星径直朝校门走去,而她的男人就等在那里!当然,不可避免地错过了两人接下来的话—— “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对,不应该对你动手。” “凭什么教务处让夜辜星参加补考,就不准我参加?” “乖,别哭了。我保证,她参不参加补考都是一样的结果。” 江雨薇一怔,“什么意思?” 江舟笑得意味深长,“你别管,等发成绩那天就知道了。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重修?还是要找个人陪你的……” ------题外话------ 今天特殊情况稍晚,以后不会了,大家抱歉!电脑已经修好,不会影响更新了!么么哒~ 055非你不可,一声冷叱 夜辜星坐上副驾驶,刚一放下背包,男人的吻便接踵而至,她笑着躲闪,却被安隽煌一把揽进怀里,避无可避。 “真香……”男人的唇停留在女子白皙的脖颈间,温柔浅尝,只觉一阵茶花清香漫溢而来,馥郁芬芳,让人闻之流连,以致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夜辜星两只手都挂在男人脖颈上,一颦一笑,都似要甜得滴出蜜来。 突然,她在男人怀里坐直了身体,轻咳两声,“煌,你说,要是在遇到我之前,你就已经结婚了,那你准备怎么办?” 好吧,夜辜星承认,她这个问题确实有些无聊,现实世界,根本不存在如果,但她就是想听听看,安隽煌会如何回答! 男人动作一顿,抬首,四目相对,“不会。” 夜辜星一愣,“什么不会?” “我不会结婚。” “为什么?”如果没有遇见她,安隽煌作为安家继承人不可能没有后嗣,娶妻只是迟早的事情。 “因为新娘不是你。” 我不会结婚,因为新娘不是你!男人掷地有声,说出这样的话仿佛没有丝毫犹疑,一双漆黑如墨的瞳眸,深邃沉冷,倒映着女子绝美的脸庞,珍之重之。 望进那样一双眼里,夜辜星狠狠一愣,眸光凝滞,继而,笑逐颜开。 她主动伸手环住男人脖颈,下一秒吻在男人温凉的唇瓣之上,“幸好……” 幸好遇见了你;幸好相遇之时,你未娶,我未嫁;幸好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安隽煌心头一动,长臂一紧,将夜辜星牢牢扣于怀中,反客为主,极尽缠绵。 夜辜星缓缓闭眼,跟随着男人的节奏,共赴这一场盛世缠绵…… 她想,老天终究还是公平的。虽然前世饱经磨难,但重活一世,却让她拥有了梦寐以求的一切,自由、爱人、儿女、事业…… 想起江雨薇,夜辜星唏嘘的同时,也为她遗憾。 对于女人来说,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将要承受的痛苦和煎熬远远大于想象! 两人回到别墅的时候已将近傍晚,安隽煌进了书房,耽搁一天时间,还有好多大事亟待处理,夜辜星有些心疼。 回卧室洗了个澡,夜辜星换上简单的家居服,刚从浴室出来,就听见小姑娘咿咿呀呀的声音。 自从这丫头学会了翻身之后,就开始不消停,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不安分,时不时踢踢腿儿,伸个小胳膊,害得她爸一晚上起来好几次,每次都发现这胖丫头能摆出不同造型,夜辜星哭笑不得。 反观哥哥就省心很多,不仅学会了翻身,还自学爬行,如今已是小有所成,却从不炫技,除了安安静静睡大觉之外,就是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盯着天花板装深沉。只有饿了渴了想上洗手间的时候,才会咿咿呀呀,蹬着小腿儿引起大家注意。 又省事,又省心,安瑾就最喜欢守着他。每次安瑜被小小姐折磨得欲哭无泪的时候,他就抱着小少爷往那儿一站,瞬间一百分的伤害满满! 可是,夜辜星却觉得儿子性格太闷,就像初见时的安隽煌,简直一模一样,连皱眉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安隽煌重女轻男,对小姑娘掏心掏肺,对儿子却铁石心肠,夜辜星说了他几次,这才有所改变。 但安绝也不是个全然沉闷的小盆友,他高兴的时候会笑,尤其是夜辜星或者安隽煌抱他的时候,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才让夜辜星稍稍松了口气,暗道:谁说我儿子面瘫?明明笑得这么好看…… 吹干了头发,夜辜星抱着女儿去客厅,小绝儿不到饭点不会睁眼,夜辜星给他掖好被角,便不再管他,任由小家伙睡。 在沙发上坐下,把小姑娘放在膝头,夜辜星戳戳她肥嘟嘟、粉嫩嫩的苹果小脸儿,“我的乖女儿欸,你怎么就这么能吃呢?万一长成小胖妞儿,以后没人要可怎么办?” 小姑娘也不知道麻麻这话是在损她,只一个劲儿嘚瑟,拍着两只小肥爪,眼睛眯成一对儿弯月牙,咯咯直笑。 这时,安瑾端着一碗蛋羹从厨房出来,小姑娘瞬间就眼冒绿光,那模样,活像她粑粑见了她麻麻时候的样子。 夜辜星无奈扶额。 就在这个时候,卧室里的座机却突然响了,安瑾把碗放下,伸手接过小姑娘,夜辜星大步朝卧室而去,生怕电话铃声吵醒了儿子,与此同时心中疑惑也渐渐萌生,秀眉微蹙。 夜辜星在别墅住了将近一年时间,卧室里的电话就是个摆设,从未响过。 现在却莫名其妙响了,究竟,会是谁…… 安瑾刚接过孩子,一不注意,小姑娘轴劲儿突然发作,伸手就去抓那碗蛋羹,哈喇子已经从嘴角蜿蜒到了脖颈,一双眼睛比x光还亮,安瑾连忙伸手把她那小腰扶住,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小小姐听话,我们先坐下,然后我再喂你吃蛋羹好不好?” “啊啊……噗……唔啊啊……” 这时,恰好樱紫落从门口进来,蹦跶着跳到小姑娘面前,伸出食指戳戳那粉嫩嫩的小脸儿,一双杏眼比夜空的星星还明亮几分,瞬间便看呆了某人。 “阿瑾?阿瑾——” “啊?哦,落落你叫我?” 樱紫落噗嗤一笑,伸手敲了敲他额头,目露疑惑,“你怎么看上去傻傻的?” “是吗?我……” “还有,你盯着我看干嘛?难道……”樱紫落眼珠一转,安瑾一颗心却猛然提了起来,“我脸上长花儿了?” “呃……没有。”少年颊边微红,笑容之中隐藏着一丝尴尬。 他害怕樱紫落问的是“难道……你喜欢我?”可是,害怕之下却压抑着隐隐期盼,他问自己,安瑾,你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如果她真的问了,自己又该作何回答? 少年的心,是一池乱了的春水。 “你看你看!又开始发傻了!” 安瑾猛然回神,换了个姿势抱孩子,试图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樱紫落瞄了眼面前那碗热腾腾的蛋羹,扭头看向安瑾,“喂给小丫头吃的?” “嗯。”安瑾点头。 “可你抱着孩子,怎么喂?” “没事,安瑜很快就会回来,我等等……” “哪里用得着等安瑜回来,”樱紫落拍拍胸脯,“这不是还有个免费劳动力嘛!你抱着小丫头,我来喂她不就行了?” 安瑾想了想,点头同意。 小姑娘一看要开餐了,小嘴不停地咂吧咂吧,口水直流,小胖爪可劲儿地挥舞着,两条小腿儿也蹬来踢去,那模样儿,就像饿了几个星期,没吃过一顿饱饭似的。 “啊——”樱紫落张嘴,挖了一小勺蛋羹送到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学着她的样子,张大嘴巴,“啊啊啊……” 然后猛地一口,啊呜一声,一勺蛋羹就进了她嘴里,樱红色的小嘴儿吧嗒吧嗒,笑得眉眼弯弯,小胖爪直往抱着她的安瑾身上招呼。 樱紫落被瞬间戳中萌点,简直萌出了一脸血!持续多天的沉郁心情也霎时明亮起来,仿佛寒冷的冬天捕捉到一抹阳光,暖人心脾! “阿瑾,你看她好可爱哦!” 安瑾的目光却一直定格在樱紫落脸上,目露痴惘,傻笑开口,“是啊,好可爱……” 樱紫落又给小姑娘送上一口,目光胶着在婴儿粉嫩的脸蛋儿上,“不知道我们小时候是不是也像小旭儿这样可爱?” “落落,你小时候一定跟小小姐一样可爱。” 樱紫落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又没见过。” “我可以想象啊!你现在就很可爱了,小时候一定更可爱。” “真的吗?真的吗?你可不能骗我!” 安瑾眼中满满真诚,语气郑重,“我说的是实话。” 樱紫落眸光一亮,笑容愈发灿烂,她记得小时候,父亲将她抱在怀里,举得很高很高,然后笑着说——我家落落真可爱!是爸爸的小公主!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小公主”是什么意思,只是固执地认为,那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因为她对于父亲来说,也是最美好的。 但所有美好都定格在十岁那年,至此,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将她抱在怀里,奉若珍宝…… 很多时候,她都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夜辜星,不为其他,只为有安隽煌这样爱她惜她的男人相伴。 可惜,不是每个女人都能遇见一个安隽煌,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将冰块捂热,融化。 似是察觉到她脸上的失落,安瑾眉心微拧,目露担忧,“落落,你……没事吧?” 樱紫落笑着摇头,“没事,”然后又送了挖了勺蛋羹送到小姑娘嘴里,看她咂吧着小嘴慢慢吞咽,“我每天开开心心,能有什么事儿啊?!”鼻头却不争气地泛酸。 安瑾点头,“开心就好。” “对了,小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吃辅食的?” “小小姐三个多月的时候,除了每天喝奶之外,就用鲜榨果汁勾兑温水喂她,浓度不要太高;四个月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喂米粉和蛋黄了。”安瑾说起这些事来,如数家珍。 他和妹妹安瑜本来就是安叔专为小少爷、小小姐培养的贴身随侍,这些分内的事,自然得心应手。 “蛋黄?不怕被噎到吗?” “我和安瑜把蛋黄碾碎,然后掺进奶粉里,这样就不怕了。” “阿瑾,我发现你好厉害啊!” 少年害羞地红了脸,“这些事安叔都教过我们,不算难的……” “以后哪个女人要是能嫁给你,不知道有多幸福呢!” 少年眉眼都亮了,“落落,我……” “你们在做什么?”冷如坚冰的嗓音自一旁传来,安瑾一愣,樱紫落握勺的手瞬间一顿。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么么扎~ 056相爱相怨,我喜欢你(溟樱虐恋) “月护法,溟前将,溟医生。”安瑾挨个招呼,虽然他不是本家训诫堂出来的人,和溟钊等人也并非从属上下级关系,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 樱紫落没有回头,早在听闻那一声冷喝的时候,她就知道来人是谁,只是没想到月无情和溟澈也在。 她又挖了一勺蛋羹送到小姑娘嘴边,眼前却开始模糊起来,她甚至没有勇气侧过头看那人一眼,因为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再犯贱! 一颗真心巴巴地递到那人面前,他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然后,扔在地上,狠狠踩上一脚,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第一次,她咬了他的唇,他骂她疯婆子。 第二次,她抓了他的鸟,他说骂她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不干不净。 第三次,她腆着脸磨破了嘴皮子,想让他抱,让他亲,他却说——“你摔伤了脑子……你对我如何,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或许,从头到尾,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自轻自贱”的表现,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不知廉耻”! 从小,她便是父亲捧在掌心里的宝贝,疼着爱着,珍之重之,她受不了溟钊那种轻视鄙薄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一个不要脸的无耻女人,她的心很脆弱,受不起那狠狠一踏,所以,在男人伸脚之前,她最好的选择就是转身离开。 早就明了的结局,毫无悬念的终点,她没有勇气等待那个残酷的答案,所以,她懦弱地选择了逃避。 小姑娘咂吧着嘴,盯着她手里的碗,一双黑亮的眼珠滴溜溜转个不停,小爪子也可劲儿地拍打着,“啊呜……啊啊……噗啊……” 樱紫落想,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场没有结果,甚至不曾开花,或许连芽都没冒的感情嘛!不是两情相悦,也并非单恋暗恋,只是对方不领情罢了,实在没什么好纠结的! 她像这样不停地默念,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好受一点,但心里却像破开一个大洞,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片荒芜,终于,在目光触及小姑娘的那一刻,纯真的笑靥映入脑海,仿佛起死回生的灵泉,刹那间,荒凉不复,生机重现。 樱紫落吸吸鼻子,真的没有侧首再看那人一眼,兀自朝小姑娘绽开笑脸,“乖旭儿,别急别急,慢慢来,没人跟你抢的……” “啊啊……呜啊……” “嗯!我们家宝宝真可爱,对,慢慢来,细嚼慢咽……” 小姑娘在安瑾怀里开心得手舞足蹈,而安瑾在与三人打过招呼之后,视线便移回到樱紫落身上,温柔含情的眼神,仿佛要将人溺毙。 溟钊冷眼看着眼前温馨一幕,竟有种说不出的刺痛感,他眨了眨眼,好像这样就能缓解疼痛。 月无情绝艳清贵的脸上表情淡淡,情绪没有半点波动,借用一句溟澈调侃的话——这厮估计马上就要飞升,位列仙班,断情绝欲! 溟澈却摩挲着下巴,目光在安瑾、樱紫落以及溟钊三人身上来回逡巡,似笑非笑。 刚才那句——“你们在做什么?”居然是从溟钊这根木头嘴里喊出来的,还奇迹般带着薄怒,近似于呵斥,其中酸味,他溟澈品得一清二楚!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你们在做什么?”男人冷峻的嗓音乍响,溟澈险些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这、这厮竟然开口问……第二遍?! 安瑾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我和落落在给小小姐喂蛋羹……” 樱紫落和小姑娘大眼对大眼,笑脸衬笑脸,事不关己,目不斜视。 溟钊下意识收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月无情漠不关心,溟澈却兴味盎然,作壁上观,且看冰块被灌入岩浆,如何惊人爆发!必定火光四溅,地动山摇…… “家主和夫人,让你和安瑜两人专门照看小少爷和小小姐,你就这样假手他人?” 溟钊这话乍一听句句在理,满口责任、规矩,但仔细一品就难免过于苛刻。 首先,樱紫落不是“他人”,她叫夜辜星一声小姨姨,叫安隽煌一声小姨父,那就是两个小家伙的姐姐,姐姐喂妹妹吃东西,合情合理,名正言顺! 再者,安瑾和安瑜的存在是为了贴身照顾,以及保护这两个宝贝疙瘩,防的是外人,而樱紫落是自己人! 其三,安瑾安瑜是安叔亲手训练,派到家主和夫人身边照顾两个小主子,既非本家训诫堂出身,自然也就不归溟钊所辖,因而,溟钊这句质问,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月无情眉心稍拧,微一侧目,但很快又恢复原状,死水无波,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溟澈倒是饶有兴味,他想看木头破功,已经想了好多年,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如今,是要梦想成真了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致于有点措手不及…… 安瑾闻言,垂敛了双眸,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 “我想,落落不是其他人。” 樱紫落心头一暖,朝安瑾感激一笑,心中某个角落却彻底荒凉,原来,在那人眼中,她一直都是被防范的“他人”! 怪不得他冷心冷情,怪不得他不假辞色,怪不得面对她的表白,他能够无动于衷,原来,从头到尾,他都不曾真正相信过她!到头来,她只是个外人…… 樱紫落一颗心如坠冰窖。 溟钊暗自懊恼,刚想开口,却被一声清脆的叮咚声打断。 原来,樱紫落已经喂完最后一口蛋羹,不锈钢勺子磕绊在瓷碗边缘发出叮咚脆响,只见女孩儿缓缓起身,朝众人微微一笑,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溟钊身上,客气且疏离,一字一顿,“不关安瑾的事。下次不会了。” 溟钊眸色一深,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出口,因为樱紫落早已拿着空碗转身朝厨房走去,留给所有人一个挺直的背影。 安瑾低头,用干净的棉布手绢替小安旭擦嘴,吃饱喝足的小姑娘在他怀里笑容灿烂,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可爱至极。 月无情迈步离开,溟澈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独留溟钊站在原地,余光追随着女孩儿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几近窒息。 目光掠过不远处抱着孩子,眉眼温润的安瑾,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站在花园里,感受着傍晚清风的吹拂,樱紫落眼角泪痕已干,只剩微末的紧绷感在提醒自己,一分钟前,她还是哭了,尽管拼了命忍耐。 清风撩起耳发,她静静看着远处海平面只余半张脸的夕阳,睫毛轻颤,垂眸间遮掩了所有黯淡。 父亲说,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叫“叶紫”,而最对不起的人却是母亲。 小时候,她问父亲,“爸爸是不是每天都在思念叶紫阿姨呢?” 父亲点头之后又摇头,“起初,我每天都在想念,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发现,除了想念,原来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然后,慢慢地,我想起她的时间少了,现在,我只是偶尔会想起她。” “那爸爸是忘了叶紫阿姨吗?” “或许吧……有时候,忘记是为了更深刻的铭记,当那个人已经扎根在你心底的时候,任何思念都变得微不足道,因为,思念早就幻化成一种信仰,融进了骨血……” 樱紫落不后悔她对溟钊付出的真心和真情,她只是遗憾,不能两情相悦,既然如此,那就像父亲一样,用忘记来铭记,将思念化作信仰,也不枉她倾心一场。 心中豁然开朗,樱紫落对着最后一角夕阳,叉腰大笑——哈哈哈! 吐出一口浊气,她突然发现自己饿了,摸着肚子,她准备去厨房觅食,却在转身的瞬间,不期然撞入一双漆黑冷然的眸中。 两人皆是一愣,樱紫落深吸口气,唇角飞扬,笑着朝他点头,兀自绕开,揉着肚子,向食物飞奔而去。 心中暗自纳闷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通百通? 心通了,合着肠胃也通了? 下一秒,却被一堵肉墙拦下,樱紫落一个急刹,“呃……麻烦,借过。” 溟钊却不动如山,岿然屹立。 “那天,你说……” 樱紫落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偏过头看他,打断:“我说过什么吗?”眸色一沉,“抱歉,我已经不记得了……” 话音未落,溟钊全身气息陡然一变,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樱紫落后退半步,目露警惕,眨眼间,却被男人铁钳似的大章扣住手腕儿,挣脱不开。 “你、再、说、一、遍!”男人腮帮紧绷,咬牙切齿! 樱紫落抿了抿唇,“抱歉,我不记得……” “住口!你明明说过!” 樱紫落冷笑,这个男人究竟还想羞辱她到什么时候?结痂的伤疤,那些拜他所赐的难堪都被毫不留情撕开,血淋淋暴露在阳光下、空气中,连仅剩的自尊都要被夺走! 拔掉了刺的刺猬,还能叫刺猬吗? 她两步逼近,眼底只剩一片冷然,“我说了什么?” 溟钊眉心一皱,“你说……”那三个字却始终无法出口。 樱紫落静静看他,唇畔一抹冷笑刺痛了男人的眼,那种几欲窒息的感觉霎时席卷而来。 “我说了什么?”她再近一步,四目相接,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缠绕,溟钊猛然惊觉,一颗心早已跳如擂鼓! “你说……” 樱紫落伸手抓住他的领口,目光之中隐现狂乱之色,声音猛然拔高,“你倒是说啊?你不是想羞辱我吗?!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你怎么不说了?对!你不说,因为我这个外人不配!” 溟钊狠狠一愣,“不是的,我没有……” “呵呵……你不就是想奚落我,嘲笑我吗?我自作多情、自以为是,我樱紫落不配喜欢你溟钊!够了吗?不够是不是?你还想听什么?” 溟钊眼神一痛,伸手钳住女人瘦削的双肩:“不是的,你不是外……” “哦,我知道,你想说,我摔坏了脑子,这里傻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接近你,放心,我樱紫落对天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和你有半分交集,行了吗?够了吗?我惹不起你,也爱不起你,以后不会了,你大可以高枕无忧,我不会再自讨没趣!” “呵呵……你的耐心就只有这么多?!”溟钊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尤其是樱紫落那句“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半分交集”,让他几欲抓狂! 胸口积聚的火焰似要喷薄而出,可悲的却是,他根本不知这怒从何来?! 溟钊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对未知的迷惘和出于本能的抗拒。他觉得自己正行走在悬崖边,却回不了头,理智已经不由自主,明明知道是万丈深渊,可心中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你要顾一切! 此时此刻,男人的眼里只有眼前这个招惹了他,却又不负责任抽身而退的女人! “你的寡淡,已经消磨了一切,包括耐心!”樱紫落低吼。 男人咬牙:“那天,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他终于将那三个字说出口,却换来女人冷冷嗤笑,樱紫落看着眼前男人,泪水滑落,心却早已坠落谷底,埋入百丈坚冰之中。 她不停挣扎,哑着嗓子嘶吼:“假的!都是假的!我不喜欢你!再也不敢喜欢你了!” “你撒谎!你撒谎!”男人摇晃着女孩儿瘦削的双肩,眼里似要滴出血来,“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在我发现喜欢上你的时候,不喜欢我了……” “你、你说什么?”樱紫落眨了眨眼,一脸见鬼的表情,眼泪不流了,脚也不踢了。 057换我来追,美人出浴 男人顿时沉默,垂敛了眼睑,薄唇紧抿。 女孩儿眼底划过一抹轻嘲,余光落在肩膀处的大掌之上,脉络清晰,骨节分明,“放开。” 男人恍若未闻,力道却下意识收紧。 “溟钊,我不想再跟你吵,算了吧……”女孩儿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沧桑,那一瞬间,男人的心跌入谷底。 “什么……意思?”溟钊眉头倏然一拧,缓缓抬眸,眼底冷漠如故,寡淡如昔,“说清楚。” 樱紫落一声轻笑,“说清楚?溟钊,你要我说什么?我能说什么?” “好,你不说,我说。” 樱紫落静静看着他,眼中苍凉一片,毫无生机。 男人沉吟一瞬,再抬眸,目光灼灼,“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明白什么叫喜欢,但无可否认,你在我心里是不同的。” 樱紫落狠狠一怔,喃喃开口:“不同……” 溟钊右手指着心口的位置,“是,因为一见到你,这里就会跳得很快,看见你和安瑾在一起,这里会闷,会痛。” 这样的感觉让他疑惑的同时,也开始害怕。面对枪口,他心静如水;面对死亡,他坦然以对;却偏偏在面对一个女孩儿的时候,变得不再坚硬。难道,樱紫落比枪口还可怕,比死亡更令人畏惧?! 从小,训诫堂的教官就告诉他,在这个世上,唯有武力能够让人屈服,只有强者才拥有生存的权利,所以,他努力地吸收一切知识,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他以为,这样就能无坚不摧,永存于世! 可是有一天,一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甚至不用枪、不动手,她就静静站在原地,用一种冷漠且疏离的目光看他,溟钊却诡异地发现,自己的心像被刀子划过,疼痛难忍。 看到她和别人在一起,有说有笑,他除了心痛,还有愤怒,像一把燃烧的野火,熊熊燎原,焚毁着他的理智,让溟钊再也不像溟钊! 面对男人突如其来的表白,樱紫落一时错愕,愣在原地,心中却无言问苍天,这算什么? 她爱的时候,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当她准备彻底放手的时候,他却后知后觉,浪子回头。 人生真是好大一场玩笑,樱紫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眉眼舒展,眸光澄澈,心中豁然分明。 她伸手覆上男人大掌,释然一笑,“谢谢。” 溟钊微怔,心里却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樱紫落继续开口,眉眼温软,双颊却逐渐浮现出一层腼腆之色,“除了父亲之外,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 直到此刻,她才敢在他面前,坦然无畏地说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因为,她的付出收获的不仅仅是难堪,无形之中,她也触碰到了这个男人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虽然,她不知,他也不懂…… 溟钊心头一震,心跳加剧。 “可是,”四目相接,女孩儿澄澈的眼似乎望进了男人灵魂深处,窥见一个孤单冷漠的灵魂,“都过去了。” 一颗心从天堂坠落地狱,溟钊苦笑,她果然比枪口还可怕,比死亡更让人痛苦! “过去了吗?”他轻声低喃,嘴唇嚅动,似有淡淡悲怆随风飘散,遗落尘埃。 “谢谢你,让我第一段真心对待的感情不至于无所依归,至少,我的心意并非一文不值,至少,你感受到了,并有所触动,不是吗?” 溟钊眸光凝滞,女孩儿的话,他似懂非懂,好像隐约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无法挽回。 “所以,我们就这样吧……”女孩儿笑得山明水静,眉眼如画。 这一刻,樱紫落觉得自己长大了,她甚至开始理解父亲远远守望,独尝相思的做法。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至少还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脚踩同一块大地,共赏同一轮圆月,保留着最初美好的记忆。 不知何时,他的手渐渐无力,从女孩儿肩上移开,垂于身侧,他甚至没有勇气面对那张明媚释然的笑脸。 那一刹那,溟钊觉得,有些东西即将从他身体剥离,令人窒息的痛感再次袭来,恍惚中,他看见女孩儿纯真的笑靥,弯弯的眉眼,绕过他,渐行渐远。 近乎本能的反应,他抬步追上,仿佛压抑着什么,忍耐着什么,本就麻木的脸上,带着一种凛冽的寒意。 “什么叫就这样吧?” 樱紫落脚步一顿,直视男人,“我累了,追不上你。” 溟钊薄唇紧抿,然后,一字一顿,“那就换我追。” 樱紫落笑笑,“我在后面,而你却一直向前,我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摇了摇头,“你追不上的……” “我可以调头。” 女孩儿双眸明澈,自嘲一笑,“随风奔跑的人,不应该逆风而行。” 男人却发了狠一般,“我心甘情愿!” “那叫自甘堕落!” “为了你,我想试一试。” 樱紫落默然。 “只求你,还在原地……” 这厢,破镜重圆尚未可知,溟钊同志仍需努力;那厢,一路尾随月无情而去的溟澈,却遭遇到前所未有的窘迫。 只见他拉下门把,门应声而开,像急于分享八卦的长舌妇,溟澈冲口而出,“月神棍,你有没有发现溟钊和樱……” 仿佛被踩住脖颈的公鸭,溟澈保持着那个推门的姿势,眼珠子险些瞪掉,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目光却舍不得移开半分—— 红衣袅袅垂于床头,如墨青丝散落,垂于男子白皙的脊背之间,如同羊脂白玉凝成的荷茎,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 听闻响动,月无情猛然回身,溟澈只觉眼前红浪翻滚,眨眼间,红衣裹身,将那羊脂凝玉尽数遮掩其下,却露出一对精致如碟的锁骨。 溟澈眼神凝滞,大脑瞬间当机,喉头轻动,身体竟有丝丝灼热漫溢而上。 月无情眸光一凛,声若寒冰,“谁让你进来的?!” “呃……”溟澈骤然回神,将心底那丝莫名的悸动很好掩藏,两手一摊,痞气十足,“当然是跟着你进来的咯!” 月无情眉心一拧,“有事?” 溟澈嘿嘿一笑,大摇大摆踏进室内,反手将门一关,“没事就不能来逛逛?” 月无情太阳穴一跳,声音淡漠:“这里不是菜市场。出去——” “诶!我说小月月,好歹我们也有这么多年交情了,你就这样无情?” 月无情蓝眸微深,黑发如瀑垂于双肩,一手拢住前襟,一手负于身后,面对如此尴尬的场景,他却面不改色,甚至察觉不到一丝情绪起伏,溟澈最讨厌他这副欺世盗名的神棍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而去。 “出去。”已经明明确确下了逐客令,奈何这不速之客是个没皮没脸的小痞子! 溟澈只当没听见,一头扎进大床上,以手撑头,两腿交叠,一腿稍曲,摆出一个自以为妖娆的pose,朝月无情抛了个媚眼儿,真真是风情万种。 伸手抚上自己胸前锁骨,表情魅惑,丹唇轻启,“神棍,你今儿就跟本座说句实话……” 月无情嘴角一抽。 “究竟是我美,还是你美?” 月无情理了理长发,懒得理他,径直朝浴室走去,“骚完了,就滚。” 溟澈狠狠一呛,从床上翻身坐起,“月神棍!你给我站住!” 月无情脚步一滞。 溟澈一股脑儿从床上滚下来,嗖的一下蹿到月无情面前,一双桃花眼噼里啪啦,大冒火光,“你你你把话说清楚!谁谁谁骚了?!” 月无情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不用急着辩解。” “谁谁谁辩解了?!” “我从不跟结巴说话。” “……” “最后说一次,出去,我要沐浴。” 溟澈气得吐血,他自诩俊美无俦,可是月无情这丫一来就抢了他的风头,为此,溟澈没少找他麻烦,而月无情则是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无论溟澈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直接把溟澈当成空气处理,像一潭拍不起波澜的死水,任凭溟澈在这头可劲儿使坏,月无情始终在那头不痛不痒,屹立不倒。 溟澈这心里堵哇!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他无数次抓狂。 “我、就、不!”溟澈摇头晃脑,气不死人不罢休。 月无情眉眼一沉,溟澈咽了咽口水,双手护住胸前,“你想干嘛?!别乱来啊!救命啊——” “神经病。” “你你你说谁神经病呢?!” “说你。” “好哇,你个封建迷信,居然还敢说我是神经病?!真该把你送到反人类研究中心!” “出去——” “你能不能别老是重复这两个字儿啊?!出去、出去多难听,你应该说,慢走,或者不送,再不然,用个请。我这是在教你汉语,知道什么叫汉语吗?汉语就是¥%……” 砰—— “诶!你什么意思啊你!我还没说完呢!你丫的出来!” 砰砰砰—— 不一会儿,哗哗水声传来,溟澈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正在这时,月无情凉淡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十分钟之内,自动消失,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溟澈咬碎一口小钢牙——月无情,今天不治治你,我溟澈两个字倒过来写! 嘿嘿…… 浴室门开,绝美的男人挟裹着朦胧水汽缓缓步出,白色浴袍点缀着大片火红的凤凰花簇,腰系焰红色绸带,黑发披散,水珠静静滴淌,手执木梳,骨节分明,一梳到尾。 当真是美人如画,仿佛置身于檀香氤氲、屏风半隔的古室,端看美人对镜梳妆,便已经美不胜收。 只可惜,美人胸前平平,喉结微突,一个男人美成这般,只怕用倾城绝世也无法准备形容。 暗处一双桃花眼将一切尽收眼底,深色流光……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58扑倒反扑,女人嘴仗
    月无情执梳的右手一顿,敛眸间,蓝光诡谲,声若寒霜,“看来,你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砰——     衣柜门应声而开,溟澈拍拍领口从中步出,面色略微尴尬,心中却甚是不服,“喂,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月无情冷嗤一声,未作言语。     溟澈却得寸进尺,绕到他身后,指尖拈起一缕湿发,笑容邪恶,“美人儿,给爷香一个……”     月无情面色一凛,拂袖间,溟澈已退开三步远,“还有十秒。”     溟澈一愣,“什么?”     月无情伸手将黑发一束,转身回眸间,面色已然冷沉如冰,“十分钟已过,看来,你是想被人抬着出去!”     一拳突至,凛凛拳风,溟澈面色大变,看来这回真把神棍给惹毛了!     他灵活闪身,后退一步,正准备拉门离开,却不想被月无情侧方一拳逼近,闪身躲进死角,离门把手却越来越远。     溟澈咬牙切齿,暗地骂娘,他是医生,会用枪,却不精于拳脚功夫,顶多能够自保,杠上月无情毫无胜算,只能狼狈闪躲。     方才,他躲进衣柜,本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从背后偷袭,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偷鸡不成蚀把米,溟澈只恨没有早点逃离魔窟!     月无情冷淡的脸庞在暮色中宛如蒙上一层轻纱,扑朔迷离,他每逼近一步,溟澈就警惕地后退一步,直到被逼入墙角,退无可退。     “那个,小月月,我马上走!马上走!你手下留情……”溟澈谄笑,狗腿至极。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他成功脱险,绝对要研究一种专门对付月无情的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面对他的告饶,月无情始终面色冷淡,眸中无澜。     “你你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哦,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我就……”     月无情眉峰一侧,好整以暇,静待下文。     溟澈喉间一哽,思量再三,心思急转,却始终没有想到能让月无情忌惮的东西,威逼计策宣告破产,那也只能这样——     “小月月,我错了,你大人大量,高抬贵手就甭和我计较呗?嘿嘿……我保证,下次绝不乱闯你的房间,绝不偷看你洗澡出浴……”     砰——     “啊呸——月神棍,你还真敢动手是吧?!”妈的!好死不死,还往他帅气的脸上招呼,泥人儿也有三分脾气呢!     月无情冷眼相看,薄唇微掀,“活该。”     溟澈勃然大怒,腰板儿瞬间挺直,双手叉腰,“月无情,给你点阳光你还真灿烂起来了?!我告你,我不还手,是因为我修养好,从不做欺负弱小的事!你信不信,惹毛了本大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今儿非得给你个教训!”     “好。我拭目以待。”月无情负手而立,眸色深远。     溟澈瞅准时机,就是现在!一咬牙,使出全身蛮力,垂死一击。     对方来势汹汹,冲劲太猛,月无情虽有所觉察,侧身一避,但腹部右侧却被撞个正着,踉跄后退,触碰床沿,最终跌倒在床,双手一撑,作势欲起,却被接踵而至的庞然大物压在身下,成了活生生的肉垫!     惯性使然,溟澈一时没刹住车,看着月无情就压了下去,唇瓣轻轻擦过男人颊边,溟澈心里咯噔一声,呼吸瞬间灼热。     月无情全身一震,面色陡变,一双澄澈蓝眸谲光翻涌,对着溟澈胸前毫不留情就是一拳。     溟澈咳得双颊涨红,颈部青筋暴突,青色血管隐隐可见,却愣是憋着一口气,死死将月无情压在身下,双手钳住对方腕部,脚也压在对方脚上。     他虽然拳脚功夫不精,但作为医生,溟澈闭着眼睛都能摸到人体穴位,只要人在他手上,还怕制不住对方?     月无情蓝眼之中愠怒满满,腮帮僵硬,一字一顿,“放、手。”     溟澈轻咳两声,借此缓解胸口位置传来的钝疼,邪笑勾唇,一双桃花眼魅惑顿生,“小样儿,你继续横啊?看爷降不降得住你!乖,给爷笑一个!”     月无情额上三根黑线,“溟澈,你发什么疯?!我再说一遍,滚开!”     “哟!”溟澈伸手挑起对方下巴,“这性子够烈,爷喜欢!哈哈哈……”     月无情眉心突突跳疼,四目相接,一冷淡,一邪肆,一冰一火,一冷一热。     溟澈突然想起最近热播的宫斗剧,呵呵一笑,“爱妃,伺候朕就寝吧!”     “……”月无情想一口血喷他脸上,没有血,口水也行!     “不愿意?”尾音一挑,“朕宠幸你,那是千年修来的福气,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哼!来人,拖进宗人府,关他个三五七天!”     月无情直接扭过头,表示此人早已不堪入目。     溟澈演上了瘾,又瞬间化身采花大盗,“小娘子,你就从了我吧!以后,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压寨夫人妥妥的!”     仰天大笑三声,溟澈发现,原来把月无情压在身下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     “啊哈哈——嘎!”     笑声戛然而止,下一秒,溟澈的脖颈被人钳住,月无情慢条斯理翻身坐起,笑容淡漠,淡漠之下却暗藏酷戾。     溟澈瞬间就蔫了,一张脸笑得宛如金丝菊花,谄媚又狗腿,“嘿嘿……小月月,我是闹着玩儿,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大不了……”溟澈狠狠咬唇,如同壮士割腕,不知下了多大决心——     “大不了你也压我一回吧!”言罢,闭上双眼,视死如归!     “……”     同一座别墅之中,夜辜星与安隽煌的卧室,同样暗流涌动,相持不下。     “原来是纪老夫人,久违。”夜辜星举起电话,似笑非笑,尤其咬重了那个“老”字。     “请叫我,安夫人。”纪情冰冷矜高的声音自那头传来,不威自怒,可惜,并非所有人都会买账,眼前就是其中一个。     掩唇轻笑,夜辜星不慌不忙,不疾不徐,“这……怕是不妥吧?我听说安家有好几位安老夫人,这样称呼您,岂非落入俗套?如此一来,如何显示您的与众不同、身份尊贵呢?”     众所周知,安家前任家主安炳贤后宫充盈,称呼上来讲,这些女人都当得起一声“安老夫人”,夜辜星这话是戳在了纪情的心窝上!     “再者,如今,安家家主是安隽煌,作为妻子,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安夫人吧?您……只怕是糊涂了呢!”夜辜星音色和缓,娓娓道来。     “你这个女人,居然敢对我不敬?!你、你还真是安家的好媳妇!”纪情登时便一通发作。     长久以来,夜辜星和纪情一直是后不见后,却又暗中较劲,想让对方屈服,谁先忍不住低头,谁就落了下风,今天纪情却主动打电话给她,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夜辜星笑意盈盈,看来老妖婆已经撑不住了。     而事实的确如此。     纪情这段时间,过得可谓尤其艰难。先是与第五脉合作的军火生意失败,上个月已经彻底丢失了华夏内地市场,收入减半不说,连货船也跟着遭殃,赔得血本无归,听说是惹到了华夏南方黑道龙头——夜社!     紧接着,她又大病一场,被噩梦困扰,整天昏昏沉沉,精神涣散,还好一个星期前隽臣返岛,带回一名神医,这才药到病除。     如今,安隽煌娶妻生子,大办满月宴的消息已经传遍整座岛屿,空缺多年的当家主母之位终于尘埃落定,而纪情这个空有名头的老夫人其实早已被架空了权力,那些妯娌隔三差五就到她院子里来,美其名曰探病,实则就是看她笑话!     这些日子,她听惯了冷言冷语,受尽了讥讽白眼,纪情愤怒的同时,对夜辜星这个胆敢夺走她一切的贱女人也恨得咬牙切齿!     可惜,纵然她宝刀未老,但终究鞭长莫及,远在占鳌,根本无法将手伸进华夏,更是拿夜辜星无可奈何!     她突然想到纪家,依纪家在华夏京都的势力所及,想除掉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可是,当她将自己的想法旁敲侧击透露给兄长纪刚知晓的时候,一向对她礼敬有加、奉若上宾的哥哥却勃然大怒,还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连累整个家族。     纪情不明白,为何一提到夜辜星,这些男人的态度会如此敬畏!     那十五个老家伙是这样,现在,就连兄长纪刚也如此,甚至她最疼爱的小儿子一提及这个女人也是一脸讳莫如深。     她不相信,一个初出牛犊的臭丫头,能有这么大能耐,镇得住这些男人?!     潜意识里,纪情也不愿意相信,因为,她无法接受在这个世上有一个女人比她站得更高,更能让人仰望!     所以,今天这通电话,为试探,也为警告!     “安家媳妇,向来秉承孝道,贤良端庄,而你不过是没有家教的野丫头,不知轻重,丢人现眼。”     夜辜星笑容一冷,“我想,能够说出这种粗鄙不堪的话,纪老夫人的家教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你!”     女子嗓音顿时一凛,“我的家教如何,不需要外人置喙,当务之急,是管好你自己,免得平白给安家丢人现眼!”     “住口!”     “作为安家掌权夫人,我有义务提醒安家后院每一位女眷,恪守本分,万勿搬弄是非,修身养性,宜室宜家,其中自然也包括您——纪老夫人!”     纪情面色一白,握住电话的指尖泛青,胸口剧烈起伏,偏偏还要死命绷住,不给夜辜星任何看笑话的机会。     一旁平嫂见状,目露担忧,大步上前,伸手为她顺气,却被纪情一把挥开,老眼之中愤怒漫溢,全身震颤。     “我奉劝你,不要得意的太早,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呵呵……”夜辜星柔声轻笑,“那我就先多谢老夫人提醒,您尽管放心,我一定会笑到最后,不会让您失望的!”     纪情冷声轻嗤,“小姑娘,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了头,就成了自负!自负的人,往往会摔得更惨,我们,拭目以待。”     “不知老夫人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出名要趁早!其实,什么都要趁早,想想我才二十一岁,大好的年华,重头再来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和那些垂垂老矣、韶华不复的老人儿相比,我觉得,自己还是有自负的权利。只怕,有些人连自负都烟消云散,只剩下自卑了吧?否则,又怎么会只在嘴巴上逞强,耍嘴上功夫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你!你……”     “我知道,老夫人一定对我的观点深感赞同,其实,仔细想来,我还是挺抱歉的,毕竟,是我抢走了您当家做主、统领后院的大权,但换个角度想想,却又不失为功德一件。”     “什、什么?”     “您看,您都一把年纪了,还在为安家琐事操劳,如今,终于卸下重担,也是时候颐养天年,让我们做晚辈的聊表孝心。哦,您不用夸奖我,这都是应该的!”夜辜星面色一派温和,说话在情在理,心中却早就笑翻了,不知道老妖婆会不会被她给气死!     看来,她的演技精进不少,连“心机婊”这种角色也能游刃有余,不过,这感觉,就一个字儿——爽!     那头,纪情早已面色扭曲,面色发青,大病初愈的身体痉挛一般不停颤抖,看得平嫂心惊胆寒,生怕她承受不过,情绪崩溃,那二少爷的心思可都白费了!     早知道,就不该让她打电话,对面那个女人如今大权在握,虽然尚未进岛,但俨然女主人的派头,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红颜祸水当真没有说错!平嫂有种很强烈的不安,或许,心高气傲的小姐会在那个女人手上栽一个大跟头……           059无措安少,让他们逃
    “你究竟对纪家做了什么?!”纪情按捺住心头翻涌的愤怒,声音却气得发颤。     夜辜星微一挑眉,眸色渐深,看来纪情已经向纪刚求援,只是这结果嘛……     “恕我愚钝,听不懂您这话的意思。”     “夜辜星,你少给我装!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既然撕破了脸,那就干脆点!你是不是撺掇安隽煌给纪家施压,所以我哥才会如此忌惮于你?!”     “您这是说哪里的话?作为贤良淑德的安家媳,我自然要以身作则,怎么可以对老人家不敬?至于,纪家……那不是您的娘家吗?如今怎么反倒问起我来?”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动了纪家?”     夜辜星眸色微冷,“您太看得起我,京都纪家,枝叶繁茂,根深蒂固,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与其相抗?呵呵……看来,我在老夫人心中份量不轻,竟会让您如此忌惮。”     纪情喉间一哽,心里却因为对方的话稍稍放宽,其实,仔细想想,纪家屹立不倒多年,夜辜星一个只会狐媚男人的小丫头,她能做些什么?     转念一想,倒是自己杞人忧天,多思多想了。     “不过……”夜辜星话音一转,纪情心里就突突地打了个圈儿,“正所谓,树大招风,有时候太显眼,也未必是件好事。”     “你什么意思?”     夜辜星淡笑怡然,“如果,您是想借纪家的手来对付我,那我奉劝您,还是早点儿歇了心思。”     “你把话说清楚!”     “很简单,纪家已经自顾不暇,怎么还有空参与女人之间的争斗?其实,安家掌权夫人是谁,对纪家根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即便你大权在握之时,也没见你许给娘家什么好处,大位轮流坐,说不定还能为纪家带来更大的利益,您说呢?”     “贱人!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和纪刚是亲生兄妹,他不可能这样对我!”     “是吗?你坚持兄妹情深,我却觉得利益至上,既然我们各持己见,不如拭目以待?”夜辜星说得胸有成竹。     纪情眸光微闪,纪刚的性格她这个作为妹妹的,再清楚不过,老奸巨猾,心思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利益,可以与任何人反目,包括她这个亲妹妹!     夜辜星说得那般笃定,看来已经和纪刚达成了什么交换协议,结成同盟,纪情银牙咬碎,将纪刚骂了个遍,看来纪家是靠不住了!     一股茫然从心底升起,大权丧失,娘家倒戈,事到如今,她纪情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了吗?     突然,老眼一亮,不,事情没到最后,决不能先低头认输!她还有一个聪明的小儿子作倚仗,第五脉连同徐州温家当她的马前卒,她纪情还有翻身的机会!     “别高兴得太早,你以为笼络了纪家,就能将我逼上绝路?小姑娘,你还太天真!”     “您的话说完了?抱歉,我的时间很宝贵,不像您可以游手好闲,颐养天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要挂了。”     “怎么,这就听不下去了?”     夜辜星直言不讳,“确实,您的声音不怎么样,让我没有丝毫听下去的**。”     “你!”     “人嘛,总会老,千万别勉强,老了,就得服老。”夜辜星说得讽刺。     “鸠占鹊巢,拿着鸡毛当令箭!我承认的媳妇儿只有温馨雅一个,你若识趣就该在我出手之前,走得干干净净,否则,我让你求生无路,求死无门!”     夜辜星笑意愈浓,舌尖辗转过“温馨雅”这三个字,柔声开口,“那我,等着。”     ……     晚饭过后,安隽煌抱着女儿去花园散步,夜辜星给儿子喂了点米糊糊,又给他换了身衣服,这才抱着小家伙去找爸爸。     “煌,你对儿子是不是太苛刻了?”     男人薄唇一抿,抱着女儿,开始装闷葫芦。     夜辜星十分头痛,这个问题,两人已经探讨过不下十遍,任凭夜辜星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那厮前前后后就只有一句话——     “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     夜辜星满脸黑线,屁大点儿的孩子,就叫男人了?     安隽煌反驳,“带把的,就是男人。”     夜辜星至此无语。     其实,她心里清楚,作为安家未来继承人,安绝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太多身不由己,他甚至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样拥有一个快乐完整的童年。     安家长老会那边,已经着手为安绝培养新一批追随者,就像安隽煌身边的溟钊、溟澈、司擎胤等人,他也需要忠于自己的精英力量。     安隽煌也决定,将在安绝年满四岁之后,将其交由长老会进行各方面的精英训练,包括体能和技能。     相比当年的安隽煌,安绝已经晚了整整一年!     夜辜星尽管不舍,却也无可奈何。正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安绝将来必定接掌安家,其中的暗流汹涌,可想而知。如果,没有出众的实力,别说独挑大任,就连自保都成问题。快乐和生存比起来,显然后者是本源,只有活着,才有感受快乐的权利!     她和安隽煌的孩子,注定不会平凡,也不可能平凡!     所以,安隽煌这个决定,夜辜星无声默认,她绝不会因为一时不舍,妇人之仁,最后反倒害了儿子!     她知道,什么选择对于安绝来说才是最好的。     天色渐晚,夜风微凉,夜辜星和安隽煌抱着两个孩子回到卧室,又分别给小包子洗了热水澡,哄睡了儿子,夜辜星替他掖好被角,转眼去看安隽煌和小姑娘,这一看,简直哭笑不得。     只见小旭儿挥舞着小胖爪,咿咿呀呀叫着,一双大眼滴溜溜地乱转,不见半分睡意,刚学会爬的某只手脚并用,小屁股险些坐到粑粑脸上,安隽煌面色一黑,小家伙却兴奋地左拍拍,右拍拍,这里蹭蹭,那里蹭蹭。     夜辜星无视男人求救的眼神,掏出手机,对着一大一小就是咔擦两声,窘态瞬间定格。     小姑娘看到麻麻掏出手机,小爪子挥舞得更兴奋,小肉球似的蜷在她粑粑胸口上,直接把安隽煌当成了肉垫,嘴里念念有词,啊啊乱叫,比之前更兴奋了。     安隽煌伸手把小东西从自己身上拎下去,搁在床上,小家伙撇撇嘴以示不满,而后手脚并用,又往她粑粑身上爬,较劲儿的小模样,看得夜辜星忍俊不禁。     安隽煌却被女儿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又不能真的发脾气,手重一点都舍不得,生怕伤了这宝贝疙瘩,威风凛凛的安家主面对女儿,可谓手足无措,进退不得。     夜辜星拍够了,也笑够了,走到女儿面前,收敛了笑,居高临下看着她,“小旭儿,你该睡觉了。”     然后,伸手将她抱起来,男人这才逃脱“魔爪”。     小姑娘眼中水雾一漫,瘪了瘪嘴,眼看想哭的架势,可怜眨眼望着粑粑,安隽煌一时心软,正准备伸手去抱,却被夜辜星一个眼神定在原地,堂堂安少到了老婆面前,瞬间蔫巴了,老实了。     夜辜星声音稍沉,略带严肃,却又不至于太过严厉,“小旭儿,听话的宝宝,才是好宝宝,爸爸妈妈才会喜欢。现在,你应该睡觉了。”     也不知道小姑娘有没有听懂这番话,转头扎进麻麻怀里,轻蹭几下,不到十分钟,便已安然入睡。     安隽煌略感惊奇。     夜辜星却了然一笑,通常情况下,柿子捡软的捏,不仅大人会,小孩子也会。     安隽煌宠安旭,几乎有求必应,所以小姑娘才敢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甚至爬到她粑粑身上拉屎。     因为,她笃定,安隽煌不会把她怎样。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可是,面对夜辜星,小姑娘就没这么自信了,眼前这个人可是掌控着她所有口粮的麻麻,如果不听话,就会被断粮断炊,她才不要……     安隽煌洗了澡,正琢磨着怎么把夜辜星给拐到床上,没想到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好,书房等我。”语气难掩沉重,安隽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继而被铁血的杀伐所替代,冷漠酷戾。     夜辜星也大概猜到了,眉心一拧,“是他?”     安隽煌请嗯一声,“没想到,他还是选择了背叛……”     夜辜星握住男人的手,清浅一笑,“怪我吗?”     洛笛的死,加上如今战野的背叛,好像都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安隽煌情不外露,不代表他就没有感情,铁石心肠,这些人都是他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曾出生入死,竭力效忠,如今死的死,逃的逃,他的心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     男人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眉眼温软,目光柔和,“这是迟早的事。”     而她不过是个导火索,该来的,终究会来。     夜辜星看着他,目光灼灼,“相信我吗?”     “我以为,这是个心照不宣的答案。”     夜辜星莞尔一笑,“那就撤回你蹲守在越南边境的人,让他们逃。”     男人眉眼沉邃,眸中黑光诡谲,“你想放他们离开?”     “是。”夜辜星不闪不避,直视男人双眸,“准确来说,我要让他们主动回来。”     ------题外话------     真的对不起大家,今天不是我电脑问题,是整个宿舍的网都死了!希望大家勿怪,小鱼晚上会尽力多更,补偿大家!吼吼——           060风雨欲来,甘当棋子 两人出了卧室,各奔书房。 夜辜星拨通于森电话—— “阿森,情况如何?” “小姐放心,一切按计划行事,两人已经逃到了云南。” “战野是安家训诫堂出来的人,实力不可小觑,务必提醒他们,小心行事,千万不能被他察觉。” “是。” “每隔一天,换一批人,到了越南,事先联系裴应龙,做好接头准备。” “温馨雅受了重伤,还染上毒瘾,照目前两人的行进速度,抵达越南最快也要两天之后。” 夜辜星双眼微眯,“到时,就看裴应龙的办事能力如何了……” 只希望,战野那个痴人还有救,没被那所谓的爱情彻底冲昏了头。 通话结束,夜辜星又马不停蹄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安夫人,你……” “温夫人!你干的好事!”嗓音陡然拔高,愤怒不加掩藏,如果闵穗贤能够快刀斩乱麻,赶在战野之前就解决了温馨雅,何至于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个战野,死了就死了,她夜辜星绝不皱半分眉头,不是她冷血无情,而是背叛不容姑息!她所在意的,只有安隽煌! 洛笛已经死在她手上,四大护法痛失其一,跟在安隽煌身边二十年的人,即便罪该万死,他也不可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虽然,交由他处理,洛笛依旧难逃一死,但断臂之痛无可避免。 杀,是理;痛,是情。 所以,背叛才让人深恶痛绝,因为,伤人伤己! 趁现在事情仍有转圜的余地,夜辜星能做的,也只有尽力挽回。 战野,她不可惜;她只是心疼安隽煌!如此,而已。 听闻对方怒喝,闵穗贤狠狠一震,心底竟有凉意攀升,缠绕入心,想不到温文尔雅的夜辜星也会有如此气急败坏的时候。 闵穗贤兀自稳住心神,勉强勾唇,竭力镇定,距离温馨雅失踪到现在不过短短三个小时,对方不可能这么快收到消息! “安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恕我听不明白。” “闵穗贤,叫你一声温夫人,你还真摆起夫人的谱来了?!”夜辜星叱咤出声,眼中杀机一闪而过,下一秒,音色急转,冷沉阴鸷,“温馨雅跑了,你这个东道主竟然不知?还是,你以为能够瞒天过海?!” 这是近半年来,夜辜星第一次发这么大火,正伸手敲门的樱紫落闻言,顿时一个寒颤,下一秒却被溟钊拖走。 “溟钊,放开我!你要干嘛?!” 男人低咒,“闭嘴!” “你、你又凶我!还瞪我……”樱紫落眸中难掩黯淡。 溟钊面色一缓,锐利的目光霎时一收,放软了声音,耐着性子问道:“你刚才想干什么?” “我有事找小姨姨。” “回去!” 樱紫落稍稍缓和的脸色顿时一垮,溟钊见状,心下懊恼,“我不是故意凶你。” 樱紫落瘪瘪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以后得花大工夫调教。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小姨姨会气成那样?!” “事情太复杂,解释不清楚,日后你就知道了。” 樱紫落一愣,面色霎时凝重,“不会出什么事吧?”小姨姨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就像当初失去父亲那样…… 溟钊眸光一软,动作僵硬地搂过女孩儿瘦削的肩膀,表达着无声的安慰。 虽然男人动作生疏,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但樱紫落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却奇异般地安定下来。 “那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回房间。” “可我还要去找小姨……” “不想撞见火山爆发就乖乖回去。” “那么严重?” 男人嗓音一沉,“或许,还会更严重……” 夜辜星将事实一语道破,不留半分情面,闵穗贤脸色骤变,冷汗涔涔,“安夫人,你先听我解释,我……” “温馨雅已经逃了,你以为,你的解释还能挽回什么?”夜辜星冷笑一声。 “……抱歉。” 夜辜星深吸口气,眸光冷沉,一字一顿,“温夫人,你的抱歉,一、文、不、值!” “对不起,这件事,我没有办好。但我已经命人去追了,才三个小时,那个小贱人一定逃不出徐州。” “呵呵……温夫人,知道你致命的弱点是什么吗?” 闵穗贤一愣,面色微白,却仍旧竭力保持住唇角的笑:“愿闻其详。” 她是高贵端方的温家夫人,是闵家引以为傲的小姐,随时都要保持完美,绝对不能自乱阵脚!闵穗贤咬牙硬撑…… “高看自己、低估对手的下场,是死无葬身之地!你自以为拿捏住了温馨雅,却还是被她逃掉;你自以为力挫温阎,让他一蹶不振,却还是让她在你眼皮子底下和外人串通一气,救走了温馨雅!亏你还信誓旦旦地说温馨雅逃不出徐州,简直愚蠢至极!知道她现在到哪里了吗?三个小时,她就已经身在云南!” 闵穗贤面色瞬间一白,唇瓣哆嗦,“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逃出徐州?!我明明派人盯紧了飞机场、火车站,不会的……不会的……” “所以,你就自以为是地封锁消息,还伤了我派去的人?!”夜辜星五指收紧,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你怎么会知道,那人明明……”闵穗贤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桌缘才勉强稳住身形,脑中一个激灵,声音陡然尖锐:“你还有耳目安插在我身边是不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信任我,你居然留了后手,防我?!” “事实证明,你确实不值得信任,因为,温馨雅——跑了!” “你!”闵穗贤小腿一软,无力跌坐在沙发上,她想辩解什么,却发现任何言语都是借口,最终,沉默无声。 夜辜星也不再开口,两个女人之间,隔着电话,一种死寂且压迫的氛围逐渐蔓延。 闵穗贤嘴唇嗫嚅:“我以为可以追回来……”所以,才自作主张没有告诉夜辜星。 深吸口气,夜辜星压抑的愤怒也在方才发泄殆尽,“接下来,按我说的做。第一,把温阎交给我派去的人,记住,要活的;第二,温馨雅被人救走的事,全面封锁,我不希望从温家下人嘴里听到母亲苛待女儿,被姘头救走这种谣言;第三,暂时不要急于撤回你派出去的人,让他们在徐州地界尽力查找;第四,温馨雅逃出徐州,身在云南一事,你就当没听过。我警告你,不要再自作聪明派人去云南搜捕,到时打草惊蛇,反被蛇咬事小,若打乱我的计划,我要你闵家陪葬!” “……我明白了。” 叩叩叩—— 夜辜星收好电话,沉声开口,“进。” 溟钊推门而入,“夫人,家主命我听候差遣。” 夜辜星指着对面沙发,“坐。” 溟钊依言而行,对面落座,双拳紧握,置于膝头,眸光微闪。 夜辜星淡淡一笑,“有话直说。” “夫人打算……怎么处置战野。” 夜辜星诧异挑眉,“人还没抓到,现在谈处置,是不是为时尚早?” 溟钊垂敛了眼睑,低声讷道:“夫人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擒获战野,只是时间问题。 夜辜星轻声一叹,似笑非笑,“你是高看了我,还是低估了训诫堂的本事?” “我只是做出最直观的判断。” 夜辜星眼眸一深,打量的目光将他上下扫视,笑意渐深,“溟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安隽煌会留你在身边,而非溟烨,或者溟塬等人。” 溟钊缄口不语。 “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留战野,除温馨雅。” 夜辜星却并未正面回应,而是转移了话题,“你觉得,战野是个什么样的人?” 溟钊沉吟一瞬,心思急转,揣度着夜辜星的言下之意,无奈,一无所获。 家主贴身随侍之中,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究竟藏得有多深!月无情沉默、司擎胤被罚,然后洛笛惨死、溟烨臣服,如今,战野背叛,这个女人单凭一双素手,翻云覆雨,拨弄乾坤,引发了所有潜在矛盾! 司擎胤近乎于自大的傲气,洛笛对家主暗藏多年的情愫,战野对温馨雅深埋心底的爱恋,这些都随着眼前女人的到来,被摊开在阳光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他猜不透,所以不猜,只要时刻谨记“忠心”二字,便可性命无虞,这就是溟钊的聪明之处! 这次也一样,对于夜辜星的提问,他如实以告,“忠心,热血,舍生忘死,宁折不弯。” “你似乎对他的评价很高。” “我只说事实。” “如果他忠心,又何以会叛主?” 溟钊哑口无言。 “若是,由安隽煌出手,你以为,战野的下场如何?” 溟钊咬牙,“必死无疑。” “那你觉得我会如何?”绕了半天,夜辜星又将皮球踢回给他。 “留。” 夜辜星轻声一笑,“你也说了,他是宁折不弯,就算我有心留他一命,你确定他就能活下去?” 战野明知背叛将会有什么下场,却还是肯为温馨雅,破釜沉舟,拼死一搏,如果温馨雅死了,只怕那个情痴也不会独活。 这一点,夜辜星和溟钊都心知肚明。 “所以,夫人能不能……” 夜辜星眉眼一厉,“不能!温馨雅这次,必死无疑!” “夫人,自有办法保住战野。” 夜辜星嗤笑一声,“你倒是看得明白。” 溟钊起身,朝夜辜星九十度鞠躬,“我替战野向您道谢。” 夜辜星幽幽一叹,行至落地窗前,看向无边夜色,目光悠远,“机会只有一次,能不能及时回头就看他自己。” 而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仁至义尽,是死是活,全凭他自己。 漫漫长夜,注定无眠。 夜辜星安排布局,安隽煌也在书房处理善后,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徐州温家,今夜注定狂风骤雨。 精致华贵的卧室,闵穗贤推门而入,巨大的双人床上,一个男人正躺卧其上,全身僵硬如同石化,只剩下眼珠子可以自由转动。 “温阎,真没想到你也有成为阶下囚的一天,真是报应!报应!”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嘴唇也在不停哆嗦,看向女人的目光恨不得将其屠戮鞭尸,方才解恨。 “呵呵……没想到,你这么袒护那个孽种,可惜,你中风了,医生说,你接下来的日子都只能这样躺着,大小便失禁,肌肉萎缩,然后器官衰竭而死,放心,你的宝贝女儿会下去陪你的。” 温阎闭上双眼,不再看女人扭曲的面孔、恶毒的嘴脸。 “你以为,你的牺牲就能换回她的平安?啧啧……结婚三十年,我以为你眼中除了利益再无其他,没想到,你倒是个慈父,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要将我的孩子送走?!难道她就不是你女儿吗?!啊?!温阎,你、该、死!你还我女儿——” 闵穗贤歇斯底里之后,又恢复成端庄娴静的模样,拢了拢发丝,“知道吗?安家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你拼了命也要救下的人,离死不远了!哈哈哈……” 男人紧闭的双眸倏然睁开,凌厉毕现,带着惊疑与错愕。 “惊讶吧?你那个好女儿得罪了夜辜星,还妄想入主安家,坐上掌权夫人的位置,简直愚不可及!哦,忘了告诉你,我已经与安夫人联手。” “我记得你说过,夜辜星这个女人不简单,想必,你也知道她的厉害,端看你这宝贝女儿能不能一直幸运下去,逢凶化吉,逃脱安家的追捕!” “……” “这个时候,你恨不得杀了我吧?当我得知,你偷龙转凤,舍弃女儿的那一刻,我也是这种心情呢!呵呵……恨不得一刀砍死你!” 闵穗贤双手相击,“进来……” 话音刚落,两个身材壮硕的黑衣男人推门而入,闵穗贤朝两人颔首,冷声开口:“人在这里,带走吧。” 两人扛起温阎,转身没入黑暗之中,正当此时,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从门口阴暗处走出,面容隐匿暗处,不甚分明,却只见身影颀长,肌肉贲张。 “小姐让我给温夫人带句话。” 闵穗贤全身一震,“请说。” “温家主突发疾病,猝死家中,温夫人上位掌权,名正言顺,安家将全力扶植。” 闵穗贤双眸垂敛,淡漠的语气,难辨喜怒,“安夫人有心了……” 话已带到,男人转身离去。 闵穗贤跌坐在地,望着天花板冷笑出声,“夜辜星,这个世上又有哪个女人能算得过你!哈哈……” 到头来,所有人都是她棋盘上的棋子! 好深的心机,好狠的心…… 只要能杀了温馨雅,报她痛失爱女之仇,即便沦为棋子,她闵穗贤也心甘情愿! ------题外话------ 明天彻底解决温渣渣~ 061亡命鸳鸯,计划开始 同一轮圆月之下,彩云之南,月色如华,皎洁明辉。 雾气弥漫的丛林中,燃起猩红火光,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静坐于火堆旁,眼神呆滞,目光涣散,好似陷入层层迷雾之中,无法自拔。 不远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拾捡柴火,火光映照在他轮廓硬挺的侧脸之上,竟有种别样的俊逸与阳刚。 冷风吹过,女人下意识将自己蜷缩得更紧,脊背弯折,双手抱膝,宛如惊弓之鸟,风声鹤唳。 记忆回溯到一个月前,她被那三个恶心的男人轮上之后,再睁眼竟奇异般地回到温家,闵穗贤担忧的眼神让她再也忍不住,扑进母亲怀里,哀声痛哭。 她声泪俱下地控诉庆嫂这个老刁奴的恶行,却选择性地隐瞒了自己被人玷污的事实,闵穗贤当即就打电话去闵家,要求严惩庆嫂,却被告知庆嫂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离开闵家,如今去向不明。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线索尽断,而温馨雅为了隐瞒被奸污的事实劝说闵穗贤不再追查,一切不了了之。 庆嫂下落不明,为求自保,温馨雅料定她不敢声张,只要自己守口如瓶,这件事就永远不会被人知道,她仍然是受尽宠爱的温家小姐,身份尊贵,大方端庄。 五天之后,半夜,她从梦中惊醒,全身抽搐,像无数蚂蚁在啃咬骨头,她迫切想得到些什么,这种感觉让她惶恐,一个可怕的猜测隐隐成型,温馨雅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第二天,她偷偷去私人医院做了血液检测,噩梦成为现实——她染上了毒瘾! 不敢告诉闵穗贤和温阎,她把自己锁在房间强制戒毒,最终抵不过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煎熬,向毒瘾低了头,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浑浑噩噩,战战兢兢又过了半个月,她吸毒的剂量越来越大,祸不单行,一段名为《徐州名媛床战三男》的视频开始在当地社交网络上疯传,三个男人的脸都被打了马赛克,温馨雅的容貌却清晰可辨。 视频画质高清,音效完美,关键是够火辣、够刺激,在一个无名小网站首发之后,短短半天时间,转发下载数量高达上万。 温家是徐州大族,南方地区也算顶级豪门,温夫人闵穗贤更是上流社交圈子里出了名的贵妇,手段玲珑,交友广阔,连带着其女温馨雅也成为圈子里颇受追捧的宠儿,只是三年前,因养病而渐趋沉寂。 没想到,这次卷土重来,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成为圈里人众口相谈的话题,只是,赞美变成了诋毁,仰慕化作了轻蔑,视频一出,温馨雅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温家颜面扫地,温氏企业股票大跌,闵穗贤痛心疾首,将她锁在房间,不能外出一步,任凭她如何解释,都听不下半句,温馨雅不明白,一向维护自己的母亲怎么会变得如此冷酷。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牢牢困住,无法挣脱。 直到,她亲眼看见庆嫂从闵穗贤房间里出来,迷雾拨开,原来幕后操控一切的黑手就是她最敬爱的母亲! 王慧的死,dna检验单,闵穗贤催促她返回温家,被侮辱折磨,染上毒瘾,庆嫂失踪,一桩桩一件件逐个串连,再到如今丑闻视频,温馨雅终于明白了一切! 闵穗贤早就知道她是王慧和温阎的私生女,虚情假意地伪装,只是为了折磨她,让她名声扫地,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愧是心狠手辣、步步为营的闵大小姐,她叫了二十多年“母亲”的人,如今却要置她于死地!庆嫂是她派来的,视频是她拍下放到网上,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身败名裂,甚至想要她的命! 获知一切后,温馨雅深知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先设法见到了温阎,将闵穗贤所做的一切抖出来,在父亲怀里哭成了泪人,勾起温阎的不忍和愤怒,然后又和远在本家岛上的战野取得联系,让他救自己。 这才,逃过闵穗贤那个老贱人的封锁,在战野的保护下,平安无虞抵达云南。 “小雅,你去休息吧,我守夜。”高大的男人指着篝火旁用干草铺出来的一块地方,表情冷肃,但眼中却逐渐晕开一抹温柔。 温馨雅猛然回神,看着那个比狗窝还粗糙的地铺,眼中闪过一抹嫌恶,很快便隐匿得干干净净,唇角挂起一抹微笑,抬头看着男人,目露感激,“战野大哥,谢谢你。” 男人的表情瞬间柔软,请嗯一声,“早点休息吧。” 温馨雅却沉默地低下头,再抬眼,已是泪光涟涟,“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背叛了煌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战野眸光一痛,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一个背叛者,背叛了他最不应该背叛的那个人! 喉间一哽,嘴里发苦,“你不用愧疚,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永远记得,自己重伤倒下后,女孩儿担忧的眼神,她为他上药,动作轻柔,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不停地在他耳边说话,鼓励他。 那是战野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怀的滋味,虽然身体疼痛难忍,但一颗心却无比温暖。 这些年,如果没有这一抹温暖作支撑,没有这份固执的奢望,恐怕他早就死在了训诫堂魔鬼式的训练之下,不会拥有尊崇的地位,甚至活不到今天。 所以,报恩也好,纵情也罢,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温馨雅死在他面前,而弃之不顾,哪怕丢了性命,他也势必护她周全! 温馨雅眸光一闪,清泪滑落,再也忍不住投入男人宽厚的怀中,“战野大哥,谢谢你,谢谢你……” 男人浑身一震,眼中溢满受宠若惊的惶然,眼底漾开丝丝柔情,试探着伸手抚上女子单薄的脊背,安慰似的轻拍,“这都是应该的,当初,如果不是你救了我,如今我也没命站在你面前……” 温馨雅目光一紧,从男人怀里退开,“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明天,我们就去越南。” “越南?” 战野点头,“家主应该已经收到消息,国内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 “战野大哥,你会一直保护我吗?”女人一双柔波潾潾的眼中,带着全身心的依恋,仿佛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天,她的一切! 战野心下一软,“放心,我会护你周全,哪怕丢了这条命。” 温馨雅蓦地松了口气,浅浅一笑,头靠在男人肩上,兀自喃喃:“你真好……” 第二天,温馨雅醒来的时候浑身僵硬,酸痛不堪,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那干草堆,此时,天刚蒙蒙亮,篝火已灭,林中湿雾弥漫,而男人盘坐的身影却像高山一般凛然屹立,岿然不动,温馨雅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如果没有遇到安隽煌,战野将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闻过了米饭的香,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吃糠咽菜? 所幸,这个男人对自己死心塌地,无论如何,在确定安全之前,她还需要这个男人保护,所以,她不介意用些手段来绑住他,为自己舍生忘死! 两人昨日便已抵达华越边境,一番打扮,再利用事先准备好的假护照,一路通行无阻,进入越南。 一番颠簸,于第三天中午抵达胡志明市,两人入住西贡柏悦酒店,正好赶上一场盛大的婚宴,新郎身穿绢质深蓝色长袍,头戴同色布帽,新娘穿白绢质黄色国服,外披白纱长衫,头戴黄色布帽。 双方亲人到场迎亲恭贺,场面热闹非凡,龙蛇混杂。 温馨雅挤在人群中,大步走在前方,她迫不及待想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再吃顿饱饭。 战野落后一步,紧跟在她身后,突然人群之中,猛地蹿出一人,反手扣住战野手臂,凌厉攻势直掐脉门,他面色一变,正准备开口提醒前方温馨雅,却在下一秒被人用沾了迷药的方巾捂住口鼻,眼前一黑,身体骤软。 直到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战野还想不明白,经过训诫堂的调教和抗体注射,一般迷药根本无法将他迷倒,除非…… “老大,已经得手。”一名黑衣人对着耳麦用越南话禀报。 裴应龙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态势让他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把人带到3065房间。” “是。” 目光定格在拾级而上的温馨雅身上,裴应龙眸色一厉,迅速拨通一个号码,闪身进入角落,转用汉语交谈—— “社长,大鱼上钩。” 柔和的女声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按计划行事。” 裴应龙眸光一凛,“是。” 温馨雅出了电梯,转过拐角的时候,猛然撞上一堵肉墙,重心不稳,她踉跄后退,眼看就要跌坐在地,就在她尖声惊呼的同时,一个挟裹着檀香的怀抱将她稳稳接住。 一个身形高大,容貌英俊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温而有力的大掌托住她纤细的腰肢,眼中凌厉的冷光竟像极了她心中爱而不得的那个尊贵男人。 “小心。”他用越南话说道。 “啊!谢、谢谢!”温馨雅闪动着一双灵眸,湿漉漉的大眼像极了迷路的无辜小鹿。 “华夏人?”男人声调冷硬,出口却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你也是华夏人?” 男人面色酷戾,眸光冷峻,温馨雅竟被这种冷漠的神色吸引,仿佛透过这张脸上的神情看到了另一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安隽煌! “半个。”男人言简意赅地回答,言罢,作势便走。 温馨雅鬼使神差地追上,拉住男人黑色风衣下摆,羞怯柔弱的神情带着一种我见犹怜的雅致,双颊泛红,如三月桃花,娇艳无双,“刚才……谢谢先生。” 男人轻嗯一声,“不客气。” 温馨雅余光扫视四周,没有看见战野,她松了口气,甜甜一笑,眸光潋滟,“不知先生可否留个电话,以便……上门致谢。” 裴应龙看着眼前女人,目露打量,温馨雅在这样的目光下,娇怯低头,就在她垂首的瞬间,男人眼中划过一抹浓浓的嫌恶与轻贱。 邪气一笑,“当然可以。”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62公子夜到,地狱门开 直到傍晚,温馨雅洗完澡,吃过饭,战野依旧未归,不见人影。 换上丝质浴袍,拢了拢额前湿发,温馨雅站在落地窗前,遥望远处霓虹璀璨,轻啜一口红酒,杯脚辗转于指尖,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松了口气,有种逃出生天后如释重负的轻松。 喟叹一声,这就是自己重新开始的地方! 温馨雅眼中闪过一抹浓烈的恨意,隐隐浮动着勃勃野心—— “闵穗贤你害我辱我,让我身败名裂,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笔账先记着,迟早有一天会从你身上讨回来!介时,也要你尝尝万针穿刺、被人强暴的滋味!” “夜辜星,夺爱之痛,羞辱之愤,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我温馨雅苟活一日,就不会让你安枕一天!” 狠狠一掷,酒杯应声而裂,红酒泼地,宛如血液蜿蜒,瑰丽颓靡—— “贱人!你们都该死!该死——” 一夜安眠,好梦正酣。 第二天,温馨雅还是没有见到战野,虽然心下疑惑,但也没有主动寻找。 逃出华夏后,战野的存在于她来说,从助力,瞬间成为了阻力! 温馨雅很清楚温家的实力,出了华夏境内,触角难及,她自然能够高枕无忧,这一切多亏战野保驾护航,如今,她性命无虞,拿着温阎赠予的巨款,她完全可以重新开始! 但是,战野不同,他是安家高层,位列护法,现如今叛逃出境,也就意味着背叛了安隽煌,背叛了整个安家! 而安家向来不会姑息背叛者,必将竭尽全力抓捕,无论死活! 也就是说,如果战野还跟在她身边,就相当于背负着一个不定时炸弹,安家情报网遍布世界各国,绝非温家可比,如此一来,战野的存在不是帮她,而是害她! 从入境那一刻起,温馨雅就盘算着如何甩掉这个累赘,没想到他倒是有自知之明,主动消失,这样也好,省得她再花心思! 温馨雅知道战野喜欢她,只不过略施小计,就让这个男人死心塌地,优越感得到了极大满足,她从包里摸出一管针剂,刺入静脉,快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快活得蜷缩起脚趾,细细品味着那飘飘欲仙的滋味。 待到药效过后,她整理好自己,画了个清淡的妆容,却偏偏涂上红艳的唇彩,使得双唇娇艳欲滴,宛如熟透的樱桃,诱人采撷。 昨天深夜,不出意外,她接到了那个男人的电话,约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帝王餐厅见面。 异国他乡,温馨雅像被放出笼子的鸟儿,在毒品带来的快意之下,骨子里的放荡和风骚再也不加掩饰,她急需一场艳遇,释放自己! 而那个神态极似安隽煌的男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盛装出席,袅袅婷婷,温馨雅到的时候,裴应龙正坐在窗边的位置,右手拇指和食指拈住一条雪茄,漫不经心地把玩,普通的黑色风衣穿在他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高贵和完美。 面容疏淡,眸色冷清,温馨雅心神一晃,太像了…… 侍者上前,为她拉开椅子,于裴应龙正对方落座,一双潋滟瞳眸正含情脉脉打量着对面男人。 裴应龙不动声色,对女人的示好也视而不见,面容刻板,神色寡淡,怎么看都有种不屑一顾的矜高。 温馨雅眼前一亮,眸中闪过一抹火热,每每安隽煌面对她的时候,就是这种冷漠入骨的神情,这个男人就像老天送到她面前的礼物,弥补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都说男人犯贱,其实男人、女人都一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裴应龙把菜单递到她手边,言简意赅:“点菜。” 温馨雅拿起翻看,慵懒之中,笑意盎然,漫不经心的模样有种女人沧桑的韵味。 “小姐是个有故事的人。”裴应龙突然开口,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温馨雅翻过一页,淡然轻笑,“何以见得?” “从你眉宇间,我看到一股不符年龄的沧桑。” 温馨雅眉眼微动,好似真有千言万语难以出口,终究化作唇角一抹如风轻笑,“是吗?”然后,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知道如何勾起一个男人的好奇心,也知道如何让这份好奇的保鲜期持续更长,不过“欲擒故纵,欲言又止”八字箴言而已。 裴应龙笑容玩味,但心里却直线奔溃,他根本不敢相信,这种恶心的话居然是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 什么眉宇间有沧桑?啊呸——明明是吸毒造成的萎靡憔悴! 真不知道,这么假的话,这女人竟然还听得下去!若非社长吩咐,一定要按计划行事,此时此刻,他早就吐得一塌糊涂! 裴应龙第一次切身体会到,“矫揉造作”四个字的真谛,从此,对于白莲花、绿茶婊这类的女人深恶痛绝,敬而远之! 侍者上菜,送上红酒,82年赤霞珠。 温馨雅举杯,笑容温婉,“借花献佛,谢谢先生昨日搭救,还有,今天这顿浪漫的晚餐。” 裴应龙举杯相碰,“英雄救美,秀色可餐,是裴某的荣幸。” “先生姓裴?” “裴应龙。” 温馨雅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温馨雅。为我们的相遇,干杯。”眼中精光一闪而逝,笑意渐深。 裴应龙!竟然是他!初涉越南,温馨雅早就从战野口中了解到这个国家的基本情况,尤其是黑道军火方面,若想与温家抗衡,高枕无忧,以最快速度在人生地不熟的越南站稳脚跟,最好的方法莫过于结交黑道! 当时,她便锁定了两个目标。其一是绀青社,另一个便是裴龙社! 绀青社历史悠久,在越南根基深厚,向来眼高于顶,想要借机攀附,可谓困难重重。 而裴龙社则恰好相反,半年前成立,之后迅速崛起,犹如神助,成为越南黑道神话般的存在,行事低调,以神秘著称,传说当家人是个十分年轻的男子,名叫裴应龙! 温馨雅激动得指尖颤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想找的人,却阴差阳错地出现在她面前,还是以“英雄救美”这种极其暧昧的方式,她一定要抓住这个男人! 只要她成为裴应龙的女人,那对付闵穗贤绰绰有余!她一定会让那个老贱人付出代价! 两人把酒相谈,气氛甚欢,酒到酣处双双滑进舞池,一曲美妙而缠绵的华尔兹于脚下游弋,男人女人,极尽暧昧。 挺立的胸部不着痕迹擦过男人硬朗的胸膛,温馨雅借着酒劲窝进男人宽厚的怀中,裴应龙作为一个黑帮大佬,对于女人的暗示,自然再清楚不过,顺水推舟,两人很快便纠缠在一起。 而这一幕都被悉数纳入宽屏显示器内,一身休闲黑衣的男人于沙发之上端然而坐,黑色鸭舌帽将他大半张脸完美遮挡,整个人隐于暗处,看不清表情,只依稀可见勾起的绝美唇角,喉结微动,夜辜星嗓音一沉,“别过火,让他适可而止。” 身后挺然而立的一排黑衣人都不着痕迹咽了咽口水,目光胶着在显示屏上,有瞬间失态。 这些人,都是于森按照她的要求,三天之内,分成不同批次追踪战野和温馨雅的人,都是夜社整合完毕之后,选拔出来的精英部队。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得见传说中神秘至极的当家人——公子夜! 在公子右手侧方,一个冷面男子垂眸而立,一动不动宛如冰雕,除了溟钊不做他想! 左手边,一个白衣男人垂手而立,与这满屋黑色显得格格不入,正是从两天前,从华夏南方马不停蹄赶到胡志明市的岑烈,即溟烨! 这是时隔七年,溟钊与溟烨首次碰面,场面却不见半分喜庆,反而有种冷肃和沉重弥漫,因为,就在今晚,他们的另一个同伴或许就会死在其中一人抢下。 溟钊兀自垂眸,掩盖住眸底深深的震撼,以及难以言说的心惊! 公子夜!竟然是公子夜!雌雄莫辨,假凤虚凰,原来如此! 怪不得家主对于南方变天无动于衷,怪不得容忍那个所谓的夜社称王称霸,甚至隐隐有默认扶植的意思,归根结底,安夜一家,安氏雄踞北方,夜姓则割据南方,整个华夏黑道都被这夫妻俩把控在手中,一旦真相曝光,不知要跌爆多少人眼球! 夜辜星就是公子夜,公子夜却是安家掌权夫人!乱了!全乱了! 溟钊此时此刻才彻底了悟,为何不近女色的家主会爱上眼前这个女人,不得不承认,也确实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足以与安隽煌比肩齐高! 她想要做的一切,就算没有安家的支撑,没有安隽煌的帮扶,也一样可以毫无悬念地完成,因为——她有那个资本! 短短三天,战野自以为完美妥帖的逃亡计划,实则一直都处于严密监控之下,一切信息都高效且清晰都回馈到夜辜星手上,计划一环紧扣一环,顺理成章地进行着! 而战野的命运,就在今晚,一锤定音! 从始至终,溟烨皆以公子夜马首是瞻,看来,曾经的兄弟,已经成为夫人麾下之人! 家主自卸一臂,转而赠予娇妻,对夜辜星的宠爱和信任,自当不言而喻,溟钊看得分明,也庆幸自己不像司擎胤那般鲁莽,更不像战野这样识人不清,最庆幸的,是没有得罪眼前这个手段通天的女人! “人醒了吗?” 溟钊恭敬回应,“迷药太烈,估计还有半个小时才会……” “泼醒。”夜辜星打断他。 “是。”岑烈依命而行。 “通知裴应龙,是时候把人带上来了。” 舞池中央,裴应龙对着女人耳畔轻轻哈出一口热气,凑近,邪邪一笑,“或许,我们应该换个地方?” 温馨雅酒劲上头,整个身体都软绵绵地挂在男人身上,双腮粉红,眼波荡漾,一番桃色美不胜收,一改往日清纯羞涩的模样,魅惑勾唇,吐气如兰:“你觉得,该换什么地方呢?” “楼上,我的房间。”裴应龙声色沉凛,开门见山。 温馨雅伸出食指戳了戳男人硬邦邦的胸膛,眼中魅色迷蒙,嗔笑开口,“你们这些男人……真坏!” 当真是媚眼如丝,巧笑嫣然。 裴应龙强势地将她搂进怀里,“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坏男人,带路吧!” 裴应龙近乎于拖拽地将她拉进电梯,在三楼停下,温馨雅迷蒙抬眸,3065号房间,看来是早有预谋,目光扫过男人健壮的身躯,她也有些心痒难耐。 男人回头,朝她勾唇一笑,说不出的意味深长,钥匙插入锁孔,门应声而开,他伸手,将女人近乎于粗鲁地推进房间。 温馨雅身子一软,顺水推舟,对男人此时所表现出的猴急甚为满意,殊不知,这一推,撞开的却是地狱之门! ------题外话------ 咳咳……大家不妨猜猜战野会不会死!~ 063丑陋毕现,是生是死 入目一片黑暗,温馨雅愣了愣,裴应龙紧随其后把门关上,黑暗中,温馨雅娇喘声声,带着一种靡情的诱惑,男人双眸黑亮,清醒之中掩藏冷漠。 两人一路纠缠至床边,正当此时,敲门声响。 裴应龙推开身上的女人,朝进门处冷冷开口,“进。”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躬身而入,附于裴应龙耳边低声禀告,处于温馨雅的方位,借着廊间投射的微弱光亮,刚好可以将男人脸上那抹意深沉尽收眼底。 突然,男人凌厉的目光直射向她,带着端详和打量,意味深长。 温馨雅心下一声咯噔,难道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 不……不会!她的目的只是借机攀附,并无其他图谋,可是,如果对方知道,她得罪了温家,或许还会引来安家的追捕,这个男人一定会毫不犹豫把她一脚踢开,甚至交给安家借以讨好攀附! 温馨雅迎上男人揣度的目光,莞尔一笑,如同暗夜中清新绽放的白梨,三分惹人爱,七分惹人怜。 裴应龙眼中戒备逐渐卸下,转而和那名黑衣人低声相谈。 温馨雅松了口气,心思急转,富贵险中求,无论如何,她既然已经选定了裴应龙作为攀附倚仗的对象,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当务之急,就是要隐藏身份,尽快将男人绑住,以求能在越南地界站稳脚跟,等过段时间,这个男人彻底迷上了自己,再主动说出真实身份,介时,裴应龙已经被她俘获,还不是任由她摆布? 不得不说,温馨雅已经自信到近乎自恋的境地,她以为普天之下,除了安隽煌以外,其他男人都逃不出她的掌心;而她最大的愚蠢,就是把所有男人与战野等同化! 黑衣手下躬身退出房间,裴应龙伸手按下开关,骤然袭来的光亮让温馨雅极度不适,下意识眯眼。 裴应龙却行至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温小姐不介意我先处理一点事吧?” 温馨雅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自己,遂勾唇一笑,眸底清澈,当真一派磊落,“请便。” 裴应龙满意一笑,击掌出声,房门应声而开,四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快步而入,还驾着一个动弹不得的男人。 在目光触及那人面庞的一刻,温馨雅面色惊变,却在裴应龙侧首看她的瞬间恢复正常,浅笑怡然,波澜不惊。 “当家,人带到了!” 裴应龙轻嗯一声,却转向温馨雅,笑得意味深长,“温小姐,这个人,你认识吗?” 温馨雅笑意不改,“裴先生说笑了,我是个华夏人,初来乍到,又怎么会在当地有熟人?” “哦?我有说他是越南人吗?” “呀!”温馨雅掩唇惊呼,“难道不是吗?”一双潋滟水眸之中满是愕然。 裴应龙笑意渐深,目光却牢牢锁定在温馨雅身上,“说来也巧,这人姓温,与小姐同姓,来自华夏徐州,说不定你们还是本家。” 温馨雅幽幽一叹,略显寥落,“我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就算真的有亲人在,只怕也是相见不识。” “触及到小姐伤心事,抱歉。” “没关系,都习惯了。只是,这个人……”温馨雅目露询问。 “餐厅用餐的时候,我手下就发现他鬼鬼祟祟,没想到竟一路尾随,跟上了楼。” “我看他,好像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中了麻醉枪而已。” 温馨雅松了口气,她想不通温阎为什么会出现在越南,还会落在裴应龙手上,但事到如今,她是断然不能跟温阎扯上半点关系,所幸他现在中了麻醉枪,口不能言,一定要赶在他开口说话前,让裴应龙放人! “那现在?”眼波流转间,魅惑横生,暗示裴应龙尽快处理,他们还有正事要办。 裴应龙邪气一笑,朝那四个黑衣人挥了挥手,“带下去,打断双腿,剜掉双目,丢进江里喂鱼。” “等等!” “温小姐有话说?” 温馨雅面色苍白,笑容变得有些勉强,“没……我只是……” “只是什么?”裴应龙紧逼追问,目光居高临下。 “只是觉得,有些血腥。”配上那苍白的小脸,闪躲的目光,当真有些惶恐慌乱。 “温小姐想替他求情?”男人嗓音骤然沉降。 “不不不……裴先生的决定我不敢反驳,毕竟,这事与我无关,不过是觉得有些残忍罢了!” 男人狠戾一笑,伸手扣住女人精致的下颌,“我裴应龙的女人,从来不会妇人之仁。” 温馨雅狠狠一震。 裴应龙伸手,黑衣人恭敬递上一把黑枪,温馨雅蓦地瞪大眼,枪却已经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男人邪肆一笑,凑近她,“乖女孩儿,杀了他。” “不!” “放心,不会有人知道。” 温馨雅疯狂摇头,虽然她心中对闵穗贤有怨,但温阎毕竟是她亲生父亲,这次能从老贱人手上逃脱也全靠温阎出手,她怎么可能亲手弑父?! “不可以!不——”温馨雅疯狂摇头。 裴应龙眸色一寒,也不再咄咄相逼,只是朝黑衣手下点了点头,其中一人上前,拖着温馨雅就往门外扔。 “你做什么?!裴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温馨雅尖声质问。 “我裴应龙是什么身份,想必温小姐心中有数,正所谓,黑白不同路,想上我的船,干干净净可不行。”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显,温馨雅再笨,也该明了。对方明显是想把自己拉下水,用一条人命拿捏她的把柄,如今看来,她已经别无选择! 今天出了这个门,或许她就死无葬身之地! 颤抖着手,接过枪,她在心里默念一声抱歉,看向温阎的目光霎时转冷,心下一狠,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二择其一,没有人会放弃自己的性命,对不起了,爸爸! 举枪,瞄准,温馨雅的动作极其生疏,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双手不停颤抖,眼中却闪过一抹阴鸷,为求自保,她也是逼不得已,罪魁祸首是裴应龙,她别无选择! 所以,温阎,你怪不得我! 哒—— 扳机叩响,意料之中的枪声并未到来,鼓掌声起,裴应龙伸手抚上女子脸颊,“很好!” 温馨雅眼神凝滞,下一秒却浅笑勾唇,扣动扳机的瞬间,恐惧慌张都尽数隐没,只剩下掌控生死的快感与主宰命运的酣畅。那一刻,她幻想枪口下待宰的羔羊不是温阎,而是闵穗贤和夜辜星这两个贱人! 没有看到血花四溅,她甚至有种莫名的遗憾。 “应龙……”她低低轻喃。 裴应龙邪笑未改,温热的大掌在她脸上抚摸,逐渐游走到颈部。 温馨雅享受地嘤咛一声,媚色醉人。 “你做得很好。接下来,继续我们的事。” 温馨雅颊边一红,嗔怪道:“讨厌!” “第一次?” 温馨雅眸光微闪,“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介意吗?” “会。”裴应龙皱眉。 温馨雅眼中浮现出淡淡哀婉,“我的心,是干净的。” 裴应龙瞬间有种想吐的冲动,终究还是咬牙忍住了,“有喜欢的人?” “没有。” “温小姐这么漂亮,应该会有很多男人趋之若鹜吧?” “可是他们都及不上裴先生万分之一。” “是吗?”裴应龙似笑非笑,漫不经心。 “从酒店拐角,跌进你怀中那一刻起,我的眼里就只剩下你。” 裴应龙瞥向暗处,那里隐藏着一双眼睛,黑亮的光芒在温馨雅对准亲生父亲扣动扳机的那一刻逐渐黯淡消亡,宛若死灰。 这真的是记忆中那个单纯善良、天真烂漫的女孩儿吗?此刻,早已面目全非,可是,折磨还未结束,现实也只会比想象中更加残酷! “带上来。” 黑暗中隐匿的人影被推至灯光明亮处,温馨雅瞪大眼,脸上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狠狠咬唇,指甲嵌入掌心,痛感让她竭力保持镇定。 战野!竟然是战野! “眼里只有我?”裴应龙轻笑两声,“那这个男人呢?” 温馨雅睫毛轻颤,唇角一勾,目光冷漠,“不认识。” 战野浑身一震,眼中仅剩的奢求也在瞬间支离破碎,而那碎片却扎进了心里,血色弥漫,痛不欲生! 裴应龙故技重施,把枪递到她面前,“杀了他。相信我,这一枪,绝对不会再次放空。” 有了前一次的铺垫和适应,温馨雅不再手抖,眸色一寒,裴应龙的要求正中下怀!为了阻断安家的追捕,战野这个不定时炸弹,绝对不可以留在身边,只是,她还没想好该如何摆脱这个男人,如今,机会就摆在她面前! 冰凉的触感在指尖弥漫,温馨雅举枪,冷冷一笑,就在她准备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沦为阶下囚的战野却突然开口—— “为什么?” 他问得很轻,轻到几不可闻的地步,可是在寂静的室内,却无比清晰。 温馨雅脸上逐渐弥漫起一层阴翳,“对不起,我不想死。” 一句话,轻而易举便让男人的心坠入地狱,油锅煎炸,永世沉沦。 “罢了,我的命是你救的,如今,就当还给你。”战野声音沉哑,表情麻木。 他这一生,或许就是个笑话,背叛了安家,没死在安隽煌的枪下,反而死在最爱的人手里。他以为,逃出华夏,就能跟心爱的女子双宿双飞,从此过上简单平凡的生活,像一个正常人,他们拥有孩子,然后相依相守,白头偕老。 如今,骤然惊醒,才发现,不过是黄粱一梦。 温馨雅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嘲讽,嘲讽之下还夹杂着厌恶,“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战野眸中一痛,千疮百孔的心,又被狠狠碾上一脚。 “就是你永远挂在嘴上的救命之恩!呵呵……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上,我介意让你做个明白鬼,实话告诉你吧,当年救你的人,根本不是我!至于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人抢着送上功劳,我也不会傻到推辞。真是难为你,这么多年表错了请,会错了意,我温馨雅,从来都没把你看在眼里,更不曾放在心上!” 战野瞳孔急剧收缩,全身骤然僵硬,仿佛一瞬间丧失了所有表情,意识逐渐游离,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回荡——不是她!不是她! “这么多年,你只记得当初救命之恩,可那个人根本不是我,你说,我又怎么会喜欢上你呢?”这个男人所有的好,都是要给当年救他的女孩儿,而那个人并非是她温馨雅! 一个心里装着其他女人的男人,温馨雅深恶痛绝! 战野的感激越深,爱恋越沉,无形之中,温馨雅就输得更惨!虽然心里清楚,但她绝不承认! 战野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然后无可抑制,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你的感激,你的示好,你的依赖,都是假的!你、骗、我!”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洒在白色墙面之上,血色开遍,姹紫嫣红。 高大的身躯骤然倒地,笑声却始终不停。 裴应龙眼中飞闪即逝一抹动容,究竟有多恨多悔才能硬生生喷出心头血来?! 这个女人,简直该死! 可他还不能动手,那位没有发话,这场戏就必须演下去! 就在此时,温馨雅突然扣动扳机,裴应龙一时不察,耳边枪声骤响,只能眼睁睁看着子弹没入对方皮肉。 正当此时,门被人粗鲁撞开,一群黑衣人持枪而入,溟钊蹲在战野身边,检查伤口,队伍从中间分开,缓缓步出一个黑色身影,鸭舌帽将他上半张脸完全遮掩,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紧随其后,始终保持着半步之遥的距离。 裴应龙眼前一亮,行至那人另一侧,身后半步远距离站定,低低唤了声:“社长。” 夜辜星微微颔首。 温馨雅却被眼前这一幕彻底吓傻,这些人,她都不认识,除了一个——溟钊! 常年跟随在安隽煌身边的人,化成灰她都认得! 全身一震,一颗心骤然沉入谷底,“你、你们都是安家派来的人!你们想做什么?!裴应龙,你居然骗我?!” 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溟钊起身,手上还沾染鲜血,退至夜辜星身边,低声回禀,“大腿中枪,伤及神经,如果不及时救治,很大可能留下残疾,半身不遂。” 夜辜星不作回应,岑烈面无表情,裴应龙眼中残留一抹不忍,溟钊冷眼旁观,所有人都清楚,那位不发话,战野无人敢救! “你们是温家派来的?!是不是闵穗贤那个老贱人?!她给了你们多少钱,我付双倍……不!三倍!想要多少钱,你们尽管提!我有钱……有很多钱……” “聒噪。”为首男子沉声开口,裴应龙使了个眼色,离温馨雅最近的手下会意,脱了鞋,扯掉袜子就往她嘴里塞。 “唔唔唔——” 岑烈眉心一拧,大步上前,直接卸掉下巴,全世界安静了。 “夫……公子,战野他……”溟钊眉心紧拧。 “救急不救穷,救心不救命。” 溟钊瞬间默然,如果战野一心求死,即便捡回一条命,也活不长久。 夜辜星踱步至战野身旁,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冷肃,古井无波,“生,还是死?” 这是把选择权交到他自己手上。 溟钊目光一紧,裴应龙恨不得能替他回答。 战野却如同被抽掉灵魂的行尸走肉,眼神凝滞,表情木然,哀莫大于心死,恐怕也不过如此。 他已经背叛了安家,背叛了家主,为了一个蒙骗自己十多年的女人,为了所谓“恩情”,所谓“爱情”,他放弃了一切,最终却如同木偶被人玩弄于掌心。 万死不足以谢罪! 除了死,他还有什么资格活下去?! 叛逃的悔恨,错信的愤怒,将他困死其中,早已无力挣扎。 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唇瓣嚅动,只发出一个简洁单音——“死。” ------题外话------ 妞儿们,今晚调课,只有一更了!抱歉!么么哒~ 064战野下场,归国情浓 近日,南方豪门上流圈发生了三件大事,皆与徐州温家有关。 其一,温家家主温阎中风瘫痪,于9月15日凌晨四点,在市中心医院高级vip病房溘然长逝,温家主母闵穗贤得知消息后,当场晕厥,被送进急诊室。 其二,“徐州名媛床战三男”的视频持续发酵,转载量短短一个星期突破两亿,首发网站母版视频已被删除,但盗版转播却如同瘟疫般疯狂蔓延。声势浩荡的桃色绯闻成为南方豪门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却在温馨雅被曝惨死荒野后,戛然而止! 据传,温馨雅为猎奇,与外国朋友亲赴华越边境亚当勒斯原始森林持枪狩猎,在入林后第三天失联,第五天被边境巡防的越南海关发现,却早已失去生命体征。 据当地媒体报道,因高温,死者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开始腐烂发臭,全身遍布野兽撕咬的痕迹,初步断定是流血过多而死。 就在众人等着看温家衰败,一蹶不振的时候,经历丧夫之痛、又惨失爱女的闵穗贤以强势姿态复出,主持大局,一边安排温阎葬礼,一边亲赴华越边境,经dna检验测试后,成功带回温馨雅支离破碎的尸体,于温阎下葬的同一天进行火化。至此,温家父女皆亡。 与此同时,接二连三遭受打击的温氏企业终于不堪重负,股票大跌,摇摇欲坠。 闵穗贤眼见颓势初显,不得已向闵家求助,虽闵家实力不俗,但也无法力挽狂澜。 这就是不得不提的第三件事!就在温氏企业无力回天之际,夜社突然出手,豪掷八千万入股温氏,此举如同定海神针,不过三日,温氏起死回生,而夜社一跃成为温氏最大的股东! “夜社”二字,南方豪门圈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古以来,黑白两道就不似想象中泾渭分明,南方豪门大族都或多或少与帮派实力有所瓜葛,毕竟,有些用正常手段无法解决的事情,还要交给黑道暗中处理。 半年前,南方黑道毫无预兆,全盘易主,籍籍无名的夜社收服各大帮派,最后自成一家,曾经呼风唤雨的巨峰帮、七星帮、仓颉社、永安会并于旗下,俯首称臣,速度之快、手段之狠,令人咋舌! 经过半年整合,夜社俨然南方黑道霸主之态,又与各大世家豪门交好,施加威慑的同时,又予以惠赠,棍棒加糖果的政策把南方豪门稳稳拿捏。 现下,夜社出面插手温氏,力挽狂澜成为企业最大的股东,摆明了要替温家撑腰,一些企图落井下石的人见状,纷纷收手——惹不起那尊大佛,总躲得起! 温家一门,遂转危为安。 这之后,温家和夜社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成为众人探究的焦点,可就算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闵穗贤也不甚明了,她始终想不通夜社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她。 疑问在接到夜辜星电话之后,尽数消散,心生感激的同时,也暗自忌惮,原来夜辜星的触爪已经从北方伸到南方!不仅如此,恐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闵穗贤脊背发麻,恐惧惊现,可转念间,她眼前一亮,或许,借助安家的权势和夜辜星与夜社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能够帮她找到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也不一定? 约定既成,闵穗贤大喜过望,仇人死了,丈夫去了,她这辈子仅剩的执念,也唯有那个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女儿。 夜辜星答应为她尽力寻找,作为交换,温氏企业必须作为夜社由黑转白的躯壳,换句话说,温氏将由夜社全权做主,成为夜社进驻白道的幌子! 金蝉脱壳,夜社踏上“白化”的新征程。 眼看南方大事尘埃落定,夜辜星在越南逗留两日,便准备返回国内,期间,战野被送往医院救治,因失血过多而休克,昏迷不醒,医生估计将有高达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成为植物人,除非唤起他强烈的求生意志,否则将一直沉睡,直至死亡。 显然,战野根本没有任何求生欲望。 记忆回溯到那日,昏暗的酒店房间内,整齐划一的黑衣人持枪而立,战野伤及大腿动脉,损伤神经,血流如注,铁骨铮铮的汉子,终究倒地不起。 夜辜星居高临下看着他,生死抉择就这般轻描淡写出口—— “生,还是死?” 他说,“死。” 夜辜星面无表情,不见半分动容,战野会落到这个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受了蒙骗也好,一时糊涂也罢,归根结底也是怪他识人不清,进而轻信他人,最后还钻牛角尖选择用死亡的方式来逃避一切。 不过是被一个女人玩弄了感情而已,这点挫折都无法面对,亏他生得五大三粗,情感上竟如此薄弱,简直不堪一击。这样的人,身手再好,头脑再灵,少了强大的内心终究难成大事。 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面对背叛,无论安隽煌,还是夜辜星,都秉承着“绝不姑息”的态度,说她冷血也好,无情也罢,战野已经是必死无疑。 先有洛笛背叛在前,四大护法死其一,如果战野再卷进去,安隽煌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难免芥蒂。 她一点不可惜战野的命,但却无比在乎安隽煌的想法。 两人之间固然情深意笃,绝非一个洛笛、一个战野可以撼动,但再纯粹的感情也经不起现实逐渐累积的隔阂,否则怎么会有“爱情需要经营”这一说? 安隽煌对她付出真情,以心换心,她也自当慎重以对,诚然相待,这样的感情才经得起时间和现实的打磨,长长久久。 原本,她就有保战野一命的想法,但前提是,战野值得她出手,可如今,面对一个一心求死的懦夫,夜辜星彻底失望了。 余光瞥见面色冷沉的溟钊,夜辜星目露无奈,不是她不想救,而是对方根本不需要她救。 眼神骤然一厉,“岑烈,动手。”既然他想死,夜辜星不介意成人之美。 与其让安隽煌看见曾经得力干将要死不活的样子,还不如当场就解决了他,一了百了,免得看着糟心,他也活得痛苦。 岑烈得令,迅速拔枪,瞄准,扣动扳机,溟钊面色剧变,一脚把人踢开,只听战野闷哼一声,子弹偏离,原本对准了心脏的位置,却射进了肩胛。 一击不成,岑烈举枪,准备再次射杀,却被溟钊伸手夺过,岑烈眸光一狠,两人便在狭窄的室内缠斗起来。 “住手。”夜辜星沉声一喝,两人立即收手,岑烈退回夜辜星身后,溟钊则低眉敛目垂手而立,尚且握着从岑烈手中夺过的枪械。 “恳请公子三思后行。”言下之意,提醒她顾及安隽煌,毕竟,战野是安家的人。 夜辜星深深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觉得,我无权处置?”没有七拐八绕,她开门见山,直言不讳。 溟钊一时哑然,安隽煌的妻子,安家的掌权夫人,名震黑道的公子夜,无论哪个身份,她都名正言顺,无论下达何种命令,都是理所应当,包括取走战野的性命! 夜辜星却沉声一叹,目光触及倒地不起的温馨雅,脑海中似有一道灵光飞闪即逝,她想起抵达越南之前,于森交到她手里的调查资料。 “你就甘心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夜辜星在战野身旁蹲下,微微翘起唇角。 意识已渐趋涣散的男人强撑起眼皮,眼中仍旧一片麻木。 夜辜星笑了笑,“我知道你想死,而我也没打算挽留,临死前,你不妨好好听我接下来的话,也算,给你可笑的人生画上一个并不完美的句点。” 战野目露嘲讽,嘲的是自己,讽的也是自己。 “刚才,温馨雅亲口承认,当年救你的人并不是她,你难道就不想弄清楚,那个救你的女孩儿究竟是谁?” 战野瞳孔骤然紧缩,阴暗之下隐隐浮现出微弱亮光。 只见男人青白的嘴唇微微嚅动,胸口起伏不定,“是、是谁……” “岛上的人。” 战野目光一黯,他当然知道是岛…… 电光火石间,他好像似有所悟,倏然抬眸看向夜辜星,眼底带着不敢置信,这话的意思是……可以留他一命,重返占鳌? 夜辜星眼眸微沉。 就在众人不察的当下,战野犹如神助般一跃而起,飞窜至溟钊身边,伸手夺枪,对准左肩、右腿砰砰两枪,霎时血雾飞溅,浓烈的血腥味弥漫整个房间。 仿佛透支的力气被瞬间抽走,高大的身躯再次倒地,嘴角已有鲜血漫溢,在阖上眼的最后一秒,战野用一种极其倔强的目光看向夜辜星,两边太阳穴青筋暴起,嘴唇轻动,却再也无力发声,陷入昏迷。 夜辜星却看得一清二楚,他说的是—— “救我!” “快!马上送医院急救!” …… 战野四肢各中一枪,枪枪都伤及神经,且失血过多,又因休克缺氧,有很大可能致使脑死亡,变成植物人;就算醒过来,四肢也不可能恢复如初,灵活自如,算是……废人一个。 常言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战野常年为安隽煌做事,对有些规则自然清楚明了。 自戕谢罪,却最后朝夜辜星喊出“救我”二字,足以可见他燃起了求生的念头,否则,他不会用这种铤而走险的方式来保全自己,要知道这几枪下去,很有可能成为废人! 或许,他只是想要一个理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就像当初大仇得报后一心求死的于森,没有了目标和希望,的确不如死来得干脆痛快。 温馨雅的欺骗和绝情,击碎了男人所有幻想,泯灭了求生的渴望,而夜辜星口中那个真正救了他的女孩儿却取而代之,成为他心中执念,誓要重返占鳌! 虽然过程不尽如人意,结局也颇为惨烈,但眼前的状况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终究,保住了安隽煌一臂,也不枉她苦心筹谋,设了这么大一个局,亲手捏碎战野的希望,又重新赋予他活下去的动力。 回国前一晚,夜辜星亲自去医院探望战野,看着床上昏迷不醒、面色憔悴的男人,不由苦笑轻叹,谁能想到铁骨铮铮的安家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坐拥名利财富,却是个痴情种、死心眼? 也罢,各人有各人的命,强求不得。 “从这一刻起,你还有七十二个小时,如果,七十二小时后,你醒不过来,就将永远沉睡,而当年那个真正有恩于你的人,势必成为深埋地底的秘密,再也无从得知。”夜辜星音色冷淡,眸光清泠,此番境况,非人力可为,只能听天由命。 “她是岛上的人,若想见她,势必重归占鳌。如果,你已经失去勇气,轻易言败,那……就不用醒了,一直睡下去吧。” 言罢,转身离开。夜辜星带着溟钊、岑烈二人,当晚飞离越南,返回华夏,战野交由裴应龙全权照料。 第二天清晨七点三十五分,直升机降落停机坪,夜辜星刚从机舱步出,便见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眉眼温软。 四目相对,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清晰看透对方眼底的思念与牵挂。 夜辜星鼻尖一酸,再也忍不住,奔跑着扑进男人宽厚温凉的怀中。 直升机螺旋桨发出聒噪的声音,烈烈大风吹得两人衣裤翻开,却在彼此相拥的那一刻,摒弃了整个世界,消失了噪音,退却的狂风,只剩下彼此心跳的响动,和纠结缠绕的呼吸。 男人伸手摘下女人头顶的鸭舌帽,轻轻一拉,满头青丝如浪般铺散开来,于狂风之中绝美翻飞,丝丝飘逸。 “累了吗?”他伸手抚上女子白皙的脸颊。 夜辜星摇头,眼中隐有泪光闪动。 “傻女人,没有必要的……”冷邃的眸中此刻溢满了心疼。 夜辜星这样奔波为的是谁,所有人心知肚明,并非只有安隽煌在宠她爱她,怜她惜她,夜辜星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这个男人,为他不辞辛劳,殚精竭虑。 闻言,女子挑眉莞尔,娇憨一笑,“我愿意,你管我。” 安隽煌眉眼一沉,“下不为例。”即便失去一切,他也不愿让她涉嫌半分! 夜辜星眨了眨眼,不以为意。 男人却伸手钳住她精致的下颌,力道却极其轻柔,“听见了吗?” 夜辜星挥苍蝇似的去拍男人的手,“知道了知道了知……唔……” 唇齿相贴,情当正浓……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65恶性斗殴,风波再起 就在夜辜星亲赴越南处理战野叛逃一事的五天时间内,娱乐圈发生了一件令公众哗然震惊的大事! 新秀亿元票房导演王石,与老牌巨擘秦俊斗殴事件持续发酵,各大媒体竞相报道,真相版本众多,不一而足,事情还要从三天前午夜说起…… 京都潼山影视文化城作为全国著名的电影、电视剧拍摄基地,一天之内,前来取景的剧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最近,王石新片《围城》于此处开拍,租用了其中“旧上海”拍摄基地,恰逢同为民国戏的《镜花水月》进场,两个剧组为了争场地,闹得不可开交!王石和秦俊也因为这点摩擦被媒体捕风捉影,暗指不和。 早前,关于“同门高足相爱相杀”的言论就不曾断过,自王石借着小紫衣这股东风火起来之后,昔日,同为吴珂勤得意门生的秦俊与王石就时常被媒体拿出来比较。 一个少年得志,一个大器晚成;一个顺风顺水,一个命途多舛;同师不同命这样的说话在两人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印证。 当然,在腐女盛行,cp霸屏的当下,为了吸引广大看官们的眼球,媒体字里行间将两人这种暧昧不清、意味深长的感情塑造成“一攻一受相爱相杀”的边缘桥段,结果报纸大卖,杂志抢购一空。 这次也不例外,两人火药味十足的交锋,就像闹脾气的小男女,各有各的理,互不相让,媒体狗仔也极尽调侃之能事。 一位是国际大牌,一位是冉冉新星,两方来头不小,都不是能轻易得罪的主儿。 最后,由影视基地高层出面调停,划开楚河汉界,两方各拍各的,互不相干,这才制止了战火蔓延。 事情到此本该告一段落,可是,就在两方进场后的第二天,按惯例,导演招待一众工作人员吃大餐,圈内戏称“最后的晚餐”,因为这一顿之后,就将是几个月的盒饭生涯,所有,大家都尽管敞开肚皮吃,张大嘴巴喝。 王石带着众人从饭店出来,本欲分道扬镳,各回各家,耐不住大伙儿高涨的兴致,愣是吵着嚷着要去ktv,王石虽然不喜欢那种乌烟瘴气的环境,但也不想坏了大家兴致,况且,他还担着结账的重任,所以他是说什么也推不掉了。 众人在“花城云海”开了个大包,玩闹正high,王石突然闹肚子,奈何包间内置洗手间已经被喝吐的几个酒鬼霸占了马桶,王石索性就出了包间,去公用厕所解决。 这一走,就是整整一个小时,期间大家都没发觉,等闹得差不多了,准备结账走人的时候,才发现“活金库”王导不见了人影,众人顿时酒醒了大半,开始四处寻找,最后,在公用洗手间的杂物室里发现了满身鲜血、倒地不起的王石。 女人尖叫不停,就连男人们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王石当时的样子实在太过吓人,满脸鲜血不说,身上还有好几个血口子,血水流了一地,简直惨不忍睹。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同时抵达,王石被送往医院,“花城云海”作为案发现场被黄色警戒线暂时封锁,在场众人悉数扣留,警方火速调出监控录像,发现同一个时间段,前后十五分钟内,公用洗手间除了王石,竟然只有秦俊在场! 除此之外,视频录像中,还伴随着模糊的争执声,好多正欲入厕的男士都听而止步,生怕惹祸上身。 两个都是公众人物,还名气不小,媒体闻风而动,扛着长枪短炮,第一时间抵达现场,进行微博实况直播。 初步认定是秦俊谋杀未遂! 就在警方准备押解疑犯回警局问话的时候,秦俊突然吐血倒地,全身痉挛,面色泛青泛白,吓坏了众人。 又是一辆救护车到,将人火速送往医院,原本清晰明了的案情发展到如今地步,开始变得扑朔迷离。 警方第一时间派人进驻救治两人的医院,以获取一手口供,开展案情侦查。 记者们灵敏的嗅觉,嗅到了不同寻常的硝烟味,终于在医院门口蹲守近一个通宵后,得到了最新猛料—— 王石全身刀口五处,三处皮肉伤,两处靠近大动脉,失血过多,且左边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一根刺伤了肺叶,若非及时送医,恐怕性命堪忧,这已经不是单纯意义上的争执动手,一时之气,而是涉嫌谋杀! 从手术室出来就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秦俊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肋骨断了一根,急性呼吸性衰竭,轻微弥散性血管内凝血,消化道穿孔,初步判断是饮用了“洁厕灵”强酸性液体,所幸发现及时,且浓度较低,洗胃之后并无大碍,只是肋骨的伤需要卧床静养。 两人伤情相比,王石比秦俊严重很多,警方对已经清醒的秦俊录了口供这才离开医院,返回警局。 过程中,秦俊一口咬定是王石先出言挑衅,他不过同对方争执了两句,谁想王石二话不说就冲上来就往他身上招呼,并且还挟持他,灌他喝下洁厕灵,将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 民警追问两人争执内容,秦俊却吞吞吐吐,不肯坦言相告,被逼急了也只说“私人话题,不便告知”。 眼看单方面谋杀未遂,演变成一起恶性斗殴,关于公众人物道德品行的问题再掀讨论狂潮。在媒体不遗余力的炒作之下,大众关注度持续走高,众说纷纭,由于王石还未清醒,线索中断,但流言蜚语却甚嚣尘上。 星辉工作室方面暂未就此事回应,只称一切等王导清醒后再论不迟。 就在这风口浪尖的当下,小紫衣夜辜星发长微博为王石正名,字里行间透露出深切的信任。 眼看聪明人都明哲保身,事不关己,生怕卷入这场风暴之中,夜辜星却在这个时候出言表明立场,喜欢她的人说“这叫义气”,黑她的人骂“是个傻缺”。 无论外界评论如何,夜辜星却不骄不躁,镇定自若,单单这份气度就非常人能及。 夜辉月表面不动声色,实际却是个花架子,眼看就快要绷不住了,一个电话打到夜辜星这里—— “姐,你说说这究竟是个什么事儿啊?!” 彼时,夜辜星正抱着小姑娘,哄她睡觉,奈何这丫头转溜着眼珠子,就是不睡。 “怎么,这点事就慌了?” “我说姐,你弟还是个翩翩少年,不是钢铁侠。王导他……这……” 看着女儿天真的笑颜,夜辜星幽幽一叹,“路是他自己选的,我们也无能为力……” 夜辉月听得云里雾里,沉吟半晌,似有所悟,不再开口多问,抛出一个最现实的问题—— “姐,难道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 “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在昏睡三天之后,第四天上午,王石终于清醒。 于森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夜辜星—— “小姐,人醒了。警察接到消息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夜辜星眉目一凛,“在警察抵达之前,撤掉我们在医院的人手。” “是。” “需不需要我找人拦下警车。” “没有必要。不用亲自动手,自然有人替我们做这件事。” 于森听得似懂非懂,但遵令而行总不会有错,当即便撤走了暗夜会潜伏医院的人手。 夜辜星戴上墨镜、棒球帽,一身简洁的米色休闲服,开车向医院飞驰而去。 “辉月,把王石清醒的消息通知媒体,声势越大越好,最好能把警车堵住,你尽快联系顾梦和林跃,让他们赶到医院;还有,联系律师,用王石个人名义起诉秦俊预谋杀人。” 辉月眉头倏然一拧,“姐,你这个时候叫顾梦和林跃做什么?” 夜辜星冷冷一笑,“《世纪风尚志》缺头条,林跃的笔也许久未动,咱们王导的丰功伟绩怎么能不歌功颂德一番?!” “丰功伟绩”四个字被夜辜星说得咬牙切齿,压抑的火气毕露无遗。 夜辉月蓦地一个寒颤,看来有些人要倒霉了,但他绝对想不到,这首当其冲的,不是别人,正是从鬼门关游走一遭捡回一条小命的王石! 安静肃穆的vip病房,夜辜星特意避开了前门蹲守的记者,却没逃过后门潜伏的狗仔。 平底鞋行走在白净反光的地砖之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安静的环境,带着一种怅然的死寂,四面全白的墙壁,像一个苍白的牢笼,关住了离合悲欢,锁住了生老病死。 没有保镖跟随,她甚至连助理也没带一个,行至尽头倒数第三间,推门而入。 病床上的王石骤然睁眼,却在看清来人后,眼中涌现出百感交集的情绪,眼眶微红,一个大男人竟险些落泪。 夜辜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眸色渐冷,怒喝出声——“这就是你想到的蠢主意?!” 王石架着氧气面罩,眼神急切,嘴唇嚅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心电仪发出嘀嘀的警报声。 “不想死就给我好好待着!” 闻言,王石竭力调整气息,很快稳定下来,只是全身无法动弹,话也无法出口。 “现在我问你答。” 王石嘴唇微张,说了个无声的“好”。 “是你故意设计陷害秦俊?” 沉默一瞬,他做了个口型——“是。” “你这一身的伤是自己弄的?” “是,不是。” 夜辜星皱眉,“秦俊也动手了?” “是。” “他动了刀?” “不是。” “断了你肋骨?” “是。” “你想用这种方式引起媒体关注,扒出你们之间的陈年旧怨,包括王月的死,然后借用舆论的力量逼迫秦俊主动放弃《镜花水月》,对吗?!” “……是。” 066夺回剧本,另有算计 对于王石这种“伤人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夜辜星当场就送了他两个字——“愚蠢”! 是,她的确说过,对付秦俊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是生命,但不等于白白送死! 剧本手稿在秦俊手上,想走法律途径拿回版权根本毫无胜算,指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所以,夜辜星打算借用媒体公众的力量,让秦俊知难而退,把剧本双手奉上。 在王月这件事上,秦俊本就是过错方,一个嫌贫爱富、劈腿女友的渣男,任凭他如何惊才绝艳,一旦道德行为上有了瑕疵,终究走不长远。 俗话说得好,想要爬得高,看得远,就越要爱惜羽毛,不能被人抓住一点把柄。依秦俊今时今日的地位,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也不能说出口,所以,这剧本他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一个靠抛弃女友,与富家千金交往获得提携的男人,非但不知悔改,还虚伪贩售死去女友的心血结晶以牟取暴利,丑闻被扒,《镜花水月》的拍摄进程势必搁浅! 所以,仅剩的问题就是如何引起媒体的关注,把整件事大而化之! 那日,夜辜星把这个问题直接抛给王石,让他自己想办法,可怎么也猜不到,他竟会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 现在媒体的关注有了,用不了多久,想必王石和秦俊的那些恩恩怨怨也会被神通广大的媒体“挖出”,介时,秦俊负心汉的骂名坐实,即便拿不回剧本,《镜花水月》也只能被迫停拍。 王石算准了一切,却独独算漏了自己! 用命去搏,如果醒不过来呢?那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夜辜星倍加惜命,王石这种一时冲动,只凭热血做事的行为让她不敢苟同,也无法理解。 王石却伸手将氧气罩往旁边一拨,呼吸骤然急促,他竭力调整,夜辜星冷冷看着,却见他慢慢适应,急剧起伏的胸口也逐渐平复。 “你看,只要你想,就没什么做不到。”王石声音沙哑,宛如碎沙摩擦着地面。 “但有些事非人力可抗。”夜辜星淡淡反驳。 他苦笑,“那就是命。” 夜辜星眼眸微闪,命吗? “为了报仇,连命都可以不要?” “我能为小月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一个大男人,谈及亲妹,竟忍不住眼泪纵横,他对王月有多爱护,对秦俊的恨就有多深。 夜辜星无声轻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执著,王月是王石最大的心结,也是支撑他一路走到今天的动力,在生命和复仇之间,他毅然弃前者而选后者,怨念之深,可见一斑。 “你好好养伤吧,至于剧本……” 王石目露忐忑,一种近乎于哀求的不安,他在害怕,害怕夜辜星的拒绝。 “我答应的事,说到做到。” …… 王石清醒的消息很快传到媒体耳中,各大报刊杂志记者纷纷赶往医院,居然把警车堵在了高架桥上。 夜辉月带着律师、顾梦、林跃三人,特意绕开拥堵路段,在夜辜星前脚离开不到五分钟,后脚便赶到王石病房,律师经夜辉月口述,半真半假地了解了情况,最后要求王石务必一口咬死是秦俊先动手,自己只是正当防卫。 顾梦带着手下一帮得力狗仔,豪气干云地堵在医院门口,顺势而动,务必让舆论倒向王石一方。 在律师交代完所有注意事项之后,林跃和王石进行了一次简单谈话,对“王秦”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大概了解,当场就开始为明天的社论新闻打起了腹稿。 警车抵达医院楼下的时候,门口已经被各路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进了病房,王石又昏睡过去,只能由代理律师出面与警方交涉。 第二天,微博、报刊、杂志、娱乐新闻纷纷开扒,王石和秦俊之间曾经基情满满、如今硝烟弥漫的“那一段情”彻底曝光在公众面前—— 两人同为华影导演系公认的大才子,师从吴珂勤教授,王石比秦俊早三年入学,严格说来,算是秦俊的同门师兄。 秦俊入学那年,王石的妹妹王月也参加艺考,以第一名的好成绩被华影编导系录取。 大学校园从来不乏才子佳人的美谈,很快,秦俊就和王月走到了一起,成为大学校园里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小情侣。 同样艰辛的家庭条件,言之不尽的共同话题,让同负才名的少女少男携手相伴走过了大学三年时光,情浓之时,蜜里调油也莫过如此。 彼时,王石正拿着学校公费作为交换生前往美国南加州大学电影艺术学院深造,得知妹妹与师弟走到一起的消息,深感欣慰。 可是,当他学成归国,却惊闻妹妹王月惨遭抛弃、重症不治的噩耗,而秦俊却正与富家千金打得火热,绯闻不断,很快就借机上位,声名鹊起。 反观王石,经历了亲人离世的打击,开始意志消沉,等他清醒过来,准备奋发图强的时候,才发现,早已不是他的时代。 近几年,秦俊顺风顺水,年纪轻轻便一跃成为国际名导,而王石却在最底层挣扎,于无人问津的窘境之下,还坚持着自己的导演梦,最终凭借《城市上空》一炮而红,成为导演界的一匹黑马。 而更有趣的是,秦俊最近正大张旗鼓筹备拍摄的民国大戏《镜花水月》剧本原创不是别人,正是被他抛弃的前女友——王月! 知道了这段背景,就不难解释两人为何会在ktv的公用厕所里发生争执,又为何会大打出手。 王石为其妹抱不平,两人发生口角,秦俊恼羞成怒,率先出手,王石为求自保,奋起反抗,终究还是被打得只剩一口气。 这是警方所录口供中,王石的说法,与秦俊交待的过程却大相径庭。 秦俊称,是王石先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动手,不仅打断了他一根肋骨,还灌他喝下“洁厕灵”,自己出手反击,是正当防卫。 显然,秦俊的说法是往自己脸上呼巴掌,明显站不住脚,其他姑且不论,单单就是“正当防卫”这四个字就有很大问题!正当防卫需要把人往死里打吗?断了四根肋骨,还差点刺穿肺叶,这分明就是下黑手! 新闻一出,秦俊成了不折不扣的渣男,名声扫地,而王石则收获了大众满满的同情,称其为“华夏好哥哥”,瞬间倾倒一大片“哥控”的妹子。 秦俊也没闲着,主动向检控方提请上诉,要求彻查此事,称自己是被冤枉陷害,怀疑对象直指王石。 网友纷纷吐槽,秦俊恶人先告状,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为了攀附权贵,甘当小白脸,劈腿女友,居然还有脸霸占人家的心血结晶,一时间,诸如“秦俊滚出娱乐圈”之类的叫骂声不断。 就在司法程序提上日程,秦俊死磕到底,准备奋起还击的时候,却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 一个,令他万分诧异的人! 清脆的风铃声响,于进门处摇曳轻晃,秦俊一身笔挺的西装推门而入,即便外界言论已经对他十分不利,他也一样沉静自持,一丝不苟地对待生活,光鲜亮丽地出现人前。 夜辜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有野心、且不服输的男人! 或许,他的成功不无道理,而王石,在心智和气度就已经输了。 “夜小姐。” “坐。” 男人依言而行,坐下之后,动作优雅地解开衬衣领口,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意,“见笑了。” 夜辜星挑眉,玩味一笑,她突然觉得,与其跟这样一个聪明的男人七拐八绕玩心计,还不如开门见山,更直接干脆一点。 “我今天来,是想和秦导谈笔生意。” “生意?”男人玩味地念出这两个字,漫不经心之下,掩藏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打量。 “我要《镜花水月》的剧本。” 男人嘴角笑容一僵,面色微沉,“夜小姐,我从来不开玩笑。” 夜辜星莞尔勾唇,“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难道不是?” 笑容骤敛,音色微沉,“不是。” 秦俊狠狠一怔,继而笑开,眼中的不以为意毕露无遗,随口问道:“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看样子,他已经铁了心不会放弃剧本。 秦俊这样的人,不仅难缠,还十分可怕,自信的同时,也相当自负,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固执到底,就像他一口咬定是王石先动手,不管外界如何传言,舆论如何施压,他都毅然决然地选择提请公诉,即便负面报道不断,他也依旧不为所动。 但,是人都有弱点,强大如安隽煌,遇到夜辜星的事也会不淡定,秦俊自然也不例外。 “究竟用什么来换呢?”夜辜星眉头微拧,摩挲着下巴,状似思考,“不如……就用认祖归宗的机会好了?” 秦俊面色一变,眉宇间一抹狠色乍现,“抱歉,夜小姐的话太高深,秦某听不懂。” “机会只有一次,聪明人不会放过。秦导,你说是吗?” 秦俊面色急剧变换,“你找人查我?!” 夜辜星挥了挥手,不以为意,“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秦导是个中高手,想必最能体谅。” 秦俊喉间一哽,“什么叫……认祖归宗?” 夜辜星了然一笑,果然是在乎的。 “让你成为秦家名正言顺的儿子,享受本该拥有的一切。” “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女人,竟然大言不惭,说要让他认祖归宗? 换做以前,他会毫不犹豫,拂袖而去,可是在与秦家抗争了这么多年后,他才彻底明白,那个家族究竟有多冷血! 没错!秦俊是秦家大房秦崎的私生子,比秦邵齐这个所谓的长子嫡孙还要大一岁,若非这个尴尬的身份横亘其间,他才应该是秦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这些年来,秦崎虽然一直在暗中帮扶秦俊,却始终不肯向外界公开他的身份,让他得到作为秦家子孙该有的待遇。 秦俊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怨愤滔天,当初,秦崎为了仕途,与言静共结连理,抛弃了生产在即的母亲。十六岁之前,秦俊都跟着母亲生活,从未见过秦崎这个血缘上的父亲一面。 对于秦家的权势,他眼红不已;对于秦崎,他怨恨多过于尊敬。 但秦俊骨子里的唯利是图早已根深蒂固,这样的人,活得再简单不过,一生都只为追名逐利,所以,即便厌恶秦崎,他也从未排斥过秦家,更没有想过放弃秦家这个大好助力,甚至内心隐隐有种渴望——有朝一日大权尽握,入主秦家,站在权势顶端俯瞰整个世界! 他的目标一向明确,他的心智始终坚定,而他的手段,向来不拘小节! 英雄莫问出处,自古以外,成王败寇,历史都是为胜利者书写,只要结果,不看过程!他所要的做,只有赢,至于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 当夜辜星开口说出“认祖归宗”这四个字的时候,秦俊感受到掩埋深处的野心开始蠢蠢躁动! 轻嗤一声,女子笑容冰冷,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信不信由你。”她不屑于解释,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解释。 言罢,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转身欲走。 “等等!” 脚步一滞,夜辜星并未回身。 “为什么帮我?” 夜辜星转身翻了个白眼,目露嘲讽,“秦导,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之间谈的是交易,各取所需,钱货两讫,帮你?根本无从谈起。” 心里却暗骂,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为了王石?”秦俊语带嘲讽。 “我的目的,你不需要知道,也……没资格知道!这笔生意,你究竟做不做?”夜辜星已经彻底失去耐心,没有精力再跟他废话下去。 这个男人正是她最讨厌的“沙文猪”类型,多待一秒都嫌恶心。 “成交。” 就在媒体、公众偏向王石,一边倒的当下,本该夹起尾巴做人的秦俊却突然高调召开记者招待会,广邀各大媒体记者出席,就与王石恶性斗殴事件公开发声,对自己在喝醉酒后出手伤人的行为表示歉意,并愿意根据伤残鉴定报告,支付赔偿。 一句简简单单的“喝醉酒”就把谋杀未遂的罪名推得干干净净,一切都归咎于神志不清,经同行八人证明,当晚秦俊确实喝高了,去厕所的时候已经醉得不行,所以,警方也只能把这起事件当做“酒后伤人”处理。 最后,秦俊被处拘留五天,罚款一千元人民币。 会上,秦俊对他和王月之间的事绝口不提,却宣布停拍《镜花水月》,将剧本手稿交还王石。 这一交,丢的不止是几张纸,而是这部电影的著作版权!换句话说,秦俊已经没有资格再拍《镜花水月》,前期所有投入都打了水漂,血本无归! 看到电视转播的时候,夜辜星和安隽煌刚吃完午餐,两口子一人抱着一个娃坐在沙发上,逗弄着。 夜辜星看见报道,突然抬头,“煌,最近秦家又开始不老实了,我在想要不要送个大礼去问候一下。” 安隽煌抱着女儿,眉眼温软,看向娇妻,眼中柔光更甚,一抹宠溺的笑意爬上嘴角,“什么礼物?” 夜辜星往电视里一指,笑意狡黠:“喏,就是他了……” “你呀……”竟有种说不出的无奈与纵容。 她已经让林跃把稿子准备好了,明天新闻一出,秦家认也得认,不想认也不得不认! 对于外患渐歇、元气大伤的秦家来说,大房二房之争已经从暗中较劲摆上了台面,而秦俊的存在,将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家族大战一触即发! 她就是要让秦家那老头子知道,能捧你,自然也能摔你,就看你听不听话,乖不乖…… ------题外话------ 今天确实抱歉了,对不住大家,明天更新会正常了! 067秦俊之智,成绩风波 秦俊停拍《镜花水月》的消息一经传开,大众哗然,对此褒贬不一。 有人说他知错能改,有人说他不可饶恕,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观点,但总的说来,秦俊对于这次个人道德危机的处理还是比较恰当的,在可能实现的范围内,把损失降到最低。 事情发生之后,面对媒体的围追堵截,他始终保持沉默,既没有矢口否认,也没有出言辩驳,更不避讳媒体的镜头,面对舆论压力,他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大大方方站出来,广邀媒体参加记者招待会,说明一切,并认错道歉。 且不论“道歉”是否发自内心,单单就这种“积极认错”的态度,就足以博取媒体三分同情,七分好感。 所以,秦俊到底是有惊无险。 对此,王石表现出意料之中的淡定。 “没什么好意外的。以前,他就很懂趋利避害,如今的功力倒是愈发炉火纯青。”有种说不出的嘲讽在里面。 夜辜星闻言,眉头微挑,“你就不为自己鸣冤?” 王石叹了口气,手上却紧攒着王月的手稿不放,目露怀念,“我冤什么?能够拿回手稿和版权,我这一身的伤就没白挨,难不成还能借此把他送进监狱?” 夜辜星微笑点头,“你倒是看得明白。” 且不论王石的做法本就属于栽赃陷害,警方再查下去迟早都会发现端倪,真到了那个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才叫血本无归。 再者,秦俊也受了伤,严格说来,王石也要负法律责任,眼下,当成一起酒后斗殴事件处理,再好不过。 王石只想拿回妹妹的心血,并非要秦俊的命,说到底,当年秦俊抛弃王月只是道义上的过错,还没有上升到害人性命的地步,王月的死,病魔才是罪魁祸首。 “也罢,是小月福薄……”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夜辜星看了眼王石手里的剧本原稿。 “当务之急是先拍完《围城》,至于,《镜花水月》看缘分吧……” “有需要就告诉辉月。” “小姐,谢谢你。” “这是我们合作之初,我答应你的条件,不必言谢。” 王石目露感激,他心知肚明,这一切的不易,其中少不了夜辜星的费力周旋,或许,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交换条件,否则,固执的秦俊不会轻易松口。 能做到这个地步,早就超出了“条件”和“生意”二字,向来,都只有他欠夜辜星的! 半个月后,王石基本可以下床走动,又休养了十多天,经医生检查,批准出院,千叮万嘱要好好将息,谁想第二天,这人就开始往片场跑,当真一刻也闲不下来。 眼看b大已经开学小半个月,经历了漫长暑假的莘莘学子重返校园,自开学典礼上,夜辜星代表核物理竞赛小组上台领奖并做简短发言后,小紫衣是b大本科三年级学生的爆炸性新闻不胫而走,一夜之间登上热搜榜榜首。 作为华夏顶级学府,b大享誉全球,与q大并称为“华夏教育的里程碑”。而能够考入b大的学生,都是万里挑一,精英中的精英,是真正培育人才的摇篮! 若说b大出了个了不起的物理学家、化学家,大家觉得理所应当,不会有半分惊诧,可若是b大出了个当红电影明星,那就是奇闻中的传说,怪谈中的天方夜谭。 而事实却是,传说成为了现实,天方夜谭变成了确有其事! 常言道,胸大无脑,其实并非仅局限于字面上的理解,它只是从一个具体的点切入,阐明了一种普遍现象,那就是外形条件过于优渥的女人,脑子往往不太好使。 换句话说,通常情况下,美貌与智慧,就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所以,华影是明星的摇篮,b大则是学科人才的宝地。 如今,夜辜星的存在却推翻了人们心照不宣却根深蒂固的想法,如何让人不惊奇,如何让人不关注?! “哦凑!女神要不要这么十项全能,除了貌美如花,还是个大学霸?!b大诶,我作弊都不一定能考上,嘿嘿……” “上得讲堂,下得片场,除了俺小紫衣,谁还有这种本事?!” “我也想貌美如花,外加智商一百八,女神求指点!【害羞】” “天啦撸,还要不要人活?小紫衣优秀成这样,男人眼里还会有我们这些小花小草咩?” “羡慕嫉妒恨,寂寞空虚冷!” “我得先去算算小小紫和小小衣的智商究竟有多高,呜呜……顿时觉得自己连两个小孩儿的智商都比不过,别拉我,撞会儿墙去……” “颜值逆天,智商爆表,上帝啊,你还能不能让我们愉快地生活下去了?” 沉闷严肃的b大校园也刮起了一阵“紫衣风”,短短半天时间,就打听清楚了小紫衣所在院系,曾经住过的宿舍房号,就连大一大二上过什么课都一清二楚! 所以,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就连这群高智商、高素质、超严谨的高材生也不能例外。 柯晓燕最近烦不胜烦,作为小紫衣曾经的舍友,是为数不多近距离接触过女神的人,校园论坛上,连带着她也被扒拉出来,一下课就有一堆人围上来,叽叽喳喳询问各种八卦。 诸如,女神睡觉打不打鼾?有没有脚臭?会不会梦游?以及是否裸睡,抽不抽烟?有何不良嗜好…… 反正五花八门,不胜枚举,连带着她也借着这股东风火了小把。 同样被围堵的还有江雨薇,她也曾是夜辜星的舍友,只是这脾气嘛……柯晓燕再不耐烦好歹也不会当场发飙,江雨薇却是个炮仗,谁要敢在她面前提起夜辜星,准得把人轰到外五环去! 眼看学校是不能去了,夜辜星十分愉快地故技重施,跟教务处请了整整一学年的大假,在闫东平和系主任的联合作保下,加之杨晓芸的说服,校长大手一挥,开了这个先例,允许夜辜星自学,但前提条件是,每学期期末考,必须参加,且每科成绩必须九十分以上。 这也算给全校师生一个交待,潜台词是,如果有人不服,或者有异议,那好,只要你能保证期末每科考试都在九十分以上,学校一视同仁,也给你这种优待。 不甘心的人彻底闭嘴,特权就在眼前,可惜门槛太高,越不过去! 眼看事情落幕,即将迎来欢喜大结局,却在这个时候,传出夜辜星补考科目有两门不及格,分别是electromagics和theoreticalmechanics,即电磁学和理论力学。 消息一出,全校哗然,这是活生生的打脸啊! 前面还说,每科必须九十分以上,如今两科不及格,校长的脸黑了,闫东平则是满眼不可置信。 “校长,这件事绝对有误会!根本不可能发生啊!”闫东平说得信誓旦旦,“补考前一天,我还问过那孩子,她说已经准备好了,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意外!” 校长板着张脸,冷冷一哼,“准备好了?准备好了,能有两科不及格?!”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你倒是说说,哪里能出错?!试卷都是密封批改,然后登记录入教务系统,都是固定流程,其他人没出错,偏偏就这孩子的成绩有问题?” “这个……”闫东平满脸为难,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焦急之色。 “好了!不管怎么说,这次是你那徒弟不争气,请假自学不予批准,让她乖乖回来重修课程,否则,就只能退学了……” 闫东平忽然听闻“退学”二字,两眼一瞪,“校长,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武断了?现在事情真相都没弄清楚,你就急着定罪了?恐怕,说不过去吧?” “你!”校长喉头一哽,闫东平是学界泰斗,在华科院都极负盛名,即便他是校长,官大一级,却也不得不忌惮三分,毕竟,国家对人才,远比对一个干部要重视得多。 而闫东平向来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事原则,从不轻易招惹是非,但现在事关他钟爱的小徒弟,怎么可能再沉默下去? 从得知消息,到现在和校长理论,他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夜辜星的能力有问题!那个孩子一向稳重,既然她说准备好了,就一定成竹在胸,又怎么会考出不及格的成绩,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校长,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弄清楚事情真相,找到症结所在,然后才能对症下药。你这个时候就谈处置,未免太过武断!” 校长老眼一眯,“你在教我做事吗?” 闫东平镇定一笑,丝毫不受对方官威影响,有力回敬道:“不敢。我只是就事论事,说实话,讲道理而已。” 言下之意,你丫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讲道理! 校长气得吹胡子瞪眼,“老闫,你说你,多少年了,咋就没半点长进?还是这个臭脾气,也就我能忍你到现在!” 闫东平神色稍缓,说话还是挺冲,“你知道就好!这件事肯定有问题,别想往我徒弟身上泼脏水!” “你就这么护着那孩子?万一她是真没准备好,就上了考场,你……” “不可能!”闫东平斩钉截铁打断他,“那孩子既然有能力带领小组捧回竞赛的金奖,又怎么会被一张试卷难倒?再说,这次补考题目是我亲自出的,难度在哪里我心知肚明,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要说拿满分我一点也不意外,不及格才有大问题!” 校长轻叹一声,他又何尝没想到这点,只是觉得这孩子既然混迹娱乐圈,说不定心思不在学习上,有所懈怠也很正常…… “那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么么哒~ 068可以更坏,微博爆料 “事已至此,看来只有开封查验才能搞清楚来龙去脉!”试卷拿出来一查,孰是孰非,一眼明了。 校长老脸一沉,“不行!老闫,这样做明显是怀疑阅卷老师有人做了手脚,查出来什么倒还好说,可万一没查出来,这不是落人话柄,徒增嫌隙吗?” “校长,您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发生这种事情,要么是学生有问题,要么就是老师手脚不干净,为了保全老师的面子让学生背黑锅,怕是不好吧?如果传出去,整个b大的面子都得丢尽!” “闫东平!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老校长拍案而起,桌面上放置的陶瓷茶盅狠狠一震,应声而响。 “校长,我这是在提醒你啊!”闫东平目露真诚,苦口婆心,“你想想,那孩子在娱乐圈也算小有名气,如今她就读b大的事情在网络上、报刊杂志上,被讨论得沸沸扬扬,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学校的动向,如果真的冤枉了那孩子,这岂不是在公众媒体面前狠狠打咱们学校的脸吗?!” 老校长面色一变,闫东平说得不无道理。夜辜星正红,任何小事跟她沾上边儿都得被媒体宣扬成大事,如果处理不好,百年名校的脸可要丢尽了! “可是,试卷开封从未有过啊!” 按照b大的一贯传统,试卷批改完毕后,会交到另一拨老师手上进行抽样检查,看是否存在批改误差,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就送到教务处进行成绩录入,整个过程,都是按照考试编号进行对照,并不会直接看到学生名字,以此保证试卷成绩的公平公正。做完这一切,试卷就会被送到卷宗室,最后贴封保存。 近二十年来,b大从未有过开封试卷的先例,校长为难,也是情理之中,毕竟,要做的这件事,与学校一贯保留的传统有违。 闫东平见对方有所动摇,决定再加一把火,“老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咱们b大从创校至今,一百多年的历史,向来都是为人之不敢为,勇于创新,开凿先河,走在时代前沿,作为校长,你更加不能因循守旧,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懂得变通呐!”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陈校长的心坎里!他这辈子尤其尊崇蔡元培老先生,誓要将“科学”、“自由”、“创新”的思想精髓发扬光大。 事当从权,结合实际,有些东西是该变通了! “好!” 夜辜星接到闫东平电话的时候,刚从医院出来,上了车,发动引擎—— “好我知道了,明天会准时到场。” 挂断电话,夜辜星一边看路开车,一边脑子开始飞速转动。 electromagics(电磁学)和theoreticalmechanics(理论物理)这两门学科的试题都还算简单,夜辜星回想了当时自己答题的状况,就算拿不到满分,轻轻松松九十分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不是她自我感觉良好,而是她清楚知道自己的水平,如此说来,定是有人在试卷上动了手脚,不,或许在批改的时候,又或者在录入成绩的时候……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江雨薇和江舟在小树林的场景,还有江雨薇那声含怨带恨的“凭什么夜辜星就能参加补考”…… 缓笑勾唇,本来有些事情她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偏偏有人往枪口上撞,那就不怪她心狠手辣了! 夜辜星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上总有些人捧着自己的碗,却惦记着别人的菜,难道别人碗里的,就真的比自己碗里的要好? 江雨薇这种“我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的心态让夜辜星无法理解,也不敢苟同,与其费尽心机拉人下马,还不如提高自己能够并驾齐驱,这个世上总有人比你拥有得更多,而最明智的做好是扩充自己手里的,而不是消减别人的! 回到别墅,刚好晚饭饭点,从越南回来之后,岑烈也跟着住进了别墅,说起来,安隽煌也算他曾经的主子,没想到这厮还真有趣,为夜辜星马首是瞻,对安隽煌止乎礼,却少了几分像溟钊和溟澈那样的服帖。 安隽煌不以为意。 岑烈理所应当。 倒让夜辜星哭笑不得。 她之前就此事当开玩笑一样问过他,谁想他一本正经地俯身鞠躬,只说了一句话—— “我是岑烈,不是溟烨。” 至此,夜辜星方才了然,从安隽煌决定让他为自己尽忠卖命的那一刻起,岑烈就只能是岑烈,再也不是安家前将之一的溟烨了! 饭后,夜辜星亲自给两个小家伙喂了米糊糊,一转眼,两只都快五个月大了,再过一个月就是半岁,已经学会了翻身,如果有人在背后帮忙支撑,也能勉强坐起来,颇有姿势。 比起聪明沉静的哥哥,小姑娘因为吃得多、胃口好长成了小胖妞儿,动作就显得比较笨拙,但那双机灵的大眼却比哥哥灵气百倍,这才像个真正的小孩子该有的表情,绝儿的性格太沉稳,小小年纪就有往面瘫发展的趋势。 看到吃的,小姑娘双眼放光,被安隽煌抱着怀里,伸了个手就要往夜辜星怀里扑,不为其他,就为她麻麻手里端着的那碗米糊糊! 夜辜星哑然失笑,点了点她的小鼻头,“傻女儿,就知道吃!” 小姑娘拍着小胖爪,兴奋得噗噗直叫,咿咿呀呀,动来扭去,把安隽煌折腾得不轻。 终于,解决完两个小家伙的温饱问题,两人一人拎着一只包子出门散步去! 偌大的花园,温馨的一家四口,与满园鲜花相映成趣,自成一幅美卷。 突然,夜辜星怀里的小安绝直往她胸前拱,显然是闻到了奶香,馋了。 安隽煌眉心一拧,瞪了眼儿子,喝道:“老实点。” 小安绝咂吧了一下小嘴里,别开眼,整颗头都埋进了麻麻胸前,惹得安隽煌面色黑沉,大感不快。 夜辜星瞪了他一眼,“你说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 安隽煌眼眸微沉,终究不再开口。 他能说什么?难不成还不让儿子喝奶了? “你抱着小姑娘再转会儿,我先回房间喂他,应该是刚才没吃饱……” 转身之际,身后传来男人自言自语的嘟囔,“什么时候才戒奶……” 夜辜星勾唇一笑。 喂奶喂到一半,安隽煌就抱着小姑娘进来了,安旭见哥哥大快朵颐,眼红了,伸出两只胖爪要麻麻抱,准确来说是想要抢奶喝。 眼看“夺粮”大战一触即发,夜辜星赶紧背过身去,把儿子放下,又将衣服整理好,这才转过身。 小姑娘一看没戏,瘪了瘪嘴,眼看就要哭出来,夜辜星连忙从安隽煌怀里接过,抱在怀里轻声细哄,这才安抚住这个小吃货。 待两个孩子吃饱喝足进入梦乡之后,夜辜星洗了澡,坐在床上擦头发,不一会儿安隽煌也从浴室出来,接过毛巾,为她轻轻擦拭着。 如今,男人做起这些事来越发纯熟,全然不似第一次的生疏。 握枪的手为她拭发,掌控生死大权的手为她轻轻按摩,夜辜星喟叹一声,心中暖意弥漫,“煌,你真好。” 男人闻言,目光温软,柔情漫溢,低低俯身,将下颌搁在女子单薄瘦削的肩窝之上,夜辜星看着镜中相互偎依、亲密无间的两人缓缓勾起唇角。 安隽煌唇角轻勾,目光触及镜中女子绝美的容颜,眸底闪过一抹痴迷,喃喃开口,“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夜辜星侧头看他,笑言:“你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男人摸摸她的头,满眼宠溺,“乖,这样才配得上你。” 夜辜星扑哧一笑,伸手捏了捏男人下巴,凑近,呵气如兰:“煌,我发现你嘴越来越甜了。” 安隽煌向前轻啄一口,辗转吮吸,一声轻叹溢出,“甜不甜,尝过才知道。” 夜辜星笑着推他,气息微乱,胸口起伏,双眸潋滟生波,灯光下,竟美不胜收:“而且,还越来越坏了!” 男人黑眸渐深,宛若幽幽古潭,下一秒,伸手将女人打横抱起,夜辜星惊呼一声,下意识伸手扣住他脖颈。 “还有更坏的……” “安隽煌,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呢!”夜辜星红着脸锤他肩膀。 男人却邪笑着凑近她耳边,一番私语,却见绯色逐渐袭上女子耳根处,夜辜星轻咬下唇,眼中闪过一抹畏惧,“煌,我不想……唔……” 一夜癫狂,春色盎然。 第二天,就在夜辜星和安隽煌相拥而眠,好梦正酣之际,一则爆炸性新闻刷新了各大热搜榜单。 “补考七科,两科不及格,全能女神iq遭疑!” “名校高材生,是否高才?” “假学霸,真学渣,小紫衣凭什么上b大?” 一夜之间,夜辜星补考七科,两科不及格的消息传遍网络,源头在一个微博名为“天堂暖色”的用户独家爆料,称女神小紫衣徒有其名、虚有其表,不过是高等学府里的一名差生,即将面临重修课程的噩梦,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般完美,还比出一个大拇指向下的侮辱性手势。 短短一个钟,微博转发上万,并且以滚雪球的势头,越来越大,愈演愈烈! 凌晨三点十五分,“天堂暖色”称——“又一波猛料来袭,有图有真相!”文字之后配图,正是夜辜星补考的七科成绩单,其中有两门科目亮了红灯! 又是一波转发高潮,大半夜,当事人被窝温存,全然不知,而微博、贴吧、论坛却纷纷炸开了锅。 有人表示鄙夷,说什么b大高材生,原来就是个空有其名的花瓶而已! 还有人翻出了《伤仲永》的典故,说夜辜星既然能考进b大至少证明她以前的成绩很好,如今却被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污染,拖住了前进的脚步,再也没有以前好学的动力,最终“泯然众人矣”。 并扬言,要借此作为反面教材,鞭策自家孩子勤奋好学,不能被一时的成功迷住了双眼,变得鼠目寸光。 更有黑粉出言谩骂,直指夜辜星作秀,明明是个学渣,却非要把自己标榜成学霸,趁机炒作,博取粉丝崇拜和好感。 以上言论都得到了紫衣粉的有力还击。 首先,对于“天堂暖色”这位博主爆料的真假,他们持怀疑态度,如果是真的,那敢问阁下是如何拿到这份所谓的“成绩单”,难道这不应该属于学生隐私?所以,他们有充分理由怀疑,这位啪啪打脸的仁兄非法捏造! 如果并非捏造,而是确有其事,那么只能说明,这位仁兄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因为——这是赤裸裸地侵犯隐私,要坐牢的! 再者,对于那些不明所以就开始瞎起哄的路人,紫衣粉们采取了劝导的措施,让他们在搞清楚真相之后再发言,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至于,那些早已泯灭了是非观念的“黑粉”,紫衣粉们也不再客气,直言——咱们小紫衣都火成这样了,还用得着花这种心思炒绯闻吗?! 别以为俺们家闺女,跟你家那谁睡是一路货色,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法儿比! 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事情凌晨爆发,持续发酵到第二天,清晨便已经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 夜辜星起床的时候,天光大亮,刚一起身,男人长臂一捞,她便又窝进了男人温暖的胸膛。 “醒了?”夜辜星伸手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一个段子,说男人那活儿好不好,要看鼻梁高不高! 至少,这个结论在安隽煌身上是得到了印证的。 男人眼未睁开,沙哑着嗓音,轻嗯一声,然后习惯性把头埋进女人光裸的肩窝处,轻轻嗅闻,瓮声瓮气,“再陪我睡会儿……” 竟有种撒娇的意味在其中。 夜辜星笑着在他脸上印下一吻,以作安抚,“别闹了,一会儿两个孩子该醒了。我今天还要去学校处理点事情,你……唔……” “嘘!别说话,专心点。” 又是一场极致缠绵。 069来势汹汹,闹大最好 下床的时候,夜辜星双腿一软,安隽煌眼疾手快揽过她的腰肢,这才避免了摔倒的尴尬。 洗漱换衣,这才驱车往b大而去。 中途,接到夜辉月的电话—— “姐,出事了……” 夜辜星赶到学校的时候,刚巧打了下课铃,人流从教学楼涌出,她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把车停在路口拐角,而是长驱直入。 拉风的兰博基尼reventon瞬间引起一片惊呼,宝蓝色车身在阳光下随性又恣肆,带着一种狂放的张扬,尤其驾驶座上还坐着一美艳女郎,香车美人的搭配甚是扎眼! “天啦撸!兰博基尼两座小跑,还是我最喜欢的宝蓝色!这女人哪儿来的啊?” “b大惊现女土豪,求抱大腿!” “学生?老师?还是学校又邀请了哪位成功人士来做演讲?” “天!你们这些傻缺!眼睛长后背去了吧?这不是小紫衣夜辜星吗?!” “啥?!mygod!真的是女神!” “你们今早刷博了没?我看到有人爆料,说女神补考,有两门不及格,你们说,是不是为这事儿来的?” “不、不及格?!人家可是力挫q大,为咱们学校捧回了竞赛金奖,这样的学霸会不及格?!开什么国际玩笑!” “记得不?开学典礼的时候,那上台领奖还发言的妹子,就是她,听说还是核物理实验室破格邀请的成员,闫东平教授的关门弟子,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发生的事,你们怎么也学会以讹传讹了?” “切——小紫衣是你女神,你自然说她的好话,如果真没这回事,那她到学校来做什么?这不明摆着是求情挽回嘛……” “没有真凭实据你少瞎说!” “我瞎说?!敢不敢跟去看看?!” “去就去,谁怕谁?!” 因而,刚下课的一群学生连饭都不吃了,浩浩荡荡往教务处杀去,其中,不乏想看笑话的人在,但大多数人都是为了亲眼见到明星,跟着几个好事者一起瞎凑合的! 小紫衣驾车返校的消息一经传开,沉寂的校园霎时沸腾起来。 校园论坛叠起了高楼—— “号外!号外!夜辜星返校,疑似处理不及格风波!现正往教务处去,八卦君们速来围观!” “呀!女神来了!女神来了!等我——” “肚子好饿……可是,看女神最重要!看完了再吃!吼吼——” “妈蛋!这老师居然拖堂,我的女神,你要等我哟!” “呵呵……女神考试不及格?我就看着学校啪啪打脸。” “女神别怕!奥特曼来保护你!” 看着后视镜中黑压压的一片人流,夜辜星缓缓勾起唇角,既然闹开了,不妨就再闹大一点! 彼时,江雨薇刚下课,站在工商管理课程的教室门口,等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江舟也夹着书本从教室出来,并肩而行的还有本班一名女学生。 两人边走边谈,肩头还时不时碰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无比融洽。 “江教授,我有些专业问题想请教您,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江雨薇抱着书本迎上前,笑意盈盈。 江舟眉眼一沉,阴鸷闪过,但很快就隐没得干干净净,目露欣慰,“原来是江同学,我中午有空,去办公室找我吧。” 江雨薇目露为难,咬了咬唇,“可是,这件事比较急,您看能不能……”她抱歉地朝那个女生笑笑。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江教授了,立项申请书我会尽快做好,交到您手上。” 江舟淡笑点头,风度翩翩,“好,有任何学术上的疑问都可以来找我。” 女学生笑逐颜开,“实在是麻烦您了。” “不麻烦,我还等着你们团队替我争光呢。” “教授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 “行了,去吧……”目送学生走远,江舟始终笑意不改。 忽闻一声轻嗤,男人面色陡然一沉,伸手把江雨薇拉进一间空教室,锁了前后门,再警惕地拉上窗帘。 “你来做什么?!”男人脸上笑意不复,乌云密布。 江雨薇拉了张椅子,坐下,“找我男人。” “闭嘴!”江舟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居然明目张胆跑到我上课的地方,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 江雨薇眸光微闪,撇了撇嘴,“我都说了,有专业问题想请教……” “呵呵……专业问题?”江舟冷笑出声,“你一个核物理系的学生能有什么专业问题问我这个主讲工商管理的教授?” “江舟,你凶什么凶?!b大学生这么多,那人是查户口的吗?她怎么就知道我是核物理系的?!”江雨薇抱臂环胸,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我看,你是怪我打扰了你勾引女学生吧?” 男人面色一变,“你是不是疯了?!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是,我是疯了,我不疯能死心塌地跟你在一起,当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儿?!我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反正你勾引女学生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江雨薇!你今天是存心来找茬的吧?我勾引谁了?你他妈最好说清楚!” 女人冷睨了他一眼,轻飘飘开口,“我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江舟气极反笑,“我勾引你?呵呵……当初究竟是谁不要脸地在我面前露胸露屁股?还说,只是一夜情,让我不要有负担,如今,你倒是反咬一口。” “别说得你好像正人君子似的,我勾勾指头,你不也自己扑上来了吗?男人,都一样!提了裤子不认账!” “行行行!我不跟你吵!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江舟揉了揉眉心,目露疲惫,“跟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很累……” 江雨薇心下咯噔一声,男人眉眼间那种厌弃不像是装出来的,她顿时便慌了神,挂起一抹柔柔的笑意,伸手挽了男人胳膊,“舟,你别生气,我这几天亲戚造访,所以脾气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其实,我也不想给你添堵,是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 江舟神色稍缓,伸手覆上女人手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辜星两门考试不合格是你做的?” 男人没有说话,但江雨薇与他相处多年,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顿时喜笑颜开,在男人唇上轻啄一口,媚眼如丝,“舟,你真好……” 男人被她饱胀的胸脯一蹭,下腹猛然窜起一股邪火,伸手狠狠揉搓着女子丰腴的臀瓣,目露迷醉。 江雨薇若即若离,将男人的胃口吊在半空,凑近舔了舔对方耳垂,呵气如兰:“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江舟眸色渐深,狠狠磨蹭了两下,引得女子一声惊呼,“我只是在试卷上动了点手脚而已……” 女人眼中涌现出一层浓浓的感动,“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真的做了……我很开心,你能为我做到这一步。” 江舟笑了笑,眼底一派深情。 “不会被发现吧?我担心万一被人知道了,那你……” “嘘!”男人眼中漾起一抹柔意,“不会的。按照惯例,批改过的试卷,经审查小组再次审查之后,就会放进卷宗室封存,从来没有启封的先例,既然成绩已经出了,那势必不可能再改!如果,学校真的承认有问题,那就是往自己脸上呼巴掌,那些参加阅卷和检卷的老师也不会同意,因为,这是间接怀疑他们的专业水平!所以,这个哑巴亏,你说的那个什么星吃定了!” “可是,我听说夜辜星已经抵达学校,好像往教务处去了,你说,她会不会……” “不可能。b大从未有过启封试卷的先例,她一个小小的学生,胳膊拧不过大腿,学校不会为她开这个先例!” “但……唔……”夜辜星在学校和社会拥有不小的影响力,她怕学校会顶不住压力,最终答应启封查卷。 只是,江舟没有让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也就是漏听了这最关键的一句,便注定他将输得奇惨无比! 谁能想到,江舟从不关心娱乐圈的事?也从不关注新闻娱乐版?就连微博、微信上的八卦头条也自动屏蔽。 或许他听说过“小紫衣”,知道是个当红明星,但他却不知道“夜辜星”,更不会把这两个名字划等号。 在他眼里,夜辜星不就是b大众多学生之一,想动点手脚,简直易如反掌! 他最近疲于应付江雨薇的纠缠,如果不给她点甜头,估计这个疯女人迟早会把他们之间的事情抖出去! 眼看年底就要评“优秀教授”的职称了,这个关口,断然不能出半点幺蛾子,先稳住了这个女人,等他职称到手,再想办法把她甩掉! 当初明明说好两人的关系仅限于“性伴侣”,没想到这个女人得寸进尺,居然异想天开撺掇他离婚。 他贪恋这具年轻美好的身体,却更爱自己的前途事业,一个离了婚的教授,难免在道德上被人诟病,孰轻孰重,他自然拎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将车停在学校行政楼正对的露天停车场,夜辜星一路往教务处而去,中途,再次接到夜辉月电话—— “姐,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媒体大约十分钟之内赶到。” “好。提醒他们注意低调,别暴露了身份,被保安拦在门外。” “你放心,那群人都成精了,不用提醒,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好。” 刚挂断电话,却见闫东平已经等在办公室门外,见了她老眼一亮,“小徒弟,你别慌,这件事肯定有误会,一会儿你就实话实说,老师绝对站在你这边!” 杨晓芸也从办公室门口伸出头来,左右望了望,大步迎上来,朝闫东平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校长带着三个副校长,各系主任,以及正副党委书记都等在里面了。”然后转向夜辜星,“丫头,一会儿见了领导也别慌,就当他们是纸老虎,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好,千万别腿软,我会在旁边提点你的。” 夜辜星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谢谢。我不会怯场。” 红唇轻勾,莞尔一笑,看来,这事儿注定是小不了了…… ------题外话------ 今天有点事耽搁了,所以更新时间调整到了五点,评论区告知了大家,谢谢理解。 二更:十点之后!(*╯3╰) 070试卷 启封,真相大白 夜辜星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老家伙们,秀眉微挑,这架势快赶上三堂会审了。 “校长好,各位领导好。”该有的礼貌总不会少,除了陈校长,其他人都不认识,但称呼一声“领导”总没错。 几张老脸面色稍缓,至少目前为止夜辜星的态度不错。 陈校长轻咳两声,率先出声,“夜同学,你知道请你来是为什么吗?” 夜辜星点头,面色沉静,“因为我两门学科不及格的事。” 陈校长惊讶于她的反应,普通学生遇见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开口辩解,或者找理由开脱吗?怎么这位就气定神闲,好像压根儿跟她没关系似的。 “那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夜辜星郑重点头,“有。” 陈校长来了兴致,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哦?那你说说看。” 夜辜星沉吟一瞬,仿佛在组织语言,“首先,我对这两门课的成绩表示怀疑,在做完这两张试卷之后,我预估过分数,就算没有满分,也都应该在九十分以上。”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却目光犀利地看向她,“预估分数?请问你如何预估?” “我能记住自己做过的题目,以及解出的答案,然后找我的老师,哦,也就是闫东平教授拿参考答案进行对照。” 老人眼中闪过一抹怀疑,“记住题目和答案?” “是。”夜辜星回答得斩钉截铁。 “所有?” “所有。” “一字不差?” “除了标点符号。” 忽闻一声冷哼,又一老头站了起来,指着夜辜星,“你这小娃娃真是大言不惭!一张试卷上少说也得上万字,且不论核物理系的考试试卷,数据繁多,我不相信你连题目中给出的条件、数据以及试验参数也能记得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夜辜星知道这人,核物理系系主任魏老,是比闫东平早一批闻名的物理学家,泰斗中的泰斗。 “魏教授,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有被质疑的羞恼,只是在平铺直述一个客观事实。 “好一个实话实说!你倒是默给我看看!你,”魏老指着一旁目露焦急的杨晓芸,“给她拿只笔,拿张纸来,我倒要看看,她是如何记得一字不差!” 众人面色一变,补考距今都快小半个月了,就算再好的记性能够瞬时记忆也该忘得七七八八,这个时候让人默写,这不摆明了是为难人家小姑娘嘛! 但是,却无人出声,魏老就这脾气,看不惯学生轻佻浮躁,更不喜欢做研究的人染上自高自傲的坏脾性,所以,对夜辜星这个本系的人难免严厉了些。 夜辜星没说话,闫东平却坐不住了,这不明摆着为难她小徒弟嘛! “魏老,您这个要求怕是有点太苛刻了吧?” 老头睨了闫东平一眼,语重心长,“小闫啊,你这护短的毛病多少年了,怎么就不见长进呢!我知道,这女娃是你的关门弟子,可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大放厥词啊!” 整个b大,敢叫闫东平一声“小闫”的,恐怕也就眼前这位老泰斗了。 “魏老,辜星她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孩子,但毕竟距补考已经十多天了,再好的记忆也该忘得差不多,您就别拿她开玩笑了。”闫东平虽然尴尬,但好歹挂着笑,看得出来,他对这老头子很是尊敬。 “哼!开玩笑?我这个人从来不开玩笑!” 闫东平有些下不了台。 夜辜星正准备开口,门却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突然推开。 “魏老,您这个要求也太过分了吧!”默写试卷?亏这老头子想得出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材壮硕的男生一脸不忿,双颊通红,其后还跟着一群黑压压人探头探脑,无一例外都是满脸抱屈,这抱屈的对象自然就是夜辜星了。 魏老两眼一瞪,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这群猴崽子,跑到教务处来做什么?!” 这些人中不少是他核物理本系的学生,居然指着鼻子说他“过分”,本来只是想给夜辜星一个下马威,挫挫年轻人锐气的魏老这下是真有些动气了。 那站在最前方的壮个儿男生回道:“我们不相信小紫……夜同学会考试不及格!所以,我们是来声援她的,要求学校彻查!” 嘿嘿……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能够亲眼看见女神,这下有炫耀的资本咯!哇咔咔…… “你们瞎起哄个什么劲儿?都给我滚回去——” “不要!” “我们也不要!”整齐划一的洪亮喊叫声。 “你、你们!”魏老这下是真被气到了,双手颤抖。 “为了公平、公正、公开,我们要求派出学生代表参加这件事的讨论,全程监督!”高个儿给出大家讨论后的一致决定,其实,他们已经听墙角有一阵儿了,怎么也不相信一个捧回物理竞赛冠军奖杯的大学霸会被两门小小的考试难倒? 不及格?这是在讲笑话吗?! 再说,单凭女神这逆天的颜值,有血性的爷们儿都该挺身而出! 最后,还是陈校长大手一挥,同意了这群学生的提议,谁知安抚了学生不到两分钟,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便一拥而入,摄像机、话筒往几个老家伙面前一摆,灯光一打,面对镜头,这下众人都坐不住了。 有人整理仪容,有人摆正姿态,更有些不修边幅、不拘小节的老学究尴尬地红了脸,但知识分子不愧是知识分子,失态不过一瞬间的事,很快又是衣冠楚楚,气质非凡的文人模样。 “请问,你们都是b大校方领导班子吗?今天聚在这里是不是为了处理小紫衣夜辜星两门补考不及格的事情?” “那是否说明了小紫衣补考不及格确有其事?” “如果真的查明真相如此,学校会给出什么样的处理方案呢?会不会出现走后门,遮羞掩丑这样的事情?” “你们觉得这是b大教育的失职,还是学生自身有问题?” …… 一个个问题被接二连三不停抛出,砸得这些老领导们措手不及,开口闭口就是“b大教育”的问题,众人惊觉,这已经不再是一起小小的学生补考不合格事件,而是无形中成为了b大教育的变相影射,如果处理不好,百年老校的名誉可就毁了! 还是陈校长见过世面,对着十几个摄像机镜头丝毫没有露怯,而是大大方方站出来回应,称一定会秉承b大求真务实的传统,不会冤枉一个学生,也不会放纵任何欺瞒。 所以,事情发展到现在,成了学校领导班子坐镇,学生代表和媒体监督,针对夜辜星两门补考成绩不合格一事进行彻底清查。 杨晓芸拿着纸笔愣在原地,好像也被这阵仗吓得不轻。 这时,一只手从她手里抽出纸笔,杨晓芸下意识抬头,便撞进夜辜星一双平静无波的黑眸之中。 所有人看着夜辜星的动作,俱是一愣。 她、她不会真要默写吧?! 却见她已经兀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趴在办公桌上,笔尖轻动,寂静的空间内,只听刷刷白纸书写、翻页的声音。 机灵的记者狗仔们赶快打开摄像机,开始进行微博实况转播,此时,更有无数“紫衣粉”蹲守在电脑前,为他们共同的女神加油打气,声势浩大,各报刊杂志也不用愁明天没有吸人眼球的头条了。 整整四十五分钟,夜辜星全神贯注,笔一直在动,甚至连头都没抬过,然后,突然收手,将那整整六张密密麻麻的a4纸交到魏老手中,态度恭敬,让人看不出丝毫不满。 魏老接过,越往下看,脸上的表情就越精彩,最后五花八门,简直可以用调色盘来形容。 双手颤抖,老眼之中满含激动,这时,已经有人把空白的试卷原稿人手一份派发下去,然后,所有人震惊了、沸腾了! 这一幕被记者们用摄像机真实记录下来,两相对比,当真是除了标点符号,夜辜星默写出来的东西与原稿试卷一模一样,文字措辞,数据大小,半分不差! 就连各个题目的排版位置、先后顺序也极度吻合。 魏老大手一挥,直接向傻掉的陈校长开口:“启封试卷,重新验查!”那模样,就像资深仵作,朝县太爷豪气干云地大喊——“开棺验尸!” 最后,陈校长在党委书记、一名学生代表,以及一位记者的全程监督下,用钥匙打开卷宗室大门,然后取出今年开学补考试卷,回到教务处办公室,在众目睽睽监督之下,抽出了夜辜星的那份,这一看,四下哗然! 夜辜星的试卷摆在左边,闫东平提供的参考答案放在右边,对照往下,夜辜星的答案并没有任何错误,先有红色大勾在前,却硬生生被人改成了大叉,明显改动描粗的红色痕迹,竟说不出的刺眼! b大师生都知道,批改试卷三步走,第一步批改,第二步查验,第三步录入。这份试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查验这个环节上被人动了手脚。 按照第一步批改的流程走下来,夜辜星电磁学和理论物理这两门课都应该是毫无疑问的满分,却在查验的时候,被人硬生生“勾改叉”,而那个人显然很自信这份试卷再也不会公诸人前,所以连夜辜星的答案也不曾改动一下,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在正确答案上画了一把接一把的大叉! 若非今天试卷启封,若非夜辜星尽力争取,若非夜辜星名气在前,那这个哑巴亏她就吃定了! 没想到b大老师之中竟然出了这种败类! 明摆着陷害学生! 当着记者、学生的面,b大的脸是彻底丢尽了! 陈校长面色一黑,眉头急剧跳动,往那查验人一栏轻轻瞥去,只见“江舟”两个大字跃然其上! 071欠她人情,再次震惊 心下一沉,校长暗自痛骂——糊涂! 眼看年底“优秀教授”的评选即将启动,依江舟的表现和实力,必定榜上有名,谁知道他竟在这个紧要关头,犯下这种错误,还被摊开在领导、媒体面前,不是糊涂是什么?! 好好的教授不做,偏偏没事找事地去为难一个学生,还是一个风头正劲的学生,陈校长严重怀疑这人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眼下,自然是不能把这种腌臜事摊开在媒体面前,否则b大的名声就全毁了!到时,不仅江舟倒霉,连带他这个校长也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对于一所百年名校来说,名誉就是招牌,大过一切。 陈校长心思百转千回,想通了一切利害关系,却又开始苦恼如何收拾面前这个烂摊子,领导在场,学生监督,外加社会媒体虎视眈眈,真是叫人伤透了脑筋! 正当此时,夜辜星却主动开口,大大方方转向摄像机镜头,镇定自若的模样,竟比校长还熟练三分,当真是“闪光灯下的老手”,游刃有余——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对我的关心,也辛苦大家当了我的见证人,这件事情我希望到此为止。” 夜辜星的话明显是想一笔勾销,不追究责任,可是她愿意,这些记者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辜星不想讨回一个公道吗?您的微博上好多粉丝都在关注事态发展,一句到此为止不是有些……不负责任了?” 夜辜星没有动怒,眼中甚至半点尴尬和不忿也没有,平静如水,姿态娴雅,“众所周知,b大是一所严谨的大学,数百年来培育了数不清的国之栋梁,我相信,这只是一个意外,或许是个玩笑也不一定,我爱这所学校,因为它给了我强烈的归属感。尽心尽责的校领导、和蔼可亲的老师,这些都是b大给予每一个学生的优渥资源,作为回报,我愿意试着用一颗宽容的心去善待它。” 陈校长目露动容,那一排领导班子也甚是欣慰,闫东平和杨晓芸眼中却翻涌着诚挚的感动,没有人料到,在蒙受天大冤屈之后,夜辜星还能以德报怨,站到媒体面前为b大背书。 她说一句,比陈校长这些人说一百句都还管用。 显然,夜辜星的话还没完,“至于,那些一直关心我的粉丝,我相信,真正懂我的人会理解我的做法,我从来不需要对他们交待什么,因为,他们都懂。” 当然,这一切被镜头完美记录下来,以长视频的形式完全不经任何后期处理,转播到各大媒体官博之上。夜辜星眼底饱含的真诚与信任,让无数“紫衣粉”们险些潸然流泪——他们的爱,女神都懂;他们的心,女神明白! 没有什么比偶像的感激和理解更令粉丝们疯狂和欣慰。 当即,便得到积极响应—— “女神,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是你的坚强后盾,永远支持你!” “默默地相信,静静地付出,女神加油!” “不计较,是因为俺家娃大度,那帮狗崽子见好就收啊!小心姑奶奶用口水淹死你们!” “长得美,心肠好,知恩图报,心存感激,女神不愧是女神,横看竖看都棒棒哒。” 人家当事人都不愿意追究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当下,一群记者就耷拉了头。 本以为可以借着这事儿,追根究底,最后再挖出什么“名校黑幕”把事情闹大,就不愁没有头条了! 作为受害者,不都应该是气愤难当,然后赶尽杀绝吗?这位倒好,一句怨恨的话也没有,还反其道而行帮着黑自己的人正名,还真是叫人跌破眼镜! 混乱之下,必有聪明人冒头,这时一个女记者就不失时宜地开口,“辜星对母校的这份感情让人尤为感动,刚才默写整张试卷的奇迹也叫人不由惊叹,我还听说,今年年初您带领b大小组斩获全国物理竞赛金奖,网友们都尊您一声学霸。对于这个称呼,您怎么看呢?” 夜辜星淡笑看着这名记者一眼,在心里中肯评价——反应及时,能力不错。 她向来喜欢跟识时务的聪明人打交道,当下笑容渐深,巧妙回应道:“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已。学霸这词儿,说来惭愧……” 眼看夜辜星是不准备对这沸沸扬扬的“补考门”事件给出回应了,反应过来的记者又迅速将枪口转向在场的学校高层,以及闫东平等人,没有黑幕爆料,但能够贴近了解小紫衣的学校生活日常就已经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丢了西瓜,芝麻还是要捡的! 陈校长早在夜辜星回应媒体的时候就不动声色将试卷收好,这次能够化险为夷,保住学校名声,全靠夜辜星从中斡旋,要知道,媒体的力量主导着舆论风向,正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由不得他小看! 如此说来,b大倒是欠了夜辜星一个人情,陈校长深深看了那女孩儿略显单薄的背影一眼,眸光复杂难辨,终究也只能暗自轻叹,江山代有带人出。 “请问陈校长,辜星在b大一直都是这么优秀吗?” 陈校长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容亲切,“夜同学是核物理实验室唯一受邀加入的本科学生,去年期末考试成绩六科拿到满分……” 既然如此,他也不妨卖一个人情,说些好话,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接下来自是一番“歌功颂德”,完全坐实了夜辜星“学霸”二字的分量,甚至上升到“学神”的境界。 正所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夜辜星不是小白文女主角,也自认当不来玛丽苏,想要她替黑手开脱,为b大背书,没有足够利益的傻事她又怎么会做? 帮b大正名不过是顺手而为,她想要收拾的人是江舟和江雨薇,还没有是非不分到要拿整个b大去陪葬,就算她想,上头也不会让她得逞。 毕竟,b大这样的一流名校,出过好几十个国家领导人,搁国际上,那就是华夏的脸,闹大了反而不美,万一被高层盯上了,也不过是徒惹麻烦,她又不是闲得蛋疼,干嘛主动去趟浑水? 眼下,她出言维护,不仅能得个“宽宏大量”的好名声,还能卖这群老家伙一个大人情,怎么算都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眼不然,这一个两个古板老学究能腆着脸一个劲儿夸她? 至于这狗,自然是要关起门来打,免得狗急跳墙丢了丑,现在根本不用夜辜星出手,要收拾江舟的大有人在! 她乐得看戏。 就在媒体得到多的爆料,正准备退场的时候,夜辜星突然当着所有校高层领导的面提出毕业申请,换而言之,她这是要把大三大四的课程提前结束! 魏老自从见识过夜辜星强悍逆天的记忆力后,顿生佩服,人才不分年龄,只要能力强,他老头子都认可! 没实力叫自大,有实力叫自傲,没办法,这叫资本决定一切。 就像一个穷人和一个富翁,穿着同样材质的青布衫,穷人叫寒酸,富翁叫质朴。 傲,可以,但前提是你得有傲的资本!显然,在魏老眼中,夜辜星是有这个资本的! 只听他微微一愣,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表现出震惊的神色,“丫头,说说你的想法。” 一声“丫头”,慈爱之意甚浓。众人心下愕然,一向心高气傲的魏老什么时候改走和蔼路线了? 夜辜星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想在十月初完成大三和大四这两年所有学科的考核,毕业论文年底上交,随时都可以答辩,各位领导、教授意下如何?” 媒体正准备退场,却不想又爆猛料,皆不约而同停了下来,静待下文。 魏老狠狠一震,老眼之中满是不可置信,气息略微不稳,“丫头,你、你说什么时候?!” “十月初。”夜辜星算了算时间,也只有十月初比较得空,早前她已经和李坤谈好,十月中旬去《胭脂泪》剧组报到,所以时间安排比较紧凑。 不似夜辜星那般理所当然的淡定,所有人都跟魏老一样,包括媒体在内,都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眼下,已经九月二十号,夜辜星居然说她要在十月初考核大三大四两年的课程,提前毕业!这就相当于小学的跳级考试,这一跳,蹭的一下就毕业了! 人家念本科要用整整四年,她却只用两年就毕业,关键是,这人还处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跟“刻苦”、“努力”这些词一个也不沾边儿。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既然夜辜星敢说,想必计划已久,成竹在胸。 众人心下惊疑的同时,自然免不了羡慕嫉妒恨,尤其是那三个学生代表,看向夜辜星的目光简直就像在打量怪物一般。 “呃……”夜辜星扫视一圈,将大家表情尽收眼底,“有问题?” 陈校长这才反应过来,面色一沉,目露严肃,“夜同学,我知道你天赋过人,可也不能如此草率,希望你考虑清楚。再者,b大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即使我作为校长,也不能及时给你答复,因为要顾及到方方面面,希望你能理解。” 夜辜星耸耸肩,她早就有提前毕业的念头了,反正大三大四的课程本尊已经自学完毕,应付考试不在话下,只是这学校的态度不好揣测,她也不敢贸然提出,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学校欠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外加媒体在场,这个时候提出来,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其实,夜辜星也想安安静静享受校园生活,但随着她在娱乐圈名气渐涨,出门shopping都会被一群狗仔跟,如果真的返回校园,只怕整个b大都得鸡飞狗跳,随处可见闪光灯,而娱乐圈的浮夸并不适合这所古朴厚重的百年老校。 加之安隽煌身份特殊,她嫁做人妇,生儿育女,终究不再是清纯涩然、无忧无虑的大学生了,又何必赶着上去被人当成异类围观? 夜辜星难以想象,如今的她坐在教室里上课会是什么光景,恐怕周围异样打量的目光就足以将她淹没! 校长的犹疑在她意料之中,好歹没有一口回绝,看来还是有希望的! 这辈子,当个干净纯粹的女大学生是不敢想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追求的生活,有得必有失,夜辜星也不过是有感而发,还不到怅然若失的地步。 如果,没有叶紫的到来,夜辜星也还是以前与世无争、专心学术的夜辜星,或许她会甘心留在校园,甚至为科学献出一生。 但终究是阴差阳错,这世上多了一个“小紫衣”,多了一个“公子夜”,多了一个“安夫人”,却少了一个“物理学家”,都是命中注定! 既然,她能够再活一次,就定然要活得潇洒无拘! 前方,早已不是科学家该走的道……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72急症骤起,如女娇宠 夜辜星连跳两级直接毕业的提议终究还是让一众校领导为难了,她也不胡搅蛮缠,静候答案,同意还是不同意终究要给个话吧? 最后,陈校长出面,说校方需要三天时间讨论之后再决定,并未一口否决,媒体和学生代表皆为见证。 眼看事情告一段落,夜辜星也不再久留,简单回答了记者们一些提问,分寸恰到好处,便驱车返回别墅。 “姐,你就这样放过那个害你的人?” 彼时,夜辜星正停好车,锁了门便往别墅走,闻言,冷冷一笑,“我倒是想放过他,可惜,别人不肯。” 果然,第二天就传来江舟被b大解聘的消息,原因是玩忽职守、收受贿赂。 夜辜星搁了电话,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幽幽一叹,“看来又要下暴雨了……” 第三天,校方收到一封匿名检举信,举报江舟与核物理系的一个女生有染,这完全是一巴掌呼在了学校脸上,陈校长当即发飙,听说还砸了办公室内一方上好的观赏洮砚! 这核物理系总共就五个女生,夜辜星、柯晓燕和另一个假小子都不可能,凌雪去年就退学了,那就只剩下江雨薇! 这下,东窗事发。因为涉及学校声誉,经高层讨论一致决定暗中处理,绝不能把事情捅出去! 同一时间,信件也送到了校党委手里,经查证,确有其事,江舟因为作风败坏、道德沦丧,由支部大会讨论决定予以开除党籍处理。 而江雨薇则被学校通报批评,记过处分,罪名却模糊不清,可风言风语不断,各种版本也一个比一个香艳,但未得到校方证实,也只能当茶余饭后的八卦消遣。 不过,江雨薇凭着这股热度,倒是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一个女学生能和已婚教授搞到一起,说不定人家真有什么狐媚的本事呢! 男生目光流连,女生则是满眼轻蔑,总而言之,江雨薇成了众人背后指指点点的对象,终究,顶不住压力,苦熬了两个星期后,在家里人陪同下办了退学。 陈校长代表校方公开发布道歉声明,对夜辜星补考两门学科不及格一事出面澄清,只说教务处录分系统出现局部故障,希望大家不要以讹传讹。 这件事,就此揭过。 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江舟和江雨薇两人的去向,因为,小姑娘病了。 事情还有从三天前说起,安隽煌吃过晚饭就端着安瑜调好的米糊糊去喂小姑娘,谁知以前看到吃食就两眼放光的小旭儿却像蔫巴的茄子一样,耷拉着眼皮,兴致怏怏,不似平常活泼。 安隽煌觉得不对,就把孩子抱给夜辜星看。 夜辜星伸手戳了戳小家伙粉嘟嘟的脸蛋儿,见她确实不像以往那般活泼,眼睛也眯上了,皱眉凝思半晌,“是不是困了?” 安隽煌轻嗯一声,“是像要睡觉的样子。” “平常这个时候,正闹得欢,怎么今天就提不起精神来?”夜辜星难免纳闷,眉头紧蹙。 安隽煌最看不得她皱眉,抱着小姑娘往卧室走去,“别瞎操心。” 夜辜星愣了愣,随即失笑,抬步跟上,这男人还真是…… 本以为只是个小插曲,谁知半夜小姑娘竟哇哇大哭起来,惊醒了熟睡的两人,夜辜星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安隽煌即随其后,开灯一看,小姑娘双颊通红。 夜辜星伸手往她额头一探,好烫! 寂静的别墅因为小主人突发急症霎时喧闹起来,席瑾半夜被人从床上扛起来,二话不说丢进了地下诊疗室,夜辜星已经抱着孩子等在那里。 席瑾一声“劳资”正准备出口,猛然瞥见安隽煌阴沉的脸色,立马又咽了回去,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洗了手,又换上干净的医生袍子,从夜辜星手里接过小姑娘。 看来,当初安隽煌勒令席瑾苦修儿科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眼下就派上了用场。 一番检查之后,席瑾给小姑娘打了点滴,又让安瑜每隔十五分钟用酒精擦一次手心、脚心、额头。 终于,折腾了足足一个小时,安旭的烧才渐渐退了。 看着床上两眼紧闭的女儿,夜辜星皱起的眉头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见席瑾出来,还算冷静地开口问道:“旭儿究竟怎么了?” “抵抗力弱,感冒引起发烧。” 夜辜星松了口气,和安隽煌对视一眼,双双放下心来,却再也睡不着,索性就守在小姑娘身边。 安隽煌伸手替女儿掖了掖被角,暖黄色灯光下,让男人硬朗的面部轮廓渐趋柔和,眼底的担忧却不比她少。 什么时候这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学会了细腻?又是什么时候让孤家寡人懂得温情? 目光流连过女儿潮红的脸颊,夜辜星眼中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无奈,“我以为她会和正常人一样。” 安隽煌眸光一痛。 安旭先天不足,虽然刚出生不久发过一次高热,但之后一直很健康,吃得多,身体也壮,更爱笑,甚至看上去比正常的孩子还要健康百倍! 可是,席瑾一句“抵抗力弱”就粉碎了她所有幻想,都说女儿娇贵,还真是讽刺!她倒宁愿旭儿能够粗糙一点,只要身体健康…… 女儿先天不足一直是安隽煌心里的痛,第一次,他体会到什么叫“非人力可抗”。 伸手将女人搂进怀里,安隽煌顺着那头如瀑青丝,“乖,别担心,小丫头不会有事。” 夜辜星笑了笑,“你把我当女儿来哄吗?” 男人眸中漾起一抹浅浅柔情,轻声一叹:“我大你将近十岁……” 夜辜星挑眉,就算差了十岁也当不成父女吧? “所以,我愿意宠着你,像女儿一样宠着。” 夜辜星眼眶微热,吸吸鼻子,沉重的心情些微放晴,戳了戳男人硬邦邦的胸膛:“煌,你现在越来越重口了。” 男人黑眸幽深,却将女子搂得更紧,轻叹一声,终究是笑了…… 在席瑾的精心照料下,小姑娘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圆滚滚的身子却是瘦了大圈儿,胖嘟嘟的小脸也长了,却依旧爱笑,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 夜辜星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也知道,这些都是小丫头不得不闯过的难关,只求她能一直这样没心没肺地乐观下去。 经此一病,安隽煌愈发宠爱女儿,如果小姑娘开口要天上的星星,这个男人也会毫不犹豫替她摘回来吧? “煌,你老是抱着她做什么?她自己有手有脚,难不成你要抱一辈子?” 彼时,夜辜星正削苹果,小姑娘在粑粑怀里闹得正欢腾,小肉爪啪啪啪拍打在安隽煌脸上,夜辜星一个旁观者听了都肉疼,没想到男人却一个劲儿地傻乐呵。 夜辜星睨了他一眼,笑骂:“傻!”然后塞了块水果到他嘴里,安隽煌来者不拒,顺带还将她手指裹紧嘴里,使劲儿吮吸了几下。 耳根微红,“下流。” 安隽煌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不上流,自然就是下流。” 夜辜星感叹这厮已经在腹黑的路上越走越远,已经不是她可以招架得住了。 小姑娘闻到苹果的香味,张大嘴巴就往夜辜星跟前儿凑,“啊——” 夜辜星用勺子刨了一勺苹果蓉送到她面前,却不让她吃到,小姑娘急得红了眼,瘪瘪嘴,眼看要哭,夜辜星微微一笑,轻言细语,“哭了就没得吃。” 小丫头连忙收起了眼里的泪花花儿,小哈巴狗似的讨巧地望着麻麻,“啊……啊啊……噗啊……” 夜辜星笑了笑,“叫妈妈——妈——妈——叫了才给吃。” “啊啊——” “妈妈——” 安隽煌也不甘示弱,凑到丫头小耳朵旁,“叫爸爸——爸——爸——” “啪啪——” “是爸爸!不是啪啪!” “啪啪!啪啪——”小姑娘高兴得手舞足蹈。 安旭病好的第二天,一大清早夜辜星就接到闫东平的电话,说学校已经同意让她提前毕业,但条件是每个学科考试成绩必须九十分以上,只要有一科低于九十分都不行,考试时间安排在十月八号,也就是十二天之后,由全系老师命题,大三大四课程加起来总共十六门,学校给她安排了三天考试时间。 至于,毕业论文和答辩,放在什么时候都行,学校不做限制。 这一切都是夜辜星自己开口要求的,她自当欣然应允,媒体那边,学校也答应可以现场转播考试情况,接受社会监督。 b大一向高调,作为华夏高等学府之首它自然有高调的资本。这回,出了个天才夜辜星,不仅外貌优越,在娱乐圈如鱼得水,更是天赋了得,成绩拔尖,如此人才,学校焉有不大肆宣传之理? 借着夜辜星在娱乐圈的火热,顺便也给b大做个免费的广告,学校乐见其成。 而这件事明显双赢,对夜辜星本身的名气也有所提升,她自然不会拒绝,表明上还卖了学校一个面子,一箭双雕。 所以,这几天夜辜星都窝在书房里熟悉课本,虽说知识的掌握已经根深蒂固,但也要适应考试,看课本就是最快的方法。 当她把大四下学期两门专业课程浏览一遍之后,一身黑色风衣的安隽煌推门而入。 夜辜星一惊,连忙从沙发上起来,伸手接过安隽煌脱下的外衣挂在衣架上,目露疑问:“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如果她没记错,今天早上安隽煌是被纪刚一个电话叫走了。 将人揽至沙发上坐下,又往自己怀里拖了拖,男人埋头在女子白皙的脖颈处轻嗅,一股淡淡的茶花香气扑面而来,只听一声喟叹—— “真香……” 夜辜星也由着他,只是心下疑惑更甚,一般安隽煌去纪家都会吃过中午饭才回来,今天怎么…… 似是察觉到她的疑惑,安隽煌递过一张粉色的请帖,夜辜星被那骚包的颜色一刺,目露怪异,翻开一看顿时了然—— “小女修媛25岁生日晚宴特邀……” 073调教冰块,你在害羞 最近,樱紫落的小日子很逍遥,调教冰山成了她最大的乐趣。 “手给我。”她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溟钊坐在正对面,薄唇紧抿,眉眼冷沉。 闻言,慢了半拍,终究老老实实送上自己的爪子。 樱紫落满意一笑,握住男人的手,另一只手则悠闲地支起下巴。 男人的手掌宽厚而温热,指腹和掌心处有一层薄薄的老茧,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樱紫落反手一扣,五根白皙纤长的指头插进男人指缝之中,牢牢紧扣,掌心相贴。 樱紫落一双杏眼莹莹润泽,托着下巴,笑了笑,“以后,你都要这样牵我,不能用抓的!” 这男人动不动就喜欢抓她手腕儿,弄得跟强抢民女似的。 溟钊表情不变,但眼里寒霜却像被暖气一熏,略有消融,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就这样毫无防备通过掌心传到了心底,竟有种说不出的暖,好像深夜的丛林燃起了篝火,亮了一方天地,驱了周围寒凉。 只见男人怔愣半晌后,方才颔首点头,“好。”以后都这样牵。 樱紫落却瘪了瘪嘴,眼中微有涩意,哼了哼,“你犹豫那么久做什么?牵个手也值得你深思熟虑老半天?” “没有。”他只是被那种陌生的感觉吸引,想要一探究竟。 樱紫落翻了个白眼,“你每次开口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溟钊想了想,“能。” “……” 樱紫落眼珠一转,就着两人紧扣的手轻轻晃动,状似无意地开口,“你以前有像这样握过别人的手吗?” 溟钊实话实说,“有。” 女孩儿面色一沉,刷的一下抽回手,溟钊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却莫名划过一丝黯淡,喉结微动,目露疑惑。 “啧啧……”樱紫落将人上下打量一番,“不错嘛!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懂,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啊?” 男人眼里疑惑更甚,眉心一蹙,“什么意思?” 樱紫落却突然起身,行至溟钊身旁,居高临下看着他,然后,毫无预兆,樱红色唇瓣印上男人略带冰凉的唇,轻轻相贴,而后迅速退开。 秀眉轻挑,娇憨之中略带魅惑的眼神让男人心头一跳,“那……这样呢?” 溟钊整个人都懵了,只觉一阵香风袭来,然后就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唇上,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明明存在,却又仿佛是一种错觉。 他咽了咽口水,喉结微动,心里竟有种奇异的兴奋在跳动,引导着他探索更多,突然觉得口里发干,胸口有把火在燎。 樱紫落看着男人呆愣的样子,撇了撇嘴,咕哝:“真是个呆子……” 将女孩儿那转眸间的风情尽收眼底,溟钊眸色渐深,目光微闪。 “喂,我问你话呢!” “什么?” 樱紫落红了耳尖,一咬牙,中气十足:“我问——有没有人像我刚才那样对你!笨蛋!” “哪样?” 樱紫落杏眼圆瞪,双颊却越来越红,咬了咬下唇,“就刚才那样啊!” “刚才哪样?” 樱紫落急得快哭了,“就那样……唔——” 唇齿相贴,溟钊扣住女孩儿瘦削的双肩,手劲儿大得惊人,生涩的动作略带笨拙,樱紫落睁大眼,似有愕然,近距离打量着男人沉硬刚毅的眉眼,甜蜜自心底漫溢而出,逐渐沉溺,缓缓合上眼,心想,这男人开窍了?! 已经做好准备投入一场激烈的缠绵,樱紫落心跳加速,小心翼翼等待着男人下一步动作,约莫过了整整两分钟,溟钊还是像木头一样,好像被放进了冰箱速冻层,樱紫落睁眼,恰好撞进男人盛满疑惑的眼中。 视线一避,她红着脸,正想退开,溟钊却突然伸出舌头试探着在她唇上舔了舔,那动作,就像夏天吃甜筒冰淇淋一样,樱紫落面色微窘。 溟钊却偏过头,一本正经开始发问:“这样?” “咳咳咳……” “感冒了?” 天哪!这是哪里来的奇葩! 樱紫落咽了咽口水,“那个……你知道什么叫接吻吗?” 男人点头,“刚才那样。” “那你知道什么叫法式热吻吗?” 男人想了想,“两个法国人,在太阳下,接吻。”所以叫,法式,热,吻。 “……” 眼见女孩儿一脸菜色,溟钊拧眉,一板一眼,“有问题吗?” 樱紫落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没、问、题。”只是,她想去撞墙。 溟钊轻嗯一声,表示满意。 樱紫落的脸微微泛青,终于知道,原来和一根木头谈恋爱是这种感觉——真他妈蛋疼! “喂,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男人皱眉,“我不叫喂。” “那你叫什么?” “溟钊。” “哦——小钊钊?阿钊?亲爱的钊?” 她每叫一声,男人的呼吸就乱三分,心里就像猫爪,难受! “闭嘴!” 一抬眸,猛然发现男人通红的耳尖,樱紫落像发现了新大陆,凑近,眨了眨大眼,肯定道:“你在害羞。” “……”溟钊青筋一跳,心下微窒。 “哼!别转移话题!说,之前有没有跟人接过吻?嗯……就像刚才那样!” 溟钊点头。 樱紫落当即就怒了,气急败坏:“妈的!被人牵过,还被人亲过,你丫的是不是已经跟人睡过了?!” 当年,在死神联盟杀手集中营受训的时候,樱紫落就混在男人堆里,亲眼见到那些身强体壮的男人招妓寻欢,一干就是一个通宵,那些小姐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死在床上的更是大有人在。 溟钊是安家训练出来的人,想必也过过那种苦日子,找个女人泄欲是非常有可能的事,但见他生涩近乎木讷的反应,樱紫落心里尚存三分侥幸。 不是她矫情,就是觉得心里有些膈应。 溟钊的脸红了又黑,黑了又青,五颜六色,可谓相当好看。 最终,憋出一句——“没、有。” “啥?”樱紫落双眼一亮,“你还是个处?!” 男人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闭嘴!” 樱紫落笑得分外明亮,险些晃花了男人的眼,“好,我闭嘴。” 溟钊别扭地移开视线。 “对了,你跟谁牵过手,和谁亲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男人咽了口唾沫,惊讶于对方的变脸速度,薄唇紧抿,不说话。 “沉默?”女孩儿秀眉微挑,“什么意思?” “……” “难道你被人甩了?嗯,我看很有可能,就像那个什么战野,被温……” “你。” 樱紫落一愣,疑惑眨眼,再眨了眨,“什、什么意思?” 溟钊突然起身,脸色黑沉,樱紫落觉得这人随时都要爆发的样子,心里却偷偷乐呵,终于不再是那副冰山模样,而这一切,都是她樱紫落的功劳! 美滋滋! 给她一条尾巴,肯定能拽到天上去。 “和你!”男人咬牙切齿,然后风似的出了凉亭。 樱紫落站在原地,满眼怔忡,和她牵过亲过? 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哈哈哈……” 身后传来女孩儿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宛如山泉叮咚,男人却径直加快了脚步,耳尖略红…… 夜辜星看着琳琅满目的衣帽间,第三次发出轻叹,安隽煌换好西装,一身笔挺地从容步出,见女人还穿着一身居家服,眉心微皱。 将人抱进怀里,“怎么了?心情不好?” 夜辜星任由男人抱着,顺手撩起一撮头发,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瞥了眼那晃花人眼的衣橱,“不知道挑哪件好。” 男人大掌摩挲着女人侧腰,热气浑浊,“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 “禽兽!” 换来男人低低轻笑。 夜辜星眼珠一转,“煌,要不你替我挑一件?” 安隽煌起身,踱步到衣橱前,伸手拿出一件黑色礼服,“换上看看。” 夜辜星拎过衣服,准备往更衣室走,却被男人拽住了手腕儿不放。 “干嘛呢!” “就在这里换。” 夜辜星瞪了他一眼,“想得美!快放手,一会儿赶不上你那亲亲表妹的生日宴可就不好了。” 安隽煌沉沉一笑,目光深邃,“吃醋了?” 夜辜星从容不迫地摇头,纠正:“我是吃炸药了。”然后,拿过衣服就往里间走。 说实话,她不喜欢纪修媛,单凭这女人和纪皓霖之间纠缠不清的那点儿破事儿,就看得出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如果不是她自己有所暗示,夜辜星不信纪皓霖那个变态会找上她! 说到底,这不过是纪家的破事儿,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偏偏这女人不怕死地觊觎上她夜辜星的男人,不敲打敲打,还以为她是个软柿子! 怀着两个小包子的时候,这纪家姑娘就找上门,还在她面前来了一场威逼利诱、晓之以情的大戏,本来她懒得计较,可此一时彼一时,她已经是安隽煌公开承认的妻子,名正言顺的安家夫人,不杀只鸡给那些猴看,恐怕没人会把她放在眼里! 人呐,都是贱骨头,你对她和蔼可亲,她觉得你软弱可欺;你对她疾言厉色,她反倒忌惮不已。 安隽煌知道她向来不喜欢应付京城上流社会圈儿里的那些人,原本准备推掉,别说纪家女儿二十五岁生日宴,就算纪家家主一百岁寿宴只要他安隽煌不买账,谁敢多说什么? 可夜辜星却一反常态,应下了。 是时候和那群各怀鬼胎的女人见见面了,纪家、江家、秦家,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审视、打量、揣度、试探,既然对方好奇成这样,夜辜星就成人之美! 这是她升级成为“安夫人”之后,第一场战斗,自然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换好了礼服从里间出来,夜辜星挑了一双七厘米黑色高跟,躬身的瞬间,男人灼热的目光直直射向她雪白的脊背处!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74礼服诱惑,相携赴宴 “换一件。” 夜辜星动作一顿,转身回眸,灯光下,雪白的脖颈宛如瓷玉,莹润透亮,似笑非笑地看着男人,“这不是你选的吗?” 都说,男人比女人更懂女人,尤其在穿衣打扮上,男人的意见往往犀利独到,她身上这条裙子就是最完美的佐证。 深v开口,露出精致锁骨,黑色绸带挎于两肩,修身长裙,裙摆及踝,隐约可见脚上样式简约的黑色高跟凉鞋,而这条裙子最大的亮点并非上述,而是后背镂空的设计,露出女子雪白挺直的脊背。 安隽煌的脸瞬间黑沉,不容置喙,“换。” 夜辜星却将长发一撩,红唇轻勾,踩着高跟鞋行至男人面前,靠近,再靠近…… 直到,两人身体相贴,毫无缝隙。 四目相对,呼吸纠缠,女人呵气如兰,男人喘息沉重。 夜辜星眼尾上挑,斜斜一望,刹那间风情万种,只见她笑容妩媚,唇抵在男人下巴之上,留下一个艳红的唇印,偏偏那眼中神情甚是清纯,“煌,你的心跳,好快。” 男人这种生物,向来习惯于反客为主,尤其在情爱方面,更是无师自通,强势霸道。 安隽煌长臂一伸,将女人纤细的腰肢尽收怀中,眼中神色一暗,便作势低头吻上那烈焰红唇。 夜辜星侧首一避,男人温凉的唇落偏在女子白皙的脖颈间,霎时茶花清香扑鼻而来,芳香馥郁。 一击不中,男人再次围追,夜辜星就偏偏不如他的意。 安隽煌无奈轻叹,“乖,别动……” 夜辜星偏着头,莞尔一笑,“都说男女接吻是男人在吃口红,你不怕中毒啊?” “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啧啧……现在连这种话都学会了,安隽煌,你可真能耐!”或褒或贬,意味深长。 “做人,要进步。” “调戏女人就是你的进步?” 安隽煌动作一顿,满眼慎重,夜辜星还以为他要讲什么大道理,谁知—— “我调戏的是我老婆。”言罢,唇就凑了上来。 夜辜星伸手捂住他的嘴,“别……妆花了。” “一会儿重新化。” “时间来不及了。” “那就不去了。” 夜辜星满脸黑线,不去了?那她倒腾半天岂不是白费了? “呀……你!”夜辜星惊呼出声,这禽兽居然舔她手心。 “老婆,我想要……”男人眼中黑光涌动,深邃无垠。 夜辜星拍拍他的头,像哄小狗似的,“乖,回来再说。” 安隽煌铁壁收紧,“现在。” “……” 两人腻腻歪歪一阵子,转眼就是半个钟,溟钊和溟澈已经等在门口。 安隽煌到底没有得逞,面色黑得跟锅底有一拼,但是在换礼服这件事上坚决不让。 夜辜星站在全身镜前,转了个圈,黑色裙摆摇曳,宛如一朵盛开的黑色墨莲,“我觉得挺好看。” “不行!” “安隽煌,你发什么疯!”还能不能友好地交谈了? “……太露。” 最后,两人各让一步,夜辜星系了条黑色纱巾在胸前,挡住了深v那片旖旎风光,头发自然垂下,遮盖雪白后背。 两人相携而出,夜辜星突然一个踉跄,安隽煌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腰肢,这才免于跌倒。 低头一看,一件黑色晚礼服被丢弃在角落,方才夜辜星就是被这东西绊了一下,安隽煌作势捡起,却被夜辜星拦住。 “不要的东西,由它吧,明天让佣人拿去扔了。” 安隽煌轻嗯一声,两人相携上车。 纪家小姐纪修媛二十五岁生日宴,广邀京都各家夫人、小姐,受邀之列都是向来与纪家交好的豪门大族,包括政坛同盟,商场精英。 红毯铺地,鲜花开道,宴会地点在纪家老宅,由纪夫人蔺慧亲自操办,纪家对这个女儿的看重不言而喻。 纪修媛钟爱粉色,所以现场布置都是以粉色系为主,居然还在喷泉中央,放了一个巨大的hellokitty! 要说京城交际圈,纪修媛也算领军人物,名媛中的战斗机,而这一切自然少不了蔺慧这个贵夫人中的战斗机悉心教导,加之纪家权大势大,没有人不给面子。 纪皓轩带着一群发小胡天侃地,眉飞色舞,当真是少年英姿,挥斥方遒。 纪修宸为了妹妹的生日也抽空到场,不再是一身迷彩军装,西服笔挺,配上那张生人勿近的冷脸,竟有种贵气逼人、莫敢直视的威慑力。 纪刚挽着妻子与众位来宾攀谈,威严凛然,却不失柔和,隐约透露出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江家、秦家都有人来。 现场更是不乏年轻有为的男士,虽说只是一场生日宴,保不准就入了纪小姐的眼,若能攀龙附凤,青云直上便指日可待! “安家主、安夫人到——” 随着门童高喝声起,现场有一瞬间的沉寂,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满月宴当天秦思晨被一枪毙命的传言,更有甚者,是亲眼目睹了那个血腥的场景,后来,秦家被安家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眼看就要连根拔起,谁知那位却突然收手。 虽留着一口气尚在,但元气大伤,至今仍未恢复。 安家让人忌惮,可是安隽煌却让人恐惧!而安夫人就是恐惧爆发的根源! 所以,安隽煌惹不起,安夫人更惹不起!众人心知肚明。 脚步声渐行渐近,所有人都停止了寒暄攀谈,不约而同朝进门处望去—— 只见古朴的纪家大门处缓缓步入一男一女,男人西装笔挺,女人美丽绝伦,两人相携而来,宛若九天之上踏空而行的神仙眷侣,一种淡然和谐的气质萦绕在两人周围,仿佛谁也融不进去。 夜风无声,树枝摇曳,发出簌簌轻响,撩起女子一头及腰长发,黑色晚礼服裙摇曳生姿,配上胸前迎风轻扬的黑色纱巾,一种神秘高贵的气质婉转流泻。 这一幕却被二楼窗户处一双愤恨眼尽收其中。 “咳咳咳……”面色苍白的男人以手握拳,不停响起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室内回荡,眼中闪过一抹阴鸷,看着窗前女人僵直的背影,笑容残忍而孤妄,“羡慕?嫉妒?承认吧,你是争不过她的。安隽煌爱的是她,永远不会是你。” 女人猛然转身,姣好的面孔急剧扭曲,叫声尖锐——“闭嘴!你给我闭嘴!” 纪皓霖似有一瞬的惊诧,行至她面前,伸出干瘦苍白的大掌钳住女子下颌,凑近,冷冷一笑,“我竟不知,一向乖巧温柔、善良大方的你,也会露出这种气急败坏的神色。或许,这个世上只有那个男人能让你如此……在意。” 纪修媛双眼微眯,似有一抹冷光划过,伸手拂开男人的手,“二哥,我看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呵呵……这就装不下去了吗?你怎么不哭着求饶呢?怎么不提醒我是你二哥,我们在乱伦呢?” 纪修媛眼中闪过一抹不堪,很快便匿藏得干干净净。 “求饶有用吗?提醒你就不会乱来吗?” “咳咳咳……”纪皓霖眼中闪过一抹邪恶的笑,“不会。” 女人冷嗤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狠绝的光亮,“纪皓霖,我不会再任由你欺辱了!当年,是你想对我不轨在先,安隽煌捅你一刀,那是你活该!以后,休想再利用我对你的愧疚,强取豪夺!” “如果,我说不呢?”苍白的脸上因咳嗽浮现出一抹潮红色,却让男人看上去愈发孱弱。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欺凌,却不知反抗的纪修媛吗?!不,再也不是了!” 她无法再忍受这种肮脏,尤其是在安隽煌面前,不和纪皓霖彻底断了,她没有任何勇气去面对心中所爱之人。 纪修媛鄙夷夜辜星的出身,不喜欢她太过艳丽扎眼的长相,但有一点却无比羡慕那个女人——至少,她的身体和心都是干干净净的! 因为愧疚、无奈、逃避,这些年来,她和纪皓霖暧昧不清,甚至已经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面对他的强迫,她忍气吞声,面对他的步步紧逼,她却连连后退。 这样懦弱的自己根本不配站在那个人身边,他回来了,所以她要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 即便他早已娇妻在怀,儿女双全,但纪修媛相信自己的魅力,当初,是安隽煌救了她,从那一刻起,她的心便早已遗失! “纪修媛,你这辈子注定得不到幸福,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咳咳咳咳……”男人发狠般掐住女子白皙的脖颈,眼中戾气凝结,阴郁弥漫。 “纪皓霖,你这个疯子!”她伸手一推,用尽了全力,男人身体一歪,后退三步,跌倒在角落里,咳得撕心裂肺! 再抬眼,满目血红,不仅是你,安隽煌也休想安宁! …… 柔缓的小提琴音缓缓流泻,在纪刚上台致辞表达感谢之后,全场灯光骤然一暗,白色光束射向古朴典雅的旋转楼梯,一袭粉紫色抹胸长裙,腰部斜斜坠下一排流苏,胸前褶皱设计,随着纪修媛一行一步,前后摇曳,灿然生姿。 白色光束下,女子成为现场所有目光追逐的焦点,肤色白皙,容貌精致,言笑晏晏朝众人走来,姿态端庄得体,气质高贵大方,除了这场宴会的主人纪修媛还能是谁? 但追逐的目光之中,却唯独少了她所企盼的那一道。 眼底划过一抹黯淡,笑容不变,但心中却百味陈杂,顺着那人的视线,目光稍移,落在他身旁并肩而立的女人身上,纪修媛心中酸涩弥漫。 察觉到远处投来的目光,夜辜星淡淡回望,倏然勾唇一笑,朝纪修媛举起酒杯,眼中意味不明。 纪修媛微一怔愣,惊讶于对方敏锐的洞察能力,慌忙收回视线,这一走神,竟踩到裙摆,险些踉跄摔倒,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最终还是稳住了身形,但完美的姿态不复,转而染上几分狼狈。 ------题外话------ 今天稍晚,大家抱歉! 075贴身共舞,蔺焕其人 一番恭贺之后,优雅的圆舞曲响,白色光束追随着纪修媛,只见她裙摆摇曳,身姿柔美,缓缓朝宾客走去。 不出意外,接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开场舞,看来这位娇客是要从来宾之中挑选舞伴。 众青年才俊连忙整理仪容,生怕唐突佳人,只要得到纪小姐青睐,再得纪家帮手,那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女子一路行来,笑容得体,姿仪完美,所及之处便觉一阵香风侵袭,人群自动为她让出一条道来。 自进门起,安隽煌的视线便不曾离开过夜辜星,想要上前攀谈的人不在少数,却都被他一张生人勿近的冷脸吓退,连开口的勇气也没有。 至于,纪修媛做了什么,周围发生了什么,他也自动屏蔽,若非夜辜星坚持要来,这个时候他就已经软玉温香抱满怀,共赴巫山云雨处! 见纪修媛在男人一步远处站定,笑意温柔,眉眼含情,夜辜星沉沉一笑,眸色渐深。 粉紫色长裙潋滟生姿,娇俏少女眼含期盼,一个标准的淑女礼仪,“表哥,阿媛能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支舞吗?” 言罢,斜睨了男人身旁的夜辜星一眼,目露挑衅。 夜辜星笑意未改,眼眸之中不曾有半分波动,好像对方的把戏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微不足道,纪修媛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羞恼,咬了咬唇,却笑意盈盈望向安隽煌。 她想,当着这么多人面,又是她生日,表哥不会一点面子也不给,再怎么说,安家纪家同气连枝,不会因为一支舞就撕破脸,纪修媛自信,安隽煌定会答应! 况且,只是一支舞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夜辜星冷眼旁观,心中却暗翻白眼,她真想劈开这女人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浆糊!安隽煌有洁癖,不近女色的传言便由此而来,纪修媛明显是缺心眼儿,明知是枪口还往上撞,究竟是她太自信,还是觉得安隽煌好糊弄? 果然,安隽煌连眼角也没施舍一个,明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全场气氛顿时凝滞,女方大胆邀舞,男方却视而不见,多少人痛心疾首没有抱得美人归,可偏偏有的人暴殄天物,主动送上门也不要! 纪修媛红润的脸庞刷的一下惨白,嘴唇嗫嚅着,眼底隐有泪光。 安隽煌岿然不动,仿如冰山耸立,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我行我素,嚣张狂傲。 这时,男子清润的嗓音自安隽煌身后响起,“多谢表妹相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向纪修媛伸出,瞬间缓解了尴尬沉滞的氛围。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身白色西装的男子修长玉立,笑容亲切,若要用四个字形容,恐怕也只有“温润如水”可堪其选。 一声“表妹”既巧妙地替纪修媛化解了尴尬,又不动声色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这个世上,能这样称呼纪修媛的人不多,想来想去也只有蔺家的儿子! 很快,蔺慧就证实了夜辜星的猜测。 “焕儿,你刚从m国回来,还是第一次见到阿媛吧?两兄妹是该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纪夫人开口,气氛瞬间缓和,优美动听的华尔兹响起,两人双双滑入舞池。 下一秒,安隽煌八十度弯腰,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双深沉黑瞳幽幽望进夜辜星眼中,浅淡一笑,“安夫人,跳支舞吧。” 夜辜星优雅回礼,五指纤纤置于男人宽厚温热的掌心之中,交相缠握,“乐意之至。” 两人宛如黑夜中交颈相拥的黑天鹅,神秘,优雅,高贵,独一无二。 纪修媛和蔺焕的风头被悉数抢走,目光所及,追逐的焦点全在那翩翩起舞的一对眷侣身上,温情流转,淡淡痴缠。 是谁说安家家主安隽煌冷心冷情、手段铁血?面对娇妻,百炼成钢,却终究功亏一篑,独化绕指温柔。 见气氛正好,各位男士也纷纷邀请女伴共舞一曲,旋转后退,相拥前进,西装革履,礼服摇曳,当真满池风情,美不胜收。 纪修媛被动地跟随这蔺焕的脚步,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了心心念念的那人身上。 蔺焕眼眸微深,瞬间划过一抹了然,并未多说,只善意提醒道:“阿媛,专心。” 纪修媛猛然回神,抬眸间撞入一双深邃的眼,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通通掩盖,女子抿唇一笑,宛如那三月春花,俏丽非凡。 “焕哥哥,刚才,谢谢你。” “咦?阿媛邀我共舞一曲,本该是我受宠若惊,又何来谢谢一说?” 纪修媛微愣,心下感激,然后转移了话题,“焕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月前。” “舅母身体还好吗?” “母亲很好,就是挂念着她的媛儿,让我务必到场参加生日宴,好拍了视频给她瞧。” 纪修媛心思急转,嘴上却及时回应:“我明天正准备去拜访舅舅、舅母呢……” 夜辜星扶住男人的肩,安隽煌揽着她的腰,两人踩着节拍,身体却越贴越紧。 “男人,发情也要看场合。”夜辜星提醒他,似笑非笑,清泠的眸中竟飞快闪过一抹戏谑,却被一直关注着她的男人捕捉个正着。 力道一收,夜辜星娇软的身体贴上男人硬朗的胸膛,胸口被挤得生疼,柔软的触感却让男人愈发心猿意马。 只听他沉沉开口,“这个场合,很不错。”给予最中肯、实际的评价。 大掌却沿着女人完美的侧腰曲线来回摩挲,似有种难耐的渴望包含其中。 夜辜星自然明白那代表着什么,面色一变,一巴掌拍在男人不安份的大掌之上,低喝,“安隽煌,你给我老实点。” 男人轻咳两声,借此掩饰眼底那抹不自然的欲色,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根本不堪一击,这辈子,也只有她能有这种本事了。 接连两个急速旋转,两人配合天衣无缝,默契十足,四目相对,继而一笑。 有时候,对于心意相通的两个人来说,任何言语都不及那相视之中的一抹了然。 夜辜星趁机掐了把男人腰上的嫩肉,秀眉微挑,“都说,表哥表妹,天生一对,请问安少有何想法?” 男人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胡说!” 夜辜星笑意渐深,“是吗?” 安隽煌眼底氤氲出一抹浅浅笑意,“女人,你吃醋了。” 肯定的语气,陈述句。 夜辜星也不忸怩,眼中凶光一闪而过,“是啊,不喜欢,”继而眼眸微沉,再次强调,“很不喜欢。” “呵呵……”男人低低笑开,眼中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伸手捏了捏她挺直的鼻梁,“小醋坛子……” 夜辜星哼哼,不知道谁才是醋坛子,以前连辉月的醋也要吃。 一个完美的双旋转,舞曲结束,双双相携下台。 夜辜星看着红艳欲滴的葡萄酒液,咽了口唾沫,为了给两个小家伙哺乳,她已将近半年滴酒未沾,今天乍一见,馋虫被勾出。 鼻翼轻动,至少十年以上的赤霞珠,正准备伸手去拿,却被一只大掌中途截下,一杯黄橙橙的柳橙汁递到她面前,夜辜星脸一垮,撒娇似的轻唤,“煌……” 一个字,便叫男人酥到了骨子里,若非场合不对,他早就化身为狼扑上去把人吃干抹净了。 定了定心神,“乖,你现在还不能喝……” “绝儿和旭儿都可以吃辅食了,三两天不喂母乳没关系的。” “乖,会醉的。” “不会。”夜辜星答得顺溜,她对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 “乖,听话。” 乖你妹!夜辜星想发飙,余光一扫,见大家都望这边看,遂收了火气,笑容恬静,眉眼弯弯,伸手搭上男人腰间,拈起一点皮肉,三百六十度旋转,安隽煌全身一震,低声闷哼。 “回去再跟你算账。” 男人眼里的柔情似要将人溺毙,“好。”继而,凑近夜辜星耳畔,声调沉哑,“原来,你喜欢这种方式……” 夜辜星一愣,等反应过来,耳根晕红,“色胚!” 这时,纪刚挽着蔺慧朝两人走来,夜辜星笑容完美,无懈可击,朝纪刚微一颔首,“舅舅。”竟听不出半分嫌隙,宛如和谐一家人。 纪刚亦和蔼笑开,皱纹积聚,忽略眼中那抹乍现即逝的精光,倒像是个普通老人。 “煌儿媳妇,你辛苦了,两个小家伙还乖吧?” 夜辜星浅笑有礼,落落大方,“都很听话。” “那就好。”纪刚呵呵一笑,眼见一派和谐,其中何等的暗潮汹涌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 蔺慧却在这个时候不失时宜地开口,“辜星得空了,一定要多抱两个孩子来纪家坐坐,说起来,我也只在满月宴上见过兄妹俩,婴儿一天一个样,也让我这个当舅奶奶的好好看看!” 夜辜星笑容淡雅,即便面对蔺慧这种浸淫交际圈几十年的贵夫人也毫不逊色,“一定。再怎么说,安家纪家姻亲关系摆在那里,自然应当多亲近。” 蔺慧笑容一僵,随机连连称是。 纪刚嘴角也略微抽搐。 姻亲?亲近?!亏她说得出来!就是因为她的馊主意,安隽煌才对秦家突然收手,打蛇不死必定反咬一口,现在秦家惹不起安家,就死咬住纪家不放,搞得纪刚这段时间头疼不已。 就连纪修宸在军方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吃了秦邵齐好几次闷亏。 这一招“祸水东引”坑得纪家措手不及,而这一切都是出自眼前这个看上去毫无心机的女人之手,纪刚气得咬牙切齿,蔺慧也忌惮不已,偏偏双方见了面还得装出一副无比和谐的模样,真是糟心至极! 反观夜辜星却毫无压力,别忘了,她就是干这行的!生活无趣,全靠演技! 一番寒暄,夜辜星笑容不改,说话滴水不漏,愣是让蔺慧挑不出半分错处,时不时指桑骂槐刺激你一下,就能让你一口老血哽在喉头,恨得咬牙切齿,却偏偏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蔺焕眸光深邃,手中高脚杯轻晃,杯中酒液微漾,竟有种说不出的神秘魔魅,而他身边正站着发小纪皓轩,也是他的表弟。 “轩子,你说的表嫂就是那位?”蔺焕将视线投在那一身黑色长裙、容貌绝美的女子身上。 夜辜星眉心一拧,倏然回眸,眼中厉色毕现无遗,余光扫过四周,所有窥探、打量的视线如同惊弓之鸟,四散遁逃。 不是!都不是!不是那种带着侵略的打量! 眸光微闪,她收回视线,就着手中橙汁轻啜一口,睫毛微敛,宛如两只振翅欲飞的雨蝶,却在下一秒倏然抬起,凌厉毕现。 她疑惑皱眉,终究是侧过头去,不再理会。 蔺焕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惊涛骇浪!这个女人绝非泛泛之辈,怪不得,怪不得秦家会栽在她手上,如今,苟延残喘;怪不得冷心冷情的安隽煌会对她情有独钟…… ------题外话------ 要体测八百(我的噩梦o(╯□╰)o)所以只有【一更】! 大家不妨猜猜:1,那条被丢弃角落的礼服究竟有何玄机;2,蔺焕这个人是敌是友?~ 这个周六正版福利日,留言送币币,蓝后小鱼会万更哟!么么扎!嗯……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发点儿肉吃(*^__^*) 076他的来意,出言挑衅 “焕?” “什么?” 纪皓轩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不应。” 蔺焕眼睑微垂,手中酒杯轻晃,“没什么。” “刚才你问那个女人?” 蔺焕抬眸,正好将发小眼里未及掩藏的复杂精准捕获,轻嗯一声,目露沉思。 “她叫夜辜星,娱乐圈的人,现在是那位公开承认的妻子,安家名正言顺的夫人。” “娱乐圈的?歌星?明星?”蔺焕轻啜一口红酒,饶有兴味。 纪皓轩轻声一笑,看向蔺焕的目光霎时意味深长,“焕,兄弟之间就不用再装了吧?” 蔺焕耸耸肩,一脸无辜,“轩子,你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高深了,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呵呵……你说你好歹也在m国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见你把m国人直白开放的那套学会?反倒比以前更会拐弯抹角,恐怕你比我还要了解她吧?” 蔺焕淡漠勾唇,不置可否。 纪皓轩轻叹一声,眼底浮现出一丝同情,“其实,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弱肉强食,成王败寇,都应该习惯了,不是吗?秦家的事……” “轩子,你不用多说,我知道该怎么做。”蔺焕打断他,眉头一紧。 纪皓轩看了他一眼,幽幽一叹:“这个女人,我们都惹不起。” “我们?”蔺焕一怔。 “就连霆子也……算了,不说了!” 蔺焕眉眼一沉,她竟然和江昊霆有瓜葛,坐拥安家,背靠纪家,招惹江家,还损了秦家,风光无限的京都四大家族竟像玩具一样,被她戏弄于股掌之间,保不齐哪天这把火就烧到蔺家身上! “确实,惹不起……” 他越是这样隐忍不发,纪皓轩这心里就越七上八下,二十多年的发小,又有亲戚关系,他太了解蔺焕这个人,温润如玉只是他披在身上的保护色,借以掩饰狠绝深沉的内心。 外祖父曾说,蔺家孙辈中,再也找不出比蔺焕更高明的野心家! 如今,秦家落败,仰人鼻息,而蔺焕这个时候回国,让人不得不怀疑,毕竟,他母亲是秦家人! 秦老爷子秦明山育有两子一女,分别是秦崎、秦岶两兄弟,和一个小女儿秦芷云。 对于世家大族来说,联姻是巩固关系最行之有效的方法,秦芷云的命运也一样,二十三岁那年嫁给了蔺家大儿子蔺辉,即蔺慧的哥哥。 换句话说,秦家是蔺焕的母族! “焕,别做傻事。”纪皓轩语带沉重,他太清楚蔺焕睚眦必报、不肯吃亏的性格。 蔺焕闻言,笑意不改,只是摇晃酒杯的动作微有凝滞,“轩子,我像会做傻事的人吗?” 纪皓轩沉默一瞬,“这次,秦家出事,我爸他不该……落井下石。抱歉。” 一声嗤笑,“搬石头也要费不少力,怕只怕,吃力不讨好,没捞到鱼反惹了一身腥。” 纪皓轩苦笑,“你果然是介意的。” 蔺焕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懒散模样,正色道:“轩子,这么多年兄弟,我也不想瞒你,说不介意,那都是假的,但我也能理解。四大家族因为联姻盘根错节,却因为利益相互倾轧,在权势面前,情分又算得了什么?扪心自问,如果遭难的是你纪家,秦家人也会毫不犹豫踩上一脚,所以,我没有资格怪你。” 再也回不到小时候称兄道弟,毫无防备的那种日子了,他们肩上都扛着各自家族的重担,稍有行差踏错就会将整个家族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利益取代情分成为首重,既然享受着家族给予的一切,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虽不至于兄弟反目,但终究无法再亲密无间,他们都背负着家族利益,情分终有一天会被矛盾和冲突消磨殆尽。 而他们,却无可奈何。 纪皓轩眼中几经变换,终究沉寂下去,宛如死水,却有一丝轻嘲浮上,“原来,你已经答应接掌蔺家了。” “是。” “所以,你今天来是为什么?” “为秦家,也为蔺家。” 他必须要弄清楚安家那位的想法,否则,不仅秦家完蛋,蔺家也会战战兢兢,不得安宁!父亲愁容满面,叹息不断,生怕安家因为秦家的关系,出手对付蔺家;母亲已经因为秦家的事缠绵病榻,郁结于心,他临危受命,不得不接手这个烂摊子,马不停蹄赶回国内。 纪皓轩说得没错,在来之前,他就查过有关夜辜星的所有资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是,这次他却没有任何把握! 反复研究过那些送到他手里的资料,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身份背景没有任何问题,却偏偏入了安隽煌的眼? 越是没有可疑,就越可疑! 第一次,他拿捏不住敌人,而对方还是一个女人…… 谜一样的女人…… “我只能送你一句,万事谨慎。”纪皓轩郑重交待。 蔺焕一拳头砸在他肩膀上,故作轻松:“这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那女人还能一口吞了我?” “不,”纪皓轩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她不会吞了你,但她身边的男人会。” 蔺焕眸光一紧…… 安隽煌被纪刚叫去了书房,夜辜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晃着手里那杯柳橙汁,黄橙橙的颜色有些刺眼,看久了脑袋发晕。 节奏明快的探戈取代了优雅古典的华尔兹乐曲,舞池气氛持续高涨,觥筹交错间客套寒暄不断,酒杯碰撞的脆响为这声色繁华锦上添花,夜辜星冷眼旁观,带着一种不容于俗的超然,却半分不显清高。 她本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没必要矫情,就算以前不是,如今,站在安隽煌身边,不是也变成了是! 愤世嫉俗和多愁善感并不适合她,相反,她的适应能力却很强。 作为一个演员,你必须学会去适应每个角色,在不同的戏里,戴不同的面具,勿忘本心就好。 “夜小姐,你怎么会一个被丢在这里?表哥呢?”女子阴沉的嗓音自头顶传来,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夜辜星充耳不闻,连眼波都未曾波动一毫。 “夜辜星,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逃避了吗?承认吧,你在煌的心里也不过如此。” 眼神一冷,夜辜星骤然抬眸,刹那间,宛如锋刃出鞘,寒光凌厉,原本她是打定主意懒得和疯狗计较,可是一个“煌”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让人恶心的同时又莫名让人窝火! “纪小姐,看你今天穿得人模狗样,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捯饬一下你那张嘴呢?真臭!煌也是你能叫的?你算哪颗葱?别说你不是纪家正儿八经的千金,就算你是,也没资格叫出那个字!蠢货!” 纪修媛眼中怒火一蹿,“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是纪家正儿八经的千金?!” “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夜辜星,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冷冷一笑,“世家大族子嗣繁多,自然有旁支、主干之分。严格说起来,你并非纪刚亲生,不过是纪家旁系,不知我这样解释你听得懂吗?” 纪修媛和纪修宸都是纪创的孩子,纪创英年早逝,没有承袭纪家家主,反倒便宜了纪刚,再怎么说,纪修媛都不是从蔺慧肚子里爬出来的,地位比之纪皓轩这个名正言顺的亲生子当然就不够看,这些年,纪刚念着当初与白慧珊的一段情,对纪修媛这个女儿也颇为疼爱,可以说捧在手心里娇宠着,没有丝毫马虎,外界也因此抹去了对纪修媛身份的芥蒂,称她一声纪大小姐。 如今,却被夜辜星一针见血戳破,纪修媛深埋心底的自卑翻涌而出,她气得双拳紧握,全身颤抖,却无可辩驳,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 紧咬下唇,直至尝到淡淡的血腥味,纪修媛方才镇定下来,“夜辜星,你别太得意,我好歹也是纪家的人,而你是什么?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相比而言,我、比、你、高、贵!” 夜辜星冷冷一笑,“我现在是安隽煌的妻子,安家主母,你还觉得自己比我高贵吗?呵呵……我只能说,你自恃过高、自信过头,大言不惭!” “野鸡就是野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总比那些飞不上枝头还嫉妒狂吠的疯狗要好吧?” “你!”纪修媛气得双颊涨红。 夜辜星却慢条斯理起身,理了理胸前顺服的黑色纱巾,眼波流转间,一股淡淡的媚色浑然天成,她却偏偏笑得清贵端庄,两种极不和谐的气质萦绕交织,婉转成画,有种说不出的美态,道不尽的绰约。 悠悠一叹,“今天我就做回好人,不妨提醒你一句,嘴上记得要把门儿,说话之前别忘了刷牙。还有,作为纪家掌上明珠,相信纪小姐的家教应该是不错的,这次就算了,下次你若再连名带姓地叫,就别怪我让纪夫人看看她口中知书达理的乖女儿究竟是何丑态!” “你敢!”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言罢,红唇轻勾,眼中轻蔑一览无余。 夜辜星一向不屑于口舌之争,可并不代表她就会逆来顺受,有些人,就是欠教训!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77泼你一身,星月作比 纪修媛眼中闪过一抹犹疑,很快就被愤怒所取代。 她在乎蔺慧对自己的看法,却无比厌恶夜辜星的威胁,“表嫂”这个称呼她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却见她冷冷一笑,“何必呢?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厌恶你,一个称呼而已,你觉得有意思吗?” “我讨厌你?”夜辜星面露惊诧,演技端的是炉火纯青,不愧为实力派,“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讨厌你做什么?” 表情相当无辜。 “别装了,”纪修媛眼中飞闪即逝一抹柔情,“我喜欢煌……表哥,你心里不是滋味,我理解。” “嗤……”夜辜星险些被这天真无脑的姑娘气笑了,“右转九十度,正好有面镜子,拜托你先自个儿照照。且不说你喜欢谁与我无关,就算你真的看上安隽煌那又如何?优秀的男人总少不了被女人觊觎,这只能证明我的眼光好,千挑万选选中了安隽煌,其余还能说明什么?至于,讨厌你?纪小姐,别把自己看得太高!” 言下之意,你纪修媛我夜辜星还不放在眼里,就是个路人甲乙丙丁,连被讨厌的资格都没有,顶多算个陌生人。 说罢,她转身便走,黑纱摇曳,婉转生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美态险些晃花人眼。 “夜辜星,你欺人太甚!”纪修媛再难压制心头那口恶气,说话的同时,手中红酒也向前一泼。 眼中涌起一抹狠意,逐渐被快意取代,她倒要看看,一杯红酒下去夜辜星还能不能继续装出端庄大方的贵妇样,她要让在场的所有人知道,什么叫沐猴而冠! ——即便再昂贵的衣物,也掩盖不了非我族类的事实! 夜辜星,你就等着丢丑吧!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夜辜星猛然回身,微微一侧,那泼出的酒液便与之擦身而过,晕染了黑纱一角,就在纪修媛目露失望的同时,夜辜星脚下一滑,倾身向前,不偏不倚,正好与呆立前方不知反应的纪修媛撞了个满怀。 手里那杯柳橙汁也随着她的动作,自然而然倾倒在纪修媛身上,一滴不落。 “啊——”凉意袭来,女子一声惊呼,霎时便吸引了周围目光,引来一片探究的打量。 夜辜星顺势将她一扶,“表妹,你真是太不小心了!”责怪之中隐含担忧,众人目光朝那浸湿处望去,面上纷纷闪过尴尬的神色,目光也下意识避开。 纪修媛低头,却见自己小腹向下的位置湿了一片,再加上那黄橙橙的液体,乍一看,竟像小便失禁! 一声更大的惊叫骤响,她连忙伸手捂住那处,羞窘的目光扫过众人,“不准看!你们都不准看!” 夜辜星冷冷勾唇,想算计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快看!这纪家小姐是怎么了?一惊一乍……呀!她那个地方……” “这是不是太开放了?” “不说是名媛中的名媛吗?怎么会半点气质形象也没有?真是叫人大失所望……” “说不定就是个骚浪的,居然湿在那种地方!” “嘿嘿……谁要娶了这纪小姐,想必床笫之间艳福不浅呐!哈哈……” “唉!现在这些年轻人,越来越不像话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听着众人口中那些污言秽语,纪修媛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也不要出来!她明明是想让夜辜星丢脸的,为什么被围观的会变成自己?! 夜辜星似知道她所想,微微低头,压低了嗓音,“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你应该知道,谁是凤凰,谁是野鸡了吧?” 纪修媛骤然抬眸,眼底恨意不加掩饰,双颊通红,泪意涟涟,只怕男人见了顿时就要心生怜惜,只可惜,她夜辜星是个女的。 “阿媛。”却不知何时,纪修宸拨开人群来到纪修媛身边,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妹妹身上。 夜辜星微一挑眉,想不到铁血冷面的纪修宸也会关心人,有趣。 见到哥哥,心中委屈骤然发酵,纪修媛一头栽进她哥怀里,呜咽出生,一颤一抖的身子让人好不怜惜,恨不得揽在怀里轻声呵护。 纪修宸眉心一拧,安慰似的拍了拍她后背,凌厉的目光却直直射向夜辜星,带着一种怀疑的端详。 夜辜星直接送他一声冷笑,眼中轻蔑毕露,看来白莲花的杀伤力果然强大,就连纪修宸这样不偏不倚的男人也会被激起恻隐之心,但那与她何干? 不论纪修媛,还是纪修宸,甚至整个纪家,她都不放在眼里,惹毛了她就要付出代价,这男人凭什么用那种欺负弱小、十恶不赦的眼神看她? 简直有毛病! 见对方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纪修宸黑眸微闪,下一秒,便低了头在纪修媛耳边轻声劝慰,“阿媛别哭了,我们上楼换衣服。” 纪修媛哭声不停,带着哭腔嗯了声。 两人转身离去。 夜辜星目露嘲讽,冷不丁纪修宸突然回头,将那抹讥讽尽收眼底,而后深深看了她一眼,扶着纪修媛走开。 暗中撇了撇嘴,夜辜星又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朝众人抱歉一笑,“表妹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大家继续,玩得开心。” 措辞大方,姿态娴雅,众人心中暗赞,而后散开,继续攀谈应酬,就像没发生过这回事。 空气有些发闷,夜辜星抬步向外走去。 月上中庭,白光皎洁,餐食酒水一直从场内摆到花园草坪之上,随处可见少女粉色系的布置,喷泉中央那巨大的hellokitty让人啼笑皆非。 再怎么说,这纪修媛都是满二十五岁的人了,居然满满一颗少女心,怪不得白目近乎脑残。 跟这种人计较,就像跟白痴讨论柏拉图——鸡同鸭讲,狗屁不通! 寻得一块僻静处,沐浴在清风朗月之中,夜辜星舒服地喟叹一声,若非裙子的束缚,她真想伸个懒腰。 突然,右耳一动,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眉心微拧,看来终究是难寻一方清净地,也罢,她不是那种沉溺于安逸享乐的人,生活充满挑战才更有意思! “安夫人真是好兴致。” 虽不曾回头,但对方一开口,夜辜星就知道来者何人! 优雅转身,笑容得体,“蔺先生。” 男人清俊的面容在月光下愈发温软,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仿如童话中骑着白马的王子,四目相接,夜辜星了然,这是一个披着隐士外衣的野心家,目之所及不过是他穿上的保护色。 “想来,刚才那一出必定扫了夫人雅兴,否则何至于中途退场,避之不及?” “喔?我竟不知一个陌生人会这般了解我……” 蔺焕唇角一勾,谦虚颔首,动作做到一半却因夜辜星接下来的话彻底僵住—— “可惜,自作聪明罢了。” 男人眼中闪过瞬间的难堪,很快就被温润的眼神覆盖,轻声一叹,“或许吧……” 夜辜星挑眉,不动声色,她相信“无利不早起”,这个人的出现以及刻意搭讪并非偶然,必有目的! “安夫人觉得,今晚月色如何。” “不错。” “那星辉又如何。” “也不错。” “敢问月色、星辉孰明孰暗?” 她笑得意味深长,“各有千秋。” “若二者只能留其一,安夫人高见,该如何选择?” 夜辜星看着面前男人,目光渐深,蔺家的人?蔺慧的侄子? 脑中灵光一现,心下了然,原来是因为……秦家! “存在即为合理,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二选其一?我觉得,交相辉映最好。” 蔺焕眼中涌出一抹复杂,其下压抑着隐隐怨愤,想起秦家如今的惨况,抑制不住冷笑三声,“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心口不一!既然安夫人以为星月同辉,那为什么要做出捧月灭星的事?!” 如果说安家是耀眼夺目的太阳,那纪家就是反射阳光的月亮,因为太阳的照拂,月亮才会发光发亮,而秦家则是月光下微弱的繁星! “呵呵……”夜辜星冷笑勾唇,两步逼近,眸底暗藏的冷光不比蔺焕弱,“灭?秦家不是还好好的吗?顶多算元气大伤,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吧?” “你!”蔺焕喉头一堵。 夜辜星挑眉,“我说错了?” 蔺焕憋了半天,方才吐出两字——“没、错。” “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呢?秦家,应该是你母族吧?” 蔺焕险些气得吐血,对方诡辩的能力实在太过无耻!就像一个杀手莫名其妙捅人一刀,这一刀下去没把人捅死,那人反倒要感激杀手饶命之恩? 简直荒谬! “你对纪家诸多仁慈,怎么就知道不是养了一匹白眼狼?” 夜辜星闻言,轻笑摇头,“没有了太阳,你觉得月亮还能叫月亮吗?”它根本就不会亮! “所以,你就不遗余力打压秦家?!” “首先,满月宴上,是秦家小姐妄图挑事,她的死咎由自取,安家不过是讨回应收的债,本来这一报归一报,事情就可以告一段落,谁知,秦家怀恨在心,先下狠手,安家只是被动防御而已,怪只怪,生活太安逸,星辉竟然妄想同金乌一较高下,你说,这是不是找死?” 蔺焕面色一变,确实是秦家咽不下这口气,想逼迫安家给个说法,这才挑起了战争,谁知道竟演变成自掘坟墓。 没有等他开口,夜辜星继续言到:“如果,你今天来是想试探安家对秦家的态度,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秦家只是欠收拾,还不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那……蔺家……” 夜辜星笑意盎然。 蔺焕了然,既然秦家不倒,祸事自然也不会殃及蔺家,好一个制衡之术,竟把四家之中的三家都算计其中,鹬蚌相争,安家得利! ------题外话------ 今天八点半才开始码字,中途出了点小事故,幸好没有大问题,晚更实在抱歉! 078裙摆引醋,遇见碰瓷 蔺焕离开之后不久,安隽煌就找来了,夜辜星看他脸色不好,眉心微拧。 “出什么事了?” 男人目光深邃,面色却丝毫不见缓和,“没事。” 夜辜星目露狐疑,却终究不再追问,窝进男人温厚的胸膛,“煌,我累了。” 男人顺势伸手环上她腰间,“我们回家。” “嗯。” 一进卧室,夜辜星就蹬掉了脚上黑色高跟,倒在床上,安隽煌脱掉西装外套,松了领口便向她压来。 夜辜星推推他肩膀,男人不动,呼吸沉滞,她暗道不好,“煌,我累了……” “嗯。”吻却不期然落在嫣红唇瓣之上,辗转,吮吸。 “唔……”夜辜星头一偏,“煌,你到底……” “别说话。”吻铺天盖地袭来,夜辜星眉心一蹙,如果一开始她只是凭直觉,那么现在她可以确定,安隽煌很不对劲! 像一个穿行戈壁、濒临死亡的徒步者,夜辜星的存在就是那片可以活命的绿洲,是幻觉,还是事实,他在用自己的方式证明! 男人的吻又快又急,夜辜星嘴唇发麻,火烧火燎,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自下唇传来,夜辜星倒抽一口凉气,眸光一凛,一个巧力掀开男人,翻身坐起,面色早已宛若寒霜。 “安隽煌,究竟发生了什么?!”值得你大晚上发疯! 男人目露怔忡,保持着那个被推倒的姿势,僵若木雕,眼底翻涌着怒色、欲色,交织缠绕。 眉头又收紧几分,夜辜星眼神陡然一厉,却在望进男人眼中的那一刻逐渐温软,舔了舔唇角血渍,轻声一叹,“煌,我们是夫妻、是爱人,是将要携手一生的伴侣,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女人目光灼灼,神情坚定,伸手抚上男人硬朗冷峻的面庞,在他下意识拢起的眉心印下浅浅一吻。 她说,“相信我……” 眉心灼热的温度唤回男人飘远的思绪,只见他手臂一伸,将女子抱进怀里,两人紧紧贴合,霎时沉静。 “不许靠近纪皓霖。”男人音色沉稳,带着一种倔强的执拗,压抑着怒火与恼恨,夜辜星却觉得莫名其妙。 “纪皓霖?” “不准提他。”男人咬牙切齿,一个用力将女人压在身下,四目相接,鼻尖相对,夜辜星眼中的迷茫一览无遗。 她今天见都没见过纪皓霖那个病秧子,安隽煌这个时候提起他,莫非…… 夜辜星伸手捧住男人的脸,在其挺立的鼻梁之上轻轻一吻,男人躁动的情绪渐趋平静。 “纪……那个人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女子嗓音温柔,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男人薄唇紧抿,眸光幽深,却不发一语,只是伸手抓住夜辜星的裙摆,用力一撕,布料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夜辜星来不及恼怒,脑海之中猛然闪过一幕似曾相识的场景,再联想到与纪皓霖有关,心中已有三分了然。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郁色的男人,抓起被他撕下的裙摆,晃了晃,“就为这个?” 安隽煌眼中闪过一抹懊恼,在女人洞悉了然的目光下有种几欲遁地的窘迫,轻咳两声借以掩饰,表情霎时紧绷,冷漠如故,“听到没有?” “听到什么?” “不准靠近那个人。” “哪个人?” “你!”此时此刻,安隽煌恨不得咬死身下这只小东西! “嗯哼?”夜辜星淡笑挑眉。 安隽煌终究无奈轻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老婆,答应我……”七分诱哄,三分撒娇。 夜辜星哑然失笑,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他胸口,“男人,你怎么能醋成这样?” 安隽煌眼中黑光涌动,凑近女人耳边,“除了我,不许你再看别的男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不管身,还是心! “是是是……都是你的!”很多时候,安隽煌较起真来,夜辜星是绝对拗不过他的! “乖,我爱你……” 夜辜星浑身一震,很少从他口中听到的三个字就这样措不及防脱口而出,她神色微怔,“你……说什么?” “我爱你……” “再说……唔……”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枕边,她起床洗漱,又去看了两个小家伙,这才想起和刘馨婷约了今天中午谈事情,连忙换了衣服,拿上墨镜。 她瞥了眼那件搭在沙发上的礼服,下摆已经被男人用蛮力撕碎,宣告阵亡。 突然,脚步一滞,目光放在那件孤零零躺在沙发角落里的黑色长裙,同样没有下摆,是她还怀着孩子的时候与安隽煌到纪家赴宴,恰好遇上樱紫落暗杀,她顺手救了纪皓霖,那厮却倒在地上抓住她礼服下摆不放,当时她急着寻找安隽煌,为了尽快摆脱纠缠,她亲自动手撕了裙摆,没想到却被纪皓霖钻了空子,去恶心安隽煌。 可恶!害得她昨晚割地赔款,好话说了一箩筐,被男人折腾得死去活来…… 不过,纪家那病秧子也只会这种不入流的伎俩了,想挑拨离间,夜辜星只能说,方法太拙劣! “安瑜,让人把衣帽间收拾一下,该扔的扔。” “是,夫人。” 一路驱车前往位于cbd(中心商务)区,刘馨婷的投资公司就在著名的京都金融街上。 夜辜星有些投资方面的东西需要咨询,有刘馨婷这个“点金胜手”在,她岂有不用的道理? 现下,南方黑道局面稳定,又借用温氏的躯壳在白道畅行无阻,庞大的资金链已经开始周转,范围涉及军火走私、原石买卖、翡翠珠宝、稀有矿石,想要发挥资本的最大效用,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投资! 目前,夜辜星已将星辉工作室、世纪风尚以及宏夜安全公司的投资大权全都交给了刘馨婷,不到三个月时间,短期投资已初见盈利,长期投资更是潜力无穷,将来必定大赚! 这是夜辜星手里明面上的三家企业,清清白白,投资光明正大。 可是,夜社却不同。夜社资金来源属灰色地带,随着声势渐涨,进项也越来越多,分分钟都有大笔钱流入,所以,夜辜星急需找人处理这些款项,说白了,就是洗钱! 她没想过把刘馨婷拉下水,自然这些事就不能经她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地下钱庄!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夜辜星虽然大概了解这个流程,但毕竟是个门外汉,具体操控过程又极为复杂,这才想到询问刘馨婷。 两人谈完正事,刚好饭点,夜辜星请她吃饭。 刘馨婷也不客气,反正在她眼里,背靠安家这座大山,别说一顿饭,一百顿饭都是小case,她倒是有点佩服席瑾,早知道她也抱大腿去了。 距离唐禹谟的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刘馨婷自监狱探望后,便再也不曾提起过他,想来,挣扎多年,终究是放下了。 两人乘坐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夜辜星取车,刘馨婷一旁等候。 降下车窗,夜辜星一边挪车,一边问道:“想吃什么?” 刘馨婷耸耸肩,“随便。” “有随便这道菜吗?” “反正是你掏钱,你说了算。” “鲍参翅肚?清粥小菜?你总得给我个方向吧?” 刘馨婷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找个人少的餐厅就行,清净!” “咦?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夜辜星踩下油门,兰博基尼飞窜而出。 刘馨婷系好安全带,睨了她一眼,“你倒是说说姐姐我什么风格?” “环境越聒噪,你的心就越静。我说的可对?” “嗬,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挺了解我的嘛!选个人少的餐厅还不是为你着想!” “为我?” “是啊,你这张脸已经霸占了报刊、杂志、电视,以及广告牌,我怕一会儿饭没吃成,倒是引来一大拨狗仔和粉丝什么的,麻烦!” “那我就先多谢您的善解人意了!” “那是当……一一!” 吱——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骤响,夜辜星将刹车一踩到底,性能极佳的兰博基尼迅速制动,在离人五米开外的地方便稳稳停住。 没等刘馨婷松口气,下一秒,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受惊的老太太从五米开外,颠颠儿地小跑而至,俯身一趴,半个身子软倒在车前盖上,“唉哟——撞人了!救命啊!” 夜辜星与刘馨婷对视一眼,这是……遇见碰瓷的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儿从旁蹿出,扑到老太太身边,登时就扯着嗓子哭嚎,“奶奶,你不要死!不要丢下兮兮!是你撞死了我奶奶,我要报警让警察叔叔把你们都抓起来!呜呜呜……” 稚童尖细的嗓音本该天真灵动,可是这小女孩儿一出口却让人顿觉聒噪,尤其是她那一顺溜儿指责的话,没有任何停顿,就像背书似的麻利,给人一种骄纵刻薄的感觉。 女孩儿的哭喊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加之刚出地下停车场,对面就是一大型购物中心,人群密集,不到一分钟,周围就围满了人,掏出手机拍照录像的更是大有人在。 事到如今,不下车说清楚看来是不行了,夜辜星解了安全带伸手去开车门,却被刘馨婷一把拦住。 “一一,你身份特殊,又在闹市区,人多嘴杂,你就待在车里,别下去,要是被狗仔拍到那就糟糕了。” 夜辜星朝她安抚一笑,“放心,不会有问题,就算被狗仔拍到了也没关系,清者自清。再说,开车的人是我,如果我躲在车里,反倒让你去周旋,怎么也说不过去,被媒体知道了,更会添油加醋,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正大光明站出来。” “可是,这里没有摄像头。”刘馨婷毕竟是接受过训练的人,早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已经习惯性打量周围,这是她们最大的劣势,无凭无据,很难说得清。 夜辜星却浅浅一笑,伸出一根指头,直指车盖。 刘馨婷当即了然,眉头舒展。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早上去听了普通话的培训课,没时间码字,如果今天不能万更,就推迟到明天!大家见谅!关于福利也会最近几天上传群共享!么么扎~ 079当场戳破,唐家老母 “哎哟喂……我的腰啊……救命啊……” 就在老太接连不断的叫唤声,以及围观众人的议论声中,宝蓝色lambhini小跑一左一右的车门被同时打开。 众人只见一双黑色大气的尖头高跟从副驾驶座的位置优雅落地,高跟鞋主人躬身而出,白色上衬,黑色包臀一字裙,臂弯之中搭着一件黑色短款西装外套,搭配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看上去大气又干练,标准的ol女郎。 同一时间,驾驶座车门也被人从里推开,一双黑色平底鞋上缀金色铆钉图案,侧方一个浅浅的双c标志并不明显,却并不妨碍一些名牌钟爱者慧眼识金。 浅咖色上衣短袖,丝质雪纺带出一种飘逸之感,腰间随意系上一条装饰腰带,将女子不盈一握的纤腰完美衬托,下身搭配样式简洁的黑色铅笔裤,将她一双笔直长腿完美勾勒。 一头微卷长发随意披散,大大的墨镜遮挡住她大半张脸,但仅从那绯色艳丽的唇以及线条精致的下颌,就足以判断眼前这位是何等丽人。 夜辜星和刘馨婷下车的瞬间,嘈杂的人群倏然一寂,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美丽震慑了心魂,久久无法回神。 老太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看看价值不菲的豪车,又瞅了瞅两个装扮时髦的女郎,这种有钱人向来不在乎这些小钱,看来这一单十拿九稳了! 一会儿,开口要钱的时候,得把价喊高一倍才行! 朝孙女使了个眼色,小姑娘的哭嚎声骤然高涨,满脸通红,泪珠子也不断滑落,“奶奶!你不要死啊——兮兮怕……” 夜辜星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这个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里的恐惧不像作假,如果这些都是演戏,那夜辜星就不得不怀疑这小丫头跟她一样,借尸还魂,死而后生! 唐兮兮现在真的很害怕,不是怕奶奶死掉了,而是怕自己哭不出来被奶奶打,她不想被打,所以必须哭! 这样想着,她的鼻子又酸又涩,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求求你们,救救我奶奶吧!她被车撞了,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兮兮求你们了……” 小孩子的眼泪总是更容易得到旁观者同情,众人不约而同红了眼眶,更有几个妈妈型的妇女轻声宽慰,议论四起—— “撞了人话都不说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长得倒是标志,没想到心却这么狠!” “我说小姑娘,你倒是先把人扶起来啊!先送到医院,万一耽误了治疗,病情恶化就不得了了!” “别别别!大爷,您别添乱,这位老太太还不知道伤在什么地方,不可贸然移动,否则就是雪上加霜!” “原来是这样。那就先打120叫救护车,还有,别忘了报警,这也算是交通事故……” 然后,就有热心路人掏出手机,先拨通120,然后又打了110。 整个过程,夜辜星和刘馨婷两人始终冷眼旁观,仿佛对众人责怪的眼神视而不见。 就在这个时候,伤心大哭的小女孩儿向前一扑,眼前就要往夜辜星怀里撞去,却不想她早有防备,不动声色后退半步,身体微侧,在对方扑过来的时候,已经拉住了小姑娘的手臂,帮她稳住身形。 态度温和,笑容亲切,“小妹妹,你没事吧?要小心,免得摔伤了,现在能够站稳了吗?” 谁知唐兮兮却一把打开夜辜星的手,“谁让你抓我的!我要让警察叔叔把你关进监狱,永远都不让你出来!是你撞了我奶奶!” 夜辜星两手一摊,无奈轻叹,模样颇为痛心,“小妹妹,说谎是要被狼吃的,我的车有没有撞到你奶奶,你站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可以随便撒谎呢?” 唐兮兮身体一抖,比起被奶奶打,被狼吃更可怕! “呜哇哇——我不要被狼吃!兮兮再也不会撒谎了!不要让狼吃掉兮兮……” 乍一听闻这段对话,众人面面相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难道是这个老太太在说谎?!” “天哪!这不是现实版的碰瓷吗?!” “难道是我们误会这位小姐了?” “这个老太婆也真是可恶,居然让小孩子说谎博取同情!我呸——” 唐兮兮还在嚎啕大哭,夜辜星也是当妈的人了,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这个满口谎言的孩子,但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轻轻一叹,伸手摸了摸孩子那乱蓬蓬的头发,也不怕脏。 自从爸爸妈妈离开以后,唐兮兮就一直跟着奶奶和姑姑生活,奶奶每天都要出门捡垃圾,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很大声地骂人,姑姑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还抢走了奶奶的钱,经常半夜才回家。 她好想妈妈,还有爸爸,外公、外婆也对自己很好,以前,她想要什么妈妈都会买,现在她一说话,奶奶就打她。 她以为妈妈就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女生,可眼前这个姐姐比妈妈还漂亮,她的手好暖,会对她笑,却不会像姑姑那样使劲掐她的大腿。 “姐姐,兮兮再也不说谎了,你不要让狼吃了兮兮好不好?” 夜辜星笑容柔和,“那你告诉姐姐,奶奶究竟是怎么了?不撒谎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唐兮兮小脸之上闪过一抹恐惧,连忙摇头,“兮兮不撒谎,兮兮是好孩子,姐姐不要让狼吃我!奶奶她躺在大盖子上睡着了,”然后神神秘秘在唇边竖起一根指头,“嘘!你给了钱奶奶就会醒的!” 虽然孩子的声音偏小,但架不住大家都竖起耳朵,凝神细听,自然把这番对话听进了耳中,心中了然——果然是遇见了骗子! 此时,趴在车盖上装死的老太太原本还一动不动,却突然弹起,两步上前将孩子一扯,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一落,孩子的哭嚎声接踵而至,小女孩儿半张脸都被打得浮肿起来。 “死丫头!你在乱说什么?!给我把嘴巴闭上!” 顿时群情激奋—— “你这老太太怎么能动手打孩子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拿孩子撒气!” “本来就是你自己不对,居然忍心让一个小孩子跟着你讹人骗财,眼见事情败露,非但不知悔改,还打孩子?!是不是老糊涂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看你都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脸皮还厚成这样!” “简直是道德败坏!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大家尊重!” 老太太一听,两眼一瞪,叉着腰破口大骂:“你们一群龟儿子!我教训自己的孙女,关你们屁事!你们少在这里多管闲事,别以为我老太婆是好欺负的!” 中气十足的模样,哪里像是被车撞了! 事实就摆在眼前,不打自招! 直接忽略掉指指点点的围观者,老太太扶着腰径直走到夜辜星,老眼之中精光乍现,“你撞了我,是不是应该赔钱?” 夜辜星抱臂环胸,但笑不语。 老太太被那种目光盯得发毛,咽了咽口水,“我腰伤到了,你必须负责任!”明显外强中干,咄咄逼人的刻薄嘴脸也毕露无遗。 “是吗?我怎么记得,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呢?” “哈!我老太婆又不是傻子,命都不要去撞你的车?!废话少数,少了这个数别想善了!”老太伸出五根手指在夜辜星面前比划。 “五百?”夜辜星饶有兴味。 “呸——少了五万,今天你们谁也不能走!等警察来了,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哦,那我们就等警察来吧。” 老太太眼神一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压低声音,仅容夜辜星一人听见,“我告诉你,就算警察来了也没用,这段路根本就没有摄像头!” “哦?你怎么知道这段路没有摄像头?” 老太太生怕对方不信,若真的等警察来,估计她也就彻底完蛋,说不定还会进局子,被抓去关! “我女儿的男朋友是交警大队队长!她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错?我劝你,还是乖乖赔钱,要不然等我女婿来了,没你的好果子吃!” “你女婿?” “李国民,景林区交通大队队长!怕了吧?”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夜辜星不动声色收好录音笔,微一侧头,却见刘馨婷瞬间苍白的脸色,老太太也顺着夜辜星的视线望去,蓦地瞪大眼,竟像见鬼一般! “刘、刘馨婷?!怎么是你?你不是摔下悬崖,掉进海里死了吗?!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我告诉你,青天白日,我老太婆不怕你!” 夜辜星眼中冷色乍现,真是冤家路窄,居然碰上了唐禹谟那个刻薄的老母! 随着林家父子被查判刑,林家倒台,唐禹谟、林晓薇双双入狱,也算为刘馨婷当年所受的委屈讨回了公道,夜辜星及时收手,到底没有赶尽杀绝,给唐禹诗这些人留了条活路,但日子却大不如前。 听说唐禹诗曾数次找上江家,想寻求江雨晴的帮助,却连门都没进,就被警卫员拦下,碰了一鼻子灰。 唐老太带着孙女,靠着所剩不多的一点积蓄,想必日子也不好过。 让这两个人活着,尝尽世间心酸,受够所有人白眼,或许比死更难受。 尤其是唐禹诗,自从唐禹谟靠着林家扶植发达以后,她的日子过得十分逍遥,花钱也大手大脚,从不节制,如今,唐禹谟一倒,她失去了靠山,不得不自寻出路,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就连所学已久的服装设计也只是半桶水,花架子!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习惯了大手大脚,又怎么可能甘心过勒紧裤腰带、勉强温饱的苦日子呢? 在进行了众多尝试之后,唐禹诗选择了最快的一条路——结交权贵,以色侍人! 不过,接触层面也只能局限在交通大队长之流,离真正的豪门差得老远! 没想到,唐禹诗竟然暗中撺掇自己老母来干这种不光彩的事,偏生这老太婆是个没长脑子的,还真干了! 这回撞到她手里,不死也要让她脱层皮! 朝刘馨婷鼓励一笑,夜辜星握紧她的手,希望借此给予她面对痛苦的勇气。 当年,刘馨婷会流产,跟这个老太婆和唐禹诗脱不了干系!不知怎的,夜辜星突然就想起了纪情,一个同样令人厌恶的老妖婆! 恰在这时,警铃声响,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到达。 夜辜星朝傻掉的唐老太邪气一笑,学着她压低声音的样子,“等着进去陪你媳妇吧!”唐禹谟被判死刑,早就一命呜呼,如今,老太婆进去也只能看到儿媳林晓薇。 老太太面部肌肉抽搐,却固执地不肯开口,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心里抓准了没有摄像头,就算警察来了,也不能把她怎样,大不了打死不认! 别以为这点小事就能吓唬到她了! 阴鸷的目光却直直射向一旁的刘馨婷,“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咋就忘了,当初是谁供你吃供你住,给你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冷冷牵动唇角,“在你骗我喝下打胎药的时候,那点恩情和感激早就不复存在,唐禹谟有今天,是他活该!而你,这个当母亲的,管教不严,上梁不正,是你的急功近利和纵容自大害死了他!” 唐老太身体一斜,险些栽倒,两步上前,伸手就去撕刘馨婷的嘴,“我让你胡说八道!死贱人!不要脸的臭婊子!” 刘馨婷是个练家子,如今往日情分也消磨殆尽,她自然不用再顾忌,伸手一挡,死死钳住对方手腕,逐渐收紧,“我警告你,不要惹我!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任由你欺负的刘馨婷吗?!” “出了什么事?!人群都给我散开!警察!” 刘馨婷甩开对方手腕,冷冷一笑,“慢慢来,好戏接着看,你要撑住了才好……” ------题外话------ 最近这几天要交运筹学作业,小组讨论,忙得焦头烂额,所以更新时间有些延误,对不住大家了!明天万更!么么扎~ 080局子有请,一颗纽扣 警察一到,喧闹的人群霎时安静下来。一名身穿警服的魁梧男人上前,剑眉一拧,沉声发问:“出了什么事?” 老太太唯恐落后,指着夜辜星,忙不迭开口,“警察同志,就是她撞了人,还不承认!” 那警察将老太太上下打量一番,不失客气地询问:“老人家,有没有伤到?”目光却相当凌厉。 唐老太一惊,连忙扶了腰,“唉哟——估计这腰扭了,腿也胀痛,胸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对于老太太的回答,头脑精明的警官持保留态度,转而看向一直不曾开口的另一位当事人。 这一看,哟呵,还是个养眼的大美女,再瞥了眼肇事车辆,奶奶的兰博基尼,当即便心有猜度,估计是哪家千金小姐,出了事,拉不下面子道歉,但他也不傻,这老太太的行为看上去也不太正常,无论如何,一切还要等问清楚之后才能下判断,干他们这一行,最忌讳先入为主。 “这位小姐,老太太刚才所说,你有需要反驳的吗?”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显然对这种不偏不倚的态度很是满意,面部表情也渐趋缓和,开口道:“有。” 那警察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您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们人名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夜辜星实话实说,从老太太趴到她车盖上,到开口索要五万块钱,当着警察和围观者的面将事情生动还原。 中途,唐老太好几次开口打岔,皆被喝止叫停。 “你的意思是,遇上了碰瓷?”警察眉心一蹙。 夜辜星两手一摊,“就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见状,两眼怒瞪,顿时发作:“好啊!你这个女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你先撞了我,现在居然当着警察同志的面反咬一口,把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你说我讹人,那你有什么证据吗?!” 夜辜星缓缓一笑,“我看你现在生龙活虎,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你确定,你是真的被车撞了?” 老太太目光一闪,因辩驳而下意识挺起的脊背瞬间一垮,扶住腰间的手也用力了三分,哎哟喂的叫唤更是连绵不绝。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不像你们年轻人,经不起折腾啊!”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不出的心酸可怜。 救护人员正准备上前,却因为夜辜星接下来的话愣在原地,“车在离她五米远的时候就已经停住,连这老太太的衣角都没碰到半分,现在这样……”轻声一叹,目露无奈,“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啊呸——”唐老太心下一急,朝救护人员大嚷:“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我被车撞了,你们是不是想看我死啊?!” 两方各执一词,救护人员一时拿不定主意,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说实话,这老太太嗓门儿洪亮,指使起人来毫不含糊,怎么看都跟危在旦夕的车祸伤员扯不上关系。 见人不动,老太太狠跺了两下脚,哆嗦着朝夜辜星开骂:“你根本就是在血口喷人,不认错道歉也就算了,居然反过来污蔑我!警察同志,你不能相信她啊!” 这时,又一名警察挤开人群上前,压低声音,“头儿,这个路段没有安装监控设备。” “对面那个十字路口的监视器呢?” “恰好是盲区,监拍不到这里。” “嗯,我知道了。” 一番低语,声音不大,但夜辜星和唐老太都离得近,自然听清楚了。 老眼之中划过一抹得意,看来女儿没有骗自己,果然没有摄像头。 这是她第三次做这种事,前两次,那些人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直接把钱甩给她就走,五千、一万不等,比她捡垃圾、收瓶子好赚多了,就往那儿一趟,再撒个泼,碰上不想惹麻烦的人,自然要乖乖给钱。 不过,这次是闹得最大的一次,居然惊动了警察局。 一开始,她还有些发怵,生怕自己被抓进去关,但现在一听果然没有监控,找不到证据,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拿她没办法! “现场没有监控,现在你们双方各说各话,我们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弄清楚真相,在这之前,麻烦两位跟我去警察局做个笔录吧。” 夜辜星却摇了摇头,朝老太目露抱歉,眼底却有种看小丑似的嘲讽,“我车盖的位置有摄像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老太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在地。 夜辜星朝刘馨婷点了点头,刘馨婷会意,打开车门,探了半个身子进去,不一会儿拿出一盘磁碟,“警察同志,事实就在这里,希望你们能够审慎调查,还原真相。” 警察伸手接过,事情发展到这此,孰是孰非已然分明,老太太苍白的脸色以及惶惑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很多。 “放心,我们会秉公办案。” 夜辜星微一颔首,“有劳。”然后将一只录音笔交到对方手里,似笑非笑,“仔细听,说不定会有大收获呢?” 那警官一愣,夜辜星却早已偏过头,朝刘馨婷微微一笑,“肚子饿了,去吃饭吧。” 刘馨婷用一种极度复杂的眼神看了那面无血色的老太一眼,很快便移开目光,眼底再无波澜,淡笑回应道:“我想起来了,珊瑚路有一家新开的刺身,味道不错,试试?” 另外两个警员一左一右扶起老太太,公事公办的语气,“警局走一趟吧。” 唐老太彻底慌了,一听要把她弄进局子,说不定还要吃牢饭,故作的镇定早已土崩瓦解,竟老泪纵横大哭大嚷起来,“警察同志,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骗人!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还有小孙女要照顾!” 一听奶奶哭叫,被好心路人护在怀里的唐兮兮小身板儿一抽,也跟着大哭起来,嘴里嚷着:“奶奶……奶奶……” 两个小警察也颇为无奈,老人死赖着不走,他们总不能像对待其他犯人那样用手铐吧?现在,还多了个小孩子,真是焦头烂额! “头儿,你看……” “一起带回警局吧,做个笔录而已,老人家你也不要怕。” 唐老太一听,显然不信,“我不去局子!我……我不舒服,我要去医院!对!我要去医院检查……” 遇上不讲理的人已经相当棘手,关键这人还是个轻不得重不得的老太太,眼下不管对方是真的不舒服,还是装病借以逃脱,他们都没办法阻止其看病就诊。 那领头警察剑眉一拧,朝旁边医务人员招了招手,“先送医院,我们随后就到,记住,好好看着,不能让人溜了。” 夜辜星和刘馨婷早就上车走人,之后的事情如何处理,已经与她们无关。 去了刘馨婷推荐的那家刺身店,装修大气,环境舒适,大概是由于消费过高,倒没什么人,东西干净,味道不错。 两人边吃边聊,言谈间不曾提及与唐家有关的人和事,就像刚才那巧合又滑稽的一幕没有发生过。 有些人,注定被湮没在红尘;有些事,终究随风而散,不复存在。 感情经得起时间雕琢,却经不住背叛消磨。 填饱了五脏庙,夜辜星捧着杯柠七,看着透明液体之中沉浮上下的气泡,百无聊赖地用吸管搅动,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刘馨婷消灭掉盘子里最后一块生鱼片,扯过餐巾优雅擦拭唇角,一举一动,优雅如画,这才是那个骄傲的夜十二! 没放过刘馨婷时不时抬腕看表的动作,夜辜星秀眉微挑,“有事?” “去机场接个朋友。” “朋友?”夜辜星似笑非笑,“男的?” “嗯哼。”刘馨婷点头。 “男朋友?” 刘馨婷耸耸肩,“将来的事,谁说得准?” 夜辜星微愣,虽然打趣的笑意未改,但眼里到底是多了几分慎重,轻声开口:“你放得下吗?” “早就放下了。” “真的?” 刘馨婷朝她宽慰一笑,“你个小事儿妈!人死如灯灭,再大的仇怨都该过去了,我又何苦为难自己?只是,可怜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浅浅一笑,“算了,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我这辈子才过了三分之一不到,以后的路长着呢!” 夜辜星也跟着笑了,“十二,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幸福。” 刘馨婷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笑容灿烂:“知道了!知道了!好人一一,行了吧?” “切——没诚意!”夜辜星撇嘴。 “怎么才算有诚意?” 夜辜星眼珠一溜,“反正你都收下星辉还有宏夜了,多个温氏应该没问题吧?” 刘馨婷哑然失笑,“真是个不遗余力的吸血资本家!” “呐,我就当你答应咯!”言罢,起身逃开,生怕对方反悔。 刘馨婷无奈一笑,她在这个世上还有亲人的,不是吗? 夜辜星刚刷完卡,正准备签单,却听楼上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没有四下张望打量的习惯,她兀自做着手里的事,把单子递还给收银员,夜辜星拿回卡,那群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微一皱眉,她转身离开,对于不在意的事,她向来吝惜目光,却不想手腕一紧,虽说被她灵活避开,但还是不免与对方的皮肤摩擦而过。 倏然抬眸,男人英俊邪气的面庞映入眼帘,夜辜星目光微怔,淡淡惊愕,却在下一秒,恢复正常,不动声色。 “江少。” 江昊霆骤然回神,掩下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礼貌问候:“安……夫人。” 是了,这个女人是安隽煌亲口承认的妻子,是安家未来继承人的母亲,是京都各大家族都忌惮不已、讳莫如深的存在。 秦家一役,损兵折将,颓势既定,已经再无扭转的可能,所以,纪家、江家都冷眼旁观,落井下石的事情没少做,可就是这个女人的一句话,秦家转危为安,反而调转枪头对准了纪、江两家! 安家反倒从风暴中央抽身而退,留下一盘残棋给其余三家。想明白一切,就连他都不由慨叹对方的好算计,一开始,他就小看了这个女人! 相对无话,夜辜星错身欲走,却被江昊霆堵了路,他身后一群狐朋狗友开始瞎起哄。 “有事?”表情已经相当不耐烦。 江昊霆蹲身捡起一枚黑色衣扣,目光落在夜辜星身上,肆无忌惮,最终定格在她纤细的腰间,伸手递到她面前,“看来,衣服的质量不怎么样。” 夜辜星冷眼看他,没有伸手去接,“不劳江少操心。”语罢,大步向已经等在店门口的刘馨婷走去。 这回,江昊霆不再拦她,看着女人纤细笔直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却泛起一股莫名的酸苦,眼睑微垂,遮住其中翻涌的情绪,手心一紧,不动声色将那枚遗落的纽扣纳入掌心…… 两人上车,夜辜星系好安全带,低头一看,侧腰位置一排整齐的装饰纽扣果不其然掉了一颗,夜辜星撇撇嘴,不知怎的,想起那截被自己亲手撕下的裙摆,微微懊恼,刚才就应该把东西拿回来,万一江昊霆跟纪皓霖那个病秧子是一路货色…… 想了想,还是算了,她不要的东西,人家估计也看不上,说不定转手就扔了,再说,一颗纽扣而已,能代表什么? “一一,你艳福不浅嘛!”刘馨婷笑得万分八卦。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啧啧啧……你瞧瞧这脸蛋儿,这胸,这腰,这屁股,怎么看怎么尤物,简直迷死个人!”刘馨婷端着下巴,一双眼睛在夜辜星身上遛了三四个来回,喟叹出声。 夜辜星嘴角抽搐,专心看路。 “要说这安少,艳福还真不浅,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换做是我也想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色相!” “诶!一一,说真的,安少那活儿……如何?” 夜辜星双颊微醺,咕哝道:“你怎么跟二姐一个样啊!” “哦,原来叶洱也是同道中人欸!说真的,我在华尔街工作那时,没少听人谈论安家秘闻,传说,你家那位不近女色,看到女人就讨厌,还以为是个gay,没想到被你给收归旗下了。”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81墨炫其人,我只要你 不近女色?夜辜星表示十二万分的怀疑。若真如传闻所说,那每天晚上卯足了劲儿死命折腾她的人是谁? “我说一一,你别不相信啊!听说以前党家小姐就是惹怒了那位,才被丢进黑手党那个狼窝,啧啧啧……下场惨不忍睹唷……” 夜辜星眸光微闪,这件事她有所耳闻,却并不在意,左右不过是一个死了的女人,只能证明安隽煌那厮太洁身自好,想到两人阴差阳错的第一次,她突然就有种强了黄花大闺女的错觉。 刘馨婷摩挲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你就在心里偷着乐吧!我敢保证,你家那口子绝对是珍藏了第一次,然后,献给你。我说得对不?” 夜辜星但笑不语,傻子才回答这种私密问题!安隽煌是不是第一次她心知肚明,勾唇一笑,心情顿时好到爆!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别想着转移话题。” “什么?” “安少那活儿啊!” 夜辜星瞪眼,“你还有完没完了?!” “哟!还藏着掖着不肯说是吧?哼,不说我也能猜到,看你那小模样,日子过得挺滋润嘛!” 夜辜星扬眉。 “都说女人看男人,第一眼看长得够不够帅,第二眼看钱包够不够鼓,至于这第三眼嘛,当然是看活够不够大咯!” 夜辜星被她一番露骨的言论闹得耳根发红,咬牙切齿,“真该找个男人管管你,三天一打,看你还敢不敢上房揭瓦!” “打住!打住!敬谢不敏!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咦?真的假的?” “比真金还真!” “谁?” 刘馨婷笑得神秘,“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就到了机场,直接杀到贵宾出口,不到一刻钟,便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推着行李出来。 “炫!”刘馨婷难掩欣喜,在夜辜星略感诧异的目光下,朝那人奔去,投入怀抱,两人相拥相吻,难舍难分。 夜辜星满头黑线,这开放劲儿,真不愧是在m国待过! 一阵腻歪,刘馨婷把男人拉到夜辜星面前,“我朋友,墨炫。”然后转向男人,“我妹子,一一。” 夜辜星打量着眼前身材挺拔的男人,外貌英俊,笑容清和,带着一种三月春风的和煦,很能让人心生好感,而放下戒心。 “你好,我是墨炫。” “你好,夜辜星。” 两手交握,相互打量,但总的来说,印象不错。 眉心倏然一蹙,墨炫?遥远而陌生的熟悉感袭来,她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送佛到西,夜辜星功成身退,看着俊男美女相携而去,画面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驾车返回别墅,已是夕阳西下,斜晖投映,先去看了两个孩子,又陪女儿玩了会儿,刚从卧室出来,就看见男人进门。 夜辜星伸手接过他臂弯里的西装外套,转身挂在衣架上,动作一顿,男人温热的呼吸却近在咫尺。 “老婆……” 迎着窗外斜晖,她心中一软,轻嗯一声,覆上男人的大掌,“怎么了?” “没,就想叫你……” 夜辜星温软一笑,眸光愈发柔和。 “老婆……” “嗯。” “老婆……” “嗯。” 只觉岁月静好,时光无恙。 再说刘馨婷和墨炫两人出了机场,便驾车去了一家法国餐厅。 烛光晚餐,极尽浪漫。 夜幕初降,落地窗外霓虹闪烁,万家灯火。 刘馨婷端起酒杯,艳红色液体入喉,酒香弥漫,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 男人一双清和黑眸始终牢牢锁定在面前的女人身上,淡淡的宠溺萦绕着温馨,却不会给人压力,就是这个男人默默守候了七年,从不奢求一个承诺,深情得可怕,也潇洒得可恨。 刘馨婷再度举杯,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拦下,男人的手修长白净,宛如芝兰玉树。 女人抬眸,眼中被酒意晕染的媚色惊鸿一现,男人眸色微深。 “tina,你喝多了。” 刘馨婷竖起食指晃了晃,“才一杯,不多。” “我怕你醉了。”男人轻声一叹,眼里流露出无奈。 “炫,我在m国被你管了七年,如今回到华夏还要被你管,真是……太不可爱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管你一辈子。”男人笑意温润,眼里却染上一抹郑重的执拗,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在那样诚挚目光下,她突然之间就丧失了所有勇气,目光稍移,她甚至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心,却砰砰乱跳,第一次,刘馨婷开始正视自己的心意。 墨炫却突然起身,来到她身边,伸手抬起女人的下巴,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他微微皱眉,随即蹲身与她平视。 刘馨婷心里一声咯噔,她曾经看过一本女性杂志,其中有一篇专栏,就曾说到一个男人能够用平等的姿态凝望一个女人,就足以证明他心之所爱,情之所寄。 “tina,这七年来,我从不曾逼你,因为我知道,你放不下曾经,所以,我一直在等,如今,你放下了吗?我……等到了吗?” 男人眼里写满诚挚的温柔,那是每个女人都渴望的情感——专注的爱恋,此生的唯一! 刘馨婷在他眼里看到了未来,或许,他会是个好丈夫…… “炫,我……”可是,临门一脚,她却犹豫了,一个丧失了生育能力的女人还有资格获得幸福吗? 她唯有苦笑。 男人眉眼一深,竟有种强势的凌厉泄露,“tina,你在逃避。”逃避这个问题,逃避他! “对不起,炫……我、我……”眼中闪过一抹狼狈的慌乱,被男人尽收眼底。 他扳正她的头,四目相对,一种灵魂的颤栗和震撼划过两人心口,“刘馨婷,你听好了,我墨炫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 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 只要你! 鼻头一酸,她再也忍不住扑进男人怀里,“我跟过其他男人,我流掉了一个孩子,我死过一次,我再也不能做妈妈了……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墨炫,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无法直视,你又如何能够接受?! “我说过,只要你。”只要是你,好的坏的,善的恶的,照单全收,只因为你是我追逐七年的梦…… 刘馨婷从他怀里退出,发狠一般盯着他,“我不堪,我肮脏,我……配不上你。” 墨炫却轻声一笑,目光灼热,“刘馨婷,你以为,我又有多干净?” “你……”她一时怔忡。 “我爱你,婷。” 两唇相接,似有一道电流自两人身上飞窜而过,男人全身一震,发了狠般将女人死死困于怀中,似要揉进骨血,融入灵魂。 这个女人,他守护七年,从远远观望,到不由自主靠近,最终沉沦,他付出了耐心与真心,终究没有白费,不是吗? 至少,这一刻,她在自己怀里,肆无忌惮地哭泣。 从小,他就不会过多奢求什么,一切顺其自然,不会过分钟爱,也不会平添厌恶,他的生活不温不火、不咸不淡,而这个女人七年前就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奢求! 回到下榻酒店,两人一进电梯,就开始交颈相吻,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怎么折腾也不够。 刘馨婷知道,那些伤痕累累、刻骨铭心的曾经已经随着那个人的死逐渐消亡,爱情早就消磨殆尽,只剩下心头一口怨气,如今,这口怨气也散了,她又开始不要命地憧憬着爱情。 很多时候,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她想。 以前,在m国的时候,她和墨炫是合作伙伴,也是最契合的床伴,她不爱他,却可以在一次次纠缠中获得短暂的快乐。 当激情过去,剩下的却是无尽空虚。 她用纸醉金迷麻痹自己,以毒攻毒压制心口的情殇,她以为,这个男人跟自己一样,不过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匆匆而行,或许下一秒,就是咫尺天涯,相顾无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这个男人的不同? 或许是他每个晚上临睡前的一通电话,或许是笑意之下隐藏的宠溺,抑或是亲戚造访那几天,他亲手熬制的红糖水…… 他所做的一切,早已超出了床伴的范畴,更像一个二十四孝的体贴男友,她开始变得不安,再也无法想以往那样“心安理得”,所以,她逃了,逃回华夏,这个让她心死的地方。 或许,潜意识里,她知道,从哪里摔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为了唐禹谟吗?不,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是抱着释怀的心态归来,寻找那颗遗落的真心,然后捡起来,擦干净,试着捧到另一个男人面前。 她是夜十二,那个亲手弑父,也可以甜笑以对的女孩儿,也许,她骨子里的血是冷的,所以注定无法长情。 丢掉了唐禹谟,她又遇见了墨炫,贞洁烈妇是什么?她刘馨婷从来不需要委屈自己,就像一一,爱了就是爱了,只要男人愿意,她就不会忸怩! 夜组的人,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包括对待感情,爱的时候心甘情愿,分的时候无怨无尤。 她将自己困了七年,是这个压在她身上肆意妄为的男人伸手把她拉出囹圄。 “炫,”黑暗中,她能够清晰感受到男人的动作一顿,“你能爱我多久?” “……直到你不爱我的那一刻。” “不是说管我一辈子吗?” “嗯。我用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 刘馨婷忍住身体的异样,咬了咬下唇,轻声喘息,“如果,我今天拒绝了,你会怎么做?” “你不会。”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 男人一只大掌至于女人心口的位置,眸色黑亮逼人,宛如火烧般滚烫灼热,“tina,承认吧,这个世上,我才是最懂你的人。” “唔……看样子……你、胸有成竹……”她的气息不稳。 他却附身轻叹,语气快意:“有生之年,除了爱我,你别无选择。因为,你骗不了自己,而我不许!” 刘馨婷瞳孔一缩,“你早就开始计划……” “对你,我势在必得!” 七年时间,此时此刻,她才看清这个温润清和的男人,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你混蛋!” “乖,专心点。” “你出去!出去!” “乖宝,别闹……” “呜呜……墨炫你欺负人!” “这辈子,我只欺负你……” 这厢柔情蜜意,上演了一出大灰狼吃小羊的戏码,本该柔情蜜意的那厢却因为两只小包子,出了点意外。 “夫人,不管怎么哄,小小姐就是不睡,这可怎么办啊?”安瑜急得满头大汗,用余光偷偷瞥了眼一旁的安隽煌,愈发战战兢兢。 她不是故意敲门打扰家主的好事,只是,小小姐就是不睡,她能有什么办法? 席医生说了,小小姐必须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能增强抵抗力,否则又会生病了。 夜辜星伸手将孩子接过,小姑娘眨巴着一双大眼,看着麻麻甜甜笑。 安隽煌正准备开口,却被再次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在他一声“滚”字出口前,夜辜星便抢先开口,还不忘抽空瞪他一眼,“进来。” 却见安瑾抱着另一只小包子进来,面色尴尬,“夫、夫人,小少爷他……” “不睡觉?”夜辜星拧眉。 安瑾惭愧地低下头,“是。” 本来他和安瑜的职责就是带孩子,没想到省心的小少爷和爱吃爱睡的小小姐这么不配合,还凑巧赶上一块儿了,他瞧见家主的脸色黑得跟乌云似的,忍不住心底发憷。 夜辜星让两人把孩子留下,瞥了眼面色不善的安隽煌,看来今晚有得闹了! 安瑾、安瑜如蒙大赦,溜之不及。 ------题外话------ 妞儿们见谅,万更泡汤了,因为小鱼的电脑悲催地红屏了,盯着码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眼睛痛痛,全是红色加蓝色的条纹,明天估计会拿去换个显示屏,待它满血复活我就喂饱大家哈!么么扎~ 先打个预防针,明天估计会只有一更。坏蛋电脑真的伤不起哇!之前是系统有问题,现在显示屏有问题,鱼儿操碎一颗玻璃心!真tm操蛋! 081墨炫其人,我只要你 不近女色?夜辜星表示十二万分的怀疑。若真如传闻所说,那每天晚上卯足了劲儿死命折腾她的人是谁? “我说一一,你别不相信啊!听说以前党家小姐就是惹怒了那位,才被丢进黑手党那个狼窝,啧啧啧……下场惨不忍睹唷……” 夜辜星眸光微闪,这件事她有所耳闻,却并不在意,左右不过是一个死了的女人,只能证明安隽煌那厮太洁身自好,想到两人阴差阳错的第一次,她突然就有种强了黄花大闺女的错觉。 刘馨婷摩挲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你就在心里偷着乐吧!我敢保证,你家那口子绝对是珍藏了第一次,然后,献给你。我说得对不?” 夜辜星但笑不语,傻子才回答这种私密问题!安隽煌是不是第一次她心知肚明,勾唇一笑,心情顿时好到爆!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别想着转移话题。” “什么?” “安少那活儿啊!” 夜辜星瞪眼,“你还有完没完了?!” “哟!还藏着掖着不肯说是吧?哼,不说我也能猜到,看你那小模样,日子过得挺滋润嘛!” 夜辜星扬眉。 “都说女人看男人,第一眼看长得够不够帅,第二眼看钱包够不够鼓,至于这第三眼嘛,当然是看活够不够大咯!” 夜辜星被她一番露骨的言论闹得耳根发红,咬牙切齿,“真该找个男人管管你,三天一打,看你还敢不敢上房揭瓦!” “打住!打住!敬谢不敏!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咦?真的假的?” “比真金还真!” “谁?” 刘馨婷笑得神秘,“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很快就到了机场,直接杀到贵宾出口,不到一刻钟,便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推着行李出来。 “炫!”刘馨婷难掩欣喜,在夜辜星略感诧异的目光下,朝那人奔去,投入怀抱,两人相拥相吻,难舍难分。 夜辜星满头黑线,这开放劲儿,真不愧是在m国待过! 一阵腻歪,刘馨婷把男人拉到夜辜星面前,“我朋友,墨炫。”然后转向男人,“我妹子,一一。” 夜辜星打量着眼前身材挺拔的男人,外貌英俊,笑容清和,带着一种三月春风的和煦,很能让人心生好感,而放下戒心。 “你好,我是墨炫。” “你好,夜辜星。” 两手交握,相互打量,但总的来说,印象不错。 眉心倏然一蹙,墨炫?遥远而陌生的熟悉感袭来,她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送佛到西,夜辜星功成身退,看着俊男美女相携而去,画面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驾车返回别墅,已是夕阳西下,斜晖投映,先去看了两个孩子,又陪女儿玩了会儿,刚从卧室出来,就看见男人进门。 夜辜星伸手接过他臂弯里的西装外套,转身挂在衣架上,动作一顿,男人温热的呼吸却近在咫尺。 “老婆……” 迎着窗外斜晖,她心中一软,轻嗯一声,覆上男人的大掌,“怎么了?” “没,就想叫你……” 夜辜星温软一笑,眸光愈发柔和。 “老婆……” “嗯。” “老婆……” “嗯。” 只觉岁月静好,时光无恙。 再说刘馨婷和墨炫两人出了机场,便驾车去了一家法国餐厅。 烛光晚餐,极尽浪漫。 夜幕初降,落地窗外霓虹闪烁,万家灯火。 刘馨婷端起酒杯,艳红色液体入喉,酒香弥漫,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 男人一双清和黑眸始终牢牢锁定在面前的女人身上,淡淡的宠溺萦绕着温馨,却不会给人压力,就是这个男人默默守候了七年,从不奢求一个承诺,深情得可怕,也潇洒得可恨。 刘馨婷再度举杯,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拦下,男人的手修长白净,宛如芝兰玉树。 女人抬眸,眼中被酒意晕染的媚色惊鸿一现,男人眸色微深。 “tina,你喝多了。” 刘馨婷竖起食指晃了晃,“才一杯,不多。” “我怕你醉了。”男人轻声一叹,眼里流露出无奈。 “炫,我在m国被你管了七年,如今回到华夏还要被你管,真是……太不可爱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管你一辈子。”男人笑意温润,眼里却染上一抹郑重的执拗,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在那样诚挚目光下,她突然之间就丧失了所有勇气,目光稍移,她甚至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心,却砰砰乱跳,第一次,刘馨婷开始正视自己的心意。 墨炫却突然起身,来到她身边,伸手抬起女人的下巴,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他微微皱眉,随即蹲身与她平视。 刘馨婷心里一声咯噔,她曾经看过一本女性杂志,其中有一篇专栏,就曾说到一个男人能够用平等的姿态凝望一个女人,就足以证明他心之所爱,情之所寄。 “tina,这七年来,我从不曾逼你,因为我知道,你放不下曾经,所以,我一直在等,如今,你放下了吗?我……等到了吗?” 男人眼里写满诚挚的温柔,那是每个女人都渴望的情感——专注的爱恋,此生的唯一! 刘馨婷在他眼里看到了未来,或许,他会是个好丈夫…… “炫,我……”可是,临门一脚,她却犹豫了,一个丧失了生育能力的女人还有资格获得幸福吗? 她唯有苦笑。 男人眉眼一深,竟有种强势的凌厉泄露,“tina,你在逃避。”逃避这个问题,逃避他! “对不起,炫……我、我……”眼中闪过一抹狼狈的慌乱,被男人尽收眼底。 他扳正她的头,四目相对,一种灵魂的颤栗和震撼划过两人心口,“刘馨婷,你听好了,我墨炫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 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 只要你! 鼻头一酸,她再也忍不住扑进男人怀里,“我跟过其他男人,我流掉了一个孩子,我死过一次,我再也不能做妈妈了……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墨炫,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无法直视,你又如何能够接受?! “我说过,只要你。”只要是你,好的坏的,善的恶的,照单全收,只因为你是我追逐七年的梦…… 刘馨婷从他怀里退出,发狠一般盯着他,“我不堪,我肮脏,我……配不上你。” 墨炫却轻声一笑,目光灼热,“刘馨婷,你以为,我又有多干净?” “你……”她一时怔忡。 “我爱你,婷。” 两唇相接,似有一道电流自两人身上飞窜而过,男人全身一震,发了狠般将女人死死困于怀中,似要揉进骨血,融入灵魂。 这个女人,他守护七年,从远远观望,到不由自主靠近,最终沉沦,他付出了耐心与真心,终究没有白费,不是吗? 至少,这一刻,她在自己怀里,肆无忌惮地哭泣。 从小,他就不会过多奢求什么,一切顺其自然,不会过分钟爱,也不会平添厌恶,他的生活不温不火、不咸不淡,而这个女人七年前就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奢求! 回到下榻酒店,两人一进电梯,就开始交颈相吻,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怎么折腾也不够。 刘馨婷知道,那些伤痕累累、刻骨铭心的曾经已经随着那个人的死逐渐消亡,爱情早就消磨殆尽,只剩下心头一口怨气,如今,这口怨气也散了,她又开始不要命地憧憬着爱情。 很多时候,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她想。 以前,在m国的时候,她和墨炫是合作伙伴,也是最契合的床伴,她不爱他,却可以在一次次纠缠中获得短暂的快乐。 当激情过去,剩下的却是无尽空虚。 她用纸醉金迷麻痹自己,以毒攻毒压制心口的情殇,她以为,这个男人跟自己一样,不过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匆匆而行,或许下一秒,就是咫尺天涯,相顾无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这个男人的不同? 或许是他每个晚上临睡前的一通电话,或许是笑意之下隐藏的宠溺,抑或是亲戚造访那几天,他亲手熬制的红糖水…… 他所做的一切,早已超出了床伴的范畴,更像一个二十四孝的体贴男友,她开始变得不安,再也无法想以往那样“心安理得”,所以,她逃了,逃回华夏,这个让她心死的地方。 或许,潜意识里,她知道,从哪里摔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为了唐禹谟吗?不,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是抱着释怀的心态归来,寻找那颗遗落的真心,然后捡起来,擦干净,试着捧到另一个男人面前。 她是夜十二,那个亲手弑父,也可以甜笑以对的女孩儿,也许,她骨子里的血是冷的,所以注定无法长情。 丢掉了唐禹谟,她又遇见了墨炫,贞洁烈妇是什么?她刘馨婷从来不需要委屈自己,就像一一,爱了就是爱了,只要男人愿意,她就不会忸怩! 夜组的人,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包括对待感情,爱的时候心甘情愿,分的时候无怨无尤。 她将自己困了七年,是这个压在她身上肆意妄为的男人伸手把她拉出囹圄。 “炫,”黑暗中,她能够清晰感受到男人的动作一顿,“你能爱我多久?” “……直到你不爱我的那一刻。” “不是说管我一辈子吗?” “嗯。我用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 刘馨婷忍住身体的异样,咬了咬下唇,轻声喘息,“如果,我今天拒绝了,你会怎么做?” “你不会。”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 男人一只大掌至于女人心口的位置,眸色黑亮逼人,宛如火烧般滚烫灼热,“tina,承认吧,这个世上,我才是最懂你的人。” “唔……看样子……你、胸有成竹……”她的气息不稳。 他却附身轻叹,语气快意:“有生之年,除了爱我,你别无选择。因为,你骗不了自己,而我不许!” 刘馨婷瞳孔一缩,“你早就开始计划……” “对你,我势在必得!” 七年时间,此时此刻,她才看清这个温润清和的男人,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你混蛋!” “乖,专心点。” “你出去!出去!” “乖宝,别闹……” “呜呜……墨炫你欺负人!” “这辈子,我只欺负你……” 这厢柔情蜜意,上演了一出大灰狼吃小羊的戏码,本该柔情蜜意的那厢却因为两只小包子,出了点意外。 “夫人,不管怎么哄,小小姐就是不睡,这可怎么办啊?”安瑜急得满头大汗,用余光偷偷瞥了眼一旁的安隽煌,愈发战战兢兢。 她不是故意敲门打扰家主的好事,只是,小小姐就是不睡,她能有什么办法? 席医生说了,小小姐必须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能增强抵抗力,否则又会生病了。 夜辜星伸手将孩子接过,小姑娘眨巴着一双大眼,看着麻麻甜甜笑。 安隽煌正准备开口,却被再次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在他一声“滚”字出口前,夜辜星便抢先开口,还不忘抽空瞪他一眼,“进来。” 却见安瑾抱着另一只小包子进来,面色尴尬,“夫、夫人,小少爷他……” “不睡觉?”夜辜星拧眉。 安瑾惭愧地低下头,“是。” 本来他和安瑜的职责就是带孩子,没想到省心的小少爷和爱吃爱睡的小小姐这么不配合,还凑巧赶上一块儿了,他瞧见家主的脸色黑得跟乌云似的,忍不住心底发憷。 夜辜星让两人把孩子留下,瞥了眼面色不善的安隽煌,看来今晚有得闹了! 安瑾、安瑜如蒙大赦,溜之不及。 ------题外话------ 妞儿们见谅,万更泡汤了,因为小鱼的电脑悲催地红屏了,盯着码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眼睛痛痛,全是红色加蓝色的条纹,明天估计会拿去换个显示屏,待它满血复活我就喂饱大家哈!么么扎~ 先打个预防针,明天估计会只有一更。坏蛋电脑真的伤不起哇!之前是系统有问题,现在显示屏有问题,鱼儿操碎一颗玻璃心!真tm操蛋! 082越南近况,稚子无辜 两个小家伙有自己的婴儿房,早在出生前安隽煌就命人装修好了。 之前,因为两只太小,夜辜星就在大床旁边放了两张婴儿床,方便她亲自照顾。一转眼,两个小东西半岁了,某人就开始盘算着驱逐大计,昨天就让安瑾和安瑜把东西搬到了婴儿房。 夜辜星没说话,由着他安排,心中却料想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果不其然,这才第一天麻烦就来了。 突然之间换了一个新环境,成年人都可能不习惯,更何况两个孩子?也难怪两个小家伙一反常态,大半夜睡不着…… 把两个小家伙并排放在中间,夜辜星在旁边躺下,伸手拍着女儿圆滚滚、白嫩嫩的小肚皮,“乖女儿,我们睡觉咯……” 男人轻咳两声,夜辜星不理,再咳,依旧不睬。 安隽煌从沙发上起身,蹭到夜辜星身后,一双微带薄茧的手钻进女人睡裙之中,顿觉温润滑腻,触手生香,赌气的恼怒逐渐褪去,眼里浮现出一抹痴惘、一丝迷离。 “老婆……”他哑着嗓音,轻唤,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夜辜星截住那双不安分的大掌,提醒,“两个小家伙还在,你老实点。” 安隽煌黑着脸看了眼躺在床铺中间的两小只,目露无奈,“老婆,让安瑾安瑜把他们领走……” 夜辜星侧首瞪了他一眼,“昨天不是还……今天就不能歇歇?” “不能。” 夜辜星从上到下将他扫视一通,最终视线定格在某部位上,语重心长,“别仗着年轻就死命折腾,我怕你老了力不从心。” 男人的脸霎时黑成锅底,咬牙切齿,“你等着……” 就因为这句“善意的劝告”,某只口无遮拦的小羊被拆吞入腹,割地赔款不说,还差点儿折腾没了小命儿! 睡到日上三竿,夜辜星软着腿下床洗漱,男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先去形体室练了一个小时的瑜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溟钊,脚步一顿。 “战野怎么样了?” 她离开越南的时候,战野昏迷不醒,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潜意识里,夜辜星对他的生死没有任何苛求。 死了,一了百了;活着,不幸中万幸。 她只是做了她该做的,至于结果,根本不重要。 “越南那边传来消息,我们离开后的第二天他就醒了,手脚神经严重受损,勉强保住了性命,却成了……废人……” 溟钊一字一顿,说得有些困难。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成为废人比成为死人更可怕,他不知道战野究竟在坚持着什么,也想不通他背叛家主的理由,为了一个温馨雅,值得吗? “你最近好像跟落落走得挺近。”夜辜星看着他,似笑非笑。 溟钊顿时一愣,下意识垂敛了眼眸,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大片红晕爬上耳根,整个人不复平日的镇定,反倒多了几分局促,隐隐带着不安。 夜辜星唇角抽搐,这人怎么看都像块木头,沉闷无趣,樱紫落那样跳脱的性格怎么就看上了他? 轻叹一声,因着对樱爵寺当年的赠匕之情,她真心把落落当成女儿一样疼爱,自然希望她能够幸福一生,安宁一世,溟钊的性格虽闷,却有种固执的坚毅和顽强,如果能得他真心以待,落落的后半生总算有了依靠,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怕只怕真心不够,落落融不了这块坚冰。 一切,顺其自然吧。 进了书房,夜辜星拨通裴应龙的私人号码,询问了战野的情况,得到与溟钊所说相差无几的答案,两人将话题转到现下越南的黑帮格局之上。 继三龙会社覆灭后,绀青社迅速崛起,成为越南第一大黑帮,主要经营产业从军火走私,扩散到赌场、夜总会、毒品等外围行业,但主要还是以老本行军火交易为主! 裴应龙带着夜社十几个精英骨干初到越南便成立了裴龙社,靠着a市军工厂的支援,加上当初积累的人脉,这个小小的社团组织竟在短短半年时间犹如神助般拔地而起,比之当年的三龙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暗中蚕食了绀青社半壁江山。 成为越南黑道又一个传说。 当初,裴应龙离开华夏的时候,夜辜星曾问过他期限。 还记得,高大壮硕的男人双膝跪地,许诺在孩子出生前拿下绀青社地盘,彼时,距预产期半年不到。 夜辜星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任务。绀青社盘踞越南多年,想要连根拔起,绝非一朝一夕,她这样做,不过是给裴应龙一个目标罢了,要做的做到最好,要站就站得最高! 裴应龙也的确没让她失望,半年时间,推不倒绀青社,却能与之分庭抗礼,效果已经大大超出她的预期。 “新一批军工厂开始动工了吗?”夜辜星沉声开口,裴龙社逐渐茁壮,不可能一直都依赖齐煜那边军工厂提供货源,且不说运输成本高昂,单就是路途遥远就容易生变,风险实在太大,最好的办法便是在当地建厂,除掉绀青社不可能一蹴而就,建厂是为长久战做准备。 “河内、西贡、顺化、会安、芽庄这些一线城市的工程已接近尾声,还剩下龙、芒街这些中小型旅游城市尚在建设,最多两个月就能投入生产。” “资金链方面有没有问题?” “资金先到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走一圈,然后通过境外账户转入。” “赌场那边抽成多少?” 那边沉默一瞬,“……百分之五。” 夜辜星眉眼一沉,据她所知,裴龙社每次周转资金都不低于五千万美金,百分之五是什么概念?亏他舍得! “马上砍掉这条渠道,把资金转到徐州温氏的户头,下次别再做这种亏本买卖。” “是。” 结束和裴应龙的通话,夜辜星拨通刘馨婷的号码,开门见山—— “十二,上次托你办的事如何?” 等了好半晌不见回应,夜辜星眉头一拧,“十二?十二?!出什么事了?!” “唔……一、一一?我……”粗重的喘息,混乱的呻吟,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电话那头是何等活色生香。 夜辜星低咒一声,目露懊恼,连忙掐断通话。 看看了窗外,太阳正中天,拜托,这已经是中午了好吗?得有多饥渴…… 安隽煌没有回来吃午饭,夜辜星先喂了两个小家伙,然后自个儿填饱肚子,又用平板刷了刷微博,看看粉丝留言,感兴趣的再回上那么几条。 昨天唐老太“碰瓷”的事儿也被人用手机录下来,放到网上,就事论事,当真不是什么大新闻,早就见怪不怪了。可这条新闻却妥妥地被刷上热搜,唯一的亮点不是老太,也不是身穿制服的人民公仆,而是那辆扎眼的宝蓝色兰博小跑! 再看车牌,众网友眼前一亮,这不是小紫衣的座驾吗?! 看来女神运气不好,出门就遇见这种糟心事儿,还好没掉坑里去。 至于唐老太,听说还赖在医院不走,所有检查都做了一遍,除肝火旺盛,胃部有轻微炎症之外,医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偏偏她一个劲儿喊着不舒服,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腿疼,明显是在撒泼耍赖。 遇见这种人,医生头疼,警方腿疼。 为什么? 每天都有警察往医院跑,来来回回,跑了不下十次,老太太两眼一闭——我累了,要休息,你们哪儿凉快待哪儿去! 眼看,唐老太是准备赖在医院白吃白喝了。最后,警方联系到唐禹诗才送走了瘟神,当然,笔录还是要做的,出了警,就必须立案,这是规矩。 母女俩回到家之后大吵一架,锅碗瓢盆砸得稀巴烂—— “妈!你搞什么啊?!脸都被你丢尽了!”唐禹诗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一种嫌恶,涨得通红,想起那些人打量、鄙夷的眼神,她恨不得落荒而逃。 “你个死丫头!现在翅膀硬了是吧?嫌弃我这个老太婆了?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忘了是谁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的?!”老太太气得跳脚,干瘦的身体上下蹦跶,像只抓耳挠腮、气急败坏的母猴子。 “亏你说得出口,学费是嫂子娘家出的,吃穿住行都是我哥负担,你那几个钱恨不得烂在腰包里,怎么可能掏出来给我用?” “没有我,能有你哥?你哥的就是我的!还有,不准你再提林晓薇那个败家娘们儿,她害死了禹谟,你再敢叫她一声嫂子试试?老娘撕烂你的嘴!” “啊呸——你不让我叫,我偏叫!以前嫂子给你买衣服、买补品,给你钱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是败家娘们儿?现在哥没了,嫂子也被抓去关,你就虐待兮兮,自己出去丢人也就算了,还让一个小孩子跟你去讹人!妈,你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 “我老糊涂?!你个没良心的不孝女,前两次我把钱拿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还偷拿了三千块买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瓶瓶罐罐,我看你花得很开心嘛!现在出了事,你就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是不是老娘被抓去关了你才开心?!” “妈!警方已经掌握了监控录像,还有一支录音笔!这次真是被你给害惨了!” 老太太眼神一慌,也没了先前嚣张的气势,一想到那身儿警服腿肚子就开始打颤,“诗诗,你男朋友不是那什么大队长吗?能不能请他想想办法……” 唐禹诗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妈,你还敢提他?我千叮万嘱过,让你管好嘴巴,不要到外面去说,你倒好,不仅指名道姓,还被人用录音笔给录了下来,你说你怎么就蠢成这样呢!” “那是我未来女婿,干啥不让我说!” 唐禹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眼神闪躲,李国民都快四十的人了,早就娶妻生子,她不过就是个小三儿,只是不愿意让人知道。 李国民因为录音这事儿,被人抓到把柄,已经停职审查,十有八九是爬不起来了。 “妈,你以后别再提他!我们早就分了……” “分了?!你个死丫头,这么好的靠山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你脑子被狗啃了!” “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女儿?!有你这么把人往火坑里推的吗?!哥死了,你早就不是什么夫人太太,认清楚现实吧!” 争吵不断,母女反目,唐兮兮蜷缩在厕所角落里,浑身发抖,她好想妈妈…… 当天在场的围观者中有人用手机录下了全过程,唐兮兮被奶奶扇耳光、提着耳朵辱骂的场景也毫无保留呈现在大众面前,当即就有好心人士上门,表示要收养兮兮。 唐老太早就想甩掉这个拖油瓶,自然欢天喜地,求之不得。 夜辜星轻叹一声,稚子无辜,那家人是定居澳大利亚的华侨,想来也不会亏待她…… ------题外话------ 电脑换屏ing~今天一更!一更!一更! 082越南近况,稚子无辜 两个小家伙有自己的婴儿房,早在出生前安隽煌就命人装修好了。 之前,因为两只太小,夜辜星就在大床旁边放了两张婴儿床,方便她亲自照顾。一转眼,两个小东西半岁了,某人就开始盘算着驱逐大计,昨天就让安瑾和安瑜把东西搬到了婴儿房。 夜辜星没说话,由着他安排,心中却料想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果不其然,这才第一天麻烦就来了。 突然之间换了一个新环境,成年人都可能不习惯,更何况两个孩子?也难怪两个小家伙一反常态,大半夜睡不着…… 把两个小家伙并排放在中间,夜辜星在旁边躺下,伸手拍着女儿圆滚滚、白嫩嫩的小肚皮,“乖女儿,我们睡觉咯……” 男人轻咳两声,夜辜星不理,再咳,依旧不睬。 安隽煌从沙发上起身,蹭到夜辜星身后,一双微带薄茧的手钻进女人睡裙之中,顿觉温润滑腻,触手生香,赌气的恼怒逐渐褪去,眼里浮现出一抹痴惘、一丝迷离。 “老婆……”他哑着嗓音,轻唤,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夜辜星截住那双不安分的大掌,提醒,“两个小家伙还在,你老实点。” 安隽煌黑着脸看了眼躺在床铺中间的两小只,目露无奈,“老婆,让安瑾安瑜把他们领走……” 夜辜星侧首瞪了他一眼,“昨天不是还……今天就不能歇歇?” “不能。” 夜辜星从上到下将他扫视一通,最终视线定格在某部位上,语重心长,“别仗着年轻就死命折腾,我怕你老了力不从心。” 男人的脸霎时黑成锅底,咬牙切齿,“你等着……” 就因为这句“善意的劝告”,某只口无遮拦的小羊被拆吞入腹,割地赔款不说,还差点儿折腾没了小命儿! 睡到日上三竿,夜辜星软着腿下床洗漱,男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先去形体室练了一个小时的瑜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溟钊,脚步一顿。 “战野怎么样了?” 她离开越南的时候,战野昏迷不醒,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潜意识里,夜辜星对他的生死没有任何苛求。 死了,一了百了;活着,不幸中万幸。 她只是做了她该做的,至于结果,根本不重要。 “越南那边传来消息,我们离开后的第二天他就醒了,手脚神经严重受损,勉强保住了性命,却成了……废人……” 溟钊一字一顿,说得有些困难。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成为废人比成为死人更可怕,他不知道战野究竟在坚持着什么,也想不通他背叛家主的理由,为了一个温馨雅,值得吗? “你最近好像跟落落走得挺近。”夜辜星看着他,似笑非笑。 溟钊顿时一愣,下意识垂敛了眼眸,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大片红晕爬上耳根,整个人不复平日的镇定,反倒多了几分局促,隐隐带着不安。 夜辜星唇角抽搐,这人怎么看都像块木头,沉闷无趣,樱紫落那样跳脱的性格怎么就看上了他? 轻叹一声,因着对樱爵寺当年的赠匕之情,她真心把落落当成女儿一样疼爱,自然希望她能够幸福一生,安宁一世,溟钊的性格虽闷,却有种固执的坚毅和顽强,如果能得他真心以待,落落的后半生总算有了依靠,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怕只怕真心不够,落落融不了这块坚冰。 一切,顺其自然吧。 进了书房,夜辜星拨通裴应龙的私人号码,询问了战野的情况,得到与溟钊所说相差无几的答案,两人将话题转到现下越南的黑帮格局之上。 继三龙会社覆灭后,绀青社迅速崛起,成为越南第一大黑帮,主要经营产业从军火走私,扩散到赌场、夜总会、毒品等外围行业,但主要还是以老本行军火交易为主! 裴应龙带着夜社十几个精英骨干初到越南便成立了裴龙社,靠着a市军工厂的支援,加上当初积累的人脉,这个小小的社团组织竟在短短半年时间犹如神助般拔地而起,比之当年的三龙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暗中蚕食了绀青社半壁江山。 成为越南黑道又一个传说。 当初,裴应龙离开华夏的时候,夜辜星曾问过他期限。 还记得,高大壮硕的男人双膝跪地,许诺在孩子出生前拿下绀青社地盘,彼时,距预产期半年不到。 夜辜星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任务。绀青社盘踞越南多年,想要连根拔起,绝非一朝一夕,她这样做,不过是给裴应龙一个目标罢了,要做的做到最好,要站就站得最高! 裴应龙也的确没让她失望,半年时间,推不倒绀青社,却能与之分庭抗礼,效果已经大大超出她的预期。 “新一批军工厂开始动工了吗?”夜辜星沉声开口,裴龙社逐渐茁壮,不可能一直都依赖齐煜那边军工厂提供货源,且不说运输成本高昂,单就是路途遥远就容易生变,风险实在太大,最好的办法便是在当地建厂,除掉绀青社不可能一蹴而就,建厂是为长久战做准备。 “河内、西贡、顺化、会安、芽庄这些一线城市的工程已接近尾声,还剩下龙、芒街这些中小型旅游城市尚在建设,最多两个月就能投入生产。” “资金链方面有没有问题?” “资金先到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走一圈,然后通过境外账户转入。” “赌场那边抽成多少?” 那边沉默一瞬,“……百分之五。” 夜辜星眉眼一沉,据她所知,裴龙社每次周转资金都不低于五千万美金,百分之五是什么概念?亏他舍得! “马上砍掉这条渠道,把资金转到徐州温氏的户头,下次别再做这种亏本买卖。” “是。” 结束和裴应龙的通话,夜辜星拨通刘馨婷的号码,开门见山—— “十二,上次托你办的事如何?” 等了好半晌不见回应,夜辜星眉头一拧,“十二?十二?!出什么事了?!” “唔……一、一一?我……”粗重的喘息,混乱的呻吟,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电话那头是何等活色生香。 夜辜星低咒一声,目露懊恼,连忙掐断通话。 看看了窗外,太阳正中天,拜托,这已经是中午了好吗?得有多饥渴…… 安隽煌没有回来吃午饭,夜辜星先喂了两个小家伙,然后自个儿填饱肚子,又用平板刷了刷微博,看看粉丝留言,感兴趣的再回上那么几条。 昨天唐老太“碰瓷”的事儿也被人用手机录下来,放到网上,就事论事,当真不是什么大新闻,早就见怪不怪了。可这条新闻却妥妥地被刷上热搜,唯一的亮点不是老太,也不是身穿制服的人民公仆,而是那辆扎眼的宝蓝色兰博小跑! 再看车牌,众网友眼前一亮,这不是小紫衣的座驾吗?! 看来女神运气不好,出门就遇见这种糟心事儿,还好没掉坑里去。 至于唐老太,听说还赖在医院不走,所有检查都做了一遍,除肝火旺盛,胃部有轻微炎症之外,医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偏偏她一个劲儿喊着不舒服,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腿疼,明显是在撒泼耍赖。 遇见这种人,医生头疼,警方腿疼。 为什么? 每天都有警察往医院跑,来来回回,跑了不下十次,老太太两眼一闭——我累了,要休息,你们哪儿凉快待哪儿去! 眼看,唐老太是准备赖在医院白吃白喝了。最后,警方联系到唐禹诗才送走了瘟神,当然,笔录还是要做的,出了警,就必须立案,这是规矩。 母女俩回到家之后大吵一架,锅碗瓢盆砸得稀巴烂—— “妈!你搞什么啊?!脸都被你丢尽了!”唐禹诗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一种嫌恶,涨得通红,想起那些人打量、鄙夷的眼神,她恨不得落荒而逃。 “你个死丫头!现在翅膀硬了是吧?嫌弃我这个老太婆了?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忘了是谁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的?!”老太太气得跳脚,干瘦的身体上下蹦跶,像只抓耳挠腮、气急败坏的母猴子。 “亏你说得出口,学费是嫂子娘家出的,吃穿住行都是我哥负担,你那几个钱恨不得烂在腰包里,怎么可能掏出来给我用?” “没有我,能有你哥?你哥的就是我的!还有,不准你再提林晓薇那个败家娘们儿,她害死了禹谟,你再敢叫她一声嫂子试试?老娘撕烂你的嘴!” “啊呸——你不让我叫,我偏叫!以前嫂子给你买衣服、买补品,给你钱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是败家娘们儿?现在哥没了,嫂子也被抓去关,你就虐待兮兮,自己出去丢人也就算了,还让一个小孩子跟你去讹人!妈,你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 “我老糊涂?!你个没良心的不孝女,前两次我把钱拿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还偷拿了三千块买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瓶瓶罐罐,我看你花得很开心嘛!现在出了事,你就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是不是老娘被抓去关了你才开心?!” “妈!警方已经掌握了监控录像,还有一支录音笔!这次真是被你给害惨了!” 老太太眼神一慌,也没了先前嚣张的气势,一想到那身儿警服腿肚子就开始打颤,“诗诗,你男朋友不是那什么大队长吗?能不能请他想想办法……” 唐禹诗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妈,你还敢提他?我千叮万嘱过,让你管好嘴巴,不要到外面去说,你倒好,不仅指名道姓,还被人用录音笔给录了下来,你说你怎么就蠢成这样呢!” “那是我未来女婿,干啥不让我说!” 唐禹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眼神闪躲,李国民都快四十的人了,早就娶妻生子,她不过就是个小三儿,只是不愿意让人知道。 李国民因为录音这事儿,被人抓到把柄,已经停职审查,十有八九是爬不起来了。 “妈,你以后别再提他!我们早就分了……” “分了?!你个死丫头,这么好的靠山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你脑子被狗啃了!” “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女儿?!有你这么把人往火坑里推的吗?!哥死了,你早就不是什么夫人太太,认清楚现实吧!” 争吵不断,母女反目,唐兮兮蜷缩在厕所角落里,浑身发抖,她好想妈妈…… 当天在场的围观者中有人用手机录下了全过程,唐兮兮被奶奶扇耳光、提着耳朵辱骂的场景也毫无保留呈现在大众面前,当即就有好心人士上门,表示要收养兮兮。 唐老太早就想甩掉这个拖油瓶,自然欢天喜地,求之不得。 夜辜星轻叹一声,稚子无辜,那家人是定居澳大利亚的华侨,想来也不会亏待她…… ------题外话------ 电脑换屏ing~今天一更!一更!一更! 083胭脂泪始,青衫落拓 转眼到了十月初,夜辜星自请的毕业考迫在眉睫,一连三天,闭门谢客,谁都不见,诸事不理,安安心心复习备考。 顶多逗逗孩子,练练瑜伽,然后专心与书本奋战,晚上倒头就睡,彻底无视了黑脸的某人。 断了肉的安少那叫一个抓心挠肝,辗转反侧,经常半夜一个人起来抽闷烟。 这天,某人吞云吐雾完毕,轻手轻脚关好阳台的门,床上的人儿听到响动,翻了个身,继续好眠,却不经意间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腰肢,在月色映照下,莹莹生光,看得男人心猿意马。 三两步蹭到女人身后,略带薄茧的手指摩挲着女人温热滑腻的肌肤,男人呼吸愈渐沉滞。 “老婆……”他哑着嗓音轻唤。 夜辜星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后腰的位置有些痒痒,胡乱应了声,这几天都抱着书本在啃,她确实有些疲惫。 “老婆……”又一声轻唤,热气喷洒。 夜辜星这才察觉不对,脑中微有清醒,半眯着眼,“煌,怎么了?” 得到回应的某人眉眼一深,动作愈发放肆起来,一只手已经灵活钻进睡裙下摆,语气微带撒娇,似有几分委屈,“老婆,我难受。” “嗯?”夜辜星拧眉,一时没反应过来,紧张道:“出什么事了?” “我饿。” “……” “已经两天没弄了,就一次。” 夜辜星直接拍开男人作怪的手,夜色掩盖下耳根处的晕红并不明显,“睡觉。” 安隽煌听话地溜进被窝,手脚并用缠着夜辜星,“一次,我保证就一次。” 夜辜星瞪他,“一次也不行。” “老婆……”这声音又软又柔,好似能掐出水来。 夜辜星无奈,恨铁不成钢,“你说你一天到晚怎么老想着那档子事?就不能歇歇?都说铁杵磨成绣花针,你还真不怕纵欲过度、精尽人亡?” 谁知男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下流话——“我就想死在你身上……”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夜辜星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每次安隽煌一折腾,不睡到日上三竿她根本爬不起来,看书的时候也无精打采,呵欠连连,眼看后天大考在即,她复习都还来不及,怎么有心思陪他疯? 拍了拍男人脸,夜辜星连哄带骗,“乖,今天我累了,以后再补偿你。” 安隽煌眼底飞快划过一道暗光,“怎么补偿?” 夜辜星秀眉一挑,“你想怎么补偿?” “我想怎样都可以?” 夜辜星沉吟一瞬,“可以。”先暂时把人稳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现在只想睡觉。 “一言为定。” 安隽煌说到做到,也不再折腾她,倒头就睡,只是手脚并未松开,这一觉夜辜星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迎着朝阳,她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早就把昨晚的事抛诸脑后,殊不知,更大的风暴酝酿在无知无觉中、风平浪静下。 等到那个时候,夜辜星只有扯开嗓子骂“禽兽”的份儿,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经过最后两天的查漏补缺,夜辜星背着书包,一身白t牛仔裤,青春洋溢地上考场。 为了达到每科九十分的指标,这段时间她还真花了不少心思,好在本尊已经默默自学完所有本科课程,省事不少。 一连三天,十六门科目,夜辜星变身考试狂人,轻松拿下毫无压力,笑着进场,不到一个小时就背着包出来,留给监考团一个潇洒的背影。 要说这场考试,不仅学校颇为重视,就连各路媒体也闻风而动,当然,为维护学校秩序,校方只允许五名记者每人各带一台便携式dv入场,与本校老师及领导一起组成监考团。 因为只有一个考生,试卷当晚就被批改出来,成绩也随之揭晓。 毫无疑问,轻松过关,十六门专业课程考试,其中还囊括了号称“物理学杀手”的统计力学和固体物理,平均分高达九十七,十一门课程均取得满分。 消息一出,b大校园震动了,娱乐圈也掀起不小风浪,本该作为关注焦点而存在的小紫衣夜辜星却抽身而退,留下一片惊叹和愕然,低调进组,正式开始了电视剧《胭脂泪》的拍摄,而她与萧慕凉的合作又一次被传为圈中佳话。 化妆镜前,女子一头青丝如瀑,柔顺垂于身后,长可及腰,发髻半挽,唯有一朵淡粉色桃花簪于期间,除此之外,不加任何多余修饰,单就是这素净无华、不经雕饰的模样便已经让化妆师看呆了去。 夜辜星一双明眸微敛,任由化妆师为她上妆,安静淡漠的样子宛如清水之中默然盛放的白莲,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 “辜星姐,好了。”化妆师是个圆脸盘的小姑娘,目测不过二十出头,手脚麻利,技术也不错,否则也不会被一向严格的李坤挑中,负责给男女主角上妆。 夜辜星闻言,慵懒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微一点头,对上圆脸小姑娘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不错。” 那小姑娘却像得到了天大的褒奖,眉眼间的兴奋不言而喻。 正待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张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辜星姐,李导在叫人了。” “好。” 烟波浩渺的江面,晚风习习,花灯摇曳,一艘艘画舫驶过,传来男人们吟诗作对、高谈阔论的声音。 小曲儿阵阵,靡靡之音,衬着夜色月光,愈发迷离。 高空取景的镜头,将这湘水之上文人骚客吟风弄月的场景纳入李坤面前的监视器中,夜辜星就坐在一旁,安静地听顾楠安讲戏。 作为《胭脂泪》的编剧,又是原著作者言之的侄女,顾楠安对整个剧情的把握可以称得上炉火纯青,夜辜星安静地听着,沉静的脸庞带着一丝矜高的疏离,有种淡漠的气质静静流转。 顾楠安咬了咬牙,像是忍无可忍,将手中剧本狠狠掷于地面,霎时便引来在场众人的目光。 “我说,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胭脂初化人形,她的美应该是天真、羞怯,带着对凡尘俗世的好奇,不是像你这样冷冰冰、面无表情的样子!”顾楠安气急败坏。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夜辜星无动于衷的模样,只轻抬了一下眼皮,送给对方一个无悲无喜、沉然淡漠的眼神。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顾楠安气得险些跺脚,“你、你……” 终是双肩一垮,颓然沮丧,眼神之中带着一种淡淡的无力,想抗拒,却无从下手。 这一场戏,是胭脂与穆清远纠葛的伊始,也是整个故事的开端,情之所动,不过相见之时,那一笔浓墨重彩的邂逅! 画舫之上,公子翩翩,折扇摇曳,却为一朵桃花驻目流连,这一眼,便是三生三世的纠缠,剪不断,理不清,唯有穿越生死的追逐,为这段人妖之恋镌刻永恒的鸣奏。 而这个隽永的场景能否被演绎出其中精髓,小说的经典桥段又能否转化为现实,全看夜辜星的演技! 所以,顾楠安急了!从她开口讲戏,到现在怒摔剧本,对方一直都冷着张脸,面无表情,这个状态如何能够演出胭脂的灵动娇羞、纯魅天成?! 李坤见状,眉心微拧,担忧地看了夜辜星一眼,说实话,这丫头的状态他也看在眼里,怪不得楠安会发火,可是《城上》里面清纯娇美的萧晴根本不是这个样子,难道是引导方式不对? 轻咳两声,李坤目露威严,“楠安,这是在片场,注意控制情绪。” “姑……李导,她这个样子根本不在状态,一会儿还怎么入戏?” 顾楠安满眼焦虑。《胭脂泪》是姑姑的心血,她和姑父已经花了几年时间筹备,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不得已才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千挑万选,却选中一个不会演戏的冷面美人儿,她想想都窝火! 李坤却朝她摆摆手,“稍安勿躁,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先试试看吧。” “可是……” “镜头之前,我可以是任何人,但是镜头之后,我有权利做自己。前者是作为演员的职业操守,后者是作为正常人的天性自由。” 言下之意,没有开戏,夜辜星还是夜辜星,不可能成为剧中胭脂。 顾楠安一咬牙,“希望你的演技和你的口才成正比,是骡子是马,一遛便知!” 夜辜星但笑不语,耳边只听李坤中气十足的声音——“各部门注意,各就各位!《胭脂泪》,第一场第一幕,action!” 酒过三巡,诗意正酣,轻舟画舫缓缓向前,江风舒爽,月上中天,眼前如此美景,引得众才子思绪不断,才情发酵。 一名白衣公子上前,望了望天,再俯首望江面,开口便吟:“寒烟细,古寺清,近黄昏礼佛人静。顺西风晚钟三四声,怎生教老僧禅定?” “苏兄好词!” “小弟愚见,谱曲更佳。” “却不知词名为何才配得上这般好词?我看穆兄方才似有所感,不若一展才情,为之提名?” 众人齐齐朝那船头望去,李坤朝萧慕凉做了个预备的手势,镜头稍移,却见一角青衣入境,背影清绝,头束纶巾,斜坐船头,一只骨节修长的手便搭在膝盖之上,仅仅一个背影便将“风姿绰约,青衫落拓”八字诠释得淋淋尽致! ------题外话------ 诗文引自马致远《寿阳曲—烟寺晚钟》。 二更:十点之后! 084小妖美态,粑粑麻麻 下一秒,镜头切换,青衣公子俊逸清朗的面容出现在镜头前,凤眸狭长,眉如墨画,皮肤白净却丝毫不显女气,手中折扇收拢,脚边一坛残酒,江风清扬,衣带翩翩,乍一看宛若乘风归去的仙人。 就在众人怔怔愣神的当下,大笑声起,便是引得江面也波动三分,却见青衣男子手持折扇,一跃而起,因酒气未消,脚下一个踉跄,船身轻晃,他却堪堪稳住身形,整个过程,极尽潇洒,自成风骨。 手执折扇,朝那问话之人微一鞠躬,笑容风流,“秦兄谬赞,清远愧不敢当。” 众人方才回神,回礼一鞠,“穆兄客气。” “两位兄台皆是湘州公认的青年才俊,不必太过谦虚。且说,方才苏兄佳作,两位可有好题?” 秦公子笑意舒朗,“小弟心有一题,各位兄台万勿见怪,一时愚作,实在难登大雅。” “秦兄客气,且说与我等一听,可饱耳福。” 秦公子眺望远处古寺,悠悠开口:“众兄以为,古寺鸣钟,如何?” “好题!” “生花妙笔,画龙点睛,亦不过如此罢!秦兄好文采,小弟拜服。” “哪里哪里,这一拜慎之愧不敢受。” 只听一番恭维寒暄之声,就在大家赞不绝口,目露崇拜之时,穆清远却不羁一笑,伴着清风朗月,恍如独立红尘,俗不沾身。 秦慎之拨开恭维人群,朝穆清远俯身一拜,“穆兄文采卓绝,传言五步成诗,比那三国曹子建有过之无不及,小弟献丑,愿做这青白之砖,引那剔透白玉,还请不吝赐教。” 穆清远折扇一挥,手中轻摇,墨色木兰点缀白色扇面,清雅绝俗,卓然而立,只见凤眸潋滟,一步踏行,却道:“烟寺晚钟。” 一个古寺鸣钟,流于表面;一个烟寺晚钟,意境脱俗。 谁高谁低,霎时分明。 “穆兄好题!” “不愧是湘州才子,出口成章,文采斐然!” “我等叹服。” 穆清远却狂放一笑,就着手中残酒一口饮尽,脚步踉跄却自有章法,“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豪气万千,气度卓荦。 “卡——”李坤洪亮的声音乍响,萧慕凉瞬间出戏,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擦拭着衣襟上的“酒渍”从船上下来,径直朝李坤的方向走去。 慢了半拍的众人这时才后知后觉,鼓起掌来,方才那“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场景却还不停在脑海回荡,只觉意蕴无穷,戏里戏外俨然已经傻傻分不清楚。 李坤起身,拍了拍他肩膀,眼中满意之色甚浓,“你小子,真不错!” “不错”二字能从向来严厉的李坤嘴里说出,已经是极高的评价。 顾楠安松了口气,因夜辜星的不合作而憋闷的心情瞬间晴朗不少,说实话,无论外貌,还是演技,萧慕凉都能轻松hold穆清远这个角色,原本还存在的质疑和顾虑,也在这一场戏后尽数消散,一句话——她十分满意! 不动声色瞥了眼夜辜星,顾楠安眼底涌现出一抹复杂,希望夜辜星真能如其所说,而不是自信过了头。 接过张娅递来的暖水杯,夜辜星捧在手里,身后一暖,独属于萧慕凉的气息逼近。 “江边风大,多加件衣服总是好的。”边说,边为她披上棉服外套,这是剧组统一发下来的,夜辜星嫌它太厚,一开始没穿,现在被人一说,倒还真觉得有些冷。 伸手拢了拢前襟,“谢谢。” 萧慕凉在她身旁的椅子落座,一身青衫戏服并未换下,浅浅一笑,眼中似有什么东西飞闪而过,“不客气。” “刚才,你演得很好。” “接下来会更好。” 夜辜星一愣。 萧慕凉却温和一笑,凤眸狭长,在灯光下潋滟闪烁,美如名画,“因为,有个词叫渐入佳境。” 夜辜星赞同地点了点头,“演技就像针,越磨越细。” 这时,李坤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辜星,慕凉,下一场对手戏,准备好了吗?” 环顾四周,工作人员已经手脚利索地完成下一幕布景,夜辜星深吸口气,比出一个ok的手势,棉衣之下,她还披了一件白色长衣外套,外套之下,便是她将要展现在镜头前的戏服,一个桃粉色肚兜! 萧慕凉看了剧本,自然清楚接下来会上演什么场景,气息微浊,他竟有些紧张。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微微淡笑,提醒道:“我们是演员。” 作为演员,敬业的态度,专业的修养缺一不可,再说,拍半个裸背,跟夏天穿的挖背吊带没什么区别。 萧慕凉低低笑开,在浓郁夜色掩映之下,竟有种别样的魅惑,“倒是我多想了。” 夜辜星耸耸肩,攥紧了手中暖杯。 “各部门就位,《胭脂泪》第一幕第二场,action!” 打板声响,萧慕凉一身青衣随着众才子下了画舫,又是一番临别告辞,今夜诗情勃发,佳篇多成,遂兴尽而归。 待到与众人分开,穆清远夜路独行,借着皎白月光分辨前路,突地,脚步一滞,他俯身细看,却见幽静小路之上,残红蜿蜒,落花一片。 风骤起,一树桃花雨下,霎时落英缤纷,灼灼桃花,翩翩飞旋,芳姿摇曳,竟一时迷了公子皓眸。 仰头细看,果不其然一株桃花树正扎根于半壁峭岩,枝桠延伸到路中上空,这才飞起了桃花嫣雨。 蓦地,一瓣夭红落于青衣肩头,公子骨节修长的手指拈起,清雅勾唇,“这花儿,倒是红得艳,美得娇……” 四下寂静,无人应答。 他却自顾自笑开,目光遥望山中古寺,折扇倏展,悠悠醉吟:“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吟罢,大笑而去,清风忽起,吹落他肩头落英,月色下,寂夜中,那朵坠落枝头的桃花却红得愈发娇艳。 白光忽闪,轻雾骤聚,迷蒙中,黑发如墨,仅着一粉色肚兜的美人儿陡然出现于这清濛雾色之中,李坤打了个手势,副导演将三号机镜头推进,恰好捕捉到女子微蹙的眉,以及那轻颤的睫翼,似醒非醒,似睡未睡。 李坤盯着监控,心却提到嗓子眼儿,胭脂的形象将在接下来的睁眼间初步奠基,桃花小妖因公子一番吟赞,阴差阳错之下灵智早开,初涉人世,那种天真懵懂,却又因自身媚骨娇娥婉转的纯媚之态,相容相斥,实难表达。 这也是胭脂这个角色最难刻画的地方! 希望他没有看走眼…… 顾楠安也一眨不眨盯着监控显示,心里跟猫挠似的,她急啊!甚至心里开始念起了阿弥陀佛,只求一击成功! 双睫轻颤,小妖缓缓睁眼,带着初醒时的迷蒙,一双如水灵眸在月色光辉映照下,折射出莹莹黑光,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窥探,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纯洁得如同一张白纸。 “唔……”她揉了揉眼,一头黑发垂于腰间,让裸露的背部若隐若现,镜头给了那系于纤腰处的粉色绸带一个特写,夜风轻拂,赛雪美背微露,那莹白瓷光让人不由自主屏息静立,竟再也移不开眼。 李坤定了定心神,顾楠安眼中闪过一抹光明磊落的嫉妒,心下低咒了声“妖精”。 萧慕凉呼吸一紧,下腹竟有丝丝灼热攀升,他惊异不已,当年为了反抗周琳,他不惜自残,怎么会…… 而饰演秦慎之的王凯却被眼前这一幕彻底迷离的眼眸,嘴唇嗫嚅着,竟脱口而出“胭脂”二字。 清如泉水,纯如甘霖,柔若细柳,媚如胭脂,当真不愧那句——“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小妖四下打量,却始终不闻那道清润之音,眸中闪过一丝黯淡,红唇轻咬,似有懊恼,却妩媚天成,桃色迷醉。 “人间……四月……芳菲尽……”似是不习惯开口说话,她说得并不流畅,却有种天真的娇憨,宛如不食人间疾苦的玉雕美人儿。 “卡——很好!很好!” 李坤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连说了两个“很好”,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张娅拿着大衣飞奔到夜辜星身旁,为她披上,目露关切,“辜星姐,还好吧?” 夜辜星拍拍她的手,将大衣拢了拢,“没事。”然后,朝李坤和顾楠安的方向走去。 “李导,没问题吧?” 李坤满眼带笑,“当然没问题!人物的感情,你把握得很好。” 夜辜星微微颔首。 “今天就到这儿,准备收工,我请宵夜!” “李导万岁!” 夜辜星换了衣服,卸了妆,刚从更衣室出来,却见顾楠安低着头,在走廊上徘徊,像在特地等她。 听闻开门的响动,顾楠安转身,朝夜辜星一笑,毫无芥蒂,“刚才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夜辜星耸耸肩,把手里的水壶递给张娅,又从椅子上拎了包,“我可以理解。” 顾楠安一愣。 “因为在意,才会着急。关于《胭脂泪》背后的渊源,我也有所耳闻,”夜辜星拍拍她的肩,“逝者已矣,好好保重。” 原著作者言之是李坤的妻子,也是顾楠安的亲姑姑,却因为一场车祸去世,这部电视剧不管对于李坤,还是顾楠安来说,都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夜辜星予以尊重和理解,也准备尽己所能,使之善始善终。 顾楠安抿唇一笑,看着夜辜星走远的背影,目露感激,“喂!别忘了宵夜!” 她却并未回头,只挥了挥手,“我就不去了,还要回家看孩子,你们玩得开心。” 张娅赶紧拿起纸袋,小跑跟上,“辜星姐,你等等我啊!我身上没零钱了,搭个顺风车呗……” 顾楠安眼中浮现出一抹探究,轻声低喃,“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因为是夜戏,把张娅送到家后,再赶回别墅,已经晚上九点。 安隽煌穿了身休闲的居家服,正抱着小姑娘逗乐,儿子却被他孤零零冷落在旁,夜辜星换了鞋,放了包,一把将儿子捞进怀里,“小绝儿,叫妈妈……妈——妈——” “啊……麻……” 夜辜星眼前骤亮,满脸欣喜。腾不出手来,只好用脚踢了踢男人,“煌,儿子刚才叫我了!” 安隽煌不动声色,把女儿放在膝头,慢条斯理朝着夜辜星怀里的安绝开口,“叫爸爸。” “粑粑!”异常响亮的童声,夜辜星那点儿欣喜瞬间没了踪影,有种被人抢了儿子的不爽正持续发酵。 恶狠狠瞪了眼男人,“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必要。” 夜辜星赏了他一脚,委屈地瘪瘪嘴,强调事实:“儿子先叫的是你,不是我!” 眼见女人炸毛,安隽煌伸手抚上她泼墨般的黑发,像宠物般轻轻拨弄,夜辜星白了他一眼,心里已经没气了,嘴上却不饶人,“干嘛呢!” “给你顺毛。” “……”夜辜星正欲发飙,却忽闻一阵口齿不清的呼唤:“啊……麻麻麻麻……” 动作一顿,她转眼看向男人怀里的小姑娘,“小胖妞叫麻麻了?!” 安隽煌逗了逗粉团子,“乖女儿,再叫一声,有奶喝。” 一听有吃的,某旭两眼放光,两只胖爪可劲儿挥舞,“啊……麻麻麻麻……”然后,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盯着她粑粑,似乎在问:奶呢?! 夜辜星目露欢喜,却突然蔫巴,看着安隽煌满眼委屈,幽幽道:“女儿什么时候会叫人的?”不用想,第一声肯定也是叫的“粑粑”。 男人无奈一笑,把女儿放在一旁,伸手将眼前赌气的某人拥入怀中,闭上眼,轻声喟叹,“傻女人,儿子、女儿第一声叫的都是妈妈!” 夜辜星一愣。 男人埋进她脖颈处,轻嗅茶香,似懊恼,似抱怨,“怎么办,都是我教的,现在后悔了……” 085男二王凯,片场送餐 在夜辜星小露锋芒之后,李坤和顾楠安疑虑全消,连带着整部戏的进度也比预想中快了不少。 因着夜辜星比众人都要晚进组半个月,李坤一开始还担心跟不上进度,却不想夜辜星ng的频率实在太低,让他这个当导演的都颇为汗颜。 很多时候,她和萧慕凉的对手戏都是一条过,那种默契与配合,简直称得上“天衣无缝”。 不仅如此,顾楠安还惊奇地发现,再长的台本,只要被她看过一两遍,就能流畅背出,好像文字阅读机,人脑都快赶上电脑了!思及微博热搜上关于小紫衣智商的讨论,她也就不那么大惊小怪了。 转眼过了半个月,夜辜星每天两点一线,不是片场,就是别墅。李坤见她来回奔波,便提出让她跟剧组一起住酒店,却被夜辜星婉言拒绝。 《胭脂泪》整部剧的拍摄都在京都潼山影视文化城,按理说,演员进组之后是要跟剧组的人同吃同住,直至杀青。但夜辜星签合同的时候,就向李坤言明她不会跟住,李坤也大概知道她的情况,想到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遂点头应允。 片场距离别墅不远,夜辜星又是自己开车,倒也没觉得麻烦。 灵智初开的桃花小妖来到人间,化名胭脂,寻寻觅觅,要报那“赋灵之恩”。 她本是崖边悬树之上一朵不起眼的桃花,常年听得古寺诵经念佛之音,染了佛性,颇具灵气,可惜时机未到她灵智未开,仍旧只是一朵普普通通的桃花。 那夜,月色正好,她趴伏枝头吐气纳息,晚风轻抚,她一时不察便从枝头跌落,眼见沾染尘埃,修行不保,却恰逢青衣公子路过,她便稳稳落在那人肩头。 他脱口而出的那首诗,阴差阳错之下,竟让她灵智突开,修行千年,这才得以幻化人形。 为了报恩,她开始游离人世,只为寻那青衫落拓的公子。 没寻到穆清远,反而先撞上了秦慎之。 “姑娘小心!”一双大掌托住女子纤细的手臂,啪嗒一声,手中折扇滑落。 秦慎之与胭脂伸手去拾,终究是女子快了一步,男人一双白净温和的大掌便不期然覆上了那只雪白柔荑,一阵电流自秦慎之心底划过,使他一个激灵,垂下眼睑,连连作揖—— “小生无礼,唐突了小姐,万望勿怪。”语气惶恐,表情慌张。 李坤坐在监视器前点了点头,满意之色渐浓。王凯在这行也待了不少时间,出演过的大制作不少,也曾爬到男二、男三的位置,可就是红不起来,希望这次能拉他一把。 其实,在这个圈子里,想红也不过“契机”二字,演技好的大有人在,可其中不温不火的一抓大把,有时候,除了实力,还需要机遇。 王凯演技没有任何问题,妥妥的实力派,尤其是演奸角反派,刻画入木三分,甚至可以让观众恨到骨子里,提起他都是咬牙切齿。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李坤会挑中他,让他饰演男二号的原因。 秦慎之,就是整部剧里最大的反派! “小姐?那是什么?我可不小!”一声清脆懵懂的反问声起,随即迎来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娇笑。 秦慎之全身一震,方才抬眸,打量着眼前之人。 这一看,却怔怔失了神,脑中轰然炸开,只忆起《诗经》里那句:“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喂?你怎么了?”胭脂看着眼前陡然失魂的男人,伸出白嫩五指在他眼前轻晃,大眼之中尽是疑惑。 “啊!”秦慎之骤然回神,连忙起身,连折扇都顾不得拾,拂袖一拜,礼数周全,“唐突佳人实乃无心之失,小姐切莫见怪。” 胭脂却撇撇嘴,心下暗道,这人恐怕是个傻子,遂粉袖一挥,登时不见了踪影,只余一阵桃花芬芳。 秦慎之再一抬头,却不见了佳人芳踪,心下一片怅然。 “卡——” 这一场和男人初遇邂逅的戏份算是彻底搞定了,夜辜星提了裙摆,往自己的休息位上走,长裙曳地的古装穿在身上,多少有些不方便。 张娅笑着递了水壶过来,夜辜星伸手接过,还不及仰头喝下,就察觉了一道打量的目光,似在端详,却不带恶意。 顺势望去,却对上王凯三分探究,七分欣赏的目光,有种磊落的大气,没有闪躲,也无避讳,坦坦荡荡,表示出一种好奇的端详。 夜辜星淡笑颔首,算作回应。 王凯一愣,随即笑开,两边眼尾出现深刻的笑纹。 夜辜星喝了口水,对方还算友好的目光并未让她感到不适,虽然她不认为被人盯着看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但眼睛长在别人身上,她也无可奈何,唯有泰然处之,不变应万变。 “你好。”在夜辜星喝水的空当,这人已经朝她走来,伸出手,笑容友好,“我是王凯。” 作为最基本的礼貌,夜辜星起身,将水壶递给一旁的张娅,伸手与之相握,“你好,夜辜星。” 没有半分逾矩,王凯自然而然地收回手,“你的演技很好,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想着说不定能遇上师妹,王凯方才有此一问。 “b大。不过,我现在还算不上毕业,还差论文答辩没有完成。” “b、b大?!”王凯有些不敢置信,声音也因为惊讶拔高了几度,“原来,你不是科班出生?” 夜辜星只笑着点了点头,一旁张娅却像看怪物似的盯着他,前段时间微博热搜榜榜单,妥妥的第一名,前不久又实况播报了夜辜星三天单挑十六门物理专业考试的新闻,恐怕整个娱乐圈都知道小紫衣是哪个学校的,这人该不会是远古时期穿来的山顶洞人吧? 张娅狐疑的目光将他来来回回扫视了不下五遍,终于引起了王凯的关注,只听他轻咳两声,“你……为什么老看我?” “啊?哦……”张娅霎时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扯着嗓子干笑两声,“那个……不好意思,我、我就是想问问,您不用微博吗?” 王凯一愣,眼中划过一抹不自然,“我、我不太会用……”一个大男人,白皙的面皮上竟有几分羞窘的晕红。 张娅抿唇一笑,险些憋不住破功,眉眼间朝气蓬勃,她说什么来着,果然是个山顶洞人! 稳住笑意,她扶着腰,开口询问:“那您平时怎么跟粉丝交流呢?” “嗯……他们会给我写信。我偶尔挑一部分回寄。” 张娅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在这个资讯发达的社会,还有人会用这种土方法和粉丝互动。 遂真诚建议:“您还是开通一个微博吧,这样真的方便很多。” 王凯两手一摊,“我怕开通了万一没人关注,那多尴尬。” 张娅挥了挥手,“安啦!你长得这么帅,等电视剧一播,保证红红火火,到时候吸粉吸到手软!” 王凯大方一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张娅豪气拍胸。 夜辜星一直安静地听两人讲话,一边拿着剧本细看,唇角勾起一抹恬淡的笑意,王凯这个人,还挺有意思…… 脸长肤白,浓眉挺鼻,算得上清俊耐看,虽然已过而立之年,却并不显老,反而有种成熟的气质,三十二岁,一个男人最意气风发的年龄,但放在娱乐圈,比之那一拨接一拨的小鲜肉们,也算大器晚成,红不红还不一定,前途未卜。 面对残酷的现实,却依旧能保持这份从容的气度,沉下心来演戏,这份镇定和沉着倒是让夜辜星有些刮目相看。 都说成名要趁早,三十二岁的男星,能够翻盘的确实不多。 或许,眼前这个会是例外也不一定…… 正当此时,那边却突然热闹起来,夜辜星顺势望去,却见一个打扮素净的女人一左一右拎着两大口袋,一群工作人员瞬间就笑着围了上去。 王凯轻声道了句“失陪”,继而抬步朝那个方向疾走而去,中途甚至小跑起来。 张娅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明显被围拢的人群挡住了视线,有些好奇。 夜辜星抿唇一笑,“你想凑热闹就去吧,我这里暂时没事。” “嘿嘿……辜星姐,你真是华夏好boss,那我去了啊!” 张娅蹦跶着挤进人群看热闹去了,夜辜星不喜欢人多杂在一起,空气不好,还聒噪得很,索性拿起剧本翻看,揣摩剧情。 不到一刻钟,张娅又蹦跶着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盒寿司,递了一盒到夜辜星面前,“王大嫂送的,辜星姐,你要不要尝尝?” 视线从剧本上移开,夜辜星拢了拢外套,“王大嫂?” “哦,就是王凯老师的老婆咯!她来给大家送下午茶,”晃了晃手里的一次性塑料盒,里面造型精致的寿司也跟着前后移位,“喏,就是这个。” 夜辜星轻嗯一声,“我刚喝了水,吃不下,你吃吧。” 张娅美滋滋地点了点头,扒开一盒就开吃,俩腮帮子胀鼓鼓的,她还真是饿得不行。 飞速解决完一盒,张娅舔了舔嘴角,余光却瞅着另一盒不放,夜辜星往她面前推了推,未曾抬头,“吃吧。” “嗷——辜星姐,你真是太好了!我快忍不住爱上你了,怎么办?!” “可别,姐可是有家室的人。” “要不我当二房好了?” 夜辜星嫌弃地睨了她一眼,缓缓摇头,“差得远。” 张娅一脸猝郁,抬了抬胸,又扭了扭臀,摆出一个自以为风情万种的pose,嘴里却嚼个不停。 本姑娘也是有料的! 夜辜星懒得跟她插科打诨。 张娅又夹了个寿司放进嘴里,满足笑开,“嘿嘿……这王嫂子还真贤惠,老公拍戏,她就送餐,连带着把我们一伙人的肚子都填饱了。我还以为王凯老师单身呢,没想到已经结婚了,怪可惜的……” “我听剧组其他人说,我们进组之前,王嫂子就已经送过好几回了,有什么汤圆啦,糖水啦,点心啦,还都是她自己做的,心灵手巧到不行!” “大家一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满汉全席,每次来,都恨不得敲锣打鼓欢迎一番,嘿嘿……有奶就是娘欸!好吃好喝,谁不愿意!” “唔……辜星姐,这寿司真挺好吃的,你要不要来一块?” 张娅叽叽喳喳,说了大堆,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还不忘为那王嫂子歌功颂德一番,夜辜星听着,却但笑不语。 等那方人群散开,夜辜星见每个人都手持一盒寿司,眉开眼笑,就连李坤那样严肃刻板的人也笑呵呵,夜辜星饶有兴味地挑眉,这才将目光放在那“王嫂子”身上。 虽叫“嫂子”,但女人却一点不老,头发清爽地盘在脑后,并非客服营销人员那样一丝不苟、油光水润,而是发团微斜,用一根银色簪子固定,有种江南水乡的婉转情调。 上身一件驼色打底衫,外面披了件及腰小坎肩,黑色休闲女裤熨烫得十分平整,不见半分褶皱,一双样式简约的平底鞋,通身打扮给人一种亲近随和的感觉。 一个很容易博取好感的女人,夜辜星暗下判断。 这时,王凯附在妻子耳边说了什么,便突然朝夜辜星和张娅的方向走来……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86媚态横生,怪异举动 在夜辜星面前一步站定,王凯拿出一盒未开封的寿司递到她面前,“刚才没见你过去,小莉特地给你留了一盒。” 夜辜星指着张娅手边,“谢谢,已经有了。” 王凯一愣,把东西放在道具箱上,“留着吧,还有八场戏,估计不到七点不会收工。” “谢谢。” “不客气。” 完成任务,王凯大步朝妻子走去,夜辜星朝远处那盈盈而立的女人微一颔首,表示谢意,却并未动那盒寿司。 张娅把最后一个消灭掉,擦了擦嘴,啧啧出声,“没想到王凯老师还是个宜室宜家的好男人,瞧那高兴劲儿,跟大熊看到蜂蜜一样,当他老婆肯定倍儿幸福!” 夜辜星没有搭话,似笑非笑勾起唇角。 却听张娅嘿嘿一笑,凑到她跟前儿,“咳咳……辜星姐,你看那盒……”小眼神儿直往道具箱上那盒未开封的寿司上瞅。 夜辜星顿时收敛了笑意,眼底划过一抹肃然,“既然是王嫂子留给我的,怎么好意思转送他人?平白辜负了一片好心……” 张娅浑身一个激灵,尤其是最后“一片好心”四字,听在耳中竟生出一股莫名的森寒。 十五分钟后,李坤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各部门就位!” 化妆师加快了补妆速度,各部门也基本到位。 萧慕凉拍完了上午就马不停蹄赶去下一个场,剩下夜辜星和王凯的对手戏,之前那一幕是两人初遇,秦慎之一见倾心,从此念念不忘。 接下来的一幕便是才子念佳人,思之如狂的场景,辗转反侧,难以安眠,脑海之中开始了绚丽的幻想。 虽说在剧中纯属秦慎之的个人yy,但要拍出来呈现在荧幕前,不也得要真人去演吗? 秦家,泼墨斋,秦慎之的专用书房,白衣翩翩的公子执笔立于案前,镜头扫过王凯宽阔的肩膀,镜头切换至人前,却见容色俊逸的男子正痴痴呆愣,眼中涌现出一抹流连,似追思,又仿如回味。 镜头下移,却见雪白的宣纸之上,龙飞凤舞两行大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吱嘎——推门声响,他倏然回神,只见那门槛处粉色下摆清扬,随着门被推开,女子天真娇笑的容颜跃然眼前,他竟有些急切地伸手,试图掬起一捧粉色炫光,却不小心碰翻了砚台。 李坤眼底划过一抹赞赏,剧本里根本没有打翻砚台这一出,想来应该是王凯的临场发挥,将秦慎之急切的心情表露无遗,可谓画龙点睛。 小妖一身粉色纱裙,长可及腰的黑发柔顺垂于背后,随着她一行一步,发丝轻漾,宛如涤荡起一池幽光。 肤如凝脂,好似无瑕白玉,明眸皓齿,秋波涟涟,眉宇间竟有种媚态纠缠,婉转惑人。 因为是秦慎之想象中的胭脂,除了天真娇憨以外,那种媚骨天成的绰约风姿也要一反常态表现出来,无疑,从进门到现在,夜辜星的神态把握十分到位。 既把小妖单纯的一面展现出来,也将妩媚的情态表露无遗。 半纯半魅,半清半浊,纯真无邪,又媚骨天成,能把两种矛盾的神态合二为一,且毫无违和感,夜辜星的演技让李坤这样见惯了半生风雨的人也不由震惊慨叹。 顾楠安坐在监视器前,下意识摸了摸鼻头,尴尬之中带着几分懊恼,想起之前她对夜辜星的质疑,恨不得抬手抽自己两耳刮子。 错把珍珠当鱼目,也就她会干这种蠢事…… 哐当—— 手中笔杆跌落案上,发出一声闷响,秦慎之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下一秒便伸手扣住女子皓白的腕部,然后轻轻一带,只见粉衣蹁跹,衣带浮动,那朝思暮想的人儿便跌坐自己怀中,仿佛演练过千万遍,白衣拂袖,粉绸相随。 他痴了,傻了,怔了,愣了,缓缓凑近,闭眼轻嗅,端的是恣意风流。 夜辜星斜靠在王凯怀中,用脚作支撑,又用手抓住了男人肩部,这才没让自己完全陷入对方怀抱之中,在镜头下,娇媚一笑,婉转自成。 王凯表面软玉温香在怀,心下却不住苦笑,想到妻子就在旁边,他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夜辜星推门而入的瞬间,他确实被那样的美丽震撼,宛如一个精雕细琢的玉娃娃,白皙剔透,玲珑无瑕。 每个人都有欣赏美的权利,也有追逐美的本能,不仅是他,想必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碰坏了这朵娇艳的桃花。 所以,他问心无愧,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当他按照剧本所写,伸手将人扯进怀里的瞬间,心竟停跳了半拍,为坐拥这样的美,竟生出一种莫名的窃喜,仿佛窃玉偷香,这让他感到惭愧。 扪心自问,他是极爱妻子的,却在美色当前的时候,心猿意马,虽然并未表露出一星半点,但却始终无法自欺欺人。 不怪他自制力不够,只怪媚色惑人,但终究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逐步稳住心神,将未完的戏继续进行。 伸手勾起女子精致白皙的下颌,秦慎之风雅一笑,目露痴惘,“思之如狂,念之入骨,今时今刻,我竟不知姑娘芳名……” 那怀中女子娇怯一笑,“名何以为名?称呼而已,不唤也罢。” “哈哈……好个不唤也罢!我见你一身桃粉,倒真应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以后,我便唤你桃夭吧……” 女子掩唇一笑,媚态婉转,轻声喃道:“桃之夭夭……桃夭……” “是。桃之夭夭,我的——桃、夭。” 从此,便是三个人的纠葛,生生世世!她是穆清远的胭脂,却也是秦慎之的桃夭! 一场风花雪月,一笔欢喜情债。都道,情惑人,爱迷离,恨不得,却也放不下,三个人,三辈子,注定坎坷! “卡——” 王凯两手一松,夜辜星顺势起身,幸好她常练瑜伽,否则还真稳不住这么长时间,刚才她那一靠,几乎是半下腰的状态,却没有真的跌进王凯的怀中。 却听某人轻舒口气,夜辜星挑眉,看来王凯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没有趁机揩油,毕竟古装戏服繁冗,想背着镜头搞点小动作轻而易举。 她莞尔一笑,主动朝他伸出手,“王凯老师,幸会。”一声“老师”表明了她的态度,与之前冷冰冰的样子不同,笑意直达眼底。 王凯倒是有些受宠若惊,通过将近半个月的合作,两人之间已经演过好几场对手戏,可这姑娘出了戏就是一副疏离的模样,对谁都不甚热络,没想到这次竟主动和他握手。 “哪里哪里……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演技却令人刮目相看,这声老师,我愧不敢当。” 两人一番寒暄,王凯见她兴致不高,便收了声,两人各自返回化妆间换下一场戏的服装。 夜辜星前脚刚进化妆室,张娅也提着大小包进来,她换好衣服,化妆师也到位了。 一番倒腾,不一会儿工夫就换了个装扮,夜辜星看了看镜子,朝那圆脸盘化妆师道谢:“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姑娘手里还拿着眉笔,连连摆手,“辜星姐,那我先过去了?” 夜辜星轻嗯一声,这姑娘负责主要负责给她和萧慕凉上妆,如今也包括王凯在内,很是有两把刷子,“你先去忙吧。” 张娅坐着玩了会儿手机,就开始浑身不自在,全身骨头都在抗议,别说,让她稳稳当当坐上半个钟,无异于要了她老命,办公室小白领的生活,压根儿就不是她的菜! “辜星姐,你先歇歇,水就放在桌子上,我先去李导那儿盯梢,免得一会儿他叫人的时候,没人应。” 张娅出去之后,夜辜星就开始闭目养神,还有好几场没拍呢…… 右耳轻动,她骤然睁眼,却见门把轻动,缓缓旋开。 李敏莉小心翼翼地推开化妆间大门,下一秒却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因为一双清冷黑眸已经在她推开门的瞬间,将她牢牢锁定,就像等待鱼儿上钩的垂钓者,胸有成竹,冷眼旁观。 一时静谧,两人都没有开口。 李敏莉心思百转千回,夜辜星却不动声色。 一切沉滞不过眨眼之间,李敏莉柔和一笑,佝偻的脊背霎时挺直,一改偷偷摸摸的行径,反而伸手将门又推开几分,光明正大地走进来。 这些动作由她做出,丝毫不见尴尬,也没有半分猥琐之态,就像她的穿衣打扮,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很容易就心生好感。 “你是夜小姐吧?”柔和的嗓音,如同三月阳光,和煦明媚,“我是王凯的妻子,刚才在片场见到你的时候就很想打招呼,又怕耽误拍摄进度,这不,见您得空,我就跟着来了,是不是不方便?” 这话说得很有礼貌,也很客气,妥妥的大嫂子形象,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夜辜星看了她一眼,缓笑勾唇,“还没谢谢嫂子的寿司,麻烦你了。” 李敏莉大气笑开,“小事一桩,谢什么?我平时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喜欢做吃的。” 夜辜星没有接腔,转而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题外话------ 大家猜猜介个李敏莉在整什么幺蛾子呢?~ 087谁在演戏,漏洞百出 李敏莉伸手,拿出一盒并未开封的寿司放到夜辜星面前,眉眼温柔,“尝尝我的手艺吧。”语气随和,仿佛相识多年的老友。 目光定格在那盒子上,夜辜星淡笑依旧,“谢谢。”却并未有任何动作。 第三盒寿司,真是有趣…… 李敏莉眸光微闪,“不尝一下吗?” “不了。刚上完妆。”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眼里划过一抹淡淡的沮丧,却不见半分窘迫。 夜辜星笑得意味深长,“嫂子贤惠,王凯老师好大的福气。” 李敏莉谦虚一笑,眼底似有柔情划过,“能嫁给他,才是我最大的福气……” “鹣鲽情深,真叫人羡慕。”夜辜星平静无波地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刻板的事实,不带任何情感。 却听幽幽一叹,“说到幸福,我又怎么比得上您呢?” 夜辜星微一挑眉,“看来嫂子对我的事很了解嘛。” 李敏莉闻言,笑意更甚,“当然了。这段时间,我常听阿凯谈起您,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叫名不虚传,不仅长得好看,连演技也是一流。” 夜辜星笑意半挽,神色却未见波动,一般人听到溢美之词,或谦虚推让,或喜形于色,而她却无半分常人情态,李敏莉心下愈发谨慎。 “论及演技,王凯老师才是前辈。” “你太谦虚……” “不,”夜辜星打断她,“我并非谦虚,而是我自认做不到能将演技这个东西耳濡目染传给家里人。” 李敏莉霎时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再开口,声音却低了八度,带着一种阴森和沉凛,“夜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辜星笑着从镜中望向她,目露遗憾,“真是可惜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和煦的面孔已乌云沉沉。 夜辜星把玩着戏服上的宫绦,漫不经心的模样尽显慵懒,“还以为你能演久一点,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戏了,不是可惜吗?看来,王凯老师的演技精髓,你还未曾领悟……” “你觉得我在演戏?”李敏莉面色不善。 夜辜星却一本正经地摇头,“不是演戏,是变脸。” “你!” “嫂子送寿司是假,探班盯梢是真吧?” “你既然知道,就应该离王凯远一点。” 夜辜星对这个回答没有半分惊讶,眼底一片漠然,“我很好奇,自己是第几个收到警告的人?” 李敏莉冷冷一笑,眼底似涌现出一抹癫狂,“你们这些小狐狸精,都想借着阿凯上位,我不会让你得逞!” 夜辜星却仅是抿唇一笑,“借王凯上位?嫂子,你觉得,凭我如今在圈子里的人气和地位,我需要向别人借什么吗?不过,想借我上位的人,倒还真不少……” 女人眼神下意识闪躲,仔细一看,竟有几分心虚和恼怒,仿佛极力隐藏的东西,被人翻出,摊开在阳光下,急忙辩驳:“阿凯绝对不是那种人!” 夜辜星耸耸肩,笑意盈盈,“我有指名道姓说出”王凯“这两个字吗?好像没有……那,你在紧张什么?难道,王凯老师有前科,曾经借女人上位……” “闭嘴!你凭什么乱说?!”李敏莉气急败坏。 反观夜辜星,岿然不动,安之若素,深深看了她一笑,“与其费尽心思警告别人,不如看好自己男人。至于,能不能看住了,全看个人本事。嫂子以为呢?” 女人还算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抹难堪,正当此时,张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辜星姐,李导叫……”推门的动作一滞,随即友好微笑,“王嫂子也在啊?” 李敏莉瞬间恢复亲切笑颜,“是啊,我来给夜小姐打声招呼,会不会妨碍到你们做事?” 因着吃了人家两盒寿司,张娅热络一笑,“不妨碍,不妨碍!” 这时,夜辜星已经起身走到门边,“小娅,你刚才说李导?” 张娅一拍脑门儿,“李导在喊人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独立李敏莉一人站在偌大的化妆间,眼底浮现出一抹嗜血的幽深,看着夜辜星离开的方向,缓缓翘起唇角,原本素净的脸上竟涌现出一丝妖冶之色。 气急败坏,局促不安,窘迫羞恼,所有情绪通通消散,只余摄魂的妖和媚。 嫂子? 她轻嗤一声,安家掌权夫人,也不过如此,rio的戒心真是越来越重了!一个自以为是、好为人师的女人,也值得大惊小怪…… 面色倏然一凛,自廊间传来脚步声,熟悉的韵律,她瞬间恢复了温婉贤惠的模样。 王凯一路寻来,头上微有薄汗,目光触及妻子的瞬间,温软如水,“小莉,你怎么在这儿?” 她低头一笑,再抬眸,眼中已盛满瞋怪之色,“你瞧你,急得满头大汗,我又不会跑了,你慌个什么劲儿!” 王凯温和一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妻子方才那一瞋,便直直酥到了骨头里,他觉得身体某个地方正逐渐抬头,轻咳两声以掩饰脸上的不自然。 其实,他也没弄明白,结婚五年,按理说,那些激情岁月早该过了,现下的日子平平淡淡才对,可自从一个月前,妻子回了趟娘家之后,他就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但究竟是什么地方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好像比以前更会打扮,更懂风情,也更能引起他的……欲望。 这让王凯十分惊喜,仿佛回到了两人大学恋爱的时候,整天腻腻歪歪,心中却甜腻得紧!一夕之间,他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龙精虎猛,壮得像头牛,可以在地里尽情耕耘,每当听到妻子欢喜的吟叫声,他就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对妻子的爱也随之发酵,甚至恨不得拿根绳子,将她绑在身边,寸步不离。 女人用余光不动声色窥视着男人的表情,见他笑容泛春,目露痴惘,心中得意更甚,这个男人长得不赖,在床上的爆发力更是惊人,她都有些舍不得了…… 大方一笑,端庄之中带着柔媚,女人两腮晕红,“我看夜小姐在这里,就想进来打个招呼,毕竟是你的搭档……” 王凯眉心一皱,将女人半揽进怀中,“那姑娘性子比较冷,习惯就好了,你别往心里去。” 李敏莉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男人硬挺的胸膛,此刻她柔顺地靠在丈夫怀里,强大的男性气息将她团团包围,心神一荡,丝丝酥麻的感觉自大腿根部攀升,熏得她险些情醉。 “我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嘛?瞧你把我看成什么样了?夜小姐演技好,名气大,我就是想近距离看看她,这一看,我可就担心咯!” 王凯点了点妻子娇俏的鼻尖,接口问道:“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你被漂亮小姑娘给勾走了魂儿呗!唉,人老珠黄,注定被人嫌弃……”李敏莉笑道,语气似真似假,半开玩笑半当真。 王凯当即便慌了神,“傻瓜!说什么呢?老公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齐大非偶,人家再漂亮也不是我的。” “你真这样想?” “我发誓……” “好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老婆,你真好……”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迷醉,声音沙哑,只怕早已跌入了温柔乡中,不可自拔。 女人眼中乍现一抹妖娆,檀口轻启,带着宛如罂粟般靡情的诱惑:“凯,要我……” …… 夜辜星坐在椅子上,翻看着剧本,动作优雅,面容娴静,与周遭焦急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妈的谁能告诉我,王凯呢?!”李坤踢翻了矮凳,濒临爆发边缘,全组工作人员都战战兢兢,要知道,咱李导发起火来,逮着人就开骂,不管你有错没错,他老人家骂爽了才够。 顾楠安招来王凯的助理,压低声音询问:“他人呢?” “王哥说他没见着嫂子,我估摸着,应该是找、找嫂子去了……” 顾楠安眉心一皱,眼看李坤的火气还在不断上涨,心下也不由暗怪王凯主次不分,这是工作场地,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可转念一想,通过这半个月的相处,王凯也不是那种没有责任心的人。 “姑父,你先别气,助理已经跑去找人了。”顾楠安一边给李坤顺气,一边朝那小助理使眼色。 “啊?哦……李导,我马上去找!王哥说不定有事耽搁了……”言罢,拔腿就跑。 李坤深吸口气,稍稍平静下来,却忍不住咆哮:“电话呢?赶紧给他打电话!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搞什么鬼呢?!” “李导,不如先拍我的镜头?”不知何时,夜辜星已经来到两人面前。 “这样也好,先把胭脂戏水那段拍了,反正道具和场景都是现成的。” 李坤沉吟一瞬,“好。” 整整一个钟,夜辜星三场独戏毫无阻滞,一气呵成,这时,王凯才揽着妻子一脸抱歉地走来。 “李导,刚才有点私事耽搁了,抱歉。” 李坤面色不好,但也没有刨根问底,只挥了挥手,皱眉道:“让化妆师补个妆,你和辜星还有两场对手戏,早拍完早收工。” 王凯眼中闪过一抹尴尬,不怪李坤对他这种态度,这件事责任在他,竟然一时没把控住,在化妆间那种地方就开始……咳咳…… “小莉,你先找个地方歇歇,还有两场,拍完就带你去吃晚饭。” 李敏莉双颊绯红,一双眼娇怯得无处安放,小鸟依人般窝进男人怀里,咬了咬唇,“阿凯,都怪我,我不应该……害你耽误了工作。” “说什么呢?”男人紧了紧怀抱,“别多心,你听话,先找个地方坐下,刚才我没控制住,伤了你……” 转身的瞬间,正好对上夜辜星投来的视线,李敏莉目露得意,挑衅一笑,带着一种胜利者的优越感。 夜辜星似笑非笑,一出拙劣的戏,漏洞百出! 眼中寒芒凌厉!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88光影访谈,现身剧组 拍完剩下的两场,天色已暗,唯有天边红彤彤的火烧云格外惹眼。 夜辜星卸了妆,换下戏服,刚从化妆间出来,就看见李坤坐在监视器前核查片子效果,眉开眼笑。 眼看张娅还在收拾东西,夜辜星拖过椅子,在他旁边坐下。 “丫头,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段儿。” 夜辜星朝那监控屏幕望去,正好是胭脂倒在秦慎之怀里那段,她看得仔细,眸光清泠,仿佛她只是一个普通观影者,丝毫不因剧中人是自己而感到别扭。 李坤微有惊诧,作为演员,能将现实和剧情完全分开,坦然以对,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自己,实在冷静得有些可怕,理智得有些骇人。 “后期制作可以把光再打亮一点,剪辑的时候别忘了剪掉电线杆的镜头。” “电线杆?”李坤一愣,这是古装剧,怎么会出现电线杆? “倒回三分五十七秒开始播放。” 李坤依言而行,突然瞪大眼,一巴掌拍自个儿腿上,“我说怎么看着别扭,原来是这东西在作怪!幸好发现得早……” 原来,取景的时候不小心拍到了半山坡上一根耸立的电线杆,因为隔得远,镜头成像也比较模糊,很容易就看走眼。李坤翻来覆去检查多遍,快在那屏幕上盯出个洞来,直觉不妙,却又始终找不出问题所在,被夜辜星这一指,豁然开朗。 “你这小姑娘眼睛也忒毒了!” 夜辜星笑笑,“运气好罢了。” 就跟丢了东西一样,找半天可能一无所获,当你不找了,放弃了,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东西就自个儿钻出来,摆在你面前。 “对了,我今天接到京都卫视节目部的电话,说是邀请咱们剧组参加光影访谈,我准备让你和慕凉去,你觉得如何?” “京都卫视?《胭脂泪》已经选定了首播频道?” 李坤点头,“开拍前就谈妥了,我跟京都台的台长有些交情,互惠互利的事,双赢局面。” 京都作为华夏首都,政治中心所在,电视台的规格也比其他地方台高,是主流文化的载体,正统中的正统,每一档节目都是经专业人士精心策划,然后走访群众,确定有市场有前景,并且符合普世价值观后,才会定档开播。 与近几年渐趋泛滥的各大综艺节目不同,“光影访谈”的橄榄枝只伸向那些口碑好的电影、电视剧,换言之,能够做客“光影”在一定程度上就已经肯定了这部剧的质量。 《胭脂泪》从正式开拍到现在不过短短两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光影”盯上,看来李坤“良心导演”的称呼不是白叫的,也算变相在为《胭脂泪》背书,其中自然少不了广电总局的推波助澜,看来,是时候打电话问候一下柯庆山,毕竟这些日子他从中斡旋,替她解决了不少麻烦…… “只有我和慕凉去?” “加上我和楠安。” 夜辜星本来想问不是邀请整个剧组吗,但转念一想,访谈节目不像娱乐综艺,能够一群人上去疯,尤其是作风正派的京都台,遂及时闭口。 “什么时候?” “下周六晚上八点,直播。” “我会准时到场。” “这段时间你的戏比较多,忙过这个月应该就能松口气。丫头,你的天赋,确实让人刮目相看。”李坤不得不承认,夜辜星是迄今为止他所合作过的女演员中,最有天赋的,恐怕也只有鼎盛时期的董玥能够与之一较高下。 “辜星姐,我收好了……”张娅的声音自身后不远处传来,夜辜星作势起身,却猛然察觉不对,下意识出手向后一抓,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带着一股凌厉的攻势,快如闪电。 下一秒,女子素白的拳头跌入一片温热之中,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夜辜星骤然抬眸,堪堪收住蓄势待发的另一只拳头,眼底竟划过一抹惊愕,“煌?” 男人长臂一捞,纤腰入怀,茶香扑鼻,沉哑的嗓音带着一种别样的魔魅,“看到我,很惊讶?” 错愕被惊喜取代,夜辜星大方伸手圈住男人脖颈,踮起脚,用鼻尖轻蹭男人刚毅冷硬的面庞,笑意温软,“你怎么来了?” 男人手臂霎时一紧,眼底掠过一道深光,衬得黑眸愈发潋滟深邃,“我不能来?嗯?” 夜辜星察觉到某人略带危险的语气,秀眉微蹙,“谁惹你生气了?” 安隽煌视线一掠,眸光霎时冷凝。 夜辜星顺势望去,目光越过一时呆愣的李坤,定格在那方小小的监控屏幕上,咽了咽口水,“这个……” “嗯?” “我回家再跟你解释。” 男人眸色更深,宛如虚空黑洞,无边无垠。 夜辜星拉过他的手,拎了包,转身就走,男人岿然不动,目光牢牢锁定在屏幕之上,如同被黏住一般。 “李导,我就先走了。”言罢,连拖带拽,男人总算是动了,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被迫跟在夜辜星身后。 如果不是她反应及时,估计某人这会儿已经踹翻了监控屏。 直到两人背影消失于夜色之中,呆愣已久的李坤方才回神,作为圈儿里人,他对娱乐新闻自然多有关注,前段时间,关于小紫衣产下龙凤胎,豪门满月宴的报道满天飞,外界对于她身后那一掷千金的神秘老公也猜测纷纷。 记得当初决定让夜辜星出演女一号的时候,他还专门上网查过这姑娘的资料,无意中看到一个热帖,讨论的焦点就是小紫衣身后的豪门老公究竟何许人也。 一说,是高官子弟,根正苗红。 二说,是中东富豪,石油傍身。 三说,是豪门阔少,纨绔子弟。 争论半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终究没得出什么可信的结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李坤顿时觉得自己窥探到天大的秘密,一把年纪了,心却激动得直跳跳,只可惜灯光太暗,他还没怎么看清楚…… 环视四周,搬东西的搬东西,收道具的收道具,拆弯轨的拆弯轨,大家都各司其职,加之光线不明,竟然没人发现,李坤有种天上掉馅饼,单就砸在自己头上的错觉。 哦,还有一个被馅饼砸懵了,眼冒金星的。 “那那那那那男的谁啊?!”张娅一左一右拎着两大口袋,见夜辜星居然拉着一个男人走了,两眼瞪得跟铜铃一样。 “李导,刚才辜星姐就在你旁边儿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李坤呵呵一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张娅撇嘴,“切——您老就故弄玄虚吧!” “我怎么就故弄玄虚了?还有,说谁老呢……” “谁叫你打哈哈糊弄我的,不说拉倒,明天我自个儿问去……天哪!我还这么多东西呢,辜星姐走了,谁送我回家啊……” 再说被夜辜星拉进停车场的男人,二话不说就倾身逼近,将她压在车盖上,灼热的气息近在咫尺,一眼望进男人眼底,她仿佛看到了一团燃烧的火焰。 “煌……”夜辜星勉强笑了笑,伸手去拉他风衣衣袖。 男人看着她,不说话。 “吃醋了?” 依旧不置可否。 夜辜星轻叹一声,心道这男人醋劲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一开锅,准能酸倒四方城,天都下酸雨。 “那是工作需要,当时好多人在场,演戏而已,又不是真的……”夜辜星耐心解释给他听。 “他抱了你。”男人冷冰冰四个字堵回来。 “就做了个样子,绝对没抱到。”见男人目露怀疑,夜辜星忙不迭点头,“真的真的……” 安隽煌俯身,在女子白嫩的脖颈边轻蹭,喃喃开口:“这还差不多……” 夜辜星满头黑线,以后谁再说堂堂安少情商为零,她保证冲上去两耳刮子,推了推男人胸膛,示意他松手,夜辜星站直,下意识窝进那个温热的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把玩着男人风衣袖口,夜辜星决定科普一下演员的职业道德,“其实,这些都是剧情需要,作为一名合格的演员,站在镜头前,角色就与你合二为一,像吻戏、床戏……嘶——” 男人双臂骤然一紧,夜辜星倒抽一口凉气。 “吻戏?床戏?”男人的气息陡然酷戾,宛如暴风雨前的死寂,只待那一刻震耳欲聋的爆发。 “呃……” “你敢!” 夜辜星缩了缩脖颈,倏地,勾唇一笑,“如果我敢呢?” 男人眉眼一深,“那你就试试看!” 就因为这死蠢一问,直接导致了不久的将来,某尊大神成了剧组常客,一身黑衣径直往那儿一坐,跟夜辜星演对手戏的男演员还没上场整个人就蔫了。 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对着某知名编剧。 “有床戏?”男人尾音一挑。 “有、有一场。” “删掉。”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删了,这种东西,简直毁三观。”某编辑狗腿地附和。 “有吻戏?” “不多,十来场。” 男人冷眼一睨。 “其实,只有四、四五场……” “嗯?” “就一两场。” 男人双眼一眯:“再说一遍?” “没,一场都没有!”某编剧的心在淌血。 “搂搂抱抱?”男人状似随意。 “这、这个……” “说。”男人冷声一喝。 “有……很、很多……” 冷眼一扫。 某编剧快哭了,忍住蛋疼,脸上绷得死紧,尤为慎重:“其实,女主角是个男人,这是一部gay片……” 某人点头,十分满意。 编剧泪奔:以后见着小紫衣,绝对绕道走…… ------题外话------ 安少悄咪咪滴探了回班,狂喝醋! 089夫人最牛,此方情浓 “煌,你怎么来了?”夜辜星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侧脸刚毅,轮廓深邃,在忽闪不明的灯光下仿佛蒙上一层神秘轻纱。 “有危险。”男人眉心一拧。 夜辜星正色,“你感应到的?” 安隽煌轻嗯一声,侧头,目露慎重,“万事小心。” 莞尔一笑:“我有分寸。” 回到别墅,安瑾安瑜已经领着两个孩子睡了,夜辜星洗完澡就进了书房,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 “阿森,帮我查查王凯,还有他老婆……” 暗夜会的办事效率很高,加之王凯和李敏莉的资料并未被人刻意隐藏,第二天就送到夜辜星手上。 放下文件,起身行至落地窗前,远处,海浪翻滚,红日初升,橘色暖光铺洒海面,折射出五彩耀光。 资料显示,王凯和李敏莉大学相恋,五年前结婚,至今没有孩子。王凯进军娱乐圈,而李敏莉甘居幕后当起了贤内助,尽心尽力照顾王凯生活,表面给人的印象热情好客、大方端庄,因而剧组工作人员对她十分友好。 可实际上,每次与王凯合作过的女明星都会被她出言警告,甚至惨遭横祸,诸如,脱发严重、皮肤敏感、脸冒红疹等等,层出不穷。 王凯在圈儿里浸淫多年,却一直不温不火,很大程度上还要归功于李敏莉这些不入流的小动作,稍微有点名气的女星都不愿意跟王凯扯上关系,没有绯闻包装,又无荧幕cp造势,难怪红不起来…… 回想李敏莉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跟资料显示相差无几,探班,送餐,警告,挑衅…… 连套路都如出一辙。 夜辜星眉头微蹙,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沉吟一瞬,倏尔笑意分明,是狐狸迟早都会露出尾巴,而她要做的,仅是耐心等候…… 下午上戏的时候,李敏莉并未出现在片场,夜辜星和萧慕凉配合默契,几乎都是一条过,李坤眉开眼笑,顾楠安满脸兴奋。 转眼到了周六,光影访谈录制时间。 因为是直播,现场氛围紧凑,各路工作人员跑上跑下,连走路都带着风。 这次上节目的总共四人,她、萧慕凉、李坤,以及顾楠安,演员阵容和制作班底皆有涉猎,想来,李坤已经考虑得很周到。 她和顾楠安一个化妆间,张娅随行,不到五点就从片场赶往电视台。 节目主办方的态度还算客气,专门派人到入口迎接,还分配了两个独立化妆间供他们使用,萧慕凉和李坤就在隔壁。 哗啦——帘子从里面被人拉开,顾楠安下意识抬头,这一看,眼珠子便再难移动半分。 女人一身酒红色及膝群,下摆蓬松,层次鲜明,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胸前一抹红纱轻挽,固定于右侧香肩,露出白玉凝脂的左侧肩头,以及天鹅般颀长优雅的脖颈,竟让女人也看呆了。 短摆的设计较之长礼服裙多了几分灵动纤巧,少了几分正式刻板。 “天哪!辜星姐,简直美到爆!我都流口水了,不信你看……”张娅招牌式的咋呼声响起,边说边伸手,往自个儿嘴角一抹,就往夜辜星面前递。 顾楠安从惊艳中回神,见状,甩了个嫌弃加恶心的小眼神儿,“真是够重口的。” 张娅两眼一瞪,顾楠安比她大不了几岁,在片场的时候两人还一起喝过冷饮,早混熟了,也不怕她,当即回敬,“本宝宝的高雅你不懂!” “切——”顾楠安不屑。 张娅翻了个白眼儿,“懒得理你。”然后转向夜辜星,霎时便笑得如同向日葵,“辜星姐,那我叫造型师了?” 夜辜星点头,“去吧。” “好嘞!”笑着嘚嘚跑远。 顾楠安瘪瘪嘴,“德性!” 不到两分钟,造型师就背着化妆箱推门而入,先给夜辜星挽了个随意的盘发,耳边几缕发丝垂落,带出丝丝慵懒风情,又略施粉黛,上了个淡妆,很快就大功告成。 只听她松了口气,朝镜中夜辜星笑笑,“其实,你的底子很好,不化妆也能上镜,又怕观众觉得太随便,我就折中一下,上了个淡妆,意思意思就成。” 张娅闻言,忙不迭点头,“辜星姐的皮肤很好,别说皱纹,连颗斑点都找不到,上妆的时候涂一层隔离霜就好,bb、cc、气垫粉底这些东西都可以省了。” 化妆师点头,若有所思,“确实很好打理。以前,我还不相信什么天生丽质,今天总算亲眼见到了。” 这时,顾楠安也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一改平日里韩流风潮,转而走起了中性风,白色内衬,搭配黑色小马甲,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女装西裤,配上圆头皮鞋,头发往后一拢,帅气利落的女绅士形象跃然眼前。 张娅和化妆师不约而同吹起口哨。 “炫酷狂拽!” “霸气逼人!” 敲门声响,不一会儿张娅就拿着两张纸从门口往里走,一张递给夜辜星,一张递给顾楠安,“刚才那个工作人员让我交给你俩,还说主持人一会儿就照上面的问题提问。” 夜辜星快速浏览了一遍,八个问题,都很常规。 看了眼墙上挂钟,七点十分,离节目开拍还有五十分钟,夜辜星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张娅拎着包跟上,夜辜星摆摆手,“小娅,你坐着休息,我自己去。” “辜星姐,我不累。” “好了,我还不至于上个厕所还要人递纸。” 顾楠安扑哧一声,张娅也憋着笑,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温暖涌动,眉眼温暖,“辜星姐,那你小心点。” 行至走廊尽头,夜辜星站在窗前,拿出电话,很快接通—— “喂。”公事公办的语气,冷静,理智,威严,凛然。 夜辜星眼神一软,微有心疼:“还在忙?” 安隽煌一愣,又拿下电话看了眼显示屏,眼中冷光骤然一敛,朝前方躬身而立的溟钊、溟澈等人挥了挥手。 战战兢兢的一群人这才松了口气,鱼贯而出,却不敢发出半点响动。 行至最后的那人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却不忘体贴带上房门,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书房,此时此刻就仅剩安隽煌一人。 “呼——好险!”一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用手抚着胸口,劫后余生的喜悦表露无遗。 身后那人拍拍他肩膀,一脸菜色,却止不住艳羡:“老袁,你小子运气够好,碰上家主接电话,免挨了一顿批,哪像我,不仅被骂得狗血淋头,还险些被冻成冰棍。” 老袁脚步一慢,与那人并肩而行,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可不是嘛!家主点到我名字的时候,差点就一屁股坐地板上去了,这心呐,瘆得慌,像被狼盯上似的!” “今天这事儿倒也怪了,以前家主开会的时候从不开机,更别说接电话,就算碰到天大的事,也势必把会开完,还记得那回有人往安氏大楼里装炸弹,家主愣是眼都不眨一下,直接宣布会议照常,这次竟然因为一个电话,中途叫停,你说奇怪不奇怪?莫非,真是遇到十万火急的事……” “再急的事儿,搁家主手里,不过是小菜一碟,怎么可能引起那么大反应?要我说,肯定是那位……”老袁食指向上,那人顺势望去。 “二楼?”领悟能力不够,有点犯晕。 “你说你……再想想,这二楼住的是谁!” “两位小主子啊!我说老袁,你拿我开涮呢吧你!两个不满一岁的小奶娃怎么打电话,你说你这……” 老袁一翻白眼,“说啊!你怎么不接着说了?” 那人忙不迭压低了分贝,“你的意思是,夫、夫人?!” “你想想,咱们家主一掷千金办满月宴,甚至不惜枪杀秦家女,还甩了族老们一脸狗血,为了谁?护着谁?你还拎不清吗?” 那人抹了把冷汗,“看来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夫人……” “我保证,刚才那通电话肯定是夫人打来的!” “怪不得家主会让大家进别墅,原来是夫人不在……” “都说金屋藏娇,家主能舍得夫人抛头露面,被我们一群糙老爷们儿看了去?啧……要真有那么一天,估计我们也该去见阎王咯……” 一门之隔,书房外如履薄冰,说句话都必须小心翼翼,书房之中,却温情弥漫,甜蜜攀升。 “是不是打扰你做事了?”夜辜星笑意盈盈,话虽这样说,语气却没有半分该有的抱歉。 男人唇角微扬,眼中似有几分无奈的笑意闪过,“没有。” “吃饭了吗?” “……” “实话实说。” “没有。” “在外面?” “家里。” “先吃饭,别坏了胃。” “一个人,不想吃。” 夜辜星无奈:“别耍脾气。”她不在,整个别墅没人敢跟安隽煌唱反调,不吃饭也没人敢多劝一句。 “什么时候结束?” “大概九点半。” “我来接你。” “……好。” 挂断电话,夜辜星朝洗手间走去,刚转过拐角,眉心倏然一拧,抬眸间不期然撞入一双深邃的眼。 男人夹着香烟,倚墙而站,银灰色风衣领口稍立,细碎的发丝从额前垂落,将厉眸半掩,皮肤白皙,在灯光映照下竟隐约表现出一丝病态的苍白,剑眉英气,却被不经意间的邪魅所掩盖。 刺鼻的烟味令夜辜星眉头一蹙,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男人钳住了手腕,她借力一甩,竟没有成功摆脱男人的束缚,心下暗惊……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90执念既成,情难自抑(江昊霆) 刚才那一甩,力道没有八分也有五分,江昊霆却纹丝不动,这个发现让夜辜星惊诧的同时,也生出忌惮之意。 作为江家孙辈里的独苗苗,江昊霆即便出身军人世家,也难免被众人诸多骄纵,不说像女娃娃那样捧在手心儿,但好歹泡在蜜罐子里长大,虽然心思深沉,胸有谋略,但身体底子到底不如在部队摸爬滚打的纪修宸。 当初,安隽煌一拳就能把他送进医院,可想而知他的身手究竟有多差,凭夜辜星的实力五分力道足以摆脱他的桎梏,只是这次,究竟犯了轻敌的大忌…… 目光触及她的瞬间,江昊霆眼里闪过一抹错愕,却压抑着惊喜,沉闷的胸腔像瞬间被打开一个缺口,清凉的风灌入,让他莫名舒畅。 红裙妖娆,发丝高挽,白皙的肌肤在暖黄色灯光下仿佛蒙上一层雪光玉色,绵软温润,男人瞳孔骤然一缩,飞快掠过一抹贪婪的惊艳。 这样的美,让人疯狂,甚至忍不住据为己有。 那枚被他拾起的纽扣正静静安放于衬衣口袋中,离心脏最近的位置,珍之,重之。 安隽煌拥有的太多,他确实……不甘心…… “江少,这是什么意思?”夜辜星将手举到男人面前轻晃,眸光清泠,宛如雪山冰泉,沁凉冰冷。 江昊霆手上力道更紧三分,靠墙的姿势愈发慵懒,“如你所见。” “记忆中,我和江少井水不犯河水。”夜辜星冷静开口,目光掠过男人指尖燃烧的香烟,眉心微蹙。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适,江昊霆碾灭了香烟,邪邪一笑,“你这话,未免太无情。” “我们之间,有情吗?”夜辜星挑眉反问,这人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 “难道没有?” 夜辜星神色一冷,“愿闻其详。” 男人眸色一暗,指尖轻动,似要抬手抚上女子白皙的脸颊,眼中闪过一抹迷恋,染了痴惘,带着流连,却在触及女子淡漠的双眼后,咬牙忍住,终究只是钳住她纤细的腕部,并未有进一步动作。 “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夜辜星一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话题转得太快,有些无法适从,“江少,我劝你还是先放……” “就在电视台门口,”江昊霆打断她,自顾自开口,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你和整个剧组一起,正在拍戏。为了摆脱秦思卉,我当着她的面,说你是我最爱的人,后来你吐了,我就胡扯说你怀了宝宝,最后被你摔了一跤,跌在树下……” 夜辜星眼神淡漠,随着江昊霆的述说,脑海里也涌现出一些片段。 京都电视台?如果她没记错,秦思卉应该就是在这里工作。 “那时候我就想,一个女人怎么可以狠成这样?一点都不温柔……好像不会笑,冷冷冰冰的样子,让人难以接近……” 后来,江昊霆才知道,她并非不会笑,只是不会对他笑罢了…… “江少,我暂时没空跟你叙旧。” “为什么?”江昊霆黑眸一深,“为什么你可以对他笑,对任何人笑,却唯独对我……冷若冰霜?” 夜辜星眼底划过一抹怪异,心中隐隐成形的某种猜测竟让她有片刻无措,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这个世上,不平等的事太多,包括感情。不是任何一段婚姻都能执子之手,也不是任何一段感情都可以两情相悦。 付出不一定能得到回报,感情的事,向来无法强求。 “江少,你糊涂了。正应该对你笑的人,不是我。” 男人瞳孔一缩,将女子皓腕箍得更紧,仿佛要掐进血肉,音色酷戾,宛若锋刃,“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对不对?!” 夜辜星用力一甩,眉头纠结,眼神却寒凉如冰,“放手。” 江昊霆眼中掠过一抹嗜血的阴鸷,夜辜星咬了咬牙,放软了声音,“你抓疼我了。” 男人一愣,对她突如其来的示弱有短暂的错愕,下意识放松了力道,夜辜星另一只手伺机而动,趁江昊霆放松警惕的瞬间,点在他手臂麻穴之上,眨眼间,便退开三步远。 眼中闪过一抹涩然,他自嘲一笑,“你骗我……” “你确实抓疼我了。” “所以,即便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你也半点不为所动?”江昊霆目光灼灼,固执之下隐藏着一抹崩溃的情绪。 夜辜星抿紧了唇,冷静回视,“没有必要。”言罢,转身离开。 江昊霆作为江家未来继承人,京城地界人人都要称呼一声“江少”。权势、财富、名利、地位、女人,只要他想,唾手可得,确实没必要耗在她身上。 “呵呵……哈哈……”低声轻嘲,逐渐演变为癫狂大笑,“没有必要……确实,没、有、必、要……” 他玩过很多女人,有嫩模,有明星,有女大学生,也有职场女强人,他攀爬过层层险峰,却在这一座跌得粉身碎骨。 曾经,他站在山顶,将整座山踩在脚下,享受着征服的快感,那时,他不曾想过,生命中会出现一个女人,即便被她踩在脚下,贱如尘埃,自己也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就像那些跪地哀求他不要离开的女人一样,那时,他说了什么? 他说:“犯、贱。” 如今的他,又何尝不是——犯贱? 报应吗?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以前他不信,如今,他不敢不信。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夜辜星始终不曾回头,行走间,红色裙摆摇曳出冷清婉转的弧度,她的心太小,装一个安隽煌都嫌挤,又如何装得下其他人? “煌,吃饭了吗?没……就是想你了……早点来接我回家吧……” 鹅黄色裙角清扬,女子从洗手间步出,两行清泪蜿蜒而下,秦思卉看着眼前脊背佝偻的男人,一颗心早已痛得麻木。 眼睁睁看着最爱的男人为情所伤,看着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悲痛黯然,看着他心有所属,看着他伤痕累累…… 这一切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戳在她心口上,痛不欲生!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他对夜辜星不一样的感情? 或许是他失落的眼神,寂寥的背影,抑或是他克制的情绪,眼底压抑的爱恋?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可怕地准确! 就连江昊霆自己都未曾发现端倪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只是,固执地不愿相信,选择了自欺欺人。 十年的追逐,这个男人成了窗前的白月光,心口的朱砂痣,她用一种近乎膜拜的姿势仰望,伸手一次次轻抚胸口,母亲骂她傻,爷爷说她痴,而眼前这个男人又何尝不傻、不痴? 可,他的痴,他的傻,他的悲伤与心痛,都与她无关,属于另一个女人,一个早已心有所属的女人! 再也忍不住,撞进男人怀中,这是她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也是第一次,他没有伸手推开自己,秦思卉攥住他风衣衣角,死死攥住,“昊霆,你放弃吧!她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是!她爱的人叫安隽煌,那个呼风唤雨的男人,你抢不过他!” 一双黯然失神的瞳孔定定注视着前方,没有焦距,没有情绪,没有倒影,仿佛什么都没有,垂落额前的发丝遮住了掩埋深处的暗流汹涌,终究是不一样了…… “昊霆,我们好好在一起,结婚生子,像普通夫妻那样,安稳一生,平安一世,不好吗?为什么要惦记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值得吗?!你明明知道,那个人有多狠,为什么要去招惹他?我求你,放手吧,他真的会杀了你!” 秦思卉伸手抹干眼角的泪,眼神慌乱,战战兢兢,拉着江昊霆就往外走,像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们明天就去登记注册,办一个盛大的婚礼,然后邀请所有人,告诉全世界,你娶了我!你娶了我!” “有用吗?”男人沉哑的嗓音淡淡反问。 秦思卉脚步一滞,似有千金重压,竟再也迈不出一步,全身瑟瑟发抖,脑海之中又浮现出堂妹秦思晨被那人一枪爆头的场景,她开始抱头尖叫。 那是一个噩梦,是她的噩梦,也是整个秦家的噩梦! 大片蜿蜒横流的血迹,秦思晨死不瞑目的面孔,还有支离破碎、一蹶不振的秦家,秦思卉觉得自己跌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铁血,强权,暴虐,屠杀,那个人是生杀予夺的王,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脚下,违抗者——死! 江昊霆抽出自己的手,嘲讽一笑,“这个世上,总有什么,是他无法得到的。” 秦思卉血红着双眸望向他,“江昊霆,你疯了?!你会死的!整个江家也会彻底完蛋!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值得你用性命,用家族去赌?!” “值得吗?”他自嘲一笑,眼中闪过迷惘,“我也不知道……” 秦思卉眼里燃起一抹亮光。 “可我控制不住。” 亮光骤然熄灭,黑暗霎时席卷。 男人大步离开,挺直的脊背,带着永不回头的决心,银灰色风衣被穿堂而过的冷风吹得猎猎作响,秦思卉望着男人决绝的背影,痛哭出声…… 夜辜星,你会害死他的! ------题外话------ 鱼在思考,江少究竟算男几号?~ 091做客访谈,冰冷杀意 八点整,光影访谈录制正式开始。在现场观众一片鼓掌声中,夜辜星和萧慕凉被主持人请到左侧沙发入座。 “欢迎大家收看本期光影访谈,我是主持人田晓。今天很荣幸邀请到《胭脂泪》男女主角,慕凉以及辜星——” 强光灯投射到两人身上,萧慕凉微笑点头,“各位现场的朋友,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大家晚上好,田姐好。” 田晓调侃一笑,“没想到慕凉长得帅,连嘴巴也这么甜,凉粉们在哪里?我怎么听不到属于你们的掌声和尖叫?” “啊啊啊——慕凉!慕凉!我们爱你!”田晓话音一落,此起彼伏的尖叫欢呼声响起。 轮到夜辜星,笑意恬静,朝镜头挥了挥手,“各位场内场外的观众朋友,大家晚上好,很高兴做客光影访谈,也很高兴见到田姐。” 主持人笑容灿烂,想来人气正旺的小紫衣主动同自己问好,不骄不躁的态度,让她好感顿生。 这次不等田晓提醒,众紫衣粉们举着横幅、荧光牌开始对着场中高声惊叫——“小紫衣,我们永远的女神!” “爱你!么么哒!” “一部好的作品,除了优秀的演员之外,自然少不了强大的制作班底。欢迎《胭脂泪》导演李坤,以及编剧顾楠安!” 右侧强光灯骤亮,李坤朝大家点头问好,作为导演的沉稳大气顿时表露无遗;顾楠安两指相并置于额前,朝向镜头利落一挥,飞吻接踵而至,帅气又洒脱,美得别具一格。 田晓先针对电视剧的选角、剧本、制作、拍摄、档期等方面,先后向李坤和顾楠安提问,言谈间,难免提及原著作者“言之”,李坤和顾楠安俱是一默。 “抱歉,这个问题您可以选择不作回答。”主持人谦恭的语气充分表达了对李坤其人的尊重。 作为导演界数一数二的大咖,电视剧导演的“良心”,李坤在圈儿里的影响力也足以担得起这份谦恭。 眼看气氛渐趋凝滞,田晓心下懊恼,正当此时,顾楠安却主动开了口,“既然李导不愿意提起,那就由我这个当侄女的站出来替他说句话。” 田晓松了口气,笑容恰到好处,“顾编,有什么话要告诉大家吗?” 顾楠安深吸口气,从沙发上起身,朝现场观众一鞠躬,然后朝向镜头再鞠躬,“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李导是我的姑父,而我的姑母正是《胭脂泪》的原作者,言之。” 现场有一瞬间的死寂,惊诧声起,却被迅速收敛,全体皆默,这是他们对“绯情天后”言之的沉重悼念。 “正如大家所知,三年前,我的姑姑,言情小说作家言之,在一场车祸中罹难,留下一本未及完善的手稿,便是这部《胭脂泪》。我和姑父花了整整三年时间,将它从手稿加以润色,出版成书,再改编成剧本,最后投入拍摄。所以,《胭脂泪》之我和李导的意义,不仅仅只是一本小说,或者一部电视剧,更是亲人还来不及实现的梦,而我们有义务让梦想延续,即便跌入尘埃,也要在尘埃中开出花来!” 话音一落,众人皆愣,夜辜星抬手鼓掌,主持人惊醒,“希望言之一路走好,逝者安息,梦想仍在继续!” 雷鸣般轰动的掌声接踵而至。 迈过了最沉重的一道坎,接下来的话题就显得比较轻松,先是萧慕凉对答如流,田晓妙语连珠,最后才落到夜辜星头上。 “辜星是第一次上访谈节目吗?” “是的,所以,很好奇。” “作为新晋亿元票房女王,辜星的演技得到了绝对的肯定,前段时间,更是加入了成天王的新歌专辑,并拥有两首独唱,一首与天王的合唱,但据我所知,辜星并非科班出身,也没有进行过专业的流行唱腔训练,能告诉大家无师自通的秘诀吗?” 夜辜星笑容不改,两腿交叠斜靠,姿态高雅,举止娴静,“我只是个普通人,并非像田姐所说的无师自通。演技的提升其实和自身阅历有关,见过的人多了,经历的事多了,自然体味出人生百态,与角色之间心意相通。至于,专辑的事,首先要感谢成天王的提携,以及林学军老师的关照,很意外,也愿意去尝试,不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吗?” 田晓点头,表示赞同,“前段时间,微博热搜上关于两门考试不合格的传闻,以及媒体监考一事,辜星有没有什么话想对观众朋友说?” “首先,b大可以说是我人生的点,我对这所百年高校饱含敬仰与倾慕,也很荣幸成为b大的学生……”采访传开,夜辜星这番话让学校高层领导笑眯了眼,也间接导致了b大下一年招生季的繁荣场面,直线碾压宿敌q大。 “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学校的录分系统出了问题,作为学子中的一员,我表示理解,且不会追究。最后,在学生代表和媒体记者的共同监督下,校领导亲自在场坐镇,开封试卷,还原事实,这也体现了b大作为名校,实事求是的本真精神。” 田晓微笑聆听,等夜辜星说完,方才开口:“作为b大新闻系毕业生,我和辜星也算校友,但说到对母校的维护,我自愧不如,下去之后一定好好反省,静思己过。” 夜辜星早就了解过田晓的背景,自然知道她是从b大毕业,现在听对方提及,才未见惊讶。 田晓拿自己一番调侃,现场气氛愈发活络,小紫衣除了拍片、拍广告之外,很少参加这种访谈节目,除了那次为《世纪风尚志》造势而答应顾梦的邀请,但也仅限于用文字方式呈现,并不如今日这般坐在镜头前,侃侃而谈。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所以夜辜星的提问环节被田晓放到了最后,以作压轴。 目光扫过萧慕凉,又掠过夜辜星,田晓笑得无懈可击,心下却开始细细思量。 本来能请到小紫衣,节目收视已经有了很大保证,当初她极力推荐《胭脂泪》剧组的时候,就曾向总台信誓旦旦保证过,一定让收视突破新高,如此一来,调到十二楼,必定十拿九稳。 要不要再添一把火,让爆点更多? 心思百转千回,田晓有些犹疑不定,节目中所提问的内容都事先交到了嘉宾手里,如果私自发问,就属于违规操作,可富贵险中求,在全线直播的情况下,就算夜辜星察觉不对,也不敢当场发难,让自己形象毁于一旦,所以,这个闷亏她吃定了! 访谈结束之后,她再低头道个歉,估计对方也不会死咬住不松口,她田晓好歹在央视做过,资历深厚,在主持界不说呼风唤雨,倒也有些神通,她不相信夜辜星愿意和自己结仇…… 一番揣度,田晓咬牙,暗自下了决定,却不想,就是因为这一时之贪,她前半生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悉数幻化泡影! 田晓兀自定了心神,开口笑问:“继《城上》之后,两位再度携手《胭脂泪》,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都饰演情侣,我很好奇两位相互之间对彼此的评价是什么?” 主持人话音未落,场下观众便开始起哄,其中不乏“紫衣粉”和“凉粉”成员。 要知道,荧幕情侣向来为人津津乐道,夜辜星出道至今,两部作品都是与萧慕凉合作,早在《城上》热映期间,就有小报在传两人绯闻,借此噱头,扩大销售,网友们也纷纷围观,将两人电影之中亲密镜头截图打包,广而发之,两家粉丝俨然亲如一家,调侃之中竟称呼夜辜星为“凉嫂”。 两位当事人对此皆未发声,权当不知道,置之不理,绯闻传了一阵儿得不到回应,自然偃旗息鼓。 但金童玉女的组合令人赏心悦目,大家自然希望两人能够凑成一对,满足广大“颜值党”的视觉需求,以及yy需要。 谁知,半年前却传出小紫衣怀孕产子的秘闻,豪门老公也随之浮出水面,粉丝们的心碎了一地,但也都怀揣善意,表示祝愿,毕竟,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那之后,就没人再提“凉嫂”这茬,毕竟夜辜星已经嫁人,这样的言论也从调侃变成了诋毁,没想到却被田晓以这种暧昧的方式问出来,可毕竟说得含蓄,就算朋友之间彼此评价一番也说得过去,并未踩线,夜辜星仅是微一皱眉,便从善如流。 “能够找到一个如此默契的搭档,是我毕生之幸。慕凉是个好演员,好男人,好搭档。” 田晓转头,看向萧慕凉。 萧慕凉握拳轻咳两声,眼睑稍垂掩饰了其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再抬眸,凤眸潋滟,清雅一笑,“辜星是我的伙伴,我的搭档,对我来说有着不可磨灭的非凡意义。” “如此说来,两位惺惺相惜,一番深情厚谊,让大家不由羡慕。” 夜辜星和萧慕凉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田晓深吸口气,手心因激动和紧张被冷汗湿透,接下来就是最大的爆点,当着全国观众,现场直播,她相信,这档节目一定会成为同一时段的收视冠军! “外界有很多传闻,说两位曾是恋人关系,今天当着全国观众的面,两位对此有什么说法?” 问题一出,现场倏然死寂,观众席上的欢呼声、起哄声也戛然而止,皆瞪大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如果说前一个问题,暧昧不清,让人心有芥蒂;那这个问题,就是彻彻底底的露骨,让人无法忍受! 萧慕凉面色一沉,夜辜星眼中寒芒飞闪即逝。 而此时,电视台大门前,一辆保时捷轿跑之中,正观看直播的男人眉目一深,眼底掠过冰冷的嗜杀之意…… ------题外话------ 今天八点,正版粉丝群里,【发福利啦!】福利内容大家都知道哈,小鱼就不赘述,大概两千字左右,所以,今天正文仅有【一更】!没加群的妹纸先加验证群,然后递交全文订阅截图,就可以进正版群愉快滴玩耍啦! 加上今天,已经有五次福利了哟!么么扎~ 092不会再忍,他最重要 不复之前善意的起哄,片刻沉寂后的观众席霎时炸开了锅,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沸腾的情绪之中挟裹着压抑的愤怒。 田晓有些不明所以。她提的这个问题不应该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吗?她以为,观众会像上一个问题那样,给予她充分的回应,表现出高度的热情,可是这…… 萧慕凉骤然起身,双手已经气愤地紧握成拳,一字一顿,暗含警告:“主持人,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问题。” 田晓一愣,李坤和顾楠安对视一眼,目露凝重,这是现场直播,不像普通访谈,可以通过后期剪辑,粉饰太平。 轻咳两声,李坤试图提醒萧慕凉,控制好情绪。 萧慕凉凤眸微闪,复杂翻涌,一边是舆论压力,一边攸关她的名声清白,纵使两难,但他的选择也依旧明确,即便莽撞的举动会让自己遭遇媒体记者的口诛笔伐,可他终究还是选择站出来,挡在她身前,为之撑起一片晴空,免受风吹雨打。 观众席上议论更甚,田晓有些措手不及,面上却带了笑,忙打圆场,“慕凉请坐,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你和辜星是粉丝公认的荧幕情侣,圈子里难免会传出一些八卦言论,今天我们就当聊天一样,畅所欲言,有什么说什……” “不必了。”正当此时,夜辜星却突然开口,起身走到田晓面前,侧身一过,却已经站到镜头正中,微一抬手,观众席霎时安静。 对着观众、镜头先后鞠躬,酒红色短裙在灯光下摇曳出一个轻灵的弧度,女子面色沉静,眼神淡漠,一举一动都带着对观众的尊敬与诚恳。 “很抱歉,打断拍摄,你们将我接下来的话当做耳旁风也好,疯言疯语也罢,但此时此刻,我却不吐不快,不得不说!” 现场倏然一寂,就连田晓也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镜头前面色沉凛的年轻女子,心底的不安逐渐扩大。 萧慕凉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仿佛时刻准备着冲上去,为她揽下一切,眼底却划过一抹了然。 他险些忘了,她是夜辜星,胆大妄为、无所畏惧的夜辜星,不是委曲求全、一味隐忍的小紫…… “出道至今,扪心自问,我对媒体的态度向来坦诚,对大众也无骗无欺,不说有问必答,但有答必实,就算有所保留也不会胡说八道,忽悠大家。” 众人陷入沉思,不得不承认夜辜星所言非虚。从《城上》到如今的《胭脂泪》,从籍籍无名的小演员,到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小紫衣一路走来,稳扎稳打,不骄不躁,似乎在她身上很难找到当下年轻花旦轻浮、矜高、傲气的毛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独特,却真实。 二十一岁的年纪,星途坦荡,前路光明,正是奇货可居,待价而沽的时候,没有人会傻到在这个节骨眼结婚生子,可是她做了,做得光明正大,仿佛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甚至大方承认,与众人分享将为人母的喜悦。 她的无拘坦荡对于渐趋功利化、黑暗化的娱乐圈来说,就像死水里注入的一泓清泉,与众不同,特立独行。 赞美,她笑着接受;诋毁,也照单全收。从不曾矫情地在公众面前假心假意、装腔作势,面对质疑,她用实力说话;面对污蔑,她用漠然平息。 似乎从头到尾,她都静静站在整个圈子的边缘,不争不抢,冷眼旁观,遗世**,明明身处圈中,却心留圈外。 所以,她的真诚、纯净才能被完好保存,留待至今。 不闻不问,不等于畏首畏尾;放任自流,不等于软弱可欺。每个人都有底线,底线之内,大度宽容;底线之外,奋起还击。 冷眼扫过众人,夜辜星再次开口,厉色一闪即逝,“作为艺人、明星,吃了这碗饭,就必须担好这个责,所以,我不排斥大家对我的关注,也不反感媒体记者对本人私生活的追逐,只能说,各有各的立场,端稳手里那碗饭,大家各凭本事。我理解并体谅大家,但并不意味着我就会容忍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掷地有声,好似雷霆乍响,田晓心里止不住发虚,再怎么后知后觉,也该明了,是自己把对方惹火了! 凭小紫衣的人气,再加上同步直播,要真闹起来,一切都将无法挽回,田晓不傻,想通这一切,暗骂自己不够谨慎,当务之急,是阻止夜辜星再开口! 连忙起身,走到夜辜星身旁,朝镜头官方一笑,“辜星一番肺腑之言,坦率真诚,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送给这位有勇气的姑娘,祝愿她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宽!” 竟绝口不提方才那个令人尴尬的问题,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夜辜星浅淡勾唇,正所谓,覆水难收,犯了错,不认错,打个哈哈就想蒙混过关? 眸光骤然一冷,可惜,她现在并不想善了! 席上观众也被主持人天马行空的一段话弄得莫名其妙,这话题转换得也太快了吧? “节目进行到这里,又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感谢《胭脂泪》剧组的到来,下周同一时间,我们……” “田姐稍等,我还有几句话要说。”夜辜星笑容冷淡,一抹讥诮的弧度自唇角绽开。 田晓笑容可掬,眸色却倏然一沉,闪过阴鸷的警告,像一只潜藏暗处的毒蝎,“访谈接近尾声,辜星还有什么话要送给观众朋友吗?有时候,画蛇添足,反而不美。”最后一句话她是咬着唇,背对镜头,附在夜辜星耳边沉声出口。 不动声色抽回被田晓死死拽住的手,夜辜星颔首一笑,“田姐真是太体贴了,我能站稳,不用扶。” 田晓面色一僵。 夜辜星却径直开口,“今天,主持人的最后一个问题,让我——很、愤、怒。” 全场死寂。 “不是澄清,也不是狡辩,只想趁此机会,把话说清楚。我接受调侃,但不接受污蔑!我爱我的家庭,爱我的丈夫,更爱两个孩子。为人妻子,忠贞诚信;为人母亲,忠善诚悯。无论如何,不过忠诚二字,刚才主持人的问题不仅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更是对我先生、孩子的极大不尊重!” “所以,我拒绝回答,并且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或许,有人会说,不过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这样小题大做吗?但,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鞋的人的才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已经结婚生子,家庭美满,试问如果有一天,有个人当着全国观众的面,问你是不是和异性朋友暧昧不清,甚至有过一段情,你会怎么做?忍气吞声?隐忍不发?还是打落牙齿活血吞,骂一声倒霉就完事?” “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做,但我,忍不下这口气,也不会纵容这种事的发生。因为,我尊重自己,尊重我的朋友,同时也心疼我的丈夫和孩子……” 说到这里,夜辜星鼻头泛酸,眼中水汽弥漫,差点哽咽出声。 安隽煌很少过问她的事,无论南方夜社,还是拍戏接广告,那个男人给予她最大尊重的同时,也给了她最大的包容。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他气得跳脚,却从来没有说过要她退出娱乐圈这种话,不是不在乎,而是选择了纵容。 那个傻男人曾许诺,要给她想要的一切。 她想与他比肩而立,他就派岑烈为她保驾护航;她想要自由无拘,他便应下五年之约暂不领证;她喜欢拍戏,他便笑着纵容从不过问,由她折腾。 安隽煌一直都在用近乎沉默和溺爱的方式,尽最大可能来满足她的所期望的一切! 孩子刚满半岁,还没断奶,她就迫不及待复出拍戏,安隽煌一句抱怨都没有,只是每天早上离开别墅的时候,叮嘱她——晚上早点回家。 他为她撑开的何止一片天空,而是整个世界! 可恨她却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一切,回想从前,恍然惊觉在两个人的关系中,好像她一直都是付出较少的那方,她为安隽煌做的,远远不及安隽煌为她所付出的。 现下,骄傲如他,却被强行扣了绿帽子,夜辜星火大的同时,还有种说不出的疼惜与愧疚。 那个男人,尊贵无匹,矜高自傲,狂妄得不可一世,嚣张到无所畏惧,他生来就应该高高在上,而不是因为她受这种窝囊气! 作为他的妻子,两个孩子的母亲,南方黑道名副其实的掌权人,夜辜星想不明白,她在怕什么?又或者说,她在顾忌什么? 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韬光养晦已经没有必要,她最初的目的不就是为活得自由、潇洒吗?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忍? 明明手上有枪,却偏偏要拿钝刀砍人? 一笔上千万计的生意,明明可以转账,却偏要提现? 那叫傻缺,等于装逼! 夜辜星是安隽煌的女人,是安家的女主人,是南方黑道的话事人,她怕什么? 就算整个世界与她为敌,她相信自己男人也会护她安稳,保她无虞。 总而言之,她夜辜星有嚣张的资本,有还击的能力! 目光一凛,夜辜星笑得无比张狂:“田小姐,你的做法已经损害了我的名誉,等着接法院传票吧!” 观众席上顿时一片骚动,举目哗然。 田晓傻愣在原地,满眼不敢置信。她都已经旁敲侧击,警告示好,没想到夜辜星居然当着全国观众,向她宣战! 可以想象,这一闹,明天又会传出什么负面新闻,这对于业界口碑良好的她将是一个何等沉重的打击! 不……她是个资深主播,绝对不能让这种意外毁了自己!可……她现在真的束手无策…… 摄像师和工作人员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交头接耳,竟是被这突发事件杀得措手不及,就连危机公关也傻了眼,毕竟嘉宾与主持人发生口角,甚至扬言闹上法庭这种事在业界相当少见,就算曾经有过,可断然没有眼前这般严重,这是现场直播啊! 卫星同步传输,现场内外二十一台摄像机,想抹都来不及! 副导演颤巍巍拨通总台电话,向上级汇报,冷汗直流,心里只不断重复着两个字——完了…… 看着眼前人仰马翻的场景,夜辜星却笑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快意! 之前,她太乖,太低调,才会被一些小鬼纠缠,既然覆水难收,不如就张狂一把!有枪就要使,藏着掖着,畏首畏尾,反而不美! 夜辜星从摄影架上取下现场扩音话筒,莞尔一笑,“在我心里——” 骚动的全场骤然一寂。 “家庭最重要,丈夫最重要,孩子最重要,明星光环,社会舆论,金钱名利,都不值得我放弃家庭,放弃我的爱人、孩子。尽管我热爱演戏,也舍不得看喜欢小紫衣的粉丝失望,可是,当这一切和家庭发生冲突,二选其一,我会毫不犹豫,择其重!” “如果,我的丈夫要求我,放弃娱乐圈的一切,我想,我会尊重他的意思。” 骚动再次发生,紫衣粉们尖叫着,哭喊着,甚至有人不顾阻拦冲到台前。 女神将要离他们而去,这是所有紫衣粉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夜辜星俯身鞠躬,眼神却无比坚定,“原谅我的自私,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无怨无悔地用无私包容我的自私……” 所以,她的选择,永远是他…… “那就允许我再无私一次,留下来。”沉凛的男声自演播厅进门处传来,仿如洪荒末日,那一口震天慑地的洪钟……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093安少护妻,晋级男神 男人一身黑色风衣,廊间冷风吹皱衣摆,他却不偏不倚,岿然屹立,沉如山,深似海。 高大的身躯在地面投落一方小小的阴影,面部笼罩在黑暗中,让人看不分明。 夜辜星倏然抬眸,即便相隔如此之远,她也能将男人眼底那抹温柔精准捕获,那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 泪光翻涌,嘴唇嚅动,“煌……”近似于叹息的缥缈,淡若云烟,却挟裹着无限眷恋与流连。 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他在,便可心安。 听不到来自周围的议论,看不见众人的错愕,她只知道,他来了,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睥睨狂傲的男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男人的手宽大却算不上温热,带着凉薄的体温,宛如阳光下晾晒的清泉,暖不过温泉,冷不及冰雪,温温凉凉。 夜辜星知道,安隽煌是极地冰雪,冷傲孤高,目空一切,却独独为她,融化了一身冰凉。 就是这双温凉的大掌,将她拥入怀中,搂紧她,给予她所有力量和倚仗,仿佛在他怀里,她便可以安枕无忧,肆意妄为。 “哗——”现场陡然炸开了锅,好似一壶滚烫的沸水,场内温度层层攀升,仿佛下一秒,就会爆裂开来。 “这、这男人谁啊?!” “我、我没眼花吧?!他怎么能抱我的女神呢?!” “天哪!男人好帅!快、快看——小紫衣居然抱他了?!居然抱他了?!” “难道……” “莫非……” “神秘老公现身?!” “啊啊啊——我嗅到一股优质爷们儿的气息!他真是我们家小紫的男人?!” “看哪!辜星哭了,那个男人在帮她擦眼泪,好、好温柔……”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女神要被抢走了?!” “啊呸——什么你的女神?!辜星明明是大家的!” “呸呸呸——辜星是她老公的!正主终于出现!哇咔咔——估计是心疼老婆受委屈,杀到节目现场来了!” “男神威武!” “男、男神?”那是个毛? “哼!我宣布,从今天起,小紫衣老公打败关关晋升为本萌心中第一男神!” “对!男神加油!我们挺你!小紫衣加油,我们永远都在!” …… “为什么哭?”伸手接住那一滴晶莹,冰凉的温度却灼伤了掌心,痛意直达心底。 夜辜星吸吸鼻子,眨眨眼,却尴尬地别开脸,鼓着腮帮:“没哭。” 安隽煌无奈一笑,伸手为她抹去眼角湿润,眉眼温软,“是,你没哭……” 夜辜星笑着埋进他怀里。 轻声一叹,男人不动声色将怀抱收紧,仿佛拥住她,就拥有了整个世界,“我,从来不是你的负担。喜欢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忌我……” 前半生,振兴家族是他的责任,后半生,他只愿让怀里人成为他的负担,许她一生无忧,平安喜乐。 护她,爱她,怜她,惜她,看她笑靥如花,观她眉眼如画。 “别哭了……”她的泪,是他此生唯一的软肋,无法承受的重中之重。 “没哭。我、没、哭!” 无法反驳,只好无奈一笑。 “你怎么来了?” 男人眼底涌现出淡淡的暖,漾起一抹浅浅的柔光,“接你回家。” 他说,接你回家…… 回家…… 夜辜星在他怀里亲昵地蹭了蹭,“好……我们,回家。” 众目睽睽之下,夜辜星任性地把头埋进男人怀里,仿佛一切风雨都可以被阻挡在外,无须孤军作战,不必殊死顽抗,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当一只鸵鸟,不问世事,安乐一生。 呐喊逐渐演变为尖叫,“男神”、“女神”的呼唤此起彼伏,突然,一阵倒抽气声袭来,男人轻而易举将女人打横抱起,下台,穿过观众席,步伐沉稳,按来时的路离去。 此间,狂热的粉丝群从中间自觉分开一条路,男人强大的气场、冰冷的气息,让所有人下意识垂敛了眼睑,竟没有勇气正眼打量! 萧慕凉眼底划过一抹苦涩,光芒逐渐暗淡,终究,不会是他的…… 突然,田晓一声惊呼,指着摄像机的手在颤抖:“还、还在直播……” 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让摄影师掐断了转播数据线! 摄影师也同样一脸茫然,他可以预见,不出三十分钟,整个媒体、网络都会因此沸腾,毫无疑问,有了这一出,节目收视当之无愧跻身第一,但,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直到被男人温柔地放进车里,夜辜星才缓过神来,勾起一抹潋滟无双的笑,趁男人为她系安全带的时候,伸手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喃喃道:“你来了……你怎么会来呢……你怎么就在那个时候来了呢……” 安隽煌伸手将她散落的鬓发别回耳后,“你让我来,我就来了。” 夜辜星这才想起,节目录制之前,她让安隽煌到点来接她。 “那要是我不让你来,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男人薄唇紧抿,沉吟一瞬,“在确保你不受伤害的前提下,我会最大限度尊重你的意见。” 夜辜星眼眶一涩,“对不起……” 男人一愣,黑眸深邃,宛若千年古井,有些冷,有些沉,“原因。” “我……”夜辜星咬了咬下唇,“你不喜欢我待在娱乐圈,对吗?” 男人眉眼一深,“是。” 夜辜星深吸口气,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眸光坚定:“其实,我可以……” “不必。” “呃……” “现在是不是应该轮到我发问?” 夜辜星讷讷点头。 “你喜欢演戏吗?” 想了想,夜辜星实话实说,“喜欢。” 男人正准备开口,夜辜星似乎察觉到他想说什么,忙不迭打断—— “可是,比起演戏,我更喜欢你。” 男人暖入了心窝,望进女子一双盈盈带笑的眸中,喟叹一声,“已经够了。” 有这句话,就已经够了。 在女子樱红唇瓣上轻轻一啄,男人呼吸微乱,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底柔光泛滥,“我和你所喜欢的,永远不会发生冲突,所以,做你喜欢的事。” 因为,你的喜怒哀乐,就是我的喜怒哀乐。 只有你笑,我才安心。 夜辜星眨了眨眼,逼退眼中泪光,“我知道,可我不想让你……” “没有。我永远不会因为别人的话,怀疑你,迁怒你,所以,我没有生气……”话音一顿,“相反,我很高兴。” 夜辜星挑眉,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呵气如兰,低音魅惑,“你高兴什么?” 男人却低低笑开,“原来,我在你心里比一切都重要。” “原来,你都听到了!”啊呜一声,贝齿咬在男人挺立的鼻梁上。 “撕……别闹!”安隽煌一双大掌托在女人纤细的腰上,准备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夜辜星伸手圈上男人脖颈,轻轻一拉,她的唇意料之中印上男人的唇,“躲什么?” 安隽煌邪气一笑,“你确定……要在这里?” 夜辜星咽了咽口水,“还是算了……”言罢,收回双手。 “乖,回家继续,我……”男人目光陡然一厉,将女子正欲收回的手蛮横拽入掌中,借着车内不甚明亮的灯光细细打量,面色越来越黑。 夜辜星顺势望去,只见男人宽厚的掌中自己纤细白嫩的腕部竟染上了一圈淤青,一看就是被人用力过度而留下的掐痕。 “是谁?”男人冷气外放,夜辜星不禁打了个寒颤,全身发毛。 想起江昊霆反常的模样,又联想到如今秦家的败局,实在不宜这个时候去动江家,可是她不愿对他撒谎。 “能不问吗?”夜辜星看着他,有种委屈,带着几分亲昵的娇怯。 “好。”男人不动声色,心里却霎时沉若寒冰。 看来,有些事情他还了解得不够全面。 “生气了?”夜辜星在男人唇角印下一吻。 “没有。” “那为什么黑脸?” “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夜辜星托着下巴,目露疑惑。 “回去怎么吃了你。” “……” 第二天,夜辜星睡到日上三竿,幸好今天没她的戏,不用去剧组报到。 揉了揉侧腰,她掀开棉被,一股欢爱后的味道扑面而来,近似于麝香,女人顿时红了脸,眼中闪过一抹懊恼。 昨晚,就不该陪他疯! 光着脚踏在温软的羊绒地毯上,夜辜星双腿发软,眼看就要往地面跌去,她连忙扶住床沿,这才稳住身形。 从近处的衣柜随便拿了件衬衫套在身上,她转身进了浴室。 热水冲刷着肌肤,驱逐了全身疲软,想起昨晚男人霸道的举动,和那些她从未听过情话,一股暖暖的熨帖融入心间,好似躺在沙滩上,尽情享受着日光浴,暖而不炽,和煦明媚。 曾经,她以为最懂她的人是师父,就像父亲对女儿,谆谆教导,却少了贴心贴肺的暖。 却不想,最懂她的人,是安隽煌! 或许,曾经不懂,因为,一年前,他们还只是陌路人,对面不识,擦肩即过。 如果没有黑手党的追杀,没有安隽煌翻墙的举动,或者翻的是另一堵墙,她都不会遇见他,更不会在一年后孕育出属于他们的骨血。 终其一生,一个女人,能够遇见一个懂她的男人,并且执手相伴,相守到老,这是求也求不来的机缘,算也算不尽的奥秘。 何其有幸,她上辈子未曾实现的,这辈子如愿了。 洗漱完毕,她套了衬衫就往饭厅走,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好吧,折腾一夜,她饿了…… ------题外话------ 咱们安少终于不用待在幕后,要放出来在粉丝面前蹦跶啦啦啦~ 094宠妻如命,神萌安少 一头湿发垂于后背,将黑色衬衫浸湿,紧紧贴在背部肌肤之上,勾勒出女子窈窕的身线,男款样式,穿在她身上有些肥大,下摆过长,垂及膝盖上方。 安隽煌抬首瞬间,所见便是如此妖冶场面,呼吸顿时急促,眼眸渐深。 行至餐桌前,夜辜星拿了片吐司,又端起尚留余温的牛奶,索性斜靠在餐桌旁,看向客厅沙发上的认真工作的男人。阳光穿过落地窗,柔柔铺满他半张侧脸,磨平了棱角,转而带上如玉的温润。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夜辜星暗自点头。 从女人端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一刻,男人的心,早就乱了。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安隽煌起身,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西装裤中,迈开,朝她走来。 夜辜星挑眉,“打扰到你了?” 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安隽煌喟叹一声,“确实打扰了。” 夜辜星顿觉好笑,“我吃我的,你看你的,我怎么就打扰你了?刚才说的是客气话,听不懂啊?” “看你吃,我就饿了。”男人黑瞳深邃。 “喏……”夜辜星把咬掉一半的吐司随手塞进男人嘴里,笑得眉眼弯弯,“请你吃,不用谢。” 安隽煌一愣,很给面子地吃完,吞入腹中,能心安理得让安家家主吃残食的恐怕也就眼前这位。 夜辜星歪着头看他,一双清泠的眸中染上狡黠的笑,“还要吗?” 男人点头,“要。” 夜辜星从盘子里拿起一片,作势往他嘴里塞,安隽煌却别过头,附在她耳边,“比起吐司,我更想吃你。” 微一怔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的吻便接踵而至,“唔唔……” 夜辜星推他。 “怎么?”男人嗓音沉哑。 夜辜星深吸口气,平稳了呼吸,瘪瘪嘴,有些委屈,“还没吃完呢,好饿……” “……” 腻腻歪歪吃完早餐,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安隽煌继续工作,批阅签名,夜辜星则靠在沙发另一头,拿着平板刷微博。 昨天一闹,今天果不其然上了头条,安隽煌抱她的照片被贴在各大娱乐网站最醒目的位置,瞥了眼茶几上的报纸,正好摊开娱乐版,同样的照片,几乎占据了报面五分之一。 “小紫衣身后豪门浮出水面,男神老公护妻如命!” “怒斥主持人,小紫衣或将隐退?” 再打开自己的微博,评论区从昨晚开始就沸腾起来,夜辜星瞥了眼对面认真工作的男人,眼珠一转,不动声色将平板调整到合适位置,按下快门,点点头,拍得不错。 点击上传,配文写道:“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色】” 刚一发布,不到两秒,就有粉丝攻占了评论区—— “男、男神?!” “哦嚯嚯……俺家小紫紫也要开启炫夫模式了咩?~【色】多来几张!多来几张!” “豪华沙发,定制西装,奢华腕表,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超高颜值!不愧是豪门中的豪门!” “我的傻姑娘唷!你这是在给自己拉仇恨吗?作为已婚人士,我都忍不住羡慕嫉妒恨……” “楼上木姐,你这么色,你家老公造吗?” “啊呸——我色不是一天两天了,一边儿待着去,别想挑拨离间!男神欸【捧心状】~” “闺女,你美成这样,你家老公又帅成这样,还有天理吗?!” “男神,俺们这一大票单身妹子就等你给介绍对象了啊!” “我想看萌娃照片【星星眼】,绝对是正太加萝莉的组合,可爱到爆!” “楼上的怪蜀黍,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 “在看什么?” 夜辜星笑容一僵,眼睁睁看男人把平板从自己手里抽走,本以为某人要发火,却不想他只是拍拍她的头—— “技术不错。” 夜辜星怔忡,反应过来后便急忙伸手去摸男人额头,咕哝道:“没发烧啊……” 安隽煌无奈一笑,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坐好,“不相信?” 夜辜星点头,“你一向不喜欢抛头露脸。” 安家近几年低调到近乎神秘,想必和安隽煌的行事风格有很大关联。 “迟早的事。”男人轻描淡写。 夜辜星却暗暗吃惊,正色道:“煌,难道你想让安家……” “沉寂得太久,有人开始不安分了。”幽幽一叹,男人眼底划过一抹高深,掩盖了嗜血的杀伐。 她心下明了。有时候,过分低调反而会弄巧成拙,尤其像安家这样强大的存在,根本不需要掩藏实力、韬光养晦,过分神秘只会被人当做故弄玄虚,平添无谓的挑衅和试探。 话虽如此,但夜辜星肯定,安隽煌会这样做,大部分的原因是为她。 小猫似的蹭蹭,“煌,你真好……” 下午,夜辜星接到辉月电话。 “姐,你这回闹得是不是有点大了?” 夜辜星正逗儿子,她发现,最近小绝儿越来越面瘫了,时不时就朝人丢白眼儿,鄙视着呢! “怎么,你解决不了?” “你都有尊大神保驾护航了,还看得起我这个弟弟?”酸,酸倒了牙! “哟,乖娃娃吃醋了?” “我我我吃什么醋了我!别瞎说——” 夜辜星也不纠缠,直入正题,“用工作室的名义给田晓和京都卫视发律师函。” “这么狠?” “不杀鸡,怎么儆猴?” “什么罪名?” “告田晓诽谤,起诉京都卫视用人不严,贪污*。” 夜辉月一惊,“贪污*?!姐,你有证据吗?” “没有。” “那你还……” “这种事,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总会有的。”夜辜星笑得高深。 不找个刺头狠狠一敲,她如何立威?田晓送上门来,她自然要好好利用,也怪自己太低调,才会让圈子里的人认为可以随便欺负到她头上。 第二天,四大新闻齐齐爆出,惊呆众人。 其一,主持人田晓被起诉,连同京都电视台被告上法庭。 其二,世纪风尚杂志社官网公开承认,夜辜星为第一大股东,拥有绝对控股权。 其三,小紫衣豪门老公真实身份浮出水面,系京都第一豪门安家掌权人,并非网上扒贴所言是什么纨绔子弟、中东富豪。 其四,位列京都四大传媒经纪公司的荣信影业传出被人强制收购的消息,据内部知情人士透露,收购者乃安氏集团! 一时间,安少出手欲为娇妻夺下半壁娱乐圈的传言甚嚣尘上,荣信旗下艺人如同待宰羔羊,心惊胆颤。 半个月后,荣信被来势汹汹的安氏收归旗下,安氏官方发言人称,安氏集团将正式进军娱乐圈,百分七十股份记在安夫人夜辜星名下,百分之二十流放董事会,剩下的百分之十上市交易。 如此大手笔宠妻杰作令网友们纷纷捧心感慨——要嫁就嫁安隽煌! 霸道总裁爱上清纯女大学生,从此在追妻路上越走越远的现代都市童话也被传得神乎其神,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安隽煌小火了一把,夜辜星也成为万千女性又爱又恨的对象! 紫衣粉们更是激动得不行,纷纷跪求舔屏,鬼哭狼嚎呼叫总裁大大,夜辜星每次看到都醋劲儿不小,敢情她的一票小粉丝们都成安隽煌的了! 很是冷落了某人几天。 安隽煌觉得莫名其妙,缠着女人要个说法。 “判刑也要先定罪。”男人薄唇紧抿,面色不善。 夜辜星把平板丢他身上,被子一拉把头蒙住,当鸵鸟去了。 十分钟后,男人蹭了上来,一双大掌钻进被窝,开始没规没矩地乱摸,哑着嗓音开始轻唤:“老婆……” 夜辜星露了双眼睛出来,睨着他,“干嘛呢!” “干你。” “禽兽!下流!” “吃醋了?” 夜辜星点头,她可爱的小粉丝们都咿咿呀呀叫唤着“男神”,把她给扔进旮旯角了! 男人眉眼一软,难得说了回甜言蜜语:“乖,我只爱你。” 夜辜星顿觉莫名其妙,虽然来得有些突然,但还是蛮受用,勉强“哦”了声。 男人面色有些发黑,夜辜星光惦记着小粉丝们,也没多余的心思关注某人神情变化,整个人怏怏不乐,看上去挺失落的。 “我只爱你。”安隽煌再次郑重强调。 “哦。”夜辜星觉得自己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只、爱、你。”这回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夜辜星回神,“我知道啊,强调这么多遍干嘛?” 男人放软了声音,“乖,那就别吃醋了。” 夜辜星一懵,良久才反应过来,双眼微眯,“你该不会以为我为你吃醋吧?” “难道不是?” “我是吃你的醋,不是为你吃醋!” “有区别?” “当然有区别!你抢了我的粉丝,还不允许我吃醋吗?!” 男人面色陡然黑沉,“你说什么?!” 夜辜星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坐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我吃你的醋,因为,你抢了我粉丝——唔——” 臭男人!居然搞偷袭!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腰酸背疼地从床上爬起来,像往常那样边吃早餐,边刷微博。 发现自己最近的更新时间居然在昨晚九点三十五分,那个时候,她正窝在被子里装鸵鸟生闷气来着,哪有空发什么微博! 点开一看: 我是老婆的! ——安隽煌。 下面一大拨傻愣的粉丝,满篇都是诸如“男神萌萌哒”、“安少萌我一脸血”此类的评论,夜辜星有种啪啪打脸的错觉……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mua~ 095开扒安少,桃夭身死 荣信易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天娱、光影、博易三巨头人人自危,依照安氏财力,就算吞下其余三家也不过动动手指头的事。 所幸,安隽煌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这才让他们稍微放宽心。 只是,夜辜星一夜之间升级为圈中神话,人人艳羡! 并非科班出生,类似于网红的身份出道,一出道就担纲电影女主角,创下十亿票房神话;成名之后,拒绝多家经纪公司伸出的橄榄枝,转而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还有一个能干的弟弟帮她打理一切事务。年纪轻轻就迅速成名,还当起了老板,多少人咒骂老天不公。 可是,更不公平的还在后头! 嫁入豪门,一胎抱俩,也就算了,偏偏这豪门财阀还是个朗朗公子,不仅帅得人神共愤,还是一家之主,妥妥的豪门掌舵人,跟那些传统意义上的纨绔子弟根本没法儿比! 好吧,小紫衣长得美,有钓金龟嫁豪门的资本,可为什么总裁大大偏偏是个宠妻狂魔?! 一家经纪公司说收购就收购,拜托,那不是个玩具! 奈何豪掷巨款收购的公司在人安少眼里就是个讨好老婆的工具,巴巴地送到夜辜星手里,眼都不眨一下,请问总裁大大这是要让自个儿老婆统领娱乐圈吗? 还好,荣信易主,可营运照旧,旗下艺人也没有谁被无情砍掉,只是老板换了个人当。 虽说夜辜星拥有绝对控股权,但安少疼妻,聘请了国际专业领导团队入驻,代替了老的领导班子,安家强势铁血的做法让心有不甘的人通通闭嘴,夜辜星当起了甩手掌柜,每年坐等分红就好。 这样还不够,夜辜星竟然拥有一家大型杂志社! 虽然“世纪风尚”起步较晚,但壮大神速,业界有目共睹,加上有顾梦坐镇统筹,《zark》引领时尚圈第一风潮;林跃开拓社会版面,《世纪风尚志》销售持续走高,更有王牌社刊《风尚日报》针砭事实,揭露现实。 目前,杂志社已经逐步向多功能媒体转型,成为传媒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夜辜星手上握有的资源足以撑起娱乐圈半壁江山!封杀雪藏一个艺人,轻而易举,没有人再敢放肆撒野,因为田晓就是最好的教训! 原本以为这样的案子,拖个三五年不成问题,没想到这次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律师函发到被告手上,不到半个月法庭就公开审理,一鼓作气,田晓起初还不以为意,甚至连律师都没物色,接到开庭通知,整个人都吓懵了,匆匆忙忙请了个律师,披挂上阵,结局自是惨不忍睹。 一审判定田晓的行为构成捏造谣言恶意诽谤,判处赔付原告精神损失费30万元人民币,当面及公开向原告道歉。 雷厉风行的审案速度令人愕然的同时,安隽煌身后的力量更令人忌惮! 加之林跃主稿,《风尚日报》对此事紧追不舍的抨击报道,社会舆论一面倒的状况令法院头疼不已。 说实话,只要引起社会关注,再小的案子也能成为大案!上面的施压是一方面,舆论的压力是另一方面,现在这起案子两方面都占全了,由不得法院拖延! 京都电视台由于用人不当,赔付原告精神损失费五万元人民币,并且广电总局下发全国令通报批评,台长接受能力培训和思想教导。 两位被告放弃均表示放弃上述。 法院判决宣布当日,京都电视台向夜辜星发表道歉声明,并且开除旗下主持人田晓,光影访谈暂时停播,接受整顿改版。 夜辜星收到赔付当日,直接把三十五万整人民币通过安氏集团旗下公益基金,尽数捐给贫困山区儿童,并且个人拿出一百万,为公益事业做贡献。 安氏随即发表声明,每年将投入三千万人民币做慈善,且向社会公开账单。 安隽煌力挺娇妻,豪掷千万做慈善的做法,不仅受到社会褒奖赞誉,更是吸粉无数,连带着夜辜星也名气大涨,甚至国家妇联都找上门邀请她当什么副主席。 夜辜星敬谢不敏,想想就觉得好笑,她和安隽煌都是黑道中人,却在白道获赞无数,想必知道她公子夜身份的那些兄弟会笑掉大牙,还好,嘲笑对象不是她…… 安氏如此高调,随之而来的,是众人对安隽煌这位年轻掌权者的好奇和探究,可惜,安家的保镖不是水货,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狗仔偷拍成功过,所以,光影访谈当晚的录像和夜辜星微博上的照片成了安隽煌唯二的两次出境,神秘感十足! 网友的力量不可小觑,单凭这两样东西愣是扒出个所以然来。 首先是安隽煌的外貌,从眼睛眉毛到鼻子嘴巴,最后就连身材比例也被换算出来,网友得出一致结论——完美无缺! 再者,是照片背景,mondaine瑞士国铁挂钟,作为密度与精准度均为世界第一的瑞士铁路系统唯一指定使用的计时工具,其价格保守估计也要上万,加之钟摆镶嵌的两颗耀眼蓝钻,目测预估十克拉左右,市价上千万! 其三,是安隽煌身上高级手工定制西装,没有任何logo却从照片质量得出质感分析,不输阿曼尼等西装大牌,独一无二。 最后,是夜辜星拍照所用的平板,并非人手一只的ipad,而是安氏电子科研部最新研发的anda平板,目前只做高级定制,确保这个世上绝对没有重复的另一台。 经过一系列开扒,打了鸡血的众网友最终盖棺定论——我总裁大大已经不能用“豪门”二字来形容! 夜辜星看到帖子的时候,安隽煌正替她暖脚,最近北方冷空气来袭,气温下降得有些厉害,她洗完澡,头发还没干,逗了会儿小姑娘,脚就凉了,直接伸进男人怀里,安隽煌从善如流。 看着男人一副任劳任怨、好好老公的模样,夜辜星恶劣地想,如果让那些网友看到安隽煌现在的样子,估计眼睛都得瞪出来吧? 《胭脂泪》第一阶段的拍摄进入尾声,桃花小妖终于寻到为之“赋灵”的恩人,傻傻地说出“以身相许”四字。 穆清远落拓清高,骨子里却有种不落世俗的豪放,胭脂天真烂漫,骨子里却执拗得可怕。 一个身在红尘中,心在九天外;一个身在俗世外,却心系红尘人。 起初,她追,他避;后来,她弃,他拾。 却不知,一旦错过,就是一生,遗憾既成,只有留待来世再续。 胭脂坐在桃花树上,白里透红的脸颊竟比身后桃花还要艳丽三分,兀自摇晃着一双白嫩小脚,看着树下青衫微乱的男子,毫不避讳脆生生问道: “穆清远,我问你,究竟娶不娶?” 青衣公子目露羞赧,咬了咬牙,“我和姑娘相识不过两月,既无父母之命,亦无媒妁之言,实在于理不合。” “可我不在乎!”胭脂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抹坚决,甚至隐含泪光,“你只需答我,娶,还是不娶!” 穆清远暗自收紧了拳头,心中盘算,今日归家便回禀母亲,让她准备聘礼,上门提亲,“暂时还不能……” 一滴清泪滑落颊边,恰好滴在男子唇角,穆清远一愣,眸光错愕。 “果然,你终究不曾心悦我……”话音散落在风中,桃花雨落,再抬眸树上哭泣的女子却不见了踪影,公子惊愣。 一声声“胭脂”回荡在桃花雨中,却唯独少了名唤胭脂的绝美女子…… 镜头切换,王凯入镜,仍旧一身白衣,襟带飘逸。 秦慎之手持折扇,目光之中带着鄙薄的讥讽,“都说穆大才子放浪形骸,不惧世人目光,潇洒不羁,超脱物外,却不想,竟是个想爱不敢爱的可怜虫!” 穆清远狠狠一震,“秦兄……” “我与你从此不再兄弟相称,如今割袍断义!”水墨扇收,白袍袖裂,秦慎之目露狠绝。 “可怜桃夭一心为你,不惜舍弃妖身,用五百年沉睡,换取与你一世相伴,可恨你竟伤她至此,令她心灰意冷,最终形神俱灭!穆清远,你、该、死!” 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穆清远一个踉跄,嘴唇颤抖着,“你……你说什么……” 堂堂七尺男儿,竟蓄满泪光,“桃夭死了!她死了——” 凤眸之中倏然一寂,甚至超脱了悲喜,只剩无尽苍凉,穆清远背过身,孤傲的背影带着一种决绝的苍凉,声音却无比平静—— “你走吧……” “穆清远!你没听见吗?!桃夭死了!胭脂死了!是你的无情逼得她形神俱灭!早知如此,我当初便不会放手,任由她飞蛾扑火。我秦慎之对天发誓,来生必在你之前遇见她,即便让你夺得先机,我也会不择手段拆散你们,哪怕负尽天下人,我也绝不让她再为你神伤半分,殒命身死!” 言罢,大步离去,白衣飘摇,却生生带出决绝的苍凉。 桃花树下,青衫落拓,花瓣跌落公子肩头,却再也不是他的胭脂。 心灰意冷,形神俱灭…… 你为何就不能听我说完?!怎知我不曾心悦你?!凭什么就这样消失于人间,却独留我一世孤寂?! “胭脂……你何其狠心!” “未完的话,下辈子说……” 镜头切换到前方,却见两行血泪滑落。 第二天,穆家公子被人发现七窍流血死于桃花树下,不多时,秦府传出消息,三公子慎之汲水洗墨之时,堕井身亡…… “卡——《胭脂泪》第一篇《桃之夭夭》杀青!” 096她的转变,再度携手 李坤一声令下,现场响起雷鸣般掌声,“恭喜杀青……” 王凯朝夜辜星伸出手,笑得眉目清朗,“合作愉快。” 夜辜星回握,淡笑颔首,“期待接下来的合作。” 萧慕凉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把脸上两行血浆擦干净,行至夜辜星身旁,“看李导的意思,第二篇应该会到横店取景,时间上你能安排得过来吗?” 夜辜星轻嗯一声,“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只是这一去,安隽煌和两个孩子…… 她下意识伸手**着眉心。 本来潼山影视基地也有个旧上海的拍摄场地,却被王石和秦俊一人一半瓜分了干净,中间还拉起一条红线,井水不犯河水。 王石的《围城》档期将近,因前段时间和秦俊争抢剧本一事耽误了拍摄进程,眼下正高强度赶工,无论如何,夜辜星也做不出中途拆场的事,再说,《围城》制片人是夜辉月,投资方是整个星辉工作室,她又怎么会傻到拆自己的台? 说到秦俊,夜辜星也不由对他高看三分。她借林跃的笔揭露秦家大房鲜为人知的秘辛,曝出秦俊私生一事,迫于舆论压力,秦家老爷子秦明山腆着老脸出面,宣布秦俊认祖归宗,事情就算暂时告一段落。 而她和秦俊之间的交易也算银货两讫,至于,能不能融入秦家全靠他自己本事。 不过,迄今为止,秦家貌似对这个突然蹦出的儿子还算友好,至少表面风平浪静,甚至利用手中权势走了广电总局的后门,替秦俊新作,一部名为《黑蔷薇》的谍战片拿到了审批。 看来,秦俊的作用比她想象中大,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秦家不惜冒险,顶风作案,只怕秦崎对这个儿子不像表面上那般漠不关心。 第二天,夜辜星从顾楠安那里得到确切消息,李坤已经在横店租好了场,剧组工作人员先行一步,主演可以三天之后再到,但夜辜星也没得清闲,因为电视剧同名主题曲《胭脂泪》已经确定由她和萧慕凉主唱,还请到成芥作曲填词。 按理说,五十多集的电视剧现在才拍了三分之一,这个时候确定片头片尾主题曲还早了点。 虽然心下疑惑,但夜辜星也没多问。反正她拍好自己的戏,唱好自己的歌,要操心的事一大堆,她没那个精力多管闲事。 第二天一早,就在张娅的陪同下进了录音棚。 十月底的天有些下凉,她出门的时候还专门披了件风衣,刚下车,冷风一刮,夜辜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张娅从她手上抽过钥匙,把车锁好,保险起见,还使劲儿拉了两下车门,回身朝她走来,目露关切:“辜星姐,你感冒了?” 夜辜星拢了拢风衣,接过车钥匙放进包里,“刚下车,估计不太适应。” 张娅搓手,嘿嘿一笑,“本来不觉得冷,被你这么一说,好像又觉得冷了,都怪车里暖气太足……” 两人朝电梯口走去,夜辜星随口一问,“车学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拿到驾照?” “路考没过,报了第二次,还在等号儿呢!”张娅尴尬一笑,吐了吐舌头。 “反正尽快吧,也好配个车,上下班不定时,等公交太麻烦。”前段时间,因为《胭脂泪》夜戏赶班,经常拍到晚上十点多才收工,张娅好几次都错过了末班车,还好夜辜星顺路,捎带了她一程,否则就只能打的,两百多块钱嗖的一下,没了! 那痛心疾首的小模样,就像谁用刀子在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夜辜星忍俊不禁的同时,也动了恻隐之心。 张娅跟她的时间不长,但说话做事都很受教,性格也讨喜,既然没什么大问题,她也不准备换人,那提高待遇的事也该提上日程,夜辜星开始盘算,用人之道,妙就妙在,差别对待四个字! 听说不久前辉月升了穆橙的官,还给涨了工资,连带着整个工作室的效率也给提高了不少。 有竞争,才有动力;有激励,才有干劲。 张娅有些尴尬,却并不避讳,脸上带了笑,“辜星姐,你就甭拿我开玩笑了。我现在有份工作,能养活自己就谢天谢地了,哪儿有闲钱买车呀!等我再奋斗个三五年,唔……估计能买辆大众吧!” 谈及未来,张娅年轻的脸上满是憧憬的光亮。其实,她这辈子能有套房子,有辆车,然后嫁个老公,生个娃就万事大吉,有些东西她羡慕,却从来不敢肖想。 就像她爸说的,平平安安才是福。 多少人还没她这个福气呢! 夜辜星眼中有片刻愣神,张娅这种追求安稳的心态放在从前,她最直接的反应是嗤之以鼻,甚至觉得,这样人生乏味惨淡,还不如死了干脆,如今重活一世,她骨子里的偏执和躁动逐渐冷却,转而学会了包容。 如果说曾经的叶紫是一团熊熊燃烧的野火,扑灭不及就会蔓延成灾;那如今的夜辜星就是壁炉之中徐徐燃烧的烈焰,甘居室内,温暖宜家。 以前,她觉得自己是战士,保家卫国,舍生忘死;现在,她只想当一个妻子,做一个母亲,自私地活。 所以,她理解张娅的想法,即便她永远体会不到那种作为普通人的小安乐。 ——爱上安隽煌,她这辈子就注定当不成普通人! 夜辜星先一步踏进电梯,朝张娅勾唇一笑,“早点把驾照拿下来,我好让辉月替你配辆车。” 张娅腼腆低头,“我这个人笨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咦?配、配车?!” 姑娘瞪圆了脸。 “愣着做什么?电梯门快关了。” “啊?哦!”张娅觉得自己应该还在梦里,讷讷地踏进电梯,伸手在胳膊上拧了一把,“嘶——疼……” 夜辜星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那个……辜星姐,其实不用的,我每天坐公交上下班也挺方便,再说,不是还能搭上你的顺风车……”没有被馅饼儿砸中的惊喜,张娅整个人显得极为不安和局促。 夜辜星伸手拍了拍女孩儿稍显瘦削的肩头,温和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不用紧张,这不是白送,使用权归你,所有权仍在工作室。” 张娅明显松了口气,但眼中不安并未完全褪却,犹疑尚存,“辜星姐,无功不受禄,这车我还是不能要,那些比我先进公司的人还没这特权,我这样做……影响不大好。” “你以为随便拉一个人来开车,我都会坐吗?” “呃……”张娅一愣,心中隐有猜测,眸中一喜,“辜星姐的意思,是要我当司机?!” 给老板当司机,和老板送辆车给自己开,虽然车都在自己手上,但意义却大不相同! 前者,是好员工的表率,能者多劳的体现;后者,是引人猜忌的祸源,作死的前奏。 “到时候,你可要随传随到。” 张娅双腿一并,敬了个漂亮的军礼,“yse,madam!” 这下,她也算车一族了! 虽然严格意义上讲这车不算是自己的,但能开不就行了? 生活如此美妙,一天比一天好,说不定将来她就成一小有资产的富婆了呢? 她突然想起《阿甘正传》里面那句——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 “辜星姐……”张娅眨巴着大眼。 “嗯?” “你明明可以自己开车,为什么会……” 夜辜星脚步一顿,叹了口气,“你都说了,我是自己开车。” “是啊,”张娅咬唇,“你明明可以自己开车的呀……” 夜辜星止住翻白眼的冲动,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被爹妈给虐大的,竟半点见不得有人对她好,“可我累啊,所以,有个司机最好。” “哦,我肯定会当个好司机的!”张娅拍着胸脯保证,眸光慎重。 夜辜星搭上门把,推门而入,却见李坤和顾楠安都在,萧慕凉正试音,成芥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他的专用团队。 “来了?”见到夜辜星,他丢了手头的事迎上来,目光一亮,“好久不见。” 夜辜星点头,两人算是第二次合作,倒也不生分。 “昨天发给你的曲谱看了吗?” “看了。” “怎么样?” 夜辜星中肯评价,“词写得不错,曲子跟得上词风。”说话的同时,不忘朝李坤和顾楠安点头招呼。 成芥霎时眉开眼笑,“你跟师叔说得一模一样。” “林学军老师?” “是啊,那老鬼第一次没挑我的错。” “现在开始吗?”夜辜星询问。 成芥检查了设备,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先试唱一次,再进棚。” “也好。” 因着夜辜星和萧慕凉曾合作《城上》主题曲《灯火阑珊》,一遍试唱下来,竟流畅无阻,默契满分。 成芥啧啧摇头,朝夜辜星笑道:“别演戏得了,改行唱歌,包红!” 李坤却不干了,两眼一瞪,“成天王,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敢情当着我的面儿,就想挖墙脚?我还没死呢!” 顿时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试唱结束,两人进棚,拿起耳机戴在头上,对着玻璃比了个ok的手势。 成芥摆了摆手,“再等等,夏老师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夏洪敞亮的嗓音从进门处传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有点事儿耽搁了,让大家久等……”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今天实在对不起大家了哈,去看俺们班上男森打篮球去啦,耽搁了会儿,晚了一个钟,抱歉抱歉! 097哀莫断肠,女孩夏荷 “夏老师,出什么事了?”看得出来,成芥对夏洪很是敬重,“老师”二字分量不轻。 “哦,刚才孩子闹腾,好不容易给哄睡着了。”高壮的东北大汉笑得淳善,眼里闪动着为人父的骄傲,带着与粗犷外形不符的温软。 夏洪从不避讳谈及家庭,因此众人皆知大名鼎鼎的夏老师年过不惑却无妻相伴,唯一的女儿又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每当涉及这个沉重的话题,大家俱是一默,竟不知如何反应。 安慰,太矫情;劝说,没立场;就此揭过,又显得没心没肺。 最后,只有沉默。 反观夏洪,咧嘴一笑,露出白晃晃八颗牙,“都愣着干啥嘞?开工,开工,赶紧的!” 气氛复又热闹起来。 对上夏洪投来的目光,夜辜星微一颔首,眼底划过一抹赞赏。 面对压力,有些人一蹶不振,有些人厚积薄发,夏洪便属后者。夜辜星给他多大的压力,他就能转化成多大的动力。 自从与成芥团队合作完成《再见光阴》的编曲制作后,夏洪在这行的名声就此打响,自身实力得到业内专业人士的一致认可,现在也算小有名气。 不少唱片公司开出高价,想从星辉挖人,都被夏洪婉拒。 夜辜星对他有知遇之恩,别的夏洪没有,但“知恩图报”四个字却铭记在心。坦坦荡荡活了半辈子,忘恩负义的事他不会做,也做不来,所求不过无愧于心,顶天立地。 至于钱财,不贪多,能负担女儿的医药费就好。因而,隶属高薪阶层的夏洪并未搬进豪宅,仍然带着女儿居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甚至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为自己添过,女儿的衣柜倒是被塞得满满当当,全是夏荷偏爱的公主裙、蓬蓬裙,还有小牛仔短裤。 一切准备就绪,夏洪朝夜辜星微微颔首,萧慕凉那边也朝成芥比出一个ok的手势。 “打起精神,准备一条过。”夏洪黝黑的脸上笑容不复,转而带上严谨和慎重,朝成芥以及他带来的团队沉声开口,显然,他才是今天这场录音的主导。 音乐声起,筝弦拨动,夜辜星数着节拍,缓缓开口—— 那离愁,深秋,再回首, 离别恨,已过几秋, 上红楼,交杯酒,执子之手, 紧握那颗相思豆。 转头看了萧慕凉一眼,示意他做好准备,男人沉哑磁性的嗓音低低回旋,轻哼出声,未有一句唱词,全是副歌,却偏偏被他吟出一种苍莽悲凉的情感。 仿佛又回到剧中穆清远从另一个男人口中听闻胭脂死讯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倏然死寂,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受不到任何悲喜,却见那一树灼灼桃花,随风飘零,飘落肩头,坠入尘埃,唯脑海之中清晰回荡着八字——心灰意冷,形神俱灭…… 穆清远自始至终不曾流过一滴眼泪,读书万卷,此刻方知,何谓“哀莫大于心死”。 他还没有娶她,甚至不曾坦露心迹,表白情感,却在他鼓起勇气正准备开口的那一刻给予了最致命的一击! 胭脂,你为何就不能多等一秒?! 独留他在世上孤孤单单地活着,既然尝过了爱情的甜蜜滋味,又叫他如何回头,再过以往那般苦行僧的日子? 人生之憾,莫过于曾经拥有,却最终失去! 相知相爱,相守不离,却怎料,再回首,沧海桑田,白驹过隙,不知换了几度春秋。 哀凉的情绪让众人的心也禁不住为之一紧,险些不忍再听,李坤取下耳机,眼眶通红,别过头,望向窗外。 那一角,阳光正盛,天朗风清,阿言,你在天之灵可有听见?好多年,不曾梦到过你,或许你在另一个世界,早就爱上了别人罢…… 风一样洒脱的女子,就该像风一样无情,一扫而过,落叶归根,来年,又见新绿,却早已不复旧时模样。 可我,终其一生,也忘不了你啊…… 男女合音—— 心有千千结,不忍吐离别,只求能, 与你,化茧成蝶。 伴奏过渡,轮到萧慕凉唱—— 相见难,这般,愁断肠, 天上人间,两茫茫。 夜辜星接—— 泪成霜,花残,独留暗香, 对镜梳妆,泪千行。 曲调渐弱,筝弦再起,男女相合—— 此情成追忆,绵绵无绝期, 若离别,此生无缘, 不求殿宇宏,不求衣锦荣, 但求朝朝暮暮,生死同。 夜辜星清唱空音结尾—— 心有千千结,不忍吐离别, 只求能与你,化茧成蝶…… 夜辜星、萧慕凉相视一笑,两人之间的默契仿佛此去经年,时光沉淀。 取下耳机,两人推门而出,夜辜星径直走到夏洪身旁,拿起乐谱架上的耳机。 夏洪将两人录音毛坯从头到尾播放一遍,微微拧起的眉头方才舒展,朝夜辜星点点头,“可以了。” 一旁成芥惊愕,“夏老师,你可别偏袒自家老板喔!”打趣意味甚浓。 夏洪签约星辉工作室,而夜辜星又是工作室头号大股东,不是“老板”是什么? 谨慎地将录音备份,收好,夏洪这才豪爽一笑,“成天王就别拿我打趣了。” “我就不信一点问题都没有!”成芥径直取过耳机,往头上一扣,在夏洪严格要求之下,就连他都复录了一次才算过关,怎么也不相信夜辜星和萧慕凉能够一次搞定。 这一听,好吧,他承认,并非自己技不如人,而是两人虽各有瑕疵,但和声却近乎完美,正所谓瑕不掩瑜,难怪夏洪不再为难。 “夏老师,你看这成品音频大概要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顾楠安突然开口。 夏洪沉吟一瞬,“快则一天,慢则三天。” 顾楠安眼神登时一亮,“一天之内就能拿到吗?!” 夏洪眼中飞闪即逝一抹为难,终究咬牙,点了点头,“能。”甚至绝口不问对方急要成品的原因。 夜辜星却暗自摇了摇头,夏洪这老好人的性格实在令人着急。 虽不至于“人善被人欺”,但好歹也要为自己打算吧?一天之内完成,熬夜加班在所难免,况且修音正音的过程极其耗费脑力,还有个心脏病女儿要照顾,再拼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要得这么急?”夜辜星皱眉,看向顾楠安。 骤然一愣,顾楠安眼里闪过一抹犹疑,李坤顺势接话,“《胭脂泪》分三篇,京都电视台那边的意思,是分成一二三季上线播出,嗯……暂时接档停播的《光影访谈》。” 夜辜星尴尬地轻咳两声,这事多少也跟她有些关联,“已经同意了?” 顾楠安点头,“电视台那边算是给《胭脂泪》开了先例,一般来说,只有网络剧才能分季播出,以便积累人气和增加点击播放。” 总而言之,京都电视台的无奈之举正好也给《胭脂泪》创造了一个先行之机。 光影访谈停播,京都电视台又传出高层被查的风言风语,亟需转移群众视线,而万众期待的良心剧《胭脂泪》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而对于李坤来说,因为亡妻的原因,在这部剧的导演和制作上虽极力保持冷静的头脑,但难免会有感情用事、不够理智的时候,现在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接受观众检验,寻找不足,以便改善接下来即将进行的拍摄。 “电视台那边给的上档时间是什么时候?” “这个周六。” “后天?!”夜辜星秀眉微蹙,“这么短的时间,后期剪辑和制作跟得上吗?” 顾楠安点头,“剪辑已经完成,就差片头和片尾。” 夏洪也听出了名堂,爽朗一笑,“放心吧,明天这个时候,就能拿到成品。” “实在太感谢你了,夏老师!”顾楠安激动地抓住夏洪的手,笑得如释重负。 看来,痴人不止李坤一个。 突然,女孩儿一声怯怯的呼唤传来,“爸爸……” 众人朝进门处望去,便见一小女孩儿探头探脑趴在门缝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着好奇的打量。 夏洪连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行至门边,长臂一伸,便将女孩儿轻而易举揽进怀中,一把抱起,嗓音温柔,笑意和煦,“小荷睡醒了?” 女孩儿乖巧地窝在爸爸怀里,笑着点头,“嗯,睡醒了。” 糯糯的声音好似一团棉絮,柔柔抛落在众人心上,竟忍不住心生怜意。 “见到爸爸的朋友该做什么呢?” 女孩儿抿唇一笑,眼睛弯成两个小小的月牙儿,“叔叔阿姨好,哥哥姐姐好。” “小荷真乖……” “小公主真可爱……” 夜辜星摸了摸她粉嫩的脸蛋儿,很难想象,不久前这个孩子还躺在医院病床上,全身插满冰凉的管子,险些因为交不起住院费而被中断治疗。 “姐姐,我记得你。” 众人一愣。 “是吗?我也记得你。”夜辜星莞尔一笑。 小女孩儿害羞地低了头,“谢谢你来医院看我。” “不客气。” 夜辜星确实去医院看过这孩子两次,一次是在她决定出手帮助夏洪的时候,第二次,大概在成芥新歌录制前后。 “没想到你还记得。” 夏荷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郑重,“爸爸说,得人恩果千年记,你帮助过我,我一定记得你!” 闻言,众人鼻尖俱是一酸。 夜辜星笑意温和,拍拍她的头,“真乖。” 小姑娘腼腆地红了脸,低低道了声“谢谢”。 而谁也不曾料到,两人之间的缘分,远不止如此…… 098巧合不巧,似笑非笑 因着夏洪要连夜赶工,没办法照顾孩子,夜辜星索性把夏荷带回别墅,暂住一晚。 起初,小姑娘有些不大乐意,“爸爸……” “小荷乖,爸爸今晚有工作,会忙到很晚,你就跟着姐姐一起,好吗?” 夏荷抿了抿唇,“可我想和爸爸一起……” “姐姐家的房子又大又漂亮,还有很多玩具喔!”张娅顺势接口,语带诱哄。 小姑娘别开头,埋进爸爸肩窝,小手却圈住夏洪脖颈不愿松开。 无言的拒绝。 “有小弟弟和小妹妹。”夜辜星笑着开口。 “咦?”夏荷扭头,眨巴着大眼看着她,“是比我还小的弟弟妹妹吗?” 夜辜星点头,“他们还不会走路。” 女孩儿大大的眼里涌现出惊喜,毕竟只有六岁,只是个孩子,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小荷想去看看他们吗?” “……想。可是,我也想跟爸爸在一起,怎么办呢?”小丫头满脸纠结。 夏洪拍拍女儿的背,温声哄道:“爸爸保证,明天就去接你,今晚你就好好陪弟弟妹妹们玩儿,好吗?” “好。” “小荷要乖,去到姐姐家要好好吃饭,不准哭,也不准半夜找爸爸,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临走之际,小丫头拉着夜辜星的手,三步两回头,眼里明明含着泪,却很坚强地没有让它滑落,“爸爸,记得要来接我。” 夏洪朝她挥了挥手,一时感慨万千,“去吧……” 到了停车场,夜辜星拿出钥匙把车门打开,张娅抱着夏荷坐进副驾驶,谨慎地系好安全带。 “小荷很喜欢爸爸吗?”张娅搂着怀里温温软软的小身子,心中早已母爱泛滥,幽幽一叹,小小年纪就没了妈,怪可怜的。 “是啊,我最爱爸爸!爸爸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爸爸!” “小丫头真乖!” “姐姐你也很漂亮喔!” 张娅笑得格外灿烂,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头,“嘴真甜!” 正值午饭饭点,夜辜星带着一大一小两人进了粤菜馆,要了个小包间。 给夏荷碗里夹了个水晶包,夜辜星笑着摸摸她的头,“尝尝这个。” “谢谢姐姐。好漂亮的包子,真香!” “喜欢就多吃点,小心烫。” 从粤菜馆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夏荷一左一右牵着夜辜星和张娅,时不时淘气地蹦上两步,情绪比刚离开夏洪的时候好了很多。 夜辜星突然想起小旭儿,估摸着再等个一两年,小丫头也能拉着自己撒娇卖萌了。 顿时,心底温软一片。 路过一家高档童装店,夜辜星脚步一顿,指着橱窗里那件闪闪发亮的白色公主裙,“小荷喜欢吗?姐姐送你,好不好?” “谢谢姐姐,可是爸爸说不能随便收别人的礼物。” “姐姐不是别人,所以,姐姐送的东西,小荷都可以收。” “唔……是这样吗?” 夜辜星很严肃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张娅暗中偷笑。 三人进了店内,张娅领着夏荷走在前面,夜辜星却突然回头,看着街对面某处,莫名一笑,店员小姐突然觉得凉飕飕。 “把橱窗里的那条公主裙拿给孩子试试。”夜辜星一进门,便往沙发上一坐,拿起一本杂志,摊开,百无聊赖地翻看。 店员之中已经有人认出了她,惊起一片压抑的尖叫,但好歹是品牌店,还不至于当场就乱成一锅粥,显然,这些人都是培训上岗,素质不错。 “夜小姐,欢迎光临,这是您要的裙子。”店长亲自出马,笑容完美。 张娅伸手接过,另一只手牵起夏荷,“宝贝儿,姐姐带你去试裙子,好不好?” “嗯,谢谢小娅姐姐。” “不客气。” 一大一小朝试衣间走去,夜辜星坐在沙发上,兀自翻看着童装杂志,一举一动十分赏心悦目。 “夜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吗?”店长已经是成了精的老人儿,知道这位家里还有两个宝贝疙瘩呢,要是能让安家的小姐和少爷都穿上他们品牌的衣服,到时候传出去,比任何广告都有用! 夜辜星把杂志摊开到店长面前,指着上面秋冬季新款,“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蓝色和粉色,各拿一套。” 店长眉开眼笑,忙不迭应“是”,得,龙凤胎,正好一蓝一粉,还真的让她给说准了!可不就是给那俩宝贝疙瘩买的吗! “欢迎光临。”大门被再次推开。 夜辜星没有抬头,等身旁的位置凹陷下去了,也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笑意愈深。 “呀!夜小姐,真是太巧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是给孩子买换季的衣服吗?” “王嫂子,好久不见。”夜辜星侧头一看,笑容高深。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王凯的老婆——李敏莉! 自从上次探班送寿司之后,李敏莉就没再出现过,今天这一出,正好应了那个“巧”字! 当真是,巧得恰到时机,妙得合情合理! 李敏莉把包一放,伸手整理着针织衫下摆,轻轻一抹,霎时平整,依旧是盘发脑后,用一根简约却不失精致的银簪固定,优雅婉约的气质缓缓流泻,只是那张脸,太过普通。 “上次在片场,是我莽撞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见谅。” 夜辜星没有接口,双眼微眯,竟毫不避讳地打量着眼前之人,清泠的眸光带着一种隐藏的锐利,仿佛一把尖刀,要将人的面皮刮下一层才肯罢休。 李敏莉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伸手抚上脸颊,“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夜辜星笑着收回目光,应道:“没有。”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作假时假亦真! “那夜小姐为什么会用那种目光看我?” 夜辜星似笑非笑,“因为,你好看。” “呃……”对方又是一愣,竟不知如何接话。 夜辜星却突然伸手,拍拍她的肩,嗓音一沉,“别紧张,或者说,别害怕。” 李敏莉眼眸微闪,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随即便恢复正常,向夜辜星柔和一笑,“夜小姐真是幽默。” 夜辜星淡定收回手,拈起杂志一角,缓缓翻过下一页,状似无意地开口,竟有几分闲话家常的平和,“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没有讽刺,没有试探,轻描淡写,仿佛在问——“吃过午饭了吗?” 李敏莉眼底划过什么,却被满目温婉柔光所掩,“我觉得是呢。” “可我,却不这样想。”骤然抬眸,目光如箭。 李敏莉全身一僵,眼神下意识右移,却在下一秒与夜辜星直直对上,一暖一冷,一软一硬,怎么看都像夜辜星在咄咄逼人。 淡雅一笑,夜辜星将杂志递到她手边,“王嫂子是来给孩子选衣服的吗?” 李敏莉伸手接过,却转眼便将杂志放到茶几之上,幽幽一叹,“我和阿凯还没打算要孩子呢!真羡慕你,生了两个可爱的宝宝。” “哦,那我倒是奇怪了,嫂子为何会突发奇想逛童装店?” 李敏莉抿唇一笑,“路过外面橱窗,看这些小孩子的衣服挺可爱,管不住好奇心,就推门进来了,没想到就遇见了您!真是太巧了。” 夜辜星点头,“确实很巧。” “姐姐!姐姐!我换好了,你觉得好看吗?”像一片风中摇曳的洁白羽毛,女孩儿飞奔而至,笑靥如花。 张娅在后头追着,不忘叮嘱,“小荷,你慢点儿,小心摔跟头……” 夏荷回头朝张娅甜甜一笑,“不会的……” 意外却突然发生,只听女孩儿一声惊呼,因为跑得太急又没注意看路,脚下一绊,眼看就要撞在茶几角上,夜辜星眸光一紧,迅速起身,两步向前,正欲伸手,却有人比她更快。 只见李敏莉伸手一揽,便将孩子护进怀里,而后将孩子扶稳,自己反倒退开一步,“小朋友,下次小心点,知道吗?” 夏荷已经被突发状况吓得面色发白,抿紧了唇,忍不住瑟瑟发抖,下意识回应:“知……知道了……谢、谢谢阿姨……” “不客气。” 夜辜星伸手摸摸孩子的脸蛋,然后将她抱起来,轻声哄着:“小荷乖,不用怕,已经安全了。” 李敏莉起身,拎了包,“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夜辜星没有看她,只轻嗯一声,好像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怀中女孩儿身上。 李敏莉转身离开,推门而出。 见人走远,张娅疑惑低喃:“我们小荷又不是碰瓷儿的,王嫂子怎么像丢烫手山芋似的,真是奇了怪了……” 夜辜星眉眼渐一深,“小荷乖,不怕不怕……” 回到别墅,时间尚早。 夜辜星让王嫂带小姑娘去洗澡,自己进卧室简单冲了个澡,又换上居家服,出来的时候却见王嫂在厨房里忙活。 “洗完了吗?” 王嫂目露为难,“小姑娘脾气犟,非要自个儿洗,我实在拿她没办法。” 夜辜星进了客房,轻敲浴室门,“小荷?你在洗澡吗?” “是啊!可是姐姐……你们家的热水器不好用!” 夜辜星一愣,“我可以进来吗?” “……嗯!” 夜辜星推门而入,却见小姑娘脱得赤条条站在花洒中央,正踮脚去够出水手柄,顿时哑然失笑。 在浴缸里放满水,夜辜星让她坐进去,又挤了沐浴**,亲自为她洗澡,这可是两个小包子也很少有过的高级待遇。 “小荷为什么不让刚才那个奶奶帮你呢?” “爸爸说,能自己做的事就不要麻烦别人,我在家都是自己洗澡,可是这里的水龙头太高,我都摸不到……” “现在不用打开水龙头了,那为什么又同意让姐姐帮你洗呢?” “爸爸说,不要逞能,不要固执,要量力而行。” 夜辜星笑了,轻声一叹,“你这丫头,满口都是爸爸长,爸爸短……” “小荷已经没有妈妈了,不能再没有爸爸,所以,要乖乖听话,这样爸爸才会开心!” “真是个好孩子……”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么么扎~ 099叔叔不笑,姐姐弟弟 洗过澡,又替小姑娘把头发吹干,两个小时一晃而过,窗外夕阳落晖,暮色四合。 两个小家伙也醒了。小绝儿还是走高冷路线,蹬着两条小短腿,不苟言笑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把玩魔方,这是继玩具枪、变形金刚之后,绝小爷的又一新宠。 小丫头本来还老老实实任安瑜抱着,睡眼惺忪,呵欠连天,一看就是没睡够,小迷糊样儿可爱到不行,却不想一见到麻麻整个人都兴奋了,伸出两只小胖爪—— “啊……麻麻麻……抱……啊啊啊!” 夜辜星伸出手,还没等安瑜有所动作,小糯米团子就一头扎进了麻麻怀中,“啊啊……麻麻……噗啊……” “小旭儿,这是小荷姐姐。看我怎么说的……姐——姐——” “杰……杰……” “不是杰,是姐——姐——” “借……” 绝小爷别过头,嘴角一撇,颇为不屑,自家小妹一副小蠢货样儿,他已经无法直视。 哦,一个星期前,某小面瘫已经基本可以用语言表达意愿,至少和粑粑麻麻简单交流不成问题。 比如,他饿了,会直接对安瑾说——“饭。” 困了,会说——“碎。” 渴了,会说——“水。” 尿急了,不会说“厕所”,就指着自个儿裤裆——“水。” 把他麻麻雷得那叫一个里焦外嫩,连忙放下手里水杯,任劳任怨抱着小东西把尿。 从此,绝小爷一说“水”大家都会先看他动作,指上面,是渴了,指下面,是尿急了。 这时,溟钊低调进门,宛如隐形人般悄无声息,并未打扰到三个孩子玩耍,准确来说,是夏荷逗着小胖丫,绝小爷正低头和魔方较劲儿。 夜辜星示意他进书房,又叮嘱安瑾和安瑜看好三个孩子,便起身朝书房走去。 “出什么事了?” 溟钊递过一张黑金色邀请函,夜辜星翻开一看—— 金鸡奖颁奖晚会邀请函! 前段时间,辉月曾给过她一张金鸡奖开幕式的邀请函,艳俗的大红色,时间正好和夜辜星返校补考的时间冲突,她没去,不过听说王石带着《城上》剧组去溜了圈儿,萧慕凉缺席,入围最佳女配角的许婷倒是去了。 左右不过是入围者去红毯上争奇斗艳一番,搏一搏头条,蹭一蹭关注,在媒体大众面前刷刷脸,夜辜星觉得没意思。 而真正有看头的,当属正儿八经的颁奖晚会! 与前面龙蛇混杂的红毯秀不同,能够收到颁奖晚会邀请函的人或剧组必是入围决赛,有望夺冠的大热门! 说实话,夜辜星是有些惊讶的。 《城上》热卖,影院下档的时候票房已逾十五亿,名列华语票房总榜第三,硬生生把《荒原求生》压了一头,票房成绩如此不菲,想来能够入围“金鸡奖”最佳故事片也算顺应民意。 但入围是一回事,得奖又是另一回事了! 换句话说,《城上》入围实至名归,但能够在最初入围的百来部优秀影片中脱颖而出,成为夺冠热门,实属不易。 反正夜辜星没抱多大希望。一来,王石作品太少,在这行根基尚浅,不说远了,就连秦俊他都很难追上;二来,金鸡奖的评奖委员会由电影专家组成,他们首先看重的不是票房和热度,而是其中更为专业的东西,比如摄影技巧、影片题材,以及所反映的社会现实。 总而言之,《城上》火是火,但夺冠的希望不大。 既然如此,夜辜星对自己这个“最佳女主角”的提名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第一*刀阔斧的筛选下来,她竟然接到了颁奖晚会的邀请函,如果她没猜错,王石那边也应该有好消息。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辉月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报喜,《城上》入围最佳故事片,王石已经收到邀请函,可惜与最佳导演无缘,听说,秦俊在这一项有望夺冠,而《荒原求生》却没能杀出重围。 萧慕凉则入围最佳男主角;许婷与最佳女配角提名失之交臂,却也因为出演《城上》而获得剧组邀请函。 总的说来,有得有失,从囊括五项,到如今三项突围,已经算是很好的成绩! “姐,恭喜你。颁奖晚会时间定在一个星期后,这样一来,你去横店的时间就要往后推,李导那边我去说,还是你自己和他接洽?” “我自己和他谈。” “行,反正横店那边我会让人尽量照顾,场地也任何没有问题。” “嗯,你看着安排吧。” “对了,姐,颁奖晚会的红毯你是和剧组一起,还是跟萧慕凉?” 夜辜星勾唇一笑,反问:“难道我就不能一个人走?” “能!当然能!只要你喜欢。”夜辉月没有任何异议,反正他姐就不是一般女人,到时就算夜辜星牵只宠物狗走红毯,他都不会有半分惊讶。 挂断电话,夜辜星回到客厅,拿了平板坐到沙发另一头,将邀请函摊平放在茶几上,咔嚓一声,就此定格。 打开微博,点击上传,配文写道——“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里面不仅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属于你们的荣耀!【鲜花】【鼓掌】” 刚放下平板,安隽煌就回来了,夜辜星迎上去,伸手接过他臂弯里的外套,在衣架上挂好。 男人在她眉心浅浅一吻,视线转移到三个小家伙身上,“家里来客人了?” 夜辜星朝夏荷招了招手,小姑娘跑过来,仰头看着安隽煌,目露忐忑,害怕地挪到夜辜星身后。 想起爸爸的叮嘱,她颤抖着声音,怯怯开口,“叔、叔叔……好……” 夜辜星笑着摸摸她的头,“别害怕。” 女孩儿咬了咬唇,紧张地抓住夜辜星不放,“姐姐,叔叔都不会笑吗?” 夜辜星扑哧一声,睨了安隽煌一眼,“煌,你吓到小朋友了,怎么办?” 男人关注的点却并不在此,“为什么叫我叔叔,叫她姐姐?” 夏荷眸光一怯,晶莹扑闪,蓦地,哇呜一声,哭了。 “叔、叔叔好凶……” 夜辜星连忙去哄,“小荷乖,叔叔他天生就这样……” 吃过晚饭,夜辜星进厨房削水果,夏荷守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安瑜给小安旭喂饭。 绝小爷已经用餐完毕,正蹬着小腿儿权当消食,悠游自得的模样,落在夏荷眼里却有种同病相怜的孤单。 弟弟都是一个人,一个人玩儿,一个人吃饭,真可怜!她决定要给这个可怜的男孩儿多几分关注,遂摸了摸小安旭的手,“妹妹乖,你先吃饭,我先去陪弟弟玩会儿。” 小旭儿忙着和美食战斗,呜哇乱叫了一通,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 “小旭儿真乖,姐姐一会儿就回来!” 夏荷知道没有玩伴的孤单,所以,她十分心疼安绝。 以前,她有过许多朋友,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可是自从心脏病发作,她在学校晕倒过一次之后,那些同学就再也不跟她玩,也不和她讲话了,他们都说她有传染病,甚至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会用手把鼻子嘴巴都捂住。 她哭过很多次,后来,妈妈走了,爸爸很伤心,她告诉自己不能在哭,她要笑,笑给爸爸看,之后爸爸就真的笑了。 蹲在安绝身边,夏荷支着下巴,“弟弟,你在玩什么呢?姐姐陪你玩好不好?” 绝小爷不屑撇嘴。 夏荷不放弃,不抛弃,“弟弟,原来你喜欢魔方呀!老师说,这是聪明孩子才会玩的东西。没想到,你才这么小,就已经很聪明了!” 绝小爷别过头,心里还挺美滋滋,被人夸奖总是好的。 “弟弟,我们一起玩吧!” “……” “弟弟,你怎么老是不理人呢?哦,我知道了,你还不会说话!可小旭儿都会叫姐姐,你为什么不会呢?” “……” “不用担心,我来教你!跟着我说,姐——姐——” “……” “姐——姐——” “……” “你怎么不说呢?是不是我的声音太小?这次我大声点——姐!姐!” 绝小爷被这冷不丁拔高的声音吓得全身一抖,手里魔方没抓稳,骨碌碌滚到了沙发底下。 “这次能听到吗?要不要我再大声一点?姐……” 看着空空两手,雷打不动的绝小爷怒了,冷着一张小脸,“滚开。” “咦?原来你会说话呀!弟弟,你真的会说话诶!”夏荷还不忘“姐姐”那茬儿,“现在跟着我念,姐——” 绝小爷两眼一翻,倒进沙发里,竟然用手捂住耳朵,淡定的面瘫脸上满是抓狂的表情,刚兑好温水的安瑾一转身,便看见如此妖魔化的场景,霎时风中凌乱,默默为夏荷这小姑娘点了个赞,暗叹,真是忒不容易了,第一次冰山爆发…… 《绝小爷记事》:某年某月某日,绝爷半岁,奶娃娃一枚,献出了人生最宝贵的第一次……咳咳……发狂…… 有道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很多事,冥冥之中早有牵引;很多人,不知不觉已成羁绊。 安隽煌晚饭之后,就进了书房,溟钊、溟澈紧随其后。 气压骤降,杀意涌动,安隽煌放下手中文件,冷冷出声,一字一顿,“江、昊、霆……” 溟钊面色一凛,“家主,还有一事。”虽然知道不是时候,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报。 “说。” 100纪江联姻,不准离开 “江昊霆和纪修媛?!”夜辜星涂抹面霜的动作一顿,秀眉轻挑,显然不太相信。 安隽煌在她耳畔落下一吻,大掌托起女子皓白的手腕,拇指和食指在她腕部的位置轻轻摩挲,“他以为,和纪家联姻就能保住江家。可惜,我不打算放过他。” 夜辜星微微一怔,目光掠过自己被男人托在掌心的手腕,“你都知道了?” “嗯。”男人薄唇紧抿,下一秒,垂敛了目光,不辨息怒,却有种深沉的气息弥漫开来。 夜辜星拉着他在床沿坐下,目光沉静,“不问我为什么?” 安隽煌抬眼,眸底竟划过一丝淡淡的笑,伸手抚上她绝美的脸庞,“没必要。我们之间,无须相问,我信任你,就像你信任我。”所以,没有为什么。 夜辜星窝进男人怀里,温凉的触感,不暖,却让她整颗心都灼热起来。 相爱容易,相守难;相守容易,白头难;白头容易,恩爱难;恩爱容易,信任难。 她夜辜星何其有幸,能与这个男人相知相爱,信任无猜。 “煌,或许,这辈子我就是因你而活……” 重生一世,跳出藩篱,冥冥之中,或许只为同他相遇。 安隽煌眼皮一跳,双臂下意识收紧,莫名的恐慌自心底蔓延,好像下一秒,怀中人便如青烟消散,袅袅无踪。 “不准离开。”男人强势,霸道,又固执! “好,不离开,陪你一辈子。” 两唇相接,气息缠绕,男人的大掌死死扣在女人纤细侧腰处,夜辜星下意识伸手环住男人脖颈,专心投入这一场温情缠绵。 漫长一吻,待两人分开之际,暧昧银丝牵引,男人呼吸沉滞,黑眸深邃,女人气息不稳,双颊绯红。 额头相贴,四目相接,夜辜星望进男人一派深沉的眸底,“心里不痛快?” 薄唇抿成一个饱满的弧度,男人不语,眸色却愈渐幽深。 夜辜星伸手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轻叹一声,笑靥如花,“我知道,你不痛快。” 安隽煌顺势将她压在身下,轻啄一口,狂傲地宣示主权,“你是我的。” 他心里确实不痛快。想到皓腕之上那一圈刺目的乌青,安隽煌就恨不得亲手掐死江昊霆! 他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珍之爱之的女人,却被别人如此对待,叫他如何不怒?! “江昊霆,该死!”男人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夜辜星扑哧一笑,“多大点儿事,值得你气成这样?”话虽这样说,却伸手替他顺气。 扣住女人白皙精致的下颌,安隽煌沉沉一笑,“多大点事?不值得?” 夜辜星满眼无辜,“难道不是?” 男人力道一紧,“没良心的小东西……” 夜辜星睨了他一眼,拍开男人大掌,眼底一抹狡黠闪动,“怎么,吃醋了?” 男人冷笑,“就凭他?”眼底轻蔑一览无余。 “好歹人家风度翩翩,出身不凡,你就这么看不起?” “能有我风度翩翩、出身不凡?”男人居高临下,自信心爆棚,仿佛江昊霆在他眼里连只蚂蚁也不如。 夜辜星摸摸鼻子,好吧,她承认,眼前这个男人才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既有珠玉在前,江昊霆也不算输得太冤。 一声喟叹,夜辜星双手枕于脑后,好整以暇,“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嘛。” 男人回了个“本该如此”的表情。 “你就一点不担心我会被人拐走?” 安隽煌眼神一紧,笑得格外阴沉,“你可以试试看……” 夜辜星打了个寒颤,“开玩笑,开玩笑……” 男人气息陡然一近,深不见底的眼中黑光诡谲,似缠绵,又像警告,“你是我的。永远都不准离开!” 不是“不能”,而是“不准”! 狂傲的姿态,睥睨的语气,还有不顾一切的决绝,让她一颗心深深震颤。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鬼使神差般,她竟问出了口。 没有预想中的狂躁和愤怒,男人眼底划过一抹极其温柔的光亮,宛如坠落的流星——那一刻,燃烧生命,极尽绚烂。 “没有那一天。”男人固执得惊人。 “如果有呢?”她却倔强得可怕。 夜辜星突然很想知道答案。她不是个矫情的女人,从两人决定要在一起,直到如今,她从不曾开口向男人要过任何承诺,在她看来,未来太过虚无,缥缈得如同雾里看花,她不是神,无法预测,也便不做奢求,只愿活在当下。 因为淡漠,所以洒脱,只怪爱他不够。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男人一步步走进心里,就算她是块千年寒冰,也被男人这双大掌给捂热了。 她开始变得贪心,她发现自己想要的更多! 因为在乎,所以执拗,只怪爱他太多。 “没有如果,因为,我会陪你一起,天涯海角,地狱天堂。这辈子,你永远也甩不掉我了……” 滚烫的泪水滑落眼角,夜辜星环住他精壮的腰身,附耳轻言,“这辈子,都别指望我甩掉你……” “好。” 月色入窗,满室清辉。晚风袭来,帘角轻扬,却吹不散这一室温情。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吃完早餐,送走了夏荷,便叫溟钊进了书房。 “江昊霆的事,是你查出来的?”夜辜星开门见山。 溟钊躬身而立,垂眸敛目:“是。” “他打算怎么做?” “家主的心思,属下猜不到。” 夜辜星冷冷一笑,踱步到溟钊面前,“我以为,经过上次战野的事,我们之间除了主仆,还是同盟。” 溟钊沉吟半晌,终于开口,“家主也是昨天才拿到资料,具体怎么做尚未得知,但江家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 眉心一蹙,夜辜星拿起那张白底银边的订婚宴请帖,漫不经心把玩着,“江昊霆和纪修媛呢?” “昨天从纪家和江家同时传出消息,江昊霆和纪修媛将在十二月底,也就是下个月举行订婚宴。帖子是直接由两家发出,之前,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夜辜星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投向远处,海浪翻滚,波涛声声,“你觉得,纪家和江家想做什么?” 溟钊一愣,斟酌开口,“或许,这只是江少用来自保的方式。” 觊觎夜辜星,就等于惹怒了安隽煌,江昊霆在做出那些事的时候,就该知道将会付出什么代价,甚至会牵连整个江家! 就这一点来说,溟钊对江昊霆倒有几分佩服,虽然对方有些不自量力,但在明知夜辜星安家掌权夫人的身份之后,还敢越界,这份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让人刮目相看的同时,也忍不住扼腕叹息。 鸡蛋碰石头,一目了然的结果,明知不可能,却为何偏偏要去做? 温柔乡,英雄冢,果然没错! 脑海里蓦地闪过樱紫落那双含瞋带笑的杏眼,溟钊眉头一紧,在对别人评头论足的同时,他自己又是否做到? 迅速收敛了心神,他告诫自己,儿女情长,平平淡淡就好,轰轰烈烈的代价他付不起。 夜辜星背对他,因而没有看到溟钊脸上一闪而过的纠结和犹疑,“照你看来,江家和纪家联姻是为求自保?” “是。” 夜辜星陷入沉思。江昊霆既然迈出了那一步,就应该知道后果,有了秦家的前车之鉴,江家为求自保,和纪家联姻也不无可能。 一来,可以打消安隽煌对江昊霆的猜忌顾虑,换言之,娶了纪修媛,便无法再觊觎夜辜星! 二来,用这种方式傍上纪家,背靠大树好乘凉,安隽煌就算出手也会有所顾忌。 但是,明明可以独善其身的纪家为什么要搅进江家这趟浑水?眼看秦家虎视眈眈,纪刚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又去招惹江家,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况且,秦家那位追了江昊霆十年,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另娶她人? 纪家这个时候插一脚,无异于再次激怒秦家,狗急了也会跳墙,难道纪刚真的不怕秦家鱼死网破?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安家都不能轻举妄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安隽煌一出手,随时都会打乱这盘棋! 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夜辜星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盯死三家,尤其是江昊霆、纪修媛、秦思卉这三个人!” “是。” 眼下,过了金鸡奖颁奖晚会,她就必须赶往横店,估计要到年底才能杀青,期间她不在京都,随时都可能生变,敌在暗处,防不胜防,暂且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一周时间转眼即逝,终于迎来了电影界万众瞩目的金鸡奖颁奖晚会,各家媒体记者扛着长枪短炮站在红色安全线外,举着话筒,推推搡搡,唯恐落后。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响起,闪光灯乱成一片。 红毯沿着长廊逶迤开去,一直延伸到台阶尽头,台阶之下一辆辆明星保姆车停下又驶离,车门一开,必见长裙高跟,下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娇艳,穿着一个比一个扎眼,笑意盈盈朝各路媒体问好,姿态极尽优雅,当真是高端大气,仪容万千。 须知,狗仔手中那一台相机,简简单单咔擦一下,却极尽刁钻,稍不注意便会露短,诸如胸前走光、仪容不端,介时呈现在大众面前,又是一阵吐槽挨骂声。 所以,明星对狗仔,向来是又爱又恨。 而这种“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恶趣让众狗仔们颇为自得! ------题外话------ 今天这章写得我万分艰难,好吧,鱼儿华丽丽滴卡文了,从七点直到现在一千字不到,跟大家说声抱歉,求不拍。 我也在认真总结,一来是剧情发展到转折阶段,本卷也将接近尾声;二来估计最近事情太多,尤其是周四和周五,本鱼已经不是鱼了,是骡驼——忙得团团转。 大家放心,鱼会好好调整的!希望尽快打通思路,满血复活!么么扎!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爱泥萌! 101红毯百态,影后董玥 此等盛会,有入场资格的媒体记者无一例外,皆是业内翘楚,“资深狗仔扒皮户”随处可见,各路明星愈发谨言慎行,稍有行差踏错,就会被镜头抓现形! 今晚,世纪风尚林跃旗下一批骨干狗仔悉数出动,不遗余力为这场颁奖盛会“锦上添黑”。 说来,林跃如今也算横跨新闻界和娱乐圈的大咖,凭借一张犀利的嘴和手里笔杆,俨然成为媒体行业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国内四家大型媒体纷纷向其伸出橄榄枝,甚至《南都娱乐》也试图挖角。 林跃本就清高,加之同夜辜星约定在前,自然不会忘恩负义。再说,夜辜星身份显赫,如今更成为荣信大股东,独占娱乐圈半壁江山,还有安家做后盾,林跃就是想跳槽,也得好好掂量! 夜辜星既然能够捧他,自然也能摔他!有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更何况林跃那种人精? 眼看六点过半,离颁奖晚会正式开始尚有一个小时,真正的大牌还未出现,打酱油的小明星倒是陆陆续续进了场,记者们都有些百无聊赖地候在安全线外,心知不到最后,王牌不出,估计还有得等,因而时不时开*流。 虽说各家媒体之间相互竞争倾轧,但私底下狗仔们的关系却还不错,说不上推心置腹,可好歹能说上话。 “唉,我们组今儿上午就进场候着了,到现在为止,一个爆点都没有,还跟保安卯上了,真是晦气!” “这儿谁不是上午就到?你急什么,夺冠热门一个都还没来,一会儿有你拍的时候!” “燕姐这话说得实在。”第三人插话,“这不,我都让他们轮流休息去了,养精蓄锐,到时才有力气战斗嘛!” “欢姐真不愧是当妈的人,说话做事比咱们可体贴贤惠多了,怪不得手下那几个小崽子服你!” “服我?那几个小崽子眼高着呢!没干过一两件大事儿,爆不出几个猛料,人家平白无故就这样跟你了?我这是被逼上梁山,不得不操刀弄斧!”话虽这样说,但欢姐眼里却掩不住得瑟。 燕姐撇嘴,眼里划过一抹不屑,“要我说,世纪风尚那几个小年轻才本事大咧!不说远了,就王导和秦导闹的一出儿,人家几张照片,笔杆一动,整个舆论风向就变了;还有上回小紫衣办满月宴,各家媒体都被挡在希尔顿外面,只有世纪风尚拿到了邀请卡,要我说,本事再大,没有后台,也是白搭!” 欢姐面色一变,她待的地方只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报社,这些年她凭自身实力爆出了不少大新闻,可惜都因平台过窄,没有引起大的关注,无人问津,却被大型媒体转载之后,红得一塌糊涂,气得她内伤,如今这话,简直就是在戳她脊梁骨! 偏偏那年轻的记者不懂看脸色,一个劲儿附和,“燕姐说得对,世纪风尚那班子,战斗力已经无法用强悍来形容!不过,小紫衣是大股东,也就不奇怪了,后台硬,腰杆直嘛!” 欢姐气歪了鼻子,冷哼一声,跺脚,离开。 “呀,燕姐,是我说错了什么吗?欢姐她……好像生气了……” 燕姐白眼儿一翻,“别理她,就是只母孔雀,明明开不了屏,还直摇尾巴!” 年轻记者吐了吐舌头,不接茬,转换了话题,“燕姐,你说今晚小紫衣到底会和谁一起走红毯呢?我看星辉官网上发布的消息,只说王导会带剧组进场,就是不知道小紫衣和萧慕凉会不会随他们一道。” “蠢丫头!小紫衣和萧慕凉都收到了黑金卡,正儿八经的受邀明星,哪用跟着剧组蹭红毯,傻!” “那依燕姐这双火眼金睛看来,小紫衣会跟谁一起?” “我估摸着,应该是和萧慕凉。他们两人都是凭借《城上》大火,现如今,又正在合作电视剧《胭脂泪》,不管出于交情,还是宣传层面的考虑,夜辜星和萧慕凉一起走红毯最合适不过。” “啊……”年轻记者失望一叹,“我还以为安少会来呢……” “傻姑娘!你且看看京都圈子里的那些少爷公子,他们玩过的明星不在少数,你见着有谁陪着走红毯吗?” “唔……记忆中,好像是没有过。” “这不就结了!其实,那些势大权大的豪门少爷喜欢玩女星,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带出去有面子罢了,又怎么会交付真心?红毯之上,抛头露面,大家族丢不起这个丑!” “燕姐,你这么说就太偏激了。小紫衣和安少已经公开关系,还生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宝宝,跟你说的豪门大少玩弄女星的情况完全不同!人家小紫衣是名正言顺的安夫人,豪门阔太!” “你呀,还是太年轻!麻雀变凤凰、灰姑娘嫁王子那种戏码就只能出现在童话故事里。豪门最讲究什么?不就是门当户对!安家财大气粗,小紫衣虽然正红,却是个孤儿,你看两人之间身份的差距,像是能长长久久过下去的样子吗?” “燕姐,你太现实了!安少是豪门,但夜辜星也不差,别忘了,如今她手里还握着一个偌大的荣信影业,又是星辉工作室大股东,手里还捏着一个有口皆碑的杂志社。长得漂亮,气质好,学历高,演技更是影后级别,说不定这次最佳女主角就是她了!” “说到底,这一切还不是男人给的?”燕姐有些不屑,她一个四十岁的女人,早就过了少女怀春、幻想邂逅王子的年纪,被生活的艰辛磨去了棱角,在日复一日柴米油盐的浸泡下认清了现实。 但,生命总有奇迹,生活总有例外—— “这也要男人给得心甘情愿!这不是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吗?” “什、什么问题?”燕姐有些发愣。 年轻记者理所当然地应道:“只有当一个男人深爱着一个女人的时候,他才会付出得毫无保留,并且心甘情愿!” 燕姐哑口无言。 “快看!来了——”眼尖的记者已经发现正向这方驶来的座驾,赶紧丢了水瓶,扛着摄像机便挤上去。 车近了,资深狗仔开始惊呼—— “呀!居然是影后董玥!” “天!她怎么会来?!拿过奥斯卡的人还来凑什么热闹?” “据说,她是组委会特邀评委之一,你不会以为她看上了一座区区金鸡奖奖杯吧?可笑——”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影后,华夏女星中首次折桂奥斯卡的人!这次主委会能请动她,想必花了不少功夫……” “你知道什么?董玥这次出面,半毛钱没收!” “啊?!不会吧……” “人家是替未来老公站台来的!” “你是说董玥那个圈外男朋友?” “除了那位还能有谁?这次颁奖晚会,最大赞助商就是香江集团……” “狗仔”之所以被称为“狗仔”,取意嗅觉灵敏,尤其对于明星八卦,向来不遗余力。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就基本把事实摸清。 这时,车门缓缓打开,露出女人白皙纤细的脚踝,搭配银色高跟凉鞋,柔美之中不失霸气。 董玥不愧是电影界花开不败的传奇,出身演艺世家,父亲董卓明曾任八一电影制片厂副主任,与吴珂勤相交匪浅,母亲施兰是国家一级演员,而董玥自身成就绝不输给父母。 三岁童星出道,因饰演程凯辉导演电视剧《盛世唐皇》中幼年时期文成公主而广受好评,成为当时为数不多以演技获赞的小童星。 之后董玥的演艺之路走得顺理成章,凭借大气的外表,以及精湛的演技,在国内大红大紫,而后进军国际,很快就在众星云集的好莱坞站稳脚跟。2019年,凭借一部《致命特工》闻名全美,加上她那张大气又不失精致的脸,很快就让全世界为之瞩目! 第二年,勇夺奥斯卡影后桂冠,名副其实的华夏女星第一人。 不愧是走向国际的明星,一举一动,优雅天成,下车的动作利落干脆,大气之中不失细致,却丝毫不会给人粗俗无状的感觉。 微笑颔首,目光真诚,迎接着齐刷刷亮起的闪光灯,也不闪不避,仿佛她站在红毯中央,就是女王!一行一步,给人一种她即将走向王位的错觉。 大气,优雅,这是所有人眼中的董玥。 这时,另一边车门打开,身穿黑色阿曼尼西装的俊美男子绕过车尾,来到女人身旁,执起那纤纤素手,往自己臂弯里一放,董玥笑容更甚,女王的娇态难得一见,摄影师纷纷抓拍。 男子朝她温和一笑,硬朗的面部轮廓突然变得温和起来,“走吧。” “将离,我没想到你会来。”女子嗓音温婉灵动,美眸如缀星辉。 “香江集团是晚会赞助商。”他作为总裁,责无旁贷。 董玥笑意不改,眼中却划过一丝黯淡,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顺道还朝左前方的媒体记者点头示意,“听说你公司要退出一款芍药香水,合约准备好了,就直接拿给我,不用再经阿桑的手,这些事我自己决定就行。”挽住男人的手紧了紧,仿佛就此留住了幸福。 阿桑,女,全名桑美,董玥经纪人,隶属天娱公司。 男人一默,笑意温和,却满眼深邃,半晌才沉沉开口,“这款香水,我不打算让你代言。” 董玥笑容一僵,眼里闪过一抹错愕,随即浮现出担忧,“生产方面有问题吗?” 她的第一反应是质量问题,香江集团旗下花香系列香水都是由她代言,如今却突然叫停,除了香水本身的问题之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不是。” “那……” “玥,你的气质不太适合,我和广告部商议之后,决定再选其他人。” “气质不适合?”董玥反问,面色沉静,温婉大气,丝毫不见怒意,“那你倒说说,我是什么气质?哪里不适合?” 男人一叹,拍拍她手背,“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之前你已经代言过牡丹、杜鹃这两款香水,都是以华贵艳丽的形象示人,而你性格中的大气和霸气,很容易驾驭这两种花的精髓,所以广告效果很好。” 董玥挑眉,心中不快已经在男人一番夸赞的话中消失不见,转而染上几丝甜蜜。 “可是,这次芍药不同。” 她顺势接口,“如何不同?” 男人沉默,这时,两人已经走过大半红毯,一名记者站在隔离线外,却举着话筒伸到董玥面前。 “董玥,请问您身旁这位先生就是外界盛传已久的圈外男朋友吗?” 男人看了那记者一眼,并未开口。 董玥却朝那名记者俏皮眨眼,耸了耸肩,“事实已经显而易见了,不是吗?” 一个皮球又给踢回去,打太极的本事炉火纯青,记者被后面的人推搡着挤开了,董玥拉着男人往红毯中间轻移两步,显然拒绝接受采访。 被人这样一打断,董玥不好追问,便另起话头,“那你想找谁来代言?” “人选未定。” 这时,一阵更大的呼声尖叫声响起,两人转身,顺势望去。 “慕凉!慕凉!”一大票早来侯畅的粉丝高声呼喊着偶像的名字,尽管被拦在外场,却依旧无法阻挡他们如火的热情! 记者顿时转移了目标。 萧慕凉一身西装笔挺,随同王石率领的《城上》剧组进场,右手臂弯里的女子纤手,并不如大家想象中那般属于小紫衣夜辜星,而是与“最佳女配角”失之交臂的许婷。 “慕凉,今天有很多凉粉到场,你有没有什么想对粉丝说的?” “除了谢谢,真的还是谢谢,千言万语,道不尽我对大家的感激,感谢凉粉们一路相伴!” “很意外没有看到辜星,请问她今天会出席颁奖晚会吗?” 萧慕凉笑着点头,“她会来。” “很意外没有看到你们一起走红毯,是因为许小姐吗?”记者直言不讳,十分犀利。 许婷笑容尴尬。 萧慕凉耸耸肩,接过话头,顺势帮她解围,“人生处处都充满意外,有意外才有惊喜,不是吗?” 记者碰了个软钉子,仍不忘再接再厉,“那慕凉知道小紫衣会和谁一起走红毯吗?是安少吗?” “对不起,不清楚。” 记者尴尬地立在原地,萧慕凉笑着补了句:“放心,她很快就到了,你可以亲眼验证。”这才给了记者一个台阶。 那记者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便笑着退开。 许婷有些紧张地揪着下摆,抬头去看身旁萧慕凉,“你就不怕惹恼了记者,他乱写一通?” 萧慕凉迎着闪光灯,笑得万分醉人,抽空言道:“我已经算很客气了。” 许婷默然,这还算客气?看来这些方面她也要开始留心学习了,以后面对记者刁难恐怕不会想今天这样好运。 “谢谢。”萧慕凉替她解围,这声谢谢该说。 “举手之劳。” 这时,骚乱骤起,比方才那群“凉粉”还夸张的尖叫呼喊声划破夜空—— “啊啊啊——快看!我们家亲闺女来了!” “女神!女神!我爱你,就像猫咪爱吃鱼!” “一二三,快快快。” “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心急。” “喔——小紫衣,我们爱你!” 口哨声此起彼伏,将现场气氛推向*! 董玥眉心一皱,低声轻喃:“那是谁的粉丝……” 在场却无人应她,皆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那辆通身酒红的两座玛莎拉蒂,此时,驾驶座车门缓缓打开…… ------题外话------ 状态比昨天好!今天只有一更,大家笑纳! 102安少现身,唯爱如此 西装笔挺,眼神漠寒,高大的身躯出现在众人眼前,原本热情高涨的氛围霎时一冷,如同燃烧正旺的火堆被一大盆凉水浇熄。 深邃的轮廓,硬朗的线条,薄唇紧抿,眼眸幽深,他就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强大的气场便无法让人忽视。 全场骤然一寂,尖叫声、呼喊声悉数湮没,消失无踪,触目所及,众人竟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冷意从脚底蔓延,游走全身。 众人目光悉数聚焦在他身上,带着畏惧,却忍不住探究的冲动,宛如暗夜之中冷艳绽放的曼陀罗花,带着地狱的黑暗,沾染了血的腥甜,却妖娆不可方物,魅惑直逼人心。 男人眸光轻动,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黑光席卷,好似无尽虚空之中深不见底的黑洞,只要看上一眼,便会跌入黑暗,尸骨无存! 冷冷一扫,所及之处,冻结成冰! 众人不约而同联想到天山之上、极寒之地、华光万丈处清贵盛开的雪莲,同样冷傲孤桀,而他却少了莲的圣洁无辜,转而染上邪肆狂妄。 魔莲浴火,焚烧万物;佛莲涉冰,冻结苍生。 是佛?是魔? 似佛,似魔;亦正,亦邪。 男人动了,两条修长劲干的腿包裹在西装裤中,一行一步,矜贵气质一览无遗,却见他绕过车身,竟弯腰拉开副驾驶车门,司机的动作由他来做,竟有种说不出的绅士和优雅。 众人屏住呼吸,心下好奇,能让这般男子躬身亲扶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或者说,如何倾国倾城…… 即便所有人心中已有答案,但亲眼所见之时,却依旧忍不住惊叹出声—— 一只皓白素手缠上男人臂膀,无名指处一枚琉红尾戒点缀,绯色坠落白雪之中,万物素净,却只余这刺目的红。 一双七厘米黑色高跟凉鞋,样式简约,不枝不蔓,没有流苏、亮片的点缀,干净得近乎淡然,却美得惊心。 足白踝纤,这是女人的脚!趾头圆润素白,趾甲呈现出淡淡樱粉。 黑色裙摆曳地,与男人身上纯黑色西装交互映衬,其中的默契情浓不言而喻。 抹胸黑色长裙,露出女人蝶翼般精致的锁骨,后背镂空,乍现一片白皙滑腻,不见丝毫赘余,宛如天鹅绒般,不知触手将是何感? 偏偏女子将长发挽起,固定脑后,白皙修长的脖颈跃然众人眼前。 辅一下车站定,男人大手一捞,将她挟裹进怀中,后背裸露的肌肤被男人高大的身躯遮挡得严严实实,夜辜星仰头娇笑,秀眉微挑,得意之色毕现。 如果不是这件礼服,安隽煌岂会巴巴地跟来,甘当护花使者? 灵眸潋滟,生动娇媚,两人之间的亲密互动已被在场所有人尽收眼底,是何关系自然不必多言。 真……真的是安少?! 安少这是……陪娇妻走红毯?! 哗—— 沉寂的氛围霎时炸开了锅,仿佛从冰点直线上升到沸点,群情激奋,无论媒体记者,还是粉丝路人,皆眼冒狼光,视线逡巡在安隽煌和夜辜星之间,好似要盯出朵花儿来! 传说中,小紫衣的神秘老公;京都顶级豪门的掌权者;翻手云覆手雨的权势巨擘,现下就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不再是一个名字或者一张照片,而是真真实实的安隽煌。 紫衣粉们一眼就认出了自家“女婿”,“男神”、“女神”的叫嚷声此起彼伏。 “天哪!快掐掐我,这不是在做梦吧?男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简直帅爆了、酷毙了!比照片上还迷人,我家闺女咋就这么会挑男人咧!” 记者狗仔们在最初的讶然之后,纷纷推挤着上前,唯恐错过这个大独家。 大众或许听闻安家是豪门中的豪门,但毕竟知之甚少,“有钱”二字便可一笔带过,可是作为狗仔,他们有自己的特殊渠道,获知消息自然要比普通人深入,也暗中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私密,因而对安隽煌,这个北方黑道“暗帝”愈发忌惮。 只要和“黑道”二字沾边,那都是普通人惹不起、不敢惹的存在! 一名记者看准时机,挤到最前,伸出话筒大声发问:“辜星,请问您身边这位先生是安少吗?” 夜辜星直言不讳,“没错。”坦然的态度,大方的做派,不矫揉,不做作,让所有记者顿生好感。 想起她之前做客《光影》,那番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出道至今,扪心自问,我对媒体的态度向来坦诚,对大众也无骗无欺,不说有问必答,但有答必实,就算有所保留也不会胡说八道,忽悠大家。 放眼整个娱乐圈,小紫衣从出道开始,走的就是非常之路,不随大流,不落俗套,只做自己,随心随性。 “听到紫衣粉们如此声势浩大的欢呼尖叫,安少有何感想?”时间急迫,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被挤走,记者直接调转枪头,对准安隽煌。 男人冷眼一扫,强大的威压扑面而至,提问记者下意识退缩,目露畏惧。 紫衣粉们呼声渐歇,都等着听安隽煌的说法,翘首以盼,屏息凝视。 大掌揽上女子纤腰,轻轻一带,男人目光落在那群狂热的粉丝身上,“她值得。” 值得你们喜欢;值得你们善待;值得被人如珠如宝捧在手心。 “谢谢你们,对她的维护和关心。”男人颔首,诚恳致意。 热闹喧腾的紫衣粉们霎时一寂,如同被人施了定身咒,动作僵硬凝滞,微一侧首,面面相觑,安、安少这是在跟他们……道谢?! 天哪!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所有人往天边一角望去,一轮圆月高挂,哪有什么太阳? 哗—— 更大的尖叫欢呼声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如同静谧之后,骤然爆开的惊雷,响彻全场! “安少,不客气,女神是你的,也是我们的!” “保护女神,责无旁贷,胆敢进犯者——杀无赦!” “天哪!要是有个男人也这样护着我,就算死也甘愿了!” “安少好样的!爷们儿!” 夜辜星倚靠在男人怀里,笑意恬静,眼底涌动着暖意,点染了眷恋,眉目如画。 矜高如他,竟向众人致谢,归根结底,只为夜辜星而已! 相携入场,留给众人两道相互依偎的背影,闪光灯不停,尖叫声不断。 倒是董玥这个本该万众瞩目的影后被晾在一旁,气急败坏不至于,但多少应该有些芥蒂,却不想她仍旧笑意盈盈,眉眼温柔,丝毫不见怒意。 “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小紫衣夜辜星,一年不在国内,电影界倒是换了片天,不过,俗话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后浪推前浪才能欣欣向荣,将离,你说呢?” 男人沉默一瞬,目光停留在女子离去的背影之上不曾收回,对董玥的话也不置可否。 顺着男人视线望去,董玥眸色一深,不着痕迹提高音量,开口唤道:“将离?” “嗯?”男人方才回神,目光落在眼前淡笑怡然的女子身上,“玥,你刚才说什么?” 董玥勾唇一笑,眼波流转间大气磊落,“我说,这位夜小姐很漂亮呢!” 陌将离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不错。我想,芍药代言人能定下来了……” 董玥的笑僵硬在唇角。 入场红毯仪式完毕,司仪宣布开幕,广电总局局长柯庆山上台致辞,场下众星云集,掌声雷动。 安隽煌和夜辜星被安排坐在第三排正中,左边是王石剧组,右边是一众广电高层。 “下面有请奥斯卡影后董玥以及本次颁奖晚会最大赞助商香江集团总裁陌将离上台为我们揭晓第30届金鸡奖最佳男女主角!” 掌声响,音乐起,董玥挽着陌将离袅袅婷婷步入台上,两人站在颁奖台前,从司仪手中接过名单。 董玥翻开之后看了一眼,便再度合上,神秘一笑,“相信大家都在期待这一届金鸡奖最佳女主角,究竟是《城上》之中温柔坚韧的萧晴,还是《荆轲刺秦》里面侠骨丹心的红菱;亦或是《情迷火星》中痴情不改的艾美拉?下面……请看大屏幕!” 时近深秋,宽敞的别墅客厅中,一抹小小的身影蜷缩,将头埋进手臂间,女子仅着一件单薄的蓝色吊带裙,随着她的动作,露出一片凝脂玉背,宛如上好的天鹅绒铺就,白璧无瑕,温润莹光,连上好的白瓷也不及那一抹玉色妖娆。 神圣到不可亵渎,凛然到无力侵犯。 此时,浓浓的哀伤将女子层层包围,从她无声的啜泣,以及颤抖的玉背中,那种无助、迷茫、彷徨、犹疑展露无遗,而就在她前方,一张照片静静放置于桌面之上,仿佛那是女子哀伤的源泉,让人禁不住想伸手,将照片抚落,甚至撕毁,好像这样便可让眼前的女子重展笑颜,不再哭泣。 画面一出,现场寂默!正是《城上》之中萧晴发现丈夫出轨的一幕! 那种破碎妖娆的美,让人窒息的同时,也让人绝望! “恭喜《城市上空》主演,夜辜星,获得第30届金鸡奖最佳女主角!” ------题外话------ 今天更大家说声抱歉,小鱼明天努力万更!么么扎! 103忠犬安少,她的表白 董玥话音一落,灯光骤亮,画面停留在女子抱臂环膝的那一刻,悲凉哀伤的氛围弥漫整个会场,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三秒钟后,掌声雷动,不绝于耳! “下面,有请夜辜星上台领奖!” 安隽煌捏了捏她的手,夜辜星方才回神,转眸间,对上男人温和的眼,“去吧。” “嗯。”她伸手,拥住男人,呢喃开口,“煌,谢谢你……” 摄像机镜头扫过,恰好将这温情一幕捕捉,尽数展现在全国观众面前,男人冷眸带柔,女子笑靥如花。 夜辜星深吸口气,从男人怀中退出,提起裙摆,朝台上走去,说实话,这个最佳女主角,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她和萧慕凉的演技没有太大问题,制作班底因曹军、铁山等人的加入也堪称精良,但王石毕竟资历太浅,在这一行没有深厚人脉,就说这次评奖组委会成员,王石一个也不认识。 不过,今天安隽煌来了,一切都顺理成章。倒不是说这些评委徇私舞弊,讨好安家,毕竟结果早在晚会前就已经商议决定,板上钉钉,安隽煌的到来,只是保证了结果的公正和公开,杜绝了某些人不正当、搏出位的小心思。 该是她的,他就不会让别人抢夺;不是她的,只要她想,他也会不惜一切手段,夺来,双手捧到她面前! 安隽煌的世界,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只是对于夜辜星来说,一个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也不会强求。 一步一步登上高台,女子一身黑色长裙,发丝高高挽起,露出天鹅般纤长白皙的脖颈,后背镂空,肤如凝脂,黑与白的强烈对比更添魔魅。 董玥笑意盈盈,陌将离目露欣赏,看着女子缓步走进,袅袅婷婷,夜辜星分别朝两人礼貌颔首。 这时,两名身穿旗袍的司仪已经把鲜花、奖杯送到台上。 董玥伸手,笑得大气端庄,“恭喜你,希望你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宽。” 夜辜星回握,浅笑有礼,“承蒙贵言。” 接过奖杯的瞬间,台下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从陌将离手上接过鲜花,夜辜星捧在怀里。 主持人适时开口,“恭喜辜星得到了专业评委老师们一致认可,荣膺最佳女主角。此时此刻,有没有什么话想跟大家一起分享?” 夜辜星接过话筒,对着台下,以及摄像机镜头分别鞠躬,“能够得到专业老师的认可,收获鲜花、掌声,与奖杯,我很高兴,也很意外。感谢大家对我不离不弃的支持和关心,感谢王导、叶导、铁山老师、曹军老师等众多幕后工作人员的辛勤与付出;感谢慕凉、许婷等众多参与《城上》演出的演员!没有你们,就没有《城上》;没有《城上》就不会有萧晴;没有萧晴,就没有今天站在领奖台上享受鲜花和掌声的夜辜星。所以,荣誉不是我一个人的,”话音一顿,她把奖杯高高举起—— “这里面也有你们的一份荣耀!” 场下掌声雷动,尤其是王石等人,手都快拍麻了。 回想当初,如果没有遇见这个女孩儿,他王石如今还是个挣扎在社会最底层、居无定所、一事无成的小人物,又怎么可能坐在金鸡奖的颁奖晚会现场,与导演界众多名流大咖侃侃而谈,又怎么可能西装革履出现在秦俊面前,与之一争高下! 这一切,都是她给的!王石甚至在想,某种意义上,他该感谢秦俊,若不是他想方设法地羞辱自己,王石不会去快餐店买汉堡,也就不会遇见当时正在快餐店打工兼职的夜辜星——这个改变他一生轨迹的女孩儿。 短短一年半的时间,他成为导演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扬眉吐气,一展抱负!而她荣膺最佳女主角,已为人妻,为人母。 再回首,那些一步步走向成功的过程历历在目,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夜辜星的话并未说完,只听她话锋一转,“在这些我想感谢的人之中,还有一位,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他就是,我的先生,两个孩子的爸爸——安隽煌!” 白色光柱打在第三排正中、正襟危坐的矜贵男子身上,目光齐刷刷向那方投去,男人却只是坐着,不偏不倚,全身散发出凛然冷意似要将人冻结成冰,眸如深潭,脸如刀削。目光却在触及台上一抹黑色倩影之时,骤然温软。 何意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他的暖,只被她一人独占! 如果这场景落在紫衣粉眼里,必定大呼一句——“忠犬安少!” “谢谢他对我的包容和理解,给我一个温馨的家,两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我的生命,他占一半;我的荣耀,他必共享!大家应该都看过那段直播,在节目里我说过,家庭最重要,丈夫最重要,孩子最重要,明星光环,社会舆论,金钱名利,都不值得我放弃家庭,放弃我的爱人、孩子。尽管我热爱演戏,也舍不得看喜欢小紫衣的粉丝失望,可是,当这一切和家庭发生冲突,二选其一,我会毫不犹豫,择其重!” “可是他却说,留下来。留在这个舞台上,留在大家视野中,留在大银幕上!今天,我要把这个奖杯转送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煌,你愿意收下这份礼物吗?” 议论四起,入场的明星们开始鼓掌,就连获得与会资格的相关媒体也忍不住大呼—— “安少,是个爷们儿就上去!” 此时此刻,他们不再是功利市侩的狗仔,也忘了安隽煌何等尊崇的身份地位,他们只是性情中人,为这段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感情欢呼呐喊! 无缘进入现场,转而蹲守在电视机前观看转播的紫衣粉们儿更是激动到不行,嗷嗷直嚎,热血沸腾,捏紧了拳,咬紧牙关,恨不得下一秒化身安隽煌,飞奔台上,拥娇妻入怀! “妈呀!安少杵着做什么?傻了?!” “呜呜……看个颁奖典礼嘛,要不要花式秀恩爱,虐死单身汪啊?” “闺女好样儿的!扑倒总裁大大!欧耶!” “安少咋没个反应咧?不会掉糖罐子里拔不出来了吧?” 安隽煌确实懵了,愣了,傻了,肌肉紧绷,平静无澜的眸光之下翻涌起惊涛骇浪,人生第一次这般手足无措,心里却有一丝甜蜜在层层发酵,直至蔓延全身,四肢百骸! 他竟不知作何反应。 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女方勇敢表露心声,大胆表白,可男人却不为所动,明天报刊杂志头条又该热闹了。 小紫衣勇敢表露心声,男方却无半点回应? 豪门难嫁——真心相爱,还是倒贴上门? 夜辜星却不慌不忙,对着人群中那明显呆愣的某人,举起话筒,“以前,都是你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现在,换我走向你。”言罢,将话筒归还主持人,一手拿着奖杯,一手提起裙角朝场下走去,眉目如画,山水写意。 众人呆愣地看着眼前一幕,竟痴痴出神,那一瞬间,仿佛周围一切都黯淡下去,偌大的场中,独独剩下两人而已,彼此相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夜辜星执起男人大掌,把奖杯放入手心,抬眸间,望进他明显错愕的眸中,莞尔一笑,“煌,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男人给她的回答是直接把人扣入怀中,附于耳边,沉哑的嗓音低低呢喃,“喜欢……” 夜辜星踮起脚尖,伸手环住男人脖颈,“我爱你。” 安隽煌黑眸一热,灼灼放光,好似盛夏骄阳,滚烫人心。夜辜星能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在颤抖,带着一种不确定的忐忑,抑或惊喜的激奋。 她附在男人耳边,坚定重复,“我爱你……” 她从未说过的三个字,今天终于出口,带着亏欠与愧疚,这是她欠安隽煌的表白,是她一直想做,却拖到在今天才鼓足勇气去做的事! “再说一遍。”他将她死死搂紧,仿佛就此烙进灵魂,融入骨血。 “我爱你……我爱你……” 哗—— 在一片惊呼声中,高大俊美的男人将容色绝美的女子打横抱起,黑色裙摆从他臂弯垂下,流泻成一个绝美的弧度,转身,离去,穿过人群,无人敢拦! “安少威武!” “霸道总裁!吼吼——” “安少要吃肉!扑倒小绵羊!哦嚯嚯——” “去吧去吧!回家滚床单儿去呗!” 一阵骚乱,一阵轰动,几家艳羡,几家嫉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抱着女子逐渐消失的背影,沉稳如山,宽阔似海,仿佛他的怀抱,就是一方永不见乌云的晴空! 一番热议,随着主角的离场逐渐平息,颁奖晚会没完,仍在继续,但珠玉在前,大家亲眼目睹了一场爱情大戏,为之深深震撼的同时,又如何能够迅速转移心思去关注接下来的奖项揭晓? 不怪晚会没看点,只怪一开始就太震撼! 在董玥揭晓了最佳女主角后,陌将离紧随其后,揭晓了最佳男主角,俨然萧慕凉无疑! 评委们的一致评词——看他的戏,仿佛走过了万水千山的沧桑,一眼看到年轻外表之下,那个苍老绝望的灵魂! 萧慕凉上台,凤眸潋滟,垂眸间,掩盖住所有黯淡,她的归宿从来都不是他,如今,她心有所爱,他也应该放手退场…… “感谢组委会把这个奖项颁给我……如果,能在这幸运的一刻,许下一个心愿,那我希望,我爱的人,能够永远幸福……” ------题外话------ 一更到!二更在十点之后,小鱼说了万更,就一定会做到!大家么么扎! 104你在防我,憨傻男人 金鸡奖颁奖晚会,成功落幕,最受瞩目的最佳女主角被夜辜星摘得,最佳男主角由萧慕凉夺下,《城市上空》获得最佳故事片,而秦俊则荣膺最佳导演,蝉联此项。 这次金鸡奖最大赢家毫无疑问,当属《城市上空》! 王石眉开眼笑,即便与最佳导演奖失之交臂,也没有任何遗憾,起码最佳男女主角和最佳故事片落在了他头上,与有荣焉,正是此理! 就像夜辜星上台发表获奖宣言时所说的那样,没有《城上》就没有萧晴,没有袁熙晨,也便没有今天的最佳男女主角! “秦导这脸色看上去怎么不太对劲儿呢?”王石呵呵笑着,挡在秦俊面前。 冷冷一笑,秦俊伸手,“恭喜王导,《城市上空》战绩傲人,希望你再接再厉,千万别学那江郎。” 王石伸手回握,不着痕迹加大手劲,“承蒙吉言,依我看,秦导才应该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江郎才尽或许另有其人也尚未可知?” 秦俊眼皮一跳,冷笑不改,“既然如此,那就拭目以待。” 王石笑得如沐春风,“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闪光灯亮,记者瞅准时机,把话筒伸到两人面前,“秦导对今天这个结果还满意吗?” “感谢组委会的厚爱,我会加倍努力,带给大众更好的电影。” “王导呢?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记者将话筒对准王石。 “首先感谢大家对《城上》的支持与厚爱,作为导演,片子得奖,就像自己的孩子获得荣誉,大家放心,以后还会有更可爱的娃跟大家见面。” 记者笑成一片。 “两位现在是握手言和了吗?”前段时间,王石、秦俊相爱相杀,争抢剧本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却淡定握手,扑朔迷离的关系让人想入非非,明天又将是一大看点。 秦俊闻言,淡定笑开,“我和王导的关系一直不错,何来握手言和一说?” 王石从善如流,“各位媒体朋友说笑了,同在一行,切磋比试难免,点到即止罢了。” 时间改变了一切,现实磨平了棱角。秦俊冷漠犹存,却少了几分孤妄;王石不忘初心,却也学会了屈从现实。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人,变得越来越适应生活,适应社会。 除了安夜两人花式虐狗、萧慕凉台上深情祝愿、王秦之间握手言欢等看点之外,陌将离的一番闭幕致辞也甚是耐人寻味。 闭幕仪式上,陌将离当场宣布香江集团旗下花香系列高档定制香水——芍药,不日将与星辉工作室洽淡代言事宜,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想与夜辜星合作的意思。 消息一出,媒体愕然,反应过来之后,表情相当微妙。 香江集团作为国内一线化妆品牌生产企业,一直以来都是走高端路线,就连代言人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牌,近几年,愈发变本加厉,广告支出不断上涨,品牌影响力愈渐加深,更是请到了国际一线大咖董玥代言。 说来,董玥自从获得奥斯卡影后,就开始走国际路线,已经很少在国内娱乐圈露面,可是与香江集团的合作却一直都在。 传言,香江集团总裁陌将离是董玥交往多年的圈外男友,否则董玥为何如此劳心劳力? 想来,应该是在不遗余力替未来夫家圈钱。 可现下,陌将离居然当场宣布将舍董玥而取夜辜星! 上台致辞的时候,董玥就站在陌将离身边,笑意盈盈、未见动怒,仿佛两人已经提前商量好,如今,只是告诉大家一声罢了。 这下,董玥的“大气”又攀上了一个新高峰,对于这种事,还能笑脸相对,众人都在猜测,是不是男朋友被抢走了,她也会笑着说——拿去用吧,不客气的呢! 圈内传闻“国际董”大气豪爽,为人耿直,今儿算是亲眼得见。 修炼成精的老人儿,忍功果然非同一般,至少好事的狗仔抓不到她任何错处,用“固若金汤”来形容其防御能力,再适合不过。 台上一面,台下却又是另外一张脸。 从会场出来,两人上车,董玥系好安全带,陌将离正准备发动引擎。 “将离,你有话对我说吗?”董玥目光宁和,平视前方。 陌将离动作一顿,侧首看她,“你想听什么?” 董玥抿唇,“为什么要当场宣布夜小姐代言芍药的事?” “我只说事实。” “事实?”嗤笑一声,董玥转过头,望进男人黑沉的眸中,“你就这么确定夜辜星会伸手接下你的橄榄枝?她是安家的女主人,而安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我只说,会和星辉接洽商谈,希望能够合作。”并非板上钉钉,先斩后奏。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夜辜星的时候,陌将离就有种极其强烈的预感,或许他执着了二十年的问题,会在这个人身上得到答案。 “你在防着我。”董玥眸光微凉。 陌将离下意识皱眉,却控制了脾气,“玥,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不愿意让我代言芍药,所以先下手为强,当着媒体记者的面公布这个消息,就算不是夜辜星,也会是其他人,说来说去,总不会是我董玥!” “你想多了。”男人音色一沉。 “说起来,你的名字,将离,正好是芍药的别称,这里面难道有什么渊源?”董玥的笑,开始变得意味深长。 陌将离却垂敛了眼睑,再抬眸,冷光一闪即逝,“玥,你很聪明,但很多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董玥面色一变,亲昵地挽过男人臂膀,柔和一笑,“其实,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反正这是你们香江集团内部的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你自己决定就好。只是,”女人话音一软,娇哝低喃,似嗔非嗔,“下次遇到这种事,能先和我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吗?你知道的,事发突然,我没办法保证下次是不是也能像今天这样,在媒体面前做到滴水不漏。” 男人沉吟一瞬,冷凝的面色稍有缓和,轻嗯一声,“今天你受委屈了,抱歉。” 笑着在男人侧脸印下一吻,董玥眉眼温柔,“我们之间,不说这些。”甜蜜丝丝蔓延。 “先送你回家。”男人发动引擎。 董玥眼底闪过一抹痴迷,“离,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不如今天……” “今天我累了,你也好好休息。”他接过话头,却并不上钩。 董玥眼底划过一抹黯淡,“嗯,你说了算。” 黑色奔驰绝尘而去。 话分两头,再说被安隽煌公主抱放进车里的夜辜星,看着男人嘴角第n次翘起,明目张胆地傻笑,她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提醒道:“煌,专心开车。” 男人笑意微敛,一本正经回应道:“嗯。” 一分钟之后,向来冷脸的男人再次提起了唇角,浅浅的弧度,**的眼神,竟有种说不出的憨傻! 夜辜星叹了口气,目露无奈,从会场出来,安隽煌就成现在这副傻模样了,明目张胆地偷笑。 “老婆,再说一遍。” “啊啊啊——”夜辜星忍无可忍,“这是第几十次了,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 “……” “老婆,再说一次。” “说什么?”夜辜星装傻。 “就是刚才你说的,三个字。” “刚才我说了什么?哪三个字?” “乖,听话。” “听不懂。” “嗯?”尾音上挑,传递着危险讯号。 夜辜星有恃无恐,正开着车,她不相信安隽煌能拿她怎样,遂两手一摊,无辜眨巴着眼:“不懂就是不懂。古人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男人咬牙切齿,“你等着……” 直到被扛进卧室,扔到床上,夜辜星才知道事情严重,忙不迭讨饶,小模样要多狗腿有多狗腿,“安少消消气儿,冲动是魔鬼!” “爷今晚就要跟你睡。”安隽煌难得风趣了一把。 夜辜星却没什么心思发笑,毕竟,接下来被折腾的人是她,遭殃的人也是她。 眼看男人作势猛扑,夜辜星伸手挡在面前,“等等!” “嗯?”男人皱眉,动作一顿,“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要去看俩小包子!”言罢,骨碌碌从床上爬起,生怕晚一步就会被饿狼拆吞入腹。 男人长臂一捞,把人牢牢扣于怀中,凑近耳语,“想逃?” 啊呸——不逃?鬼才不逃!她夜辜星又不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 挣脱男人的钳制,夜辜星跑得比兔子还快,堂堂南方黑道话事人,大名鼎鼎的公子夜,居然狼狈逃窜,说出去只怕无人敢信! 可事实的确如此! 闺房之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男人坐在床沿,看着女子落荒而逃的背影,想起她在台上举着奖杯,说出—— “我的生命,他占一半;我的荣耀,他必共享!” 还有那句如风轻般袅袅娇哝的三字,冷硬的心霎时被甜蜜侵占,倏尔,缓笑勾唇。 若是安家某个手下闯入,亲眼见到此情此景,估计会被吓得毛骨悚然—— 家、家主居然笑了?!还笑得如此……*? 神啊!大白天见鬼了! ------题外话------ 这是一更,先来报到,二更应该会在22点之后。 昨天小鱼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想家,想麻麻,事情多得几乎抓狂,再加上卡文,字数不够,达不到万更要求,又担心不守承诺,辜负了大家,紧绷的神经断了,情绪直接崩溃。拖拖拉拉,直到凌晨两点才睡下,甚至不敢去看评论区。 谢谢大家无声的理解和宽容,还有渝苑的管理们,昨天一直陪着小鱼,帮我向大家解释。 生活给了我们这样那样的考验,无数重担压下,有时甚至喘不过气来,但小鱼是只幸运的小鱼,能够得到你们的鼓励、陪伴、关心、宽容。 而你们的存在,就是我最大的勇气!每当萌生出想放弃的念头,想到大家,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伸手掐死。所以,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小鱼,也不会有将来更好的小鱼! 105适与不适,好事将近 “帖子?”夜辜星动作一顿,长长的苹果皮拦腰截断,“谁的?” 樱紫落撇了撇嘴,目露轻蔑,伸手将苹果皮拾起,扔到垃圾桶中,“能闲成这样,有事没事办场妇女联谊会,除了纪家那位夫人,还能有谁?” “蔺慧?” “喏,”樱紫落把请帖递到夜辜星面前,“小姨姨,你自己看吧。” “我现在不得空,放茶几上。” 樱紫落依言而行,然后蹭到她面前,支着下巴,大眼一眨一眨,“小姨姨,这种无聊的妇女聚会,你应该不会去吧?” 夜辜星头也不抬,专心对付手中苹果,直至削掉最后一处果皮。 “小姨姨,你倒是说句话欸!唔……” “吃的还堵不住你那张嘴?” 樱紫落委屈地瞅了她一眼,把嘴里那半块苹果拿在手上,嘎嘣嘎嘣送入腹中,“小姨姨,你该不会真要跟那群夫人太太喝茶、赏花、打麻将吧?!” 夜辜星微一挑眉,“你觉得不行?” “当然不行!那群大妈每天吃喝玩乐,闲得都快发霉了,才整出这些幺蛾子,打发时间。你要真赴约,岂非跟她们成了同伙?” 夜辜星放下水果刀,优雅地扯过纸巾擦了擦手,“不过,我倒真想去看看……” “小姨姨,你不是吧?” “有问题?” 樱紫落狐疑地打量着她,“换做以前,你不会答应这种无聊的聚会,为什么今天却……” “古话说得好,醉翁之意不在酒。懂了吗?” “呃……懂什么?”她从小在国外长大,汉语能说会听却不精,古话就更是一知半解。 “意思是,除了一群太太夫人茶话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什么事?” “溟钊呢?” “啊?”话题转换太快,樱紫落招架不及。 “下次别再帮他跑腿,虽然你们关系好,但也要注意分寸。”夜辜星似笑非笑,按理说,纪家的请帖本该由溟钊亲自交到她手里,这回却换成了樱紫落。 “小姨姨,你别怪他,是、是我自作主张,逼他把请帖交出来的……” “溟钊肯听你的?” “他敢不听!”小绵羊一秒化身母大狼,挥舞着拳头,自带凶神恶煞的即视感。 “哦~”夜辜星笑得意味深长。 “呀!小姨姨,你在套我的话!” 夜辜星轻叹一声,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落落,既然你叫我一声小姨姨,那我就是你的亲人,你的依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一个人扛着。溟钊那样的性格,一开始吃了不少苦吧?” 樱紫落眼眶一热,鼻头泛酸,垂敛了眼睑,也顺势逼退了泪水,“没事。现在都好了……” “我知道,在你心里,或许只有樱爵寺——你的父亲,才是你唯一的亲人。但我真心希望,你能敞开心扉,走出童年的阴影。这个世上,关心你的人很多,希望你幸福的人也很多,可你却没有用心去看。” 樱紫落狠咬着下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姨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而是,没有信心。” 当初,溟钊对她冷眉冷眼,万般挑刺,叫她如何说得出口? 心高气傲的樱紫落在他面前,连地上尘埃也不如,她不敢告诉夜辜星,也不想用小姨父的权力去逼迫溟钊,所以,才会一直闷在心里,绝口不提。 “不用说对不起,我都懂……” “小姨姨,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溟钊不适合?” “也?怎么说?” “溟医生说,我跟他不是一路人。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这样想?” 夜辜星沉吟半晌,方才开口,眼里满是郑重,“你真的想知道?” 樱紫落暗中攥紧了拳头,眼底划过一抹倔强的光亮,慎重点头,“小姨姨,你说。” “确实,你和溟钊并不适合。他的性子太冷,责任心重,好胜心强,甚至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跟着这样一个男人,无异于跟着亡命之徒,随时随地提心吊胆;而你,在经历了童年颠沛流离的生活之后,需要的是安稳,而这种安稳是他无法给你的。” “可是,我愿意,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他……” “你先听我说完,”夜辜星打断她的话,“你们之间,的确不适合,溟钊不懂爱,但你又太缺爱。他想要的,你不懂;你想要的,他给不起。但爱情这回事,从来没有适不适合,只有爱或不爱。爱上了,不适合,也变成了适合。落落,你选择了一条难走的路,有信心坚持下去吗?” “嗯!” ……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就积极响应蔺慧号召,去了纪家大宅,溟钊随行,就候在纪家大门外,以不变应万变。 要说这种夫人太太之间的聚会,要多无聊,有多无聊,无非就是聚在一起喝喝下午茶,侃天侃地,聊聊京都上流圈子里又出了什么稀奇事,再四人一桌,真金白银开始搓麻将。 吃着佣人削好的果盘,摸牌,丢牌,一气呵成,这些人一看就是深谙此道,想必优渥的生活太乏味,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凑在一起自娱自乐,经年累月,自成高手! “一万。”某夫人打出一张。 顾芳兰眼前一亮,忙不迭倒牌,捡起那张一万往自个儿牌里一插:“一四万,胡了!王夫人,真是不好意思。” 几乎同一时间,夜辜星面前的牌也被她推倒,众人瞪大了眼。 王夫人哈哈一笑,“芳兰,你的动作是不是太快了点?安夫人作为下家,还没说话,你怎么就倒牌了呢?这算不算是……诈胡?” 顾芳兰面色一臭,狠狠剜了夜辜星一眼,却在夜辜星回望之际,转而笑脸相对。安隽煌是个疯子,宠妻如命,亲眼目睹了秦思晨的下场,她才不想惹上夜辜星这尊煞神,自找晦气! “辜星今天手气不错,筹码只增不减。”蔺慧笑得万分和蔼,俨然好舅母的形象,而在场所有夫人之中,恐怕也只有她能开口唤一声“辜星”,而非“安夫人”。 “想不到安夫人还是个中高手!” “是啊!是啊!不仅人长得漂亮,就连牌技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要我说,咱们这些人中,阿慧当属最有福气的一个!侄媳妇这般一等一的出挑,真是羡煞旁人!” 面对众人明里暗里的吹捧和奉承,夜辜星笑得谦逊柔婉,带着一层淡淡的疏离,既不显得过分热络,却也不会让人觉得矜高傲慢。 打了个呵欠,夜辜星实在觉得有些乏味,若早知道会是现在这种无聊的状况,就算为了探听纪江两家联姻的内幕,她也不会勉强自己赴约。 想知道葫芦里究竟买什么药,方法很多,渠道广阔,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 “安夫人这是乏了吧?” “好像精神不太好。” “……” 大家七嘴八舌,最终还是蔺慧发话—— “辜星,需不需要到客房休息一下?” 夜辜星点了点头,“也好。那就麻烦舅母安排了。” 蔺慧笑容端庄,眉目和蔼,“这是哪里的话?一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在佣人的带领下,夜辜星进了客房,倒在床上,朝进门处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 门被阖上的瞬间,夜辜星却倏然睁眼,神采奕奕,哪里还有半分疲态。 起身,理了理领口,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眼神悠悠,背影清绝,仿佛潜藏暗处的猎豹,静待猎物自投罗网。 一刻钟后,有轻微响动传来,门把被人从外面小心翼翼拧开,夜辜星淡笑回身,“纪小姐,好久不见。” 纪修媛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也不再偷偷摸摸,转而大摇大摆朝夜辜星走去。 女子一袭粉色连衣格子裙,头发挽成一个花苞状,固定脑后,整个人带着一种青春的朝气,宛如早上*点初升的太阳,只可惜,太过流于表面,单看她冷厉的眼神,漠然的表情,就没有半分朝气蓬勃的神韵。 只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再丑陋的人,有了外衣的装饰,也会变得赏心悦目。 “夜小姐,别来无恙。”女子微微颔首,转眸间,漠然退却,笑靥如花。 “事到如今,只怕纪小姐应该叫我一声表嫂,或者安夫人才对吧?” 纪修媛面色一白,眼底划过难堪,却终究化作冷笑:“表嫂?你还真够不要脸的!你算哪门子安夫人?你和表哥根本没有登记结婚,在法律上,你和他根本不算夫妻!” 夜辜星眼眸一深,“看来,你知道的不少。让我猜猜,是谁告诉你的……” 纪修媛霎时警惕,严阵以待。 “纪刚?蔺慧?纪修宸?纪皓轩?还是……江昊霆?” 纪修媛在听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眼神微乱,嗤笑一声,“你这个女人莫不是真的疯了吧?要不然怎么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疯言疯语!” “听不懂吗?”借着身高优势,夜辜星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心知肚明。” 言罢,也不再纠缠,轻松转移了话题,“恭喜你,好事将近。” 谁知纪修媛却不怒反笑,意味深长,“的确,好事将近。” 只希望,到时你也能像现在这样笑得出来才好! 106事出反常,香水代言 直到坐进车里,溟钊发动引擎,夜辜星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无法自拔。 回想刚才纪修媛的反应,心底疑惑更甚。 其实,从纪江两家传出联姻的消息之后,夜辜星就敏感地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纪修媛喜欢安隽煌,同时又和纪皓霖纠缠不清,在这种情况下,她不会再愚蠢地去招惹江昊霆,平白惹上一身腥臊,落得一个**的形象,将来,就算她有机会接近安隽煌,也是污迹斑斑! 可事情怪就怪在,纪修媛并未反对和江昊霆订婚,方才她出言试探,说出“恭喜”二字的时候,纪修媛的反应很平常,甚至有种万事尽在掌握的泰然和笃定,带着一种莫名的高深,好像她什么都知道,胜券在握。 思及江昊霆,夜辜星眼皮一跳,纪江联姻偏偏就在《光影访谈》之后不久,时间上如此巧合,就算为了保全江家,也不应该草率地与纪家联姻! 更何况,秦思卉对江昊霆的心思,在京都上流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江家这样做,完全不顾秦家颜面,无异于当众给了秦家一耳光,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然这只妖怪还躲在暗处,也不知道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但终究有一天,会现出原形! 敌在暗,我在明,目前看来,只有静观其变,才能见招拆招! 回到别墅,已经是下午三点,夜辜星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居家服,就开始打包收拾行李。 金鸡奖晚会落幕,她和萧慕凉也该按时进组,完成《胭脂泪》接下来二三篇的拍摄,时间安排相当紧凑。 上个周六,《胭脂泪》第一篇《桃之夭夭》在京都卫视黄金档播出,当晚收视率高达百分之三点三,创下同时段排名第一的傲人成绩! 网友大赞“良心剧作”,首先是演员的演技,萧慕凉一身青衫,手执折扇,大气磊落,尤其那一咏一叹间的风骨,将“遗世**”四字精髓悉数道尽! 胭脂出场的那一刻,更是扣动了无数人的心弦。纯如山涧清泉,素如夜空朗月,将一只初化人形的桃花小妖刻画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懵懂无知、天真纯善,在那睁眼的瞬间,仿佛从灵魂之中漫溢而出。 再者,精良的制作也博得众人一致好评。大到场景选取,小到衣衫配饰,都是经专业人员实地考察、亲自试验之后,才搬上荧幕。 总而言之,在前期投入不多,宣传不够到位的情况下,《胭脂泪》凭借良好口碑和演员自身名气杀出重围,荣膺十一月底收视冠军,比同一时间段其他电视剧高出整整一个百分点! 李坤心头大石落地,对接下来的拍摄充满信心,已经三通急电催促夜辜星和萧慕凉进组。 让张娅定了明天下午四点的机票,夜辜星开始打包行李,紧皱的眉头却一直不见放松。 因为,这件事,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安隽煌说。 合上行李箱,轻叹一声,夜辜星起身朝两个小家伙房间走去。 推开门,没见到人,一路寻到花园,果然看见安瑾和安瑜一人领着一只,笑声传了老远。 “夫人。”见到夜辜星,兄妹俩颔首点头。 “嗯,辛苦你们了。”夜辜星伸手从安瑜怀中接过小姑娘,在那粉嘟嘟的小脸儿上亲了一口。 “唉哟,胖丫头又重了,麻麻都快抱不动了!” “阿麻……麻麻麻麻……”在一番悉心教导之后,小姑娘已经能口齿清晰地叫人,简单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此刻,正流着哈喇子往她身上扑,一准儿是嗅到了奶香。 安隽煌想让两个小东西半岁就断奶,夜辜星不肯,非要喂满一岁,最后席瑾也说喂满一岁对孩子更好,尤其是小旭儿先天不足,更需要母**的营养,男人这才勉强松口。 “明天麻麻要出远门,估计一个星期之后才能回来,你和哥哥一定要乖乖听话,不准挑食,知道吗?!” “新发(听话)……” “乖女儿!” 放下小丫头,夜辜星又拎起儿子,安绝酷酷地盯着他老妈,和安隽煌如出一辙的小脸上沉静得有些不可思议,澄澈淡然的黑瞳中折射出神秘的深紫色光亮,瘪了瘪嘴,开口唤道:“麻麻……” 夜辜星伸手在那白嫩的小脸上掐了一把,手感相当不错,就像剥壳的鸡蛋,恨不得凑上去咬一口,“儿子,要听话,要照顾妹妹,知道吗?” 安绝小大人似的点头,“嗯!” 对于儿子的早慧早熟,夜辜星已经见怪不怪,迄今为止,不满一岁的小屁孩儿几乎能够听懂所有人说话,虽然自己想说的时候有些词不达意,但配合动作,已经可以跟安瑾无障碍交流,比起妹妹安旭,安绝的身体素质和智力水平都要高上许多。 倒不是说小姑娘不聪明,那丫头精着呢!只是和哥哥相比,还有很大差距,但比起同年龄段的小朋友,已经高了一个档次不止。 至于,安绝,只能说妖孽得有些变态,非我族类,自然望尘莫及! “原来都在这里。”男人沉凛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夜辜星正欲回头,却在下一秒,落入男人温凉的怀抱之中。 安瑾安瑜见状,低头小声唤道:“家主。” 安隽煌轻嗯一声。 眼看天色渐晚,海风沁凉,小丫头打了个喷嚏,夜辜星连忙让安瑾安瑜把孩子抱进室内。 所以,偌大的花园就只剩下相拥而立的两人。 男人站在女子身后,双臂交缠,扣于女人纤细的腰腹间,冷漠尽褪,温软缠绵。 夜辜星任凭男人动作,笑意温婉,只是眼底浮现出淡淡歉疚。 “煌,我有话跟你说。” “嗯。”男人在她脖颈轻轻蹭着,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显然并未放在心上。 “我明天下午……” “小姨姨!小姨父!吃饭了!”樱紫落脆生生的呼唤传来,打断了夜辜星将欲出口的话。 “先吃饭,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夜辜星抿唇,“好。” 男人牵着她一路往室内走去,天边,夕阳隐没了仅剩的棱角,留给大地一片冷清。 吃过饭,两人正逗小包子玩儿,安隽煌难得轻松,眼角眉梢都带着浅淡的笑,夜辜星正准备开口,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辉月?” “姐,吃饭了没?” “吃过了,你呢?” “正吃着!是你上次带来的梅菜扣肉,真香!” 自从夜辉月大手笔给中港科大捐了一座图书馆之后,校方特批他在家自学,只要每学期期末按时参加考试,并且每科达到及格标准,两年之后,就能直接拿毕业证和学位证! 所以,从这学期开始,夜辉月就从宿舍搬了出来,一开始,夜辜星想让他住进别墅,可是离工作室太远,开车也要花不少时间,每天上下班,一来一回费时费力,遂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后,索性在工作室附近买了套一室一厅的公寓让他搬进去,夜辜星时不时就提着东西过去查岗,每次只要一发现方便面存在过的蛛丝马迹,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导致夜辉月现在一看到方便面就发怵,更别提吃进嘴里。 这样一来,夜辉月的饮食规律不少,再加上时常健身,上次体检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就连之前轻微的胃部炎症也不治而愈。 对此,夜辜星相当有成就感。养弟弟,就跟养孩子一样,要养得白白胖胖,无病无灾,她才放心。 “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夜辉月塞了块扣肉进嘴里,又刨了几口饭,“香江集团的陌总,想让你代言他公司旗下的芍药香水,今天电话里谈了一下,代言费不低,我就想问问你的意思。” “香江集团?陌总?” 颁奖晚会那天,夜辜星和安隽煌提前离场,对于之后陌将离单方面宣布想要与她合作的事并不清楚。 记忆回溯,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站在董玥身边,颁奖的时候递给她花束的男人,夜辜星补充道:“有点印象。不过,据我所知,香江集团跟董玥关系匪浅,他不用董玥,反而找我代言?” “这个问题今天我也问过了。广告部那边只说董玥的气质不太符合香水的意境,所以才想到换人。” “推掉吧,让他们找别人。” 夜辉月握筷的手一顿,啪嗒,肉掉了,“姐,出什么问题了吗?” 夜辜星没有签过香水这行的独家代言,在毫无阻滞的情况下,夜辉月以为他姐不会拒绝,况且香江集团旗下的香水口碑不差,在国内市场也算高端顶级货。 “听二姐的意思,el法国总部想让我代言coco香水,草拟的合约已经送到叶洱手上,所以……” “嘿!那敢情好!我明天就推了那边,如果陌将离还是不死心,就让他自个儿找小二姐谈去,肯定捞不到好!” 香江集团和el,一个国内精英,一个全球大牌,只要不傻,都该知道怎么选!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今天比昨天好,卡得不是太厉害~希望思路一天比一天通畅!爱泥萌!么么扎~ 107不忍伤他,抵达横店 等挂断电话,夜辜星再回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安隽煌早就进了书房,月无情紧随其后。 想了想,也不急在一时,遂拨通夜七的电话,进了另一间书房。 询问了一番南方黑道的情况,又分别和唐尧、岑烈通了电话,在一些大事上拿定主意,又和钱岐彬沟通了a市军工厂的相关事宜,最后才拨通齐煜的号码。 接通的瞬间,两相无言。 “最近还好吗?”终究是齐煜先开了口,满月宴至今,已有半年时间,两人没有再见。 将摊开的文件资料推至一旁,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寒夜惨淡,月色凄清,远处海面笼罩着一层白雾,变得迷离不清。 “还好。你的腿……怎么样了?” 男人的声音低醇而清寒,仿佛天生带着淡漠和疏离,“针灸配合复健已经能够自由行走。” “实验室的情况如何?” “已经到了第二阶段,第三期末,原子核裂变数据基本完备,加上欧洋从b大核物理实验室拿到的机密资料,已经基本具备了核试验的理论基础,只是个中细节还有待敲定,估计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完成所有数据的核算检验。” “半年……”夜辜星目露沉思。 满月宴上,夜四等人送了一张基地布防图给两个小家伙当礼物,夜辜星打算把这座位于埃及沙漠地带的神秘基地改建成一个核武器试验场!三个月前,她就已经让人着手去办,加上夜狼在非洲大陆的影响力,可谓事半功倍! 想来依这个速度进行,半年时间,应该能够改建完毕,只是场地中心核弹发射场的布置非专业人士现场督造不可! “我去。”得知夜辜星的想法后,齐煜没有半分犹豫。 “可是,你的腿……” “已经好了。” “我的意思,是让你派个人过去,不需要你亲自前往。”非洲战火不断,齐煜的腿痊愈不久,根本不适合长途跋涉,况且军工厂那边钱岐彬根本脱不开身,没办法陪在齐煜身边,万一出了事,夜辜星鞭长莫及,根本束手无策。 “我知道所有核试验的数据,也清楚接下来的实验流程,也只有我能在最短的时间,完成核发射场地的布置,所以,我非去不可。” “不行,我不同意。” “你……” “不用多说,我已经决定了。明年三月,让欧洋出发,过几天,我会安排他正式进入实验室,你亲自带他,务必在接下来的四个月内熟悉整个实验流程,把控接下来的实验走向。” 齐煜苦笑,“你这是何必……” 夜辜星眸色一冷,“齐煜,既然你都有勇气站起来,为什么就没有勇气活下去?” 淡然一笑,男人的声音依旧无波无澜,不管如何拍打,也掀不起任何浪花—— “我现在,就是活着。”只是陈述事实。 “可你活得太无所谓。” “那你告诉我,什么叫有所谓?” 夜辜星狠狠拧紧了眉头,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油然而生,面对齐煜,她轻不得重不得,归根结底,是她不忍伤他! 同病相怜也好,优柔寡断也罢,当初为了摸清改良枪支的来源,加上好奇心的驱使,夜辜星有目的地接近齐煜,这才把钱岐彬父子原本平静的生活打乱。 是她的自私,将齐煜卷入一场又一场的腥风血雨之中,如果,当初不是齐煜点头,钱岐彬就算死也不会为夜社卖命,终究错在她,而齐煜的隐忍和沉默,只会让她心里的愧疚更深! “齐煜,不管你相信与否,这个世上,除了钱老,还有很多人希望你好好活着。” “你呢?你也希望我活着吗?” 夜辜星疲惫地**着眉心,“我以为,这是个心照不宣的答案。” 齐煜笑了,目光投向窗外,月色正浓,皎皎清辉,“好。” 你让我活着,我便活着;你让我不去,我便不去。 挂断电话,夜辜星站在窗前,久久沉默。 而齐煜则是目露痴迷,盯着苍穹之上那一轮皎洁明月。 佛经有云:何为苦谛? 所谓生苦、老苦、病苦、死苦、忧悲恼苦、怨憎恚苦、恩爱别苦、所求不得苦。 齐煜不信佛,可是他却爱读经书。 寿命无常,因果不虚,八苦之中,他无惧前七,却终究敌不过这最后一苦——所求不得! 他想,既然无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便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下,脚踏同一片土地,披上同一道月光,此生,足矣。 灯光明亮,将女人纤细的背影拉长,带着一种清绝出尘的气韵,仿佛要与窗外寒夜融为一体。 一声轻叹溢出唇边,夜辜星关了灯,转身走出书房。 有些事,终究无法两全其美,同情不等于爱情,她的心太小,装不下多余的人,多余的情,所以,就这样吧…… 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便见漆黑的阳台上,亮着火星,忽明忽暗。 夜辜星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推开阳台门,一阵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她忍住咳嗽的冲动,走到男人身边。 “什么时候走?”安隽煌碾灭了烟头,沉声开口。 夜辜星一愣,视线掠过墙角的行李箱,随即了然,“明天下午。” “为什么不告诉我?” 夜辜星沉默。 安隽煌伸手抬起女人精致的下颌,固执地重复,“为什么不告诉我?” 夜辜星伸手握住他的大掌,“煌,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女人头顶,洗发水的香味扑鼻而来,安隽煌下意识皱眉,随即蹭到她白皙的脖颈边,直至嗅到那股熟悉的茶花清香。 无奈轻叹,“我只是……舍不得。” 夜辜星眼眶一涩,伸手环住男人精壮的腰肢,把脸埋进男人胸膛,瓮声瓮气,“你以为我就舍得吗?” 男人却低声笑开,顺着女子一头如瀑青丝轻轻抚摸,凑近她耳畔,“那就让我们好好享受今晚……” 夜辜星一拳捶在男人胸口,笑骂:“不正经!” 将人打横抱起,“那就不正经吧!” 窗外更深露重,室内却如火般炽热,带着燎原之势,滚烫逼人。 月儿也害羞地躲进云层…… 第二天,夜辜星睡到中午才醒,起床,收拾好自己,吃了午饭,又跟两个小家伙吻别,张娅开车到别墅来接她,最终在vip候机室与萧慕凉及其助理会和,两个小时后,一行四人抵达横店。 各自回到酒店休息,第二天,正式进组。 《胭脂泪》第二篇,取名《灼灼其华》,讲述了胭脂、穆清远、秦慎之三人投胎转世之后,第二世的因缘纠葛。 故事发生在二十世纪初,军阀割据时代,北有奉系军阀,南有皖系军阀,战火不断,可夹在两系之间的大上海,却依旧歌舞升平,灯红酒绿。 入夜之后,霓虹闪烁,歌厅乐坊灯火通明。 当真应了那句歌词——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酒不醉人人自醉…… “《胭脂泪》第二篇,第一场,a!” 打板声响,汽车发动。 秦政坐在车内,窗外景物飞逝,一边是青萝藤蔓爬满山壁,一边是烟波浩渺笼罩江面,林荫道徐徐盘山而上,梧桐栽种两侧,将人带入镜头之中。 天边晚霞渐渐消散,暮色四合,两旁路灯次第亮起。 近山腰处,道旁停满各式豪华轿车,几乎将道路堵塞。高高的铁花围栏后,大片常绿灌木修剪得姿态端雅,玲珑大气,**白大理石砌出罗马式喷泉,悠扬乐声自水晶大门内传出。 这里,便是传说中纸醉金迷的存在——全上海滩最大的销金窟,迷迭香!却不想竟隐没在一片依山傍海的林荫去处,远离浮世的喧嚣,以淡然出尘的姿态傲然立于山水林间,却引得上海滩无数青年才俊、大佬富豪竞相折腰。 车缓缓停下,肤色棕黑的印度侍者拉开车门,秦政躬身而出,一身笔挺的纯黑色西装,身段倜傥,举止间贵气十足,镜头推进,给了王凯一个特写。 众人笑着围拢,寒暄开口—— “秦老板好雅兴,听说您为了胭脂小姐,不惜豪掷千金,夜夜捧场,这般艳福,我等着实羡慕不来啊!” “敬方兄客气,可观可赏,才叫佳人。” “都说胭脂小姐从不多看男人一眼,登台之后,便自行离去,却独留秦老板彻夜话谈,这世上果真有人占尽诸般荣光,不由得人不嫉妒!” “杜老板哪里的话,秦某自知先天不足,便只盼望后天勤能补拙。正值雨天,不过是胭脂小姐心善,收留秦某一宿罢了。” “秦老板真是太谦虚了,上海滩朱雀街将近一半的店铺是您瑞丰银号的资产,为佳人一掷千金,也不过九牛一毛,实在羡煞我等。” “瞧,表演快开始了,我们都别堵在门口,先进去吧。” “秦老板,您先请。” “请。” “卡!”李坤拍板,王凯方才松了口气。 回放一遍,李坤点了点头,“过!”然后开始指挥道具组搬东西。 “辜星,下面一场戏,就轮到你了,舞步和台词都记住了吗?”顾楠安焦急地站在化妆镜前,来回踱步,反观夜辜星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任由化妆师上妆,表情宁和,看似毫无压力。 轻嗯一声,算作回应。 触及镜中夜辜星淡然沉静的眼神,顾楠安七上八下的心竟奇迹般安定下来,仿佛再难的事,拿到这位面前,都可以迎刃而解。 108舞戏开场,卡门悲歌 接下来的一场戏,是第二篇中最精彩的部分,当然,也是最难的部分! 秦慎之死前,发誓来生定要在穆清远之前遇见胭脂,哪怕不择手段、负尽天下人,也不会再让胭脂为情而伤,殒命身死。 千年时间一晃而逝,沧海桑田,早已事过境迁。 昔日湘州才子秦三公子慎之,成了如今瑞丰银号的大老板,十里洋场将近一半生意归其名下,是全上海公认的银号巨头。 胭脂虽然还是胭脂,但灵魂不复,早已脱胎换骨。 昔日,天真烂漫的桃花小妖形神俱灭,本该消失于天地间,奈何执念太深,痴心太重,一缕芳魂投于人世,化作媚胎,成就了如今令整个上海滩男人趋之若鹜的绝世名伶! 下一场戏,便是胭脂登台献艺的场景。原著中,这般描述—— “紫纱半挽,云鬓如裁,纤腰婀娜,体态盈盈。仰首间,漫天星辉黯然失色;垂眸间,无边风情油然而生。娇羞,魅惑,绝色倾城。” 短短几句话,便将胭脂的美态悉数勾勒,却只是工笔写意,留给读者无限遐想的空间。 但电视剧不同,强烈的画面质感,要求每个细节都精益求精,原著中,并未提及胭脂跳了什么舞,唱了什么歌,甚至舞衣的样式、长短、风格也没有半点着墨,“紫纱半挽”四字便将其一笔带过。 可电视剧不同,胭脂化了什么妆、唱过什么歌、穿了什么衣服、跳了什么舞,都必须可观可感地呈现在大众面前,这也是为什么,顾楠安将小说改编成剧本足足花了两年时间! 为了拍好这场戏,李坤邀请到国内著名舞蹈家杨萍萍老师,从编舞到选乐,力求完美! 夜辜星也跟着杨萍萍进行了为期三天的古典舞集训,和一群专业的舞蹈演员站在一起竟毫不逊色。 杨萍萍不止一次夸她身体柔韧性好,体态也十分完美,甚至开玩笑说,如果夜辜星哪天不拍戏了,就跟着她练舞算了。 当然,一句玩笑话而已,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几斤几两,她心知肚明,虽说常练瑜伽,身体柔韧性不错,但比起那些从小练舞的专业人士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但应付一场舞戏,却没有太大问题。 所以,夜辜星此时才能这般镇定,好似一切尽在掌握,反观顾楠安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俨然热锅上的蚂蚱。 “底色不要太亮,这边再补一点,对……头发再往后梳。” 张娅站在一旁,见状,真心替化妆师默哀两秒,“楠安姐,你就歇歇吧,化妆师知道怎么做,来来来,喝口水。” 顾楠安接过,颇为豪迈地咕咚两口,一杯水见了底,将杯子递还给张娅,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谢谢了啊!” “呃……不、不客气。” “辜星,你那边好了吗?!”李坤的声音自场外传来,张娅连忙应道—— “李导,还要两分钟!” 化妆师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方才放松下来,“好了。” 众人朝镜中望去,只见女子一双灵眸,眼线修长,眉目高挑,艳红色唇瓣宛如鲜血,眼波流转间,妩媚天成。 顾楠安深吸口气,目光无比慎重:“辜星,一会儿就看你的了!” 张娅却笑得轻松,“顾大编剧,您就放心吧!” “各部门就位!一号机、三号机、五六七号机注意,《胭脂泪》第二篇,第三场《艳影惊魂》,a——” 拜占庭建筑风情,带着异域古国的浓烈情怀,大厅穹顶之上,星星点点的灯光渐渐亮起,投下一道道光柱,洒下一片片朦胧。 秦政被一群人簇拥着入场,谈笑间,潇洒风姿,不像商人,反倒有种文人的磊落清高,不流于俗。 待众人场下坐定,灯光倏然一暗,秦政淡笑举杯,啜了口红酒,望向那高台舞池,目光灼灼。 幕布缓缓拉开,一层轻纱袅袅拂动,借着灯光的投影,却见那青纱帐后映出一个袅袅婀娜的侧影,长发如瀑,腰细如柳,便是这般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态便叫在场男士无不心驰神往。 幻想着亲自伸手,撩开那层薄纱,得观美人全貌。 音乐响,歌声起,起初缥缈如雾,下一刻便急转直下,如泣如述。 就在众人以为将是一首悲歌之时,跳跃的钢琴音符,挟裹着轻快活泼的小提琴音插入其中,鼓声雷动,唢呐声起,一时间,灯光大亮,各种鸣乐相映成趣! 忽见薄纱翻飞,穹顶洞开,银铃欢悦的声音传来,各色缦纱飞扬,九名舞娘列队而出,皆以薄纱覆面,头上金饰垂至眉心,红裙妖娆,袒胸露脐,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眼瞳,说不出的妖娆,道不尽的魅惑。 这些都是专业的舞蹈演员,曾和夜辜星一起跟着杨萍萍练舞,而这一段印度舞,便是由杨萍萍亲自编排,耗费大量时间进行过无数次改良和练习,灯光师彩灯一打,明暗变换,一场难得的视觉盛宴徐徐展开! 曲声终了,七名舞娘之中领舞的红衫女郎腰肢一折,踏出一个凌空的舞步,却见足踝白皙,肌肤胜雪,纤纤素手将那面上轻纱一扯,抛向台下,引得众人争抢,起哄声不断! “原来,这就是艳名远播的胭脂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旁边一人闻言,轻嗤一声,“好没见识的乡巴佬,你以为,胭脂小姐是这么容易就能见到的?等着看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话的空档,便见台上灯光骤然一暗,却不知何时,那七名美艳舞娘已经退场而下。 幽蓝色灯光投射在舞台之上,一扇墨梅屏风被缓缓推至台前,映出一抹纤细素影。 空气中隐有暗香浮动,却是那雪中寒梅之香,蜿蜒缠绕,丝丝袅娜。 “这……好、好香的味道……” “传说,世间好香,莫过佳人体香,赛过世间任何香料。今日有幸得闻,也算不枉此生,风流一回!哈哈……” 众人皆目露神往,唯有秦政手执酒杯,不动声色,眼底却难掩痴迷。 李坤将镜头推进,恰好捕捉到王凯眼中那抹伊人倩影,带着痴惘和迷恋,暗中为王凯的演技拍手叫好。 殊不知,现实和演戏,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将两者完全分开? 真作假,假当真,戏里戏外,恐怕只有当事人才心知肚明! 很多时候,自欺欺人也不一定? “卡——”李坤大掌一挥,接着吼道:“大家保持原地不动!先休息两分钟,下一场接着拍!” “姑父,喝水。”顾楠安适时上前。 李坤坐在原位,两腿分开,手肘撑在腿上,呼吸沉重,“不用了。” 顾楠安索性拖了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把水硬塞进他手里,“姑父,既然你都叫大家休息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歇歇?” “楠安,你知道的,这是你姑母最喜欢的一个情节,她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构思,我怕……无法做到尽善尽美,而令她失望。” 轻叹一声,顾楠安的视线掠过场中那一大票群演,落在屏风后那抹纤纤倩影之上,“或许,我们应该试着相信她……” 不多不少,刚好两分钟,只听李坤大嗓门儿一嚎,刚疲软放松下来的众人神经一紧,各部门就位,灯管组用最快的速度调试,导演助理摆好机位,现场统筹不遗余力引导众位群演入戏。 “《胭脂泪》第二篇,第四场,走起!” 啪嗒—— 打板声响,摄像机镜头一亮,八台机随时待命。 声如雨丝,起初洋洋洒洒,如珍珠坠落玉盘;进而顿挫变幻,间关莺语,幽咽泉流;最后直至*处,银瓶乍破,水浆崩裂,情感一触即发! 热情如火的咏叹,崩溃绝望的吟唱,古老神秘的意大利语从她口中流泻,竟是歌剧《卡门》之中昂扬的序曲——斗牛士进行曲! 在美丽的西班牙小城塞维利亚,空气中洋溢着浪漫与激情,十九世纪的古老纪元,随着女子一咏一叹间,缓缓拉开序幕。 迎面走来一位迷人的吉普塞姑娘,海藻般卷曲的长发垂落腰间,足踝纤纤,一条黑贝石脚链斜挎其间,长裙摇曳,眼神惑人。 一行一步,她向镜头走去,如同一朵绝艳的昙花,刹那芳华。 她是卡门,是胭脂,却唯独不是夜辜星! 当她爱上一个男人,她会全心全意;当她不再爱的时候,就义无返顾地放弃。 **不羁的卡门轻而易举地诱惑了年轻的士兵何塞,却在遇到了斗牛士埃斯卡米洛时陷入了疯狂的爱恋! 在何塞的疯狂与艾斯卡米洛的爱情面前,卡门选择了真爱的同时也选择了死亡。 当何塞的匕首被卡门的鲜血染红,与她所钟爱的红裙一样鲜艳刺目的颜色! 弗拉门戈舞静若凝松、动如疾风的踢踏、扬腕、击掌、转身,与卡门爱情中非理性的灼热交相辉映,就这样一步步滑向爱情和宿命的终点。 用死亡,结束一切! 一舞毕,全场寂静,三秒之后,掌声雷动! “此舞只应天上有,此人只怕地狱来……”一声轻叹,莫测高深!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大家抱歉,最近真是不定时卡文,效率大大降低,所以更新时间有些紊乱(便秘了……o(╯□╰)o)见谅!见谅! 109卿本佳人,等我回家 李坤一个手势,镜头切换到三号机,男人隐没暗处的半张脸入镜,凤眸沉邃,唇角带笑,一张魔魅的脸孔被阴鸷笼罩,带着一种血腥的杀伐之气,仿佛踏着累累白骨降临尘世的杀神,所到之处,花萎草枯,骸骨成山。 “督军,您看需不需小的……”一名幕僚察言观色,适时开口。 男人抬手,露出银质袖扣,军徽显赫。 “不必。”继而缓缓摇头,勾唇浅笑,“只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那名幕僚浑身一震,冷汗早已浸湿背心。 “卡——”李坤满眼惊喜,尤其是夜辜星表演歌剧《卡门》的那一刻,他几乎以为是阿言回来了。 同样风华绝代,同样烈火如歌,爱得决绝,爱得不顾一切! 飞蛾扑火,至死不渝。 他险些忍不住要将她拥入怀,那是他的阿言啊—— “姑父,她不是,你认错人了!”顾楠安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李坤侧首,撞入一双泪光莹莹的眸中。 他蓦然回神,目露轻嘲:“是啊,她不是……” 阿言,早就离他而去,不会再回来了…… 顾楠安咬了咬唇,深吸口气,“今天,就拍到这里,大家拾掇拾掇,回酒店休息!明天早上准时开拍,相关人员提前一个小时进场!” 夜辜星卸了妆,在张娅的陪同下回到酒店,刚踏进电梯,就撞见了熟人。 “呀!王凯老师也住这家酒店?”张娅惊呼出声。 王凯也颇感意外,“原来,你们也住这里。” “是啊!真是无巧不成书……” “因为小莉喜欢这家酒店,所以,”王凯耸了耸肩,笑得如沐春风,“我尊重她的意见。” 夜辜星但笑不语,眼眸微深。 张娅瞪大眼,“原来,嫂子也跟着来了,怪不得王凯老师一整天都眉开眼笑,真羡慕你们夫妻俩,恩恩**。” 王凯大方一笑,“老夫老妻了,柴米油盐酱醋茶里泡出来的感情,淡不了。” 叮—— 电梯门开,一行三人同时步出,“王凯老师,你们也住十二楼?!天哪!这也太巧了吧!” 王凯眼中划过一抹讶然,点头表示认同,“当真是无巧不成书。” “确实很巧。”一直不曾开口的夜辜星突然开口,将两人注意力都吸引过来,旋即转向张娅,“走吧。”而后朝王凯颔首告别,“明天见。” 言罢,直接转身朝房间走去,表情不温不火,举止有礼有节,却始终隔膜着一层淡淡的疏离,不经意间,很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 张娅向王凯告别后,抬腿跟上,“辜星姐,等等我……” 王凯一愣,看着夜辜星消失于廊间拐角的背影,摇头一叹,双手插进兜里,“果然是个冰美人……” 转身朝相反方向走去,行步间,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急切,眼底漾起一派旖旎。 想到娇妻就在前方拐角的房间内等着自己,王凯便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雀跃,原本,他订的是另一家酒店,没想到今天中午突然接到妻子电话,说她要到浙江出差一个星期,途经东阳市,可以顺道来横店看自己。 王凯当时就兴奋得差点摔了电话,他惊奇地发现,这段时间,自己对妻子的感情好像发生了本质变化!以前,他尊她敬她,却并不爱她,两人之间,和谐有余,但激情不足。 好比,探班这回事,以前妻子探班也会带一些自己做的东西送给剧组的人吃,却不爱说话,虽然性格如此,但未免显得有些不通人情,可是,上次探班,王凯敏感地发现妻子有些不一样了,不仅温婉得体,还能跟剧组里的人说上话,姿态优雅,落落大方,让他颇为惊奇。 还有关灯之后那点事儿,以前就像完成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不仅劳心劳力,还相当枯燥乏味,两个人都不好受,一个月也就那么一两次,纯属解决生理需要罢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妻子好像一夜之间突然开窍,让他无比享受的同时,也逐渐痴迷那具美丽的身体,他不曾想,外貌普通,顶多算是清秀的妻子,竟会有那般火辣的身材,简直让他爱不释手! 王凯觉得自己肯定是被什么东西魇着了,这么多年,珠玉常伴枕边,可他竟然白白错过了这些年头,如今回想起来,后悔莫及! 扣扣—— 王凯轻敲房门,心头划过一抹窃喜,“小莉?老婆?我来了,快开门!” “你等等!”女子温软的嗓音自室内传来,王凯骨头一酥,他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抗拒妻子的魅力了。 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女人芬芳馥郁的身体缠绕而上,白皙的指尖在男人胸口轻戳,这是以前李敏莉不会做,也不可能做的事! “老公,你来了……”娇嗲醉人,王凯再也忍不住,对准女子那樱红唇瓣作势下口,却被女人侧头躲开。 “瞧你这猴急的样儿,这才分开几天呢,就忍不住了?”李敏莉睨了他一眼。 王凯揽着她的腰身,力道一紧,两人身体相贴,呼吸胶着,“我只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没想到你一来就是一通数落,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李敏莉掩唇一笑,“少跟我装可怜。”眼波一转,“你们剧组大把的美女环绕,你还想我做什么?” “那些庸脂俗粉能美得过你?” “我看那夜小姐就比我美上许多,怎么就是庸脂俗粉了?男人,还真是口不对心。”一边说,一边伸出白嫩的指尖去戳男人的胸膛。 王凯脑海中一闪而过素雪寒梅屏风之后那抹灵动的倩影,当屏风撤离,女子热情魅惑的舞姿,踢踏、扬腕、击掌、转身,当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你看!还说想我了,现在脑子里还不知道念着谁呢!”李敏莉把门一摔,兀自进了房间,也不管还留在门口的王凯。 男人这才回神,伸脚将门一抵,挤身而入,方才那一瞬间的失神,似乎在他脸上找不到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你看你,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呢?我除了想你,还能想着谁?” 李敏莉眼底划过一道暗光,倏然转身,“那你告诉我,你对夜辜星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不准说假话!” 王凯沉吟一瞬,眼中一派赤城,“那姑娘虽然长得漂亮,但是性格太冷,再说,她都已经嫁人生子了,我能对她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 王凯摇头,“没有。” 李敏莉这才转悲为喜,亲昵地窝进男人怀中,“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了!” “小莉,你真好……” “欸!等等!”李敏莉捂住男人凑近的嘴,转身从茶几上拿过一瓶绿色的东西,递给他。 “这是什么?”王凯接过,看了看,发现没有任何标签。 “你自己打开闻闻不就知道了?” 王凯依言而行,“口香糖?可是,为什么要用这个瓶子装?” “这是木糖醇,老板从芬兰出差带回来的,给办公室每人发了两盒,我看你不是要跟别人演对手戏嘛,正好嚼着清新口气。” 王凯一笑,把东西装进兜里,“还是老婆想得周到。明天有一场和夜辜星的对手戏,正好派上用场。” 李敏莉勾唇一笑,眼底暗流涌动,“如此,真是再好不过……” “老婆,咱们现在该办正事了!”言罢,将人打横抱起。 李敏莉腼腆一笑,绯红的面颊,魅惑丛生,令男人不由心驰神往,嗔怪道:“瞧瞧你这臭德性!”手却主动环上了男人的脖颈。 两人从门边纠缠到床上,正吻得难舍难分,王凯顺势将人压倒在床,裤兜里的木糖醇滚落在地,由于地面铺着地毯,只发出了一声细微轻响,李敏莉陡然睁开双眼,伸手在男人肩膀上一推,一个用力,两人体位变换,女上男下。 王凯对于妻子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有些发蒙,就像演练过千万遍,由她做来,轻车熟路,得心应手。 “小莉,你怎么……” 李敏莉却不管他,先俯身捡回了瓶子,塞进男人裤兜里,再重重地按了按,笑道:“别弄丢了。” “一盒木糖醇而已,还不至于……” “这是我对你的心意,大老远给你带过来的,别辜负了!知道吗?” 王凯将人一揽,“放心吧,我知道了。” 李敏莉乖巧地倚在男人胸前,嘴角却浮现出一抹残忍的微笑,缠绕着血腥,笼罩着阴鸷,“记住,一定要吃……” 夜辜星刚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来不及擦干,便听见手机在响,按下通话键—— “煌,你……” “阿麻!麻麻麻麻……” 夜辜星莞尔一笑,眼中甜蜜似要漫溢而出,“乖女儿,在家有没有听粑粑的话呀?” “嗯啊!新发(听话)!嗝……” “今晚是不是又多吃了?是谁给的?哥哥还是粑粑?” “嗷呜……阿麻麻麻麻麻……” “撒娇没用!下次不准再多吃,小心长成个胖丫头,没人喜欢!” “唔……”情绪明显低落下去。 夜辜星忍耐住笑意,哄劝道:“乖女儿,咱们吃饱了就行,不能多吃,知道吗?要向哥哥学习……” “粑粑……抱!”小旭儿连忙丢了电话,投入父亲怀抱,瘪着小嘴,满眼委屈。 麻麻坏,不给小宝贝吃的……讨厌…… 绝小爷就坐在一旁,专心伺弄着自个儿手里的魔方,左一转,右一转,颇为悠闲,抽个空,顺便朝自家傻妹妹丢去一个鄙视的小眼神儿。 安隽煌一手抱稳孩子,一手捞起电话,“洗澡完了吗?” 夜辜星一手轻擦着发丝,一手举着电话,“嗯,洗了。” “记住,一定要吹干了再睡。” “我知道。两个小家伙还好吗?” “不用担心,一切都好。儿子已经能行动自如,小丫头也一天比一天话多。” 夜辜星眼眶一涩,“煌,对不起,我……” “不说这个。什么时候回来?” 夜辜星眉眼一亮,“李导说,下个星期可以准我三天假,到时候回来给你们做晚饭。” “学了新的菜式?” 夜辜星厨艺不错,但却不喜欢油烟,除非发现感兴趣的新菜式,才会亲自洗手做羹汤。 “是浙菜。冰糖甲鱼、龙井虾仁、绍兴臭豆腐、黄鱼海参羹。” “啊啊啊……吃!麻麻……” 小姑娘一听,哈喇子已经滴了老长,伸手就去抓她粑粑手里的电话,嗷呜一通乱叫。 夜辜星扑哧一笑,满眼无奈,“这丫头,再长大些,还不知道怎么挑嘴呢!” 电话那头,男人眉眼温软,“很晚了,早点睡吧。” 夜辜星轻嗯一声,“你们也早睡。” 两相静默,唯呼吸声可闻。 “我……很想你。”男人音色低沉,带着暗夜孤狼般深重的寂寥。 夜辜星鼻头一酸,“煌,等我回家……” 110一男一女,只是情妇 阳光入窗,和风润朗,夜辜星进组一个星期以来,难得睡了次懒觉。 今天她的戏都被安排在下午,正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这一睡就睡到了九点整。起床,洗漱,黑白条纹打底针织,搭配小脚修身牛仔裤,一件深棕短款毛呢大衣,吃过早餐,夜辜星驾车出门。 十二月初的天儿,北方已经开始下雪了,南方却仍留三分暖意,天高云阔,但湿冷的海风一刮,凉意瞬间入骨,总之,也不会太好受。 开车去海滨路兜了一圈,打开车盖,让沁凉的海风吹进来,夜辜星脑子清醒不少。 抵达横店之后,除了晚上休息,她几乎每个白天都待在片场,数着自己的戏份,一场场拍完,恨不得一天之内就能杀青,然后收拾行李回家。 得益于她如此勤奋、高强度的工作,整个剧组的脚步加快一倍不止,全组工作人员严阵以待,思维紧绷成一根弦,生怕跟不上大队伍,而遭李大导演的骂。 见识过夜辜星的拍戏效率,才知道,什么叫叹为观止! 镜头一亮,瞬间入戏,导演一喊“卡”,霎时出戏,剧里剧外,两种状态,轻松转换,无缝衔接。再说质量,李坤这般挑剔严苛的人也点头称是,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其实,夜辜星的想法很简单,早拍完早收工,她就可以提前赶回京都,见安隽煌和两个孩子。 人,一旦有了牵挂,便再也没了自由,不是被剥夺,而是自愿放弃。 之后她又开车去了购物中心,口罩覆面,任谁也不会想到擦肩而过的人正是当红影星小紫衣。 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又逛了逛护肤品专柜,最后歇脚在一家环境清雅的咖啡厅内,靠窗的位置,能够将落地窗外众生百态尽收眼底。有匆忙而过的正装白领,三五成群的少男少女,外出游玩的三口之家…… 蓦地,夜辜星双眼微眯,视线定格在马路对面,相拥而行的情侣身上。 男的一身浅棕色休闲服,身材高大,五官英俊,女人大衣长靴,一头大波浪风情万种。男人凑近女子耳边,似轻言细语说着什么,女子闻言,红唇轻勾,笑容妩媚。 两人正穿过马路,朝咖啡厅而来。 夜辜星执起面前的卡布奇诺,轻啜一口,敛眸间,掩下所有情绪,静静坐在位置上,因而那一男一女并未对她有所关注,只当是普通客人。 邓雪正准备把包放在位置上,一只大掌伸手接过,顾允泽笑道,“我来。” 言罢,接过包,格外绅士地替邓雪抽出椅子,请她坐下,而后走到对面位置落座,自然而然,女人的包被他放到了自己手边。 邓雪挑眉,明丽的五官沾染一丝轻嘲,望向那只远离自己的提包,“顾少这是怕我跑了?” 男人翻看着咖啡单,闻言,并未抬头,唇角浮现出淡淡笑意,“跑?你能跑到哪里去?” 邓雪眸色一沉,红唇抿紧,眼底却浮现出淡漠的哀凉,仔细一看,仿佛又无悲无喜。 便只听她轻声一叹,呢喃出口,“是啊,还能跑到哪里去……” 跑到哪里,也甩不掉眼前这个男人! 既然甩不掉,那就只能接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生活就像**,与其无力反抗,还不如好好享受,事后,你大可以潇洒无畏地拍拍胸脯,告诉全世界——是老娘睡了生活! 男人却突然抬头,眼中冷光凝结,却在下一秒冰消雪融,“你能想通,我很开心。什么时候把夜总会的工作辞掉?” 邓雪却并不领情,眼波流转间,轻笑一声,状似随意地开口:“没了工作,你养我啊?” 顾允泽眼眸微沉,“我现在不是养着你吗?乖,听话,别再去那种地方,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首先,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工作,没关系,我也不强求你看上眼,只希望你不要插手。再者,我不是女孩子,”妩媚一笑,“我是……女人。” 男人瞳孔一缩,气息微乱,就是这副勾魂**的模样让他一再沦陷,到如今,早已情难自拔,至少,这个女人的身体让他十分享受。 “卡里的钱不够你花?” 邓雪轻笑,“绰绰有余。” “那你为什么非要往那种肮脏地儿里钻?!” 邓雪面色一白,却被脸上厚重的粉底遮盖,“肮脏”二字就像一根倒刺,扎进她心里,拔出来的时候,鲜血淋淋,她却早已习惯。 吃了那碗饭,已是风尘人,从啤酒小妹,到夜总会服务员,最后沦为坐台小姐,如今更成了男人豪掷千金包养的情妇,一步错,步步错,明知是错,她也不得不迈出那一步! 她要生活,她要念书,归根结底,她需要钱! 曾经,孤儿院的老阿妈便常常念叨,“钱钱钱,命相连。”可见,这世上,如果没有钱,那该是何等辛酸,反正邓雪深有体会。 所以,对自己在夜总会的工作,她感恩多过羞耻,至少,这份工让她读完了大学,衣食无忧。 缓缓翘起唇角,女人娇俏一笑,“我本来就不干净,不往那种脏地方去,又该往哪儿去?” “你!”顾允泽气得咬牙,什么叫“本来不干净”,那他成了什么?! 伸手掐住女人白嫩的下颌,顾允泽眼神发狠,“邓雪,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惹我生气?” 试图挣开男人的钳制,却反而得到男人更用力的回掐,邓雪倒抽一口凉气,索性也就随他处置,冷淡一笑,“顾少生气了?” “生气?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动怒?” “那您这是什么意思?” 顾允泽眼中划过一抹恶意的笑,他就是看不得邓雪这副犟骨头模样,“你不过是我的情妇,用钱买回来的女人,有什么值得爷生气?” “是吗?”邓雪垂敛了眼睑,再抬眸,已换上一片盈盈笑意,“既然如此,顾少能不能先放开我呢?” 顾允泽没动,反而又加重了三分力道,“我只是想提醒你,做情妇,就要有做情妇的自觉,听说,你当初还在坐台的时候,就十分敬业,酒来者不拒,男人更是有求必应。你说你,怎么就骚贱成这样呢?果然是天生*的命……” “我敬不敬业,顾少心知肚明。已经是*的人了,当然就只能是*的命!我从不认为自己有多清高,比不得出身高贵的顾少,所以,别让我这滩污泥,抹黑了您的脸!” “啧啧啧……”顾允泽邪气一笑,指尖轻动,摩挲着女子下巴,“生气了?被人骂鸡的滋味不好受吧?还以为你的忍功有多强,三两句话就撑不住了,真没用。” 邓雪眼中闪过一抹哀绝的伤痛,却终究化作缥缈一笑,“风尘打滚,我心甘情愿,不管我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有用无用,活着就好,顾少不用为我操心。” “嗤——为你操心?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爷从不用二手货,也看不得自己用过的东西,再被别的男人回收利用,懂吗?” 邓雪眼中早已冷凝一片,扯开唇角,“这点您不用担心,我现在不出台。” “坐台也不行!” “顾允泽,你是不是太霸道了!” “爷的东西,别人用不起,就连看看都不行!”想到上回出去应酬,一出包间就看见男人对她动手动脚,顾允泽气就不打一处来! “顾少,我拜托你清醒点,ok?”邓雪看他像看一只怪物,“我是你包养的情妇,不是你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世界,你只是买下了我的身体使用权,没有资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不愧是b大出来的高材生,牙尖嘴利。真想看看,你被拔了爪子、拔了牙之后的样子,是不是还像现在一样嚣张?!” 邓雪眼皮一跳,顾允泽就是个疯子,惹急了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乖宝贝,别怕,开个玩笑而已。第一次是我的错,给你留下了如此不美好的回忆,对此深感抱歉。”言罢,收回手,扯过一方纸巾,将捏过女人下颌的手指一根一根拭擦,好像上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笑意深长。 邓雪全身一僵,第一次…… 细长的皮鞭,粗糙的麻绳,满背的血痕,还有窗外惨淡的月光,室内空气中漂浮的酒香,和男人发狂的表情共同交织成一幅血腥的图画,那是她此生最不愿回想的噩梦! 她的第一次,粗暴地毁在了这个男人手上,险些睡死在酒店。 她怎么就忘了,顾允泽除了是个谦谦公子之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魔鬼! 双手一颤,险些带翻了咖啡杯,男人却沉声一笑,关切提醒,“雪儿小心。” 邓雪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心口,将她整个人团团包围。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现,此时此刻,邓雪只觉心累,呢喃道:“放过我吧……” “呵呵……既然招惹了本少,你以为,是你想结束就能结束的吗?” “你究竟想要什么?!”邓雪目眦欲裂,眼眶通红。 顾允泽侧首看向落地窗外,声音平淡无波,“辞了夜总会的工作。” “……” “爷的女人,不差那点皮肉钱。” 邓雪双拳一紧,“皮肉钱”三个字,字字诛心! “顾允泽,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邓雪看着他,目光灼灼,那一瞬间,顾允泽仿佛窥见了女人灵魂深处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心头一跳,竟下意识避开眼,淡漠地吐出两个字—— “情妇。” 邓雪眼眶一红,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她以为,这个男人心里终究对她还有几分情义,他们的开始或许并不美好,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时而流露的关心和体贴,让她惶恐的同时,却忍不住渐渐靠近,像贪婪火光的飞蛾,只为那一刻的温热,却终究逃不过死亡的结局。 是她错了,她不应该抱有幻想,憧憬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俗话说,男人贪新,女人怀旧。男人的第一次转目既忘,因为身后还有大片野花等待采撷;女人的第一次刻骨铭心,因为第一抹生涩的芳香只沾染在那一人衣角之上。 顾允泽是邓雪第一个男人,如噩梦般痛苦的回忆,在她心底烙印下恶魔的影子,虽然并不美好,但却永生难忘! 她甚至幻想,或许可以把这个男人当成自己今生的归宿,安安稳稳,平平淡淡。 可惜,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在他眼里,她是不干不净的坐台小姐,是他花钱包养的情妇,是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具! 是玩具,终究会有被取代的一天,那时,她就是街边的一只破鞋,擦肩而过,也换不来他的一眼回眸。 既然如此,她还奢求什么? “顾少,我恳求你,不要逼我。”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服软,男人眉心却狠狠一跳。 “那份工作真的让你如此留恋?!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我的钱还不够你用?!为什么——”。 “是,你给的钱很多,够我用一个月,甚至一年,可是以后呢?当你厌弃我的那天,我又该如何养活自己?!我也要生活,不可能永远依附男人,你……” “为什么不可能?”顾允泽脱口而出。 邓雪柔和一笑,“我将来要依靠的男人,定然是能与我携手一生的爱人,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顾大少爷!”所以,她不能丧失了养活自己的能力,安心待在笼子里等待饲养,否则出笼之日,便是她殒命之时!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一更!每个周,周四周五都是小鱼忙成狗的时候,所以,卡在这里,真是万分抱歉!周末再补偿大家哈!么么扎! 111反正是卖,谁都一样 男人双眸危险一眯,寒光乍现,“你在给自己留退路?” “没错。” “邓雪,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他妈的够种!” “顾少说笑,我是女人,没种。” “少给我掰扯那些有的没的,夜总会的工作,你究竟辞还是不辞?!” “不辞。” 男人双眸一瞪,也不管还在公众场所,直接伸手拽住女人长发,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头皮扯下来,“贱人!你怎么就一刻也不安生?我顾允泽还比不上夜总会那些脑满肠肥的暴发户?!” 邓雪仰头,眉心因吃痛紧蹙,目光却始终坚持,带着一种倔强的固执,依稀有种畏惧的彷徨。 她在害怕。尝过了蜜的甜,又如何能继续忍受苦涩的滋味?终有一天,她会被打回原形,到那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没有放纵的资格,因为她手里只攥着一张短期饭票,随时都有过期的可能! “顾少谦谦君子,自然不是那些人可比。” “那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反正都是卖,卖给谁不一样?” 邓雪浑身一颤,不是已经习惯了吗?还在意什么?入了这行,无论干净与否,都是黑的,早就洗不掉了。 “近处不留人,就只能往远处走。我只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已,顾少心知肚明,不用再出言试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邓雪的意思很明了,顾允泽能养她一时,不能养她一世,她总要为今后打算,在被顾允泽抛弃之后,好歹能有份工作,混口饭吃。 顾允泽明白,也心知邓雪说得没错,他们之间,迟早会断,可就是忍不住动怒,这个现实的女人,不仅把一切看得明明白白,竟然还把退路也想好了! 生气的同时,一股莫名的挫败蔓延,顾允泽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轻飘飘的,却不甚通畅,闷得慌! “你就不怕我们之间一拍两散?”男人问得平静,拳头却不动声色收紧。 “那敢情好,”邓雪轻声一笑,带着无所谓的自嘲,“就像您刚才所说,反正都是卖,卖给谁不同?” 啪—— 清脆的响声引来四周窥探的目光,男人一声低咒,狠狠看了她一眼,起身,推开座椅,转身的瞬间,早已恢复温润谦和的模样,朝众人抱歉颔首。 “去趟洗手间。”言罢,抬步离座。 邓雪低着头,风情万种的大波浪分垂两肩,情绪难辨,众人悻悻收回目光,还以为有场好戏可看,谁知刚起了个头就宣告收场,刚才那一下,扇得可不轻。 一杯卡布奇诺饮了五分之一不到,夜辜星结账买单,拎起包包,路过邻座的时候,脚步一顿,将一包还未开封的纸巾放到桌上,目不斜视,推门而出。 邓雪抬头,却只见女子远去的纤细背影,目光落在纸巾之上,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哟,真是巧得很,安夫人别来无恙?”男人声音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懒散,不像叙旧,倒像调侃,只是带着讽刺的意味。 夜辜星脚步一滞,转身回首,口罩覆面,只余一双半眯的眼,划过一丝诡谲的光,旋即转化为盈盈笑意。 “顾少春风满面,想必过得不错。” “拜您所赐,确、实、不、错。”顾允泽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就是这个女人,用天价赌债威胁他偷盗江家手里半张监狱布防图,不久东窗事发,七号死亡狱被炸,他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若不是姑姑(顾芳兰)护着他,江家老爷子一抡拐杖,准得要了他半条小命! 姑父也对他失望透顶,总之那段时间,顾允泽可谓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幸好江家顾念着和顾家的姻亲关系,由江老爷子出面将他一力保下,否则就不是挨一顿打,而是要吃枪子儿了! 为此,他没少被老头子念叨,就连顾允沛那臭小子都跟着瞎起哄,看他笑话!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夜辜星的错!若非她设计引他去偷布防图,就不会出这么多幺蛾子!顾允泽还就纳闷儿了,这世上怎么能有这种女人呢?! 一连踹了他两回不说,这次还险些害他丢了性命!事关国家机密,她居然就这样二胡不说地把他给拖下水,如果不是江家出面,整个顾家都得玩儿完。 本来他是打算把夜辜星给供出去的,没想到满月宴上发生了秦思晨那一出,他算是看明白了,夜辜星就算把天给捅破,还有上面那位替她扛着,凭借自己三脚猫的实力,偷鸡不成,说不定就成了安隽煌手里的炮灰。斟酌再三,顾允泽决定闭口不谈。 虽然没有任何实际行动,但这位爷心里可把夜辜星给怨了个底朝天,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我看也是不错,顾少不必客气。” “你!”他想骂“无耻”、“不要脸”,可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直觉这话说出来,后果不是自己能承担得起。 “我竟不知,安夫人还是听墙角的高手。”抱臂环胸,讽刺甚浓。 “免费的好戏,错过了可惜,不看白不看,看了也不用给钱。”夜辜星好整以暇。 “嗬,敢情本少这是成戏子了?自己做这个行当,就想把别人也拉下水?”言下之意,讽刺夜辜星不经他同意,就骗他做出那种要命的事。他以为,不过是一张地图罢了,没想到竟牵扯出一个死亡监狱,加上媒体一报道,东风吹,火势大,最后连带着军情六处也被连根拔起。 听江家那边儿传来的消息,就这么一下子,十几个人被秘密送上军事法庭,皆是有进无出! 想想都觉得瘆人,还好,还好江家出面保他…… 夜辜星权当没听懂,索性顺着对方的话头,“俗话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又有谁敢说他不是戏子呢?除非……” 顾允泽正想说,我敢,却被夜辜星接下来的话堵成了哑巴。 “除非,他不是人。” 男人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可谓相当精彩。 “好了,顾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毕竟,我不是富二代,抽不出那么多空闲时间吃喝玩乐。”言罢,转身就走。 顾允泽一个包抄而上,挡在她面前,嘿嘿一笑,“安夫人你急什么?”动作强势而蛮横,带着一股子地痞无赖之气。 “顾少还有事?” “布防图的事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说法吗?” “说法?你要什么说法?” 顾允泽额上青筋一跳,凑近,压低声音,“七号死亡狱的事你并没有告诉我!” 夜辜星颇为好笑地看着他,“这是机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差点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 夜辜星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年轻人可得长点儿心,别小看了江家和顾家。” 男人眉心一拧,“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江家保得住你,所以,知不知道真相于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也不存在任何影响。” “妈的!你这是把我当枪使!”还是把傻枪! “你该庆幸,你是杀人的枪,而非宰牛的刀!” 顾允泽气极反笑,“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你可真能耐!” “谢谢夸奖,我就不客气地笑纳了。” “最后一个问题。”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眉峰一侧,“说来听听。” “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人。” “别装傻。” “安夫人。” “……那好,我问你,你要七号死亡狱的布防图做什么?军情六处被查是不是跟你有关?你究竟想要什么?” 夜辜星但笑不语。 “妈的!你倒是说话啊你!”顾允泽险些气得跳脚。 夜辜星瞥了他一眼,“你刚才说,最后一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了。” “你!” “行了,火气别那么大,伤肝。你无非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觉得我让你偷图是推你去死,可是在等价交换的前提下,我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哈?等价交换?” 夜辜星眸光一凛,“你滥用私权火烧地下赌场,以及上千万的赌债,我替你扛了,作为交换,你帮我拿到布防图,很公平。” “可你没说这事儿要命!” “我说了你能去做?更何况,江家能保你,死不了!” “shit!” “别让我再摔你一次。” 顾允泽瞬间闭嘴,下意识跳开三步远,神情戒备,想来是被前两次给摔怕了。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夜辜星抬腕看了看表,似笑非笑盯着他,“公子哥儿,别太渣,衣服破了还可以补,心伤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顾允泽一愣,等反应过来,却见夜辜星走远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神经病!后悔你个大头鬼……唉哟!谁他妈乱丢东西,没见你爷爷还在下面站着呢!操——” 真他妈邪门儿!一碰上夜辜星,他就倒霉透顶!难道真是五行相克? 揉着后脑勺推开门,男人脸色比屎还臭。 “行了,赶紧喝完赶紧走,爷累了,回酒店。” 邓雪起身,拎了包,目光冷淡,“走吧。” “这咖啡,你一口没喝,是想浪费爷的钱还是咋地?” 好吧,他顾少不爽了,就喜欢挑人毛病,找茬! 邓雪一言不发走到前台,从钱包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大钞,“结账。”想了想,又补充道:“两杯一起。” 顾允泽走到她旁边,伸手将人一揽,“什么意思啊?想跟爷耍脾气?” 邓雪看了他一眼,“我浪费的是自己的钱。” “嗤——你的钱还不是爷给的。” 邓雪朝那正找零的小妹摆了摆手,“不用找了。”抬步就走,突然,脚步一顿,转向顾允泽—— “这是卖肉钱。”言罢,推门而出。 顾允泽站在原地,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比吃屎还难看。 “他妈的!就知道恶心爷,一会儿回酒店有你好看!等着!”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鱼可以说,喜欢痞痞的纨绔少爷吗?~ 112片场挨骂,入口清凉 夜辜星返回酒店,恰好赶上饭点,跟张娅一起吃过午饭,两人直奔片场。 到的时候萧慕凉已经换好了戏服,正端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侍弄。 “吃过饭了吗?” 夜辜星锁好车门,“吃了。你呢?” “李导刚叫了外卖,估计还有会儿。” 夜辜星将他上下扫视一番,“身体好点了吗?” “按时吃药,没有大问题。” 夜辜星点点头,“药没了,记得找席瑾要,他的私人号码我已经存进了你手机。”言罢,轻轻一抛,萧慕凉下意识伸手去接,再摸了摸裤袋,手机果然不翼而飞,摊开掌心,赫然是他下落不明的手机。 唇角掠过一抹浅淡的笑,凤眸潋滟,“知道了。” “辜星啊,你终于来了,道具师和化妆师等得差点崩溃!”说话的人是现场统筹方老师。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言罢,朝萧慕凉微一颔首,转身朝自己的化妆间走去。 张娅抬步跟上,似想起什么,突然脚下一滞,转身跑回到萧慕凉身边,手里环保袋往他跟前儿一递,“慕凉哥,辜星姐说你胃不好,特地让我从酒店打包过来的,热乎着,您老记得趁热吃啊!哦,还有,不用谢!” 言罢,追着夜辜星的背影跑开。 萧慕凉一愣,旋即翘起唇角,目露柔光,那一瞬间的潋滟风情,让身后化妆师也看呆了去。 “这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化妆师突然开口。 萧慕凉却但笑不语,他珍重的是那个人的心意。 她知道他的胃不好,终究还是在意的,哪怕只是出于朋友间平常的关心,而他所求也不过如此罢了。 化妆师见他不想开口,也不再多言,只是加快了上妆速度,一会儿李导估计该杀到这边儿来了,还是手脚麻利点好…… 半个钟之后,各部门就位,夜辜星也上好妆,正和萧慕凉对台词。 “刘副导,五六七号机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 “收音师那边调试情况如何?” “已达最佳状态。” “灯光师,换七号大灯,暖光。” “收到。” “道具组检查道具摆放,该遮的遮,该掩的掩,千万不能让那些不该有的东西出现在镜头里!” “李导,已经检查过三遍,暂时没有发现不妥之处。” “辜星、慕凉你们台本对得怎样?” “可以开始了。”异口同声,旋即相视一笑,宛如多年老友,默契十足。 “王凯呢?” “……”不得回应。 李坤面色微沉,“王凯呢?!”这回,加重了语气,全场霎时鸦雀无声。 “都哑巴了吗?!没听到我说话?沉默是什么意思?!知道,还是不知道,就算点头、摇头,也不至于一声不吭!” 众人全身一颤,齐刷刷摇头,要说李坤发起火来,跟编导界人称“悍山”的铁大编剧有得一拼,不管是谁,逮着就开骂,火力生猛,弹药充足,那燎原之势,堪称壮观,反正是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 “助理呢?王凯的助理呢?!” 人群中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李、李导……我、我在这儿……” “过来!赶快!大小伙子扭扭捏捏,还是不是个爷们儿?” 那助理愣是挪着小碎步,在李坤杀人的目光,和众人同情的视线之下走到火力集中地带——李坤面前! “我问你,王凯呢?” “凯、凯哥他,有事儿,出、出去了……” 李坤闻言,虎目一瞪,“昨天说了千千万万遍,下午有他的戏!他是没听见,还是故意给我装聋作哑,打哈哈?!” “李导,您消消气儿,凯哥出去给嫂子买点东西,他开车去的,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买东西?!他当自己是来旅游的吗?!第二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既然这么惦记老婆,干脆回家得了,还出来拍什么戏?!” 助理一惊,暗骂自己嘴笨不会说话,急得满头大汗,忙不迭解释:“凯哥他是掐着时间点去的,马上,马上就能赶回来!” “马上,我还马下呢我!他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来去自如?整个剧组停下来,就为等他一个人!真是好高的身段,好大的架子!” “李导,凯哥绝对没有耍大牌的意思,是真有事儿耽搁了!” “行了行了,你不用多说,一边儿去!先拍穆垣和胭……” “回、回来了!凯哥回来了!”助理惊喜大呼,仿佛看到了救星,李导训人就跟训孙子似的,他都快哭了! “王凯!”李坤一见人,压抑的怒气便再也忍不住,瞬间喷薄而出,“你在搞什么搞?现在该你的戏了,你不知道吗?!” “对不起,李导,我……”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大家都在等你,可你倒好,不对台本,不上妆,反而出去瞎晃悠,买东买西,秦政这个角色你还要不要了?” 被李坤突如其来的一通发作吓懵了神儿,等王凯反应过来,只觉无比尴尬和羞臊,他一个大男人,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除了父母以外的人指着鼻子骂,多少有些不服气,但转念一想,确实错在自己! 昨天,看妻子用不惯酒店里的牙刷,他便想趁着午饭的点,开车出去买她惯用的牌子,谁知回来的路上刚好赶上下班高峰,被堵在高架桥上,耽误了不少时间。 “李导,对不起,错都在我,让大家久等,实在万分抱歉。下次不会了。”王凯四十五度鞠躬,眼神平和,态度诚恳。 如此一来,李坤倒不好再发火,况且他并非得理不饶人,挥挥手—— “行了行了,赶紧去换衣服上妆,下一场戏是你和慕凉。” …… “各部门准备,《胭脂泪》第二篇,第四十二场,走!” 打板声响,灯光骤亮,摄像机镜头开启,定格在一间干净整洁的西式书房,巨大的黑檀木书桌横亘书房中央,其后墙壁之上悬挂着一副肖像油画,画中人军装笔挺,持缰勒马,虽年纪轻轻,但将帅英姿一览无遗。 黑檀木所制格架,并不摆放青花白瓷,亦不见珍贵古玩,只有三三两两的小型青铜方鼎,沾染了泥土的颜色,散发出自然的土腥味道。 无疑,这是一间冷硬的书房。从布局色调、装饰摆放,便足以揣摩其主人是何等——铁石心肠! “秦老板是客,先请。”低沉硬朗,堪比高山顽石。 “俗话说,客随主便,还是督军为先。”温润清朗,宛若山涧幽泉。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矫情了。” 言下之意,不是我矫情,而是你矫情! 萧慕凉先行一步,王凯紧随其后,两人同时入镜。 穆垣在沙发主位坐下,一身戎装,军帽周正,军徽刺目,朝右手边下座一指,“秦老板,坐。” 紧接着小厮奉茶,退下。 穆垣眉目沉稳,持杯慢品,不矜不躁,铁血硬朗的外表之下,竟隐藏着若有似无的儒雅气质。 秦政眼观鼻,鼻观心,却终究忍不住先开了口,却只是一些恭维之词,并不急着进入主题。 听了半晌,穆垣眉心一皱,将茶杯放回桌面,却早已见了底,“秦老板有话,不妨直说。” “督军爽快,那我也不再拐弯抹角。” 穆垣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瑞丰银号两批药物于前日进港之际,恰好遇上海关清查,不想被督军的人缴获……” “看来,秦老板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秦政脱帽起身,鞠躬致意,“督军言重,鄙人不敢,只是这货物乃瑞丰旗下数家诊所之补给,大批伤患等着急用,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恳请督军高抬贵手!” 穆垣替自己斟上一杯,茶水半满,又为秦政的杯中添茶,换来后者一脸惶恐。 “这是海关的事,虽然我主领上海事宜,但每个部门都有其各自规章,我也不好插手。秦老板,见谅,怕是让你白跑一趟了。” 秦政面色微变,旋即镇定下来,“督军有何要求,不妨开口明言,秦某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老板言重。”穆垣轻呷一口茶水,面色如常,丝毫没有馅饼即将到手的雀跃和兴奋,不偏不倚,冷静克制! “听说,朱雀街的店铺瑞丰占了一半,我督军府却正想建在那繁华之上。” “督军喜欢,秦某之幸。” “外界相传,秦家古宅之中特供一方朱雀灵圣,护佑出入平安,家宅兴旺。我督军府新建,正欲请灵兽镇宅,就是不知秦老板能否割爱。” 秦政眼皮一跳,笑容一僵,却在下一秒恢复正常,“我秦家朱雀能入督军法眼,实乃祖宗荫蔽,三世之幸。” 穆垣笑容渐深,似突然兴起般,开口问道:“听说秦老板为那迷迭香的胭脂姑娘不惜豪掷千金,夜夜捧场,本督军甚是好奇,是何女子,竟这般国色天香,令秦老板这等精明之人亦倾心折腰?” 秦政面色大变! “卡——下一场,王凯、辜星准备,道具组加快布景速度,二十分钟时间!” 王凯松了口气,萧慕凉拍拍他肩膀,两人各自进了各自化妆间,换衣补妆。 “王凯老师,这是你的吗?”一名工作人员拿着一个精致的绿色小玻璃瓶问道。 王凯取下衣架上的裤子,摸了摸,发现东西真的不见了,遂伸手接过,笑道:“谢谢你了。” “不客气。这瓶子看上去真精致,也没有任何标签,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哦,木糖醇罢了。要试一颗吗?”王凯眉眼带笑,想起妻子的温柔体贴,胸口霎时一片温热。 “不了,我还有事,化妆师一会儿就来,您先换衣服。” “行了,你先忙你的去吧。”言罢,掰开瓶塞,倒出一粒,投进嘴里,顿觉一片清凉之意席卷口腔,混沌的脑子也登时清醒无比。 113凤兮求凰,她的反常 接下来是夜辜星和王凯之间的对手戏,作为本剧男二,除萧慕凉之外,王凯是和夜辜星搭戏最多的人。 二十分钟,不多不少,李坤准时开嗓—— “道具组、灯光师、化妆师,还有副导、统筹,没完的吱声儿!” “……” “好,三分钟时间就位!”话音一落,众人就跟打仗似的,噼里啪啦,妥妥的三分钟,便已经各自到岗。想来,依这个速度进行下去,第一篇播完,第二篇就可以直接上新。 从临时督军府告辞,返回秦家,秦政将自己反锁在书房,整整一天一夜。 秦家众人战战兢兢,无人敢扰,就连送饭的下人,也收敛了平时嬉笑打趣的劲儿,低着头,步子迈得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先生被赶出秦家。 现下兵荒马乱,这秦宅却安安稳稳,无异于乱世之中最好的庇护所,谁都图个安定,自然不想失了这份好工。 第二天,书房大门终于开了,秦政还穿着昨日的衣衫,满脸憔悴,本就漆黑的瞳孔,更添幽深,仿佛万丈深渊之下,那一汪黑潭,沉沉窥不见底。 洗簌完毕,用过早餐,他唤人备车,穿过那条林荫大道,行至一片曲径通幽之处,最终停在一幢白色小洋楼之前。 下车,整理了衣衫,不忘抚顺袖口,这时,一名身穿蓝白印花袄作丫鬟打扮的姑娘上前。 “先生找谁?” “胭脂小姐可在?” 那丫鬟狐疑地打量着眼前意外来客,旋即戒备暗生,“恐怕您是走错了地儿,这里并没有您要找的胭脂小姐。” 李坤坐在监视器前,兀自点头,“这丫鬟演得不错。” 萧慕凉正看台本,闻言,朝监控屏幕上望去,端详一瞬,“表情到位,吐词清晰,走位也相当得体,乍一看,倒不像那些演技浮夸的群演。” “老方,这人哪儿找的?” 现场统筹方老师瞅了瞅,“哦,这人是我选的。就那群演堆儿里,看她长得不错,就给留下了。” “你这眼,真毒。”李坤笑赞。 “敢情这姑娘入了咱李导的眼,连带我也给夸上了?”方老师相当幽默。 “说得你像免费赠送品似的,我这是在给你发勋章!” “得!我在这儿,多谢李导了啊!” 这边寒暄打趣,摄像机前的一幕却还在继续。 秦政儒雅一笑,“兰儿姑娘莫非是忘了,我们也算有过一面之缘,胭脂小姐对在下更有赠伞之恩……” 丫鬟一愣,往男人身后一瞅,好家伙,德国进口的黑盖子,可不正是暴雨那日,陷在门前儿泥水凼里开不出来的那辆嘛! 如此,来人身份自当分明。 “原来是秦老板,小姐昨晚应酬,深夜才歇,这会儿还在房间里睡着,您看这……” 秦政眉心一拧,“是醉了吗?” 丫鬟点头,“昨儿个凌晨才从那边回来,又吐了将近两刻钟,折腾到半夜才睡下。”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初见,惊艳,即便得知她是风尘中人,却还是抑制不住,越陷越深。 “秦老板,要不您先进来坐坐,我去叫小姐?” “不用了,我等她醒来便是。” 丫鬟打开白色雕花栅栏,秦政迈步而入,末了朝司机道:“你先回去,天黑之后再来接我便是。” “卡——” 打板声响,李坤指挥着工作人员,往小洋楼里搬机器,接下来这场戏,便要在这楼里拍。 “两边到位了吗?” “没问题!” “好。《胭脂泪》第二篇第五十一场,走!” 兰儿在前领路,秦政不疾不徐跟随其后,随着两人步入室内,镜头切换,一目了然—— 实木地板,白色纱窗,一左一右摆放着两盆小雏菊,轻风一吹,素色翻飞,绝美如画。 一台三角钢琴置于窗边斜左位置,依旧是素雅的白,却在阳光下折射出亮堂的光,琴上两本摊开的琴谱随意摆放,明明毫无条理,看在秦政眼中却错落有致。 “秦老板稍等,我上去叫小姐。” 心头一动,莫名的温馨和熨帖弥漫开来,秦政朝兰儿摆了摆手,“不必了,让她好好休息。我上楼去等。” 兰儿一愣,目露为难,“这……不妥吧?” 秦政却不以为忤,温润一笑,“且放心,我不会对你家小姐如何。” “这……”兰儿纠结地拧紧衣角。 秦政淡笑依旧,目露诚恳,“请相信我。” 兰儿却像受到莫大惊吓,连忙为他让路,目露惶恐,“秦老板言重,您请。” 拾级而上,秦政目露柔光,看着床榻之上,那酣睡好眠的绝色佳人,脚步一滞,仿佛灵魂都在震颤着,一颗飘浮游荡的心,终于,尘埃落定。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他竟如同醉了般,喃喃出声,就连女子睁眼也未曾注意,便这样痴痴看着,好像他已在桥的这头凝望千年,心怀执念,只为远远瞧上她一眼。 “《凤求凰》?”女子的声音带着初醒时的沙哑,却依旧灵动,婉转如诉。 秦政猛然回神,继而温雅一笑,明明私闯香闺却面不改色,光是这份从容便叫识人无数的胭脂暗暗赞叹,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当真,是万千深闺梦里人! “吵醒你了?”男人的嗓音轻柔无比,温和朗润,这一腔柔情不知让多少闺中女儿为之癫狂入迷,却独独眼前之人例外。 女子惺忪着睡眼坐起,吊带滑落肩头,卷曲的发丝随意垂坠纤细脊背之间,粉黛未施,却美得倾城绝世。 “没有。”她勾唇一笑,再幽幽轻叹,“早该醒了。” 秦政眉心一跳,却半点不动声色,行至一旁坐下,倒了杯水,起身,递到女人面前,“刚醒,喝杯水。” 胭脂伸手接过,轻抿一口,抬眸看他,笑道:“你怎么不吟了?” “难得你喜欢。” 胭脂偏着头,笑看他,眼中似有期待。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 女子却顺势接口,“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胭脂好才情。” 她却嗤之以鼻,“关公面前耍大刀。” “你在夸我?” “是啊,夸你像关公。”女人笑得意味深长,“面黑,心黑。” 秦政面色一变,眸光阴晴不定。 “也罢,都怪我自作多情了,本以为,是不一样的……” “胭脂,你听我解释,我……” 淡漠一笑,绝世名伶幻化出她的妖娆百态,魅惑风姿,“秦老板是胭脂的座上贵宾,即便错,也是对,何须解释?” “我也是不得已才答应了他!”秦政目露痛色,却换来女子嘲讽一笑—— “无所谓了。沦落风尘,便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够洗尽铅华,来来去去,过客匆匆,留不住的,终究是留不住。” 哀而不伤,只有对命运的坦然,仿佛尘世一切苦难,她都能安之若素。 秦政心头一恸,俯身在她面前,低下了高昂的头,紧紧握住她的手,“对不起。纵有万贯家财,终究抵不过军政强权。时至今日,我才知,钱财尽握,不如大权在手!对不起……” 女子婉转一笑,眼中了无悲喜,仿佛下一秒就将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秦老板,我不是你的谁,你对我没有任何责任,所以,不用对不起。” “不,胭脂,我爱……” 女人却伸手掩住他的口,缓缓摇头,“你的心意,胭脂,承受不起。”言罢,背过身去,纤细的背影在阳光下挺直如荷茎,却生生带上了寂寥和苍凉。 李坤坐在监控屏幕之前,眉头一拧,与身旁顾楠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窥见一抹怪异。 按照剧本上安排的剧情,在这个地方,胭脂应该哭着扑进秦政怀里,什么台词也没有,只是用无声的眼泪控诉着男人的绝情。 他竟是要将她献给另一个男人! 不管是谁,遇见这种情况,首先应该是委屈,然后再挽留,终究男人无情,女子神伤。 可夜辜星现在这样一改,整个剧情都乱了套,好似脱缰的野马,完全不按既定的路线行走。 李坤摇头,正准备喊“卡”,却被顾楠安拦下,“姑父,别急,先看看再说。” 镜头之中,王凯脸上有瞬间错愕,夜辜星突然不按剧本走下去,也间接打乱了他的脚步,但作为一名资深演员,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王凯随机应变的能力不差,当即便目露沉痛,眼含泪光,盯着女子显瘦孱弱的背影,正欲伸手,却发现怎么也放不下去。 “胭脂,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想给你幸福,护你一生无忧。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现在的地位,从富商巨头变成一个身无分文的乞丐,那我又该用什么来守护你?” 男人深吸口气,“只有勇士才能保护心爱的姑娘,因为他手持利剑!而我却贪婪地想抱住你,无意识放下了剑,却再也当不成勇士……” 纤直的背影狠狠一颤。 李坤与顾楠安对视一眼,目露惊喜,这两位还真是人才!一个走偏,另一个补救,将错就错,还偏偏就是如此顺理成章,合情合理! 胭脂作为风月场中受尽追捧的名伶,看惯了痴男怨女,尝尽了世态炎凉,秦政之于她,不过是万千恩客中的一位,顶多算得上之音,这样的女人,心冷心硬,对情爱早已看淡。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她早就认清了现实,所以,她安然自处,不抱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所以,对于秦政将她推给穆垣的做法,她或许一时伤怀,却不会平白失了骨气,软弱地倒进男人怀里,企图用眼泪换取同情。 若是按照剧本来演,胭脂,也就不是那个能够凭借一身矜持傲骨赢得穆垣倾心相待的胭脂了! “卡——好!改得好!” 王凯如释重负,展颜笑开,张口欲言,却见夜辜星猛地掀开棉被,骤然起身,迅速穿好鞋子,从他身旁掠过,双眸微垂,脚步匆忙。 他微微一愣,见对方双颊涨红,眼中掠过一抹关切,上前两步,“辜星,你没事吧?” 谁知他的靠近,令夜辜星侧身一避,王凯有些尴尬。 夜辜星后退两步,冷冷开口,“不好意思,借过。”却始终未曾抬眼。 “啊?哦……”王凯连忙让路,望着女子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平日里,这姑娘演戏可从未出过状况,今天不仅私自篡改了剧本,现下还如此失常,难道是……亲戚造访? 记得小莉以前经常痛经,一痛起来就跟要命似的,脾气也大,不过近几个月倒是没见她有什么大的不妥,脾气也没什么大的起伏,比以前好多了。 掏出那盒木糖醇,王凯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粒,味道不错,清清凉凉的,今晚回去正好问问小莉,看国内有没有得卖…… ------题外话------ 二更:估计得十二点了哈!~不过会在今晚奉上哒~ 114薄荷诡香,柳姬银月 越靠近洗手间,夜辜星脚步越快,反手将门一锁,打开水龙头,胡乱捧起一手便往脸上浇,然后再捧,再浇。 反反复复,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多分钟,甚至更久。 直到那股类似薄荷的清凉完全溶入水中,味道消散,她才停止了冲洗的动作,靠在盥洗台边,轻舒口气,目光却逐渐冰凉,寒如极地之冰。 掏出手机,拨通张娅号码,“是我。” “辜星姐,你……” “别说话。现在听我说。” 张娅神色一凛,值得夜辜星这般慎重的事,必定非同小可。 “第一,收拾东西,跟李导请假,说我头晕不舒服,需要马上回酒店休息;第二,王凯手里有一瓶类似口香糖之类的东西,替我要一粒,记住,别吃,至于原因,你随意编,讲得通就好;第三,东西拿到之后,把车开到片场后门,我在长椅旁边那棵行道树下等你。听明白了吗?” “知道。” 掐断通话,夜辜星抬头,双眸危险一眯,倏地看向镜中,发丝披散,还是拍戏穿的那件吊带睡裙,里面虽然穿了贴身内衬,却仍旧止不住春光乍泄,引人入胜。 精心勾勒的妆容已经花掉,看着如此狼狈的自己,她却森森笑开,眼里陡然爆发出一阵嗜血的光亮! 十年了,整整十年!夜组被迫分散世界各地,师父下落不明,前者是因为军情六处虎视眈眈,后者却是因为死神联盟赶尽杀绝! 那个镰刀与十字架交叉的图案深刻烙印在她记忆之中,即便重活一世,有些仇,她也绝不敢忘! 当年,师父夜机山就是被这个组织的数十名高手围剿,最终下落不明,直至今日也杳无音讯。 那时,夜组十六人,被送走了十五个,独留她一人陪伴在师父身旁,本以为日子平平静静,安安稳稳,谁曾想,死神联盟却突然发难,在他们毫无防备之际,派出杀手,执行剿杀任务。 本来依着叶紫和夜机山的身手,就算再多来一倍的人也不足为惧,对于夜组常年受训的人来说,杀人就跟砍大白菜一样轻松。 对方眼见实力不敌,便暗下阴招,无声无息放出一种近似薄荷的香气,一开始,她和师父都没有防备,可时间一久,只觉四肢乏力,直至最后,她连举枪射击的力气都没有! 夜机山心知不妙,便拼尽最后一口气,缠住杀手,给叶紫创造了脱身的机会,而他却至今生死不明。 没想到,事隔十年,殒命重生,她竟再次闻到这种香。清凉之中略带苦涩,靠得越近,香味越淡,麻痹效果就越强! 师父失踪之后,她从死神联盟开始查起,然后再到联盟首领樱爵寺,发现师父遇害的三个月前,杀手佣兵界就再也没了他的消息,大小事宜皆交由联盟第二把交椅里约主管,害得叶紫当面质问的机会也没有。 当年赠匕之情,在杀师之仇面前根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因而,叶紫才怨了樱爵寺多年,恨不得将他亲手射杀。 如今看来,这件事必定和里约脱不了干系,凭当年樱爵寺和夜机山莫逆之交的深情厚谊,想来也不会对夜机山下此毒手,那整件事最大的嫌疑就落在了里约头上! 暗中夺权,枪杀首领,里约觊觎权势,昭昭野心,路人皆知。可是,他狠,樱爵寺也不差,况且那时联盟大权悉数掌控在樱爵寺手中,里约想赢,并不容易,可最后的结果,却是他赢了!这里面绝对有人暗中相助,而助他之人,断然不会做亏本买卖,作为交换…… 是背后那人想要师父的命! 里约和死神联盟只是那个人顺手捡起的一把枪而已! 事后,她也调查过这股诡异的薄荷香,不出意外,应该是死神联盟特有的顶级致幻药——神仙醉! 顾名思义,哪怕你是大罗金仙,只要闻上一闻,也会让你迷醉难醒。换而言之,这是一种高强度的神经麻醉剂,而且药效发挥的媒介相当独特,正好是人的口水! 口腔提供发酵的适宜温度,潮热的黏膜内壁起到催化酶的效果,吃进去的人不会有丝毫损伤,只有闻到香味的人,才会出现神经麻痹、四肢酸软的症状。 刚才,和王凯对戏的时候,她故意避开了剧本上两人近距离相拥的一幕,转而侧过身子,背对他,并且竭力屏住呼吸,就是为了减轻香味吸入量,再加上冷水冲洗之后,她清醒不少。 其实,早在两人相隔一段距离的时候,她就闻到王凯身上有股薄荷香,却并未多想,毕竟拍对手戏的时候,演员嚼口香糖清新口气,避免尴尬是常有的事。 可是随着王凯逐渐靠近,味道不见浓郁,反而越来越淡,夜辜星这才开始警惕起来。 至于,王凯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想来要问问他身后那个女人了…… 从洗手间出来,等在行道树下,不到一分钟,张娅便驾车而至,夜辜星坐上副驾驶。 “立即回酒店。” 张娅见她神情严肃,虽然心里疑惑,但也心知不是开口询问的时候,她只需按吩咐做事即可。 “东西呢?” 张娅目露尴尬,“那个……王凯老师吃完了,所以……” 夜辜星眼中闪过一抹极其怪异的神色,尤其在听到“吃完了”三个字的时候,表情相当微妙。 这药虽然对吃的人没有麻痹神经的效用,但是里面却含有大量甲基多巴,本是中枢抗高血压药的主要分成,却相当不巧,会造成男性阳痿! 如若每日摄入剂量大于2克,百分之五十的人会出现显著性功能障碍! 看样子,王凯应该吃了不少,那后果嘛…… 对于这种愚蠢的男人,连枕边人是谁都分不清,活该受点教训。 没错,早在下令让于森调查李敏莉的时候,夜辜星就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女人! 尽管她将一切都演绎得十分到位,但作为一个专业演员,夜辜星比她更有发言权,是真是假,即便没有真凭实据,她也能感受得到。 首先是上次探班,李敏莉做了寿司请大家吃,明明人前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却独独跑到化妆间来对她一人耀武扬威,出言警告。 乍一看,是做老婆的怕老公出轨先给可能成为“小三儿”的女人打预防针,秉承了王凯太太一贯好妒的性格,可现场女人何其多,就连张娅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和王凯有说有笑,可李敏莉警告谁不好,偏偏就找上了跟王凯没说过几句话的夜辜星! 如此一来,倒像专门演戏给她一个人看,目的无非就是想让夜辜星打消顾虑,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王凯他老婆——李敏莉! 若是后者,那对方真是下了些功夫,费了些苦心! 第二次见李敏莉,是在童装店。她替夏荷挑了件公主裙,李敏莉却在这个时候进来,一番交谈,虽然对方竭力伪装,却还是被夜辜星发现了端倪。 到底是巧合,还是刻意,估计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只是在那儿蹦跶着,有些恶心人罢了。夜辜星不动她,是因为敌方来意不明,她需要时间,顺藤摸瓜。还以为会等上多久,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还真是……有点失望。 “虽然没拿到口香糖,但我在垃圾桶里找到一个绿色的小瓶子。”张娅朝车内储物格瞥了一眼,瓶子就放在里面。 夜辜星笑容一深,将瓶子取出,也不急着打开,只是置于指间把玩,良久,才低低笑赞,“welldone!” 张娅顿时眉开眼笑。 刚踏进酒店,夜辜星脚步一滞,附在张娅耳边,嘀咕两句。 眼中闪过一抹怪异,张娅走向前台,而夜辜星则口罩墨镜全副武装,站在原地,目光却开始不动声色打量四周。 拿出身份证,张娅朝前台小姐开口,“再开一间房,最好十三楼。” “很抱歉,十三楼已经住满,您看十四楼如何?” 张娅眸光微闪,“谢谢,那就不用了。”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送餐到1208号房间,蒜蓉大虾、红烧肥肠,还有臭豆腐。” “呃……” “有问题?” “没、没问题。”前台小姐只是腹诽,这人真他妈重口。 照夜辜星的意思做好一切,两人朝电梯走去。 “辜星姐,问到了。我们楼上一层全满。”既非旅游旺季,又不是做什么特大促销,她们入住的时候十二、十三楼还可以任选,今天一问,楼上一层居然满了。 张娅不傻,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事情变得相当诡异和微妙。 夜辜星勾唇一笑,看来是有人等着瓮中捉鳖!蛰伏这么长时间,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吗? 她拭目以待。 回到房间,将房门反锁,又将四周快速检查一遍,并未发现任何窃听偷录装置,琉火尾戒也没有显示出任何无线电波动感应。 迅速拨通席瑾的号码—— “一一,真是难得,你居然会主动打电……” “我要知道死神联盟神仙醉的成分。” 席瑾瞬间收起吊儿郎当,目光一凛,“你等等……已经传到你手机上。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时间解释了。转告煌,我今晚的飞机,降落在别墅停机坪。” 挂断电话,夜辜星用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衣服,黑色长款大衣,头发挽起,卡其色长围巾将她脖颈至下巴包裹得严严实实。 随即又拨通了唐尧的号码—— “社长。” “我在浙江东阳市,准备直升机,我要在天黑之前赶回京都。” “横店通用机场,tb—2私人停机坪,需要派人接您吗?” 夜辜星看了眼时间,“不用。让人随时待命,我预计三十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将随身携带的东西检查一遍,夜辜星开门而出,直奔电梯口。 “你以为,你还走得掉吗?”女人尖细妩媚的嗓音传来,带着慵懒的随性,仿佛早已胜券在握。 脚步一滞,缓缓回头,却见那人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救、救命啊!我求求你,别杀我……” 李敏莉面色惊变,两步上前,将那人脖颈间卡其色围巾骤然一掀,“shit!”随即掏枪抵住那人太阳**,“夜辜星呢?!说!” “饶、饶命啊!我只是送餐的服务员,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枪柄在那人头上狠狠一敲,李敏莉目露凶光—— “我问你,夜辜星人呢?!” 服务员被敲得眼冒金星,“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蠢货!” 开启蓝牙装置,瞬间接通,李敏莉朝那头怒道:“银月,你是怎么监视的?!居然让夜辜星跑了!” “呵……柳姬,不怪首领说你行动能力越来越差,因为,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低沉的男音,磁性好听,语气却挟裹着刻薄的嘲讽。 “银月,你别得意,放跑了夜辜星,在首领面前,我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而且,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人老了,就该服老。既然你堵截任务失败,那接下来的事情,就该我了。” 李敏莉,或者应该叫她柳姬,“你真以为,安隽煌的女人是那么好抓的?别忘了,首领的意思,是让我们合作完成这次任务,我失败了,你也等着玩儿完!” “呵呵……是吗?我却不这样认为。” 柳姬眉心狠狠一蹙,“什么意思?” “离巢多年,忙着生儿育女,一朝回归,却连首领的心思也拎不清,柳姬,承认吧,你老了,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还能有什么资本?” 柳姬狠狠一震,眼中闪过一抹急剧的慌乱,声若寒冰,“银月,我真想撕烂你的嘴。” “随时恭候。” “放心,一定,会、有、那、天!”深吸口气,音色稍缓,“提醒你一句,当务之急是抓到夜辜星,跟我斗,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谢谢提醒,接下来的事,不牢你费心。” “你要驱逐我?” “不,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不是驱逐,而是,功成身退。” “你究竟想做什么?” “或许,你该问首领想做什么。夜辜星,她走不掉的……” ------题外话------ 昨晚二更,今早补上哈!各位美妞儿笑纳!么么扎~ 115人外有人,惊变突生 夜辜星刚到机场,正准备通过vip登机口抵达私人停机坪,一名身穿浅灰色西装的男子迎面走来,十几名黑衣大汉紧随其后,压抑的杀气氤氲出阵阵森寒,冷意流窜。 跟前三步远,男人站定,深邃的轮廓,挺拔的身形,一头棕发相当扎眼,夜辜星眸光一冷,挑眉而视。 “久闻安夫人大名,今日一见,我的荣幸。”男子大方一笑,相当热情。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回之一笑,却并未开口。 “在下,银月。”算是自报家门。 “阁下有事?”女人的声音不见慌乱,大气沉着,却夹杂了冷,淬染了寒。 “你们华夏有句古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 夜辜星微微一笑,“那阁下是否知道还有另一句古话,叫——”她故意拖长了尾音。 男人挑眉,洗耳恭听。 “好狗不挡道。” 银月眉心一拧,眼中戾色闪过,“安夫人,得罪了。”言罢,身后一群黑衣人蜂拥而上,将夜辜星团团围住,困在中央。 “想抓我?能知道原因吗?” “命令。” “谁的命令?” “抱歉,无可奉告。” 夜辜星抬步上前,黑衣人齐齐举枪,她扑哧一声轻笑,“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一个女人,能逃得过你们这群男人的封锁?莫非,你们的实力对付一个女人都难,还需要用枪?” 银月却未见半分动怒,两手一摊,“安夫人的激将法似乎不太管用。” 夜辜星并未接话,转而回到先前的问题,“不如,让我猜猜,你的命令究竟是何人下达。” 男人眉心一跳。 她却径直开口,“你和李敏莉分头行动,各司其职,她负责接近王凯,使我逐渐打消疑虑,而后趁机下药,而你则包下酒店十三楼,密切关注我的一举一动,蛰伏暗处,静待时机,对吗?” 银月鼓掌,“呵呵……安夫人不愧是安夫人,聪明才智令人敬佩。可惜,后知后觉,于事无补……” 夜辜星但笑不语。 银月大手一挥,“把人带走。” 黑衣人遵命而行,正欲上前,却听夜辜星冷笑三声,“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银月抬手,制止了黑衣人的动作,“安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我只是可惜。可惜你们都活不长了。”她兀自摇头,目露悲悯。 黑衣人面面相觑,银月面色陡然一沉,“沦为阶下囚还敢口出狂言,真是不知好歹!”  “行动之前,里约没叮嘱过你们,千万不能伤到我一丝一毫吗?” 银月面色骤变,布局撒网之前,里约确实有过类似交待,不过,他并不打算遵从。好比一个猎人,在追捕猎物的过程中,根本不会考虑猎物受伤与否,流血是必然,只要能有所收获,无论死活! “你想说什么?”她既然知道里约,能够猜到计划十之*,说明这个女人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简单无害,而这番意有所指的话总让他有种莫名不安…… 夜辜星走到他面前,目露嘲讽,“我自问和死神联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里约没有杀我的理由,相反,他不仅没有理由杀我,凭安家在道上的地位和势力,将我奉若上宾也不为过,可是如今,他却甘冒得罪安家的风险,派人杀我,你觉得合理吗?” 银月眉心一拧,陷入沉思,里约确实没有狙杀她的理由,况且其中还牵涉到安家。 轻叹一声,夜辜星顺势斜倚在壁柱之上,抱臂环胸,相当惬意,丝毫没有阶下囚的自觉,“试问,一个人明明不可能做的事,但他偏偏做了,你想,这意味着什么?” 夜辜星也不需要他回答,“意味着,有人许以重利,要整个死神联盟当枪手,而你们,”目光掠过众人,“不过是身先士卒的子弹!砰——然后,没了。” 银月面色剧变,看向夜辜星的眼神明暗不定,晦涩难明。 里约首领的位置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当年樱爵寺何等强大,却也遭其暗算,他一直怀疑有人暗中扶植里约,却并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如今被夜辜星这样一针见血地指出,他已经信了八分。 “换句话说,你们要效忠的首领,其实是个不顾手下死活,只为一己谋私的人。我保证,今天你们胆敢伤我分毫,明天他就能把你们所有人推出去,只为给安家一个交代。介时,你们还有活路吗?” 黑衣人群开始骚乱起来,里约上位之后,所作所为并不得人心,加之有樱爵寺珠玉在前,联盟之中对他心存不满的大有人在。 将一切尽收眼底,夜辜星勾唇一笑,直接站到银月面前,“现在,你还要拦我吗?” 男人面色一沉,眼神犹疑不定。 “银月,你胆敢私自放人,不等安家找上门,首领就第一个不会放过你!”女人锐利的嗓音划破满场寂静,宛若惊雷乍响,银月猛然回神。 夜辜星眸底神色一暗,这个李敏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上,真后悔当时没有一枪崩了她!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放了她一样是死!” 柳姬的话让黑衣人瞬间清醒,如果今天放了这个女人,任务失败,他们同样是死路一条!或许等不到安家上门,他们都得去见阎王! 虽然都是死,但早死晚死还是有很大区别! “看来,这场谈判是没办法进行下去了。”夜辜星拍手击掌,一群手持冲锋枪的汉子应声而出,霎时围拢,个个头戴钢盔,身材壮硕,在原本的包围圈之后又形成一个新的包围圈,将银月、柳姬等人封锁其中。 局势瞬间扭转,夜辜星笑容恬淡,缓缓退至包围圈后。 银月眉眼一厉,目露凶光,“原来,你是在争取时间!” 夜辜星看向他,“你很聪明,可惜,太自大。汉语不好,就别掉书袋,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哦,再教你一句,兵不厌诈。” “那你刚才说的那些……” “半真半假。” “你!” “手段也好,忠告也罢,能让里约嚣张的日子,确实不多了。”说出这话的时候,女人眼底爆发出仇恨的火光,恨不得将人扒皮拆骨,触目所及,让人不寒而栗。 “夜辜星,你得意什么?”柳姬森寒一笑,“你以为你赢了吗?不……你会输得奇、惨、无、比!” 缓缓笑开,夜辜星取过身旁大汉手中枪械,踱步上前,抵在女子眉心,“我是不是会奇惨无比不知道,但你,今天算是真的玩儿完了。” 用枪口挑起女人下巴,夜辜星端详着眼前这张面孔,寸寸目光似要将人面皮刮落一层,“真想看看,这张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柳姬却目无惧色,阴冷回视,唇角竟显露出一丝隐匿的笑,“我怕你看了后悔。” “是吗?”夜辜星挑眉,笑意不减,“既然如此,那我就请大家同来观赏,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说呢?” 柳姬闭口不言。 夜辜星朝身旁一名大汉伸出手,大汉将一只装有褐黄色液体的玻璃瓶交到她手中。 “道上风传,诡面女王柳宜琳,人称柳姬,一手易容术堪比h国顶尖整容医生,能够随心所欲变换容貌,美丑只在分秒间,想必对我手上的东西并不陌生吧?” 柳姬瞳孔一缩,看着夜辜星手里那瓶褐黄色液体,眼底浮现出一丝畏惧,却在瞬间隐藏,轻嗤一声,“你有什么本事就放马过来,废话少说!” “这个东西,叫洗颜水,是由一定浓度的氢氧化钾、氢氧化钠,还有甲醛水溶液配比而成。听说,要完成一次易容,需要往脸上涂抹各种各样化学成分的东西,过程相当复杂,可是没有关系,这瓶小小的洗颜水就可以帮你轻松解决。” 话音一顿,夜辜星用枪口将女人下巴挑高,“只要往你脸上一抹,不出三分钟,就会露出本来面目。” 在听到“甲醛水溶液”的时候,柳姬面色便陡然一白!她竟然要往自己脸上抹福尔马林!这一抹,在除却用于易容的化学物质的同时,也会将她整个面部肌肤灼伤,无异于毁容! “好狠毒的女人!简直蛇蝎心肠!”她伸手去抓夜辜星,却被两名大汉一左一右制住了臂膀,动弹不得。 夜辜星悠然一笑,将瓶子递回身旁那人手中,冷声开口,“打开。” 柳姬面色剧变,“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你不是不怕吗?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怕不怕。泼上去,注意准头。” 大汉隐匿在钢盔下的脸微微抽搐,今天来的这些人都是当初从于森手下训练出来的精英,和覃豪属同样级别,现如今都是夜社精英,只听社长指挥,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夜辜星真正身份的人。 现在,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去泼一女人硫酸,还被社长耳提面命,让他注意准头,还真是……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玻璃瓶,瓶中褐黄色液体**,柳姬眼底的恐惧再也无法掩饰,厉声尖叫:“夜辜星,你会遭报应的!你做的孽,会通通报应到你一双儿女身上,他们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母债子偿,天经地——” 啪——啪——啪—— 毫不留情的三个耳光连续挥开,清脆的响声在宽敞的候机室内回荡,夜辜星面冷如霜,“自作孽,不可活。即便我杀了你,也是你自己找死,就算有报应也落不到我头上,更别说我的儿女后代!这个世上,有因才有果,你不作孽,我何苦灭你?不作死就不会死,归根结底,都是你自找的。” “哈哈哈……晚了……你会看到你的儿女是如何因你无辜惨死!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哈哈哈……你不是要泼吗?泼啊?怎么不泼了?” 夜辜星面色一变,阻止了大汉进一步动作,直接伸手掐住柳姬下颌,两眼暴露出凶狠绝杀的冷光,“你什么意思?” “哈哈……你怕了。你的两个孩子,恐怕现在已经上了黄泉路!有安家血脉作陪,我这一路不会寂寞,值!真他妈值了!” 夜辜星眸色一暗,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的当下,抓过玻璃瓶,向前一泼,女人尖利的惨叫声响起,捂着脸,滚倒在地,夜辜星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上前两步,一脚踩在对方心口,眸色一狠,惨叫声愈渐凄厉! “夜辜星,你不得好死!哈哈哈……你的两个孩子已经先替当妈的还了!还了——” “看好她。”将枪丢还给旁人,夜辜星掏出电话,迅速拨通安隽煌的号码,她可以清晰感受到来自指尖的颤抖,心底深处,不安逐渐扩大。 终于,电话接通,却并非想象中男人的声音,而是—— “夫人,小少爷……出事了。” 夜辜星眸色一凛,音沉如水,“溟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色厉内荏的怒吼,泄露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和惊惧。 她担心,她愤怒,但此时此刻,谁都可以乱,唯独她,不可以! 深吸口气,“到底出了什么事?” “……安瑜,叛变了。” 116机场枪战,似有所觉 夜辜星狠狠一震。 安瑜?怎么会是她?! “安瑾呢?” “被家主一气之下踢断了肋骨,溟澈正在急救。” “务必保住他的命,派人好好看着。旭儿呢?” “小小姐受了惊,并无大碍。” 夜辜星正想开口询问安隽煌的情况,却惊闻枪声骤响,神情霎时冷沉如冰!极目远眺,却见大批持枪黑衣人正从各个方向涌入。 银月顺势挣脱,后退三步,“你以为,只有你会搬救兵?” 倒地不起、哀嚎不停的柳姬见状,凄厉尖笑——“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夜辜星,你不得好死!哈哈哈……” “撤!” 一声令下,大汉们迅速围拢,持枪而立,夜辜星被他们护在中央,“社长,你先走,我带上几个兄弟断后。” 心知不是啰嗦的时候,夜辜星点头,“注意安全,半个小时之后,缙云街214号咖啡铺会合!” “是!”言罢,带着五名大汉端起冲锋枪,迎着对方子弹,一冲而上,双方正式开火。 顶着枪林弹雨,夜辜星朝剩下的人迅速下达命令,“兵分三路,每五个人一组,朝不同方向逃,别忘了会合时间以及碰面地点,记住,一个人都不能少!” “是!” 一群人迅速散开,四下奔逃。 夜辜星看了眼手机,才发现被弹片击中,通话中断,当务之急,是要和安隽煌以及夜社取得联系。 既然溟钊已经得知小绝儿出事,那安隽煌应该有所行动,她虽然担心,可也不至于乱了方寸,这个时候她更应该冷静,一想到安瑜,夜辜星不寒而栗,只觉一阵后怕。 一开始她接受安瑜,是不想辜负安叔的一番心意,之后见她反应机灵、心思细腻,而且身手不错,才把她留在两个孩子身边,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夜辜星并未发现任何端倪,这才放下心来。 按理说,一个人长时间伪装,不可能不露马脚,至少也该有些蛛丝马迹,可是仔细回想,她的确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直至从溟钊口中得知“安瑜叛变”这个消息的时候,夜辜星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她不认为自己看人的眼光有问题。 夜辜星从脚踝位置抽出一把枪拿在手里,身后还跟着四个大汉,此时,正躲在廊柱后,避开四散流窜的子弹。 “还剩多少弹药?” “每人大约五十发,**三百克。” “我们五个人,目标太大,等会儿看准时机就分散行动,记住,让你们跑就跑,不许恋战,更不许回头!” “不,社长,我们是留下来保护你的!” “不用你们保护,顾好自己就行!再这样拖拖拉拉,不想死都得死!” “社长……” “不用多言,这是命令!你们四个,不用去约定的地方和大家会合,直接联系大本营,把情况向夜七和唐尧交待清楚,接下来的事,他们会安排。千万记住,务必谨慎,三思而行!” 如果不够走心,很容易就会被死神联盟利用,顺藤摸瓜,反过来对付夜社。 四人肩上担子不轻,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各自眼底看到了坚决,“社长放心,拼死也会把消息送到!” “好。三秒钟后,一起冲出去。三、二、一,跑——” 随着夜辜星声起声落,四人扛枪突围,朝不同方向往外撤离,夜辜星当即也不再犹豫,猛然起身,以迅雷之势窜到廊柱对面的窗口,用枪柄击碎火警警报,霎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机场。 银月面色一变,“她想逃!必须速战速决!” 不出三分钟,机场特警就会赶到,这是在华夏地界,并非m国,事情闹大对死神联盟百害无利,说不定还会引起华夏政府的关注,介时任务完成,他们想要脱身难上加难! 加之安家与华夏政界千丝万缕的关联,说不定整个联盟都会面临灭顶之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更何况他们这些杀手的命! 趁如今身份还未完全暴露,只能拼死一搏,拿下夜辜星,若是等安家援兵一到,后果不堪设想! 银月能够抓住要害,分析利弊,柳姬又何尝看不明白?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他们始料未及!尽管预想过程不会轻松,但也想不到会这般艰难! 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在她借王凯之手向夜辜星下药的那一步就乱了!她竟然知道“神仙醉”,还聪明地逃过一劫,没有神经麻痹,也不见手脚发软,要知道她给王凯的剂量足以迷倒一头雄狮! 一步错,接下来步步错!本以为在酒店就可以成功收网,没想到竟让她逃到机场,幸好银月及时赶到,堵个正着,却不知又从哪里窜出来一群持枪大汉,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可是,在抵达机场之前,安家布下的眼线明明已经被他们一个不落地拔除干净。 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些人,来自另一股势力,并非安家羽翼! 银月也暗自震惊,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仅身手了得,还有除安家之外的神秘势力保驾护航! 听道上传闻,安家这位夫人出身孤儿院,无父无母,可是满月宴那天,俄罗斯战斧、凌源沐家、nc国际、韩式控股,甚至于非洲夜狼等世界巨擘齐齐道贺,为她撑腰。听说,她和这几个势力的话事人都交情匪浅,情同手足。 等消息传到m国,乃至世界各地,版本夸张得实在太过离谱,荒谬到根本没人相信。 银月听说的时候,也是嗤之以鼻。一个女人,本事再大,也不过就是爬上大佬的床,用身体换取利益。 可是,从方才两人一番交手,无论在心思算计,还是身手枪法,夜辜星的表现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女人应有的反应,冷心冷情,杀伐果决,没有妇人之仁,也不见丝毫优柔寡断,甚至远远超过普通男人! 怪不得,一向猖狂的里约会在电话里数次提醒他“不要大意”,言谈间,似多有忌惮。 银月本来不以为意,还暗自嘲笑里约不中用,竟对一个女人谨慎成这样,却不想,今时今日,他亲自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强悍,才惊觉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不愧是安家那人的老婆,他妈的,都是一群变态! 原本一个简单的捕猎任务,现下不仅掺和了安家,还引出另一方神秘势力,战线拖得越长,时间越久,对他们的行动就越不利! 所以,今天必须抓住夜辜星! 一切想法,不过转瞬之间,突然,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响划破耳膜,银月循声望去,瞳孔骤然一缩,“快!她要逃!拦住她——” 夜辜星扔掉用来砸窗的灭火器,转身,看着一拥而上的众人,冷冷一笑,千钧一发之际,却突然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银月的枪已上膛,抬手,瞄准,冷冽一笑,两人几乎在同一秒扣下扳机。 砰—— 子弹相撞,火花迸溅,没有再给对方多余的反应时间,夜辜星连发三枪,前两枪是朝着银月而去,只见他就地一个翻滚,躲过了第一枪却被接踵而来的第二枪射中小腿,子弹入肉,闷哼一声。 柳姬面色一变,下意识伸手抓住银月,却被急速而来的第三枪正中肩胛,妖娆血红盛开,与她满脸血色相互辉映,惨叫一声,重重跌落在地。 “你们,都该死!” 言罢,夜辜星纵身一跳,先落在空调外机之上,一路顺着管道下滑,待一群黑衣人冲到窗边,却早已不见了女人的身影。 趁此空挡,夜社众人持枪突围,全部安全撤离!再回头,早就没了身影。 硝烟未散的候机室内,转眼间只剩下死神联盟的人,全场倏然死寂。 突然—— “给我追!” 柳姬捂住肩头潺潺冒血的伤口,面色苍白,眼看就要晕过去,却咬牙吼出这句话,三个字又短又急,等吼完,整个人便粗喘着向后一倒。 再加上被“洗颜水”一泼,整个面部灼伤溃脓,血肉模糊,乍一看,竟比女鬼还要恐怖三分。 这次行动由银月和柳姬共同指挥,黑衣人当即便要提枪去追,银月却骤然开口—— “回来!” “银月,你什么意思?!” “还有三十秒,机场特警就会冲进来,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行动?” 柳姬沉默。 银月眸光一厉,“马上撤退!” “不行!”柳姬咬牙,毁容之仇,再加上刚才那一枪,她一定要把夜辜星碎尸万段才解恨! “柳姬,我才是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你,无权反驳!” “放虎归山,银月,你一定会后悔的!” “呵呵……老虎跑了,就一定能回归山林吗?不一定……” 行走在一群马来西亚到华的旅客中间,夜辜星把头发打散,垂于后背,黑色大衣被她脱下,此时正服帖地躺在臂弯。眼光敏锐地扫视着周围,她不动声色将帽檐压低,却见右边三点钟方向和左边八点钟方向,都有穿黑色西装的魁梧男子,正挤在人群中,左顾右盼,似在寻找什么。 这些人高鼻梁白皮肤,都是外国佬,如果她所料不差,应该是死神联盟布置在外围蹲守的人! 这时,机场大厅广播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通知。因第七号vip候机室火警警报突然响起,机场特警和消防队员正紧急赶往现场查看,特此告知众位乘机旅客,不要靠近事发地点,有序候机。如果有第七号vip候机室的旅客,请移步前往十一号……” 看来银月已经带人撤离,这些人必定是接到了通知,特地蹲守在出口等她,夜辜星冷笑勾唇,眸中冷色凝结。 纤纤素手,往身旁那人兜里一摸,最新款的iphone到手,拨通安隽煌的号码,不出意外,还是溟钊的声音。 “你好。” “溟钊,是我。” “夫人?!” “煌呢?” “家主亲自带人去救小少爷了。” 夜辜星眸光一痛,竟然有些害怕开口“绝儿,他……” “家主交待,如果您问起,让我转告您,小少爷绝对不会有事。” 深吸口气,夜辜星眸色一定,“好。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指使?” “已经初步确定,跟m国死神联盟有关!” “原因。” “暂时,不详。” “落落是不是在你身边?” “……” “让她听电话。” “小姨姨,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小绝儿,他们是冲我来的……”樱紫落声带哭腔。 夜辜星眸光陡然严厉,“闭嘴!擦干你的眼泪,那是弱者才有的东西!” “对不起,我……” “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死神联盟不会对一个驱逐者大费周章,里约也不会傻到因为你而去招惹安家!” 樱紫落哭声一顿,讷讷开口,“那是为了什么……” “电话里面说不清。不哭了吗?” “不、不哭了。” “那好,我问你,诡面女王柳宜琳,认识吗?” “柳姬?!” “说说她的来历。” “这个女人,是死神联盟正规杀手训练营出来的,因为身手不错,加之一手高超的易容术,毕业之后,被父亲留在身边做事。当年,就是她跟里约两个人联手,杀害了父亲!可是,里约当上首领之后,这个女人就一夜之间销声匿迹。难道她跟这件事有关联?!” “我知道了。把电话交给溟钊。” “夫人。” “你听着,第一,我已经和死神联盟的人交过手,让煌务必小心;第二,守好别墅,别再让旭儿出事;第三,全力寻找安瑜的下落。” “寻找……安瑜?” “你以为,抱走旭儿的人,是真正的安瑜?”夜辜星眸光一寒,“马上派人把别墅里里外外全部清查一遍。” “是!” 突然,夜辜星脚步一顿,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恰好撞到她腿上,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可她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托着大衣,在那短短的瞬间根本无暇顾及,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却将摇摇欲坠的小男孩儿稳稳托住。 “你这孩子怎么搞的?!不是让你站在原地等妈妈吗?怎么就不听话呢?!万一走丢了怎么办?是不是想被人贩子卖到山里去当童工?!下次再像这样不长记性,不听话,我就让你爸用棍子教!” “呜呜……妈妈,我怕……” “现在知道怕了吧?!还不快跟上……” 看着母子俩逐渐走远的背影,夜辜星脑海之中却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眼前一亮—— “溟钊,你现在立即派人去找夏荷……”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么么哒~ 117阴沟翻船,掉入狼窝 “她在那里!” 夜辜星暗道不妙,对着电话那头:“马上派人到机场接应,我会尽快赶回京都,别忘了抹掉通话记录。”说完,顺手从垃圾箱旁捡起一个空罐头,将手机往里一放,再捡起一旁尚留火星的烟蒂,扔进去,没有找到盖子,索性翻转往地面一扣,专挑人多的地方走。 待她跟随人群,踏出机场大厅,忽然,一阵爆裂声响,她回头一看,只见火星飞窜,随即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议论声一浪比一浪高。 锂电池爆炸,威力不大,但声势却不小,足以引来机场防爆特警。 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谨慎地关注着周围动静,又检查了刹车、油箱,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夜辜星坐上驾驶位,以最快的速度发动引擎。一想到儿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死神联盟身后之人尚且隐于暗处,一切都仿佛罩上一层迷雾,她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京都! 作为公子夜,她可以冷心冷情;作为夜一,她可以没心没肺;可是,作为母亲,在听到儿子出事的那一刻,所有冷静、自持、镇定,通通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她担心、忧虑,甚至感到害怕、恐惧! 那一刻,她甚至有种毁天灭地的冲动! 如果,儿子少了一根头发,她发誓,会让整个死神联盟陪葬!哪怕倾尽一切,不惜任何代价…… 眉心狠狠一蹙,夜辜星猛地踩下刹车,迅速拔枪,抬手,突然后颈一痛,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只剩下苦笑,这算不算是阴沟里翻船? 她逃脱了死神联盟的追捕,上车前还将周围,以及车外仔细检查一番,没想到,真正的危险却一直潜伏车内,只待她自投罗网! 夜辜星醒来的时候,窗外漆黑一片,而她却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chlorzoxazone!夜辜星咬牙低咒。 氯羟苯恶唑,通俗名,肌肉松弛剂。 她现在全身酸软,使不上一点力气,甚至连最简单的起身也无法做到。 以前,叶紫接受过最专业的特工训练,其中一项,就是锻炼身体的抗药能力,经过长时间的抗体培养,虽不至于百毒不侵,但诸如**、麻醉剂,以及肌肉松弛剂这些东西,都已经基本免疫。 可是,夜辜星这具身体,相当普通,没有任何训练记录不说,相比同龄人或许还要弱上几分。 一来,是她花了过多心思在学业钻研上;二来,生活窘迫,还要负担夜辉月的学费以及日常开销,经常一个人打两份工,在吃方面又太过节俭,常年低血糖,外加营养不良。 重生之后,叶紫没少**思来改造这具身体,首先在吃方面,营养搭配,荤素得当,还随时不忘补充维生素,很快身体指标就达到正常标准,毕竟年龄摆在那儿,做什么都有资本。 然后,就是锻炼。怀着两个小家伙的时候,她就开始练习瑜伽,生完孩子,又投入到健身塑形的行列,体质也因此得到改善,再加上她刻意训练自己格斗、枪法、擒拿等技能,身手一天比一天好。 可就是这抗药性没办法提高,她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毫无顾忌地替自己注射麻醉剂,或者致幻药,以此获得抗体。就算她肯,安隽煌也绝对不会同意。 而且成年之后再进行抗体培育,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得不偿失。 没想到,如今她却在这上面栽了跟头,即便机关算尽,却还是百密一疏! 透过半掩的窗帘,望向窗外浓重的夜色,想来她应该昏睡了一下午,收回目光,借着晕黄的壁灯,夜辜星不动声色打量着如今自己所处的空间。 不是囚牢监狱,也并非想象中那些犯人应该待的地方,暖气柔和,陈设简洁明快,而且空间宽敞,反正平躺的姿势一眼望不到进门处。 咬住下唇,狠狠用力,直至尝到血的腥,夜辜星胸口起伏,气息微喘,目光却清醒得吓人,在黑暗中宛若两盏明灯,琉璃闪耀,美得摄人心魄。 这个时候,她需要用鲜血的味道来提醒自己冷静! 安隽煌的人没在机场接到她,而自己也错过了与夜社兄弟会合的时间,不出意外,她失踪的消息应该已经成功传到两方耳中,凭安家的情报系统和安隽煌的能力,再加上夜七对她的了解,脱身只是时间问题。 换而言之,夜辜星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平安度过这段时间,努力让自己活到被救的一刻! 短短几分钟时间,她便已经分清利弊,明确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 之前,与死神联盟斗智斗勇,提枪耍狠,她甚至没有时间来仔细分析接二连三发生的事,现在冷静下来,夜辜星开始梳理整件事情的脉络。 从李敏莉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死神联盟的计划启动,紧接近着利用王凯,企图对她使用“神仙醉”,不料被自己识破,并且成功脱身。 如此一来,对方精心策划的一切被打乱,这才狗急跳墙抱走了小绝儿,等等…… 或许,抱走小绝儿是早有预谋,否则,不会有安瑜叛变那一出。 姑且不论,此“安瑜”究竟是不是真的安瑜,单单就凭对方想到从别墅内部的人入手,进行谋篇布局,夜辜星几乎肯定,这个人一定和安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他对安家一切了如指掌! 想要绝儿的命,又和安家密不可分,还有本事拉m国死神联盟入伙,狼狈为奸,这个人是谁,并不难猜。 左右不过占鳌岛上那些魑魅魍魉,纪情?安隽臣?还是十五脉族老其中之一? 很好! 她一天不入主本家,一天没有名正言顺接管安家内宅事务,就始终有人不肯死心,还惦记着掌权夫人的位置,看来,她真的是对那个老妖婆太仁慈,居然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兴风作怪。 夜辜星暗自决定,等脱身之后,她必定要给那人颜色瞧瞧! 敲打不够,不长记性,就始终学不乖!一次两次可以忍,这是她对安隽煌的包容和理解,若三次四次还学不乖,那就别怪她翻脸无情! 不进油盐的犟骨头,那就直接剖开取髓,死活不论! 至于,安隽臣,想必也难逃干系…… 当然,安家那十五个老东西也在怀疑之列,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却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只要有份参与,她都不会放过。 只是……这个打晕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人? 目前看来,对方似乎并无恶意,否则也不会将她安置在这种地方。 能够无声无息潜进车内,在她开出一大段路之后,才察觉到端倪,这个人的身手应该相当不错,而且隐匿的身法应该是接受过专业训练…… 夜辜星突然想起华夏特种兵中,反侦察兵就有这项独特的技能。 特种兵…… 难道是纪修宸? 不,他没理由这么做。 究竟会是……夜辜星蓦地瞪大眼,难道…… “我知道,你醒了。”男人的声音在静夜中流窜,仿佛低音鸣奏的大提琴,染上了夜的凄清,点缀了月的寂寥。 夜辜星全身一僵,旋即目露了然。 “是你……”辅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那人从不远处的沙发上起身,原本他就一直都坐在那里,等待她睁眼,却在察觉她醒来的瞬间,悄然隐匿了气息。 他知道,他在紧张,手心沁出了冷汗,男人薄凉的唇在轻轻颤抖,倒了一杯白水,温度适中,他一步一步朝床边走来。 “喝点水……” 夜辜星并未拒绝,任由他扶着自己坐起,浑身酸软的情况下,不得不倚靠在男人胸前,看着他将水送到自己唇边,她凑近,张嘴,干涩的嗓子在温水的润泽下,逐渐恢复正常。 男人目露痴迷,第一次,她没有排斥他的靠近,没有拒绝他的示好。 一阵清淡的茶花香气扑鼻而来,朝思暮想的女人如今就倚靠在自己的怀里,不再是张牙舞爪的模样,她变得无比乖巧。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他希望就在这一刻,永远铭记,不腐不朽。 夜辜星的目光始终平淡,即便见到男人的样子,也丝毫没有惊讶,更没有愕然,她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既然已经猜到答案,那真正揭晓谜底的一刻就变得无足轻重,因为,都在预料之中。 “够了。”她开口提醒。 男人拿开水杯,顺手放在床头柜上,下一秒,双手骤然收紧,将女人狠狠按入怀中。 近乎渴求的低喃,带着与他身份不符的卑微,“我……想你……” 夜辜星眼底划过一丝冷光,过于清澈的眼眸与其身后男人满眼痴惘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冷一热,一醒一醉。 唇角浮现出一抹苦笑,她想挣脱,却没有力气,她想逃离,却连床都下不了,鼻尖充斥着陌生男人的味道,她却愈发想念安隽煌。 鬼使神差般,她竟低喃出声,一个“煌”字,成功让男人动作凝滞,全身僵硬。 她分明嗅到了怒气,感受到了嫉恨,耳边却响起一个无比柔和的嗓音,带着春风送暖的和煦,和预想中狂风暴雨的情形完全相反—— “至少,你在我怀里……”即便,想着另一个男人! 夜辜星却再也装不下去,咬牙,提起所有力气,试图挣脱男人怀抱,终究徒然。 她冷冷一笑,“江昊霆,你觉得有意思吗?” ------题外话------ 最近更新时间有些不稳定哈~等小鱼这周六考完普通话之后就能固定下来啦!妞儿们多多包涵!么么哒~ 118被困雪原,绝不退让 “呵呵……你想说什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或者,拿江家说事?” “你既然知道利害关系,为什么要一意孤行?” “因为我受不了!受不了你的冷淡,也受不了你的无情——” “所以,你就自私地用整个江家来搏?!江昊霆,你疯了?!” “是!我疯了,哈哈……早就疯了!”男人双臂一紧,“是你让我发疯,让我不顾一切,夜辜星,你逃不掉的!” 眸光微动,“你早就知道死神联盟的计划,甚至将计就计,不惜促成纪江两家联姻,分散安家的注意力,江昊霆,别告诉我,你做着一切都是因为我?” 身体被人野蛮地扳转,两人面对面,夜辜星冷笑抬眸,望进男人癫狂的眸底,带着严苛的审视和端详。 江昊霆却猛然伸手,抬起女人下颌,迫使她靠近自己,夜辜星眼底划过一抹厌恶,除了安隽煌,她讨厌任何男人对自己做出这种轻挑的动作。 男人目光一凛,似有自嘲划过,眨眼间,却只剩下坚定,“如果,我说是,你信不信?” 夜辜星微愣,抿了抿唇,却并不答话。 “你不信的,对吗?” 她别开眼,静默不语。 手中力道一紧,江昊霆目露狠色,“为什么他的好,你从不怀疑,对我却满心防备?我哪里不如安隽煌?!” “你哪里都不如他。”夜辜星脱口而出。 男人目光一痛,旋即涌现出惊天怒色,“夜辜星,你这里——”他指着女人心口位置,“是铁做的吗?” “江昊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觉得,值吗?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而把父母亲族置于水深火热的境地,不顾江家死活,你究竟还要错到什么时候?” “错?喜欢一个人错了吗?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对!” “一厢情愿是错,不顾大局是错,招惹了死神联盟这种国外黑道势力更是大错特错!”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夜辜星目露嘲讽,“你以为,染了黑,是那么容易就能洗干净的?江家在华夏军界的地位,不容许和外国势力扯上任何关系,稍有不慎,就是叛国大罪。” 江昊霆眸色一变,咬牙开口:“你想用江家逼我?” “不是逼你,是提醒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出意外,安隽煌很快就能找到这里,到时,不仅江昊霆,连同整个江家都会成为枪靶!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江昊霆轻叹一声,顺势将她搂紧,眉眼惬意,轻言耳语:“这个地方,他找不到的。” 夜辜星眸色一暗,闭口不言,心里却掀起阵阵惊涛,看来,江昊霆是有备而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她无力再敷衍,“放开。” 男人不为所动,反而将力道收紧。 “我累了。”她疲惫闭眼。 男人冰凉的唇却落在她白皙的脖颈间,夜辜星猛然睁眼,深呼吸,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伸手在男人左右肩胛处一推。 江昊霆措不及防,向后仰倒,急退两步才稳住身形,夜辜星却伸手掀翻了床头的玻璃水杯,清脆的碎裂声乍响,也不管满地碎渣,她伸手拾起碎片,往自己脖颈处轻轻一放。 “你做什么?!”男人惊怒出声。 “不要再碰我。” “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男人眼中闪过细碎的晶莹,夜辜星没有勇气去分辨那究竟代表着什么。 “我累了。” 男人向前一步,眼底浮现出狠绝的神色,夜辜星冷冷回望,眼中气势不输,手中碎玻璃又向脖颈处贴近一分,血色渗出,很快便连缀成一条殷红丝线。 江昊霆瞳孔骤然紧缩,她在用行动告诉他,不想做的事,谁也无法逼她去做! 谁先妥协,谁就输了。 眸光一寒,夜辜星暗自咬牙,不动声色加重了力道,血色渐浓,顺着女人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下。 江昊霆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箭步上前,伸手打落女人手里碎片,“够了!” 夜辜星看着他,瞳孔之中似倒映着清寒月色,直叫人心底发凉。 伸手钳住她瘦削的肩膀,大力摇晃,江昊霆咬牙切齿,“你凭什么?!不过是……算准了我爱你……我舍不得你……” 夜辜星闭上眼,太阳**突突跳疼,恶心的感觉直冲而上,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看着女人苍白的脸,疲惫的神色,他猛然回神,目露懊悔。 扶她躺下,掖好被角,“好好休息。” 夜辜星微一侧头,径直闭眼,不再看他。 “我知道,你怪我用强迫的方式把你带到这里,可我真的没有别的方法……” 目光掠过女人脖颈间,雪色肌肤之上那一抹妖娆绽放的红,男人目光一痛,“不要伤害自己,我不会再碰你。” “安心留下来,不要再想外面的人和事,我不会放你走。就算……安隽煌出手对付江家,我也绝不退让。” “死神联盟那边,你大可放心,他们不会再作纠缠。” 夜辜星眉头一紧,想到绝儿下落不明,她的心就跟放在炭火上炙烤一样,虽然有安隽煌在,但一天没有得到儿子平安的消息,她就一天无法心安。 “你……先休息。”一声轻叹,夜辜星听见关门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呼吸不稳,胸口起伏,刚才一番动作早已花光她所有精力,不过是硬撑着一口气,现下,只觉肌肉发酸,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 照目前形势来看,命算保住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体力,所以,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该做的事——休息! 迷迷糊糊中,夜辜星察觉有人推门,全身下意识戒备,半晌,却传来清扫碎片的声音,把心一横,沉沉睡去。 该来的,总会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没有必要草木皆兵,非但无用,还会拖垮自己。 第二天,夜辜星是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挣扎着坐起身,酸痛消散了大半,却还是提不上力气,看来这具身体确实太弱。 微一侧头,脖颈处疼痛袭来,她伸手一抚,摸到一圈纱布,淡淡药味传来,动作一滞。 放宽了心,后半夜她睡得很沉,竟没有察觉到有人替她上药。 掀开棉被,扶着床沿,下床行至窗前,刚要伸手去拉窗帘,门开了。 江昊霆一身军装迷彩,缓步而入,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笑,皮肤比之前见到他的时候黑了很多,乍一看去,强壮不少。 “起来了?”他笑着走到女人身边,伸手,替她拉开窗帘。 夜辜星并未应他,厚重的窗帘被拉开,露出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她微微怔愣,竟是……下雪了?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这是今年冬天第一场,漂亮吗?”没有在意她的冷淡,江昊霆兀自开口,像个讨要奖赏的孩子。 垂敛了眼睑,女人一默,再抬眼,她看着他,“这是什么地方?” “喜欢吗?”避开她的问题,江昊霆笑问。 “很漂亮。”夜辜星实话实说。 极目望去,一片雪白,因为地势的原因,能够看到一些低矮的山峰,都被积雪覆盖,光秃秃的枝桠耸立,树杈间堆积着层层雪白,枝桠上凝结着冰凌。 看来,她是被江昊霆带到了高海拔地区,近乎与世隔绝的环境,目之所及,山峰林海,恍惚间,竟让她有种回归原始社会的错觉。 可惜,只是错觉。 原始社会不会出现一座耸立雪原之上的别墅,也不会在别墅前停着一辆商务奔驰。 怪不得江昊霆信誓旦旦,一口咬定安隽煌不会找来,这种地方,远离高科技电子的浸染,完全回归原始状态,她手上的琉火尾戒已经无法再对信号电波做出反应。 难为他如此大费周章,缜密如斯,竟把她带到这种地方。 听见她说“漂亮”,男人眼中划过一道明辉,脱口而出:“那就安心住下。” 夜辜星抿唇,任谁都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事。 两相沉默,却静水流深。 江昊霆拿过一旁军绿色大衣,正准备为她披上,夜辜星向前一步,转身,“我自己来。”言罢,接过衣服,慢慢替自己穿上。 她现在的状态,不允许做出过大的动作,只能想现在这样笨拙而缓慢地进行。 江昊霆眼中划过一抹黯然,旋即隐于平静之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第二次询问。 “特种兵某一处训练基地。”他沉吟一瞬,方才答道。 夜辜星看着对方一身迷彩,姿态笔挺,“你……进部队了?” 上次在电视台的时候,她就发现江昊霆的身手明显进步不少,联想到江家在军界与纪家同等卓绝的地位,没道理纪家出了个纪修宸,江家却后继无人。 “爷爷的意思。” 夜辜星轻嗯一声,并不追问。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答应?” 按理说,江镇海是军人出身,自然希望子子孙孙承袭衣钵。江昊霆作为江家嫡孙,唯一的一根独苗苗,老爷子定然没有少**思,可偏偏江昊霆不愿从军,反倒对经商更感兴趣。 以前不曾答应的事,偏偏这个时候扭转态度,答应了,夜辜星的确感到奇怪,但却不会逾矩,因为—— “那是你的事。” 江昊霆笑容一滞,继而再次扬起,看向窗外白雪皑皑的世界。 “以前,我不喜欢军队,总觉得太血腥,太暴力,想像外公家的孩子,当个平平凡凡的商人就好。可这个世上,并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到的。” 夜辜星抬眼看他,“你是为了江家?” “一部分。” 她眉心一拧,揣度着对方话里的意思。 “这是我和爷爷之间的交易,”话音一顿,“与你有关。” 抿唇不语,夜辜星默然,直觉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我答应他,从军,接手江家,并且和纪修媛订婚,而他答应给我一次反叛的权利。” 夜辜星冷笑,“把我困在这里难道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反叛权利?!用江家去搏安家?”这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就是不知道江老爷子会不会被气死。 “胜负未分,你就认为我一定会输?” “不,”夜辜星盯着男人黑亮深邃的瞳孔,“是根本不用比,也没有意义比!” 江昊霆眼眸微眯,“在你眼里,我连和他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要相提并论?她是我孩子的父亲,而你呢?” 江昊霆僵硬在原地,夜辜星却退开窗边三步远,“感情不是玩具,谁抢到了就归谁,我也不是可以任人摆布的玩偶。你的感情,我的坚持,从来都是**的个体,我不需要回应你什么,而你也不必为我做什么。你是江家的少爷,唯一的继承人,你肩上的担子远远重于常人。” 话音一顿,夜辜星掷地有声:“江昊霆,你,根本没有反叛的资格!” 是家族赋予了他一切,如今,他居然为了一时情动,而将整个江家至于水深火热的境地,不是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而是他的手,伸过了界! 一阵恍惚,男人冷冷笑开,“你以为,我会动摇吗?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她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利害关系也分析得清清楚楚,没想到这人倔得像头牛,根本拉不回来! 颓然摆手,夜辜星目露疲态,“既然如此,那随你。” “走吧,我做了早餐。吃过早餐我带你出门看雪……” “江昊霆,我拜托你,清醒一点。” “我很清醒,”男人眸色一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夜辜星束手无策,她只希望安隽煌能够快点找到这个地方,特种兵训练基地…… 再说安家书房,由于安隽煌不在,溟钊临时坐镇指挥。 “情况如何?”这次隐于暗处的十二近侍悉数出动,将别墅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客厅没有发现。” “卧室没有异常。” …… 听着十二人一个接一个汇报,溟钊眉头越拧越深,他按照夫人的交待,将别墅里里外外进行排查,不应该没有任何发现。 “啊——”女人尖利的叫声自书房外传来,带着恐惧和惊惶。 是樱紫落! 溟钊面色一变,疾步奔去…… ------题外话------ 还有二更哈~么么哒!~ 119惊人身世,夜半逃脱 “出什么事了?” “你看。” 溟钊顺势望去,只见悬空的壁柜橱窗正滴落暗红色血迹,由于窗帘的遮挡,并不容易引起关注,眉心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手持枪,他抬脚踹开柜门。打开的瞬间,响起一片倒抽气声。 血淋淋的身体顺势滚落,由于壁柜悬空,溟钊也顾不上那一身血污,下意识伸手去接,将人平坦置于地面,探了鼻息,又测了脉搏,眸光霎时一厉,“马上送到地下诊疗室!” 两名手下应声上前,依令而行。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刚才那人虽然满脸血渍,但依稀能够辨认出容貌,不是别人,正是叛逃者安瑜! “这怎么可能?!” “那抱走小少爷的人究竟是谁?” “可监控显示,明明就是安瑜!不会有错……” “行了!”溟钊一声冷斥,“等家主和夫人回来,自会查明真相!不会冤枉你们任何一个,但是,如果被查到参与其中,下场如何,你们心知肚明!” 瞬间噤声,众人神色一凛。 “阿三,家主那边情况如何?” 一名端坐电脑之前的黑衣人目不斜视,手指翻飞,“根据小少爷身上的追踪信号,目前尚未出京都地界,已经派人对海、陆、空三方面进行了严密监控和盘查,十二个小时之内,确保不会有人员流出。” “港口那边记得派人盯着。” “西郊和东郊已经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只是城北码头和城南港口被暗夜会霸着,我们行事有些不便,您看需不需要用强……” 溟钊眼眸微深,抬手制止了那人接下来的话,“暗夜会把控的地界我们都不必插手。” “可是……” “没有可是!记住,暗夜会是友非敌!” 这时,另一名手下疾步而入,面色慌张,“溟护法,出事了!” 继洛笛殒命,战野残废,四大护法缺席两位,溟钊被提拔上来,接替了洛笛的位置,前将变护法,官升一级,和月无情平起平坐。 “说。” “是夫人那边……” 听完汇报,溟钊面色剧变,“我们派去机场的人呢?!” “被一群特警堵在大厅。” “有没有抓到死神联盟的人?” “五个。” “给我审!必要的时候,搬出刑狱那套。” 黑衣手下缩了缩脖颈,目露敬畏。刑狱是安家所有人的噩梦,里面走一回,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这时,一袭红衣从外步入,月无情两步行至溟钊身旁,压低声音,“夫人所料不错,夏荷失踪了……” 溟钊心头一跳,“一个孩子而已,怎么会……” “半个月前,我替小少爷和小小姐各自起了一卦。” “怎么说?” “小小姐的卦象看似凶险,却呈现逢凶化吉之兆;小少爷看似顺遂,却危机暗藏。” “有没有化解的方法。” “有。” 溟钊眼前一亮,“需要什么?我马上叫人去准备……” 月无情摇头,“是一个人。属水,呈阴,所料不差,应该是女性,喻朝阳,比青苗,证明年纪不大。” “你的意思是……” “夏荷,应该就是小少爷化劫的关键!” 溟钊沉吟半晌,艰难开口,“如果……此劫不度,后果如何?” “非死即伤。” 京都郊外,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宅院,将近凌晨却依旧灯火通明。 “shit!安家的动作太快,我们根本无法脱身!” “陆路、水路都被封死,京都机场所有航班无故晚点,所有人都无法登记” “看来,安家的人是想把我们困死在京都,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首领已经来过三次电话,急着要那小屁孩儿。” “你们说首领到底怎么想的?花这么多精力就只为偷一个婴儿?” “嗤——”女人擦枪的动作一顿,伸手端起桌面上的茶杯,二话不说,直接泼了那人一脸,笑容讥讽,“abbott,你的智商低,不怪你,只求不要拉低大家的水平就行。” “fuck!阿lin,别以为陪首领睡过,我就不敢动你!” “你他妈有本事再说一遍?”女人提枪上膛。 “呵……”abbott冷笑出声,“既然当了破鞋,就别怕人说啊!反正首领的女人不止你一个,要说也不会只说你……” 啪—— “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别逼我动手!” “你个烂货!婊子!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妈的,你有种!”abbott迅速掏枪,子弹上膛,阿lin也作势扣下扳机。 “行了!还有完没完?想死是吧?出去放一枪,我保证不出五分钟,安家的手下就会赶来!” 两人动作一滞,心知如今不是内斗的时候,但谁也不肯先放下枪,就这样相互僵持着。 “abbott,把枪放下!” “组长,凭什么我先放?!” “就凭今天,是阿lin冒死潜进别墅完成了任务。” abbott低咒一声,虽然不甘不愿,却还是做出让步。这次任务极其凶险,无异于虎口夺子,若是没有阿lin的伪装,他们根本不可能完成。 好,他认! 女人得意挑眉,坐回原位,继续擦拭着手里银枪。 “组长,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务必要在十二个小时之内离开京都,再待下去,迟早会被安家的人发现,到时候,谁都活不了!” “航班停运,港口戒严,就连高速公路都增加了三倍警力,我们一群人目标太大,根本没有可能混出去。” “所以,分开走。” 众人沉默,陷入沉思,突然,有人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行,就这么办!” “那两个小屁孩儿跟谁?先说好,我不管。” “我也不管。” “我一个男人,不会带孩子。” “呵……”在场唯一的女人轻笑,“都看我做什么?孩子到手,我的任务就算完成,别指望我会带两个拖油瓶上路。” “要我说,那个大一点的女孩儿直接崩了算了,还留着做什么?!小的不会说话,也不记事,倒没什么问题。” “不行!那个女孩儿必须留着!”阿lin起身,态度坚决。 “你个臭婊子,又发什么疯?!首领的命令,是要带回安家两个孩子,你顺便从大街上拉扯一个,就想滥竽充数?” “abbott,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嘴巴别那么臭,小心被人当茅坑!那个女孩儿是柳姬指名道姓要的人,万一有个闪失,你们谁担待得起?!” 众人一听“柳姬”的名头,都有些忌惮,虽然那女人销声匿迹了十年,但回归之后,很受首领看重,轻易不敢招惹。 “你会帮柳姬的帮?”abbott嗤笑,这两个女人都和首领有暧昧,争风吃醋,相互倾轧,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难道,这小女娃就是传说中柳姬失踪十年和外面野男人生的孩子?算算时间,还真有可能……” “阿lin这算盘,打得真响!”摆明了是要用这女娃膈应里约,让柳姬失宠。 女人把枪别回腰后,理了理外套,“一群大男人磨磨唧唧,推三阻四,真不嫌丢人!那女娃我带走,至于安家那个狼崽子,你们自己想办法。” 烫手的山芋,她阿lin不傻,又怎么会伸手去接? 她这次之所以答应参与任务,就是为了柳姬那个孽种来的! 真没想到,眼高于顶的柳宜琳失踪十年,竟然甘心情愿跟着一个录音师吃苦受罪,不仅如此,还给那个窝囊男人生了个病秧子女儿,rio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呢? 自己的女人,跟了别的男人,还生下一个孽种,依rio睚眦必报的性格,指不定会一枪崩了柳姬那个老贱人! 她,十分期待…… “去,看看那两个小屁孩,顺便送点吃的。” …… “组长!不好了——”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赶紧收拾东西,今晚分开行动,明天在石家庄会合……” “不是,组长,那两个孩子不见了!” “你说什么?!” “蠢货!”阿lin面色一变,“还不快追!” 一望无际的枯田中央,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吃力地抱着一个更小的身影,咬牙前行。 月亮躲进了乌云之后,冷风猎猎作响,女孩儿身上还穿着学校校服,只剩一件单薄的毛衫挂在干瘦的身体上,外套却被她脱下来,包裹在怀里小男孩儿身上。 妈妈曾经说过,大多数植物都有向光性,一般枝叶茂盛的一面是南面,枝叶稀蔬的一面是北方。她找不到路,就只能跟着树叶茂密的方向行走,也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唯一知道的,就是继续走,不能停! “小绝儿乖,姐姐会保护你!所以,不要害……咳咳……”她连忙别过头,压低咳嗽声,借着干枯麦草的掩护,在田中央坐下,小心翼翼将男孩儿放在地上,呛红了脸,却仍旧笑着叮嘱—— “绝儿千万不要说话,好吗?” 做完这一切,她才捂住心口,压低地咳嗽起来。 为了避免发出声音,女孩儿将头埋进膝盖,几乎是用膝头堵住嘴。 静谧的麦田上空,除了时而发出的鸟叫虫鸣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120窝里内斗,夜中奔逃 月色不显,更深露重,参差不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夜的宁谧。 “shit!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三个大男人,还看不住两个小孩子!” “组长,我们也没想到墙角会有个狗洞……” “闭嘴!还想推卸责任?今晚要是不把人找回来,你们就等着挨子弹——” 三个男人面色一白,冷汗涔涔。 阿lin嗤笑一声,“废物。”言罢,径直提枪,向前搜寻。 abbott瞥了那三人一眼,目露轻蔑,“弄丢了这两个孩子,我们所有人都要跟着陪葬。” “行了,”组长开口,“这么短的时间,又是两个孩子,肯定跑不远,给我找仔细了!” 一群人举着手电筒开始行动,草丛中,林野间,一处也不放过。 听到响动的瞬间,夏荷咬牙,拼命咽下冲口而出的咳嗽声,伸手捂住口鼻,不一会儿,便双颊涨红,险些憋出眼泪。 安绝则是乖乖坐在田地上,安安静静,不哭不闹。 远处传来脚步声,手电筒的光亮晃过,夏荷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感受到心脏的跳动,叮咚叮咚—— 像老师讲台上的小鼓,只需用鼓槌轻轻一敲,嘈杂喧闹的教室就会马上安静下来,同学们自觉回到位置上坐好,然后,开始上课。 她听见那个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就停在两人面前,光亮越来越强,正左右摇摆着,搜寻着。 夏荷把自己抱成一团,伸手将安绝的小脑袋压低,既要关注着靠近的人,还要在心里一遍遍祈祷着,千万不要让安绝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甚至连动都不能动! 脚踩枯麦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格外明显,伴随着时而响起的虫鸣,宛如一曲正在奏响的死亡之歌。 阿lin一手拿枪,一手举起电筒,谨慎地向前迈步。 每走一步,她都会停下来,将前后左右通通扫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会迈出下一步。 随着她的动作,原本枯萎沉寂、无人问津的麦田像突然活了般,干枯的麦草踩在脚下发出簌簌响声,惊飞了一大片蚜虫,围绕着电筒发出的光柱四散乱飞。 夏荷害怕地将自己蜷缩起来,用单薄瘦小的身体把安绝护在身下,突然,一群蚜虫飞来,夏荷强忍住闪躲的冲动,任由那些小虫子在自己身边嘤嘤嗡嗡,只是将安绝护得更紧。 可毕竟无法做到密不透风,仍然有一些蚜虫落到安绝身上,他下意识伸手去挠,整个人也变得焦躁起来。 夏荷一惊,伸手抓住安绝的小手,制止他乱动,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谁?!”冷喝声乍响,阿lin警惕地盯着前方某处,“谁在哪里?!出来!” 夏荷全身一颤,握住安绝的手下意识收紧。 小绝儿眉头一紧,瘪了瘪嘴,却还是乖乖地没有出声,一双黑中淀紫的瞳眸在夜色中明亮惊人。 阿lin向前一步,面色愈发警惕,“我已经看到你了!现在,我数三声,如果再不出来,我就直接用枪打爆你的头!一……” 女孩儿死死咬住下唇,身体开始僵硬,手脚冰冷,但却打定主意,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出去!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闷疼,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发病了,呼吸开始变得艰难,但一双眼睛却黑亮夺目,写满了倔强和坚持。 小时候,和妈妈玩捉迷藏,每次只要她一藏起来,妈妈都会说——我已经看到你了,快出来吧! 然后,她就真的乖乖出来了。 才发现,原来妈妈只是在骗她! “小荷,你要记住,这个世上骗子很多,做你自己的事,永远不要被别人影响!哪怕有人用枪指着你的头,不到最后,也不能认输!” “二!” 阿lin目光一狠,“三!” 夏荷狠狠闭眼,等待着死神降临。 安绝一脸沉静,稚嫩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然,乖乖待在夏荷为他筑起的保护圈内。 “呵呵……”独属于男人的低笑,阴沉而森寒,“不愧是首领最器重的手下,警惕性够高。” 女人双眼微眯,“abbott?你跟着我做什么?!”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男人举步向前。 “站住!”阿lin把玩着手中银枪,警告意味甚浓,“你若是再敢向前一步,就别怪我枪下无情。” “呵呵……”男人两手一摊,做了个极为绅士的动作,“请。” 不仅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惧怕,还颇为自得。 阿lin面色一变,抽出弹夹,却发现其中竟无一颗子弹,“卑鄙!” abbott却趁机两步上前,掐住女人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折,骨头错位的咔擦声响起,女人惊痛闷哼,面皮抽搐,手中银枪滑落在地。 “你想做什么?!”女人目露凶光。 男人却优雅一笑,那张不算英俊的脸上,竟泛起一种别样的男性魅力,“fuck,you。” 女人面色一白,“abbott,你是在找死!” “女人太凶就不可爱了,其实,我一直都很疑惑,你这种女人,怎么会被首领看上?论长相,你比不过年轻的sarah,论身材,你比不过风骚的柳姬,”男人一双**邪的眼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一番,“还是说,你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别之处?” “住口!” 啪—— 男人目光阴狠:“这一巴掌,是教你,做女人额就要有做女人的样子,永远不要试图挑战男人的权威。” 阿lin猛地抬腿,就地一扫,直攻男人小腿,左手一击,扣住男人脖颈,无奈右手被人制住,咬紧牙关,正想脱身,冷不防被abbott一个用力,伤上加伤,痛呼出声。 男人小腿被她一踹,单膝跪地,脖颈也被掐得青紫,面色涨红,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刮,揪住女人长发,往地上一甩。 “臭婊子!” 啪啪啪—— 血顺着女人唇角滑落,瑰丽的颜色,刺得男人瞳孔一缩,abbott翻身骑坐在女人身上,直接用刀割裂女人身上外衣。 阿lin眼神发狠,目露厌恶,“abbott,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老子今天干定你了!” “首领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动作一顿,抬手又是一个巴掌挥下,“躺在老子身下,还口口声声念着别的男人,”双眼一眯,“该打!” “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人。” “叫吧,尽管扯开嗓子叫,我保证,没有一个人会来。” 女人目光一滞,咬牙切齿,“你做了什么?!” “哦,我就是告诉组长,说那两个小屁孩儿往山北面去了。”而两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山南,接近山脚的位置。 “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是啊,”男人幽幽一叹,手起刀落,女人瞬间被剥得只剩一件内衣,“不就是一个张开大腿被人操干的娘们儿吗?你拽什么拽?还真以为自己是首领夫人?我呸——” 男人上下其手,女人拼命挣扎,“哈哈……怪不得首领喜欢,原来你这女人这么有料……” “唔……abbott,我不会放过你的!” “少他妈废话,老子既然敢做,就不怕!首领的女人,哈哈哈……真带劲!” 突然,一阵响动传来,阿lin面色一凛,目之所及,一条黑影窜过,“abbott!有人!你给我起来!是那两个小贱种!” “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唔——蠢货!” 啪—— “别让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贱人——” 夏荷抱着安绝跌跌撞撞向前,明明已经冷得发颤,却还是将外套牢牢包裹在安绝身上,明明已经累得脱力,仍旧紧抱安绝前行,脚步不停,专挑隐蔽的地方走,并时不时观望四周,生怕那一男一女追上来。 突然脚下一滑,在倒地之前,她下意识将怀中的小人儿托住,手肘触地,发出一声闷响,顾不上疼,她连忙坐起。 “小绝儿,不痛不痛,要勇敢……” 想到刚才那个男人的话,夏荷捂住心口,压抑地咳嗽两声,从地上爬起来,满手的擦伤竟也感觉不到疼,正准备伸手把安绝抱起来。 小身板儿后退一步,避开,“自己走。”奶声奶气,却偏偏一脸深沉。 “呃……弟弟,原来你会说话啊?” 绝小爷瞥了她一眼,淡定转身,迈着两条小短腿,哼哧哼哧向前走去,不是很稳,却也不至于摔倒。 夏荷一愣,连忙追上,自然而然牵住他的手,“弟弟,那些人都往北面去了,所以我们要往南方走。唔……可是,我不知道哪里是南方,你知道吗?你应该也不知道的……我不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呢……你真的会说话吗……可是你好小……” 终究是小胳膊小腿儿,安绝走了不到五十米就累了,瘪着嘴,黑了脸,夏荷也歇够了,将男孩儿泛着奶香的小身体抱进怀里,动作生涩而笨拙,还有些吃力。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女孩儿,本该在父亲怀里撒娇,睡在家里粉红色公主床上,却迷失在荒郊野外,还要拉着一个小奶娃逃命,顾着,护着,生怕他受伤。 突然,面前响起一群人的谈话声,夏荷立即蹲下,将自己和怀里的小绝儿掩藏在一个土坡下。 “组长,东边没有发现。” “西面也没有。” “那就只剩下南北两个方位。” “abbott和阿lin已经追到南面去了。” “好,我们现在就往北边!我他妈就不信,这么一群人,还抓不到两个小兔崽子!” “听说安家已经行动了……”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推荐好友文文: 《闪婚之宠你无法无天》凹凸蛮:古穿今,一对一,宠溺无下限: 秦苏上辈子是活活被油锅烫死的,却没有想到眼睛一闭一睁之后,会变成另一个秦苏! 一朝清醒,她沧源御膳总司竟是家族弃女,还守着一家朝不保夕的废弃小旅店。 天不仁,让她惨死在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太子爷手上; 天开眼,让她重活一世再展辉煌 《重生之名门小萌妻》――何处桃花开 两文都在首推,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哈~么么扎! 121猛虎蔷薇,粑粑来了 直到一群人离开,夏荷提起的心才彻底放下,捂住心口低咳两声,紧绷的神经辅一松懈下来,只觉呼吸困难,胸口发闷。 狠咬下唇,她领着安绝在一棵大树旁坐定,深吸轻喘,安绝乖乖坐在身旁,不哭不闹,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漂亮的小脸蛋儿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深沉。 突然这么一歇,脑袋开始发沉,抬眼望去,黑夜无边,像张开大口的巨兽,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吞进肚子里。 恐惧漫上心头,夏荷抓紧衣袖,她好害怕,好想爸爸! 泪水滑落,鼻头泛酸,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终究,她也不过是个需要人呵护的孩子,如今却像失群的小鹿,躲避着狼群的追捕。 啪嗒一声—— 咸湿的泪水滴下,恰好落在擦伤的地方,刺痛袭来,女孩儿整只胳膊都在轻微颤抖,她好想大哭一场。 可是,疼痛却让她清醒,艰难地**着,夏荷知道,那些人还会回来,她和弟弟还没有真正脱离危险! 所以,不能哭!她要逃出去! 那些人去了北面,那顺着相反的路走就是南方!只要走到马路上,见到其他人,她和弟弟就安全了。 “小绝儿,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女孩儿不算漂亮的眼中闪动着无比坚毅的光亮,如流星般明亮耀眼,璨然生辉。 男孩儿沉静的瞳眸望进那样一双眼里,忽然,就变得温软起来,仿佛看到了某种令他安心的东西。 很多年后,当安绝成了如今的安隽煌,名利,权势,财富,地位,都唾手可得的时候,唯一令他渴求并珍惜的东西,却不过眼前女子眼底那一抹情真意切的关心和柔情。 他属于天空,注定翱翔九霄,而她,却平凡得如同陌上野花,放进千万朵中,便再也找不出来。 一个在天,一个坠地。 他潇洒肆意,无法无天;她平淡恬静,自得悠然。 不慕高远,不求腾达,像角落里的蔷薇,即便无人问津,她也要极力绽放,不为别人赏心悦目,只求无愧于心。 很多年后,当一直被她称作“弟弟”的人,俯在她膝头,疲惫睡去,不复平日里嚣张狷狂的恣肆模样,她也只是一声轻叹,为他加一件衣,添一床被。 望着窗外秋日暖阳,夏荷开始回想,六岁那年,她救下了一个男孩儿,时光荏苒,早已不复当初,她的心太小,她的爱太淡,无法契合他要的轰轰烈烈,也无法回应他的一腔热忱。 这一救,不知道是缘,还是孽? 猛虎,真的能够轻嗅蔷薇吗? 他信了,可她却一直无法说服自己相信…… 漫天夜色之中,一大一小两个背影跌跌撞撞摸索着前路,夏荷牵着安绝,朝着与那群人相反的方向走去,直到前方不远处,一盏忽明忽暗的路灯静立,灯光下,黑色柏油马路向两边延展而开。 夏荷心中一喜,下意识将男孩儿抱进怀里,向那灯光疾奔而去,仿佛终点就在眼前。 “小绝儿,看到没有?我们有救了!” 安绝眨巴着一双大眼,似乎被她的喜悦感染,竟罕见地抿唇,笑了。 夏荷兴奋地朝那个方向跑去,马路上不时呼啸而过的车辆,满载着生的希望! “组长!他们在那里!” “妈的!真让那两个小屁孩儿跑下山了!快追!” “站住!” 从天堂瞬间坠落地狱,夏荷浑身一颤,险些将怀里安静乖巧的糯米团子给摔了下去,恐惧从心底滋生,蔓延到全身四肢,那一刻,她累了,疲了,竟不想再跑,束手就擒的念头从她脑海里一窜而过。 可是,目光触及怀中乖巧安静的小绝儿,那一刻,夏荷再也忍不住,热泪满眼,她怎么能忘了,不仅是她,还有弟弟!如果被抓住,他们两个或许都会死的! 她不想死,更不想小绝儿死。 不远了,快一点,再快一点,到了大马路上,那些人就不敢再追上来。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夏荷提起全身力气,向那路灯明亮处奔去。 “快点!都跟上。你们三个从左边包抄,再拿两个从右边围拢,千万不能让她跑到马路上!” 夏荷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所有恐惧像被瞬间抽走,她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停!千万,不能停! …… “家主,小少爷身上的信号突然变得很强!” 安隽煌冷眸一沉,“什么方向?” “左前,不到一公里。信号有些颠簸,附近应该有高压电线。” “把速度提到最高,全力前进。” “是!” 脚下一绊,夏荷猛地向前一仆,根本来不及松手,安绝摔倒在地,白嫩的手心被尖锐的石头划破,鲜血直流。 可他却只是瘪了瘪嘴,不哭不闹。 夏荷满眼心疼,“弟弟不怕,我带你去看医生……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 挣扎着起身,一阵剧痛从脚踝处传来,窒息的感觉再次涌上,夏荷急红了眼,身后的人越来越近,她想站起来,却再次跌坐回去。 即便她用尽所有力气,也站不起来! 该死的站不起来! “站住!别跑!” “小兔崽子,看我还逮不到你!” 听着那群人越来越近的呵斥声,夏荷爬到安绝身边,全身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着,却还在勉强自己扯出一抹笑,“小绝儿,你看,电线杆旁边有一个纸盒,跟你一样大小,我们现在来玩个游戏。你躲进那个盒子里,不管谁叫你都不能出来,要等到天亮了,鸡叫了才能自己出来,记住,就算我叫你也不能出来!” “我知道,你能够听懂的,你会玩魔方,你那么聪明!一定要记住姐姐的话,千万不能出来!快去……” “小丫头片子,我让你跑!跑啊!怎么不跑了?!” 夏荷蜷缩着身体,低着头,瑟瑟发抖。 “现在知道害怕了?我告诉你,晚了!”那人目录愤恨,抬脚便往夏荷身上踹。 “chad!你在做什么?!”一声冷喝。 “组长,我……” “如果人有什么闪失,你就等着柳姬那个疯婆子跟你拼命!” chad眼里闪过一抹畏惧,“组长,我只是气不过……” “废物!你自己看管不利,让人跑了,现在还想拿人撒气?!真是越活越窝囊,活该得不到重用!” 这时,另一个男人上前,目光惶急,“组长,还有一个不见了!” “什么?!” “已经找过了,都没有。” “不满一岁的孩子,你告诉我跑了?!他是长了翅膀,还是长了三条腿?!” “组长,我……” “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找!安家那个狼崽子丢了,所有功夫都是白费,即便能活着走出京都,首领也不会放过我们!” “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毫无收获,组长眉眼愈发沉凛,狠色一闪而过。 夏荷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纤瘦的脊背崩成一条弧线,好像随时都会断裂,心中默默祈祷,小绝儿千万不能被他们找到!千万不能! 突然,肩胛一痛,她被踹翻在地,男人的皮鞋抵在她下巴上,居高临下,“别以为你是柳姬的女儿我就不敢动你!说,你把安绝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咬紧下唇,目露惊恐,“我……不知道……” 胸口一痛,男人的皮鞋在她身上碾压,夏荷疼得眼泪直流,却只是小声啜泣着,她害怕安绝听到她的声音会忍不住冲出来。 “你说不说?!” “我真的不知道啊……” “呵呵……不愧是柳姬的女儿,一样能忍!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男人下脚更重,夏荷只觉胸口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让她无法呼吸,伸手想抓住什么,如同鱼儿一样张大嘴,眼前掠过一片黑暗,她全身颤抖,颈部青筋暴突! “组长,这女娃看上去好像不对啊!” 力道一松,男人拧眉,说到底,柳姬那个女人他不想惹,惹上了,就是麻烦!但找不到安绝,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才不得已用体罚的方法,想从这女娃口中问出什么,却没想过要她的命。 那组长面色微变,“怎么回事?” 手下上前查看一番,“好像是犯病了。” “犯病?” “这个女娃有心脏病,先天的。” “现在怎么办?” “没有药,只能用一些简单的急救方法。” “看我做什么?!赶紧救人!” “啊?是……” 突然,强光射来,轮胎摩擦地面的急刹声响起,众人下意识伸手去挡,待适应了强光,却见对面三辆黑色奔驰车门大开,一群黑衣人正持枪向土坡上冲来。 “是安家的人!快撤!”组长疾呼出声。 众人面色齐齐一变,掏枪射击,借此作为掩护,四散奔逃。 枪林弹雨中,一身尊贵的男人缓缓从车内步出,眸色寒凉,挟裹着铁血杀伐之意,沉声开口,“一个不留。” 寂静的夜,被阵阵枪响惊扰,弥漫着血腥和冷酷,沾染了冰冷与森寒,注定不会平静。 安隽煌抬步行至电线杆旁,心下一悸,强烈的血缘感应让他不由目露柔光,对着那静立不动的白色纸匣,开口轻唤—— “绝儿……” 突然,纸盒掀开,露出男孩儿一张漂亮的脸,跌跌撞撞朝他扑来,“粑粑!” 男人露出久违的浅笑,将小奶娃抱起,在怀里掂了掂,“我们回家。” “嗯!想麻麻!” 安隽煌转身迈步,无畏身后枪林弹雨,仿佛尊贵的王者,永远胜券在握。 小绝儿目露敬仰,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动,认真开口:“粑粑,还有姐姐……” ------题外话------ 继续上一拨: 推荐好友暖文《重生之名门小萌妻》――何处桃花开 他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是优雅迷人的贵公子,是医学界的超级巨星。 他是披着白衣的衣冠禽兽,是冷酷毒舌的伪绅士,是颜值界的低情商者。 前面的话,来自他救下的病人。 后面的话,来自他拒绝的女人。 她常常想,唐棠的存在也许和榴莲糖有的一拼,爱他的要爱死,恨他的要恨死。 重生前,他对于她是对手。 重生后,他对于她是爱人。 122浅笑动容,该回去了 将绝儿、夏荷带回别墅,又让席瑾、溟澈轮番上阵,检查结果不坏,但也算不上好。 小绝儿除了一些轻微擦伤之外,最棘手的,还是那条横贯右手掌心、足足三厘米长的血痕。已经有些轻微发炎,席瑾用了药,但将近凌晨的时候,安绝还是发起了低烧。 又是挂水,又是冰敷,一阵忙活,整个别墅灯火通明,众人无不战战兢兢,提心吊胆。 可是,比起夏荷,安绝的情况好了太多。 心脏病发,伴随突发性哮喘,没能得到及时救治,导致暂时休克,由溟澈亲自主刀,整整四个小时,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昏迷不醒的夏荷才被推出手术室。 “情况如何?”见溟澈步出,溟钊两步上前,开口询问,眉头却拧得死紧。 溟澈将白袍脱下,递给一旁护士,脚步微顿,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还好,有惊无险。小少爷那边呢?” “无碍。” 一刻钟后,书房。 身形挺拔的矜贵男子于落地窗前,静然而立,背影苍绝。 只听他沉声开口,如同寒剑出鞘,冷意杀伐,“查到了吗?” 溟钊沉吟一瞬,躬身回禀,“夫人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机场负一楼停车位,之后向京浙高速路方向行驶,应该是想走陆路摆脱死神联盟追踪……” “继续。”声冷如冰。 “进入甘山路段后,夫人驾驶的香槟色奥迪突然急刹,在原地停留一分五十四秒,继而调头向西面行驶。据路段监控显示,最后停车的地点,是在金川市内一家大型加油厂。之后,就再无记录。” “车呢?”男人清俊冷冽的眉眼轻动,带着一种沉然的肃穆,仿佛压抑隐忍的雄狮,只待猎物出现,便猛扑而上,扒皮拆骨! “一直停在加油厂。已经派人去查了,暂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信息。” 溟澈眼前一亮,似想起什么,“琉火戒的追踪信号有没有派人跟进?!” 眼里闪过一抹挫败,溟钊艰难开口,“信号在进入鹿源市后……彻底中断,无从查起。” “什么?!这……”溟澈话未说完,便见溟钊低眉敛目,表情似有颓色,这才想起琉火戒原是出自他手,如今却出了天大的纰漏,丢了夫人不说,还被斩断了所有可供追踪的线索。 看来对方蓄谋已久,不击则已,一击致命! 安隽煌负手而立,站在落地窗前,极目远眺,天边一抹红霞初升,破晓来临。从昨天下午接到儿子失踪的消息,到现在,他一刻也不曾停歇,更不敢停歇! 等我…… 眸光霎时一凛,男人眼中柔情彻底被冷意取代,银芒破空—— “调出鹿源市所有高速路段监控,一刻钟之内进行排查,记住,我只要结果!” “是!” 整个别墅上下,全体行动,从交通局鹿源分局处拿到昨天下午两点到三点所有路段摄像,到逐一排查筛选,最终发现端倪,都严格控制在一刻钟内! “家主,这辆京a880黑色奔驰有问题!” 安隽煌大步行至监控屏幕前,只见一辆黑色奔驰从山体岔路的位置猛然窜入监控区域,仿佛从天而降,而录像倒回到十秒前,那个位置原本仅是一堆杂草,并无任何车辆停放! 溟钊从一台电脑前起身,“家主,查到了!是京城军区的车牌!” “军区?!”溟澈惊呼出声,眼神闪烁不定。 能够调动军区车辆劫持夫人,除了纪家和江家不会有第三方势力能有此特权! 看来,外患不平,内忧暗藏。折了一个秦家还不够,纪家和江家也要前赴后继?溟澈心下嗤笑。 妄图与安家一争长短,真是不自量力。 男人深邃的瞳孔骤然席卷起黑色谲波,满身杀意再也不加掩饰,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江、昊、霆……” …… 雪花纷飞,坠入纤纤素手中;寒风凛冽,吹乱如瀑青丝幕。 远处,雪峰绵延,近处,雾凇沆砀。 看着一朵朵晶莹融于掌心,夜辜星**雪中,目光时远时近,却终究拂不散眼中雾霭,她惦记着儿女,挂念着安隽煌,甚至恨不得能插上一对翅膀,飞过这高山雪海,投入那一人怀抱。 正欲抬脚迈步,一阵酸软疲乏上涌,她平整了衣角,双手却因气愤而颤抖,因无奈而僵硬。 迅速垂敛了双眸,掩盖住其中暗涌的诡谲与算计,她在等,等一个时机。 江昊霆收拾好碗筷,拿着大衣从别墅出来,行至门口,脚步一顿,痴痴地看着前方雪地之中那一抹静然而立的倩影,竟再也迈不开半步。 雪花飘零,垂坠女子瘦削的肩头,点缀着那一头如瀑青丝,地面积雪深厚,她便立于雪堆之中,不偏不倚,不蔓不枝,挺直的脊背宛如盈盈风荷之茎,傲然于世,矜贵芳华。 从什么时候开始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她的毒如此之深? 江昊霆无数次问自己,却没有一次得出过答案。 喜欢她,爱上她,为她发疯,因她嫉妒,一切水到渠成,仿佛再自然不过。初见,他拉她冒充情人,气走秦思卉,她反过来摔他在地,满身**;再见,她倚靠在另一个男人怀中,巧笑嫣然,柔光如水,不曾料到,她竟是那人所爱! 带着三分怒意,三分妒意,剩下四分皆是满满好奇,他出手夺美,欲一亲芳泽,却不想被那个男人一脚踹进了医院。骨折,住院半月,沦为家族笑柄。 他却觉得无比惬意,能和安隽煌争女人,普天之下,他江昊霆当了这开山鼻祖! 即便是败了,亦虽败犹荣! 安隽煌在京都上流圈子里,是被人膜拜的神,他铁血杀伐,冷心冷情,而那个女人呢?一个出身卑微的小明星,即便有几分姿色,却注定逃不过被舍弃的命运。 他担心着什么,同时也期待着什么。 无数次,他开口提醒她,安隽煌并非良人,她却不以为意,出言讥讽。 他笑她执迷不悟,贪慕虚荣。 又是一个被金钱权势蒙蔽双眼的女人,做着不切实际的豪门梦,他暗下定论。静静观望着,看这个虚伪的女人是如何被玩弄,然后弃如敝履! 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当安隽煌在接风宴上,宣布她未婚妻的身份,看着一男一女相视而笑的温馨宁和,他的心仿佛缺了一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胀,跟吃了醋溜白菜一样的感觉。 那是他最讨厌的菜! 那晚之后,他想了很久,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成形,同时,对一个女人的好奇攀升到从未有过高度。 她究竟凭什么能够征服王者?! 却不曾料到,在深究的同时,也把自己深陷其中,时至今日,早已无法自拔。 放轻了脚步,朝雪中那抹倩影靠近,江昊霆能够听见自己无比清晰的心跳声,那般强烈,如同军中擂鼓。 正欲伸手为她披上大衣,却见她轻轻一避,转身回眸的瞬间,女子绝美的面庞映入眼帘,江昊霆呼吸一滞,恍如失了神般。 她却从男人手里将衣服接过,“谢谢。我自己可以。”语气难掩疏离。 眼中划过一抹黯淡,旋即归于平和,他看着她,笑意温雅,如同三月清风,正见柳絮飘摇。 “天这么冷,不要在外面多待,进去吧。” 睫毛轻颤,女子目光平和,“再等等。”却自有一番坚持。 他低低笑开,满眼纵容,“好。” 安隽煌能给的,他也一样能给;安隽煌不能给的,他愿毫无保留,只盼着,那一回眸。 两相静默,一男一女并肩而立,中间却隔着半臂距离,不交谈,不对视,短短半臂,却像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良久,只听女子淡淡开口,“回去吧……” “回不去了。”只听他幽幽一叹,似解脱,似无奈,似欢欣,复杂至极。 “不,”夜辜星转身侧首,目光灼灼,“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够回去。” “可是,我不想。”他伸手欲抚上女人脸颊,却在她锋利如刀的目光下,颓然放下,“你就这么讨厌我?他……究竟比我好在哪里?” 女子缓缓一笑,男人霎时怔愣,这是她第一次,对着他笑。 此去经年,军中苦寒岁月,幽幽孤寂,他忘却了曾经的享乐,抛弃了优渥的生活,在远离京都浮华的一方极乐净土扎根驻守,在钢规铁律的摔打之下成为一名铮铮铁骨的军人。他忘了身份,忘了亲人,忘了一切痴迷妄念,却独独忘不了漫天雪色之中,她浅浅一笑。 如同炭火烙在胸口的戒疤,除非剜肉削骨,否则永远留存。 她说,“你们不一样。他的万般不好,在我眼里也是好的;纵然你万般的好,非我所愿,非我所求,也不过勉强所得。好,也成了不好。” 不似昨晚那般狂躁暴虐,他平静一笑,出口字句却变得无比艰难:“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不,你有,却不该我给。”女人眸光清澈,冷静,睿智。 似早有所料,男人苦笑渐深,“可我,却只想要你给的。” 夜辜星默然,半晌,她却轻轻笑开,摆了摆手,“江昊霆,你对我或许有好奇、探究、征服,却独独没有你想象中那般爱我。” “你可以拒绝,但却不能否认!”他眸色一厉。 夜孤星不欲多做争辩,指着不远处被积雪覆盖的一团,依稀可以看出是辆轿车的轮廓。 “走吧,该回去了。”她说,轻描淡写,良言写意。 眼中骤然浮现出狼狈之色,江昊霆面色一白,竟大笑开去,“哈哈……你早就知道的,对吗?你在冷眼旁观,看我如何假情假意?夜辜星,你真的,好、狠。” 若是真的要将她永生囚困于此,如果真的如其所说不问世事,那江昊霆何必将车开到此处?又何苦费尽心思在别墅内装上一条隐秘的电话线? 他在给自己留后路! 他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任何一样都比夜辜星重! 不过一时意气,不过刹那冲动,冷静下来,他就能够想明白,这辈子他要的,究竟是什么?! 江家的少爷,未来的继承人,永远不会只为女人而割舍一切。 权势熏陶下长大的孩子,又怎么可能真的离了权势? “走吧,回去晚了,江家……或许就真的没了。” “呵呵……不愧是安隽煌爱上的女人……”聪明若斯,无情至此。 “你的缘分,不在我身上;你的脚步,不该为儿女情长停留。江家再也经不起折腾,而你,也只有这一次反叛的权利。” “是啊……只有这一次。” 从此,他是江家少爷,是江家继承人,却再也不会是爱着夜辜星的江昊霆! ------题外话------ 晚了晚了,大家勿怪!么么哒~ 123回来就好,坐他腿上 没有了死神联盟的阻挠,两人返京的路途畅通无阻。 当黑色奔驰驶出那方雪原的时候,夜辜星才恍然惊觉,原来她和江昊霆就在京都市内,如此说来,她昏迷的时间不是一个下午,而是整整一天一夜! “惊讶吗?”江昊霆开着车,目不斜视,嘴角的笑带着几分苦涩,几分自嘲,终究难掩失落。 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熟悉建筑,夜辜星知道,不出半个小时,她就能回到别墅,回到……他身边。 “确实有些惊讶。” “呵呵……觉得我虚伪吗?”一边口口声声表达着爱慕,一边却不遗余力策划着退路。就连他都看不起自己,更遑论这个爱憎分明的女人? “别人的想法重要吗?”缓笑勾唇,淡漠凉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孰轻孰重,自有权衡。在其位,谋其事,当其责。” 江昊霆苦笑,“只是因为不在意吧……” 夜辜星沉默,心照不宣的事实,她也不必枉费口舌。 “知道你什么地方最吸引人吗?”不等夜辜星回答,江昊霆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高不可攀的冷漠,偏偏让无数人想要征服……” 但最后,却只有安隽煌一个人能够登顶雪山,俯瞰万物。 何其不公,又何其残忍。 终究还是比不过啊…… 从车里下来的瞬间,过亮天光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落地站定,女子双眼微眯,却见天光尽头,那绝世**、傲然挺拔的男子,轮廓深邃,眼眸沉沉,他就站在那里,仿佛周围一切都不复存在,光晕在他身后,冷风吹拂发梢,目之所及,唯其一人。 不是不想念,是想到深处,念到深处,如今见了,却怔愣原地,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反应。 “煌……”唇瓣轻动,细语无声。 下一秒,熟悉的味道弥漫鼻端,熟悉的温度贴近怀中,她还站在原地,呆愣无措,却早已被他揽入怀中。 “回来了?”轻,如同羽毛拨动琴弦,生怕惊扰了梦中人。 蜕去了冷,独留一派温热,就这样丝丝缕缕沁入心间。 “嗯,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 轻轻一叹,悬在空中的心这才落到实处,没有人知道,当她失踪的消息传来,他是如何压抑着杀人的冲动,坐镇指挥,发号施令。 甚至,想把整个江家,付之一炬,焚烧殆尽! 两天时间,整整四十八个小时,每一秒,都在想她,想她的一颦一笑,想她的一举一动,每一秒都是剜心切肤之痛! 终于,还是回来了…… 悠悠一叹,力道收紧,他说,“回来就好。” 伴随着女人一声惊呼,安隽煌早已将人打横抱起,路过怔怔愣神的江昊霆身边,脚步微顿,森然一笑,“江家,很好。” 江昊霆如遭雷击,只觉冷意从脚底而生,蜿蜒缠绕,将他紧紧束缚,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死神挥舞着镰刀走来,手起刀落间,殒命身死,灰飞烟灭。 看着男人苍绝挺拔的背影逐渐消失于视野,同时也带走了那抹令他心驰神往的倩影,江昊霆突然扯开唇角,笑了。 笑得释然,笑得苦涩,笑得,万般无奈。 想起夜辜星说过的话—— 他的万般不好,在我眼里也是好的;纵然你万般的好,非我所愿,非我所求,也不过勉强所得。好,也成了不好。 直到此刻,江昊霆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夜辜星的选择会是那个冷心冷情的男人,因为,那个人的眼里,只有她!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抛弃了世界,独为伊人! “哈哈哈哈……” 他笑自己可悲,可怜,可怨,可恨!原来,她想要的,恰好是他给不起的…… …… “煌,对不起……”夜辜星躺在地下诊疗室,一旁正倒挂点滴,男人就坐在床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眸光眷恋,缱绻温柔。 青色的胡渣,布满血丝的双眼,皱皱巴巴的黑色衬衣,种种迹象都在昭示着男人的疲惫与忧虑。愧疚翻涌,夜辜星忍不住红了眼。 “为什么道歉?”男人目露宠溺,好似怎么看也看不够。 夜辜星伸手抚上他轮廓硬朗的侧脸,眼底柔光潋滟,“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嗯,”男人点头,一本正经,“确实,担心了。” “呃……”夜辜星一愣。 “所以,要补偿。” 噗嗤一笑,女人笑靥如花,“好。你想要什么补偿?” “什么都可以?” 夜辜星眸光一动,呵气如兰,“什么,都可以。” 男人呼吸一紧,咬牙低咒:“妖精!”然后俯身,凑近,耳语低喃,“我们,回占鳌吧……” 夜辜星一愣,他用的是“回”,不是“去”。 “好。” 那个安家集权的中心,魑魅魍魉的聚居地,她终于要踏上那方神秘的国度,大权在握,生杀予夺! 纪情,安隽臣,还有那十五个老家伙,一个也逃不掉! “煌,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边吗?”女人目光灼灼,眼底一派深邃。 纪情是他的母亲,安隽臣是他的弟弟,十五个老家伙也是他的叔父亲族,孰轻孰重,夜辜星虽然早有所料,但她必须听男人亲口保证,才能彻底放心。 不是她不信任安隽煌,而是她需要将这份信任透明化,心照不宣的同时,也要开诚布公。 男人轻笑,“这个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比你和孩子重要。”所以,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就算夜辜星不提,他也不会放过那些人! 女人目光一软,鼻头泛酸,“我知道,让你为难了。”下一秒,却陡然狠戾起来,“可是,那些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伸向两个孩子。” 安隽煌将女子鬓发别回耳后,眉眼温柔,“不会再有下次。”眼底狠色一闪而过,却被很快隐藏。 “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睡吧……” 夜辜星再次睁眼,已经从诊疗室回到了卧室,睡在kingsize的大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睡衣,如同每个清晨醒来,仿佛一切未变,她只是做了一场太过真实的梦。 可是,酸软未退的肌肉,绵软无力的感觉,又让她不得不认清现实。 挂了点滴,又睡了一觉,夜辜星感觉身体状态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掀被坐起,突然传来小姑娘咿咿呀呀的声音,夜辜星微一侧首,果然看见小丫头正坐在自个儿小床上掰扯着脚丫。 脸上还有熟睡时的印痕未消,显然是刚醒。 眨巴着惺忪睡眼,这么一坐,粉溜溜的一堆儿,俨然糯米团子一枚,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麻麻!麻麻麻麻——抱!”见夜辜星朝朝她看来,小姑娘呼着肉爪,也不管会不会摔,就这样直挺挺扑了过来。 夜辜星面色一变,连忙窜到小床边把那一团接住,揽在怀里,“你个胖丫头,怎么又重了?” “啊!麻麻!抱!咯咯……”团子笑得眉眼弯弯,手脚直扑腾。 “乖女儿,我们去看哥哥……” 夜辜星回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关心儿子的安危,听安隽煌说已经救回来了,还在诊疗室待着,席瑾也在一旁照顾,这才放心下来,答应先让溟澈替她挂水,没想到这一睡就睡着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当然要去看看儿子,还有夏荷…… “一一,你怎么来了?好点了吗?”席瑾看见她怀抱小丫头微微颤抖的双手,不动声色将孩子揽到自个儿怀中。 小旭儿也不认生,反而抱着席瑾的脖颈,咯咯傻笑。 夜辜星也知道,不是逞强的时候,顺势把怀里小团子递给他,手臂轻颤,她眉心微蹙。 真是好讨厌自己现在这副虚弱的模样…… “已经没有大碍。” 无奈一笑,席瑾难得如此郑重,“别太要强,这不还有你男人在嘛,好好休息。” 想到安隽煌,她莫名心安,浅浅一笑,“我知道。绝儿呢?” “在里面。” 推门而入,夜辜星看着白色病床上,那个安静入眠的小小身影,还有隔壁病床上被管子插满全身,靠着氧气机维持呼吸的夏荷,眼底浮现出惊天恨意,夹杂着后怕,如果,安隽煌没有及时赶到,那后果…… 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那一定,会是她无法承受的结局。 如果……如果小绝儿真的出现半点意外,夜辜星想,自己一定会把那些人扒皮拆骨,再投进熔炉,挫骨扬灰! 替儿子掖好被角,夜辜星走到夏荷窗边,看着面色青白的小女孩儿,她感激的同时,也满心愧疚,心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挂水的时候,溟澈已经把一切都讲给她听了,也知道,是这个柔弱的女孩儿救了自己儿子,可她却是柳姬的女儿…… 轻声一叹,也罢,孩子终究是无辜的,也亏得夏洪正直,教出一个善良的女儿。 但她却并不准备放过柳姬!一码归一码,夏荷的恩,她会还,柳姬的仇,她也一样会报! “锅锅……咿呀——杰、杰……” “旭儿听话,哥哥和姐姐都睡着了,我们小声点,不要吵到他们。” 小姑娘瘪瘪嘴,眼里委屈,却还是听话地不吵了。 夜辜星摸摸她粉嫩的脸颊,“乖女儿,真听话……” 某姑娘脸色霎时多云转晴,又开始咯咯笑了。 “一一,你身上的肌肉松弛剂浓度不低,剂量又大,要好好休息,绝儿和那小姑娘交给我,不会有事的。” “嗯,我知道。” 亲人之间,不必说谢,也不存在“麻烦”二字。 “还有……”席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夜辜星拧眉,“出什么事了?” “别……你先别紧张,是小五小六他们知道了,已经在赶往京都的路上……” “什么?!你怎么也不劝劝?” 席瑾咕哝,“那也要我劝得住才行啊……” 夜辜星头疼,依他们的性子,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其实,你也别恼,就当他们是来过年的不就成了,动身之前,我已经跟他们约法三章,不准擅自行动,自作主张,一切都听你安排。” “也只能这样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欣喜,眼看年关将至,这算是十年之后,夜组众人齐聚过的第一个新年。 回到卧室,没看见安隽煌,又走到书房,推门而入,溟钊、溟澈等人齐刷刷看过来,夜辜星脚步一顿,笑了笑,“你们先谈……” 话未说完,却被安隽煌出口打断,“进来。” 夜辜星犹豫半晌,深吸口气,再抬眼,眸中已是一派冷硬清明,在溟钊等人略感震惊的目光,她脊背挺直,抬步而入。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会主动避嫌,一来,安家和夜社,一北一南两方霸主,其中利益纠葛,牵连甚深,即便安隽煌不介意,溟钊等人却很难保证不多想;二来,安家的势力她暂时不想插手,占鳌岛上那堆烂摊子,她也不愿过问。 吃饱了撑的才没事找事! 可是现在不同了,至少在她答应安隽煌回归占鳌之后,安家的亲族牵连、势力纠缠,就不容她不闻不问。 纪情不是最爱权力吗?好,那她就一点一点从她手上全部夺过来! 安隽臣不是蜗居占鳌吗?好,那她找上门去,亲自剥开他的龟壳护甲! 这两个人,已经触到她的底线,不死不休! “过来。”安隽煌黑眸沉邃,向她招手。 夜辜星走到他身旁,下一秒,被他揽坐在怀,紧紧抱住。 夜辜星面色微窘,实在有些别扭,这还当着别人的面,她还不想被人当猴看…… “老实点。”男人一巴掌拍在女人臀上,夜辜星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咳咳……”月无情轻咳两声,目光移向别处。 溟钊目不斜视,装睁眼的瞎子。 溟澈装模作样整理了领口,又去整理袖口。 更不论三人身后那恭敬而立的十二近侍,一个个低眉敛目,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溟钊,你继续说。”安隽煌沉声开口,音调骤冷。 “横店那边传来消息,死神联盟的人……”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一更!美妞儿们见谅~明天小鱼有场考试,又不想请假,得保证明天存粮!大家见谅!群抱~ 124夫人息怒,书房立威 “横店那边传来消息,死神联盟的人已经全部抓获,其中一男一女领头,已经在押送进京的路上,估计明天上午就能抵达。” “一男一女?”不等安隽煌开口,夜辜星直接出声。 溟钊一愕,对上夜辜星意味深长的目光,他连忙垂敛的双眸,心下惊惧,同时也预感到占鳌那些人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这是一种特权,当家主母的特权;更是一种姿态,掌权夫人的姿态!她是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从此安家大权,生杀予夺,她也要分杯羹。 夜辜星当然知道,自己抢在安隽煌之前开口会给所有人造成多大的震惊,又有多不合时宜,但有些事已经踏出了第一步,就由不得她畏首畏尾,停滞不前。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这句诗,她尤爱。 没错,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安家这辆车,也有她的一个座位,如今,她不过是坐回自己的位置,理所应当,而且,责无旁贷! 纪情和安隽臣这两个小丑还在蹦跶,她不知道溟钊等人的办事能力如何,能不能查到她想要的东西,夜辜星只知道,仇还是要自己报来得爽快,她已经忍得够久,俗话说,事不过三,既然有些人不懂收敛,那她也不用客气。 溟澈心下微凛,偷偷瞥了眼家主的神色,便垂手而立,恭谨异常,看来,安家确实要变天了…… 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夜辜星勾起唇角,微妙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目之所及,众人纷纷敛目,就连一向清高寡淡的月无情也低低垂眸,不敢直视。 溟钊等人早已见识过夜辜星一身不输家主的气势,但十二近侍却首次得见,当即便承受不住,冷汗涔涔。 要说这十二人,都是安家训诫堂通过层层选拔出来的精英,高手中的高手,身材魁梧,能力不俗,却招架不住一个女人的目光? 不是我方不努力,而是敌人太强大。归根结底,这位夫人,似乎并不简单。 有了这个认知,十二人的态度愈发恭顺。 夜辜星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微一挑眉,侧首看向男人,似乎在问,可还满意? 安隽煌宠溺一笑,似叹非叹,貌似在回,你开心就好。 女人唇角弧度加深,十指相扣,将男人一双温热的大掌悉数握住,其中的信任和感激不言而喻。 今生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他,将悲欢离合交付,把爱恨情仇依托,今生今世,执手偕老,情长天涯。 目光重新放回到溟钊,夜辜星笑得玩味。 溟钊只觉头皮一麻,才想起回应先前的问题,“是,一男一女。男的,叫银月,是里约手下一名强将;女的,面目全非,但猜测是诡面女王柳姬。” 眉心一动,夜辜星并未急着开口,而是用手指关节习惯性敲击桌面,只听一阵极有规律的响动在寂静的书房响起,如同一记接着一记闷锤,敲击在所有人心口,莫名惊悸。 “有没有查到对绝儿下手的人?” “救出小少爷的当晚就被全部擒获,总计八人,两人中枪当场死亡,剩下六个都关在别墅地牢。” “审出什么了?” “他们只说是听令行事。” 夜辜星眸色一寒,“谁的令?” “死神联盟现任首领,里约。” “哦,是吗?”夜辜星冷冷一笑,似问非问,诡谲的语气让人呼吸一窒,不禁联想到暴风雨来临前,黑夜的寂静与宁谧,一切都只为酝酿更大的风暴! “我问你,”夜辜星再次开口,“安家和死神联盟可有结过仇怨?” “没有。” 不过是个杀手组织,算是行走黑道边缘,根本无法和黑道霸主安家相提并论。 “那你觉得,里约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溟钊无言以对,眸光微闪。 有些事,他们心知肚明,却不敢明言。安家的是是非非,还轮不到他们这些人妄自议论。 夜辜星眸光骤冷,室内温度霎时沉降。 半晌,她从安隽煌怀里起身,绕过巨大的书桌,站在众人面前,强势的威压亦接踵而至,席卷翻涌,血腥的杀意扑面而来。 “安瑜呢?” “还在昏迷中。”溟澈一步上前,恭敬应道。 突然一声巨响,众人狠狠一震,却见夜辜星一巴掌拍在书桌上,就连家主也被惊得不轻,旋即,满眼心疼。 “易容潜入,伤人绑架,一个小小的死神联盟都能混进别墅,还要你们做什么?!”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纷纷低头,“夫人息怒。” 这次的确是他们护卫不利,居然被人钻了空子,还是死神联盟那种小势力,就像脆生生一巴掌呼在所有人脸上,颜面尽失! “虽然你们是安家训练出来的人,但也要认清楚,究竟谁才是你们应该效忠的对象!” 所有人神经一紧,后背早已冷汗涔涔,就连溟钊、溟澈也面色一白。 夜辜星的话,虽然隐晦,却直击要害,闻之色变! 这些人除了月无情之外,都是从安家训诫堂走出来的,而主管训诫堂的不是别人,正是安家那十五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先前,家主未曾告知本家,就和夫人结婚,甚至生下了继承人,满月宴上迫使族老不得不对外承认小少爷的身份,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这其中,安家第五脉族老安毅还被夫人一枪伤了膝盖,听说已经落下残废。 所以,族老之中心存怨怼的大有人在,安毅更是恨上了夫人和小少爷,听说回到本家还大发一场脾气,扬言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这次安瑜受伤,小少爷被劫,稍微长点脑子的人都应该想到,是出了内鬼,里应外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而死神联盟与安家素无仇怨,如今却公然挑衅,铤而走险,做出虎口拔牙的蠢事,唯一的解释,只有受人指使! 不动安隽煌,不动夜辜星,反而把主意打到一个奶娃娃身上,除了本家有人使坏之外,不做他想!加上对安家内部、别墅布防的了解,才能如此轻易逃过层层布防,所以,在场所有人都有嫌疑,都可能是“内奸”! 夜辜星简简单单一句话,无异于把众人架在火上烤! 家主厌憎背叛,战野就是前车之鉴,即便位列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又如何?背叛,一样要付出惨痛代价! 更何况他们? 一旦罪名坐实,没有人还能活着见到明天日出! “请家主明鉴!”十二近侍朝安隽煌齐齐躬身,只有月无情、溟钊、溟澈三人未动,冷眼旁观,好像被怀疑的对象之中没有他们。 冷淡地牵起唇角,夜辜星笑意不达眼底,被她一通发作就找安隽煌做主?看来,这些人还没拎清目前是个什么状况! 既然如此,她不介意给这些人上一课! “夫妻一体,夫人的问题,也正是我所想。”安隽煌沉声开口,一句话表明自己的立场,他是站在夜辜星这边。 月无情、溟钊、溟澈三人已经毫无意外,早在夜辜星踏进书房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料想到如今这个场面,只是有些人拎不清,需要点教训才能长记性。 这些人都是安隽煌身边心腹手下,见识过家主对待背叛的严苛,要说背叛,绝无可能! 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夜辜星不过是想趁机敲打,顺便立威,想要入主安家,收服安隽煌的手下只是第一步! 看来,这次夫人是真的不准备善罢甘休,岛上某些人的太平日子怕是到头了。 不过,沉疴积弊的安家也是时候整顿一番,注入新鲜血液! 见家主一边倒,十二人这才看清苗头,此时此刻,能够操纵他们生死的,不是家主,而是面前这个气势骇人的女子——安家名正言顺的掌权夫人! “请夫人明察!我们十二个人一条心,绝不会做出背叛家主的事!”一人上前,代表众人发声。 夜辜星面色稍缓,冷意渐退,“今天这番话,不是敲打,而是忠告,”强势的目光扫过十二人,“每人十五鞭,下去领罚。” “是!”应声洪亮,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以及不加掩饰的后怕。 比起丢掉性命,十五鞭真的不算什么。 众人鱼贯而出,很快,偌大的书房就只剩安隽煌和夜辜星两人。 坐回男人腿上,夜辜星伸手环住男人脖颈,顺势倚靠胸前,良久无话。 轻声一叹,安隽煌将她抱紧,爱怜地亲吻着她的发心,目露心疼,“你这是何必……” 一切都交给他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亲自参与,劳心劳力? “煌,我知道,你可以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好,但是,我没办法过自己心里这关。”眼中恨色一闪而过,敢动她儿子,就要做好承受报复的准备! 那些人她不亲手解决,何以泄心头之恨?! “我只是不愿你太过操劳,这些事本该由我来做。”男人眼中愧色一闪而过,更多的,却是无奈。 看来,有一个彪悍的妻子,也并非什么好事,至少,在某些方面,男人的作用显得太过薄弱。 安隽煌知道,凭借如今“公子夜”的势力,想要惩治某些人并非难事,可他也想为所爱之人做些什么,亲手为儿女报仇,即便,仇人是他的母亲,还有……弟弟。 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题外话------ 一、小鱼考试完毕,明天开始恢复平常更新时间,一更下午四点左右,二更十点以后! 二、本来20号(昨天)是福利日,但是小鱼忙晕了,完全忘了,也没有提醒大家,所以福利日改到22号,也就是明天,大家冒泡领奖励,群里的妹纸记得组个队形,方便小鱼发币币! 这段时间,小鱼更新不太稳定,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宽容!爱泥萌!么么扎! 125一个不留,好喝太苦 上演了书房立威这么一出,没有人再敢小看夜辜星,也第一次清楚认识到这位夫人的“不简单”。 那些没有资格进入书房的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一向倨傲的十二近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个个脚步虚浮,面色苍白,第二天,就传来每人被罚十五鞭的消息,隐约听说是夫人的杰作。 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家主的态度!明显听之任之,宠妻至上。 稍微长点脑子的人都该明白家主和何等重视这位夫人,总而言之,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夜辜星! 安隽煌的动作很快,三天时间不到,就传出江家旁支一脉在公安厅任职的小儿子被查,纪委接到举报之后,没等江家出手就把人逮了,直接押走,显然底气十足。 自事发之日起,江家门庭紧闭,所有人深居简出,就连保姆出门买菜都是挎着篮子低着头,一个劲儿盯着鞋面儿看。 上门拜访的人也被拒之门外,贵妇名媛之间的聚会也不见了江家小姐的身影,一时间,圈儿里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江家又是在演哪出戏。 劫持安绝的一干人等,溟钊亲自审问,刑狱那套也被搬了出来,别墅之下,地牢之中,鬼哭狼嚎不断,却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给儿子喂饭的动作一滞,夜辜星眉头微蹙,却并未抬头,“只有这些?” 溟钊低眉敛目,出口的话不知怎的,突然变得有些艰难,“六个人分开审问,供述一致,都说是……听命行事。” 夜辜星挖了一勺又递到小家伙面前,安绝把头一偏,奶声奶气开口,“饱了。” 经过席瑾一番救治,小绝儿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只是掌心那道血口子仍然有些狰狞,好在伤口不深,抹了药,还不至于缝针,现在已经结痂,只能等着慢慢长好。 如果调养得当,注意忌口,留疤的可能性不大。 只是夏荷就没这么好运了,一直昏睡着,靠机器维持呼吸,期间醒过几次,但神志不清,完全认不得人。 出了这种事,夏洪那边已经瞒不住了,夜辜星只好如实相告,当然,略过了柳姬那段。 夏洪挂了电话,马不停蹄赶到别墅,直奔诊疗室,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顶天立地的高壮汉子竟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洒下热泪。 本以为夏洪对她多少会有些怨气,毕竟夏荷是为了救绝儿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虽然起因在于柳姬想要抢回女儿,但不管怎么说,她责无旁贷。 没想到,夏洪却摆了摆手,目露释然,“我的女儿我最清楚,这是她的选择,我心疼,却不会责怪。” 有这样一个父亲,怪不得能教出夏荷这样的孩子。 夜辜星亦有动容,向他真心道谢,最后两人商量决定,暂时让孩子留在别墅接受治疗,一来,夏荷还在昏迷中,不便移动;二来,有席瑾和溟澈一中一西两大医手在,加上诊疗室最先进的器械设备,对孩子百利而无一害。 夏洪没有异议,他憨厚,却不傻,知道如何选择对女儿最好。 夜辜星见儿子饱了,也不勉强,只唤来安瑾,“带小少爷去消消食,到点午睡。” 安瑾上前,“是。”沉稳的声音,冷静的眉眼,经此一事,曾经青涩的少年仿佛一夕之间成熟了。 经过及时抢救,重伤的安瑜已经清醒,全身上下总共六十八处刀伤,都是由锋利的匕首造成,最严重的一刀在脖颈上,差一点就割破了气管,好在夜辜星及时想通关键,让溟钊带人排查别墅,否则安瑜就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安瑜的嫌疑已经排除,安瑾也被放了出来,继续照顾安绝。 如今,安瑾对夜辜星除了敬畏和尊崇,还有无法磨灭的感激。如果,不是夫人当机立断,选择相信安瑜,那他们兄妹俩或许此刻已经不在世上。 唯有尽心尽力照顾好小少爷和小小姐,才能报答夫人活命之恩,这是安瑾唯一的信念。 被关在地牢里的两天两夜,他已经把未来想得清清楚楚,曾经或许他还奢求能够与樱紫落如何如何,在经历过丧妹之痛、死亡之怖后,绝处逢生,柳暗花明,他庆幸,感激,也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 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曾经的安瑾已经死了,现在的安瑾,只为少爷、小姐活着。 待安瑾把孩子牵走了,夜辜星看着垂手而立的溟钊,半晌,方才开口,眸中戾色稍纵即逝。 “你说,六个人?” “是。” “有没有女的?” “没有。” 夜辜星冷笑,“那你觉得这六个男人之中,有谁可以易容成安瑜的样子?” 溟钊心下巨震,恍然醒悟:“属下办事不力,请夫人恕罪!”他怎么就忘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六个男人五大三粗,怎么可能假扮成女人?就算可以通过易容,但身高和体型却无法改变! “给我查!一个,也不能放过!别逼我亲自审问。” 溟钊面色一凛,“是。” 果然,在溟钊下了死手之后,当天晚上,终于有人招了。 “阿lin、abbott?”夜辜星坐在书房原本独属于安隽煌的位置,看着下首敛眸而立的溟钊,笑得高深莫测。 “听说,这个阿lin也是里约手下一员悍将,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跟柳姬之间,关系相当微妙……”只听她兀自开口,仿若自言自语般轻喃,只是言辞间潜藏的危险与阴鸷,让人全身发寒。 溟钊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心里却暗道,夫人的想法让人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反正,他也不过是 前几天,她已经从于森手上拿到有关死神联盟的调查资料,加上安家情报系统送过来的东西,两两互补,倒也把如今死神联盟内部摸得七八分透。 想当年,死神联盟在樱爵寺手上,不说称霸m国杀手暗势力,好歹在中部和北部名头响亮,如今落到里约手上,竟一年不如一年,早就被其他杀手组织甩开几条街不止。 就是这样一个每况愈下的小势力,居然有胆子惹到安家头上,不说其他,单就安家在m国的影响力,也至于让里约如此轻率就暗下毒手,除非,安家内部有人担责作保,承诺概不究责,而有本事作出这种担保且让里约深信不疑的人,除了安隽臣,夜辜星想不到第二个。 纪情再能耐,不过是个女人,再怎么兴风作怪,也不至于翻出内宅,和死神联盟搭上线,而安家其余十五脉,本就不是正统嫡脉,给出的保证值几个钱?里约不是傻子,又怎么可能答应? “安家把守在各个港口的人还未撤离,虽然航班已经正常营运,陆路、水路也相继开放,但警戒力度不低,所以,这两个人应该还在京都市内,夫人的意思……”溟钊出言请示。 “不惜一切代价,活捉。”伤了安瑜,又抱走绝儿的人,她倒要亲自看看,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那地牢里的六个人应该怎么处置?” 安隽煌已经把作主的权利交给夜辜星,所以,这些人是死是活,全在她一念之间。溟钊微微抬眸,瞥见书桌后那把黑椅上慵懒斜坐的女人,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同样大权在握,同样杀伐果决。 “一、个、不、留。” 就连心,也一样狠! 躬身退出的瞬间,女人清泠无波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让樱紫落到书房见我。” 溟钊一个激灵,垂眸间早已敛下眸底翻涌的情绪,再抬眼,已是冷硬无波。 终于还是逃不过吗?死神联盟和她…… 樱紫落推门而入的时候,有过瞬间迟疑,她万万没想到,这次绝儿的失踪竟然和死神联盟扯上关系,这其中,还有她恨之入骨的杀父仇人! 脑海中闪过溟钊欲言又止、眉目沉邃的样子,心猛然一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缠绕而上,让她无意识间便狠狠拧紧了眉头。 隐约浮现的猜测,让她忍不住逃避,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 “小姨姨,我是落落。”深吸口气,目光变得坚定,想起父亲对她的爱护和宠溺,心,奇迹般平静下来。 “进来。” 樱紫落抬头打量着周围,这是她第一次踏进书房,这个安家法令出一的地方。 沉稳,大气,高贵,神秘,就像这间书房的主人一样,站在顶峰,俯瞰苍生,让世人无法窥探,只有仰望。 如今,这里又迎来一位女主人,同样傲然矜高,枝头抱香。 并未在那张象征着权力的黑椅上看到预料中的人,却忽闻一旁传来女子寡凉如水的嗓音——“坐。” 樱紫落侧首望去,便见绝美的女人坐在组合沙发上,俯身前倾,低眉颔首,露出光洁的额头,正心无旁骛冲洗着茶具,专心致志泡一壶好茶。 寂静的空间内,只闻清水注杯的空饷,以及杯壶相碰的脆声,没有谁在这个时候开口。 夜辜星忙着泡茶,一心一意。 樱紫落目露欣赏,如痴如醉。 将一杯清茶推至小姑娘面前,夜辜星用准备好的湿布净手,再执起面前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四溢,回味甘苦。 樱紫落依样画葫芦,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咂吧咂吧嘴,女孩儿一双杏眼晶亮,“好喝。只是……太苦。”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么么扎! 126给她选择,溟钊告白 夜辜星饮茶的动作一顿,“这个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好比这茶,好喝却味苦。” 樱紫落眸光微闪,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笑道:“既然好喝,那这一点苦味也就没有大碍。”她可以忍受。 “你能有这番领悟,看来的确是成熟不少,我很开心。”夜辜星放下手里茶盏,笑意温和。 对上那样的目光,不知怎的,樱紫落七上八下的心奇异般平静下来。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她没有坐在那张象征权力与地位的黑椅之上,居高临下对自己发号施令,而是以平等的姿态,坐下来,相对而视,煮茶笑谈。 已经够了,不是吗? 那一瞬间,久违的温暖包裹住樱紫落内心,仿佛回到十年前,她在父亲怀里撒娇时的光景,连空气之中都浮动着暖意,弥漫着温情。 眼眶微红,鼻头泛酸,险些忍不住泪洒当场。 夜辜星眼底浮动着真切的关心和担忧,如果说,一开始收留樱紫落是因为樱爵寺的嘱托,那经过长达一年的相处,现在的她已经把这个天真又倔强的丫头当做了真正的亲人。 可惜,这丫头心防太重,对她父亲的死耿耿于怀,仇恨占据了内心,让她无意之间,便把所有人的关心当做洪水猛兽拒之门外。 虽然表面无异,但夜辜星何其敏锐,自然能够看出她的彷徨和挣扎,更能理解她隐藏在坚硬外壳之下那颗脆弱又矛盾的心。 当一个人习惯了温暖,就会变得贪恋,想留住一辈子,可是有一天温暖不翼而飞,整个世界都充斥着寒冷与悲凉,对于那个曾经拥有过温暖的人来说,无异于从天堂跌落地狱。 曾经沧海难为水,尝过了暖的滋味,又如何耐得住苦寒的煎熬? 所以,在习惯了寒冷之后,当温暖再次降临,让这个人害怕了。 轻声一叹,夜辜星只剩满眼无奈。 樱紫落却突然起身,一头扎进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小姨姨……我错了……我不会再这样了……” 夜辜星当即一愣,半晌,才轻轻用手抚摸着女孩儿纤细的脊背,原本打算好的事,却犹豫了。 她这样做,真的对吗?打破现在的安然平静,再将她推入惊涛骇浪之中?或许,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才是最好的选择? 罢了……无论如何,这是樱紫落的路,应该由她自己选择。 待樱紫落哭声止住,夜辜星拿出纸巾为她擦干眼泪,“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还真以为是小孩子呢?” “我才十八……”小声咕哝,略微不满,却是亲昵的撒娇之态。 “哦,这么说,我们家落落还小咯?” “是啊,我还小着呢!”樱紫落吸吸鼻子,忙不迭接口,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被说年龄大,人之常情。 夜辜星眼底划过一抹促狭的亮光,缓笑勾唇,“既然如此,早恋可就不对了。” 樱紫落一愕,旋即红晕上脸,娇态毕露,“小姨姨,你就知道取笑我!” 夜辜星却面色一正,“告诉我,你对溟钊,是不是认真的?” 未曾料到对方突变的脸色,樱紫落瞬间的惊诧褪去,眼底唯留一抹诚挚,郑重万分,“对溟钊,我从来没有不认真。” 这个男人,虽然闷了点,木了点,还愣了点,但她就是喜欢,或许是他坚毅的眼神,抑或是他沉稳的性格,时不时犯二的呆萌,都让她怦然心动。 “认真到什么地步?能够为他放弃报仇?” 樱紫落面色微变,尤其是“报仇”二字,让她眼底迅速窜起一抹凶光。 “我不认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冲突。” 夜辜星起身,站到落地窗前,转过头看她,“这次绝儿被劫,死神联盟脱不了干系,至于里约,死不足惜。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樱紫落面色急剧变换,也就是说安家要出手对付里约了!心里说不出欣喜居多,还是遗憾居多。大仇得报,按理说,她应该仰天大笑,但却并非手刃仇敌,到底遗憾难平。 可是,小姨姨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 “今天,我让你来,两件事。一,死神联盟是毁是留,我想听听你的意思;二,里约的命,你想亲自动手,还是由别人代劳。” …… 樱紫落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昏黄的壁灯投射在她纤细的脊背之上,留下一方落寞的剪影。 窗外,夜色正浓,整个别墅也彻底安静下来,仿佛时光停滞,悄无声息间,凝固成永恒。 “落落……”男人从暗处走出,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没有人知道,从樱紫落进去到现在,整整两个小时,他坐在正对书房大门的回廊间,数着分秒等到现在。 无数次抚着胸口,告诫自己,她并没有那么重要,可是到了最后,他发现,真的很难自欺欺人。 在乎的,他扪心自问,终究舍不下了,丢不开了…… 甚至,他能够隐约感受到家主对夫人的情义,那种甜蜜真的会在不知不觉间,惑人心智,令人沉迷。强悍如家主,也终究难逃这一方柔情温软地,更何况是他? 英雄难过美人关。曾经,他嗤之以鼻,英雄的失败,不是女色勾人,而是自制力不够;如今,他却变得不再坚定,当置身其中,才发现,真的不同。 温柔乡,英雄冢。他却偏偏败得心甘情愿。 “断情绝爱”四个字,向来知易行难。 想通一切,又有家主和夫人这对眷侣在前,他似乎也不再排斥,但求随心而至,无愧本心。 走到今天,当敏感地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回转头,才惊觉,放纵的心好像再难收回,甚至,隐约害怕着失去什么,所以,溟钊坐立难安,度秒如年,直到她从书房出来,耷拉着头,情绪难辨,一颗心骤然坠落谷底。 “冰木头,”沉寂的空间,响起女孩儿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彷徨无措,纠结无绪。 “嗯,我在。”一如既往的木讷,任凭她如何教导,如何逼迫,就是学不会甜言蜜语,如今听来,却叫她无比心安。 “你爱我吗?”樱紫落猛然抬头,目光灼灼,眼底浮现出一抹倔强的坚持,带着视死如归的勇气。 “我……”他沉默,薄唇紧抿,半晌,才再次开口,“我不知道。” “哦。”女孩儿低了头,难掩落寞。不知道吗?她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可是他呢? 一开始,就是她在强求,步步紧逼,迫使他不得不答应,可是,勉强的幸福能够长久吗? 或许,有一天,他懂了什么叫爱情,才发现,心中所爱并非她樱紫落,介时,她还能像现在这样无知无畏地自欺欺人下去吗? 她不是圣母,也学不会无私。付出的感情,她希望得到对方哪怕一丁点儿的回应,也够了,可是,一次次的期待,换来一次次的失望。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动摇,会失去坚持的勇气,会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当耐心消磨殆尽,当热情最终冷却,终究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傻傻做梦,她要如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小姨姨给了她选择,樱紫落没办法否认,她,确实动心了。 女孩儿眼中的失望,被男人尽收眼底,心口狠狠一窒,连呼吸都变得酸痛难忍,这个时候,他又该怎么说,怎么做? “如果,见到你会心跳加速,看见你哭会担忧心疼,没有你在身边会开始想念……” 樱紫落目光发愣。 “那……我想,应该是爱你的吧?”男人眼底带着不确定的试探,以及小心翼翼的揣度。 他不知道什么才叫爱,只是很忠实地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落落?”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期待目光看她,这就是爱吗? 他不懂,但是他猜,樱紫落应该会懂。 “你……”蓦地瞪大眼,只见女孩儿一脸见鬼的表情,“我……肯定是在做梦……不行,要快点清醒过来……” 在溟钊莫名其妙的眼神下,樱紫落伸手在男人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却见某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果然是在做梦……可是,这梦也太美了啊!”美到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某钊强忍着肉疼,伸手把人拖进怀里,动作野蛮而粗鲁,溟澈若是在场,肯定会丢下两个字——“蛮干!”然后,不忍直视,扬长而去。 “嘶——”毫无准备就撞上一具温热的胸膛,樱紫落揉着发疼的鼻梁,泪花花在眼眶里大转儿,突然,目光一滞,紧接着眼前一亮—— “不、不是做梦?!”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男人眉目深沉,语气不善。 “呃……什、么问题?”自从发现不是做梦的事实,某人大脑瞬间当机,现在还处于重启状态,显然跟不上节奏,不在同一个频道。 “樱、紫、落!”男人咬牙切齿,耳尖却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 本来让一根冰木头说出那种话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如今要他再说一遍,打死都不肯了! 恨恨咬牙,男人双拳收紧,把人放开,正准备扬长而去,却被女人接下来的话,成功拖住脚步。 她说,“溟钊,你的耐心就只有这么多吗?” 转身回眸,便见女人斜靠墙面,抱臂环胸,水润潾光的杏眸之中,依稀可见睥睨的气势,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秀眉高挑,气场十足! 127爱或不爱,她的选择 男人一个箭步猛蹿而上,伸手扣腰,狠狠一揽,危险的气息霎时弥散,“有本事再说一遍?” 樱紫落扬起脖颈,目露倔强,雪白的颈部肌肤,在灯光下有些莫名刺眼,“这就没耐心了?” 凭什么每次都是她站在原地,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凭什么她可以无所顾忌地爱,而他却一直逃避闪躲? 想起刚才书房之中,她千般纠结,万般犹豫,一颗心就像放在炭火上灼烤,原本毫无悬念的决定,却突然变得无比艰难,就像……要从身上剜去一块肉,原因是要保住另一块肉! 两件事,轻描淡写从小姨姨口中说出,攸关死神联盟的存亡,也关系到她是否能够手刃杀父仇人。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告诉夜辜星,死神联盟她要,里约的命她也要! 可是,刚才那一瞬间,梦寐以求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却犹豫了,像突然喝了哑药,竟说不出一个字。 夜辜星的意思很明确,伤了安绝,起了歹心,里约非死不可,安家高手如云,不愁索不到那人一条狗命,可这个动手的人是谁,她交给樱紫落来选—— 是假借别人的手,杀了里约,大仇得报;还是亲自提刀上阵,手刃仇人? 里约一死,死神联盟势必群龙无首,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没了。 这是夜辜星丢给她的第二个难题——留,还是毁? 毁了,那是父亲的心血,她舍不得;留下,那就势必返回m国,主持大局,用樱家名正言顺继承人的身份力排众议,拨乱反正,可如此一来,她和溟钊…… 不是已经想清楚了吗?事到临头,她却退缩了。 爱情和父仇,很容易的选择,不是吗? 可她却舍不得…… 看清女孩儿眼底的挣扎,溟钊心下一凛,旋即,泛起苦涩,终究,是走到了两难之境。 “你已经知道了。”她平静回望,冷淡近乎漠然的嗓音,用了陈述句,并非疑问。 何等聪明的两个人,溟钊木讷,樱紫落纯真,但却没有一个是傻子。黑道诡谲,又岂会容得下善类? 男人薄唇紧抿,沉默无言,只是一双黑沉的瞳眸愈发深邃无波,情绪难辨。 樱紫落惨然一笑,“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没有。”他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对她,没有任何存疑。 女孩儿眼中分明还是一派沉静,却有什么光亮急剧暗沉,最后近乎冰凉。 “这样啊……”她低头,再抬眼,扬起一抹笑,“已经很晚了,我要回房休息,你也早点睡。” 他伸手扣住女人纤细的腕部,很紧,眼底闪过一抹慌张,他不是多话的人,但却知道,不能放手,仿佛这一放,什么重要的东西就会从他身边溜走,再也无法挽回。 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这般笨拙地沉默着。 樱紫落脚步一顿,转身,眉眼弯弯,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疲倦,她有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决心,但是现在,她很累,只想好好休息,理清眼前的千头万绪。 “还有事吗?”她问得平静。 “刚才我说的……”男人话音一顿,似乎投注了莫大的勇气,咬牙:“你听见了吗?” 女孩儿睫毛轻颤,贝齿下意识咬住下唇,也学他,沉默着。 她问,你爱我吗? 他说,或许是爱吧…… 模棱两可的答案,“或许”二字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幸好,终究说出了“爱”,说不上欣喜居多,还是失落更重。 她,似乎变得,越来越贪心。 “我的意思……你懂吗?” “溟钊,”她叫他的名字,不是“冰木头”——那个戏谑打闹时的称呼,“我问你,爱不爱,你跟我说那一大堆算什么?一个字,或者两个字,不是很干脆吗?” 男人眸色一深,眼中划过一抹怪异,眼前的樱紫落根本不像平时那个樱紫落。 仿佛被人逼入了死角,她在挣扎,急切地寻找出口,甚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像一个孤勇而倔强的战士! 两步上前,四目相接,鼻尖对着鼻尖,她却还在靠近,一字一顿,目光灼灼,“我要一个规范的答案。”爱,或者不爱,没有那么多借口,也不存在那么多的理由。 “你在逼我。”他直视着她,不曾闪躲。 “我只是需要一个更重的筹码……” 溟钊一愣。 樱紫落却只剩苦笑,“这算是,回避了我的问题吗?” 没错,她在逼他!爱情和仇恨,理智已经不知不觉偏向后者,可是她心却不甘,隐隐作祟,她只是想加重另一边的砝码,给自己一个下注的理由罢了。 或许,他并不理解,也不会懂。 这份感情是樱紫落勉强来的,就算溟钊答应了和她交往,两人也开始依照普通男女朋友的模式相处,可是溟钊太冷、太木、太闷,她从未在这个男人口中得到过任何承诺,这让她享受着甜蜜的同时,也患得患失。 再骄傲的女人在一份不确定的爱情面前,也会变得小心翼翼,守着,护着,担心,忧虑,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求一个心安,得一个安慰。 溟钊的想法却截然相反,在他的认知里,说得好,不如做得好,时间和行动能够证明一切。 他不擅长说好听的话,却实实在在把樱紫落搁进了心底。 “不。”他骤然抬眸,“不是回避。” 樱紫落挑眉看他,静待答案,眉眼间的倦怠之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我对你,不是单单口头上爱或者不爱两个字,而这两个字也确实不能证明什么。我不会说话,但是对一个人好,不是靠嘴巴说,而是实际去做。” 就像家主和夫人,他从来没有听见家主说任何好听的情话,也不曾见夫人问出这种无聊的问题,两人之间,似乎不用开口,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心意相通。 望进男人漆黑的眸底,里面诚挚的光芒让她灵魂震颤,那般郑重,那样认真,那一刻,樱紫落笑了,笑得释然,一滴清泪滑落眼角,令本就木讷的男人愈发手足无措。 “你、你哭什么?”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却带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笨拙地伸手,为她拭去眼角泪水。 男人的指腹粗粝而干燥,摩挲在女子白皙的额角,深沉而厚重,挟裹着令人心安的气息。 “我感动,不行吗?” 男人忽地一愣,耳尖红晕骤起,讷讷不知如何接话。 樱紫落喟叹一声,水样杏眸轻睨,“傻样……” 薄唇紧抿,男人别扭而腼腆,萌态自成。 “夫人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我……”樱紫落眸光微闪,如今的状况只会让她更加难以抉择。 手刃里约,重振死神联盟,就意味着她不得不和溟钊分开,可是,她又舍不得,好不容易盼到这个闷骚男人开窍,她不想再这个时候离开…… 而且,重掌大权绝非一朝一夕,她势必耗在m国,亲力亲为,这…… 男人双眼微眯,“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不外乎死神联盟和处置里约这两件事。” 樱紫落对仇恨的执着有多深,他看在眼里,心知肚明,眸底划过一丝黯淡,唯有苦笑。 对于她的选择,他理解,并选择包容,只是有些莫名的担忧,不过好在m国是安家的天下,碾死一个杀手组织不费吹灰之力! 樱紫落咬唇,半晌,才犹豫着开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溟钊狠狠一愣,眸色变换不停,“你……说什么?”竭力保持声调的平稳,只是一颗冷硬男儿心却跳动不停。 “小姨姨让我做决定,可我还没想好,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她重复询问。 “为什么?” “呃……”樱紫落一脸怪异地瞅着他,“什么为什么?”这男人怎么说傻就傻了? “为什么犹豫?” “我拿不定主意,这边放不下,那边也……”等等! 女孩儿目露警惕,倏尔勾唇,好整以暇望着男人,“你以为是什么?还是说……你想听到什么?”眼中戏谑之色飞闪而过。 “咳咳……没什么。” “你刚才明明问了。” “没有。”红晕上脸。 樱紫落眉开眼笑,“你有。” “我没……” “因为你。”为你,在父仇之间犹疑不定,为你在执念之间犹豫不决。 溟钊,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重要到可以影响一切决定…… 原来,已经情深至此…… “落落,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 没有“喜欢”,不说“爱”,今后的岁月里,他会用行动证明一切。 …… 夜辜星看着眼前目光坚定的女孩儿,一夜之间,彷徨、挣扎已经从她漂亮灵动的眼眸中彻底消失,如今,只剩一派澄明。 “决定好了吗?” “是。” “不后悔?”夜辜星放下手里茶杯。 “不后悔。” “过来,坐。” 樱紫落依言而行,坐到夜辜星身旁,翘起的唇角带着恋爱中独有的甜蜜滋味。 “已经跟溟钊说过了?” “他说,尊重我的意思。” “也罢,这是你的选择,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夜辜星面色稍凛,“这条路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好走,重返死神联盟,你要面对的,不仅是人心离散的内部,或许还有整个m国杀手组织的联合封锁,甚至围剿攻击,你,能够做到吗?” 本来,她打算干掉里约之后,彻底让死神联盟消失,没想到樱紫落会接过这个烂摊子扛在身上,其实,从私心出发,她并无想让樱紫落面对这些东西。 难道她估计错了?溟钊在她心里远远没有仇恨来得重要? “小姨姨放心,在作出决定前,我就知道未来将会面临什么。” “溟钊也支持你吗?”夜辜星开门见山,问得直白。 樱紫落抿唇一笑,坦然回视,“他清楚我要什么……”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清楚。 当他说出——“我等你。”这三个字的时候,樱紫落才知道,他的爱,沉默,却厚重如斯…… ------题外话------ 二更:十点之后! 128家长权威,木头忐忑 一连三天,夜辜星独霸书房,端坐上首发号施令,安排布局未雨绸缪,这份魄力和气势,把安家一众手下收拾得服服帖帖,无不敬佩。 又有十二近侍受罚在前,明显夫人权威不可撼动,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人自然明白该何去何从。 按理说,男主外,女主内,家主、夫人各行其是,各辖其区,后宅前厅泾渭分明,安家男人从不掺和后院杂事,女人也安分守己从不插手前厅事宜,安家几百年的规矩,代代相传,从未打破。 可是,如今却彻底颠覆,什么狗屁族规,搁这两位主子身上,那通通都是放狗屁! 首先,男人舍得放权,继而,女人懂得握权,才能造就眼前奇景。 两个要素缺一不可。前者,在于想不想,后者在于能不能。 自古,男人多贪,贪权,贪色,总而言之,贪得无厌。没有的时候,想着要有,有了之后,惦记着要多,多了之后就琢磨着如何尽握掌中,尤其是权力这个好东西,上了瘾,就不愿意再放开,又如何容得下别人在一旁指手画脚? 加之,华夏传统,男尊女卑,女人不过是附属品,传宗接代的工具,空虚寂寞的消遣,尤其是安家这种历史悠久的传承家族,大男子主义根深蒂固,单看族规之上,白纸黑字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度,就可窥一斑。 所以,让男人放权到女人手上,几乎可以称得上“天方夜谭”。 后宅女人从不敢僭越,一前一后,那就是个天大的鸿沟,别说跨出那一步,就是有点儿想法,一个大耳刮子抽来——“男人的事娘儿们少掺和!” 退一万步,就算男人肯放权,也要女人接得住才行!安家这座庞大的权力极其,利益牵连,人情世故,既精密又复杂,一般女人还真玩儿不转这个东西,权力在手,也不过是个摆设,又有何用? 不过,大千世界,安家几百年的存活史,总会出现例外,比如,眼前这对! 安隽煌放权,轻轻松松;夜辜星掌权,毫无压力。 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处事风格,完全没有女人的狭隘之气,落落大方,高瞻远瞩,俨然一名优秀掌舵者,众人叹服。 当然,若是被安家那群族老知道,女人话事,法令下达皆出其一,家主从不过问,不知又该惹出什么幺蛾子? 幸而不在岛上,这些人又是安隽煌的手下心腹,夜辜星做起事来相当自由,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有身后那位保驾护航,就算捅破了天,也自有人顶着,总之,砸不到她头上! “阿三,德克萨斯州那边的情况如何?” 一人恭敬上前,呈上一沓调查资料交到夜辜星面前,“已经确认死神联盟军火库就分布在德克萨斯州的奥斯汀、休斯顿、加维斯顿三个城市,其中,休斯顿是主库,初步预计,火药数量超过五十吨!” 夜辜星冷冷一笑,“联系安家驻德克萨斯势力,三天之内,我要死神联盟弹尽粮绝!” “是。” “阿五,弗罗里达的港口部署如何?” “夫人放心,已经埋好**,”那人抬腕看表,“不出三十分钟,就会有消息传来,这批货注定上不了岸,石沉大海。” 夜辜星拧眉,“善后工作切记部署仔细,暂时不要惊动m国媒体和政界,以免引来fbi的警觉。” “明白。” “黑手党那边呢?” “甘比诺家族忙着替卡洛的小女儿举办成人礼,卢凯塞家族二公子因故意伤人罪被警方拘捕,科洛博家族最近在投资娱乐行业,至于,吉诺维斯家族和波纳诺家族一切照旧,并无任何异常。” 夜辜星轻嗯一声,“继续派人盯着,尤其是,甘比诺和卢凯塞两家。” “只是……”那**言又止,似在斟酌。 夜辜星也不急不躁,静候其音。 “属下有一事不明,夫人能否解惑?” 夜辜星换了个坐姿,向后往椅背一靠,慵懒天成,“说来听听。” “黑手党五家,前三家都有事缠身,自顾不暇,反而是吉诺维斯和波纳诺两家毫无动静,不是更值得怀疑吗?” “令人忌惮的前提是拥有实力。你觉得依这两家目前在m国黑道的影响力,能翻出什么跟头吗?就算这两家再可疑,跟我们也没有半毛钱关系,因为,不配!” 众人神情一凛,阿五躬身一揖,“属下受教。” 夜辜星暗自点头,安隽煌这些手下,个个都是百里挑一,不仅实力够硬,就连脑子也相当好使。 “好了,大家都下去做事,任何情况,及时回报。” “是。” 众人鱼贯而出,夜辜星却在此时突然开口——“溟钊留下。” 待其他人退开,书房只剩两人,夜辜星起身,坐到一旁组合沙发上,指了指对面,“坐。” 溟钊依言而行,下意识垂敛了双眸。 夜辜星打量着他,心中却在想,樱紫落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天真浪漫,又渴望温暖,怎么就看上了沉默寡言甚至近乎木讷的溟钊? “落落的事情,你真的想好了?”不需要任何废话开场,夜辜星一针见血。 “嗯。”平铺直叙,波澜不惊。 她不禁觉得好笑,下颌微抬,“溟钊,忘了提醒你一件事。” “夫人,请说。”态度恭谨,无可挑剔。 “落落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她既然叫我一声小姨姨,那我就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当今社会不提倡这套了,但见家长这一关总是免不了的。” 夜辜星理了理袖口,轻声一叹,“说起来,我们家落落也才十八岁……” 溟钊眼皮一跳,心下咯噔。 “不知道,这算不算早恋?都说,三年一代沟,你们这年龄中间不知道差了多少条沟,我这个做家长的,是不是也该表个态?” 眼皮不跳,太阳**又开始跳,溟钊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按,可是目光触及对面笑容玩味的夜辜星,刚抬起的手又不自觉放下,周周正正搁在膝头,若是仔细一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罕见地带着紧张、羞赧、局促、慌张,当真是精彩至极! 幸好溟澈不在,否则又将是一番奚落调侃,毕竟能让木头变脸,已经是一件极其稀罕的事,这会儿,木头居然也会害羞了,当真跟铁树开花、八月飞雪有得一拼。 “夫人,我……我会对落落很好的!”溟钊咬牙,目光坚定。 夜辜星暗自偷笑,面上却装得一本正经,“你说你会对她好?让她重返死神联盟,推她至枪林弹雨中,也是对她好?” 手心在膝头狠狠摩擦两下,溟钊沉吟半晌,方才直视夜辜星双眸,近乎低喃:“我只是……不想让她后悔。” 放弃手刃杀父仇人的机会,他怕她有朝一日会遗憾,会后悔,所以,他尊重她的意见。 “夫人放心,这次剿杀里约,安家会派出暗杀组精英成员,必定能够护她周全,绝不会伤到半分。” 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有心了……” 或许,她该相信樱紫落的眼光,毕竟感情的事,向来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夫人,我和落落的事……”深邃的目光之下隐含忐忑,夜辜星看得一清二楚,沉稳如他,竟也会露出这般惶然的表情,看来,落落的付出没有白费,至少,木头动心了。 “顺其自然吧……”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谢夫人。” 一想到将来,如果溟钊真的跟落落成了,那一声“小姨姨”叫得可真是要*了,画面太美,她连想想都觉得恶寒。 “银月那批人呢?” “已经在地牢关了五天,断水断粮。” 缓笑勾唇,夜辜星起身,“也是时候去问候问候那两个人了,你也一起……” 银月,柳姬。 不知道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地牢的钢筋铁骨硬。 …… 沉寂的地牢,即便白天,也和黑夜一般无二,不见阳光,不辨方位,不知早晚。 身处其中,即便睁着双眼也如同瞎子一般,除了黑,还是黑。 越往深处,湿气越重,看押力度就越强。一千五百个高清摄像头,一万六千五百四十二条红外触感线,每隔零点一秒就向主控室传输一次录像,自动报警装置隐于暗处,所有的一切筑造起一座固若金汤的牢狱,即便插翅,也难逃! 因为,这里找不到一扇窗,空气流通全靠抽风设备,而抽风设备之上,亦设有感应报警装置。 每一步都是陷阱,每一处都是机关。 银月端坐在地,手里拿着一截干草,在地上不知勾画着什么,然后又慢慢抹花,他的眼睛平视前方,不曾低头,全靠一双手在摸索,因为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之内,他什么也看不见,唯有接受这一片空虚的黑暗。 已经,第五天了…… 他等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快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活着,成为支撑他唯一的信念,在黑暗中,他虔诚地信仰着。 ------题外话------ 新鲜出炉!~热乎乎!已经碎觉觉的妞儿们明早起来再看吧~么么哒! 129剥皮之美,不想即想 一声轻动传来,下一秒,女人凄厉的尖叫划破宁谧,在黑暗中蜿蜒回荡,状如厉鬼。 银月坐在原地,换了个姿势,斜靠墙面,饥饿已经让他无法站立,嗓子干涸如千年老树,开口说话,都成为奢侈。 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黑暗中依稀可见蜷缩在地的一个模糊轮廓,空气中,恶臭弥漫,那是腐朽的血腥气。 而这一切,他早已习惯了。 柳姬那张被“洗颜水”灼伤的脸,在潮湿的环境下,一天天溃烂流脓,就像生命,逐渐苍白透明,最终走向灭亡。 仿佛已经知晓命运,恐惧如影随形,她开始用尖叫的方式逃避、抗拒,向即将来临的残酷命运宣战! 不再趾高气昂,不复绝代风华,此时此刻,诡面女王柳姬,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阶下囚。她如此,自己也一样。 啪嗒—— 突如其来的光明刺得双眼一痛,他下意识伸手去挡,尖叫声戛然而止,时间停摆,仿佛全世界都陷入沉寂。 “丑八怪,叫什么叫!”怒喝冷斥,拳脚踢打,伴随着女人的闷哼。 “就是他,带走。”不等银月睁眼看清眼前状况,便被人一左一右架走。 终于,等到了…… 这是他唯一的活命机会! …… 隆冬时节,天光霁明,下了一夜的雪,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一片茫茫雪白。 别墅楼顶,宽敞的停机坪上,积雪已被尽数铲去,一架直升机停在旁侧。 夜辜星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鹅黄色围巾,戴着一顶风雪帽,披散在背的长发迎风飘扬,看着不远处一对依依惜别的男女,第一次发现,原来冷硬的汉子还有这般柔情一面。 想到安隽煌,她莞尔一笑,似有所感,或许,以柔克刚以静制动,不无道理。 两人向她走来,樱紫落在前面一步站定,溟钊则恭敬退回夜辜星身后。 “小姨姨,我走了。”眼眶泛红,小姑娘吸吸鼻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这一去,注定卷入死神联盟内部的是是非非,注定要面对枪林弹雨,生死未知,归期未定。 夜辜星笑着点头,一个死神联盟,毁了也就毁了,既然毁不了,不如拿给樱紫落练手,也算功德圆满。 目光微凛,“落落,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走是留?” “我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樱紫落满眼决绝。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拦你。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夜辜星面色一正,“丑话在前,我不会出手,安家也不会帮忙,你必须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这一切……” 溟钊面色一变,“夫人……” 夜辜星抬手打断他的话,一双清冷无波的眼瞳直视樱紫落,摄人的气势,强大的威压,让人几欲窒息。 “这样,你还坚持吗?” 樱紫落咬牙,倔强之色一闪而过,“我不会退缩。” “好。你抵达m国之后,会有安家的人与你接洽,这些人在完成刺杀里约的任务之后,就会离开,死神联盟能否逃过这一劫,就看你的本事。” “不用!刺杀里约我可以自己完成。”樱紫落赌气般开口。 夜辜星勾起唇角,眼神淡漠,“你忘了,里约的命,安家也有份,要报仇的,不止你一个。” 樱紫落无言反驳。 “虽然,不能动用安家的势力去保死神联盟,但作为亲人,我要送你一件礼物。你可以出来了——” 樱紫落看着从拐角步出的人影,猛然睁大眼,“银月?!” “小姐。” “你这个叛徒,我要杀了你!” “住手。”夜辜星沉声开口。 银月垂眸而立,岿然不动,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之外,没有任何异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亲眼目睹柳姬惨死的一幕后,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啪嗒一声,断了;理智,溃不成军。 他忌惮,害怕,甚至恐惧! 十字开口,水银灌脑,肌肉和皮肤分离,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被剥下,只剩一具血淋淋、光溜溜的尸体,伴随着女人的尖叫,从凄厉惨绝,到有气无力,直至最后无声无息。 “相传,剥皮的方法有两种,这是第一种,不太雅观,第二种,很美。”她笑靥如花,眉眼如画,“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撕开。你,要试试吗?” 浑身一个激灵,银月急忙收敛心神,呼吸微乱。 那个场景,是他这辈子的噩梦,像悬挂在头顶的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无时无刻不在敲响警钟——顺者昌,逆者亡! 美人倾国,倾城,倾人命! 挥舞镰刀的死神,而他就差那么一点,就险些成为刀下亡魂! “小姨姨,你让我杀了他!是他,背叛了父亲!”樱紫落歇斯底里。 溟钊双拳收紧,隐忍着,青筋暴突。 “银月会帮助你,重返死神联盟,你不能杀他。”冷静,而自持,夜辜星沉沉开口。 “不需要!他是里约的帮凶,是害死父亲的人,我要杀了他!”樱紫落整个人都开始变得狂躁起来,红着眼,若不是夜辜星在前面挡着,她会毫不犹豫冲上去,咬断银月的脖颈! “够了!” 樱紫落动作一僵,夜辜星顺势逼近,眼中冷色似要将人冻结,“当年,你父亲的死,罪魁祸首是里约,关银月什么事?” “他投靠里约,背叛了父亲,就该死!” “照你这样说,是不是要杀光死神联盟所有人才甘心?那你去m国做什么?既然如此,毁了联盟,一了百了,不是更好?” 樱紫落沉默,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良禽择木而栖,樱爵寺倒了,难道这些人就该跟着去死?落落,人都是自私的,求生,是人的本能!如果,你无法摒弃偏见和仇恨,你的回归只会把死神联盟推上绝路!” 多少人惦记着里约的位置,群狼环饲,何以立足? 一个人只有在无数次失败的打磨下,才能完成本质上的蜕变,经历过无数次摔打,才会变得强大。 “我可以用安家在m国的势力,不费吹灰之力替你夺回死神联盟,可是以后呢?我护得住你一次两次,护不住你千千万万次!你必须学会自己解决一切,掌控大局。” 创业容易,守业难。如果,樱紫落无法独当一面,那这一去,就是绝路! “现在,你告诉我,银月,你要还是不要!” “我……” “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要!” …… 看着飞机穿过雾霭,冲破云层,逐渐远去,夜辜星收回目光,“想说什么?” 溟钊沉吟一瞬,“银月此人,真的可信吗?” “可信,却不能全信。” 溟钊一愣。 “这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为了活,他必须尽全力辅佐;但一时的恐惧并不能让人永久忌惮,时间很容易抹平一切,所以,要时刻给他敲警钟。” “我知道怎么做了。” “回吧。”突然,脚步一顿,夜辜星转身看向溟钊,“你们为安家做事,每年的休假是怎么安排的?” 溟钊愕然,“没、没有休假。” “没有?”夜辜星挑眉,满目惊讶,“安隽煌都不给你们放假的吗?” “……” “不人道……得改……” 人道?!想起那张哧溜溜的人皮,溟钊内伤,只剩下呵呵…… 回到卧室,见男人还在睡,夜辜星轻手轻脚脱了外衣,虽然开着暖气,但手脚还是沁凉沁凉的,索性脱得只剩一件吊带和小裤,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温暖霎时包裹全身,双眼微眯,她舒服得喟叹出声。 刚才她起来送樱紫落的时候,并没有惊动安隽煌,这段时间,他总是早出晚归,看来江家确实是块硬骨头,比秦家更难啃。 伸手将他下意识拧起的眉头抚平,夜辜星目露心疼,从绝儿失踪,到现在,这个男人的肩上扛了太多。 突然,腰腹一紧,下一秒,便被拖进一个温热的胸膛。男人的大掌在她两边侧腰摩挲着,薄茧粗糙,引得她微微发颤。 “吵醒你了?”女人的声音轻缓柔和,带着关切与心疼。 在她眉心印下一吻,男人黑眸深邃,“没有。” “再睡会儿吧,今天还要出门吗?” “该见的人见了,该做的事也做了……” “是不是江家……唔——” “所以,该休息了。” 好不容易挣脱魔爪,夜辜星气息不稳,“你……休息就休息,拉上我干嘛?” “要你陪。” 夜辜星目露警惕,四目相接,她暗道不好,还来不及起身,便一个翻转,被男人死死压在身下,“想逃?” 危险而诡谲。 夜辜星伸手抵在他精壮的胸膛,看了看窗外,提醒道:“这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 “……” “老婆,我想要。” “我不想。” 男人邪气一笑,“书上说,女人不想,就是想;不要,就是要。” “唔——” 哪本书说的?!她保证不把它烧成灰…… 窗外,寒风瑟瑟,雪花纷飞。 室内,被浪翻滚,热情如火。 男人和女人,床单和被套,共谱一曲美妙交响。 最后,安隽煌神清气爽,夜辜星累极而睡…… ------题外话------ 二更估计会比较晚了,等不及的妞儿们就早睡了吧,天气逐渐转冷,北方已经开始下雪了,还是被窝里暖和,明早起来看也是一样的!盖好被子,注意添衣,防寒保暖,别感冒了!爱泥萌么么哒~ 130重回剧组,王凯之变 转眼,新年换旧年,一月的天儿,依旧寒冷,却染上了年味儿。 京都大雪,封山封路,放眼望去,只见白茫一片。 里约被杀的消息在十二月末传来,与此同时,樱家后人回归的传闻也不胫而走。 那日,樱紫落黑衣染血,提着里约的人头,单枪匹马闯进死神联盟议事厅,腰缠**,手绑榴弹,同归于尽的模样把一众高层吓得屁滚尿流。 一个星期之后,在银月的坚决拥护下,樱紫落以樱家正统血脉的身份,力排众议,继任首领之位。 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跨年第二天,一月二号,昏睡一个月之久的夏荷醒了,睁开眼后,说的第一句话—— “爸爸!快去救弟弟!” 夏洪愣了,夜辜星目露动容,把小绝儿抱到她面前—— “姐姐。”冷漠的绝小爷难得带了笑,回归这个年纪孩童该有的纯真。 江家旁支陆陆续续曝出有官员被查,但大都是处级、厅级官员居多,少有正部级以上官员,小打小闹,细枝末节,并未撼动其根本,安隽煌此举倒叫人看不明白。 江家也处于暂时蒙圈儿状态,又逐渐恢复了走动,并不如之前那般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对此,夜辜星没有多问,安隽煌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随后,夜辜星返回横店剧组,继续《胭脂泪》第二篇《灼灼其华》的拍摄。 秦政献美,将胭脂拱手相让,送到穆垣手中。 督军府大门一闭,从此,萧郎是路人! 身世飘零,如水中浮萍,多年风尘的洗礼,柔情女儿早已练就一颗顽石之心,只谈风月,不论感情。 柔弱是她的保护色,眼泪是她的杀手锏,烽火乱世,才子佳人,逢场作戏只为偷生苟活。 美貌之于女人,尤其乱世之中的女人,可悲可叹! 如同一件精美的器物,从这个男人手里,辗转到另一个男人手里,把玩,狎戏,最后弃如敝履。 胭脂从不信命,可是这次,她认命了。 坐在精致豪华的欧式沙发上,一身黛青色旗袍的娇艳女子,一手执起咖啡杯,一手翻阅着简报,如同每个清晨醒来,她惯常所做的那般。 彼时,迷迭香少了一位艳绝上海滩的娇客,而督军府中则多了一位风骚美艳的姨太,排行,第八,谓之,八姨太。 “早。”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萧慕凉一身睡袍入镜。 执杯素手一顿,她放下报纸,优雅转身,扬起一抹恰如其分的浅笑,“督军,早。” 男人径直伸手,揽上女人腰肢,锦缎包裹下愈显柔美,不盈一握,目光瞥向被她搁置一旁的咖啡杯,轻笑开口—— “灼儿似乎很惬意,看来昨晚为夫还不够卖力……” 笑意微僵,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见她一副惧怕的模样,男人眉间闪过一抹不耐,笑容稍敛,径直取过她手中简报,勉强看完一则怪谈趣闻,丢还给她,“子不语,怪力乱神。以后,这种东西以后少看,毕竟,入了督军府,不可能再像以前你待的那种地方一样自由散漫。” 胭脂垂敛了双眸,丝毫不见动怒,“我知道了。” 见她逆来顺受的模样,穆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踢翻了从旁矮凳,恰好砸在女人脚背上,他心中懊悔,连忙去看她的反应。 却见她不偏不倚,仍旧笑脸相对,仿佛没有脾气的陶瓷娃娃,那一瞬间,穆垣有种伸手把人掐死的冲动!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是。”她从善如流,不是胭脂,是灼儿。 还记得两人共赴*那夜,他强壮得好似一头雄狮,横冲直撞,蛮横又霸道。 她被迫承受着,咬牙忍耐,终于等到他发泄完毕。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胭脂。”四目相接,她直直回望,这个男人有一双精致无比的凤眸,眉宇间,却纠结着杀伐之气,隐约中,带着血的腥甜。 “胭脂……”他轻声低喃,细细品评,她竟不知,原来这两个字还能有这般风情,“太艳,太俗,弃之。取红之意,桃花之色,《诗经》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夭二字不甚端庄,不如灼之一字高华!以后,你便叫灼儿。” 一锤定音,她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原来,“胭脂”二字,在他眼里,只是——太艳,太俗! 最终,男人拂袖而去,面色难看。 胭脂站在原地,抬头的瞬间,眸中晶莹一片,却倔强地不肯滑落,仿佛那是她的骄傲,她的自尊。 镜头推进,将这一秒的神态就此存放于胶片之中,铭记着一个风尘女子的爱恨情仇、辛酸悲苦。 “卡——” 这是将近一个月时间,李坤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满意的神情,在场工作人员皆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仿佛看到云销雨霁,暴雨之后彩虹现的美景。 夜辜星回到座位,捡起剧本,任由化妆师补妆,张娅把水杯递到她面前,她摆摆手,表示不渴。 “辜星姐,千盼万盼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 夜辜星挑眉,笑了笑,“原来,我在大家心中这么重要。” “可不是!你一走,李导整张脸都是黑的,已经黑了一个月,终于白回去了,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了撒!”一激动,家乡口音都出来了。 夜辜星只是笑,却不再接话。 李坤的反应,意料之中。因为这一个月,出状况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王凯! 老婆不见了,任谁也无法淡定,可诡异的是,他打电话到岳父家,准备告知妻子失踪的事,还没开口,就被岳父一通抢白。 原来,李敏莉三个月前,回娘家住了一晚,可是第二天却被发现衣不蔽体晕倒在酒吧男厕,送到医院之后,已经进入休克状态,一番抢救,保住了命,却成了植物人。 医院告知,是毒品摄入过量,导致脑缺氧,三个月之内醒不过来,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女儿出了这种不光彩的事,李家父母是又恨又怜,一时无措,本来应该第一时间通知王凯,可又怕女儿醒过来之后,王凯知道了真相会嫌弃她,这一合计,老两口当即决定把消息给瞒下来,借口说女儿要陪他们去云南度假,还特地打电话告诉过他。 现在三个月时间已到,院方正式下达死亡通知书,需要配偶签字,这下瞒也瞒不住了,正准备把事情向王凯和盘托出,没想到他就打电话来了。 听完岳父的一番说辞,王凯第一反应,是觉得俩老人在跟他开玩笑。 可是,赶到医院,亲眼见到太平间里停放的尸体,熟悉的容貌,熟悉的人,他整个人——懵了! 前不久还和自己恩爱缠绵的女人,如今却躺在冰棺里,双眼紧闭,面色青白,而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女人已经昏睡了三个月!整整三个月! 那两个星期前,与他被浪翻滚的女人是谁?! 鬼吗?! 王凯的心,被一只带血的手狠狠捏住,恐惧让他头皮发麻,双腿打颤。 他根本没有接到过岳父的电话,更不知道妻子要离开三个月的消息! 李母尖叫一声,当场昏倒,李父,面色苍白,冷汗如雨。 之后,王凯就病了,高烧不退,嘴里一直说胡话,王父王母从东北大老远跑到浙江,亲自照顾儿子,输液、吃药就是不见好。 王家父母是农民,一直生活在农村,没什么文化,对鬼神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儿子这样明显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魇着了! 王父连夜返回东北乡下,请到当地一名捉鬼老道,带着人马不停蹄赶往浙江,不惜重金,做了场法事。 临走之际,那老道看了迷迷糊糊、不省人事的王凯一眼,高深莫测地捋着胡须,声如洪钟—— “脏物已被驱赶,从此高枕无忧,还不快快醒来?!” 这一咤,王凯猛然睁眼,第二天烧就退了,也不再开口说胡话,只是有关妻子李敏莉的记忆却停留在三个月前,回娘家的时候,大脑也自动屏蔽了不曾接到岳父母电话的事实,平静而坦然地接受了妻子死亡的事实。 下葬的时候,当着前来送葬众人的面,跪在公墓墓碑前,挤出了几滴男儿泪,终究博得个痴情好名声。 这一耽搁,就是整整一个多月,拍摄进度也因女一号和男二号同时缺席被迫放缓,难怪李坤火大至此。 夜辜星再见到王凯的时候,发现他跟之前没什么大的区别,瘦了点,面色苍白了点,一如既往带着笑,整个人温和而平静。 “唉!王嫂子也真是可怜,怎么说走就走了,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性格好,厨艺好,我还吃过她做的寿司……”化妆师姑娘喋喋不休,“王凯老师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苦,所以,大家都绝口不提有关王嫂子的事,就连惯做恶人的媒体这回也嘴下留情了……” 夜辜星透过镜子,看向不远处,正听李坤讲戏的男人,那双温和的眼睛似乎深沉不少,仿佛蒙上一层薄灰,不如之前明亮,但也别有另一番男人味道。 或许,遗忘才是最好的选择…… 整件事,最无辜的,是平白丧命的李敏莉,而伤害最大的,却是王凯! 事情发生了,终究会留下痕迹,哪怕遗忘,也终究摆脱不了阴影,所以,夜辜星从不后悔用那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去惩治柳姬。 因为,她该死! 至于夏荷,她心中有愧,却无法为此打破原则,柳宜琳,必死无疑。 恩就是恩,仇就是仇,一码归一码,清清楚楚! 131炫夫炫子,谁更漂亮 继第一世胭脂、穆清远、秦慎之三人悲剧收场后,第二篇《灼灼其华》正式杀青,定档一月中旬在京都电视台首播,作为迎新大戏,可谓万众瞩目。 《胭脂泪》第一篇《桃之夭夭》播出后,人气、口碑大丰收,李坤“良心导演”的封号实至名归,顾楠安这个编剧也大出风头,夜辜星和萧慕凉更是吸粉无数,身价倍增。 王凯在苦熬多年之后,借此东风,一夜爆红。 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的痴爱缠绵固然看点十足,但男配的痴心不悔似乎更能收获同情。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桃夭》完结之后,姑娘们一颗玻璃心也被虐得死去活来,网友纷纷留言—— 我是抱着纸巾筒看完的! 本人已被虐成傻狗! 这结局,就像在姐姐心上剜一刀,还顺道撒了点儿盐。 总之,第一篇着实把看官们的小心肝儿伤惨了,眼泪鼻涕一起来,连带着超市纸巾销量也独创新高。 临近《灼灼其华》开播的日子,一大票粉丝蜂拥而至,纷纷在李坤微博评论区留言—— 导演大大求不虐! 我要看胭脂给清远生猴子~ 您老一把年纪了,就不能放人家小两口儿一马吗? 在一片祈祷哀求声中,很快迎来首播的日子。秦政温文尔雅,暖男的形象深入人心,不过一看就是男二配置,引得粉丝大呼心疼,直嚷嚷着要看“男二逆袭”的戏码。 可萧慕凉出场后,粉丝就彻底没声儿了。军装笔挺,容色冷硬,尤其是那张美到极致却偏偏不苟言笑的脸,气场强大,英姿铁骨,独属于军人的硬朗杀伐一览无余。 “枭雄”二字,跃然心中。 蓦然回首数风流,非皇非帝非君非诸侯! 这让众人不约而同联想到《春色颓靡》中,英姿勃发,俊朗无俦的少帅程麒锐,同为一方军阀,手握重兵,举足轻重;同样倾心于风尘女子,谱写一段,绝美恋歌。 如此一来,夜辜星就不可避免与叶紫成为两相比照的话题。时隔两年,这位生前籍籍无名,死后反倒多受关注的三流艳星——叶紫,成为报刊杂志中,惯常出现的人物。 原因无他,只因能够通过她与向来低调的夜辜星扯上话题,媒体自然不会放过这等绝佳捞金的机会。 摊开报纸,看见自己上辈子的模样,夜辜星恍若隔世。 曾经,叶紫也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一颦一笑,妖娆天成,魅惑无双,那样的美,带着压迫,让人窒息,仿佛一匹脱缰的野马,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将她套住。 艳,近乎俗气,让男人一看就会有产生反应,衍生*。 ****,羊脂玉肤,少了几分知性的美感,多了几分*的奔放,想极尽妖娆的野玫瑰,浓郁,却扎手。 目光微微左移,这是现在的自己。美得张扬,跟清秀不沾边,却也不会给人艳俗的感觉,眉宇间透着冷清,氤氲着华贵,像高高在上的女王,让人垂涎,却无人胆敢侵犯。 或许,一个人的身份,真的会影响气质。 叶紫破罐破摔,对“三流艳星”这个称呼向来不在意,反正她意不在此,搜集情报才是首要目的,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不想管,也懒得管。 就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她在大众眼里的形象越来越黑,名声也越来越臭。 很多时候,当所有人都在告诉你,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即便你心里清楚自己不是,但潜移默化中,或许你自己也在悄然偏离,逐渐向别人口中的自己靠拢,所以,叶紫眉间萦绕着媚色,近乎于不庄重的狎媚。 而这种气质,之于男人,就像那啥,之于苍蝇。 倒不是她在自贬,只是认清事实,做一个贴切的比喻。 如今的夜辜星不同,或许是抛开一切,再世为人给了她重新再来的机会,或许是本尊得天独厚的外貌以及智商给了她信心,抑或有了安隽煌这样的天子骄子呵护疼宠,她有成为女王的资本和实力。 所以,叶紫和夜辜星,美虽同,但质却各异。 “早。”男人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铁钳似的双臂纠缠在女子平坦的小腹前方。 夜辜星淡笑侧首,呼吸缠绕,“早。”霎时,甜蜜入骨。 温凉的唇轻啄女人白皙的脖颈,男人呼吸愈渐沉浊,后腰被什么东西顶住,夜辜星出其不意,灵巧脱身,“这是在客厅。” 她严词提醒。 安隽煌两手一摊,迈步上前,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轻而易举又将女人捞进怀中,左摸摸,右蹭蹭。 突然,一个小脑袋探出,夜辜星朝儿子招了招手,“绝儿,到麻麻这里来……” 绝小爷哼哧哼哧迈着小短腿朝她扑来,只是沉静的小脸上,严肃到不行,跟曾经某个男人如出一辙,只是,如今…… 夜辜星瞥了眼上下其手的某人,表示嫌弃,冰山一去不复返,还真有点怀念当初那个禁欲系安隽煌…… 咳咳……这个也只能偷偷在心里想想,要是被抓了现形,估计今晚又有得折腾。 绝小爷穿了一身儿军绿色迷彩睡衣,小小的身体,正是肉嘟嘟好下爪的时候,夜辜星一把将儿子捞进怀里,三个人以叠罗汉的姿势挤在一起。 男人摸女人,女人掐儿子,其实,某绝爷心里是崩溃的。 一番闹腾,安绝被他麻麻掐得浑身不自在,男人的魔爪也顺势蹭到女人胸前,正准备下手,pia—— 清脆一声,夜辜星理了理衣服,抱着儿子起身,站在男人面前,居高临下,活脱脱一戴着宝石皇冠的女王,眼底凶光一掠而过。 “老实点!” 男人魔爪僵硬半空,目光有些讷讷,被打的地方火燎燎的,突然,绝小爷猛拍肉爪—— “咯咯……打!打粑粑!” 某人顿时黑脸,夜辜星无语凝噎,儿子,你不是挺深沉的嘛?幸灾乐祸不用这么明显吧?那可是你老子…… 小丫头贪睡,一半是因为懒,一半是因为身体太弱,所以,大家都默契地不去打扰,让她睡到自然醒。 王嫂摆好了早餐,唤客厅里闹腾正欢的一家三口吃饭。 夜辜星抱着儿子轻哼一声,迈着女王的步伐朝饭厅走去,安隽煌摇头,无奈一笑,迈步跟上。 因月无情等人早早出门,各行其是,所以偌大的餐桌上,只有两大一小,杯盘碰撞的轻响时而奏起,为隆冬清晨添声加色。 夜辜星替儿子盛了碗小米粥,适量加糖,勺子放进碗里,往儿子面前一推,小绝儿格外上道,坐在专门为他准备的儿童椅上,扒拉了勺子,就开始往嘴里送。 “把围兜给儿子系上。”夜辜星在桌下踢了男人一脚。 安隽煌无奈,放了报纸,搁了筷,任劳任怨伺候儿子,家庭妇男的动作由他做来,非但不显娘气,反而一举一动都带上了矜贵,优雅得不可思议。 再看儿子,一双紫葡萄似的大眼微眯,满脸享受的表情,眼底似有得逞的谑意扑闪。 明明是个小奶包,却偏偏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像童话里走出的小王子。 看着眼前一大一小,夜辜星恍然,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儿子,窗外雪花飞扬,白光刺目,仿佛给眼前一切都蒙上晕白色纱幔,美得,不像真实。 拿出手机,对准父子俩的侧影按下快门,低头查看照片,男人背影宽厚,身材壮硕,小包子一手抓勺,一手扶碗,正抬头去看给自己系围兜的粑粑,只露出白嫩嫩的小下巴,可爱到不行。 点击上传,确定,配文写道:大只+小只【微笑】 小紫衣的贴心棉袄:啊啊啊!安少!安少!小紫紫还是小衣衣呢?萌到爆! 碎碎碎:呀!我家乖宝的乖宝!大小只,萌萌哒! 岑若欢喜:军装小正太,快来给阿姨咬一口! 花喵喵:咳咳……楼上怪阿姨,别把口水滴楼下了啊喂! 一顿早饭的时间,微博评论区便炸开了锅,舔屏,撒娇,卖萌,求虎摸,层出不穷。 算起来,这是夜辜星第一次秀孩子,第二次炫老公,虽然只有一个侧影,但信息量真的很大了,好吗? 至少眼尖的粉丝发现这是一套海边别墅,窗外除了雪花儿,那蓝蓝的一片难道是作假吗? 一致结论——安少真豪! 大土豪! 用餐完毕,夜辜星替儿子擦了嘴,解下围兜,小奶包自个儿又哼哧哼哧往沙发上去了,头边就放着他最近的新宠——九连环。 继魔方之后,又一即将被他攻克的玩具。 夜辜星拾起一旁报纸,突然翻到娱乐版,她和叶紫的照片一左一右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递到男人面前,安隽煌抬起眼皮,夜辜星挑眉,索性转身斜靠在桌旁,“谁漂亮?” 男人瞥了眼,眉心微拧,继续埋头喝粥,举止矜贵且优雅。 夜辜星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以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他更喜欢谁? 踢了他一脚,“问你话呢?” 安隽煌目露无奈,起身,摸了把女人额头,言之凿凿,“没发烧。”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顿觉好笑,自己也真够无聊的。 “算了,”她耸耸肩,“当我没问。”言罢,向儿子走去。 “我喜欢的是你,漂不漂亮其次。” 夜辜星背影一顿,转身,笑靥如花,“那明天我就去整容。” “你敢!” 夜辜星颤了颤,心里却像拨开云雾,彻然区明。 这辈子,不枉老天让她重活一次…… ------题外话------ 有二更,不过会比较晚了,大家可以明早起来再看哈~注意保暖,南方也开始降温了!今天鱼终于可以盖棉被啦~ 132佳人乱世,要过年了 随着《胭脂泪》第二篇的热播,大家期待已久的二世情缘也逐渐浮出水面。 一个风尘女子,一个乱世军阀,一个富商大贾,纠葛痴缠的三角恋关系赚足看点,但结局注定辜负广大看官,因为,仍旧悲剧收场。 胭脂入府,成为督军八姨太,而与最爱失之交臂的秦政在遭遇军阀政权铁血打压之后,家财散尽,远走北方,历经三年风霜,战场拼杀,成为奉系军阀手下一员强将,手握重兵,挥斥方遒。 张先生说,也许每一个男子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于秦政来说,即便权势在手,美人卧膝,金银财帛用之不竭,但当年的胭脂,就是他心口的朱砂痣,床前的白月光——想放放不下,想舍舍不掉,辗转反侧,备受煎熬。 彼时,穆垣雄踞上海,文韬武略,纵横捭阖,南方势力尽握掌中,宛如一头脾胃大开的雄狮,饕餮盛餐,却仍觉不足,紧盯北方奉系之势,蠢蠢欲动。 好马配好鞍,英雄配美人。长达三年的朝夕相对,交颈而眠,这个男人如同天将临世,指点江山,意气风发,胭脂从不知,世间竟有如此儿郎。静如青松翠柏,岿然屹立;动如出鞘寒剑,凌厉逼人。 书房研磨,她见识过男人铁血杀伐、临危不惧的一面;动荡出逃,她深陷囵圄,是这个男人带着千军万马将她护于怀中;夜阑人静,他们是最亲密的恋人,最契合的伴侣。 他也曾百般柔情,将她捧于掌心;也曾力排众议,于公堂前,信她清白。 整整三年,从一开始疏离淡漠,到后来相知相爱,铁血男子用他独有的柔情将女人心底坚冰逐渐融化,强势的姿态,霸道得根本不容她半分拒绝,就这样闯开胭脂心门,从此,伊人为君,生也,死也。 第二年,南方桂系军阀疯狂反扑,督军府沦陷,穆垣向北征讨,根本无暇抽身,上海掀起血雨腥风,满城草木皆兵。 胭脂于战火危难中,拼死产下一子,将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儿交托穆垣心腹,请其务必将穆家血脉送至督军手中,而她自己,却于逃难人群中走散,至此下落不明。 眼见奉系必败,坚持三日便可将张氏父子逼退东三省,穆垣尚且不知上海危难,怀揣着南北一统的雄心壮志,铁蹄所到之处,战不无胜,攻无不克。 他曾许诺,要为她打下一片锦绣山河,从此自由无拘。 当心腹抱着婴儿,遍体鳞伤倒在他面前,拼尽最后一口气将“夫人危难”四字说出口,穆垣如遭雷击。 彼时,她已从八姨太,成为名正言顺的督军夫人,一时荣宠,冠绝上海滩。 第二天,铁蹄踏返,立志天下的男人终究败于女人裙下,为她,数万兵马一夜折返,终究不负苦心,营救她于生死之间。 情,比金坚;心,似藤蔓。 第三年,桂系联合奉系卷土重来,誓要将穆垣困死上海。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却终究徒然。 穆垣腹背受敌,身中三枪,缠绵于病榻之际,胭脂俯身跪地,静静凝望着这个给予她一世荣辱悲欢的男人。 这一双大掌,握有千军万马、惊天权势,也曾为她画眉添妆,闺房取乐,如今,他们终于能够执手相看,共赴天涯。 “灼儿,这辈子,你可曾后悔?”他看着她,如同每天清晨醒来,道一句早安,印下一枚轻吻。 “后悔……”她握住他的手,“后悔,不曾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你,后悔沦落风尘,让你饱受世人诟病,后悔的太多太多,不后悔的,却只有一件。” 他看着她,只是笑,轻若云烟,淡如飘絮,生命已然走到尽头,却还贪恋着她掌心的温暖,久久不肯闭眼。 “不后悔,与你三年相伴。” “是啊……转眼,三年了……灼儿,我这一生怕是走到了头,半生戎马,本该马革裹尸,青山埋骨,只是放不下你啊!” 她摇头,泪眼婆娑,我又何曾放得下你? “曾想,为你们母子打下一片锦绣河山,给你们一个太平盛世,可惜……苦了你和孩子,我走后,务必珍重!” 血色妖娆,蜿蜒而下,曾经的英雄,带着未完的壮志,满腔的爱恋,永远阖上了双眸。 “督军——你醒来啊!醒来啊——我们的焌儿还没满周岁,你也不曾开口唤过我真名,那夜,你说胭脂——太艳,太俗!灼灼其华,取意高洁,你舍得下灼儿,撇得下胭脂吗?!” 穆垣,终究是去了。一连三日,全城缟素。 命人将尚未记事的焌儿带走,从此平平凡凡做个普通人;遣散了府中家眷奴仆,将金银折换成现金分到每个人手里,互道珍重。 胭脂跪在灵前,守着人去楼空的督军府,披麻戴孝,静静等待着命运降临。 终于,凌晨一刻,秦政率先带人攻入,本以为铜墙铁壁的督军府,如今大门洞开,庭院深深,想到三年来思之念之的佳人就在里面,他迫不及待迈步而入。 白幡逐夜,寒风凄清,入目一片苍白,心里陡然涌现出不好的预感,他加快脚步,晚了,还是晚了! 任他如何大权在握,意气风发,也终究留不住女人逝去芳魂,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棺椁之中并肩而躺的一男一女,十指相扣,面容安详,一个是他此生最难忘怀的女人,一个是他今生恨之入骨的男人! 死了!都死了! 金樽尚在,酒香四溢,却是染了毒,淬了怨! 大笑三声,秦政突然觉得,生趣已了,不如……归去。 前半生,他为秦家而活,在经历家变之后,他北上投军,为复仇而活,如今,思之念之的女人死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死了,爱恨俱散,冷暖皆无,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枪声骤响,笑意僵硬在脸上,秦政转身,看着自己的心腹手下,枪头还萦绕着白烟,火药味掩盖了酒香,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心口位置涌出潺潺鲜红。 忽而,他释然一笑,伸手抚上一旁漆黑的棺椁,咬牙,绷紧最后一口气,将女人的另一只手,牢牢握住,仿佛就此握紧了一生的甜蜜与美好。 “来生,我定……不会再舍你,负你,只盼能……与你……” 这一夜,两位枭雄殒命灵堂,带着一位绝代芳华的美人共赴黄泉,后人将这段“秦穆争霸”时期形象称之为——佳人乱世。 早在论坛看过结局爆料的众人,心碎得不要不要的,颗颗都是水晶玻璃,被这段乱世绝恋虐得茶饭不思,传说,还有人实在坐不住了,写了电视剧同人小说过干瘾。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电视剧收视直线走高,原著小说也火热大卖,“言之”这个名字,被更多人了解。 在得知李坤与作家言之之间的关系,以及言之车祸去世的事实,大票粉丝被李坤的真情打动,纷纷跑到微博评论区留言,各种安慰、虎摸、抱抱,让李坤哭笑不得。 心,却暖乎乎的。 第二篇杀青,民国戏结束,整个剧组又从横店迁移回京,夜辜星也不含糊,又马不停蹄投入了第三篇《花逝水流》的拍摄。 预计拍完了正好过年,也该好好休息一段日子,静等开春之后,占鳌岛上一行。 一想到,要和老妖婆碰面,夜辜星全身血液都在燃烧沸腾着! 这是独属于女人的战争,没有刀枪棍棒,只有心计智谋,如同一只潜伏已久的猎豹,她早已按耐不住骨子里的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想要冲上去,撕咬,拼杀! 《花逝流水》相较于前两篇来说,算是最好拍的一篇,背景立足现代社会,讲述一个身患癌症的美丽女孩儿与主治医生间发生的故事。 剧情平和而温暖,虽然时时刻刻都有死神潜伏,但男女主角之间温情满满的互动,足以让观众甜进心坎儿。 也算是在连续被虐两次之后,给大家发了颗甜枣,开开心心过大年。 拍摄地点定在京都一家大型医院内,开辟出一个**科室,供剧组使用,取景几乎在这里都可以搞定,不用再跑来跑去,所以,第三篇进程相当顺利。 不到半个月,便妥妥杀青。 夜辜星和剧组一起吃了散伙饭,工作上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在别墅连着休息两天,算是养精蓄锐,陪陪男人,逗逗女儿,小日子相当惬意。 眨眼就是二月份,除夕一天天临近,夜辜星开始着手采购。 记得以前,夜组还没分开,师父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采办年货,要知道,夜组十六人,开支需耗可不小。 先是褚尤乘战斧专机抵达,就降落在别墅楼顶的停机坪上;第二天老四、老五、十四、十五连夜从非洲赶到京都,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又有人到,偌大的别墅顿时热闹起来,年味儿甚浓。 133除夕聚首,烟火绚烂 十年光阴,白驹过隙,转眼间,早已物是人非,世事变迁。 曾经,不识愁滋味的青涩少年,已然挺拔玉立,功成名就;暗藏心事的年轻少女,早已蜕去稚嫩,风姿绰约。 师父的教诲犹言在耳,受训的艰苦历历在目,如今,却早已变了模样。 夜机山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而夜组十六人也都各有归宿。 叶洱半个月前,从el正式辞职,开创个人品牌two,并获得安氏、宏夜、温氏等华夏资本巨头融资,一经推出便广受好评,尤其是高档定制服装这块儿,更受到各国贵妇名媛的追捧,订单如雪花般飘来,生意蒸蒸日上。 如今,正着手品牌上市事宜,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褚尤全面接管战斧,一年的血腥镇压,把那些不受教的元老收拾得服服帖帖,上传下达,无人敢逆。 加上与安家的合作关系,又有夜社扶持,很快,褚尤就稳坐第一把交椅,无可撼动。 夜狼组织在非洲大陆的地位已然牢不可破,最近一年里,与华夏政府交好,往来密切,共同推动世界和平,俨然非洲人民心中膜拜的天神,拯救他们于战火摧残中,带来生机和希望。 夜七暂时搁置了摄影事业,不再提返回瑞典这茬儿,最近半年安安心心留在南方,代替公子夜处理夜社一切事务。 如果说公子夜是甩手皇帝,那夜七无异于公务缠身的摄政王。 楚天(夜八)在澳洲如鱼得水,nc国际再创辉煌;凌彻(夜十)在h国呼风唤雨,韩式控股领跑能源界。 席瑾和溟澈依然针锋相对,稀奇古怪的医术比拼层出不穷,却在相互竞争中,渐趋磨合,一个擅长中医,一个主攻西医,取长补短,正是此理! 小九陪着沐老,打坐练功,修身养性,闲来无事,还可以调戏穆家那清一色优质男丁取乐,小日子美得不要不要的。 正所谓,心宽体胖,这回再见,夜辜星雷达似的眼睛一扫,就发现小九明显胖了不少,快赶上她家小丫头,往沙发上一滚,瞬间糯米团子的即视感。 沐老闭关,因此并未到场,却不忘给两个小家伙捎来新年礼物,一对精致的龙凤扣,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年头的好东西。 刘馨婷也彻底从唐禹谟的阴影中走出,做着钱生钱、利滚利的老行当,赚得钵满盆满,时不时在朋友圈和现任墨炫秀个恩爱,简直虐狗的节奏。 看样子是真的准备定下来,上次还状似无意地和夜辜星讨论喜帖的样式,好事将近,终成一对璧人。 十三则守着自家糖果店,边卖边偷吃,一心一意做好凌彻的贤内助,可惜,迷糊的性格,经常要凌彻帮她善后,偏偏凌彻是个讨虐的种,每次老婆一闯祸,他都颠儿颠儿地笑着跑去处理,半点儿脾气都没有,就连夜辜星也不得不对娃娃脸十三刮目相看——得有多强悍才能调教出老十这样二十四孝的好老公? 纷纷求经验,求指点。 人十三不慌不忙塞了颗糖果进嘴里,看着众姐们儿晶亮的双眼,着实有些发蒙,“呃……他就是好欺负点儿……” 啊呸——谁不知道老十是他们之中最记仇、最小气的一个?! 小十六被厉老捧在手心儿,已经成了个乖乖娇客,曾经的假小子,如今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小模样特乖了,笑起来眉眼弯弯,一点儿也不输那些名门闺秀。看来,在厉家的生活如鱼得水,滋润得很! 似乎每个人都找准了自己的位置,踏踏实实,迎着命运的轨迹,开拓前进。 这般,风平浪宁;只觉,现世安稳。 原本还有些空旷的别墅,因为他们的到来,瞬间热闹非凡,安隽煌虽性格淡漠,可也被眼前欢乐的气氛感染,逐渐试着与人相处。 随着除夕夜到来,更是将这种热闹的气氛推向*。 窗外洋洋洒洒飞舞着雪花,寒风呼啸,室内却开着暖气,和煦如春,一群人围桌而坐,壁炉火光烈烈,时而爆出噼啪声响,巨大的液晶宽屏电视正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小品相声、歌舞杂技轮番上场。 以前,夜辜星总是嫌弃桌子太长,浪费又奢侈。安隽煌高坐上首,左右两侧设位,乍一看,就像会议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霎时就出来了。 安隽煌高高在上,而分坐左右两侧的人就显得矮了一等。 这本是权贵世家根植于骨血之中的傲然矜贵,却平白让夜辜星不喜。 你在外面拽一拽就好了嘛,回到家还摆什么“朕很尊贵”的臭架子? 一个字形容,作! 不过,现在夜辜星却庆幸能有这么一张近似于会议桌的餐桌,至少,可以在吃团年饭的时候容纳下所有人。 满盘珍馐铺开,杯盘碰撞,清脆声响,红酒于高脚杯中涤荡摇曳,灯光下反射出炫目光亮。 这满桌的菜其中不少出自她手,比如,红烧猪蹄、阿胶炖鸡、剁椒鱼头…… 都是一些华夏传统美食,除了桌上红酒之外,这顿团圆饭,相当传统,就像师父还在的时候,每到除夕,都会亲手为他们一群猴崽子烹调出大桌美食,妥妥的华夏特色。 夜辜星突发感触,眼底隐有动容,却被身旁安隽煌敏锐察觉,在餐桌下不动声色握着她的手,仿佛借此给她力量,赋予她勇气。 两个小家伙也被抱上桌,像接力棒似的,从这人手上传到那人手上,小旭儿只管拍着肉爪咯咯直笑,绝小爷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小脸,似要把人冻僵,却偏偏无力反抗,只能任由这些怪蜀黍怪阿姨将他搓圆捏扁,无可奈何。 俩娃可爱的萌样逗得大家笑声不停。 奶白奶白的胳膊腿儿,圆滚滚肉呼呼滑嫩嫩的小身子,简直让人爱不释手,准得偷偷掐上一把。当然,辛苦是有回报的,在场随便逮出一个来,那都是跺跺脚能震震天的主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所以,两个小家伙的红包当真极有分量。 月无情、溟钊、溟澈等人也上了桌,仿佛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竟也带着笑,和众人打成一片,相谈甚欢。 饭后,一群人窝在沙发上看春晚,就像每一户普通人家,享受着片刻安宁。不再有军火头目、总裁董事,也没有黑道霸主、商贾巨子,有的只是其乐融融一家人! 夜辜星在厨房削好了水果,和王嫂一起端上来,瞬间被疯抢而光。 “我来尝尝一一的手艺!”褚尤率先用牙签戳了块苹果,迅速往自个儿嘴里放。 夜辜星满头黑线,她只是削了个苹果皮好吗?怎么就扯到手艺上了?还尝尝? “麻麻!我要!”小姑娘一见吃的,来者不拒,明明刚喝完一大碗粥,小肚子尚且圆滚,却惦记着盘子里的水果。 刘馨婷笑着嗔了声儿“心肝”,直接把小丫头给揽进怀里,细声细气,无比温柔,“姨姨帮你拿好不好?” “好!”小姑娘顿时眉开眼笑。 绝小爷见状,撇了撇嘴,看上去颇为不屑,他才不要跟蠢妹妹一样,被人搂来抱去吃豆腐,做人要有骨气!骨气! 咕咚——肚子却开始不老实。 咽了咽口水,其实,吃完饭,他蛮想吃水果的,只是看着别人吃得欢儿,拼盘里所剩无几——糟心! 哼哧哼哧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扑到桌边,伸手一抓,苹果落网,他放进嘴里,一咬,真甜! 第一次,绝小爷明白,想要什么东西,最好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自己动手。 得意地朝妹妹那边看了眼,绝小爷作为哥哥的优越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还特地扬了扬爪子里小半边苹果,炫耀意味甚浓。 小姑娘还以为哥哥在跟她打招呼,趴在刘馨婷肩头,两只肉爪可劲儿扑腾着,“咯咯(哥哥)!咯咯……啊噗……” 夜辜星就坐在安隽煌旁边,不动声色将兄妹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伸出食指,戳了戳男人硬朗的胸膛—— “咱家儿子是不是太聪明了点?” 安隽煌挑眉看她,“你也说了,是咱家的。”言下之意,他的孩子,聪明理所应当。 夜辜星瞪了他一眼,旋即失笑,表扬儿子,顺道连自己也夸,真是越来越狡猾了,曾经那个磊落冰山的形象早已轰然垮塌。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喧闹不停,大家都喝了酒,醉态毕露,突然,窗外亮光划过,仿佛照亮半边苍穹,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好漂亮的烟花!”小十六、老十三同时惊呼,一群人忙开了门,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疾步奔向室外。 夜辜星眉间闪过一抹疑惑,下一秒骤然抬头,一眨不眨看着身旁男人,“煌,是不是你让人安排的?!” 方圆五里,只有这一幢别墅,又是临海郊外,人迹罕至,没有邻居住户,所以,除了眼前这个男人,夜辜星想不到谁还会做这种事。 “走,出去看看。”他牵起女人纤纤素手,包裹在西装裤内的两条长腿大步迈开,夜辜星笑着跟上男人步伐。 漆黑的夜空,此刻已被火光照亮,隐隐泛红,突然,爆破声响,下一秒,烟花四散,如同垂坠的火苗,带着凄然绝美的炫丽,将生命定格在最耀眼的瞬间,然后陨落,直至消亡。 一瞬,即永恒。 “孩子他爸,谢谢你。” “孩子他妈,新年快乐。” 两人相视一笑,温情静默,淡淡流转。 身后,绝小爷拉扯着一枚糯米团子跌跌撞撞朝两人扑来—— “粑粑!” “麻麻!” 其实,这样就足够了…… ------题外话------ 鱼周四周五两天超级忙,上课从早到晚,本宝宝也是醉了!咳咳……所以只能熬夜加班,总算为大家送上了热乎乎的更新,还希望大家勿怪!笑纳!~么么扎!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结束本卷,进入【占鳌夺权】,即正文第四卷! 134聚散离合,上下之争 烟火绚烂,极尽耀眼,却终究留不住时光,刹那韶华,转瞬即逝。 这个除夕,宾主尽欢;这个大年,暖及心坎。 夜辜星难忘相聚时刻,将这场盛世烟华铭刻心中。 许多年后,当儿女逐渐长大,她也日渐老去,男人亦不复当年模样,时光荏苒,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反而更添雍容矜贵。夜辜星眺望远处万家灯火,璀璨斑斓。 不知怎地,就想到当年除夕夜,那场几乎照亮半壁黑夜的烟花,她惊觉,原来这么多年过去,记忆始终清晰,耳边似乎响起独属于安隽煌的轻喃,他说——“老婆,我爱你。” 此之一诺,他便用了整整一生的时间去履行。 给她现世安稳,护她平安喜乐。 大年初一,众人难得赖床,睡到天光大亮时分,雪停了,可喜地见到冬日暖阳。 细碎的光亮让夜辜星眼睫轻颤,辅一睁眼,金光入目,似是有些不太适应,她下意识侧首躲避,双眸半眯,却对上男人一双幽深沉邃的厉眸。 除却第一次夜街后巷拉郎配的一幕,她记得,再见这个男人,是她火烧阳光雅苑的那晚。两相缠斗中,她的目光也是这般不期然间撞入男人眼中,第一次发现,原来世上竟有这样一双巧夺天工的瞳眸。 夜辜星承认,第一眼,她就被这双眼睛吸引了。 伸手一寸寸抚摸,她能够清晰感受到男人眨眼的瞬间,睫毛扫过指腹的麻痒,绝儿那双眼,像极了他! “什么时候醒的?”她捏住男人高挺的鼻梁,晨光铺洒在他半张侧脸之上,于另一侧投下阴影,轮廓愈显深邃。 “比你早一点。”低沉,磁性,带着初醒时独有的沙哑。 棉被之下,两人四肢纠缠,夜辜星把脚蹭到男人腿弯,“好凉……替我暖暖。” 原来,不知何时,她的一只脚露在了棉被之外,虽然及时缩进被窝,但还是暖不起来,反正身边就有只大火炉,不用白不用。 安隽煌倒抽一口,眉心微拧,“怎么冻成这样?”难掩责备,却顺势将女人小脚夹紧,用自己的体温烘烤,不着痕迹往她那边送了送棉被。 夜辜星笑眯了眼,喟叹一声,“好暖……” 男人满眼宠溺,伸手往她两边侧腰一扣,夜辜星还来不及反应,两人便紧紧相贴,呼吸胶着。 “你……唔——” 男人直接下嘴,堵住她未曾出口的话,唇舌缠绕,他的舌灵活钻进夜辜星口中,翻搅、吮吸,带着凛然的霸气,让人无力招架。 根本来不及反抗,便已经认输,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或许,在普通女人眼里,安隽煌野蛮、霸道,甚至强势过了头,不够温柔,不会甜言蜜语,冷淡,矜高,总像雾里看花,极其不真实。 这样的男人,不好驾驭,随时都有可能不翼而飞。 可是,在夜辜星看来,这样才叫男人,不是吗? 她喜欢安隽煌身上那股子狠劲儿,表面不动色,其实都揣在心里,她不用去猜度他的心思,因为,根本不需要,他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做、结果如何,无须揣测,也不必怀疑。 她选择无条件相信他所做的一切。 他许她一生无欺,她便还他永不相问。 猛地翻身,两人体位对换,夜辜星压在男人身上,秀眉微挑,两人的唇依旧胶着。 男人有霎时怔愣,当即就想夺回主动权,夜辜星用力一压,阻止了他,安隽煌目露无奈,吻,却愈发用力。 夜辜星只觉唇瓣又痛又麻,目光一暗,眼中逐渐升腾起战意,仿佛披上铠甲的女王,誓要踏平一切,骄傲又果敢。 舌尖一顶,男人浑身一震,夜辜星顺势扫过男人口腔,安隽煌呼吸一热。 这种事情向来是他主动,却不想这回,逼急的猫儿撩爪了! 男人眼底划过一抹诡谲的黑光,伸手一扣,夜辜星只觉后背一个大力,两人愈发亲密无间。 暗道不好,她双手撑在男人胸膛,顺势拉开两人距离,安隽煌似早有所料,搁在背后的大掌再次用力,夜辜星又直直跌了回去,男人仰头,将那樱色唇瓣衔在口中,精准无误。 好半晌,才放开她。 夜辜星趴在男人精壮的胸膛,大口大口呼吸,双颊因缺氧而泛红,一双清泠黑瞳蒙上轻缦雾色,双唇肿胀,红艳欲滴。 这番美景,落在男人眼里何等风情,自是不必言说,因为男人的身体已经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夜辜星恶劣轻笑,直视男人双眼,伸手往某处一掐,安隽煌霎时倒抽一口凉气,搁在女子侧腰的手顺势一紧。 音色沉哑:“你在玩火。” “错。”夜辜星凑近,呵气如兰,魅惑似妖,“我在玩……你。” 男人黑眸一沉,“那就,如你所愿。” “我在上面。”夜辜星按住他胸口。 “不行。”安隽煌青筋一跳。 “哦,那就算了。”夜辜星耸耸肩,轻松无谓,便要作势起身。 “……好。”他咬牙。 女人顿时邪笑而开,伸出食指,在男人怔愣的目光下自其下颌轻轻一挑,“妞儿,给爷笑一个。” “……” 大年初一,别墅佣人都放了假,夜辜星手软腿软,懒得做饭,索性打电话叫外卖。 很快,门铃响了,送外卖的小哥眼神发懵,“你你你……你是小紫衣?!” “你好。”将单据和笔还给他,夜辜星眉眼带笑,“已经签好了。” “啊?哦!你……您……我……” “麻烦你把东西送进来好吗?”十几个人的早餐,原谅她只有两条胳膊。 “没问题!” 结了账,夜辜星阻止了他找零的举动,“不用了,当小费吧!” “谢谢!您……能帮我签个名儿吗?” 心情好的女人,做什么都格外有耐心,“当然。” 用水笔在对方外套上龙飞凤舞签下自己大名,夜辜星满意地点了点头,“ok!” 直到骑着电动驴子出了外环,外卖小哥还在云里雾里,这开年第一天居然就遇上了女神!还得了签名、小费,看来他今年要走大运喽! “一一心情很好?”褚尤洗漱完毕,从二楼下来。 夜辜星把筷子和勺递给他,微一挑眉,“还不错。” “让我猜猜,遇上什么好事了?” 两手一摊,“请便。” “嘴角含春,眉眼带媚,想必昨晚过得挺滋润昂!”褚尤朝她挤眉弄眼。 夜辜星无比坦然,“昨晚嘛……倒头就睡。”只不过今早上起来睡了安隽煌。 “什么?!别开玩笑……” 夜辜星一本正经,“我没开玩笑。” “靠!安隽煌那厮不会不行吧……” 正好落在某人耳中,脚步一顿,男人本就黑沉的面孔愈发难看起来。 “咦?你来得正好,我家一一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一枚,你说你怎么就把持得住?!”某人目光下移,好似要盯出个名堂来,“莫非,那家伙怂了……” “闭嘴!”安隽煌太阳突突跳疼。 本来就被野猫给挠了心窝子,现在还痒痒着,没想到又来这么一出,他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 偏偏那撩人的小东西还背着褚尤朝他拢了拢头发,指尖顺势划过脖颈,掠过精致的锁骨。 安隽煌眼冒火光,恨不得把人扛肩上,甩到卧室大床里狠狠过瘾——你等着! 夜辜星似是听懂他的警告,舔了舔唇,睥睨一眼,回呛——有本事来呀?~ 安隽煌觉得自己要疯。 下午,一群人分散活动,逛街的逛街,会客的会客,拜访的拜访。 安隽煌和月无情等人进了书房议事,夜辜星待在客厅逗两小只,叶洱坐在她身边,正有一搭没一搭跟小姑娘咿咿呀呀说着外星语。 “二姐,最近心情不错嘛!” 叶洱拢了拢长卷发,笑得风情万种,“这你也看得出来?” “嘴角含春,眼角带媚。”她搬出褚尤的话。 叶洱摸着自己个儿脸颊,嘟囔:“有这么明显吗?” 夜辜星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看来真有什么喜事啊~” “好啊!原来在诈我!讨厌——” “啧啧啧……”夜辜星浑身颤了颤,“瞧瞧这娇嗲的劲儿,莫非……找到男人了?” 打趣居多,略带几分怀疑,却不想叶洱竟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el那份香水合约吗?” 夜辜星点头。 “香江集团也想签你做代言人,我一开始肯定坚决不松口,后来他们总裁亲自出马……” “总裁?”夜辜星拧眉,突然就想到了金鸡奖颁奖晚会那天站在董玥身旁的挺拔男子。 “一一,”叶洱的声音带上哽咽,“你知道吗?十八年了,我终于找到离哥哥……” “是他?” “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他!一定是他!”叶洱眼中涌动着泪光,将近二十年的等待,八年惦记,十年寻觅,终于等到了那个人! 叶洱很美,美得张狂肆意,野性难训,像一朵妖冶绽放的玫瑰,饱满,扎手,风情款款,尤其是那身妖冶的红,不知倾倒多少男人。 外界传闻,“千面设计师”two美艳无双,跟nba当红球星传过绯闻,和法国财阀小开谈过恋爱,甚是和香奈儿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暧昧关系,但夜辜星知道,她的傻二姐心里从始至终都只装着他的“离哥哥”,从不曾忘记,也没有一刻放弃过寻觅。 还记得师父从孤儿院领回二姐的时候,她才12岁,又高又瘦,像一根直立的竹竿,宁折不弯,故作镇定的眼里掩藏着难以言说的沉重,一种名为“眷恋”的东西。 彼时,叶紫疑惑,她想不通,孤儿院那样的地方有什么值得眷恋?每个被师父领回来的孩子,哪个不是笑逐颜开,为今后终于可以吃饱穿暖而庆幸?只有叶洱,她的眼神告诉叶紫,她是不想离开孤儿院的! 夜组十六人,如果说叶紫天赋异禀,那叶洱则是刻苦勤奋。 她可以为练习搏击把自己反锁在搏击室内,三天三夜,不知疲惫地和教练对垒;为改进射击准头一连数天,打坏二十几个靶子。 她说,在和离哥哥重逢之前,她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无惧人生路上所有危机,只求与他平安喜乐,看尽苍山洱海的绝美风景。 云南,是他的家乡;所以,她为自己取名叶洱! 以汝之念,冠吾之名。 这,便是她对他的情! 回想起董玥挽着陌将离言笑晏晏的模样,夜辜星眉头微拧,“那他认出你了吗?” 叶洱微愕,虽然很快掩盖了情绪,但那抹黯淡却尽数落入夜辜星眼中,眉目微沉,“他忘了,是不是?” “一一,”叶洱脸上浮现出一抹紧张,急于辩解:“我变了很多,他认不出来是正常的,你别……” 夜辜星冷笑,“这么多年,难道他没变吗?为什么你能认出他,他就认不出你?” 叶洱沉默,红唇紧抿。有些事,她想糊涂,却不料旁观者谁都比她清醒。 “二姐,他和董玥……” “他答应过我,会和董玥说清楚!”圈内公认董玥是香江集团少东的未婚妻,报刊杂志、电视网络,随便一查就知道,叶洱想不知道也难。 “说清楚?”夜辜星反问,“他准备怎么说清楚?你等了他十八年,可是他身边却有了别的女人,二姐你……” “一一!”叶洱打断她,眼中隐有厉色闪过,“你可以对他不满,可是,我不允许你污蔑他!” 夜辜星被气笑了,“叶洱,”她叫她名字,而非亲昵的一声“二姐”,继续开口,“你清醒点好不好?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你确定,记忆里的离哥哥,还是现在这个离哥哥吗?!” “住口!”叶洱猛地起身,站在夜辜星面前,居高临下,“是不是,我自己清楚,不用别人说。” “在你眼里,我只是别人?”夜辜星眯着眼看她,不是她要怀疑陌将离,而是这个男人一看就是那种深藏不露的人,她只是不希望叶洱被骗! 眼里闪过一抹懊恼,叶洱面色稍缓,“一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误会他。” 夜辜星把小姑娘放在沙发上,站起身,和她相对而视,“二姐,我不想跟你吵。有时候,自欺欺人,并不是最好的方法。就像放久的菜会坏掉,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你扪心自问,现在的陌将离还是曾经那个离哥哥吗?” “一一,”唇边勾起一抹苦笑,叶洱脸上的张扬不复,一种无力的颓败取而代之,“我知道,可是我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你说得对,菜会腐烂,人会变,但我不相信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也能彻底改变!所以,我想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这么多年的等待一个结局。” 夜辜星微愣,原来,叶洱比任何人都拎得清。 “二姐,你只希望你幸福。” 眼中泛起泪花,叶洱轻拍她的手,“我知道……” 夜辜星松了口气,幸好叶洱还是清醒的。 情之一字,最伤人,伤的不是身,而是心! “二姐,什么时候请他出来吃个饭吧。” 叶洱笑了笑,“前几天,他还说要请你吃饭来着。” “是吗?”夜辜星笑得意味不明。 请她吃饭? 大年初二,褚尤乘直升机飞回俄罗斯,战斧还有很多事亟待处理,下午,夜四、夜五等人也登机飞往埃及,年后还有一场国际和平谈判需要四人列席。 大年初三,楚天回了澳洲,随即,凌彻也带着老婆飞回h国。 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有人告辞,夜辜星即便不舍,但也清楚,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各自都有了事业,不可能再像十年前那样同吃同住,一起受训。 身后一暖,夜辜星侧首,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耳畔。 安隽煌收回手,“天冷,多穿一件。” 夜辜星伸手拢了拢肩上外套,突然,向后一靠,安隽煌顺势从身后将她搂进怀里,“怎么了?” “煌,你说,时间是不是真的能够改变一切。” “不是。” “嗯?” “至少,我对你,不变。” 夜辜星笑嗔,“嘴真甜。” 男人眉眼微沉,瞳眸深邃,“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 安隽煌拧眉。 “我只是……舍不得他们。” 男人面色稍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是啊!走吧走吧!都走吧!我们也该走了!”夜辜星赌气似的说完,又想起什么,用手肘捅了捅男人精壮的胸膛,“那我们什么时候上岛?” “快了。” 夜辜星侧首,抬眼看他,“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眸中狠色乍现,“有些账,是时候清算了。” “你是说……纪家和江家?” 安隽煌埋在她脖颈轻嗅,又蹭了蹭,瓮声瓮气开口,“你舍不得了?” 夜辜星哑然,旋即轻笑,伸手拍拍他的脸,像哄儿子一样,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乖,别乱吃醋。” 她舍不得? 又不是圣母玛丽苏,救苦救难观世音,她舍不得什么? 安隽煌轻嗯一声,吻着女人白皙的脖颈,逐渐往下。 夜辜星被他浅浅的胡茬扎得发痒,扭着身子闪躲,这一扭,出问题了。 男人浑身僵硬,气息浑浊,“别、动!” “咦?”夜辜星笑得挑逗,媚眼如丝,“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妖精!” 下一秒,她被男人打横抱起,伸手抵在他炽热的胸膛,提出要求:“我在上面。” 男人冷哼,“休想!” “那我不干了!”她挣扎。 “不干也得干!”他把人抱紧,任她如何使坏,也四平八稳。 “安隽煌,你胆儿真肥!”夜辜星伸手抓他耳朵。 男人轻松避过,皮笑肉不笑,“谢谢夸奖。” 夜辜星被他一堵,干瞪眼,“你放不放?!”急了。 “不放,是你点的火。”他控诉。 “去浴室洗个冷水澡。” “会感冒。” 丫的!壮得像头牛,居然跟她说会感冒?!丫丫的——说谎都不打草稿! “你点的,你灭。” “你自己用手。” 男人皱眉,“不舒服。” “哟!那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夜辜星笑得一脸恶趣。 安隽煌青筋直跳,脚步加快,今天他非要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夜辜星见他不说话,反倒愈发来劲,“都说,女人这辈子至少要睡两个男人。” 男人脚下一滞,咬牙,“你再说一遍?!” 夜辜星不管他,自顾自开口,“至于原因,很简单,有对比,才有差异,有差异,才好比较。男人,除了帅气多金,最后就只剩……”目光缓缓下移。 “妈的!”这是夜辜星第一次听他爆粗,着实愣了愣。 安隽煌冷冷挑唇,顿时邪气流转,眸中泛狠,“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有对比,才有差异!” 她咽了咽口水,暗道不好,心知这是撩拨得狠了,“那个……煌,我觉得有点渴,你给我倒杯水。” 只要下了地,就不怕逃不掉。 “口渴?想喝水?” 她笑得极甜,忙不迭点头。 “还没叫,就渴了?” 夜辜星面色泛黑。 瘪瘪嘴,“煌,你饶了我吧!我腿酸。” “要睡两个男人?”他挑眉,黑眸深邃。 “哪能啊!你一个抵十个!我有你就够了。”特么狗腿,就希望把这炸毛的狮子给捋顺了。 “是吗?” “必须是!”她点头,目光坚定。 “既然如此,我允许你,亲身试验。” “不要啊——” 砰—— 卧室门关了。 客厅两个小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就把他们扔了?! ------题外话------ 今天小鱼万更!先来一更!晚点还有一更!么么哒~ 135留待残局,终究来了 平静,酝酿着死亡,可有时却意味着一场席卷而来的巨大风暴! 大年初三,当众人还沉浸在浓厚的年味儿之中,欢欢喜喜与亲人同聚之时,光影集团董事长顾原被警方带走,罪名——**! 话说,这光影集团乃是华夏娱乐圈四大经纪公司之首,由于顾原此人善于钻营,妹妹顾芳兰又嫁入军权豪族江家,颇受荫蔽,因而稳坐娱乐圈经纪公司第一把交椅,旗下明星嫩模无数,这其中腌臜,想必大家都懂,只是没有真凭实据而已。 俗话说,没有不偷腥的猫!顾原虽一把年纪,膝下二子也都成年,但由于常年保养,非但不显老,还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再加上握有光影大权,捧谁摔谁全在一念之间,很是招女人喜欢。 倒贴上门的模特明星多不胜数,而他自然也来者不拒。 成功男士优越感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想玩女人,直接勾勾手指,就有大批质量不俗的美人儿前仆后继,争抢着替他暖床。 顾原也不辜负大好资源,说是“后宫佳丽三千人”待他翻绿头牌也不为过。 风流的秉性也间接影响了长子,顾允泽如今风流不羁、换女如翻书的臭德性,就是跟他爸学的。 要说光影能够在娱乐圈屹立不倒几十年,顾原自然不会是那等*熏心的蠢人,相反,他很精明,玩过的女人无数,强迫的女人不少,可愣是没闹出过事儿,好的坏的,全给兜住,安安稳稳几十年。 何止两把刷子,二十把都嫌少! 可惜,他得罪的人是安隽煌,二百把刷子都能给你悉数铲掉的人! 按理说,光影没得罪过夜辜星,顾家也没犯着安家,这贸然一出手,倒让外界观望众人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转念一想,前段时间,传出过消息,说这安家夫人和小少爷同时丢了,貌似跟江家脱不了干系。 本以为是道上讹传,现在看来,倒有几分可信。 为什么? 顾家的女儿嫁入了江家,换言之,顾家就是江家外亲! 此番动手,虽表面打压了顾家,但实际上却是在向江家宣战。前段时间,江氏旁支官员被查,就已经引起外界关注,纷纷猜测是安家那位怒了,都搬了凳子,磕着瓜子儿,笑谈调侃,等着看好戏。 然而并没有。在几个小虾米相继被查之后,那位却没有了动作,江家也开始恢复走动,女眷一改往日低调姿态,频频露面上流交际圈儿,吸睛无数。 本以为,就此揭过,江家有惊无险,没想到,这新年一过,当真又是别样景致! 谁能料到那位二话不说,卷土重来,而且这一来就宰了顾家这头乱窜的肥羊,留给江家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这一闹,安江两家,正式宣战,一场博弈在所难免! 顾原一倒,大厦将倾,最着急的,莫过于顾芳兰。 她是顾家的女儿,虽已出嫁,但好歹明白自己和家族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本来,当初能够嫁进江家,就是她高攀了权贵,幸而她肚子争气,一举得男,之后不久又给江家添了女儿,凑成一个“好”字。 顾家虽只是一介商贾,但家境殷实,好歹能够帮衬着她。若是,一夕之间,娘家倒了,那才真的是孤立无援,哭都没地儿哭! “妈,你能不能停下来,别再来回走了?我眼睛都快被你晃花了!”江雨晴坐在沙发上,满脸不耐地开口。 舅舅出事,她已经很担心了,这个时候顾芳兰又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看得她更心烦,这才忍不住出口提醒。 或许是她的话不满情绪太严重,顾芳兰脚步一停,两眼倏然圆瞪,两步上前戳着女儿脑门,“你个丫头片子!舅舅出事了不见你关心,倒怪起我来了?!小晴,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太过冷血自私!” 江雨晴面上挂不住,跺了跺脚,“妈,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忘恩负义?冷血自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关心舅舅了?本来我就焦头烂额,你还在这儿走来走去,根本无济于事。难道你多走几圈,舅舅就能平安无事,化险为夷?” 顾芳兰哑然,难得红了眼眶,“我知道干着急没用,可我就是控制不住,你舅千万不能出事……” “妈,最近你看到哥了吗?” 顾芳兰一愣,眉间难掩愁绪,“他和你爷爷已经关在书房整整三天了,吃饭喝水都是下人送进去,我也不敢进去打扰他们爷孙。” 江雨晴眉头一拧,“看来,他们早就料到了……”否则也不会不闻不问待在书房里。 “料到什么?”顾芳兰微愕。 “妈,”江雨晴咬了咬下唇,“这件事你还是亲自问哥哥吧,我也是道听途说……” 顾芳兰把脸一沉,“都传了些什么?” “……” “江雨晴,你说不说?!” “外面都在传……安家要对付江家,是因为哥哥掳走了安夫人,触怒了那位……” 不久前,i旗舰店里,她亲眼看着好朋友唐禹诗被两个女人逼得走投无路,时至今日,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她总会有意无意想起当时场景,那两个女人—— 一个炽如烈火,一个凉薄如冰。 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拂袖间操纵生死,谈笑中决定命运,彼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唐禹诗,完了! 之后的事,一如她所预感的那样,林家被查,家破人亡,唐禹谟夫妻锒铛入狱,唐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而她,为了表明立场,不得不置身事外,袖手旁观。 一个朋友,比起亲人、家族,江雨晴的选择永远都是后者。 等一切尘埃落定,她才想起,那个满眼淡漠的女人竟是安夫人!满月宴上,她曾远远打量过她,当时只觉这是个漂亮的女人,转眼便抛诸脑后,只因她是个设计师,漂亮的东西能够令她注目,但没有个性的东西很快就能使她遗忘。 言下之意,美虽美,却少了气质,缺了独特。 却不想,秦思晨的死,林唐两家的灭顶之灾都是出自她手!这个女人,安静的时候像个花瓶,一旦动怒,势必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秦家如此,林家亦然,如今,江家也在劫难逃吗? 江雨晴茫然地环顾四周,深深的无力感让她胸口发闷,几欲窒息。 丢下无头苍蝇乱转的母亲,她朝卧室走去,路过书房,正好碰上推门而出的江昊霆。 “哥……”她轻声开口。 江昊霆轻嗯一声,拍拍她的肩,“别担心。” 离得近了,江雨晴才发现,昔日风流倜傥的大哥,如今黑了,脊背微佝,眼底带着难以言说的疲态,瞳孔却折射出令人心惊的厉光,仿佛一张绷紧的弓,随时都有垮掉的可能。 眼眶泛酸,却不知从何说起,她从哥哥眼底看到了深重的无奈,泛着心死的微澜,他在勉强,在压抑,在厌恶,他想逃离,却不得不留下! 因为,江家,是他的责任。 卸不掉的责任! 只要他活着一天,包袱如影随形,他抛不掉的。 “会好的。”将她的惶然尽收眼底,江昊霆保证,目光陡然爆发出坚定。 江雨晴点头,笑了笑,“哥,我相信你。” 江昊霆转身离开。 “哥……”江雨晴叫住他,“你……真的喜欢夜……她吗?” 脚步一顿,他没有回头,但江雨晴却察觉到男人高大的背影有过一秒的僵硬,很快,恢复正常。 “好好休息。”他只说。 “后悔吗?”明明知道不可能,却仍然选择孤注一掷,留下一堆烂摊子,也给家族带来了致命一击。 她不懂,甚至疑惑,从小哥哥就比她理智,怎么会因为一时冲动,而不顾后果地做出这种事。 他仍旧不曾回头,“这辈子,总要欠下了,才会有心去弥漫。”状似无意的轻喃,带着自嘲而讽刺的意味,江雨晴如遭雷击。 只因欠了债,所以才会心甘情愿,放弃自由,抛弃爱人的权利,终其一生,做个为家族而活的傀儡? “哥!”那一瞬间,江雨晴看明白了一些东西,却仿佛更加疑惑了。 他不再停留,迈步消失于转角。 最后的放纵,他是为了赎罪!他是故意的! 恍然间,江雨晴想起小时候,哥哥替她摇秋千,他的力气很大,笑容张扬,她却战战兢兢坐在上面,吓得脸色苍白。 “哥,你慢点!会摔跤!”她哑着嗓子大叫。 “摔就摔,只要荡得高,看得远。还有,不许哭!” “我怕……你放我下来!妈妈——”她尖叫,却换来他肆意的大笑。 “没摔过就不是老爷们儿。” 彼时,他八岁,她四岁。 继顾原被捕之后,光影集团被曝财务亏空,相关部门紧急成立调查小组,对光影财务进行清算式彻查。 大年初四,顾家出事的第二天,江家直系一名省部级高官被查,牵连涉案。 就像多米诺骨牌,只要打开了缺口,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继政界被查,伤筋动骨的架势波及到军界,即纪家和江家的天下。 首先是公安部副部落马,紧接着能源局局长被查,一连七天,京都上空弥漫着紧张而憋闷的气氛,剥去新年平和的假象,掩藏着三方博弈的痕迹,压盖了暗处隐匿的血腥。 纪刚坐在书桌后那张黑檀木椅之上,八角飞龙的设计,龙口衔珠,昭示着一代权贵隐隐潜伏的野心。 只见他单手扶额,眉心褶皱重叠纠结,灯光下,斑白的两鬓愈发清晰,是多少染发剂也掩饰不了的迟暮和沧桑。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他纪刚弄权一生,没想到也会有穷途末路的一天,呵呵……真是可笑! 扣扣—— “进来。” “叔父。” “修宸,你来了。”不似以往气势迫人,仿佛一夜之间老去十岁,“坐。” “有什么事吗?”冷峻的男人拧眉,部队之中随时都有人抓他痛脚,焦头烂额的时候,他不想应付这个男人。 纪刚疲惫抬眼,竟似有晶莹闪动,待他凝神细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沉缓苍老的嗓音,带着无奈,却平静得一如往昔,“你怀疑当年那场车祸是我一手策划,你恨我害死了纪创……” 纪修宸瞳孔一缩,薄唇紧抿,并未开口。 “所以,直到现在,你仍然不愿意开口叫我一声父亲,我知道,都知道……” 他仍然沉默,眼底冷光却逐渐积聚,似要破瞳而出,直刺胸口。 纪刚摆手,眼底涌动着无奈、嘲讽,甚至自厌,“罢了,随你。”半晌,方才开口补充,“不管你信不信,纪创的死,跟我无关,而你母亲,我……舍不得……” “呵呵……”他冷笑,“舍不得?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既然已经娶了婶婶又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她?!” 声声质问,纪刚垂眸,眼尾的皱纹在灯光下格外显眼,他,竟无言以对。 上一代的恩怨,几十年过去了,谁还说得清? “无论如何,你身上流着我纪刚的血!这是你无法否认的事实。”这一刻,他突然变得强势起来。 纪修宸脸上只剩冷笑。 “让她收手吧,这个家,从今以后也不该我做主了。” 纪修宸眼底飞速掠过一抹惊讶。 纪刚**着眉心,试图以此缓解多天来的疲惫,“不用多做试探,我知道,你和她达成了协议。她要削弱纪家实力,切断纪情的后路,你要家主之位,替纪创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狠狠拧眉,旋即目露了然,“姜,还是老的辣。”纪修宸轻笑,“亲情牌?” “修宸,你……”纪刚张口,试图解释什么,才发现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太过苍白无力。 “记住你的承诺,纪家无虞,家主易位。”言罢,推门离开,挺直的背影犹如苍山雾松,傲气,正义,凛然。 纪刚目露欣慰,笑得释然,夜辜星,将他逼入绝路,未尝不是他所求的绝处逢生? “慧珊,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 “够了。”纪修宸站在卧室落地窗前。 女人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来,带着慵懒,无所谓的轻挑,“纪刚跟你推心置腹畅谈人生?”夜辜星轻笑,儿子正趴在她膝头,她给小家伙挠背。 “已经够了。”短短一个星期,江家、纪家元气大伤,和重伤的秦家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被感动了?想要放他一马?”女人轻嗤。 纪修宸目光投向远处,雪色迷蒙,却可喜地看见了阳光,熹微着,却洋溢着暖。 “你明明知道,目前的局面才最有利。”三家皆受重创,实力相当,足以制衡。 确实够了,夜辜星自然松了口,“好。”眼波流转,“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纪修媛……” 初九,伴随着一连七天的“大清洗”,京都,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如同狂风过境后的宁和安详,入目却只剩一片疮痍。 纪家、江家联合发出声明,解除两家子女婚约。 一个星期后,纪修媛被送往乌克兰,没有家主首肯,不得再踏足华夏土地! 三天之后,纪刚把纪家各系旁支请至老宅,宣布退休,同时,纪修宸成为纪氏一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族长。 同一天,大吉。 江家上演着相同一幕,在族人见证下,江昊霆从江老爷子手中接过江家族谱,昭示着权柄交接,权力相移。 京都郊外别墅,早已人去楼空,除了几个下人还看守着屋子,男女主人已经不在。 与此同时,太平洋上的一座孤岛却在死寂之后,迎来沸腾…… 终究是,来了。 ——本卷完—— ------题外话------ 昨天小鱼答应万更,今天把昨天欠的补上了喔!下午或者晚上还会有一更,唔……尽力二更吧!爱泥萌么么哒! 001一群女人,蹩脚算计 暖气氤氲的室内,壁炉火光熊熊,映照在光滑铮亮的大理石壁炉架上,犹如蒙上橙色薄纱,整间屋子变得格外亮堂。 由于海陆温差,占鳌虽位于热带地区,但每年一月份,湿冷的海风一吹,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精致的大床上,纱幔笼罩,为酣梦好眠的主人徒然神秘,只觉雾里看花,花不清。 突然,棉被下身影轻动,旋即一只素白饱满的手撩起纱帐,嗓音带着初醒时的慵懒,让人不禁联想到李清照词中春睡海棠美人的意境——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平嫂。”她轻唤。 不过多久,便有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妪上前,躬身垂眸,态度恭谨,“小姐是要起了吗?” 纱幔被尽数撩开,女人的容颜也渐趋明了,凤眸上挑,睥睨成姿,白皙的皮肤如同剥了壳的鸡蛋,只是眼角隐约可窥的细纹暴露了她的真实年龄。 纪情懒懒打了个呵欠,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她的身体状况改善了许多,不再昏睡多梦,精神不济,后宅大权又被她揽进手里,几个胆敢趁病挑衅她的妯娌也被暗中整治得服服帖帖,权威仍在,震慑尚存,似乎一切都不曾改变。 她还是安家的女主人,高高在上的掌权夫人,令人忌惮的当家主母。 慵懒地拢了拢秀发,不见一丝花白,黑如墨绸,“起吧。” “是。”平嫂应了声,朝门外开嗓,带着几分恶意,“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水送进来?真是蠢得可以!” 话音刚落,一名低眉敛目的女子端了清水进屋,四平八稳,“夫人。” 纪情轻嗯一声,“端过来吧,我先洗个手。” 齐兰上前一步,捧着水,恭敬异常。 “嘶——”纪情眉心一蹙,“这水是不是凉了些?” 平嫂恶狠狠一瞪,“小贱蹄子,这活儿你干了二十年,怎么就学不乖?!”她伸出一根粗糙的指头戳在对方脑门儿上,眼神带狠。 “夫人,对不起,我现在去换一盆。”即便被人指着鼻子骂,齐兰依旧垂敛着双眸,恭顺甚至到了卑微的地步。 纪情冷眼旁观,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一双凤眸淬染上厉光,带着咄咄逼人的刻薄。 “算了,”只见她状似无谓地挥退平嫂,“将就吧……” 齐兰将盆往前送了送,定格在一个适当的位置,头却埋得更低,卑贱如地里尘埃。 纪情翘起唇角,眸底划过一抹隐秘的痛快之色。 刁难这个女人,似乎已经成了每天的必修课,好似打通任督二脉,全身舒畅。 接过平嫂递来的毛巾,纪情把手擦干,齐兰端着水盆躬身退出。 “几点了?” “八点一刻。” “收拾收拾,准备会客。对了,把我那件貂皮绒的大衣取出来,过了年,这天儿反倒越来越冷了。” 平嫂自是依言而行,走到不远处一个精致的檀木衣柜前,打开柜门,小心翼翼取出那件价值不菲的大衣,心中却暗自惊讶,这件衣服,小姐只在五十岁寿宴上穿过一次,看来,今天是真准备较劲儿了。 在平嫂的悉心服侍下,纪情穿戴完毕,妆容精致地出了门,径直朝会客厅走去。 …… “这都几点了?明明说好八点,她就只会爽约,晾着人干等!每次都这样……” “老八媳妇,少说两句。”温婉清和的嗓音传来,柔柔动人,如同一缕清风,无端安抚了人躁动的情绪。 那被唤作“老八媳妇”的女人虽心有不满,但好歹压制了脾气,只是嘴上仍旧小声咕哝着:“二嫂,你瞧瞧大嫂这谱摆得,我们几个妯娌可是足足干等了四十分钟,还不见人,这都是什么事儿呀这?!别以为她掌家就了不起……” 郑氏拍拍她的手,安抚意味甚浓,“亚秋,你就少说两句吧!上回的苦头还没吃够?” 宋亚秋一听,面色微变,眼有忌惮,嘴皮子却始终利索,不肯服输,“她惯会使那些小手段,亏她还是大嫂,气量狭窄不说,心思还忒恶毒了!” 上回几个妯娌闲来无事约到凉亭搓麻将,她手气好,大杀四方,正开心,没想到纪情就走上来跟她说了几句话,待她走后,便从天而降一个巨型蜂巢,把众人都吓得不行,她身上和脸上还被叮了好几下,又是挂水又是吃药,折腾半个月才好。 事后,她特地派第八脉心腹去调查了那个地方,得到的消息是凉亭里根本没有蜜蜂筑巢的痕迹,也就是说,那个从天而降的蜂巢并非意外! 宋亚秋不傻,仔细想想就能摸清其中弯弯道道。纪情生病的时候,她和四嫂、六嫂没少联合起来挖苦她,怪不得前段时间四嫂平白无故崴了脚,六嫂也莫名其妙感冒发烧。 她虽然不知纪情究竟是如何做到,但下手的人,肯定是她无疑。 几十年的妯娌关系,她太了解这位“大嫂”,把权力看得比命还重,脾气古怪,还睚眦必报,安家后宅,不服她的人占大半。 “二嫂、八弟妹,你们俩在嘀咕些什么呢?不如,也说给我们听听?等在这儿,简直烦透了!”说话的人,黑色大衣,脖颈间一匹完整的狐毛围领尤为扎眼。 “呵呵……我看今天这架势,还有得等!大嫂这毛病,真该好好治。”宋亚秋冷嗤。 郁凯伦下意识伸手,轻抚着颈间毛领,若有所思,倏尔,轻笑勾唇,“我看,是某些人怂了,躲起来不敢见人而已。” “六嫂这话……”宋亚秋若有所思,突然,眼前一亮,“是啊!这算算日子,咱们安家的女主人就要来了吧?听说这位侄媳妇真真是个妙人!” 能跟纪情铆起来,还不落下风,除了一个“妙”字,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什么好词形容。 她们甚至隐隐预感到,或许,纪情会在自己儿媳妇手上大大栽一跟头,最好,头破血流,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兴风作浪! “让各位弟妹久等了。”一道清亮却不失威仪的嗓音响起,众人朝进门处望去,这一看,纷纷愕然,虽然海风湿冷,但毕竟位于热带,还不至于动用貂皮大衣吧? 纪情进门,脊背挺直,也不管别人看她的表情,目不斜视,浑身都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睥睨,仿佛眼前一切都无法入眼。 优雅落在,紧跟而来的平嫂乖乖退立其后,五大三粗的模样,如同一尊屹立不倒的佛像,随时准备着出手出口,为纪情保驾护航。 宋亚秋眼珠一转,“大嫂今天真是不一样啊!不知道是不是要见媳妇,所以格外隆重。”话音刚落,她便掩唇一笑。 纪情眼底划过一道冷芒,旋即藏匿得干干净净。 两天前,安家上下便收到准确消息——“家主不日携妻带子,归。” 也就是说,那个贱女人就要上岛了? 起初,纪情闻言,有瞬间恍惚,这一天来得太快,快到她甚至没有丝毫准备,砸得她措手不及。 可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镇定如初。 安家夫人?当家主母?想从她手里夺走掌家大权,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八弟妹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见儿媳自然要隆重些好,免得落人口实,说我堂堂安家,欠缺家教!” 宋亚秋听懂了她话中贬损,竟敢讽刺她没家教?! “大嫂,你今天把我们叫来,有事吗?”郑萍适时上前,不动声色便消弭了两个女人之间濒临爆发的战争,众人松了口气,二嫂向来公允,也很会做人,打断别人这样的事情,估计只有她能做得如此大方磊落。 众女见状,也纷纷附和,“是啊,大嫂,你一清早叫我们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纪情呷了茶,继续开口,不紧不慢:“就是想跟各位弟妹聊聊天儿,妯娌之间联络感情罢了。” “……”卧槽!众女眷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知纪情又抽什么风,就为这事儿让她们干等了整整四十分钟! 接下来,就是妯娌之间的谈心时间,宋亚秋目露不屑,郁凯伦轻嗤,只有郑萍安安静静听着,并时不时附和两句。 时间就这样不经意溜走,直到—— 宋亚秋摆摆手,起身,“大嫂,我还有事儿,能先走一步吗?” 纪情见她握着手机,笑道:“八弟妹似乎很忙?” 宋亚秋笑了笑,眼中带着凌厉的审视之色,灼灼回望,“哦,大嫂可能是忘了,今天侄媳妇抵岛,我作为长辈好歹应该去迎接一番,聊表心意。” 众人恍然,纷纷表示要到港口接人。 纪情的笑开始变得勉强,眸中戾气一闪而过,索性拍桌而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都不准去!” …… 眼见港口越来越近,夜辜星站在甲板上,头枕靠着男人肩膀,一只铁臂却横亘在她纤细的侧腰。 “原来,这就是你的天下……”眺望远处,近乎痴喃般出声,她像说给自己听,又像说给他听。 男人伸手,十指相扣,轻轻一带,便将她揽入怀中,“不,这是,我们的天下……” 莞尔勾唇,她笑得山好水好。 我们的……天下。 待脚踏实地之后,夜辜星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有些发懵。 “家主、夫人!”整齐划一,带着令人热血迸发的刚硬之意,这些人,都是他的“臣民”。 安炳良代表众人上前迎接,拍拍安隽煌的膀子,又朝夜辜星微微颔首,“欢迎回家。” “叔父。”安隽煌声线冷沉,带着惯有的淡漠,算是打过招呼。 夜辜星也连忙跟着叫了声,目光却不动声色扫过前来迎接的众人,个个垂眸低首,但可以确定大部分都是男人。 “叔父,二婶还好吗?”她问得极其无害,却让安炳良面色一僵,眼底似有恼怒闪过。 “我好像没看见她人呢?”夜辜星笑得无比真诚,“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安炳良险些绷不住了,心里也万分焦急,他昨晚明明叮嘱过妻子,为什么……突然,他想起那位手段非凡的大嫂,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 “看来二婶是真的不舒服,否则二叔你怎么会担心成这样?放心,我不会介意的。” 安炳良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二婶不在,为什么三婶也不在?三叔,你说呢?难道两位婶婶都不舒服?” 安炳良提起的心再次悬起,连忙朝老三使眼色,心里已经把纪情那个女人骂了个底儿朝天。 三脉族老安奇轻咳两声,腆着脸上前,“是、是不舒服。” 夜辜星“哦”了声,表示理解,然后,她有一个个问过去,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人头皮发麻。 “既然如此,我这个做小辈的,理当上门拜访,亲自探病才对!” 想给她下马威? 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就这点级别?连谎话也说得极其蹩脚…… 纪情,你的算盘叮咚响,她心里还有本账记着呢! 一个都别想逃…… 002夫人之美,天塌我扛 对于占鳌,夜辜星没什么多余的感情,“安氏本家”、“集权中心”这些头衔在她眼里都一文不值,要说吸引她的地方——两点。 其一,这是安隽煌出生、长大的地方,她总喜欢下意识追寻他的足迹。 其二,这个地方住了只老妖怪,她是来替天行道的。 至于,其他,夜辜星还真没放在眼里,包括眼前这片黑黑压压的人群,其中,有德高望重的十五位族老、安隽煌手下心腹悍将,也有岛上诸事管理部门高层。 安瑾和安瑜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从甲板下来,在男女主人身后站定。 安绝紧绷着一张酷酷的小脸,即便被安瑾抱在怀里,也不失威仪。 反观小姑娘,比哥哥活泼太多,一双灵气满满的黑眸滴溜溜乱转,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时不时咯咯轻笑,天真烂漫的小模样儿,时时刻刻戳中萌点。 安瑜经过长达一个月的休养,已经基本恢复健康,但因失血过多,心气不足,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听席瑾的意思,估计得花上个一年半载才能养好。 起初,夜辜星不是没动过换人的心思,可转念一想,换个人,就意味着要重新适应,她不习惯,两个孩子也不习惯。 好吧,夜辜星承认,她这个人,的确有些怀旧情结,除非必要,否则她不喜欢太大的变动。 安瑜卧床养病期间,已经料想到最坏的结果,小少爷被人从别墅掳走,本就是她的失职和疏忽,却不想那个人还伪装成自己的模样,如果,她就这样死了,那这盆脏水就永远泼在她身上,洗都洗不干净! 如同等待宣判的囚徒,她惶恐不安,战战兢兢,却无可奈何。 当哥哥告诉她,家主和夫人准备带她一起回占鳌的时候,安瑜懵了,绝处逢生的庆幸之后,心里只剩感激。 夜辜星自问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有时候,她愿意在底线范围内,选择一种宽容的方式对待他人。 或许,这就是她和安隽煌的区别:同样强硬的两人,他的硬,带着说一不二的铁血;她的硬,却不经意间婉转柔和。 舟车劳顿,夜辜星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在海上漂了三天,她现在脑袋还晕着,早知道就不选海路,搭直升机算了。 似是看出她的疲惫,安隽煌直接让人散了,搂着夜辜星回了自己宅院。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夜辜星睁眼时候,有过瞬间茫然,眨了眨眼,脑袋也跟着清晰起来。 环顾四周,哑然失笑,她怎么就忘了,自己已经离开别墅,踏上了占鳌——这座象征着权势的孤岛! 翻身坐起,她伸了个懒腰,神情也逐渐松懈下来,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庸人自扰这种事,她向来嗤之以鼻。 这个世上,任何事,都是从无到有,从生到熟,她有这个时间——慢、慢、来! 哗啦—— 窗帘被她大力拉开,落地窗外,绿草如茵,繁花似锦,这个时节,能够造就万姝争艳的奇景,想来是地下温室无疑,就像京郊别墅的花园,就连远处凉亭也建造得一模一样。 莞尔一笑,看来,念旧的人,不止她一个。 收回目光,夜辜星下意识打量起四周,三两眼便将屋内陈设尽收眼底。 沉然近乎冷刻的装修风格,硬朗的建筑架构,让空旷的房间生生带上了作战指挥室的即视感,不用怀疑,这肯定是安隽煌的卧室。 许是知道即将迎来女主人,室内新添了一个檀木衣柜,散发出淡淡檀木香,一个精致的西式化妆台,白色镶金,低奢的格调,很容易看出主人的高雅品位。 夜辜星看着屋子里新添的两件家具,眼神平淡,说不上欢喜,也谈不上嫌弃,安安静静看着,半晌,才微微翘起唇角。 突然,敲门声响。 扣扣—— “夫人,您起了吗?”柔和细腻的嗓音自门外传来,宛若幽谷黄莺,声声动人。 夜辜星收回目光,行至梳妆镜前,于西式白椅上优雅落座,音色平淡,无波无澜,“进。”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 夜辜星看向来人,一个娇俏水嫩的小丫头,跟她的声音一样,赏心悦目。即便穿着下人统一的服装,又低着头,但那怯生生的小表情却无端惹人怜爱。 她的笑,又深了几分。 “夫人,我是阿纯。”低眉颔首,礼节周到。 夜辜星对着镜子,一手执梳,漫不经心打理着自己一头长发,笑意盈盈。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阿纯忍不住微微抬眸,入目是女人纤细挺直的脊背,带着梨花白雨的风情旖旎,竟让人不由看呆了去。 她想,夫人单单一个背影就美成这样,那正面不知该有多迷人? 视线缓缓移向镜面,却措不及防对上一双幽幽黑瞳,仿如瞬间跌入冰湖,阿纯顿时就清醒了,忙不迭低头,双颊涨得通红,支支吾吾,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夫、夫人,对不起……我……对不起……” “对不起?”手上动作一顿,夜辜星转身,似笑非笑:“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吗?” “我、我不应该……不应该……”阿纯眼神慌乱,手足无措,粉嫩的脸蛋儿似要滴出血来。 夜辜星笑着,不疾不徐,静待下文,如同一名经验丰富的猎手,站在陷阱口,居高临下观赏着猎物垂死挣扎的美态。 “我不应该……盯着夫人看!”终于,在支吾半天后,阿纯憋出一句尚算完整的话。 夜辜星对此不置可否,继续梳理着长发,温温吞吞的模样,带着清绝的高雅,却并不冷漠,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浅浅笑着,很美。 可阿纯觉得,那笑像蒙上了什么,始终给人不太真实的错觉。 “我睡了多久?”她问。 “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有一天了。”阿纯应道。 “你是谁?” 阿纯不会傻到再说一遍自己的名字,“我是人事部派来伺候夫人起居的。” “人事部?”夜辜星挑眉。 “后院有六个部门,分别是人事部、财务部、服装部、饮食部、建筑部、采购部,外加一个汇报处,监督六个部门运作,随时向夫……老夫人禀报。” 阿纯越说声音越小,尤其是在称呼纪情为“夫人”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两簇冷光朝自己射来,幸好,她改口及时。 夜辜星点头,笑意不减,“老夫人真忙……” 阿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脖颈内缩。 …… “阿纯!阿纯!你见到夫人了吗?!是不是很漂亮?” “湘绣,你慢点儿,阿纯的衣服都快被你给扯掉了。” 湘绣吐了吐舌头,松开手,腆笑道:“彬姐,我这不是一激动就忘形了吗?您别生气!别生气!” 彬姐瞋了她一眼,傲娇十足:“我才没生气呢!当你自个儿是布拉德皮特啊?阿纯,你说是吧?” “咦?阿纯?阿纯!” “啊?湘绣,你叫我?” 湘绣把手伸到她面前晃了晃,“阿纯,你怎么了?像丢了魂儿似的……” 彬姐眼底闪过一抹担忧,拉了她的手,“纯,你跟姐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自个儿去照照镜子,脸卡白卡白的。” 湘绣也皱了眉,气哼哼地鼓起腮帮,“你说,是不是夫人为难你了?!” “湘绣!”彬姐呵斥出声,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嗓音,“别乱说话!” 湘绣撇撇嘴,不以为意。 阿纯反应过来,笑了笑,“我没事!你们别瞎担心了。” 湘绣瞪着大眼,“阿纯,你还没说夫人好不好看呢?” 阿纯微怔,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女子绝艳出尘的容颜,轻喃般开口:“好看……” “有多好看?”湘绣急忙追问,其实,她更想问的是“有没有我好看”,但偷窥了一眼彬姐的神色,她到底还是不敢放肆。 “夫人她……很美。可是,除了美,她身上……还有一种我们都没有的东西。” “我们都没有的东西?”湘绣疑惑,女人不就是脸、胸、腰、屁股吗?还能有什么? 阿纯看了她一眼,“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好了,天快黑了,抓紧时间干活吧。” “阿纯,你少来,都调到夫人跟前儿去服侍了,还用干这些累活?”湘绣说这话的时候,难掩酸意,但她自问,心思不及阿纯细腻,反应也不够灵活,不怪部长最后调了阿纯去伺候。 “湘绣,”阿纯叹了口气,眼中隐有无奈之色,“夫人她……没有留下我……” “啊?怎么会……”既然夫人对阿纯不满意,那自己是不是有机会…… “夫人说,不用再派人贴身伺候,她自己有手有脚,不喜欢有人老在跟前晃。” …… 厨房派人摆好了桌,排好了菜,夜辜星坐在沙发上一边逗女儿,一边等安隽煌回来。 六点一刻,男人准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脱了风衣,递给她,夜辜星转身挂在衣架上,似乎一切都不曾改变,他们还是在京郊别墅,过着二人世界。 吃过饭,夜辜星牵着儿子,安隽煌抱着女儿,一起到花园散步消食。 “还习惯吗?” 夜辜星牵着儿子小手,刻意放慢了步伐,保证小绝儿能够跟上,“我觉得,没有多大改变。” 除了房间陈设、周围环境有所不同,其他的,诸如生活习惯、作息时间等都没有发生太大变化。 “需要什么就说,反正后院的事迟早要交到你手上。” 夜辜星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现在不是有人管着吗?我看井井有条,能力不俗,你总不会要我去抢别人饭碗吧?” 安隽煌轻叹,伸手将她垂坠耳边的散发别回耳后,无奈低喃,“别闹。” “谁在跟你闹?我很认真。既然有人愿意揽活儿干,我自然乐得清闲。” 男人眸色一暗,“你才是安家名正言顺的主母,除了你,谁都没有资格插手后院的事。” “也包括你?” “自然。” 夜辜星笑了,发丝在轻风中徐徐撩动,“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窥见她眼底稍纵即逝的狠戾,安隽煌浅笑勾唇,“你呀……想做什么,就去做,天塌下来,有我扛。” 不到半个钟,小姑娘开始打呵欠,小绝儿也开始揉眼睛,一家四口回到屋子里,安瑾安瑜领着两小只洗澡去,月无情和溟钊已经等在客厅。 “家主。” 安隽煌轻嗯一声,“进书房谈。”目光却是看着夜辜星。 她点头轻笑,“你去忙,我也有事做。” “卧室对面第二间是书房。” 夜辜星微愕,原来他都记得。 两个人,两间书房,永不相问。 关上房门,夜辜星第一反应是拉开窗帘,她不喜欢太过沉闷压抑的环境,那会影响她思考问题。 入目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泊,湖中央垒砌了一座石桥,月辉铺洒海面,微风吹皱,泛起粼粼波光。 夜辜星感受着湿润的海风,鼻翼轻动,淡淡的咸腥味扑面而来。 她摸出电话,拨通于森的号码。 “小姐——” “阿森,是我。临走前,我交给你的两个人现在如何?” “男的断了一条腿,女的还在昏迷中。” 安家的人找到abbott和阿lin的时候,两人正被狼群围攻,如果晚了一步,这一男一女必成群狼美食,尸骨无存! “小姐,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人?” 夜辜星沉吟半晌,“救不活就丢进江里喂鱼,若是,救活了……助他们重回死神联盟。” 樱紫落是把渐趋成形的宝剑,需要不同的磨刀石去打磨。 银月是,这两人,也可以是! ------题外话------ 有二更,建议大家明早爬起来再看吧!么么哒~ 003输要骨气,自由来换 掐断通话,夜辜星双手撑在落地窗前的木栅栏上,静静感受着夜的宁谧与安详。 目之所及,宅院林立,错落有致,仿佛一卷徐徐展开的古画,浸润着墨香,隐约可窥历史的斑驳倒影。 曾经荣极一时的显贵,如今屹立不倒的昌盛,这本该是一个家族的信仰和骄傲。 可惜,时代在变,沉疴积弊也逐渐突显,实力猛进的同时,思想出现了断层,那这个家族就只剩下光鲜的外表,缺乏实质内涵,终究逃不过衰败的结局。 她相信安隽煌也看到了,企图改造革新,但一匹马拉不动千斤顶,任重道远,前途未知。 轻声一叹,夜辜星将目光投向远处,月光下,连绵起伏的青山披上银辉薄纱,苍莽深暗,似要与这浓浓夜色融为一体。 走一步,算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她笑得乐观,且释怀。 收回目光,她在书桌后的黑檀木椅上落座,顺势又拨通樱紫落的号码。 “小姨姨?” “落落,是我。” “你和小姨父深夜出海?”她手机上有定位追踪装置,“天!你们居然在南海以南……太平洋?!” “我们回了本家。顺便提醒你一句,岛上设有反定位装置,不想被盯上,就给我把追踪信号关掉……” 话音未落,一声滴响,樱紫落爆了句粗口,通话被迫中断。 一分钟后,樱紫落打进来,夜辜星按下接听键。 “吓死我了!就差那么一点,一点点……安家那伙人有够变态的,打个电话跟扫黄打非似的,盘查追踪不说,还差点通过手机黑了我银行账户……” 夜辜星勾唇,笑了笑,打断她喋喋不休的抱怨,“事情顺利吗?” 那边骤然沉寂下来,半晌,“……都在计划中。银月……功不可没。” “你能实事求是,站在客观的角度看事情,我很高兴。” “可我迟早都会杀了他!”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便阴森沉戾。 夜辜星轻笑两声,“前提是,你得有那个本事。” “……我会有!” “那你是不是立志杀光死神联盟所有跟过里约的人?” “……” “还是说,你的恨只针对银月一个?” “……我不知道,可我放不下,是他们害死了爸爸!” “这个世上,强者碾压弱者,没有对错,只是物竞天择,适者活!樱爵寺的手腕不够硬,所以他败给了里约的阴险;你的枪炮弹药充足,所以里约败给了你的强势。因果循环,有因才有果。” “小姨姨,你觉得,我、父、亲、是、弱、者?!”咬牙切齿,好像下一刻就要摔烂手机,樱紫落从不曾用这种质问的口气对她说过话。 这是,第一次。 “成王败寇,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并非没有道理。” 樱爵寺败在他的刚愎自用和优柔寡断,他自以为能够驯服里约这匹野马,却没有料到这是一匹要吃人肉的饿狼,此败因之一。 在察觉对方不轨之心后,持观望状态,没有当机立断,动手铲除,此败因之二。 “不!你说的不对!父亲从来都不是弱者,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善良了一点?还是心软了一点?愚蠢!” “这个世上谁都可以泼他脏水,只有你!你不能!因为他……” “泼脏水?!”夜辜星打断她的话,音色一厉,“什么叫泼脏水?我只想让你认清现实,不要再走你父亲的老路!樱紫落,你身体里留着他的血,性格中有他隐藏的怯弱,你不安,想用杀戮掩盖,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只是在自曝其短,根本毫无用处!”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夜辜星深吸口气,“在不知道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你想把所有人杀掉,包括银月在内。你心里明明清楚,他们投靠里约不过是权宜之计,为求保命。而你坚持要杀掉这些人,不是为了给樱爵寺报仇,而是你根本无法辨别谁忠谁奸。” “所以,你打算简单又粗暴地放一把火,好的坏的全部烧掉,然后重新栽种。我说的,对吗?” 半晌,“……我没有别的办法。”颓废,苍凉,好似囚笼困兽,无力挣脱。 “你有。用你的眼睛去看,心去感受,忠奸善恶,终会明辨。该狠的时候,绝不手下留情;该信任的时候,必须毫无保留。无论你的判断是对是错,总归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哪怕这条路是死的,你也要义无反顾走到黑,哪怕头破血流,都不准回头!” “因为,这是你自己选的,就该有坚持到底的毅力和承担一切的勇气。” 求仁得仁,他妈的只有怂蛋才会唉声叹气,怨天尤人! “即便输,也要输得有骨气。”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默,比前几次时间更久,久到夜辜星已经开始打呵欠,想挂断电话。 “小姨姨,你说的,我懂了。” 夜辜星轻嗯一声,笑了,“话不要说得太满,要用行动证明。” 相信abbott和阿lin,会给她上一堂真切又生动的体验课。 挂断之后,夜辜星才发现,由于长时间保持通话,手机发烫,她索性拿起一旁座机,比对着手机通讯录,拨通了另一个人的号码。 “二楼,右手第二间,进来。”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不错,却十分陌生,至少,今天以前,夜辜星没跟她通过电话,甚至不常见面。 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驻于书房门口,三秒钟后,敲门声响。 “进。” 来人一头亚麻色大波浪随意垂坠,随着她敛眸颔首的动作,滑落颊边,衬得女人一张鹅蛋美人脸愈显凄清磊落,风姿绰约。 “夫人。” 夜辜星抱臂环胸,斜靠在黑檀木椅扶手之上,神情慵懒,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和散漫。 “上岛一天,规矩学得不错。” 低眉敛目的女人面色恭顺,虽然做着下人的事,但脊背始终挺直。夸她,也不显露半分得意之色,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眼神毫无波澜。 “邓雪,我最后再问一次,这是你的选择?哪怕从此被剥夺自由,听人差遣?” “是。我已经决定,誓死,追随夫人。” “呵呵……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我的命,是您救的。” 不久前,光影大乱,顾氏父子被查,最终,顾原**罪名成立,被判有期徒刑三年零七个月,而顾允泽被指亏空,偷税漏税不说,还涉嫌非法集资、商业欺诈,缓刑三年,允许保释。 顾原坐牢板上钉钉,顾允泽比他爸幸运,至少不用吃牢饭,但顾家的衰败已然无力回天。 邓雪是在顾允泽被警察带走的第二天找上了夜辜星—— “求你看在我们同校的份上,高抬贵手,救救我。” “救你?我不认为邓小姐需要人救。” “顾允泽所有犯罪证据都在我手上,警方已经发布通缉令,顾家和江家也开始派人搜寻,我……我实在没地方去。我知道,只要你肯站出来说句话,我的命就不会丢。求你,帮我。” “帮你?我这个人,从不做没有报酬的事。” “你想要什么?”那一瞬间,邓雪看到了陷阱,可是除了一脚踩进去,她别无选择。 “你的……自由。” “好。” 契约达成,合作愉快。 夜辜星帮她脱罪,摆脱警方和顾家的纠缠,作为交换,邓雪付出十年光阴,为她做牛做马,任由差遣。 这次上岛,夜辜星带了两个非安家人,一个是席瑾,另一个便是邓雪! 原因无他,只因接掌后宅大权,她需要一个头脑灵活的帮手。 全国物理竞赛,邓雪跟她同一队,这是个聪明机变的姑娘,夜辜星如是评价。 “放轻松,跟我说说,一天时间,你探听到什么?”夜辜星看着她,严格说来,邓雪还是她学姐、校友,如今,两人却成了主仆,她顿觉好笑,哪怕不信命,也不得不感慨一句:造化弄人。 沉吟一瞬,似在组织语言,“后宅大权如今大部分攥在安老夫人手中……” “别,”夜辜星抬手,“安老夫人这四个字她不配,以后连名带姓,叫——纪、情。” “……是。” “你继续。” “还有小部分权力下放到一脉族老夫人手里。” “一脉?郑萍?” “是。” “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看来这位二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呐……”似叹非叹,反而让人更加琢磨不透。 “不,相反,这位二夫人的脾气、人缘都很好。”邓雪轻声反驳,目光专业又严谨,仿佛穿着白袍正在实验室里核对数据,每一项都小心翼翼,生怕出错。 “有点意思……”夜辜星摩挲着下巴,陷入思考状态,双眼略微放空。 邓雪静立一旁,不敢贸然开口,脑子里却在急速回想这一天时间所发现的其他端倪可疑之处。 “还有什么发现?说下去——” “建筑部和饮食部由二夫人负责,安老……纪情几乎足不出户,但威慑十足,后院女人都对她颇多忌惮。” “这样啊……”尾音悠长,夜辜星缓缓笑开。 邓雪却蓦地打了个寒颤,右眼皮直跳。 “给十五位婶婶递上请帖,就说我初来乍到,还没见过她们,今次特邀相聚,请她们务必赏脸。别忘了,给老太婆也发一张。” “……是。” ------题外话------ 俺家菇凉要先发制人啦!嘿嘿…… 004众家反应,暗自酝酿 “请帖?”吃过午饭,斜倚在榻榻米上闭目养神的纪情倏然睁眼。 平嫂恭恭敬敬捧着东西上前,不过是一张轻飘飘的帖子,却见她下意识弯折了腰杆,谦卑仿佛已经刻入骨髓,渗进灵魂。 眼底冷光倏然聚拢,纪情冷笑两声,直接把帖子砸到平嫂身上,“以后这种污眼的东西别递到我面前来!看着膈应!” 平嫂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腰杆子压得更沉,“小姐息怒,下次这种东西我会直接……” “等等!”纪情抬手,打断她的话,“东西捡起来,再给我看看。” 平嫂又颠颠儿地把纸片捡回来,在自个儿衣服上抹了抹,蹭掉灰尘之后,躬身呈送到纪情面前。 半晌,纪情才从卡片上移开目光,冷笑早已爬满唇角,“邀请十五脉那些个幺蛾子?她倒是会做人,怕只怕……太会做人!” 平嫂脖颈一缩,垂了头,伺候纪情几十年,她当然知道现在的纪情已经濒临暴怒边缘,不过是勉强压制着。果然—— 噼里啪啦,茶杯果盘碎了满地,一片狼藉,小方桌也被拍得啪啪作响,平嫂还来不及开口劝慰,便听纪情尖锐的骂呵声接踵而至。 “那个小贱人!她有什么权利给人递帖子?还真以为自个儿脸面有多大?那些幺蛾子如果真敢去,看我怎么收拾她们!”纪情气红了眼,咬牙切齿。 “唉哟喂——我的小姐啊!您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明知讨不到好,她还敢给您递帖,明摆着是想起气您来着,你说你,怎么就轻易上当了呢!”平嫂苦口婆心,到底是长了些年岁,看事通透。 闻言,纪情冷静下来,深吸口气,半晌才控制住心里不断翻腾的怒火。 “平嫂,现在的姑娘可比以前长进多了!呵呵……”她掀起唇角,“上岛不过两天,就会指手画脚了?” 老眼之中,闪过一道厉光,平嫂顺势将茶盏递至纪情手边,“小姐,您先喝口茶,消消气。平嫂慢慢讲给您听……” 纪情面色稍缓,紧绷的面部线条渐趋缓和,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那厢,平嫂已经开始娓娓道来—— “前天,家主和那女人抵港,您没让庶脉的夫人们去迎接,首先就给了那女人一个下马威,我今儿出去打听了,下人们都在议论,说姓夜的出身不好,哪怕生了孩子,也得不到您的承认,更不受旁支庶脉的夫人们待见。” 纪情抿了抿唇,眼中笑意微漾。 “您这可是当着众人面儿,扇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刮子,那小贱蹄子能服气?所以,今儿才送了张请帖来给您添堵呢!” 纪情冷哼,“狐狸精转世!她想故意惹我生气,我偏偏不气,为那个小贱货,不值当。” 平嫂这才暗中舒了口气,毕竟是跟了几十年的主子,早年还在纪家的时候,她就被派来伺候这位大小姐,自然将纪情的脾性摸透了七八分。 轻叹一声,纪情指着旁边一张木椅,“坐下说话。” “小姐,这可使不得……”平嫂一惊,连连推拒。 “叫你坐,你就坐!算算时间,咱们主仆快四十年了吧?” 平嫂抚了抚衣角,虚坐椅上,佝偻的后背僵硬直立着,神情紧绷,闻言,眸中闪过一抹缅怀,“是啊,翻过了年关刚好第四十年。想起我刚到纪家的那段日子,仿佛就在昨天,你还是那个抱着洋娃娃站在楼梯口的小情……” “好了,”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纪情开口打断,“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 平嫂笑容一僵,心中叹息,却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好,我们不提,都不提……” “我知道,你是不忍心见我气坏了身子,才用那些话激我。” “小姐,我没有……” “平嫂,”纪情笑容骤敛,“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撒谎,况且,你这样做是为我好,这个情,我领。” “唉!小姐,你说你怎么就跟家主闹成这样?!你们毕竟是……” “够了!” 平嫂浑身一震,弹簧似的蹦起,低眉敛目站着。 纪情揉了揉眉心,眼底隐有疲惫之色涌现,“罢了……你惯常是为我着想,可我跟他之间,母子关系凉淡如水,只当……不曾生过这个儿子。你也不用苦口婆心地劝慰,二十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早就习惯了,还指望能改变些什么?” 说到最后,语气难掩嘲讽。 “与其在虚无缥缈的母子情分上花时间,还不如把一些实质的东西抓在手里。人心难测,情意生变,但死物总归是自己的。” 平嫂心知多说无益,也不再多劝,免得无故惹人厌烦。 目光掠过摊开在桌面上的白色请帖,沉吟一瞬,她开口问道:“小姐,那您……去吗?” “去。” 平嫂微愕。 纪情抬眼看她,唇角微微上翘,“帖子都送到我跟前了,不去实在太失礼,不明所以的人反倒以为我是个恶婆婆。” “可是小姐,我担心那姓夜的会耍手段。”一个能将安隽煌迷得神魂颠倒,不惜力排众议也要捧她入主安家的女人绝不会是省油的灯! “嗬……”纪情手执茶盏,轻轻一抿,“她既然敢请,那我也敢去。说来,还不曾见过我这个好、媳、妇、儿……” 这厢,纪情因一张帖子大动肝火;那厢,收到请帖的夫人们反应也各不相同。 下人送帖的时候,安炳良和郑萍午睡刚起。 “炳良,你说咱们这侄媳妇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郑萍阖上帖子,放到一边,屈膝躬身于榻榻米上,为丈夫泡茶。 安炳良闻言,整理领口的动作一顿,保养得宜的脸上容光焕发,看上去不过四五十岁模样。 “帖子上写了什么?” 郑萍一边泡茶,动作行云流水,一边应道:“她请我去主宅赏花,喝下午茶。其他弟妹应该也收到了帖子。平时,都是从别人口里听说夜辜星如何如何,也看过照片,就是没见过真人,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安炳良赞同地点了点头,“跟她走近一点不是坏事。毕竟……后院的大小事务终归是要交到她手里。” 郑萍执壶的手一晃,茶水偏离半分,洒落桌面。 安炳良见状,深深看了妻子一眼,“满则溢,盈必亏。下次小心点。” 郑萍莞尔一笑,温婉秀美,“嗯,我下次注意。” 安炳良轻嗯一声,也没了喝茶的兴致,抬步向外走去,行至门边,脚步一顿,“今晚不用等饭,我歇在秋雁屋里。” “嗯,我知道了。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套新的睡衣过去,其他的料子太粗糙,我怕你穿不惯。” “这样也好。” 五分钟后,寂静的院落响起杯盏落地的脆响,旋即又归于平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宋亚秋收到请帖的时候,正和郁凯伦捧着时尚杂志讨论今年开春的新款服装。 “夫、夫人……”一姑娘,下人打扮,跑得气喘吁吁。 搁了杂志,宋亚秋把脸一沉,“你这丫头,真是没规没矩,我平时都怎么教你的?!慌慌张张,是想丢尽我第八脉的脸吗?!” 小丫头满眼惶恐,手足无措,一个劲儿求饶。 宋亚秋自然死咬住不放,当家女主人的气势真真威风无匹。 郁凯伦坐在一旁,也不开口,冷眼旁观,若是凝神细看,定然可以见到她眼底忽闪而过的轻蔑之色。 呵呵……当着她的面教训自己人,摆出的架子真大,不是做给她看是什么? 幼稚! “八弟妹,我看她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她跑得那么急,说不定真有什么急事呢?你还是先让她起来说话,动不动就磕头作揖的,又不是灵堂,晦气!” 宋亚秋瞪眼,这话听着刺耳,细细品来,却挑不出什么错,她只好挥了挥手,懒懒道:“你先起来吧。” “瞧你急得,有什么急事吗?”郁凯伦淡笑开口,柔和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很容易就让人产生好感。 都说六夫人最和善,对下人也宽容,没想到都是真的!小丫头已经被郁凯伦适时展现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寻思着下回调派人手的时候,可以争取到第六脉伺候。 宋亚秋撇撇嘴,六嫂惯会做人,对比起来,反倒显得她刻薄寡恩,真是好算计! “说吧,你有什么事?要说道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丫头缩了缩脖颈,“夫、夫人,主宅那边来帖子了!” “主宅?!”宋亚秋和郁凯伦同时惊呼,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众所周知,安隽煌性格淡漠,和十五脉之间除了公事,从无交集,就算递帖子也是送到自家男人手里,怎么会到了后宅? “莫非……是咱们那新来的侄儿媳妇?”郁凯伦一语道破。 宋亚秋朝小丫头招招手,“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东西拿过来!” “啊?哦……”她忙不迭动作。 夜辜星午睡刚起,就有人上门,她眼皮不抬,神色未变,蹲在地上,牵引着小姑娘蹒跚学步。 比起安绝的早慧聪颖,旭儿的成长更像一个普通孩子,做什么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要人引导着前进,不断重复地学习。 因此,也极大地满足了安隽煌和夜辜星两口子为人父母的虚荣心。 试想,你还打算抱着孩子出门溜圈儿的时候,这娃就能跑能跳,能说会讲了,对父母来说,无异于致命一击!幸好,旭儿的存在弥补了两人在儿子身上留下的遗憾。 进门处,隐约传来邓雪与人交谈的声音,夜辜星逗着女儿,不甚在意。 “小丫头,你站好,麻麻要放手了!一、二、三……” 安旭摇摇晃晃地站着,瘪瘪嘴,作势要哭的模样。 夜辜星冷感的眼神就那么轻轻一掠,小姑娘顿时收起哭相,固执又委屈地用一双晶亮大眼直盯着麻麻瞧,眨巴眨巴,扑闪扑闪。 被女儿这么一看,夜辜星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轻咳两声,亲昵地刮了刮丫头挺直的鼻梁,“别看我,我可不是你爸,轻易就放你过关……” 安隽煌宠女儿,已经到了毫无下限的地步,一个委屈的小眼神儿就能把他给秒了,所以,夜辜星对他教女儿走路一事不抱半点信心。 到最后,还是要她这个当妈的亲自出马,老的小的,没一个让她省心! 不一会儿,邓雪进来,“夫人,是人事部部长。” 夜辜星让安瑜照顾孩子,她走到吧台,取出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开瓶拔塞,动作熟练,姿势优雅,当真应了那句——美人做什么,哪怕擦屁股也是极美的! 咳咳……欠缺文雅,但胜在形象。 倒酒,推杯,邓雪看着眼前红艳欲滴的酒液还怔怔无法回神,夜辜星却笑得自然,“尝尝。” 邓雪举杯,轻啜一口,“chateaulafite。” 夜辜星点头,“猜猜年份。” “九四……不,又好像九二……” “是九六年的。”夜辜星揭晓谜底,目光平淡地看了她一眼,“都说喝酒吸烟是人类两大公害,下次烟瘾犯了,不如以毒攻毒。” 邓雪愕然,“你是怎么知道……”因为屋子里有小孩儿,她不得不戒烟,这东西一停,她浑身骨头都酸了,注意力也不如正常的时候集中,不过,她好歹还能控制自己。 本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如今看来,倒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吸烟的人身上,会有种独特的气息,或者说,气质,尤其是——女性。” 邓雪笑了笑,“谢谢夫人。” 两杯相碰,夜辜星挑眉,“不客气。” “刚才来人是人事部部长,他说,按规矩要往主宅里派人,伺候夫人起居。” 夜辜星闻言,不甚热络地笑笑,幽幽黑瞳直视邓雪,“那你怎么回的?” 邓雪抿唇,眼底微露忐忑,“我……让他直接派人来,要聪明机灵一点的。” 双眼倏然一眯,夜辜星放下手中酒杯,杯座叩击在光滑黑亮的大理石台面,发出一声轻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恰好能够表现出她不满且质疑的情绪。 “你在自作主张?” 邓雪全身毛孔骤然收紧,只觉凛冽寒气扑面而来,微一咬牙,因用力过猛咬破了口腔内部,淡淡的血腥味让她心神暂定,“我只是做了您吩咐的事,不算自作主张。” “我吩咐的事?”抱臂环胸,夜辜星乜斜着眼,似笑非笑,似讽非讽。 “是。”邓雪深吸口气,“刚才那人上门的时候,您并未下令将其驱逐,相反,他能通过院外层层监控和守卫,想必,也是经您首肯。所以,我猜,您应该是想顺水推舟,促成此事,这才大胆做了决定。” 啪啪啪—— 两掌相击,夜辜星缓笑勾唇,“你做得很好。” 提起的心这才放下,脸颊已现苍白,邓雪这才发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夫人,我不明白。前几天,你才遣走了人事部派来服侍的人,为什么这个时候,又遂了那些人的心意?” 这人事派遣,大有学问!纪情牢牢把控着人事部,对于后宅下人的调配拥有绝对权力,如果,她趁机安插心腹到夜辜星身边,岂非时时刻刻都要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 邓雪自认不笨,可仍旧无法猜度眼前这位的心思。 或许,不仅是她,所有人,都无法……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摇晃着酒杯,轻声低吟,婉转回肠的腔调,带着一种曲径通幽的神秘,竟让人有种踩空无底洞的错觉。 邓雪怔愣,原来这个世上,女人也能活成男人模样,手掌乾坤,脚踏河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帖子的事,有回应了吗?” 邓雪回神,恭敬应答:“纪情那边捎回口信,明天下午,准时到场。” “那十五个呢?” “六夫人收到帖子就让人递话,说她明日一定按时赴约;一脉的郑夫人也当场表示会到,其他几脉都是在纪情答应之后,才跟着点头。” “看来,纪情的影响力不小,可惜,并未完全覆盖。六脉和一脉?有意思……” “茶点已经让厨房备上了,只是聚会地点有三个尚待敲定,一个是宅内饭厅,一个是楼顶露天咖啡座,最后一个是花园凉亭,您看……” “听说这温室花园即便入了冬,也还有不少蛇虫蚂蚁在活动……”夜辜星摩挲着下巴,笑意盎然。 “那就排除最后一个选择,剩下……” 不等她把话说完,夜辜星径直点头,轻嗯一声,“就在花园凉亭吧,我觉得,景色不错。” “呃……” “还有,谁说下午茶就非要吃茶点了?既然贵客临门,当然要招待他们吃些……不一样的。” ------题外话------ 今天字数较多,就不二更了,鱼困死,碎个觉觉补眠,希望明天生猛如虎!咩哈哈—— 期待俺家夜菇凉恶搞众女~还有!今天谢谢大家撒花,鱼儿要洗个美美哒花瓣儿澡!爱泥萌么么哒~ 005我不耍狠,品茗心机 碧空如洗,天朗气清,宜郊游踏青、聚会畅饮。 午睡懒起,夜辜星打了个呵欠,这柔柔海风一吹,整个人都乏了,恨不能睡到地老天荒。 都说下雨天和睡懒觉更配,夜辜星看了眼窗外,明明阳光和煦,天高海阔。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作势下床,突然,从旁横亘出一只手臂,藤蔓似的缠上腰间,夜辜星无奈回头,“吵醒你了?” 男人闭着眼,嗓音微哑,“再陪我睡会。”言罢,一个用力,温香满怀。 夜辜星抬手一拳,落在男人精壮的胸膛,腹诽——睡个午觉而已,用得着脱成光溜溜一条咩?! 安隽煌满意地哼哼,就这点力道,跟挠痒似的,与其说是出手攻击,倒不如说在*逗趣,双眼半眯,男人笑得格外惬意。 伸手在他胸前掐了一把,夜辜星起身,无奈又跌回原位,她哭笑不得,“别闹,我下午还有事。” “推掉。”他就是不放手,一双大掌箍在女人纤直的后背,开始不安份地乱蹭。 夜辜星伸手拍拍他的脸,手感不错,“乖,你自己再睡会儿……” “我、不、是、安、绝!”男人青筋一跳,咬牙切齿。 夜辜星轻飘飘睨了他一眼,“可你是他老子。” 眉心一拧,“什么意思?” “儿子肖父。” “……” 磨蹭半晌,当男人把手伸进睡衣里,意图不轨的时候,夜辜星怒了,“你还有完没完?!” 一双清泠黑瞳圆瞪,染上轻微薄怒,双颊羞红,水漾明澈,安隽煌心里愈发痒痒。 蹭蹭,pia——拍开。 再蹭蹭,pia——再拍开。 “生气了?”男人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女人精致白皙的下颌。 她默认,气哼哼看他,突然想到一会儿要见的那群老娘儿们,忍不住,又恶狠狠瞪回去。 “这是……迁怒?”他低低笑开,磁性的嗓音别样性感。 “我告诉你,那群女人我不喜欢。” 他轻嗯一声,“那就不见,再陪我睡会。” “那怎么行?”红唇轻勾,她笑得意味不明,“万事俱备,如果半途而废就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 “当然,很早就想招呼这群女人了。你说,安家七大姑八大婆,莺莺燕燕的,你那些叔叔怎么消受得了?”夜辜星轻笑,眼底却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嘲讽,这座岛,汇聚了权势,也凝结着无数女人的悲哀。 一夫一妻多妾?真是好大的胃口,好不要脸的行径。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就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让你永远找不到。”说话的时候,她笑着,但眼里的认真却不容置疑。 夜辜星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厌憎什么;她的目标永远清晰,想做的事无比明了,她讨厌自欺欺人,更不屑优柔寡断。 变质的牛奶、发霉的苹果,即便光鲜依旧,但内在已经腐朽,这个时候还强忍着吃下去,受损伤的,只能是自己。 最好的方法,就是丢进垃圾桶! 力道一紧,男人沉邃幽深的瞳孔燃起两簇灼灼火光,凑近,腮帮紧咬,“女人,你、真、狠!” 那语气,恨不得弄死她。 夜辜星拂开他的手,笑了笑,伸手扣住男人下颌,拉近,“放心,你不犯错,我不耍狠。” …… 夜辜星刚从卧室出来,就碰上了忙前忙后的邓雪,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她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的办事能力够强,心思够细,头脑也颇为灵活,至少,有些事,不用一字一句交待,她也能办得滴水不漏。 “准备得如何?” “凉亭那边已经布置妥当,就等人来。” “东西呢?” 邓雪面色一白,“厨房在做。” “记住,一定要按我给的食谱,一步都不能错。还有,上菜顺序别乱。” 邓雪一张娇俏的脸蛋儿已经苍白如纸,笑容僵硬,“明、明白。” 下午,两点一刻,离帖子上正点赴约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一张雅白色欧式长桌摆放在花园空地正中,太阳正当西晒,暖而不炽,柔和的海风一吹,带着丝丝舒爽的凉意。 夜辜星高坐上首,邓雪低眉敛目立于其后,当家女主人的风范和气势一览无遗。 两点二十五分,一袭鹅黄色衣角映入眼帘,夜辜星起身相迎。 “有失远迎,六婶勿怪,请入座。” 郁凯伦一身鹅黄色及膝大衣,搭配白色貂毛围脖,i冬款限量版皮革手包,整个人看上去时髦又明快,当真赏心悦目。 “呀!原来六嫂已经先到了,我以为,我是第一个到的呢!”一声惊呼,笑意爽朗,夜辜星循声望去,只见来人一袭黑色短款毛呢,搭配浅咖色阔腿裤,烈焰红唇,妆容精致,眼神犀利而自信,隐有暗芒飞闪。 这是一个张扬却不失精明的女人,夜辜星如是评价。 “八婶真是稀客,欢迎欢迎。”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哟!这就是咱们侄儿媳妇吧?”宋亚秋看向郁凯伦,“真是个美人胚子!怪不得能将煌儿那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夜辜星适时娇羞,“八婶说笑了,我自然比不得婶婶们风姿绰约。” “六嫂,你瞧瞧,这侄媳妇多有礼貌,还知道顾及我们老人家的面子!怪不得能让煌儿当宝贝一样宠着,真是个好孩子。” “是啊,如今好姑娘不多了,尤其是侄媳妇这样漂亮又心好的姑娘,说来,是我们安家好福气,赚到了。”郁凯伦中肯地夸赞,比起宋亚秋的华而不实、一惊一乍,显然技高一筹。 夜辜星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旋即移开目光。 “两位弟妹来得真早,午睡起迟了,侄媳妇别见怪。”柔和温煦的嗓音传来,如水澄澈,如光之暖,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夜辜星连忙迎上去,虚托来人的手,“二婶千万别这么说,您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又怎么会怪您?” 亲昵的举动让郑萍眉心一跳,但很快便不动声色调整好面部表情,“那敢情好……” 夜辜星引三人入座,这时,又结伴走来四名女子,看上去十分年轻,不似宋亚秋这般得益于精心的保养,而是本就年纪轻轻,看上去不过二三十岁的光景,其中一人眉宇间甚至隐有稚嫩之色。 宋亚秋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转动着茶杯,显然,并不想搭理来人。 郁凯伦目不斜视,笑容浅淡,不失柔和。 只有郑萍起身,朝四人点头招呼,进退得宜,气质端雅。 夜辜星这才知道来人身份,酒红色披肩长发那位是七夫人杨姝,稚气未脱的是九夫人梁珂,穿红色和白色大衣的分别是十一夫人廖家兰和十三夫人岑若琴,不出意料,正是十五脉中那几位扎眼的“小夫人”。 这个“小”当然是指年龄小,四人都还未满三十岁,梁珂才二十出头,却嫁给了四个年近五十的糟老头子,原因无他,四人都是续弦。 当初,在看完安家本宅人员资料的时候,夜辜星就对这四人有些印象,如今见了,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小。 夜辜星笑意盈盈,开口叫婶子的时候,毫无忸怩之态,仿佛再正常不过,宋亚秋一脸吞苍蝇的表情,而郁凯伦和郑萍都不约而同看了她一眼,眸底隐有沉思之色。 又是一番见礼寒暄,夜辜星看得出来,宋亚秋等人的态度不甚热络,而杨姝四人也不喜开口,安安静静落座。 若非纪情带头,想必这四人是绝不会来的。 接着陆陆续续又有人到,三夫人汪敏睫、四夫人邱淑婷、五夫人陈瑾、十夫人韦珰、十二夫人林欣岚、十四夫人黄天美、十五夫人赖以琳悉数列席。 两点五十分,除了纪情,所有受邀之人到齐。 夜辜星抬头,邓雪收到指示,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明亮,目不斜视,“欢迎各位今日到此一叙,夫人为大家精心准备了下午茶,希望能够茶话趣事,宾主尽欢。” 八夫人宋亚秋直接看向上首夜辜星,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我们不用等大嫂吗?” 席间一默,夜辜星笑容不变。 “六嫂,你说呢?”宋亚秋转手就把山芋丢给郁凯伦。 郁凯伦适时开口,不失大气,“既然侄媳妇做东,自然该由东道主说话,我们一定配合。” 众人笑着附和,心道这老六家的说话真有两把刷子,刚接到的话题眨眼间就又丢到了别人身上。 夜辜星笑了笑,并不急着回应,而是转眼看向二夫人郑萍,“在场都是长辈,二婶更是值得人敬重,不如就交给二婶决定,大家的看法呢?” “有道理。” “我看二嫂一向大方知礼,等还是不等,二嫂说了算。” 郑萍柔和一笑,抬腕看了看表,“不如这样,现在是两点五十五分,我们等到三点整,如果大嫂不来我们就开始吧,可能,是有些事情耽搁了,或者休息不太好,大家体谅一下。” 五分钟过去,纪情还是不见人影,夜辜星始终笑意不减,倒是让某些等着看她失态的人愿望落空了。 夜辜星朝邓雪招手,吩咐道:“派个人往那边宅子去看看,若是老夫人在休息那就不必打扰,就怕出了什么事解决不了,耽搁了时间。” 邓雪颔首,又唤来旁边一名下人,耳语一番,那人领命而去。 这般大气从容的做派,引得下座众女纷纷侧目,各有思量,看来这位侄媳妇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单凭她下帖邀约一事,就已见端倪。 能让安隽煌青眼相待的女人,难道会是只小白兔? 宋亚秋笑了笑,“辜星真是体贴,对婆婆无微不至,叫我们好生羡慕,若是我也能又个这样的儿媳,恐怕睡着了都会笑醒。” “八婶谬赞,我不过是做好分内的事,今日,你们之中若是有人缺席,我也会这样做,亲戚之间,本该亲近些,再说,偌大的后宅,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既然已经上岛,就要尽自己的一份力,各位婶婶,你们说,对吗?” 众人面色微变,这是明摆着要夺权的意思吗?真是小看了这个黄毛丫头!看来,宴无好宴,众人心下明了,只得愈加小心,这位侄媳妇笑得好看,却偏偏让人心底发毛。 “好了,不说这些,”视线缓缓扫过众人,夜辜星朝邓雪点头,“开始吧。” 暖阳不炽,凉风送爽,因着地下温室设备,整个花园如同装上地龙,丝毫没有寒冷之意。 下人上前点火煮水,将沸水倾入紫砂壶、公道杯、闻香杯、品茗杯中,洁具提温;继而,茶叶入壶,沸水冲入;最后,盖好壶盖,以沸水淋于壶上。 动作熟练且标准,加之特地换上了水墨色外衣,倒真有几分品茶谈趣的雅意。 众人看得正入神,忽闻夜辜星开口—— “各位婶婶,我也没什么好招待,前段时间偶然得赠一批茶叶,今日就请大家品评一番,相互交流,不论高低,只为增进感情。” 宋亚秋最先动作,用三指取过品茗杯,大指和二指捏杯两端,中指托底,置于鼻端轻嗅,而后分三口轻啜慢饮,看得出来,是个品茶的行家。 “西湖龙井。色绿、香郁、味醇、形美,四绝皆到,乃上品。” 郑萍也不失时机地开口,“白毫显露,色泽银绿,翠碧诱人,卷曲成螺。”四个词,将碧螺春之意境悉数道出。 众人一愣,这难道不是同一种茶?! 本来还起多大兴趣的人顿时来劲了,纷纷执杯细品。 “状如雀舌,香如白兰,味醇回甘——黄山毛峰无疑。” “色翠绿,香清高,味甘鲜。我的是六安瓜片!” “洞庭帝子春长恨,二千年来草更长。竟然是君山银针!” “香浓味甘,汤色清澈,绿茶中的精品——庐山云雾。” “内质香气清高,汤色明净,滋味醇厚,是……信阳毛尖。”年纪轻轻的九夫人梁珂轻言出声,软软糯糯的嗓音像一片羽毛落在众人心上。 大家各抒己见,到最后,竟发现无一样重复,顿时看向夜辜星的眼神都变了。 列席众人都是一家主母,虽为庶脉,但作为安家权力中心的人物,都是不缺钱的主,想喝好茶不过分分钟的事,不足为奇。 可是,却没有人能拍着胸脯保证,可以将十多种华夏顶级名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抛出来,任人品茗,还不带重样儿! 况且,同一种茶叶,三六九等,参差不齐,都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人,自然品得出,手里这杯是茗茶中的极品所在。 比如这西湖龙井,历史上曾分为“狮、龙、云、虎”四个品类,其中多认为以产于狮峰的老井品质最佳,而宋亚秋手里那杯便是产自狮峰的极品,有市无价,就算有钱,没那个面儿也不一定能弄到手。 但关键并不在此,而是每个人手里的茶,都是平日里所偏爱嗜好的种类,这侄媳妇便依照每个人的喜好寻来极品,到底意欲何为? 绝非如她自己所言,仅是一场品茶聚会而已! 讨好?奉承? 却见上首之人但笑不语,低头品茗着杯中茶水,一举一动,姿态娴雅,气度雍容,骤然抬眸,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厉色暗藏。 不!不是讨好! 从进门到现在,她始终以主人的姿态示人,言谈举止,进退有度,又当着众人的面遣家仆问候纪情,现下,又用这种方式,无形彰显了她手中财势,俨然当家主母、掌权夫人的做派! 这个侄儿媳妇是在告诉所有人,她有能力与纪情一争长短! 缓笑勾唇,夜辜星不疾不徐,“各位婶婶还喜欢吗?这都是,按照你们各自喜好准备,想来应该不会出错吧?” 闻言,众人又是一惊,喜好都被对方摸得一清二楚,那其他事…… “呵呵……”宋亚秋干笑两声,“难为你这孩子有心了,这西湖龙井实在是……极品中的极品。” “哦?是吗?八婶喜欢那自然再好不过。素来听闻,八婶喜爱龙井,尤其是这杭州双绝之一的西湖龙井,本来想着,登岛那天亲手送给您,可惜……您没来。” 宋亚秋面色骤变,心下一声咯噔,进门后众人就聪明地避开这个话题不谈,没想到还是被这小蹄子给翻出来了! 看来,是准备算账了…… 郑萍优雅一笑,虽说有些勉强,但好歹是挂着笑意,“说到那天,其实是我……” “夫人,”邓雪走到夜辜星身后,不动声色间,便顺理成章地打断郑萍的话,“厨房说,茶点已经备好了,就等您发话。” “既然如此,那就上菜吧。二婶想说什么,不急,反正还有大把时间,您说呢?” “……是这个理。” 夜辜星笑了笑,“今天既然请各位婶婶来喝下午茶,如今好茶有了,怎可少好菜相配?” “侄媳妇有心。”郁凯伦老好人似的打着哈哈。 引来其余众人附和之声。 郑萍笑容如常,丝毫没有被打断的尴尬和恼怒,可见其修养之好,耐力之足。 邓雪两掌相击,音色清亮:“上第一道菜——豆丹。” ------题外话------ 还有更,不过建议明早起来再看!么么哒~ 006如此款待,看谁会演 众人神情一晃,皆目露疑惑,这“豆丹”是个什么东西? 当然,即便心下存疑,在夜辜星炫富似的一口气拿出十几种名茶后,这些人也不会贸然开口,徒惹笑话。 堂堂安家夫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如今却被这故弄玄虚的所谓“豆丹”给唬住了? 这个时候开口,无异于自曝其短。 夜辜星但笑不语,似对眼前沉默无动于衷。 眼观鼻,鼻观心,敌不动,我不动。可当托盘呈上,精致的青花瓷圆盘从躬身而立的厨师手里摆放到餐桌之上的时候,众人下意识伸长脖颈,眼里带着探究和好奇。 宋亚秋轻咳两声,笑意明媚,言谈间自有一股洒脱豪爽的大家风范,“辜星呐,这道水煮鱼片看上去很是开胃,大家今儿可算有口福了!” 四夫人邱淑婷附和着点头,“侄媳妇有心,知道咱们这些老婆子嘴里淡,老惦记着吃点有味道的东西,这不,就给咱们备上了。” 这是邱淑婷自进门起第一次开口,虽爽利不及宋亚秋,淡雅不如郁凯伦,温柔也难比郑萍,但胜在和蔼,这一笑,眼角鱼尾纹便不加掩饰地褶起来,略微有些显老,但神态安详,颇有几分与世无争的中庸模样。 夜辜星不动声色打量着她,要说这位四婶,也是个较为特殊的人物,原因无他,只因着年龄之差。 她是庶脉夫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和丈夫同年,如今已是翻过了五十岁大山,向六十岁进阶。 可笑的是,每次见到郑萍、汪敏睫等人,碍于辈分,还是要恭敬尊称一声“嫂子”。 见一向寡言的邱淑婷开口,五夫人陈瑾、十夫人韦珰、十二夫人林欣岚陆续开口,一个劲儿地夸赞夜辜星贤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适时谦虚,恰到好处腼腆,夜辜星将新妇角色扮演得无可挑剔。 不难看出,跟随邱淑婷之后开口的三位夫人,都是年纪有些大了,隐约可见染霜抹雪的两鬓,以及眼角眉梢掩盖不住的皱纹。 夜辜星笑容加深,这次聚会当真让她获益匪浅,十五人的“贵妇群体”,小撮抱团,见势站队,再正常不过。 正所谓,臭气相投,便称知己,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有共同利益的人结伴,自然好过孤军奋战。 目前,渐趋明了的势力有三。 其一,纪情独大。强悍的实力造就了睥睨孤绝的将领,不需要与任何人结盟,因为她手里握着的东西,足以撑起满壁江山,所以,她也不需要与人分享胜利果实。 其二,梁珂为首的小夫人们,包括七夫人杨姝、十一夫人廖家兰、十三夫人岑若琴。同为继室,且年纪尚轻,是她们共同的致命点! 从之前宋亚秋的态度不难看出,因为填房的缘故,这几位年轻姑娘并不招人喜欢,结盟便成为必要。 不过,四人之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的梁珂成为这个小团体的主心骨,着实让夜辜星意外了一把,不过二十出头的光景,便要将后半生埋葬在这座华而不实的牢笼里,与妯娌间勾心斗角,还要违心地服侍一个可以当自己爷爷的男人。 必定心有不甘,否则,无法解释她眼底不时掠过的戾气和郁色。 其三,郁凯伦、宋亚秋为主,再加上十四夫人黄天美。 至于剩下的,到底是郑萍主导,还是汪敏睫、赖以琳牵头,夜辜星虽有猜测,但毕竟没有得到确切证实,尚在观望中。 “唉哟!侄媳妇知道我是川蜀人吧?最爱的就是这些麻麻辣辣的东西,瞧瞧这红油珠子,一粒一粒儿的,鱼肉切丝,白嫩细滑,口感想必极好,我都迫不及待想尝尝了。”说话的是三夫人汪敏睫,百灵鸟似的动听,笑容恰到好处,就跟《红楼梦》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夜辜星淡笑颔首,“三婶喜欢就好。” 下人适时送上碗碟,正与那青花瓷圆盘属同一系列,就连勺筷都是配套使用,可见其中妙趣和精致。 还以为这侄媳妇是贫苦出身,没见过世面,却不料,人家这小日子,过得真讲究,细致精巧堪比古代皇家。 思及此处,众人都收敛了那点或多或少的轻蔑之心,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既然能够博得家主青睐,想必也是个厉害人物。 至少从开宴到现在,夜辜星的一举一动让人挑不出半点错,言谈间,滴水不漏。 这是个修炼成人的精怪!众女在心底如是评价。 “各位婶婶不必客气。”言罢,仆人上前,为众人碗碟之中添菜。 “嗯……味道香麻,入口嫩滑,这火辣辣的红色也极为好看,尽得川菜精髓。”汪敏睫的评价很是专业,看来是爱极了川菜。 郑萍放下调羹,拿起餐巾,优雅地掖了掖唇角,“确实不错,口感上佳。” 宋亚秋扬唇一笑,招来一旁下人,“快,再给我挑一勺,我这个不常吃辣的人也觉得极好。九弟妹,你也别愣着,尝尝吧!” 梁珂笑着抿了口,估计就沾了嘴皮,根本没吃到嘴里,稚嫩的眉间不着痕迹轻皱半分,“佳肴名不虚传。” 宋亚秋见她如此忸怩,暗骂一声装13,明面儿上却笑得格外明媚,“我说九弟妹,你这分明没吃到嘴巴里,怎的睁眼说瞎话呢?” 这话,已经算极不客气。 按捺住一旁杨姝的手,梁珂浅浅一笑,这一笑,腮边竟一左一右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将那张年轻的面孔衬托得愈发娇艳明媚。 “最近感冒,嗓子有些不舒服,八嫂见谅。”适时服软,不做无谓之争。 夜辜星侧目相看。 梁珂似有所觉,抿笑回望,一双明净的黑眸,带着疏离之色,夜辜星颔首以对,大气从容。 两人的视线一触即离,状似无意,却汹涌暗藏。夜辜星暗叹,这群女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包括这个跟她同龄的小婶子。 宋亚秋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轻不重哼了声,兀自转过头。 杨姝和岑若琴眼底都有不同程度的怒意,小珂从不吃辣,一吃辣就全身过敏,上吐下泻,后院无人不知,没想到这宋亚秋竟会如此逼人。 冷眼一睨,杨姝还击,却是对着梁珂开口,“九弟妹,你可不能贪嘴,全家谁不知道你吃辣过敏,若是被九弟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有些人就是不安好心,你可不能没心没肺。” 宋亚秋闻言,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杯盘震荡的脆响格外清亮,“我说你这张嘴……” “呀!”杨姝惊呼,“八弟妹这是怎么了?不是当嫂子的说你,一家夫人就该有一家夫人的模样,动不动就拍桌撸袖,像什么样子?!如果被大嫂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通教训,你平时也得注意些,毕竟,安家是有头有脸的家族。” 长辈训小辈的口吻,跟教孙子一样。 夜辜星笑意盎然,这杨姝也当真有趣,借着七夫人的身份,愣是将宋亚秋这个八夫人狠狠踩了一头,还如此冠冕堂皇,知道用纪情的威压来胁迫对方。 戏也看得差不多了,夜辜星开口,为这场妯娌间的闹剧画上句点,“今日聚会,大家以和为贵。”转而看向邓雪,“接着上菜吧。” “上第二道菜——知了猴。” 就在细品、笑谈的过程中,陆陆续续又上了七八道菜,都是众人不曾吃过的东西,尝过之后,皆点头大赞。 别出心裁的下午茶,倒是让这些个夫人太太们颇为满意,且不说这些色香味俱佳的菜品,单是那茶水便价值千金,可遇不可求。 郁凯伦发现夜辜星一直都在喝茶,并未动过筷子,她心里飞快闪过一抹怪异。 想了想,开始旁敲侧击。 “辜星怎么都不动筷?光见你招呼我们吃,可别把你自个儿给忘了。” “六婶吃得开心就好,我不太喜欢这些菜色,所以,喝茶就行了。” 郁凯伦心中怪异愈发显现,面上仍旧不动声色,“这可使不得,主人家吃好喝好了,我们也才安心。” 夜辜星捂着胸口,咽了咽口水,旋即别过头去,“唉,六婶还是别逼我了。我……实在没胃口。” 宋亚秋搁了筷子,这顿她着实吃了不少,“侄媳妇莫不是怀上了?哈哈……那真是要恭喜了。” 眸中厉色一闪,夜辜星浅笑盈盈,“其实,这些东西,都大有来头,到底是我不会享受,平白糟蹋了。” “来头?什么来头?”宋亚秋追问,眼眸精光一亮,别说这侄媳妇,好东西真不少,先前是好茶,如今是好菜。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纷纷放筷,闻言,朝上首夜辜星看去,眼里涌动着明显好奇之意。 “婶婶们真想知道?”夜辜星目露难色。 “辜星,你就说给大家听听吧。”郑萍笑着发话。 “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婶婶们可要听好了。”她笑得意味深长。 邓雪却莫名一个寒颤,牙齿上下打磕,即便这样,也依旧无法抑制住奔腾翻涌的……胃部。 夜辜星起身,随意踱步,伸手指向那道被最先送上来的“水煮鱼片”。 “那我就先从这道说起……” “咳,不过是道水煮鱼片罢了,我们都尝出来了,就先跳过吧。”自认川菜行家的汪敏睫发话,顺道还呷了口茶水,嘴唇也被辣得略微红肿,娇艳欲滴。 “非也,非也。”她摇头。 三夫人汪敏睫笑笑,掩了唇,“看我粗心的,报菜谱似的脱口而出了。鱼肉香滑细腻,切成条条肉丝儿状,可不能叫鱼片了,得叫鱼丝——水煮鱼丝!” “瞧,还是三嫂会吃,更会取名儿。” “是啊!要说这川渝的菜色,三嫂恐怕如数家珍吧?” 汪敏睫优雅一笑,忽而,轻叹一口,“谁叫我们家安奇是个管不住嘴的?唯一的爱好,就是这点儿口腹之欲,这不,耳濡目染的,倒把我也给惹上了。”连嗔带怪,却难掩甜蜜。 众人心下微嗤,秀恩爱,死得快。 要说这三脉族老安奇,前段时间才纳了一房姨太太,那姑娘双十年华,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真不知道汪敏睫在得瑟什么? 夜辜星目露遗憾,“很抱歉,三婶……猜错了。” 汪敏睫笑容一僵。 倒是郑萍适时开口缓解了尴尬的气氛,“嗯……我记得方才那丫头报菜名的时候,是叫什么……豆丹吧?这名儿倒是有趣。” “哎呀!还是二婶仔细。”夜辜星笑赞。 “侄媳妇,你就给大家说说,这到底是什么菜,免得这心呐,被勾得不上不下,难受!”郑萍笑开了眼,显然对夜辜星的捧赞很是满意。 “豆丹,又叫豆天蛾幼虫,体形有点像普通家蚕,是一种以豆叶为食的昆虫……”话音一顿,席间倏然死寂,夜辜星笑意如故,也不看大家反映,顺手拿起一双筷子,挑出一条白白的“丝儿”,轻咳两声,继续言道—— “这道菜是华夏江苏省连云港市灌云县出了名的美味佳肴,我也是偶然情况下,才听人说起,之后便寻了这食谱,两天前就交给厨房忙着张罗了,看方才各位婶婶赞不绝口的样子,想必美味至极。也不枉我,让人千里迢迢从灌云县运了这些新鲜的豆丹过来。” “你们是没见到,东西刚送到厨房的时候,还在蠕动呢!所以,各位婶婶不用担心,绝对是新鲜的……” “呕——”汪敏睫捂着胸口,面色发白,这道菜,她吃得最多,可是现在她恨不得把胃抠出来! “唔……呕!咳咳……”面色泛青的宋亚秋直接把手伸进喉咙,抠了半晌,却只见干呕。 其他人更是花容失色,瞬间响起一片干呕声,此起彼伏。 邓雪嘴角抽抽,本分地站在一旁,目不斜视,听候吩咐,其实,早在夜辜星让她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就反锁在房间里吐了好几回,这才练就了今日这般无波无澜上菜的本事。 真心同情这堆女人,同时,也暗下决心,今后就算摸老虎屁股、拔狮子胡须,也坚决不和夜辜星这个变态的女人为敌! “呀!二婶、三婶……六婶、八婶……你、你们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胃寒,闹肚子了?” 回应她的,是一片作呕之声。 夜辜星皱眉,颇为同情地摇了摇头,似想起什么,突然,眼前一亮,“婶婶们别担心,今儿吃了豆丹这道菜保证药到病除!听说,豆丹有治疗胃寒和营养不良的特殊疗效。某些营养成分含量比鸡蛋、牛奶、大豆还要高。含有丰富的钙、磷、铁和维生素b等多种人体需要的微量元素,具有降低胆固醇,预防高血压,治疗胃病等功效,是一种纯天然的绿色食品。” 摩挲着下巴,她想了想,“既然婶婶这么喜欢这道菜,我也就不藏私了,当着大家分享一下做法,今后你们自己也能做,最好让叔叔们也试试。” “据古代流传下来的做法,要先把豆丹放到水里浸泡,然后用一根擀面杖把豆丹从头到尾擀出内脏,放在水里清洗。然后,把擀出来的肉放进开水锅里稍微煮一下,使肉凝成完整的长条,哦,一定要七分熟,这样才能保证肉质鲜美,原汁原味……” 众人的脸,七彩调色盘似的,红的、绿的、白的、黄的,应有尽有。 “接着把凝成条状的豆丹肉配上大白菜或者丝瓜清炒,然后加入红辣椒、大蒜等调料进行烧煮,大功告成。” 一口气做完推销,夜辜星笑得颇有成就感。 指尖转向另外一个盘子,再接再厉:“这道叫知了猴。金蝉羽化蜕壳之前便叫这个名称了,外皮类似蝉蜕,含甲壳素和蛋白质,味甘、咸、寒,入肺、肝经,是重要的辛凉解表中药,具有抗菌、祛寒、镇惊、利尿的功能。” “至于……这道汤嘛,叫金蝉花露。每年秋季来临,蝉钻入土中,逐渐变成蝉蛹,在羽化前被冬虫夏草菌类寄生,当生活备件适宜时,就开始萌发成菌丝体,吸收虫体的营养,最终虫体被菌丝体完全占有而只剩下一个躯壳。” “万物复苏时节,菌丝体又从营养阶段转化为有性阶段,渐渐从顶端开花分枝,故而得名蝉花。” “别、别说了!”宋亚秋尖利的嗓音响起,隐约中,带着癫狂,吼完这一声儿,又掐着喉咙,俯身干呕起来。 “八婶,您这是怎么了?快快快,喝了这碗金蝉花露,保管你药到病除!” 夜辜星朝邓雪使了个眼色,邓雪面色不变,相当安然,上前两步端起桌面上夜辜星亲手给盛的那碗“金蝉花露”递到宋亚秋面前—— “八夫人,请。”神态恭敬,礼仪周全。 宋亚秋一脸见鬼的表情,俩眼珠子盯着碗里那漂浮的蝉身,似乎下一秒就要滚落出来。 “拿开——滚!” 夜辜星踱步行至她面前,“二婶这是怎么了?不相信这汤的效用,还是不相信我?” “最新研究表明,蝉花具有提高免疫力、抗疲劳、保肾、改善睡眠、抗肿瘤、保肝、抗辐射和明目等多重作用,是神奇的中药呢!” “呕——”恨不得把胃掏出来,用洗衣粉搓。 “六婶的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要不,您把这碗汤喝了?” 郁凯伦面色刷的一下惨白,全身瑟瑟发抖,“我……不、不用……呕——”唯一强撑住没呕的人,如今也开始发作了。 一巴掌拍着雅白色欧式长桌上,夜辜星面色陡然一沉,冷笑出声:“看来我这个侄媳妇真是不讨各位婶婶的喜欢呢!也罢,既然我退让到这步田地,你们还是无法摒弃偏见,做出这副嘴脸,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客气到底了!” “不是,我……” “侄、侄媳妇别误会,我们只是……” 郑萍惨白着脸,用一种幽怨到死的目光看向夜辜星,说话声音也软弱无力,如同一汪秋风瑟瑟中兀自涤荡的凉水,“煌儿媳妇,再怎么说,我们也是长辈。你又何必用这种手段来折腾我们这些个老不死的?” 委屈、幽怨、控诉,却难掩强势和愤怒。 眼中蓄泪,夜辜星凄凉的目光缓缓将众人扫过,端的是梨花带雨,人比春花弱,“二婶,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待见我,上岛那天您称病不见,我可曾怪过你?还有你们!可是,我一味的退让,反而让你们觉得我好欺负,是吗?” 郑萍傻了,这、这是演的哪一出?! 话音一转,夜辜星态度稍软,“我想,不管怎样,我们都是一家人,既然嫁进了安家,那就是安家的媳妇,为这个大家族的和平、兴旺,我受点气没什么,”突然一紧,“可是你们不该得寸进尺,挑战我的底线!” “我……”什么时候挑战你的底线了?!郑萍等女心中有一千匹草泥马呼啸狂奔而过。 似是知道众人心里所想,夜辜星径直开口:“今天,我请各位婶婶上门做客,奉上好茶,捧上好菜,可是你们呢?!居然、居然……”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你、你分明是来恶心我们的!又是虫子,又是蝉——呕!”宋亚秋狂啸之后,又陷入新一轮狂吐之中。 夜辜星一副“你们果然嫌弃”的模样,哑了嗓子,悲哀凄婉,“豆丹、知了猴、金蝉花哪样不是药中极品,美味中的美味?尤其是这金蝉花,比冬虫夏草还要珍贵的东西,如今却被你们贬得一文不低。” “呵呵……”夜辜星讽笑两声,“我看,你们不是嫌弃这些东西,而是嫌弃我这个人吧!” “……” 众女眷目瞪口呆! 他妈的!什么叫“颠倒黑白”她们今天终于长知识了! 这个世上,居然有人可以不要脸到这个地步,偏偏这些话她们还不从反驳。 上岛那天,她们没去迎接,是事实;而夜辜星请宴,不惜放低身段,好茶好……菜,也是他妈该死的是事实! 说来说去,所有错处都归咎到她们身上,好名声都让那小蹄子给赚尽了——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三夫人汪敏睫一口闷气卡在胸口,两眼一翻,华丽丽——晕了…… ------题外话------ 哈哈哈……容鱼大笑三声!咳咳……进入正题了!收! 12月6号——鱼的破壳日(本来瓦想说破卵日的,不好听,还是算了o(╯□╰)o),在介个美好滴日子里,渝苑可爱又美腻的管理们——倾宝宝、宇文老师、雅雅、大色未、默默、梦梦(排名不分先后哈~),策划了三个小活动(已经发到公众章节)奖品多多,欢迎大家参与! 谢谢大家陪鱼走过了这些值得珍惜和回忆的日子,谢谢辛勤美丽可爱大方温柔的渝苑管理们,鱼——永远爱泥萌!么么哒!(*╯3╰) 007掌掴湘绣,就尝一口 “三弟妹!”郑萍的。 “三嫂!”其余各夫人的。 “三婶?”夜辜星的。 郁凯伦勉强扯出一抹笑,面部肌肉轻微抽搐着,“侄媳妇,今天谢谢你的款待。三嫂体质偏凉,我估摸着应该是……中暑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夜辜星看了看天,眸光清澈,表情无辜,“中暑?怎么会中暑?!我已经让人打开了恒温设备,摆桌也是挑的阴凉处,没道理啊?难道,三婶是犯了急症?!” 郁凯伦面色一黑,原本晕倒的某位,睫毛狠颤了两下。 “你三婶她体质偏寒,跟我们不同。”郑萍单手抚着胸口,眼眶通红,看来没少恶心。 “这样啊……”夜辜星目露歉疚,“是我招待不周,怠慢了婶子。不如这样,我让下人打包一份滚热的金蝉花露给三嫂,每日喝上那么一碗,滋阴补阳,对体寒有显著疗效。” 众人面色一变,身体抖得成筛糠,汪敏睫倏地一下坐起,迷茫睁眼,“咦?你们都围着我做什么?还有,我怎么会躺在地上?” “三嫂,你中暑了。”郁凯伦说。 “我觉得,是犯了急症。”夜辜星一本正经反驳,“不如,把医生叫来检查一下,也好安心。” 汪敏睫起身,强带笑意,面色有些发白,嘴唇哆嗦着,始终不敢去看桌上那一盘盘残羹冷炙。 都说,吃到虫子不可怕,可怕的是吃到半条虫——因为,另一半已经被吞到肚子里! “侄媳妇,今天叨扰了,我身子不爽利,脑袋也昏昏沉沉,就先告辞了。” 夜辜星笑得动容,“三婶千万别客气,您能喜欢就是我的荣幸。厨房还剩了些苏丹和金蝉花,我赶明儿派人给您送去。” “不不不,我……” 夜辜星眼眸微沉,轻叹一声,“三婶是嫌弃我的东西不好,入不了您的法眼吧?算了,既然如此,我也不枉做小人。” “侄媳妇,我不是那个意思……”汪敏睫急得快哭了。 “那三婶是什么意思?”夜辜星目光幽怨。 深吸口气,汪敏睫唇角抽动,“既然如此,那三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夜辜星笑逐颜开,“三婶答应了,那我也不好厚此薄彼,好东西,自然应该共享,放心,各位婶婶都有份。” “……” “怎么都不说话?唉,看来是真的嫌弃……” 郁凯伦干笑两声,“那、那敢情好。” “是啊,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侄媳妇真是孝顺。” “蕙质兰心……” 就在一片夸赞声中,各位夫人退场离开,只是步伐不若来时优雅,平添踉跄,慌乱无章。 这时,被邓雪遣去问候纪情的丫头回来了,见人走席散的场景微微一愣。 “老夫人情况如何?”邓雪走到她面前。 “我没见到老夫人,是平嫂传的话,只说让夫人耐心静候,等她送走客人,便来赴宴。” “哦,原来如此。”夜辜星笑容浅淡,难辨喜怒,抓了面前的汤匙兀自搅动着,“只可惜了这一大桌美食……” 邓雪眼皮一跳,看着夜辜星面不改色地挑出汤里漂浮的蝉衣,刚压下去的呕吐之意又卷土重来。 夜辜星瞥了她一眼,邓雪脊背发凉,心惊胆颤,连忙绷紧的身体,咬牙死撑。 “好东西自然要孝敬长辈,既然老夫人没空,那就让厨房打包了送去,也算是我这个做媳妇的心意。” 邓雪忍笑,瞥了眼一旁低眉敛目的小丫头,“夫人真是孝顺,老夫人一定很开心。” “当然。” “趁热打铁,不如现在就送过去,也好让老人家尝尝鲜。”夜辜星善解人意,笑得分外端庄。 邓雪点头,“还是夫人思虑周全。”目光转向那传信归来的丫头,吩咐道:“你去拿几个保温盒。” “是。” 待饭菜装整完毕,邓雪放下筷子,给一排并开的七八个盒子上盖,最后叠起来,放入特制的保温袋中,递给那丫头,“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跑一趟了。” 那丫头颤抖着手,犹豫着究竟接还是不接,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些菜都是吃剩下的吧?! 似是没看出对方惊讶愕然又难以置信的表情,邓雪笑容自然,表情大方,“有问题吗?” “没……可是……”小声嗫嚅,细若蚊蝇。 “既然没有,就接着呗!” 颤巍巍接过,如同受惊的飞鸟。 邓雪转身,想了想,脚步一顿,又转回去,看着她,似笑非笑,“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老夫人手里,毕竟,这也是我家夫人的一番孝心。” 丫头面色愈发惊惶,给老夫人送别人吃剩的东西?!这……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记住了吗?”邓雪皱眉,声音陡然拔高,她本就是个不怕事的性格,只要后台够大,没什么不敢做,只是别搭上小命就行。 如今,夜辜星给了她指手画脚的权利,不用白不用! 再说,若是她不好好表现,分分钟失业下岗的可能。 “记住了!”那丫头脖颈一缩,虽然牙齿打磕,但声音却大了几分,倒像被人踩着脖子逼出来似的。 “去吧。”邓雪挥了挥手。 “是。” “等等!” 丫头脚步一滞,下意识抬头看了夜辜星一眼,触及那双清亮深邃的瞳眸,狠狠一惊,复又垂首躬身,隐约可见其颤抖的双手,“夫、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哦,我只是觉得你面生,好像没见过。叫什么?” “……湘绣。” “嗯,名字不错。” “……” “在主宅工作多久了?” “三天。” “夫人,是人事部派来的。”邓雪压低声音,附耳低言。 笑意渐深,夜辜星看了她一眼,“这样啊……” 轻若弦动的尾音缥缈袅远,落在湘绣耳中,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森寒,她下意识缩起脖颈。 “夫人她……很美。可是,除了美,她身上……还有一种我们都没有的东西。” 不知怎地,湘绣突然想起阿纯说过的话。 起初,她不以为意,可是现在,她突然有些懂了。不得不承认,夫人的美,跟安家任何一位太太、小姐都不同,那种美似乎带着无所畏惧的张扬,仿佛随时随地都能不顾一切,横冲直撞…… 湘绣提着保温盒来到纪情住处的时候,平嫂正呼喝着下人,张罗晚饭,雕刻精致的梨花木圆桌上,摆放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很健康合理的晚餐搭配。 “平嫂——平嫂——” 动作稍顿,平嫂辅一抬眼便见湘绣怀里捂着一包东西,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因着复古宅院的建筑格局,有些类似京都老旧四合院,进门处和正堂间隔着一小方空地,实乃入内必经之处。看似平凡无奇,却布控着无比精密的红外装置,若无主人首肯,贸然踏入,便会惊动暗处护卫。 因而湘绣只得站在门口轻唤。 平嫂朝身旁那人使了个眼色,这才转头去看门边的湘绣,手上传菜摆筷的动作不停,只撩开嗓门儿招呼道:“行了,自个儿进来吧!” 湘绣吐了吐舌头,笑嘻嘻迈进宅内。 平嫂一双凌厉的三角眼将她上上下下扫视一番,皱了皱眉,“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会是那姓夜的又派你来催?” “哦,不是,那边早散了,我从这里回去的时候,各位夫人都离开了。” 平嫂老眼闪过一抹沉思,眉头似乎更紧了几分,“你说,从这边回去的时候,已经散席了?” “是啊!”湘绣点了点头,并未察觉不妥。 老脸顿时一沉,平嫂冷笑三声,“她倒是心宽!” 一来一回就散席了,可见根本没有等人的打算,轻叹一声,只怕小姐的希望要落空了…… 湘绣微愕,这才惊觉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话,可又不知如何解释,只得站在原地干笑,神情却颇为不安。要知道,眼前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太是纪情面前的红人,脾气更是出了名的不好,动不动就喜欢拿下人出气。 平嫂粗喘了两口气,唇抿得像两枚锋利的刀片,眼中愤色令人心惊。 湘绣看着她,咽了咽口水,小声嗫嚅:“平嫂,我是听夫人吩咐,来给老夫人……” 啪—— “小贱蹄子!这才被派到主宅几天,就左一口夫人,右一口夫人?!老夫人?你倒是会叫——都是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湘绣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彻底打懵了,捂着半张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破口大骂的平嫂,委屈得眼泪直打转儿。 毕竟是二十一世纪,新社会,新思想,安家虽固守传统,却无法违逆时代的发展,诸如湘绣这样的女孩子,都是上过学,受过教育的,跟安家签订的也是雇佣合同,并非卖身契,所以平嫂这样随便打骂,不把人当人看,确实有些过分了。 平嫂也心知自己做得不妥,等一时之气消了,连忙在湘绣反应过来之前在自个儿老脸上刮了一巴掌,“咳,你看我这……湘绣啊,实在对不起了,平嫂在这儿跟你道歉,这巴掌,就当赔罪,”幽幽一叹,“我也是气急了,所以才……千万别见怪。” 湘绣瘪瘪嘴,她从小打到还没被打过呢!当初,是看这份工作报酬丰厚,虽说当个下人说出去不体面,但好在是座孤岛,等她攒够了钱,就辞了工,到外面创业去,谁愿意看这老婆子脸色?! 反正她只是签了雇佣合同,等时间一到,她就是**的人,谁都没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加之这老太婆都主动道歉了,还还了一巴掌,她也不算亏。 “算了,平嫂,我知道,你也是替老夫人着急。”她故意又重复了一声“老夫人”,果然看到平嫂眼底猛窜而起的火光,却又不得不按捺住,忍得极其辛苦,湘绣心里这才舒坦了。 平嫂何尝不知,这死丫头是在膈应她?可如今,她还动她不得,毕竟明面儿上这是夜辜星的人! 关键时期,为了不节外生枝,她必须忍耐,等事情解决了,她有的是方法收拾这小贱货! 轻咳两声,平嫂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你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还有,你这怀里抱的是个什么东西?” 湘绣眼珠一转,左边脸颊还火辣辣疼着,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了。 来的路上她还在纠结,究竟是向老夫人实话实说,还是站在夫人那方?可是,一记耳光之后,她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甜甜一笑,她伸手将东西递到平嫂面前,“这是夫人特地吩咐,给老夫人带来的。” 平嫂接过,嫌弃地看了眼,目露轻蔑,“就这鬼东西?”推还给对方,“我看你还是拿回去,顺便带个话儿,让她别再拿些次品磕碜人,毕竟,这边儿还当着家,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 湘绣笑了笑,“巧了,夫人也让我带个话儿。” 平嫂眼皮一跳。 “夫人说,不论价钱高低,这里面总是她的一番心意,既然送到了,就断然没有再拿回来的道理,如果,老夫人嫌弃,那就找个地儿扔了,反正她不缺这些。”言罢,翩然离去。 平嫂在身后撩了几嗓子,骂骂咧咧,心里堵着口气,不上不下,“小娼妇,你等着,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纪情刚从内室转出屏风,就听见这句腌臜的言语,眉心一拧,“不过是个下人,以后这些话少说。” 平嫂全身一颤,连忙躬身垂眸,“小姐,教训的是,下次不会了。” “嗯。饭菜摆好了吗?” 平嫂单手拉开木凳,“已经好了,您慢用。” 纪情瞥了她一眼,“怀里抱的什么?” 平嫂将方才的事全盘道出,当然,省略了她扇湘绣耳光的事。 “给我的?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招?” “估摸着,是见您没去,撒气来着呢!” “呵呵……”纪情拿起筷子,“真想看看,那女人等得跳脚,又不敢擅自开席的模样,我那群弟妹就够她喝一壶的!” 平嫂微汗,硬着头皮,不敢有丝毫隐瞒,“那边传来消息说,三点就……准时开宴了。” 啪—— 手里的筷子被纪情一气之下拍在桌面上,碗也骨碌碌打了个旋儿,饭洒了一桌,一旁下人也跟着心惊胆寒。 “不孝!大大的不孝!这个女人,她……她竟全然不顾我的颜面!真是好大的胆子!” “……我听说,这是二夫人提议的。”平嫂冷汗湿了半背,老腰俯得更低。 “哼!她倒是聪明,知道用郑萍这个老实人做挡箭牌。好手段,好心机,我还真是小瞧了她!” “小姐别气,喝口水……” “拿开!气都气饱了,还喝什么?!把这包东西给我打开,我倒要看看,小贱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平嫂心下一急,忙不迭开口,“我的小姐欸!这种脏眼的东西丢了就算了,你还看它做什么?!只怕那姓夜的耍心机,想故意……” “害你”两个字还没出口,便被纪情接踵而来的冷斥打断—— “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让你打开就打开!” 平嫂张了张嘴,想起一年前,拆开包装后,那颗血淋淋的人头……现在想起来,还脊椎发凉。 可眼前这架势,她根本劝不住,也罢,小姐独断惯了,一旦决定的事,就算她说干了口水也是枉然。 遂打开袋子,没有想象中血腥的一幕,七八个保温盒,还装着热腾腾的菜。 平嫂松了口气。 纪情冷笑,“以为送点东西就可以彰显她的恭顺孝敬吗?!给我拿出去喂狗!” 平嫂看了眼四周站立的下人,附在纪情耳边,压低声音,“小姐,您这不是平白便宜了他人嘛!那小贱人倒是得了个孝顺的好名声,您的名声可就毁了!” 纪情沉吟半晌,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那你说怎么办?” “好歹尝一口……” ------题外话------ 繁忙的星期五,对不住大家!下了课码到现在,只有这些了!妞儿们笑纳!么么哒~ 008偶遇安琪,有何不同 最近,安家后宅发生了两件怪事。 其一,庶脉十五位夫人不约而同病了,请来岛上医术最好的西医,仔仔细细做了个全身检查,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勉强开了些调理身体的药,但恶心泛呕、四肢无力的状况却无丝毫改善。 之后,又请来中医把脉,得出的病因是“虚不受补”,并极为专业且耐心地开了方子。 那几天,随处可闻苦涩刺鼻的中药味。 其二,是向来得势的平嫂因摔碎了纪情心爱的翡翠镯子,被罚到厨房帮工了整整半个月,才又重新回到宅内伺候。 看戏的人多,幸灾乐祸的人也不少,听说厨房管事的老婆就跟平嫂不对付。半个月时间里,没少鸡蛋里面挑骨头,愣是狠狠整治了这老刁奴一番,看得众人无比解恨,就差拍手称快。 彼时,湘绣轮休,正抱着薯片在房间看电视,阿纯坐在自己床上整理衣物。 这时,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打开。 “咦?彬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阿纯看了眼挂钟,“还没到午休的时间……” “咕噜噜……”牛饮似的灌了一大杯水,彬姐擦擦汗,“快别提了,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撞到平嫂手上!” “平嫂?”湘绣眉眼一动,“她怎么了?” “受了罚,不开心,就拿别人出气呗!”彬姐满眼不屑。 “受罚?!”湘绣眼神闪了闪,心虚、不安等情绪涌上,咽了咽口水,“她不是老夫人跟前的红人吗?怎、怎么会受罚?” “听说是打碎了老夫人一个翡翠镯子,好家伙,老坑玻璃种的,价值不菲!” 湘绣这才松了口气,眉开眼笑,“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一山还比一山高。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彬姐探究的目光扫向她,“我说湘绣,你什么时候跟那老家伙结梁子了?” “哪有?!” “诶,你这么大声干嘛?我又没说一定是,你瞎急个什么劲儿?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哦?” “我、我平时哪样了?要不是你胡说,我能跟你急?” 彬姐笑了笑,“是是是,我胡说,行了吧?对了阿纯,我脏衣服塞桶里呢,你要用洗衣机的话顺便把我的也给扔进去。不说了,那边儿走不开,我换件衣服就走。” 边说边套衣服,等她说完,衣服也穿好了。 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湘绣继续看电视,薯片嚼得嘎嘣作响,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朝向阿纯,“我记得我好像也有换洗的衣服。” “……” “不过还堆在床下……” “……” 见对方无动于衷,湘绣咬了咬嘴皮子,“阿纯!我说的你听到了吗?”撩开的嗓门儿,带着气急败坏的恼怒。 半晌,“哦,原来你是在跟我说话。” “房间里就我和你,不跟你说话,难道我跟空气说?” “我还以为你在自言自语。” “……” 阿纯动作不停,表情专注。 “我的衣服还堆在床下,阿纯,你能不能帮我也扔进洗衣机里?” 阿纯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今天轮休。” 湘绣神色一软,扯开笑,“好阿纯,你就帮帮我吧!反正是举手之劳,你都帮彬姐洗了,没道理不帮我啊?再说,不就是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多简单的一件事,浪费不了你多长时间!” 阿纯很想说,你的衣服永远都是杂七杂八一大堆塞床底,甚至包括内衣内裤,不分类,也不整理,恶臭熏天,各种脏乱!多简单的事儿?!亏你说得出口! “哦,知道了。”最终,她还是习惯性选择退让。 不过是件小事,她这样安慰自己。 湘绣顿时眉开眼笑,“阿纯,你真好!” “……” 就在各脉夫人闭门养病的日子里,夜辜星已经将岛上一切摸得七七八八,果然,熟悉的地方,才有安全感。 转眼,到了三月中旬,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日子。占鳌纬度低,几乎靠近赤道,回暖变化格外明显。 这天,夜辜星正一手牵着儿子,另一只手拉着女儿,在临海一片干燥的沙滩上玩耍。 在夜辜星坚持不懈的训练下,两个孩子已经能迈着小短腿自个儿走路了,尤其是绝儿,那下盘稳得,就跟扎马步一样,沉静的气度,配上那张不苟言笑的冷脸,分分钟安隽煌的即视感。 “小姐!小姐!你快看!” 安琪翻了个白眼儿,继续低头在沙地里寻找着什么,对身旁小丫头的话理都不理。 “哎哟喂!我的大小姐、老祖宗!你好歹应我一句呗!” 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安琪无奈,“小莲子,我还在找东西呢!你这咋咋呼呼的毛病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啊?” “不是!小姐,我是想叫你看……” “看看看,看什么看?!是哪棵树上又多了个鸟窝,还是哪只鸟儿又孵了小崽?” 小莲急得直跺脚,气哼哼指着前面,“我是想让你看夫人和小少爷……” 安琪下意识扭头,蓦地瞪大眼,“大、大嫂?!” 小莲忙不迭点头,“快一个月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夫人呢!她可真漂亮……” “笨莲!你又不是没看电视,人家大明星,能不漂亮?” 小莲挠着头,“我以为那是化妆师的功劳来着!嘿嘿……” 眼珠一转,安琪笑得狡黠,“那你想不想近距离看看大明星长什么样?” “想啊!”星星眼。 安琪哦了声,抬步向前走去。 “小姐,你到哪儿去啊——” “傻莲子,跟上!” “……小姐,你还没说干嘛去呢!” “满足你的心愿,带你近距离接触大明星去……” “麻麻!”小旭儿指着沙地里半埋的贝壳一角,“我要!” 看着女儿水汪汪眨巴的大眼,夜辜星神情一软,正准备伸手去捡—— “小旭儿是吧?这个送给你。” 夜辜星抬眸,女子年轻的面庞映入眼帘,浓眉英气,大眼灵动,一张瓜子脸,下颌精致,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模样,甚是美丽。 “大嫂,我是安琪。”迎着夜辜星打量的目光,安琪坦然回视,笑容恰到好处。 “你好。” “大嫂带孩子来海滩散步吗?”没有把对方的冷淡放在心上,安琪笑问。 “嗯。” 安琪笑意不改,将一枚小海螺放到小姑娘白白嫩嫩的掌心,“这个送你。” 小丫头眨巴着一双大眼,咧开嘴,露出一粒粒白白的小牙,咯咯笑了,把玩着手里的“新奇玩意”。 反观绝儿,抿着小嘴,酷酷地站在夜辜星身边,面无表情。 “旭儿,收了别人的东西该说什么?” 小姑娘大眼懵神,继而一亮,脆生生开口:“些些!” 夜辜星摸着自家女儿的发顶,轻嗯一声,索性就蹲在她身旁,指着面前的安琪,“这是小姑。” “小姑!” 安琪被霎时戳中萌点,也蹲了身,单膝跪在沙地里,伸手点了点萌娃腮边浅浅的梨涡,夸道:“旭儿真是个好宝宝!” 咯咯…… 回应她的,是一串清脆又童真的笑声。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大嫂,我先走一步。” 夜辜星带了笑,不似方才冷淡,“你有事先去忙。” 安琪微一颔首,拉了小莲一把,压低声音,“走了。” “啊?哦……” 看着女子走远的背影,夜辜星眼里闪过沉思之色。突然,袖子被人轻轻一拉,夜辜星低头—— “儿子,你有话说?” 安绝老成地点了点头。 夜辜星挑眉,静待下文。 “烦。” “呃……” “麻烦。” “我听到了,”夜辜星两手一摊,勾唇浅笑,“可是,好像没听懂。” “……” “粑粑!”小姑娘惊喜大叫,伸着胖乎乎的俩胳膊撒开脚丫子就哼哧哼哧往后面跑,颤巍巍圆滚滚的小身子就跟个移动小肉球似的。 安隽煌一把捞起女儿,走到夜辜星身边,眼角都没丢给儿子一个。 一手托着女儿,一手扶着老婆侧腰,“在想什么?” “你妹。” “……”安隽煌一怔,脑海里迅速过滤了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定没有任何不妥之后,疑惑乍现,他怎么就讨骂了? “安琪。” 男人眉心微拧,“你见到她了?” “不能见?”夜辜星反问,侧首看他。 “那丫头,是个麻烦。” …… “欸!小姐,你等等我啊!走楞快干啥?” 安琪转身,向后一探,这才抚着胸口,放松下来,“啧啧……还好溜得快……” 小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姐,你躲谁呢?” “你说这座岛上,能让我躲的有谁?” “难道是……老夫人?” 安琪双眸怒瞪,作势抬手。 小莲忙不迭护住自个儿脑袋,跳开三步远,“小姐!你知道欺负我!哼!” “谁叫你好欺负呢!” “哦!我知道了,是家主……听我妈说,你小时候一见家主就哭,稀里哗啦的!任谁都劝不住……” “闭嘴!你个傻莲子!” “我还想多看看明星来着,没想到就那么一会儿……等到再有这样的机会,不知猴年马月去了……” “瞧你这点儿出息!”安琪突然敛了笑,目露沉重,“小莲子,你说,大嫂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我、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夫人很美,可是除了好看,好像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反正我也说不出来。” “你觉得她和二婶、三婶那些人一样吗?” 小莲想起在男人面前低眉敛目、恭恭敬敬的那些夫人们,仿佛连抬头都不会了,毫不犹豫地摇头,她们不一样的。 安琪幽幽一叹,目光悠远,“她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包括,安家的男人们……” ------题外话------ 妞儿们,明天上午九点半会有更新,订阅抢楼活动,小鱼等着大家哈~么么哒! ps:具体奖励可以看公众章节!~ 009两方博弈,站队时分 不远处,小姑娘挥舞着肉呼呼的小爪子,狗刨似的在沙里翻找,撩得沙子到处都是,扑了她哥哥一脸;小绝儿则是酷酷地站在一边旁,盯着欢脱忘形的妹妹,小眼神儿又冷又犀利,偏偏小胖丫不会看人脸色,咯咯笑着继续撩,最后干脆直接伸手,把沙子往她哥脸上抹。 绝小爷的脸霎时沉了几分。 夜辜星和安隽煌就站在俩孩子身后不远处,早已将兄妹两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你看看,都是你宠出来的好女儿,小小年纪,就知道欺负人了。”夜辜星抱臂环胸,侧头看他,睥睨的眼神带了点儿质问的意思。 男人浅笑,“女儿家,野蛮点好。” “那我也是女儿家,有没有野蛮的特权?”夜辜星环顾四周,不见有人,遂伸手捏了捏男人耳朵。 安隽煌哑然失笑,将她的手握进自己掌心,饶有兴味:“你想要什么特权?” 夜辜星眼底深色一闪,“我想想……比如,虎口拔牙?再比如,狼嘴夺食?” “只要你开心。” 夜辜星喟叹一声,偏头靠在男人肩膀,笑得眉眼弯弯,“煌,你真好。” 安隽煌微抿了唇,笑意轻漾,眼底满是宠溺之色。 “那我有奖励吗?”低沉,磁性,尤其惑人。 夜辜星笑容一僵,对着男人精壮的胸膛,伸手就是一拳,“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安隽煌不理,凑近,一番低语,听不清究竟说了什么,却见女人的脸越来越红……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夜辜星招呼俩宝贝蛋子回屋午睡,绝儿是巴不得赶快走,小姑娘倒是玩得意犹未尽,一步三回头。 “粑粑!下次,再来……” “好。”安隽煌抱着小团子,答应得极其爽快。 吧唧一口,侧脸留下一个浅浅的口水印,海风一吹,很快就干了,但男人的笑却怎么也止不住,恨不得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怀里这只小家伙面前。 “麻麻……”绝小爷委屈状。 “嗯?”夜辜星低头看儿子。 安绝小嘴一瘪,停下脚步,伸出手,难得傲娇:“抱!” 夜辜星将儿子捞进怀里,顺势掂了掂,“最近重了不少嘛……” “妹妹更重。” 夜辜星失笑,也不点破儿子心里那点儿小酸酸,胡乱嗯了声。 “下次,不来了。”看他这一脸的沙子,脏死了! “去跟你粑粑说。” 小家伙扭头,下巴磕在麻麻肩窝,昏睡状,那还是算了吧…… 让安瑾安瑜把俩小团子领走,男人进了书房,而夜辜星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又跟着做了套瑜伽动作,待歇下来,才发现全身是汗。 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再把邓雪叫进书房,夜辜星开门见山—— “说说最近半个月那帮女人的情况。” 邓雪沉吟一瞬,组织好语言,“纪情那边没什么消息,下人嘴巴紧,平嫂已经从后厨调回屋里伺候,上个星期,请了回医生,”话音一顿,她补充道:“是心理医生。” 夜辜星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食指关节下意识轻敲桌面,眼底若有所思。 “我……怀疑,她应该是精神有问题。” 夜辜星挑眉,“怎么说?” “一个正常人,不会一生病就看心理医生,除非,她本人也知道,这是心病!” “好像……有点道理。”夜辜星轻笑。 邓雪蓦地,松了口气,犹豫半晌,一咬牙,开口问道—— “夫人……有什么打算吗?” 夜辜星眼神悠远,轻声一叹,“是该打算了……” 邓雪后颈一寒,终于要出手了吗? 安家,庶宅。 郑萍午睡刚起,便听下人有事汇报,穿好衣服,又上了个精致的淡妆,蜜桃珊瑚色唇膏将她整体气色提亮不少,恰到好处掩盖了苍白的病容。 “什么事?” “八夫人来了,正在客厅等候。” 郑萍眉心微拧,“就说我午睡未起,身子不好,让她下次再来。” “我看二嫂的气色不错,怎么会身子不好?莫非……是不想见我?”爽利的声音从卧室门口传来,含着几分泼辣,带给人一种强势的压迫感。 郑萍笑意不改,温婉大方,丝毫没有撒谎被人抓包的尴尬,“原来是八弟妹。我怎么会不想见你?这不是怕病没好利索,过了病气给你嘛。” “唉哟!还是二嫂周到,心地善良,时时刻刻关心咱们这些妯娌,只怕大嫂做的,也没您这么妥帖呢!” 郑萍眼皮一跳,笑容淡了下来,“八弟妹莫不是被那金蝉花露喝坏了脑子?要不怎么净说些浑话?大嫂是一家之主,掌管后宅大权,做事必定体贴周到,哪里是我能相提并论的?” 被人一通抢白,宋亚秋面色微僵,尤其是“金蝉花露”四个字,俨然戳中死**。 只见她扯开嘴角,冷笑道:“二嫂,明人不说暗。相信你也清楚,多了夜辜星这个变数,掌家权力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你确定要……孤注一掷?” 郑萍神色未变,“不管怎么说,大嫂都是家主的母亲。” 言下之意,即便纪情被夺了权,至少还有情分在,不会差到哪儿去。 不赢,却也不会输,这样的情况下,孤注一掷有何不可? 宋亚秋冷笑两声,“二嫂,经过上次的事你难道还没看明白?咱们这侄媳妇可不是什么善茬,手段、心机都不差,能说会道,能装会演。上岛那天,我们给她一个下马威,转眼,人家就讨回来。你以为,大嫂失势了,我们就能独善其身?” 郑萍瞥了她一眼,不慌不忙,“那八弟妹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左右这掌家权力落不到我们这些庶脉手里,这个时候跟对了人才能一劳永逸,二嫂觉得呢?” 郑萍点了点头,只有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八弟妹想站哪边?” 宋亚秋红唇轻勾,神色稍缓,“二嫂眼光向来独到,不如,您给个建议?也好让咱们这些妯娌心头有数。” 郑萍这才明了,敢情这位是上门套话来的。 眉眼带笑,“我站哪边,你们不是一清二楚了吗?” 宋亚秋暗中骂了声“老狐狸”,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利,“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郑萍轻嗯一声,朝身旁下人开口,“送八夫人出去。” “是。” 待宋亚秋走后,郑萍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水杯,才发现热水凉透,丝丝沁骨。 抬眼望向斜后方一扇水墨屏风,只听她平淡开口,“人已经走了,邓小姐出来吧。” 话音刚落,便从精致端庄的屏风后走出一人,眉眼靓丽,却穿着统一的下人服装,即便如此,也自有气韵,磊落大方。 “二夫人放心,今天这件事我会如实向夫人禀报。” “有劳。” “话我传到了,至于怎么选择,我家夫人的原话——二婶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两者相害,取其轻的道理。” 郑萍但笑不语。 邓雪颔首躬身,不骄不躁,“告辞。” 回到主宅,邓雪直奔书房,将郑萍的表现以及撞上宋亚秋的事,一字不差向夜辜星汇报。 “看来,这位八夫人也不傻。”如今,邓雪也能适时在夜辜星面前说上几句,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但前提是,不触碰到那位的底线,不自作聪明。 夜辜星闻言,轻笑一声,却缓缓摇头,“聪明的可不是她……” 那厢,宋亚秋出了二脉的门,直奔六脉,郁凯伦已经泡好了茶,等在客厅。 “六嫂,我跟你讲……” 郁凯伦笑意温婉,指着对面茶位,不失温和地打断她的话,“坐下说,也好歇口气。” 宋亚秋自然依言而行,坐下之后,又执起茶杯细品,眉心一蹙,“这是那小妮子送来的?” “你喜欢的西湖龙井,极品。” 两眼圆瞪,宋亚秋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还敢要她的东西?!” 郁凯伦面色微沉,唇角笑意定格,一双平淡静雅的眸中倏地划过一丝厉光,取代了原有的温和,“好东西,为什么不要?” “可是她弄出那么恶心的菜……” “你只看到了那些菜的恶心,可曾想过菜品本身的价值?” “我承认,那些菜都极其珍贵,可是……” “没有可是!你只需要记住,这个世上,有些东西看起来如何,不代表内在也如何。” 宋亚秋面色急剧变换,似想通了什么,但依旧有些懵懵懂懂,“六嫂,你的意思……” “撇开自身的好恶不谈,你客观冷静地想一想,这场博弈之中,究竟谁的胜算更大!” 纪情老了,夜辜星名正言顺,况且上面还有个安隽煌,让权是迟早的事! “我们要站在夜辜星那边?!” “错了,”郁凯伦尔雅一笑,眨眼间,又恢复了温婉大气的模样,“我们只是站在胜利者一方。” “可是夜辜星得势之后,不会调转枪头对付我们吗?要知道,她上岛那天,我们谁都没给她面子。” “你以为上次那一桌昆虫宴是白请的?她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大家,那笔账两清了,所以,今后不会再找麻烦。”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那这女人的心思也太可怕了!” “你以为,我们煌儿看上的女人会差到哪里去?” “那你为什么还叫我去试探郑萍?” “我知道不太确定,如今到底是明了了……” 010绯闻惹祸,权力交接 黎明前的平静,暗示着破晓的炫丽;逼仄的沉默,酝酿着风暴的来临。 安家后宅,陷入从未有过的死寂。 庶脉夫人称病不出,鲜少走动,纪情也以静养为由,闭门谢客,而主宅院落,一如既往安宁祥和、其乐融融。 前厅主事的一众安家男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貌似自从夫人登岛后,家主的作息时间,开始变得规律起来。 以前,半夜三更爬起来开会是常态,吃饭的时候被叫走是惯例,甚至和娇妻美妾温存之际,暗卫破门而入,直接把人扛会议室也曾有过。 可想而知,在安隽煌铁血果决的手段之下,这群安家男人过的是什么日子! 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三分之二都是在工作,剩下的三分之一既要解决吃饭、睡觉等生理问题,还要为传宗接代劳心劳力,简直把人当牲口在使唤。 得益于如此高压的工作强度,安氏这个庞大的家族机器才能十年如一日高速运转,作为回报,这些安家男人将获得极其丰厚的报酬,或金钱,或权势,或美人…… 所以,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多少付出,才有多少回报。 生于安家,高贵的出身并不能代表什么,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战场,所有人都在冲锋陷阵,只因——论、功、行、赏。 或许,这就是安家屹立三百年不倒的重要原因之一! 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让安家人不得不厮杀搏斗,血液中涌动的野心和权欲,需要强大的实力做后盾。 安隽煌更是个中佼佼者——六岁杀人,七岁掌权,八岁以雷霆手段排除异己,九岁坐稳家主之位。 曾经,有外媒试图报道这个神秘的家族,称这个家族的男人是战士,也是疯子! 以前的安隽煌确实如此,他可以连续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亲自坐镇指挥,从党家手里夺下缅甸势力,最后赶尽杀绝,鲸吞蚕食。 也可以在连续三天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之后,头脑清晰、思维敏锐地主持安家各大小会议,据不完全统计,曾经,他在一天之内,参加了五十三个会议,算下来,平均每次会议用时不超过三十分钟,可积压的问题却被快刀斩乱麻,清理得干干净净! 可如今的安隽煌却变了。 他开始严格控制工作时间。每天早上九点之前,哪怕天塌下来,也见不到人;晚上六点之后,即便m国总统登门拜访,他也只会摆摆手,说一句——休息时间,不谈公事! 这样的改变,着实给了大家一个不小的惊吓,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人庆幸,今后和娇滴滴的美人儿们缠绵之时,不会再有人打扰,播种传承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愁苦的人担忧,家主沉溺美色,会不会就此昏庸,被枕头风吹软了耳根子,毕竟,“*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事在历朝历代数见不鲜。 好在,安隽煌的能力不容小觑,清醒的头脑也强大无比,整整一个月过去,安家遍布全球的生意非但没有受影响,反而蒸蒸日上,赚得钵满盆满。 大部分人,已经习惯了家主的“消极怠工”,可总有些自以为是的人拎不清,竟然妄图把手伸到后宅里去,这第五脉族老安毅便是其中之一。 说什么,美人误国,还搬出商纣王和妲己的例子,直言“牝鸡司晨”,暗指夜辜星娘家强势,会从男人手里夺权。 安隽煌闻言,只说了句——“我乐意。” 至此,所有人通通闭嘴。 任凭安毅如何撺掇,就是不表态,纷纷作壁上观,那架势,就跟看小丑一样。 安毅跛着腿,气得吹胡子瞪眼,连同第五脉也成了笑柄。 有人好心劝他——“我说您呐,就消停些吧!且不论你这腿是怎么瘸的,单说一个女人能从男人手里夺权,就纯属没事找事瞎掰扯淡!如果这权是那么容易就篡的,家主这位置估计也不用坐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夫人真想插手前厅事务,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我劝你,别再用这些手段挟报私怨,家主容得下你一回两回,不一定能忍下第三回,您呐,自个儿掂量吧!” 安毅惊出一身冷汗,老实了。心里却恨上纪情,都是那个老婆姨怂恿,险些害他送命,当即就上纪情的住处,兴师问罪。 下人都被遣走了,就连平嫂也不例外,自然也不清楚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反正,等五脉族老离开之后,整个屋子七零八乱,还有好些瓷器碎片,桌子翻了,椅子倒了,总而言之,一片狼藉。 下人进去收拾的时候,纪情正捂住胸口,气红了眼,胸膛剧烈起伏,呼吸不畅,一丝不苟的盘发也散了,言而总之,大动肝火。 这一幕被好多下人尽收眼底,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瞎的聋的,两眼一垂,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很快,后宅就谣言四起,一个传一个,不知怎地,就变了味儿。 五脉族老安毅与老夫人纪情有私,某日,竟私闯内宅,更逗留一个小时之久,期间,纪情遣退了所有下人,就连心腹平嫂也没能留下。 这孤男寡女,虽说两人都是一把年纪了,但耐不住干柴遇上烈火——除了燃烧,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如若上述不足信,别慌,还有更劲爆的! 据当天值班的下人说,她们进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一屋子的凌乱,尤其是那桌子、椅子,七倒八歪,简直不堪入目。没想到,这两人四五十岁了,还能尝试这种高难度体位,啧啧啧…… 纪情当时的表情也十分耐人寻味。据目击下人称,老夫人当时发丝散乱、双腮粉红,尤其是剧烈起伏的丰盈,让人热血贲张,**间,带着餍足的滋味…… 第五脉那边也传来消息,同一天,从纪情这边回到庶宅之后,安毅和妻子陈瑾大吵了一架,争执间,被值夜的下人发现,隐约听到五夫人在吼“你不长心”之类的话。 这下,叔嫂有私,有悖伦常之类的风言风语甚嚣尘上,不仅后院沸反盈天,甚至连前厅议事的男人们也被惊动了。 第一反应是看家主脸色,毕竟被扣上*这顶帽子的人是他母亲。 安隽煌眉目骤沉,冷色积聚,森寒的气息似要将人冻成冰棍。 “究竟是谁传出这些谣言?!给我查!” “可这毕竟是后宅的事,我们男人也无能为力。”三脉族老沉静开口,眉心紧拧,出了这种事,真够丢脸的! 原本,纪情掌权,后宅大小事宜都该她出面解决,可如今的状况,显然再交给她处理不合时宜。 “这好办,现成的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由她出面显然再好不过!” “老六,你说的是……侄媳妇?” 六脉族老安略点了点头,“算算时间,侄媳妇上岛已经一个多月了,对后宅事务想必也摸得七七八八,由她出面调查,名正言顺。” “我看六哥的方法可行!侄媳妇是入了族谱,正儿八经的安家夫人,后宅大权早就应该移交到她手里,趁此机会,也好让她历练一番,逐步接手。” 众人点头附和,九脉族老适时提出自己的担忧—— “侄媳妇年纪轻轻,处事的经验太少,俗话说,一口吃不下胖子,这权还是慢慢放为好。” 七脉族老表示赞同,“权要放,但是也不能全放,总得慢慢来。” 十一族老、十三族老持相同看法。 最终,安隽煌冷眼扫过众人,尤其是九脉族老,大手一挥,开口宣布—— “既然如此,就把人事部、服装部、采购部暂时交给辜星打理,汇报处定时呈交的监督工作报告,也交由辜星负责,至于,老夫人,既然身体不好,先静养一段时间再说。” 一锤定音,即便心存异议,也无人置喙。 有心人注意到,家主在对两个女人的称呼上,差别不止一星半点。 对老婆,直接叫名字,难掩亲昵之意;对老母,一声冷硬刻板的“老夫人”,毫无情分可言,这字里行间的亲疏远近,一听就明! 后宅六个部门,最重要的三个就被家主给圈在自个儿老婆名下,偏向不言而喻。 不仅如此,还把汇报处的大权给移交了,也就是说,现在的夜辜星拥有任免后宅任何一个工作人员的权力! 安隽煌的好恶已经如此明显,众族老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后宅小事,当众去拂家主的面子,除非活腻歪了。 彼时,夜辜星正坐在沙发上吃橙子,她发现这岛上温室果棚里的水果,味道十分不错。 不仅自个儿吃,还时不时喂两个小东西一口,优哉游哉的小日子别提有多悠闲。 急促匆忙的脚步声响起,邓雪气喘吁吁地跑进门,夜辜星分了瓣橙子递给她,被对方胡乱塞进嘴里。 “急什么,有事慢慢说,我在这儿还能跑了不成?” 三两口把嘴里东西给咽进肚子里,邓雪喘了几口,又抚着胸口位置顺了顺气,这才开口—— “好、好消息!” 夜辜星挑眉,笑容不变,平静得很,“哦,是嘛?那就说来听听……” 011两后相见,不共戴天 “人事部?”夜辜星挑眉。 邓雪点头,“还有服装部和采购部。” 夜辜星哑然失笑,偏心得如此明目张胆,除了安隽煌,不会有人这般理直气壮。 “纪情呢?” 邓雪轻咳两声,大手一挥,学着安隽煌的说话语气,“至于老夫人,既然身体不好,先静养一段时间再说。”言罢,竟托着腰大笑起来,“您是没看见,家主说这话的时候,简直酷毙了、帅呆了,把那群老头给唬得一愣一愣的!想想都觉得好笑……” 这边晴空万里,那方却乌云密布。 哐当——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之内,显得尤为清晰。 女人的惨叫声接踵而至,平嫂眼皮一跳,赶紧加快脚步,刚进门,便见齐兰颤巍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远处一滩瓷器碎片,竟是二少爷送的元青花! 平嫂老眼一瞪,“你个不长眼的贱蹄子!心眼儿都喂了狗是吗?!这么大个青花瓷瓶搁在那儿,你都能给摔了,简直蠢到家!” “不是,我没有……” “没有?!你还敢狡辩?!”平嫂气得龇牙咧嘴,一脚踹在齐兰肩膀上,“我让你犟!让你犟!都说狗改不了吃屎,你当初不小心爬了姑爷的床,今天又摔了二少爷送给小姐的青花瓷,你个小婊……” “够了!”纪情单手按压眉心,眸光霎时犀利。 平嫂这才后知后觉,忙不迭开口解释,“小姐,我不是说姑爷……” “行了,不用多言,让人把东西收拾干净,我看着糟心。” “是。那齐兰……”平嫂试探着小心开口。 纪情侧目,往下方瞥了眼,眉头微蹙,“叫人给她包扎一下,毕竟,安琪还是名正言顺的安家小姐。” 平嫂微愕,朝齐兰望去,却见她用手捂着额头,指缝间有滴滴鲜红渗出,一张脸毫无血色,苍白如纸,视线右移,落在那堆瓷器碎片之上,心下明了。 “还不快下去!” 齐兰连忙起身离开。 平嫂叫住她,“自己去找医生上药,若是被人问起,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不、不用。” “去吧。” 看着齐兰离开,平嫂走到纪情身边,见她情绪不太稳定,有些话倒不知如何开口。 “说吧,出什么事了?”毕竟相处几十年,纪情了解平嫂,正如平嫂了解她一样。 “小姐,我看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有什么话等你精神好了再说。” 纪情摆了摆手,“事情查得如何?” “……还没有找到谣言的源头。” “继续查!盯紧主宅那边,小贱人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汇报,不信拿不到她的把柄!” 平嫂沉默一瞬,“小姐,你为什么只怀疑姓夜的?第五脉那位不是更有嫌疑?” 纪情却径直冷笑,“我那个五弟妹虽然刁钻刻薄,又爱吃醋,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不会做,况且这里面还牵涉到第五脉的名声,常言道,投鼠忌器,即便她心存不满,也会有所顾忌,断然不会轻举妄动。” “那……会不会是五脉族老?” 纪情眼底划过一抹不屑,“安毅贪婪成性,为人精明,他心里很清楚,跟我撕破脸没有任何好处。” 平嫂若有所思,突然,全身一僵,蓦地瞪大眼,“夫人,刚才前厅的人传话……” “说什么?” “家主正和众位族老讨论如何处理谣言的事情。” 纪情眉心拧成疙瘩,冷笑不改,“后院的事,我自会处理,什么时候轮到男人来操心了?!你让人去前面传个话,就说,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不需要其他人指手画脚。” 平嫂应是,转身出了门,心里估摸着要找一个妥协的人去传话才行。 不到半刻钟,平嫂跌跌撞撞进门,面色大骇,“小姐,出事了!” 纪情猛地起身,单手扣住桌沿,指尖泛白,深吸口气,故作镇定地冷斥道:“慌什么?!好好说!” “家主和族老商议后决定,把一半的管家权交给夜辜星!” 纪情如遭雷击,整个人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震惊的表情,“不……不会的!你听谁说的?!谁说的——” “我说的。”清冷的嗓音自进门处传来,夜辜星笑意盈盈。 纪情顺势望去,呆愣原地,半晌,指尖发颤,“谁让你进来的?!出去!给我滚——” 看着面前这个妆容精致却神态狰狞的女人,夜辜星轻笑,终于,见面了。 “老人家别这么激动,血压一高,分分钟都有丧命的可能,作为媳妇,我劝您还是将息身体,毕竟,年龄大了,病痛也多。” “你!”纪情气得全身颤抖,咬牙切齿。 环顾四周,夜辜星打量着整间屋子的陈设,紫檀黑木椅,黄花梨屏风,价值不菲的白色羊绒毯,一张小叶紫檀木做成的榻榻米安放中央,更不论花架上那盆珍贵的“大唐凤羽”兰株,在国内单株成交价便超过了300万。当真极尽奢华,享尽富贵。 夜辜星冷笑,挥了挥手,“手里活先放一放,都下去,我有些话,想单独跟老夫人说。” 她将“单独”二字咬重几分,意味深长。 正做扫除的下人连忙应声,退出屋内,平嫂站在原地没动,睁着一双牛眼,恶狠狠瞪向夜辜星,那模样,倒颇有几分母鸡护幼崽的架势。 目光轻飘飘落到她身上,夜辜星笑意骤敛,面色冷沉,“我的话,你没听懂吗?” 触及对方一双冷眼,平嫂心下巨震,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夜辜星真人,面对面,眼对眼,不再是一张单薄的照片,也不是通过电视荧幕,如今这个站在她面前,气势凌厉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夜辜星! 撕开了所有伪装,凶相毕露! 平嫂下意识垂眸,避开夜辜星森寒冷戾的目光,手心开始抑制不住地冒冷汗,却仍旧顶着压迫、咬紧牙关,站在纪情身后,不偏不倚。 夜辜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踱步走近,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啪! 清脆的响声回荡,纪情愣了,平嫂傻了,邓雪适时上前,将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夜辜星手里。 擦完手,笑意微漾,“下一巴掌,就不是我亲自动手了。听说厨房伙夫的老婆是料理人的一把好手,平嫂前不久还在厨房待着,应该也见过这人吧?” 何止见过,还被那厉害婆娘修理得跟个龟孙子似的,偏偏平嫂拿她无可奈何,只因她是专门负责安炳贤伙食的人! 纪情见了都还要给三分面子,更何况平嫂一个下人? 近些年,安炳贤独居幽苑,过着隐士般不问世事的生活,只有这伙夫的老婆是唯一能见到他的人,便在下人中多了几分体面,人人见着都得称上一声“麻姐”。 偏偏这麻姐是个爱打抱不平的泼辣性格,早就看不惯平嫂狐假虎威欺负其他下人,这才犯到她手上,还不得趁机好好料理这老刁奴一番? 果然,平嫂一听这人,脸色都青了,可是纪情不发话,她硬着头皮也得撑下去。 “你出去。”纪情沉声开口,目光却是牢牢锁定夜辜星,一字一顿,“我、跟、你、谈。” 邓雪和平嫂同时离开。 夜辜星坐到一旁紫檀木上,自顾自伸手,替自己倒了杯茶,指尖把玩着茶杯,随着她的动作,杯中茶水微漾,却不会溢出,每次都恰到好处。 纪情已经从一开始惊愕、慌乱的情绪中挣脱,兀自镇定地坐到夜辜星对面,也伸手为自己斟了半杯。 见状,夜辜星笑问,“老夫人喝茶习惯只喝半杯?” 纪情笑容端庄,“满招损的道理,你懂吗?” “愿闻其详。” 纪情把茶杯重重一磕,“年轻人,做事不要太过火!” “这是过来人的建议?” “或者说,给你的忠告。” “忠言逆耳,果然没说错。” “你什么意思?” “字面儿上的意思。” 纪情皱眉。 夜辜星耸耸肩,“意思是,你说的话,真难听。” 纪情冷笑,“这就是你该有的态度?” “我什么态度?”夜辜星端起茶杯轻嗅。 “目中无人,尊卑不分!” “呵呵……”沉笑两声,再抬眸,厉色乍现,“目中有人的前提是,对方得是个人。至于,尊卑不分,老夫人,我倒要好好请教,你我之间,谁尊,谁卑!” “你!”纪情气红了眼。 夜辜星却骤然起身,将手里茶杯一掷,清脆的碎裂声传来,尖锐且刺耳,只见她倾身凑近,一把揪住纪情领口,双眼微眯,笑容酷戾—— “很不幸地告诉你,安家后宅,从今天起,不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安隽煌才是安家家主,你算哪门子的夫人?!加个老字,是抬举你,若非我通情达理,叫你一声纪老太婆都是轻的!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叫给脸不要脸;还有一种人,叫蹬鼻子上脸。不好意思,你纪情两种都占尽了!” “你这个小贱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你别得意太早!” 夜辜星伸手扣住对方两边脸颊,冷笑从容,“可是,你确定自己还能等三十年?我怕你没那个命活……”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安家怎么就娶到你这种媳妇!滚——你给我滚出去——”纪情歇斯底里。 手一松开,夜辜星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她,“恶毒?比起毒杀亲孙,我一没打你,二没砍你,见面也是一声老夫人,究竟是我恶毒,还是你蛇蝎?!” 纪情浑身一震,表情急剧变换,“是你!是你杀了荣嫂?!你砍了她的头……你、你砍了她的头……” 夜辜星理了理衣袖,“老夫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明明是你杀了荣嫂,还想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在你眼里,我真有这么好欺负?” “你!血口喷人——” 夜辜星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年过半百,按理说应该颐养天年,可惜,却被你害死了,纪情啊纪情,你就不怕荣嫂半夜化作厉鬼找你索命吗?” “是你杀了她!是你!根本不关我的事!” “如果不是你让她在我的饮食里下药,她会死?说到底,你纪情才是罪魁祸首!那个人头砍下来的时候还滴着血,红艳艳的一大片,哦,就跟你今天这身儿衣服一样红……” “闭嘴——” “这就怕了?犯在你手里的人命不少,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等着厉鬼索命吧!” 纪情唇角僵硬,面色冷沉,老眼之中阴郁遍布,“你以为,两句话就能吓唬我?呵呵……夜辜星,你太天真!我纪情走到今天,收过的人命不少,若是担惊受怕、良心不安,只怕活不到现在!” “老夫人是铁血娘子,阴毒蛇蝎,哪里是这三两句话就能吓倒的?”夜辜星笑得明艳,“可是,如果没有了权力,你猜,你还能像今天这样理直气壮地站在我面前说话吗?” 纪情面色铁青。 “哦,刚才平嫂没说清楚,我来补充……” 心中不安的情绪发酵,纪情目光微闪。 “从今天起,人事部、服装部、采购部已经全部移交我来管理,今后,汇报处也由我说了算,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纪情眼里的镇定逐渐龟裂,直至崩溃—— “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接管三部?!” “就凭我是安隽煌的妻子,安家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 “贱人!贱人!” 夜辜星双眼一眯,伸手指着纪情,“最后一次。如果我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我会——直接……” “贱人!” 啪——啪—— “我会直接,给你两耳光!” 纪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夜辜星笑得眉眼弯弯,“为什么不敢?” “你、你居然敢对长辈动手?!呵呵……”纪情像发现了宝藏一样,“我倒要请那些族老看看,这就是他们承认的安家媳妇?看你究竟有没有资格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 言罢,冲向门边,大唤平嫂,却半天得不到回应。 “人呢?!你把平嫂怎么了?院子里的护卫呢?” “哦,平嫂奴大欺主,居然敢对老夫人动手,护卫没能及时阻止,看护不利,都应该受罚。” “你!你……颠倒黑白!扭曲是非——” 夜辜星笑了,眉眼生动,在敞亮的阳光下,格外嚣张,“是非黑白,皆由胜利者书写。败了,就是败了。成王败寇的道理,不用我教,老夫人心知肚明。” “你滚——滚出去——”气急败坏,歇斯底里!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呛声。既然,权力移交到我手上,那库房的钥匙和历年账册是不是应该做好交接?” 看着纪情狼狈的模样,夜辜星笑得恶意满满,甚至有些疯狂。 这个老女人,敢对她的孩子下手,就算扒皮抽筋也难消心头之恨! 曾经,夜辜星发誓,见之必辱,不共戴天!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真快…… ------题外话------ 12月6号的长评鱼已经整理放在公众章节,感谢大家昨天陪我度过一个难忘的生日!爱你们!么么哒!~ 014安隽臣到,擅自闯岛 正式开宴那天,安隽煌和夜辜星才双双现身。 纯黑手工西装,搭配酒红色领带,男人丰神俊逸,潇洒倜傥。 酒红曳地长裙,点缀黑金玫瑰腰带,女子遗世**,惊艳绝伦。 相携而来,如同画中走出的一对神仙眷侣,风姿绰约,高贵无匹。 两人身后,两个粉雕玉砌的奶娃娃一身大红福字小唐装,被一男一女抱在怀中。 面色沉静的,是哥哥;笑容灿烂的,是妹妹。 静默一瞬,众人起身,同时举杯相贺,安隽煌颔首,夜辜星带笑,夫妻俩举杯回敬。 一杯饮罢,席间又热闹起来,寒暄问候,侃侃而谈,气氛渐趋高涨。 安隽煌上台简短说了两句,众人也不觉得怠慢,反而有些受宠若惊的讶然,毕竟,这位爷性子冷,如今能开口说上一两句,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赴宴之人多为安家生意上的伙伴,黑白两道齐聚,其中不乏政界名流、商场巨擘,更有甚者,代表一国皇室出席,就连一向神秘的加拿大黑帮“地狱天使”也派出了二把手登岛赴宴,足以可见安家在世界黑道的强大影响力。 夜组这边,叶洱筹备品牌上市,现如今正在巴黎脱不开身,只让褚尤捎来了贺礼,夜狼那边派出小四做代表,其余三人滞留阿富汗,组织和平会谈,司睿正在西欧各国代表巴西例行外交访问,所以也未能出席。 韩式控股正试图越过h国政府的监控,和r国接洽,尝试在新能源领域进行合作,正好到了紧要关头,凌彻脱不开身,只好让老婆夜十三代为祝贺。 楚天推了nc国际大小事宜,于今日凌晨抵岛。 至于沐黎九,这次不仅来了,还带着一个英俊儒雅的男子,一口一个“大哥”,沐家子孙无疑。 刘馨婷和墨炫两口子是跟褚尤一起来的,简单粗暴地甩了张钻石卡——喏,给我外甥和外甥女买糖吃。 香港厉家也收到了邀请函,厉老爷子拄着拐棍活跃在商界名流之间,不费吹灰之力就为厉氏签下好几笔大单,乐得眉开眼笑。 三合会并未如往常那般接到安家请帖,反而是兴起不久的志华帮获此殊荣,由坐馆谢志华亲自带人上门拜访,不仅如此,还被安排在贵宾休息区,要知道,能住进这片儿地方的人,随便一个都是跺跺脚能让一个国家抖三抖的存在。 消息传回香港,三合会上下哗然,安家弃三合会,转而捧志华帮,是否意味着从今往后,都会站在志华帮一方,调转枪口,对付三合会? 向既勃然大怒,高层惶惶不安。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两个小家伙也兴奋得不行。 小绝儿一双酷似安隽煌的厉眸打量着周围,不似好奇,反而有种老成的审视和端详,那些想上前抱孩子的人,都被小家伙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吓退三步远。 末了,还不忘夸赞两句,什么“小小年纪就有乃父之风”、“青出于蓝胜于蓝”。 相较于这些人的唏嘘尴尬,绝小爷岿然屹立,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面无表情的样子,着实让人心里发虚。 安隽煌冷,没想到生个儿子更冷! 反观小姑娘,那简直就是十里八乡的一枝花,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的节奏。 大眼睛,小嘴巴,粉嫩嫩的小脸颊,最重要的是脸上人畜无害的娇笑,骗走了一众女人芳心,恨不能将世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只为讨小公主一笑。 正当此时,宴会厅大门却从外面被人推开,侍者洪亮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二少到!”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听男人朗朗低笑的声音传来,“抱歉,迟到了。”温润清朗,如山间凉风,又似泉水叮咚。 循声望去,只见安隽臣一身白色西装,宝蓝色四方巾帕于左胸口袋处微露一角,金丝镶边,格外精致,曲起的臂弯处,一只白皙纤长的素手格外养眼,顺势而上,众人目光凝滞,不禁喟叹出声。 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宝蓝色及膝绸裙,斜肩设计,露出女子半裸香肩,灯光下,只觉肤如凝脂,白皙胜雪。 见众人目光投向自己,女人淡笑颔首,刹那间,顾盼生辉,宛如古画之中,走出的丽人——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原来是安家二少爷!” 沉寂一时的氛围霎时热闹起来,不停有人上前寒暄。 “各位,今天实在抱歉,风尘仆仆从南美回来,没赶上迎接贵客,这一杯,先干为敬!”言罢,仰首喝干,一滴未剩。 “二少,客气。” “您贵人事忙,我们都能理解。” “……” 安隽臣笑意温和,儒雅的气质让人好感倍增,平易近人的做派收到一片赞美。 攀谈间,他不经意抬眼,隔着人群,精准捕捉到安隽煌的视线,继而,挑衅一笑。 夜辜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嗤笑一声,转眼去看安隽煌,却见他薄唇紧抿,眉眼冷沉,眼底似有一抹暗色涌现。 没有谁生来就是冷面无情,只是现实让柔软逐渐硬化。夜辜星看着安隽臣轻而易举成为现场焦点,让无数人追捧夸赞,可以想象,多年前,这两人尚且年幼之时,一个沉默寡言,一个活泼大方,纪情会偏向谁,不言而喻。 没有哪个孩子,不渴望母亲的关怀。要多少次的心灰意冷,才会锻造出一颗再无所求的冷心? 她伸手握住男人的大掌,“煌,你还有我,还有两个孩子。” 安隽煌浅淡一笑,眸底划过斑斓亮光,“有你和孩子,够了。”反手紧扣住女人纤纤腬胰。 夜辜星挑眉轻笑,“大老远赶来,作为主人,怎么也该敬上一杯,煌,你说呢?” “你做主就好。”男人满眼宠溺。 夜辜星招来侍者,与安隽煌携手朝下方走去。 人群自动为两人让开一条道,将安隽臣和他的女伴完全暴露出来,夜辜星笑意盈然,安隽煌面无表情。 “哥,嫂子。”安隽臣笑容温润,开口唤人。 安隽煌点了点头,面色冷沉如故,却不会有人觉得不妥,这才是安家家主的风范——让人既敬且畏! 夜辜星轻嗯一声,算作回应,“小叔不远万里回来参加两个孩子的周岁宴,我和煌敬你一杯。”言罢,朝身旁侍者微微颔首。 侍者心领神会,躬身低眉,将托盘里的酒递到安隽臣面前。 夜辜星和安隽煌同时举杯,安隽臣眉眼一深,笑意不改,端起酒杯,轻轻一碰,脆响骤起—— “cheers!” 一番话,谁主,谁客,立时分明。 “不介绍一下?”目光落在一身宝蓝色礼服的女子身上,夜辜星饶有兴味地开口。 “我的女伴,苑子淇。” 女子莞尔一笑,朝夜辜星礼貌颔首,“安夫人。”声若黄莺出谷,婉转灵动,着实好听。 夜辜星扬了扬手中酒杯,“幸会。” 苑子淇回敬,仰头喝干,“我的荣幸。”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叫好欢呼声,反观夜辜星,只微微抿了口,聊表意思而已,态度说不上冷淡,却也不甚热络。 一番互动,有心人早就看得清楚明白,安家两位正主,根本不打算买账呢! 外界传言,安氏兄弟不睦,看来并非空**来风。这些世家大族里的秘辛难道还会少? 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气氛稍显尴尬,不用安隽煌、夜辜星出面,自然有人站出来缓和气氛。 “苑小姐好酒量!怪不得能一举斩获奥斯卡新人奖,成为好莱坞新宠,前程似锦。” 苑子淇朝那人得体一笑,执杯回敬,“承蒙贵言。” 这时,邓雪行至夜辜星身后,“抓周礼已经准备好了,请两位小主子到场。” 夜辜星朝安瑾安瑜点了点头,两人会意,将两只小团子抱起来,恭恭敬敬站到安隽煌身后。 接过话筒,夜辜星沉静开口,“感谢各位莅临,宴会到此结束,要休息的可以回客房休息,明天安家会统一准备直升机,送各位出岛。接下来,是抓周礼,想留下观礼的人,我们夫妻欢迎,自然,去留随意,不做强求。” 话虽这样说,但却无人离场,皆目露期待,他们倒要看看,这安家的孩子是不是真如传言那般与众不同! 大厅正中,已经被清理出来,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羊绒地毯,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有梳子、镜子、书本、砚台、手链、发卡、玩具手枪、素描画纸……摆满整张地毯,还不带重样儿,看得人眼花缭乱。 安瑾安瑜把两只团子放到地毯上,安隽煌和夜辜星在旁看着,亦是满眼兴味。 小姑娘爱吃,应该会直奔那盘香喷喷的小笼包;绝儿最近爱玩枪械,不出意外应该会选那把玩具手枪。 正当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小家伙,投注了所有注意力之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了螺旋桨的转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四下哗然,安隽煌眉心一皱,安瑾安瑜目露警惕,连忙将两个孩子护进怀里。 “不好!有人擅自闯岛!”人群中惊呼乍响,随即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题外话------ 书名:《重温蜜爱之宠妻成婚》作者:梦舞依影 这是一篇都市爱情宠文,小文艺大甜宠。 简介:她是设计界苦逼奋斗的菜鸟设计师一只 他是珠宝界呼风唤雨的权势鉴定师一位 她暗里傲娇,他明里纯良 她明里甜宠,他暗里腹黑 七岁时,他宠她入心,疼她刻骨 二十七岁时,他诱她入局,宠她成婚 本文目前正在首推中,喜欢宠文的亲们可以前往观看。链接:http://。/info/773707。html 013心有不甘,开宴前夕 这日,夜辜星刚做完一套瑜伽动作,正捡了一旁毛巾擦汗,两个小家伙被安瑾安瑜带去游泳,她正好得空。 邓雪进门,见状,取过衣架上的外套递给夜辜星。 五月的天,还有些凉,尤其是海风一吹,很容易感冒。 夜辜星接过,往身上一披,穿好鞋子,走到吧台替自己倒了杯温水,兑了些蜂蜜进去。 再过半个月就是两个孩子的生日了,依安隽煌的意思,想在岛上大办一场,请帖早在三天前便发往世界各地。 毫无疑问,筹备周岁宴的事,落到了夜辜星头上,幸好,有邓雪从旁协助,加之各部门高效运作,倒也有条不紊。 “人到了,在前厅。”邓雪适时开口。 夜辜星轻嗯一声,“走吧。”言罢,迈步朝前厅走去,邓雪紧随其后。 刚踏进门,郑萍忙不迭放了水杯,起身,迎上前来。 “二婶,您坐,不用客气。” 郑萍笑了笑,一番寒暄,终于进入正题,“这是厨房列出来的菜品清单,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早些定下来也好派人采购,像熊掌、白松露、鹅肝酱这些食材都需要时间置办。” 夜辜星接过,大致浏览一遍,“就这些吧,二婶考虑周全,中西结合、荤素搭配,已经很好,不用再做改动。” 郑萍悬起的心,此时,方才落地。这次周岁宴,她是真的在尽心操办,不敢丝毫懈怠,说实话,安麒的事把她吓怕了。 五脉如今还是一片凄风苦雨,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昨天见到陈瑾的时候,她险些认不出来! 那个泼辣任性又精于算计的五夫人,早已被现实磨平了棱角,精心保养的容颜也逐渐衰败,而推波助澜的人,如今就在她面前! 郑萍如何不忌惮? 这个侄媳妇远非想象中那般简单,她就像一团雾,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一把利刃穿破雾幕,刺入心脏! 夜辜星放下手中清单,莞尔笑开,“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二婶这样看我……” “啊?抱歉……”郑萍倏然回神,“我只是觉得……” 夜辜星挑眉,目光直视她,静待下文。 “觉得侄媳妇跟普通人……不太一样。”郑萍支吾半晌,憋出这么一句。 夜辜星笑意不改,“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个耳朵两只眼,我怎么没发现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说的是气质。”眨眼间,郑萍便想好了说辞,“落落大方,高贵从容,辜星的气质确实与众不同。” “二婶谬赞,不敢当。”她亦从善如流。 两人又商定了宴会当天,会场的布置和装饰,最后定下酒水饮料,一番忙活,待事情料理得七七八八,抬眼一看,发现太阳都快落山了。 “二婶若是不忙的话,留下来吃顿晚饭。” 郑萍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婉拒,“辜星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家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下次吧。” “既然如此,我就不强留二婶了。” 见郑萍没动,夜辜星挑眉,微感诧异。 “二婶还有事?” 郑萍脸上划过一抹讪然,踌躇半晌,这才从包里摸出两串钥匙,递到夜辜星面前,“这是食材仓库和建材仓库的钥匙,账本我都整理好了,就放在仓库进门的写字台上。” 夜辜星没有伸手去接,“二婶这是什么意思?” 郑萍笑了笑,“这些东西本来前段时间就该交到你手上,可那时,你刚接手三部,忙得不可开交,我也不敢交到你手上,怕给你增加负担。如今好了,三个部门重新步入正轨,财务部也井井有条,我想,也是时候把饮食部和建筑部交还给你。” 沉默半晌,郑萍笑意和蔼,夜辜星目露探究。 半晌,她伸手,把钥匙原封不动推回去,“二婶说笑了,饮食部和建筑部一直都是你管着,从未出过岔子,如今,自然也该由您继续管理。” 郑萍连连摆手,“我已经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还得你们去拼,一把老骨头不中用啰……” “二婶实在太谦虚了。虽说,老夫人不再掌家,但二婶的能力有目共睹,只怕我肯答应,下人们也会诸多猜想讹传……”夜辜星紧盯对方表情。 郑萍有些愕然,旋即挂上笑意,“管那些嘴碎的下人做什么?后宅权力交接,哪有他们说话的份儿,总之不会亏待他们就是了。” “二婶说的句句在理,既然这样……”话音稍顿,郑萍心下一紧,笑容还是下意识维持着,心却提到嗓子眼儿。 “那我就……”话锋一转,夜辜星目露无奈,“还是有些不太合适,二婶这不是丢了个难题给我嘛……” 郑萍明显松了口气,扬起笑容,“你这孩子……多简单的一件事儿,搁你手上怎么就成难题了?” “二婶还是把钥匙收回去吧……” 一句“恭敬不如从命”卡在喉头,郑萍被夜辜星接下来的话完全打懵了—— “如果二婶非要坚持,那就折中一下,把备用钥匙给我就行,您看呢?” 郑萍着实一愣,随即,沉静点头,“这样……也好。” 待人走远,邓雪这才忍不住开口,“夫人,为什么不趁机把饮食部和建筑部收回来?”对方主动送上门,正是最好的时机! 夜辜星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轻笑开口,“你以为,郑萍会把权力拱手相让?人性本贪,尝过了权力的滋味,突然放弃,谈何容易?” 邓雪一惊,“那她这是……” “一来,借机试探,想摸清我下一步;二来,以退为进,名正言顺掌权。” “既然知道她心怀不轨,为什么不趁机收回两个部门的管理权?”邓雪追问。 夜辜星却缓缓摇头,“安家十六位夫人,纪情强势,宋亚秋泼辣,郁凯伦精明,郑萍却极善伪装,处处收买人心。你想想,我接手之前,哪个部门做事最妥帖?” 邓雪蓦地瞪大眼,“是饮食部和建筑部!” “郑萍做事滴水不漏,把这两个部门的人死死捏在手里,为她马首是瞻,这个时候夺权无异于犯了众怒,毕竟,郑萍目前为止挑不出任何错。” 邓雪恍然大悟,饮食部和建筑部已经被郑萍控制得牢不可破,再强的威慑,抵不过人心所向,这个时候赶她下台,无异于自找麻烦,烫手的山芋可不好接。 “那就放任自流,不闻不问地随她去了?” 那可是两个关系到吃住问题的重要部门! 夜辜星笑容高深,“我不是已经拿到两个库房的备用钥匙了吗?” “可这两个部门仍然由她管着……” “温水煮青蛙,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夜辜星瞥了她一眼。 邓雪双颊一红,哼唧了声,咕哝道:“皇帝不急太监……啊呸……谁是太监了……” 夜辜星掏掏耳朵,一本正经,“我没听见,你可以再大声点。” 邓雪嘴角一抽,不说话了。 目光投向远处,夜辜星喟叹一声,“其实,有个免费打工的,我高兴还来不及……” 邓雪面色一紧,心里打了个突,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夜辜星—— 原来,她根本没打算收回郑萍手里的权力! 拿到两处库房的备用钥匙,不声不响就削掉了郑萍手里一半大权,折翼的鸟,哪怕心比天高,也终究只能仰望蓝天,触不可及! 表面上,郑萍手里管着两大部门,可实际来说,她就是一高级打工的!出了力,却领不到工资,想想还真是憋屈得紧! …… 傍晚,安炳良回到正屋,下人正在摆饭布菜,却不如往常那般一进门就看到殷殷等待的妻子,眉心一紧。 “夫人呢?” “下午从主宅那边回来之后,夫人就说她不舒服,吃了药,就进卧室睡下了。” 安炳良轻手轻脚推开卧室门,窗帘密闭,光线昏暗,却依稀能够辨认大床上那略微凸起的身影,想了想,他决定不打扰妻子。 “小燕吗?麻烦替我倒杯水。” 安炳良愣了愣,没说话,进屋,倒了水,递到她面前。 郑萍受了不小的气,偏头痛来势汹汹,半眯着眼,接过水,蓦地一愣,“炳良?” 安炳良轻嗯一声,“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言罢,转身欲走。 “等等……” 安炳良脚步一顿。 郑萍勉强打起精神,放好水杯,下了床,走到丈夫面前,抿唇,笑了笑,“我没事,老毛病了,你难得回主屋一趟,我换件衣服就下来,咱们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安炳良看了妻子两眼,很快便移开目光,胡乱嗯了声,“我出去等你。” 郑萍笑了笑,风韵犹存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薄红,“别……你在这儿等我,马上就好。” 安炳良在一旁组合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一份报纸,垂首看着。 郑萍眼里闪过一丝黯淡,旋即,如轻烟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了,一起下去吧。” 安炳良这才放下报纸,却大步走在郑萍前方,下意识拉开两人距离,等反应过来之后,又放慢脚步。 两人相安无事吃过晚饭,郑萍吩咐下人拿来一套崭新的茶具,开始动手泡茶,一举一动,娴静文雅,悠然天成,当真赏心悦目,就连下人也看得目不转睛,只有一个人例外。 安炳良坐在沙发上,调换着电视频道,突然腰杆一直,很快又放松下来。 郑萍趁温水的空闲抬目望去,只见电视里正播放着一部当红古装剧,好像叫……《胭脂泪》。听说是由一本小说改编,名导出品,和儿媳妇闲聊时听她提起过,都是些年轻人喜欢的东西,她没看,所以印象并不深,只因瞥见电视机左下角的小字,这才想起来。 她疑惑地看了丈夫一眼,平时只关注全球新闻和经贸时评的男人,怎么突然就对华夏内地电视剧感兴趣了? 郑萍摇了摇头,怪自己想太多,这个点新闻还没开始,或许是恰好停在这个频道了。 水沸声传来,郑萍正准备伸手提壶,目光无意中掠过电视屏幕,蓦地,瞪大眼,只因她看到了一个熟人! 视线迅速转到安炳良身上,却见他冷肃着脸,薄唇微抿,并未有何异常。 郑萍松了口气,她就说,怎么可能…… 泡好了茶,她双手奉到丈夫面前,安炳良似恍然回神,接过,说了声“谢谢。” 郑萍坐到他身旁,音调柔和且温软,“我们是夫妻,不用道谢。” 安炳良没有说话。 郑萍有些尴尬,兀自饮了口茶,目光放在电视屏幕上,眉心一动,“这不是侄媳妇演的电视剧吗?”故作惊讶,却恰到好处。 安炳良依旧沉默。 正当她失望之际,却突然听见丈夫开了口,“你看过吗?” 郑萍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看、看过一点……” “讲的是什么?”似突然来了兴致,安炳良追问。 “嗯……是一本小说的故事,”郑萍眸光微闪,有些支支吾吾,“好像是一个小妖精,叫桃花……不,是叫胭脂……” 男人摆摆手,“没看过就算了,不用勉强。” 郑萍脸上闪过难堪,很快就被她收拾妥帖,挂起一抹笑,聪明地转移了话题,“今天下午我去了主宅一趟。” 安炳良正欲起身,闻言,又坐了回去,“发生什么事了?” 郑萍小心翼翼地看了丈夫一眼,“我准备把饮食部和建筑部交还给侄媳妇……”话音一顿,因为她看见安炳良下意识蹙起的眉头,略感不安。 很快,安炳良眉心舒展,紧接着点了点头,“是该这样做的。” 郑萍心下一塞,半晌无言。 “我知道,这些年你辛辛苦苦打理两个部门,如今要把大权交出去,心下难免失落,可这本就该家主夫人操心的事,跟十五脉没多大关系,也不能有关系……” “可你和老家主是嫡亲的兄弟,咱们这脉也应该是嫡脉!不过晚了几分钟而已……” 安炳良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一向温婉大方的妻子,似是没有料到她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这辈子安安分分就好!” 郑萍凄凉一笑,“安安分分?”当初,她事事被纪情压一头,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被一个小辈骑在头上,这让她如何甘心?! 结婚几十年,丈夫的爱,她得不到,如今,唯一剩下的权力也要被剥夺吗? 哦,还谈不上剥夺,那丫头片子到底没有赶尽杀绝,给她留了个体面,可她郑萍宁愿饿死,也不愿吃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 安炳良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里闪过一抹悲怆,似被勾起了灵魂深处的哀恸,寂寥又苍凉,“有时候,晚了几分钟,就注定一辈子……” 郑萍目露痛恨,又是这样的表情,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她恨得咬牙切齿! 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霸着他的心不放,她郑萍才是安炳良名正言顺的妻子! 安炳良摆摆手,目露疲惫,“侄媳妇也不容易,既然她想要回两部大权,你这个做婶子的也不用太过计较,左右不是我们该得的东西。” 郑萍笑着,眼中却有冷意闪过,“可惜,让你失望了,侄媳妇很会做人,我双手奉上的东西,她不接,却明目张胆地抽掉一半,就像你当初断言的那样,大嫂失败了,这孩子也不是轻易能够招惹的人!” 安炳良沉默半晌,“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帮衬着……” “呵呵……我竟不知,什么时候这个侄媳妇入了你的眼,让你这般偏袒。” 安炳良勃然大怒,“你这个女人,多少年了,还是喜欢无理取闹!本以为,你会改,会收敛,没想到还是这样让人失望!”言罢,拂袖而去! 郑萍跌坐在沙发上,对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吼,声嘶力竭—— “安炳良,你没有良心——” …… 转眼,来到五月中旬,整个占鳌岛上,因着两位小主人的周岁宴,霎时热闹起来。 由于准备充足,临近宴会的那几天,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不得不说,这点,也是夜辜星的高明之处。 她可以不会采购,也可以不懂财务,只要会用人就行! 前者,亲力亲为,劳心劳力;后者,统筹全局,坐镇指挥。 一个是身先士卒的前锋,一个是安坐营帐的军师,谁高谁低,霎时分明。所以,夜辜星的日子并未受到影响,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亲亲老公,逗逗儿子。诸如,紧张、焦虑这样的情绪,很难在她脸上看到。 现下,她一个人便总揽人事、服装、财务、采购四大部门,但日子过得却相当清闲,原因无他,有能力的人大把,而夜辜星所做的,只是把人才挑出来,再放到合适的位置上。 邓雪说,这叫眼光;安隽煌却说,这叫谋略。 夜辜星却摇头反驳,半开玩笑说道,这叫——心机! 邓雪甘拜下风。 安隽煌直接一个熊扑,灯一关,小黄话说得忒顺溜——我得看看,“心机”长什么样! 夜辜星只剩嗷嗷乱叫,第二天起来,嗓子都哑了。 自从那天过后,她和郑萍之间似是找到了一个平衡点,各行其是,倒也算相处融洽,至少在两个孩子的生日宴方面,两人意见出奇一致—— 要做,就做大;要办,就办得最好! 所以,宴会的奢华可想而知…… 开宴前三天,占鳌大门洞开,直升机、豪华游轮、空中客机轮番出动,喜迎各路来宾,妥妥的财大气粗。 随即,陆陆续续有人上岛,溟澈和溟钊带领一拨经过专业训练的公关团队,披挂上阵,代表安家迎接众人。 还不到正式开宴的日子,夜辜星窝在主宅,闭门不出,安隽煌也放下手头诸事,任由安家众人忙得脚不沾地,自己却跟着老婆偷闲。 整天抱抱女儿,亲亲老婆,还时刻不忘白眼儿子,小日子忒滋润了,尤其是晚上关灯之后的那事儿,更是撩拨得他不要不要的…… “煌,你都快闲得发霉了。”夜辜星按住男人乱钻的手。 “我乐意。”有钱任性的傲娇样,让女人无奈扶额。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谁知,他却一本正经地点头,“我和你差了将近十岁,还是幼稚点好。” 夜辜星默默吐槽,那叫装嫩…… “对了,前几天,越南那边来电话……”夜辜星打量着男人神色,果不其然,见到他瞬间冷沉的脸。 “不用说了,我不会同意。” 夜辜星轻叹一声,抓过男人一只大掌把玩着,“当初,错不在他,你又何必……” 是温馨雅的挑唆促成了战野的背叛,不过,能够被一个女人轻易左右,这战野的脑子,估计也不会灵光到哪里去,只是,中间隔着小时候的救命之恩,也不怪他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到头来,却是黄粱一梦! 起初,夜辜星对他是厌恶的,可是亲赴越南,看到他一心求死的颓废模样,夜辜星又可怜这个冷汉! 当真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安隽煌偏过头,明显不愿再听,他的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更无法包容叛徒。 “好啊!这是你自己不要的,就安排他替我打理温室花园,顺便兼职看门……” 最终,安隽煌无奈首肯,却不愿再见到那人。 也就是说,以后岛上凡是安隽煌在的地方,战野都不许出现! 夜辜星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当初,她答应过战野,如果他能重返占鳌,就告诉他,当年那个于他有救命之恩的女孩儿是谁,如今,他做到了,她也自当兑现承诺。 只是,未必知道了,就有好结果,毕竟,他们之间的身份,早在战野背叛的那一刻,就注定天差地别,难以逾越…… 012夫人很忙,后宅立威 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回的时候夜辜星不仅带走了库房钥匙和历年账目,还把纪情气得半死。 “你,”夜辜星随手一指,“去叫医生,老夫人突然昏迷,情况不容乐观。” 被点到的那人连忙将手里活计丢开,兔子似的冲了出去。 “夫人,要等医生来吗?”邓雪低声询问。 “不用,治病有医生,服侍有下人,我们多留无益。” 邓雪清了清嗓子,朝众人开口,“老夫人身体金贵,大家可得仔细照看,若是有个闪失,恐怕今后日子难过!当然,这番话不是恐吓大家,而是善意提醒。夫人当家,赏罚分明,有功就赏,有过必罚。总而言之,绝不会亏待大家!”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站出来,“夫、夫人,我有个问题……” 邓雪正欲开口,却被夜辜星拦下—— “你说。” 高瘦男人抓抓后脑勺,憨傻模样惹人发笑,“那要是老夫人的病一直不好,我们所有人都会受罚,是这个意思吗?” 夜辜星摇头,“不是。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尽心与否。” “嘿嘿……那敢情好。反正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对得起良心就行!” 夜辜星莞尔一笑,“你说得很对。” 待两人走后,零零散散的下人们迅速聚拢,交头接耳。 这个世上,论什么东西杀人无形,答案——舆论;什么东西历久弥新,回答——八卦精神! “诶,强子,刚才够可以的啊!敢在夫人面前蹦跶——” “别瞎说,什么蹦跶?我那是实话实说!” “我刚听麻姐说,今后换夫人管理后宅,没想到是真的!” “我看夫人倒是通情达理,对咱们这些下人也客气,今后有好日子过啰!” “是啊,夫人长得漂亮,心也好,老夫人霸着管家权力不放,她还以德报怨,叮嘱咱们要好好照看,真是个难得的好媳妇。” 一路回走,夜辜星不疾不徐,权当散步,突然,脚下一顿,指着左侧方一处院子。 “那里是谁在住?” “二少,安隽臣。” 这段日子,邓雪可没闲着,足迹遍布岛上各处,哪里住着谁,跟另外的谁谁谁有何瓜葛,跟哪家又存在宿怨,几乎摸得一清二楚。 用她自己的话讲,“若是没点用处,我能站在这里?” 当初,夜辜星就是看中邓雪身上这份自信和洒脱。 吸烟、酗酒,又在那行待过,借用一般人的评价——这不是个好姑娘。 可她做自己的事,花自己的钱,又何惧别人说法?至少,这个孤儿院长大的女孩儿,养活了自己,上了名牌大学,过得风风火火,光鲜亮丽。 刚到主宅门口,正巧遇到从议事厅回来的安隽煌,两人相携进门。 夜辜星接过男人脱下的风衣外套,转身挂到衣架上。 “又开会了?” “嗯。” 夜辜星促狭地看了他一眼,“贵人事忙,快赶上一国总统了。” 男人轻笑,沉邃冷峻的眸光骤然温软,“那你就是总统夫人,也不轻松。” 夜辜星换了拖鞋,转身朝室内走去,“总统夫人不好当,安夫人也一样。”半开玩笑半当真。 安隽煌两步跟上,长臂一捞,清香满怀,下巴搁在女人肩窝,“有人给你找麻烦了?” “是啊。”夜辜星两手一摊,颇为无奈。 男人眉眼微沉,诡谲涌动,危险之色乍现,“谁?” “你。” 安隽煌一愣,旋即,哑然失笑,“你呀……”除了无奈,尽是纵容。 夜辜星脚步一顿,转身,直面男人,“我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 “别闹。这些原本就该是你的。” 夜辜星嘴角抽抽,“我当然知道这些是我的,拿回自己的东西,我心安理得,才不会矫情!我指的是……纪情和安毅……” 毕竟,这风是她让邓雪放出去的。好歹纪情明面儿上是安隽煌的生母,出了这种事,安隽煌的面子也搁不住,这点,夜辜星在当初动手的时候就考虑到了。 安隽煌无奈勾唇,“你都做了,现在才来讨论过不过分,是不是太晚了点?” “好吧,”夜辜星松了口气,耸耸肩,“就猜到你会是这种反应。” “哪种反应?”男人挑眉,似笑非笑的表情极其诱人。 夜辜星忍不住直接上嘴,吧唧一口。 “无所谓的反应。”她转身就走。 男人顺势一拉,大掌牢牢扣在女人纤细柔软的后腰,低低一笑,“现在,有所谓了……” 四目相对,互不相让,就在男人的唇离她不过半寸的时候,夜辜星用食指抵在他精壮的胸膛,笑意轻挽,“注意场合。” 话音刚落,一阵啪嗒啪嗒的响声传来,小姑娘迈着小短腿不从哪儿窜出来,扑在安隽煌腿上—— “粑粑!粑粑!” 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夜辜星甩了个“活该”的眼神儿,叫你溺爱,现在被这小妖精缠上了吧? “麻麻。”小绝儿沉着一张小俊脸,开口唤她。 夜辜星拍拍他光秃秃的脑门儿,“儿子乖,走,吃饭去。” 绝儿拉着她便向餐桌的方向走。 看着身后被女儿缠着要抱抱的男人,夜辜星得意洋洋,最近小姑娘粘死人了,活像块儿牛皮糖,只要一沾上,愣是甩都甩不掉。 还是儿子好…… 安隽煌咬牙切齿,把女儿捞起来抱在怀里,看着女人幸灾乐祸的背影,他暗自盘算着,晚上关了灯,要如何收拾这个女人? 必定重振夫纲! 夜辜星给儿子拌了饭,又替女儿夹了菜,这才端起自己面前的饭碗。 “为什么安隽臣不在?” 男人眉心微拧,微有不悦,“突然提他做什么?” 夜辜星给他夹了片青菜,“消消火,压压醋。” 安隽煌不自然地轻咳两声,“他的生意在南美。” 夜辜星笑得意味深长,“你占据北美,他便入主南美,两兄弟真有意思。” 安隽煌面色一沉,“不准再提他。” 夜辜星骤然失笑,“你这个男人真是霸道。” 安隽煌一副“我霸道,所以我霸道”的模样,蹬鼻子上脸,估计形容的也就他现在这个样子了。 “好好好……我不提。” 男人面色稍缓,霎时多云转晴。 夜辜星瘪瘪嘴,突然想起什么,沉吟半晌,方才开口,“煌,我上岛将近两个月了,一次也没见过……老家主……” 安隽煌夹菜的手一顿,抬眸间,捕捉到女人眼里的小心翼翼,轻声一叹,没有预料中的怒意,“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到的。” 夜辜星莞尔一笑,不再追问,父子间的关系当真耐人寻味,但可以肯定,绝非夜辜星先前所预料的“水火不容”,抑或“势不两立”。 “两个孩子的周岁快到了吧?” “嗯,下个月。” 夜辜星一时恍惚,原来,眨眼间又是一年,两个小东西都满周岁了。 “时间过得真快。”她喃喃叹息。 “我老了,你还年轻。”男人眼里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怅然,挣扎却终究徒然,只剩下一片沉重无奈。 夜辜星笑着睨了他一眼,眸底温情涌动,水光盈然,“少女爱大叔,放心,我不嫌弃你。” “没得嫌弃了。这辈子,除了我,没有男人要得起你!” 除了他,也再无人能走进她心里。 转眼,来到五月初,自夜辜星接管人事、服装、采购三部,到如今,一月有余,后宅大小事务经她之手,竟未出过丝毫差错,整个安家后门被她布防得牢不可破。 先说这人事部,夜辜星接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账!这一查,竟然查出了高达上千万的烂账,进而找到财务部,现如今,在纪情手上捏着,却支支吾吾给不出一个具体的说法。 夜辜星当场发作,从最底层的会计查起,顺藤摸瓜,查到财务部副部头上,直接把人送进了刑堂,结果那人没熬到一个钟,就奄奄一息都被拖出来,刑讯的人称,全招了。 这下,人事部部长无从抵赖,被夜辜星免了职,正等候发落。 要说,安家后宅这一部之长,怎么也算个肥缺,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这位人事部长不是别人,正是第五脉的子息。 夜辜星只管端个板凳,放好,一边嗑瓜子儿一边等着看戏。 果然,东窗事发的第二天,陈瑾就找上门了。 夜辜星抿了口花茶,“原来是五婶,听说病了好些日子,现在痊愈了吗?” 陈瑾于侧下方落座,笑容优雅,“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有些头晕,医生说是贫血引起的。”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安心静养,需要什么直接让库房送过去,做好登记就行。这点,还请五婶体谅,毕竟我才刚接过这摊子,什么东西都得打乱了重新按照自己的规矩排,时间久了,想来各位婶婶也就习惯了。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是有些道理的。” 陈瑾的笑,开始变得勉强,“正是这个理儿……” 夜辜星放下茶杯,这时,一名下人规规矩矩上前替陈瑾看茶,动作麻利,神态恭谨,一看就是受过规范培训的下人。 “侄媳妇这儿,不仅茶好,连端茶递水的下人也格外乖巧。” “五婶不用羡慕,过不了多久,庶宅那边也会改头换面,要说,这下人还是得立个规矩才行,否则,出了平嫂那样的恶奴,做出欺主之类的混账事,那才叫人糟心!” 陈瑾想到至今闭门谢客、养病不出的纪情,还有那被罚到厨房打杂的平嫂,莫名一个寒噤。 “对了,五婶今天上门,该不会只为和我闲话家常吧?” 陈瑾猛然回神,想到儿子还捏在夜辜星手里,神情软了几分,连带着话语间也多了几分低声下气的讨好之意—— “辜星呐,你看,我家三小子年纪轻,做错了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能不能……” “咦?三小子?五婶说的是谁?我怎么听不懂呢?” 陈瑾笑容一僵,目露难堪,却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那个不肖子,居然敢做假账亏空,我这个当妈的实在惭愧……” “哦,原来五婶说的是他啊。”夜辜星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模样,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明眼人一看就是敷衍的态度。 陈瑾长了眼,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却只能隐忍不发,人在屋檐下,已经由不得她不低头! 反而还得赔笑脸,装镇定。 “是、是他……辜星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陈瑾试探着开口。 夜辜星凉薄一笑,“在我这儿可没什么安家五脉嫡三子,只有亏空千万,却不知悔改的罪人一个!至于,如何处置,我准备请二婶和老夫人一起商定,毕竟,我拿捏着三部,这两位手里的权也不小。” “别……侄媳,你看咱们能不能私下解决,闹得这么僵,传出去也不好听。”陈瑾苦口婆心。 夜辜星笑了笑,“要说,这安麒还是当初老夫人一手提拔上来的,按理,我该给您这个面子,好歹是安家的子孙不是?” “是是是……侄媳通情达理,婶婶先谢谢了……” “这可使不得!”夜辜星抬手,“您先听我把话说完。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心里清楚,可惜,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您家这位三少爷恰好撞到了枪口上,我也实在无可奈何。还望,三婶体谅。” 陈瑾眉心一拧,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这么说,你是打定主意不肯放麒儿一马了?!” 夜辜星两手一摊,目露无奈,意思是——我也没办法。 “好!你够狠!咱们今后走着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夜辜星扑哧一声,笑过之后面色陡沉,“五婶这话怕是不太恰当。您膝下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怎么就成光脚的了?莫不是……这仨孩子,您都准备舍了?为一枚废棋,当真得不偿失,您可要三思而后行。” 陈瑾起身,脚步一个踉跄,手心汗湿。 夜辜星目露关切,“路不好走,可得谨慎踩步,须知,这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跌跌撞撞出门,陈瑾本就不再年轻的脸庞仿佛又苍老了几分,隐约带着退败的哀凉。 就在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紧后宅的时候,安麒的处置决定出来了—— 罢免人事部部长一职,填补亏空漏洞八千万,遣送离岛监狱,刑期五年整! 消息传来,安毅摔了最心爱的茶杯,陈瑾则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夜辜星特地让人给纪情带了信儿。 既然安麒是她提上来的人,如今,便由她夜辜星亲自动手拔除! 有了这个天大的隔阂,纪情和第五脉的同盟关系彻底破灭,安毅破罐破摔,把当家大权交给长子安羽后,便搬离了五脉正屋,辟了后院一处幽静地方,安安静静过上了养老生活,至于陈瑾,即便对夜辜星有怨,却也无可奈何,但对纪情,却是恨得咬牙切齿! 人事部部长的归属,夜辜星摒弃了一贯任人唯亲的做法,转而考察业绩,终于在经过三次甄选考核之后,确定了人选,是六脉的嫡次女。 郁凯伦为此特地上门答谢,夜辜星只说了一句话—— “上位者,全凭本事,六婶的女儿有这个实力,我才给她这个机会,只希望不是下一个安麒。” 在夜辜星雷厉风行的手段之下,除了人事部,服装部和采购部也进行了一番大换血,陈年旧账被重新梳理,摊开放在台面上,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纪情的心腹也在这一系列的清洗中摘除的摘除,反叛的反叛,多年的经营绸缪,被夜辜星杀了个措手不及。 没有人料到夜辜星会有这番大肆到近乎明目张胆的动作,也不相信她有那个魄力和能力,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才恍然惊觉,这安家后宅早已换了片天地。 短短三个月,曾经风光无限的老夫人纪情,如今却窝在屋子里,当了缩头乌龟。 而起初不受众人待见的夜辜星则迅速崛起,逆袭,以横扫千军之态、大刀阔斧之姿,独揽大权,俨然安家后宅之主。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 当家主母! 掌权夫人! 017皇冠之尊,夫唱妇随 众所周知,对于王室来说,冠冕是尊贵身份的象征,通常情况下,分为crown和tiara两种。 前者,姑且称之为王冠,象征皇权,只有特定身份的人,在正式场合下才会佩戴,诸如,加冕、国庆等特殊仪式。 后者,可以随性地称之为皇冠,仅是一种单纯环状的头饰,大小根据喜好而定,款式也不做严格要求,已经逐渐成为年轻女孩儿偏好的饰品之一。 可是小旭儿手里抓着的这个,绝非一件单纯意义上的装饰品。 这顶皇冠名为thecambridgelover''sknottiara,心形的设计灵感来源于lover''sknot,一种双绳的绳结,罗马时期用作婚戒样式。因其三十八颗水滴形的珍珠设计,又被赋予“珍珠泪”这个动人凄婉的名称。 相传,剑桥公爵夫人黑森—卡塞尔公主奥古塔斯从母亲那里继承了这顶皇冠,作为她当时的结婚礼物,带到了丹麦王室。 卡塞尔公主百年之后,将这顶皇冠留给了自己的女儿特克安妮,安妮公主二十三岁那年,嫁给了瑞典王子卡尔·菲利普,第二年生下儿子,同年卡尔王子登基,安妮公主成为瑞典王后,这顶皇冠一直是她出席家庭宴会必戴的首饰之一。 最后,这顶王冠传到了安妮公主的儿媳埃塞王妃手上。 从英国,辗转丹麦,最后到了瑞典,历经三国王室,佩戴之人不是公主,就是王妃,这顶皇冠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本身,而被赋予了极其尊贵的内涵。 远非“价值连城”四个可以形容。 如今,这东西就在一个周岁稚童的手里,被当做一件玩具。 小旭儿显然对这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十分好奇,加上皇冠造型小巧,抓在她手里倒不显得吃力。 大眼睛眨巴着,看了看,目露疑惑,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往嘴里送,果然不改吃货本质。 “旭儿,不行,脏!”知女莫若母,夜辜星一见闺女这表情,就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连忙开口阻止。 她的本意是,皇冠上有细菌,不能放进嘴里,可落到众人耳中,意味可就变了。 象征着尊贵与典雅的王冠,到了这位口中,就一个字儿——脏! 好多人喉头卡着一口老血,喷不出来。 小姑娘是个听话的孩子。麻麻这一喊,她就不动了,嘟着嘴,想了想,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一旁的安瑜—— “擦……” 安瑜一愣,询问的目光投向夜辜星。 无奈一笑,夜辜星朝她摆摆手,迈步走到女儿面前,蹲下身,指着胖爪里那枚精致的皇冠—— “丫头,你想要?” 小姑娘点头,特实诚。 夜辜星沉吟一瞬,将她两只小手抓到面前,一只掐了包子,一只握了皇冠,“这两个东西,你只能选一个。” 粉粉嫩嫩的小丫头第一反应就是嘟嘴,两只手往后面缩,满脸不乐意。 忐忑又可怜的小眼神儿望着麻麻,却在夜辜星严厉的目光下,别看了头,转眼去找安隽煌。 “粑粑!”脆生生开口,叫得男人心头一软。 夜辜星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安隽煌老实了,两步上前,把女儿捞进怀里,“乖,听你妈的。” 小姑娘气哼哼扭过头,夜辜星半步不让,这才不情不愿地伸出了右手。 夜辜星微感诧异,因为自家闺女选择放弃的,不是皇冠,而是她最爱的食物! 安旭的想法很简单,包子明天早上就能吃,这个亮晶晶的东西明天就不一定有了,她先选了“亮晶晶”,明天再吃包子,都是一样的。 她两样都有了! 麻麻笨! 若是夜辜星知道了女儿的想法,估计会被气笑。 谁说胖丫头没智商来着? 看见了没?这就是啪啪啪打脸。 “不行!那个皇冠是我的!你们这是抢劫!强盗!”被人遗忘在角落的倪茜突然大叫,声音颤抖,明明害怕得要死,却还是强逼着自己出声,眼里划过一抹近乎恐惧的紧张。 夜辜星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到女儿手里的皇冠上。 上辈子,她就是搞情报工作的,不说“尽知天下事”,但好歹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尤其是欧洲各国的“王室秘辛”还曾被作为一个情报课题研讨过,所以,这顶皇冠的来历,她了然于心。 其实,这顶皇冠的珍贵,远非普通人所能了解的这般简单。 当年,卡尔王子登基为王的时候,安妮王妃也被加封为王后。仪式当天,两人都戴上了特制的王冠,以示郑重,象征着皇权从今以后的归属,可是安妮王妃为了纪念母亲卡塞尔王后,便悄悄将内冠换成了这枚皇冠。 所以,这顶“珍珠泪”不仅被公主、王妃这样尊贵的女子佩戴过,还曾无比荣耀地出现在加冕典礼现场,登上过后座——那个离王座最近的地方,进而成为皇权象征之一。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顶被瑞典王室如此看重的皇冠会出现在倪茜头上,但可以肯定,是出自艾维斯家族的缘故。 真没想到,一向看重血统传承的家族,会如此庇护一个“表小姐”,竟然把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倪茜,让她不知死活地戴在头上招摇过市。 夜辜星保证,若是没有那个杰西的保护,单凭这顶皇冠,倪茜这个脑残就得死上个千八百回。 安隽煌显然也认出了这个东西,所以刚才开枪的时候,才特意把这个东西给打下来,或许,在男人的认知里,尊严比生命还要珍贵,所以,那一枪,他没有要了倪茜的命,反而打掉了她头上的皇冠,削去了她骄傲的象征和资本。 显然,安隽煌错了。 在倪茜眼里,皇冠和性命,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因为,活着比骄傲更重要,所以,她注定,成不了真正的公主。 没有属于公主的信仰和高贵,再华丽的礼服,再贵重的王冠,也不过是东施效颦——不得精髓! 听见女人尖利的喊叫声,小姑娘嫌弃地撇了撇嘴,别过头,把下巴磕在父亲暖暖的肩窝,可抓住皇冠的手却没有半点儿松懈。 这是她的! 倪茜气得全身发抖,愤怒的同时也惊慌着,这顶皇冠本来锁在舅舅的保险柜里,谁都碰不得,偶然一次被她看见了,便生出了好奇心,这次去夏威夷度假,她千求万求,好不容才能母亲松口,替她拿到这顶皇冠。 心想,见了老同学,又有可以炫耀的资本了,要知道,那可是被多国王室女眷佩戴过的东西。 临走前,她向母亲再三保证,一定会原封不动还回去,绝对不会让舅舅发觉。 可是现在,却被人强行据为己有,她虽然怕死,但皇冠却万万丢不得,脑中蓦地闪过舅舅那张严肃刻板的冷脸,她不敢想象,如果皇冠丢了…… 早知道就不该一时昏了头,为得到king的夸赞,让杰西中途改变直升机航线,飞入占鳌的地界。 可明明前两次她都能成功脱身,还令king刮目相看,为什么这次…… 她恨恨地瞪了眼安炳良,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说变就变,前两次还帮着她,这回居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安家的男人——窝囊! 难怪当年二姨…… 安炳良唯有苦笑,想起那个爱了一辈子的女人,他的心,生生发疼。 当年,不能护她周全,如今,他断然不会再让她的亲人出事。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夜辜星暂时不会拿她怎样。 一声嗤笑,郑萍目露同情,眼底隐有泪光闪动,同情这个男人,也同情自己…… 郎心如铁,任凭她如何委曲求全,终究只是个局外人。 可悲,可叹…… 若是早知如此,当年她还会不会那般义无反顾? 郑萍苦笑,事到如今,她,还是眷恋着,舍不得…… 呵呵……就这样耗着吧……等哪天死心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往夜辜星和安隽煌所在的方向看了眼,目露艳羡,曾几何时,她也憧憬着这样的爱情,却在日复一日的悲苦中,丧失了追求的勇气。 “这是我的皇冠,你们不能拿走!”倪茜见安旭揪着皇冠不放,心下一慌,冲口而出,等说完了,才知道害怕,身体向后瑟缩着。 “你的?”夜辜星冷笑,虽然这东西的确不是自家的,但耐不住闺女喜欢,既然肥羊送上门,焉有不宰之理? 倪茜被对方嘲讽的笑容一刺,咬了咬牙,“这就是我的!” “如果你说这枚皇冠是属于艾维斯家族的,或许我还会相信,可要说是你的……”夜辜星将她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遍,继而缓缓摇头,“我还真不敢恭维。” 倪茜面色一白,被人拆穿的心虚弥漫,竟让她哑口无言。 夜辜星不再理她,转过头去看儿子。 “可……这个皇冠真的不行……”甚至带了哭腔,就像夜辜星是恶霸,夺了她初吻似的。 微一拧眉,“作为客人,就该有客人的自觉。”夜辜星特意加重了“客人”两个字,言下之意,阶下囚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倪茜羞愤难忍,向来高高在上的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你这个强盗!不要脸,不知廉耻,没见过好东西的穷货!” 夜辜星眉眼一冷。 邓雪收到指示,直接一个巴掌挥过去,世界瞬间安静了。 “你……你这个卑贱的下人,居然敢打我?!”倪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邓雪眉眼冷沉,尤其是“卑贱”两个字,说不出的刺耳难听。 夜辜星冷笑一声,“把她的嘴堵上,听乌鸦叫,心烦!” 邓雪直接扯过桌面上被人用过的巾帕,粗鲁地塞进乌鸦嘴里。 小姑娘趴在粑粑肩上咯咯大笑,肉呼呼的爪子拍拍,那皇冠就在手里晃荡悠悠,真心一不注意就会摔下来,却无人制止她的动作。 仿佛一个皇冠,在安家人眼里,根本微不足道。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众人,只默默在心里说了句——牛逼! 世界终于清静了,夜辜星脸不红,气不喘,理所应当的模样,再次刷新了对这家人的认识。 安隽煌霸道惯了,作为妻子,她不介意跟着野蛮一次。 俗话说,夫唱妇随,她就明目张胆地强抢了,咋地?! ------题外话------ 下个星期是鱼最后一个上课周,蓝后就要进入期末复习了,最近都是在赶期末论文来着,什么力学……计算机……唉,难为我一介文科森,所以,更新少了、迟了,真心万分抱歉!么么哒! 016就是打劫,抓周礼始 “你们要把杰西带到哪里去?!”倪茜目露惊恐,“住手!艾维斯家族不会放过你们的!” 无人理会她的叫嚣,杰西死狗一样被溟钊拖了下去。 而夜辜星已经从安隽煌的只言片语中,获得了重要信息,再加上溟澈的详细解说,思及安炳良等人奇怪的反应,短时间内,也大概摸清了来龙去脉。 倪茜的父亲是全球著名珠宝鉴定师倪剋,母亲是艾维斯家族三小姐,严格说来,她顶多算个表小姐,和艾维斯这个姓氏根本无法沾边。 至于,她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安家,对安炳贤和安炳良口出不逊,还得从二十五年前,艾维斯家族正儿八经的二小姐nina·ives与安炳贤两兄弟之间的一段纠葛说起。 感情的事,夜辜星不想多做探究,姑且简单粗暴地称之为“三角恋”即可。 显然,到最后,这两人都是输家,各自娶妻生子,而这位妮娜小姐也在一场车祸中,香消玉殒。 但艾维斯家族却把这笔账算到了安家头上,自恃安家两兄弟心中有愧,经常做出一些挑衅的举动,比如,这次倪茜大闹周岁宴。 听说这种事已经不止一次,去年的除夕宴上,以及安炳良五十岁寿宴,这个倪茜都曾来挑事捣乱,每次都闹得鸡飞狗跳,致使安家颜面扫地,只是没想到,这回竟犯在了夜辜星手上。 前两次,安隽煌不在岛上,大小事宜交由安炳良做主,他又存心包庇,一而再地放过她,这才让倪茜得寸进尺,以为安家真不敢拿她怎样。 夜辜星却不管这么多,上一辈欠下的情债跟她有个屁关系? 安炳良心怀愧疚,隐忍再三,不代表她会忍。 今天是俩团子的周岁宴,可以说是人生第一次生日,就出了这么个幺蛾子,夜辜星不发飙才怪! “姓安的,我警告你,最好让你那白痴婆娘放了我,否则,艾维斯家族绝不会善罢甘休!”竟是冲着安隽煌发号施令。 黑眸骤然冷沉,安隽煌动作奇快,眨眼间,一把通身黑亮的左轮手枪跃然掌心,众人心下一紧,安炳良面色大变,倪茜更是懵傻地瞪大眼,瞳孔剧烈收缩。 没有人来得及阻止,男人举枪瞄准的动作太快,扣动扳机一气呵成,干脆又利落,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枪响之后,女人凄厉的尖叫接踵而至,死亡的恐惧已经牢牢攥住倪茜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就不再属于人间,与厉鬼为伴。 子弹擦过女人高高挽起的发髻,一枚精致的水晶皇冠应声而落。 安隽煌把枪交到夜辜星手里,声音有些气闷,“你做主。” 她接过枪,浅笑怡然,若是仔细端详,定能看见那笑容中隐藏的笃定和信任。 一开始,安隽煌就答应,接下来的所有事全都交由夜辜星自己做主,他绝不插手。 这个男人,再怎么愤怒,终究一诺千金! 夜辜星朝他眨了眨眼,浅浅笑开。 两步上前,凌厉的目光扫过看戏众人,最后定格在倪茜身上。 嚣张不复,目光呆滞,很难相信,眼前这个被人压制在地的狼狈女人,就是先前那个趾高气昂,如公主般傲然存在的挑衅者。 “今天,在场各位都是见证,艾维斯家族无礼在前,安家忍无可忍,这才予以还击,是非对错,大家都是明理人,自有评判,我不便多言。” 话音一顿,夜辜星继续开口,“真心道贺的,欢迎之至;存心捣乱的,绝不姑息。” 踱步行至倪茜面前,夜辜星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请问,倪小姐是来道贺的,还是来捣乱的?” 倪茜脑海一片空白,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擦边一枪带来的恐惧中,无法自拔。 唇瓣下意识嗫嚅着,却发不出一个字。 “说!” “道、道贺……” 夜辜星笑了,“把倪小姐扶起来,请到席位上。是客人,就该以礼相待。” 众人微愕,这又是要唱哪一出? 郑萍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既然倪小姐是来道贺的,不如把贺礼拿出来瞧瞧,都说艾维斯家族富可敌国,今天机会难得,倪小姐可别让大家失望。” 安炳良瞪了妻子一眼,郑萍避开目光。 “二婶说得在理,不如倪小姐就让大家开开眼界。”夜辜星顺势接话,看了郑萍一眼,似笑非笑。 倪茜两眼发懵,她是来砸场子的,怎么三两句话就憋屈地成了客人,还得送礼?! “我看倪小姐来得匆忙,也来不及准备贺礼吧?”郑萍语带嘲讽。 夜辜星眸色一深,“二婶说笑了,艾维斯家族自诩血统高贵,堪比一国皇室,又怎会做出失礼于人的事?大概忘了吧……”话音一顿,夜辜星想了想,“不如,再给一个机会,让她补送好了。” 郑萍笑着接话,“辜星有什么好主意呢?”或许,在某些时候,她们完全可以成为盟友。 “刚才不是有个代人受过的忠仆吗?让他回去报个信,就说,艾维斯家族的二小姐正在占鳌做客,忘了备上一份大礼,让他们赶紧派人送过来,免得在各位世界级的大佬面前丢丑,颜面无光。” 众人愕然,嘴角抽搐,原来说了半天,什么“来者是客”、“以礼相待”,通通都是狗屁!明目张胆地绑架、扣留,硬被说成“做客”;狠敲一笔竹杠,愣是瞎掰成“送礼”。 冠冕堂皇的威胁! *裸的挑衅! 偏偏还有个自以为是的脑残送上门来,现下,安家有人质在手,掌控一切主导权,艾维斯家族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送上门来,乖乖待宰。 所有人看向夜辜星的目光瞬间就变了,带着三分惊讶,七分敬畏,想不到这位安夫人也是个厉害人物! 简单粗暴的安隽煌怎么就娶了个狡诈善谋的媳妇? 一个不缺实力,一个不缺智慧,两口子一文一武还要不要人活了? 之前,在座的不少人,对夜辜星这位凭空出世的安夫人或多或少抱着和倪茜相同的想法——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明星罢了。 虽然,她有强大的夜组做后盾,但这层关系,毕竟只有少数人知道,在外界看来,夜辜星只是个华夏小明星,再怎么红透半边天,也终究只是个戏子。没有受过精英名媛式的教育,也没有强大的家世作支撑,嫁给安隽煌,确实有高攀的嫌疑。 除了长得漂亮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优点。这是大多数宾客对这位安夫人的评价。 可如今,见夜辜星露了这一手,妥妥的玩转美人心计,谁敢再轻视?谁敢再小看? “连人带飞机给我丢出占鳌,三天之内,我要king·ives亲自把贺礼送上门来,介时,两个孩子的生日也过了,贺礼就算了,姑且可以当做赔礼接受。”夜辜星朝溟钊开口吩咐。 溟钊领命而去,甚至没有征询过安隽煌的意思,因为,他很清楚,不管夫人要做什么,哪怕要炸了占鳌,家主也会毫不犹豫点头应允。 外界都说,安家家主安隽煌冷心冷情,却不曾料到,他将所有的炽热都给了那一个人而已。 倪茜面色灰败地软倒在椅子上,事到如今,她再傻,也该看清楚事实——她被扣留了!作为与艾维斯家族交易的筹码。 众人皆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凉气,直接放话让king上门赔礼,这位安夫人还真是……敢! 夜辜星退回到安隽煌身边,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处理得还可以吧?” 男人满眼宠溺,唇角轻勾,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回耳后,“很好。” 这些人何曾见过安隽煌如此柔情的一面,惊得目瞪口呆,甚至有人失态地撞翻了酒杯。 邓雪适时上前,接过话筒,“下面,抓周礼开始!” 话音一落,凝滞的气氛霎时回暖,众人反应过来,似乎全然忘却了之前不甚愉快的一切,倪茜被遗忘在角落,沉寂的宴会厅霎时又热闹起来,欢天喜地。 安瑾安瑜将两个孩子放回重新铺就的羊绒地毯上,邓雪沉吟一瞬,压低声音询问道:“夫人,需不需要换个地方。” 毕竟是染过血的地方,虽然清理干净了,但终究不太吉利。 夜辜星却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我的孩子,注定浴血而生,这是他们的命,也是他们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所以,尽早习惯总是好的。 至少,在两声枪响之后,绝儿和旭儿并没有因惊吓而哭闹! 到底是安隽煌的孩子…… 邓雪神情一震,垂敛了双眸,“我知道了……” 被放上地毯的两个孩子并不如普通抓周礼上的孩童,只能手脚并用地爬行,因为早在两个月前,兄妹俩都能够在无人牵引的情况下走路了。 当然,绝儿更早,小姑娘因为团子体型比哥哥慢了些。 众人又是一番惊奇,并适时附上夸赞。 看来这安家家主果然不同凡响,娶的老婆与众不同就算了,特么生个孩子都是天才型的,还一发两响,要不要把各项优质资源都占得这么全啊?! 绝小爷将沉稳的性格发挥到极致,从头到尾,都摆出一张扑克脸,不慌不忙,不疾不徐。 众人顿感无趣,遂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另一个孩子身上,小姑娘不负众望,表现自然可圈可点。 只见她脚一沾地就奔向了那盘造型精美的小笼包,果然,天大地大,吃最大。 夜辜星哑然失笑,和男人对视一眼,皆目露无奈。 抓了一只包子在手,停了停,突然水汪汪的眼睛一亮,又迈步朝前方跌跌撞撞冲去,安瑜一直跟在旁边,伸出手,以便随时将这只不稳的团子接住,却并未阻止小姑娘前进的步伐。 夜辜星好奇地望去,那片儿地方摆的都是一些镜子、梳子之类的女生用品,转念一想,闺女爱打扮总是好的,遂笑眯眯看着,颇为欣慰。 却不想,那丫头一直冲到底,好像不知道刹车似的,最后竟然冲出了地毯。 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胖乎乎的小手拾起地上那枚精致的皇冠,咬了咬,然后眨巴着眼,看了看四周,最后笑嘻嘻往自个儿头上戴,却又滑稽地掉了下来。 待看清楚小姑娘手里拿的是什么之后,众人面色变得相当微妙…… 015上门挑衅,铁血辜星 溟钊拨开人群,持枪行至安隽煌身后,冷色乍现,目露警惕。 下意识伸手将夜辜星护进怀里,男人面色骤沉,“怎么回事?” “不明直升机闯过防线,盘旋低空,好像……并无恶意。” 安隽煌眉头一紧。 溟澈大步而入,“查到了,是法国艾维斯家族……” 话音未落,螺旋桨转动的声音骤停,议论声戛然而止,万籁俱寂之下,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格外明显,突然,门被推开…… 一身黑色燕尾服,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光晕之下,一时看不清容貌。臂弯曲折,一双素手半挽,榴红色宝石尾戒格外精致,熠熠生辉。 万众瞩目下,一男一女相携而来,不请自入。 待两人走近,容貌也逐渐清晰。 男人轮廓深邃,谈不上精致,普通欧洲男士的模样,但身材比例却好到出奇,此刻,颔首微低,敛眸而立。 众人心下明了,绿叶衬红花,看来身旁女子才是正主。 夜辜星侧首望去,一张典型的西方面孔,白皮肤,高鼻梁,眼窝深邃,淡蓝近灰的瞳眸,眉宇间隐有一抹高高在上的骄纵之色。 古堡欧式礼服裙,宽大繁复的裙摆,束腰隆胸的设计,华丽金丝镶边,如同达芬奇画中走出的中世纪贵妇。 就差手持香扇,腕挎皮包。 明明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偏偏要把自己往四十岁的路上推,有种小女孩儿偷穿母亲高跟鞋的即视感。 “好热闹啊!大家都在庆祝什么?是不是安炳贤那个老东西死了?咯咯……”流利的汉语,带着地方特色的西洋腔,声音娇俏,出口的话,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恶毒,与身份不搭的无礼。 众人面色微变。 安隽煌眉眼一沉。 夜辜星则是双眼半眯,危险之色稍纵即逝。 “放肆!”安炳良叱咤出声,眼里除了愤怒,还有种警告和规劝的意味,急于出声也只怕是偏袒居多。 郑萍眼里闪过一抹嘲讽,难掩黯淡,却隐有妒火在燃烧。 将一切尽收眼底,夜辜星兀自挑眉,转眼去看身旁男人。 安隽煌似有所觉,对上女人询问的目光,扣住纤腰,往怀里轻轻一带,“是敌,非友。” “我看未必。”夜辜星往安炳良的方向瞥了眼,似笑非笑。 “倪茜,你少撒野,这里是安家!”三脉族老怒斥出声,态度却不如安炳良温和,反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有趣! 少女冷冷一哼,气焰嚣张,“我当然知道这是安家!还知道安炳贤那个老乌龟就躲在这里!” “野丫头!你满嘴不干不净地说什么鬼话?!竟敢对大哥不敬,你……你简直就是……”六脉族老气得满脸青黑,气息不稳。 倪茜不屑撇嘴,“我就是什么?你有本事说完啊?!” “够了!”安炳良沉声开口,“事不过三。” “嗬!不愧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亲兄弟,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我呸——”大眼圆瞪,倪茜咬牙切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老一少有点什么,狗血乱喷。 安炳良眼皮一跳,“倪、茜!” “住口!你没资格叫姑奶奶!真是好兄弟,一样的狼心狗肺!都是负心汉——” “扑哧——”夜辜星实在没忍住,这天雷滚滚的,好一场现实版的八点档! “你笑什么?!”倪茜恶狠狠回瞪。 “笑你。”云淡风轻,实事求是。 “你!” 夜辜星挑眉。 “算了!”倪茜深吸口气,“姑奶奶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夜辜星不置可否。 “你们安家的男人,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安炳良,别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我恶心!”轻蔑的目光掠过安隽煌,继而扫过安家一众族老,最终定格在安炳良身上。 十脉族老气得吹胡子瞪眼,转而朝溟钊发飙,“溟护法,这次宴会的安保事宜由你全权负责,现下这个状况,你好歹也站出来说句话啊!” 溟钊冷冷一哼,连眼角都不曾甩他一个,家主还没发话,这些老东西就坐不住了! 倪茜见状,轻蔑一笑,侧首望向身旁男人,“骂也骂够了,杰西,我们走吧!” “是。”男人低眉躬身,做出“请”的动作,绅士至极。 “慢着!”清亮凛然的嗓音响起,倪茜脚步一顿,男人的步伐也霎时凝滞,所有人不约而同向夜辜星望去。 拍拍男人的手,给出一个安心的笑,夜辜星两步上前,转眼间,凌厉乍现,笑意全无。 “这位小姐好大的来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安家当成了游乐场?” 倪茜目露讽笑,“是又如何?你算哪颗葱,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众人面色大变,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夜辜星笑意不改,眼底却暗藏犀利,“作为安家的女主人,宴会主角的母亲,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资格?” 倪茜一惊,眼里的不以为意霎时被震惊取代,突然,嘲讽一笑,“哦,原来,你就是那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明星啊!” 安隽煌眼中杀气翻涌,夜辜星按住他的手。 “既然飞上了枝头,好歹也是凤凰,总比地上咯咯叫唤的母鸡好。”笑意从容,不卑不亢。 倪茜怒眸圆瞪,“你说谁是母鸡?!” “谁应,谁是。”夜辜星面色骤沉。 心下一寒,倪茜被对方强大的气势逼退半步,好歹理智尚存,“杰西,快,带我走!” 杰西面色一变,旋即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指了指左上方,“小姐,走不了了。” 倪茜抬眸望去,红光一闪,红色圆点跃然眉心,她全身一颤,“狙、狙击手?!” 一滴冷汗自鬓角滑落,她下意识转过头寻找杰西。 “倪小姐,奉劝你一句,子弹无眼,别乱动。否则,大家就要免费欣赏一枪爆头、脑浆迸裂的现场画面了。” 杰西眸色一狠,正欲伸手。 “看来,还真有个不怕死的。”凉薄如水,森冷酷戾。 杰西脊背一僵,不敢再轻举妄动,他知道,任何小动作都有可能让他血溅当场! “你、你想做什么?”不复之前理直气壮的嚣张,在死亡面前,高高在上的神也可能秒变蝼蚁,只为偷生! 众宾客被突如其来的反转一幕惊掉了下巴,很快,便恢复如常,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于激流之中屹立不倒的人物,这种场面司空见惯,惊讶也只是一瞬间。 只是,这位美丽的安夫人,似乎,很不简单…… 夜辜星没有错过对方眼底的惊惶,“倪小姐,现下这种境况,你觉得,我有资格吗?” 倪茜面色一白,“不,你不敢杀我!艾维斯家族不会放过你的……” “艾维斯家族?”夜辜星挑眉轻笑,“原来是法国赫赫有名的勋爵世家,只是,跟倪小姐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艾维斯家族的二小姐!”倪茜冲口而出。 “那又如何?”夜辜星面不改色,想了想,扭头去看安隽煌,“艾维斯,很厉害吗?” 男人沉吟一瞬,“西欧黑道巨擘,商业龙头。” “跟安家比呢?” 安隽煌宠溺一笑,“蚍蜉比之大树。” 夜辜星看向目露狼狈的倪茜,“听见了没有?小蚂蚁……” 众人憋笑。 “你……你怎么敢……”倪茜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我为什么不敢?你在我儿女的周岁宴上大放厥词,令安家颜面扫地,还满嘴喷粪,你妈没教你,少在别人家里野吗?”目光掠过安炳良,夜辜星笑意渐深,“还是,你以为,自己的面子大到可以让每个人都无条件容忍你的放肆?” 安炳良全身一僵,动了动嘴,试图说些什么,却终究只剩下苦笑。 倪茜咬牙,双颊涨红,“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上门是客,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 安炳良面色微变,“煌儿媳妇,你看……” “二叔,今天是两个孩子的周岁宴,来者,即是客,安家一视同仁!可如若有人存心捣乱,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两只宝贝蛋满周岁,凭什么要容忍一个脑残女指手画脚? 艾维斯家族是吧?既然打上门,不出点血怎么对得起观众?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安炳良心知,多说无益,轻叹一声,颓然垂眸,掩盖了其中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 好歹,两个孩子满周岁,夜辜星不会平白伤人性命,顶多让她吃些苦头,这样一想,他也就放下心来。 见安炳良沉默不语,倪茜这个时候才知道怕,前两回,不管她如何大闹,这个老头都护着自己,就像上辈子欠她似的,这回却沉默了…… 任性的前提是有恃无恐,但没有了倚仗,还一味逞凶耍狠,那就变成了愚蠢! 显然,倪茜并未意识到这点。 丝毫不顾正对眉心的红点,狙击手随时都会扣动扳机,在杰西惊骇的目光下,倪茜动了,朝七步之远的夜辜星伸手抓去,可惜,在她还未触及对方衣角之时,便被一个猛冲而上的矫健身影压制在地,以大马趴狗吃屎的姿态。 与此同时,枪声骤响,男人一声惨叫,小腿中枪,跌倒在地。 倪茜瞪大了眼,看着高壮的杰西倒地不起,像狗一样被人压趴在地,“住手!你们住手!” 双眸半眯,夜辜星冷笑,诡谲而危险的光亮自眼底划过,“你好像不太相信,我会开枪?” 面对冷冰冰的枪口,当枪声响起的一瞬间,倪茜才亲自感受到,死亡,原来离她如此之近! 顾不上狼狈的模样,她哆嗦着嘴唇,用一种近乎惊恐的目光看向夜辜星,就像在看一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怪物。 夜辜星回以绝美一笑。 不仅是她,恐怕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夜辜星真的会让狙击手开枪! 虽说安家实力远超艾维斯家族,可那毕竟是西欧一霸,不仅在黑道翻云覆雨,在政商两界都是赫赫有名,现任家主king·ives更是出了名的手段铁血,雄才大略。 这倪茜乃是king的表妹,艾维斯家族的二小姐,若真是死在占鳌岛上,那两家之间必成水火,互不相容! “你、你竟然想杀我?!”倪茜全身发抖。 安炳良眼中闪过一抹不安,看着夜辜星欲言又止。 “不,我不会杀你。刚才那一枪,只是给你一个警告,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否则,开花的就不是你手下的小腿,而是,”她比出一个开枪的姿势,“你的脑袋。” 轻描淡写,却威慑迫人! “把人拖出去,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宜见血。” 众人嘴角抽搐,不宜见血?!您真的确定吗?那羊绒地毯上绛红色的一滩是什么? “哦,别忘了,换张地毯。” 夜辜星刚说完,便有人上前,依言行事,不到三分钟,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刚才那一枪也是错觉,厅中立时焕然一新! 018父爱沉重,让人心疼 无视倪茜几欲喷火的怒眸,小旭儿趴在粑粑肩头,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亮晶晶”,一边小声哼唧着,自言自语,自得其乐。 粉嫩嫩、胖乎乎的小脸儿上尽是满足。 夜辜星看着自家闺女高兴的模样,瞬间心情大好,有时候,她不介意做个蛮不讲理的人,前提是,她得有蛮不讲理的资本。 小姑娘选好了自己中意的东西,便扭过头去看哥哥。 夜辜星也好奇地望着儿子,只有安隽煌,气定神闲,仿佛儿子选什么他都无所谓。 抓周的习俗在华夏由来已久。相传,早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便已出现,且有文载为证—— “江南风俗,儿生一期为制新衣,盥浴装饰,男则用弓矢纸笔,女则用刀尺针缕,并加饮食之物及珍宝服玩,置之儿前,观其发意所取,以验贪廉智愚,名之为试儿。” 除了逗趣之外,抓周还有预卜前途的意味在其中,从“试儿”两字,便可窥一斑。 抓了印章,则谓必乘天恩祖德,官运亨通;抓了文具,则谓勤思好学,必有一笔锦绣文章,终能三元及第;抓了算盘,则谓精算善财,必成陶朱事业。 如果是女孩儿,抓了剪、尺之类的缝纫用具或铲子、勺子之类的炊事用具,则谓长大之后善于料理家务,必将是位贤妻良母。 可若是男孩儿抓了梳子、镜子,抑或脂粉之类的女子物什,那就要被斥责“流连花丛”、“不思进取”,长大之后,必将耽于美色,不思进取。 《红楼梦》中贾宝玉便在抓周礼上单单只抓了脂粉钗环,因此引来其父贾政不喜,丢下一句“将来色鬼无疑”便扬长而去。 夜辜星倒没这种想法,抓什么,全凭一时喜好,又怎可因此就草率断定一个孩子的将来? 未免太不负责。 小说毕竟只是小说,夜辜星有些不以为然。 但其他人可不这样想,原本安家的存在就极为神秘,强大的实力令人望而生畏,作为安隽煌的长子,不出意外,安绝将是这个庞大家族的继承者,从坠地那一刻起,便注定一世荣华,尊贵无双,外界有多少眼睛盯着,不得而知。 当然,他们不会希望看到安家下一任掌权者,像安隽煌一样铁血冷酷,相反,还是风流多情、放浪形骸一些更好。 毕竟,安家已经出了安隽煌这样一个雄才伟略的掌权人,决不能再有下一个。 可是,他们忘了一句话——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就在众人过分炽热的目光下,绝小爷动了,小胳膊小腿儿,却走得四平八稳,跟跌跌撞撞的妹妹安旭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当下便有女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天呐!这奶娃娃真的才一岁吗?” “这、这都能自己走了?还稳稳当当,不摇不晃?” “前些日子,我家乖孙才满周岁,抓周礼的时候还是趴着去够那些玩意儿,这孩子怎么就能走了?” “你说这安家是什么风水宝地,怎么生个孩子都比别家的聪明?” 众女羡慕不已,恨不得这是自家孩子,揽在怀里心肝宝贝蛋儿地乱叫。 夜辜星不是没听到这些议论声,为人母的骄傲不言而喻,转眼去看身旁男人,刚好抓住他眼里飞闪而逝的亮光。 莞尔一笑,看来,她的担心多余了,父爱本该厚重如山。 他是爱孩子的,只是用的方式不同罢了。 小绝儿冷沉着一张小脸,对周围的议论和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视而不见,走过了笔墨纸砚,再穿越锅碗瓢盆,愣是哼哧哼哧地绕毯一周,将每类物品都打量了一番,回到原地。 众人目露疑惑,夜辜星挑眉,只有安隽煌冷静沉然,不露半分情绪。 小姑娘依偎在粑粑怀里,挥舞着手里皇冠,“锅锅!选……包子!” 脆生生的声音险些让众人笑出了声。 显然,比起安绝这个冷冰冰的小正太,粉嘟嘟、萌萌哒的小旭儿更受欢迎。 突然,黑紫色瞳孔一缩,沉静的眸中翻卷起一阵亮光,安绝再次动了。 只见他毫不犹豫越过了那把玩具枪,停留在一张平铺的黑色布帘前,一个巨大的“安”字印染其上,黑底金边,耀眼夺目,却不过是块平凡的遮盖物罢了,而盖住的,是斑斑血痕。 邓雪面色一变,现场清理的时间毕竟太短,而仓促之下,她根本来不及让人拿拖把清理,只是换了张新的地毯,又用随手扯过一张布帘,粉饰太平。 夜辜星看了眼安隽煌,抬手阻止了邓雪急于上前的动作。 那厢,绝爷的小手已经抓住了黑布一角,由于身高不够,掀开的动作变成了拉开。 布帘被丢弃一旁,其下掩盖的东西却暴露在所有人目光之下。 一滩尚未晾干的血迹,一把通身黑亮的左轮——安隽煌的贴身配枪怎么会在这里?! 疑惑的目光纷纷投向上首面色冷峻的男人,虽然他抱着女儿,动作略显滑稽,但那份强势的威仪却让众人无法直视,莫名的敬畏油然而生。 这就是安隽煌! 一片倒抽气声骤响,却见安绝已经伸出小手抓住了父亲的随身枪械。 真枪不必玩具枪,首先,重量不轻,其次,危险如影随形。 众人惊骇地后退一步,刚才这把枪用过,打落了一顶尊贵的皇冠…… 小绝儿有些艰难地提起手臂,其间,数次垂下,又继续抬起,对于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重量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负荷,但是他没丢…… 夜辜星眸光冷淡,静静看着,既欣慰,又心酸,当真百味陈杂。 她欣慰的是,儿子直面鲜血的勇气和认准目标的果敢。那把被遗忘的玩具枪就是最好的佐证,她的小绝儿,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这点,像极了他父亲。 心酸却也由此而来,她能够预见,将来的路他会走得如何孤绝寂寞,但却是他逃不掉的宿命和挣不脱的责任。 知子莫若母。夜辜星能够察觉到儿子血液里跳动的残暴因子,他会一眨不眨盯着扑向壁炉的飞蛾,眼里露出狂热的欣赏之态,垂死挣扎的绝望会让他目不转睛,然后,抿紧了唇,最后,凉薄一笑。 夜辜星亲眼见过,第一反应是惊愕,随即,坦然接受。 她只知道,这是她的儿子。 ——就够了。 她的绝儿是一匹注定驰骋原野的烈马,翱翔天际的雄鹰,所以,她不给他鞍鞯,也不给他鸟笼,纵容着,给予他所渴望的一切! 即便,递枪杀人。 或许,这是她唯一庆幸的地方——幸好绝儿不是悲天悯人的活佛,也不是救苦救难的真主,他跟他的父亲一样,拥有一颗果敢而勇毅的内心。 安隽煌黑眸沉邃,看向儿子的目光,不像在看一个孩童。 突然,他沉沉开口—— “绝儿,你想好了吗?”严肃,冷然,不像父亲对儿子,却也不是上司对下属,放在古代,或许可以称之为“君父的威严”。 夜辜星双拳收紧,却没有开口,这是父亲要教会儿子的事,她不能插嘴,即便心疼,也只能忍住。 安绝眼里闪过懵懂的微光,再怎么沉稳,终究也只是个孩童。 点了点头,他是想要的。 安隽煌抬步走到他面前,矮个儿的小豆丁只能抬头仰望,却丝毫不显怯弱,即便在父亲那样强势和刻意压迫的目光下。 男人大掌往男孩儿瘦弱的肩膀上一扣,夜辜星头皮一麻,却生生强忍住上前的冲动。 绝儿小小的身板儿措不及防,骤然一闪,险些朝一边栽倒,瘪了瘪嘴,下意识看向麻麻。 夜辜星笑得勉强,目露鼓励,却并未有所行动。 安绝别开眼,倔强的目光迎上父亲冷沉的眼眸。 “这样,你还要吗?”安隽煌再次开口。 男孩儿歪斜着一边肩膀,倔强抿唇,点头,下意识将手连带着枪向远离父亲的方向移动,却收效甚微。 一支枪的重量,于他,至少现在的他,还太过沉重。 安隽煌加大了力道,小小的身子歪斜得更加厉害—— “这样,你还要?” “要!”瘪了瘪嘴,已经染上哭腔。 安隽煌目光一狠,绝小爷凭着一口傲气就是不撒手,即便小身子已经承受不住父亲给予的压力,摇摇欲坠。 “煌,够了。”夜辜星走到父子俩身旁,沉静开口。 男人看了她一眼,夜辜星回视,却在那双如黑曜石般黑亮深邃的瞳眸中看到了欣慰和自豪的亮光。 夜辜星松了口气,把儿子揽进怀里。 绝儿安静地把头埋进麻麻肩膀,怀里却抱着那把黑飕飕的左轮不肯松开,仿佛这是他赢回的奖品,胜利的佐证。 现场霎时沉寂,旋即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声、私语声、道贺声…… “可喜可贺!小少爷英雄出少年,今后必有大造诣!” “虎父无犬子,恭喜安少!” “小少爷好胆识,必将大展宏图,会当凌绝顶指日可待……” …… “这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可以这样?”娇俏年轻的声音。 “唉,傻丫头,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为人父母的苦心了。”谆谆善诱的慈爱。 “不管什么苦心不苦心,这样做就是不对!怎么可以把大人的意志强加到下一代身上,万一这不是孩子想要的呢?” “你怎么知道这一切又不是孩子想要的呢?”母亲的目光,一如既往和蔼且宽容。 “我……”她哑口无言,却还在无力地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不管怎么说,孩子都应该有个快乐的童年……” “你不是那个孩子,怎么能够断定他不是快乐的?囡囡,这是安家的孩子,生来就注定与众不同。刚才,看见了吗?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可是,妈妈!” “傻丫头,你该庆幸,自己是个女孩儿,可以肆无忌惮地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忤逆哥哥了。” “乖女儿。”这位母亲险些笑出了热泪。 …… 面对众人的恭贺声,安隽煌表情冷淡,显然不愿意多说。 邓雪取过话筒,笑着宣布宴会结束。 熙熙攘攘的人声逐渐远去,有人告辞,有人话别,夜辜星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因为她感受到怀中小人儿轻微颤抖的身体,颈部传来滚烫的湿意…… “儿子,你委屈吗?” 小身子一颤一颤,不说话,但夜辜星知道,他默认了,因为更加滚烫的触感自颈部传来,蜿蜒而下。 “可这是你自己选的,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这样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知道吗?” “唔……”小猫一样的声音。 “男子汉不能哭。” “不……哭。” 夜辜星笑了,拍拍他的背,“乖儿子……” ------题外话------ 唉!瓦可怜的小绝儿昂! 021合作愉快,国际之路 当翻开剧本扉页,“rose&amp;lion”两个单词映入眼帘的瞬间,夜辜星已经有所预感——这将是一个直击心灵的故事。 而事实,的确如此。 a字门,北美最顶尖的杀手组织,向来豢养美貌的女子为其执行刺杀任务,失败率几近于0,而女主角rose更是个中翘楚。 从小受训于孤岛之上,性格**,且身手不凡,最重要的是,她拥有一张绝美的面孔,足以魅惑人心。 就像一朵静静绽开的玫瑰,妖冶,艳丽,却刺手,扎人。 从十八岁开始执行第一次任务,到如今二十五岁,死在她手上的男人不计其数,没有一次失败。 按理说,作为一名杀手,rose的形象应该是冷冷清清、麻木深沉,且不苟言笑。 但事实并非如此。科恩笔下的rose张扬大胆,目无一切的嚣张恣肆,而且,她很爱笑。 “披着玫瑰的外衣,她是让人上瘾的罂粟,开得越红越艳,就越毒。” “她的笑,乍一看,带着阳光的温暖,在眨眼瞬间,回归阴暗,却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剧本中,如是描述。 她是a字门屠戮的武器,却活出了人的样子。 每年,她会用六个月的时间工作,剩下六个月,她用来旅行。 入行七年,她走遍了欧洲,游历过拉美,甚至非洲好望角也留下过她的足迹。 这一次的旅行,她将目标锁定在华夏和印度两个国家,最终因为印度政府戒严,而坐上了飞抵hk的航班,在香港逗留三天,入夜,处处都是霓虹璀璨的都市气息,她感到逼仄且烦闷。 第四天,一张机票,将她送往万里之外的西宁,一个靠近“世界屋脊”的城市。 在这里,她摇身一变,成为一名摄影师。 一次野外写生,她邂逅了一个阳刚英俊的亚裔男人,壮硕,挺拔,用她自己的话说——“你,很有味道……” “八块腹肌,古铜色皮肤,轮廓深邃,会讲中文、英文,以及拉丁语。” 他很神秘,rose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当然,她也没开口问。 也曾突发奇想地猜测,这个男人大概在英国待过,或许叫亚当,也或许叫约翰,谁知道呢? 不过,他确实有着一口地道伦敦腔。 也可能是华夏和m国的混血,因为他的鼻梁很高,而且,比她想象中……大胆许多!有种m国人的野蛮和狠劲,尤其是在makelove的时候。 但rose却爱极了他的癫狂和狠绝,至少,他们在**上,极为契合。 痛,并快乐着。 在度过甜蜜的一个星期之后,两人分道扬镳,就像两个萍水相逢的路人,临别之际,他无感,她洒脱,不过是onenightstand,她找刺激,他寻快感,各取所需。 一男一女,在这里邂逅,也于此处别离。 rose把两人之间这段露水姻缘形容为“一场意外的猎艳之旅”,她享受到了最美味的男人。 就在她启程赶往下一个目的地的时候,a字门总部发出黑道令,急招她回国。 无奈之下,她不得不暂时中断行程,返回m国,意料之中接到了额外任务。 最终,在三倍佣金和三倍假期的诱惑下,她点头同意。 任务:刺杀黑手党新任继承者——卡彭·伯纳诺! 男女主角的再次相遇,便在这场惊心动魄又香艳异常的刺杀中…… 一个美艳女杀手,一个黑手党教父,敌对的立场,刺杀的戏码,将整部片子的矛盾尤其尖锐地突显出来。 单就人物设定上,就足以抓住看客眼球! 所以,站在投资商的角度,夜辜星做出投资影片的决定,无可厚非,且相当有眼光。 但对于科恩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作为近些年,好莱坞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科恩执导的片子有八部之多,其中五部票房过亿,皆入围英国权威电影杂志《totalfilm》年度top50,也算小咖级的年轻导演一枚。 关键是,这些片子,从编剧到拍摄,甚至投资都是他一手操办,也就是说,科恩习惯性包揽了编剧、导演,以及制片人三重身份。 财大气粗的原因在于,科恩家族雄厚的财力,近乎垄断了北美整个殡葬业市场,所以,科恩并不缺钱,而导演,是他的梦想,他也愿意付出代价。 如此一来,导演和制片人之间完全不存在矛盾,他尽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地拍自己想要的东西,完全不用看别人脸色,忍受制片人趾高气昂、指手画脚的丑样。 因而,他拍出来的片子,总有一种纯粹的美感,不会为了迎合制片人、迎合市场而扭曲得丧失了本真。 夜辜星看过他在2019年拍摄、前年上映的动作大片《绝密拯救》,跌宕起伏的剧情,耳目一新的画面,让她至今还有印象,不得不承认,科恩确实有才。 对于夜辜星提出的条件,科恩显然有些犹豫。 他当然知道安家的女主人不缺投资一部电影的钱,但他从未尝试过让别人插足自己的创作过程,就像是一条路一种步调,身边突然之间多了个人,那前进的方向、既定的节奏可能都会被打破。 他不是保守的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他不是保守的人,但在这件事上,他不得不慎重。电影之于他,是第二种信仰,他无法拿如此神圣的东西去冒险一搏。 夜辜星摇晃着手中高脚杯,并不急于得到回复,端坐钓鱼台,相当沉得住气。 沉吟半晌,科恩试探着开口,“我能知道原因吗?” 如果对方想干涉拍摄工作,或是对剧本提出半点修改意见,他会毫不犹豫,一口回绝,即便会因此错失一名绝佳的女主角,甚至搁浅整部电影。 他是个完美主义者,不允许任何自认为有瑕疵的东西出现。 夜辜星两手一摊,极其坦诚,“作为投资者,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赚钱。因为看准了这部片子蕴藏的巨大商机,所以我投资,就是这么简单。” 科恩再次沉默,眼里划过沉思之色。 夜辜星知道,他在权衡,既然对方已经动摇,她不介意再添一个砝码,让天平一方压倒性优势绝对倾斜。 “你放心,我不会利用制片人的身份干预拍摄工作,也不会对你诸多要求,简单点说,除了前期投资以及后期收效我会参与之外,其他的事全权交给你负责,我不会横加干涉。” “好,成交!” 放下酒杯,夜辜星起身,莞尔一笑,主动伸出手,“合作愉快。” 科恩回握,“合作愉快。” 告辞离开,男人脚步明显比来时轻松,轮廓分明的面部笑意明媚,加上西方人独有的深邃五官,相当帅气。 没迷倒夜辜星,却晃了邓雪的眼。 “这位美丽的小姐,十分感谢您的引荐,我向您致以十二万分的谢意。” 邓雪双颊微红,到底是混迹风月场的老手,很快便镇定下来,回以优雅一笑,“科恩导演客气,我非常喜欢您的作品,能帮到您,荣幸之至。” 科恩异色瞳孔打量着面前这个美丽的东方娃娃,心中暗自慨叹,安家果然不简单,连一个仆人都能有这番气度。 左手放在右肩之上,六十度躬身,科恩笑意迷人,“无论如何,都是因为您,我才能见到安夫人。” “事情谈成了吗?”邓雪笑意温和,带着几分进退适度的疏离,不会给人高傲怠慢的感觉,也不会太过亲近而让人无法适从。 提及此事,科恩笑意更深,“多谢关心,一切顺利。” “不知道您介不介意帮我签个名,非常喜欢您拍的电影。” 科恩接过笔,一挥而就,“我能知道是哪部电影能够得到美丽的小姐青睐?” “《深海人鱼》,您的处女作。” 科恩表示惊讶,“天呐!你居然看过!可是,据我所知,这部电影并没有在全球影院上档。” “我是在索马里公海游轮的放映厅里看见的。” “噢!看来我们确实有缘,七年前,我曾去肯尼亚和埃塞俄比亚取景拍片,偶然之下上了公海游轮,匆忙之中丢失了一张《深海人鱼》的刻录光盘,没想到竟然被你捡到了!” …… 在夜辜星的牵线下,科恩和夜辉月视频通话,一番商议洽谈,豪爽地签了双方合作意向书,正式启动《玫瑰雄狮》拍摄项目,并且决定于今年年底在北美地区正式上映。 其实,夜辜星除了想赚钱之外,也想借此机会开拓北美市场,因此才执着于制片人这个位置。 星辉走上国际,科恩是再好不过的踏板。 接近两亿美元的初期投资,预算一亿美元的追加投资,已经是很大的手笔。 要知道,当年红遍全美的同类影片《斯密斯夫妇》,总投资累计下来也没超过两亿。 对于科恩来说,夜辜星代表着安家,除了巨额的投资款项以外,他更看重的是“安”姓在北美黑道的巨大影响力,这可以帮他省去不少麻烦。 敲定一切,科恩乘坐直升机离岛,直奔m国,一旦项目启动,选角、筹备、建组的事也相应提上日程,接下来的日子他会忙成死狗,但这并不影响他充沛的热情和饱满的动力。 或许,这部电影,会成为自己人生中里程碑式的作品。 他隐约有此预感。 没想到,一语成谶,预感成真。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科恩离岛后,第二天,夜辜星又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 022有求于她,弃女芳踪 严格说来,这是夜辜星第一次见到闵穗贤。 端庄雍容,华贵大气,一袭高领琵琶襟旗袍,高开叉,长及脚踝,一行一步风情袅袅。 以前,两人交涉都是通过无线电波,隔着千万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今天,第一次,面对面。 “安夫人。”闵穗贤微一颔首,神色平静宁和。 “温夫人客气,请坐。” 温家作为第五脉母族,此次周岁宴,自然在受邀之列。 可惜,温阎死于急症,偌大的温家只剩下孤苦伶仃的女人。 “其实,我不介意您开口叫我一声闵夫人,温这个姓氏早就不复存在。”女人眼中飞速流窜过狠戾的暗芒。 夜辜星笑着抿了口茶,“一个姓氏而已,是闵是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还是您。” 闵穗贤扬起唇角,笑了,“安夫人果然是性情中人。” 夜辜星也笑,不置可否。 这时,邓雪托着小巧精致的茶盘上前,低眉敛目,礼节周到。 闵穗贤轻叹一声,面露愁容。 “闵夫人,似乎有心事。”夜辜星从善如流,笑意通达。 闵穗贤眉眼轻动,沉吟一瞬,抬眼间,眸底涌现出孤注一掷的绝决,“安夫人,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夜辜星摆了摆手,阻止她起身的动作,“说来,我们之间不是敌人,却也不像朋友……” 闵穗贤眸色一黯,“是,我知道……” “说是同盟,或许更恰当。因为共同的利益走到一起,彼此联手,可我这个人向来不愿与人合作,尤其是女人,而你,闵夫人是第一个。” 眼中情绪翻腾,闵穗贤竟一时懵了,她确实没能听懂夜辜星这话的意思。 夜辜星轻叹一声,“若是为了对付温馨雅,我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如死。凭借安权势,让一个人消失就跟碾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不过是举手之劳。之所以选择跟你合作,是因为,作为孩子母亲,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也同样理解遭人背叛的滋味! 易地而处,夜辜星只会比闵穗贤更加疯狂! 那时,她刚生下绝儿、旭儿不久,初为人母,她险些喜极而泣。 不敢想象,亲生骨肉下落不明,自己却蒙在鼓里,替别人养女儿,直到真相揭开那天,是何等惨烈。 “您的意思是……”闵穗贤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夜辜星说得没错,她们算不上敌人,也算不上朋友,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各取所需,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没脸麻烦别人,可是,为了找到的女儿,除了寻求安家帮忙,她实在别无他法。 温阎死后,闵穗贤坐镇温氏,以绵薄之力,操盘股市,力挽狂澜,又在娘家的帮扶下逐渐在董事会站稳脚跟,直至夜社现身,注资温氏企业,这才有惊无险地渡过难关。 如今,她是温氏法人代表,和南方黑道霸主夜社,拴在同一条绳上,手中掌握的资源不少。 利用这层关系,她派人找到了当年为自己剖腹产的女医生,二十年过去,她已成了白发苍苍的佝偻老人,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一开始,她怎么也不肯开口,直到闵穗贤动用了黑道的手段,这才把她的嘴撬开。 原来,这人竟是王慧的启蒙老师!当年,两人同在一家医院生产,不同的是,闵穗贤剖腹,而王慧是自己生的。 趁着闵穗贤昏迷不醒的当口,她轻而易举完成了偷龙转凤的计划,而温阎,竟是帮凶! 否则,王慧怎么可能避开层层护卫,在她眼皮子底下耍招? “这对狗男女在我面前苟且来往了几十年,枉我自诩聪慧,却被这两人当猴一样戏弄,甚至还失去了亲生女儿……” 闵穗贤声泪俱下,夜辜星的温言宽慰让她长久压抑的悲愤、怨恨齐齐爆发,此时此刻,她不再是端庄高贵、强颜欢笑的闵夫人,也不是温氏员工眼中,雷厉风行的“铁娘子”,她只是一个被男人伤透心,为女儿操碎心的母亲。 或许,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或许,她的承受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夜辜星静静听着,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甚至连最基本的同情都没有,因为她知道,一个骄傲的女人,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同情。 “医生说,王慧把孩子交给她,竟然……”闵穗贤全身颤抖,“让她用福尔马林处理掉!” 夜辜星眼皮一跳,这是要把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做成标本! 最终,那个女医生于心不忍,下不了手,就悄悄把孩子扔在了一个公共洗手间的杂物房里,生死由命。 “我肯定,我的女儿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她,把这二十几年来欠她的爱全部补上,那怕要我的命也行,我只求,能够再看她一眼……” 闵穗贤满脸泪痕,精致的妆容早已模糊一片,整个人狼狈不堪,仿佛眨眼间,老了近十岁。 哐当—— 脆响一声,原来是闵穗贤动作太大,掀翻了茶杯。 邓雪忙不迭上前收拾,闵穗贤却在这个时候起身,径直越过她,走到夜辜星面前,双腿一曲,眼看就要跪下。 夜辜星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不容推拒的力道将她推坐在一旁沙发之上。 闵穗贤眸光怔然,哀戚之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穗贤眸光怔然,哀戚之色弥漫。 “高傲如你,不该轻易就下跪。”夜辜星眼中隐约划过一丝失望。 闵穗贤却嗤嗤笑开,“高傲?只要能找到我的女儿,别说高傲这个东西,就是命我也可以不要!” 夜辜星摇头轻叹,只是眸光一如既往的清明澄亮,“你想让我怎么帮?” 闵穗贤狠狠一愣,“你……答应了?” 夜辜星却径直笑开,“闵夫人,我说过,你是第一个让我起了合作念头的女人,即便我们不是朋友,但也算不上敌人。” 言下之意,她就当助人为乐。 “我想请您动用黑道势力,帮我找到女儿!” “黑道势力?”夜辜星反问,继而玩味一笑,“你说的是安家,还是……夜社?” 闵穗贤全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夜辜星,她没猜错,这位年轻的安夫人果然有自己的势力,并且,**于安家之外! 深吸口气,一咬牙,“两家!” 多一个筹码,那她找到女儿的可能性就大一分,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发动全世界去帮她找孩子! “好。” 她知道闵穗贤利用双方的合作关系,动用过夜社外围势力,但毕竟能力有限,没能替她找到孩子,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做回好人。 只因,她们同为人母! “你知道孩子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吗?比如胎记、痣这些东西……” “我当时是剖腹产,打了麻药,睡得不省人事,连孩子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不到三句话,哽咽难忍,闵穗贤尽力平复心绪,接着开口,“那医生说,孩子的有胸位置有一个类似蝴蝶振翅的胎记,左手手心的位置有一颗明显的红痣……” 哐当—— 邓雪忙不迭躬身,“抱歉,手滑了。” 送走闵穗贤,夜辜星坐在沙发上没动,只盯着面前半杯茶,皱眉沉思,神色晦暗不明。 邓雪把人送到门口,折返回来,见到的便是这番光景。 她知道夜辜星思考问题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遂放轻了脚步。 “刚才,你都听到了?”突然开口,夜辜星嗓音清泠,惯如往常,在外人面前,她不是个轻易外露情绪的人。 所以,总带着距离感,疏离高贵,却偏偏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仿佛这样的人,就该是不流于俗、曲高和寡的模样。 脚步一顿,邓雪回身,顺手捡起沙发靠背上耷着的外套,递到夜辜星面前,“今天风大。” 夜辜星笑着接过,披上。 邓雪点头,“我都听到了。” 夜辜星看了她一眼,伸手为自己面前空了一半的茶杯注入滚烫的热水,玫瑰瓣上下翻飞,沉浮不定。 “说说你的想法。”状似随意,但邓雪却不敢怠慢,脑子开始迅速运转起来。 半晌,复又开口,“我觉得……这位夫人挺可怜的。” 夜辜星手上动作一顿,将开水壶放回原处,“只有这样?” 邓雪神色一紧,“我没听得太清楚,而且……温家的事我也是今天才第一次听闻,所以,不敢随随便便开口下结论。” “哦,那你觉得我该帮她找女儿吗?” “……不知道。” 夜辜星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握着水杯,笑道,“这是你第一次,用不知道三个字来回答我的问题。” 邓雪抿唇,也不辩解,她确实不知道。 “当久了坏人,偶尔当当好人也不错,你觉得呢?” 邓雪手心微汗,“您已经决定了?” “决定了,”夜辜星说得格外轻松,轻描淡写,“既然你也觉得闵夫人可怜,那我就伸手拉她一把又何妨?不是说,当年那个女婴被遗弃在公厕内的杂物房吗?单凭这点,就已经能够缩小查找范围,加上蝴蝶胎记、掌心红痣,其实,要找一个人,真的很容易。” 对上夜辜星似笑非笑的表情,邓雪下意识低垂眼睑。 “行了,你去忙吧,等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就可以彻底松口气,这段时间,你跑进跑出,辛苦了。” 邓雪笑了笑,“不苦。至少,比闷在实验室做实验有趣多了。” 夜辜星轻嗯一声,点了点头。 邓雪转身离开,行至门边,轻飘飘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记得,你左手掌心好像也有一颗红痣……” 全身一震,邓雪的笑,僵硬在唇角……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 023拒不相认,心酸过往 夜辜星自问,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她答应动用黑道力量,帮闵穗贤寻女,却没保证一定能找到;她暗示过邓雪,却不强求她一定要认祖归宗。 看着那个骤然紧绷的背影,夜辜星知道,她猜对了。 邓雪做事稳妥,这点夜辜星从不怀疑,就拿周岁宴来说,从着手策划、会场布置,到客房安排、迎来送往,夜辜星交到她手上的事情,从未出过差错。 可这样一个稳妥的人,却因为手滑,而摔了茶杯,不说“难以置信”,但好歹“出乎意料”。 就是这个小插曲,让夜辜星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当闵穗贤提及孩子是被扔在公厕里的杂物房时,夜辜星极其精准地捕捉到邓雪眼底的错愕和惊讶,但这并非夜辜星怀疑她的主要原因,或许,她只是认识真正的“温馨雅”,抑或这件事引起了她情感上的共鸣。 毕竟,邓雪无父无母,在社会福利院长大,对这种事情敏感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因而,这才有了之后,言语上的试探,可邓雪的表现,漏洞百出,让她不怀疑都难。 直到,她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衣服,清楚看见邓雪掌心那颗极为显眼的红痣后,迷雾拨开,真相渐明。 “夫人,还有事?”邓雪转身,面色平静。 对她现在反应,夜辜星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始终笑意盈然,指着面前开水壶,“人走茶凉,一并撤了吧。” “……是。” 既然当事人无心,她又何必勉强? 本以为事情就此揭过,夜辜星不提,邓雪不认,维持现状就好,却不料第二天,闵穗贤再次上门。 不复人前的端庄优雅,亦不似昨日的沮丧哀戚,取而代之的是怒容满面,杀气腾腾。 “安夫人,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闵穗贤闯进客厅,冲口而出。 夜辜星叫来安瑾,让他领着两个孩子上楼,又理了理袖口,见闵穗贤忿忿不平、目露质问的模样,心下或多或少有所猜测。 “闵夫人,坐。” 犹疑一瞬,闵穗贤压下胸中怒意,上前两步,直接走到夜辜星面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夜辜星拧眉,她不喜欢仰起头看人。 双眼微眯,骤然起身,“闵夫人指什么?” 闵穗贤唇角下拉,眼底尽是愤怒之色,一字一顿,“邓雪是我女儿。” 夜辜星眉头一挑。 “你果然知道!” “是,我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明明知道,我多想找回这个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做?!看着我泪流满面,丑态百出,你是不是很得意?呵呵……亏我还腆着脸,上门求你,原来,不过是一场廉价的笑话!安、夫、人,你实在欺人太甚。” 如果一开始,夜辜星还想解释什么,那现在,她只剩冷笑。 “闵夫人,我理解你失去女儿的痛苦,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随随便便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说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决不强求,还有,我只说一遍——这件事,我知道不假,但也只比你早了一步而已。” 闵穗贤如当头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目光怔愣。 “我不清楚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闵穗贤目光微闪,被夜辜星尽收眼底。 “我做过的事,不会否认;相反,没做过的事,也不会承认。” 闵穗贤眼神一厉,“我凭什么相信你?” 夜辜星嘲讽一笑,反诘:“我凭什么需要你相信?” 闵穗贤无言以对。 以夜辜星如今的身份,她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来为难她,说好听一点,闵穗贤不在她关注范围内,说难听点,就是闵穗贤自作多情。 “可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不是我找上门,你准备就这样一直瞒下去,把我蒙在鼓里吗?” 她余生唯一的企盼,就是希望能找到女儿,共享天伦,无论如何,夜辜星的做法实在太过分。 似是看穿她的想法,夜辜星目光微冷,“我们之间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可邓雪却在替我办事,孰轻孰重,我还拎得清。” “你的意思是……雪儿她不愿意……不!不会的!我是她母亲,亲生母亲,她不会不认我!”闵穗贤摇头,眼中隐有悲狂之色。 夜辜星唯有轻叹。 邓雪听见客厅的动静,匆匆赶来,辅一进门,待看清楚眼前景象,下意识转身,想了想,又停住脚步,泡了两杯茶送进去。 她来得晚,又隔得远,根本没听清屋内两人在争执些什么。 将托盘放到矮几上,她端出一杯,放到夜辜星面前,“夫人,喝口茶。” 抬眸间,只见夜辜星一脸复杂地望着自己,邓雪纳闷儿,目露询问。 夜辜星却只是摆了摆手,显然不愿多谈。 邓雪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缥缈得仿若未闻。 压下心中疑惑,将另一杯茶送至闵穗贤面前,“闵夫人,请。” “你……你叫我什么?”闵穗贤嘴唇哆嗦,眼含泪光。 邓雪眼皮一跳,莫名的不安席卷而来,面上却不动声色,礼貌一笑,又唤了声,“闵夫人。” 闵穗贤悲从心来,“孩子,我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的亲生母亲啊——” 邓雪避开她伸来的手,“闵夫人,您的遭遇我很同情,可、我、不、是。” 她否认得太过决绝,甚至忘了表现出该有的惊愕。 “你知道……原来你都知道。可你为什么不愿意认我?”闵穗贤一把抓住邓雪的胳膊,声泪俱下,“都怪我,当年信错了人,才让你流落在外,吃了二十几年的苦,你怨我也是应该的……应该的……”哭到最后竟变成了痴痴呢喃,如同中邪般,目光呆滞,神情惶然。 邓雪眼中一片麻木,抿紧唇瓣,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的牙床在颤抖。 “闵夫人,你认错……” “你就是我的女儿!”猛然用力,闵穗贤拽过她的左手,翻转,白嫩的掌心,一枚显眼的红痣跃然其上,如同一滴鲜红的血液。 “这就是证明!” 邓雪冷眼相看,牵起唇角,镇定地抽回手,“一颗痣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大千世界,人有相似,更何况是一颗红痣?” “那你敢不敢跟我去验dna?血缘传承,是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否认的!” “闵夫人说笑了,我父母健在,您说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我很确定,我不是您的女儿!” 闵穗贤满眼惊痛,“孩子,你为什么不肯认我?你是不是在怪我当年把你弄丢了?妈妈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从今以后,我会用一切补偿你,看着你幸福……” “闵夫人,”邓雪打断她的话,“我只是个下人,高攀不起,也没有那个福气当您的女儿。我姓邓,叫邓雪,父亲邓翔,母亲吴娟。” “你……你就真的,这样恨我?连与我相认都不愿意?”无力瘫坐在沙发上,闵穗贤像被人抽走了灵魂。 邓雪双眸一痛,眼睑低垂,掩盖了所有情绪。 夜辜星看了她一眼,“你先下去,这里交给我。” 邓雪咬紧下唇,余光瞥向闵穗贤所在方向,头垂得更低,“是。” 转身,大步离开。 “你说,她是不是怪我?是该怪我的……”女人双眼无神,讷讷出声。 “她不是怪你,而是怕你。” 眼珠一动,她朝夜辜星看去,“怕、我?” “你知道她跟在我身边之前是做什么的吗?” 闵穗贤愕然,继而,缓缓摇头。 “她在夜总会坐台……” …… 闵穗贤前脚刚走,邓雪后脚就踏进了客厅。 夜辜星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她……怎么样了?” “你在关心她。” 邓雪咬唇,缄默不语。 夜辜星拍拍身旁的位置,“坐。” “谢谢。” “既然在意,为什么刚才还要故意伤她的心?” 两行泪水滑落,邓雪摇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实在没有办法……” 夜辜星看着她,眉眼温和。 “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当她的女儿?” 第一眼看见闵穗贤的时候,邓雪只觉得这位太太雍容华贵,旗袍上身,气质完美,一看就是生于名门,她这样满身污点的人,又怎么配有这样一位高贵的母亲? 她是个孤儿,从小寄人篱下,在不同的家庭辗转,她努力地活着,希望活出一个人样。 凭借自己的努力,她考上了那所华夏最顶尖的大学,为了学费,为了生计,她当了小姐。 时隔多年,她依然清楚记得自己第一次坐台,只喝了一杯酒,她就得到了整整三百块,是一个老男人塞进她胸口的,她要了,并且一连喝了七杯,赢得全场叫好欢呼声。 所有人都看见她在她,手里抓着一沓百元钞票,她能不笑吗? 三千块,是她半年的生活费! 看,多容易。 只要你肯喝,肯露,肯笑,就有钱拿,就可以活得像个正常人! 她捧着那堆钱,笑得无比灿烂。妈妈桑说,她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好好做,将来一定会大红大紫。 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晚,她在夜总会的洗手间里,边哭边吐,醒来的时候,趴在马桶边缘,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自来水…… ------题外话------ 提醒大家一下,明天是福利日哟!又到了该发福利的时候~嘿嘿嘿——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 024刑逼倪茜,猪样队友 一步错,步步错。 下过海的人,再捞起来,也是满身洗不掉的盐碱味儿。 从十八岁,到如今二十五岁,整整七年时间,风尘打滚,坐台卖笑,到后来跟着顾允泽,当了最为人不齿的情妇,邓雪自己都无法直视这段糜烂的人生,更何况,是殷殷期盼着与女儿团聚的闵穗贤? 如果有可能,她不会走上这条路;既然已经在这条路上了,她就再无回头的可能。 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前,邓雪从不以自己“小姐”的身份为耻,她接受得无比坦然,因为,没人在乎。 她挥霍自己的身体,赚自己的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么努力活出一副人样。 终于不用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活,她甚至一度感激这个职业。 就在她以为自己能够一直这样没心没肺地活着,到老到死的时候,命运又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野鸡变凤凰? 她裹在被子里大笑,笑到最后泪流满面,不得不承认,麻雀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可她邓雪连麻雀都算不上,又怎能奢望飞到那个位置? 不过是平添笑料。 她不希望听到别人议论纷纷——原来,温家的女儿做过鸡;也不想受人指指点点——原来闵穗贤的亲生女儿是个不要脸的小三儿! 所以,保持现状,最好。 她无父无母,孑身一人,来的时候无牵无挂,去的时候也该洒脱不羁。 “你怪她?”如果,不是闵穗贤识人不清,错信王慧和温阎,邓雪的人生将截然不同。 锦衣玉食,万千疼宠,温馨雅曾经拥有的一切,都该属于她! “不能说怪,只是有些遗憾,”邓雪深吸口气,眼眶通红,唇角却隐隐带笑,“原来,我也可以拥有这么多,不用去羡慕别人……” 她说的是“也可以”,但事实上,这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她却一件也不曾真正拥有过。 “你真的想好了?” 邓雪苦笑,“衣服很漂亮,却并不合身,勉强穿进去,最终难受的,还是自己。” 所以,不如放手。 “你试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合身?”夜辜星反问。 “一个满身污泥的人,连触碰衣服的资格都没有,合不合身还重要吗?” 夜辜星眸光沉邃,“你觉得,自己满身污泥?” “至少,在别人眼里,我是这样。”邓雪自嘲一笑。 她不后悔当年的选择,一个人如果连命都没了,要一具清清白白的身体还有什么用? 为了活着,她可以放下倨傲,抛掉自尊,因为,她知道,终有一天,她会凭借自己的力量,把丢掉的东西再捡回来,所以,她能毫无压力地笑着,没心没肺地生活。 可是一旦有了牵挂,有了顾虑,什么都变了。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对那些鄙夷的白眼一笑而过,可是,闵穗贤能吗? 就算她能,邓雪还能继续这样没心没肺地活下去吗? 好比,单身汉和已婚男人。 前者,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后者,独挑大梁,养家糊口。 …… 闵穗贤离岛那天,夜辜星去停机坪送她。 螺旋桨搅起的大风刮得人衣角乱飞,阴天,不见日光,清晨的露水未干,薄雾迷蒙,空气中漂浮着海水独有的咸腥气味。 “夫人,一切准备就绪,可以登机。”机舱位置飘出一道沉稳恭谨的男嗓。 闵穗贤遗憾地收回目光,苦笑,“她还是没来……” “给她一点时间,血缘总归是剪不断的。” 闵穗贤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目露真挚,“安夫人,谢谢你。” 夜辜星朝她挥了挥手,“一路顺风。” 直升机逐渐上升,穿破云层,驶向远方,螺旋桨发出的杂音也越来越小,直至,再不可闻。 夜辜星拢了拢风衣,“出来吧。” 邓雪从侧方一堵墙体之后走出,眼眶泛红,“走了,也好……” “错过这次机会,继续跟在我身边吃苦,将来你可别后悔。”夜辜星似笑非笑。 邓雪收回目光,缓缓摇头,“不后悔。” “随便你。” 言罢,转身离开。 邓雪迈步跟上,转头,最后看向远空某处。 当她有了足够的自信和勇气,她会毫不犹豫开口叫一声“妈妈”,可是,现在,她还要不起。 没错,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起! 终有一天,她会光明正大站在所有人面前,即便要面对曾经那个最丑陋的自己,她也会笑靥如,只因,足够强大! …… 送走最后一拨宾客,夜辜星彻底闲下来,她开始着手整顿六个部门,关键是——放权! 部门主管悉数到场,夜辜星端坐上首,有条不紊下达命令,所有人凝神细听,生怕漏掉一句。 “从今天起,各部门的琐事不用再呈报上来,主管能够拿定主意的自行决断,自认拿捏不准的递交汇报处,由汇报处筛选上报,十二个小时之内,必有回应,如果没收到回应,或是超过了规定时间,大可以向监管处的人投诉。” “另外,监管处的现有工作者全部打散,下放到各部门,人事部按照我给的标准,尽快挑出一批人来,最后一轮,经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批人来,最后一轮,经我面试过关,才能正式加入监管部门。另外,提醒大家一点,监管处人事任命周期为半年,也就是说,半年之后,会再次按照同样的规格选拔另一批人,且同一人,不得两次加入。” 这样一来,人员流动加速,那些妄想安插眼线进来的人完全可以歇了心思,总归,进来了,也还是要被送出去的。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目光扫过众人,不威自怒。 “好,既然没有人说话,我就当你们听明白了。记住,我不喜欢自作主张、急功近利,也同样讨厌碌碌无为、保守中庸。” 言下之意,大事不要随便拿主意,小事不要轻易来烦她。 “散会!” 新制度一出,收效明显。需要她亲自处理的事少了大半不止,都落在各部门主管头上,日子又恢复到以前,格外闲适。 夜辜星和郑萍的来往也日渐密切,说不上推心置腹,但好歹能够闲话家常。 “瞧瞧你这清闲的模样,可真是惹人眼红。” 夜辜星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分茶入杯,不多不少,恰好七分满,“二婶,请。” 郑萍笑了笑,先闻香,再品茗,“好茶。” “想不到,二婶也是个懂茶人。” “我懂茶,可惜,茶不懂我。”眼中隐有苦涩划过。 夜辜星也不多问,“茶是死的,人是活的,死物又怎能懂活物?” 郑萍若有所思。 “算算时间,这都半个月了,艾维斯家族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 郑萍被转移了心思,眼中闪过精明,“三天期限已过,看来,倪茜还是无可避免成了弃子。” “是吗?”夜辜星挑眉,“我看未必。” 郑萍目露疑惑。 夜辜星笑得笃定,“听说,布莱迪十分宠爱这个外甥女……” “依你看……” 夜辜星伸了个懒腰,起身,“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她,这位大小姐被关了十几天,想必相当无聊。” 郑萍乐了,“求之不得。” …… 倪茜看着四四方方的白色墙壁,双眸刺痛,仰头一倒,躺回床上,简陋的铁床发出一声刺耳咯吱,硌得她白嫩的背部生疼。 “**!” 她已经被关在这里整整十二天,除了一张床和四面卡白的墙,什么都没有! 窗户被水泥糊上了,留下一块丑陋的黑疤,通风换气,完全靠头顶排风扇,巨大的杂音吵得她整晚失眠,可是关了又闷得慌。 每天早中晚三餐都有人按时送来,一荤一素一汤。 第一天,她踢翻了所有碗,汤菜饭洒了一地,她饿了整晚。 第二天,她告诉自己,要忍耐,不要跟自己过不去,若是有人送来,她就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等表哥来救她。 可是,第二天没人送饭。 饥肠辘辘险些晕厥,终于熬到了第三天,只有一荤一素,少了汤,而且荤菜看上去让人恶心,因为是廉价的猪肝。 她叫嚣着问原因。 那送饭的下人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夫人说,对待犯人,不要太好,得有个教训!一顿不吃,那就免了二顿,第三顿规格减半,若还是不吃,那就不用送了。” 从那之后,倪茜再也不敢随便摔碗。 二十几年养尊处优,仗着艾维斯家族的权势和舅舅的喜爱,倪茜娇生惯养,突然有一天,莫名其妙成了阶下囚,遭受到一系列非人对待,她几乎快要崩溃! 若不是心里盼望着表哥能够英雄救美,她估计早就疯了。 腹部传来痛感,她咬牙,低咒一声,探头探脑打量着四周,然后脱掉裤子,在背离监控摄像的位置蹲下身,不一会儿,恶臭传来。 倪茜咬牙忍着。她是人,不是神,吃进去的,也要拉出来,可是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厕所,她只能……就地解决。 突然,门锁转动,倪茜脚下一歪,直接伸手把裤子提起来,动作那叫一个快,完全是下意识反应。 一个老妈子站在门口,捂着鼻子,嫌弃地看了倪茜一眼,“呸——不要脸的脏东西!” 倪茜羞愤欲死,嘴唇颤抖着,“你、你们欺人太甚!”难堪和愤恨齐齐涌现,她歇斯底里! 最后,她被两个大汉架起来,扔进浴桶,在老妈子的监督下,她草草打理干净自己。 “如果不是夫人要见你,只怕关到死也没机会洗上一次热水澡!” 倪茜心下惊疑,夜辜星要见她?! “倪小姐,好久不见。” 下意识后退半步,倪茜目露惊恐。 郑萍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你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给你传个信而已,艾维斯家族到现在还不见动静,似乎……不太关心你的死活啊?” 倪茜眼底闪过一丝得意,“king不会上当的!”继而咧嘴一笑,有恃无恐,“承认吧,你根本不敢拿我怎样,除了囚禁我,羞辱我,你还能做什么?” 夜辜星不见动怒,只是笑得极为寡淡,“你说得不错,我确实不会拿你怎样,相信没有生意人会在出手前,损坏货物,毕竟,造成的损失要自己承担。” “你什么意思?!” 郑萍嗤笑一声,“倪小姐,话已经说得如此明了,你究竟是真傻,还是装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傻,还是装疯卖傻?” “老女人,你闭嘴!” 郑萍笑容一敛,“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敢那你就来啊?谁怕谁——” “够了!”夜辜星冷声一喝,“倪小姐,我确实不会动你,但前提是,你还有利用价值,能让我从艾维斯家族手里得到好处,可如今……” 倪茜面色微变。 “你好像已经失去了这种价值,所以,我不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你敢?!” 夜辜星冷笑,“要不要试试?” 倪茜脖颈一缩,眼底惊惶毕露无遗。 夜辜星随手捡起一把小巧的铁制剪状物,“知道这是什么吗?” 倪茜强作镇定,扯开唇角,“一把剪刀而已,你、你少吓唬人!” “没错,”夜辜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这确实是把剪刀,不过,它有个特殊的名字,叫——拔甲剪。很难想象,这样一把小小的东西,可以将一个人的指甲全部——拔、掉!” 倪茜猛然收手,恐惧地瞪大眼。 “都说华夏满清有十大酷刑,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宫刑,刖刑,插针。这拔指甲一项居然不在其中,想来也没有想象中可怕,不如,倪小姐试试看?” “啊——你这个魔鬼!滚开!滚开!” 夜辜星一个眼色,马上有人上前按住倪茜的手脚。 郑萍亦是面色发白,全身颤抖,看向夜辜星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怪物。 “倪小姐,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就跟垃圾没什么区别。而我,对待垃圾,一向不客气,扔掉之前,必定要踩上两脚才乐意。” 夜辜星把玩着手里的物件,笑得狠戾又邪恶,在倪茜惊恐的目光下,一步步逼近。 “不要!求求你——我有价值!有价值!king会来救我的——” “哦?”夜辜星止步,继而摇头,“你是为了活命编谎话诓我吧?呵呵……”眼神陡然一狠,“我不傻。”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表哥一定会来救我——他要是不来,舅舅不会放过他!你饶了我吧……” 夜辜星目露质疑,“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肚脐上有一个微型通讯器,这几天家族的人联系我,说他们会在后天凌晨救我出去——” 郑萍目露惊愕,用一种既同情又怜悯的目光看向倪茜。 夜辜星却但笑不语,似早有所料。 “所以,表哥一定会来的!我还有用、有价值!求求你,不要拔我的指甲……求求你……”哭得稀里哗啦,全身颤抖,倪茜已经被吓崩溃了。 “后天凌晨?” 倪茜浑身一个激灵,生怕夜辜星不信,忙不迭开口,带着哭腔:“是!凌晨三点,表哥他们就会抵达占鳌,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他都会给你的!求求你……放过我……” 夜辜星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心里为艾维斯家族的人默哀三分钟。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原来,这位奇葩倪小姐,竟然以为艾维斯那方“救她出去”的意思是要光明正大和安家面对面交易,虽然这种形式更讨喜,但艾维斯家族摆明了是想趁夜摸进占鳌,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救走! 啧啧啧…… 果然是猪一样的队友! 郑萍眼中同情更甚。 夜辜星挥了挥手,立即有人上前把倪茜拖走,丢进她原本待的那间屋子。 “侄媳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郑萍试探着开口。 “上门是客,那我只能,开门迎客啰……”夜辜星丢了剪子,笑得诡异又灿烂。 郑萍一个冷颤,正是六月天,她却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凉…… ------题外话------ 各位美妞儿们,今天是福利日,留言送币,外加群内福利,大家记得去群里瞅瞅哈~(乃们都懂滴)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 025第一次输,安少发火 夜色凄迷,月明星稀。 整个占鳌岛笼罩在一片雾茫之下,如同薄纱覆体,朦胧不清。 远处天边,几个黑点逐渐靠近,顺利穿过雷达扫射区,又畅通无阻闯过红外监控,缓缓降落地面,正眼一看,竟是三条黑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div class="contads l"><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仙王不朽</a>。 “devin,你从左边先走,我和baron一前一后。” “gale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 眨眼间,三人消失于黑暗中。 五分钟后,gale率先回到原地,等待。 十分钟后,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距离约定碰头的时间已经过去三十秒,心中警报拉响,他迅速套好降落伞,朝一处高地跑去。 突然,一声沉闷的呜咽传来,他面色剧变,奔跑速度加快——那分明是装了消音器的枪声! 快了!只要跑到前方高地,纵身一跳,借助风势,他就能逃出生天。 脚步骤停,gale缓缓举起双手,因为,前方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已经从各个角度,瞄准了他。 眼皮猛跳不停,他转身回首,企图寻求最后的生机,却见灯光大亮,仿如白昼,一群黑衣人持枪而立,将他仅剩退路封死,逐渐围拢。 已然是,笼中鸟,瓮中鳖! 子弹退膛,枪械坠地,他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束手就擒! 黑衣人从中间分开一条道,devin和baron被两个黑衣人押到他面前,浑身是血。 “不请自来,艾维斯家族真是好大的脸!”一声冷喝传来,女人的声音,却不见半点女人该有的温柔,酷戾、森寒,带着血腥的杀伐之气。 gale循声望去,只见一袭黑衣夹克的女人缓缓走来,身材纤细,容貌绝丽,眼中冷色如同极地寒冰,笑容诡异。 她站在一群男人中间,左右几十把枪口,如同希腊神话里走出的战争女神雅典娜,明明残暴嗜杀,却偏偏美得勾魂夺魄。 直升机轰鸣声渐行渐近,gale面色一变,惊恐地瞪大眼,取出随身携带的远程报警装置,投掷在地,霎时爆裂声起,火光迸溅—— “快走——king!” 远处一架潜伏的直升机顺势而动,火速调头,却还是晚了一步,被后来的三架直升机赶超包围,迫不得已盘旋空中。 溟钊眼里跳动着激奋的火光—— king!竟然是king! 那个与家主齐名的黑道神话! 夜辜星举起扩音器,音色平和,“客人深夜拜访,我安家以礼相待,三催四请,还是藏头露尾,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众人嘴角抽搐,如果“围追堵截”也算“以礼相待”的话,那安家的待客之道只能用俩字儿来形容——牛逼! 半晌,直升机才有缓慢下降的趋势,夜辜星勾起唇角,溟钊向另外三架围堵的直升机传话—— “保持距离,跟随着陆。” “是!” 就在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之时,那架飞机却猛蹿而上,螺旋桨刮起的大风如同鞭子甩向众人,险些睁不开眼<div class="contads r"><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秦时明月之凤蝶飞舞</a>。 笑意僵硬在唇畔,夜辜星目露狠色,“围上去!准备火药——” 今天出动的三架直升机都是战斗机型,配备火药攻击装置,其中一架甚至可以发射小型榴弹,威力堪比tnt**。 既然对方要垂死挣扎,她也不介意撕破脸,亲手送人上西天! 与安隽煌齐名?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名副其实”的“名”,还是“浪得虚名”的“名”! 溟钊错愕地看了夜辜星一眼,沉默。 好吧,他虽然很想干掉king这只大佬,但也仅限于想想,比不上他家夫人,直接炮轰…… gale面色剧变。 安家的飞机战斗力强悍,对方也不差,只是三对一的压倒性优势太明显,不到一刻钟,艾维斯家族的飞机已经被接连炮轰三次,尾部起火,霎时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一旦火势蔓延至油箱,整架飞机都难逃爆炸的噩运。 “最后一次机会,是生,是死?!”夜辜星再次伸出橄榄枝。 到了这个关头,只要不是傻子,都该知道如何选择。偏偏,她还就遇上个傻的! 挟裹着满身焰火,飞机的速度非但没有慢下来,反而加速向前,以流星坠落之态,划出一道饱满的弧度,然后,傻驴似的,一头栽进了海里。 刹那间,巨浪翻飞,水帘惊起,灼人火光骤然大亮—— 轰隆! 爆炸声响。 夜辜星愣了,溟钊懵了,持枪而立的黑衣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了! 就这样,完了? 道上传言可与安隽煌相提并论的一方霸主就这样随着飞机残骸,葬身大海? “king——”被人扣住的gale声嘶力竭,目眦欲裂,“啊——该死!你们都该死——” 夜辜星眉头一蹙。 狂躁的吼叫声拉回众人思绪,king丧生大海的消息也随即坐实,溟钊满眼激奋,霎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夜辜星没有笑,面无表情,眉头紧拧。 “把倪茜带来。”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闭嘴!”眼底冷光乍现,夜辜星沉声开口,伸手掐住她的脖颈,将她甩向岸边,蹲身在侧,“看见了吗?你的表哥,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的king,就在刚才,跟着飞机一起坠毁,成了大海之上一缕漂浮的游魂……” 倪茜瞳孔紧缩,疯狂摇头——“不!他不会死!不可能死!他是king,强大的王……哈哈哈!你又想骗我,是不是?!我不会再上当了——” “看清楚那堆漂浮的残骸了吗?仔细看……那上面是艾维斯家族的图腾!” “不可能……不可能……”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夜辜星双眼微眯,掐住她脖颈的力道再次收紧,“不要再自欺欺人,你的king,死了<div class="contads l"><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天下为聘之狂傲帝妃</a>!” 倪茜眸色骤然凌厉,“住口!他不会死!”斩钉截铁。 夜辜星眼底划过一道诡谲的亮光,“可他掉进了海里,这片海域除了占鳌可供着陆以外,方圆十里,再无其他岛屿……” “你亲眼看见了吗?!亲眼看见他掉进海里了?!你说啊——” “呵呵……”夜辜星笑了,掐她脖颈的手改为拍脸,“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亲、眼、看、见!” 猛然起身,拔枪上膛,直指gale,瞄准,扣动扳机,她的动作太快,就连溟钊也是蒙的。 子弹飞出的瞬间,被死死扣住的gale纵身而起,黑衣人应声倒地,一改悲怆癫狂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寒霜,就地一个翻滚,子弹堪堪擦过侧脸,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夜辜星冷笑勾唇,第二枪接踵而至。 gale原本平淡无奇的瞳孔陡然爆发出一阵摄人的亮光,在黑夜中,隐隐泛紫,以一个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姿势避过了子弹的袭击。 没有再给她开第三枪的机会,男人猛冲而上,脊背躬起,如暗夜中潜伏已久的猎豹,蓄势待发,血脉贲张,只为发起致命一击,先前被擒的狼狈早已不复存在! 夜辜星眸光一紧,不退反进,二十米,十米,五米,三米,一米—— 两拳相击,骨节因碰撞而发出的咯吱声清晰可辨。 夜辜星倒抽一口凉气,吃痛闷哼。 她怎么就忘了,如今的自己,已经不再是接受过专业训练、钢筋铁骨的叶紫! gale咧唇一笑,“找、死!” 夜辜星咬牙,右手提举,呈刀状,劈头盖脸向男人颈部袭去,一记悬踢接踵而至。 男人侧身一避,扣住夜辜星纤细的皓腕,狠狠一掐,就着侧身的动作,将她朝前方猛摔而去。 夜辜星腰肢一折,压低重心,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眼底战意愈演愈烈。 提拳再攻,gale伸腿一踢,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下一秒,拳头落在男人大腿根部,闷哼声响起,她屈膝一顶,直指男人胯下部位。 但凭她有一分可能真刀真枪地打赢这个男人,夜辜星不会选择用这种不入流的招数,但实际情况是,她打不过! 所以,只能剑走偏锋,用女子防身术来解决。 有时候,简单粗暴,就是致胜良方。 目的达到了就好,别管用什么方法。 “你!”gale怒瞪,双眼喷火,夜辜星笑得恶劣。 屈膝再次一顶,gale匆忙躲闪。 四目相接,夜辜星却发现对方瞳孔的色泽极其怪异,既非纯粹的黑色,也不是西方人常见的蓝色,或者琥珀色,而是一种诡异的灰,近乎浅碧。 瞅准时机,夜辜星脱身,退开两步,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赤手空拳不占上风,但她会用枪! “shit!” 男人匆忙闪避,眸光泛狠,一记后踢朝她胸口袭来,挟裹着凌厉的气势,劲风猎猎<div class="contads r"><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兵仙战场</a>。 夜辜星后退半步,避开攻击,接着开了第四枪、第五枪——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活捉!”怒喝乍响,一群黑衣人持枪而动,溟钊顺势逼近上前,枪支在手。 gale见状,放弃进攻,如同离弦之箭,一冲而出,竟以血肉之躯,在没有任何进攻武器的前提下,冲破真枪实弹层层封锁。 察觉到对方意图,夜辜星面色骤变,“快!抓住倪茜!” 一拥而上的黑衣人中,有人迅速调头,却还是晚了。 只见一道火光直冲天际,一架玄黑色直升机浴火而来,速度奇快,两根钛合金钢丝从机舱位置垂坠而下,gale扯过一根绑在自己腰上,正准备替倪茜也绑上,无奈黑衣人迅速聚拢,枪响此起彼伏。 他干脆一把捞起倪茜,直升机迅速上升,将两人同时带离地面。 夜辜星抢过一旁黑衣人手里的gta狙击枪,上膛,瞄准,聚精会神,而后,扣动扳机—— 子弹擦着两人脚下而过,眼看距离越来越远,她放弃了射人的想法,转而瞄准直升机正中靠后的位置,那是油箱所在。 砰—— 她准备再次扣动扳机,却可恨地发现,直升机已经出了射程范围,逐渐远去。 夜辜星低咒一声,摔了枪,胸口起伏不定。 正当此时,男人寡淡无波的声音响彻夜空,恍如魔音,声声回荡—— “安隽煌的女人,很好,很好!” 极其标准的法文! 空气中逐渐传来烧焦的味道,夜辜星皱眉,下一秒,大喊——“全部趴下!” 话音未落,爆炸声响,脚下的土地开始剧烈震荡,火光冲天,黑烟弥漫。 “king!我不会放过你——” …… 睁开眼的瞬间,精致吊顶入目,水晶灯熠熠生辉,夜辜星眨眼,脑子有片刻怔愣。 抬手,掀开棉被,下一秒,无力垂落,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右手,她无力苦笑。 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爆炸已经过去三天,安隽煌赶到现场的时候,夜辜星趴在地上,吃了满嘴泥,面上也被一层黑色物质覆盖,看不清本来面目。 安隽煌只一眼就把她给扒拉了出来,送医问诊,一番检查,轻微脑震荡,右手软组织挫伤,外加听力暂时性受损。 啧啧……到现在,夜辜星还记得男人当时那张脸,黑得跟煤炭一样,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把她抱进卧室之后,风似的走了,吝啬得眼角都没甩一个。 好吧,夜辜星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把人给惹毛了。 可是,她都还毛着呢! king!king!一想到这个名字,她就恨不得扒了那男人的皮! 这还是夜辜星第一次栽跟头,真是好大一个教训<div class="contads r"><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独掌九天</a>! 她敢肯定,那个与她交手的人,一定是king·ives! 而那架坠毁的飞机里,一个人也没有。 换言之,她就像傻瓜似的,被人摆了一道! 好深的算计!好狡诈的心思—— 先利用坠机让所有人放松警惕,沉浸在击杀king的喜悦中,也算准了她会试探倪茜,如此一来,根本不用深入占鳌腹地,就可以轻松找到倪茜,好一招引蛇出洞! 竟是把她也算计在内,平白为人做嫁! 最后居然还藐视性地投放焰火弹,炸得所有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好!好得很—— 不愧是和安隽煌齐名黑道的人物,夜辜星莞尔勾唇,眼底闪过兴奋的亮光,她这辈子注定和安隽煌打不起来,有个分量相当的人物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至少,从今以后,公子夜不会太过无聊…… 扣扣—— 敲门声响,夜辜星拉开窗帘,打开窗,“进来。” 原来是邓雪叫她吃午饭。 “我洗漱好了就来……” 邓雪关门离开。 夜辜星看了眼右手,目露嫌弃,索性拆了纱布,以前这种小伤养个两三天就自动愈合,哪里用得着包成这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缺胳膊少腿了。 右手使不上力,洗漱全靠左手,花的时间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等夜辜星到了饭厅,满桌的菜也冷了。 “都撤了,换热的上来。”男人沉声开口,面色冷淡。 立马就有人应声上前,把冷菜撤走,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送上。 夜辜星瘪瘪嘴,知道这男人还在生气,招惹不得,遂绕道另外一边,跟两个孩子坐在一起。 “麻麻!”小姑娘笑得能甜出蜜来。 夜辜星在她粉嫩的小脸蛋儿上吧唧一口,逗得小丫头咯咯直笑, 一向高冷的小绝儿也坐不住了,连忙伸手去啦麻麻的衣袖,凑过去,一脸霸道——“我也要。” 夜辜星笑弯了眼,搂着儿子,又亲了一口,最后还伸手蹂躏了一把那张英俊的小脸,绝小爷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好吃饭。”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不威自怒,安绝老实了,小丫头也乖乖低头扒饭。 夜辜星没说什么,端起碗,右手一软,险些摔了,不等她有什么反应,男人直接把筷子拍在桌上,啪嗒一声,上菜的下人手一抖,菜汁洒了一半。 “家主,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安隽煌一张冷脸能冻死人。 夜辜星轻叹一声,朝那下人吩咐道:“你先下去,让人别上菜了。” “谢谢夫人……”那人如蒙大赦,连连作揖。 夜辜星又让安瑾安瑜把两个孩子先领到客厅<div class="contads r"><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迷缘</a>。 最后,就只剩她和安隽煌两人,还有一桌佳肴。 四目相接,一个沉如深海,一个只剩无奈。 看着一桌子精心准备的药膳,还有奶白奶白的猪骨汤,夜辜星不是没有发现,这个男人用他宽厚的怀抱,为她筑造了一个完美世界,用近乎沉默的方式,包容她,呵护她,给她想要的一切。 轻叹一声,她主动拉过男人宽厚的大掌,抿了抿唇,“还在生气?” “没有。”安隽煌别开眼。 拉着他坐下,夜辜星顺势窝进那个久违的怀抱,这个别扭的男人啊…… “还说没有,刚才明明生气了。” 男人薄唇紧抿,瞥了眼女人右手,几处骨节又红又肿,眼里闪过疼惜之色,就像有人拿着刀在捅他心窝子一样。 “为什么把纱布拆了?”很冷,很严肃。 夜辜星撇嘴,“丑。”想了想,补充道,“还不方便。” “所以你就拆了?” 她点头,理直气壮。 把人打横抱起,安隽煌二话不说就往外面冲,夜辜星连忙圈紧男人脖颈,“煌,你干嘛?” “重、新、包、扎。”她看见男人太阳**的位置,突兀地冒起青筋,缩了缩脖颈,不敢多说,乖乖任由他抱着,去了医务室。 溟澈不在,是席瑾替她重新包扎的。 最后,又被男人抱着回到主宅,又进了卧室。 其实,夜辜星想说,她还没吃饭……而且,她伤的是手,不是脚。 可是,在男人一张冷脸之下,她选择暂时性失语,乖乖闭嘴。 “煌,你别这样嘛……”她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男人精壮的胸膛。 安隽煌冷笑,“我哪样?” “别冷着一张脸,怪瘆人的。” “我为什么冷脸你不知道?” 夜辜星闷声回应,“知道。” “那你倒是说来听听。” “你怪我没跟你讲就私自带人和艾维斯家族杠上了。” 男人沉默,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那是错的。 “不为这个,那你气什么?” 安隽煌把她放在床边,“手别动,好好坐着!” 夜辜星老老实实没动,比小姑娘还听话。 踢了他一脚,“你说,除了这件事,你还气我什么?” 男人蹲在她面前,眼底涌现出深深无奈,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夜辜星再踢,安隽煌无动于衷。 再踢,又一踢…… “别闹<div class="contads l"><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女修宗门男掌教</a>。” “现在到底是谁在闹?”夜辜星耸耸肩,“反正不是我。” 言罢,向后一倒,把自个儿裹进被子里,“不说算了……”转过身,留给男人一个负气的背影。 一声轻叹,“乖,好好休息。”言罢,转身离开。 夜辜星委屈得不行,被子一掀,翻身坐起,“安隽煌,你真行!” 男人脚步一顿,然后,大步离开。 夜辜星愣了,看着男人孤绝远去的背影,眼眶泛酸,第一次,他们之间闹成这样…… 不知不觉又倒在床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肚子饿得咕咕叫。 正准备到厨房觅食,邓雪恰好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托盘,香味钻进鼻孔,她好像更饿了…… 芹菜炒玉米,莲藕炖排骨,一碗猪肝瘦肉粥,外加一盅热腾腾的大骨汤。 夜辜星拿起筷子,看了邓雪一眼,赞道:“荤素合理,颜色俱全,搭配不错。” 邓雪寻了个位置坐下,“无功不受禄。” 夜辜星夹菜的动作一顿,不再开口。 “家主出门的时候,特意挑了这几样菜,说您刚醒,肯定吃不下太过荤腥的东西,还千叮万嘱,要把粥和汤温着,端出来的时候最好能看到冒白气。让我每隔半个钟就来卧室看一次,免得您睡多了头晕……” 邓雪说了很多,夜辜星默默听着,一口一口吃饭,一筷一筷夹菜,却仿佛瞬间丧失了味觉,索然无味。 终于,吃完了,邓雪收好碗筷,端着托盘离开。 夜辜星坐在床沿,双手抱膝,下巴磕在膝盖上,怔怔出神。 傍晚,暮色四合,安隽煌从前厅回来,一边换鞋,一边脱外套,下意识伸手递出去,猛然一愣,苦笑着挂到衣架上。 他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夫人呢?” “在卧室。” “她今天下午吃饭了吗?” “吃过了。” 安隽煌朝卧室走去,不知道现在认错,会不会太晚? 苦笑着,连连摇头,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心怀忐忑的丈夫,在外呼风唤雨的形象荡然无存。 摸了摸鼻子,认错就认错吧…… 轻轻推开卧室门,男人眉心紧拧,面色骤然冷沉。 大步走到女人面前,眸中神色阴晴不定,“你坐了多久?” 夜辜星恍然回神,下一秒,手被包裹进男人温热的掌心,暖意袭来,她这才发觉,自己手脚冰凉。 “你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安隽煌咬牙切齿。 夜辜星懵了,讷讷看着他,眼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见水汽氤氲,仿佛下一秒就将泛滥成灾。( ) 026他的苦心,姐是传说 安隽煌心下懊恼,伸手抚上女人眼角,尽量放柔声音,“对不起,我……” 夜辜星别过头,不看他。 轻声一叹,将她沁凉的小手一拢,团在掌心,顺势坐在床沿,索性又将她冻僵的脚夹在腿间,一并捂热。 夜辜星扭着头,不去看他,眼眶却又酸又涩,鼻头通红。 男人沉默,没有开口。 “你不是走了吗?还管我干嘛?”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惊讶了。 撒娇?赌气?耍赖? “我不管,谁管?”一抹浅笑跃然唇角,安隽煌满眼无奈。 夜辜星哼哼,“有的是人想管。” “除了我,还有谁管得住?”霸道又狂妄。 夜辜星挑眉,反呛:“你也不一定能管住。” “是吗?”笑弧渐深,男人黑眸沉沉。 夜辜星暗道不好,却还是晚了一步,被男人钳住腰,就势一翻,啪啪啪—— 手起掌落,不多不少,刚好三下。 夜辜星全身一僵,嘴唇哆嗦,“你……你居然打我屁股?!” 男人紧抿薄唇,全无愧疚之色,只是温热的掌心下意识揉着女人挨打的地方,好像这样就能减轻疼痛。 其实,三个巴掌而已,屁股肉厚,能有多疼?不过是面子问题,夜辜星炸毛了,从男人腿上翻坐起来,伸手就去掐男人脖子,目光凶恶至极。 安隽煌凉飕飕看了她一眼,“想谋杀亲夫?” “别忘了,我们还没登记。”她胜券在握,果然,男人的脸黑了。 “没有那张纸,你还是我女人。” “谁是你女人?!”她吼。 “孩子都生了,不是你,还有谁?孩子他妈……” 夜辜星气极反笑,“你家暴!” 男人伸手摸摸她的脸,“乖,这叫情趣。” 情趣你妹! 夜辜星抬脚就是一踢,气急之下,哪里还想着要控制力道,男人当即闷哼,面色一白。 “煌,你没事吧?”她面色一紧,“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长臂一捞,将人扣进怀里,紧紧抱住,夜辜星瞪眼,“你丫的骗我<div class="contads l"><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重生军少:枭宠特工辣妻</a>!” 挣扎着,偏不让他抱。 男人重心不稳,向后倒去,临了,还不忘拉着她一起,两人一前一后摔进被窝。 夜辜星刚想翻身坐起,男人眼疾手快,霎时黑影袭来,不过眨眼瞬间,她便被人牢牢困于身下。 屈膝上顶,像只炸毛的小狮,却被男人钳住脚踝,挣脱不开。 “小东西,你真狠!”安隽煌咬牙切齿。 “是你先动手的。”她反驳,委屈上涌,眼角滑落一抹晶莹,“都是你的错!你的错——” 泪滴滑落,恰好砸在男人手背上,灼热逼人,连带着心也跟着炽痛。 “别哭……”他慌了。 夜辜星吸吸鼻子,红着眼眶,“你说,你到底几个意思?整整三天没跟我讲话,莫名其妙甩脸色不说,还打我……” 细数安隽煌十宗罪,越说越伤心,越数越委屈,最后哽咽出声,泪珠子也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将女人脸上泪水一一吻去,安隽煌只觉又苦又涩,近乎耳语般低喃出声,“我只是担心你啊……” 半夜醒来,发现本该睡在身旁的女人不见了,不及细想,爆破声接踵而至,赶到现场的时候,黑烟弥漫,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堆人,是生是死,尚未可知,他竟失去了探究的勇气,连看一眼都极其艰难。 他怕了。 怕结果是他无法承受的,怕就此失去她,失去此生唯一。 在所有人眼里,安隽煌是不可战胜的,钢锤铁铸,无坚不摧,可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这个世上,如果没了夜辜星,安隽煌什么都不是! 发现她安好无虞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兴奋得几欲落泪——幸好,她还在;幸好,他还能抓住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 爱之深,痛之切! 恐惧过去,后怕袭来,险些将他溺毙其中。 如果,没有及时发现,赶往现场;如果,那不是普通的焰火弹,而是真正的**…… 他不敢想。 她,是他的命啊! 读懂男人眼底那抹沉重的悲痛,夜辜星鼻头发酸。 为什么把纱布拆了? 别闹。 我为什么冷脸你不知道? 你坐了多久? 你就不能照顾好自己?! 我只是担心你啊…… 耳边回响起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忆中他愤怒至极却又万般无奈的表情愈渐清晰,像一个筛子,漏掉了繁杂琐碎,最终独独留下男人孤绝远去的背影,就此定格,仿佛这一去,就不再回头。 冲进男人怀里,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脖颈,夜辜星泪盈于睫,“煌,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终于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生气;也终于知道,自己有多过分<div class="contads r"><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名门之一品贵女</a>! 将她紧扣在怀,安隽煌浅浅笑开,没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哄着,“乖……没事了……” 一刻钟后,两人平躺在大床上,十指相扣。 夜辜星看着从屋顶垂坠而下的水晶吊灯,清风入窗,纱帘轻扬。 窗外,夕阳正红,暮色正浓。 “其实,”她轻轻开口,近乎低喃,带着柔意,不复先前跋扈,“我有分寸的。” 安隽煌没有开口,双眸微阖,尽是疲惫之色,颤动的睫毛让夜辜星知道,他在听。 “一开始,我以为king就在直升机里,所以,没有怀疑被活捉的三人,况且一个被擒,两个不省人事,至少,从表面上看,这三个人都不构成威胁。可是,当飞机坠毁,掉进海里的时候,我开始怀疑……” “为什么?”安隽煌猛然睁眼,看向她,目光灼灼,“你觉得king不会死?” “他当然不会死,就算死,也不会死得这么容易。” 男人黑眸微沉,“你倒是看得起他。”有点儿酸。 夜辜星抿唇一笑,“当然……” 安隽煌冷哼。 “能跟你齐名黑道的人物,我能小看?” 言下之意,我是高看的是你,所以连带着让他也沾沾光。 男人面色稍缓,“就因为这个?” “除此之外,你觉得还有什么?” “没有。” “否认得真快。”夜辜星瞋了他一眼,目露揶揄。 男人别开眼,尴尬轻咳。 拧着他耳朵,示意把头转过来,夜辜星鼻翼轻动,“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儿,你闻到了吗?” 男人耳尖泛红,就是不知道是捏红的,还是羞红的。 “傻!”夜辜星笑骂。 安隽煌长臂一伸,直接把人给挟裹进怀里,翻身而上,重重压下,二话不说直接堵上了女人那张樱红润泽的小嘴。 吮吸,翻搅,辗转研磨,男人的大掌也顺着女子腰腹曲线一路向上,温情摩挲。 半晌,才依依不舍分开。 夜辜星双颊绯红,清亮的瞳孔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氤氲流光,绚烂溢彩。 衔住女子下唇,轻轻一咬,牙印跃然其上。 “嘶——”夜辜星倒抽一口凉气,推他,“跟小狗一样,还咬人……” 含嗔带怒,加上人面桃花,当真相映成趣,分外妖娆。 如此美景,看得男人眼窝一热,瞬间化身为狼,发起新一轮进攻。 迷蒙中,夜辜星听男人含糊道—— “不是咬,是吃……”最好,拆吞入腹,连渣都不剩。 冷战结束,整件事,就此揭过<div class="contads l"><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世家夫人</a>。 夜辜星却无法平静。 她知道,是自己任性了。 她把安隽煌给予的包容,当成了“胆大妄为”的资本,却忘了,有时候,这种包容也会间接伤害他。 上岛第一天,他就给了她调动暗卫的权力,夜辜星还记得,当时,他说—— “谁欺负你,就狠狠还回去,打不过,记得带人。” 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做出了承诺,而如今,她却用这种权利,瞒着他,以身犯险。 没出事还好,一旦出事,让他情何以堪? 她总觉得,自己还是以前那个铜皮铁骨的叶紫,能近身肉搏,赤手格斗,甚至还能跟拳王单挑。 为了赢,可以随时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她不是,或者说,不再是。 如今的她,是夜辜星——为人妻,为人母。 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安隽煌和两个孩子,也该惜命保重! 他生气,不是因为她瞒着他,私自遣人对付king;也不是遭敌戏耍,令安家颜面尽失;而是,他担心她! 怕她遭遇不测。 一连修养了三天,顿顿都是大骨汤,夜辜星现在一闻到那东西,就想吐。 偏偏安隽煌每天还非得亲眼看她喝完才算,夜辜星一个头两个大。 “儿子,给你一勺汤,喝了高又壮。”夜辜星挪了一勺到绝小爷碗里。 安绝看了自个儿麻麻一眼,面无表情,“哦。”然后,乖乖把碗伸过去,接着。 “好儿子!”夜辜星笑赞。 绝小爷还挺受用。 小姑娘见状,嫌弃地看了奶白花花的大骨汤一眼,其实,她觉得不好喝,一股怪味。 原因无他,只因小姑娘什么都吃,玉米除外,偏偏今天厨房煲的是玉米大骨汤,难怪她避之不及。 权衡再三,她怯生生把碗挪过去,“麻麻,我也要!一点点!” “咦?”夜辜星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不喜欢玉米的味道吗?” “一点点……一点点……”小丫头比着胖爪,一脸勉强。 夜辜星猜不透那小脑瓜子在想些什么,就当她想尝尝鲜,从自己的汤碗里挖了一小勺,装进她面前的小碗。 一抬头,就看见俩大眼珠子可劲儿瞅着她,小丫头一脸企盼。 夜辜星没懂。 “麻麻!我喝……” 夜辜星点头,“你喝呗。” 小姑娘舔了舔汤勺,整张脸都皱起来,还直打摆子,一看就是难受得不行。 夜辜星夺过她手里的勺子,给换了个新的,又把汤碗放远,“不喜欢喝,就别喝了<div class="contads l"><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综]学霸的正确攻略</a>。” 小旭儿笑着点头,“不喝了,不喝了……”紧接着,不忘强调,“我喝了!” 然后用一种特殷切的目光看着麻麻。 夜辜星被自家闺女那眼神儿看得浑身不自在,像她欠了什么似的。 这时,安隽煌踏进饭厅,往桌上扫了眼。 夜辜星替他把椅子拉开,“坐。” “有没有好好喝汤?” 夜辜星满眼实诚,指着面前汤碗,“喝了大半,还剩一点,实在喝不下了,不如……你替我喝完?” 安隽煌见碗里空了大半,确实剩得不多,“给我吧。” 夜辜星笑容自然,把汤碗推到他面前。 让安隽煌喝残羹,估计也只有夜辜星敢。 “哇呜——骗人——” 小姑娘莫名其妙爆发了,汤匙一扔就朝粑粑告状—— “麻麻骗人!只喜欢锅锅!” 夜辜星觉得冤枉,一脸无辜,她什么时候喜欢儿子,冷落女儿了? 反正,她不知道。 安隽煌起身,把小东西抱在怀里,哄了几句,好歹止住了哭声,“怎么了?好好说。” 小丫头鼻子眼睛都是红的,抽抽搭搭,“锅锅喝……麻麻夸他……嗝……我喝,麻麻没夸我……” 微一挑眉,男人眸色暗沉,“乖女儿,告诉粑粑,锅锅喝了什么?” “汤……”小姑娘咂吧着小嘴,鼻子眼睛都皱一块儿了,显然是被刚才那一口“怪味汤”给熏的。 “什么汤?” 小胖手往桌上一指。 男人的脸黑了,夜辜星蔫了。 …… 不知道是大骨汤起了作用,还是夜辜星复原能力强悍,右手好得很快,终于可以摆脱绷带。 养伤期间,各路婶婶不忘上门探病,补药、保健品堆了一屋子,夜辜星大手一挥,全部充入库房。 前脚刚送走郑萍和汪敏睫,后脚郁凯伦和宋亚秋就接着上门,夜辜星怀疑这一大票便宜婶婶是不是约好了,说不定还挨个儿排了号。 “六婶、八婶来了,请坐。” 邓雪麻利上茶。 “辜星还好吧,我看着气色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宋亚秋一开口就笑,声音爽脆,又穿了件黑红格子的短袖衬衫,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讨喜。 “水灵灵的,气色确实不错。”郁凯伦婉转温柔,不如宋亚秋的浮夸和张扬,静水流深,气韵自成。 “劳烦六婶和八婶来看我,实在过意不去,这是今年第一批明前龙井,刚从华夏空运过来,知道你们是爱茶人,特地沏给你们尝尝。” “难为辜星你一片孝心<div class="contads l"><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逆天:‘废柴\’冕后</a>。”郁凯伦笑意和蔼。 “应该的。” 一番寒暄,两方闲话家常,聊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夜辜星倒是一派闲适,其间呵欠懒腰不断,宋亚秋的性子开始急躁起来,就连郁凯伦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问,又不知从何说起。 “可惜了……茶是好茶,我却不敢多喝。”宋亚秋揉按着太阳**,满脸无奈。 “八婶这是怎么了?”夜辜星目露关切。 “唉,说起来,还不都是那晚爆炸惹的祸。” 夜辜星笑容淡了淡。 郁凯伦连忙接口,“这喝茶跟爆炸扯上什么关系了?” “自从那晚被爆破声惊醒之后,我连续失眠了一个星期,眼看刚要睡着了吧,一个冷颤,又给吓醒了,耳边老是嘤嘤嗡嗡,睡不踏实。你说,我这种情况哪里还敢多喝茶?要是贪嘴多饮,今儿晚上就不用睡了。” “让中医部派个人过来把把脉,再开几贴凝神静气的药,保管药到病除。”郁凯伦热心建议。 夜辜星没有插嘴,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唱双簧的两人。 不就是想打听那天发生了什么吗?至于绕这么大圈儿,做这么多准备工作? 果然—— “对了辜星,不如你跟八婶说说,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免得我这颗心老是七上八下的,不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吗?”宋亚秋舌灿莲花。 “八婶真想知道?”夜辜星有些为难,“刚才二婶来问,我都没说呢!” 宋亚秋眼前一亮,轻咳两声,收回眼底精光,疲色骤显,“辜星呐,八婶这病就靠你了。” 郁凯伦也下意识伸长脖颈。 “其实,也没什么,艾维斯家族想摸黑救人,被拦下了,恼羞成怒,就演了这么一出。小事情而已,八婶不用大惊小怪。” “那你这手是怎么伤的?”宋亚秋脱口而出。 “咳咳……”郁凯伦轻咳两声,以示提醒。 “哦,正好那天我也在场,就过了几招,可惜,”夜辜星轻叹,紧接着,无奈摇头,“技不如人。” “你跟那些人动手了?!” “侄媳妇会拳脚功夫?” 异口同声,齐齐发问。 夜辜星瞥了两人一眼,面色淡淡,“三脚猫而已。” 郁凯伦和宋亚秋走的时候,面色青黄,跟蔫了的油菜花一样。 第二天,夜辜星是个“练家子”的消息传遍了庶宅。听说,她以一敌三,只受了点轻伤;听说,她带着几十个暗卫,轰掉了艾维斯家族的直升机;听说,她把king打得落花流水,最后只有逃命的份儿;听说king走的时候,还放出狠话,誓要报仇…… 最后,“听说”成了“传说”,而夜辜星自然而然,成了“传说”中的“神人”,一改往日弱质纤纤的形象,瞬间高大威武起来,左手一枪,右手一刀,皮夹克,紧身衣,外加无敌黑超,简直酷毙了,帅爆了…… 女中豪杰,巾帼枭雄啊,有木有?!( ) 027战野回归,邀请安琪 从邓雪口中听到这些所谓“传说”的时候,夜辜星正一个瑜伽动作收尾,险些踉跄摔倒。 “刚才按例去库房清点,不少人往我跟前儿挤,问东问西,半句不离那晚爆炸的事,叽叽喳喳,跟群苍蝇一样……” 夜辜星稳住身形,扯过一旁毛巾擦汗,“他们真这样说?” “可不是!还有比这更离谱的。” “说来听听。”夜辜星挑眉,从瑜伽垫上下来,穿好鞋。 还没开口邓雪就笑了,轻咳两声,学着那些人的样子—— “你们说,夫人是不是联邦全局的探员?或者,华夏的特种女兵?”男a。 “我看多半儿是美艳女杀手,刺杀家主不成,居然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最终叛离杀手组织,投入家主怀抱!”女b,眼冒红心。 “丫的真能想。”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 “要我说,夫人肯定是spy!”男c。 “撕牌?” “笨!这是英文,间谍的意思!” 夜辜星忍俊不禁,“那你有没有问他,我究竟是哪国派来的?” 面上一阵怪异,邓雪斟酌开口,“问是问了……” 夜辜星挑眉,静待下文。 “那人猜是……泰国。” “为什么?” “他说……”邓雪双颊涨红,憋笑憋出来的,“您估计是人妖。” 夜辜星一阵恶寒。 总之,安夫人“蛮横霸道、身手强悍”的名声是传出去了,经此一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见了夜辜星就跟老鼠见了猫,悄悄绕道走,生怕拳头落自个儿身上。 安家后宅也因此消停不少,来主宅串门的人少了,除郑萍之外,庶脉那边基本不再走动<div class="contads l"><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重生,休夫皇妃</a>。 各方牛鬼蛇神都停止蹦跶,夜辜星的日子舒心不少。 安家本就是个实力说话的地方,男人女人都一样,谁更厉害,谁就是老大。 夜辜星一上岛就斗垮了纪情,成功夺权,紧接着又雷厉风行整顿六大部门,一系列动作快得让人措手不及,看得叫人目瞪口呆。 诸如宋亚秋、郁凯伦之流,何曾见过如此彪悍的女人,对夜辜星早就存了三分忌惮。 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三分变七分,自然不敢轻易招惹。 “还有事吗?”夜辜星看了邓雪一眼,将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尽收眼底。 邓雪沉吟一瞬,“有个人想见您,他说,他叫战野……” 安静的主宅会客厅内,夜辜星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端坐上首,不紧不慢品茶。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垂手而立,低眉敛目。 近一年时间的复健,让他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可双臂,却废了,从此再也无法举枪。 可这对于一个四肢中弹,伤及神经,已经被医生很大程度肯定会永久性休克的人来说,是奇迹! 越南的强光,将这个男人的皮肤晒黑变糙,赋予他时光倒影,铭刻住岁月沧桑。 以前的战野,夜辜星不了解,唯一的记忆,是他一心求死的模样,说实话,她鄙视这样的男人。 爱情,爱情,有爱才有情,讲的不过是两情相悦,才能修成正果。 显然,温馨雅爱的不是他。 而他明明知道,却偏要强求,最后成了安家叛徒,险些性命不保。 一个人追逐所爱并无过错,错的是,丧失了理智,丢弃了自尊,最终,害人害己! 她不知道战野在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心里是否挣扎煎熬,也不清楚,当他隐约察觉温馨雅的欺瞒哄骗后,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自欺欺人,是懦夫! 在夜辜星眼里,爱情无非两种—— 两情相悦和一厢情愿。 前者,哪怕千辛万苦,只要认定了,就只管一条路走到黑,永不回头。 后者,更简单,你若无情,我便休! 就看对自己狠不狠,有没有勇气挥剑斩情丝。 简单又粗暴,就是这么任性! 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变了,至少,眼神坚毅,不再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情痴模样。 “夫人。”他开口,音色沉哑,如同砂纸刮蹭着顽石。 “你想见我?” “是。” “为了什么?” “一个承诺。” 夜辜星笑了,一声轻叹,“原来,你都记着<div class="contads r"><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风月锦囊</a>。” “再生大恩,战野不敢忘。”男人面部线条坚毅且冷硬,始终半躬后背,以示尊敬。 “可我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帮你。”夜辜星实话实说,她在乎的是安隽煌。 死了一个洛笛,不能再死一个战野,至少,在那段时间里不可以。 所以,她尽力去挽回,至于结果,是好是坏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换言之,战野是死是活,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我知道。” “你知道?”夜辜星挑眉,慵懒轻笑,“你倒还算明白……既然如此,我可当不起你的大恩。” 战野掀了掀眼皮,一双黑沉的瞳孔深深看了她一眼,“过程不重要。”话音一顿,“结果是,我还活着。” 夜辜星没有搭话。 这是,有心栽花,无心插柳? “夫人,她……是谁?”男人开口,语调晦涩难辨。 苟活人世,只为能与她再次相遇。 当初,他自戕谢罪,徘徊在生死边缘,无力挣脱之际,是夜辜星亲口许下的承诺,给了他求生的动力和勇气—— “她是岛上的人,若想见她,势必重归占鳌!” 就是这句话,让他坚持到现在。 “安琪。当年,救你的人,是她。” “安……琪。”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战野心里涌动着难言的酸涩。 没错,他并不知道安琪是谁。 偌大的后院,男人妻妾成群,嫡脉庶脉,枝繁叶茂,儿子尚且一堆,更何况不值钱的女儿? 在安家,竞争无处不在,弱肉强食,只为生存。 庶子想要熬出头,或者生母得宠,抑或自身天赋过人,否则,哪怕冠上了安姓,也只是炮灰的命。 因为,安家的男人不缺女人,有了女人,自然不缺子息。 相比庶子,庶女的命运更令人唏嘘——她们接受最好的精英教育,进行名媛式的礼仪训练。 堪当大用者,可以插手安家的生意,但大都是无关痛痒的边缘区域,无法进入核心任职;才能不佳,但容貌出色的,用作家族联姻;那些无才无貌的,只能像底层挣扎的普通人,自力更生。 安琪虽是嫡脉庶出,但由于生母地位卑贱,被纪情死死拿捏在手里,或许连安炳贤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对母女。 齐兰忍辱负重,用尽一切方法才把女儿送到国外,躲过纪情的摧残。 安琪常年待在国外,又不被纪情所喜,因而并不显眼,战野无法插手内宅事务,不知其人,也在情理之中。 “我想见她一面……” …… “小姐!小姐!不好了——” 安琪手一抖,未及蘸干的墨水滴落,洁白的宣纸上霎时晕开一团乌青。 “小莲<div class="contads l"><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秋风吹过的夏末</a>!你丫赔我的画!” 戚莲跑进门,气喘吁吁,“我的大小姐哇,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画画?!” 安琪放下毛笔,翻了个白眼儿,“每天闲得发霉,我不画画还能干嘛?” “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换衣服,洗把脸,最好上个淡妆,我再替你把头发弄一下,希望不会太久……”边说边把人往洗手间里推。 “嗳嗳嗳——我说小莲子,你没吃错药吧?这大中午的,我又不准备出门,换什么衣服,做什么头发啊?” “唉哟!我的小祖宗——”戚莲跺脚。 安琪扑哧一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现在可是跟戚婶儿越来越像了!” “那是我妈,能不像?哎呀,重点不是这个——你快去换衣服……” “行了行了,你好好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安琪不再闹她,开始正儿八经询问。 “咦?我没说吗?”戚莲蒙圈儿。 安琪无奈扶额,点头。 “哦,夫人邀请你到主宅吃午饭来着!” 安琪撇嘴,眸光黯淡下来,“我不去!”突然,愣了愣,眉眼轻动,“你说……夫人?” 小莲点头,“是啊。” “哪个夫人?” “主宅还有第二个夫人?”家主还没娶小老婆啊? “你确定,你没说漏个‘老’字?” 纪情请她,她才不去! 那个老妖婆,准没安什么好心! “不是不是——”戚莲忙不迭摇头,“是家主夫人!” …… 安琪到的时候,夜辜星已经等在餐桌前,五菜一汤,很家常,也很……温暖。 “大嫂。”她笑着叫了声。 上次海滩偶遇,她对这姑娘印象不错,当即奉上一个笑脸,“小琪儿,坐。” 安琪愣了愣。 “不习惯我这样叫你吗?”夜辜星笑意温和。 “没……”安琪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除了我妈,还没人叫过这名字呢!” “男朋友也没叫过?”夜辜星笑着替她夹了个粉裹丸子放进碗里。 安琪连连道谢。 “家常便饭而已,别拘束,随便点,我们年纪相差不大,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才对。” 夜辜星今年二十三,安琪还比她大几岁,却拘谨得有些过分。 安琪笑得单纯,“可别,按辈分算,你是长辈。” “咳咳……”夜辜星一口汤呛住,她怎么就成长辈了?!都怪安隽煌那丫…… 安琪连忙抽了纸巾递过去,“大嫂给<div class="contads l"><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重生之不负逍遥</a>。” “谢谢。” 安琪一双大眼左右瞅了瞅,夜辜星笑得了然。 “放心,他不在。” 安琪顿时尴尬得手足无措,“大嫂,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也没说你那什么意思,不是?” “咳咳……”好吧,她突然发现,这位“小大嫂”还挺有趣,不像传言那么恐怖。 原谅她这个二十八岁的大龄女青年实在无法对着一个小自己五六岁的妹子,左一个“您”,右一个“大嫂”,索性加个“小”字,比较可爱。 “大嫂,我……” “别叫大嫂,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怪瘆人的。你看,反正我比你小,私底下我们就叫名字,如何?” “好呀!辜星——”安琪答得特麻溜,嘿嘿一笑,像个天真的小姑娘。 她很敏感,能够洞察恶意,也能体会善意。 夜辜星的真诚,她可以感受到,并且,有一种久违的温暖。 那一声“小琪儿”,就像一根琴弦,拨动起她所有思绪,除了母亲齐兰,安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对她这样友善过…… “其实,我挺怕我哥的。”安琪咬了口粉裹。 “怕他什么?” “不说话的时候,冷着脸,很恐怖……” 夜辜星挑眉,“那他说话的时候,就不恐怖?” “其实,说话的时候,也挺……可怕的。”安琪吐吐舌头,“辜星,这粉裹真好吃,是厨房做的吗?” “小厨房。” 安琪了然一笑,目露揶揄,“我哥估计只有对着他媳妇儿的时候,才不恐怖吧?” 小厨房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对食材的精细程度,以及掌勺厨师的水平都要求极高。 放眼整个安家,估计也只有眼前这位有此殊荣。 夜辜星笑了笑,眼波流转间,风韵浑然自成,“不都说,对媳妇好的男人,才是好男人嘛!小琪儿有没有交男朋友?” 安琪点头,又摇头,“以前交过,性格不合,就分了。” 夜辜星朝身后某个位置轻轻一瞥,安琪不曾注意。 “我哥不回来吃饭吗?” “他有事,要晚点才回。” “哦。” 一顿饭,两个女人聊开了,安琪对夜辜星的好感直线上升,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朋友间的随性。 “辜星,谢谢你请我吃饭,下次换我请。时间不早了,你午睡吧,我先回去了。”其实,她还想多聊会儿,就怕安隽煌回来了。 没办法,从小到大,她不怕纪情,唯独怕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 夜辜星其实挺佩服安琪,二十六岁的姑娘,还活得像个孩子,不知道是太过没心没肺,还是藏得太深,太有心机<div class="contads l"><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a href=" target="_blank">萌帝独宠,魅妻太嚣张</a>。 她不信,在纪情的打压折磨下,一个人还能活得这般天真。 齐兰至今还捏在纪情手里,安琪会坐视不理? 无论如何,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不同,夜辜星不予置评,但总的说来,安琪给她的感觉不错。 至少,不会是个用心险恶的人。 有点小心机,无伤大雅,只要不超过她的容忍底线,夜辜星很乐意睁一只闭一只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人走了,出来吧。” 战野从一扇水墨屏风后缓步而出,眼中神色极其复杂。 夜辜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懒得费心去猜。 “我的承诺已经兑现。”她为自己斟了一小杯清茶,细细品啜着。 “夫人,请让我留在占鳌。” 夜辜星神色不变,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他不留你,我也没办法。” “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安隽煌眼里揉不下沙子,这点战野比谁都清楚。 当初选择背叛的时候,他就知道,没有回头路。 “家主不留,您可以留。”他咬牙。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似乎早就想好了。” “……” “可我凭什么留你?” “……” “换言之,你有什么值得我留下?” 一个双手残废的人,她留在身边,有什么用? “除了手,我还有其他。” “比如?” “头脑、脚、牙齿。” 夜辜星挑眉,不说信,也不说不信。 “我会证明给你看。” …… 射击场,溟钊举枪,原本枪靶的位置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手脚皆被绳索捆绑,充当人体活靶,夜辜星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态势,将一切尽收眼底。 “战野,你想清楚了?”溟钊开口,试图最后一次规劝。 “开枪。” 溟钊双眼微眯,瞄准,食指搭上扳机,却再次犹豫了。 “开枪!溟钊,别让我看不起你。” 溟钊眼皮一跳,扣动扳机—— 砰—— 子弹飞速而出,射向靶心位置,而那处正是战野的心口!( ) 028留下战野,阴谋来袭 绳索将他四肢牢牢束缚,这一枪过去,必死无疑! 若是以前的战野,避过攻击轻而易举,可如今的他大病初愈,又废了双臂,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 夜辜星眼底掠过一抹沉重,她并不想要战野的命。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困兽般的嘶吼乍现,捆绑在男人脚上的绳索应声而断,却见他一个腾空侧翻,与子弹凌厉的进击轨道堪堪擦过,惊险躲开,无奈双手被缚,活动范围有限,加之惯性使然,又被绳索回拽了半步,他竭力稳住身形。 狼狈又英勇。 最终,子弹没入其后金属靶杆之上,发出一声清脆咚响。 溟钊紧绷的神经这才舒缓下来,夜辜星站在二楼,也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能做到这一步,对于一个两臂尽废的人来说,实属不易,看得出来,战野下了苦功夫。 溟钊询问的目光看向二楼,夜辜星眸光一厉,“攻击。” 动作快于思维,等溟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拳砸在战野左边肩胛。 战野反应也不慢,溟钊出手的瞬间,他便向后一避,在绳索可供移动的范围之内,侧身后仰,所以,拳头落下的位置,从胸口移到了左肩,好歹避过了要害部位。 横腿一踢,直击对方下盘,他开始转守为攻。 溟钊伸手挡下这一踢,劲风扫过的瞬间,只觉虎口一麻,剧痛袭来。 他有些惊讶地看了战野一眼,没想到一年不见,对方腿力今非昔比,竟强悍至此,那一瞬间,他险些怀疑自己整条手臂是不是废了。 当下,不敢再懈怠退让,他开始真正迎战,攻势渐趋凌厉。 显然,夜辜星也将溟钊的变化看在眼里,略感诧异。 半刻钟过去,两人攻势不减,难分轩轾。 夜辜星没有叫停,反而开始细致打量起战野,只见两条劲瘦的长腿虎虎生风,一招一式,都带着狠戾和坚毅。 轻声一叹,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留下来。 没想到安家训诫堂走出来的人,竟是个痴情种,叫那群老匹夫情何以堪? 要知道,这战野,可是他们一手调教出来的! 又过了一刻钟,溟钊攻势渐弱,反观战野,却像吃了兴奋剂,眼底血色弥漫,竟是杀红了眼。 “够了!”夜辜星面色微沉。 溟钊及时收手,战野却不退反进,一拳突至。 一时大意,溟钊腹部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闷哼出声。 “我需要的是人才,不是屠夫。”夜辜星冷冷开口,语露警告。 战野眼底骤然清明,即刻停止了进攻。 “你想留,就留下吧。”轻飘飘丢下一句,夜辜星转身离开。 突然,脚步一滞,“最好把你身上那股疯魔劲儿给我收拾干净,身边随时跟着个杀人狂,有碍观瞻。” “收拾干净”,而不是“洗干净”,只要表面过得去就好。 言下之意,狠得不动声色才是最高境界。 好比,衣冠楚楚走在人群中,谁知道你屁股后面还别着把杀猪刀? 天知,地知,自己知。 战野躬身,以示受教。 夜辜星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想口腔发炎,就尽早去医务室,让溟澈替你看看。” 战野面色微变,溟钊却目露疑惑。 待夜辜星走远,溟钊转身看向战野,替他解开绳索,一拳落在对方左肩,“欢迎回来。” 战野闷哼一声,毫不客气一拳砸向对方腹部,唇角微微上翘。 男人的方式,痛上加痛,才是铁血硬汉。 “夫人最后那句话什么意……” 话未说完,便见鲜血顺着战野嘴角滑落,难怪他一直都不开口。 “什么时候伤的?”溟钊仔细回想,交手的时候,他虽然动了真格,但极有分寸,还不至于一拳就把人打成内出血。 况且,对手是战野,即便废了双臂,好歹体格还在,这么多年训诫堂不是白待的。 战野伸手把嘴角血渍抹干,在溟钊惊骇的目光下,竟吐出一颗子弹…… “这怎么可能?!”肌肉紧绷,溟钊冷沉刻板的冰块脸瞬间变了颜色,惊疑流窜。 那颗子弹明明**了不锈钢靶杆,还有声音……等等! “你的牙?” 战野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 夜辜星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空口接子弹?这种电影里才会发生的事,竟然活生生出现在眼前? 她站在二楼,把两人交手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那颗子弹,分明就被战野衔进了嘴里,而非没入靶杆。 是战野太先进,还是她太落后? 这年头,连空手接白刃都掉队了,改成空口吞子弹? 可是,她分明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想得太入神,等反应过来,已经撞进了一具温热的胸膛,熟悉的味道让人格外心安。 “嘶——”她倒抽凉气,揉着鼻尖。 “撞疼了?”安隽煌俯身来看。 “我又不是纸糊的。”她笑。 “怎么在这里?”男人眉心微拧。 环顾四周,夜辜星才发现,原来自己绕到了前厅,前方不远处就是安家男人开会办公的地方,八角腾飞的屋檐,像个巨大又豪华的四合院,却多了几分凌厉锋芒的气势,带着嚣张和狂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的气势,带着嚣张和狂妄。 跟安家的男人一模一样。 夜辜星撇嘴,“随便走走而已。你在忙?” “已经散了。怎么这个时间点出来?” 夜辜星有午睡的习惯,起来之后通常会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练瑜伽,没有特殊事情不会外出,这个店,她应该还在睡午觉才对。 知妻莫若夫,安隽煌很了解她的作息习惯。 “去靶场了。”夜辜星实话实说。 安隽煌不再多问,夜辜星也不再继续。 反正之前两人就战野的“归属问题”已经达成一致,夜辜星不需要再报备。 战野能够站在她面前,就足以说明安隽煌的态度。 “要回去吗?” 安隽煌牵过她的手,“回家。” “好。” 知了声声,夏日烦闷,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渐行渐远,看呆了一众刚从会议厅出来的族老,尤其是安炳良,神色颇为怪异,说不清是忧是喜,终究一声轻叹作罢。 吃过晚饭,夜辜星旁敲侧击提了下战野的事,安隽煌态度正常,她放心了。 之后,战野就调到了主宅,专职——看门。 从那天一顿饭之后,安琪就常往主宅跑,不过,都是挑安隽煌不在的时间。 “辜星,我来了!”安琪费力拖着一块画板进门,累得气喘吁吁,突然手里重量一轻,抬眼,男人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安琪一愣,战野已经轻轻松松扛着画板朝屋里走去。 两步追上,安琪目露感激,“谢谢你啊!人真好……” 战野目不斜视,手上的重量让他颇为吃力,但好歹撑住了,咬牙,“不客气。” 把画板放下,他转身就走。 “诶!你等等——” 战野脚步一顿,声音低沉又沙哑,“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是主宅的人?可我好像从没见过你。” 他不看她,低垂这眼睑,“我是新来的。” “这样啊……我看你的手在抖,是不是东西太重了?真不好意思,其实我可以的……” “老毛病,不碍事。” “你叫什么名字?” “战野。” “咦?你是战护法?!不会吧……”安琪惊诧,四大护法,她只见过月无情,那个漂亮得不像男人的男人,其余三位没见过,只是知道名字。 “曾经是。” “那你现在?” “看门的。” “啊?” 战野不再停留,迈步离开。 安琪看着男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挺拔,且厚重,咕哝道:“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安琪?” “辜星,你来看,我把工具都搬过来了,你今天怎么也得给我当回模特,让我也过过瘾!” 夜辜星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过瘾?过什么瘾?”又不是吸毒。 “我学了这么多年美术,还没画过明星真人呢!你帮帮我吧……” 夜辜星连连摆手,“让我往那儿一坐几个钟不动,我自问还没那个耐性。” “不用不用,你随意就好,我画我的,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保证在我视线范围内就行。” 这姑嫂两人折腾了一下午,因为是油画,只勾好了素笔轮廓。 夜辜星端详了一阵儿,“挺好。”中肯评价。 安琪笑道,“是人美,画才好。” 或许,连夜辜星自己都不曾发现,她身上有种独特的少妇风韵,沾染了少女的青春气息,游离在两者交界地带,成熟与青涩辉映成趣。 在画家眼里,她是一幅绝世好画;在音乐家耳中,她是一首倾世名曲。 把画板颜料通通搬进储藏室,安琪准备明天继续。 夜辜星留她吃饭,安琪想答应来着,可是一想到她哥那张生人勿近的冷脸,还是灰溜溜走了。 “战野,替我送送安琪。” “是。小姐,请吧。” 安琪吓了一跳,抚着胸口,这人也太神出鬼没了,眨眼就到跟前儿。 “辜星,那我先走了,拜拜。” “嗯,再见。” 一路上,安琪在前,战野紧随其后,两人之间始终隔了一步远。 安琪故意放慢脚步,可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保持不变,她叹了口气,“你非得跟在后面?” 战野不说话。 “你上来,跟我说说话呗。” “这样也能说。” “可我拧着脖子不舒服。” 想了想,战野上前一步,与她同行。 “你真的是护法吗?” “现在不是。” “你犯了错?” 战野沉吟一刻,抬眸看了她一眼,“大错。” 安琪惊喜地发现,这个男人居然有一双深邃黑亮的瞳孔,就像她颜料盘里的黑色,纯粹,无杂质。 “那你习惯现在的工作吗?”安琪忐忑地看了他一眼,“别误会,我没有掀你伤疤,或者讽刺的意思。你要是不想说,当我没问。”她不甚在意地耸肩。 “什么事情都是从不习惯到习惯。” 安琪脚步一顿,战野跟着停下。 她转身,靠近,战野沉沉抬眸,高大的身躯岿然不动。 再近,她看着他,笑意纯真,男人皱眉。 就在她抬步作势再近的时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势再近的时候,男人退开,敛眸颔首。 安琪两手一摊,“你看,你一开始没动,后来动了,说明我越近,你就越不习惯。所以,有时候,是从习惯到不习惯。” 战野没有开口。 安琪也觉得索然无味,挥了挥手,“别送了,我那儿不远。” “夫人吩咐我,务必把小姐送到。” “哦,那你就跟吧……” 战野不着痕迹落后一步,看着女子纤细的背影,疑惑顿生…… 他竟看不透…… 晚饭时间,夜辜星盛了碗汤推到安隽煌面前,又替两个小东西夹了菜,这才端起饭碗。 “煌,你说,有没有可能用嘴衔住子弹?” “通常情况下,在一个正常人身上,不可能发生。” “若是不正常呢?” “这个要看对子弹运行轨迹的把握,找准角度,并且反应迅速,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要有一口锇制的牙。” “锇?密度太大,且有色,根本不肯能做成牙齿……” “还有一种材质可以做到。” “什么?” “你不觉得应该先告诉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吗?” “哦,看人耍杂技,想不明白。” “去年,m**方科学家开发了一种透明金属,由铝镁尖晶石中提取,比普通防弹玻璃轻便,却坚韧百倍。” 夜辜星似有所悟,原来战野一开始就是有备而来…… …… 最近,纪情十分低调,自从交出六部大权后,就一直蜗居宅内,推掉了所有应酬、聚会。 就连郑萍亲自上门,都被平嫂以“老夫人需要静养”静养为由拦在门外。 至少,外界看来,这个强势了半辈子的女人在遇到劲敌之后,终于消停了。 但夜辜星知道,不可能! 一时的风平浪静,往往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纪情坐在沙发上,正百无聊赖地换台,面前的矮几上摆着一盘外观精致的茶点,一杯龙井,清香袅绕。 白皙的手指捏起一块,纪情放进嘴里,面色骤然一沉,掀翻了整张矮几,玻璃碎裂的响声格外刺耳,平嫂在卧室都听见了,忙不迭丢了手里的被子毯子。 匆匆赶到客厅,便见那一地的玻璃碎,还有摔成渣的红豆糕,而纪情则面色不善地坐在沙发上,整张脸僵硬着,冻成了冰块。 “我的小姐哟,您这是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又给您添堵?”平嫂老脸焦愁。 “呵……”纪情冷笑,“一看风向变了,就朝一边倒,都是些下贱的东西!” 平嫂看了眼那盘摔碎的红豆糕,心下了然,“小姐,您犯不着跟那些墙头草置气,自有天收拾,您自个儿别气坏了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翻盘的机会在后头!” 纪情闻言,面色稍缓,再三忍耐,好歹没有再发脾气,只是冷笑不改。 “翻盘?我还没输,她有什么资格让我翻盘?” 平嫂连连应是,“那个小贱人不会猖狂太久,如今,有二少爷在,迟早要收拾她!” 提起儿子,纪情眼底掠过一抹母性的温柔,这是面对安隽煌时,从未有过的情绪。 一个母亲,能偏心到这个地步,连平嫂都有些咋舌。 若是纪情和安隽煌的关系不那么恶劣,也不会被夜辜星给活生生逼到这份儿上,完全是不留情面,明目张胆撕破了脸。 “二少爷最近在忙什么?”纪情缓声开口。 平嫂目光一闪,二少爷自从周岁宴返岛以后,就没离开过占鳌,待在自己院子里,和那个什么影后恩爱缠绵,甚至不曾来探望过。 虽然事实如此,但话可不能这么说,否则遭殃的还是她。 平嫂笑了笑,不动声色隐去眼底情绪,“这个我倒不清楚,不过,听人说,是在和m国好莱坞接洽,要投资一部大制作。” “隽臣那孩子出门在外,风里雨里,只怕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他小时候最喜欢喝我煲的人参甲鱼汤。你明天到库房取两支老参,至少要二十年以上的,然后让厨房准备些芦荟,方便去油,中午让他到我这儿来吃顿饭……” 纪情吩咐了一大堆,平嫂却面色犯难。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小姐……”平嫂有些艰难地开口,“您忘了,库房的钥匙……已经不在我们手里。”所以,根本不可能拿到老参,而且小厨房也撤了,人都打散分到各个部门,如今,除了每个月从财务部拨下来的生活开销,她们没有任何经济来源。 纪情面色一沉,“好啊!好啊!平嫂,你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儿媳妇?!糕点掺水也就算了,如今想要两根老参煲汤都捉襟见肘!她还真是会当家——” “小姐,您别生气,我明天去库房问问看,登记了应该就能拿到……” “登记?!”纪情两眼发狠,“登记什么?我拿自家库房里的东西凭什么要登记?” “夜……那个女人掌权之后,就开始迫不及待整顿六个部门,以前的规矩……全改了……” “全改了?你说清楚……” 平嫂开始细数夜辜星这些日子以来的“丰功伟绩”,尤其是听到各部门重新洗牌的消息,纪情面色白得近乎透明。 “完了……全完了……” 她这几十年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她这几十年来精心培养的心腹全被夜辜星给一棍打死,没了那些人,她还拿什么东山再起?! “小、小姐?您别吓我?您这是怎么了?”平嫂赶紧掐她人中。 纪情吃痛,幽幽转醒,嘴唇哆嗦着,毫无血色。 “不……我不会认输!她不会得意太久的,你等着看吧!”纪情桀桀笑开,眼底怨毒缠绕,一抹诡谲的深光涌动着,宛如死神舞动的黑色镰刀。 平嫂莫名一个寒颤,“小、小姐,别做傻事……” “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逼我的……” 平嫂老泪纵横,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 不管背地里如何暗潮汹涌,明面儿上,倒是一派和谐。 夜辜星派人时刻关注着纪情那屋的动向,事无巨细,都呈报上来。 说实话,照目前这个状况,她只能跟对方耗着,总之,不可能直接一枪把人给毙了,毕竟,她还有个“老夫人”的头衔,是安隽煌的母亲。 就算她敢,那十几个老头也不会同意,到时,一人一句,估计得被烦死。 既然如此,耗着就耗着呗,等过个三年五载,她还年轻,对方可就不一定了。 五十岁的女人老得快,尤其是容易动怒的女人! 但她却不敢掉以轻心,自从绝儿被死神联盟的人绑架之后,她的对纪情和安隽臣这对母子一直都保持着绝对的警惕。 这次安隽臣借两个孩子的周岁宴,明目张胆返岛,夜辜星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至于纪情,被拔掉了虎牙,但难保不会伸出利爪,得把指甲也一个个剪掉才行。 “你说,她昨晚大发了一通脾气?”夜辜星挑眉。 最近纪情太安静,这突然一闹起来,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邓雪点头,“听那边盯梢的人说,是茶点不合胃口。” “有人吃惯了金镶玉,吃不惯窝窝头。” “那现在……” “我这个当媳妇的,自然要聊表孝心,老夫人可金贵着,谁都可以委屈,就是不能委屈了她呀!” 邓雪抿唇,抬头望天,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位演绎得炉火纯青。 “让厨房好吃好喝的送过去,另外库房那边也带个话,老夫人想要什么尽管拿,务必先满足她!”夜辜星把一个“先”字咬得格外沉重。 邓雪会意,看向夜辜星的眼神既敬且畏,那种忌惮又佩服的小眼神儿,当真是百般滋味在其中。 她只知道,不久的将来,纪情将成为安家后宅的公敌…… ------题外话------ 平安夜快乐!乖宝宝们,晚安~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 029公敌纪情,野心家论 最近,监管处很忙,已经不止一次收到了来自人事部、财务部、饮食部、采购部等部门的投诉。 人事部投诉财务部,亏空公款,拖欠薪资。 财务部投诉采购部,销无度,超支预算。 采购部则投诉饮食部,食材开销实在太过高昂,流动资金告罄,无奈之下,只有向财务部报备,以求下拨款项。 库房那边也是一团乱麻。 “小姑娘,你是哪屋的?” 对方比了个“六”。 “哟,原来是六夫人身边儿伺候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啊?” “我半个月前才上岛。你是?” “我比你大,叫我声真姐得了。以前在大厨房打杂,后来调到第八脉。六夫人和八夫人的关系好着呢,咱们以后没准儿抬头不见低头见。” “那敢情好!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能认识姐,修了八辈子福。” 真姐笑得枝乱颤,“对了,你来库房领什么?” “六夫人刚看了中医,开了方子,还差一味药,让我来库房取。” “哟,这药怕是挺金贵吧?”能入库房的东西,不说“价值连城”,好歹“有市无价”。 那姑娘压低了声音,“是上百年的灵芝来着。” “我的个乖乖……” “真姐,你呢?” “八夫人看了一档养生节目,试着煲虫草汤,让我来库房取些冬虫夏草。” “那可是好东西咧!” “是啊……这些夫人们都四十好几,有的已经满过五十,可看上去跟三十岁没差。不都是用钱堆出来的嘛?这女人呐,还就得娇养着……” “真姐,快到我们了……” “阿纯妹子,今天你值班啊?”真姐一张脸笑得像朵菊。 要说这阿纯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被派到主宅去伺候家主夫人,六部改革之后,又被夫人钦点负责库房出纳事宜,看得好几个小姐们儿眼红不已。 如今,就连她也要点头哈腰,忙不迭赔笑。 “是真姐啊,来帮八夫人取东西?” 所幸这丫头是个稳重的,不骄不躁,半点儿架子也不端。 “是啊,来取些冬虫夏草。” 阿纯笑了笑,翻开库存登记册,“麻烦先等会儿,我看看还有没有存货……” “不麻烦,不麻烦……你慢慢看。前天我过来的时候,值班小哥说没有存货,我想这都过了两天,应该是补齐了……” 安家不缺钱,一般这种缺货状况不会持续超过一天,况且她隔了两天才来。 “真姐,不好意思,又没货了。”阿纯满眼抱歉。 “没、没了?” 阿纯点头,“昨天刚补的货,结果还没捂热就被平嫂领走了,让八夫人多担待点,毕竟是老夫人。” 她还能说什么,当下点了点头,灰溜溜走开。 又是无功而返,八夫人估计又要发脾气了。 “你呢?要领什么?” “六夫人熬药,需要三钱灵芝,年份得上百。不、不会也没有吧?” 阿纯看了她一眼,“放心,库房里还有。大海,去三楼药藏室,把第二百四十八号箱里的灵芝称上三钱……来,你先在这儿登个记。” “阿纯,”大海一挠头,“今天上午平嫂来领东西……” 阿纯心知不妙,果然—— “她说要用雪莲炖乌鸡,进来挑挑拣拣,被她翻到了灵芝,就一起被拿走了……” 阿纯忙不迭去翻今天上午的出库记录,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满满两张清单,都是名贵药材和香料,诸如燕窝、鹿茸、麝香之类,就跟水一样哗哗往外流。 “你就这样让她领走了?!”疑问,加质问。 “不然还能咋样?”大海耷拉着头。 “你说你……”阿纯恨铁不成钢。 “纯姐,我也是没办法,平嫂那老妈子,厉害着咧!” “亏你五大三粗,被个老太婆吓成软脚虾,怂不怂?”阿纯气不打一处来,这才过了小半月不到,东西就空了,就算补货也没那么多资金,况且这两单足足搜刮了大半昂贵药材,是整个后宅平时三个月的用度! “姐,我也不想怂啊!关键是,平嫂搬出老夫人,我哪里敢说个不字?况且,夫人前不久才吩咐下来,要尽可能先满足老夫人那边……这、我也难做诶!” 阿纯哑口无言。 半晌,才意识到六脉的人还等着,一开口就是道歉的话,“实在不好意思,你看这个情况,我也没料到,不如你明天或者后天再来,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如果要补货的话,还得去请示夫人……” “可是六夫人的病耽误不起,我们做下人的也没办法……”那姑娘一脸为难。 阿纯好话说尽才劝走了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瘫软在椅子上。 “姐,你可别吓我!”大海目露紧张。 “别嚷,我歇会儿。” “你说这情况到底该咋整啊?!”大海抓耳挠腮。 阿纯却猛然起身,“你替我看着,我去趟主宅,如果平搜再来的话,给我拖住,不能再让她拿东西走了。” “去、主宅?”大海一脸发懵,“干啥?” “还能干嘛,这事儿我解决不了,只能报上去……” 库房这一出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库房这一出,被真姐一字不落讲给宋亚秋听,没过多久,郁凯伦就找上门。 “六嫂,你怎么来了?不是还病着吗?”她连忙伸手扶了一把,近距离打量对方,才发现郁凯伦的脸色,真的是很差。 “哼,你也知道我病了,偏偏有些人装聋作哑,巴不得我死才好!” 宋亚秋一惊,这还是她第一次看郁凯伦撒这么大气。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别乱讲……” “保不准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还怕这些?”郁凯伦冷笑,确实气得不轻。 宋亚秋赶紧替她顺气,十足的好人模样,又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你也别气了,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还能顶破了天去?什么死不死的,别说气话。” 郁凯伦喝了口热水,面色稍缓。 正准备开口,宋亚秋摆了摆手,“你别说话,那丫头,对,就是你,把前因后果讲清楚!” …… “你觉得……大嫂是故意这样做?”搞清楚来龙去脉,宋亚秋试探着开口。 “她若不是故意的,光拣药材做什么?除了灵芝,连燕窝、虫草这些东西都被她给搬空了!”郁凯伦恨得咬牙,一阵眩晕袭来,脸色愈发苍白。 宋亚秋叹了口气,“前天,心血来潮想煲汤,让人到库房取些冬虫夏草,谁知道没了。今天又让人去问,还是没有。来不及补货也就算了,可是已经补过一次货,又没了,我不知道她这是要闹什么?” “你说她都是只落毛的凤凰了,怎么还嚣张得起来?!”郁凯伦咳嗽起来,撕心裂肺。 宋亚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冷笑出声,“这些日子,厨房送过来的菜也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想喝碗燕窝粥都没有,上回,勉强送了一盅过来,居然掺了水!” “有这种事?!咳咳……”郁凯伦瞪大眼,富贵如安家,燕窝掺水?真是闻所未闻…… “我当时气不过,让人把厨房管事叫来,你猜他怎么说?”宋亚秋胸口起伏着,讥讽一笑,“嗬……他居然说先给大嫂送了,来不及熬我的!就把剩下的一半掺了水,以次充好给送了过来!” “纪情这样做,实在太过分!根本不管我们死活——” “现在不该她当家,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也不装贤惠了!” 郁凯伦沉沉一笑,“她以为,她还是以前的纪情,别忘了,如今这个家,究竟是谁说了算。” 宋亚秋似有所悟,斟酌开口,“六嫂的意思……” “受了委屈,自然要伸冤,别想着我会咽下这口气!” “去找夜辜星?可是,你别忘了,早前她还吩咐要尽量满足纪情的需……”话音一顿,宋亚秋蓦地瞪大眼,惊呼出声,“她、她是故意……” “嘘!”郁凯伦出声提醒,“既然她想要的效果达到了,也是时候轮到我们出场……” 所以,这天下午,沉寂了将近两个月的一处宅院突然,热闹起来。 平嫂拦在门口,宽大肥胖的身躯抵不住众人推搡,颤颤巍巍直立着,双腿打怵,汗水湿了背心,一张老脸又青又白。 “老夫人在休息,各位夫人请回吧!”又是这句话。 不仅宋亚秋和郁凯伦来了,就连汪敏睫、邱淑婷、陈瑾等人也候在门外,梁珂这些年纪小点的倒没这种泼辣劲儿,只是站在不远处观望,虽不敢上前,但却没有离开。 毫无疑问,纪情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已经侵犯了多人利益,换而言之,就是引起了公愤。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夜辜星的推波助澜。 纪情估计到现在还觉得冤枉。 夜辜星不是要当个贤惠儿媳,处处以她为先吗?那好!纪情顺水推舟,就成全她这个美名。 第二天,就让平嫂就去库房搬东西,尽拣着好的、贵的挑。 纪情不傻,相反,她很聪明,不过,是自作聪明! 盘算着,一来可以膈应夜辜星;二来,借机挑起宋亚秋等人不满,要知道,这特殊待遇,不是她要的,而是某人亲口允诺,赶着要把好东西送上门儿! 不得不说,纪情这一招实在不算高明,陷害不彻底,反倒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夜辜星给不给是一回事,纪情受不受又是另一回事。 前者,出于孝道,理应如此。 后者,眼界狭隘,不识大体。 好比有人请客吃饭,遇上了,问你一句,是出于礼貌,并非真的想请你。 推辞,别人说你知进退;受了,别人就该说你不要脸了。 恰好,纪情就是个不要脸的。 最终,平嫂挡不住了,宋亚秋怒眸圆瞪,一马当先,扶着郁凯伦这个病号冲进屋内,和纪情直接开撕。 嘴皮子利索得,跟年三十的炮筒子,噼里啪啦,堵得纪情哑口无言。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纪情败下阵来,两眼一翻,竟然给气晕了。 安隽臣闻讯而来,苑子淇也跟着,两人动作颇为亲密。 “各位婶婶,消消气,我们出去说。”安隽臣笑意温和。 这个侄子是她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乖巧又讨喜,众人面色缓和不少。 四夫人邱淑婷在妯娌中,是年龄最大的,对安隽臣亦格外疼宠,当即出面,说了几句好话,众人寻了个台阶,这才悻悻作罢,纷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悻作罢,纷纷出了卧室。 “谢谢四婶。” 邱淑婷笑得格外和蔼,“傻孩子,说什么谢呢!一会儿出去好好跟婶子们说,不能发脾气。” 安隽臣点头,“我有分寸的。” “那我先出去了。” 安隽臣一个眼色示意,平嫂连忙上前扶住纪情,“小姐,我先扶您到床上躺下……” 看了眼面色骇人的纪情,安隽臣眼里闪过一抹别样的情绪,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担忧,抬步向外走去。 苑子淇顺势缠上男人胳膊,“臣,我跟你一起去……” 安隽臣淡淡看了她一眼,“你留下。” 苑子淇乖乖放手,笑容甜腻,“早去早回。” 男人目不斜视,大步离去。 唇角笑容霎时一敛,眼中甜腻幻化成一片诡谲,她转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打量了纪情一眼。 平嫂目露嫌恶,“走开!”伸手就是一推。 苑子淇重心不稳,后退一步,面上却无半点恼恨,反而笑着将平嫂从头到脚扫视一番,似笑非笑。 平嫂头皮一麻,这个女人的笑,真瘆人。 “这里不需要你帮忙。”言下之意,滚开点,别碍眼。 “可是……”她目露为难,“臣让我守在这里,怎么办?” 平嫂咬牙,忍住冲上去撕下那张虚伪面皮的冲动,冷哼,“二少爷不过是见你上不得台面,不愿带出去见人罢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二少奶奶了?” 苑子淇的笑,泛起阴鸷,下一秒,却又变得云淡风轻,“罢了,”她目露惋惜,“一个下人而已,犯不着跟你计较……” “你说谁是下人?!”平嫂眸光发绿,一个不要脸的情妇,连个名分都没有,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 “难道你不是下人?”笑着,反问。 “你!” “我说了,不跟你一般见识,去打盆水来,我替老夫人擦擦汗,祛祛暑。” “这些事轮不到你做!” 笑容霎时一沉,苑子淇双眼一眯,目露狠色,伸手掐住平嫂肥大油腻的脖颈,“老东西,奉劝你一句,最好闭上你那张臭嘴,否则,你不会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平嫂目露惊骇,因为她看见了女人指缝间隐匿的刀片,薄如蝉翼,却反射出铮亮的光。 “你别乱来……” 安隽臣到了客厅,一口一个“婶子”向众人问好,笑容和煦,如同三月春风,拂面而来。 这是安隽煌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所以,不怪安家上下偏爱安隽臣,敬畏安隽煌。 一个是阳光,一个是寒冰。 任谁都会靠向温暖。 果然—— 众人面色缓和不少,就连满眼怒色的宋亚秋也被这声“八婶”喊没了火气,蔫蔫地喝着茶,虽不至“雨过天晴”,但好歹没有再发作。 “隽臣,不是我们存心为难,而是大嫂她做事太过分,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五夫人陈瑾开口。 第五脉一向与纪情来往密切,虽然现在撕破脸,但她对这孩子的情分好歹还在,说话也不似方才刻板。 “五婶,您说得对,我在这儿替我妈向各位婶子说声抱歉。”九十度鞠躬,面上一派真诚。 邱淑婷的心软了又软,“难为你这孩子了……” 安隽臣回她安心一笑,用口型比出“无碍”。 邱淑婷只叹,这纪情纵使万般不好,唯一的好,就是有了这么个孝顺又讨喜的儿子。 “算了,这件事我们也不想过多追究,大嫂收手就好,今时不同往日,改朝换代了,有些事情也要看开点。你多劝劝你妈,她这样闹下去,没意思……”宋亚秋把茶杯一放,也算宽宏大量。 郁凯伦白着张脸,轻咳两声,想说话,终究没说出来,只摆摆手,以示不予追究,就此作罢。 安隽臣上前两步,替她顺气。 讨喜之处,已经不用再过多言语,就摆在面前,随时可见。 说好听点,叫会做人。 说得不好听,就叫虚伪! 郁凯伦拍拍他的手,“没事……”显然,十分受用。 最后,安隽臣三言两语就把这群赶着上门清算的女人打发了。 母鸡似的来,小鸟似的去。 夜辜星站在门口,看着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啧啧出声,不得不承认,安隽臣确实有两把刷子,至少,也是个“师奶杀手”。 啪啪啪—— 她鼓掌,“二少好手段。” 安隽臣抬眼,黑眸沉沉,笑意却一派温润,“比不上嫂子的运筹帷幄。” “谬赞。”夜辜星适时谦虚。 “您、过、谦、了。”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说起来,二少返岛也有段时间了,怎么不来主宅吃顿饭?也好让我这个做嫂子的好好款待一番。”夜辜星目光真挚,却把“好好款待”四个字故意咬重了三分。 “我称呼您一声‘嫂子’,您却唤我‘二少’,是不是太生分了?” “一个名称而已,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没想到,嫂子还是个哲学家。” 夜辜星摩挲着下巴,突然回头,“其实,我更喜欢当个野心家。”眼底,诡谲涌动。 安隽臣下意识眯眼,“是吗?”意味不明。 她笃定点头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她笃定点头,“永不停止战斗的人生,才有意义,不是吗?” “那嫂子必定战无不胜。” 夜辜星笑意稍敛,抬眸间,厉色乍现,“其实,我输过一局。” “愿闻其详。” “小绝儿被绑架……”夜辜星不动声色观察着对方表情。 却见男人眸光一紧,很快又恢复正常,“如今小侄子完好无缺,这‘输’字,何从谈起?” “让人有机可趁,就是输。” “那抓到绑匪了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夜辜星眸光晦涩,却诡异地带着笑。 安隽臣笑容一僵,除了他自己,无人察觉。 夜辜星跺跺脚,“就在下面。” “怎么说?” 幽幽一叹,清冷的嗓音缓缓流泻,一字一顿,“他们,都下地狱了——” 安隽臣瞬间晃神。 “臣。”一把轻柔的女嗓,简单一个字,却愣是被她叫出几分婉转风流的韵味。 安隽臣长臂一揽,将女人纳入怀中,笑着介绍:“我女朋友,苑子淇。” 然后转向怀中女人,目露宠溺,“我嫂子,夜辜星。” “一圈子的人,幸会。”苑子淇伸手。 夜辜星径直取过茶杯,为自己倒了杯白开水,不动声色避开对方伸来的手。 “奥斯卡新人奖得主,在好莱坞声名大噪,恭喜。” “您太过奖。” 夜辜星掀了掀眼皮,“实话实说。” 苑子淇适时腼腆,“我看过您出演的电影、电视剧,都是难得一见的佳作,只可惜……局限在了华夏,否则,好莱坞也该有您的一席之地。” 夜辜星挑眉,这是在讽刺? “不急,我喜欢慢慢来,温水煮青蛙才过瘾,你说呢?” 苑子淇眸光微闪,“很新奇的想法。” “不打扰二位了,告辞。”临了,沉邃的目光落在苑子淇身上,嘴角翘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有趣…… ------题外话------ 圣诞节快乐!鱼爱泥萌!么么扎~撒~!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 030绝儿像我,八卦江湖 被妯娌们联手敲打,纪情消停了,即便愤怒滔天,也只能往肚里咽。 此一时彼一时,她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屈从现状—— 如今,夜辜星才是安家后宅名副其实的主人。 或许,是认清了现实,纪情竟然奇迹般消停了,没有再找夜辜星麻烦,也不理会一群妯娌的刻薄尖酸,平静得很。 除了饭后出门散步消食之外,其余多数时间都蜗居宅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众人大跌眼镜。 倒让一群等着看“婆媳对战”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失望了。 船过水无痕。 安家后宅又恢复宁静,一派祥和。 这天,吃过晚饭,夜辜星坐在沙发上,嘴里叼了块苹果,跟两只小糯米团子玩儿得不亦乐乎。 周岁一过,夜辜星觉得两小只长大不少。 小绝儿已经比妹妹高出一个头,面部轮廓也长开了,妥妥的小正太一枚,若能笑一笑,那就真是完美了。 现在,夜辜星也不管了,索性就破罐破摔地任其发展,有些事,当真勉强不来。 以前,她没少心思,却依旧改不掉儿子过于冷淡的性格,直到某个晚上,两人挥汗如雨之后,夜辜星和男人谈起这个话题—— “煌,你说是不是该给儿子找个心理医生?” 男人看了她一眼,扔下一句“瞎操心”,又作势往她身上翻。 夜辜星连忙伸脚抵在他胸前,“我在跟你讨论儿子的问题,你想什么呢!” “上你。” 夜辜星面色一黑,当场发飙,“你丫的,能不能正经点?!” 男人板着脸,“我很正经。”眼底,却在喷火,蠢蠢欲动。 “我累了。”她拒绝,寻思着儿子的教育问题,没空搭理这头饿狼。 “我不累。” “……” “你躺好别动。” “……” “交给我。” 夜辜星想一巴掌扇过去。 她就纳闷儿了,明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还是朵悬崖峭壁上不染纤尘的雪莲,那高贵劲儿,简直傲得不行,遗世**,又狠绝狂妄;怎么现在就变成一地痞无赖了? 夜辜星翻身坐起,一只白嫩的小脚抵在男人精壮的胸膛上不曾移开,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地问他。 安隽煌闻言,愣了愣,轻叹一声,大掌一收,便将女人的一双玲珑**拢于掌心,下意识用指尖摩挲着,缱绻,情浓。 “只是你。”他说。 夜辜星微愣。 男人一本正经解释,“只对你无赖。” 夜辜星双颊涨红,不是羞的,是憋笑憋出来的。 在男人极具威慑的目光下,她想,还是低调点好。 “很好笑?”四目相接,她竟在那双沉邃无垠的眸中窥见了几分羞赧。 她摇头,忍得很辛苦。 “你在笑。”言之凿凿,控诉。 “没有。”她否认,这一开口瞬间就绷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 安隽煌面色泛黑,咬牙切齿,“不准笑!” 夜辜星捂着肚子,滚到一边儿,“不行,你得让我笑会儿……煌,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哈哈……” “可爱?”他挑眉,顺势扑上去,把人制住,压在身下。 夜辜星笑得枝乱颤,眉眼弯弯,伸出两只手去扯男人耳朵,拉开,放手,再拉,再放,玩儿不亦乐乎,哼唧着——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唔——” 男人一个俯身,身体力行堵住了女人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夜辜星被吻得七晕八素,险些没喘过气儿,直到男人的唇移开了,她还双眼发懵,两腮酡红。 “我可爱?”男人笑得有点儿痞,有点儿邪。 她下意识点头,大脑尚且处于放空状态。 “其实,我还能更可爱。” “什么?” 被子没过头顶,夜辜星瞳孔一缩,醒了。 “乖,我来了。” 夜辜星哀嚎出声—— “丫丫的安隽煌!谁说你可爱了?!明明是可恶——” “保存体力,有你叫的时候。” “滚开,我……唔……” 被浪翻滚,活色生香。 不知小死了几回,等男人尽兴了,她却累得全身散架。 软绵绵赏了男人一脚,夜辜星伸手,眼睛眯着,显然已经困得不行。 饕餮过后的男人神清气爽,能上山打虎,脾气也格外的好。 无奈一笑,他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就跟抱小姑娘一样,夜辜星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挂在男人胸前,异常乖顺。 往上掂了掂,压制住身体涌动的燥热,他温柔开口,“先去洗洗……”一边说,一边抱着她往浴室走去。 夜辜星胡乱嗯了声,任由他动作。 因为,她现在已经全身脱力,肌肉酸软,连骂人的心思也歇了,哪还有力气自己去浴室清洗。 放满一缸热水,男人伸手试了试温度,然后小心翼翼把人放进去。 夜辜星舒服地喟叹一声,头也任由男人托着,就跟没骨头似的。 安隽煌无奈低笑,“你怎么跟女儿一个样……” 夜辜星轻飘飘睨了他一眼,“那你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飘睨了他一眼,“那你还下狠手?” 男人尴尬轻咳,“下次我注意。”耳尖却泛起可疑的红晕。 “下次?”夜辜星陡然拔高了嗓音,“亏你想得出来……” 男人别开眼,装聋作哑。 夜辜星冷哼,“你现在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你的功劳。”他一本正经看着她。 “什么意思?”她挑眉。 “调教得好。” 夜辜星大爷似的点了点头,伸出爪子拍了拍男人俊脸,“美人儿乖,笑一个看看?” 安隽煌满头黑线。 “笑一个嘛~” 男人冷着脸,不为所动。 “快,笑一个,煌~”声声入骨,酥麻难耐。 僵硬地勾起唇角,堂堂一家之主,呼风唤雨的黑道暗帝,竟然像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被自己老婆逼至如斯地步。 偏偏他还甘之如饴,逆来顺受。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她夜辜星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胆儿! “美人儿笑得真好看,该赏!” “赏什么?”笑容开始变得邪恶。 夜辜星眼珠一溜,一张毛巾丢他手里,背过身,趴在浴缸另一头,露出一片洁白如玉的美背,“喏,就赏你给小爷擦背吧……” “你、可、别、后、悔——”男人一字一顿,恶意满满,邪气氤氲。 夜辜星只有哭的份儿…… 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个钟之后的事了。 夜辜星彻底睡过去。 男人满目柔情,小心翼翼替她穿好睡衣,扯过被盖好,自己绕到另一边躺下。 十指相扣,侧身,在女子光洁的额前印下淡淡一吻,“晚安……” 夜辜星睡得很沉,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大清早了。 朦胧中,她察觉男人起身的动作,赌气似的用被把自己裹成一团。 “醒了?”他轻声开口。 夜辜星睁不开眼,模糊地乱应,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耳边传来男人一阵低笑。 她更委屈。 凭什么他神清气爽,她就要全身散架? “昨天,是我不对……你再睡会儿。至于,绝儿的事,没必要请心理医生……” 好半晌,夜辜星都以为他走了,却听男人低声一叹,“他,像我。” 夜辜星似懂非懂,实在扛不住,又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她洗漱完,到厨房觅食。 邓雪把灶上煨着的清粥送了一碗到她面前,夜辜星吃得津津有味,却见小姑娘在旁边委屈地瞅着她,直咽口水。 夜辜星喂了她一勺,小姑娘立马笑弯了眼,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因着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的,可讨人喜了。 忍不住掐了把,小姑娘也不介意,只是一个劲儿笑。 “麻麻!还要——” “闺女,你还是悠着点,以后吃成了小胖妞谁抱得起你?” “粑粑!粑粑抱!” 夜辜星无奈摇头,目露宠溺,突然,动作一顿,想起男人临走前,那三个字—— “他,像我。” 恍然,似有所悟…… “锅锅!锅锅——次饭饭!”小旭儿挥舞着胖爪,朝她哥招手,看样子,是准备分享。 夜辜星微感诧异,第一次对这个小吃货刮目相看,要知道,这丫头护食得紧,除了安隽煌能吃上她两口东西之外,就连夜辜星都没这个殊荣。 上次还抢她哥的小米粥喝来着。 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夜辜星默不作声地看着,说不定这小滑头是故意逗她哥哥玩儿的。 小绝儿从房间出来,闻言,往这边看,叫了声“麻麻”,又转向旭儿,“你自己喝,我不要。” 一板一眼,活像个小大人。 “哦,”小姑娘耷拉着头,握着勺,小口小口吃着,情绪不复之前高涨,“锅锅,很好吃喔!”眨巴着一双大眼,带着诱哄的意味。 “那你多吃点。” 只见小团子头也不回,径直走向吧台,指着其上倒扣的水杯,邓雪会意,取出他惯用的那只,倒了半杯温水,递给他。 绝小爷接过,双手捧着,酷酷说了声——“谢谢。” 邓雪耸耸肩,“不客气。” 小旭儿丢了勺子,蹬蹬蹬跑到她哥面前,扯住一角,另一只手指着夜辜星的方向,“锅锅!次饭饭!” 绝小爷被他妹拎着,半推半就,小旭儿笑弯了眼,把碗豪气一推,“锅锅,次!” 小绝儿吃了一口,把勺递给她,“好吃。” 小姑娘咯咯笑,把碗抱进怀里,吃得可香了。 夜辜星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一幕,唇角微弯,眼神既欣慰,又动容。 原来如此…… “麻麻,我进去了。” 夜辜星点头,“去吧,喝完水记得把杯子放好。” “我知道。” 等小丫头把整碗粥消灭干净,夜辜星拿纸巾替她擦嘴,状似随意地问道:“吃饱了?” 小姑娘瘪瘪嘴,十分诚实地,摇头。 “没饱……”奶声奶气。 “那你为什么要让哥哥吃?” “锅锅把他最喜欢的模型枪给我玩,我给他次饭饭——” 小丫头心里,“饭饭”就是她最宝贝的东西,就跟锅锅的枪一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锅锅的枪一样。 夜辜星目露了然。 “他把枪给你玩?” 小丫头一个劲儿点头,“昂昂昂!锅锅还带我打坏人!” 安隽煌说,儿子像他,夜辜星到底是明白了。 不是冷漠,而是所有热忱只给了寥寥不多的几个人而已。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绝儿对生姜的味道尤其敏感,可是,刚才那碗清粥里,却放了姜丝…… 或许,真的是她杞人忧天了,这样的性格,也没什么不好。 爱上了,不顾一切;不爱,弃如敝履。 唯一的柔情,给予唯一的人。 不知将来又要伤了多少女孩儿的心,夜辜星暗自笑叹,却不想一语成谶。 ……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少不了八卦。 偌大的安家后宅,若是没有点儿奇趣怪谈打发无聊的时间,那可真是难熬了。 试想,安家十五脉,再加上安隽煌这支嫡脉,总共十六房人,这每房数下去,又是茂盛的枝枝叶叶,加之,男人三妻四妾,哪家屋里不是人丁兴旺? 这女人一多,三三两两扎堆儿,一拍即合,便是一个小群体。 新人,旧人,总之不缺女人。 这女人嘛,难免嘴碎,凑在一起,就成了本八卦杂志。 每天吃了饭,就等着男人睡,睡醒了又接着等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天长日久,没了少女的天真,反而向“八婆”演进,这一去,就是条不归路。 昔日红颜不复,只剩叽叽喳喳的一群老鹅。 “唉,你们听说了吗?”女a一脸神秘。 “怎么了?你是不是又知道什么秘辛?说来大家听听呗……”女b。 “这哪算什么秘辛,后宅几乎都传遍了!” “莫非,你指的是……二少和那个戏子?” 女a一拍掌,“正解!” “我说你们倒是别卖关子了,说清楚说清楚……”一跺脚,满脸焦急。 “听说,二少和那女人在小园打野战,月黑风高,幕天席地,就这样**裸……啧啧啧,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妈的,少装13,你又没亲眼看见,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咳咳……那我继续,继续……反正那档子事儿,没想到居然被麻姐给撞上了!” “天哪!居然被麻姐给看到了?!好想知道麻姐当时是什么表情哦!” “还能有什么表情?这种事儿,就算看见了,也当睁眼瞎,绕道走啰!” “呸——那还能是麻姐?” “对对对!麻姐保守着呢,思想正,作风正,脾气也暴躁,说不定把两人揪起来,上思想政治课呢!” “哈?不至于吧?好歹人家是二少爷……” “二少爷咋啦?人麻姐还是老家主跟前儿的红人咧!” “有道理……” “后来呢?麻姐到底干嘛了?” “噗哈哈——麻姐还以为是下人里的两个小鸳鸯,拿起棍子就冲上去,二话不说把人给揍了!” “天!麻姐真敢……”竖大拇指。 “这事儿都传遍了,嘿嘿……没想到二少爷居然好这口!平时看上去倒是斯文有礼,没想到背地里这么狂野!” “呸——不要脸的小蹄子,你怕是在yy自己和二少爷干那档子事儿吧?” “唉哟!你个小婊砸,乱说些什么?你才想跟二少爷呢!” 霎时,一阵哄笑。 夜辜星和邓雪就站在不远处,刚才那番话,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吃完饭散个步消消食,还能听见这么大一八卦,看着那群女人粉面桃的思春样儿,夜辜星暗叹,三十岁的女人猛如虎啊! 邓雪嘴角抽搐,说实话,她见过无聊的女人,却没见过像眼前这么无聊的。说人家打野战就算了,还把女主角幻想成自己,毫不避讳地调侃,这是要闹哪样儿?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些是什么人?” “第九脉的。”这段日子,邓雪已经把岛上的人记熟了,其中几个还是大概有些印象。 “哦,九婶年轻,管不好屋里人,情有可原。” 邓雪抿笑,什么叫假公济私,这就是了。 夜辜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邓雪紧跟在侧。 “昨天,我接到闵夫人电话……” 邓雪笑容一滞,半晌,才开口,“她……说什么?” “问我要你的手机号码。” “那你……” 夜辜星转身看她,目光犀利,“你想我给,还是不给?” 邓雪下意识垂眸。 “抬头,看着我。”夜辜星冷冷出声。 被对方凌厉的气势一震,动作已经先于意识做出反应,“没有必要……” 轻声一叹,夜辜星移开目光,邓雪只觉全身一轻,呼吸方才顺畅起来,刚才那一瞬间,她竟有种窒息的错觉。 “上岛这些日子,你替我做了不少事,说到底,当初拉你一把,摆脱顾允泽的牵连,我也是存了私心,否则,不会让你用十年时间作为交换。” 邓雪抿唇,再抬眼,目光清亮,“我知道。这个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得到多少,相应的,也要付出多少。况且,我从不认为,自己这笔买卖做亏了。” 夜辜星挑眉。 邓雪仿佛松了口气,一身轻松,“其实,现在这样挺好。至少,比我当人情妇,或者在夜总会坐台好上千百倍。有吃有喝,还有人给我管着,工资薪水照拿,老板人好,况且,有安家作庇佑,简直不能再完美!你就是赶我走,我都不走!” “温家能给你的,可要比这多得多。”夜辜星笑着提醒。 “等我有那个能力拿起这些东西的时候,我肯定不会推辞,我这个人呐,市侩得很,就是爱钱!”邓雪拔下一颗杂草,在手里把玩着,“不过,现在,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一口吞不下胖子,若是硬撑的话,估计一命呜呼,不急不急,慢慢来。” 她借用夜辜星的话——温水煮青蛙。 夜辜星点头,目露欣赏,“你倒是个明白人。那手机号码,是给还是不给呢?” “你不是已经给了吗?” 夜辜星笑意更深。 邓雪,似乎比她想象中,更不简单呐……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 031他的愤怒,愚不可及 近来,二少打野战,被麻姐当场捉奸,棍棒伺候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 安隽臣温润公子的形象一落千丈,众女捶胸顿足,暗叹知人知面不知心,本以为是禁欲系暖男,没想到这么敢玩儿! 试想,月黑风高夜,寂静无人地,一男一女,赤诚相对,光想想都忍不住喷鼻血,更何况,身临其境。 啧啧啧……没想到二少豪放起来,跟那些惯会玩弄女人公子也没什么两样。 正所谓,有比较,才有鉴别。 安隽臣的表里不一让人大跌眼镜,反观安隽煌,瞬间高风亮节起来,自带光环! 原因有三。 其一,至今为止,家主只有夜辜星一个女人。 其二,明媒正娶,给予女性最大的尊重。 其三,宠妻至上,柔情百般。 综合以上,安隽煌一跃成为好男人的代表。 冷酷?对老婆温柔就行。 无情?对妻子有情就好。 嫁男人不就是求个贴心贴肺吗?家主这样,刚刚好,独一无二的柔情,给独一无二的爱侣,任谁也夺不走,抢不到。 女人哪,这辈子所求,不就是男人眼里的唯一吗? 自然而然,夜辜星成了众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话分两头,这边丑闻愈演愈烈,各种版本层出不穷,那厢,当事人却不慌不忙,坦然得很,至少,表面如此。 “四婶。”安隽臣从旋转楼梯上下来,笑意温和。 邱淑婷闻言,从沙发上起身,正准备开口,却被安隽臣扶着又坐了回去。 “别,您坐着……” 和蔼一笑,邱淑婷僵硬的面色缓和不少,眼底慈爱涌动。 “四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安隽臣倒上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您先歇会儿,慢慢说。” 换做以往,她会无比享受侄子的贴心,可今天,她有正事,不能被这小子插科打诨给蒙过去。 当下便摆了摆手,“先放着,我有事问你。”长辈的架子端出来,颇具威严。 邱淑婷向来疼爱安隽臣,已经把他当半个儿子,这会儿出了事,她心里比谁都急。 安隽臣面色不变,耸耸肩,一派轻松,“您说,我洗耳恭听。” “少贫!你倒是解释解释,你和那女人……究竟怎么一回事?” “女人?”他挑眉。 “别跟我打哈哈,那事儿都传我耳朵里了,你敢说不知道?” “既然四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我?”安隽臣目露狡黠,亲昵的意味不言而喻,甚至比在纪情面前还要讨喜。 “你承认了?”邱淑婷眼皮一跳,继而瞪大眼看他。 “没否认。”应该就是承认了吧。 “你说你……”邱淑婷老脸沉痛,“就算玩儿也不能这样乱来啊!现在倒好,被人揪住小辫子,看你怎么办!”又恼又气,邱淑婷是真的关心他。 爱之深,所以,责之切。 安隽臣连连点头,十分受教。 “隽臣,你也老大不小了,翻过三十的坎儿就该寻思着定下来,你看看你哥,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这不也被捂热了?还生了两个可爱的娃娃,这手脚可比你快多了……” 安隽臣眼皮一掀,似笑非笑,“他遇见了嫂子,我可没这个福气。” “谁说的?”邱淑婷把脸一沉,“你又不比煌儿差,还怕找不到好姑娘?” “不比他差?”意味难辨,笑意微讽。 邱淑婷轻叹一声,老眼之中划过沉痛,“我知道,这些年你委屈,不甘心,明明一母同胞,出生时间就相差几分钟,可……” “四婶!”安隽臣眼眸一紧,沉声打断她,把杯子塞进她手里,“您先喝口水。” 笑意却僵冷在唇角。 邱淑婷狠狠一怔,下意识接过杯子,“我知道,你不爱听这些……” 安隽臣没有说话。 “我疼了这么些年的孩子,不希望看到他没了,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吗?” 男人薄唇紧抿,眼神晦涩难明,半晌,轻嗯一声,“我知道。” 邱淑婷笑了,“好孩子。” 可是,他依然不甘心! 凭什么那个人可以占尽先机,得到一切? “其实,有些东西并不如我们想象中那样好……即便有一天得到了,也不见得会是你想要的。” 安隽臣又恢复了温润模样,“四婶,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别担心。” “你知道就好。其实,煌儿能走到今天,坐上那个位置,一路上披荆斩棘,付出的艰辛和汗水远非常人可以想象,我倒宁愿你平平安安,衣食无忧一辈子……” 邱淑婷说了很多,安隽臣耐心听着,面色平静,只是垂眸间,眼底蓦然浮现的阴翳让人心惊。 “看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和那女人的事准备怎么办?就这样任其发展?”邱淑婷和善的眼中飞速掠过一丝厉光,快得让人抓不着。 安隽臣耸耸肩,两手一摊,“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能有什么办法?” 邱淑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这样,我明天找你大嫂商量一下,这种事情若听之任之,到最后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对你名声不好。” “找大嫂啊……”安隽臣悠悠开口,说不出的意味。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说不出的意味。 “辜星这孩子,是个能挑大梁的,你放心,她一定有办法。” “那替我谢谢大嫂。” “对了,你和那女人尽早分了,安家不可能跟个戏子……”话音猛然一收,邱淑婷轻咳,心知自己差点就说错了话,“反正,这种不检点的女孩子我们安家不会要,你自己看着办!” “臣,怎么……”女人百媚千娇的嗓音传来,酥到了骨子里。 邱淑婷循声望去,这一看,险些没被气晕—— 白的身体,穿着内衣内裤就下来了,简直是伤风败俗! “呀!原来是四婶。”苑子淇丝毫没有遮羞的打算,大喇喇涉阶而下,秀出魔鬼身材。 近距离打量,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女人饱胀的胸脯之上青紫交错的掌印。 邱淑婷移开眼,目露嫌恶,“这位小姐,你可以叫我一声四夫人,至于四婶这个称呼,我从不记得有你这样一个侄女。” 贵夫人的架子一端,凛然傲视,不可侵犯,面前的苑子淇,在她眼里甚至不如蝼蚁。 这就是安家赋予一个女人的骄傲。 夜辜星可以无视这种高人一等的压迫,却不代表任何一个女人都能,而苑子淇,显然修为不够。 邱淑婷轻嗤一声,眼尾高挑,“没那么大的嘴,就别吃那么大的饼。” 苑子淇目露难堪。 有些东西,是长年累月积攒而成,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比如,品味和修养,再比如,气质和气势。 夜辜星是唯一的例外。 邱淑婷走了,苑子淇眼里的怨怒和阴鸷却逐渐弥漫,突然—— 啪—— 安隽臣反手就是一记耳光,冷笑,“你可真能耐!” 女人一只手捂着脸,满眼不敢置信,“你、打我?” 精致的凤眸淬染冷光,泛出凛凛森然,“贱人!” 啪—— 在苑子淇怔愣的目光下,又是一巴掌甩过去。 “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男人凤眸半眯,笑意冷寒,“真是只忘恩负义的骚狗,你的命,是谁救回来的?忘了?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见男人再次举高的右手,苑子淇目露惊惧,缩进角落,“不、不需要……” 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温润如玉只是他掩饰残暴的面具,他是个疯子…… 上前逼近,伸手掐住女人纤细的脖颈,男人温情的目光辗转流连过女人姣好的面庞,“这张脸真美,”俯身,一记深吻,旋即目露厌恶,“只可惜,脑子太蠢。” 女人一双卧蚕大眼里溢出羞愤之色,紧咬唇瓣,全身发颤。 “怕我?” “不……” 安隽臣放开她,转身,扯过纸巾擦手,“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苑子淇摇头。 “没长嘴吗?” “不知道。” 将用过的纸巾揉成一团,羞辱性的砸到女人脸上,男人森寒的目光将她上下扫视,“穿成这样,你想对着谁撩骚?” 苑子淇一愣,心里涌动着窃喜,原来是吃醋了…… 都说越强悍的男人,占有欲越强,看来她的魅力不小,能让这个男人泛酸。 当下,少了七分惧意,多了三分大胆,伸手扯住男人领带,拉近两人距离。 安隽臣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卖弄风情的女人,目光流连过那张熟悉的脸蛋…… “臣,你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男人没有说话,沉静的眸子看着她。 “你也想要我,是吗?”她拿起男人的手,放到自己胸前,轻吟一声,尾音撩人。 红唇轻勾,媚眼如丝,眼前的女人像只妖精。 苑子淇伸手去解男人的衬衣衣扣,一颗,两颗,三颗…… 解到最后,她已经双颊晕红,大眼迷蒙,胸口似有团火在燃烧,灼烤。 终于,还剩最后一颗,她成功解开,下一秒,笑意僵硬在唇角—— 啪—— 男人暴喝出声——“蠢货!愚不可及!” 第三个耳光突至,劲风刮过耳畔,女人重心不稳,一头栽进角落,唇角淌血。 这一巴掌,比前两个更重,更狠。 “凭你现在这个贱样,你以为,你斗得过夜辜星?” 苑子淇目光呆滞。 “她端庄高贵,落落大方,可你呢?我只看到一只急于求欢的母鸡!你拿什么跟她比?”安隽臣衣裳凌乱,表情却无比森寒。 “我为什么要跟她一样?!就算不像她,我一样可以……” “你可以?呵呵……”男人冷笑,“就你刚才那副模样,白白送到安隽煌面前,他都不会看你一眼!” “要报仇,有很多方法,不是只有勾引安隽煌这一种!”苑子淇癫狂大叫—— 周岁宴后,她想过各种方法去接近那个比安隽臣还孤傲寡淡的男人,很多时候,还没见到人,就被他的属下驱离,仅有过的两次照面,任凭她如何搔首弄姿,那个男人也始终目不斜视,把她当成空气。 自尊心和自信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凭什么夜辜星就能让这两兄弟青眼有加?! 凭什么同为女人,她能坐拥安家财富,享受名流生活? 夫人? 端庄高贵,落落大方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落落大方? “呵呵……安隽臣,你对你嫂子的评价可真高……” 男人拧眉。 “不如,我去勾引安隽煌,你去睡夜辜星啊?双管齐下,万无一……” 安隽臣一个箭步上前,扯住女人头皮,额上青筋暴突——“你、说、什、么?” 苑子淇冷笑,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这点痛,神色一狠,“我说,让你去睡了夜辜星!” 安隽臣抓住女人长发,顺势往墙上撞,一次比一次重,闷响声声,压抑回荡…… “贱货!不要脸……” “彼此、彼此!” 理智尚存,男人手一放,女人软趴趴往旁边倒,“如果不是看在你还有用的份上,明年的今天就该是你的忌日。”言罢,拂袖而去。 苑子淇躺在地上,仅着内衣裤,白嫩的身体青紫斑斑,额头和唇角都已见红。 半晌,仿佛歇够了,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安隽臣消失的方向笑得格外冷酷—— “你也一样,贱。” 蓦地,视线转移,眼神放空,染血的唇角缓缓勾起,透过落地窗,望向不知名的远处。 夜辜星,这一切,拜你所赐,你欠我的,咱们一笔、一笔、慢慢算! …… “阿嚏——”夜辜星皱眉,接过邓雪递来的纸巾。 “我怎么总觉得有人在骂我?” 邓雪看了眼窗外,天色沉沉,乌云翻滚,“我看,多半是气温变化太大,有点小感冒,最好喝个板蓝根预防一下。”言罢,溜下吧台凳,作势去拿药。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回来,坐着,别像个事儿妈,我没感冒。” 邓雪面色一黑。 “我怎么总觉得有事发生呢?”夜辜星眼皮在跳。 邓雪指着窗外,“开始下雨了,算不算事?” 夜辜星顺势望去,却见乌云压得很低,树也被狂风刮得猎猎作响。 “台风来了啊……” 天气说变就变,跟女人的心情一样,前一秒还阳光明媚,下一秒狂风暴雨。 好在半个月前,安家气象处已经发布红色预警,比m国气象局早了整整三天,采购部已经提前囤货,建筑部做好房屋安检工作,饮食部已经备下足够瓜果蔬菜,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丝毫不受恶劣天气的影响。 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安家的人,该怎么活,还怎么活。 这个家族的强大似乎已经超越了想象,那是历史积淀下来的魄力和一代代权力交迭所孕养的底气,令人惊叹的同时,也令人忌惮。 这就意味着,要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家族有多困难! 夜辜星也只是想想而已,她既非个人英雄主义的推崇者,也不是力挽狂澜的领袖者,安氏一族如何,不是她的责任,也不是安隽煌的责任,荣枯衰败,新陈代谢,既有其生,也必有其死。 她无法左右一个家族运势的发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所以,强求不得。 师父曾说,一个人的运势有限,过多操纵运势,逆天而行,必将不得善终,累及子孙。 灵魂脱身,借尸还魂,本与天道不容,不过运势而为,这才得以保全,安然无恙至今,若是平添杀戮,抑或篡改天命,那后果不是她能承受。 鬼神之说,不足信;但运势天道,有迹可循。她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东西尤为敏感,也尤为忌讳。 相信月无情也看出来了,换言之,安隽煌亦心知肚明。 这个家族前程似锦,福泽深厚,将来必定更上一层,只是不知道何年何月何人,能够将这个家族推向顶峰…… 夜辜星千算万算,不曾料到,就在不久的将来,她会亲眼见证一场盛世繁华,而造就这场盛世的人,与她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密不可分…… 台风过境,暴雨不断,海水疯狂上涨,淹没大片浅滩,所有人闭门不出,静待这场暴风雨停歇。 一连三天,不曾放晴。 到了晚上,室内燃起了壁炉,取暖为次,除湿为主。 任凭室外如何闪电惊雷,屋内却依然干燥温暖。 安隽煌免了大大小小的会,不再出门,有急事就开视讯,平时处理公务就在书房,其余时间就陪着老婆孩子,难得清闲。 夜辜星也没闲着,两个孩子需要她照顾,后宅内务也需要她处理,还有夜社的事等她拿主意,齐煜那边也传来了最新的核试验报告,欧洋动身前往南非,督造核试验基地。 邓雪也是核物理系的高材生,正儿八经实验室的科研达人,所以,她收到实验报告传真的时候,才会一副见鬼的模样。 “你你你……”她惊恐地看向夜辜星,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反观夜辜星,趴在组合沙发上,百无聊赖翻看着报告内容,一派闲适。 “不知道这台风什么时候才能过去,突然有点想念阳光明媚的日子了……” &lt;divalign=center&gt;&lt;astyle=&quot;font-weight:bold;color:#ff0000;&quot;href=/&gt;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lt;/a&gt;( ) 033拉上贼船,狐狸出招 邓雪一门心思惦念着报告的事,神色几经变换,“夫人,这是……核试验?” 尽管她已经竭力镇定,但颤抖的声线却泄露太多惊诧,以及难以置信。 “有问题?”夜辜星反问,手里掂着一沓厚厚的实验报告,无比轻松。 邓雪不淡定了,“你居然私自进行核试验?!”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眼里惶恐又畏惧,这件事如果被政府知道,不管哪国政府,夜辜星连同安家都将成为众矢之的! “照你这个分贝,不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夜辜星凉飕飕瞥了她一眼。 邓雪夸张捂嘴,不怪她会有这种反应,实在是夜辜星做的事太出格! 没错,就是出格! 核武器,意味着什么,不用多说。 迄今为止,全球范围内公开允许持有核爆炸技术的国家十根手指就能数过来,可眼前这个女人,她居然试图坐拥一个国家的实力! 邓雪顿时觉得,这个世上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可无论怎么变态,也比不上夜辜星这个女人。 “天!疯了!真的是疯了——”焦躁不安,眼神迟滞。 夜辜星撇撇嘴,把右手边一沓资料递到邓雪面前,“看看?” 邓雪后退一步,下意识闪躲,仿佛夜辜星递到她面前的不是纸,而是洪水猛兽。 “你害怕?”夜辜星黑眸沉沉,似笑非笑的表情,却有一抹精光自眼底飞闪而逝。 “不、不是……”邓雪表情复杂。 “别告诉我你看不懂。” 邓雪笑得比哭还难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她深吸口气,认真的目光投向夜辜星,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肯定。 夜辜星坐直了身体,看着她,抱臂环胸,“你觉得呢?” 迎上对方冷淡的目光,邓雪霎时怔愣。神秘,高贵,离奇,那一瞬间,脑海里涌出很多词语,却没有一个能够恰如其分形容她——夜、辜、星。 当初,顾允泽出事,她被波及,险些锒铛入狱,走投无路之时,没有任何原因,不需任何理由,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夜辜星! 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只有这个人才能救她挣脱囹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那次物理竞赛,她泰然笃定的自信,眉宇间飞扬的神采…… 加上后来,赵嘉楠的失踪,赵炳光的去世,以及欧洋被实验室破例接纳,早在那时,邓雪就敏锐地嗅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诡谲,而这一切,矛头直指夜辜星! 此时此刻,她就站在自己面前,四目相接,身体仿佛变得透明,在那般暗藏犀利的目光下,她的畏惧、逃避、恐慌被*裸摊开,曝晒在阳光下。 明明是自己在问她,可她却反过来问自己。 “我孑身一人,没钱没权;既非容月貌,也不是倾城倾国……” 夜辜星摩挲着下巴,点头,予以肯定,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除了手脚利索点,脑子好使点,人够高,不太胖,装得了清纯,扮得了风情,貌似从我身上也找不出什么有利可图的地方。”她开始倍儿客观地进行自我评价。 “所以呢?”眼尾染上了笑,夜辜星好整以暇看她。 邓雪嘿嘿一笑,“所以,我还是看吧……” 手上一轻,夜辜星抬眼,便见邓雪宝贝似的把东西往自个儿怀里揽。 好吧,她承认,第一眼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惊惧多于好奇,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她想看,十分想看,非常想看! 当年,她的高考分数超了b大录取线整整二十分,足以进入光华学院学习最热门的经管法类专业,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填报了核物理系。耐得住科研的寂寞,抗得下漫漫长夜的孤独,一切,不过是兴趣使然。 天知道,她收到传真,第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极其专业的核试验数据分析,一颗心开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仿佛体内沉睡的雄狮被唤醒,下一秒,便将一跃而出。 夜辜星对邓雪的认识再次提高到一个新高度,这个女人,有两面。 一张脸安静而专业,另一张脸艳俗而风情。 前者,科研硕士;后者,欢场小姐。 一个女人,能活得如此泾渭分明,黑白通透,连夜辜星都忍不住要竖起大拇指。 这个世上,有些人活得稀里糊涂,也有些人目标明确,知道自己想要的,争取自己憧憬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清晰。 “这是第几期?”邓雪粗略浏览,一开口就抓住了核心问题。 “五期。” 眼里闪过兴奋的亮光,她的手在轻微颤抖,“第五期……真的是第五期!比实验室快了整整两期,天哪……” 夜辜星笑意渐深,突然开口,“如果接下来进行试爆,依你看,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邓雪深呼吸,斟酌半晌,方才严谨开口,目露慎重,“百分之五十。” 夜辜星挑眉,“为什么?” 齐煜分析出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六十七点三三,跟百分之五十有相当一段差距。 邓雪耸耸肩,“当然,这只是我个人观点,第五期就进行核爆确实太早,虽然这些研究数据很完备,也极具说服力,但还是有所欠缺。” “欠缺?”夜辜星皱眉。 “你看,”邓雪指着上面某处,“这个地方,得出的危险系数是百分之七,可是正常核爆试验下,危险系数应该控制在百分之零点三以下,这个数据完全超标!相当于,是拿人命开玩笑,毕竟,谁都无法保证,试爆之后的辐射范围和强度,这样做,很冒险!” “你有什么建议?” “继续进行第六期实验数据的测试,并且着手组织第七期的数据复查,这样一来,应该能把风险降到标准以下,并且成功的几率也会大大提高。” 夜辜星点头,“你考虑得很周全,不愧是学姐。” 邓雪脸一黑,又拿她开玩笑! “小库房那边还没盘点清算,我先去一趟。”邓雪把报告交还到夜辜星手里,小心翼翼。 这东西,若是流出去了,估计全球都会抖三抖,介时,夜辜星将彻底沦为所有国家和政府的眼中钉肉中刺,毕竟,核武器这种东西实在太过骇人,一旦试爆成功,就意味着拥有了毁灭地球和人类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却把控在一个女人手上,确实让人食难安寝! 不用任何辩驳,直接当恐怖分子处理,斩草除根,群起而攻! 夜辜星接过,轻嗯一声,“你先去忙。” 行至门边,手刚触及门把,夜辜星凉淡的话语自身后轻飘飘传来—— “覆水难收,上了船,再想下船可就难了。” 邓雪动作一顿,手却仍旧搭在门把上,淡笑转身,目光落在厚厚一沓的实验报告上—— “我的诚意还不够吗?”她是主动去拿那些资料的。 “够。所以,我邀请你上船。” 邓雪抿唇一笑,“我不是早就上来了吗?”只需要叫一声儿,不用人拉,不要人推,她自己就跳进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邓雪是个极为大胆的赌徒。 早已身无分文,便不怕输得再多!左右不过一条命,所以,她舍得下注! 而这点,跟夜辜星,不谋而合! 邓雪推门离开,她不知道今天的决定是对是错,可她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反正这辈子已经够出格,当过小姐,做过小三儿,既然已经这样,那当回恐怖分子也就不必大惊小怪。 一改沉重的步态,她哼着歌下楼,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活得很滋润,过得很潇洒。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有事,明朝愁。 “齐煜,是我。”夜辜星拨通电话,对方很快接起。 这是夜辜星上岛之后,第一次用电话联系他,平时探讨数据都是通过加密邮件。 “我在,你说。”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寡淡,却不若初见时死水无波,她能听出,言语中潜藏的柔和。 夜辜星站在窗前,目光投向远处,“核爆试验往后推迟两期,等数据稳定,再作打算。” “为什么?”男人音色一紧,“北非的实验基地预计下个月完工,我们应该提前准备,时间上刚好接洽。如果再等两期,最快也要半年之后……” 耐心听他说完,夜辜星不曾打断。 “说完了?” “……” “如果你还没说完,我可以听你继续说。”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男人音色发闷。 “齐煜,我说过,不希望你拿生命开玩笑。” “……” “风险系数不降到标准以下,任何人,包括你在内,都不允许私自进行试验!” “命令吗?”男人苦笑,眼底却涌动着希冀的热光。 夜辜星无奈,“我只是担心……” 担心吗? 浅笑漾开,“好。我听你的……” 挂断电话,又通过视讯和夜七、岑烈等人开了个小会,把这段日子积压的事一并交待清楚。 等到终于忙完歇下来,才发现已经到了晚饭饭点,夜辜星把试验报告锁进保险箱,又抹掉所有上网痕迹,锁好门,下楼。 楼梯下了一半,嘈杂的人声传来,夜辜星顺势望去,秀眉轻挑。 她还纳闷儿怎么最近眼疲老是跳,这不,麻烦上门了。 “我知道,这样不方便,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拜托你行行好……”苑子淇一身狼狈,精致的妆容在雨水冲刷下糊成一团,发梢还滴答淌水,脚上的鞋也丢了一只。 活脱脱一只落汤鸡。 邓雪抱臂环胸,挡在门口,“不好意思,既然你知道不方便,那就请自觉,慢走不送。”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苑子淇一咬下唇,眼里直泛泪儿,“现在外面狂风暴雨,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抱歉,这是你自己的事,”话音一顿,邓雪朝近处一个下人招手,“阿彬,你去杂物房找把雨伞给这位小姐。”然后转向苑子淇,“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 这时,阿彬已经把伞取来,递到邓雪手上,“喏,二少的院子离主宅不远,反正你全身也湿了,其实撑不不撑伞也无所谓。” 苑子淇紧咬下唇,全身瑟瑟发抖,端的是我见犹怜的病娇模样,却没有伸手去接邓雪递来的伞。 轻嗤一声,邓雪目露鄙夷,纯洁白莲这套她早就玩腻了,好吗? 拜托,逼格不够,就捂着别秀啊? 就这点伎俩?用来骗憨厚老实的农民工吧? 在邓雪这个骨灰级鼻祖面前,苑子淇确实不够看,没一会儿就装不下去了,索性站直了身体,目露凶光。 “你不过是个下人,有什么阻止我进去?” “哟,”邓雪上下瞄了她一眼,“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装了?姐姐还等着看小丑表演呢!” “你!” “行了,消停点儿,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少整些幺蛾子,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苑子淇被她阴狠的眼神盯着,全身泛起鸡皮疙瘩,加上全身湿透,竟生生打了个寒颤。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怕?”她笑,一双卧蚕大眼黑白分明,却总让人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没想到,治下严谨的主宅,竟然出了你这种刁奴!你简直就是在败坏安夫人的名声!” “哦?她怎么败坏我的名声了?”夜辜星走来,一身干爽轻松的模样,与苑子淇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夫人。”邓雪退至一旁,有礼有节。 夜辜星出现的瞬间,苑子淇眼里闪过得逞的笑,很快便隐匿得干干净净,面上至始至终,都是一副极其委屈的样子。 “安夫人,抱歉打扰了。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待得发闷,忍不住就出来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本以为不会下雨,没想到台风又来了,一路上没看到有人,这才想进来避一避,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其实,这句话有很多疑点。 比如,她什么地方不去,偏挑守卫森严的主宅进? 再比如,气象处昨天已经明确发布了台风过境的时间,连降雨量都预测得一清二楚,并且通知到每家每户,做好确认工作。 明知暴雨来袭,她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就恰巧赶在这个点上? 夜辜星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这朵暴雨梨,如同在审视一件货物,客观得不带丝毫温情,冷酷又犀利。 不得不承认,苑子淇确实有些资本。 标致的鹅蛋脸,皮肤白皙,几乎看不到毛孔,更没有暗黄、粉刺这些问题,唇瓣略厚,看上去很性感,让人有种一口吻上去的冲动,整张脸上,最具特色的,要数那双卧蚕大眼,不是欧洲人的面部轮廓,反而自带h国妹子萌嗲。 身材也很有料,细腰,翘臀,丰胸,尤其是眼前现场版的*诱惑,难怪安隽臣会选她当野战对象,想必,很是耐用…… 苑子淇任由夜辜星打量,全身瑟瑟发抖,却还是礼貌性保持着唇角一抹微笑,像极了一只不会反抗的小白兔。 “您放心,我不会打扰太久,只是想换一身衣服,洗个热水澡,等雨停了马上离开。”她目露哀求,倒显得夜辜星刻薄了,连这种突发情况也不给人方便,未免有些太不过去。 说这话的时候,苑子淇稍微提高了分贝,保证下人们都听到,还真是不遗余力动用舆论。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能进主宅伺候的人,能像外面那些普通的八卦婆? 这一个个训练有素的,连个眼神儿都没往这边飘。 邓雪目露嘲讽,不作死就不会死。 “你也别装了可怜了,知趣点,回去……” 夜辜星抬手打断邓雪,朝苑子淇笑得格外温和,“既然如此,那就请进吧,与人方便,也是与自己方便,况且,我也不是不近人情……” “安夫人,真的十分感谢您。”苑子淇目露感激。 “没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邓雪头皮一麻。 苑子淇眼皮一跳。 夜辜星却笑得无比温和,一种,近乎诡异的温和。 “阿彬,你带苑小姐去客房,找一身干净的衣服送去。” “苑小姐,这边请。”十分客气的态度,目不斜视,一看就是接受过培训的下人。 苑子淇千恩万谢。 “湘绣,你来。”邓雪朝旁侧招手,又往客房瞟了眼,“给我把人盯紧啰,明白?” “是。” 夜辜星却不以为意,径直走向沙发,坐下,“别把人想得太复杂。” 用这种蹩脚的方法进主宅,实在不怎么高明,不在一个段位的对手,简单粗暴就好,不用太过高看。 邓雪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敢情您是不慌不忙端坐钓鱼台,小心被猫儿撩。” 夜辜星笑意渐深,“这分明是只狐狸嘛……”( ) 034眼中唯一,教女取舍 苑子淇从客房出来的时候,夜辜星险些吹起口哨,振臂叫好。 湖蓝色真丝睡裙,光滑柔和的缎面勾勒出女人姣好的身材,纤腰不盈一握,胸部圆润饱胀,隐约中,得窥丝缎之下那隐秘两处。 ——竟是真空上阵! 半干未干的发丝披散开来,服帖柔顺地垂于纤细脊背间,几缕飘至唇瓣,被她下意识抿唇的动作,含在口里。 好一幅美人出浴图!若有男人在场,必定毫无招架,狼狈失态。 邓雪面色泛黑,目露凶光,正作势呵斥,却被对方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噎,险些没吐出来。 苑子淇垂眸看地,面色尴尬,“不好意思,穿了您的睡衣……”双颊涨红,端的是无比娇羞,“那个……内衣的型号,不太合适,所以我就……” 饶是夜辜星再有耐性,也被这句暗藏挑衅的话给惹毛了。 什么叫内衣型号不合适? 敢情是在暗讽她不够有料! 将对方上下扫视一通,最后,视线落在女人那对呼之欲出的白兔之上。 苑子淇眼底划过一抹恰到好处的娇怯,将少女赧然的模样扮演得惟妙惟肖,却又不动声色挺直脊背,伴随着她的动作,那两颗颤巍巍的肉球似要破衣而出。 “确实够大……”夜辜星摩挲着下巴,笑意盎然。 女人眼中羞涩更甚,遮盖了一闪而过的得意神情,“您、您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很认真。”夜辜星一本正经,“比狗的大,可惜,差牛还远了点。苑小姐再接再厉,争取更大进步……” “噗——”邓雪没忍住,下一秒,神色如常,“抱歉,昨晚吃了萝卜牛——杂,没忍住,人有三急,还请见谅。”尤其那个“牛”字,一咏三叹,耐人寻味。 苑子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羞愤地揪住领口,眼神瞬间无辜起来,“安夫人,我只是借你的地方避雨,实在用不着这样羞辱人!” “切——说得好像自己是贞洁烈女一样!骚就骚,可暗骚就是你的错了;婊就婊,却偏偏当个心机婊。啧啧……真可惜。”邓雪夹枪带棒,目露叹惋。 好吧,她承认,天生看不惯白莲。既然当了婊子,就别想着立牌坊! 人都说,盗亦有道,婊也要婊得有骨气不是?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安夫人,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苑子淇瞬间强势起来,“好多人都听见了,您也不怕寒了人心!” 夜辜星睨了她一眼,无波无澜,“苑小姐在我的地盘上讨说法,不觉得太愚蠢吗?” “这么说,你要存心包庇?”半眯着眼,不依不饶。 “包庇?”夜辜星看了邓雪一眼,“她不曾犯错,何谈包庇?” “她嘴里不干不净,张口乱咬也叫没错?” “跟你有关系吗?” 苑子淇觉得不可思议,“她骂的是我!” “哦?邓雪,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在苑子淇几欲喷火的目光下,邓雪不慌不忙,将刚才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复述出来,口齿清晰,语速适中,整个一播音主持的好苗子。 “里面有指名道姓‘苑子淇’这三个字吗?” “……” “既然没有,那你凭什么说她骂你?还是……在苑小姐的自我评价中,就是那样的人?”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夜辜星眸色一寒,“第一,没有指名道姓,苑小姐无须对号入座;第二,我身边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第三,苑小姐既然是来避雨的,现在雨已经停了,慢走不送。” 邓雪在心底拍手称快。 苑子淇面色难堪,好不容易进了主宅,还没见到人,怎么甘心就这样离去? 邓雪接过阿彬递来的衣服,一股脑儿砸在苑子淇身上,表情嫌恶,“这是您的衣服,麻烦带走,主宅不收垃圾货。不过,建议你可以回去洗洗,留着下次穿。” 这堆乱七八糟的名牌货加起来,都抵不过她身上穿的那件真丝睡衣来得珍贵,邓雪剜了阿彬一眼,谁让她把这件睡衣给贱女人穿的?! 阿彬连忙垂了头,低眉敛目,眼底却闪过茫然。 她仔细回想,自己没做错什么啊…… 苑子淇心下着急,夜辜星摆明了要撵她,难道就这样走了? 不……不能这样功亏一篑。 她相信,安隽煌看到这张脸一定会有所触动,就像安隽臣看她的时候,那种又爱又恨的眼神…… 毕竟,她和“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蓦地,黑色衣角入目,她神情一震,再抬眼,早已泪光闪烁,“安夫人,你、欺人太甚!”委屈之中,带着倔强,宛若寒风中怒放的白梨,飘零的命运,却带着不愿服输的傲气。 这样的女人,比起纯粹意义上的柔弱白莲更得男人喜欢,夜辜星称之为——升级版。 柔弱却可笑地倔强着,偏偏这种倔强让男人的怜惜之情更甚,自以为看到了一个坚韧而孤傲的灵魂。 连邓雪都微露诧异,不得不说,这逼格瞬间高了几个档次。 敢情这人还有所保留,知道隐藏实力来着,她顿觉好笑,左右不过是只跳梁小丑,可悲,可叹,可怜,可恨…… 低头,恭敬唤了声,“家主。” 安隽煌目不斜视,挂好外套,换了鞋,径直走到夜辜星身旁,长臂一伸将人揽入怀中,霸道又亲昵。 “你回来了。”夜辜星笑意温和,不复与苑子淇争锋相对时的凌厉与刁钻。 替她将散发别回耳后,男人鹰隼般犀利的黑瞳掠过几许柔情,“旭儿呢?” “还在睡,没叫她。” “席瑾来看过了吗?” “开了药,今天下午拿到检查结果,有点小感冒。” “那就好……” 连续几天的降温,旭儿从前天起就开始咳嗽,幸好发现早,病情得到及时控制,否则,很有可能烧成急性肺炎。 安隽煌心疼女儿,在家的时候亲自照顾,外出回来也必定第一时间询问。 “别把她想得太单薄,过不了几天,又开始活蹦乱跳。” “女孩儿,总得娇养着。” “你就宠她吧!小妮子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 长臂一收,两人紧密相贴,大掌牢牢扣于纤细侧腰之上,安隽煌低头,凑近她耳畔,“宠女儿,也宠你……” 眼波流转,含情带蜜,夜辜星喟叹出声,“我发现,你这嘴巴是越来越甜了?” “不喜欢?” “嗯……”夜辜星目露沉思,“凑合吧!” “要不要尝尝?”眼底,暗芒涌动。 夜辜星睨了他一眼,挑眉,“现在?” 比*,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如果你喜欢,我不介意。”男人轻笑,从善如流。 “不先去漱漱口?” 男人眸色微沉,“嫌弃?” 夜辜星但笑不语。 男人大掌一紧,夜辜星倒抽凉气,力道微减,转而变为轻轻摩挲,挑逗意味甚浓。 “知道猴子屁股为什么是红的吗?” 安隽煌挑眉,洗耳恭听。 “因为,猴——急——” 唇角微抿,男人目光发狠,“撩人的小东西!晚上再收拾你!” 夜辜星撇嘴,指不定谁收拾谁呢!虽然,她一次也没成功过…… 两人旁若无人地秀恩爱,这虐狗的架势,邓雪抿笑,苑子淇竭力保持的完美微笑僵硬在唇角…… 自安隽煌进门起,到现在,他的目光不曾离开过夜辜星,仿佛所有人都成了摆设,都变得无关重要,无足轻重,他的眼里——只有她! 这是苑子淇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个男人,比想象中更英俊,更有味道,通身上位者的凛然气势,让人折服拜倒,只愿匍匐在他脚下,俯首称臣。 安隽臣,比不上他。 苑子淇敛眸,在心中暗下结论。 再抬眼,望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浓浓的不甘涌动,发了疯似的嫉妒! 凭什么夜辜星能够拥有这一切? 同为戏子,凭什么她就能嫁入豪门? 金钱、名利、权势、男人,她什么都有了,凭、什、么?! 现在,她似乎有些理解安隽臣变态的想法,原来,抢走一个人拥有的东西,远比毁掉这个人,更大快人心! 邓雪一眼就看穿了这人在打什么鬼主意,那双不安份的眼睛,暴露太多。 “晚饭时间,不便多留。苑小姐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窝吧。”眼中轻蔑毕露无遗。 “等等!”苑子淇冷不丁出声,尖锐的嗓音如同利刃划过玻璃,刺耳得让人无端心悸。 夜辜星秀眉一拧,眼里闪过厌恶之色,安隽煌脚步一顿,拥着夜辜星转身。 目光落在苑子淇脸上,男人眉头一紧,并未开口,询问的目光投向邓雪。 苑子淇心下巨震,那森寒酷戾的一眼,竟让她头皮发麻,全身如同针扎。 没有看向夜辜星时的柔情,男人一双眼,黑得发冷,厉如密箭,仿佛下一秒便会将人洞穿,嗜血夺命! 腿肚子开始打颤,后背生寒,嘴唇哆嗦着,眼神下意识闪躲。 这时,却听邓雪缓缓开口,娓娓道来,措辞间,难掩轻蔑。 夜辜星冷眼旁观,并不开口。 安隽煌神色不明,却没有再看过苑子淇一眼。 待邓雪说完,安隽煌丢下一句“雨停了”,拥着夜辜星进了饭厅,头也不回。 苑子淇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下了逐客令! “听见没有?雨停了——我若是你,早就拿条毛巾把脸裹进去——丢不起啊!” 言罢,转身离开。 苑子淇换回自己的衣服,灰溜溜走了。 到底是她低估了安隽煌,也小看了夜辜星。 回到安隽臣的宅院,她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刚从浴室出来,面色陡然一变,惊惧后退。 “回来了?”男人的脸掩藏在阴影之下,看不清神色。 指尖,猩红的光亮忽明忽暗,呛人的烟味袅绕缠绵。 空气,令人窒息。 她下意识抬手开灯,男人的动作比她更快,清脆的声音在寂静逼仄的室内乍响。 苑子淇捂着半边脸颊,青筋突显,“你……又打我?” “蠢货!”男人勃然大怒,碾灭了烟头,伸手就来掐女人的脖颈,“谁让你愚蠢地跑去主宅?!就凭你这种姿色,就想搭上安隽煌?!” “既然我这种姿色不配,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勾引那个人?!”她快疯了!安隽臣就是个魔鬼,她当初怎么就听了他的鬼话?! “敢顶嘴?呵呵……别忘了,你的命,在我手上!” “你杀了我吧——” “杀?”男人修长的手指抚过女人精致的脸庞,眼底闪过痴迷,“这样一张脸……我怎么舍得?”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啊?!” “继续。”手劲一松,他已远远立于半步开外,背影清绝。 “他不会上当的……”伸手抚上脸颊,苑子淇目光怅然,“你错了,他对这张脸,没有任何反应……” 男人背影一僵。 …… 刚吃过晚饭,小姑娘就醒了,睁着一双明净大眼,两腮粉红,许是刚睡醒,格外有劲儿。 夜辜星替她量了体温,没有发烧。 保险起见,又喂了她一次药,分量减半。 一开始,小丫头不合作,嫌药哭,死活不肯喝,又哭又闹,安隽煌哄都不起作用,绝儿在一旁看着,眉头拧成小疙瘩,父子俩的神情如出一辙。 最后,还是夜辜星把脸沉下来,笑容也不见了,小姑娘这才消停,瘪着嘴,把药喝完。 “麻麻,苦苦……”忐忑的眼神望向母亲,小东西开始撒娇。 夜辜星看了她一眼,面色神色不见缓和,“要吃?” 小姑娘咂咂嘴,犹豫半晌,坚定摇头,“麻麻泡泡……泡泡不苦……” “抱抱,就不能吃果咯,你还抱吗?”夜辜星看着闺女,其实心里早就乐翻了,偏偏脸上装得特严肃,看得小姑娘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呜哇哇——要泡泡!泡泡!”想着没有果,小东西委屈了,却还是固执地伸出手要麻麻抱。 夜辜星轻叹一声,把女儿搂进怀里,笑得无奈,“你哭什么呢?别哭了,乖……” “……”小东西哭得稀里哗啦,边哭还边往夜辜星怀里钻,箍着麻麻脖子不松手。 夜辜星知道,这丫头是心疼果。 “旭儿,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很多时候,有了这一样,就不能拥有另一样,所以,你要学会取舍。一旦做了决定,就不该再为你的选择后悔,哪怕选错了,也要一往无前,绝不回头……” 安旭不明白麻麻的意思,但在这般怜爱的安抚之下,她止住了哭声,安静窝在麻麻怀里,纯洁得如同琉璃。 剔透无暇,却苍白易碎。 正因如此,这一生她将注定被人捧在手心,幼时,是父母,成年之后,是他……( ) 035排查内奸,反咬一口 给小丫头喂了点稀粥,又亲自给她测了体温,一切正常,夜辜星这才踏实了。 安隽煌刚抱上女儿,月无情、溟钊等人就来了。 “家主,夫人。” 夜辜星伸手把孩子接过来,一行人进了书房。 唤来安瑾和安瑜,让他们把孩子看好,夜辜星和邓雪朝会客厅走去。 “人都到齐了?”夜辜星眼底泛起一丝厉光,转瞬即逝。 “都到了。”邓雪沉声回应。 残月苍茫,星辉黯淡,忽然,衣角轻动。 原来,又起风了…… 偌大的会客厅,此时,寂如坟场。 穿着统一的女人们坐在椅子上,动作拘谨,神态别扭,而高壮一些的男人大都低眉敛目站在后面。 所有人的心,悬在半空,忐忑着。 不安的情绪开始发酵,膨胀。 阿纯、湘绣和彬姐也在其中。 “这、这是怎么了?”湘绣伸手扯了扯彬姐衣袖,却换来对方茫然的摇头。 她撇撇嘴,眼底隐约划过一丝不满,又转头看向右手边的阿纯,却见阿纯挺直了腰板儿,做得端正而笔直,目不斜视的模样竟给人一种威严凛然的错觉。 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想到了“气质”这个词,很快,懊恼的情绪席卷而来,她暗自呸了声—— 都是下人而已,有什么气质?!真是搞笑…… 讽刺地勾起唇角,一声冷哼,不轻不重,却恰好可以让阿纯听到。 彬姐眉间闪过一抹忧虑,目光逡巡在阿纯和湘绣身上,却终究只是无奈叹息。 原本,三人之间的感情很好,相互扶持,共同进退,这些年,风里雨里,都不离不弃。 彬姐和善温柔,阿纯聪明能干,湘绣虽有些小性子,但嘴巴甜,格外讨喜。 以前,三个人有活一起干,有好东西一起吃,若是哪一个病了累了,另外两人二话不说就把活揽过去。 斗嘴争吵,斤斤计较,这些糟心事儿从未有过。 可是,这一切在阿纯被夫人钦点管理库房出纳之后,就变了。 彬姐觉得高兴,阿纯是三人之中最有本事的,听说还念过大学,是算账的一把好手,能够得到夫人青睐,委以重用,也算熬出了头。 可是湘绣却不高兴了,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说话不仅酸,还夹枪带棒。 阿纯念着三人之间的情分,没有多说什么,忍了。 因为升了官,住处也得搬,安家向来是等级森严,层阶分明,主子这样,下人之间,更是如此。 有比较才有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 安家不养闲人,每个人都物尽其用,有本事,就往上爬,没本事,就安安分分待在自个儿力所能及的地方。 从这一点来看,阿纯也算有些真本事。 可惜,湘绣却不这样想。 她觉得,阿纯跟她和彬姐都是一类人,凭什么她一转眼就骑到自己头上去了? 所以她开始处处为难阿纯,习惯性说些话来酸她。 某日,阿纯去到原本三人住的地方搬东西,彬姐也帮她一起收拾,其间,湘绣一直窝在沙发山看电视吃零食,偶尔发出一声冷哼。 阿纯直接无视了,彬姐则是一脸为难。 看在往昔的情分上,阿纯临走的时候还是跟她说了声“再见”,并且邀请她和彬姐随时来自己住的地方做客,平时大澡堂没水了,就尽管到她那儿洗,还十分有诚意地留了把备用钥匙。 彬姐满眼感激,连连道谢。 谁知湘绣却气鼓鼓站起来,抓过钥匙就往阿纯身上丢,“不就是换了个**房间吗?有什么好拽的?谁稀罕你的施舍……” 这番话彻底引爆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阿纯平日里不愿跟她计较,但不代表她就好欺负,当下就跟湘绣理论起来。 阿纯读过书,分析事情头头是道,逻辑清晰,措辞犀利,比起湘绣这个农村来的野丫头,自然完胜。 可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读书人遇到了野蛮人,也不见得情况会有多乐观。 湘绣说不过阿纯,最后索性往地上一躺,竟然开始撒泼,呜哇乱叫。 看得阿纯和彬姐直发懵。 最后,阿纯搬走了,连同备用钥匙一起收进兜里,朝彬姐抱歉一笑,单薄却倔强的背影渐行渐远。 彬姐试图安慰湘绣,大道理说了一堆,最后反被湘绣指着鼻子骂,说她虚荣,想攀高枝,借着阿纯往上爬。 气得彬姐险些吐血,之后便再也不愿跟她说这些,两人之间的情谊也慢慢淡了。 眼看指望不上彬姐,又对阿纯拉不下脸来,湘绣转头去找站着的小厮搭话,希望能探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右眼皮一直跳…… 小时候听老人家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她突然变得极度不安,下意识搅着指头。 阿纯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几年相处,她太了解湘绣,也知道她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代表什么,心下咯噔…… 这时,大门从外面被人推开,夜辜星冷着脸,迈步而入,邓雪紧随其后,神情淡漠。 众人只觉脊背一凉,空气骤然稀薄起来,仿佛下一秒,就将窒息而亡。 冷峻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所及之处,众人垂首,连与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手心脚底,早已汗湿。 夜辜星于上首落座,“今天叫大家来,一件事,安家容不下吃里扒外的东西!”开门见山,直戳要害! 众人目露惊愕,夫人的意思是……主宅出了内奸?! 将所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夜辜星和邓雪对视一眼,早已了然于胸。 “夫人,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家主的事!” “不是我……” “也不是我……” 一瞬间,寂静的会客厅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否认着,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安家,最忌讳的,就是背叛! 夜辜星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悬在半空,仿佛下一秒,就将垂坠悬崖,碾成粉末。 “废话,我不想多说,背叛的后果如何,相信大家心知肚明。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考虑,有线索的报上来,要揭发的站出来,想认罪的欢迎。如果,三分钟之后,还没能揪出这个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湘绣眼神闪躲,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颤,唇角的笑似乎再难为继。 阿纯目露沉思,看向上首那人,“夫人,我想请问,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您认定我们之中有人吃里扒外?” 全场倏然一寂,阿纯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谁也不曾料到,一向低调的阿纯会在这个时候开口。 夜辜星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 邓雪表情寡淡,眼底情绪未有丝毫波动,若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如今的她已经有了向“夜氏气质”靠拢的趋势。 “通风报信,联合外人,就是吃里扒外,简言之,叫背叛。” 阿纯狠狠一震,白了脸,不再开口。 反观,湘绣已经冷汗涔涔,全身发抖。 “湘绣,你怎么了?”彬姐温和询问,眉间闪过一抹真切的忧虑。 “没、没事……” 夜辜星将视线定格在阿纯身上,似笑非笑,“你既然这样问,是在确定什么?抑或,知道了什么重要线索?” 嘴唇哆嗦着,阿纯讷讷摇头,“不、不知道……” “这样啊……”悠悠一叹,夜辜星笑意清淡,抬腕,看了看表,“还有一分钟。” “三十秒。” “十秒。” “时间到了。既然大家都不愿开口,那……” “我有话说!”一只手臂举起,众人望去,却是湘绣无疑。 “哦?”夜辜星挑眉,视线从表盘上移开,“你想说什么?” “阿纯的反应不是很可疑吗?” “湘绣,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阿纯倏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众人犯懵,这关系不是挺好的两个人,怎么就掐上了? 彬姐手足无措。 “那你说,刚才你问的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湘绣咄咄逼人。 “我只是……” “只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阿纯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不再开口,转而朝向夜辜星,“夫人目光如炬,不是我做的,必定不会冤枉我!不像有些人,反咬一口,明明错在自己,偏要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你!”湘绣的目光明暗不定。 夜辜星点头,“你坐下。” “夫人,肯定是她……”湘绣还想说什么,却被夜辜星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到,霎时噤声。 “我想,那个人已经找到了,大家都散了吧!阿纯和湘绣,留下来。” 众人鱼贯而出,不该问的绝口不提,不该看的目不斜视。 今晚,不太平了…… 待众人离开,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夜辜星、邓雪、阿纯、湘绣四人。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问那个问题。”夜辜星看着阿纯,眼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以及洞悉一切的了然。 阿纯突然觉得很可笑,怜悯地看了湘绣一眼,似心酸,却又带着浅浅的恨意。 “为了尽力……保全她……”如果湘绣犯的事不重,她会想办法替她隐瞒,但到底是她想得太简单,若非出了大事,夫人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却不想,她一片好心,反遭人诬陷,什么叫“不值”,她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了。 “她?是谁?”夜辜星问得轻描淡写,无谓轻重。 湘绣却猛然僵直了身体,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阿纯一字一顿,“湘、绣。” 她不仁,我不义,没必要用自己脸去贴人家的刀! 到时,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胡说!血口喷人——我没有做过!”湘绣崩溃大叫。 “做没做过,你心知肚明。”夜辜星突然开口,算是坐实了湘绣的罪名。 骤然瘫软在地,湘绣面色惨白,恐惧地摇头,爬到夜辜星脚边,“夫人,我没有……没有做过……” 事到如今,她竟还在否认。 夜辜星冷笑,蹲身在她面前,伸手勾住她那并不精致的下巴,眼眸微眯,笑意盈盈,“苑子淇给了你什么好处?或者说,二少爷许了你什么?” 湘绣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竟如见鬼魅般惊恐,“夫、夫人……” “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湘绣全身颤抖。 “你呀,真不是个合格的眼线,轻而易举就招了,看来,安隽臣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 “夫人!求求你,饶过我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夜辜星甩开她,豁然起身,“战野。” 男人鬼魅的身形从暗处飘出,躬身而立,“夫人。”下一秒,抓起湘绣就往外拖。 女人凄厉的叫声划破夜空,今晚,注定无眠…… 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夜辜星笑了。 当初,闵穗贤怎么会一夕之间便知晓邓雪是她的亲生女儿? 方才,苑子淇又怎么会穿着那样一身衣服从浴室出来? 不是阿纯,不是阿彬,就只剩…… “你很聪明……”夜辜星突然开口。 阿纯低着头,全身一僵。 ------题外话------ 姑娘明天就开拍电影了哈~久违的娱乐圈,俺们星星来哒! 元旦抢楼活动,已发公众章节,各位美妞儿注意查看,欢迎加入!群抱抱!( ) 037粉丝接机,美帅一体 夜辜星没料到,出了vip通道后,竟会看到如此壮观的一幕—— “女神!女神!我们接你回家——” “星儿,我爱你——” “闺女一路辛苦,么么哒!” “欢迎回归,我们永远爱你……” 一群人,男的女的都有,举着荧光牌,扯开画报,张扬又肆意地呼喊着夜辜星的名字,毫不掩饰地表达喜爱和亲昵。 夜辜星愣了愣,好在她戴着墨镜,并未被人察觉到失态,很快便接受了眼前声势浩大的一幕,笑着同大家挥手。 通道两侧,拉起了黄色隔离线,夜辜星站在中间,手里还拖着行李,粉丝们挤在两侧,热情地伸出手,希望能和偶像近距离接触。 这时,一个娇小的女生拨开人群挤到最前方,占据了离夜辜星最近的位置,却并不急着和她握手,而是一转身,朝向后面拥挤又疯狂的粉丝群。 “咳咳——”轻咳两声,两臂张开,“大家安静!听我说——” 小姑娘人不大,嗓门儿却格外洪亮,喧腾嘶嚎的人群竟瞬间安静下来,夜辜星惊奇地看着眼前一幕,还没搞清楚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便见那姑娘袖子一捞,再次开口—— “今儿,咱闺女回国,大家聚在这儿就是给闺女送祝福、送温暖来的,是不是?”一溜儿的京片子,土生土长的本地娃一枚,鉴定完毕。 “是——”整齐划一,高抗又洪亮。 “嘘!”那姑娘伸个指头,往唇边一比,“作为光荣的紫衣家族一员,咱可不能给自家闺女掉范儿,是不咯?” “会长说得有理,闺女这么有范儿,我们咋能掉范儿咧?”一人开口,众人点头。 “好。现在,我们是在机场,既然借了人家的地盘儿,就得守人家的规矩。首先,请大家保持安静,不能影响了其他乘客,并且向我们最敬业最和蔼最可亲最可爱的警卫叔叔们致敬!”姑娘朝前方不远处身姿笔挺的警卫奉上一记灿烂又感激的微笑。 其他人争相效仿,不管男的女的,都笑得跟朵金丝菊一样,年轻的面孔,和谐又诡异地变换出夸张又逗比的表情,直把人警卫给乐得笑弯了嘴。 挥挥手,以作回应。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可爱又真实。 本来vip通道是不允许影迷粉丝们进入,一来是为保护明星*,确保其不被打扰;二来,是为了不影响其他从vip通道出来的乘客。 不过,这条道比较特殊,只为安氏而设,全球各大小机场都有,不仅如此,就连停机坪都是专用的。 要说,这群紫衣粉能出现在这个地方,某人功不可没…… 警卫早前就收到了上级指令,所以,并未阻拦。 “至于,这第二点,也很重要!我们是有素质有组织的——什么?” “紫衣团!”应声一片,却刻意压低了声线,控制了分贝,尽量不影响到其他几条vip通道的人。 “所以,请大家排好队,不要挤,不要争,别吓坏了咱家闺女哈! 队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站好,众人眼里狂热不减,但行为却变得无比自制,井然有序。 做完这一切,小姑娘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转向夜辜星。 “闺女!闺女!还认得我不?”像只急于讨赏的小狗,满眼期盼地看着夜辜星。 “薏如?” “哎呀喂——闺女还记得我呀!” 夜辜星点头,她当然记得,就是这丫头在她微博评论区喊了声“闺女”,这才引爆了“认亲狂潮”,搞得所有粉丝一留言,开头准是清一色—— “闺女呀,balabala……” “我家闺女,咋咋咋样。” 看得夜辜星忍俊不禁。 这是大多数女粉丝喜欢的叫法,男粉丝则更为直接,一句“女神”简单又贴切,直观又合理。 “灵犀、一通,还有岑欢怎么没看到?” 这几个小丫头,是紫衣粉丝后援会的中坚力量,方薏如是会长,其余三人是副会长,第一波紫衣粉就是她们自发组织起来的。 果然,夜辜星一眼扫去,大多都是熟面孔。 的确,今天来接机的这批粉丝,可是骨灰级元老,从夜辜星刚出道的时候就一路追随,直至今时今日。 夜辜星话音刚落,人群中又挤出三个女孩儿,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般娇艳,个个朝气蓬勃。 “闺女!我们在这儿呢!” 方薏如笑着转向人群,突然,一鞠躬,陈灵犀、陈一通、岑欢几人并排站着,朝向另一边粉丝群,照做。 全场安静下来。 “十分感谢大家的到来,迎接我们共同的女神回归。作为紫衣粉丝后援会的会长,我在此,向大家鞠躬致谢。下面,就让闺女跟大家说几句呗!” “好——” “闺女!我们永远爱你,比安少还爱哟~” “女神!我们爱你,比女票还爱哟~” 夜辜星目露动容,莫名的温暖袭上心头,她能够走到今天,在华夏影坛占据一席之地,固然有她自己的付出和努力,但也跟一直支持她,挺她的紫衣粉们密不可分。 曾经,叶紫对“粉丝”这种东西,向来敬而远之,她讨厌一群人围着她叽叽喳喳,讨厌别人过多关注她的私生活。 她是个演员,没有必要,也不屑去当那种哗众取宠的“明星”。 恃才傲物也好,性格孤僻也罢,她懒得去应付。 如今,脱离了叶紫的躯壳,站在另一个人的角度看自己,不得不承认,曾经的她拥有孤傲的灵魂,冷漠的眼神,竖起全身防备,像一堵难以翻越的冰墙。 隔绝了外人,也封闭了自己。 如今,夜辜星努力感受着来自这个世界的温暖,收获了男女爱情,得到了骨肉亲情,还有一群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关注她,关心她,支持她。 她已经得到了太多,不是吗? “很意外……”夜辜星缓缓启口,全场倏然一静,“也很惊喜。在回国的第一时间看到你们,就像看到了亲人。我不是个煽情的人,所以,也不想逗哭大家,让我们一直都笑着,长长久久。”郑重鞠躬,夜辜星笑意温柔。 “闺女,我们跟你一起笑着!” “女神,挺你,风雨无阻!” 签名、合影,夜辜星来者不拒,所幸来的人不多,很快就搞定了。 最后,夜辜星出钱请所有来接机的人吃饭,当然,她没法去,因为方薏如和陈灵犀等人严词拒绝—— “傻闺女,自个儿回家歇歇,坐了一天飞机还陪我们浪个啥劲儿,消停点儿!” 众人点头附和,都催她赶紧走人。 夜辜星哭笑不得,最终她给了钱,直接走人。 方薏如推不过,收下,招呼着大伙儿去吃重庆刘一手火锅,“大家尽管吃,别想着替安少省钱啊!” “好嘞!” “走走走——吃火锅去!” 如此有爱的一幕早就被有心的粉丝用dv全程记录下来,传到视频门户和微博上之后,分分钟留言破千,热搜榜上“小紫衣归国”、“紫衣粉接机”、“女神请客”、“别替安少省钱”等话题皆在其列。 第二天,“小紫衣回归,粉丝暖心接机”妥妥占据了娱乐版头条位置。 夜辜星这一回国,先上热搜,后是头条,称得上来势汹汹。 如此强势且高调的出场方式,让人既羡慕又嫉妒,要知道,好些明星脱光了衣服都不一定能上头条呢! 话说,夜辜星这厢出了机场,又往车库取车,刚发动引擎,男人的电话就来了。 “煌。”她放下手刹,一踩油门,宝蓝色兰博座驾平稳驶出。 “到了?” “嗯。”瞥了眼表盘,皱眉,“这么晚了,还不睡?” “失眠。” 女人挑眉,“好好的怎么会失眠?” “想你想的。” “……” “不信你摸摸,都硬了。”低沉,磁性,娓娓勾人。 夜辜星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理解了男人的意思后,啐了口,笑骂,“你丫真下流。” 最近,一向高冷的安隽煌也开始卖弄情趣起来,目前停留在“开口小黄话”的阶段。 一开始,夜辜星忒不适应,试想,一座万年大冰山跟你不要脸地飙黄段子,好比踩着七色祥云腾空而来的上仙,分分钟被拉下神坛的节奏。 一个字——污! 两个字——很污! 三个字——超级污! 四个字——**不堪! 可把夜辜星给噎了好一阵子,后来,听多了,慢慢习惯了,不知是不是潜移默化的作用太明显,夜辜星也学上了,脸皮变厚了,兴致上来,还能回敬几句。 比如,现在—— “不下流,怎么跟你睡?”男人理直气壮。 “那现在不跟我睡,你丫就上流了?” “思想上,跟你睡。” “柏拉图?” “不,是罗丹,行动主义。” “用手?” “我更希望是你的手。” “……” 简直不堪入耳,夜辜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吧,她承认,耍流氓,男人天生就占优势。 “两个孩子呢?”夜辜星开始转移话题。 “睡了。”男人见好就收,瞬间恢复正常,仿佛说出那些屁话的人压根儿不是他。 “对了,我给溟钊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嗯,你看着办。” “是你同意让粉丝进vip通道接机的?” “不喜欢?” “煌,谢谢你。” 那头沉吟半晌,沉沉一叹“……什么时候回来?” 夜辜星顿觉好笑,提醒他,“我才离开一天。” “可我怎么觉得好久了……” 夜辜星抿唇,“煌,四个月时间,很快就过了。” “不用四个月。” “嗯?” “我下个月就到,等我。” “好。” 一路疾驰,抵达海边别墅的时候,已经傍晚,暮色四合,空气中浮动着燥热的因子。 每年七月份,华夏北方就像个大蒸笼,闷得人有些透不过气。 当初,她和安隽煌离开后,偌大的别墅就只剩王嫂和一个园丁老翁照看,走到园,一草一木都料理得极为细致。 看来,王嫂的确很用心。 也对,安叔选出来的人,不会有错。 说起安叔,夜辜星这次回国,受安隽煌嘱托,要去看看这位老人家。 之前,离开华夏的时候,夜辜星曾提议带着安叔一起上岛,没想到安隽煌直接摇头拒绝了。 “他不会离开那片坟地的。” 她至今依然记得,安隽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种既无奈又遗憾的眼神。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让这位老人放下固执,回归占鳌,颐养天年。 毕竟,对于安隽煌来说,安叔是从小陪伴他长大的人,或许,比安炳贤这个亲生父亲还重要。 刚推开别墅大门,王嫂就系着围裙从里面出来,满脸激动,“夫人,您回来了?” 夜辜星笑意温和,闻着饭菜的香味,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王嫂,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昨天接到电话,说您今天下午回来,我特地多烧了几个菜。行李放着,我来提,您去洗把脸就可以吃饭了!”王嫂伸手来接。 夜辜星婉拒,拖着行李箱进了卧室,整理好自己,又美美地吃了顿饭,晚上又跟辉月、十二通了电话。 叶洱电话关机,已经是没电了。 睡前,拿着席瑾给开的药,在后腰位置一阵涂涂抹抹,再把安隽煌念叨得彻底,侧着身子睡下,以免碰到伤口。 关了灯,盖好空调被,夜辜星琢磨着,是不是该去医院打个狂犬病疫苗…… 这一觉,她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关了空调,打开窗,空气中透着闷热。 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吃完早餐,开着拉风的兰博直奔机场。 乔尔·科恩今日抵华,她去接机,顺道一起看看片场搭景如何。 在vip出口接到科恩的时候,他带着墨镜,一身短袖t恤,可见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纹身,下面只穿了一条七分裤,露出两截毛茸茸的小腿,脚上套了双nike休闲鞋。 一眼就看到了夜辜星,热情地张开双臂,迎上来,准备给她一个礼貌性的贴面吻。 夜辜星避开,嫌弃地撇嘴。 一个演员,敢这样对导演,估计不常见。 不过,谁叫她既是演员,还兼任制片人呢?没办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夜辜星就是个“大爷”。 这也是她当初为什么会争取投资人这个位置的重要原因之一,好歹自由,不用看人脸色。 安隽煌不缺钱,她也不缺钱。 “oh!baby,这是礼仪,仅此而已。”标准的m式发音。 “入乡随俗。”她用的是中文。 “好吧。”科恩耸耸肩,用中文回应。 “你刚打完高尔夫?”夜辜星将他上下扫视一通。 “怎么可能?!”标准的美式反问语气。 “那走吧。”夜辜星转身朝门口走去。 科恩随性地吹了声口哨,目光逡巡在夜辜星窈窕纤细的背影,“美女,等我!” “别乱吹,这里不是m国。” “你今天这身打扮真酷,可以考虑反串!” “谢谢,如果有机会的话。” “相信我,一定能够男女通吃……” “承您贵言。” “我,不太懂华夏的成语。” “哦,那我以后尽量避免跟你讲四个字。” 夜辜星今天穿的是紧身牛仔小脚裤,一双焰红色高跟鞋,水洗破洞牛仔夹克,一顶西部牛仔帽尤其加分。 干净又随性,妥妥的大气国际范儿。 墨镜一戴,走在人群里,红色高跟格外抢眼。 两人很快上车。 科恩赞叹,“男人梦想的兰博,居然被女人给骑了。” 这话,有点污。 “大导演要是喜欢,十辆八辆都不在话下吧?”乔尔家族可不是一般富有,那是巨富! “可唯独没你这辆。” 夜辜星点头,她这辆是定制的,独一无二。 “现在去哪里?” “希尔顿。” “不是去看搭景效果吗?” “先接个人。” 夜辜星目露询问。 “alice。” 夜辜星眼前一亮,“已经确定人选了?” “待定。” “谁?” “你见了就知道。” alice是《玫瑰雄狮》里的角色,跟rose同为a字门女杀手,两人一向不对盘,却又彼此欣赏,最后同时爱上男主角卡彭·伯纳诺。 两个女人,相爱相杀的场面,也是影片一大吸人眼球的亮点。 毕竟,蕾丝cp在当下电影市场格外火热,大受追捧。 到达酒店,科恩直奔顶层,夜辜星跟着他一起。 纵观剧本,alice这个角色相当出彩,首先,她和女主角rose是竞争关系,整个a字门都知道两人的恩怨。 影片开场,就是rose和alice在一场刺杀行动中,斗智斗勇,相互抢功的画面,最终,rose以一种特殊甚至于无赖的方式赢得了这场角逐。 再者,alice对rose怀有一种极其矛盾的情感——想要干掉她,却又舍不得干掉她。 虽未点明,但这种“情感”究竟是何意思,看官们心知肚明。 所以,要演好这个角色相当困难,对演员自身条件的要求也很高。 比如,剧本里的alice,身高一米七八,这是要找维秘超模来客串的节奏吗? 别说女人,现在好多男人都没一米七八。 再者,alice必须帅,还必须是那种男女通吃的中性美。 毕竟,要想凑成蕾丝cp,最好的搭配,就是要一个帅,一个美。 夜辜星美得太过惊艳,若是人选不对,帅得不够有型,拉出去实在不够看。 常言道,平衡才是美。 总而言之,alice这个角色,必须够高够帅,男女通杀。 rose&lion已经被科恩当成了角逐奥斯卡的资本,从剧本到取景都无比慎重,尤其在选角这点上,苛刻得有些不近人情。 所以,夜辜星相当好奇,究竟是谁能被他看上出演alice一角。 当门被打开的瞬间,科恩愣了,夜辜星倒抽一口凉气。 一张白色浴巾,包裹住女人玲珑有致的身材,肌肤白皙,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但真正让夜辜星也为之愣神的,是那张脸—— 眼窝深邃,轮廓分明,唇部饱满,却不显精致,反而有种性感的粗犷。眉宇间,英气缭绕,浓黑的眉平侧延伸,凌厉如剑。 三分邪性,六分帅气,最后还剩一分疏离的冷淡。 美,却不尽然;帅,却不完全。 而是这两种气质的矛盾综合体,女人见了心跳加速,男人见了痴迷神往。 这个世上,除了好莱坞大牌samnor,陈森暖,不会再有一个女人能够拥有这种魔性的气质。 科恩上前一步,当着夜辜星的面,两人居然直接吻上了。 夜辜星满头黑线,看着面前纠缠的两人,有种基情满满的即视感。 还真是,污得够可以。 终于,两人吻毕,陈森暖往夜辜星的方向瞄了一眼,指着科恩,毫无避讳,“她是谁?” “你的rose。” 陈森暖目露诧异,这才好好打量起夜辜星来,半晌,把门拉得更开,“哦,先进来再说。”懒懒的语调,漫不经心。 夜辜星明显察觉到科恩松了口气,秀眉轻挑,陈森暖是吗? 辅一回头,陈森暖便见女人那极具风情的挑眉动作,深邃的黑瞳漾起点点幽光,一脚踢上门。 “那谁,刚才挑眉的动作不错,再做一个来看看。”裹着浴巾,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坐。 科恩欲言又止地看着两人,终究没有开口表态。 夜辜星笑意不改,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你叫我做,我就做?” “嗯哼。”samnor皱眉,两手摊开。 夜辜星发现她的手臂很长,手掌也比一般女生要宽,别说,还真有爷们儿的味道。 “可我不想做。”眼波流转,沉邃幽深。 ------题外话------ 大家元旦快乐~鱼爱泥萌!么么扎~乃们爱我不?~ 嘿嘿……偷笑一分钟!( ) 038带刺玫瑰,你玩不起 目光微顿,掠过夜辜星,投向一旁静立无言的科恩,陈森暖笑得玩味,“哪找来的妞儿?真野……” 科恩上前,正准备为两人介绍,却听夜辜星径直开口,“在询问别人的信息前,不是应该自我介绍吗?” 陈森暖眼神微闪,看着夜辜星,意味不明。 突然,站起身,足足高了夜辜星一个头,双眸微眯,“你,够胆。” 科恩面色一变,站到两人中间,伸出一只手抵在陈森暖胸前,“samnor,有话好好说。”不动声色将夜辜星护在身后。 倒不是他对夜辜星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面前这个女人是匹疯马,不定时撒蹄子撩狂,他必须保护好夜辜星,毕竟,她才是《玫瑰雄狮》的灵魂人物。 作为导演,两者相权,取其重,不管他和陈森暖是什么关系,他都该站在夜辜星这方。 rose和alice,女主角和女二号,保谁,这是个根本不用犹疑的选择。 “哟嚯!提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了?”邪笑勾唇,漫不经心的模样,别具风情。 科恩笑着去揽她肩膀,“samnor,你听我……” 却被她伸手挥开,“别,你什么都不用说。”转身,坐回沙发上。 “你什么意思?”科恩沉了脸。 “就是完了的意思呗!”两手一摊,轻松无比。 “什么叫完了?” “意思是,你,directorcohen,被我,陈森暖,fire掉了!明白?” “亲爱的,你不能这么对我……”科恩张开双臂朝她拥去。 女人抬脚就是一踢,“滚!少恶心我。” “well!”科恩退后,行了个绅士礼,“我尊重女士的决定。” “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下午有个杂志封面要拍,你还有……三十分钟。” 从第一个照面后,陈森暖就不再看夜辜星,只同科恩交谈。 “宝贝,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科恩笑得无奈,配上那一张轮廓深邃的俊脸,像童话里走出的王子,优雅且高贵。 即便,他刚才还险些被女人一脚踹在胸前。 夜辜星不得不感叹,m国男人这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至少,耐踩。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女人笑得很妖。 科恩收敛了打趣的神色,正经开口,“alice这个角色你到底接不接,给个准话。” “接!”掷地有声。 科恩目露惊诧,依她对这个女人的了解,没道理会在两人闹翻之后还答应拍他的电影,除非—— “你知道的,我对……美人,尤其是,绝色尤物,向来没什么抵抗力。”放肆的眼光落在夜辜星身上,流连辗转在臀、腰、胸三处。 这样的目光,根本不是同性之间的打量,狎玩,嬉戏,甚至带上了*。 夜辜星下意识皱眉,转身就走。 陈森暖大步追上前,伸手,作势掐她手腕,却被夜辜星灵活避开。 “你要做什么?” 陈森暖轻咳两声,理了理裹在身上的浴巾,“美女,你急什么,交个朋友不介意吧?”眼神邪肆又勾人。 “哦,交朋友啊……”夜辜星轻笑,凑近她,陈森暖挑眉,眼底掠过诧异的暗芒。 “朋友,可以有很多层含义。闺蜜、情人、炮友,都叫朋友,你指的,哪一种?” 陈森暖笑了,黑棕色瞳孔漾起炫目的光亮,伸手搭上夜辜星后腰,“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从闺蜜开始,然后发展成炮友,最后,是情人。你看,这个安排如何?” 夜辜星后退一步,陈森暖的手只是虚扶在她腰上,甚至没有任何力道,很容易挣脱。 “可惜,我已经结婚了。” “那男人有我帅?”陈森暖眸色微沉。 夜辜星轻笑,眼底却一片冷淡,“比你帅。”一字一顿,客观的语气,仿佛局外人在对局中人评头论足,冷静又无情。 “我有钱。”音色沉滞,磁性悦耳,仿佛心里那根弦就这样轻而易举被她撩拨。 不得不承认,陈森暖,真的很有味道,百分之九十的女人,第一眼见到她都会被征服,因为,她确实有那个魅力。 让女人倾倒,令男人折腰。 夜辜星暗自笑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只妖孽! “他比你有钱。”安隽煌确实比一个明星有钱。 陈森暖摩挲着下巴,将夜辜星上下扫视一番,“要说,比我有钱,我信;比我帅,不可能。” 看来,她对自己的外貌相当有自信。 “华夏有句古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知道什么意思吗?” 陈森暖嘀咕着重复一遍,摇头。 “简言之——喜欢的人,再怎么丑,那也是美的。” “睁眼瞎?” “心甘情愿的睁眼瞎。” “有病!” “她男人是安隽煌……”科恩在旁边凉飕飕来了句。 陈森暖傻了,“她她她……是安隽煌的女人?!” 科恩点头,“所以,收起你垂涎欲滴的眼神。”嗯,他也是会用成语的人。 这回,陈森暖看向夜辜星的目光,从轻浮的打量,转变为慎重的端详,半晌,才啧啧开口,“暗帝看上的女人……” 眼里,竟跳动着兴奋的亮光。 安家,在m国黑道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安隽煌三个字更是神话般触不可及的存在。 上至m国政府,下达名流政商,都是“谈安色变”。 好莱坞稍微有点名气的演员,对“安隽煌”这个名字,都不会陌生。 陈森暖也不例外,顿时,看向夜辜星的目光就变了,耐人寻味,却又极度热烈。 像一匹饿狼,意外寻到了美食,等走近之后,才发现,原来美食旁边,正卧着一只猛虎。 那感觉,相当矛盾,却又无比兴奋。 撒丫子就跑?不甘心。毕竟,这是一匹饿狼。 虎口夺食?找撕的节奏,还不如饿死。 看着对方急剧变换的脸色,夜辜星默默地狂翻白眼儿,嗯,这女人有病——神经病! 鉴定完毕。 “我走了,”目光掠过两人,“你们慢慢亲热。”言罢,转身离开,牛仔外套的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简单且优雅的弧度,从容自矜,强势凛然。 陈森暖低咒,妈的!她竟然会觉得一个女人跟自己帅得不相上下! 这还是第一次…… “欸——带刺的玫瑰!你别急啊……” 夜辜星懒得理她。 “**!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名字——” 砰—— 门,阖上了。 “夜辜星。”科恩走到她身旁。 “什么?” “夜辜星,她的名字。” “夜、辜、星……”低喃,旋即,笑开。 “samnor,你别发疯。”科恩目露警告,并无半分玩笑的意思。 陈森暖却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顺道把胸前下滑的浴巾往上提了提,包裹住两团傲人的雪白,“我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用你多管闲事。” “她不是普通人。” “难道是哪吒?三头六臂?” “陈森暖!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女人冷冷勾唇,“我也很认真。” “她是安隽煌的女人!”科恩青筋暴突。 “然后呢?”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安隽煌是谁!” “我知道啊。” “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她,你还玩不起!” “谁说我要玩了?”她扯开唇角,“三分钟之内,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呵呵……你舍得吗?”男人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浴巾轻飘飘落地,滚烫的吻,接踵而至。 “滚。” “samnor…”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科恩在她胸前狠掐了一把,“女人,你够狠!” “我还有更狠的,你要不要试?”俊朗又邪魅,这是只妖精! “ok!我走……”科恩做投降状。 陈森暖把浴巾捡起来,若无其事披在身上,眼角都吝惜抛给男人一个,“记得把门关好。” “明天下午两点正式定妆,后天早上九点准时开拍,你别睡过头。” “片酬怎么算?”陈森暖点了烟,在沙发上坐下,烟雾缭绕中,歪着头,看向科恩。 男人眼底闪过迷醉的神情,终究理智占据上风,“问制片人。” “不是你?” 科恩点头。 “她?” “嗯。” “呵呵……有趣极了。” 第二天下午,夜辜星驱车赶到定妆棚的时候,科恩和陈森暖已经到了。 “耍大牌?”陈森暖嘴里叼着一支烟,偏头去看科恩,似笑非笑的表情格外勾人。 夜辜星听在耳里,不动声色。 待走近,于两人面前一步远站定,抬腕,看表,“不多不少,刚好两点。” 陈森暖叼着烟,不予开口。 随后,两人跟着化妆师进入**化妆间,科恩亲自动手,调试灯光色调。 一个小时后。 陈森暖从化妆间出来,皮衣夹克,短款及腰,露出平坦的小腹,以及精致的肚脐,淡蓝色脐环在灯光下折射出点点光亮,格外扎眼。 黑色皮裤,将两条修长匀称的双腿紧紧包裹,短发利落,再配上那双冷淡无情的眼眸,完美的女杀手形象就此定格。 科恩送上热情的拥抱,大掌摩挲着女人纤细滑腻的腰肢,“dear,你真美……”美得,让人心碎。 陈森暖推开他,“得了吧,收起你恶心的表情。” 她宁愿有人说她帅。 “baby,今晚,到别墅陪我。” “科恩,你脑子秀逗了?ok,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次,我们之间,早就saygoodbye了!”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近,两人循声望去,下一秒,目光迟滞。 同样的皮衣夹克、黑色紧身裤,搭配一双精致的黑色高跟,女子缓步而来。 海藻般风情的卷发垂坠而下,暖光投射于发面,奇异地泛起金色柔光。 不同于陈森暖立领的夹克样式,夜辜星身上这件是无领的,前襟大敞,露出胸前一片雪白,锁骨精致,肤如凝脂,竟有种夺人呼吸的魔力。 她和陈森暖,尽管穿着相同款式的衣裤,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samnor冷淡,邪性之中带着男性荷尔蒙的阳刚;而夜辜星妖冶,沉静之中尽显魅惑。 饱满的猩红色唇瓣,如血滴般浓艳摄人,黑紫色眼线细致勾勒出高挑的眼尾,灯光下,她是浴火而生的玫瑰——勾魂夺魄,绝美无双。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让男主角卡彭·伯纳诺一见倾心,萌生猎艳的冲动。 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使同为女人的alice又爱又恨,付诸满腔爱恋,纠缠生生世世! 夜辜星冷然一笑,这勾唇的动作落在别人眼里,又将是何等风情婉转,绝代风华? 行至陈森暖面前,站定,在对方反应不及的当下,夜辜星已经抽出她指间的香烟,没有唇印,看来刚点上不久。 随即,放到自己唇边,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袅袅,霎时将两人笼罩于迷蒙之中。 夜辜星伸出另一只,扣住女人后颈,向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拉,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纠缠,四目相接,她从陈森暖眼里看到了怔愣和迷茫。 就是这个时候! 夹着香烟的手,扣住对方轮廓分明的下颌,倏尔,邪笑勾唇,眼底,情潮汹涌…… 科恩退出摄影区域,一脚踹向呆若木鸡的摄像师,后者反应过来,端起相机,以专业的角度,将眼前唯美又神秘的一幕就此定格—— 咔嚓声响。 ------题外话------ 森暖:明明我是攻! 鱼:有了星星,你没戏。 星:谢亲妈。 鱼:怎么谢?(奸笑) 星:呃……你想怎么谢? 鱼:票子噻~ 星:啥票子? 鱼:傻闺女,当然是掌门人的票票啦!(星星眼,期待~) 星:各位美妞儿,看在瓦如此风华绝代的份儿上,就赏这条色鱼一票吧!本姑娘无以为报,只有……继续风华绝代下去昂!~ 鱼:还有十分钟掌门人投票就开始啦!【每人只有一票】!喜欢鱼,喜欢孕妻,就动动乃们可爱的小手指,给鱼宝贵的一票吧!爱泥萌,么么哒~( ) 039Athena夜,不讨你喜【打滚求票 第二天,当这张照片经过处理加工,作为宣传海报出现在科恩的“脸书”和微博上时,粉丝们怔愣一秒,而后,开启疯狂舔屏模式。 暗系幽蓝色背景,神秘辽阔,远处天际,闪电撕裂层层乌云,与大地相接。 两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侧脸,一邪,一魅。 邪者,眼神淡漠,却难掩眸底一丝怔忡;魅者,妖娆莞尔,猩红色唇瓣犹如盛开在地狱的曼珠沙华——鲜血染就,浓艳诡丽。 而整张海报,最吸引眼球的,当属女人葱白的指间那根袅袅燃烧的女士香烟。 随着烟圈徐徐升腾,扩散弥漫,仿佛令整张海报都笼罩于一片轻雾迷蒙之中,神秘,又勾人。 陈森暖是印德混血,西方人独有的深邃轮廓,大气又阳刚的侧脸,配上那一头利落短发,雌雄莫辨。 按理说,夜辜星这张典型的亚洲面孔,相较于samnor得天独厚的高鼻梁深眼窝并不占优势,相反,在强烈的对比之下,很有可能出现“相形见绌”的尴尬。 但事实却截然相反。 粉丝们似乎第一次发现,他们的女神竟有着一张如此精致的侧脸! 没错,就是精致。 额线饱满,弧度延伸至鼻梁,完美收尾。不同于亚洲人塌陷平坦的鼻骨,女神的鼻骨更近似于西方人,有明显拢起的弧度,却又不会给人突兀的感觉,流畅自然。 邪魅勾起的唇角,搭配大红色唇釉,黑线勾勒出唇形,非但不显媚俗,反而将野性诠释得淋漓尽致。 论侧脸,夜辜星绝不输陈森暖! “闺女?这是咱家闺女,是不?” “楼上傻了?女神!你美哭我了,知道吗?” “嘤嘤嘤——本少爷已经在哭了!” “艹!特么美成这样,是想让小爷精尽人亡吗?!” “啊呸——楼上那厮,嘴上没把门儿还是咋地?要撸一边儿去——还有妹子们在呢!” “闺女,你美成这样,真的好吗?” “俺家的——这是俺家的!” “滚粗——楼上不要脸!闺女明明是我的!我的!我的!重要事情说三遍【偷笑】……” “擦!我是直女来着,弯了弯了弯了……” “弯了弯了弯了!” “弯了弯了弯了!” …… 几百楼的队形整齐排开,蔚为壮观。 夜辜星紧随其后转发科恩微博,俏皮配文—— 帅,还是酷? 紫衣粉们迅速转移阵地,从科恩的微博蹦跶到亲亲闺女这儿。 “又帅又酷!” “压倒samnor,我家闺女第一人!” “女神,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嫁定了!” “帅得前无古人,酷得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唯我家闺女最棒!噢耶!” “啧啧啧……陈森暖!竟然是陈森暖!好莱坞男星都压不倒的人,居然被我女神给压了?我艹!还能更带劲吗?” “一只腐女飘过~” “两只腐女飘过~” “三只腐女飘过~” 就因为这样一张照片,小紫衣的微博关注蹭蹭走高,疯狂的吸粉速度,看得娱乐圈众人眼红不已,虽然,里面大多是腐女粉儿来着…… 迫于电影前期宣传的必要,陈森暖即便千般不愿,也不得不在自己的facebook上po出海报。 作为好莱坞顶级大牌,samnor·chen的号召力妥妥一个大写的“牛逼”! 一小时之内,就收到了上千万条回复,宣传效果杠杠的。 都说samnor如何如何帅,如何如何酷,不仅秒杀一众少男少女,连大妈都没能幸免,毕竟,m国向来open,娱乐至上,追星是项全民运动,不分阶层,不分年龄,不分性别! 尤其,陈森暖这种,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的外形,不红都没天理。 但很快,精明的m国fans们就发现了问题。 为什么samnor贴出的海报比directorcohen脸书上贴出的海报少了一张? 仔细对比,然后—— **!这女人是谁?! mygod!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samnor的表情好受…… 嗷嗷嗷!女王攻!是谁是谁是谁?求解答! 一拨人在科恩的脸书评论区轮番轰炸。 下午,m国电影协会mpaa闻风而动,将rose&lion的巨幅海报张贴于加利福尼亚总部newblood电影宣传栏,作为今年年底最受期待的五十部电影之一占据榜单一席。 好巧不巧,所用海报就是被samnor剔掉的这张! 一时间,大家对这个气势和“攻势”两方面皆赶超好莱坞神咖级明星陈森暖的女人好奇不已。 要知道,陈森暖在2019年以绝对优势被《时代周刊》评选为“最具魅力女性”,同时,在“魅力男性”的评选一栏竟奇迹般挤进前三! 所以,当年,samnor成为了最大赢家,声势如日中天。 如今,这个m国社会公认“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居然被另一个更具“攻势”的女人给调戏了? 瞧瞧那扣颈下压的动作,再瞧瞧那挑人下巴的魅惑劲儿,怪不得samnor会浮现出那种迷情又怔忪的小眼神儿。 好在,大家没有疑惑太久,mpaa张贴的海报下方附有演员名单——athena·ye! 这是夜辜星以athena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m国观众眼前。 之前,拍chanel茶潋的广告的时候,虽然欧洲同步联播,但她并没有使用英文名字,而是我行我素地用了中文。 所以,她在欧洲拥有多个称呼—— 法国人叫她“芬芳的茶”。 英国人称呼她为“茶潋女孩”。 意大利人直接叫她“chanel精灵”。 却没有哪国人,能够准确说出她的名字——夜辜星!这个不算难的中文发音。 如今,她想进军国际,原来的名字肯定不行了。 以前不愿意用英文名,是因为觉得为了一支广告没必要,如今,是一部瞄准奥斯卡、面向北美市场的电影,由不得她以往那般随心所欲,任性妄为。 毕竟,机会难得。 所以,当天晚上八点整,m国本地时间上午七点,属于athena·ye的“脸书”和“推特”同时注册生效,当然,这些不用夜辜星亲自动手,星辉工作室旗下专业团队会搞定一切,夜辜星本人只需要负责微博的更新即可。 据统计,当天有近三百个粉丝关注,大多留言询问她和samnor·chen的关系,剩下的,都是一些灌水评论。 对于一张海报引发的效应,借助陈森暖在北美的人气,夜辜星的成绩不算差,但也不算好。 毕竟,在m国这样一个娱乐产业渐趋完整的发达国家,一夜爆红的几率微乎其微。 首战能够吸粉三百,也算一个不错的开端,接下来,就看电影宣传期的效果,不过,当务之急,是要赶在年底把电影拍完,否则,一切都是空想。 对于男主角卡彭·伯纳诺的人选,科恩钦定,是一个法国帅哥,名叫leo,不算出名,但在这一行口碑甚好,演摩洛哥小成本电影出身,听说曾与奥斯卡影后凯特·温斯莱特搭过戏,是个实力大咖,但却一直火不起来。 没有人知道原因,欧洲媒体对他的态度也处于不闻不问的状态,上不了头条,登不上封面,曝光率不够,不红,也是意料之中。 有种,被欧洲娱乐圈封杀的意思。 夜辜星从科恩手里拿到照片的时候,眼底着实划过惊艳之色,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帅,够味,阳刚又强壮,单看外形,绝对是男主角卡彭的不二人选。 “他在欧洲遇到一点麻烦,需要时间处理,等拍完你和陈森暖的动作戏,到内蒙取景的时候应该就能见面。” 夜辜星耸耸肩,以投资人的身份表态——无甚异议! …… “三号机,standby!一号机走弯轨,二号机直轨!” “各部门就位——” “rose&lion第一场十七幕,ready,go!” 科恩一声令下,弯轨上的摄像机被两个人从后面推着,倏地一下滑过轨道,作圆弧状运动,将rose和alice对峙而立的背影先后纳入镜头。 科恩上前查看,点头,合格,弯轨撤离,直轨准备,台词上。 “又是你?”rose挑眉,红唇轻勾,一袭黑色紧身衣包裹住玲珑有致的身材,暗夜中,形如鬼魅,冶丽无双。 “史密斯的命,只有我能取。”alice冷声开口,同样的黑衣劲装,鹰隼般锐利的棕色瞳孔杀意毕现。 “你未免太自信!” “rose,承认吧,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黑色枪支上膛。 夜辜星不甘示弱,近乎以相同的速度举枪瞄准,“你确定要在这里?”笑得笃定。 a字门把刺杀石油大佬史密斯的任务交给了rose,并作为今年最后一单,也就是说,干完这票,她就可以开始长达半年的休假。所以,就算拼了命,她也不能让alice截胡! “我们各做各的,互不干扰,输赢全凭本事。”alice提议。 “好!” 镜头推进,将夜辜星唇边诡异又妩媚的笑容完美定格。 “卡——” 夜辜星放松下来,把枪随手丢进道具师怀里。 “hey!baby…”险险接住,一脸后怕。 两根手指并拢,额前一挥,夜辜星脚步不停,“伙计,辛苦了。” 那道具师耸耸肩,“well…” 为了配合接下来内蒙取景的工作,科恩暂时将拍摄地点定在华夏京都。一来,方便夜辜星安排行程;二来,陈森暖还有一个内地高端风衣品牌的代言。 虽然拍摄地点定在华夏,但工作团队都是科恩自己带来的人,也就是说,整个剧组除了夜辜星和张娅以外,其余的,都是外国佬。 毕竟,这是一部面向北美市场的片子,华夏只作为一个影片元素出现而已,所以,一切都要照m国电影的规格来。 不说其他,单单就是语言上,就要求所有台词全英化,这点,难不倒夜辜星。 b大的学霸,口语也是妥妥的流畅。 这点,倒让陈森暖刮目相看。 从影五年,她也曾与华夏明星合作过,男的女的都有,可那口语水平真心不敢恭维,也就董玥还听得过去,但她不喜欢那个女人——作! 所以,她对华夏女星的印象并不好。 如果不是夜辜星勾起了她的兴趣,科恩就算跪在她面前等操,她也绝不松口。剧情倒是不错,偏偏是个女二…… 到底,她还是答应了,经纪人接到消息后,差点没瞪掉眼珠子。 陈森暖乐呵了。 有趣的女人,当然需要付出足够的耐性…… 科恩看了一遍回放,点头,“ok!今天就先这样,宵夜我请。” 顿时响起一众美国佬的欢呼,夜辜星婉拒,进了化妆室,张娅紧随其后。 “嘶——”突然,被人扯住马尾,她转头,刚想破口大骂,一张俊逸到不敢置信的脸就在眼前,瞬间化身温驯小绵羊。 “sa、samnor…”我靠!国际巨星,好莱坞大咖!真特么帅死了,晕了晕了…… 张娅双颊粉红,眼底春意**,小姑娘的崇拜表露无遗。 “你叫什么名字?”低沉的嗓音,似笑非笑,无比勾魂。 夜辜星离京这半年,张娅不曾闲着,不仅考到了全国统一的“文化经济资格证书”,还报班恶补了口语,所以这种简单的对话她游刃有余。 “sarah!”口语老师替她起的英文名,居然在这种场合下,第一次派上用场。 起初,她还疑惑,夜辉月建议她考证和练习口语是为了什么,不过现在,貌似有些明白了…… “你跟她多久了?” “她?” “athena。” “快一年了。” 陈森暖皱眉,“这么短……” “不短了。辜星姐出道也才两年多一点。” “两年?”黑棕色眼瞳里闪过诧异之色,就夜辜星的演技来看,没个三五七年,恐怕达不到这种境界,就算是天才也绝无可能! 她自己不就是天才? 所以,才会这样笃定。 安隽煌的女人?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小娅,衣服。”夜辜星清泠的嗓音自化妆间传出。 张娅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先……” 陈森暖却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纸袋,丢下一句,“我拿给她。”迈步朝化妆间而去。 张娅怔愣,半晌,看着空空的两手,又瞅了瞅紧闭的化妆间大门。 按理说,这种事她不该假手他人,不过,都是女人,还一起合作,应该……没关系吧? 陈森暖刚踏进化妆间,第一反应就是关门,然后落锁,没办法,多年的习惯,已经成了本能。 目光所及,并没有看到人,最终定格在那一方小小的换衣间,下意识放轻脚步。 至于,为什么放轻,她自己也不清楚。 呼吸有些沉滞,不算通畅,因为心跳加速。 做贼的隐秘感,竟让她有种别样的体验,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念头——这是,安隽煌的女人…… 就像钻石,本身价值不菲,但经一国王室佩戴后,与“尊贵”一词挂钩,则价值百倍。 而夜辜星就是那颗钻石。 她名贵,美丽,或许令人赞叹,令人欣赏,却还不至于让人发疯一样地觊觎。 可是,当她出现在王者身边,被珍之重之地捧在手里的时候,她身上便笼罩了一层引人窥探的神秘。 她还是她,但又不全是她了。 经济学家管这种现象叫——升值! 而此刻,陈森暖就是那个猎奇者,试图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窥探到外人所不知的旖旎。 手搭上门把,轻轻旋转,推开一个小缝,整个过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入目一片黑暗,看来并未开灯,她皱眉,把缝隙推得更大。 突然,左肩一个重力,陈森暖全身一震,倏然回身,凌厉出拳。 却被夜辜星截住,似笑非笑地看她,“原来,大名鼎鼎的samnor是偷窥狂?” 很快镇定下来,陈森暖咧嘴一笑,微厚的唇瓣,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不是偷窥,是明看。” 夜辜星挑眉,伸手。 疑惑皱眉,目露询问。 “衣服。” “……”递给她,陈森暖索性斜靠在墙壁上,摸出一根烟,漫不经心地点上。 烟雾缭绕中,看不清神色,吞吐烟圈的动作却相当熟练帅气。 夜辜星看了她一眼,退开,“出去抽。”眼神已经冷下来。 “你不是也抽吗?”她递烟给她。 “会抽,和抽是两个概念。”夜辜星抱臂环胸,身上还穿着拍戏时的黑衣黑裤,贴身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段,往那儿一站,大写的“妖娆”! 陈森暖眸色一深,收回眼,揣进兜里,“安隽煌也吸烟吧?” 夜辜星不动声色。 “你也是这么跟他讲话的?” “我和他怎样,不用你操心,”拉开门,“慢走不送。” 陈森暖摇头,啧啧出声,“你这女人,真不讨喜……” “不讨你的喜。” “讨安隽煌的?” “三句不离他,你该不会跟我男人有一腿吧?”夜辜星好整以暇。 “咳咳……”一口烟没吞下去,呛了。 她陈森暖是疯,还不至于去招惹活阎王。 “快滚!我要换衣服!没空招呼你。” 行至门边,陈森暖侧头,吐出一个烟圈,似笑非笑的表情隐于薄雾之下,“其实,我想跟你有一腿……” “……” ------题外话------ 大家爱鱼不?~咳咳……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点激动,有些郑重,有点小紧张,嘿嘿…… 520小说逐鹿掌门活动正在进行中,在大家近一年的支持下,小鱼有幸入围豪门派候选人(激动一分钟,感恩两分钟,爱你们十分钟!)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鱼还是想和大家努力一把,尽人事听天命! 群里的管管和妹子们都在努力着,从昨晚的红包雨,到今天的拉票活动,小鱼除了感动,就是感激。作为新人的鱼能够走到今天,全靠大家! 下面拉票环节,大家别嫌烦哈! 2015年7月——12月期间订阅vip总消费达到30元以上,且绑定有手机号的会员可获得到1张掌门人评选票 所以,爱鱼的投给鱼吧!【豪门派】——【重生娱乐圈之孕妻影后】评论区置顶有链接。 ps:这是一更,今晚还有二更哟!么么哒~( ) 040红裙魅惑,闹脾气了(二更)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动作戏,全天在棚里吊威亚,夜辜星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完全可以当空中飞人了。 说起来,前世今生,这还是她第一次拍动作戏,三百六十度全程无死角耍酷,简直帅得无下限…… 当初,叶紫惯拍的是爱情片或者**片,都是上档成人影院,里面不需要什么大动作,别说威亚,剧组里连个挂名的武术指导都没有。 一切都是为了节约成本,怎么便宜怎么来,怎么方便怎么干。 重生之后,处女作《城市上空》以情感线为主,加之女主角萧晴性格文静,属性暖萌,更别提会有什么打戏在里面了。 胭脂泪第一篇《桃之夭夭》倒是有几处动手的地方,但由于胭脂是妖,有法力,只需要站在原地,比划那么两下子,对面的人自动倒地不起,堪称秒杀。 后期特效就可以搞定的东西,自然也无须夜辜星出手。 这次,总算让她过足了打戏的瘾! 开始两天,夜辜星还挺来劲儿,眼神都透着光,看得陈森暖啧啧称奇,可是,第三天,兴致就慢慢蔫了,到现在,整整七天,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疲惫。 叶紫的时代早已成为过去,强悍的身体不在,如今的夜辜星虽然勤练瑜伽,但各项指标到底是不比从前了。 “卡——”科恩喊停,回看了录像,这才让人把她和陈森暖放下来。 夜辜星揉着酸疼的脖颈,坐回椅子上,接过张娅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她现在已经切身体会到中西方文化的差异,而这种差异直接导致了两个民族做事方法的不同。 就拍电影这事来说,华夏的导演主张“慢工出细活”,也就是说,对事前场地、演员、道具、服装的前期准备要求极高。打光开拍之后,力求一次通过,三次不过的,肯定被骂,因为——事不过三! 可西方的导演,却截然相反,他们倡导尝试,并且不怕犯错。导演喊cut是家常便饭,或许出于演员自身表演的问题,抑或布景出了差错,更甚者,是导演自身的失误,但都没有关系,此条不过,就再来一次,拍到满意为止。 像夜辜星这种很少被导演喊cut的人,已经犯在科恩手上不下十次。 第一次,是科恩忘了开摄像机电源;第二次,是蓝眼睛小哥忘了打反光板…… 高强度的拍摄工作之下,人很容易疲惫。 陈森暖和导演团队似乎习惯了这样的节奏,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夜辜星不同,她第一次和好莱坞合作,算是跟上了国际电影行业尖端潮流,但毕竟是个新人,难免不适应。 一双大掌正向她伸来,骤然睁眼,凌厉乍现。 陈森暖的动作僵硬半空,下一秒,自若地收回手,仿佛她什么也没想做。 可那手分明是朝着夜辜星的肩膀伸来的。 “困了?”火机啪嗒叩响的声音响起,香烟味道弥漫。 夜辜星皱眉。 想起那句“会抽,和抽是两个概念”,陈森暖下意识往远处挪了挪,不知有心还是无疑,正好选了个下风的位置,烟味飘不到夜辜星那方。 “我看你好像很累。”她吐出一个烟圈,缓缓开口。 夜辜星笑了,“难道你不累?” “只要有它,”陈森暖碾了碾指尖,白色女士香烟轻晃,随意的动作熟练无比,仿佛做过千千万万次,“就不累。” 对此,夜辜星不置可否。 这个圈子压力大,不是每个人都跟她一样属于玩票性质,大多数女星都会选择吸烟的方式减压。 不多不少,刚好十分钟,陈森暖指间的香烟恰巧燃到尽头,科恩坐在监控屏幕前,开始叫人。 化妆师补妆,道具师清查陈设,技术师检查威亚,几位副导演已经各就各位,站在一二三四五号摄像机之后,随时待命。 接下来的一场戏,是alice成功刺杀史密斯后,与rose在m国六百一十米高的螺旋塔上狭路相逢的场景。 当然,剧组不可能真的到芝加哥螺旋塔去取景,只能靠后期特效完成。 但是,跳跃打斗的场面,却仍旧需要真人完成。 此前,动作指导已经跟两人详细沟通过,夜辜星和陈森暖也一招一式比划演练了,对出手速度不作要求,但每个动作必须标准! 夜辜星原本就有些底子,加上练习瑜伽,身体柔韧性好,动作行云流水,堪称完美。 陈森暖拍过不少动作大片,熟能生巧,一招一式都透着干脆利落的劲儿,倒真像个练家子。 “各机位,ready,go!” 打板声响,全场霎时一寂,镜头之下,两人瞬间进入状态。 螺旋塔顶,狂风猎猎作响,静立风口,俯瞰夜色之下芝加哥满城璀璨,alice的背影苍绝又冷漠。 灯光掩映下,将女人雌雄莫辨的深邃轮廓悉数勾勒,高挺的鼻梁在侧脸投下一方小小的阴翳。 神秘,又冷清。 镜头推进,女人眉眼微动,下一秒,冷然开口,“谁?” 暗处,缓缓步出一人,夜辜星入境,二号机和三号机同时切换。 红裙妖娆,抹胸包臀的设计勾勒出女人凹凸有致的线条,锁骨精致,胸部丰腴,一双美腿笔直修长,白如凝脂,竟挑不出任何瑕疵。 就连坐在监视器前的科恩都忍不住直起身,往屏幕跟前凑,喉结轻动,暗自吞咽。 其他人更是呼吸一紧,身体本能的躁动汹涌澎湃。 倒不是说,这些人好色,毕竟,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这是本能反应,若什么反应都没有,那才叫有问题。 加之,m国在性方面一向开放,上街约炮都是常有的事,更何况偷瞄美女。 长发在狂风中轻扬,红唇曼妙,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异常清晰,渐行渐近。 骤然回身,枪口已经对准来人,“rose?”眸中闪过惊艳,很快便湮没在一片冷凝之下。 轻声击掌,白皙的手腕在霓虹映照下,险些令人眩晕,红唇轻启,万种风情—— “恭喜!干掉史密斯,你赢了。”眼中若有似无的怅惘却被一双冷眸不动声色捕捉。 alice皱眉,“你早该认输。”一如既往的冷酷,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发酵。 “我欠你钱吗?” “……” “还是欠你命?”rose偏着头,看她。 alice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但直觉告诉她,必须离开,迟恐生变。 rose两步追上,挡在前方,伸手把人拦下,与此同时一号机与四号机画面对切。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笑,红唇如火。 “没有。” “那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眼波流转,“千万别说你是嫉妒,a字门的王牌杀手。”一字一顿,笑意妩媚。 alice冷冷看了她一眼,“滚开!”不易察觉的薄怒。 很好,就怕你不怒! 两步退开,rose站在她面前,眼尾轻挑,“我美吗?” alice狠狠一怔,“滚……” “嘘!”食指抵上唇瓣,于指节处印下撩人红痕,眼底媚色乍现,妖娆无匹,如同火烧云霞,绯情缠绵。 “你想做什么?”却不如之前冷硬,呼吸已乱,情已迷。 “其实,我们之间,本不该如此……”她凑近,浅笑盈然,撞进对方怀里,仰头,望向她,睫毛轻颤。 alice心头一悸,眸色浑浊。 夜辜星不得不承认,陈森暖与那些卖弄长相和身材的女星不同,她是实力派。 将alice的冷淡与矛盾诠释得淋漓尽致,那种凉淡入骨,却唯独对玫瑰情有独钟的爱恋,让人侧目。 冷,未必无情;淡,未必无心。 对于alice来说,这朵玫瑰在她心里,终究是不同的。 正当此时,rose却骤然出手,趁其不备劈向对方颈后,抬脚一扫,alice猛然回神,眼底划过一抹怅然的痛恨。 痛,且恨! 她说的,都是谎话。她在骗自己! “我杀了你!”alice咬牙切齿! rose踢掉高跟鞋,就势一个侧翻,将裙摆撕裂,露出光洁如玉的大腿,朝对方胸口凌厉进攻。 alice伸手钳住她脚踝,拉扯着,往万丈之下一抛,rose面色一变,威亚将她吊高,倏尔又直线垂坠,夜辜星伸手扣住一根不锈钢横梁,眸色倏然一厉,咬牙,翻身而上,急跃而去,威亚再次将她吊高。 而此时,alice已经疲软无力地跪倒在地,只能勉强保持清醒,“致幻剂,你……” 缓缓踱步到她面前,rose抿唇笑开,红唇如炽,“不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怎么可能……” “哦,我把药剂提炼成晶状,抹在头发上。”悠然一叹,“这里不仅风光很好,风也很大……” 她的假期,从明天,正式开始! 香港,我来了—— 长发飞往,笑容瑰丽,万千霓虹都不及她如笑靥! “卡——” “很好!”科恩从监控屏幕上抬头,眼底跳动着兴奋的亮光,他有预感,这部影片将成就他电影生涯最辉煌的时代! “华夏拍摄正式结束,十天之后飞内蒙,大家抓紧时间调整。”说话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扫过夜辜星。 她却转头看向张娅,“收拾东西,你也该休假了。” 连续一个星期高强度工作,夜辜星已经累趴,张娅比她更累,不仅要时刻守在片场,端茶送水,每天还要拎着大包小包上下班。 “呼——终于可以休息了……”张娅彻底舒了口气,这一个星期的工作量比平时三个月的加起来都多。 外国明星可真是惨…… 怪不得大家都说,走向国际不容易,看来,确实不容易。 拍拍她瘦削的肩头,“回去让辉月给你加工资。” 张娅两眼放光,“谢谢辜星姐!” …… 这一放松,夜辜星整个人都散了,回到别墅,洗过澡,倒头就睡。 第二天,吃了早饭,练了套瑜伽,全身软绵绵,困得不行,快速冲了个热水澡,又开始爬床钻被窝。 再睁眼,已经是下午,窗外暮色四合,红霞满天。 伸了个懒腰,困意全消,全身的酸疼也减轻不少,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夜辜星起身,关了空调,打开窗,热腾的气浪扑面而来,才一会儿,身上就开始冒汗。 拿上衣服,钻进浴室,顺便洗了头,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灰,空气中浮动的燥热因子也渐趋凉淡。 音乐声突兀响起,梳妆台上的手机闹得正欢。 “喂——”她一边用干毛巾**着湿发,另一只手按下绿键。 “麻麻!”小姑娘欢脱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夜辜星顿时笑了,声音也软下来,眸中温情满满,“乖女儿,起床了?” 占鳌和京都差了十二个钟,这个时候,那边应该是早晨。 “次完饭饭啦!” 夜辜星哭笑不得,两句话不离吃,这丫头…… “吃的什么?跟麻麻说说。” “粥!还有……蛋蛋!” “几碗粥?” “两碗!” 夜辜星黑线,语气不善,“几个蛋?” “嘻嘻……三个!” “乖女儿,把电话给你粑粑。” “粑粑!粑粑……给你……” 一阵杂音传来,哐当一声—— 夜辜星把手机拿远,这丫头,拿个电话都能摔,看来这粥是白喝了…… “喂。”男人的嗓音清隽沉然,磁性低哑。 夜辜星才发现,原来她已经一个星期没和他通电话了。 “在忙吗?” “没有。” “儿子呢?” “沙发上。” “家里都还好吧?” “嗯,没什么大事。” “你呢?有没有按时吃饭,按时休息,中午是不是又忙得忘了午休?” “没忘。” 夜辜星拧眉,心下怪异,犹豫半晌,开口:“你……怎么了?” “没事。” 她终于发现哪儿不对了! 这男人就像在做报告一样,一板一眼,每句话都精简得要命,惜字如金到了吝啬开口的地步。 “闹脾气了?” 男人抿唇,没有开口。 哟呵——还真是闹脾气了! “要判刑好歹要给个罪名吧?”夜辜星笑得无奈。 “……” “不说话?沉默?那我要挂电话咯?” “你敢!”勃然怒喝。 “行了,别吓到孩子。我不挂,开玩笑的……” “狠心的小东西,你就不知道主动点?” 夜辜星一头雾水,蓦地,眼底掠过了然,瞬间哭笑不得,“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给我打,是吧?” 敢情是怪她不主动打电话呢! 男人不说话,表示默认。 “煌,我这一个星期忙得脚不沾地,实在太累了……”隐约露出疲态。 男人眉心一拧,声音软了三分,“那就别拍了,回来。” 他的女人,哪怕坐吃山空,挥霍无度,也一辈子不愁钱。 “别……我只是说说而已,你紧张什么。”她笑,心里却暖烘烘的。 “我养你。” “嗯,我知道。”甜丝丝,快要浸出蜜来。 是谁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爱,就是把自己挣的钱给她? ------题外话------ 煌:居然有二更。 鱼:你看不惯昂? 煌:你牛。 鱼:为了票票,你亲妈我可是豁出去了。 煌:安家暗卫借你打劫。 鱼:乖儿砸! 暗卫:票票交出来,不交剁爪爪,就是这么野蛮,就是愣个霸道。 鱼:哦凑!不能温油滴咩?别吓坏了我滴小心肝儿! 暗卫:那你自己来。 鱼:票子来来来~鱼么么免费派送。 【豪门派】——【重生娱乐圈之孕妻影后】( ) 041心灵鸡汤,深夜来电 男人一通电话,把夜辜星仅剩的那点疲惫也驱散了。 吹干头发,下楼吃饭去! “夫人,可以摆桌了吗?”见夜辜星下楼,王嫂连忙在围裙上抹了两把,迎出来。 夜辜星点头,“开饭吧,都饿了。” 王嫂应了句,眉开眼笑扎进厨房。 不多时,精致的四菜一汤送上来,清蒸鲈鱼、红烧猪脚、菜炒木耳、家常豆腐煲,外加淮山大骨汤,色香味俱全。 “真香。”夜辜星由衷夸赞,荣嫂莫名其妙的没了之后,王嫂接班,不仅干活是把好手,就连厨艺也没得说,尤以家常菜见长。 “夫人喜欢就好。” 夜辜星轻嗯一声,招呼她坐下一起吃。 王嫂却目露惶恐,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 夜辜星再次邀请,她却说什么也不肯逾矩,最后,无奈作罢。 和荣嫂相比,王嫂的聪明之处在于,多做事,少说话,守着规矩,不越雷池。 “不用守着了,下去吃饭吧。” “谢谢夫人。一会儿您用完之后,碗筷摆在桌上就行,我一起洗。” “好。” 不知是心情舒爽的缘故,还是十天大假摆在眼前,夜辜星多吃了一碗饭,破天荒啃了两只猪脚,最后吃得撑了,干脆趿着人字拖到沙滩散步消食。 天尚未黑尽,红霞遍布,在蒙蒙灰色之下,暖橙色亮光格外惹眼,染红远方天际。 海水拍岸,撞上礁石,崩裂出浪朵朵,涛声悦耳。 咸湿的海腥味伴随着阵阵海风飘来,夜辜星面朝大海,张开双臂,尽情呼吸着这片天空下独有的空气。 长发及腰,伴随着她仰头的动作悉数垂于后背,海藻般悠游无拘。 殊不知,这样的美态落在男人眼里,该是何等风情? 纪修宸瞳孔微缩,仿佛被瞬间夺去了呼吸,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犹疑间,夜辜星已然回头,微微一愣,“有事?” 即便大热天,依旧一身迷彩,冷峻的面庞在橙红色霞光中染上丝丝浅淡的暖,眸如厉鹰,身似捷豹。 朝她大步走去,男人眼中早已恢复清明。 “只有你回来了?” 夜辜星两手一摊,“如你所见。” “他呢?” “有事处理,走不开。” “叔父七十大寿,邀请你们夫妻出席。”他递过一张印有“寿”字的大红请帖。 夜辜星没接,不管有空没空,纪刚的生日宴,她都不想参加。 纪修宸皱眉,“有事?” “不想去。”目光投向远方,仅剩的红日一角也悉数沉没,夜辜星直言不讳。 纪修宸被她这样的态度气笑了,直接把帖子塞进她手里,“东西,我送到了,至于,去不去,是你的事。”言罢,转身就走。 手一松,海风卷起那抹红,挟裹着奔向远处。 “喂!你现在是纪家家主,老头子做寿,你瞎操什么心?” 脚步一顿,纪修宸回身,看着她,表情哭笑不得。 夜辜星耸耸肩,她又没说错。纪刚那是死在沙滩上的前浪、过气的iphone、脱毛的凤凰,早就该一边儿待着去,还兴师动众办什么寿宴? 一声轻叹,他开口解释,“那个人,是我叔父。” 夜辜星双眼微眯,“是吗?那个人,真的,只是,你叔父?”一字一顿,意味深长。 男人眼眸一紧,霎时沉了脸,“你什么意思?” “字面儿上的意思。” 两步行至她身前,夜辜星作势退开,却被他用蛮力钳住手腕,“你知道了什么?”声如寒冰,冻彻心骨。 “松手。”夜辜星皱眉。 “说!” 一脚踹在男人小腿上,夜辜星目光发狠,“纪修宸,别逼我动手。” “……”男人不动,手上力道丝毫没有松减之意。 “看在我们曾经合作愉快的份上,我不想跟你撕破脸。”眸中冷色流转,她是来真的。不反抗,是因为暂时没必要,若纪修宸再这样自以为是,她不会客气。 理智回归,他骤然松手,夜辜星转动着手腕,一圈丑陋的红痕跃然其间,抬脚又是一记狠踢。 男人闷哼,可见用了多大的劲儿。 “没有下次。”她眸色冷凝,转身离开。 纪修宸突然伸手,朝她肩膀扣下,夜辜星闪身避开,一记闷拳结结实实砸在男人前胸,“我说过,没有下次。” 男人捂住胸口,咳嗽起来,“你还没有回答我。咳咳……” 嘲讽轻笑,“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总之,你姓纪,身体里流淌着纪氏血脉,是如今纪家的掌权人,这就够了,不是吗?” “你的纠结,完全是庸人自扰;你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没有任何必要。纪修宸,如今你拥有的这一切,本该是你的!” 掷地有声,如震耳闷雷,男人全身一僵。 当年,如果纪创没有死于车祸,根本轮不到纪刚上位,那纪修宸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可事实是,纪创死了,纪刚代替了哥哥的位置,成为纪氏一族掌权者,而纪修宸是他和白慧珊的孩子,能力不俗,又在军界占据一席之地,难不成舍了他,让纪皓霖那个病秧子,抑或纪皓轩那种公子继任家主? 纪刚不傻,纪修宸也没那么窝囊。 所以,他大可心安理得坐拥一切,不必有任何负担。 “有句古话,英雄莫问出处。你,懂吗?”夜辜星看向他,眼神平淡,无波无澜。 她需要纪修宸这个强有力的领导者把控纪氏一族,以此掣肘江秦两家,达到稳定京都势力的最终目的。 帝王之道,皆在“制衡”二字。 所以,夜辜星不介意适时泼上那么一碗“心灵鸡汤”,谁叫这男人脑子木,转不过弯。 纪修宸恍然,眼神晦暗,明灭不定。 眼看效果达到了,夜辜星不再多言,“纪刚的寿宴我就不去了,顺便奉劝你一句,今时不同往日,江秦两家不是善茬,身在军界,大肆铺张去办一场寿宴,这样真的好吗?” 纪修宸面色微变。 夜辜星转身离开。 “阿媛,她……想回来。” 脚步未停,“她硬要回来,我也拦不住……” 纪修宸松了口气。 “前提是,命得够硬……” 否则,她怕纪修媛那双脚踏不上华夏的土地! 不是夜辜星狠,要怪只能怪,她不该把主意打到绝儿身上! 绑架那次,纪修媛就算没参与,但至少也是知情者之一,否则,她不会露出那种稳操胜券的笑…… 回到别墅,天全黑了,王嫂已经把餐桌收拾干净,客厅灯火通明。 本来想打开电视看看娱乐新闻,却找不到遥控器,悻悻作罢。 上楼,推开卧室门,迎接她的,是一片黑暗。 夜辜星吸吸鼻子,突然,想家了。 曾经,这里也被她称之为“家”。 可如今,占鳌才是。因为,她所有的牵挂都在那里。 ——他和孩子。 洗过澡,她坐在床上打电话,儿子接的,不到三句,就开始丢电话。 夜辜星不依,“你小子不想跟我讲话?”尾音高高挑起,酝酿着下一秒的发怒。 “是你不想跟我讲吧?”绝小爷凉飕飕回了句。 夜辜星目瞪口呆,好半晌——“安小绝!你什么意思——” “老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冷硬不复。 夜辜星爆发的怒气瞬间蔫了,就像刚冒出春芽,下一秒就被硬生生掐断。 “煌……” “准备休息了?” “嗯,刚洗完澡。你儿子欺负我……” 那头,举着电话的男人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小豆丁,“一会儿收拾他。” 绝小爷往粑粑的方向看了眼,怎么觉得背后凉飕飕? “诶!你别……”真要收拾,夜辜星第一个舍不得,那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嗯,你说别,那就不收拾。”三从四德。 好吧,夜菇凉圆满了。 等挂断电话,躺在床上,夜辜星这才回过味儿来,“嘶——这男人学坏了……” 连带着把儿子也教坏了,一匹大腹黑狼,加上一匹小狼,嗷——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半夜,睡得模模糊糊,夜辜星倏然睁眼,凌厉的目光扫过四周,全身戒备,突然目光一顿,长舒口气,神经也渐趋松懈。 捞起不知何时滚落床下的手机,幽蓝光亮跳动,伴随着嘤嗡振动的噪音。 陌生号码。 “喂——”她皱眉,带着清梦被扰的烦躁。 “出来。” “陈森暖?” “是我。” “什么事?”语气有点冷。 “没事就不能找你?”吊儿郎当的意味。 “有病!”夜辜星作势欲挂电话。 “等等……”她竟然有所预料,“你来蓝魅酒吧。” 夜辜星笑了,眸光微冷,这么一搅,睡意全消,真是——不甚美好的清醒! “你叫我来,我就来?” 那头低低笑开,“要不然呢?” “陈森暖,你听着,我没空跟你玩这种暧昧的小游戏,有事说事,没事滚粗!” “啧啧啧……真是,太不可爱了。” “看来,你没事,那抱歉……” “我遇到点麻烦!” 动作一顿,到底还是没有中断通话,眸色微凛,“出了什么事?” “你来就知道了……” 夜辜星穿好衣服,裹了件开衫外套就直奔车库。 嚣张的兰博基尼在夜色中猛窜而出。 不为其他,就只为陈森暖口中“蓝魅酒吧”四个字,那是,暗夜会的场子。 熄火,灭灯,她提枪别在大腿内侧,长裙及膝,将通身黑亮的枪支完美隐藏,外套一脱,发丝微拢,瞬间,风情万种。 移步下车,行至酒吧门口,黑色西装红色领结的侍者上前,“请问,您去几楼?” “陈森暖在几楼,我就去几楼。” 侍者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女人,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夜辜星身后那辆高级定制的兰博基尼车身之上,完美一笑,“让我为您带路。” 夜辜星点头,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音响震天、尖叫不断的大厅,踏上阶梯,往二楼去。 “两年时间,这里变化很大。”夜辜星突然开口。 侍者放慢了脚步,却始终躬着身子,礼节周到,“改朝换代的必然现象,没想到竟然遇见了老顾客。” “改朝换代?” “换了老板的意思。” “以前的老板是谁?现任老板又是谁?” “以前的事,不必说;现在的事,不能说。尊贵的客人,到了。” 二楼转角处,包间门前站定,夜辜星挑眉。 “您请。”侍者躬身退开一步远。 夜辜星轻笑,“不是应该替我打开门吗?” “不不不……”那侍者摇头,“我只是个领路的。” 轻叹一声,夜辜星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大方塞进他衣兜里。 侍者眼前一亮,忙不迭上前,替她开门。 手刚搭上门把…… “等等,”夜辜星开口,“不是让你开门。” 侍者一愣,将身子俯得更低,“乐意为您效劳。” 夜辜星走近一步,侍者会意,将耳朵凑过去。 低语两句,却见那侍者面色一变,用一种近乎骇人的眼神看着她。 “听清楚了?”她问。 “清、清楚……” “很好。”又塞了一百进他兜里,“去吧……” 连滚带爬,步伐仓皇。 待那侍者走后,夜辜星笑容一敛,推门而入—— 乐声震天,男男女女抱成一团,如疯狗般狂嚎,眼里盈满激奋之色。 夜辜星的到来并未对这场狂欢产生任何影响,男男女女依然故我。 下意识皱眉,不对劲,很不对劲! 突然一只手揽上她的腰,动作太快太突然,她正准备闪身躲开,陈森暖咬牙切齿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别、动!” 夜辜星皱眉,迟滞一瞬,下一秒,一米七八的块头将所有重量全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忍住把人一把甩开的冲动,夜辜星额上青筋跳动,“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samnor!爽到了吗?”一只步伐踉跄的肥猪朝两人走来。 “嘿嘿……陈董,这还用问?这批货都是上等品,不爽,才他妈奇怪!”另一高瘦男人附和,鼻涕口水已经流了满脸,眼神迷蒙,意识不清。 “你嗑药?!”夜辜星压低声音,偏过头看她。 “这群龟孙子诓我!”陈森暖咬牙,嘴唇已经破了,看得出来,她在竭力保持清醒。 夜辜星扶着她往外走。 “等等!”肥猪哼哧着上前。 夜辜星冷眼看他。 “哟!又、又来个小美人儿——让哥哥好好疼!”说着说着就朝夜辜星脸上摸去。 抬腿就是一脚,不偏不倚踹在那人心窝上。 近乎于惨叫的哀嚎声响起,却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掩盖,无人问津。 在陈森暖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夜辜星抬腿,又是一脚,这回直击肥猪裤裆! “啊——啊——碎、碎了——蛋、蛋蛋——” 夜辜星轻嗤,陈森暖乐不可支,其实,她的中文不错,尤其是北京话还说得挺顺溜。 “我艹!剽悍……怎么办?宝宝好害怕——”一边说,一边将夜辜星的腰揽得更紧。 好细,好软,不知道摸上去,是不是很滑呢? 鼻翼轻动,茶的味道? 这香水不错,很适合她。 ——茶潋精灵! 夜辜星转头,剜了她一眼,“老实点。” 陈森暖消停了,又开始往夜辜星脖颈上蹭。 “他妈的!陈森暖,你有病啊?” 某人一愣,旋即,疯狂点头,“是啊是啊……我病了!他们逼我嗑药……这应该算……有病吧?” 夜辜星爆了句粗口,直接把肥猪一脚踹晕,伸手搭上门把,拧开—— “夜、夜同学,带我一起……” 夜辜星脚下一个踉跄,她怎么听见有人叫她夜……同学? “夜同学,拜托你……” 确定不是幻听,夜辜星猛然回身,差点将陈森暖给撂到墙壁上,“我艹!你丫看路——看路!” 身形瘦削,容貌俊逸,男人一身白色衬衫,领口微乱,西装裤上满是酒渍,皱皱巴巴。 夜辜星险些没认出这人是谁。 曾经的少年,如阳光般,热烈又张扬,与眼前这个满脸胡渣,形容憔悴的男子,一个天,一个地,一个云,一个泥。 “顾……允沛?”夜辜星有些发懵,不敢置信地喊出那个久违的名字…… 从顾允泽被捕,到保释出狱,顾允沛似乎鲜少被人提及,如同被遗忘般…… ------题外话------ 打滚儿求票~么么哒!( ) 042变态肥猪,大佬驾到 “是我。平淡的眼神看向她,顾允沛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就是这个女人,毁了顾家,毁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父亲锒铛入狱,已经开始服刑;哥哥被保释后,一蹶不振,穷困潦倒。 而一切噩运,都是拜眼前这个女人所赐,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他竟能平静如斯。 “我是被逼的,求你,带我一起走。”他没有忘记自己叫住她的初衷,不为算账,而是,求她帮忙。 看了他一眼,夜辜星没同意,却也没当场拒绝。 清泠的瞳眸,带着打量和审视,即便在幽暗的灯光下,也璀璨如故,熠熠生辉。 曾经,就是这样一双溢满灵气,却暗藏疏离的瞳眸,牵动了少年心底那条敏感的情丝,从此,挥之不去,却注定无缘。 顾允沛回视,不闪不避,唇瓣紧抿,带着倔强的执拗,自眼底流露的青涩和忐忑,仿佛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却少了三分狂傲,多了七分内敛。 现实,让曾经的张扬,化作隐忍,天之骄子摔落神坛,若想偷生,又如何能不苟且? 咳咳……说“苟且”太过,但棱角终究是被这个残酷的社会磨平了。 夜辜星至今还记得,当初z市物理竞赛,被q大学子簇拥着,奉若神祇的少年,眉眼傲然,意气风发,无论走到哪里,头顶自带光环。 如今,记忆还是记忆,现实却扭曲得变了形。 “跟上。”只听她简洁开口,转身拉门。 顾允沛眼前一亮,抬步跟上。 醺红的脸颊,却带着苍白,隐隐泛青,想来,应该也是中招了。 陈森暖压在夜辜星半个肩膀上,强忍着致幻剂带来的快感,竭力保持清醒,咬破了嘴唇,最后又咬破了舌尖,浓烈的血腥味在口腔蔓延,这才撑住了没撒风。 否则,她跟那一群抱在一起鬼哭狼嚎、厉声尖叫的男男女女没什么两样。 眼看三人即将脱身,正当此时,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却骤然停止,喧腾的空间霎时沉寂,落针可闻。 一秒钟怔愣。 夜辜星暗道不好,看来,是走不掉了。 抬眸,冷冷一扫,却见那只被她一脚踹晕的肥猪正满脸淤青,神色扭曲,一只手捂住胯下,另一手里晃动着被他拔下来的音响插头—— “给、给我拦住他们!” 一群人停止了狂欢,男人衣衫不整,女的香肩半露,甚至,有人压在地板上,活塞运动做到一半,硬生生停住,如同石化的雕像。 懵了整整三秒,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但夜辜星却不准备走了,将陈森暖放到墙角边,眼神示意顾允沛站到身后,抱臂环胸,好整以暇看向那头肥猪。 被一个女人这样的盯着,尤其这女人还是个绝色尤物,陈光辉这心里就跟猫爪在挠一样,恨不得提枪上阵,铁马金戈! 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手里软趴趴的触感传来,他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目露惊恐。 他的宝贝……废、废了?! “臭三八!大家给我上,把她拦住!”肥硕的指头指向夜辜星三人的位置,面部横肉诡异地颤抖着,男人眸光发狠! 一群人依旧蒙圈儿,大眼瞪小眼,不知眼前这出,又是哪出? 要知道,陈光辉家伙不行,却喜欢搞名堂,各种式,被他轮番玩转,那些进了他卧室的女人,第二天出来没有一个不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说不定,这是人家情趣所在? “都愣着干什么?!我说把这个女人抓住——抓住——她知道我们嗑药!还、还扬言报警——” 轰—— 这下事情大条了,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会玩、贪玩、嗜玩的人,家庭背景小有实力,否则,陈森暖和顾允沛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如今,陈光辉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的切身利益给掺和进去了,这下,谁敢让夜辜星走? 进局子的事儿,可马虎不得! 夜辜星挑眉,诧异地看了肥猪一眼,看来也并非蠢到无可救药。 一群人踉跄着朝夜辜星扑来。 “喂!你们要干嘛?!”陈森暖开口,因为药力发作,严重底气不足。 顾允沛整个后背贴在墙上,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 夜辜星笑了,淡定从容,眸光却无比森寒,“看清楚,这是哪里!想在别人地盘上撒野,你们是有几条命来抵?!” 众人面面相觑,犹疑了。 陈光辉恶狠狠剜了夜辜星一眼,“蠢货!蠢猪!她说你们就信?!一个小丫头片子,难不成还有黑社会保驾护航?!给我上——” 一声令下,本该万人响应,可惜,这群人不是他陈光辉的兵,被人骂“蠢”,相信,没有人能大度到毫无芥蒂。 这些人的身家,不比他陈光辉差多少,凭什么就要听他指挥? “陈董,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一个男人整理好衣衫,站出来,“咱都知道,这蓝魅酒吧是暗夜会的地界儿,您让哥儿几个在这儿撒泼,是嫌我们命太长?” 陈光辉冷哼一声,听到“暗夜会”三个字,仿佛瞬间拥有了莫大的底气,尽管坐地不起,但身板儿却直了不少。 “洛老大是我兄弟!你们尽管动手,出了事,我兜着!” 夜辜星皱眉,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陈董,您说的这个洛老大,不知……是哪位?”男人瞬间转换成另一副嘴脸,无论如何,混黑的人不能得罪,尤其对方还被称一声“老大”。 这个人也正好问出了夜辜星的疑问,洛……老大? 没想到这一趟,收获的信息还真不少。 “哼!”陈光辉鼻孔朝天,眼睛乜斜,“暗夜会中,能被尊称一声老大,又姓洛的,你以为能有几个?!” 蠢货! “莫非……是洛川,洛老大?”战战兢兢,颤颤巍巍。 “不然,你以为呢?!”陈光辉狠笑,甭说,看上去还真有些混黑的气质,“别说今晚教训个娘儿们,就算拆了蓝魅都没人敢找我麻烦,你他妈信、不、信?”眼皮一翻,眼尾翘上了天。 男人面色惊变,伸手抹了把冷汗,赔笑:“唉哟!你看我这……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大人大量,别跟小人我一般见识。” “知道怕了?还不赶快动手?!爷今天就要操办了这小浪货!” 目光流连过夜辜星妖娆的身段,绝美的脸庞,即便灯光昏暗,依他多年御女的经验也能判断出,这是个极品鼎器! 就算伤了那玩意儿,也不怕,他有的是手段让小妖精爽! 视线投向半倚墙壁的陈森暖,这雌雄莫辨的外貌,一般男人或许还有些膈应,但于他来说,毫无负担,或许,还可以试试后面…… 至于,顾家二少,原本还是个小白脸,可惜,经不起折腾,一杯酒下肚就面色泛青,不过,身材倒是挺好,持久性应该不错。 陈森暖咬牙,怒瞪回去,“他妈的死肥猪!再看挖了你眼珠子——” 顾允沛垂着头,发丝耷拉在额前,看不清容貌,但拳头却攥得很紧。 既然有人罩着,众人再无心理负担,疯狂向三人扑来,不得不说,这一男两女个个都是极品,尤其之后进来的小美人儿,长得跟电视里的明星一样,就那什么小紫衣…… 说不定陈董玩儿完了,还能转手拨给他们也爽一回。 夜辜星不慌不乱,看着一群人疯狗似的向她冲过来。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而夜辜星似早有所料,已经从门后挪到一旁,像专为来人空出位置一般。 “是谁大言不惭说要拆了蓝魅?”低沉,冷肃。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效果相当震撼。 所有人僵硬原地,铮亮的鞋头最先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男人一袭黑色西装,缓步而入,挟裹着凌厉寒芒,一群黑衣人紧随其后,面无表情,严正以待。 早已被眼前一幕吓傻的众人双腿发颤,心下明了,这是惹上大人物了! 一开始那句质问,就已经表明了对方的态度——是来兴师问罪的! 当下,不敢再放肆,灰溜溜挤到一边,低着头,如风中凄凉飘零的杂草,更有胆小的女人,直接抱头蹲下了,生怕对方一气之下掏枪。 只有陈光辉还拎不清事实,居然连滚带爬起身,步伐踉跄朝来人小跑而去,满脸……激动。 “洛哥!没想到今儿能在这儿碰上您,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一边说,一边伸出那颤巍巍的肥猪蹄,谄媚之色溢于言表。 众人看在眼里,心下轻嗤,还说什么是兄弟,明明连条狗都不如! “你是?”洛川一双冷眸扫过他,却在掠过一处之时猛然顿住,全身一震。 夜辜星双眼微眯,朝他轻轻摇头。 洛川会意,看向陈光辉的目光霎时带上凌厉。 “呃……”陈光辉打了个寒颤,尴尬收回手,在自己西装裤上蹭了蹭,谄媚如故,“小弟恢弘地产公司的法人代表陈光辉,前段时间,刚和暗夜会谈妥一笔楼盘交易,签约那天,有幸得见您一面,不胜荣幸。” “抱歉,一时想不起来。” “唉哟!您可别这样说,折煞小弟了!”九十度半躬,肥硕的身体像只圆滚的球。 洛川眼里闪过一抹鄙夷,“刚才听说有人要拆了蓝魅?是你?” 陈光辉表情一僵,“没有的事!这京都地界儿,谁不知道,蓝魅酒吧是暗夜会旗下产业,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儿,也不敢做出这种事啊!” “是吗?” “小弟所言,绝无半句虚假!您要是不信,我、我……” 洛川挑眉。 “我发誓!”三指朝天竖起,“我陈光辉要是说过这种话,绝对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洛川笑得意味深长,表示不予追究。 一群男男女女却对这个两面三刀,竟敢用性命发毒誓的男人嗤之以鼻。 “你这脸……怎么回事?”洛川锐利的目光扫向众人。 陈光辉面露喜色,以为人家已经把他当自己人,小眼珠子一转,轻叹一声,“说起来,小弟还要请洛哥您给帮个忙,实在是,没办法,这才……” 一咏三叹,难言之隐,愣是将苦逼范儿拿捏得恰到好处。 洛川眼里浮现出烦躁,却被他迅速压下,“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的,一定帮。江湖上混,讲的就是‘义气’二字。” 陈光辉转身,指着角落里的夜辜星,“就是这个小婊子!拿了我的支票,却愣是装起了贞洁烈女,指头都不让我碰一下,居然还挟持了我请来的两位贵客!” 这瞎掰功底,就是写台本也绰绰有余! “你说,她是……”卖的?!洛川咽了咽口水,险些把自己呛晕,最后那两个字,他实在不敢说出口! 老大会扒了他的皮!王直哥估计会找他拼命! “所以,还请洛哥出面,替我调教调教这小贱人,免得她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深,男人的……巴掌究竟有多大!” 洛川同情的眼神看向他,就像在缅怀棺材里躺着的死人。 在陈光辉幸灾乐祸的眼神下,洛川抬步,朝夜辜星那方走去,两步远位置站定,抬手…… 小眼珠子直冒激奋的亮光,他倒要看看,这女人是怎么死的! “……小姐。”双手扣于腹部前方,低头,躬身,沉沉开口。 洛川是王直远赴江西a市之后,于森提拔上来的得力干将。夜辜星化身“夜少”打下南方黑道江山之后,就不见了人影,处于全线归隐状态,换言之,撂挑子不干了。 基业创下了,守业的事,就全权交给于森、夜七、唐尧、岑烈四人负责,而于森作为跟在夜辜星身边最久的人,自然是灵魂核心。 称其为夜社的“二把手”也不为过。 因此,常于京都和南方两地往返,处理夜社大小事务的同时,还要兼顾暗夜会。 近半年来,夜辜星手里的黑道势力逐渐向南方转移,于森多数时间都在南部,至于,暗夜会的事,大多交由洛川打理。 本来,一个小小的酒吧不该洛川坐镇,但碰巧遇上他和一众暗夜会高层在三楼会议室开会。 听到侍者禀告,尤其是——“那女人说,让、让……森哥去见她!” 不管是谁,张狂到如此地步,他都该亲自一会。 没想到,这一来竟然见到了最不可能见到的人! 剧情转得太快,逆袭只在一瞬间,所有人,傻了,愣了,懵了,心里只有一句—— 完了! ------题外话------ 今天四千字,明天鱼期末考试,祝鱼好运吧!么么哒~( ) 043断手断脚,切割打磨 陈光辉嘴唇哆嗦着,勉强扯出笑,“洛哥,您这是……” 洛川回头,眼神凶恶,杀气弥漫—— “把他给我绑了!” 黑衣人闻声而动,一人提脚,踹在陈光辉腿弯,一人反手擒拿,将他压伏在地,不过眨眼间,方才趾高气昂的肥猪,已经狼狈沦为阶下囚。 “你们想干什么?!放手……洛哥,您是不是抓错了人?要教训的人是那个小婊……” 洛川眼神一厉,打断他,沉声冷喝——“掌嘴。” “是。” 啪啪啪…… 十几个耳光应声而落,每一声脆响,都伴随着杀猪似的哀嚎,可见力道有多大! 男人本就肥硕的双颊,此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膨胀、充血,直至,变为名副其实的“猪头”。 “呜呜呜呜……”疯狂摇头,目露惊恐,陈光辉半伏在地,被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压制,开口想说什么,发出的却是难听的呜咽声。 洛川压根儿就没看他,低眉敛目站在夜辜星面前,态度拘谨,不失恭敬。 严格意义上讲,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老大——道上大名鼎鼎的“公子夜”! 自从被森哥委以重任,他也算进入暗夜会高层,所见所闻,跟外围那些混混艇仔大不相同,仿佛瞬间撞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其中,就包括公子夜的真实身份。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当初从王直嘴里得知大明星“小紫衣”、豪门夫人“夜辜星”,以及黑道巨擘“公子夜”是同一个人的时候,他当着暗夜会一众高层的面险些从会议室的椅子上摔下来,还因此被兄弟们嘲笑了好些日子。 听说,他当时的表情很恐怖,就跟见鬼一样——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事后,回想起这事儿,他依然觉得难以置信! ——神秘莫测的“公子夜”居然是个女人?! 说好的风流倜傥,撩妹无数呢? 说好的潇洒俊逸,痞帅无匹呢? 说好的风魔万千少女,令无数名媛魂牵梦萦呢? 女的?女的?特么是个女的?! 好吧,洛川服了。 一个女人,开辟南方黑道半壁江山,将原本鱼龙混杂的各帮会势力收于麾下,创立夜社,不仅与香港三合会遥遥相峙,还与北方霸主安家比肩而立,这是多少男人都没有魄力和能力。 他洛川,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萌生出崇拜的豪情,产生了追随的强烈意愿,哪怕肝脑涂地,也势必要借着这股东风,轰轰烈烈闯上那么一回,方才无愧于天地,无悔于人生! “小姐,这个人如何处置。” “丢进刑堂,废掉手脚,还有……”目光落在肥猪胯下,秀眉轻挑,“听说,你很喜欢玩女人?那就,断子绝孙好了……” 洛川眉眼一厉,“都听到了吗?” “是。”黑衣人齐齐回应,虽然他们不知道洛哥为什么会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如此恭敬,但听令行事准没错。 陈光辉嚎叫着被拖出包间,如同待宰的肥猪,或许已经预知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所以,拼尽一切挣扎,试图逃脱。 无奈,屠夫就是屠夫,猎手还是猎手,天生的克星,逃不掉任人宰割的结局。 “这群人,怎么解决?”洛川将视线投向角落里抱团成群的男男女女,目露询问。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眸底冷色稍纵即逝,“洛老大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对上女人似笑非笑的目光,洛川眼皮一跳,头皮发麻。 “小姐,属下……当不起。”躬身而立,诚惶诚恐。 他洛川在夜少面前,被称一句“洛老大”,除非是不要命了! “我问你,这群人,如何处理?”一字一顿,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洛川知道,这位火了,可是,不应该啊…… 起初,陈光辉颠倒是非、恶语相向,她都岿然不动,没道理这群无关紧要的人会引起这位大佬的反感,可是,看夜辜星的样子,发怒的确是事实。 等等……肯定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 凌厉的视线扫向那群人,男人衣衫凌乱,女的双颊绯红,更有甚者,挤在人堆里直接对旁边的女人上下其手。 这是…… 洛川面色一变,刷的一下,苍白如雪色。 夜辜星瞥了他一眼,“你最好给我个解释!明天上午,十点,三楼会议室。” “我不知道会出现这种东西……” 夜辜星抬手,打断他并不具说服力的辩解,“我只看结果,至于原因,都是推脱的借口。” 洛川垂首,胸中有股热气在崩腾,他终于,看到了属于“公子夜”的气魄。 “小姐放心,明天上午,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待。” 暗夜会不沾毒品,在进门各处都设有感应装置,一旦发现私自携带毒品进场的人,当场扣押。可这群人手里竟然会有致幻剂?! 外面带不进来,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东西原本就在酒吧内! 看来,有人心太大,算计到他头上了…… 夜辜星不再多言。 她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但是,有些原则上的东西,不能违背。 雷池范围外,任凭蹦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 范围之内,越界者,只有死路一条! 不管暗夜会,还是夜社,早前,夜辜星就把话挑明了,不沾毒品! 至少,现在不能。 时机不到,就妄想在毒品市场分一杯羹,还真以为金三角那几大势力是吃素的? 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选。 养精蓄锐,休养生息,等时机成熟,机遇一到,再发起总攻,力求一击致命。 在此之前,夜社万万不能跟毒品沾上丁点儿关系! 可有些人,偏偏要铤而走险,既然如此,就别怪她杀鸡儆猴。 如果,洛川在这件事上,处理得不够完美,那他肯定就是那只被杀的“鸡”! 这点,他本人心知肚明。 抬步行至陈森暖面前,夜辜星踢了踢她腿弯,“起来,走了。” 陈森暖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只觉全身轻软,如同云雾里驰骋,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起来,直奔九重天外,快活赛神仙。 夜辜星皱眉,转眼去看低垂着头,闷声不响的顾允沛,“你呢?还清醒吗?” “嗯。”低哑如老妪轻哼,抬眸间,夜辜星看见了一双充血的眼,眉头狠狠一拧。 “你在做什么?!”沉声冷喝。 顾允沛松手,一把水果刀坠落,霎时,血流如注。 似曾相识的一幕,她仿佛看见了两年前,奄奄一息躺在浴缸里的萧慕凉。 触目惊心的红色,如同地狱盛开的彼岸,诡靡而妖冶。 少年的脸,苍白如纸,仿佛风一吹就破。 青紫色唇瓣,抿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夜辜星看到了,那是笑容无疑。 “洛川,叫医生。”沉静开口,夜辜星移开目光。 “陈森暖,我数三声,如果你还准备装下去,那好,你就留在这里过夜。一、二、三……” 骤然睁眼,英气的脸上带着懊恼的神色,有些气愤,咬牙切齿,“算、你、狠!” “既然好了,那就起来。” 陈森暖起身,潇洒地拍了拍衣裤上的灰尘。 夜辜星抬腿就走,陈森暖紧随其后,顾允沛沉吟一瞬,丝毫不顾尚在淌血的右手,迈步跟上。 “不想成残废就原地站好别动,等医生来。” “不用。”他咬牙,面色惨白,眼里却带着倔强,脚步已经踉跄不稳,偏偏他还要逞能。 脚步骤然一停,她转身看他,“找我有事?” 少年点头。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眼里划过沉黯的亮光,漾开黑色谲波,他看着她,充血的双眼,带着狠,又缠绕着恨,最终,悉数归于沉寂。 只听他缓缓开口,艰涩难辨—— “我哥保释出狱后,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 夜辜星目露了然。 方才洛川与陈光辉的交谈中提及“楼盘交易”、“地产公司”等词,再联想到那头肥猪**邪的眼神,顾允沛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并不难猜。 “他让你来的?” 顾允沛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不,我哥他……不知道。” 夜辜星默然。对于顾家,她没什么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顾原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人查。 当初那场震惊四方城的动荡,在安家和其余三家的博弈中,安隽煌以绝对优势压垮了江家,打压了纪家,同时也震慑了秦家,葬送了顾家。 严格说来,在绝儿被绑,她被江昊霆掳走这两件事上,顾家没有参与半分,但谁让顾芳兰这个顾家人嫁作“江家媳”,还是江昊霆的母亲! 在为家族带来荫蔽的同时,也亲手葬送了顾氏一脉! 安隽煌做事,向来斩草除根,不留余地,江家完了,还会留着关系匪浅的顾家在跟前儿蹦跶吗? 显然,答案是——不会! “我想跟你……谈谈。”顾允沛开口,气息不稳,失血过多已经让他眼前发黑,眩晕感接踵而至。 “明天上午,我还在这里。” 唇瓣嚅动着,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抵不过那阵强烈的晕厥感,两眼一翻,身体直挺挺向后倒去。 洛川从包间出来,眼疾手快把人接住。 “赶紧送医院……”话音一顿,夜辜星再次开口,“暂时,不要通知他家人。” “是。” …… 夜风呼啸,为烦闷的夏日夜晚,送来丝丝沁凉。 凌晨三点的街道,灯光依然明亮,霓虹阑珊,却空无一人。 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响起,一轻松,一沉滞。 强烈的对比。 孤灯向晚,寂静的路口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乍一听,像男人,仔细分辨,却又觉得有一丝难以掩盖的女气。 “夜辜星,你丫就不能搀着我点儿?” “京片子说得挺顺溜。”她中肯评价。 “知道什么叫国际巨星不?精通各国语言那是首要前提!必须的——” “嗯,可以去当外交官。” 女人身上的外套,衣角迎风轻扬,发丝披散,被夜风撩乱,此时,正漫不经心地回应着身后那人。 看着前方纤细的背影,陈森暖烦躁地抽出烟,点燃。 猩红的火光亮起,旋即,归于寂灭。 她扔了火柴,深吸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袅袅升腾,直至消散无踪。 心里却还是觉得烦躁。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我为什么要问?”跟她有关系吗? 陈森暖咬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那你为什么要问刚才那小白脸?” “问他和问你,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你!” 夜辜星径直走在前方,不回头,就这样,静静走着。 陈森暖突然觉得沮丧,在这个女人面前,她所有魅力,似乎通通荡然无存。 “那……你现在想知道吗?” 夜辜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一直纠结在这个话题上,“你说,我听;你不说,我不问。” 就是这么简单。 说到底,陈森暖于她,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有个代言,恢弘地产是合作方之一。”吸了口烟,目光投向远处,悠悠一叹,“很多时候,这个圈子,就是这么脏,不管国内,还是国外……” 夜辜星静静听着,不置可否。 “如果不是我早有防备,只喝了一口……估计,不比那小白脸儿好到哪儿去。”她呸了口,满嘴烟头的焦味。 丢掉,碾灭,双手插在衣兜里,仿佛演练过千万次,动作行云流水。 两步追上夜辜星,并肩而行,她偏过头,女人素面朝天的侧脸映入眼帘,她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继而,自嘲一笑,缓缓摇头,“我说的这些,你怎么会懂?” 夜辜星挑眉,却不接话。 陈森暖并不在意,或者是习惯了对方的冷淡,“想来,有你男人护着,能够送到你面前的东西,绝不会沾染半点阴暗,一切……都是光鲜亮丽。真是让人,既羡慕,又嫉妒。” 脚步一顿,夜辜星转身看着她,眸光冷然,幽黑深邃。 “不,我懂。”她说。 陈森暖怔住。 “没有人能一帆风顺,也没有人可以永远躲在保护伞下。皇冠越美,越耀眼,就越沉重。” “所以,不用羡慕钻石的耀眼,因为,它经过了上百万次的打磨和切割。” “公交站到了。”她答应的事已经做到,转身,离开。 陈森暖一个人站在公交站牌前,看着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沉思。 从未有过的迷茫…… 钻石耀眼……打磨切割…… 被安隽煌捧在手心的她,不是生来就该是一颗钻石吗? 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掷地有声说出这样一番话? 一辆辆公交、的士自她眼前穿过,也有司机开窗问她“要不要走”,都被她用沉默拒绝。 夜风呼啸,霓虹闪烁,整个城市都在沉睡…… 夜辜星走回蓝魅门口,取车,驶离。 回到别墅,刚好凌晨四点。 她洗了澡,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索性拿了平板,进到自己的微博,开始一条一条刷留言。 再次睁眼,已经天光大亮。 一掀被子,作势起身,平板砸到地毯上,捡起来,放到床头柜上。 夜辜星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迎接炽热的一天。 吃过早饭,已经上午九点,她换了衣服,驱车朝蓝魅酒吧而去。 她倒要看看,洛川如何给她一个满意的交待…… 嚣张的兰博基尼一蹿而出,不过四十分钟,就到达目的地。 还是昨天那个侍者站在门口,见夜辜星停车,连忙躬身为她拉开车门,态度,相当恭敬,甚至近乎于战战兢兢。 夜辜星下车,笑看了他一眼,长相十分激灵的一小伙子,略帅。 “不用下班?” “呃……要到中午十二点才换班。”( ) 044雷厉风行,叶洱男友 一张百元大钞塞进侍者口袋,那人全身一抖。 “别……您大人大量,放小的一马吧……”小伙子苦着张脸,表情惊惧,且敬畏。 他不知道这位是什么身份,但昨晚那架势,好多人都看见了,能让洛哥亲自出马,必定是他们这种小人物惹不起的存在! 因着收了那两百大元的小费,他至今还觉得惶恐难安。 “叫你接着就接着,磨叽什么。”夜辜星皱眉。 那侍者面泛菜色,颤巍巍伸手,接下。 “收了钱,不办事,好像不太厚道……”夜辜星挑眉,斜倚车旁,悠然开口。 侍者心里发苦,却有口难言,半晌,扯出笑,“愿效犬马之劳。”其实,他想说,他是被逼的!这一百大元,拿着烫手啊! 夜辜星抬眸,看向巨幅招牌上颇具艺术感的“蓝魅”二字,“清吧?” 侍者想了想,“其实不算。” “怎么说?” “除了提供酒水和包房,我们这儿也是有小姐坐台的,不过都是些流莺,进来揽客,每月固定支付一笔费用,作为蓝魅给她们提供场地的报酬。” “钱交给谁?” “一楼归鹏哥管。” “鹏哥?” “嗯。一般洛哥不在,都是鹏哥负责打理酒吧事务。” “这东西,有吗?”夜辜星比了个吸烟的动作,意有所指。 侍者面色一变,霎时警惕起来,“你不是那什么电视台的记者吧?” 夜辜星两手一摊,“记者还管这事儿?” “那可不一定!这年头儿,不怕死的大有人在。虽然,我并不理解那些人……”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抱臂环胸,往那嚣张的兰博小跑上一靠。 目光掠过那辆定制级跑车,小伙子松了口气,记者开得起这种车? 遂放下心来。 轻咳两声,压低嗓音,“我们这儿,是不允许沾毒的!”食指朝天,“上面大佬发过话,谁都不能碰那玩意儿,一旦被发现,是要剁手的!” “这么说,是没有咯?”夜辜星似笑非笑。 “嗨,这谁说得准?不都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东西利润高,难保不会有人动了歪心。” “你倒是看得明白……” “嘿!你可别小看我松子,不仅跑腿儿打听是把好手,还不沾毒、不酗酒、不找小姐,绝对是早上八点钟的太阳,整个社会的希望!诶……还没说完呢,这怎么就走了……” 夜辜星搭乘电梯,直奔三楼。 叮咛—— 电梯门开,不多不少,刚好十点。 轻车熟路推开会议室大门,洛川已经恭候多时,闻声回头,恭敬唤了声——“夜少。” 夜辜星轻嗯一声,算作回应,“事情查得如何?”不多废话,单刀直入。 “查到了。”男人垂眸,眉宇间,难掩疲倦之色,想必一夜未眠,下巴已然冒出了青色胡茬。 夜辜星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顺手捡起一支黑色签字笔,漫不经心于指间把玩,“说说看。” “有内部人员私自携带毒品进入酒吧,然后高价转售给包间里的客户,数量不多,但纯度高,还提供一次性注射剂。”洛川沉声开口,如今,蓝魅在他手里出了事,不管这件事与他有没有直接的关联,他都难逃其咎! “人呢?”夜辜星眸色骤冷。 “把人带进来。”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五大绑的男人在一左一右两个黑衣人的压制下,被推进室内。 嘴巴被胶布封住,只能发出呜咽声,眼神却甚是凶煞。 “于鹏,男,三十二岁,八个月前加入暗夜会,在一次与其他帮派的火拼中表现突出,获得破格重用,如今,主要负责管理蓝魅酒吧大小事宜。” 夜辜星静静听他说完,把玩签字笔的动作一顿,突然开口,“把胶布撕了。” “是。” “操你大爷!给老子滚开——”惊雷般的怒喝乍响,男人双眼充血,目眦欲裂,“你又是谁?”于鹏层阶不够,自然不清楚夜辜星的真实身份。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沾毒这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面部表情瞬间凝滞,于鹏眼神微闪,“沾、沾毒?你什么意思?我警告你,别想往大爷头上扣屎盆子!我不认!” “好一个不认。”夜辜星冷笑,气势迫人。 于鹏只觉脊椎发凉,手心起汗。 “洛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暗夜会的规矩,沾毒者严惩不饶,我一清二楚,又怎么会傻到明知故犯呢?!”不再纠结于夜辜星的身份问题,于鹏转向洛川。 深深看了他一眼,洛川紧抿着唇,眼里的失望,以及被蒙蔽的愤怒愈演愈烈—— “阿鹏,你太让我失望了!” 证据确凿,他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法否认事实。 而这一切,若非夜辜星发现端倪,他还要被蒙骗到什么时候? 于鹏是留不得了,就算保住一条命,今后也只能是个废人。 一沓雪白的a4纸砸到于鹏脸上,“奉劝你,看清楚这些是什么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喊冤!”洛川冷笑。 混黑的人,哪个不是刀口舔血,提着头,站在悬崖峭壁之上,兄弟义气、相互信任比什么都重要,容不下一丝一毫的背叛。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于鹏看着那一条条被罗列出的电话记录、订货清单,面色瞬间惨白。 “洛哥,你听我解释……” “住口!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狡辩?!白纸黑字,你,该死!” “洛哥,我知道,是我贪心了,不该违背禁令,偷售毒品,可我也是有苦衷的……”于鹏是真的怕了,鼻涕眼泪齐齐涌出。 “规矩,就是规矩。不管你有什么苦衷,私自贩售毒品,就是违令!” “不是……洛哥,你可怜可怜我,我、我也是为了给咱们酒吧争取更大的利润啊!毒品来钱快,为什么不做?就算我们不卖,其他酒吧、夜总会也会有人去做……” “闭嘴!暗夜会不需要自作主张的社员,也不需要以权谋私、吃里扒外的东西!而你,样样都占齐了!” “洛哥,你饶过我这一回吧……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种糊涂事!” 洛川深深看了他一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一字一顿。 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人抓起于鹏就往外拖。 “洛哥,你不能这样对我!这半年,我为暗夜会做了多少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忘恩负义……” 嚎叫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 “接下来的事,不用我教你怎么处理吧?”夜辜星冷冷开口。 “这次的事,我难辞其咎,愿意交出……” “你想好了,洛、川。”夜辜星眸色一厉,开口打断他,语带警告,“要知道,覆、水、难、收。” 一旦轻易放权,想再拿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洛川沉默。 “能在七小时之内,查到源头,并收集大量证据,你的能力值得肯定。至于,识人用人方面,多多磨练,等有了经验,就不会再轻易看走眼。” “是。” 善后工作,夜辜星交给洛川全权处理。这次的事,他固然有疏忽之处,但毕竟年纪尚轻,缺乏历练,能够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拔掉了于鹏这颗毒牙,牵扯出来的人不少,比如,谁在充当中间人,向包间里的客户推销毒品;又是谁,将毒品、针剂送到客人手里。 此间,势必牵连无数,利益纠葛。 从蓝魅出来,夜辜星驱车离开,暗处,一声细微的咔嚓声响,恰好将她从酒吧出来的一幕定格…… 等绿灯的时候,她抽空戴好蓝牙,接通电话,叶洱爽朗利落的声音自那头传来—— “妞儿,回来也不打个电话,过分了吧?” “我是回来工作的,已经连着忙了好几天,刚歇下来,您就高抬贵手,别急着讨伐我,行不?” 叶洱傲娇一哼,“我要是讨伐你,早几天就电话轰炸了,能等到这时候?” “看吧,还是二姐体贴我。” “二姐体贴你,我就不体贴你了?”刘馨婷凉飕飕来了句。 “十二也在?” “是啊!就等你了。”叶洱哼哼,“一句话,来不来!” “干嘛去?” “唔……就一起吃个饭,聚聚呗!”叶洱有些支吾。 刘馨婷一把夺过手机,“吃饭是假,介绍男朋友才是真!” “男朋友?”夜辜星诧异惊呼。 “是啊是啊!就是大名鼎鼎离哥哥咯……” “什么?!”夜辜星手一打滑,方向盘失控,车瞬间跑偏,她连忙稳住心神,“找到了?!” 叶洱口中,那个带给她童年唯一暖色的男孩儿,寻寻觅觅,将近十年时间,终究得偿所愿。 夜辜星由衷替她开心。 “说起来,这人你也应该认识。”刘馨婷继续爆料。 “谁?” “香江集团现任总裁。” “陌将离?”夜辜星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提起陌将离,她都会想到董玥,估计是金鸡颁奖晚会上,这两人相携上台的身影实在留给人难以磨灭的印象。 “果然是认识的。” “认识算不上,知道而已。” “你现在忙吗?晚上他做东,请吃饭。” “地点。” “翠华北路,天府之国。” “我现在过去,大概一个小时,正好赶上午餐。” …… 吱—— 一个漂亮的甩尾,兰博稳稳当当停进车位,门童惊叹地吹了声口哨,。 夜辜星推门下车。 平底鞋、牛仔裤、白色衬衣,过长的下摆被她系成一个结,固定在腰侧,若隐若现中,勾勒出完美到极致的腰线。 头发挽成团子状,盘于脑后,耳边几缕轻垂,为她整个人添了几分休闲和慵懒。 大大的墨镜成功将她半张脸遮掩,利落又霸气,随意且大方。 “请问您有预约订位吗?” “七号包间。” “请随我来。” 推开门,刘馨婷已经坐在大圆桌前,百无聊赖地翻看菜谱,抬腕,看了看时间,“四十分钟,很快嘛。” 夜辜星放了包,在她身旁位置落座,“二姐呢?” “迎接她男人去了呗!” “那人还没来?” 刘馨婷瘪嘴,两手一摊,摇头。 “别告诉我,这餐位也是叶洱一手包办的。”夜辜星已经沉了脸,面色不善。 “恭喜你,答对了。” “呵呵……这到底是谁请谁吃饭?” “其实,我也不清楚。” “那你跟着瞎起哄?” “好奇呗!我就想看看,这‘离哥哥’到底是生了三头六臂,还是帅得人神共愤,竟然能把叶洱这样精明的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迷得晕头转向。” 夜辜星摩挲着下巴,沉吟半晌,“看来,你对陌将离的印象不怎么好嘛……” “呵呵……”两声干瘪的冷笑,“何止不好,简直糟糕透顶!” 眉心狠狠一蹙,“怎么说?” 刘馨婷丢给她一本杂志,“今天买的,自己看!” 《娱乐侦探社》:国际董深夜秀恩爱,入主香江指日可待。 下附一张黑夜中偷拍的背影照,依稀可辨认是一男一女,男人揽着女人纤腰,女子小鸟依人般窝在男人怀里,周围环境是一处高档住宅小区。 分明就是陌将离和董玥high够了,一起回家过夜的照片!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被人推开,叶洱挽着一个身材高大、相貌俊逸的男人进来。 夜辜星不动声色将手里杂志压在包下。 “一一,你到了?” 夜辜星点头,笑着唤了声——“二姐。” ------题外话------ 明天考试继续,所以今天更新字数比较少,鱼周末会多更哒!爱泥萌!香一个~( ) 045逼问将离,她是我命 “我两个妹妹,一一,还有十二。”叶洱摇晃着男人胳膊,言笑晏晏,眼里涌现出欢喜和依赖。 旋即,转头,看向两人,介绍道:“我男人,陌将离。” 夜辜星眼皮一跳,与刘馨婷对视一眼,起身。 “陌总,幸会。” 陌将离分别向两人握手问好,不似叶洱那般随意,他客气地称呼夜辜星一声“安夫人”、称十二一声“刘小姐”。 态度谦虚,气质儒雅,自有一股疏淡的矜持,却不会给人冷淡的感觉。 看来,这是个交际场上的老手。 夜辜星暗自判断。 “别站着了,都坐下吧。”叶洱张罗着大家入座。 陌将离极为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叶洱扬眉,笑看了他一眼,“谢谢。” 男人宠溺一笑,“傻丫头,说什么呢?” 叶洱娇羞笑开。 陌将离随后落座。 夜辜星和刘馨婷被这俩旁若无人的恩爱劲儿给彻底打败了,咂吧咂吧嘴,对视一眼,不说话。 四人点菜,刘馨婷要了帝王蟹,夜辜星随口叫了个佛跳墙,叶洱想了想,点了个甲鱼汤。 刘馨婷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哟,这就开始替男人省钱了?” 叶洱也不别扭,拍拍胸脯,“我的人,姐罩得天经地义。” 刘馨婷唇瓣嗫嚅着,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夜辜星眼疾手快抢过话头—— “二姐,不准备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当然是恋爱历史咯!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开始的?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一垒?二垒?还是……全垒打?”揶揄打趣的目光,将她眼底冷意掩盖,乍一看,再正常不过。 叶洱呸了声,连忙岔开话题,却羞红了脸,闪躲的眼神,让夜辜星情绪顿时沉降谷底。 看来这两个人在一起,已经有段时间了。 “二姐,你还真是瞒得紧……”夜辜星开口,意味不明,听不出是打趣消遣,还是兴师问罪。 “我这不是想等稳定下来再告诉你们嘛……”叶洱嘟囔。 夜辜星没接话,心心念念的离哥哥终于找到了,哪怕精明如叶洱,也控制不住义无反顾栽进去。 人这一生,最难逃脱的,无过于执念二字。 一顿饭下来,陌将离彬彬有礼,进退有度,对叶洱也算体贴周到,不仅亲手处理好螃蟹送进叶洱碗里,还时不时替她夹菜,反正,叶洱的碗一直都是满满当当。 夜辜星看在眼里,除了杂志上报道的事,目前为止,陌将离给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如果,二姐喜欢,好像也还能接受…… 中途,夜辜星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洗完手,从里面出来,穿过长廊,刚走到拐角,男人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夜辜星抬眼看人,旋即,秀眉轻挑,“陌总,有事?” 陌将离儒雅一笑,清隽的容貌尤其加分,好似古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带着养尊处优的显贵之气。 “确实有件事,想请夜小姐帮忙。” “你说。”夜辜星打量他,目光灼灼。 陌将离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后的a4纸,摊开,递到她面前。 夜辜星低头一看——《香江集团旗下高级定制香水“芍药”系列代言合约》。 “陌总这是什么意思?”未见动怒,但眉眼发冷。 “颁奖晚会那天,我就表明了合作意向,可是星辉工作室那边推脱说你档期排不开,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他苦笑。 时隔近半年,按理说,这款香水早就应该上市,但香江集团却突然召开新闻发布会,称暂缓“芍药”系列上市计划,至于原因,只说是“内部安排不当,致使生产过程出了问题”,冠冕堂皇。 姑且不论,为何延缓上市时间,单就陌将离今天的举动她就颇感惊奇。 放着董玥一个国际大牌不用,居然找上她? 被婉言拒绝之后,居然还锲而不舍找上门,简直就是把脸凑过来让人打的节奏。 她自信,却还没到自大的地步,香江集团,没有非她不可的理由,所以,陌将离的举动,让她不得不心生怀疑。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现在就会答应?” 男人却笑得笃定,“你不想我再跟董玥扯上关系。” 夜辜星双眼微眯,“你威胁我?”轻飘飘的话,却让人不由心生寒凉。 “不。我只是,在寻求利益共同点,不是吗?” 陌将离说对了,夜辜星确实不想看到他和董玥纠缠不清,理由很简单,她要保护叶洱。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也最容易失去判断力。当叶洱亲口说出“我男人”三个字的时候,夜辜星能感受到她心底的雀跃,也明白,她家这傻二姐到底是陷进去了。 可陌将离和董玥之间的关系,暧昧多年,而陌将离的态度更是模糊不清,虽未公开承认过恋情,但也没有正面否认。 媒体捕风捉影多年,而董玥在娱乐圈光环之盛,介时,外界舆论偏向哪边不言而喻。 无论如何,她不会让叶洱背上“第三者”的骂名,防患于未然相当有必要。 目光灼灼,直击灵魂,犀利堪比锋刃,在这样的目光下,所有谎言都将无所遁形! “叶洱之于你,究竟是什么?无聊生活里的增味剂,还是寂寞难耐时的消遣品?” 男人轻笑,眼中温热尽褪,换上疏离的淡漠,隐约可窥几分自嘲之色。 “本来,我和她之间的关系,不用向任何人解释,但如果是你,我不介意矫情一回。只因,你是她在乎的人。” 夜辜星沉默,目光却始终定格在男人脸上,带着凌厉的打量以及深思熟虑的揣度。 “十八年时间,我成了陌家继承人,掌管香江财团,时间改变了一切,当年那个落魄无依的江离早就从记忆里消失,可唯一记得的,只有她。” 寄居孤儿院的日子,是他最不愿翻开的回忆,里面藏着一个落魄的自己,住着一个悲戚的灵魂。 可是,夜晚再黑,总有星光为伴。 叶洱就是那抹穿破黑夜,照亮他的星光! 所以,他讨厌黑暗,却又禁不住回想那段黑暗的时光,因为,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女孩儿真实存在的痕迹。 这么多年,寻寻觅觅,蓦然回首,才发现,他的女孩儿已经长大,美丽无双,就站在灯火阑珊地,朝他回眸浅笑。 他庆幸,再次相遇,他未娶,她亦未嫁。 “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悲剧和遗憾没有上演。 男人薄唇紧抿,沉声开口,“叶洱,她是我的命。”一字一顿,慎重无比。 没有丝毫意外,夜辜星眸色沉邃。 能让叶洱惦念整整十八年,她从不曾小看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他是一个始乱终弃,或者甘愿跟随命运随波逐流的人,那就不是叶洱口中,如神祇般存在的“离哥哥”了! “董玥呢?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朋友。” “为什么迟疑?” “曾经,我们是恋人。” 夜辜星拧眉。 “我向养父母承诺过,三十岁之前,找不到叶洱,会尝试着接触其他女人。”陌将离苦笑。 是陌家夫妻给了他如今的一切,养恩大于天,他无法拒绝。 而久寻未果的打击,也让他彻底陷入了绝望。 三十岁生日那天,他一个人带着一只高脚杯,躲进酒窖,用眼泪为那段留存在记忆里却遗失在现实中的爱作祭,直至烂醉如泥。 醒来的时候,是董玥在照顾他。 就这样,她以女朋友的身份走进了他的生活,而陌家父母亦喜极而泣。 他笑,心里却在哭。 终究舍不得…… 那个女孩儿已经长在了他的心尖尖上,一碰就痛,舍不掉,放不下。 交往三个月后,他与董玥和平分手。 为了瞒住陌家父母,他们表面上还是维持着男女朋友的关系,直至如今。 夜辜星听完,松了口气,“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让二姐冠上第三者的骂名,就是你对她的爱?” “我已经在筹备记者招待会,董玥那边也和她沟通过,到时,我会亲自向媒体解释这一切。” “董玥答应了?”夜辜星似笑非笑,眼底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谲光。 陌将离这样做,只会让董玥沦为笑柄,面上无光,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答应。 但事实却是—— “她答应了。” “她向你要了什么?” “没有。”陌将离苦笑,“她什么都没要。” 董玥是个好女人,这么多年,一直在配合他演戏,终究,是他辜负了…… “呵呵……”将男人流露出的愧疚神色尽收眼底,夜辜星冷笑出声。 都说女人最了解女人,董玥这样做,无非就是得不到爱,就让男人愧疚,若非叶洱出现中途搅局,久而久之,陌将离绝对逃不出她手掌心。 好聪明的女人! “陌将离,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二姐的幸福,在你手上,如果,你敢把它摔碎了,我,连同整个安家都不会放过你!听清楚了吗?” 男人薄唇紧抿,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色,“此生,绝不负她。”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夜辜星转身离开,“提醒你一句,董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趁早把话说清楚,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代言的事……” 脚步一顿,夜辜星看了他一眼,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非要找我代言?” “因为,你是她在乎的人。” 将离(江离),别名芍药,叶洱脖颈上的芍药项链就是他们当初的定情信物。 这些年,他把一腔情感都融入了这瓶香水之中,求而不得的惆怅,思之如狂的哀伤…… 他想给她最好的一切。 虽然叶洱不说,可陌将离知道,她是介意的,所以,代言人,他绝不可能选董玥。 如此一来,夜辜星成了最好的选择…… “好,我接。就算,送给你们的礼物,希望你们能相携白首。” “会的……” 相携白首。( ) 045踢爆猛料,捉弄安少 在随剧组出发去内蒙取景之前,夜辜星没等到陌将离口中所说的记者招待会,却等来了自己的“黑料”。 七月三十一号,凌晨四点五十分,名为“良心狗仔”的微博ip踢爆猛料——小紫衣酒吧夜蒲,玉女变*?! 附图一张,正是夜辜星从蓝魅酒吧出来时的情形,虽然戴着墨镜,但那辆定制级兰博小跑却成为身份铁证。 纵观整个京都,再也找不出一模一样的跑车!曾经,这辆小跑成为多家时尚杂志侃侃而谈的话题,豪门阔太的奢侈生活令无数人心驰神往,而如今,豪车尚在,却为她夜场寻欢的身份证据,想赖都赖不掉! 除此之外,“良心狗仔”还特意出小紫衣、世纪风尚杂志社、南方娱乐、京都电视台、紫衣粉丝后援会,及会长方薏茹、副会长陈灵犀、陈一通、徐筠、岑欢等人。 意图很明显——唯恐天下不乱。 那个时候,夜辜星还在睡梦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第二天,照常起床、洗漱、吃早餐,还接到了小姑娘的早安问候,又跟男人腻歪一阵儿。 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夜辜星放下杯子,正好见王嫂解了围裙从厨房出来。 “王嫂,我吃好了,去海边走走。” “早晨风大,我给您拿件外套。” “不用了,我有分寸。” “好。” 海边走了圈儿,又在园里侍弄了会儿草草,刚好碰上徐伯端着一碗面条儿从隔壁房出来。 “徐伯,早。” 老人家有些受宠若惊,嘴里包着口面,忘了咽下去。 半晌,反应过来,“夫人,早。” 当初,她随安隽煌离开,遣散了别墅大部分佣人,只留下王嫂和徐伯老两口,也算给他们一方净土,安享晚年。 如今,女主内,把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男主外,把园子打理得美轮美奂。 “我看这些草草都很有精神,徐伯辛苦了。” 在一旁木墩儿上放了碗,徐伯伸手,抹了抹嘴,笑道:“夫人您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我和老婆子,得您和家主眷顾,能有这么个地儿住着,已经谢天谢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谈不上辛苦。人老了,就得有个乐子,打发打发时间!” 言罢,呵呵大笑起来。 夜辜星笑着点了点头,指向手边一盆植株,“这是什么?颜色好奇怪……” 徐伯顺势望去,“哦”了声,不假思索,开口应道:“这是兰的一种。” “兰?”夜辜星看了眼那褐中带红的瓣,显然与认知中淡雅清新的兰形象相去甚远。 “这叫黄蝉兰。大多生于林中乔木或岩石之上,也常见于海拔900—2800米的岩壁,在华夏北方不常见,尼泊尔、不丹、印度、缅甸这些地方倒是很多……” 不知不觉这一聊就是半个小时,等夜辜星回到别墅,已经快到十点。 电视开着,王嫂坐在小凳上,右手边放了个菜盆,正择菜,不时抬头,看一眼屏幕。 “夫人回来了?” “回来了。” “要喝水吗?我给您倒……” 夜辜星摆摆手,“不用了,你忙。” 王嫂端着菜盆起身,进了厨房。 夜辜星刚铺开瑜伽垫,正准备放碟,突然,动作一顿—— “欢迎大家收看今天的《娱乐大盘点》,我是主持人鬼鬼!都说,贵圈儿真乱,这不,昨天晚上鬼鬼还在睡梦中与周公谈情说爱的时候,娱乐圈儿就发生了一件大事……爆料者称,小紫衣夜辜星酒吧夜蒲,直到凌晨才离开,并附有照片为证……” 眼神微冷,不待她有何动作,电话响了。 “辉月。” “姐——” 两人同时出声,前者波澜不兴,处变不惊,后者气息微乱,心气不稳。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多说。” 夜辉月总算镇定下来,斟酌半晌,“姐,你没事吧?” “没事。” “那张照片是真是假?” “真的。”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只有弄清楚真实情况,危机公关那边才知道如何着手。 “一个……朋友,遇到点麻烦,拜托我解决。当晚凌晨去,大概三点出来,四点回到别墅;第二天白天,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九点到,接近午饭饭点才出来,应该是那时候被拍到的。” 言简意赅,把一切交待得清清楚楚。 “好,我知道了。公关部已经着手拟写通告,姐,你放心,不会有大问题。” 夜辜星轻嗯一声,挂断电话。 拿出平板,点进微博,果然,看到一大串留言,参差不齐,有好有坏。 “呵呵……原来会叫的狗不咬人,不会叫的狗才凶悍!” “楼上的,麻烦你漱了口再出门,好吗?因为,你嘴真特么臭!” “玉女变*?啧啧啧……表面看起来倒是干净,没想到私生活如此糜烂。” “肿么破?本宝宝受到了一千万点的伤害……没有爱了……再也不会有爱了……” “我的女神,你不能掉下神坛啊啊啊——” “我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卧槽!被骗了?!本大爷要精神损失费!” “我只有呵呵哒。” “本大爷今晚就去那什么蓝魅酒吧等着,说不定能爬上女神的床呢?【**笑】” 好多不堪入耳的字句,夜辜星视线急速掠过,不做丝毫停留,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丁点儿气急败坏的神色。 就这样静静看着,周身的气场却越来越冷,降至冰点。 撇开这些不和谐的声音,真爱粉的力量还是不可小觑。 首先,被“良心狗仔”出来的紫衣粉丝后援会会长方薏茹发表了洋洋洒洒,长达千字的博文,可谓字字珠玑,句句见血。 博文开篇,便细数夜辜星的出道历史,整整两年,从《城市上空》到如今的《玫瑰雄狮》,甚至包括香奈儿茶潋广告,以及与成芥合作完成的专辑,此间,小紫衣留给大家的印象,是努力的,低调的,走红之后,也并非像其他明星那样,不停接通告,增加曝光率。 “她以优雅的步伐行走在这个圈子里,用坦荡的姿态面对每一位观众,她是明星,但在我们心里,她只是一个演员——用灵魂诠释每一个角色的内心!” 一个出道至今没有丝毫负面新闻、用实力证明一切的女人,会酒吧夜蒲,厮混无度? 就是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然后,将安少的身份,及如今夜辜星拥有的一切娓娓道来—— “安少帅成这样,我家闺女还看得上其他男人吗?酒吧夜蒲?真是好大的笑话!” “放眼整个娱乐圈,你良心狗仔给我找一个比安少更帅、更有钱、更有型的男人出来!我家闺女又不是傻,夜明珠不要,去捡那死鱼眼珠?你丫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驴给踢了?!” 最后,一个总结,完美收尾—— “我家闺女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出现在酒吧也一定另有隐情,再说,这照片儿上可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丫凭什么就一口咬死我闺女是夜蒲而归?!你不是喜欢爆照吗?把正儿八经夜蒲的照片拿出来啊?!有些人,心里三分地跟针尖儿一个样——气量小呗!看我家闺女红,就急吼吼往人家身上泼脏水,你特么还要不要脸了?!” 博文一出,紫衣粉们纷纷转载,强大的粉丝影响力瞬间就把这篇长微博刷上热搜头条。 借着这股东风,“良心狗仔”不出意外地火了一把,平均每秒钟都被人,口诛笔伐,甚至还有些狂热的紫衣粉说,要人肉他,把这人给扒拉出来,游街示众。 夜辜星也及时作出回应,对不实的一切坚决否认,并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利,必要时候会请警方加入,立案调查。 态度之强势,让人刮目相看。 或许是《城上》里萧晴一角太过深入人心,观众对夜辜星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挺乖挺恬”、“邻家女孩儿”的层面上,而《胭脂泪》中,桃小妖和上海滩交际的形象定位虽妖娆美艳,但却依附男人而活,多了几分软弱的儿女情长,少了自身独特强大的气场,到底有些不尽如人意。 加之,生活中的夜辜星嫁入豪门,低调得近乎隐士,除了必要的电影宣传,很少再看她出席活动,甚至一连拒绝了各大卫视的综艺邀请。 以上种种原因,都给夜辜星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出道两年以来,观众才发现,他们似乎对这位影视界的红星知之甚少。 如今,强势的态度一出,众人对她的了解似乎又更进一步。 想来也是,能够得安隽煌青睐,又成功嫁入安家这样顶级豪门的女人,没有三分脾性,太说不过去。 刚放下手里的平板,电话就响了。 “煌……” “没事了。”男人沉沉开口,带着安慰和心疼。 夜辜星眉眼染上暖色,轻嗯一声,她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他如何得知国内娱乐圈的事情,也不在意他究竟会如何处理那个爆料的人,她只知道,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她身边,一切苦难,都无足轻重,一切危险,都势必转危为安。 “你动手了?”夜辜星挑眉。 声音瞬间冷了八度,“不必。” 跳梁小丑根本无需他亲自动手,绝佳的邀功机会,那些企图攀附安家的人又岂会错过? 有的是人代劳,争当侩子手。 怪只怪,那个爆料的人没长脑子。 从事发到现在,夜辜星压根儿就没担心过,就算男人不出手,她也有的是办法抓到罪魁祸首。 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夜辜星倒抽一口凉气,“你那边都凌晨了吧?还不睡?” 气氛霎时缓和,温情弥漫。 “睡不着。”想了想,补充道:“没人陪。” 夜辜星很不给面子地笑了,扑哧一声,“不是还有儿子、女儿嘛!怎么就没人陪了呢?” “小东西,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男人咬牙切齿。 这段时间,安隽煌确实有些憋屈。 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日子突然离他远去,即便他自制力强大,但也熬得难受。 每天晚上两人通过电话,他整个人都火烧火燎的,睡前必须冲个冷水澡降温,才能勉强闭眼。 女人眼底闪过一抹勾人的邪性,举着电话,溜进了卧室。 放柔了声音,“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啊?”两眼眨巴,装傻。 “呵呵……”男人低低笑开,磁性的嗓音回荡在胸腔,流露出一种别样的性感,“看来,你真是欠教训。” 危险,诡谲,还有那么一丝撩拨的味道。 夜辜星缩了缩脖颈,转念一想,这远隔重洋、万水千山,再能耐也不能拿她怎么着,胆子瞬间就肥了。 “我知道,你想我了。”柔媚,娇羞,男人呼吸一重,混乱嗯啊了一声。 夜辜星偷笑,突然,目光投向静躺于被面的平板电脑。 “煌,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怎么玩?” “你先把平板电脑拿出来。” “然后?” 夜辜星眼里闪过一抹勾人的亮光,夹杂着婉转的魅惑,若是男人在场,见此美景,定是要化身为狼不顾一切扑上去的。 “然后嘛——”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我去洗澡。” “什么?”男人有些没听明白。 “我说,直播洗澡。” “……” 唇角扬起一抹笃定的微笑,夜辜星再次开口,“一句话,你看,还是不看?” “看。”沉入钟罄,带着撩人的狠劲儿。 夜辜星肥了胆儿,才不怕。 就算撩拨得火了,他也不能拿她怎样! 小窃喜,偷笑。 她能说,她已经想整治这男人想很久了吗? “好了吗?”她踢了鞋,钻进浴室,把平板固定在洗手台上,恰好对准浴缸,然后,打开摄像头。 男人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却因为光线原因,隐于一片黑暗之中。 而夜辜星这边,由于看了暖光,甚是明亮。 将发圈一拉,一头海藻般长发垂坠而下,那头,安隽煌呼吸一紧。 夜辜星朝镜头妖娆一笑,粉黛未施的脸上,说不清的娇俏妩媚,道不尽的绝美动人。 只见她一件一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剥离,缓慢的动作,如同一记记闷锤,叩击在男人心上。 美丽的锁骨,笔直的双腿,纤细的腰肢,一览无余。 她凑近摄像头,眨了眨眼,“好看吗?” 半晌,“……嗯。” 秀眉微蹙,“嗯是什么意思?” “好看。” 女人伸手一撩秀发,笑得妩媚,“是吗?”红唇轻勾,“可惜,我要洗澡了,拜拜——” 男人似乎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待清醒之后,屏幕全黑,旖旎风景被声声掐断……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用力,男人如同红了眼的野兽,怒气奔涌,狰狞的面孔,触目惊心……( ) 046负责灭火,对上董玥 这厢,夜辜星洗完澡,哼着小曲儿从浴室出来,心情大好。 一手拽着白色干毛巾,一手拿着水汽朦朦的平板,倏尔勾唇。 将水渍擦干,平板固定于化妆台上,拉上窗帘,只开了盏床头灯,柔和的光亮霎时倾泻而下,将整个室内笼罩在一片暧昧不明的昏暗之中,散发出颓靡且香艳的邀请。 最后,发起视频请求,夜辜星在正对化妆台的床沿边落座。 很快,视频接通。 低沉的嗓音压抑着勃然怒气,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好……” 夜辜星挑眉,唇边漾开一抹笑,打断他,“我当然好了,不好,能被你看上?” 安隽煌突然冷静下来,幽黑沉邃的瞳眸似与夜色融为一体,将手里平板往身前檀木书桌上一放,优雅落座,手指在下巴摩挲着,不明所想。 “你把灯开一下,黑漆漆的,看不到人。” 啪嗒—— 灯光骤亮,男人半眯了眼。 夜辜星这才看清,男人一身纯黑色浴袍,正坐在书房那张大班椅上,此刻,斜靠椅背,肘部随意搭上扶手,另一只手把玩着灯光遥控器。 似笑非笑,沉默无言,一双眼睛却格外幽黑,凌厉逼人。 夜辜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咽了咽口水,“那个……你还不休息?” “等你。” “有事?” “你不是回拨了吗?” 夜辜星无言以对。好吧,她承认,自己恶趣了,不仅捉弄人,还迫不及待想看男人炸毛的样子。 “现在没事了。” “一句没事,就想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男人声音彻底冷下来。 夜辜星看了镜头一眼,莞尔轻笑,饶有兴味地开口,“那你想怎样?” 现在,这男人总归拿她没辙,所以,她可以无所畏惧地放肆,直直往后一倒,在床上幸福地滚了两圈儿,那厢,男人淡漠的嗓音传来—— “继、续。” “哈?”翻滚的动作一顿,夜辜星支起半个身子看他,露出胸前一大片白皙美好,安隽煌呼吸一沉,声音却轻得不可思议,伴随着颤动的心弦,紧绷的神经,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一切究竟有多折磨人! ——“我说,继续。” 带着诱哄的温柔,强势得恰到好处。 夜辜星翻身坐起,松松垮垮的浴袍几乎滑落肩头,偏偏她毫无所觉,忖度半晌,反问:“你确定?” 那一瞬间挑眉的风情,当真魅惑无边,妩媚逼人。 “是你先挑起的火。” “你忍得了?”这家伙不是摆明了折磨自己,讨虐! 男人沉沉一笑,“试试看。” 一股战意自心底蜿蜒,夜辜星冷冷勾唇,她就不信今儿治不服这男人! 光着脚,下床,火急火燎冲进隔壁衣帽间,不到两分钟,夜辜星再次出现在男人面前。 安隽煌瞪大眼,红得能滴出血来。 夜辜星退开三步远,调整好镜头的最佳位置,女王般傲然抬头,居高临下瞥了眼屏幕,还特意摆出一个撩火的“s”形。 男人两腮,已经被咬得僵硬如铁,深呼吸,才不至于当场失态。 瞥了眼胯下,他不动声色。 夜辜星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黑丝透明睡衣,里面完全真空,一丝不挂。 还是当初她和叶洱逛街,路过vs专卖店的时候买下的,没道理是这个反应啊…… 安隽煌表面不动声色,脸部紧绷,可实际上,他全身都快炸了,尤其是下腹,如同烈火灼烧般,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不知死活的女人压在身下,提枪上阵,狠狠收拾一通! 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从女人穿着一层薄薄的黑纱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安隽煌被瞬间夺去了呼吸,黑纱之下,女子美妙的身体,白如天山雪,滑如温泉水,克制不住想伸手掬起那一捧软玉温香。 长腿笔直且白皙,腰肢纤细而柔美,胸前雪白傲人,而这一切却被薄如蝉翼的纱制睡衣所覆盖,隐隐约约的风情,欲露还遮的媚态,黑与白的强烈对比,给了男人狠狠一击,眼中狼光闪烁,却被他迅速敛下。 若平时,夜辜星必定能够发现端倪,察觉不对,但此时,两人之间隔着一个电子屏幕,很多细节都有可能被忽视。 没反应? 他居然没反应?! 刚才在浴室里把持不住、一脸欲求不满的男人,瞬间变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她不信! 将睡裙下摆的黑纱往上撩开,露出白皙无暇的大腿,夜辜星笑着,一步步走近。 男人眼皮一跳,拳头下意识收紧,其实,他也忍得很艰难。 “好看吗?”她近距离趴在镜头前,白皙的肌肤甚至看不出明显的毛孔。 “勉勉强强。”男人开口,声音磁性又低哑,情绪难辨。 没见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夜辜星开始怀疑,是不是这衣服穿错了,可是,没道理啊……连叶洱那么精细讲究的人,都赞不绝口,还想跟她抢来着。 最后,被她一句“穿了也没人看”给彻底打击到,拂袖而去。 “领口往下扯一点,会更好。”男人幽幽出声,带着诱导的偏向。 夜辜星下意识照做,突然,动作一顿,蓦地反应过来。 “安隽煌,你想干嘛?”两眼戒备。 男人把手一摊,“你看我这个样子,你觉得我能干嘛?”两人之间,可是隔着千山万水。 夜辜星松了口气,倒没有方才警戒,无趣地撇了撇嘴,往床上一坐,“不玩儿了……” “不是要直播吗?” 女人凉凉勾唇,“可我已经洗完了。” “那就直播脱衣服。” “你丫整天满脑子想些什么呢!” “你。” “……” 安隽煌转了镜头,朝向身体某处,“火是你撩起来的,你说怎么办?” 夜辜星瞪大眼,“我能怎么办?你自己解决呗!” “那你兑现承诺。” “啥?” “直播。” 夜辜星直挺挺向后一倒,装死。 男人就跟她一直耗着。 最后忍无可忍,她准备掐断视讯,男人冷不防开口—— “看来要让溟钊准备直升机了……”言下之意,这厮明天就要杀过来。 夜辜星动作一缓,到底没按下去,好吧,她怂了。 安隽煌一来,她的好日子可就没了,况且,今天还这样撩拨他…… 结局是,女人把自己扒了个光溜溜,割地又赔款,苦成了小白菜。 安隽煌自己也不好受,一晚上冲了五次凉水。 …… 第二天,夜辜星起得早,答应了陌将离代言广告的事,也就是说,她间接选择了放弃chanel可可香水的代言。 有人惋惜,有人嗤笑,更有人说她傻。 一切,不过是为叶洱罢了。 因为内蒙那边的行程也赶得急,所以,夜辜星要求速战速决,导演、灯光、化妆、摄像,几乎都在高强度围着她一个人转。 整个摄影棚里,工作人员连走路都带着风。 没办法,夜辜星赶时间,而香江集团高层又发了话,非她不可,再苦再累,这些人也只能咬牙坚持着,不敢又半句怨言。 一来,夜辜星是最累的,可人家愣是没叫一声苦,虽然性子冷清了点,但从不乱发脾气,耍大牌,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半分错。 最该喊累的人都没开腔,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抱怨? 二来,就是忌惮安家的势力了。 爆出小紫衣“酒吧夜蒲”的第二天,微博名为“良心狗仔”的爆料人就被找到了,听说是躲在山西一个煤窟里。 不到半个小时,网上就有人爆出,这人的身份,居然是个刑满释放不久的劳改人士,受人指使,要抹黑夜辜星。 至于,指使他的人,具体没说,好像被人刻意压了下来,星辉工作室方面也表示不再追究,只要求网友删掉所有转发微博,必要时候,会用一些强制清博的手段。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分外明了。 有人想让夜辜星丑闻缠身,最终死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下,可人家什么都没做,不慌不忙就把造谣者给揪出来了。 安家的势力如何,显而易见。 果不其然,一觉醒来,关于“夜辜星酒吧夜蒲”的微博话题已经被通通屏蔽,各大娱乐网站也对此事缄口不提,装傻充愣。 世纪风尚适时出面,为夜辜星制作了一期个人专访,正面积极的形象,将一切污点抹平,焕然一新。 见识过安家那位的手段,这些人哪怕再有不满,也得把嘴咧开,笑脸相迎,想着方儿巴结夜辜星。 所以,整个广告拍摄下来相当顺利,没人敢找夜辜星晦气。 拍摄的最后一天,夜辜星在化妆间卸完妆,素面朝天,张娅在外场收拾东西,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夜辜星抬眼,却并未回头,因为面前竖立的巨大化妆镜已经将来人照得清清楚楚。 四目相对,一个平静无波,一个淡然自若。 夜辜星没有开口,就像没见到这个人一样。 冷清的眉眼,冷淡的表情,沉如静水,空如远山。 “大气磊落”四个字放在她身上,丝毫不为过。 董玥目露欣赏,长相美丽的女人不少,那些网红个个都是锥子脸、高鼻梁,但差就差在气质。 夜辜星给人的气质,淡漠中带着矜贵,优雅中彰显出雍容。 气质已经超越了外貌,成为人们看见她的第一印象,偏偏,她这张脸已经完美得无甚瑕疵。 “夜小姐,幸会。”董玥笑着上前,态度端和大气,丝毫不忸怩,不窘迫。 这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夜辜星如是想。 作为应有的礼貌,她起身,颔首点头,“董小姐,幸会。” 董玥扬唇笑开,眉眼瞬间亮了,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快三十岁的人了,肌肤保养得如同二十岁小姑娘般,眉眼间,氤氲着大气,属于那种让人一看就舒服的长相。 “你忙你的,”董玥摆了摆手,“我有些不放心,来看看拍摄进度。” 按理说,夜辜星抢了她的代言,让她在娱乐圈颜面尽失,两人见面就算不呛声,也该相互不搭理。 可她偏偏主动攀谈,好像两人之间从不曾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这样的女人,有两种。 第一种,是太傻,“傻白甜”的“傻”。 第二种,还是傻,不过,是“装疯卖傻”的“傻”。 前者,容易让人怒其不争;后者,必有所图! ------题外话------ 鱼明天考试,所以更得不多,大家见谅。13号考完就解放,终于可以好好更文了!~爱你们么么哒~( ) 047赏一耳光,撂下狠话 “可惜,已经拍完了。”夜辜星笑着,却目露遗憾。 不放心,来看看拍摄进度? 这不是香江高层该做的事吗?看来,有些人坐不住,迫不及待开始宣示主权了。 “我知道。”董玥轻笑,“刚才看了回放,很不错。”眼里竟无半分嫉妒之色。 芍药系列,作为近几年香江集团“香”主打,前有牡丹、月季打头阵铺路,后有香江高层投资追加,以及前段时间浓墨重彩的宣传架势,说是万众期待也不为过。 董玥瞄准代言人的位置已经很久了。 夜辜星微微颔首,冷清道了声谢,然后,坐回原位,梳理着一头长发。 送客之意,显而易见。 “夜小姐,好像不太欢迎我?”笑容温婉依旧,无懈可击,仿佛她只是问了句——“今天天气好吗?” 夜辜星挑眉,既然对方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那她也没必要拐弯抹角。 扬唇轻笑,“董小姐说笑了,您是前辈,我尊重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像抓她的话柄,也得看你董玥有没有这个本事。 “前辈说不上,娱乐圈这个地方,来来去去,新人换旧人。” “董小姐是影坛常青树,大可不必担心。” “不行啰,不如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嫩,否则将离也不会弃我选你了,不是吗?”笑容依旧温婉,说出的话却相当意味深长,乍一听有些刺耳,但仔细一品却带着几分怅然,竟不知她究竟是喜是怒。 夜辜星不动声色,回应,“年龄固然是一方面,但实力更重要。” 言下之意,你董玥没这个气质,就算再年轻十岁,陌将离也不一定能看上你当代言人。 笑意微僵,很快便恢复正常,“没想到,夜小姐年纪轻轻,还有这样的领悟,真是难得。” “能者居之,这四个字很难理解吗?”夜辜星反问,笑意盈然。 董玥胸口明显有所起伏,但很快恢复正常,“夜小姐,当真是个妙人。” 夜辜星笑笑,没说话。 董玥也一时沉寂。 将手里木梳轻轻一放,夜辜星起身,包一拿,朝门外不轻不重喊了声—— “小娅,好了吗?” “辜星姐,ok了!我去取车,你慢慢来,二号停车场见。”未见人,闻其声。 脚步一顿,夜辜星停在董玥面前,“董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一步,失礼之处,前辈海涵。” 董玥看着她,不说话,眼底温婉褪去,凌厉乍现。 夜辜星权当没看见,现在是休息时间,她可没空陪这位奥斯卡影后飙戏。 抬步欲走。 “你当真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而来?”凉悠悠的嗓音,带着寒气,氤氲着冷意。 夜辜星转身回眸,笑意未改,一双清泠黑瞳恰好对上董玥微恼的双眸,孰高孰低,高下立现。 “不知。”轻描淡写之中,不动声色之间,便把控了主导权。 “安夫人磊落分明,敢爱敢恨,可千万不要跟第三者交往过密,免得坏了自己名声。” 夜辜星眸光微冷,后退三步,董玥目露疑惑。 “既然如此,我和董小姐,还是不要靠得太近,免得因为你败坏了我高风亮节的名声,真是感谢你大公无私自曝其短。” “你!”董玥涨红了脸。 夜辜星淡笑而立,从容不迫,矜贵气质一览无余。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怕挑明。我不知道你和叶洱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我奉劝你一句,那种女人你最好不要招惹,免得给自己惹来一身腥!” “那种女人?”夜辜星喃喃出声,眸底冷光忽闪,“哪种女人?” “下贱的婊子,不要脸的第三者。”董玥眼底闪过恨。 陌将离是她的!这么多年,是她一直在身边陪着他,安慰他,眼看着男人已经逐渐向自己敞开心扉,叶洱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夺去了他所有的关注和爱恋。 这么多年的付出与等待,让她如何甘心?! “呵呵……”夜辜星冷笑三声,突然,眸光一狠,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董玥被扇懵了,一个踉跄趴到化妆台上,瓶瓶罐罐霎时滚落一地。 “你……你居然对我动手?!你算哪根葱?!”歇斯底里,恼羞成怒。 夜辜星一脚踢上化妆间大门,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冷笑走近,伸手掐上女人那白皙温热的脖颈,笑容瞬间变得无比温柔,红唇轻启—— “不好意思,你说的那个女人,是我二姐……” 董玥如遭雷击。 “奉劝你,识相点,否则,不管你是红星黑星,还是影后视后,我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你解决干净,从此在这个圈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若不信,大可一试,看我究竟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董玥唇瓣嗫嚅着,眼里蕴含了莫大的惊恐。 也对,在她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从没见过这样……凶悍可怕的女人。 夜辜星伸手在她外衣口袋里一摸,抽出一只录音笔,晃了晃,冷笑勾唇。 董玥眼神一暗。 “这个东西,我就先拿走了。”幽幽一叹,“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国际巨星董玥,也会干出这种偷拍偷录、背地里阴人的勾当!要是被你的粉丝知道了……” “不要!” “那就收起你那些不安分的心思,少在我面前卖弄!我不是陌将离,不会被你那副伪善的嘴脸蒙蔽,别忘了,我们都是演员……” 你会演,我也会演! 拎着包,拉开化妆间大门,夜辜星迈步而出,淡定从容,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之下,进了电梯。 董玥紧随其后从里面出来,笑意如故,只是发丝微乱,脸颊有些奇怪地涨红。 “董姐,您没事吧?”一名小助理见状,上前询问。 董玥摆摆手,“没事……”声音却哑了,“麻烦,替我倒杯水。” …… “辜星姐,你怎么了?”张娅看了眼反光镜,忐忑开口。 “去香江集团。” “是。”张娅一打方向盘,瞬间调头转弯。 “请问你找谁?”前台小姐给出标准又专业的微笑。 “陌将离。” 笑容一顿,眼神微顿,“请问,您有预约吗?” 夜辜星摘掉墨镜,“工作上的急事。” 那前台小姐蓦地瞪大眼,“小、小紫衣?!”声音陡然拔高,又后知后觉地捂住嘴。 “我找陌将离,谢谢。” “啊?哦……您请稍等,我马上联系陌总……” 偶像就在眼前,明星!大明星! “陌总请您直接上七楼。” 夜辜星风似的进了电梯,直线往上,留下痴痴呆愣的前台小姐,反应过来,掏出手机—— “哦凑!猜我见到谁了?!” 群里很快有人回应—— “见鬼了?” “董小姐又来找陌总?” “莫非是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来视察工作?” “错错错!全都错!是小紫衣夜辜星啊!嗷嗷嗷!我终于见到女神了!原来,她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在哪儿?在哪儿?走了吗?” “我也要看!” “照片甩过来……” “哎呀!我忘了找她签名合影……【哭死】” “……” 夜辜星乘着电梯上七楼,直奔陌将离办公室,秘书早就被来人气势汹汹的模样震住,愣在原地。 伸手,推门而入。 陌将离从文件上抬头,见人,倏然一愣,很快又恢复正常,眉心一拧—— “是不是出什么急事……” 没等他把话说完,夜辜星把录音笔往他身上一丢,乜斜着眼,冷笑,“你自己听。” …… 将录音笔放在茶几上,陌将离的眉头已经拧成一个死结,抬眼,看向夜辜星,“你想说什么。” 夜辜星从沙发上起身,一身强势,不输任何一个男人。 半眯了眼,“我不管你跟董玥究竟是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如何如何。如果,你没办法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不要去招惹叶洱,不管你是谁,是不是她心心念念的离哥哥,只要伤害到她,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话我先撂在这儿,你最好跟董玥讲清楚,拖拖拉拉,有点男人担当,ok?呵呵……十年不见,你以为,叶洱还是当年孤儿院那个非你不可的叶洱吗?你,不要把她的爱,看的太廉价!” 陌将离全身一震,有种被人看穿的心虚。 “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夜辜星深深看了他一眼,从这一刻起,她真心觉得,陌将离配不上那个优秀的叶洱。 优柔寡断的后果,就是被人愚弄! 偏偏叶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让她吃点苦头也好…… 或许,她只是需要时间,去辨别、验证,然后做出判断。 还是那个精明的二姐呐…… 夜辜星彻底放宽心。 除了香江集团的总部大楼,夜辜星坐上车,让张娅送她到蓝魅酒吧。 不过二十分钟的车程。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几天辛苦你跑前跑后,去跟辉月要几天假,好好休息。” 张娅一听假期,眼睛都绿了,咧开嘴,脆生生应道——“谢谢辜星姐!” 穿过大厅,直接上了三楼,电梯门开,洛川已经等在门外。 “醒了?” “昨天就醒了。” “情况如何?” “伤口感染,再加上静脉注射过大剂量致幻剂,情况不太乐观。” 那晚,顾允沛受伤,被洛川派人丢进医院,本以为是小伤口,包扎一下就过去了,没想到这人一睡就睡了整整五天,差点丢了小命。 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询问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是要见夜辜星。 洛川这才报到夜辜星跟前儿。 两人脚步一顿。 洛川搭上门把,压低声音,“就在里面。” 夜辜星轻嗯一声,推门而入,洛川顺势把门关上,亲自守在外面,挺拔的身姿,站得笔直。 “有事?” 顾允泽缓缓转身,脸上苍白之色未褪,昏睡五天,整个人明显消瘦下去,站在那里如同寒风中摇曳的竹竿,笔直,却无比脆弱,风过即弯。 “我们谈谈。”他说。 夜辜星走到沙发上坐下,这是一间小型的会客厅,不算宽敞,但光线明亮。 倒了杯温水,推到顾允沛面前,“好好休息。” 半晌,才听他轻嗯一声。 顾允沛伸手接过水杯,大掌骨节分明,手背却隐隐淤青,是输液针头留下的痕迹。 只见他低垂了眼睑,缓缓开口,“我该恨你的……” 夜辜星笑了,“有因才有果,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包括恨。” “你和……他,要针对江家,可是为什么要拉顾家下水?!”他的脸有些白,有些青,却在吼完这一句后泛起了潮红。 夜辜星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瞥了他一眼,突然,放下水杯,“如果,你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我就不奉陪了。”言罢,作势起身。 顾允沛目露慌乱,“等等……” 夜辜星抬眼看他。 “我求你,能不能放过我哥……”( ) 048兄弟阋墙,离心离德 夜辜星眉眼一深,轻笑,“恐怕你找错了人。” “你敢说,我哥潦倒至此,不是你和安隽煌的杰作?!”咆哮出声,少年漆黑的瞳眸中倏然窜起火光。 他有怨,有恨,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若失,却在那天见到她的第一眼,归于死寂。 才发现,所有怨恨的症结,都在这一个人身上,不为顾家的颓圮倾塌,不为家人的潦倒窘迫,只因那一眼钟情,谈不上爱,却带着懵懂的好感与试图靠近的悸动。 顾允沛无法自欺欺人,他对竞赛场上那个侃侃而谈,与自己争锋相对的女孩儿的的确确存在好感。 那双溢满灵气的幽幽黑瞳,无数次在少年的梦中出现。 隐隐约约,有那么点喜欢;模模糊糊,存在着幻想。 天之骄子的他,习惯了女生崇拜痴迷的目光,可只有她,夜辜星,对自己不屑一顾。 此去经年,当他逐渐老去,双眼开始模糊,记忆也逐渐退化,长大成人的儿子如哥们儿般,揽着他不再挺直的肩膀,亲手替他点烟—— “爸,这辈子,你最爱的人是谁?” 他没有犹豫,“你,还有你妈妈。” 儿子笑。 “最难忘的人呢?” 他吸了口烟,目光投向远处青山,“最难忘啊……” 儿子好奇地等待着老父的答案。 半晌,只听一声低得不能再低的呢喃:“是那个人美丽又无情的脸……” 恰如,此时。 女人冷情的目光挟裹着凌厉,夹杂着寒凉,朝他射来,惬意交叠的两腿拿下,放平,缓缓起身。 顾允沛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夜辜星——淡漠入骨,冷得不近人情,凌厉锋芒直逼人心! 正向他,一步步靠近。 她说,“顾允沛,你没有任何立场指责我。”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而他竟被这样的气势震慑,随着她的靠近,下意识后退。 直到此刻,他才认清事实——他和她,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有所交际,也只是天光云影般,短暂的错觉。 她的喜,她的怒,她的冷,她的热,她的美丽,她的温柔,她的一切一切,只有安隽煌,那个站在权势巅峰的人,才有拿起的资格。 “你……”那么多反驳的理由就在嘴边,他竟不知如何开口。 顾家遭遇的噩运,究竟谁该负全责? 是安隽煌亲手策划了这一切,击溃了纪、江、秦三家,还无情葬送了顾家!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父亲不会判刑入狱,哥哥不会意志消沉,母亲不会一病不起。 所以,错的是他! 没有给顾允沛开口的机会,夜辜星已经从他憎恶的眼神里,看懂了一切,沉静的脸上,只剩下嘲讽的冷笑。 “我只问你一句,顾原和顾允泽的罪名是证据确凿,还是栽赃陷害?” 顾允沛如遭雷击。 父亲和那些小明星暧昧不清,关系混乱,他是知道的。 哥哥亏空公款参加赌局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想清楚了?如果,这两个人真的一尘不染,那脏水再怎么泼,也沾不到他们身上。东窗事发,能被烧着的,都是可燃物!” 顾允沛无言以对。 “所以,你搞清楚,现在不是我揪着顾允泽不放,而是,天理昭彰,罪有应得!” “你凭什么这样说?”男人眼里深光涌动,“安隽煌杀了多人?干了多少违法的事?你跟我讲天理昭彰,不觉得太可笑吗?” “呵呵……”夜辜星气极反笑,嘲讽地瞥了他一眼,“什么实力,做什么事;多宽的扁担,挑多重的水。” 言下之意,你顾家没善后的本事,就别犯错;犯了错,被人抓住痛脚,也是活该! “所以,安隽煌能随心所欲;顾家就该被打入地狱?!” “随心随欲的前提,是实力。顾家后劲不足,根基不深,却偏偏不知谨言慎行,韬光养晦,所以,顾允沛,你顾家败得不无道理!” “……”唇瓣嗫嚅着,男人一脸惨白,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夜辜星转身,“你走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能不能放过我哥?”深吸口气,忍下所有屈辱和不甘,他提出最初的请求。 “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不用我多说,你心知肚明。顾允泽的困局,并非我,或者安家授意,而是,人性之中落井下石的阴暗面作祟。” 顾允沛开口,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 “小姐,是我。” “进来。” 洛川推门而入,大步行至夜辜星身旁,附耳低言。 “好,我知道了。让他去另一个房间等。” “是。”洛川恭敬退下,关好门。 把一切看在眼里,顾允沛冷笑,这就是实力吗? 跟黑道纠缠不清,与之为伍,过着刀口舔血、生死未知的日子? 顾允沛无法理解那个黑暗世界的规则,就像,他永远也看不透夜辜星这个女人。 “抱歉,打扰了。”今天这场谈话毫无意义,顾允沛自觉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脚步一顿,他伸手搭上门把,“还有,谢谢你让人送我去医院。” “等等。”夜辜星开口,把人叫住,眼里闪过一道难以捉摸的谲光,“不介意留下来看场戏吧?我想,你应该很感兴趣……” …… 门被推开的瞬间,顾允泽全神戒备,却并未回头,来人是谁,他早已心知肚明。 “顾大少,好久不见。” 顾允泽的到来,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安夫人。”他开口,低沉稳重的嗓音,少了几分邪肆的乖张。 现实,很容易就让人妥协。 普通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少了昂贵的领带夹与繁复的襟,不是手工定制高档西装品牌,也不像阿曼尼这些叫得出名字的男装。 与曾经相比,顾允泽穿得太简单,近乎于寒酸。 那张略显清瘦的面孔,俊逸眉眼间,褪去了狂妄和嚣张,暗藏隐忍与坚毅。 看来,顾家的衰败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顾少,有何贵干?”夜辜星在他面前两步远位置站定。 “顾家败了,哪还有什么少爷?”男人自嘲一笑。 辛酸悲苦几多暗藏。 夜辜星眼神微闪,蓦地,冷冷笑开,“是吗?我看,不见得……” 顾允泽目露疑惑,神色微沉,“安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有什么事吗?”夜辜星在一旁沙发落座。 面对仇人,不动声色,看来,顾允泽确实有所长进,跟以前那个公子判若两人。 “我来接允沛回家。” “出门左拐,第一个房间。”夜辜星笑意盈盈。 顾允泽颔首,“多谢。”言罢,抬步朝门口走去,伸手搭上门把的瞬间,却蓦然转身,眸色急剧冷沉。 “怎么,还有事?”夜辜星挑眉,似笑非笑的表情,像看小丑最拙劣的表演。 “呵呵……”低低冷笑,阴翳之色自面部散开,森森寒意弥漫,“安夫人,你真的,很聪明。” “过奖。比起你,自叹弗如。” 顾允泽迈步,朝她一步步走去,眼底积压的恨意也愈渐清晰。 “不是要找弟弟吗?” “安夫人聪明至此,想必已经猜到我今天的来意了吧?” 夜辜星幽幽一叹,“可惜,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尾。” 男人阴森一笑,“总归,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利用陈森暖引我来蓝魅,却算漏了自己的弟弟也在场;利用微博抹黑我,还拍了照片,却被我的人先下手为强,”话音一顿,女人摇头,目露遗憾,“顾允泽,你的火候不到位,估计,只有七成。” 轻描淡写,却乾坤尽握。 “不愧是安隽煌看上的女人,只可惜……”男人眼底掠过一道极其诡异的亮光,至于腰侧的手轻动。 夜辜星瞳孔微缩,身体前倾,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下巴,继而,勾唇轻笑,“我很想知道,那天顾允沛在场,是意外的巧合,还是你这个哥哥精心安排下的产物?” “没错,允沛是我安排的。” “理由。” “理由?”顾允泽嗤笑,两手一摊,“让他一次看清你丑恶的嘴脸,也好趁早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 “随你怎么说。” “那你知不知道,陈光辉是个变态?” “允沛不是小孩子了,他能照顾好自己!”男人情绪激动,气急败坏的意味。 “致幻剂过量、伤口感染,昏迷了整整五天,你都知道?” “你想说什么?”顾允泽突然警惕起来。 “都听到了?”夜辜星扬声,“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话音刚落,吱嘎一声,门被推开,顾允沛苍白着一张脸,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唇瓣嚅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顾允泽面色大变,“允沛,你听我……” “哥,我先走了……”言罢,转身,大步离开,好像身后有猛兽追赶,中途撞倒了朝包间送酒的侍者,杯瓶皆碎,满地狼藉。 “夜辜星,这笔账,我记住了!你狠——”话毕,朝顾允沛仓皇逃离的背影追了出去。 微眯着眼,向后一靠,夜辜星表情莫测,情绪难辨。 洛川蓦地出现在她身旁,“夜少,那个人身上带着枪,绑着炸弹,为什么不让我……” “让你做什么?”她半撑起身,“硬碰硬,然后炸掉整个酒吧,让所有兄弟陪葬?” “可也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强弩之末罢了……” 顾允泽有备而来,心却不够狠,或许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鱼死网破,却不得不考虑亲生弟弟的生死。 所以,这一局,注定她赢! 唯一没想到的,是顾允泽竟然恨她到了不惜以生命为代价的地步! …… 飞内蒙的前一天,陌将离以个人名义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与董玥“一直都是好朋友”,澄清了媒体对两人关系的误解。 一言激起千层浪,媒体哗然。 原本,应该出席此次招待会的董玥,却在赶往会场的路上,发生意外。 乘坐的保姆车和一辆大型货车相撞,已经被送往医院进行抢救,具体伤情暂时不明。 这厢,陌将离牵着叶洱,当着所有与会媒体的面,正式宣布两人男女朋友关系。在媒体追问下,亲口承认,两人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 眼尖的媒体人很快认出叶洱,曾经channel的首席设计师,如今高档定制女装to的创始人和现任总裁! 在业界,更有“千面设计师”的美誉。 叶洱的美丽大方毋庸置疑,强大的女王气场,一出现就妥妥震住了在场所有人,关键,人家不仅人美,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才女! 比起董玥,不输分毫! 记者挑不出错,只好表示祝福。 但凡叶洱比董玥差上一星半点,这些精明的狗仔都不会放过陌将离! 眼看一场记者招待会即将圆满落幕,从此神仙眷侣,鸳鸯成对,比翼**。 董玥出车祸的消息如同一枚重磅炸弹,投放于人群中,引起的骚乱可想而知。 记者见风使舵凑上来,长枪短炮对准一脸呆愣的陌将离—— “陌总,请问您现在是什么心情?” “董玥是在赶往会场的时候发生车祸,对此您心里是否心存愧疚?” “是不是您抛弃了董玥,所以她才会出现自杀的倾向?” “出了这种事,您还会单方面宣布分手,和董玥撇清关系吗?” “……” 一群人涌上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看着男人怅然若失的模样,叶洱眼底浮现出淡淡的失望,却只在不经意间,缥缈如云烟,转瞬即逝。 没有人发现,甚至包括她自己。 站出来,挡在镜头前,强大的气场让所有人下意识后退,叶洱缓缓开口—— “我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现在情况不明,我们还不便回答各位媒体朋友的提问,当务之急,是要确定董小姐安然无恙,请大家稍安勿躁。” 一番话,大气磊落,不愧是chanel国际总部出来的人,无论什么场合,都可以独当一面,永远掌控主导权。 两人赶到医院,董玥已经被推出急救室。 “没什么大碍,腿上和肘部擦破了皮,轻微脑震荡,留院观察两天,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媒体很快得到消息,都松了口气,回想方才那种紧急情况之下,叶洱临危不乱的气度,镇定自若的神态,心生佩服,对这位新上任的陌夫人,瞬间好感大增。 四面皆白的病房,安静,近乎死寂,输液瓶中液体滴答的声响格外明显。 陌将离牵着叶洱,推门步入。 董玥在助理小妹的帮助下,托着肘部,从床上坐起,朝两人虚弱一笑—— “抱歉,没赶上记者招待会。” 叶洱挑眉,目露审视,乍一看,颇为凌厉。 男人沉默,一双漆黑的瞳孔,尤为深邃。 半晌,叶洱开口,精致的妆容与董玥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一喜,一哀,一明,一暗。 “没事就好。”从容大度。 即便她发现了什么,也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开口。 陌将离轻叹一声,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牵着叶洱告辞离开。 病房之中,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董玥诡异地勾起唇角。 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怀疑…… 没有什么,比离心离德更让人悲哀,叶洱,你败就败在,把一切看得太清……( ) 049他的怀疑,她的软弱 陌将离搂着叶洱出了医院大门,“小乖,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取车。” 叶洱轻嗯一声,目送男人高大的背影走远。 是她想多了吗? 明明靠得这么近,却依旧觉得冷。 抬头看了看天,才发现,被雾霾笼罩的京都,蓝天白云不在,只剩下茫茫无际的灰暗。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包括这一方天空,也包括……人心。 黑色宝马缓缓驶来,车窗降下,露出男人英俊的侧脸,一如当年初见,孤儿院中,他也是这样倨傲又倔强地看着远方,下颌微抬,唇角抿成一个尖锐且防备的弧度。 那一瞬间,她嗅到了同类的气息,所以,一步步向他靠近。 孤儿院的孩子,没有名字,可他有。 他说,“我叫江离,长江的江,不离不弃的离。你呢?” 女孩儿紧抿着唇,“没有。” 大家叫她“瘦竹竿”,但女孩儿敏锐地察觉不会是什么好名字,所以,她说——没有。 下意识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保护她仅存的自尊。无疑,女孩儿的心,敏感又纤细。 “你好瘦,跟我家小猫一样……它叫小乖……” 坐上副驾驶位置,叶洱抬手,**着眉心,过去的记忆、现实的犹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千头万绪,是非难辨。 将近二十年的寻觅,终于按照她想要的结果发展。 他们会结婚,生孩子,白头偕老,永不分离,她本该高兴,但心里却压着一块巨石,挪不动,搬不开,筋疲力竭,最后只剩茫然。 男人放下手刹,车身平缓前行。 叶洱注视着前方,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男人按部就班地拨弄着方向盘,黑眸沉沉,不明所想。 安静得有些诡异。 半晌—— “今晚,去我家?”陌将离开口,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叶洱眼眸微闪,终究笑着,轻嗯一声,表示同意。 这些年,她不是没交过男朋友,chanel高层之中,不乏青年才俊,都是有身材有样貌,还懂浪漫的法国男人。 拥抱,打kiss的事情没少做,但始终没有越过那条线,只为,心中那个坚守了近二十年的执念。 终究,她等到了,不是吗? 深吸口气,叶洱转眸,看向专心开车的男人,轻轻一笑,既来之,则安之。 虽说缘分这回事,勉强不得,但至少,他们现在是以男女朋友的关系,堂堂正正在一起了。 今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她又何必纠结? 总之,她努力过,付出过,待多年之后蓦然回望,她依旧能够云淡风轻说出那两个字——不悔! 一切,足矣。 “笑什么?”男人看了她一眼,目露宠溺。 “你说,董小姐不会有事吧?”叶洱眼中的关切恰到好处。 男人一默,旋即笑了笑,“别担心,既然医生都说没有大碍,那就没问题了。” “嗯,那就好。” 车子拐了个弯,汇入主干道车流,叶洱身体一侧,好笑地睨了他一眼,“你急什么?” “饿了。” “那你在前面的supermarket停一下,我去买菜,今天就在家里解决晚饭,好不好?” “你还会做菜?”男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叶洱挑眉,红唇轻勾,妖娆不可方物,“小看我?嗯?”那一声上扬的尾音相当勾人。 陌将离轻咳两声,借此掩盖了眼底翻涌的**。 停好车,两人手牵着手,如每一对普通夫妻,走到货架前,挑挑拣拣,茶米油盐的日子,安然静谧。 “这个,喜欢吗?”叶洱随手捡起一颗西蓝花,朝男人轻笑。 陌将离推着购物车,顺手把东西放进去,“你决定就好。” “我记得你不吃葱姜蒜,还有芝麻。” 男人眉眼带笑,“这么多年,难为你还记得。” 叶洱伸手,缠上男人臂弯,偏头一笑,“所有关于你的,我都记在这里。”她指着自己心口位置。 陌将离宠溺一笑,伸手替她把散发别回耳后,“傻瓜……” 结账的时候,男人目光落在货架上那一排醒目的杜蕾斯上,转眼去看叶洱,目露询问。 叶洱深吸口气,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好歹小半年了,她也是时候放下包袱,接纳这个男人。 再说,开放的二十一世纪,她也不是个保守的人。 之前,一直留着,不就是为了他吗? 红着脸,点了点头,在男人转身去拿的时候,她下意识别开了目光。 想到之后将发生的事,到底是害羞了…… 女王叶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没用? 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生涩,男人转过头的瞬间,看到的,便是女人唇畔那抹风情万种的笑意。 眉心几不可察一拧,陌将离笑着揽过她的肩,“走吧,该我们了。” 回到陌将离在市中心的公寓,叶洱钻进客房,换上自己之前留在这里的睡衣,然后一头扎进厨房。 在法国的时候,她不喜欢牛排这样的东西,所以,就自己买了菜谱捣鼓,没想到,真让她摸索出一些门道,烧些家常小菜自然不在 烧些家常小菜自然不在话下。 不到一个钟,饭好了,菜也陆陆续续上桌。 清蒸黄花鱼,豉汁排骨,西红柿炒蛋,家常豆腐,外加紫菜牛骨汤。 能让不可一世的two心甘情愿洗手做羹汤,普天之下,估计也只有夜辜星,和她念念不忘的“离哥哥”了。 摘掉身上的围裙,洗干净手,叶洱拢了拢发丝,对着镜子整理一番。 毫无疑问,这是个精致到极点的女人,日常生活一举一动对自己要求相当严格,就算早起上班乘电梯的时候也不忘夹紧**,塑造身形。 确定无误,叶洱在客厅找了一圈,不见有人,见书房的门半掩着,刚搭上门把作势推开,却听男人的声音传来—— “嗯,你好好休息。记者招待会的事不用多想,我会处理……我们已经公布关系……会结婚的……对不起……” 扣扣—— 她礼貌敲门,垂敛的眼眸情绪难辨,不明所想。 “好了,就这样……” 男人挂断电话,拉开门。 叶洱靠在门边,笑意盈然,“叫你吃饭。” 陌将离很自然地揽过女人纤细的腰肢,“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一顿饭,两人吃得很开心。 回忆起当初那些孤儿院的日子,陌将离似乎有些醉了,比平时话多,看着叶洱,只知道痴痴地笑。 叶洱夺过他手里的高脚杯,放到一边,“别喝了,当心醉……” “没醉。”男人眼底,雾气迷蒙。 叶洱笑得无奈,将他扶进卧室,去浴室拿了张湿毛巾,替他擦脸。 “小乖,你怎么能这样好……”男人大掌攀上女人苗条的腰肢,目露痴迷。 叶洱瞪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语带警告:“别动。” “好,”男人笑,“你让我不动,我就不动。” 当真就乖乖任由叶洱折腾,像个听话的孩子般,睁着朦胧大眼。 就在叶洱转身朝浴室走去的时候,男人突然一个用力,她重心不稳,倒进床里,眨眼间,男人翻身而起,动作迅速又利落。 等叶洱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男人禁锢在身下,动弹不得。 陌将离低头,在她眉心留下一吻,“小乖,我……可以吗?”他问得忐忑。 叶洱知道,这一刻早晚都会来,她深吸口气,双拳下意识攥紧,努力勾出一抹完美的笑,红唇炽热,烈焰妖娆。 瞬间晃花了男人的眼,也隐秘地刺痛着男人的心。 陌将离顿住,不再有任何动作,眸色急剧变换。 叶洱目露疑惑,这个男人是她认定的,所以,她的人还有她的心,都会毫无保留交付。 压下所有紧张的情绪,她伸手,攀上男人肩膀,游走到胸前,灵活的手指,将他衬衫衣扣一枚一枚解开。 男人只看到她妖冶魅惑的笑,却没看到女人轻颤的手。 她在紧张,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儿。 男人却在沉思,或者说审视,看着女人娴熟的动作,不羞不臊的表情,一颗心冷到极点。 她不是第一次! 这个不止一次闪过脑海的念头开始变得清晰,所有猜测仿佛在此刻被无情证实,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干瘦的小女孩儿。 她变了!曾经,也有男人如他一般,居高临下匍匐在她身上,缠绵悱恻…… 伸手扣住女人的手,陌将离眸色深沉。 叶洱微愣,目露疑惑。 男人翻身坐起,平缓着自己的呼吸,“喝了酒,不想醺到你。” 背对着她,所以陌将离没有看到女人眼里了然又失望的神情。 聪明如叶洱,早在买杜蕾斯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男人情绪异常,可是,她选择装聋作哑。 但如今看来,似乎只是枉然。 时间,真的改变了一切,让两人之间的信任变得如此脆弱,一击,即碎。 缓缓起身,叶洱整理好领口,伸手将发丝理顺,“离哥哥……” 男人背影一僵,烦躁地摸出一支烟,点燃,白色烟雾升腾,将男人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看不分明。 “你……有什么想问我吗?”这是她,给他的机会,敞开心扉的机会。 男人没有说话,半晌,碾灭了烟头,转身,唇畔挂上了熟悉的笑,温润且柔和—— “小乖,别乱想……” 他在隐忍,在勉强,眼里的不舍那么明显,惶惑那般真实。 叶洱没出息的心软了。 她说,“好。”不乱想。 耗吧,等一切消磨殆尽,终究会有一个结果…… ------题外话------ 考试结束!明天可以多更~( ) 050只为不悔,出发内蒙 “一一,在忙?”晕黄的街灯将女子本就单薄的身影拉长,晚风轻拂,萧索弥漫,与不远处灯火斑斓的喧嚣夜景格格不入。 “二姐?”夜辜星动作一顿。 “嗯,是我……有空出来喝一杯吗?” “好,在哪里?” 叶洱驻足,抬头,“惜缘酒吧。” …… “小姐,这是那位先生请的。”一杯亮色manhattan推至女人眼前,侍者笑得彬彬有礼。 叶洱抓住手边空掉的酒杯,十分钟前,里面是明艳张扬的bloodymary。 她喝得急,如今头脑发沉,意识却无比清晰。将空杯推还给侍者,素手纤纤,执起另一杯,闲散轻晃,转头朝赠酒之人微微颔首,聊表谢意。 男人优雅一笑,格外绅士。 叶洱偏过头,继续趴在吧台上装死,纤直脊背微躬,崩成一条紧致的弧度,在红色紧身连衣裙的包裹下,格外性感。 举杯,轻抿一口,辛辣的味道直冲喉头,她呛咳出声,双颊酡红。 “**!” “manhattan,送给失恋的女人,意思是——想哭就哭。”男人的声音很好听,甚至可以跟专业主持人相媲美。 叶洱抬眸,漫不经心地瞥了来人一眼,“谁说我失恋了?” 笑容,很美,很妖,很冶丽。 “你的眼神告诉我……”男人长相不错,一身价值不菲的阿曼尼西装,看得出来,是个成功人士,“你很寂寞。” 叶洱笑了,眼中神色略带迷蒙,估计是酒劲上来,有些昏昏沉沉,“姐要男人勾勾手指就是一大把,你丫居然说我寂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寂寞了?!啊?!” 男人但笑不语。 叶洱撇撇嘴,顿觉无趣,单手托腮,想了想,好奇开口,“你说,一个女人,是不是处就真他妈这么重要吗?” 男人一脸怪异,耸耸肩,“我觉得没所谓。” 叶洱“哦”了声,她忘了,不是每个男人都是陌将离——她的离哥哥啊…… “谢谢你的酒。”她礼貌言谢。 男人顺势在她身旁落座,朝侍者开口,“请给我一杯angelskiss。” “好的,您稍等。” 男人点好酒,这才转头去看叶洱,“不客气。我也有自己的目的……” “onenightstand?(一夜情)”叶洱挑眉,法国不是白待的,这点暗示都听不懂,那她真的可以不用混了。 “well,你很聪明!”无疑,面前这个男人相当坦诚,眼里的*也显而易见。 叶洱却该死地觉得他是个君子。 至少,他渣得理直气壮,烂得光明正大。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拼个床?”接过侍者递来的鸡尾酒,男人问得相当随意。 “哦,”下巴半磕在吧台边缘,叶洱偏头看他,长相不错,品味不错,“可我还是个处呐……” 男人一口酒呛在喉咙,不上不下,憋红了脸,目露怪异,半晌——“抱歉,打扰了。” 然后,落荒而逃。 叶洱讽刺地笑出声,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有人嫌弃她不是处,有人却嫌弃她是处? 呵呵…… 夜辜星飞车赶到,辅一推开酒吧大门,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女人风情万种地枕在吧台上,两条赛雪的胳膊在灯光下白得刺目,衬得一袭红裙愈发妖冶,夺人心魄。 见夜辜星走近,叶洱软绵绵撑起身体,痴痴笑开,“小一一,你来啦?” 夜辜星眼皮一跳,连忙上前把人扶住,鼻翼轻动,瞥了眼一旁空置的酒杯,以及两杯未饮尽的鸡尾酒,“你喝酒了?” “嗯啊!一醉——解千愁!” 夜辜星被她气笑了,“好了,别闹。我们回家……” “回家?”叶洱愣了愣,“不!不回!看到他……这里疼……”直戳自个儿的心窝子。 眉眼一深,联想到今天下午的记者招待会,夜辜星目露了然,却不动声色将眼底心疼的情绪收拾好。 骄傲如叶洱,不需要同情,自然,也排斥心疼。 轻叹一声,她索性寻了个位置坐下,就在叶洱身旁,恨铁不成钢地瞥了她一眼——“你丫就是作!” 叶洱瘪嘴,一双美眸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哟呵!小丫头片子,翅膀硬了,敢嫌弃姐?” “多大点儿屁事儿,你至于吗?还有,少给我撒疯,凭你的酒量,喝个十杯伏特加都不成问题,就这么点鸡尾酒,你丫骗谁呢你!” “啊喂——还能不能愉快地交谈了?!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夜辜星无语。 叶洱沉默。 半晌,叶洱撞撞她胳膊肘,眼神儿瓦亮,“小一一,问你个私人问题呗?” 夜辜星让侍者给她一杯柠檬茶,“说说看。” “咳咳……”清嗓,酝酿,继而开口,“你家那位,跟你那啥之前,还是不是处?” 夜辜星险些一口茶喷了出去,怪异地看着她。 其实,叶洱也挺不好意思的,她跟刘馨婷一样,对安隽煌那是打从心底发怵,若非必要,她不想八卦,也没那个胆儿八卦。 扯出纸巾,擦擦嘴,夜辜星优雅一笑,“你觉得呢?”语气,相当危险。 “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能被我们家一一看上的男人,不是处都没天理!” 安隽煌不近女色在道上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甚至传言他喜欢男人,不过这一切都在两个小宝贝蛋出生之后就不攻自破,瞧瞧人家,冲冠一怒为红颜,爱得那叫一个高调。 “一一,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语气突然软下来,似呢喃般,叶洱定定望向某处。 “羡慕我什么?我有的,你也可以有。” 叶洱无奈摇头,“恐怕,这辈子都没这个机会了……” 夜辜星默然。这二十年,叶洱都在为陌将离而活,小打小闹不少,但从未真心实意去经营过一段感情,将一个女人最美的年华都用在了等待和寻觅上,待希望落空,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如何不叫她失望? 如果,没有和陌将离重逢,“离哥哥”将永远活在叶洱心里,她可以继续没心没肺下去,游戏人生,潇洒快意。 可如今,她等到了,盼到了,惊喜之后,接踵而至的,却是铺天盖地的失望。 夜辜星再也无法掩饰眸底的心疼,紧抿着唇,似有狠戾之色涌现。 叶洱一慌,连忙握住她的手,“一一,别激动,先听我说!”她这才意识到害怕,安家的权势,一一的手段,离哥哥经不起这两人折腾! “他、他有苦衷,我可以理解,这一切,是我自己选的,所以,怨不得他人。” 陌将离背负的东西太多,他是陌家收养的孩子,养恩大于天,不得不报;他是香江集团的总裁,肩负着几千名员工的生计,不得不为大局着想! 董玥是他愧对的人,陌家夫妻是他要报恩的人,可她呢? 叶洱不敢确定,甚至,没有勇气去探究。 恍然惊觉,原来自己贪心至此—— 孤儿院中,在离哥哥眼里,小乖是唯一;可如今,陌将离眼中的唯一,还是她叶洱吗? 更何况,他不相信她…… 甚至,怀疑她不是处女。 “一一,什么都别说!是姐们儿就陪我喝!不醉不归……” 夜辜星无奈,原本明天一早的航班飞内蒙,她行李收拾到一半就被叶洱一通电话叫出来,想必,今晚是走不掉了。 “好,我陪你,不醉不归。” 叶洱鼻尖泛酸,霎时红了眼眶,“小丫头,如果不是安隽煌先下手为强,我早就泡你了……” 夜辜星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才不给你泡。” “不可爱!真是……太不可爱了!” “喝你的酒……” 夜辜星知道,叶洱只想发泄罢了,坚韧如她,打从与陌将离重逢那一刻起,就义无反顾踏上了不归路,做好了遍体鳞伤的准备…… 不撞南墙,不回头。 “二姐,你何必……”委屈自己。 一杯酒下肚,叶洱轻喃,“只有这样将来才不会后悔……” 夜辜星没喝多少,叶洱却醉得不省人事。 两人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夜辜星一看时间,凌晨四点! 糟糕,她八点的飞机! 迅速摸出电话,拨通—— “姐?”夜辉月模糊的嗓音传来,带着半梦半醒的沙哑。 “辉月,你到人民东路第三个十字路口来……” …… 把叶洱交到夜辉月手上,夜辜星马不停蹄赶回别墅,风风火火拽着行李箱下楼,扔进副驾驶,发动引擎,兰博小跑如离弦之箭,一冲而出。 赶到机场,已经七点三十分,火速换了登机牌,托运行李,张娅、科恩,以及一众工作人员已经等在vip候机室,夜辜星到洗手间整理好自己,出来的时候却碰见了熟人。 “安夫人,好久不见。” 苑子淇一袭及踝长裙,走波西米亚海岛风,还十分应景地戴着一顶工艺草帽,好像刚从夏威夷度假回来,眼角眉梢春情流露,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妖精跑出来了。 媚是媚,却俗气得很,搭配她脸上骄纵的神情,简直让人生厌。 夜辜星目不斜视,错身而过。 前脚刚进候机室,有人后脚就把门推开了。 夜辜星回眸,待看清楚来人,饶有兴味地挑眉,俗话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来安隽臣始终不肯消停。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科恩轻咳两声,把苑子淇带到夜辜星面前,“介绍一下,这位是……” “等等!”夜辜星打断他,抱臂环胸,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渗人,“在介绍之前,科导不觉得应该先向我解释吗?” 科恩一脸尴尬。 夜辜星现在除了女主角的身份之外,还是《玫瑰雄狮》的制片人,对于每个角色的人选和安排,她有绝对知情权。 苑子淇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说明绝非偶然,联想到她演员的身份,不难猜测原因。 “抱歉,我习惯了。”科恩解释。 以前,剧组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做主,包括选角和拍摄,加上夜辜星给了他相当大的自由,所以,在并未了解两个女人恩怨的前提下,他邀请奥斯卡新人奖得主苑子淇加入,无可厚非。 直到现在,他都不太明白,夜辜星为什么说变脸就变脸。 “安夫人,幸会。看来,我们缘分不浅,这样也能遇到。”苑子淇伸手,想同她交握。 夜辜星转身捞起水杯,拿在手里,拒绝得恰到好处,“确实,缘分不浅。” 苑子淇收回手,“那么,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多多指教。” 凉凉一笑,“指教不敢当,我倒是有几句话想送给苑小姐——第一句,孔雀是被淹死的,因为它臭美;凤凰是被烧死的,因为它自找;而驴则是被撞死的,因为,它不长眼。” 苑子淇面色泛青,竭力压抑怒气的表情让人神清气爽。 张娅嘴角一抽,若非场合不对,她肯定当场就笑出来,辜星姐这骂人的水平着实是高! 其余众人皆用一种茫然的眼神逡巡在两人之间,却听不懂夜辜星这话究竟要表达什么,包括中文水平还不错的科恩,也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 如此,不怕落人口实,说她夜辜星欺负人。苑子淇没有发言权,张娅听懂了,却站在夜辜星这边,其余都是些洋鬼子,能指望他们说出什么来? 苑子淇面色铁青,双拳紧握。 夜辜星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转向科恩,“她演谁?” “跟你住同一间酒店的客人b。” 笑意渐深,看来有人是送上门来讨虐的,既然如此,她要再客气,就真是不给面子了。 安隽臣为了给她添堵,还真是不遗余力,居然把苑子淇这颗老鼠屎给安排进来,只是,什么角色不好挑,偏偏挑了顾客b,啧啧啧…… 严厉的目光即刻化为悲悯向浑然不觉的某人投去,夜辜星为其默哀零点一秒。 苑子淇脊背发凉,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题外话------ 这是一更,今晚会有二更,不过应该在十二点以后了,等不及的妞儿,可以明早起来再看!么么哒!( ) 051演技实力,卡彭现身 (二更) 飞机降落呼伦贝尔东山机场,不多不少,刚好正午十二点。 夜辜星陪了叶洱整晚,又马不停蹄赶到机场,根本来不及休息,一上飞机就睡过去了。 直到耳边传来阵阵嗡鸣声,方才幽幽转醒,整理一番,飞机平稳着陆。 一行人走的是vip通道,保密性极好,没有受到任何打扰。 在夜辜星的默许下,苑子淇正式加入rose&lion剧组,扮演与女主角同住一家酒店的顾客b——桑甜。 科恩松了口气,看来,下次不管做什么决定还是先知会这位一声比较好,免得出现今天这样尴尬的局面。 邀请苑子淇加盟,一来是看在安隽臣的面子上,科恩和他有些交情,既然对方开口,能力范围内他没有理由拒绝,但前提是他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二来,苑子淇本身演技不错,否则,奥斯卡新人奖也落不到她头上。 夜辜星不是圣母,一开始就盘算着怎么把人给弄走,看着实在碍眼,不过,在得知她演的是桑甜一角之后,怒气全消,举双手赞成。 酒店下榻,各自回房休息,夜辜星打着呵欠进了电梯,张娅跟她一起,住隔壁。 “辜星姐,你有事就知会一声儿,我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待命。” 夜辜星蔫蔫地看了她一眼,暗自点头,“看来,假期过得不错。”活蹦乱跳。 “嘿嘿……还得感谢夜总!” 这次,夜辉月豪爽地批了张娅十天大假,可把人给美翻了。 不过,张娅工作确实认真,为人处世周到圆滑,是个经纪人的好苗子,听说辉月那边已经预计着送她出国深造。 “我知道,你好好休息,明天正式开工。” 夜辜星拿着房卡,滴答一声,房间大门应声而开,勉强打起精神,冲了个澡,拉上窗帘,倒头就睡。 再睁眼,已是夜幕初降,华灯初上。 叫了晚餐,酒店服务生动作很快,不到十五分钟就送来了。 填饱肚子,夜辜星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这时,电话却响了—— 她瞄了眼来电显示,缓笑勾唇,软糯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柔意,“煌……” 男人心头一跳,每次她一开口唤自己的名字,他心里总会有种熨帖萦绕,一颗心像在温泉里泡着,恨不得就此溺毙其中。 牡丹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想,莫过于此了。 “昨天晚上去哪儿了?”虽说“温柔乡英雄冢”,安隽煌好歹没忘记正事。 夜辜星替自己倒了杯温水,一手持杯,一手举着电话,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远处万家灯火。 “二姐有心事,陪了她一晚。” 安隽煌轻嗯一声,不再多问。 “两个孩子呢?” “还没起。” “你不多睡会儿?”那边也才清晨六点,“别告诉我,你一夜没睡!” 夜辜星有些生气,连带着说话语气也强势起来。 男人低低笑开,“恼我之前,是不是应该自我反省?” “反省?!”女人嗓音瞬间高了八个度,“你不睡,扯上我干嘛?!” 男人下一句话瞬间安抚炸毛的某只—— “没有你,睡不着。” “……” 两人一阵腻歪,夜辜星发现,这男人本事见长,说起小情话来,那简直是一溜一溜的! 下流无耻,偏偏他还装得一本正经—— “老二想妹妹……小蝌蚪找妈妈……” 那叫一个大写的污! 最后,手机都发烫了,男人还是磨蹭着不肯挂断。 夜辜星耐着性子,“现在、立刻、马上去睡觉,别瞎折腾……” “我有条件。” 丫丫的!让你睡觉还有条件?!夜辜星想一脚踹过去,可是面前除了一扇落地窗,什么都没有。 “安隽煌,你还有完没完!” “答应了,我就睡。” 双眸微眯,危险的光亮稍纵即逝,女人声音沉了又沉,“如果,我不答应呢?” 好半晌,那边才凉飕飕传来一句,“我让溟钊准备直升机……” 夜辜星被这厮打败了,满头黑线,无语至极。 “说!你要我答应什么!”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直播……” 夜辜星砰的一声挂断电话,连带着把电池也抠了,安隽煌你丫能耐了! 那厢,男人却罕见地勾起唇角,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 第二天,早上八点,剧组成员准时在片场集合。 第一场戏,就是夜辜星的。 阴了alice一把,rose如期完成今年最后一单任务,开始了自己长达半年的旅行。 这次,她将目标锁定在华夏,从内蒙古绕道去青海,想亲自看看可可西里保护区,或者,还可以拿上一杆猎枪,与强壮的牦牛,抑或敏捷的藏羚羊来一场浴血厮杀。 当然,这只是她的幻想。 入境华夏,经过海关层层盘查,她仅剩的一把匕首也被无情收走,更别提私带枪支。 这是个安全的国度,至少,表面如此。 因为,在这里绝不会发生普通人一言不合就掏枪射击的蠢事,然而,在m国,这是家常便饭。 原本拿枪的手拿起了相机,瞄准射击变成了镜头对焦,褪去血色外衣,a字门的杀手悍将成为了一名再普通不过的采风摄影师。 “各部门就位!ready,go!” 科恩一声令下,打板声响,拍摄正式开始—— 五月的西部小镇,尚余春寒。 清晨,万籁俱寂,偶尔可闻的几声鸟叫也变得格外清晰。 晨雾未散,将小镇笼罩在一片凄清迷离之中,古朴的小巷街道罕有人烟,似乎全世界都在沉睡,好梦正酣,只是,除了她—— 月白色t恤上衣,涂鸦半身裙,裙角长及脚踝,露出脚上一双白色帆布鞋,一顶老旧西部牛仔帽,女人身量高挑,背影纤细,行走于这片白茫之中。 寒风掠过,撩起她垂坠身后的长发,裙角轻扬,隐约可见女子脚踝处诡异又神秘的玫瑰纹身,妖娆绽放。 一号机将女子美丽的背影悉数捕捉,二号机推进,随着女人缓步轻移,渐行渐近,那张脸也愈发清晰。 红唇如火,野性难训,一双黑瞳明亮且幽深,好似千年古井,无波无澜。 就连监控屏幕前的科恩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个女人,美得令人窒息,尤其在镜头前,所有美好悉数展现,一览无遗。 甚至,跨越了国界! 他在这张脸上,看到了东方人独有的精致,同时,也看到了西方人可贵的野性! 标准的摄影姿势,专业的调焦手法,夜辜星只学了几天,便能有模有样地完成这一切,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从一个人的动作,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rose作为杀手,心是热的,血却是冷的。所以,即便她拿着摄像机,做出专业的摄影动作,也学不来真正摄影家的灵动,反而多了几分刻意和麻木——不得精髓! 而夜辜星将这一切诠释得淋漓尽致。 望向镜头冰冷的眼神,看不到对眼前美景的喜爱;过于迅速干脆的动作,暴露了她长期举枪射击的事实…… 这些,都是剧本上没有的,全靠演员个人领悟,显然,夜辜星是个中翘楚! 苑子淇看着镜头之下,那个将情绪控制得恰到好处、挥洒自如的女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惊诧,错愕,艳羡,嫉妒,各种情绪兼而有之! 她是个演员,自然清楚夜辜星的表现是何等惊才绝艳! 扪心自问,她做不到那一步。 监控屏幕前,除了科恩,还有另一名男子在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诧异扬眉,竟有种风流写意、清风朗月的味道。 “cohen,你捡到宝了。”男声低沉,出口便是流利的法语,标准的发音,配上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分明就是油画里走出的欧洲中世纪贵族。 “leo,是你捡到宝了。”科恩抬眼,竟流露出几分罕见的慎重。 男子沉默,欧洲人独有的白皮肤在灯光下依稀可见明显的毛孔,鼻梁挺直,于侧脸投下一方小小的阴翳。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话音一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还是无法摆脱那个家族的控制,那我劝你,趁早妥协,乖乖回去当你的二少爷,锦衣玉食,美人相伴。” “……我明白。”几分苦涩,些许无奈,丝丝自嘲。 科恩往椅背上一靠,目光投向监控屏幕上,女人绝美的背影,“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那被唤作“leo”的男子目露疑惑,“一个华夏演员……” “不不不……”科恩连连摇头,“相信我,她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演员。” “你的意思?” “她,是安隽煌的妻子,安氏王朝的女主人!”科恩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leo面色一变,盯着屏幕,似回想起什么,脸上竟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科恩一声“over!”夜辜星这才揉着酸疼的脖颈,把系着的单反相机取下来,说实话,整个就是一装逼! 这半身裙、西部牛仔帽,还有这坨重得要死的相机,哪样不是搞行为艺术的人的标配,偏偏m国人就喜欢吃这套,整天嚷嚷着“艺术之美”。 如果科恩再不喊停,她估计得自己当回导演,发号施令,毕竟,她是制片人,在一定范围内,可以享有某些特权。 科恩从监控屏后伸了个头出来,朝夜辜星比出ok的手势。 夜辜星上前去看回放,却被科恩叫住,“介绍一下,这是leo,卡彭扮演者,你的……男主角。” 抬眸间,男子俊逸阳刚的侧脸映入眼帘,一双褐色近灰的瞳孔尤其扎眼。 微一颔首,“夜辜星。” 男子礼貌回应,“leo。” “合作愉快。”两人同时出声,且都是用的英文。 张娅跑得满头大汗,举着手机递到夜辜星面前,直喘气——“是……是……sam、samnor!” 夜辜星拧眉,接过手机,朝远处走去。 科恩和leo对视一眼,意味不明。 “你再说一遍?” 那头,陈森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耐着性子,“我说我要来青海。” “你来干什么?” 陈森暖并没有在青海的戏份,所以,一开始就没有随剧组一起过来。 “旅游啊!” “你要疯,随你。”反正与她无关。 “等等!你别忙着掐啊!” 眼底闪过一抹不耐,夜辜星冷声开口,“有事说事。”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 “其实,我是为了你啊!感动吧?” 夜辜星一脸见鬼的表情,半晌,挤出一句——“我性取向正常。” 这回,不再犹豫,直接掐断了通话。 那厢,陈森暖举着手机,满头黑线,她性取向也很正常,好吗?! 交个朋友而已,至于嘛? 再说,她堂堂samnor,好莱坞第一人,就算男女通吃,至于看上个有夫之妇吗? 虽然,这个有夫之妇确实很诱人……( ) 052自作自受,恶心死你 陈森暖是第二天下午到的,拖着一个小号行李箱,巨大的蛤蟆镜几乎遮住了整张脸,挺拔的身姿往人群中一站,怎一个酷字了得,回头率百分百。 痞气地嚼着口香,行李放在脚边,一只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把玩着zipo全球限量版打火机,分分钟纨绔子弟的即视感。 “妞儿,到哪儿了?”现下,这丫的京片子越说越麻溜,也不像以前,喜欢装逼拽英文。 “你在哪儿?”女人的声音不紧不慢,相当悠闲,乍一听,有些凉飕飕的意味。 “机场大厅b出口,我怎么没看到你?” 夜辜星笑得分外无辜,正给她上妆的造型师也不禁侧目。 “看到我?为什么要看到我?” “不是你来接……等等!你放我鸽子?!” “我答应你了吗?” “丫丫的,奸诈!”陈森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夜辜星不再跟她废话,“车牌京a15698,地下停车场c区,第三十三号库,张娅已经等了十分钟,再给你二十分钟时间,过时不候。” “诶!我说你……” 嘟嘟—— 通话中断。 陈森暖俊逸大气的脸上,吃屎的表情格外滑稽。 “算你丫狠!”砸了火机,又一脚踹在行李箱上,引得路人频频注目,眼露探究。 一通发泄,心里总算是好受了,要死不活拖着行李箱,一把捞起打火机,认命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卧槽!怎么就过了五分钟?你丫也跟我过不去是吧……”险些摔了腕表,还好及时刹车,忍住了,却下意识加快脚步。 这厢,夜辜星还在片场,拿着剧本琢磨,为接下来的戏份做准备。 不经意抬眸,却见不远处,苑子淇捧着剧本涨红的脸。 “导演,真的要这样吗?” 科恩点头,表情严肃,与私下随和的模样判若两人。 剧组工作人员拼命忍笑,但翘起的唇角怎么看都有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就连夜辜星也是笑意满满,揶揄毕现。 这可是苑子淇自己选的,怪谁? 话说,桑甜,也就是苑子淇在影片中饰演的角色,可谓高山之巅,那独独盛放的一朵奇葩,长相污人眼球不说,还尤其自恋,上可与郭敬明笔下唐宛如媲美,下可同现实版凤姐争宠。 接了这样一个角色,娇滴滴的苑大美人儿不得不扮丑,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丑,用剧本里的话—— “这姑娘,个子挺高,背影很美,一回头,瞬间吓尿正常人,不尿的,那是已经被吓过一次了。” 想来,那位金发碧眼的化妆师也是好好琢磨过剧本的,否则,癞痢头、歪脖颈、大龅牙这些东西不会出现在苑子淇身上。 估计,这化妆师看了《神雕侠侣》,被里面裘千尺的模样给彻底洗脑了。 对有的人来说,这是考验演技的时候,可对于苑子淇,这就是*裸的羞辱! 她因《雪国危机》里sarah一角爆红,这才一举拿下奥斯卡新人奖,而sarah则以性感和美艳著称,换言之,苑子淇不见得演技上的造诣有多高,但出色的外貌无疑为她增色不少。 如今,她演艺事业正处在上升期,正是靠脸吃饭,狂刷存在感的时候,显然,颠覆式的转型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你好歹也是走过奥斯卡红毯的人,咱们这一行的规矩,不用多说,你应该心知肚明。”科恩见苑子淇扭扭捏捏,瞬间黑沉了脸,连带说话语气也重了三分。 这部片子,是他冲击奥斯卡最大的希望,他决不允许,任何瑕疵出现。 “吃了演员这碗饭,就要忍得演员这份苦!什么叫敬业精神、专业涵养,别告诉我你不懂?!” 苑子淇唇瓣嗫嚅着,面色忽青忽白,在科恩面前,她确实不敢嚣张。 早知道她就不该跟安隽臣提起这回事,硬插进剧组,却得到这么个丑角! 科恩面上乌云密布,低咒一声,踢翻了矮凳,整个片场倏然死寂,众人面面相觑,人人自危。 有些人,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小面积范围影响,但科恩却恰恰相反,不发火的时候啥都好说,一旦动起真格,杀伤力绝对呈波及趋势。 “**!一句话,你到底演不演?” 心思几经变换,面上神色亦晦暗不明,倏尔抬头,女人眼底换上一派决绝,狠狠咬牙,“我、演。” 夜辜星莞尔一笑,乾坤尽掌。 苑子淇已经被逼进死胡同,但凡她还有点脑子,就不会真的跟科恩叫板,除非,她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各部门就位,科恩坐在监控屏幕前,朝一旁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打板声接踵而至。 北方的天,干燥且清朗,哪怕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也一如既往干冽。 跨过温带落叶阔叶林,跋涉过亚寒带针叶林,最终踏上草原,越过荒漠,rose从内蒙古一路向西,抵达青海,本想直接去格尔木,兴之所至,便绕道羌塘,在一家客栈住下。 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寡妇,笑起来别具风情,浑身上下有种岁月积淀的美感,像年代久远的古画,虽然陈旧,但价值不菲。 “能打电话吗?”rose朝老板娘开口询问。 “可以。” 她拨通alice的号码,占线,再拨,变成关机。 放下电话,她问,“多少钱?” 老板娘摆摆手,“没拨通,不收钱。” 轻嗯一声,双手习惯性插进裤兜里,却猛然发现自己穿的是裙子,她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转身朝楼上走去。 这时,一个姑娘咋咋呼呼从楼上跑下来,衣衫不整,发丝散乱,显然是刚睡醒的模样。 科恩朝副导演默契颔首,镜头顺势切换,苑子淇入镜。 一个丑姑娘,一个披头散发的丑姑娘,一个披头散发却盛气凌人的丑姑娘。 “老板娘!你这房间还怎么住人?老鼠蟑螂一大堆,简直恶心死人了!” rose脚步微顿,停在楼梯中央,抬手,拂了拂肩膀,好像某个人撞了她,却撞得理所应当,连句“抱歉”也没有。 老板娘再好的脾气也被这样当众打脸的话气到了,“我说,这位小姐,什么叫老鼠蟑螂一大堆?我这里每一个房间,都是定时清扫,每天多则三遍,少则两遍。为什么其他客人没见到老鼠蟑螂,就你见到了?!” “本姑娘特殊呗。” “特殊到老鼠蟑螂尽往你屋里钻?” 煞有介事地点头,“没准儿就是这个原因呢?” 老板娘见鬼一样的表情盯着她,额上三根黑线。 “得!房间就这样儿了,您看得惯就住下,看不惯就搬走,绝不勉强。”老板娘相当直爽。 桑甜却不干了,一巴掌往柜台上一拍,“你是不是压根儿不相信我说的话?” 老板娘呵呵冷笑。 “你看!”桑甜伸手往那角落一指,镜头迅速切换,一只蟑螂悠闲入镜,她勾勾手指,那蟑螂竟奇迹般朝她爬过来。 在老板娘诧异的目光下,这姑娘竟直接伸手,作势要去摸那蟑螂,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苑子淇的手在颤抖,恶心不适感层层翻涌,再怎么强迫自己,就是摸不下去。 科恩坐在监控屏幕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眉心越拧越紧。 一声“cut”卡在喉咙,正欲破口而出,却被夜辜星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 “撞了人就想走?!”夜辜星不知何时来到苑子淇身后,冷不防叱咤出声,吓得苑子淇重心不稳,直直向前,一个趔趄,好死不死,伸出的手直接压住蟑螂,可怜的小东西瞬间肠穿肚烂,屁滚尿流,场面相当——恶心! 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老板娘的扮演者jane是个从业多年的老戏骨,见状,心下明了,冷哼:“你还想耍什么招?”瞬间将剧情引回台本。 桑甜嘿嘿一笑,转身,把掌心死掉的蟑螂递到老板娘面前,眼里跳动着兴奋的亮光—— “看吧,我没骗你!蟑螂真的喜欢往我身边钻……要不,我给你逮只老鼠过来?” 老板娘一脸菜色,败下阵来。 桑甜无趣地撇撇嘴,就着右手一甩,瞬间把黏腻在掌心的尸体甩出老远,还不拘小节地往自己睡衣上蹭蹭。 科恩松了口气,朝副导演比出一个ok的手势,方才那段才算有惊无险地过了。 苑子淇却浑身难受,蟑螂肠穿肚烂的样子时不时在眼前浮现,而她的手上、衣服上,还沾着恶心的肠液、粪便,恨不得马上冲进浴室,把自己从头到尾,洗涮干净! 但是,她不可以! 科恩没喊“over”,就意味着戏还没结束,她再恶心,也不得不继续演! 深呼吸,忍住胃部翻涌的不适,一脸骄横状—— “喂!那谁……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撞你?谁看到了?我特么还说是你撞了我,反咬一口呢!” 抽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rose深吸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这才抬眼,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没搭话。 苑子淇被这一眼的风情震住,野性而狂放,带着不羁的恣肆与潇洒,却弥漫出森森寒意,像极了山之巅那抹皑皑白雪,傲然于世。 “你、你……”她傻了。 在桑甜的记忆中,抽烟的女人等于坏女人,可眼前这个,坏是坏,可那种骨子里散发出的痞气却让人不由自主心生膜拜,诱人靠近。 冷冷勾唇,留下一个不屑又桀骜的背影,女人转身上楼。 留下兀自怔愣的桑甜,呆立原地…… 最后一个镜头,将夜辜星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就此定格。 “over!很好——” 连续二十多个镜头,竟然一次过,科恩一改满脸阴沉,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 苑子淇的戏份到此全部结束,估摸着,不会超过十个镜头。才刚刚开始,就准备杀青,还是丑角出场,形象尽失,果然—— 邋遢的身影如离弦之箭,在科恩开口的瞬间,冲进洗手间,留下一道幻光似的残影。 夜辜星但笑不语,科恩嘴角抽搐。 而一直在旁观看拍摄进度的leo特意抬眸,看了夜辜星一眼,带着好奇和打量,却并不让人反感,因为他的目光太过坦荡。 夜辜星回以一笑。 这个男人的眼睛,很好看…… 听说,苑子淇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扒光自己,在浴室待了整整三个钟,把自己搓成了红皮虾才作罢。 还听说,当晚夜里,苑子淇的房间里传出间歇性干呕的声音,疑似……怀孕?!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第二天一早,苑子淇收拾包袱,在助理的陪同下,去到西宁机场,乘坐了最早班机,飞回m国…… 对于她的离开,所有剧组成员保持沉默,就像被刻意遗忘般,相当默契。 如同深不见底的大海,跌落一粒小小的碎石——惊不起一丝波澜。 而《玫瑰雄狮》的拍摄还在继续,并且即将步入*,只因男女主角的对手戏正式开场!( ) 053花田初遇,虚虚实实(一更) 本书由网首发,请勿转载 鱼今天睡了个懒觉,精神满满,一更先来,二更大家可以明早来刷么么哒~ ------题外话------ 或许,这个世上,只有夜辜星才能让他敞开心扉,真正释然。乐文移动网 男人笑开,心下释然,将尘封的一切娓娓道来 “你说,我就听;你不愿意,我就不问。” 夜辜星却听出了其中浅淡的悔意。 “真的想听”男人的嗓音突变沧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还有惋惜。 自安隽煌坐大,独揽大权开始,就没有人再敢拂逆。 毕竟,当年党家的事,是安隽煌唯一的污点。 就连与党家关系密切的第十五脉也沉寂多年,碌碌无为,不是丧失了斗志,而是,避其锋芒 之所以不提,不是忘了,而是不敢。 这么多年,没有人敢在安隽煌面前提起党家,夜辜星是第一个。 男人一声轻叹,“你呀” “不愿意” “没有。” “不能说” 男人微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语气稍带别扭,“你怎么问起这个” 看着窗外夜色,冷风凄清,夜辜星突然开口,“煌,说说党家吧” 两人絮絮叨叨着日常琐事,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十二点。 “儿子已经学会了枪支拆卸,女儿前天打碎了七脉族老的青瓷瓶” “两个孩子有没有听话” “嗯。” “大概一个月。” “什么时候回来” “看来安家最近很太平。” “已经结束了。” “怎么还在家不用去前厅开会”安家晨会是惯例,就跟皇帝早朝一样,都是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老婆”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带着浅浅柔情,恰到好处的温柔,不外露,不别扭,一切水到渠成般自然。 小丫头现在讲话是越来越流利了,不仅是个小吃货,还是个小叨叨。 “啊粑粑粑粑麻麻要跟你讲话” “粑粑呢” “在卧室,他都不跟宝宝玩”难掩沮丧。 “哥哥呢” “嗯啊吃了饭饭,还有包包哦” “小丫头吃早饭了吗” 心下一软,夜辜星才惊觉,她已经离岛两个月,整整六十三天没有见过孩子和他了。 “麻麻宝宝想你了”是旭儿欢脱的声音,诉说着对母亲的思念。 十点一刻,手机铃声准时响起 回到酒店,洗完澡,将近十点,落地窗外灯火斑斓,为冷肃的青海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瞬间装点了整座城市。 陈森暖早就不见了人影。 不到九点,全剧组收工。 晚上,夜辜星又连着赶了两场夜戏,和leo也算合作愉快。 脚步一顿,夜辜星冷冷看了她一眼,“陈森暖,我不管你是谁,目的是什么,奉劝你一句,三思而后行。有些事,一旦迈出那一步,后果就不在你掌控中。”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冷然,淡漠,不复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陈森暖。 言罢,起身离开。 “所以,不要把每个人都当成白痴,你要自欺欺人,并不代表别人就心甘情愿当傻子。我吃好了,你慢用。” 陈森暖笑容一僵。 “那天,就算我没有出现,你也有办法脱身,不是吗” “你那天救我脱困,就不许我知恩图报” 抽出纸巾擦嘴,夜辜星面色冷淡,目光肃然,“华夏有句古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森暖默然无言。 “你有可疑之处吗” “你怀疑我” 咽下嘴里的东西,夜辜星搁筷,“意思是,忠奸善恶,总有分明的一天。” 陈森暖眉眼微沉,冷淡开口:“你这话什么意思” “是好是坏,你自己清楚。”夜辜星低头夹菜,吃相极其优雅。 “你觉得我是好人,所以相信我。”saor式逻辑。 “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你就这么相信我”陈森暖心里偷笑。 十分肯定的语气。 夹菜的动作一顿,女人抬眼,视线轻飘飘掠过她,“你不会。” 陈森暖抿笑,开始低头扒饭,咽下一块锅巴肉,“不怕我在饭菜里下毒” 夜辜星坐下,掰开一次性筷子,打开饭盒,说了声“谢谢。” 眼神微闪,一巴掌拍桌上,“废什么话,爷叫你吃饭,啰里巴嗦的干嘛” “是吗”夜辜星笑得意味深长。 陈森暖喉头一哽,“就是想呗还能有什么原因” “原因。” “当然。” 夜辜星睨了她一眼,“我待不待见你就这么重要” “我说,爷是招你惹你了,还是咋地就这么不待见我”言罢,一脚踹墙上,满脸烦躁。 夜辜星没理她。 下一秒,门从外面被人推开,陈森暖大摇大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个盒饭,往化妆台上一丢,“妞儿,过来吃饭。” 从更衣室出来,夜辜星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对着镜子整理领口,蓦地,动作一顿。 张娅离开,夜辜星开始动手卸妆。 “先去吃饭吧,我这边收拾好了就过去。” “记、记住了。” 夜辜星笑意未改,目光却陡然严肃起来,“不管她为什么,都跟我们没关系。记住了吗” “有企图” “有什么”夜辜星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她会不会对你有那什么” 张娅咽了咽口水,不是她思想不正,而是陈森暖的所作所为太过诡异。 “然后呢” “那个我听圈儿里人说,她、她是个双性恋。” 夜辜星挑眉,这小妮子有话要说。果然 张娅皱眉,犹豫半晌,方才开口:“辜星姐,你说saor这是为什么” “想什么呢整天心不在焉的” “啊辜星姐,你叫我” “小娅” 男人笑容稍敛,“同样的话,送给你。不用谢。” 双眼微眯,危险之色稍纵即逝,“我警告你,别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小心没命玩。” leo轻笑,“saor,别急着对号入座。” “你” “跟你有关吗” “你说谁可笑” “自然是可笑的东西。” “你笑什么”陈森暖恶狠狠回瞪。 leo下意识翘起唇角。 “”一脚踢翻矮凳,恼羞成怒,气急败坏。 张娅提着水壶,跟上,还不忘对陈森暖投以同情一瞥。 头也不回,目不斜视,只留下一个纤细潇洒的背影。 陈森暖两步跟上,伸手就去抓她手腕,被夜辜星灵活避开,“喂你跑什么” 夜辜星没看她,转身就走。 “妞儿,你在干嘛”陈森暖冷不防插到两人中间,高大的身影往那儿直挺挺一站,比leo矮不了多少。 脚步一顿,夜辜星转身看他,笑言:“彼此彼此。” 接过助理递来的衣服,leo用法语说了声谢谢,穿戴整齐后,转向夜辜星,目露真诚,“跟你搭戏很轻松。” 所幸,夜辜星的实力摆在那儿,leo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眼看天色渐晚,这场田初遇的长戏如果搞不定,那就意味着明天还要再搭一次景,单就这片郁金香的成本就够叫人心疼。 所有工作人员大大舒了口气。 “cut”科恩从监视器前站起来,手里还抓着耳麦,朝众人露出肯定的笑意“过了” 男人却仿若未觉。 “好。”她笑,毫不掩饰的企图心。 男人看了看天,征询开口,“一起” “或许吧” 男人微愣,哑然失笑,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揶揄开口:“艺术家都像你这样” “不如”巧笑嫣然,眼波流转,“我让你看回来” “偷拍的事扯平,那偷看,又怎么算”男人不闪不避,任其打量,一双褐色近灰的瞳眸将女人牢牢锁定。 她再次肯定自己的看法。 这个男人,很有味道 目之所及,古铜色皮肤格外灼眼,加之腰腹处虬结紧密的八块腹肌,rose毫不避讳地欣赏着眼前这具美好的。 不过,却是个没穿上衣的勇士。 男人目测一百八十公分以上,肌肉发达,体格健壮,尤其是那张脸,刚毅又沉静,rose只想到了一个词铁血勇士。 她伸手欲夺,却被男人灵活逃开,将手机稳妥地收进西装裤袋。 不等rose反应,男人举起手机,在她斜上方,按下快门,咔嚓声格外明显。 他却不见动怒,眸中笑意更甚,“不如,我也偷拍回来” 偷拍也理直气壮。 “不然呢”她笑得妖娆无边,霎时晃了男人双眼。 缓笑勾唇,长及腰间的发丝随着女人转身的动作被风吹乱,垂坠两肩,竟有种凌乱错落的美感。 “偷拍了就想走”略带笑意的男嗓,低沉,磁性。 直到日落西山,暮色四合,她才收拾好相机脚架,扛在肩上,转身离开。 为寒冷而生,适应寒冷而活,注定被寒冷侵蚀。 春寒料峭,她似乎并不觉得冷,跟田里,那个赤膊翻土的男人一样。 微风轻拂,裙角翻飞,如同翩翩起舞的白蝶,露出女子脚上那双沾满泥土的纯色布鞋。 一块巨大的郁金香田,女人一身白裙站在田垄上,手里还举着一台价值不菲的单反,咔嚓一声,快门轻按,将海中,赤膊的年轻男子永久定格。 这是个很有味道的男人。rose在心里暗下判断。( ) 054党家渊源,安少现身 党家,曾是东南亚烜赫一时的亚裔家族,鼎盛时期一度垄断金三角毒品贸易,在全球军火市场也占据一席之地,风头可谓一时无两。 有这样的母族,第十五脉确实可以昂首挺胸,扬眉吐气。 毕竟,在安家实力说话,无可厚非。 只要不出格,一定底线范围内的狂妄都可以容忍。 可惜,十五脉族老并没有这样的觉悟,在野心驱使下,竟然妄图掌控安隽煌的婚事,有意扶持党家女儿坐上安家主母的位置,无疑,当时的党家大小姐党宁是最好人选。 五年前,十五脉族老以“嫡脉无嗣”为由,联合第五、第六脉,在例行晨会的时候向安隽煌施压。 雄心壮志的少年家主哪能容忍半分威胁,如同出鞘宝剑,一时锋芒,不容半点拂逆,当场沉了脸,拂袖而去。 不久,十五脉海外生意遭受致命打击,党家在北美走私线路被尽数切断,而党宁,党家捧在手心疼宠的大小姐一夜之间神秘失踪。 就在党家费尽心机寻其下落的同时,安隽煌大手一挥,直接把人丢给m国黑手党甘比诺家族,扬言称他安家主母若是不能活着出来,那不要也罢。 甘比诺家族与安家因抢占北美黑道,向来不和,势同水火。党宁这一去,凶多吉少! 清白被辱,抢救无效死亡,狠绝如他,竟是半分余地也不留。 爱女惨死,党家家主发难,堵死了安家在东南亚地区所有走私路线,但最终结果却是安家吞并党家,成为金三角地区唯一的仲裁者,而整个过程,只用了短短半年时间。 经此一役,安家在世界黑道的地位再也不可撼动,而安隽煌也凭借其狠绝的手段,强悍的实力,让世人震惊且忌惮。 虽然党家发难在前,安隽煌反击在后,但到底是给人留下了薄情寡淡、心狠手辣的印象,安家趁机再进一步,强大更甚以往,安隽煌却不得不受千夫所指。 首当其冲,便是第十五脉! 所以,这些年,十五脉和安隽煌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平平淡淡,想来是心结难解,隔阂已深。 党宁……夜辜星默念着这个名字,陌生又熟悉,恍然似有所觉。 “你后悔了?”她轻轻开口,听懂了男人话语间显而易见的落寞。 年少气盛,行事过于偏激,如今看来,他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当初却偏偏用了最直接的一种。 铁血不等于滥杀,果决不等于狠辣。 须知,刚直易折! 那头,沉寂半晌,“曾经我不后悔,这条路注定血雨腥风,成王败寇,习惯了,就不在乎。” 淡淡心疼,夜辜星第一次看到了这个强大的男人细软而敏感的内心。 不是不在意,而是不能在意! “可是,现在,后悔了。” “为什么?”夜辜星拧眉,这不像安隽煌会做的事。 “福泽三代,孽祸子孙。”他可以不在乎党家,不在乎党宁,却无法不在乎她和两个孩子。 他本不信天道轮回、报应昭彰,孤身一人的时候,他甚至无谓生死。 可如今,他有了惦念的人。血脉亲缘的联系,成为他暴露人前的软肋,他不怕死,只怕护不住他们母子(女)! “福?祸?”夜辜星笑开,“我、不、信、命。”一字一顿,慎而重之。 如果,当初的叶紫信命,甘于枉死的命定安排,那夜辜星不会死而复生,代替叶紫,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我也不信。”男人低低笑开,磁性的笑声在胸腔回荡,如擂鼓轻击。 “所以,我们是绝配。”夜辜星扬眉,笑意张狂。 “天造地设。”男人一本正经补充。 隔着万水千山,通过无线电波交流的两人俱是一笑,爱意流转,默契不言而喻。 “煌,如今党家还在吗?” “嫡脉断绝,剩下的旁支不足为惧。为什么这样问?”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追问。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怀疑。”夜辜星不知想到什么,双眸危险一眯。 “你觉得党家还有人在?” “我暂时不能确定,就算不是党家人,也必定与党家关系匪浅!” “到底发生了什么?”男人眉眼一紧。 “放心,我有分寸。” …… 第二天,夜辜星很早就到片场等候,她和leo的对手戏不少,并且都排在上午。 似乎习惯了科恩高强度的工作要求,夜辜星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很淡定地应付眼前这种情形—— “灯光师,你暖光怎么打的?还有反光板,你到底会不会举?!三号机和二号机对切,不是和一号机,你究竟有没有长耳朵?!重来!重来!” 夜辜星和leo相视一眼,就目露无奈,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是两人现在处境的最好写照。 “各部门就位——one,two,three,go!” 打板声响,所有人立即进入状态,科恩坐在监控器前,一脸凝重。 故事的发展带上了戏剧般的童话色彩,郁金香花田的美好邂逅,在两人心中留下了一道细微的波痕。 一连三天,rose背着相机,准时出现在田垄之上,每次都看见男人在花田里挥汗如雨地劳作,依旧赤膊上阵。 照片她偷拍了无数张,每次都被男人抓个正着,最后,索性大大方方直接拍,毫不避讳。 “又拍了什么?”穿过花田,男人翻身跃上田垄,身手敏捷。 “美景,还有……美人。”她笑得促狭,眼波流转间冷魅天成。 镜头拉进,给了一个大大的特写。 “美人?”他轻笑,咀嚼着这两个字,意味不明。 突然倾身上前,伸手扣住女子线条完美的下颌,凑近,呼吸交缠,“其实,你更美……” 男人眼中闪过瞬间痴迷,旋即归于平静;rose心跳加快,却不过眨眼间的事,面上依旧无波无澜。 四目相接,一冷,一谑,一柔,一刚,这是一场男人和女人的博弈,同样强大而神秘的两人,相互吸引,却又出于谨慎和防备,小心翼翼,相互试探。 隔着的那层窗户纸,谁都不愿先动手捅破。 终于—— “来旅游的?”男人开口,眸色沉沉。 “你也是?”秀眉轻挑。 “那……一起做个伴?”他提议,带着别样的邀请。 红唇微抿,倏尔,笑靥如花,抬眸间媚色横生,她说,“好。” 男人笑开,俊逸的脸庞在阳光烘烤下说不出的阳刚意味,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将她团团包围。 俯身,抬起女人下颌,缓缓凑近,弯轨上的摄像机就着两人背影推进,琴瑟相合,天造地设! 左右侧方摄像机同时靠拢,女人侧脸如玉,男人轮廓刚毅,两人逐渐挨近的唇也愈发清晰,鼻尖正对鼻尖,目光相互交融。 女人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男人神色戏谑,轻挑自成。 契约就此达成,一场男人和女人的情感角逐拉开帷幕。 剧情发展到此处,科恩应该立即叫停,可是,没有,整个片场如同陷入死寂。 夜辜星拧眉,眸色微沉,下意识扭头望去,却被leo扣住下颌,强行制止了她的动作。 女人眸光骤然冷凝,一双清泠黑瞳宛如子夜星辰,于黑暗中,熠熠生辉,夹杂着薄怒的光亮。 眼看男人的吻即将落下,夜辜星神色发冷,眼底杀意稍纵即逝。 “cut!” 科恩话音未落,夜辜星抬手一挥,将掐住自己下巴的手打掉,紧跟着后退半步,转身就走。 突然,脚步一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匙叶小檗灌木丛旁,男人挺拔直立,身姿修长如玉,一袭黑色风衣,眉眼冷峻,却只在望向她时,冷漠之下划过丝丝。 “煌……” 男人张开双臂,夜辜星泪意上涌,如飞蛾扑火般,投入他炽热的怀抱,紧紧相拥。 “煌,我想你了……”这是电话里未出口的甜言,却化作面对面时的蜜意。 伸手把人揽进怀里,安隽煌抬眸,沉邃的视线冷冷扫过科恩,最终停驻在leo身上,威压弥漫,众人只觉脊椎生凉。 “傻女人,我也想你。”想到迫不及待,坐立难安,所以,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你又支使人家溟钊。” “没有。” “那你……”夜辜星瞪大眼,“自己开直升机过来的?” 男人唇角微抿,浅浅笑开,“有问题?” “那昨天晚上……” 男人点头,肯定她的猜想。 “那旭儿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无线电波干扰插入。” “你……”夜辜星在他腰上狠掐了一把,“为什么瞒我?” “想给你惊喜。”男人黑眸诚挚,带着世间独一无二的温柔,“饿了吗?” 夜辜星点头。 男人长臂一紧,将她悉数纳入怀中,软玉温香满怀,这是他昭思暮念的人儿啊…… “带你去吃饭。” “好。” 扔下呆傻的众人,两人相携离去,交叠的背影温馨至极,也霸道得近乎目中无人。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科恩不喜欢演员迟到早退,众人下意识转头看他,却见向来严厉苛刻的大导演此刻满脸无奈,跟想象中勃然大怒的神情相去甚远。 “行了,今天上午先到这里,大家散了,都去吃饭吧!” 众人鸟兽散。 一边排队领盒饭,一边还不忘八卦—— “刚才那是安少吧?” “不然你以为还有谁?” 055论劣根性,腹黑进阶 “比明星还帅欸!” “太他妈有气场了,这两口子,颜值逆天了都!” “你们看清楚安少长啥样儿了吗?我、我都没敢看……” “我也没敢看……” “反正,霸道总裁加无敌大佬的综合体!前者代表财富,后者代表江湖地位。 ” “貌似有点懂了……” leo斜倚在摄像机脚架旁,面色深沉,不明所想。 科恩拍拍他肩膀,抽出香烟递给他,顺道自己嘴里也含了根儿,“被吓到了?” leo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拿出打火机替两人点上,“还不至于。” 习惯了那个人的气场,安隽煌的威压固然强势,倒也不至于让他当场失态。 “看清楚了?”科恩轻笑,望着那对璧人相携离去的方向,缓缓吐出一口烟圈,霎时迷蒙了双眼。 “看清楚了。” “那你怎么想的?” leo轻声一叹,目光却乍现凝重,“不愧是跟他齐名黑道的人物,名不虚传。” “可用?” leo冷哼,讽笑出声,“你以为,安隽煌是什么人?他会任人利用?或许,他的手段比想象中,更为可怕!那个人是什么样,安隽煌就是什么样。他们,是同一类人!” “依你的意思……”科恩眉心虬结,拧成一个小疙瘩。 “我们之前的设想,估计要全盘推翻……安隽煌,不会平白无故为他人作嫁。” “或许,可以试着从夜辜星身上入手。”科恩耸耸肩,一派轻松。 leo瞥了他一眼,眸光深沉,忽而,扬唇轻笑,“你以为,夜辜星是好惹的?” 科恩摩挲着下巴,“那个女人……确实不简单。嘿嘿……近距离接触安隽煌的女人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leo回得轻松,心里却难掩沉重。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一瞬间,她眼里闪过的是——杀意! “我不喊停,你是不是就真的亲上去了?”科恩一脸揶揄,眼底盛满恶趣的好奇。 leo沉吟一瞬,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一双清泠如泉的黑瞳,徐徐向下,定格在那张莹润娇艳的红唇之上…… 一个激灵,骤然惊醒! “**!你完了……”科恩难掩惊诧! leo眸光微闪,“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不懂,还是不敢承认?”科恩目露审视。 leo两手一摊,“well,我承认,她确实很诱人。我不相信,你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没有产生一探究竟的冲动。” 科恩是好莱坞出了名的情场浪子,阅女无数,对女人的鉴别,堪称专业水平。 陈森暖这么难搞,都被他泡到了,便足以看出其过人之处。 科恩若有所思,半晌点了点头,“她就像聚焦点,很多时候,你的意识甚至无法控制你的行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找到她。” 毫无疑问,这个女人,是天生的主角。 ——生而为赢。 “这是男人的本能。”leo客观分析。 “呵呵……”科恩轻笑,“我怎么觉得,这是男人的劣根性。” 安隽煌的女人,不管是美是丑,高矮胖瘦,都足以让每个男人热血沸腾! 就像王者手里的剑,胯下所骑的马,一旦打上了王者的标签,势必引人争夺。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苦笑看天,男人眼里闪过一抹认命的怅然,“或许,我这辈子注定逃不出那个家族的掌控……” 哪怕,毫无血缘,只是冠上ives这个姓,便足以抹杀他一切努力。 “hey!别那么悲观,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但愿rose&lion能够票房大卖,或许,我还有最后一搏的机会。” “放心,交给我!” …… 直接在酒店解决了午餐,两人手牵着手回到房间,门一关,男人立马变脸。 反身一咚,夜辜星被他抵在门上,惊疑不定。 “干嘛呢?吓死人……”她伸手去推男人胸口,却被男人顺势掐住手腕,吻铺天盖地袭来,毫无预兆。 “唔……” 唇齿相贴,安隽煌强势撬开女人紧闭的牙关,滚烫的舌一探而入,扫过口腔,辗转流连每一个角落,似还不满足,眼神一狠,竟一口咬在女人唇瓣上。 夜辜星倒抽一口凉气,眉心一拧,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恰好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闪即逝的愤怒。 “唔唔……”她挣扎,却换来男人更强势的进攻,丢盔弃甲,毫无招架之力。 眼前一阵眩晕,待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被男人打横抱起,牢牢扣于怀中,胸腔的空气越来越少,夜辜星几欲窒息。 她踢腿,以示抗议。 终于,男人放开她,眼神温软得不可思议,跟方才发狂的模样判若两人,“你乖一点……” 夜辜星大口**,双颊涨得通红,被疼爱过的唇瓣之上,留下一道明显的齿痕,红艳如血,娇艳欲滴。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伸手拧住男人耳朵,呲着牙,像只炸毛的小兽—— “臭男人,你发什么疯?!” 安隽煌眸色一沉,被女人触碰的耳垂传来一阵酥麻,顿时加快脚步,朝卧室走去,眸底欲色翻飞。 跌进软绵的被窝,夜辜星瞅准时机,翻身坐起,迅速逃离男人的包围,安隽煌长臂一伸,女人灵活躲开,爬起来,站在床上,一只手抵在胸前—— “停停停!” 男人动作一顿,不再执着于抓人,而是优雅地脱掉风衣外套,露出其里一件薄薄的衬衫,又将领口翻起,看样子准备大干一场。 夜辜星咽了咽口水,“这一进门就开始发疯,安隽煌你丫饿昏了还是咋地?” 沉沉一笑,凛然开口,“确实饿了。”火热的视线将她上上下下扫视一番,从头发丝,到脚趾头,一处也不放过。 夜辜星被他看得全身发毛,心想,这男人果然饿不得,一旦开荤,就如狼似虎! “那个……要不要我让人送餐上来?”她开始装傻,心思急转,思量对策,却悲哀地发现无计可施。 难道真要任人拆吞入腹? 公子夜的威严何在?!南方黑道大佬的威信何存?! “比起吃饭,我更愿意吃你。”男人不紧不慢,宽衣解带,看得夜辜星双腿打颤。 她换上笑脸,放柔嗓音,眼波流转间,娇怯毕现,美艳无双—— “煌~我们晚上再来,行不?这青天白日,晃得我眼花!”扶额,眩晕状。 既然硬攻不行,那就改用怀柔政策。 要不然,怎么说爱情三十六计? 这男女之间,就是一场斗智斗勇的爱情角逐,没点儿妙计,不讲策略,怎么够看?如何精彩? 男人沉思,后退两步,就在夜辜星要为自己的机智暗中喝彩之时,却见男人长臂一挥—— 哗啦一声! 窗帘,合上了。 “这样,还晕?”男人笑得促狭,早就将她的小把戏看穿。 夜辜星满头黑线,这回是真想晕了! 她就没弄明白,以前这厮明明顶纯洁的一娃,外表冷峻,性情高冷,不苟言笑的模样,简直可以上联合国发言讲话,这才短短两年时间,怎么就进化成一匹不受控制的大尾巴狼了? 男人把衬衫一丢,两步上前,古铜色肌肤在光线昏暗的室内更添深沉的韵味,虬结交缠的腹肌紧实有力,仿佛蕴藏着巨大的爆发力。 夜辜星摸过,硬得硌手。 在她怔愣的当下,男人就势一扑,妥妥将人压在身下,紧紧扣住。 “小东西,看你往哪儿逃……” 鼻尖抵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夜辜星暗道——完了! 嘴一瘪,宝宝突然委屈了,“安隽煌,你丫欺负人!一来就想着收拾我,不问青红皂白!” 男人动作一缓,撑在女人身体上方,眉峰一侧,“收拾你?”沉沉笑开,“你又没犯错,我收拾你干嘛?” “哼!酸——真酸!你丫继续酸!” 安隽煌眉眼微沉。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刚才在片场,你又没反应,还以为你不在意,没想到,一回来就破功!” “不在意?!”男人尾音上挑,音色沉滞! 危险又诡谲。 夜辜星下意识缩了缩脖颈,“那是剧情需要,这不是没亲上嘛!” 伸手扣住女人下颌,男人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埋首与女人白皙的脖颈间,轻品细酌。 半晌,方才闷闷开口:“他摸你这里……” 夜辜星闻言,无奈轻笑,“那我去洗干净?” 男人倏然抬头,眼神瓦亮:“好。” “你……”一声惊呼,这回不是打横抱,而是直接扛在肩上,大步流星朝浴室走去。 “一起洗。”男人唇角掠过得逞的笑。 “安隽煌,你诓我!” “没。我疼你!” “无耻!” “宝贝,留着力气,一会儿有你叫的时候。” 夜辜星咬牙切齿——“安隽煌,你丫丫的,小心吃完这顿没下顿!” 这是要开始威胁了。 男人脚步一顿,似在沉思,半晌,换了个姿势,把女人抱进怀里,“不管,吃饱了这顿再说。” “你!” “乖,你听话,别动。” 夜辜星挣扎得更起劲儿,好吧,她其实并不排斥亲热,但就是不想让男人太容易得逞。 一般来说,费尽力气得到的东西,往往得到更多珍视。 女人的心思,男人永远不懂。 估计安隽煌知道了她的想法,直接一句——“瞎折腾!” 这女人是他无论如何,都会捧在手心疼着护着的宝贝,哪里用得着这些幺蛾子! 不过,男女之间,有些东西需要坦诚无欺,有些东西需要心照不宣,有些东西需要朦朦胧胧。 这才是爱情,百味俱全,不是吗? ------题外话------ 这是补上昨天答应大家的二更,晚上还有一更!么么哒~ 056床戏风波,安少上阵(补昨天更新)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破厚重的云层,透过密闭的窗帘缝隙,投射在相拥而眠的一男一女身上。; 女子肤白如玉,露出光滑圆润的肩头,棉被之下,精致的锁骨掩藏于发丝之中,若隐若现。 双眸紧闭,睫毛卷曲,腮边两抹嫣红格外显眼,即便尚在睡梦中,也依旧美艳不可方物。 男人长臂枕于女子白皙脖颈之下,幽幽古铜,与皑皑瓷白形成鲜明对比,一刚一柔,和谐并济。 睫毛轻颤,女人转醒,下一秒,眉心微蹙,托着酸软的腰肢缓缓起身,棉被滑落,露出胸口大片雪白,凝脂如瓷,温软滑腻。 夜辜星咬唇,忍住脱口而出的痛吟,狠狠剜了枕边好梦正酣的男人一眼。 腿间粘腻的不适感悉数褪去,面色稍缓,“算你还有良心……” 话音未落,男人鹰隼般锐利的瞳眸骤然睁开,丝毫不见初醒时的怔忪,反而习惯性染上警惕和戒备,却在望向她时,卸下所有防备。 长臂一捞,夜辜星倒回床上,不偏不倚跌进男人滚烫的怀中。 “再陪我睡会儿……”安隽煌半眯着眼,双臂收紧,尽情享受窃玉偷香的美妙滋味。 夜辜星目露无奈,难得见他傲娇一回,抿唇,霎时弯弯了眉眼。 “老实点!”截住男人不安份的大掌,她轻斥出声,瞬间警惕。 从昨天下午一直折腾到半夜,男人吃了兴奋剂似的,不知疲倦,险些要了她半条命,如今,是半点经不起摧残了! 一双大掌游弋到女子纤腰两侧,恰到好处**着,“怎么样?” 喟叹出声,“舒服。往左,再左,力道可以再大一点……” 任劳任怨,服务周到,男人满眼宠溺。 “小美人儿,来,给爷笑一个。”葱白食指挑起男人下颌,双眼微眯,笑得极度纨绔。 眼底掠过一丝诡谲的亮光,男人挑眉,“你确定?” 夜辜星眸色发狠:“丫的,让你笑,你就照做,信不信小爷我干死你!” 两手一摊,唇角微扬,男人呈大字型躺于床面,一副任君采撷的大无畏模样。 夜辜星眼角抽了抽,丫的,这男人忒不要脸。 翻身坐起,拢了拢撒乱的发丝,她开始穿衣服,“岛上的事处理完了?” “已经安排妥当。” “两个孩子谁照顾?”她披上外衣,掀被下床。 “放心,有安瑾安瑜,还有溟澈和席瑾。” 夜辜星轻嗯一声,拉开窗帘,阳光瞬间盈满室内,金光闪耀。 沉吟半晌,“下午有场戏,我得去片场……然后,那个……” 安隽煌目露审视,静待下文。 深呼吸,夜辜星咬牙:“可能尺度有点大……” 男人面色一黑,眉眼深沉,“什么叫——尺度有点大?”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看来昨天的教训还不够! 这女人没长记性。 夜辜星也颇为无奈,看着男人渐趋阴沉的面色,深吸口气,“意思是,会有床戏。” 安隽煌眼皮狠狠一跳,看向女人的眼神既爱且恨,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如同打翻了调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其实,这个问题早就存在,只是被两人选择性忽视了而已。 夜辜星也尽量避免接一些尺度过大的剧本,和男演员的互动仅限于搂搂抱抱,吻戏大多采用借位的方式完成,所以,“床戏”这个问题一直没有摆上台面,两人也不主动提起。 一开始,拿到剧本的时候,夜辜星就要求科恩把这段删掉,但科恩一句话就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这是要在m国上映的片子,不是华夏内地的青春小文艺片!” 《玫瑰雄狮》从一开始就定位北美市场,被科恩当做角逐奥斯卡的影片打造,而北美在性这个话题上,向来大胆开放,要想占据市场,就必须顺应当地的社会风气。 就像rose和alice之间暧昧不明的同性关系,可以说,rose和卡彭的床戏,是这部影片最大的看点! 夜辜星一直都在思考,该如何跟安隽煌提起这回事,每次话一到嘴边,又没出息地咽了回去。 如今,箭在弦上,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 她不说,这男人估计也收到了风声,安家的暗卫和情报机构都不是吃素的。 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个时候赶来? 轻叹一声,行至床边,夜辜星伸手扣住男人大掌,“煌,你相信我,好吗?” 一开始,她准备用替身,被科恩矢口否决,最后,两人各退一步,科恩答应用慢镜头拼凑,并且采用全线借位的方法,夜辜星只需露后背、大腿、腰腹即可,但肌肤上的接触却无法避免。 男人薄唇紧抿,深邃黑瞳望着她,意味不明。 夜辜星没有闪避,直视回望。 半晌,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目光认真,“煌,你不喜欢,是吗?” “是。” 女人唇角微扬,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她说——“好,那就不拍。” 男人狠狠一怔,“什么?” 夜辜星笑着窝进他怀里,“笨蛋,我说——不拍了!” “你……”男人有些发懵。 夜辜星伸手圈住男人脖颈,亲昵地蹭蹭,“我有没有说过,你和孩子是最重要的?” 一声轻叹,男人的心软了又软,反手回拥,“我也说过,你喜欢的事尽管去做,我和孩子永远不会是你的负担。” 夜辜星目露讶然,“那你……”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男人将她的头扳过来,四目相接,其中情意纵览无余。 “你在乎的,是这个?” 安隽煌轻笑,“女人,我在乎的,只有你……” 在乎你的喜怒哀乐,所以,选择纵容。 夜辜星眼眶泛酸,她知道,安隽煌骨子里是极其保守的,无论对人对事,都有极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他不喜欢自己拍床戏,是真的,但在意她,也是真的。 所以,王者服软,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这个世上,也只有夜辜星能让他退至如斯地步! 何德何能? 她扪心自问。 不过,是仗着他宠她,疼她,爱她! “煌,对不起……” 轻轻一吻落至眉心,“我们之间,永远不存在‘对不起’三个字,如果,你真想说,不如换成——我爱你?” “好。”她吸吸鼻子,笑靥如花。 “说一句来听听?” “煌,我爱你……” 冷厉的眉眼霎时温软,伸手将她紧紧拥住,轻声喟叹:“这辈子,我认栽……” 穷其一生,只怕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值得安隽煌如此——倾心相待! 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 王者,也不例外…… “等等!那现在还拍不拍了?”夜辜星看他,一副“我绝对听话”的乖乖模样。 “拍。” “什么?”她瞪大眼,不敢置信,“你再说一遍?” 咬上女子娇艳的唇,一记偷香,“我说,拍。不过,我来拍!” 一锤定音! 夜辜星不知道科恩是如何答应的,也不清楚这男人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直到身处片场,一张大床就在眼前,而气势强大的男人就站在她身边,低头轻言:“女人,好好表现!” 夜辜星这才反应过来。 骤然抬眸,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 “你早就盘算好了?!” 男人替她顺毛,“这叫,有备无患。” “那你干嘛不早说?”害得她又是愧疚,又是无奈,最后还小小矫情了一把! 安隽煌但笑不语。 早说?早说了没肉吃…… 他又不傻。 被男人推进化妆间,夜辜星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倒腾,很快,妆毕。 “好了。”看着镜中容色娇艳的人儿,化妆师目露满意。 夜辜星抬首望去,镜中的那人分明是只妖精! 一双冷眸在眼线勾勒下,邪魅上挑;黛眉浓郁,一字斜飞;双腮艳若桃红,唇瓣不点而朱! 换上白衬衫,及踝长裙,成熟和青涩的意韵,在她身上完美融合。 谜一样的女人,带着谜一样的诱惑! 这才是rose,a字门顶级杀手,性感入骨,风情万种! 从化妆间出来,整个室内一片昏暗,仅有科恩和一名灯光师在场,暖黄色壁灯投射出氤氲柔光,将室内笼罩在一片逼仄的靡情之中。 调试好灯光,固定住反光板,灯光师离开。 男人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立于摄像机旁,目光触及女人的第一眼,闪过浓墨重彩的惊艳。 清纯与妩媚的矛盾结合体,足以让每个男人,为之侧目倾倒。 就连科恩也看呆了眼,想起接下来那一场令人眩晕的床戏,血液中不安份的因子叫嚣着,似要破体而出! 他有预感,这场戏,将会成为电影史上永恒不朽的经典! 《玫瑰雄狮》本就是以安隽煌和夜辜星为原型创作,leo固然优秀,演技也不差,但终究少了那份发自内心的真切和爱恋。 只有安隽煌,他才是这部影片当之无愧的男主角。 清场完毕,偌大的房间内,只剩安隽煌、夜辜星、科恩三人。 “台词记住了吗?”科恩开口,底气稍显不足,在安隽煌面前,他确实不够看。 “不需要。”两人异口同声,狂妄又嚣张——天生绝配! 相视一笑,看到彼此眼中满满的信任,十指紧扣,恩爱情浓! “准备,one,two,three,action!” ------题外话------ 这章鱼昨晚一点半的时候就码好了,就等着早上起来上传。原本的剧情安排,是辜星和leo的床戏,不过由于安少的干预没有拍成,当时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今天早上七点钟爬起来,正准备上传,不放心,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越看越不满意,最后,删掉了将近两千字,修改全部剧情,将近十一点才正式定稿上传,耽搁了时间,希望妞儿们见谅!鱼很抱歉。 爱你们,么么哒! ps:这是补昨天的更新,今天的更新还会有哒!么么扎! 057强强互斗,谁输谁赢 幽暗不明的室内,一张大床,陈设简单,目测不过三十平米,只一眼,纵览无余。 洁白床单,素色棉被,一看就是旅馆标配,而且还是间不上档次的小旅馆。 窗外就是大马路,来来往往的车辆,鸣笛声声,灰尘漫天,在窗台堆积了厚厚一层。 女人坐在床沿,稳妥地放下手中单反,顺势蹬掉脚上布鞋,露出圆润洁白的脚趾,踝部一朵黑色玫瑰格外扎眼,诡异且妖冶。 男人一步步靠近,*着上身,宽肩窄臀劲腰,完美身材一览无余。 镜头自后方推进,灯光下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沉毅如山,古铜色肌肤,纹理分明,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两人第四次见面,甚至不清楚对方名字,也绝口不提身份来历,匆匆旅途中偶然相遇,不过是排遣寂寞的方式、满足生理需求的手段而已。 似乎比“约炮”慎重,毕竟两人见过几面,但也逃不出onenightstand(一夜情)的范畴。 她寂寞了,需要有个男人陪;他无聊了,想找个女人寻乐子。 很简单的思维,很明了的因果,就这样一拍即合! “环境简陋,将就一晚。”不是征询,而是直接决定。 “你一定要这么强势?”女人轻笑扬眉,绝美的脸庞笼罩在一片淡之中,如同暗夜盛放的妖娆玫瑰,冶丽无双。 科恩亲自动手,灵活操纵摄像机镜头,倏然推进,定格在女子一双泠泠黑眸之上,将那一瞬间的婉转风情、魅惑生姿悉数捕捉。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女子下颌,“不强势,压不住你。” 却见她灵活一退,双腿并立胸前,侧脸枕于膝头之上,小腿白皙无暇,**不盈一握。 “暂时的伴侣?”她笑靥如花。 “性伴侣。”他出言纠正。 女人笑得愈发娇艳,“好聚好散?” 男人唇角轻勾,“再见不识。” “一言为定!”异口同声。 契约正式达成,一对高颜值炮友cp诞生! “先洗澡?”女人提议。 男人伸手一捞,将她抱在怀里,“一起。” 红唇轻勾,在男人脖颈处轻轻一咬,“乐意之至。” “cut!”科恩叫停,意犹未尽的眼神颇为遗憾,这还是未经剪辑的片段,便让他险些把持不住,不敢想象,配上音乐和使用特效之后,该会何等诱人! 安隽煌没有理他,直接抱着夜辜星进了一旁化妆间,牛掰哄哄、目中无人的模样,简直炫酷狂拽到爆棚。 科恩满头黑线。 一脚踢上更衣室大门,直接把人放化妆台上,顿时扫落一地的瓶瓶罐罐。 科恩竖着耳朵,不出意外听到了响动,在心里默默吐槽——真他妈激烈! 室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安隽煌两手撑在化妆台边缘,倾身向前,将女人强势纳入怀中。 夜辜星晃悠着裙下白花花的两条大长腿,伸手挑起男人下颌,目露赞赏—— “不错嘛!”第一次上镜,居然没有ng,虽然只拍了背影,台词却相当流利,就连没拍到的面部表情也十分到位,把卡彭的强势和冷傲表现得淋漓尽致。 安隽煌轻笑,“本色出演。”所以得心应手。 夜辜星却骤然黑沉了脸,“这么说,你还是个撩妹高手啰?” “撩妹?什么意思?”开启装傻模式。 “少来!”这丫又开始装,“要奔着奥斯卡影帝去吗?” 男人笑着在她脸上蹭蹭,下一秒,落下轻轻一吻,“不撩妹,我只撩你……” 夜辜星推开他,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口红好吃吗?” 安隽煌想了想,实事求是:“没有你美味。” “……” 两人换好浴袍,中途免不了一阵磨蹭,安隽煌占足便宜,过足了手瘾。 科恩朝两人摆出一个ok的手势,用嘴型念出一二三,没有打板声,没有导演大嗓门儿嚎开“action”,第二场拍摄在沉默中,缓缓进行…… 浴室门开,挟裹着一阵雾气,女人白嫩的小脚出现在镜头中,缓缓推移,直线往上,掠过女人白皙的小腿,精致的锁骨,最终定格在女人素净的面庞上。 轻轻向后一瞥,未见男人身影,莞尔笑开,眼底媚色稍纵即逝。 行至窗边,披散的发丝尚在滴水,却见她伸手一捞,水渍顺着胸口蜿蜒而下,滑过精致的锁骨,最后隐没于胸前深深的沟壑之中,浸入浴袍,消逝不见。 顺手抽出香烟,点燃,对着窗外月色,吞云吐雾。 男人刚从浴室出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眉眼一深,抬步走近。 两人同时入境,男人面部隐于黑暗阴翳之中,始终看不分明,而女子娇艳的脸庞在街边路灯黄色光晕的映照下,出尘绝艳,美不胜收。 “抽一口?”剩下半支烟递到男人面前,他张嘴**,深吸一口,吐出一个浓烈的烟圈。 一派氤氲之下,两人神色晦暗不明。 三两下吸尽,在窗台上碾灭烟头,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带着不言而喻的邀请意味—— “这个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女人挑眉,红唇轻启,缓缓凑近,似吻非吻的模样,媚态横生,“这样?” 又伸手圈住男人脖颈,于菱形薄唇之上一啄,旋即退开,“还是,这样?” “都要!”言罢,将人打横抱起,扔进柔软的大床之上,倾身压下。 rose一个翻身,男人一时不察,竟被压制在下。 诧异挑眉,“小东西,够野呵!” 男女间的争斗,向来就是场永不落幕的大戏,而征服是永恒的话题。 科恩站在摄像机后,调试着角度和焦距,看着渐入佳境的两人,眉眼间尽是兴奋。 为电影花费了多少心思和精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在下棋,一盘名为“奥斯卡”的大旗。胜者王,败者寇,破釜沉舟,全力一搏! 所有想法不过电光火石间,下一秒,镜头切换,全神贯注—— 樱唇微勾,rose定定望进男人深邃的黑瞳,一字一顿:“我、在、上!” 男人面色一沉,眼底掠过激奋的亮光,灼热逼人。 “我们,各凭本事。” 伸手一抓,男人身上唯一遮羞的浴巾缓缓落地,安隽煌下面套着长裤,不用担心走光。 定位拍摄的方向始终在两人身后,画面中仅可见男人健壮的上身,宽阔的背影,换言之,堂堂安少是不露脸的。 依他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当一个供人消遣的戏子,还是个“替身”,一切不过是因为心尖尖上的女人罢了。 为她退让,学会妥协。 一番纠缠,女人身上浴袍半开,腰间的带子也松松垮垮,一不注意就有走光的危险。 所幸,她里面穿了抹胸和短裤,倒也不怕。 科恩传话——速战速决。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流转。 男人就势一个翻身,把人牢牢压在身下,不动声色替她整理好浴袍。 就算里面还穿了衣服,他安隽煌的女人也不允许被他人窥探,哪怕胳膊腿儿也不成! rose不甘示弱,瞪大眼,双手撑在男人双肩,用力翻转,却纹丝不动。 目露诧异,似是不曾料到男人会有这等身手。 抬腿一顶,男人灵活避开,她趁机反攻,却被男人反手一拉,彻底禁锢在身下。 与此同时,安隽煌宽阔的后背挡住镜头,将怀里女人护得密不透风。 煌,谢谢你。 无声开口,唇瓣嗫嚅着。 他听懂了,回以宠溺一笑,默念——傻、女、人。 瞬间,温情满满;此时,情浓。 科恩咽了咽口水,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很想说,你俩这样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真的好吗? 收敛心神,他紧盯着屏幕,剧情发展已然接近尾声—— 镜头切换,推至女人面庞,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正掐住她纤细白嫩的脖颈,语气发狠。 “女人,你逃不掉了……”如同睡狮苏醒,而绵羊只能沦为盘中美食,拆吞入腹。 “不到最后,谁输谁赢尚未可知。”她轻笑,“不是吗?” 殊不知,这是匹难驯的野狼,并非无力抵抗的绵羊! 一场近身肉搏尚在继续,男人女人的大戏热烈上演,视野远去,昏暗的室内,灯光不明,只见被浪翻滚。 窗外,月色皎洁,星光璀璨,大马路上,车辆也愈来愈少。 夜深人静,人未眠…… “卡——”科恩仔细看了遍回放,点点头,目露满意,“过了。” 再抬眼,大床之中早已没了两人身影,只剩地面两张交缠的白色浴巾,格外扎眼。 科恩往化妆间看了一眼,扛着摄像机,识趣离开。 “如果我不拍,你准备跟谁一起拍?!”男人阴测测开口,语气危险。 安隽煌的自制力何等强悍,刚才在刻意控制的情况下,也不由失态。 可想而知,其他人会是什么情况。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只勾人的妖精!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傻!不是你,我就不拍了!还跟谁拍?你想我跟谁拍?” 老陈醋酸倒了整条街,她得耐心给人顺毛。 男人面色稍缓,伸手搭上女子腰际,轻轻摩挲着。 夜辜星瞪了他一眼,目露警告,双颊红晕弥漫。 “你正经点,ok?”她无奈。 安隽煌不苟言笑,眉目深沉,“我很正经。” 夜辜星嘴角直抽抽,“你先把衣服递给我。” “我觉得,这样挺好看。” 夜辜星气极反笑,眼珠一转,“既然好看,那我穿成这样出去逛一圈儿?”内衣加内裤,这男人不疯才怪,果然—— “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都说好看了……”她又把皮球抛回去。 男人扯过搭在一旁扶手的衣物,亲自动手,替她穿上,眉目冷峻,“一个人看,才好看。” “哦。”她暗自偷笑。 一个萝卜一个坑,她这辈子就栽里面了! 不过,究竟谁是萝卜谁是坑,尚未分明…… 两口子从临时搭建的拍摄场地出来之时,恰好撞上迎面走来的陈森暖。 夜辜星已经连续好几天没见她出现在片场,还真是巧啊…… “不介绍一下?”双手插在裤兜里,嘴里还叼着烟,陈森暖笑得意味深长。 “我男人,安隽煌。” 霸道的宣誓,毫无忸怩作态,这就是她男人! 安隽煌眉眼一软,视线自始至终没有落在陈森暖身上,当真只有夜辜星一人被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陈森暖。”她笑着,主动伸手。 安隽煌瞥了她一眼,沉默以对,没有任何反应,更别说伸手相握。 冷得,不近人情。 陈森暖收回手,笑容丝毫不见尴尬。 似想起什么,突然开口—— “安少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题外话------ 呼~欠大家的更新还清了!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么么扎~ 058上下之争,他的目的 夜辜星挑眉,眼中闪过一抹兴味,目光逡巡在男人和陈森暖之间,静待下文。 安隽煌冷着一张脸,没什么反应。 讽笑勾唇,陈森暖目露自嘲,“倒是我糊涂了,安少这样的人物,我怎么会认识?” 夜辜星眉眼微沉,眼底闪过深思。 陈森暖却突然转向夜辜星,没头没尾扔下一句“你小心点”,然后,扬长而去。 “你说的是她?”男人眼底掠过冷光,稍纵即逝。 “像吗?”夜辜星挑眉,目露询问。 “不清楚。” “什么意思?” 男人抬眸,目光微窘,“我……不记得党宁长什么样……” “……” 陈森暖和党家的关系,夜辜星目前也只是有所怀疑,并不确定,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陈森暖对安隽煌的态度,并不友好。 “放心,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眉心一拧,“我为什么在意?” “好歹,党宁也曾是安家主母候选人之一,如果,她能从甘比诺家族活着出来,说不定你们俩已经鸳鸯比翼,双宿双栖了。” 男人俊脸一沉,“胡说!” 夜辜星撇撇嘴,确实是自己过分了,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那都是以前的事,不必纠结,正所谓,庸人自扰,她还是当个聪明人就好。 当即挽过男人的手,笑靥如:“好了,我说笑的。今天拍戏辛苦,我请你吃晚餐?” “只吃晚餐?”男人笑问,眼底掠过一抹暗沉,悄然无声。 夜辜星挑眉轻笑,眼底带着洞穿一切的了然。 檀口微启,浅笑盈盈,“不然,你还想怎样?” *是吧?她也会…… 男人眸色一暗,霎时深邃无边,俯首凑近女人耳畔,“我想……” 轻言低语,几不可闻。 却见女子双颊处红晕渐生,清泠黑眸如同蒙上一层轻雾,盈盈如水,浅浅灵动。 “如何?”男人笑得如沐春风。 夜辜星剜了他一眼,红着脸,低声笑骂:“不正经!” 男人面色严肃,“我只是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脸不红,气不喘,理所应当。 夜辜星眸光微闪,“继续?” 安隽煌点头,小模样儿要多正有多正。 “我上你下?”女人笑得狡黠。 “……” “不答应?哦,那算了,你当我没说,我也当你没说。扯平!”言罢,抬步便走。 安隽煌眼皮一跳,半晌,咬牙切齿,“我、同、意。” “什么?”夜辜星咂咂嘴,不太敢信。 “谁上谁下,各凭本事。” “那还是算了,”夜辜星神情蔫蔫,不满咕哝,“反正最后都是你赢……” 几乎从牙齿缝里挤出的话—— “让你一次!” “两次。”夜辜星别过眼,不去看男人那张黑沉如锅底的脸。 “成、交。” 夜辜星冷笑,这回还怕压不住你? 这男人下流不假,但向来说话算话! “辜星姐,你和……姐夫拍完了?”张娅气喘吁吁朝两人跑来,眼中暧昧一览无余。 安隽煌瞥了她一眼,貌似对“姐夫”这个称呼颇为满意。 夜辜星点头,“科导那边怎么说?” “很满意。提前收工。”张娅一脸兴奋,片场没活,就意味着她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那你跟科恩说一声,我们先走了。” “好嘞!姐,姐夫,你俩约会愉快啊!” 刚出片场,夜辜星脚步一顿,在包里翻找一通,又摸遍了衣服口袋。 “怎么?” “手机落在化妆间了。” “我陪你去拿。”男人牵着她,抬步回走。 “不用,”夜辜星把他拽回原地,“你先去车库,把车开出来,我倒回去拿手机,十五分钟后,在片场门口汇合。” “好。” 夜辜星回到拍摄现场的时候,工作人员正忙着整理道具。 “hello!” “hey!athena你怎么回来了?” 夜辜星朝大家微笑颔首,“拿点东西……” 一路行至化妆间,手机安安静静躺在化妆台上,她放进包里,转身离开。 蓦地,脚步一顿,leo正向她迎面走来,还一脚踢上了化妆间大门。 “有事吗?”眉目冷清,淬霜染雪。 男人笑得如沐春风,眼里却隐含几分癫狂之色,“有事。” 夜辜星拧眉,目露警惕。 男人耸耸肩,两手一摊,“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谈笔生意。” “生意?”夜辜星挑眉,脸上看不出多余的兴趣,无波无澜。 leo却不甚在意,自顾自开口:“我知道,你想对付艾维斯家族。” 夜辜星眸光一紧,浅笑反问:“何以见得?” leo摆摆手,“你们华夏有句俗语,叫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给予了相当的坦诚,安夫人是不是也该回报我同等的信任?” 言下之意,他清楚地知道夜辜星想对付艾维斯家族的事,不用藏着掖着,做无谓试探。 却见她缓缓摇头,轻笑,“我想对付的,不是艾维斯家族,而是king·ives!” 自上次潜入占鳌,在她眼皮子成功底下救走倪茜之后,夜辜星和king的梁子就彻底结下了。 这段时间,她一方面忙于拍戏,而另一方面,就是搜集有关这个家族的一切资料。 随着了解的深入,她发现,这个家族当真是低调到极点,一直保持着作为公爵后裔的神秘感,就连安家情报机构呈上来的调查结果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皮毛。 而家族内部,权力的分割以及核心成员的个人状况都处于认知迷蒙状态,得到的资料并不详尽。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夜辜星目前的困境是,对敌人一无所知! “或许,我可以帮你。”leo沉沉发声,不像信口开河。 “帮?”夜辜星像突然来了兴趣,“你怎么帮?” “我可以提供艾维斯家族内部,每个成员的详细资料。” 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夜辜星收起玩味轻挑的神色,眼眸一紧,“我凭什么相信你?” 言下之意,你的资料是真是假尚且未知,凭什么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夸下海口? “因为,我就是这个家族其中一员!” leo来自法国,自我介绍的时候,刻意不提姓氏,夜辜星没有仔细调查过,乍一听,倒有三分惊讶,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你和艾维斯一家有仇?” 笑容夹杂着苦涩,在男人脸上弥漫开来,“无仇,有怨。” 夜辜星嗤笑,“可你现在的做法无异于把整个艾维斯家族推上绝路,你还敢说无仇?” “不。只要有king在,艾维斯家族就不会倒下,更不会走上绝路。”男人笑得分外笃定。 又是king?这个男人有三头六臂不成? leo眼中的自信和底气,让她对这个交过手的男人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好奇,骨髓中好战的因子澎湃着,似要冲破身体的束缚,蔓延成灾。 “你想要什么?”夜辜星盯着他,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情绪的波动,目光灼灼。 “我需要借用安家的权势,助我摆脱艾维斯家族的束缚。” “如何借权?” “很简单。一个月前,有一批战斧最新研制的狙击枪,安家是环太平洋势力中最大的卖主,恰好艾维斯家族也对这批新型枪械很感兴趣,却因为同战斧并无合作而被拒之门外。我希望,安少能把这批货卖一半给我,由我转交艾维斯。” 夜辜星目露了然,“你不是想摆脱艾维斯这个姓,只是想在这个家族里寻找存在感,我说的,可对?” leo轻叹,目光霎时缥缈起来,“我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已。” 他热爱电影,喜欢演戏,可艾维斯家族的人,不该是欢场上、荧幕中卖笑卖哭的演员。 所以,这些年,任凭他如何努力,始终不温不火,在欧洲电影界,只是小透明般无关痛痒的一员。 他亲口答应过king,最后一年时间,如果他还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就乖乖回去,安安分分做回艾维斯家族的二少爷,从此告别有关电影的一切! 在真正的贵族眼里,明星固然光鲜亮丽,但终究还是上不了台面。 而艾维斯家,贵族中的贵族,又怎能容忍“少爷变戏子”这样的丑事发生? 可是,如果有了安家的权势作为倚仗,他相信,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况且,《玫瑰雄狮》的拍摄让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只要翻过奥斯卡这座山,前方必将一马平川! 夜辜星目露深思,她没兴趣知道leo这样做的原因,她的关注点只在这场交易能否让她获得相应的利益。 商人的本质,不就是唯利是图吗? leo看着她,如同等待宣判的囚徒。 “这件事,我暂时还不能给你答复。” 男人松了口气,笑言:“至少,你没有当场拒绝,不是吗?” 夜辜星瞥了他一眼,“你倒是看得开……” …… 夜辜星赶到片场门口的时候,男人正斜靠车身一旁,指尖香烟,袅绕着烟雾,缓缓升腾。 “久等了?”她缠上男人手臂,笑得格外灿烂。 安隽煌迅速碾灭烟头,伸手揽住女人纤腰,“出什么事了?” 敏锐如他,早在超过约定十五分钟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了。 “有个人,要找我谈生意,耽搁了。” “生意?” 夜辜星点头,笑意明媚,神秘地压低嗓音——“大生意。” “说来听听。” …… “怎么样?这笔买卖,做不做?”夜辜星目露征询。 方才,她倒想一口应承,不过对方指名道姓要借安家的势,要买安家吞进嘴里的军火,她才不想自作多情。 “你要对付king?”男人阴测测的嗓音骤然响起。 夜辜星倏然一惊,懊悔不已,但覆水难收…… 看来,得意忘形,真没说错。( ) 059分手快乐,小小戏骨 深吸口气,“没错,我是想对付他。怎么,不行?” 安隽煌眉心一紧,半晌,沉沉开口:“女人,别太好强。” 她勾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妩媚生姿,“安隽煌的女人,再怎么好强都不叫好强。” 他低低笑开,“那叫什么?” “任、性。” 他给她任性的权力,赋予她任性的资本,这个男人把她宠到天上,所以,才有了眼前这个嚣张狂妄、无法无天的女人。 “你呀……”男人苦笑,冷厉的眉眼霎时温软,眼中竟是满满的无可奈何。 第二天,夜辜星出现在片场的时候,leo已经早早等在化妆间。 昨天,凭着一时冲动说出那番话,待冷静下来,仔细斟酌,却又三分懊悔,七分解脱。 夜辜星会如何反应?安家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而她对安隽煌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一系列未知的因素让他忐忑不安,彻夜难眠,终于熬到第二天早上,他收拾好自己,马不停蹄赶往片场。 leo心知肚明,能与艾维斯家族相提并论的势力,除了安家别无他选,如今只有抓住眼前这颗救命稻草,才能有望与艾维斯家族抗衡。 悠哉游哉吃完早餐,夜辜星擦干净嘴,这才不疾不徐推开化妆间的门。 leo听闻响动,作势起身,却又很快按捺下去,微一颔首,“早。” 端的是,云淡风轻,举足随性。 夜辜星莞尔一笑,礼貌回应,“早。” 看来是打算跟她玩心理战。 行至化妆台前坐定,夜辜星对镜整理仪容,一举一动大气优雅,如同流畅写意的山水墨画。 leo不动声色打量着她,心思几转,却始终忍住不提那件事。 既然当事人不及,夜辜星这个局外人就更没必要着急了。 她固然想拿到艾维斯家族内部成员的详细资料,但却并非只有leo这一条途径,这就是她最大的资本! 买卖成不成,已是其次,leo这个人倒让她有了三分兴趣。 king·ives同母异父的弟弟,单就这个特殊身份,就足以令人好奇。 没错,是同母异父,而非同父异母! 冠上艾维斯这个姓,表面看来,他是家族风光无限的二少爷,但实际上,leo的存在相当尴尬,是老家主布莱迪永远的耻辱,也是king至今为人所诟病之处。 试想,母亲偷人,还珠胎暗结,搁谁身上都是不光彩的一面。 夜辜星很好奇,这样一个奇葩的身份,他是如何在艾维斯家族存活下来,如今,还拥有了反戈一击的实力。 其实,这样的事在一向开放的法国并不算什么,布莱迪或许心有不甘,但在得知leo存在的时候,他已不是家族掌权人,没有了生杀大权,就像老虎没了牙,在king的刻意相护之下,leo最终被艾维斯家族认同,尊称一声“二少爷”! 这事儿搁华夏,无论保守的古代,还是思想渐趋开放的现代,都无法容忍。 但在法国人眼里,母亲和父亲地位相当,无论同母异父,或者同父异母,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虽不见得有多亲密,但好歹不会起杀心。 沉默半晌,终究是男人先开了口—— “你考虑得如何?” 夜辜星把玩着眉笔,一双璀璨黑眸好似陷落大片星光,闪耀逼人,“我可以答应。” 是“可以答应”,不是“答应”。 leo似有所料,面上并无意外之色,眸光微敛,“什么条件,你说。” “除了家族成员的详细资料,我还要清楚知道全球范围内,艾维斯势力的分布,包括走私、军火、毒品等地下交易,还有king·ives的个人生活习惯。你,能拿到吗?” 男人闻言,目露警惕,“你要艾维斯家族的势力分布图,我可以理解。但这和king的生活习惯有什么关系?” “我没说两者之间有关系啊?”夜辜星两手一摊,眼神无害。 “那你想做什么?”犹疑渐深,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意味。 夜辜星莞尔勾唇,“放心,我总不会派人暗杀他。” leo却轻松笑开,“这点,我并不担心。”眼中,隐有信任和骄傲的神情。 夜辜星笑容稍敛,“看来,你对king的能力很有信心。” “他,确实不容小觑。”平铺直叙,实事求是。 “既然如此,我的条件,你接受吗?” 沉吟半晌,他骤然起身,目光灼灼,“成、交!” 夜辜星缓笑勾唇,看着径直离去的背影,目露沉思。 看来,leo和king的关系并非如众人想象般恶劣。 …… “一二三,go!”副导站在摄像机前,手里捏着一卷台本,话音刚落,打板声起。 很多时候,男女之间,可以非常简单,不外乎三种关系——夫妻、炮友、陌生人。 rose和男人之间,在那晚**一度后,从第三种关系,直接迈入了第二种关系,进阶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 但对于这两个同样大胆、疯狂、追求自由的人来说,这样的发展,理所应当。 他们结伴同游,在原始丛林之中搭建帐篷,用生命探险;也曾头顶同一盏照明灯,盖着同一条棉被,抵死缠绵。 携手穿过沙漠,跋涉雪原,他陪她来到最终目的地——可可西里! 当行程结束,她的路已然行至终点,也就意味着分手时刻渐行渐近。 她明白,他亦了然。 两人因寂寞走到一起,短暂为伴,终究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却不想,这天来得如此之快…… 一片金色沙丘之上,女人光脚行走着,白皙的小脚,陷入一片金黄,煞是好看。 镜头缓缓向上推移,将女人随风漫卷的碎花裙角纳入其中,笔直修长的双腿掩映在长裙之下,看不分明。 只有脚踝处,那朵妖冶盛开的玫瑰现出原形,不惧任何窥探。 她叫rose,最喜欢——黑、玫、瑰! 男人与她并肩齐行,手牵着手,同样赤脚漫步于这片金色的土地上。 她说,“我到了。” 到了可可西里,到了行程的终点,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半晌,男人轻嗯一声,“恭喜,只可惜,我注定还在路上。” “所以,我们道不同。”女人偏头看他,半开玩笑半当真。 男人沉默,眼底情绪几多转换,蓦地,轻舒口气,“所以,不再继续走下去吗?” 女人指着前方,“你看,已经到尽头了,如何继续?” 他笑言,“好。” 同样骄傲的两人,决不允许自己高傲的头颅有半分低垂。 “分手快乐。”她亦笑靥如花。 这世上,每一次相遇便注定一次分别,每一段开始就意味着走向结束。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天长地久,也没有什么人值得永远铭记。 “over!”科恩大手一挥,“过!” 全组工作人员喜笑颜开。 科恩撩开嗓门儿,兴奋之意纵览无遗,拍拍掌,众人朝他看来。 “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这是咱们在青海取景的倒数第二幕,希望大家打起精神,做到善始善终!” 夜辜星刚换好衣服,从化妆间出来,就被人推着上场。 “咦?孩子呢?!”副导惊诧的嗓音从远处传来,带着荒乱与惶急。 科恩站在远处,闻言,面色微沉,“出了什么事?” 副导抹了把额上冷汗,如实汇报:“我们临时找的小演员不见了。” 这时一名小助理突然冒出来,“是不是那个穿着白色毛衣的小女孩?” “没错!就是她……”副导忙不迭追问,“她现在在哪儿?我们几个都快找疯了!” “我刚才看见她……好像被大人领走了。” 副导咬牙,再也忍不住低咒一声,急得抓耳挠腮。 最后一场戏,本该万事大吉,若是因为他这方的缘故,而推迟结束时间,估计明天整个剧组工作人员都要上门来讨伐他了! 科恩大概摸清了前因后果,直接下令,“重新找个小女孩儿。” 副导一脸为难,“这个时候重新找人,只怕……有点困难。” 科恩陷入沉思,想着该如何补救。 “我倒有个人选。”又是刚才那名工作人员,眉眼间飞扬着自信的光彩。 “谁?”副导急忙开口。 “宇文璟!” “那个小戏骨?” 工作人员点头,“我们隔壁一个取景现场,听说是为一个儿童游戏拍代言广告。” 科恩点头,“那你带人去和宇文璟的经纪人沟通一下,看能不能把人借我们这边用用!” 副导这才舒了口气,忙不迭朝隔壁片场奔去。 看得出来,对方很好说话,副导去了不过十五分钟,便领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回来。 那孩子,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光景,五官很是精致,白里透红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咬上那么一口。 看到陌生人,也不认生,挨个儿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叫过去,笑容甜腻,格外讨喜。 轮到夜辜星,女孩儿脆生生叫了句——“姐姐!” 心下一软,只见她温柔笑开,友好伸出手,“你好,夜辜星。” 平辈的姿态,朋友般的问候和搭话,宇文璟看向她的目光震惊又感激。 因为年龄的原因,或许没有一个人,能够用这种平等的姿态对待她。 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你好,宇文璟。” 两只手,一大一小,友好相握。 ------题外话------ 恭喜靜靜升为状元!啪啪啪~此处应有掌声。在新年即将到来之际,粉丝榜前五的美妞儿鱼将送上小礼物一份!分别是:色未、染染、靜靜、莺姐、安安 060雨戏作结,惊变初生 最后一场戏,将由夜辜星和宇文璟共同合作完成。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rose和男人分手后,独自一人游完了可可西里,白衣长裙如故,一双帆布鞋,一台单反相机,穿梭于茫茫无垠的草原大荒之中,跋涉过砂砾铺就的金黄旱地。 逍遥无拘,自由自在。 颇有几分“两脚踏翻红尘路,以天为盖地为庐”的侠气。 兴尽,而归。 离开前一天,晴了数日的天说变就变,傍晚时分,太阳还未落尽,温度却急转直下,一向抗冻的rose也不由换上冲锋衣,搁了相机便急急出门。 一枚精致的打火机在她手里紧紧攥着,原因无他,不过是烟瘾犯了。 “三到五号机,片场七点钟方向固定镜头;一号机上弯轨;二号机走直轨;航拍部门准备好了吗?” “ok!justready!” “道具组那边,降雨的水管准备好了吗?” “正在连接出水口。” “很好!水管口径不用太大,左右十米范围内画圆即可。” “明白!” “化妆师、服装师都弄完了没?!” “处理完毕,随时可以开始。” “场景布置一到三号位置,都搞定了吗?!” “一号位置布景完毕。” “二号没问题。” “三号待命。” 科恩举着对讲机,亲自统筹安排,这一场雨中大戏,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绝不容半点差错。 回到监控屏幕前坐定,科恩目光一凛,“各部门就位,rose&lion第三百五十二场,雨夜独白,readyaction!” 暮色四合,夜幕初降,朦胧细雨将这座荒原上的小镇彻底笼罩,厚重雾色迅速聚拢,却又很快被风吹开,各自飘散。 就在这片朦朦雨幕之中,矫健的黑色身影从路口一蹿而出,飞速奔向街旁一家便利店。 镜头将她轻盈的脚步纳入其中,因急速奔跑而溅起的水花亦清晰可见。 房檐下站定,女人低咒出声,抬手抚落肩头水渍。 长发被雨水淋湿,沉重耷拉在女人纤细笔直的后背,镜头推进,放大特写,将女人腮边滑落的水滴捕捉。 rose跺跺脚,下意识裹紧身上外套,寒风掠过,甚至呼吸间也带上了轻薄的白汽。 转身,一家灯光昏暗的小卖部就在眼前。 玻璃柜台隔开,里面摆放着各种牌子的香烟,一包一包平铺而开。 左边摆放着红双喜、金上海、大红鹰、利群、新安江等地方香烟,颇具特色;右边则摆放了中华、玉溪、云烟、红塔山等国家级名烟。 rose一眼扫过,没有发现自己惯抽的牌子,目之所及,淅淅沥沥,一条街下去,再难找到另一处明亮之地。 罢了,勉强一晚而已。 指向一盒中华,标价328人民币,较正常价高出五倍不止。 “老板,这个。”言简意赅。 没有人回应。 她提高嗓音,朝一方幕帘再次开口,半晌,却依旧得不到回应。 寒风瑟瑟,卷起帘子一角。 女人目露不耐,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一声稚嫩的疾呼—— “等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帘幕被掀开,从中走出一个七八岁年纪的女孩儿,皮肤不算白,却也不黑,腮边两抹高原红格外显眼,带着些微浮肿,应该是皴了。 只见她单手抖开干毛巾,仰头一甩,长长的发丝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圆满的弧度,毛巾一罩,将湿发牢牢包裹起来。 动作相当麻利干脆,用“行云流水”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不好意思,刚才在洗头。你说你要什么,我替你拿。” 女孩儿搬来一张矮凳,踩上去,作势要够身后的货架,转身,目露征询。 动作快速又干练,可谓轻车熟路。 rose眼底闪过一抹兴味,扯开嘴角,“我买烟。” 女孩儿眉心一皱,旋即舒展,从矮凳上下来,“烟就在你面前的玻璃柜子里,要哪种,告诉我就好。” 她摇头,摸出还来不及扔掉的空烟盒,capri几个字母格外显眼,盒身设计纤长又炫酷。 “这个,有吗?”指关节敲击着玻璃柜面,女人双眼半眯,似笑非笑。 女孩儿认真地打量了烟盒一番,缓缓摇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 “那算了,给我一盒中华。” 似是很少见到这样出手阔绰的游客,女孩儿愣了愣,待反应过来,连忙替她拿出香烟。 “总共328元。” rose掏钱结账,直接把烟盒包装拆开,塞了一根到嘴里,打火,点燃。 女孩儿却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双灵气满满的黑瞳瞪得宛如铜铃—— “你、你要吸烟?” 女人美眸上挑,“有问题?” “女的也可以吸烟吗?”终究只是个孩子,眼里的惊奇和讶然不加掩饰。 rose轻轻笑开,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轻浮和**,递过一支到她面前,就像诱拐小白兔的狼外婆—— “你要不要试试?” 女孩儿连连摆手,“不用了,我阿妈不允许的……” 夜辜星看了这小丫头一眼,不得不承认,圈子里这声“小戏骨”不是白叫的。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 拿到台本,短时间内能有这番领悟,宇文璟的悟性不必多说,临时被抓壮丁儿,硬着头皮上场,却能将每句台词牢记在心,和她对戏到现在,始终没有出现失误ng的状况。 这孩子不一般。 夜辜星暗下结论。 周围工作人员也被宇文璟炉火纯青的演技震惊到,这、这还是个孩子?走位、移位、捕捉镜头的能力,就算与专业演员相比,也不遑多让! “副导,这回咱们捡到宝了!”一工作人员满脸兴奋。 “就是!我看这孩子有天分,是吃这碗饭的料!” 副导摩挲着下巴,沉思无言,半晌温雅一笑:“确实,捡到宝了……” 这厢,议论、赞叹不停;那厢,拍摄尚在继续。 rose扯了扯嘴角,收回烟,径直吞云吐雾。 待烟烧到一半,她挥挥手,“走了。”转身投入大片雨幕之中。 “诶!你等等!” 她回身,挑眉,“还有事?” 女孩儿俯身拿起一把五成新的雨伞,递到她面前,“借给你用,最好明天中午之前还给我。” “你不怕我耍赖不还?” 女孩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缓缓摇头,“你买得起中华,怎么会看上一把旧伞。” rose接过,拿在手里轻晃,“多谢。” “不客气。对了,你的空烟盒还在我这里呢!” “送你了……”话音消失在磅礴雨幕之中。 女孩儿低头,细细端详着烟盒上的纹理,喃喃出声:“真漂亮啊……” rose奔向远方,一袭笑容爬上唇角。 这烟是那个男人送她的,如今人走茶凉,也是时候快刀斩乱麻,趁早掐断心里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撑起伞,深邃而明亮的瞳孔在夜色下,光彩逼人! “卡——”科恩一声令下,操控水管的人迅速收手,夜辜星早就湿了一身,张娅赶紧拿毛毯替她围上。 那方,宇文璟的经纪人则是一脸心疼,将孩子小小的身体拥进怀里,打开一张干净毛巾替她擦拭着湿哒哒的头发。 “过了。”科恩看完回放,目露满意,望向宇文璟的目光也不由带上惊诧。 众人这才舒了口气,吆喝着:“收工啰——” “这是青海取景最后一场,感谢大家多日以来的配合,我谨代表个人向大家郑重道谢。” …… 拿着干净衣服进了**化妆间,夜辜星换好出来的时候,恰巧路过宇文璟的更衣室。 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时候,偏偏眼前这个是例外,成熟得让人不敢置信。 比如,现在—— 女孩儿已经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脸上的妆也卸掉,露出原本白皙红润的脸颊,一双美丽大眼,此刻正一眨不眨盯着夜辜星看,带着好奇的探究,浮动着淡淡的欣赏。 莞尔勾唇,夜辜星无奈轻笑,她竟然被一个小屁孩儿像看晚辈那样“和蔼”地看着。 “你是小紫衣。”她开口,稚嫩的嗓音,偏偏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夜辜星点头,“找我有事?” 女孩儿不说话,打量的眼神渐趋凌厉,沉吟半晌,却突然咧嘴笑开:“那个……你演技很好。” “你也不差。” “合作愉快。”异口同声。 宇文璟愣了愣,夜辜星笑着留下一句——“小小年纪,还是活泼点好。”而后,迈步离去。 取景的事告一段落,剧组成员陆陆续续撤离青海,欢天喜地投入m国怀抱。 按照老规矩,科恩给所有人十天时间,该收拾的收拾,要休息的休息,总之,十天调整期后,所有人飞抵m国,一个也不能少! 夜辜星正预计着和安隽煌在青海走一圈儿,权当旅游。 当晚回去便开始兴奋地规划旅程,安隽煌一味点头,笑着说好,满眼宠溺似要满溢而出。 第一天,两人自驾去了青海湖,顺道还去了日月山和金银滩。 天空蓝得澄澈分明,阳光正好,暖而不炽。 夜辜星拉着男人各种自拍,安隽煌一开始不愿意,最后被她磨得没了脾气,只得乖乖任由摆布。 哪里还有半分黑道大佬的高冷形象? 入夜,两人下榻当地酒店。 气氛正好,情意正浓,恰是共赴*之时,却被一通电话打断,夜辜星当即变了脸色…… 第二天,最早的班机,直飞京都! 061怒打渣男,狠虐渣女(万更)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她强撑着笑,望向男人的目光却云淡风轻,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不甚在意。 陌将离无奈轻叹,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不难。只是……”话音一顿,“在回答之前,我应该先学会游泳。” 言罢,径自笑开。 叶洱却再难勾起唇角,故作幽默的回答,不过是避重就轻的掩饰。 一丝黯淡袭上心头,只觉呼吸都带着痛,偏偏没有人看到她的煎熬和挣扎,仿佛她在意纠结的一切,落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庸人自扰,毫无意义。 陌将离望向远处,目露惆怅。 心爱的女人就在怀里,但可悲的是,他看不懂她究竟在想什么。 董玥的事,他从不曾瞒过叶洱。 除了那短短一个月的正式交往,分手之后,两人不过逢场作戏,记者招待会后,他和董玥之间已经相当明了——只是朋友! 陌将离自问,在感情这回事上,他给了叶洱足够的尊重,甚至,不惜伤害另一个女人…… 他的立场一直很坚定,他要叶洱,想和她白头偕老,即便,她曾经有过其他男人reads;兽人之安安。 所以,陌将离不懂,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退让至此,为什么叶洱还要逼他! 三番五次提及董玥,言辞间不乏试探的意味,或许她始终不曾相信过自己,抑或,她早已另有所爱…… 陌将离承认,当他察觉叶洱跟其他男人做过,并非第一次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失望,然后才是愤怒,最后通通化为包容。 他忍气吞声,独自咽下一切。 没有质问,没有探究,绝口不提,只因,他爱她,爱到足以包容有关她的一切,无论好坏。 陌将离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好,殊不知,他的委屈求全和满心愧疚如同两枚尖针,深深扎进叶洱心里。 她要的是坦诚相待,所求不过彼此眼中唯一。 她对董玥心存芥蒂,不是因为两人曾经男女朋友的关系,而是陌将离如今的态度! 愧疚。 两人公布关系那天,董玥恰巧出了车祸,叶洱将他脸上一闪即逝的慌乱和紧张看在眼里。 每次,只要她一提董玥,男人眼里总会浮现出若有似无的歉疚,那般亏欠的神态,叶洱看在眼里,恐慌在心。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无情,最直接的表现是冷漠。 如同一口千年古井,不会有任何情绪上的波涛涌动,没有爱意,没有怜惜,更不会——心、存、愧、疚! 董玥占据了他情思的一部分,这个认知让叶洱如鲠在喉。 她如何能不计较?如何假装洒脱? 抱着“与君重逢”的信念,她等候至今,却发现憧憬的一切与现实的差距如此悬殊,到底意难平! 她要的爱情,容不下多余的人,揉不进一丝杂质——宁为玉碎,难为瓦全。 是她贪心苛求了吗? “其实,”她从男人怀里坐起,苍白的脸上晕开一抹清淡笑意,“你不想回答,可以明说。” 叶洱要的,从来不是男人自以为是的“包容”。 她希望彼此之间,坦诚相待,没有任何欺瞒。 男人却会错了意,眼底掠过一抹难堪,薄唇紧抿,半晌,一字一顿—— “小乖,你一定要这样咄咄逼人吗?” 叶洱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我没有……” 男人目光灼灼,抓住她的手,“董玥,从来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相信我。” 四目相接,男人眼底的郑重清晰可辨,叶洱轻笑,是啊,董玥,从来不是他们的障碍,情之一字,旁人都是多余,如果两颗心蒙上了隔膜,再怎么防患于未然,都是徒劳无功。 陌将离轻叹,“小乖,我们会幸福的。” 叶洱却骤然垂敛了双眸,脑袋里仿佛藏着一把钝刀,毫不留情划拉出血淋淋的伤口,心肝脾肺都是痛苦痉挛reads;小天地奇遇记。 深吸口气,女人抬眼,一滴冷汗自额前滑落腮边。 男人却不曾察觉。 她扬唇笑开,珍而重之:“是,我们会幸福。” 陌将离眼底爆发出欣喜的亮光,灼热逼人。 叶洱想,这个男人终究是舍不得她的…… 或许,她可以不闻不问,可以装聋作哑,可以……不那么在意,不那么精明? “我累了,你抱我回病房吧。”莞尔一笑,忍住头部几欲爆裂的疼痛,她笑得无懈可击。 将人打横抱起,转身回走,蓦地,脚下一滞。 “一一?!”叶洱惊呼。 高大的槐树旁,来人一袭米色休闲套装,戴着棒球帽,即便遮住大半张脸,她也能一眼认出。 早在两人转身的瞬间,夜辜星便隐匿了眼底冷色,只余一派清明。 抬步行至两人身旁,“二姐,是我。” “不是去青海拍戏了吗?” 余光瞥见叶洱颤抖的指尖,夜辜星面色微沉,却在她祈求的目光下,选择沉默。 只道:“已经拍完了。” 叶洱笑着点头,面色苍白如纸,“拍完了就好……刚回来?” 夜辜星一身风尘仆仆的意味,稍有留心便能发现,更何况犀利如叶洱。 “嗯。刚到。” “十二告诉你的?”叶洱问得忐忑,眼神带着不安。 夜辜星冷笑,“她不说,你就打算一个人扛?” “你听我解释……”叶洱一急,头疼愈发剧烈,险些没忍住痛呼。 夜辜星看在眼里,眼眶泛酸,“先别说话,”继而转向陌将离,目露凶狠—— “你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她忍得有多辛苦吗?!” “一一!”叶洱拔高嗓音,眼底划过无奈。 “叶洱,你给我闭嘴!”夜辜星登时发难,怒吼出声,“男人是用来使唤的!你护着、帮着、宝贝着,捧在手心,含在嘴里,他陌将离有那么脆弱吗?!” 她最看不得叶洱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那个烈火如歌的女子,绝美妖娆,恣肆洒脱,本该笑傲人生,收获幸福,却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 值得吗? 夜辜星是爱之深,责之切! 面色憔悴,忧思郁结,眉眼间缠绕的无奈和压抑的隐忍,让曾经那个乖张强势的叶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怒其不争,为其不值,却又无计可施! 叶洱心中一涩,眼眶泛红,“够了!” 被人毫不留情揭穿心底难以启齿的隐秘和懦弱,叶洱只觉得难堪reads;[异世]买v才能看下去。 陌将离面色微沉,凌厉的目光射向夜辜星,“安夫人,请你自重。” 竟是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夜辜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看向陌将离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演技拙劣的小丑。 冷冷笑开,“自重?”夜辜星指着叶洱,“你陌将离敢在我面前大小声,不过是仗着这个女人爱你,如果有一天,她不爱了,你就等着下地狱!” 陌将离眼神微乱,呼吸沉滞。 潜意识里,他拒绝这样的假设,如果真的……他甚至不敢想象后果。 一波疼痛过去,叶洱松了口气,深呼吸,看向夜辜星的眼里带着动容,亦写满无奈。 还是那个护短又冲动的夜一。 她又怎会不明白她的苦心? 伸手摸摸头,替她顺毛,叶洱眼底溢满温情,“一一乖,咱们不生气,不生气啊……” 哄小孩儿的语气,配上叶洱那张言笑晏晏的脸,夜辜星再大的火气也蔫巴了。 “行了,”她烦躁挥手,对叶洱现在这个样子还真发不了脾气,“什么都别说,先回去休息。” 陌将离把人抱回病房,上楼的时候恰好遇见焦急寻人的刘馨婷。 夜辜星冷笑。 刘馨婷松了口气,望向陌将离的眼神带着怨怪,却碍于叶洱在场,终究没有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她不是夜辜星,没有口无遮拦的勇气和底气。 陌将离面上也不好看,先前,被夜辜星指着鼻子骂,如今又被刘馨婷用那种眼神打量。 他有些憋屈,也有些无力,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方才觉得心安。 把人送回病房,夜辜星叫走陌将离,留下十二陪着叶洱。 两人搭电梯上到天台,狂风猎猎作响,在闷热的夏末秋初时节送来丝丝沁凉。 夜辜星负手而立,转身,眼底是不再掩饰的凌厉锋芒,“你,不准备给我一个解释?” “你要什么解释?”陌将离冷沉着脸,骨子里,他排斥眼前这种女强男弱的局面,却偏偏无力扭转。 好像自己是待审的犯人,带着镣铐,接受盘问。 叶洱不在,夜辜星一身气势不再收敛,如同出鞘宝剑,霎时凌厉迫人,带着一击毙命的狠绝和孤勇。 这是一个比男人更难对付的女人! “你向我保证过,不会让叶洱受到伤害,可如今呢?陌总啪啪打脸的戏份,还真是迫不及待上演。”她冷笑,言辞间挟裹着嘲讽,一针见血,刻薄又尖酸。 男人眸色一黯,“叶洱的病……我承认,是我无能。但是,除此之外,我不认为自己有任何伤害到她的地方。” “看来,陌总的眼神确实不怎么好。” “你什么意思?” 夜辜星嘲讽地看了他一眼,“你口口声声说爱她,难道你看不见她的焦虑和担忧,感受不到她的挣扎和纠结?” 陌将离狠狠一震,原来,跟他在一起,小乖是这样的吗? 夜辜星深吸口气,“你对她的感情我从不怀疑,可是这份感情究竟有多深,或许你自己都无法衡量reads;纯阳仙府。你曾说,叶洱是你的命,你就是这样惜命的?!” “这只是小病,她不会有事。”不知道在说服夜辜星,还是在说服自己,男人眼里闪过倔强和固执。 冷淡勾唇,“看来,你也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有所担当……” 陌将离的优秀无可置疑,否则,高高在上的董玥不会一眼就相中他,在明言分手之后,还试图用时间消磨男人心底竖起的高墙。 可优秀如叶洱,这个男人到底是不如她的,却耐不住两情相悦,她一头栽进去,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叶洱在忍耐,她在努力适应这段感情,个中委屈和心酸独自吞咽,绝口不提。 只因,这个男人,根本不懂她的心! 张爱玲有这样一句话:你的言语,我爱听,却不懂得;我的沉默,你愿见,却不明白。 走不进心里,自然爱不入骨。 时至今日,陌将离尚且不明叶洱的心结在何处。 夜辜星也不准备点破。 感情这回事,旁人说千句万句,都抵不过当事人顿悟所觉。 显然,陌将离的道行太浅,修行不够。 “本来,你和叶洱的事,我这个外人不便插手,可是,我看不得她黯然神伤,更无法容忍她的生命受到威胁。” “你以为,我想看到她这样吗?” 夜辜星双眸泛冷,“可事实如此,不是吗?” 男人哑口无言,半晌,“她的病,只是意外。” “是不是意外,暂且不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话留着哄叶洱那个傻女人就可以了,我不需要你发誓赌咒以表诚心,也不相信什么狗屁承诺,我在乎的,只是结果。” 只要二姐幸福…… “你想要我做什么?”男人敛下双眸,沉沉开口。 “照顾好她,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病房。”话音一顿,夜辜星强调,“记住,是任何人。” 陌将离眸色一紧,“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 夜辜星抬手抚上栅栏,开阔的视野,可以俯瞰整个京都市中心,“病因如何尚未定论,在此之前,不排除任何一种可能。须知,小心驶得万年船。我怎么说,你怎么做,懂?” “懂。” 两人从天台下来,朝叶洱病房走去,出电梯的时候,却不期然碰上手捧鲜花的董玥站在电梯口,正对着光滑的电梯门整理仪容。 四目相接,董玥反应过来,朝夜辜星淡笑颔首,“安夫人,好久不见。” 夜辜星表情淡淡,视线从她手里的花,缓缓移至脸上,幽幽黑瞳谲光流转,待仔细一看,那双美丽的眼睛却又恢复成一派平静。 “董小姐说笑了,我们前段时间不是才刚见过吗?” 董玥脸上笑容一僵,“看我这记性……” 很快又恢复正常,大气端方的脸上满是真诚,眉宇间凝结着浓浓担忧,转眼间,望向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男人reads;活色生香。 一如记忆中俊逸潇洒的模样,下眼睑却平添一抹乌青,容色略带憔悴。 “我听说,叶洱生病了,今天恰好是回医院复查的时间,就让助理买了花和水果,来看看。” 陌将离轻嗯一身,“难为你有心了。” 董玥大方一笑,“应该的。” 看着面前一男一女,你来我往,夜辜星再也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越过两人,径直走开。 董玥不甚在意,目光从夜辜星身上移开后,就一直追随着男人,不曾转移。 “将离,我能去看看叶洱吗?”她晃了晃手里的鲜花和果篮。 陌将离刚想张口答应,又顾忌刚才与夜辜星的约定,那句“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近病房”的叮嘱一直在他脑海盘旋。 “不用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在休息。”男人婉言拒绝。 董玥脸上不见失望,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甚至连一声抱怨也没有。 “也好,那你替我传达问候,顺便把东西拿进去。”言罢,将花束及果篮一股脑儿塞进男人怀里,笑着离开。 陌将离眉心一拧,站在原地,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逐渐模糊,心里百般陈杂,那份愧疚感似乎更重了。 轻声一叹,终究是他亏欠了这个女人…… 嗤笑出声,不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夜辜星缓缓摇头,垂眸间敛下其中显而易见的失望。 她都能看出这男人不对劲,更何况敏感如叶洱…… 如果可以,她宁愿一枪崩了他,也不想让叶洱再受煎熬! 倒不是陌将离罪该万死,只是这样瞻前顾后、欠缺果决的性格,实在太不讨喜,简直到了让人抓狂的地步。 两人一前一后推门进入病房,皆下意识放轻脚步,缄口无言。 刘馨婷坐在一旁沙发上专心致志削苹果,叶洱却早已进入酣甜梦乡,眉头下意识紧蹙,仿佛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这回换陌将离守在病房,夜辜星二话不说,直接拉走刘馨婷。 两人一左一右并肩走在幽静的长廊。 夜辜星率先开口,“关于二姐的病,医生怎么说?” “换了三家医院,还是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头部照ct了吗?” 刘馨婷点头,“照过了,也说没问题” “那你最近有跟她一起去什么地方吗?比如,酒吧之类的场所。” “没有。不过,她自己去没去过我就不清楚了。” “带我去主治医生办公室,我要了解具体情况。” “好,你跟我来reads;喜春来(女尊)。” 刘馨婷前脚刹住车,夜辜星后脚就停下步伐,抬眼一看,“主治医生办公室”七个大字跃然眼前,她礼貌性地敲了三下,直到里面有声音传来,这才推门而入。 刘馨婷紧随其后。 “有什么事吗?”中年医生从病历上抬眼,镜框滑到鼻梁干,态度软绵,乍一看,就是个游手好闲坐在办公室吹冷气的烂芋头! 夜辜星面色不太好。 谁知那医生看了来人一眼,便如弹簧般,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随即四十五度鞠躬,规规矩矩唤了声“安夫人”。 想来,应该是安隽煌知会过了。 夜辜星也不废话,开门见山:“68号病房的人到底得了什么病?” 中年医生一改和稀泥的态度,径直伸手,从桌案上的一个医用胶袋里抽出一张ct照,递给她。 “这是病人的头部ct,您可以看看。” 夜辜星低头细看,刘馨婷也凑上来。 “病人目前的症状是剧烈头疼,暂时没有发现其他并发症,也就是说,”医生指着自个儿太阳**的位置,“是脑子里面出了问题。” “但是,我看ct照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阴影或肿大。”夜辜星目露询问。 “这也正是我们不理解的地方。通常情况下,剧烈头疼,我们首先考虑的是血管性头痛或者紧张性头疼两种,但是最后我们推翻了这两种可能。” “那有没有可能是中枢神经方面的问题?” “对!接下来,我们有考虑过中枢性头痛,具体情况有三种,占位性头疼、感染性头疼,以及脑血管病变头疼,可都被一一排除。” 刘馨婷听得云里雾里,“医生,你就直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中年医生目露沉重,“病人这种状况实属罕见,出现了病症,却查不出病因。接下来,我们需要判断是不是颅内神经出了问题,才能进一步下结论,检查结果大概后天才能拿到。” …… 从办公室出来,夜辜星与刘馨婷对视一眼,皆目露沉重。 这件事到处都是疑点。 首先,叶洱接受过专业训练,身体素质强悍,加之每个季度按时全身体检,如果真有什么隐患早该发现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其次,发病太急,一点预兆都没有。 最后,竟然检查不出病因,这点是最诡异的! “一一,现在我们怎么办?” “一切等后天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夜辜星嗓音清冽,带着丝丝寒意。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刘馨婷走后,她掏出电话,拨通孙毅的号码,对方很快接起—— “夜姐!” “是我。” “从宏夜安全公司调五十个人到京都市第一人民医院,便装就好,蹲守医院周围,注意观察可疑人物,一旦发现目标,宁可错抓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个reads;超级修炼兑换系统!” “夜姐放心!我让涛子亲自带队。”孙毅神情一凛,态度慎重。 “辛苦你们。” “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宏夜,更不会有如今的孙毅、罗涛和武强,只要夜姐用得上弟兄们,必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如今的孙毅,拿到大学本科文凭,驭下管理很有一套,就连措辞谈吐都跟以前大不相同。 挂断电话,夜辜星直通暗夜会总部,于森前不久刚从南方回京,不出意外,正是他接的电话—— “小姐。” “派两个心腹到市第一人民医院68号vip病房守着,枪支弹药带齐,把人给我护住了!” “是。” 孙毅那边效率很快,不到十五分钟,罗涛就带人赶到医院楼下,整整五十个大汉,都是退伍老兵,其中大部分干侦察兵出身,最适合侦探情报。 于森的动作也不慢,两个暗夜会得力干将被派来守病房大门,显然屈才,不过两人目不斜视、一脸木然的样子,丝毫不见怨怼情绪,反而时刻警惕,夜辜星暗自点头,目露满意。 安隽煌那边的人也到了,比起夜辜星的明目张胆,男人则是不动声色,船过水无痕,如果不出意外,整座医院已经在他掌控之中。 安家暗卫,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夜辜星不曾料到,这个男人竟会出动暗卫,替叶洱保驾护航。 “这叫,爱屋及乌。”男人一本正经。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温情流露。 “煌,谢谢你。” 男人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溟澈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明天应该能到,别担心,总会有办法。” 夜辜星点头,只觉莫名心安,仿佛只要他在,一切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只因,他是王者——安、隽、煌! 两天一晃即逝,夜辜星每天奔波于别墅和医院之间,叶洱的病也暂时稳定下来,至少,这两天没有再出现剧烈头疼的症状。 夜辜星刚想松口气,没想到,当天下午叶洱在病房晕倒,被一群人手忙脚乱推进了手术室。 两名暗夜会的兄弟在夜辜星授意下,换上无菌服,进入手术室,往那旁直挺挺一站,其中一人还是学医出生,杜绝了手术过程中被人动手脚的可能。 这些天,夜辜星对叶洱的保护可谓到了固若金汤的地步,不仅饭食要通过严格检验,连上厕所都先让人探路,待确保安全,才让叶洱进去。 对此,叶洱觉得夸张,却也由着夜辜星安排。 她可不敢撩这小豹子! 凶起来,能要人命的。 可到底还是出事了! 看着手术室门外亮起的红灯,夜辜星拿出手机,“溟澈,是我……” 待安隽煌到达医院,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reads;作死记。 溟澈跟在他身后,一脸严肃,手里提着医药箱,里面的器具足以完成一台小型手术。 “煌……”夜辜星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被男人悉数捕捉,“放心,溟澈那边已经有结果了。” 夜辜星望向一旁溟澈。 “夫人。” 深吸口气,夜辜星竭力保持镇定,抬手一挥,守在手术室外的五名彪形大汉退开,溟澈套上医用白袍,提着医药箱,大步迈入手术室。 一个小时后,灯灭了。 溟澈率先推门而出,神色疲倦,立时有人扶他下去休息。 不到两分钟,叶洱从里面被人推出来,双眼紧闭,带着氧气口罩。 待一切稳定下来,陌将离才姗姗来迟,身后竟然跟着董玥。 两人气喘吁吁,男人西装皱了,女人礼服脏了,皆是一身狼狈。 夜辜星瞥了两人一眼,冷笑:“穿成这样到医院,你们想庆祝什么?是来看叶洱到底能不能活吗?” 她现在很生气,陌将离和董玥这两个人已经被彻底划拉到黑名单! “她怎么样了?!”陌将离伸头往病房里看,却被严严实实的窗帘遮挡,满心焦急。 “叶小姐她没事吧?”女人的嗓音如同春风化雨般轻柔,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切。 夜辜星没有看董玥,径直走到陌将离面前,抬眸,勾唇,挥手,动作一气呵成。 一声清脆又响亮的耳光,扇懵了陌将离,也看懵了董玥,连带着走廊尽头正端着托盘往这边走的护士小姐也煞得挪不动双脚。 这就完了吗? 远远不够。 夜辜星抬脚踹在男人膝盖上,虽然只用了八分力道,但动作迅猛,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高大的男人顿时矮了一截,一声沉重的闷响,直挺挺跪倒在地板上。 “这是你欠她的。” 男人保持着跪地的动作,不是他不想起来,而是夜辜星这一脚已经踢伤他的关节,骤然抬眼,黑眸深沉,“我想见她。” 直到此时,目瞪口呆的董玥才反应过来,她爱入骨髓的男人、崇拜的天神如奴仆般屈辱地匍匐在另一个女人脚下,这个打击对她来说,不可谓不大! 那一瞬间,信念轰然倒塌,眼底翻涌着血光、泪光,董玥尖叫一声,举起手朝夜辜星脸上挥去。 抬手一挡,反臂甩出一个巴掌,又是一声脆响。 夜辜星胸中怒火熊熊燃烧,面上却始终不动声色,轻飘飘丢出一句—— “贱人,就是矫情。” 护士小姐抿了唇,借此掩盖笑意。 “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董玥还要冲上来,却被夜辜星高高举起的右手吓退,目露惊恐。 她是真的敢打! 打一巴掌是打,两巴掌也是打,并无区别。 这个认知让董玥不敢再贸然向前,一定程度上讲,她还是比较理性克制的reads;青云玄天录。 惹不起夜辜星,她转身去扶跪地不起的男人,“将离,起来!” 男人纹丝不动,眼里有种近乎崩溃的深沉,他固执地看着夜辜星。 夜辜星冷冷回望,不闪不避。 男人别过眼,半晌,压低了嗓音,唇瓣嚅动着,“我可以解释……” 夜辜星抱臂环胸,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目露冷嘲。 男人自顾自开口:“香江旗下分公司开幕酒会,总裁必须到场,小乖生病,我不想麻烦她,这才叫上董玥……” 话音越来越低,直至最终几不可闻。 “所以呢?” “……” “所以你就为公事抛下叶洱,还拉上这个女人一起?!难道整个香江集团高层除了你,就没有其他人?你明明知道叶洱在意介怀的是什么,你却装聋作哑,不闻不问,让她忧思愁苦,而你却私底下和矫情的母狗出双入对!” 男人眉心紧拧,即便跪地不起,腰板也依旧挺直。 这样的男人,固执到极点,也自负到极点! “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夜辜星深吸口气,迅速平静自己的思绪,“陌将离,你的心太大,既想事业有成,又想美人在怀,甚至,还天真地以为可以和旧情人维持朋友关系。” “不,我没有……我爱叶洱,我只爱她……” 董玥身形一晃,摇摇欲坠。 即便她知道这是事实,可也没有亲耳听到他说出口来得伤人! 只爱她…… 那她这些年的痴心,错付了? 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笑话? “带着你的小情人滚出这里!”夜辜星冷斥,看着这两人,她只觉得恶心。 陌将离一咬牙,居然就这样直挺挺站了起来,冷汗滑落额前,腮帮紧绷,带着怒气和不甘的目光直直射向夜辜星—— “你凭什么帮她做决定?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夜辜星,根本没资格插手。” “没资格?”轻言笑开,“陌将离,你是太高看了自己,还是小看了我?在二姐眼里,我是亲人,而你,是爱人吗?” 男人目光一闪。 “其实,你很清楚,自己在叶洱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如果,没有小时候那段记忆,你觉得,依如今叶洱的身份和品味,她看得上你吗?” “闭嘴!你住口——” “这里是医院!你们吵什么吵?!通通给我闭嘴——”中气十足的大妈医师嘹亮开嗓。 夜辜星双眼微眯,压低了嗓音,“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立场替叶洱做决定,不让你见她,也是出于安全考虑,”目光掠过董玥,意味不明,“毕竟,有些人巴不得二姐死,就连你,陌将离陌大总裁,也在怀疑之列!” 陌将离面色难堪,董玥险些一个踉跄reads;天龙传之七种兵器。 “你,”夜辜星指着走廊尽头那个看戏入迷的小护士,“别看了,就你。” “呃……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把这两个人带去上药。” “……好的。” 陌将离低垂着头,不明所想,到底没有再反抗。 董玥却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你这个死女——呃!” 夜辜星直接伸手,在护士小姐呆愣的目光下,力道精准地卸了董玥下巴。 “聒噪!” “唔唔唔——”你不得好死! “呜呜呜呜呜呜——”夜辜星,你会遭报应的! “等等!” 护士小姐脚步一顿,眼中隐有惧色,“请、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 “我想跟她说几句话。”踱步至董玥面前,夜辜星站定,缓缓扬起唇角,“你很聪明,知道如何利用男人的愧疚之情博取怜惜。” 董玥停止了挣扎,眼中恨意积聚,面目扭曲。 陌将离至始至终都低垂着头,不发一语。 “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戏演过头了,就变成做作,做作过火,就成了矫情。而你,更是矫情中的矫情,让人恶心到吐。” 董玥面色涨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张着大嘴,却只能发出呜呜呀呀的音调,相当滑稽,无比可笑。 反正,那小护士的唇角一直翘得老高。 “你自诩大气,国际范,表面宽和有礼,实际上,却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不仅如此,你那些算计男人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董玥,你以为,我手上没你的把柄敢挥出那一巴掌吗?” 看着女人陡变惊惧的面孔,夜辜星胸口堵着的那口气儿,顺了。 “别让我查出叶洱的病与你有关,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董玥别过头,心下巨震。 不……不会的…… 夜辜星朝身后一名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心领神会尾随而去。 安隽煌从另一间房内步出,伸手把人揽进怀里,给予无声的支持。 “我厉害吗?”夜辜星仰头看他。 男人浅浅笑开,满眼娇宠,“厉害。” 幽幽一叹,她望向病房室内,却只能看见厚重的蓝色窗帘,“只怕,有些人不领情……” 陌将离有句话说得对——这是他和叶洱之间的事,她夜辜星作为外人,确实没有立场插手。 安隽煌将她拥得更紧,下巴抵在女人头顶,轻轻磨蹭着,“你应该相信她。” 夜辜星豁然开朗,她们是亲人,既能姐妹情深,也可以患难与共。 她相信叶洱,正如叶洱相信她reads;血之时代! “我没做错,对吗?” “你错了。” “嗯?” “应该多踢两脚。” “……” 护士小姐领着陌将离和董玥二人上完药,看着相对而坐的一男一女,眼里涌动着八卦的精光,噼里啪啦,蠢蠢欲动。 她今天看了好大一场戏! 女主角有国际董、小紫衣强强加盟,男主角是香江集团霸道总裁,还有昏迷不醒的新晋总裁夫人,全球知名设计师two! 啧啧啧…… 她都想拿张板凳,翘着二郎腿,边嗑瓜子,边追剧,顺道还可以玩个弹幕,吐槽一番。 这小姑娘确实有够没心没肺的。 “嘶——”董玥倒抽一口凉气。 “严重脱臼,已经替你正位。尽量少说话,避免第二次伤害,听懂了吗?”女医师收回手,暗自摇头,也不知道是谁下的狠手,这样的伤害程度,不养上三个月,铁定好不了。 董玥点头,已在嘴边打转儿的“谢谢”二字愣是没说出口——疼啊! 女医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兀自摇头,也罢,年轻人的思维,她早跟不上了。 女医师收拾东西离开,没有任何八卦的心思。 “你也出去。”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突然开口。 董玥一顿,护士小姐一愣。 男人抬眼,迫人的气势扑面而来,分明是望向那名护士,再次开口,“请你,出去。” 强大的八卦之心被男人这样一看,顿时蔫了,灰溜溜出门,却被一身肌肉的西装男捂住口鼻,拖进角落。 她目露惊恐,不顾一切挣扎,却只是徒然。 男女力量的差距实在太过悬殊。 西装男拿出小刀,明晃晃的刀刃泛起寒光,抵住女子细嫩的脖颈,“记住,你今天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有人问起,知道该怎么说吗?” 刀刃逼近。 护士小姐疯狂点头,泪珠子从瞪大的眼中滑落。 她再也不敢八卦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西装男迅速闪身,窜上电梯,停在vip楼层,在廊尾倒数第三间房前站定,收起利刃,推门而入—— “夜少,已经处理干净。” “让人看着陌将离和董玥,不能让这两人和外界联系!必要时候——不、论、死、活!” “属下明白。” ------题外话------ 今天结束成都之行,肥家家哒!最近把大家饿惨了,鱼来爆发一回~爱我不昂?~ 062董玥心机,扑朔迷离 夜辜星间接式的软禁遭到了董玥强烈反抗。樂文小說| 陌将离没什么表示,沉默依旧。 “滚开!你凭什么拦我?!” 黑衣人面无表情,只是挡在董玥身前的手半分不让。 董玥怒不可遏,“你是个什么东西?!夜辜星身边的一条狗而已,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我有权向法院提请……” 冷嗤一声,黑衣人目露嘲讽,就像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正大言不惭地装逼! 陌将离别开眼,唇边一抹冷嘲,眼里闪过不屑。 既然来了,他就不指望能全身而退。 更何况安家那位也来了…… 砰—— 大门一关,隔绝了女人疯狗似的叫嚣,黑衣人肃穆而立,守在门前,纹丝不动。 一脚踢在门上,伴随着女人略带痛呼的抽气声,董玥面目扭曲,提起的脚僵硬半空,非但没有把门踢开,还因重心不稳,崴了另一只脚。 “将、将离……”泪光闪动,她扭头望向角落里兀自沉思的男人。 她现在每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 陌将离看着她,半晌,起身去扶,董玥顺理成章跌进男人怀里,双眼迷蒙,红霞翻飞。 “这就是你要的?”男人凉凉开口。 董玥神情一愣,“将离,你……” “朋友到情人,情人到妻子,这就是你的计划?利用愧疚,一步步攻陷我,拆散我和叶洱?” 女人眼里闪过一抹沉痛的受伤之色,深吸口气,目光定定望向男人—— “陌将离,难道在你眼里,我董玥就贱成这样?” 男人不置可否,神情莫测,突然,手一松,怀里女人一声惊呼后,重重倒地。 一滴清泪滑落,董玥靠着双臂的力量撑起身,陌将离眼神微闪,到底于不忍心,犹豫半秒后,朝她伸出手。 “抱歉,没扶稳。” 董玥却侧过身,躲开,竟扶着病床脚架艰难站起,一只脚受力,另一只脚悬在半空。 如此简单的动作,待她做完,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满额虚汗。 “将离,我们相处了七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信吗?”她转身,抬眼间,浓郁而深重的爱慕自其间缓缓流泻,如同仰望高高在上的天神,那般痴缠。 陌将离一步退开,背过身,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朦胧白气袅袅升腾。 董玥痴痴一笑,“你觉得我在骗你,假装受伤来博取同情,好让你心生怜悯,所以,你试探我?呵呵……” “你敢说,你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男人压抑地吐出一口烟圈,沉滞的嗓音有种深沉似海的幽暗,带着怅惘、伤情、无奈。 “是,我有!曾经,我甚至想用自杀的方式挽留你……” 陌将离骤然回身,眼底掠过一道犀利锋芒,“所以,那次车祸,你是故意的?!” 冷冷一笑,“你未免太小看我董玥,如果真的打定主意自杀,你觉得我会用车祸这样窝囊的方式?还是在赶往记者招待会的路上?” 男人面色阴晴不定,似在忖度思量。 半晌,厉色稍缓:“你确实不会……” 陌将离印象中的董玥,大方、**、自强,身上还带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儿,一旦她决定要做的事,必将轰轰烈烈去完成。 如果,她真想用自杀这样愚蠢的方式挽留自己,或许会选择割腕、跳楼,甚至在他面前挥刀自戕,却是断然不会用车祸这样窝囊的方式。 董玥就算要死,也会选择死在自己面前! 不知为何,他竟有这样的预感,或者说……自信? 董玥暗自舒了口气,面上却仍旧一片哀戚。 “爱一个人没错,想要争取没错,我董玥错就错在,爱上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做尽一切,都是惘然!”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纠结,眉心蹙得更深。 “陌将离,我从来不曾掩饰过自己对你的好感,这么多年,我陪你演戏,做一对有名无实的情侣,我也会累,也会贪心,甚至幻想,我们之间是否能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我知道,你喜欢叶洱,她是你童年的白月光,如今成为你心口上朱砂痣,而我,不管变成白色,还是红色,都逃不过饭粘子和蚊子血的命运。或许是预感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我从不奢求。” “对你,我董玥无怨无悔;这份爱慕,我也无愧于心。至少,我光明正大争取过,努力过,不管结果如何,今生今世我都可以安然无悔!” 女人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那般厚重深沉的情意**裸摊开在阳光下,摆在男人面前,任谁都不由为之动容。 灼热的眼神,仿佛可以燃烧一切,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四目相接,陌将离全身一震。 就是这种眼神,爱到不顾一切,可他从未在叶洱眼里看见过。 再理智的男人都有劣根性,都存在着虚荣心,而董玥恰到好处的表白,适时填满了他在叶洱身上收获的无力感。 陌将离承认,他震撼了,甚至,动了恻隐之心。 说来,董玥不比叶洱差,无论外貌还是修养,两人都是个中翘楚。 董玥更是华夏娱乐圈举足轻重的女星,这样优秀的女人跟了他七年,从未传出绯闻,单就这一点,便足以换来铁汉柔情,三分动容。 陌将离碾灭烟头,紧皱的眉心下意识舒展,一声轻叹,包含着三分无奈,七分纠结,伸手扶她。 这次,董玥没有避开,她清楚看见了男人眼底松动的意味。 唇角在隐秘处翘起一抹得逞的弧度,转瞬即逝。 “你……相信夜……安夫人的话?”女人问得小心翼翼,言辞间,忐忑不安。 陌将离看了她一眼,目露歉疚,“下次,不会了。” 董玥欣喜一笑,伴随着如花笑靥,滚烫的泪水滑落,如同春雨中盈盈带羞、娇怯含情的海棠,不似梨花孱弱,也不若梅花自矜,是那种男人一看,就疼惜到骨子里的类型。 比白莲花技高一筹,比绿茶婊更有驭男之术。 “将离,你……会不会觉得我……不矜持……” “别多想。” “那我们现在还是朋友吗?” 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董玥眼神一黯。 “你现在相信我了?” “相信你,”下一秒,话锋陡转,“但安夫人也没有理由骗我。” 陌将离到底还是有些脑子,毕竟是一家财团首席,上市公司总裁,商人独有的精明,让他在任何事情上都保持着谨慎的心态。 董玥闭口,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有些事情,多说多错,点到即止便可。 心思急转,突然涌上阵阵哀凉,她到底是低估了这个男人对叶洱的深情,事到如今,他竟还未放弃。 朋友吗? 男女朋友也是朋友。 从小到大,只要她董玥想要的东西,都能如愿以偿! 当初奥斯卡小金人是这样,如今的陌将离也会是这样——通通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抚上男人脸颊,泪光闪动,“还疼吗?” 轻轻一避,陌将离眼神发苦:“是我活该。” “你这是何必!”她喜欢的男人不该匍匐在女人脚下乞求原谅! 就算,是安家女主人,安隽煌的妻子,也不可以! “我……对不起小乖……”男人眼里怅然若失的神色没有逃过董玥的眼睛,突如其来的无力感将她团团包围…… 走到这一步,她已经分不清,是对是错…… 换下无菌服,溟澈清理一番,推门而入。 “家主,夫人。”他恭谨颔首。 “溟澈,二姐的情况究竟如何?” 紧皱的眉心从手术室出来就未曾舒展,溟澈沉吟半晌,面上阴晴不定,“我想,月神棍在场会更好。” 两人对视一眼,安隽煌眸色微沉,夜辜星则是满满错愕。 “这件事跟月无情有关?” “某种程度上讲,有关。”溟澈表情严肃。 夜辜星神情一振,脑海中隐隐浮现的猜想让她潜意识逃避。 半晌,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让、他、来。” 字字重如千斤,好似拼尽所有力气。 溟澈望向安隽煌,后者点头。 “昨晚,我已经联系过他,”溟澈抬腕看表,“不出意外,最多还有三十分钟……” 半小时后,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夜辜星从未见过这样的月无情—— 一袭红衣如故,湛蓝的眼眸却凛凛生寒,如同淬染冰霜,不复记忆中矜冷淡然的模样,有种近乎阴鸷的邪恶。 似妖,如魔,春花秋月,寒潮霜冻,仿佛就在这个男人抬眼敛眸之间急剧转换,万象推移。 那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似曾相似的神情,她好像在谁的脸上看到过…… 那么熟悉,那般近似…… “夫人?” 夜辜星骤然回神,看向溟澈,眼神微闪,“你说。” “手术前,我拿到这家医院为病人所做的各项体检报告,基本可以排除颅内神经出现病变的可能,换句话说,病人剧烈头疼的症状并非脑部原因所导致。从全身ct及抽血化验、脂肪血栓等各项功能的检查来看,”话音一顿,溟澈深吸口气—— “至今为止,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夜辜星隐约察觉到溟澈想说什么,看了月无情一眼,她终于想起在谁的脸上见过这样反常的情绪—— 师父,夜机山! ------题外话------ 鱼被冻成冰鱼了,/(tot)/~网线还在修,跑到网吧来传的,那个寒风简直不是一般**,大家注意保暖! 先上一更,十二点之前有二更!么么哒~ 推荐好友辰慕儿新文《豪门隐婚之拷上首席boss》 简介:唐然,娱乐圈内风头正劲的娱乐小天后,她不过是为了应付家里的压力,无奈的去相了一回亲。 只是…… 这相亲对象顾弋是只什么鬼?! 顾弋,整个京城内地产大鳄顾氏的总裁,温柔绅士,笑的优雅,俊美的外貌和多金的背景,几乎让他在京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如和我结婚怎么样?唐然,这一场交易,双赢。”只是为了能够脱离家里的逼迫,她选择和他签下了一纸婚约,却是没有想到面对的却是这个男人的各种无耻和逼迫! 063邪物作祟,脱衣检查 玄学之人,问道于天,或隐于山林,或游走于市,大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身淡然无拘,优雅天成。 情绪上,很难有所波动,颇有些“不如归去”的气韵。 夜机山如此,月无情亦然。 所以,很难在这两个人脸上看到除了淡然以外的情绪。 对比之下,月无情进门时凛寒的面色才会让夜辜星如此惊讶。 曾经,她在师父脸上也看到过这样的表情,那是……古怪作祟之时! “……因此,我有理由怀疑,问题并非出在病人身上,而是,邪物侵体!” 月无情蓝眸微眯,险峻之色稍纵即逝。 夜辜星目光凛冽,心中猜想,彻底坐实。 溟澈脸上亦是一派凝重。 正当此时,一直沉默无言的安隽煌却突然开口,目光似要穿破房门,下一秒,陡然急变,幻化成缥缈虚空—— 那是……叶洱病房所在方向!帘幕紧闭,仪器声声,说不出的诡秘迫人。 “我感受到,一种渐趋腐朽的气息,银色、褐色交错,杂草丛生,有一条红色丝巾……逆风而飘!” 骤然睁眼,男人黑瞳幽幽生光,谲波未退,敛眸间,归于平静。 “腐朽预示着衰败,是生命流失的征兆;杂草丛生彰显纠结难解之相;红色丝巾,乃女子之物,且其女必妖;逆风而飘说明此事逆天而动,不符常理!”月无情沉然开口,条理清晰,端倪毕现! 衰弱……女人……逆天…… “看来,确是邪术害人!”溟澈面色沉凛。 他学的是西医,开药动刀不在话下,可是对于神神鬼鬼的东西,他知之甚少。 所以,他拿到叶洱的病情分析报告之后,才会急call月无情。 如今看来,他最初的猜想没错! 原来,当今时代,真的还有“邪术”这种东西存在! 对于从小接受西式教育,奉行“无神论”的溟澈来说,月无情一度被称之为“神棍”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是真不信这些东西! 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句话是他当初从月无情嘴里听来的,却成为他鄙视月神棍的有力证据之一。 总之,他溟澈小爷从不相信世上真有“杀人于无形”这样的邪乱怪事。 这是以前,但现在,亲眼所见,由不得他不信这个邪! 所有医用仪器都无法检测出病因,偏偏病人痛得死去活来,方才,叶洱就是因为脑部神经无端痉挛而被推进了手术室进行急救,若非他恰好赶到,只怕生命垂危! 这一晕,很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 这桩离奇病案已经彻底勾起溟澈强烈的征服欲和好奇心。 他倒要亲眼见识一番,所谓“邪术”究竟长什么样! “月神棍,你愣着干什么,倒是说啊!” 夜辜星看向他,眸中神情已然恢复镇定。 以前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她见过不少奇闻怪事,一开始,她没往那方面想,直到溟澈开口提及月无情,她才恍然有所悟。 潜意识里,夜辜星不愿相信。 如果是身体病理上的原因,不管花再多的钱,用再好的设备,她都能无所畏惧,可如今这样的状况,于她来说,束手无策! 月无情斟酌半晌,似在组织语言,“基本情况,我已经从溟澈传真过来的资料上有所了解,目前看来,排除了本身器官病变的原因,那就只剩——巫、术!” “巫术?”溟澈疑惑出声,一双眼眸灼灼生光:“能说具体一点吗?” “站在现代科学的角度解释,巫术是一种企图借助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对某些人、事物施加影响或给予控制的方术。‘降神仪式’和‘咒语’是其构成的主要因素,常在祭祀活动或祈求活动上出现。” 夜辜星看了月无情一眼,缓缓摇头,“不,不是这个巫术。” “没错。夫人在这方面算半个内行人,我现在所说的巫术,并不带挟私害人的色彩,而拥有这种能力的巫术,又被称为邪术,比如,湘西巫蛊、泰国降头术,皆在此列。” 夜辜星眼皮一跳,“那叶洱现在的状况是魇了什么?” “不好说。我必须亲自检查后,才能准确判断。” “马上去叶洱病房。” …… 一行人对穿过长廊,正对面就是叶洱病房所在。 夜辜星刚搭上门把,一个黑色身影倏然从拐角处蹿出,“你要做什么?!” 竟然是陌将离! 夜辜星面色微沉,目光遽然凌厉。 黑衣人捂住流血的下颌,踉跄起身,从拐角处行至夜辜星面前,躬身而立:“夜……小姐,属下办事不力,请……责罚。” 伴随着他每一次开口,红艳的血滴便从他口腔滴落在光可鉴人的白色地板上,如同雪幕之上盛开的妖娆红花,艳丽的色彩刺人眼球。 夜辜星突然笑了,挥挥手,“陌总深藏不露,你不是他的对手。下去吧,自己到刑堂领罚。” 那人如蒙大赦,“多谢小姐。” 陌将离神色沉静,深邃的目光扫过溟澈等人,最终落在穿着怪异的月无情身上,转向夜辜星,质问:“你想做什么?” 夜辜星冷冷一笑,目露不屑,“你以什么身份开口问我?” 男人咬牙,一字一顿,“我是她男朋友!” “既然你是她男朋友,就没听她提起过亲人?不好意思,我就是。” 陌将离彻底沉默,他当然知道夜辜星之于叶洱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是比亲人之间还亲密的存在,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姐妹深情! 可他呢? 男朋友罢了,连质问的立场和资格都没有! 身形不稳,后退一步,男人如同被逼至角落的困兽,半晌,幽幽抬眼,“我要一起。” 看在他没有还手,硬生生接下自己一耳光的份上,夜辜星丢下两个字——“跟上。” 旋即,推门而入。 光线不甚明亮的病房,叶洱带着氧气罩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眉眼安详。触目所及,大瓶吊针滴答,各式各样的医用器械几乎塞满了左边空地。 溟澈上前,动作熟练地撤下吊瓶。 “你……”陌将离刚想开口,被夜辜星一个眼神挡回去。 无意识间,他已经开始服从夜辜星的安排,而他竟丝毫没有察觉。 溟澈清出一片空地,月无情缓步上前,首先示意溟澈摘下叶洱面上的氧气罩,溟澈依言而行,甘心情愿打下手,目光却一眨不眨定在月无情身上。 他得学着点! 却见月无情伸手,在叶洱脸上一寸挨着一寸抚摸,眉心舒展,缓缓闭眼,轻柔的动作好似情人间最亲密的抚摸,看在陌将离眼中,火光直冒,喉头像塞了异物,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好歹,没有出声,他忍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游弋过沉睡女子的面孔,缓缓向脖颈伸去,渐趋向下…… “你在做什么?!”陌将离低低咆哮,眼白充血。 没人理他。 月无情闭上眼,感官变得无比灵敏,大掌已经游走至女人平坦的小腹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一阵劲风擦过脸庞,蓝眸倏然睁开,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反应,下意识闪避。 陌将离收回拳头,门神似的站在床边,“滚开!不准碰她!” 夜辜星冷眼相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男人还纠结这些做什么?! 真是迂腐!愚昧!蠢不可及! 安隽煌直接出手将人制伏,三招不到,陌将离便被束缚了手脚,扔进角落。 月无情伸手在他身上某处一点,陌将离只觉全身发麻,保持着那个动作,竟无法动弹,惊疑的目光射向月无情,后者径直转身看向叶洱,轻飘飘开口—— “把她上衣脱了。” 溟澈愣得忘了闭嘴,哈喇子顺着嘴角下流,他连忙伸手擦净,心里闪过一抹极其怪异且别扭的情绪。 陌将离目眦欲裂,却毫无抵抗之力。 夜辜星不甚意外,安隽煌亦稳如泰山。 “那个……你该不会叫我做这种事吧?” 月无情手上动作继续,抽空看了溟澈一眼,冷笑,“色之恶鬼!” “嘶——我说你这嘴……” “好了!”夜辜星开口,“都别吵。我来脱——” 一粒粒解开衣扣,病号服大敞,露出女人姣好无匹的上半身,月无情却无暇分神,而是将目光锁定在女人平坦的小腹处,目光相当怪异。 “针。”他朝溟澈伸手。 溟澈递上,暂且将个人情绪恩怨抛置一旁,没有什么比见证奇迹的时刻更重要! 一手持针,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金线绣制的荷包小袋,月无情神情专注,蓦地,持针之手骤然落下,针尖三寸没入女人腹部肌肤之下,叶洱身体一颤,见此反应,他迅速拔针,又将针尖插入荷包。 一分钟后,缓缓拔出,却见针尖三寸向上黑色覆盖,一接触到空气,结出一层银白色霜花! 月无情面色大变。 溟澈瞪大眼,目不转睛看着眼前诡异到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一幕,心生好奇,欲伸手去摸,却被月无情凉飕飕的话打断了一切动作—— “不怕死的话,你大可摸摸看。” 溟澈瞬间就怂了。 对于未知的东西,人们心里敬畏往往多过于好奇! “为什么会这样?”夜辜星看向月无情,没有错过他骤然大变的脸色。 ------题外话------ 鱼爪冻僵了,大家将就看,这是二更,明天会多更新哒!关于固定的更新时间,有妹子在评论区问,估计在明后天就能出来,介时会在评论区通知大家!么么哒~ 064寻而除之,就是个屁 “是巫蛊。<し” 月无情一开口,整个病房陷入死寂,就连神情凶恶的陌将离也瞬间呈现呆滞状态。 “你……你说什么?不、不会的……小乖她……” 月无情寡淡凛寒的视线掠过众人,湛蓝色眼眸谲光浮动,倏然,停驻在角落里倒地不起、神情惊滞的陌将离身上,眼中怪异愈发明显,半晌才收回目光。 “巫蛊……”溟澈沉吟出声,目露深思。 “蛊在苗族地区俗称‘草鬼’,相传其附于女子身上,用以危害他人,而带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月无情适时开口,为众人解惑。 “那你如何肯定叶洱中了蛊?” 夜辜星冷静下来,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将夜机山教过的东西在脑海里走马观花回想一遍,却发现大多是风水堪舆和看相测命的原理,对养蛊捉鬼方面的常识知之甚少。 “蛊之一物,附骨而生,游走于中蛊人全身血液脉络。方才,我用摸骨之法,定其宿位,发现积聚于小腹子宫位置。利用银针下探,腹中蛊虫有所感应后迅速拔出,而后置于甘草八宝袋中,一分钟后取出,针上三寸呈青黑,接触空气后,银色霜花凝结。以上所述,皆是中蛊之兆!” 夜辜星眉眼深沉,“苗疆蛊类十一种之多,能否判断出是哪一类?” 月无情面色微凛,唇瓣下意识紧抿成一条直线,“都、不、是。” 身形微晃,夜辜星看向病床上安然沉睡的叶洱,眼中神色急剧变幻。 溟澈听得糊里糊涂,“月神棍,你和夫人到底在讲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懂……” 蓝眸微敛,径直开口—— “蛊分十一种,常见的有蛇蛊、金蚕蛊、石头蛊、中害神、癫蛊等,但叶洱身上的蛊虫却并不在此十一种之列。” 溟澈闻言,神情凝重。 月无情的意思,他懂。 不管西医,还是中医,要想治好病,不外乎四个字——“对症下药”! 可目前的情况,病因未明,月无情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不敢轻举妄动,须知,牵一发,动全身,尤其“蛊术”这种邪乎的东西! 夜辜星正准备开口,却被溟澈抢先,“那现在该怎么办?” “寻下蛊之人,除之!” “万一那人狗急跳墙,你确定叶洱可以安然无虞?” “夫人放心,蛊虫一旦入体,会根据自身的繁衍周期,逐步致人死亡。当寄存人体的时间越久,蛊虫愈渐茁壮,主人对其约束力就越来越小。叶洱现在的状况,已经到了中后期,蛊虫处于自由繁殖阶段,其主已经很难再对它进行操控。” 将银针再次插入八宝袋,目光落在叶洱身上,月无情面色凝重,“照如今情况来看,多则五天,少则三天,如果不能找到下蛊之人,那后果……” 夜辜星如坠冰窖,只觉四肢冰凉,蓦地,一抹温热袭上掌心,抬眸间,撞入男人幽黑深邃的双眼。 “不会有事。”男人一字一顿,目光认真。 他能感受到,逆风飘扬的红色丝巾,在残风过境后,从树梢坠落地面,被一群呼啸而过的羚羊踩入泥淖。 夜辜星轻笑,唇瓣却微带颤抖,“没事……” “女人,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强。” 夜辜星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男人怀里,讷讷低喃:“煌,二姐她会死……” “我说了,不会。”一字一顿,仿佛在用生命起誓。 夜辜星眼前一亮,抬头看他,却见男人眼中淡然的笃定和稳操胜券的底气,一颗心突然安定下来,深吸口气,她转身,看向月无情,眼中无惧无怖,只剩一派清明。 月无情眼带笑意,夫人,不愧是夫人! “能不能查到蛊毒来源?”夜辜星开口。 “湘西。” 溟澈瞪眼,“不是云南吗?” “泱泱华夏,不止云南才有苗族人。”月无情白了他一眼。 溟澈伸着脖颈,表情僵硬,被月神棍那一眼看得浑身不爽,却也心知不是发飙的时候,压下胸中怒意,丢给对方一个“你丫等着,爷一会儿再收拾你”的凌厉眼神。 月无情冷笑,别开眼,对于某人幼稚到极点的挑衅,选择无视。 溟澈心里堵着口老血,不上不下,卡得难受至极。 丫丫的月无情,他早晚有一天要让这厮跪在床上……啊呸!地上唱征服! “湘西……”夜辜星摩挲着下巴,眼底神色阴晴不定,晦暗不明,倏尔,轻笑勾唇,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径直朝陌将离走去。 便在这突然一动之间,恰好将男人脸上未及收敛的惊诧和慌乱看在眼里。 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涌起滔天怒火,但最后,都被她悉数压下,用一张平淡近乎麻木的面孔粉饰太平。 于男人身前一步站定,夜辜星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不愧是让叶洱那个傻女人心心念念了二十年的“离哥哥”,男人生得很俊,四肢修长,眉目清朗,是那种很容易让女孩子一见钟情的类型。 可惜,眉心落痕,忧思多虑,唇角隐现横纹,说明其性格偏执,眉眼间张扬狂妄,昭示着自信,可惜过犹不及,有刚愎自用的嫌疑! “你,有什么话要说?”冷冷开口,夜辜星眼角眉梢淬染霜寒。 陌将离神情一定,自怔忡中回神,喃喃开口:“没……有。” “那你知道这个人,”夜辜星指向身后病床,冷笑,“这个你口口声声说爱的女人,她就快死了吗?” “我、不、信!” “呵呵……你不信?不信什么?不信叶洱快死了,还是不信那个人会对她下蛊?!” 陌将离神情巨震,“你……” “陌将离,让我来猜猜,你这个蠢笨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夜辜星一拍掌,笑容无比明媚,只是眼神冷得吓人,“你肯定在想,那个人会这样做是迫不得已,是出于爱慕,因爱生恨,罪不至死,所以,你想放那个人一马,毕竟,你们之间,情意匪浅。我说的,对吗?” 男人咬牙,矢口否认:“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夜辜星满脸苦恼,“看来,我说得还不够明白……” 陌将离眼神微闪。 夜辜星径直开口,“你喜欢叶洱,不假;想跟她一辈子,也不假。可是,你喜欢的东西很多,想要与之相伴一生的东西也很多,叶洱,不是你眼中的唯一!她要的,你给不起;你能给的,她不屑。呵呵……高傲如她,对一切苛求完美,小到手机吊坠都力求精致无缺,又怎会容忍自己枕边人有半点瑕疵?”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她的心结,你无力开解。却又不甘心黯然退场,叶洱的淡漠激起你作为男人的强烈征服欲,这是你在那个人身上感受不到的快感,所以,你选择——继续!” 男人眼眶一红,“你凭什么质疑我对她的真心?!凭什么将这一切归结于征服的**?!你不是我,你永远不会了解……” “凭什么?就凭你的贪心!”夜辜星眉眼凌厉—— “你妄图攀爬雪山,却难耐严寒,恰在此时,有个小土坡出现在你脚下,你就毫不犹豫踩上去,借此歇脚,待休整完毕,再度启程!” “陌将离,你的心太大!左拥右抱,齐人之福,一个满足你的雄心,一个满足你的虚荣心,你他妈就是个屁!” 积压的怒气随着最后一句陡然拔高的音量,再也无法掩饰,一蹿而出! 陌将离面色泛青,眼中隐有癫狂之色,血丝遍布。 不……不是这样……他爱的人是叶洱……只有叶洱! 他的小乖…… 安隽煌把人拥入怀中,大掌轻抚女人后背,“不生气……不生气……” 夜辜星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乖巧地倚在男人怀里,“幸好,你不是那样……” “不!我是爱她的——我爱的是叶洱!是叶洱——”陌将离骤然起身,眼底疯狂似要满溢而出就,面孔急剧扭曲,全身肌肉贲张,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疯牛。 月无情眉心一皱,这人不对! 夜辜星也发现了,难道她忽略了什么? “快!都散开——”月无情面色大变,高声疾呼。 安隽煌揽着女人急速退开,溟澈亦闻声而动! 月无情不退反进,红衣如血,只见残影一现,眨眼间,便至陌将离身前,一手掐住男人脖颈,直扣咽喉,另一只手取出银针,扎在男人眉心之上三寸地。 嘶嚎声戛然而止,狰狞的面目,僵硬的动作,如同被定格一般,两行血泪溢出,自男人面庞蜿蜒而下。 “这……”溟澈瞪大眼,又不是武侠小说,还真有血泪横流、一夜白头? 安隽煌一派淡然,面不改色。 “情、情蛊……”夜辜星讷讷开口。 怎么会这样?! 那厢,月无情动作未停,在男人左右两膝处各踹一脚,高大的身躯轰然跪地,月无情绕至后方,伸手掐住后颈,用力,使其前倾,上半身近乎处于悬空状态,两行血泪顺势滴落,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地板上的血渍竟如同长了脚一般,在无外力作用下,朝四面八方奔离、散开,凑近一看,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血水,而是大量细如微粒的红色虫体,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赤红近黑的颜色,乍一看就像人的鲜血! 月无情拿出八宝袋,朝那堆红色奔涌的东西一挥,**白色甘草粉洒下,似要将赤红掩盖,嗞啦怪声响起,很快,空气中传来焦糊的气味…… 065相思化情,瓮中捉鳖 陌将离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月无情把人挪到一边,蹲身在那团恶心的红白之物旁侧,伸手捻起一撮,指尖摩挲着,红色粉末簌簌而下。 置于鼻端轻嗅,却见他眉心一蹙。 “如何?”夜辜星见状,开口询问。 月无情起身,自怀里抽出一白色方巾,把手擦净。 “这个人,也中蛊了。” 他方才看见陌将离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气息怪异,有中蛊之兆,但是身体机能、思维方式都很正常,而且那种怪异的感觉时隐时现,不如叶洱身上强烈,所以,他并不十分肯定。 或许是方才夜辜星的一番话,把他逼进死角,困兽之斗,劳力苦心,这才把体内蛊虫逼出体外。 溟澈咽了咽口水,视线掠过地上那红黑色一团,忍住恶心的冲动,“月神棍,你说……这人也中蛊了?” “可以这样说。” 溟澈眉心一拧,“什么意思?” “他现在的状况,可以说中蛊了,但却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中蛊。”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一般来说,中蛊之人,蛊虫附体而生,除了用外物诱其出体和击杀蛊虫主人之外,再无良策可医,但是这个人却可凭借自身意志,驱动蛊虫,将其逼出体外,根本不符常理。” “那你的意思是?” 月无情轻轻拉动唇角,“这点,夫人恐怕比我清楚。” 众人望向夜辜星。 “在苗疆蛊术之中,最具传奇色彩的当属——情蛊!” 《蛊经》记载:“巫蛊中有一种情蛊。此蛊乃是花蛊的一种,以九十九个负心人的血肉培植,三月开花,极其艳丽,此时如以养蛊人的心血相触,即成情蛊。中蛊者不得思**,否则心痛难忍,每思一次,心痛更甚,九十九日后,心痛至死。蛊者必是个用情至深的人,同时要以命饲蛊,蛊方能成,故此蛊世间罕见。” 苗疆女子素来专情,要求情郎也一心一意,故而才有“情蛊”诞生,相传“情蛊牵缘”,女子对心爱男子下蛊之后,两人便能生生世世,同心同德,永不背叛。 “这人中的是情蛊?”溟澈啧啧称奇,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样邪乎的东西。 夜辜星却缓缓摇头,“不是情蛊,而是相思蛊!” 她对蛊术知之甚少,却唯独对情蛊了解颇深,原因无他,只因当初随师父游历云贵之地,路经一苗寨,名曰:相思寨,属黑苗族。 这个寨子里的姑娘,个个容颜丑陋,身材短小,可她们的丈夫却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不仅外貌出众,能力不俗,关键对自家媳妇儿贴心贴肺,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 媳妇儿叫往东,绝不往西;媳妇儿让下河,绝不上山。 总之,言听计从,乖巧得很! 叶紫一度羡慕这样的女权生活,可之后听师父说起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姑娘们打小喂养的“相思蛊”在作祟! 自出生之日起,汲母脐带之血,与金蟾共养,待女周岁之后,每月十五取侧腹近阴宫处之血,投喂蟾蜍,直至十八岁成年。 待苗女觅得钟意之人,便将金蟾宰杀,此时,经血液喂养的金蟾全身呈赤焰红色,再喂意中人吃下,相思蛊成,存存相思,从此蛊虫主人便是男子心头挚爱,一生不离不弃。 这个时候的相思蛊,蛊性不强,对男人的审美、认知会产生一定影响,却并不强烈,就像**药,会让这个男人不知不觉看到女人身上的好,然后逐渐产生感情。 待成其好事,男子体内相思蛊便转换为严格意义上的情蛊,一旦对蛊虫主人之外的女人动情,或者有了身体上的实质接触,那两人都将暴毙而亡! 而蛊虫主人也将受到反噬,不得善终。 可以说,情蛊伤人又伤己,正如爱情滋味,何尝不是折磨了别人,同时也苦了自己。 相较于情蛊的“宁为玉碎”,相思蛊蛊性温和,目的只在于让男人产生情感上的偏向,达到移情的效果。 只要两人没有身体上的交合,相思蛊便不会蜕变为情蛊。 看来,她对陌将离倒是煞费苦心,连这种不要命邪术也用上了。 可惜,相思蛊蛊性太弱,人自身的意志力很容易对其产生影响,所以才会出现刚才那一幕。 没想到,陌将离也中招了! 如果她没记错,董玥祖籍湘西,正儿八经的苗族人! 可笑的是,陌将离还一心想维护她,殊不知,这个女人早就对他起了控制之心,一旦“相思化情”,陌将离这辈子都别想逃脱她的掌控! “天哪……这也太邪乎了!”溟澈惊呼。 月无情恍然大悟,在这之前他只知这是情蛊之一,对养蛊方法、蛊性功效等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夜辜星似想起什么,神色一紧,“陌将离强行逼蛊,董玥必遭反噬,这个时候是生擒她的最好时机!” 安隽煌火速下令,命人全力搜捕。 夜辜星当即拨通于森号码,“带人去春江掖庭a座18楼27号……记住,要活的!” “是。” 半小时后,陌将离幽幽转醒,“刚才……我怎么了?” 溟澈把前因后果说给他听,声情并茂,中途还喝了口水润嗓。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陌将离眼中隐有崩溃之色浮现。 夜辜星嘲讽地勾起唇角,“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打算偏帮董玥?” “呵呵……”男人神情发狠,“我现在恨不得掐死她!” …… 陌将离引开门外把守的西装大汉后,董玥也趁机脱身。 从地下储存室一路畅行无阻,迅速离开医院后,她驾车往郊外而去,最后,停驻在一栋环境清雅的别墅门前。 三声响铃,一名身形佝偻的老妪自其里而出。 “你找谁?”沙哑的嗓音,却是极其标准的纽约腔调。 “相信卡洛先生会很乐意见到我。”董玥笃定一笑。 老妪这才掀开眼皮,打量着她,半晌,打开铁门,“请进。” 董玥笑意飞扬,下一秒,却悉数僵硬在唇边,面色急剧苍白,惊恐地瞪大眼,好像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东西—— 前方不远处,高大的别墅耸立,气派精致的雕花大门从里面被人推开,一男一女相携而来。 男人身材高大,五官俊美,一双浅碧色瞳孔在阳光下折射出幽幽绿光,带着黑道之人独有的铁血杀伐;女人黑色上衣,搭配短装夹克,长裤阔腿,垂坠及地,只露出脚上一双黑亮简洁的尖头高跟。 即便她戴着墨镜,董玥也能轻而易举辨认出,那是——夜、辜、星! 两人并肩而立,手里一杯红酒,轻轻碰撞,在空气中发出清脆咚响。 “卡洛先生(安夫人)合作愉快!” “你……你们……怎么会……”董玥嘴唇哆嗦着,全身抖如筛糠。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彻底完了!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体不适,喉头腥甜一压再压,拼着最后一口气想寻求甘比诺家族的庇佑,没想到竟是自投罗网! 董玥的第一反应是逃! 可老妪在她进来后,便迅速将门锁好,目光掠过四周,才惊觉除了高高的白墙之外,她找不到其余任何一个可供逃生的出口! “卡洛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董玥咬牙,既然所有退路都被封死,她想脱困,就只有破釜沉舟! 卡洛两手一摊,优雅笑开,“如你所见。” “m国无人不知,安家与黑手党五大家族之一的甘比诺势同水火,而您身边这位,就是安家女主人,您确定要和她站在同一阵营?” 夜辜星冷冷讽笑。 卡洛则是径直笑出了声,“哈哈……董小姐,你们华夏有句古话,怎么说的……哦,想起来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一个华夏人在好莱坞混了几年,可千万别数典忘祖!” 董玥面色卡白。 作为好莱坞颇有名气的华人女星,董玥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了甘比诺家族现任掌权者——卡洛·甘比诺。 两人春风一度,你情我愿。 男人爽了,大手一挥,两部3d大片拨到她名下,董玥借此在好莱坞站稳脚跟。 之后,两人也或多或少保持着联系,只要卡洛开口,董玥从不拒绝。 她太明白,想要在m国电影界闯出一片天,黑道势力保驾护航究竟有多重要! 只因摆在眼前的事实——娱乐圈脏得不分国界,无论华夏,还是m国,没有靠山,下场注定凄惨。 虽然卡洛身边女人不断,但董玥始终能够占据一席之地,屹立不倒,这让她自信心疯狂膨胀,一度认为这个男人会成为自己最后的底牌,所以,在对付叶洱这件事上,她才会做得如此大胆,不顾一切。 可是,夜辜星的出现让她的自以为是成为一场天大的笑话! “卡洛,你出卖我!” “呵呵……出卖?不过是一个暖床的女奴,给你三分体面,还真把自己当成我甘比诺家族的夫人小姐了?你是没睡醒,还是脑子出了问题?” 董玥面上青红交加,眼里的狼狈和难堪似要夺眶而出。 “卡洛,你对我还是有情分的,对吗?我求你,救我……我不能落在这个女人手上!”她放软了语气,一双水眸雾气蒸腾,带着惹人怜惜的娇弱。 自诩女王范儿,向来走高冷路线的董玥竟会有如此小鸟依人的一面,夜辜星勾起唇角。 实在有趣! 卡洛不动声色瞥了身旁夜辜星一眼,墨镜遮掩之下,他无法看到女人眼底流露的神色,却在她冷笑的唇畔发现了端倪。 无奈耸肩,似笑非笑,“抱歉,我想,可能帮不了你。” 安家开的条件很丰厚,没必要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放弃眼前大好利益,那他只能当个负心人啰! 董玥神情一恨,却是将矛头直指夜辜星—— “你做了什么?!陪他睡?让他干?这么快就对你言听计从,夜辜星你也不过是个婊……” 夜辜星双眸微眯,寒凉如水。 啪—— 耳光响亮,声音清脆,洛川面无表情收回手,自觉退回于森之后一步远位置站定。 这次会面谈判,夜少只带了他和森哥,洛川时刻做好了充当打手的准备,却不想,这第一击是对着个女人。 “这个世上,很多东西都比女人重要,比如金钱、权势、利益,而这些东西,我有,你董玥没有,所以,你只能送上门,给人操……” 卡洛嘴角微抽,险些呛出一口老血,这女人嘴上太他妈阴损了。 果然,董玥闻言,面色当即又白了三分。 “卡洛先生,介意我借您的地方处理一下私事吗?” “安夫人,请便。”似笑非笑,玩味打量,这里没有一个人是省油的灯。 “洛川,把人带进来!”夜辜星转身向室内而去,顺势将红酒递到卡洛手上,“烦劳。” “是。”洛川恭敬回应。 而卡洛一左一右两只手端着高脚杯,神情怔忡,似是还未反应过来,兀自风中凌乱,这女人要不要这样理所应当?! 他是一家之主,黑帮势力掌权人,能不把他当小弟使唤吗? 董玥被男人连拖带拽向别墅内走去,四肢都在抗拒着,神情恐慌,仿佛这一去,就再也出不来。 洛川动作不算温柔,董玥的胳膊被他铁钳似的大掌束缚,任凭她如何反抗,男人稳如泰山。 “滚开!别碰我——夜辜星你不得好死!” 啪—— “我洛川从不打女人,唯独对你开了先例。如果,你再出口不逊,我会亲自,把你舌头剪下来,喂狗!” 男人表情阴鸷,厉眸之中狠色毕现,董玥纵使万般不甘,也不得不乖乖闭嘴,将心头恨意与恐慌齐齐压下,步向前方未知的一切…… ------题外话------ 争取下一章虐渣渣~么么扎! 066无耻董玥,落花洞女 欧式圆顶,外飘窗台,白色镂空印花窗帘迎风招展。 这是一间大到离谱的客房,简约的欧式古典风格处处透露出尊贵和精致的意蕴,一看便知主人非富即贵且品味非凡。 而此时,窗明几净的室内,剑拔弩张的氛围与安然恬适的环境格格不入。 “夜辜星,你想做什么?”董玥反手被羁,却始终仰着头,不屈的姿态倒有几分青竹宁折不弯的气势。 可惜,竹心中空,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于森立于夜辜星身后,表情严肃,如同守护神般默然相护,屹立不倒。 在欧式复古沙发之上坐定,夜辜星眼神平淡,表情凛然。 “说吧。”两个字,轻描淡写,却如同铁锤敲击在董玥心上,震颤惊惧,寒意入骨。 “说?说什么?你无缘无故羁押我,只怕该给个说法的人是你!” “无缘无故?”夜辜星轻嗤一声,“既然如此,那你逃什么?董小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值得不辞艰辛来寻求甘比诺家族的护佑?” 董玥咬牙,这个时候,她不能慌,那件事她做得很隐秘,夜辜星不可能知道! 唇角轻勾,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安夫人说笑了。你滥用私权变相囚禁我与将离,我不逃,难道还坐以待毙吗?至于甘比诺家族,我和卡洛先生关系匪浅,兴之所至,上门拜访,怎么就成了寻求护佑?” 啪啪啪—— 鼓掌声起,夜辜星两掌相击,“董小姐真是好辩才,可惜……鬼话连篇!” “恕我没听懂安夫人的意思。”打定主意,死不认账。 夜辜星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不疾不徐:“放心,你会明白的……” 董玥目露警惕。 于森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的陶瓷酒瓶,夜辜星伸手接过,拔开木塞,刺鼻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董玥面色一变,“你、你怎么会……” “这是由雄黄、蒜子、菖蒲三味勾兑而成,”她随手取出两个配套酒杯,置于桌面,斟满,“董小姐能言善辩,想必也渴了,不如,我们坐下喝一杯,慢慢聊。” 女人面色一白,牙齿打颤,惊惧地看着杯中泛黄的液体:“拿开!不要靠近……” “咦?不过是三味药材调制的清酒,董小姐怕什么?”夜辜星笑意盈盈,“说起这酒文化,那可真是博大精深。红酒浪漫,白酒性烈,黄酒辟邪,我手里这瓶三宝珍酒,名唤——蛊现!” 董玥全身一震,“你竟然知道?!” “知道?”夜辜星疑惑拧眉,“知道什么?董小姐的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装傻是吧?不是只有你董玥会,她夜辜星也不差! 双眼微眯,董玥心知事情败露,冷冷一笑,索性撕破脸—— “没错,叶洱身上的蛊是我下的。安夫人既然知道三宝珍酒,想必也是内行人……” 夜辜星但笑不语,镇定自若。 董玥表明不动声色,但内心却处于极度惊骇之中。她没想到,夜辜星竟然知道蛊术秘事,居然还会调配失传已久的“蛊现”三味酒! 她深感忌惮的同时,也不由嫉妒。凭什么好事都被夜辜星一个人给占尽了?! 董玥自小学蛊,受教于母,除了利用蛊虫保持青春、滋养身体以外,这还是她自保的底牌,抑或排除异己的手段。 蛊术水平也有高低之分,通常情况下,学蛊时间越长,水平越高。 夜辜星能调制出失传已久的“蛊现”,是不是说明她的蛊术已经在自己之上? 董玥暗自忖度,心思急转。 突然,她嗤嗤笑了起来,仿佛一瞬间获得了可以与之一较高下的底气,神情也逐渐镇定,不复惊惶。 “我当安夫人是为何而来,原来是为了叶洱身上的蛊!是不是没有查出蛊种,束手无策?” 夜辜星眉心微拧,眼底冷光迸溅。 “哈哈哈……我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诉你,叶洱身上的蛊,并非常见蛊类,普天之下除了我,再无人可解。若是强行逼蛊,那后果只能鱼死网破!我无所谓,就看安夫人您输不输得起!” 夜辜星眉眼微沉,似陷入了沉思。 董玥笑意更甚,眼底隐有得意之色掠过掠过,“想让我救她,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夜辜星挑眉,意味不明的眼神让人心底发怵,却始终没有开口。 董玥一咬牙,叶洱的性命是她手上仅有的筹码,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力一搏。 “第一,不再追究下蛊一事,保我全身而退;第二,我要陌将离;第三,叶洱离开华夏,永远不能出现在我和将离面前。以上三点,你若答应,我便出手救叶洱一命!” 夜辜星听她说完,耐心十足,她倒要看看,一个人究竟能够无耻到什么境地,显然,董玥刷新了她的认知。 “说完了?”轻言开口,寡淡无波。 董玥一愣,“你……” “说完了,那就仔细听着!”夜辜星凉薄一笑,“董玥,我很好奇,你是向天借了胆子,还是咋样,你怎么就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么一番不要脸的鬼话?” 钳制董玥的洛川嘴角抽了抽,面色绷得更紧。 于森面无表情,戏谑之色自其眼底一闪即逝。 董玥面色一沉,夜辜星没理她,径直开口,“你当真以为,要救叶洱一命,非你不可?方才,你也说了,我是内行人,这些门门道道,你懂,我难道不懂?” 要救叶洱,要么下蛊之人主动解蛊,要么直接杀掉下蛊之人,二择其一。 董玥只说了第一种方式,完全把夜辜星当门外汉来糊弄。 “董小姐,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选择,你说呢?” 董玥面色惊变,“你想杀我?!” “有何不可?”成竹在胸。 如今,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捏圆搓扁还不是任由摆布? “你以为,我会不给自己留退路?”董玥从容一笑。 夜辜星挑眉侧目。 “叶洱身上的蛊,名叫血蛊,是用童女经血喂养而成,历经九九八十一天,寄生于子宫外部,至阴至邪。当初种蛊的时候,用作牵引的血并不是我的,而是三百六十五名童女其中一个!换言之,就算你杀了我,叶洱体内的血蛊也不会死亡,因为,它的主人,根本不是我!” 面色微沉,夜辜星目染霜寒,反手就是一耳光,扇在董玥脸上,“卑、鄙!” “哈哈哈……”女人眸光发狠,“既然做了,就要万无一失!我怎么可能不留后招?夜辜星,你到底还是小看我了。” “是吗?”尾音上挑,眼波流转间,竟无半分慌乱,“血蛊?童女经血?所有一切,都是你空口白话,我凭什么相信?” “你的意思,是我在诈你?” “不排除这种可能。”夜辜星一派轻松,“至于你口中的血蛊,我不曾听说,倒是落花蛊有所耳闻。” 董玥稳住身形,眼中晦涩光亮掠过,最终选择闭口不言。 夜辜星轻蔑一笑,径直开口:“你祖籍湘西,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湘西三邪?” 女人眸光一紧,“你想说什么?” “三邪者,其一赶尸,其二蛊术,其三落花洞女。前两者主鬼怪,第三者却是主神祭。” 相传,部落中有一些未婚女子,走路时经过一个洞口,对着洞望一眼然后回到家不饮也不吃,几天后就死去,脸上带着笑容。部落人们将此视为与洞神结亲,称之为“落花洞女”。 成为落花洞女的女子不但不办丧礼,还要办婚宴,以示婚礼之喜。 落花蛊便是由落花洞女身上的尸蹩,经过层层缠斗淘汰,选出最凶悍的一只,用洞女腐肉饲养,直至七七四十九天后,蛊成! “你究竟是什么人?!”董玥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的癫狂,她怎么会知道?! 不……不可能…… 这是母亲家族的不传之秘! 落花蛊……落花蛊…… “我现在几乎能够肯定,叶洱所中的根本不是什么血蛊,而是——落、花、蛊!” 生于腐尸之上,性阴寒,又得腐肉喂养,气凉薄,若中蛊之人为女子,则寄附于子宫旁侧,小腹位置,症状表现为,四肢生寒,头疼欲裂,不出半个月,必将一命呜呼。 这些,都是夜辜星从夜机山的手写札记上看到的,记录时间恰是当年师徒俩暂居“相思寨”的日子! 看来,董玥一家与这个苗寨关系匪浅。 “就算你知道是落花蛊又如何,一样束手无策。”董玥笑得张狂,似笃定夜辜星没有解蛊之法。 夜辜星却不甚在意,低低轻笑,“你以为,没有足够的筹码我会站在这里和你讨价还价?” 她要的从来不是妥协求全,而是——绝对强势! 之所以出现在这个地方,不过是想看看猎物被逼进死角,垂垂挣扎的美态。 夜辜星从一开始,就不是为解蛊而来。 “你、你究竟想说什么?!”董玥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夜辜星笑开,一字一顿,“解蛊方法,我有。” “不……不可能!你怎么会有?!凭什么?!凭什么……”董玥神情仓皇,目露惊惧。 夜辜星笑靥如花,一双眼眸黑如子夜,亮比繁星—— “失去了最后的倚仗,董玥,我来送你上西天,阿门……” ------题外话------ 恭喜莺姐升状元,掌声在哪里昂?~啪啪啪! 明早10:30左右一更,妞儿们到时候再来刷哈!~么么扎! 067善恶因果,情为何物 “我来!”沉喝骤响,进门处,陌将离满面寒霜。 董玥全身一僵,面上血色尽褪,转身,回眸,如遭雷击。 夜辜星向后一倚,窝进沙发,静静看着眼前一幕,平淡无波。 “将、将离……”唇瓣嗫嚅着,董玥试图扯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你……怎么来了?” “不来,又怎么看清你董玥的真面目?!呵呵……也怪我蠢,居然还对你心存愧疚,害得小乖昏迷不醒,躺在医院……” 男人眼底深沉的痛惜,还有那抹冷硬如刀的决绝刺痛了女人双眼,那般不加掩饰的厌恶和嫌憎,如一盆凉水浇下,冷彻心骨。 “不是这样的!将离,你听我解释……” “不必!刚才,我听得一清二楚。”男人怒目而视,一字一顿,“董玥,你、该、死!” “呵呵……我该死?该死的不是我,是叶洱那只不要脸的狐狸精!” 啪—— “住嘴。”男人额上,青筋直跳。 嘴角淌落一抹鲜红,董玥捂着半张脸,缓缓回头。 “你……打我?”声音很轻,几不可闻。 男人眼底一片冷漠,没有半分动容,不见丝毫怜惜,隐隐浮动的杀意,让董玥一颗心沉落谷底。 “你身上的蛊……” “意外吗?”陌将离冷冷一笑,“当初,你对我下蛊的时候,是否想到今天这样的结局?!” 董玥笑了,满目苍凉,“终究是我小看了你对叶洱的感情,低估了你陌将离的自制力……” 她早该料到的…… 曾经,她坚信,这个男人逃不出自己掌心,她有足够的耐力,一步步靠近,一步步攻陷,徐徐图之。 这一坚持,就是七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七年? 为这个男人,她付出了青春,牺牲了事业,自始至终,从未后悔。 只因,她爱他。 爱得心甘情愿,爱得无怨无悔。 可是,叶洱的出现打乱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叶洱,是在陌将离办公室,她从片场赶回来,整整两个小时车程,只为陪他吃顿午饭。 秘书吞吞吐吐的神情让她隐约预感到了什么,又有不长眼的女人想勾引他?还是,被哪家千金缠上了? 她猜想过无数种情况,却唯独漏掉了眼前这种—— 女人背对着门,坐在办公桌上,男人站在她身前,把人裹进怀里,温情细吻着女子白皙颀长的脖颈。 董玥从未见过这样的他,眉目间流转着肆意的温柔,浅浅勾起的唇角打破了一脸冷漠,珍而重之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到底有多在乎怀中女人。 这个温情脉脉的男人,还是记忆中那个冷硬寡淡的陌将离吗? 那一瞬间,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走错了房间,抑或,时空错乱。 “怎么不敲门?”猛然睁眼,凌厉毕现,他发现了呆站在门口的她,慌忙替女子整理着衣领,带着好事被扰的薄怒。 在此之前,她进办公室何须敲门? “不介绍一下?”她惊讶自己还能笑得出来,光可鉴人的办公桌面倒映出女人如花般绽放的笑靥。 “我女朋友,叶洱。” 女人转身,美艳的面孔映入眼帘,红唇妖娆,肤如白瓷,眉眼间飞扬的神采让人注目流连。 女子伸手,似笑非笑的眼神竟让她有半秒窘迫,仿佛自己苦心隐藏的一切都被看穿,无所遁形。 “你好,叶洱。” “……你好,董玥。” 两手相握的瞬间,两个女人的战争也正式宣告爆发。 叶洱是劲敌,这点董玥从未否认。 红衣妖娆,烈火如歌的女人,就像荆棘丛带刺的野玫瑰,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接下来的斗智斗勇中,她一败涂地,眼看男人的心渐行渐远,她不甘、愤怒,在一次自杀未遂后,她恍然顿悟—— 为什么要让自己死? 最该死的,不是叶洱那个第三者吗? 她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不是吗? 只要叶洱从这个世上消失,那陌将离还是她的,他们会白头偕老,恩爱一世…… 她对叶洱动手了,而之所以选择落花蛊,是为了让症状看起来不那么离奇,头痛而已,谁料到会死人呢?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在给叶洱下蛊之后,也在陌将离身上种了相思蛊,只要两人发生关系,相思化情,那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她董玥的,这辈子只能有她一个女人。 以前不用,是因为有足够的信心,攻克他;如今用了,是因为,身处绝境,别无他法! 一切如她所料的进行着,没有丝毫偏差。 叶洱病了,陌将离担忧;她适时出现,嘘寒问暖,男人感动的同时,愧疚愈深。 完美的剧情,顺畅合理,只等叶洱一命呜呼,陌将离就是她一个人的! “我跟了你七年,七年的等待,就换来一句‘你该死’?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这七年,你一直都是自由的,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你本可以飞得更高更远。” “呵呵……是我自作多情?自作自受?” “拿你当挡箭牌,假扮情侣避开爸妈的催婚,是我唯一愧对你的地方。除此之外,我并不欠你。”陌将离面无表情,这才是真正的他,冷心绝情,伤人至心。 “是啊……”董玥凄然一笑,“你不欠我。即便我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能够克制住本能的身理反应;哪怕我做尽一切,卑微到尘埃里,你也能顽强地守住自己一颗心,不给我任何机会侵占……这就是你的‘不欠’?” 男人紧抿着薄唇,并未开口。 这些年,他固执地守着童年那段回忆,老僧入定般封闭自己,只为等待她出现。 其余人,变得无关紧要,其中也包括董玥在内。 “陌将离,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吗?!为了她,你伤我,弃我,让我沦为整个娱乐圈的笑柄!你好无情,好自私……” 女人声声控诉,眼泪横流。 “我以为,七年时间,再冷的冰也该融了,再硬的心也该软了!只有你,例外!当我在你眼里看到愧疚和不忍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就算,那只是蛊虫作祟,我也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你的心是有我的。” 夜辜星看着濒临崩溃的女人,眼里没有同情,却也不复之前厌恶。 董玥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了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 让人疯,令人癫,致人狂,天堂地狱,不过一念之间。 两情相悦,便是欢喜;情非所托,便成怨偶。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夜辜星朝洛川使了个眼色,洛川会意,放开对董玥的钳制。 没有了外力支撑,女人软倒在地,泪如清溪。 蓦地,却见她伸手捂住心口,面色涨红,神情扭曲,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洒在地板上竟变成了黑紫色,恶臭逼人。 夜辜星骤然起身,“走。” 三人离去,偌大的房间,只剩陌将离和董玥二人。 “小姐,我们这就……走了?”洛川到底年轻,没有于森沉得住气,率先开口。 “不走,还能做什么?” “就这样放过那女人?是不是太便宜……” “天道轮回,她活不久了。” “天、天道?” “阴德天报之,阳善享世名。董玥多年习蛊,不利阳善,又折损阴德,加之陌将离强行逼出相思蛊,她自身遭到反噬,活不过半个月。” 夜辜星抬头看天,近处乌云层层,远方金光初现。 拨开云雾见天明,柳暗花明又一村。 董玥这一生,注定为情所牵,而陌将离,就是她解不开的死结,如今下场,不过是冥冥天意,只愿她来生不再受执念所困,超脱,自在。 洛川似懂非懂,“森哥,小姐这话什么意思啊?” 于森看了他一眼,眸光深沉如水,缓缓吐出三个字——“积阴德。” “呃……”他们这种打打杀杀的人,还能积阴德? 似是看穿他的想法,“凡为善人知,称阳善;为善人不知,称阴德。我们这种人,注定与阳善无缘。” 洛川闻言,似有所悟,“意思是……表面杀人,其实又不是杀人……” 于森不置可否。 正如,盗亦有道,杀人很多时候是为救人。 …… 董玥伸手,抹去嘴角血渍,苍白一笑,“将离,我记得你曾说,相信因果福报,那个时候,我反驳,不信命,不信天,只信自己。你还记得吗?” 男人似陷入回忆,那个时候,两人还是男女朋友关系,他对她若即若离,她却一心一意。 女子自信张扬的眉眼至今仍在脑海浮现,那个时候的董玥初生牛犊,横冲直撞,带着明媚的朝气和满满的活力。 若生命里不曾出现小乖,占据了他所有爱恋,陌将离想,或许自己也会如每个正常男人那样爱上这般优秀的女孩儿,可惜,没有如果。 曾经,他忘不了回忆;如今,更放不下叶洱。 注定做个负心人,辜负她满腔深情。 “想起来了吧?那个时候的我,一心认为,只要努力,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如今,回首细看,才发觉,那时的自己真是天真……” 留不住生死,得不到爱情,更无法占据这个男人的心。 “都是命……”他开口轻叹,眼中有无奈,有同情,有怅然,却独独没有她渴望见到的爱恋。 到底,是她强求了,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她可以触碰到的。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她扶着沙发缓缓起身,摇摇欲坠的身形,如同暴雨中摇曳的白梨,或许下一秒就将跌落枝桠,坠入泥淖,“你知道的,我这辈子,最不喜欢受人同情,尤其是你,将离。” “玥,忘了我吧。你值得更好。” 没有纠缠,没有强留,董玥出乎意料地豁达—— “好。” 她点头,笑靥如花。 “我会把解蛊的方法送到安夫人手里,你放心,保证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叶洱。” “你……”男人眉心一拧,目露惊讶,说不出的怪异情绪蔓延。 董玥站直身体,缓缓鞠躬,抬眼间,满目真诚,“很抱歉,做了那么多错事,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 男人目露警惕。 掩下眸底一闪即逝的黯淡,按捺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董玥摆手轻笑,“放心,我不会再耍手段,刚才说的,全是真心诚意。” 陌将离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你能想通就好。” 她想不通啊……可是想不通又能有什么办法?她的日子所剩不多,连争取一生一世最基本的资格都没了。 自作孽,不可活。 “你先走吧,我和卡洛先生叙叙旧。” 目光落在地上那滩散发着恶臭的血上,陌将离皱眉,“你还是先去医院……” “不用了,”董玥打断他,“别墅里有私人医生。” “好。” 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董玥闭眼,不忍再看,两行清泪滑落。 再见,我这一生最爱的你。 “值得吗?”标准的纽约腔,董玥知道是谁。 缓缓睁眼,男人的背影消失于视线所及范围内,深吸口气,“应该值得吧……” 卡洛耸耸肩,不置可否。 “还有十三天……不介意收留我吧?”她看向男人,没有意料中气急败坏、指责控诉的模样。 卡洛心下一阵怪异,“当然,只要你愿意。” “出去,我要休息了。” 卡洛转身离开,眉间疑惑纠缠。 十三天? ------题外话------ 睡过头的鱼,对不起大家(捂脸……)一更先上,二更稍后,大概在晚上。么么扎! 068罗盘之秘,缥缈璇玑 若为落花蛊毒所害者,取药劫布罗、拙具罗香,各等分。以井华水一升,和煎。取一升于千眼像前,咒一百八遍服,即瘥。 夜辜星阖上札记,轻声一叹,下意识**着发胀的眉心,抬眼朝窗外望去,只见月色皎白,星光漫天。 眨眼间,竟已夜深。 浴室门打开,充盈的水汽一涌而出,男人高大的身影自朦胧雾气中出现,愈渐清晰。 夜辜星拿起一旁毛巾,往男人头上一罩,踮起脚,轻轻**。 男人双眸半眯,表情颇为享受。 “好了。”夜辜星把毛巾一放,刚想伸手去拿摆在梳妆台上的札记,却被男人长臂一捞,纤细后背贴向滚烫前胸,安隽煌低头,于女子白皙脖颈旁轻嗅。 茶花清香扑鼻而来,淡雅不俗。 “星,我想……”剩下的话,他凑近女子耳畔,低语轻喃。 夜辜星红了脸,眼中雾气迷蒙,在男人的手钻进睡裙下摆的瞬间,灵活退开。 “别闹,正烦着呢……” 煮熟的鸭子飞了,安隽煌足足愣了半秒,见她不像开玩笑,遂深呼吸,压下体内躁动,将人揽进怀里。 “说吧,出了什么事……” 夜辜星沉吟一瞬,似在组织语言,转身拿起札记递到男人手里,“这是我……师父留下的。” “师父?”安隽煌眉眼一深。 其实,夜辜星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提起夜机山,如果安隽煌追问,那重生的事也不再成为秘密。 倒不是她有心欺瞒,只是觉得没必要。 曾经的叶紫和如今的夜辜星,早就不是同一个人,无论外貌还是心态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过去和现在泾渭分明,又何必谈及往昔,徒增烦扰? 夜组的存在已经让安隽煌隐有所悟,如今又多了个“师父”,可能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他倒不算太过惊讶。 夜辜星点头,两眼一弯,似陷入回忆之中…… “失踪?”安隽煌拧眉。 “已经十年了,音讯全无。” 男人怀抱紧了紧,拍打着女子后背,像疼宠初生的婴孩,无声安慰,默然支持。 夜辜星吸吸鼻子,指着那本扉页陈旧的手札,“里面记载了有关落花蛊的解蛊方法,月无情照做,逼出了寄生叶洱体内的蛊虫,但人却始终醒不过来。已经两天了……” “溟澈怎么说?” “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安隽煌随手翻开一页,龙飞凤舞的“相思寨途记”五个大字引入眼帘,借着室内昏黄的灯光,他逐字细看。 突然,目光一滞,“取一升于千眼像前?” “应该是指千手观音。”夜辜星开口解释。 安隽煌却缓缓摇头,“不是。” 只见男人将手中札记倒置,左下角变为右上角,连带着那枚鲜红的火漆印记也发生转置。 夜辜星定睛一看,目露惊诧,她竟不知一目了然的火漆标志倒转后,还会发生如此变化。 “煌,你看像不像踏云而来的观音像?” 男人点头,“但札记上说,是千眼像,这里顶多算一眼。” 夜辜星眼前一亮,“我知道了!你等等……” 一刻钟后,男人宽大的掌心静静躺着一枚袖珍罗盘,目测直径大约5到7厘米,看上去就像路边摊随手捡来的小挂饰,只是盘中央一枚艳红火漆标记有些打眼。对窗而观,月色入户,皎白光亮掩映之下,盘身剔透,竟散发出隐隐白光。 夜辜星指着盘中央,“像不像?” 安隽煌凝神细看,火漆耀眼,如同熊熊烈焰,指尖拂过,触手生温,好似带着灼人的炽热。 反手倒置,两人对视一眼,果然如此! 第二天,夜辜星把东西交到月无情手上的时候,他正吃早餐,动作相当优雅,乍一看,就跟画儿走出的人一样,精致,细腻。 一头泼墨长发,垂于身后,如黑色绸缎,柔顺服帖,一袭红衣,袅袅绝魅。 本该如魔般妖娆生姿,婉转妩媚,却奈何一脸淡漠,清心寡欲,分明是九天玄宫之中高高在上的神祇。 容颜似魔,气质谪仙,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矛盾综合体! “喏……”夜辜星在餐桌前坐定,王嫂替她摆上碗筷。 月无情动作一滞,抬眼间,淡然写意,目光投向夜辜星掌中之物,蓦地,神情大变,刀叉跌落盘中,又碰翻了水杯,近乎失态地抢过东西,仔细端详。 这、这是…… 夜辜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好大一跳,倒不是她心里承受能力弱,而是花容失色的月无情让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就像谪仙跌落神坛,和一群小鬼跳甩葱舞,那违和感,简直可以破吉尼斯世界纪录。 “你……” “你怎么会有挨星盘?” 夜辜星刚想开口,冷不丁被月无情打断,分贝很高,音调急促。 溟澈瞪大眼,嘴里包着三文治,一手托着牛奶杯,这是他第一次见月神棍如此失态,有种俗世凡尘的美感,比高高在上的装逼样看着顺眼多了。 估计月无情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呸那丫一脸:“谁要你顺眼了?谁稀罕你顺眼了?自恋狂……” “你知道挨星盘?”语气骤然一沉,夜辜星目露警惕。 此时,月无情已经把盘身一翻,开始打量起背面,表情晦暗不明。 夜辜星看着他的动作,眉心一蹙。 摊开手,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还我。” 月无情抬眼,倏地,将手一拢,负于身后,“夫人,得罪了。” 夜辜星面色微沉,“你知道这东西叫挨星盘?” “我不光知道,还拥有另一半!” 在夜辜星惊诧的目光之下,月无情伸手往脖颈处一拉,随着细线抽出,一枚小小的罗盘跃然眼前。 他将手上一半缓缓靠近,在两枚罗盘相距尚有五厘米远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如同受到无形牵引,两枚罗盘紧紧相吸,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化、拼接,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大罗盘。 月无情轻声一叹,眼中欣喜不可自抑,“这才是真正的——挨、星、盘!” “怎么会……” “敢问夫人一句,这一半挨星盘您是如何得到?” 夜辜星沉吟一瞬,心思急转,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这是师父留给我的。” 月无情一怔,眼中竟有泪光浮动,半晌,鼓起莫大的勇气,“夫人师从哪位高人?” 夜辜星想起师父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优雅一笑,“俗人夜机山。” 夜,取孕育星辉之意;机,乃天道正理;山,代指隐士之韵。 可师父说,他不稀罕黑夜,无法参透天机玄妙,也做不成山人,索性替自己添了个前缀——俗人! 俗世红尘,混迹打滚之人。 月无情似早有所料,“看来,我应该你叫你一声……师妹。” “你、你是?” “缥缈山璇玑门第一百三十七任门主夜机山大徒弟樾馗。” “樾师兄!”夜辜星惊呼出声。 她没想到,师父口中无缘相见的大徒弟竟然是——月、无、情?! 再普通不过的一顿早餐,到最后竟然发展成师兄妹认亲宴,所有人始料未及。 包括夜辜星和月无情本人。 缥缈山璇玑门乃上千年传承的玄学门派,起源可追溯至隋唐时期。 贞观年间,风水大师李淳风与相术大师袁天罡所著《推背图》,被称为华夏预言第一奇书,相传是太宗李世民为推算大唐国运而著。 “当时,璇玑门祖师李淳风用周易八卦进行推演,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竟推算到了唐以后华夏2000多年的命运。直到袁天罡推他的背,言道:‘天机不可再泄,还是回去休息吧’,因此得名。《推背图》共有六十幅图像,每一幅图像之下皆附有谶语和‘颂曰’律诗一首,预言了从唐开始一直到未来世界大同期间发生在华夏历史上的主要事件。” “这么说,还是袁天罡耽事了?”夜辜星轻笑。 月无情替她斟了杯茶,普洱清香之气扑面而来,彼时,两人早已移步凉亭细谈。 “夫人,我……”话音一顿,月无情深吸口气,兀自镇定,有些艰难地开口:“师父他老人家……” 夜辜星神情一黯,月无情心下一声咯噔。 “十年前,师父失踪,下落不明。” “十年前……怪不得……” 夜辜星目露疑问。 “当初师父下山,将门内大小事务交由我处理,并约定三年后于浙江嘉兴南湖会面。我在南湖等了将近半个月,却不见人,通过各种暗号联系,皆石沉大海,我担心师父出事,索性就留在华夏内地,独自寻觅,没想到,这一留,就是整整十年。” 夜辜星将当年死神联盟暗杀一事从头到尾详细叙述给月无情听,“樱紫落重归死神联盟,在银月的帮扶之下逐渐掌权,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月无情放下茶杯,缓缓摇头,“死神联盟也是受人指使,查不到什么的。” 夜辜星挑眉,“师兄好像知道些什么?” “缥缈山原有两派,一为璇玑门,承李淳风祖师衣钵;一为山阴锥,承袁天罡大家所学。因着两家祖师渊源深厚,两派数千年来极为和睦,五十年前,师父接任璇玑门门主,梵音我接掌山阴锥,两派联合举办封禅大典,盛况空前,没想到山阴锥突然发难,竟然在酒水里下药,妄图独霸缥缈山。” “最后,师父力挽狂澜,不仅化解了危机,还在将山阴锥彻底赶出缥缈山,至此,璇玑门成为玄学正统。梵音我带着门人辗转流落香港,竟然靠着风水堪舆之学在香港风水界声名鹊起,创立金雀门,买下位于新界大埔、锦田之南,荃湾之北的大雾山,就此开山立派,第一条门训便是——与璇玑门世代仇敌,不死不休!” “照你的说法,师父失踪跟金雀门梵音我有关?” “很大可能。” “夫人!”溟澈急匆匆朝两人走来,神情焦急,“医院那边来电,叶洱生理机能急速下降,心脏骤停,已经被推进急救室……” 夜辜星面色一白,“去医院。” 疾走两步,倒回来,不由分说拉着月无情就走。 “夫人……” “闭嘴,叫我师妹!叶洱的命,全靠你和挨星盘……” …… 月无情的突然闯入让一众急救医生呆愣当场。 “出去。”他冷冷开口。 小护士追进来,一脸为难,“先生,您真的不可以进去……” “我再说一遍,出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急救室怎么能让你乱闯?!”一名医生举着针筒愤怒咆哮。 “该出去的人是你!小秦,叫保安。”另一位医生开口,“小秦”自然叫的是那名跟着追进来护士小姐。 月无情直接上前,夺过那医生手里的针筒,看了急救台上面色苍白、了无生气的叶洱一眼。 “滚!” 几名医师气得面色铁青。 正当僵持不下之时,副院长匆匆赶来,“都出去!出去……” “院长,您这是在开玩笑吗?!病人的病可耽误不得!” 那院长抹了把额上冷汗,恨不得把这一个个人撂砖头似的撂出去,“废什么话!叫你们出去就出去——工作还想不想要了?!” 几名医生瞬间怂了,搁下医用器具,灰溜溜走人。 见人清空,门也阖上,月无情这才取出挨星盘,口中念念有词…… ------题外话------ 明天中午更新,一点到两点酱紫! 069叶洱醒来,爱恨纠葛 月无情进去之后不久,陌将离闻讯而来。最佳体验尽在【】) “她怎么样了?”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等着。” 男人不再说话,静立一旁,落寞的背影格外萧索。 悠悠一叹,陌将离和叶洱这段情,说不清到底是缘,还是孽,即便查清楚有蛊虫作祟,惑人心智,但到底还是留下隔阂了。 她这个局外人,无权置喙,但她相信叶洱会处理好眼前这种情况。 半个小时后,急救灯灭,大门开,月无情率先步出,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夜辜星提起的心这才落到实处。 等候在外的医护人员一拥而入,不一会儿,叶洱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 伴随着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和议论声,夜辜星抬眼望去,只见女人双眸紧闭,但呼吸平稳,眉眼间缠绕的痛苦之色悉数褪去,唯有一派安详。 “怎么可能?!这、这太不可思议了!”方才那名与月无情争执的医生惊呼。 “病人身上没有一个刀口,医用器材也原封不动,不应该啊……” 众人窃窃私语,最后将目光一致投向淡然而立的月无情,后者目不斜视,朝夜辜星微一颔首后,抬步离开。 红衣缥缈,渐行渐远。 “小乖……小乖……”陌将离凑上前,俯身在叶洱身畔,细细呢喃,字字情深。 站在夜辜星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男人眼底涌动的泪光,以及后颈处那一片骇人的斑驳血红。 夜辜星面色微变,“陌将离,你起来,让二姐好好休息。” 犹豫一瞬,陌将离放手,起身,目送着众人将叶洱推进病房。 “我们谈谈。”收起眼底悲哀,男人一派沉然,只是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在谈之前,我想你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命!” 男人眉心一拧,薄唇下意识抿作一条直线,后背传来的灼痛感愈发清晰。 “现在是什么意思?折磨自己赎罪?还是想借此博取同情?” 陌将离沉默。 夜辜星撇嘴,顿觉无趣,看在他和董玥这么多年还是清清白白的份上,她不打算太为难他。 “你身上余蛊未清,回去用白术10克,白茅根10克,白花蛇舌草10克,白芷10克,白芍10克,白芨10克,白眉10克煮水,分七到十次饮,并配合冲洗全身。有什么事,等好了再说。” 言罢,转身离开。 陌将离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 叶洱彻底清醒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了,彼时,夜辜星正守在病房,手里拿着re&lin在国取景拍摄时要用到的剧本,细细翻阅。 “一一?” 夜辜星闻言,抬眸,莞尔笑开,眉眼和煦,“二姐,你醒了。” 叶洱有些费力地坐起,夜辜星连忙塞了个枕头到她背后。 大病一场,艳光照人的叶洱清瘦不少,隐隐的羸弱感让人禁不住心生怜惜。 叶洱打量着四周,“我睡了很久?” “不久,嗯……一个星期而已。” “什么?!”叶洱瞪大眼,眸中神采一如往昔,明媚动人。 夜辜星耸耸肩,“你倒是无知无觉,我却寝食难安,”伸手戳了戳她心口,“你这儿可够硬的啊!” 叶洱无奈,下意识往后缩,“一一,别闹。” 夜辜星收回手,面上笑着,眼中却一片清冷,“闹?二姐,你觉得我在跟你闹?” “一一,对不起。”叶洱垂敛眼眸,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她冷笑,“对不起?你哪儿对不起?” 叶洱抓过她的手,轻轻摩挲,“好一一,让你担心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夜辜星冷硬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 “啊!”叶洱一惊,“董玥不是好人,你记得离她远点!” 夜辜星眸光微闪,“什么意思?” 叶洱沉默,半晌才再次开口:“我昏迷之前,她来找过我。” 夜辜星眸光一紧,“她找你做什么?” 叶洱目光一滞,似陷入回忆之中…… “叶小姐,好久不见。” 叶洱放下手里的设计稿,循声望去。 来人一袭黑色连衣裙,妆容精致,言笑晏晏,与病中素面朝天、神色不济的叶洱形成鲜明对比。 “董小姐,别来无恙。”礼貌,疏淡,自有矜贵流转。 放下手中清香袭袭的百合,董玥在一旁木椅上落座,那本是陌将离的专有座位。 叶洱笑了笑,没说什么,兀自整理着面前杂乱的设计图稿。 到底是董玥没沉住气,先开了口—— “怎么没见到将离?”随意的语气,如同闲话家常,叶洱却敏感捕捉到对方眼里的急切。 轻轻笑开,实话实说,“医院餐厅的吃食不卫生,他出去替我打包馄饨。” 笑容有一秒钟僵硬,很快恢复正常,“他对你,很好。” 叶洱眼里涌现出丝丝笑意,暖如三月春光,点了点头,“他真的很好。” 轻声一叹,“当初,我们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不见他对我这样掏心掏肺,看来是长进了。” 叶洱笑意未改,“不是长进了,而是人不同,态度自然不一样。” “叶洱,你很得意?”董玥脸上的笑彻底消失,半眯的双眼闪过危险的谲光。 “不是得意,只在陈述事实。”她叶洱也不是吃素的。 “呵呵……你以为你真的赢了?” 叶洱依旧在笑,眉眼间神采飞扬,即便沉疴病色也难掩其风姿,“至少,我是他公开承认的女朋友,现任,名副其实。” 言下之意,你董玥不过是只旧鞋。 怒色乍现,很快,董玥冷静下来,她知道如何给这个嚣张的女人致命一击,所以,不着急,慢慢来。 “即便你是他的现任,却依旧无法抹去他有过前任的事实。” “人生在世,谁没有过去?谁没有过旧情?况且,他对你究竟是不是情,还尚未可知。” “你不介意?”董玥轻笑。 “我介意,可是我能试着接受现实。”叶洱收敛了笑,目露认真,不知是在说服董玥,还是说服自己。 “不,你介意。”笃定一笑,“你想拥有完整的他,想让他一心一意,可是,他无法做到。” 叶洱面色微沉。 “戳中你的痛脚了?相信你也能看到,陌将离对我虽无爱情,但却有愧。叶洱,你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法否认,我,董玥,在那个男人心里到底是有位置的。” “……” “我说对了,是吗?你察觉到了,对不对?同为女人,你我的直觉应该同样敏感,尤其是对……心爱的男人。” 叶洱沉默半晌,再抬眼,眸中一派清明:“你今天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 董玥一愣。 “让我知道离哥哥对你心中有愧,你觊觎离哥哥?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些,知难而退,成全你的如意算盘?” 董玥没想到,叶洱竟会如此犀利,三两句话的工夫便将她的来意洞穿。 眼底闪过一丝狼狈,她有些恼羞成怒,“叶洱,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无耻?呵呵……”将整理好的设计稿放回文件夹里,叶洱轻笑,“我一不当小三儿,二不跑到别人病床前示威咆哮,行得正坐得端,董小姐这话何从谈起?” “如果不是你,我和将离就是最般配契合的一对。我们会结婚生子,白头到老,都是因为你!是你破坏了这一切!” 叶洱好笑地看着面前面目扭曲,径直咆哮的女人,“爱情从来没有先后之分。若真要论资排辈,我早在二十年前就认识他了,那照董小姐的理论,你是不是小三入侵,恬不知耻呢?!” “二十年前……呵呵,叶洱,我唯一输给你的,就是不曾参与他孤寂的童年,让你遇见他,轻而易举攻克他的心。” 叶洱笑得明媚,胜利者的姿态。 “这是你的优势,却也是劣势!” 笑容陡然一僵。 “记忆和现实的差距,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你不是小时候的那个人,曾经的少年也已经长大,你们有不同的阅历,不同的人生,不同的人际关系圈,甚至不同的习惯,不同的思想。在此之前,你们没有任何交际,就像两个陌生人,突然走到一起。童年的记忆或许可以作为纽带维系你们的恋人关系,可是时光推移,记忆这种虚无的东西,能够一辈子吗?” “……” “叶洱,你太天真。”董玥眼神灼灼盯住她,提着一口气,破釜沉舟,在此一搏。 叶洱眼中惊疑不定,晦暗难明。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个人不安好心,不能把她的话听进去,可是那些话融合在与陌将离相处的一幕幕中,她顿时,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不得不承认,董玥说的,是她一直都在逃避的问题。 她不知道陌将离对她的感情究竟有多深,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到底在哪里。 叶洱怕了,她怕自己不顾一切,到最后却换来男人的不屑一顾。 她是个谨慎的人,她努力规避风险,却被董玥一番话推至风口浪尖,不得不面对那些她逃避自欺的问题。 董玥什么时候走的,她不清楚。 那晚,她辗转反侧,脑子里乱七八糟,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勉强睡去。 这一睡,混混沌沌,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 070安少捏肩,美人飞吻 (二更) 本书由笔^下(文.学 .bxwx.org首发,请勿转载! 夜辉月这才轻舒口气,为博美人儿一笑,他容易嘛他! 夜辜星和叶洱被他逗得笑弯了腰。。しw0。 “最难消受美人恩呐……果然不假!”一脸陶醉状。 夜辉月滑稽地往空中一抓,利落转身,张开手,一巴掌拍自己唇上—— 叶洱一口亲在自己手上,朝他一挥,“你接住咯!” 少年眼珠一转,“不管了,先来个飞吻。” “你想怎么奖励?” “小二姐准备怎么奖励我?” “很甜,谢谢辉月。” 叶洱接过来,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十分给面子。 “别贫……”夜辜星笑嗔。 盘子递到两位女士面前,夜辜星望去,只见新鲜苹果切块装了满盘,“两位美丽的女王,饭后水果。” 夜辜星好整以暇看他表演,无奈一笑。 “没事,应该的。”然后蹬蹬蹬跑进茶水间,不一会儿,端着一个盘子出来。 叶洱浅笑,“麻烦你了,辉月。” 夜辉月无奈地白了他老姐一眼,行至叶洱身旁,伸手就往人腰上一揽,“我来看看咱二姐不行啊?” “你怎么来了?” 这才有了几分少年该有的气质,阳光明媚,活力满满。 “姐,小二姐。”他笑着叫人。 夜辉月起身,少年挺拔又俊朗,明明应该朝气蓬勃的年纪,却偏偏养成了稳重泰然的性格,给人的感觉,瞬间成熟不少。 “辉月?” 待消食完毕,两人回到病房,一推门,却不料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斜坐在旁侧沙发之上。 两人相视一笑。 “那就好。” 叶洱抚顺被风吹乱的长发,点了点头,“放心,我有分寸。” “想通了?” 自叶洱从她口中得知董玥下蛊的真相后,整个人都处于迷茫之中,眼底常见深思之色,不过今天,夜辜星能够明显察觉到,叶洱的情绪发生了些微变化。 在医院吃过午饭,她和叶洱到楼下花园散步,两人聊了很多。 从临江门出来,夜辜星驾车,直奔医院,顺道还替叶洱打包了临江门的招牌菜,价钱当然统一记在陌将离名下。 推门离开,女人的背影潇洒又利落,男人僵直的身体慢慢放松,眸色却急剧变幻,他的小乖是不是也可以走得这样……无牵无挂、恣肆逍遥? 夜辜星起身,拎起包挎在肩上,“把一切都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你和叶洱都需要时间各自沉淀,期间,我劝你最好不要去医院见她。” 可笑他自己竟也无法得出答案! 陌将离狠狠怔住,扪心自问…… 夜辜星扬眉,“当然有。前者,说明你爱的是回忆,念念不忘的只是记忆中那个叶洱;后者,是在回忆的基础上,重新认识现在的叶洱,接受她的一切,并承诺担负起她的未来。” “两者有区别吗?” “你们不是交往一段时间了吗?扪心自问,你到底对叶洱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是青梅竹马、再续前缘,还是重新牵手、共赴余生?”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潜意识里,她不希望两人复合,没了董玥,还有陌将离的养父母,多少困难挡在这两人面前,夜辜星不想叶洱太辛苦,劳心劳力,到最后还是逃不过造化弄人。 男人沉默,夜辜星也不再说话。 “那又如何?一段感情不是光有爱就够了,它需要精心呵护,悉心浇灌,而你,太过冷傲,叶洱也不是那种可以先低头认错的性格,你们在一起,无异针尖对麦芒。” “我承认,是我给了董玥错觉,让她一直纠缠不休,才会因妒生恨。但是,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叶洱一个。” “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夜辜星端起水杯,轻啜一口,“可以说,这次的风波都是因你而起,董玥固然有错,难道你就可以推得干干净净?” “你有办法,不是吗?”此时的陌将离,是一个准备充分的谈判专家。 “抱歉,她想见谁,不是我能左右的。”夜辜星轻笑,目光却直直打量着他,不放过男人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我想见叶洱一面。”陌将离也不拐弯抹角。 “你想说什么?”夜辜星取下墨镜在手中把玩,开门见山。 看来,香江财团的总裁大人不是吃素的。 陌将离起身,替她拉开座位,面色沉静,目光淡然,丝毫不见被人无故放两小时鸽子的恼怒。 夜辜星到底还是去了,只是比约定的时间晚了整整两个钟头。 没了相思蛊作祟,陌将离倒是愈发长进!至少,这霸道的脾性强了不少。 夜辜星冷笑,通话已经被对方先行掐断。 “中午十二点,临江门,恭候安夫人大驾。” “然后呢?” “……叶洱她不肯见我。” “有事吗?” 夜辜星骤然睁眼,精光一闪即逝,眨眼间,又恢复睡眼惺忪的状态。 “我是陌将离。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喂……” 再次睁眼,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男人目露无奈。 腰酸腿疼,真是要命! 夜辜星赶苍蝇似的挥挥手,嘴里咿咿呀呀敷衍着,翻个身,背对男人,继续睡。 行至床边,俯身,于女人光洁的眉心印下一吻,“我走了,安氏季度报告,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饭。” 夜辜星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男人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 “我这辈子,都不敢……” 迷糊间,男人俯身,在她耳边轻喃—— 这一晚,自然免不了可劲儿折腾,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夜辜星才堪堪睡去。 男人低低笑开,“正好,一起洗。” 夜辜星满头黑线,“我还没洗澡。” “女人,我们多久没一起了?” 见势不好,刚想起身,就被男人反手一捞,直接打横抱起,出了书房,直奔卧室。 “拿我跟其他男人比?呵呵……”危险又诡谲的笑声听在夜辜星耳里,她只觉头皮发麻。 夜辜星吸吸鼻子,“你敢我就敢。” “你敢!”男人眉眼一沉,满面寒霜。 “你要敢像陌将离那样,我保不准就去寻另一颗草了!” 男人气息稍稳,一口气刚下去,又被女人接下来的话给生生提拉起来—— “呃……你这么激动干嘛?又不是说你……” “胡说!那叫没心没肺!”男人冷斥。 “做人不应该潇潇洒洒?” 男人力道一紧,腮帮子有些硬,“听起来很洒脱。” “不合适,就得丢。难道不是?” 她可是得过金鸡奖最佳女主角的人,演技百分。 “芳草?收手?”男人的目光深了又深,夜辜星却天真无所觉。 眼中狡黠飞闪即逝,“我回她,天涯何处无芳草,该收手时就收手。是不是很机智?” “你说。” “她问,如果我是她,会怎么选。你猜我怎么回答的?” 知道她话还没说完,男人静待下文。 “煌,今天二姐问了我一个问题。” 百炼钢,绕指柔,不过为其一人尔。 这可是个从没伺候过别人的主儿,就连亲妈纪情都没这待遇。 敢情还挑三拣四,要求颇多,对此,安隽煌仅是无奈一笑。 女人双眸半眯,神情颇为享受,“左边……右边……就是这个位置……” 男人沉邃的眸中划过一抹心疼,伸手扶上双肩,替她轻轻**,“这样好一点?” “嗯,累。” “累了?” 男人从办公桌后绕出,往女人身旁一坐,长臂伸展,将人轻轻一带,顿时软玉温香满怀。 夜辜星把包一扔,整个人窝进组合沙发,又顺势蹬掉脚上拖鞋,向后一倚,缩成小小团状,全身放松,禁不住喟叹出声。 “回来了?”男人放下手里文件,抬眼间,冷漠尽褪,一派温软。 一路行至书房门外,见房门半掩,有灯光透出,夜辜星敲敲门,不等答复,推门而入。 “不用,我吃过了。” “夫人,我灶上还煨着热菜,您先吃点?” “我知道了。”夜辜星朝楼上走。 “月先生和溟先生吃过晚饭就出门了,家主应该在书房。” “嗯。他们人呢?” 停车,进门,换好拖鞋,王嫂听到响动,系着围裙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见是夜辜星,忙不迭放下手中活计迎上前,满眼殷切,“是夫人回来了?” 到地下停车场取车,一路驶向主干道,回到别墅已将近八点。 “是。” 门阖上的瞬间,夜辜星笑意骤敛,朝一左一右两个黑衣人沉声吩咐:“把门看好。” “嗯。” 叶洱躺在病床上,面向夜辜星,盈盈眸光在月色映照下反射出细碎光亮,“路上注意安全。” “二姐,你好好休息,我明早再来。” 两人一番笑闹,夜辜星见天色不早,看着叶洱睡下之后,关灯离开。 “厚脸皮……” “我貌美如花,气质绝佳,既能萌萌哒,又可啪啪,最后结论——舍我其谁?” “啧啧啧……果然是生得好不如嫁得好,你说安隽煌这么一号人物,怎么就被你个**臭未干的嫩丫头给收服了?”叶洱眼带笑意,顺手在夜辜星满满胶原蛋白的脸上掐了一把。 “安家啥都没有,除了钱。” “唷!你个大土豪。” 夜辜星眨眨眼,“包在我身上。” 叶洱豪气一揽,伸手攀上女子纤腰,吧唧就是一口,“男人都是浮云,哪有姐妹儿来得亲,我不管,要是姐没人要,你可得养我一辈子。” 轻声一叹,“你可能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点我承认,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我的做事方法不能成为你的选择标准。”夜辜星拍拍她的手,“不过,二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无论对错,我都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我怎么不知道?”叶洱苦笑,“大道理谁都懂,可是,知易行难……” “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少?”话音一顿,夜辜星目露慎重,“二姐,你要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叶洱怔愣,半晌,轻轻笑开,“你倒是洒脱……” “天涯何处无芳草,该收手时就收手。”干脆利落,果敢决绝。 “一一,如果,我只说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感情这回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第三方确实不好插话。 夜辜星耸耸肩,“你有打算就好。” 叶洱摆摆手,“我现在很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见面的事,还是先缓缓吧。” 轻嗯一声,“你就打算这样避而不见?” “是他?”叶洱见状,隐有所觉。 夜辜星放下电话,搁在一旁,下意识揉了揉眉心。 至于为什么没撤,防的是谁,心照不宣。 暗夜会的人手没撤,煞神似的守在病房门口,好在整层楼都叶洱一个人住,倒也不怕影响其他人。 月无情和溟澈两方会诊,得出一致结论——没有大碍! 叶洱安然无恙,夜辜星总算松了口气。 071我们分手,卖弄性感 董玥死讯传来的时候,夜辜星和安隽煌已经乘专机抵达m国纽约,住进了位于球道山顶的云天别墅。 山的东、西、南三面覆盖着茂密的原始森林,北侧是一片偌大的坡地高尔夫球场,共18条球道。别墅外观以优雅的白色为主,共三层,四个车库。周边花园、草地及树林,占地近3公顷,到纽约市不足一小时车程。 蓝天白云,有山有水。 夜辜星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尤其是那个设施完备的高尔夫球场,可供她随时挥杆。 昨日,科恩已率剧组众人抵达纽约,将开拍时间定在两天之后,夜辜星申请不随组,科恩欣然应允。 吃过早餐,习惯性拿起报纸,目光稍顿,随手翻开另一页,不出意外,看到了类似报道。 放下报纸,她窝进男人怀里,“今天去第五大道?” “你说了算。” 两人穿戴整齐,相携出门。 佣人开始例行打扫,吸尘、抹地、擦桌子。 “oh!mygod!”水杯带翻,浸湿了报纸,忙不迭捞起,还是无补于事。 “maria,小心点!”另一名佣人上前,夺过报纸,用衣袖小心擦拭着。 “co姐,一份报纸而已,不至于吧……” “收起你的自以为是。要想保住饭碗,就给我谨言慎行!别说一份报纸,哪怕是根头发丝,你都要小心处理着!否则你以为这么高的月薪是白拿的?!” “我知道了。” 见对方认错态度良好,co姐面色稍缓,“行了,忙去吧。” “那……报纸?” co姐摊开,抖了抖,“这都湿了……咦?谁的讣告?竟然同时占据了娱乐版和社会版……” “是moon·tongreads;莫少的大牌爱妻。” “她死了?!怎么会……三十岁不到啊!” “听说是抑郁症自杀。” “太可惜了……” 一颗新星的升起,往往需要投注大量人力物力,通过不断包装造势,光鲜亮丽站在台前,起赏心悦目之效用。 可坠落却在一瞬间,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董玥的死在华夏内地掀起滔天巨浪,各大媒体杂志竞相报道,无数观众扼腕叹息。 一代影后陨落,对娱乐圈的冲击不亚于当年哥哥张国荣辞世。 作为第一个完全意义上走向国际舞台,并获得奥斯卡奖项认可的演员,董玥的影响力绝不限于国内。 环球电影公司总裁亲自主持追悼会,著名制片人温特劳斯发文悼念,全m国内电影院纷纷上线《致命特工》,追忆他们永远的影后。 华夏那边很快传来消息,经法医证实,董玥死于安眠药服食过量,初步断定,系自杀! 随即,董玥经纪人在facebook和微博上曝光了董玥抑郁症确诊病例。 事发三天后,叶洱才从两个小护士的闲谈中获知消息,当场呆愣,她和离哥哥之间最大的障碍没了,可她却觉得两人之间,越来越远。 下午,辉月来接她出院。 “小二姐,你吃点不?” 少年明朗的双眼倒映出女子略显苍白的容色,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外卖云吞,眼带笑意。 “谢谢。”叶洱接过,开始慢吞吞吃起来。 “二姐,这花我扔了?” 叶洱抬眼,花瓶中蔫蔫凋谢的百合不复娇艳,是当初董玥捧在怀里那束。 短短不到两个星期,花谢,人走。 “扔了吧。” “这些衣服还要不要?” 叶洱摇头,看着夜辉月忙前忙后的样子,顿觉好笑,“辉月,你这么贤惠,女朋友可就享福咯!” “女朋友?那是什么生物?” “少跟姐贫。” “我的姐——”少年拖长音,“您就别拿我开涮了,行不?” 叶洱挑眉,“真没女朋友?” “真没!比真金白银还真!” 上下将人扫视一通,“你说你,要外貌有外貌,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就没女孩儿追?” 辉月两手一摊,摇头。 叶洱放下筷子,擦擦嘴,“我吃好了。” “我这边也收拾完毕,走吧。” 两人办了出院手续,夜辉月取车,叶洱提着包等在医院门口reads;法医星妻太妖娆。 “小乖……” 蓦然回身,只见男人身长如玉,面色沉静,一袭深棕近黑的长风衣衬得身材愈发颀长。 “离哥哥……”叶洱喃喃出声,却在下一秒,垂敛了眼睑。 该来的,总会来。 “我们谈谈。” “好。” 门诊部后方,宽阔的林荫道上,树木葱郁,大片牵牛花盘绕而上,蜿蜒交织。 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男的身材颀长,容颜俊逸;女的纤细窈窕,明媚娇艳。 身穿病号服的病友匆匆擦肩,偶尔疾驰的自行车呼啸而过,两人之间,静默,始终静默。 “小乖,我们……还有机会吗?”男人眼底掠过苦涩,很多事,猜到了结局,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只因,不死心。 叶洱深吸口气,抬眼,莞尔笑开,“离哥哥,还记得以前,在孤儿院,我们常常为先吃土豆还是先吃红薯而争执,到最后,你总能说服我乖乖听话。” “你喜欢土豆,讨厌红薯,可是光吃土豆又不管饱,我就说,吃了红薯才能吃土豆,你嘴巴噘得老高……” “那时,我们之间没有多余的人和事,眼中只有彼此,就连一杯白开水,都是分着喝。” “小乖,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们心里、眼里都有彼此,一切都没变,我们依旧可以同喝一杯水,同吃一碗饭。” “没变吗?”叶洱缓缓摇头,眼底泪光浮动,“离哥哥,变了……我们都变了……” 若是不曾相逢,或许她还能怀揣着一个缥缈的信念,等到生命终究,守着回忆过完这一生。 江离,还是江离,那个给她冰冷童年唯一温暖的离哥哥。 如今,江离成了陌将离,小乖成了叶洱。 他们都变了,只是固执地不愿承认罢了。 男人眼里划过一抹痛色,从董玥死讯传来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和她再无可能。 “小乖,你要放弃吗?” 叶洱摇头,“我不想放弃……” 陌将离眼中闪过亮色。 “可是,却不得不放弃……我怕,怕现实消磨了过去,让仅有的回忆也千疮百孔。我们不管不顾走到一起,以为只要有爱,任何事都无关紧要。现实却给了我们当头一棒,你不信我,我不知你,我们都不愿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对方听,一味沉默,小心翼翼。” “由爱生忧,由爱生怖,我们捧着回忆,害怕摔碎,努力改变自己去契合对方,反而弄得遍体鳞伤。或许,我们真的,不适合……” 陌将离伸手扣住女人瘦削的双肩,面色青白,眼底隐隐的崩溃,就差那一下推波助澜,便会喷薄而出。 “小乖,你一句不适合就想抹杀我们之间的一切吗?!” 叶洱别开眼,咬牙,忍住泪,“离哥哥,我们……分手吧reads;空间之农家悍妇。” “难道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就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留恋?” “有。你的关心,你的好,都在我这里,”叶洱指着心口位置,“我从未忘记。只是,留恋让人上瘾,只会一错再错。离哥哥,我们需要给彼此时间和空间,冷静下来。” “在感情这方面,或许我们还不够成熟……” 男人低垂着眼睑,仿佛全身都笼罩在悲伤之中。 “你……已经决定了,是吗?”连开口都变成艰难。 “放手吧……” 他们之间,相隔太远,无情岁月投下斑驳倒影,终究是,不复曾经…… “小二姐?小二姐?!” “嗯?辉月,怎么?” 夜辉月熟练拨弄着方向盘,目不斜视,“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样子……不会不舒服吧?您可别忍着,要不咱再回医院看看?” 叶洱挥挥手,“我没事,你好好开车。” “现在往哪儿去?送你回公寓?” “不用。去酒吧。” 夜辉月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别开玩笑……我可是答应我姐要把你看好。” “你多大了,开口闭口就是你姐?” 夜辉月被她一激,脸红脖子粗,“行!小爷今儿就陪你疯一回!” 叶洱咧开嘴,“乖弟弟~” 夜辉月抖了抖,头皮发麻。 “哪个酒吧?” “随便。” 夜辉月当陈找了家酒吧,大白天陪叶洱一口一口喝闷酒。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叶洱也开始两眼发蒙,“小二姐,回了呗?” “回?回哪儿?” 夜辉月伸手拉她,直接把人拽下吧台凳,“回公寓了……慢、慢点……” 长手一挥,挣脱怀抱,又趴回吧台上,“一醉……解千愁……” 夜辉月头疼不已,赶紧抢过酒杯,把人拉到一旁沙发坐下。 “咦?”叶洱举着自个儿右手,初现醉态,“怎么没了?杯子呢?酒呢?” “小二姐,我拜托你,消停点!” 叶洱讷讷看他,“你是……辉月?” “是我是我!不早了,我们回家……” “不回!” “我的姐,你别折磨我了……” “等着啊,姐问你个问题!” “别问了,咱回家问,成不?”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 “行行行reads;重生侯门之嫡妃有毒!你说你说,喝了几口愣是要翻天了还……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你说……可惜吗?” “什么?” 叶洱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儿,“你说……可惜吗?” “啥可惜?” “可惜?”叶洱歪着头,“呵呵……我也觉得可惜……但我也没有办法啊!要不然,还能咋办……” “这都什么跟什么?行了,您甭说,先乖乖跟我回去。” “乖?我很乖呀……” “是是是!你最乖,小二姐最乖。”夜辉月一脸毛躁。 他这算不算自作孽? 打从一开始就不该把人往酒吧里载! 扶着肩,搭着背,一把将人往怀里扣,揽住,一路向外走。 “诶!你干嘛?!” “干嘛?”辉月哼哧,“打包送回家!” “不回!不回!” 叶洱站直身体,直勾勾盯着辉月,那一脸迷蒙醉色,双颊艳若三月桃花,端的是百媚千娇。 “其实,我一直都忘了问你……” 辉月皱眉,伸手去逮她,却被叶洱灵活避开,“丫的,别动手动脚!先听我说——” 妥妥的霸道女王范儿。 “好好好……你说。”辉月无奈。 “你……是真的爱我吗?离哥哥……” 少年一愣,骤然沉默,联想到方才林荫道口所见那一幕,心下了然。 一声叹息逸出唇边,“小二姐,你值得任何一个男人去爱。” “唔……包括你?” “包括我。” …… 叶洱醒来,头昏脑涨,胸口直犯恶心。 脑子里一片懵然。掀被,下床,开窗,磨蹭进浴室,拿牙刷,挤牙膏,正准备放进嘴里。 动作陡然一滞,蓦地,瞪大眼。 这……不是她的牙刷! 夜辉月听到惊呼,瞬间醒了。 连忙从沙发上翻身坐起,抹了把脸,就往浴室跑。 “怎么了?!怎么了?!” “辉、辉月?”叶洱瞪大眼,“这是在哪儿啊……” 夜辉月松了口气,斜倚门框,两手一摊,“我住的地方。” “昨天,我……”叶洱仔细回想,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 辉月看着她,“你喝醉了,酒吧离我公寓近,索性收留你一晚咯reads;[韩娱]捕获鬼神君!” “那个……我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胡话?”辉月抱臂环胸,似笑非笑,“比如呢?” “呃……当我没问。” 辉月耸肩,“旁边柜子里有新的毛巾和牙刷,你先洗漱,然后出来吃早餐。” 叶洱清理好自己,面对镜子,笑,再笑…… 又翻出口红、眼影、粉底液,替自己上了个淡妆,一阵酒醺味传来,她皱眉,提着身上衣服嗅了嗅,皱眉,一脸嫌弃。 拉开卧室门,拔高嗓音,朝客厅一吼:“辉月——” “咋?” “你衬衣借我一件。” 辉月举着锅铲,支个头,“衣柜里,随便拿。” 荷包蛋,三文治,搭配热牛奶,大功告成! 辉月端上桌,刚想脱掉围裙,卧室门就从里面被人拉开,叶洱神清气爽走出来。 “呃……”辉月有些看傻眼。 男款白色衬衣,略宽松,长及大腿中部,透明的质感,其里黑色抹胸若隐若现,腰部一条宽皮带系紧,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叶洱原地转了个圈,一双大长腿又白又直,格外扎眼,“如何?” “好看。”摩挲着下巴,中肯评价。 叶洱捞起三文治往嘴里放,“那当然,姐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能差了?” “是是是!大设计师……” “嗯~好吃!”舌头一伸,将嘴角残渍卷进嘴里,咂吧咂吧。 “小屁孩儿,你做的?” 辉月面色一黑,讨饶:“姐,咱能不乱取外号吗?” “行!小帅哥。” 夜辉月抖抖肩,“咦……你这油爪子……” 叶洱上下扫了他一眼,“别说,这hellokitty跟你还挺配的。” 夜辉月赶紧脱掉围裙,“我姐留下的。” “行了行了……解释就是掩饰!没想到,你还有颗少女心!”叶洱点点头,“挺好挺好……” 辉月低头,刀叉咯吱,专心与盘中三文治奋战。 叶洱扬眉笑开,一扫心里阴霾,轻松不少。 “昨天,谢谢你了。”叶洱放下牛奶杯,习惯性舔掉上唇奶渍。 “不客气。应该的。” “你没给一一打小报告吧?” 辉月一哽,“我又不是讨虐。” 要知道,带叶洱去酒吧的是他,保不准儿一起被骂,他又不傻。 “唷reads;[综英美]地狱之瞳!你小子挺上道的嘛!” 辉月眨眼,“彼此彼此。” 两人笑得心照不宣,颇有种惺惺相惜的好感。 “好姐们儿!” “好哥们儿!” 吃过早餐,由于宿醉,叶洱还是头昏脑涨,反正病了这么些天,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闲暇,直接往服装工作室那边去了个电话—— “lisa,你盯紧工厂那边,让师傅照着设计图,尽快把成衣赶制出来。争取在纽约时装周前,完成所有高定。” “还有,代言人那边,男装找leo……没错,就是那个法国演员……女装留给athena·ye……没错,就是rose&lion的男女主演。” “冒险?绝对不会……相信我的眼光,等电影一火,我们就等着接订单吧……” “是……出院了,今天不来上班,事情你看着处理……不明白的,给我电邮……行,那就先这样……” 辉夜洗好碗,从厨房出来,塞了杯蜂蜜水到叶洱手里,“请假?” 叶洱按压着眉心,“宿醉,头疼。” 辉月撇嘴,“怪谁?” “小屁孩儿,讽刺姐?” “我哪儿敢呐?” “是咩?” “是啊!” “你对姐姐我还不错嘛!洗手做羹汤……” “那当然!”傲娇状。 “既然如此,那姐我就不客气了啊!” “啥?” “哦,你小二姐刚失恋,不想回公寓一个人孤零零待着,打算在你这儿将就几天,谁让弟弟你厨艺高超,也算不辜负你一片孝心了!” 叶洱一副“施恩于你,倍儿福气”的嘴脸。 夜辉月满头黑线,“姐,你脸皮能不这么厚吗?” 叶洱面色一沉,辉月心下咯噔。 突然又多云转晴,一字一顿:“不、能!” “……” 求夜总心理阴影面积…… 这厢,雨过天晴,那厢,夜辜星和安隽煌两口子简直甜得腻人。 八月二十三日,《世界风尚志》第415期po出小紫衣和安少的纽约度假照。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广阔沙滩之上,女子一身黑色性感比基尼,虽是比较保守的款式,但那纤纤细腰、瓷白肌肤根本掩盖不住,阳光下灼人眼球。 男人背影宽阔,*着上身,一条平角裤,露出一身性感的古铜色皮肤,挡住了女人大片外泄的春光。 听说,这名记者是一路尾随跟拍,一直追到这片私人海滩,很快被黑衣保镖发现,都已经做好被胖揍一顿的准备了。 没想到,那几名保镖一听他自报家门,对视一眼,竟高抬贵手,放了他reads;[综港]梦回tvb。 记者千恩万谢,当着保镖的面端起相机,大摇大摆开始进行“偷拍”。 回头一看,哦草!那一群被拦截在外、鼻青脸肿的狗仔们是咋回事儿? 等拍完照片,接受严密盘查后,出了这片海滩,回到纽约市中心,他还云里雾里。 世纪风尚在m国也有这么大面儿? 顿时,与有荣焉。 过了好半晌,他才猛然醒悟,这世纪风尚的大股东不就是被自己“偷拍”的那位嘛! 哦凑!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杂志社,还真没选错…… 其实,说到这沙滩度假,夜辜星跟安隽煌争执了百八十遍。 她一直都惦记着沙滩阳光浴的惬意享受,如此好氛围,又怎能少了比基尼这种东西? 一名时尚icon曾说,再保守的女人,内心都渴望穿上比基尼,哪怕只有一次。 更何况,夜辜星还不是个保守的女人。 黑色蕾丝,男人摇头。 碎花裹胸,男人sayno。 豹纹系带,男人一口否决。 最后夜辜星直接发飙,男人这才勉强点头。 却把她带到一片寥无人迹的私人海滩。 “媳妇儿,我一个人看就够了……” 夜辜星呵呵他一脸。 总之,独家偷拍照一经刊登,销量迅速飙升,顾梦亲自打电话向她致谢。 夜辜星也趁机发了几张自拍到微博,张娅替她一模一样转发到facebook和instagram。 蓝天,白云,深海,美女,拼凑成一幅惬意的图画,不远处,男人高大的背影成为暧昧的点缀。 网友纷纷留言—— “女神美美哒!” “半遮还露,欲语还休,怎一个美字了得!” “闺女素颜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求保养秘方!” “维秘今年该请俺家闺女去开秀了吧?” “捕获小星星一只!” “跪求安少正脸!本萌要舔屏!” “天造地设!” “闺女,你穿这么清凉发自拍,安少不生气跳脚咩?” 不得不说,最后这名网友真相了…… ------题外话------ 今天家里有客人,姑且一更,字数比以往一更要多,大家将就看,本来想放二更,但是估计得凌晨一两点了,为了避免有些妞儿苦等,况且编辑也不一定能审核出来,大家就明早来刷吧!么么哒~ 072你摆我拍,滚你丫的(一更) “好看?” 夜辜星举着手机,咔嚓一声,张口便接,“好看啊……” 话音一滞,猛然转身,却见男人黑沉着脸,煞神似的站她后面。》し “嘶——你就不能出个声儿?” “我没出声?” “你那叫冷不防来一声。” “……” 论诡辩,男人败;论行动,夜辜星没他快。 眨眼间,手机就落到男人手里,安隽煌一张挨着一张往下翻,越看脸色越黑。 照片上的女人,因刚下过海,挽起的头发湿哒哒垂落水滴,砸在胸前、锁骨前,顺着那条深邃的沟壑,一路蜿蜒而下,直至隐没于那令人神往之处。 没有烈焰红唇,没有搔首弄姿,她就这样安静闭眼,笑靥如花,在阳光映照之下,竟有种难以言说的恬魅。 清清淡淡是表象,风华绝代是内在。 “好看吧?”夜辜星缠上男人手臂,先发制人。 安隽煌面色有点沉,有点冷,“你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自娱自乐呗!”一脸无辜。 “自娱自乐?” “嗯啊!拍出来可供观赏。” “谁观?谁赏?”男人似笑非笑。 夜辜星低咒一声,面上却始终带笑,“你观,你赏。” 黑眸掠过一道深光,“不如,我们换一种方式。” 夜辜星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方式?” “你摆,我拍。” “你行吗?”夜辜星怀疑地看着他。 男人笑意微深,“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行!试就试!” 薄唇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转瞬即逝。 十五分钟后,男人拿着相机,摆出极为标准的摄影姿势—— “手,放胸前,侧首仰望,朝两点钟方向,挺胸,提臀,抬眼……” 夜辜星一袭黑色蕾丝比基尼,表情……有点崩溃。 是谁说,黑色显老,蕾丝过时,坚决不让她穿出来“丢人现眼”,现在又是谁一脸兴致勃勃、眼放狼光地让她这样摆、那样扭,这分分钟啪啪打脸的节奏,是要闹哪样? “男人,你丫故意的吧?” “女人,我是无心的。” “起初是谁打死不让人穿?” “现在可以了。” 夜辜星挑眉。 “因为……”耳根处一记偷香,男人低语,“我已经让人清场,这片海滩只有我们……”不乏得意之色。 三分明了,夜辜星撇嘴,睨了他一眼:“你说你,整天满脑子想什么呢?!” “你。” 想你。 “……” “继续?”男人浅浅勾唇,眼中尽是挑衅。 “谁怕谁。”战意升腾,女人笑得百媚千娇。 很多时候,“该怎么做”和“实际怎么做”是两码事。正如,她看穿了男人的激将法,却还是忍不住开门迎战! 一手撩起沙滩椅上的黑色纱巾,夜辜星反身一披,瓷白肌肤于轻纱之下若隐若现,黑与白的强烈对比令人炫目。 男人呼吸霎时一紧,目光灼灼。 见状,女人轻笑而开,将胸前黑纱轻轻一撩,露出精致如碟的锁骨,以及胸前那大片雪白肌肤。 媚眼如丝,万种风情。 快门咔嚓响起,声声清脆,将眼前绝美画面就此定格。 伸出食指,屈起,轻勾,眼波流转,樱唇微张。 男人眸光一紧,如同被无形牵引般,朝女人扑去。 夜辜星早有防备,侧身躲开,一头扎进海里,如美人鱼般游弋远去。 安隽煌紧随其后,追赶而上。 两人一前一后,竞相往前。 女人体力到底不比男人,眼看两人间距越来越短,夜辜星深吸口气,潜入海中,就势一个调转,往回游。 男人长臂一捞,强悍的臂力即便在阻力强大的水中,也不容小觑,夜辜星被逮个正着。 咕噜咕噜…… 换气,挣扎,长腿一伸,踹在男人肌肉虬结的腹部,莞尔勾唇,目露挑衅。 安隽煌眸色一深,凛凛狠意乍现,居然不退反进,直接伸手扣住女人脚腕,顺势一拉。 霎时间,娇躯入怀。 两人冲出水面,夜辜星轻咳两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男人却不急不喘,面色如常。 “继续?”玩味笑开。 “咳咳……不玩儿了。” 男人带着她,游回岸上。 “嘶——” 眉心一拧,“怎么?” “脚抽筋。” 把人抱到沙滩椅上,夜辜星斜身便要一躺,男人抬眼,冷飕飕开口,“坐好。” 夜辜星瘪嘴,乖乖听话。 男人高大的身躯蹲身在前,纤足一揽,纳入怀中,轻揉慢捻。 “这里?” 摇头。 “这里?” “嘶——轻点!” 好半晌才缓和下来。 男人收回手,好整以暇,“还跑不跑?” “……” 原本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海滩度假,经世纪风尚报道,“小紫衣比基尼性感照”一跃登上热搜榜前三,当真半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微博评论区已经被各种舔屏、虎摸、求抱抱霸占。 同样炸开锅的,还有夜辜星一直不甚上心的facebook。 网民的力量是强大的,而且这种强大不分国界。 一个模糊的背影就能让他们顺藤摸瓜,最后居然把安隽煌给扒拉出来,从海滩的具体位置,到这片私人领域的所有者,事无巨细,一目了然全都给掰扯得清清楚楚。 m国大众或许不认识夜辜星,没听过小紫衣,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华夏影坛究竟有何地位,但安家、安隽煌的名头却是响当当摆在那儿! “安”姓在m国,代表着财富、地位、身份,象征着不可撼动的黑道实力,而安氏王朝掌权人安隽煌更是无数人追捧膜拜的对象。 撇开其自身嗜杀寡淡的性格,这个男人坐拥的资源足以令人抛开恐惧,亲近结交。 男人盘算着借风扬帆,女人惦记着攀龙附凤。 可惜,安隽煌不是想见就能见,安家不是想靠就能靠。 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在社交网站这种地方看到安隽煌的身影! 这些年,安氏高调做事,而安隽煌却低调做人,低调到近乎神秘…… 别说在facebook这样的地方看到他,就算财经、社会版面都不一定有他的消息。 “这人什么来头?居然拍到安少,还没被封杀……” “athena·ye,好像是科恩新片女主角……” “她跟安少什么关系?” “哦,他老婆。” “啥?!” “wife啊!understand?” “安少居然结婚了?!” “呵呵……伙计,劝你没事多逛逛华夏的娱乐网站,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好吗?” “mygod…” 短短一天时间,athena·ye的脸书蹭蹭涨粉儿,从一开始的三百,逾过十万大关,登时便引起了m国八卦周刊《ok!》的关注,私信夜辜星,表示想替她做个访问。 夜辜星收到消息后,出言婉拒。 在m国大众眼里,她现在的身份是安隽煌的妻子、安家的女主人,因为安隽煌的存在,她才戴上光环,没有男人,她什么都不是。 这不是夜辜星希望自己传达给众人的印象。 既然,她是因拍摄取景的原因踏上这片土地,那就应该以演员的身份为大众所接受、铭记,而不是靠八卦绯闻哗众取宠,博人眼球。 面对所有采访邀请,夜辜星都是这个态度。 如此一来,外界对她的好奇更甚。 有不少媒体翻出华夏娱乐网站曾经有关她的报道,转载刊登,虽是昨日黄花,但好歹让大家对这位低调神秘的“安夫人”有了初步了解。 这也是夜辜星避而不受访的第二个重要原因。 普遍来说,大家对不了解的人和事,有长期持续的好奇心和探究力。 简言之,就是吊胃口! 不管怎样,athena·ye的名头是打出去了,至于今后朝哪个方向发展,就看她夜辜星如何钻营。 惬意的二人世界一晃即过,在科恩三次致电,五催六请之下,夜辜星继续投身《玫瑰雄狮》的拍摄工作中。 独自游完可可西里,rose动身启程,朝下个目的地进发。 可是,一通电话,打乱了她所有计划。 “alice?” “很惊讶?” “不不不,我只是在想,你被晾在天台上居然没感冒,如此……难以置信。” “卑鄙。” 红唇轻勾,她笑得无惧无畏,“手段不论,只要赢,这是你曾经教我的,忘了?” “呵呵……很好。” 女人顿时失了兴致,“有事就说,没空跟你废话。” “总部下发黑道令,急召回国。” 眉心一拧,“出什么事了?!” “有你的任务。” “cut!各部门准备下一场。”科恩发话。 夜辜星进化妆间补妆,造型师是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女人,可能是西方人普遍显老,三十岁出头的她脸上已经有了深深浅浅的沟壑,笑起来格外明显。 “athena,我能问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夜辜星在化妆镜前坐定,“当然。可我有权选择回不回答。” “ofcourse!你真的是安少妻子?” 夜辜星挑眉看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ok!我相信了!samnor?” 夜辜星朝进门处望去,陈森暖正斜倚门框,似笑非笑的表情颇有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 “emma,能请你先出去吗?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athena说。”抱歉的眼神,乍一看,很有诚意。 只有夜辜星将其眼底那抹漫不经心捕捉。 “sure!你们慢慢聊,不过,只有五分钟,因为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替美丽的女主角补妆。” “没问题。” emma走了,陈森暖附上一记告别贴面吻,这才站直身体,迈步而入,反手关上了化妆间大门。 “有事?”夜辜星梳理着长发,声音清淡。 “好久不见,来问候一声不成?”samnor叼着烟,玩世不恭的颓废样,透着野性和纨绔。 夜辜星淡淡移开眼,不说话了。 “沉默?啥意思?”她皱眉,烦躁稍纵即逝,按捺住脾气,狠狠吸了口烟,“不屑跟我讲话?” 夜辜星不回她,只当没听见。 “妈的!”一脚踢在旁边妆台凳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烟雾缭绕中,女人那张雌雄莫辨的面孔愈发迷离不清。 “吭当——” 钢管唇膏被她扣在台面上,垂敛的眼睑骤然抬起,夜辜星起身。 陈森暖看着她的动作,下意识掐灭了烟头,站直身体。 “有意思吗?”夜辜星开口,眸光沉沉。 “……” “本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你巴巴地凑上来,又是甩脸色,又是发脾气,”话音一顿,她半眯起双眼,“陈森暖,我看上去很好欺负?还是,你自以为有足够的魅力挑战我耐性?” 扯了扯嘴角,怜悯的目光掠过夜辜星脸上,陈森暖笑得嘲讽,“我甩脸色?发脾气?” “难道不是?” “不是!”她瞪大眼,突然有些委屈。 “那你一进门就点烟,摔东西,踢凳子,骂脏话,是为哪般?” “我……” 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你把我当什么?我夜辜星没必要看你陈森暖的脸色!要使性子,出门左拐还是右拐随便你,对谁都好,就是别在我面前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因为!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操!不识好歹的臭女人,我这是为你好,你丫的……” 哐当——拿起粉盒砸过去,夜辜星冷冷开口—— “滚出去!” ------题外话------ 临近年关,亲戚走访,机器麻将的声音太*,间歇性损坏鱼脑,更新晚晚哒,美妞儿们久等了,抱歉抱歉,鱼正修炼“两耳不闻麻将声”*! ps:新年渝苑有活动,奖品丰厚,具体详情大家可以去刷刷评论区。另外,鱼的新年大礼包已经发放完毕,快递应该都送到了,管理和粉丝榜前五都有,希望来年妞儿们加油!积极参加活动,礼物大大滴有! 073车库纠缠,关系成谜 陈森暖闪身一避。 “你丫的疯了?!” 夜辜星冷笑,“不关你的事。”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太阳**一跳,咬牙,“再说一遍,滚出去。” “你凭什么让我滚?”陈森暖也是被气疯了,不管不顾,开口就是一顶。 “就凭这是我的化妆间,**化妆间。” “你这女人,不识好歹!” “呵呵……看你垮着一张臭脸,忍受你莫名其妙的坏脾气就叫识好歹?那我还是不识好歹算了……” “我臭脸?坏脾气?你他妈开口闭口都什么跟什么?” 夜辜星深吸口气,“陈森暖,我拜托你,能不上岗上线吗?我忍了你一次两次,不代表我能容忍你三次四次。” 如果不是对党家有所存疑,她跟陈森暖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两步逼近,陈森暖眼底早已冷沉一片,“夜辜星,如果不是靠男人,你能这样理直气壮站在我面前开口数落?” 夜辜星莞尔,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能。” 轻描淡写,连丝毫犹豫也不曾从她脸上看到。 陈森暖突然被气笑了,眼底掠过一抹恨铁不成钢的荒凉—— “我该笑你傻,还是骂你痴?你以为,没了安隽煌,你还能在这个圈儿里混?” “怎么不能?”夜辜星挑眉,她突然很好奇,陈森暖对安隽煌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厌恶?鄙夷?痛恨?还是……吃不到葡萄说酸? “没有安家当靠山,你以为就这样轻而易举接到片约?那些导演,包括如今的科恩,哪个不是仰仗安家鼻息?换言之,没了安隽煌,脱离了安家,你,什、么、都、不、是!”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陈森暖瞪大眼,“我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难道你还没听懂?!” “抱歉,不懂。” 狠狠一咬牙,“我劝你还是及早脱身,别等到被人抛弃了才幡然醒悟。现在回头,一切都来得及。” 夜辜星登时一愣,听得云里雾里,陈森暖这苦口婆心的模样究竟为哪般? “我说的,你听到了没?!”低声咆哮。 夜辜星抬眼,冷漠之下,疑惑愈深。 陈森暖急得跳脚,“安隽煌不是什么好人,你别犯傻!” 眼底掠过一抹复杂,夜辜星陷入沉思。 “喂——” “你凭什么这样说?”抬眼,目光灼灼。 “反正你听我的没错!” “然后呢?” “分手啊!” “我是他老婆。” “那就离婚!” 夜辜星白了她一眼,倒不如之前生气,只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转过身,兀自收整化妆台。 陈森暖被她油盐不进的态度一刺,二话不说,直接伸爪扣在夜辜星肩上,动作近乎野蛮,肩带下滑,露出女人后颈部位大片雪白凝脂的肌肤。 雪白之上,那青紫斑驳、深深浅浅的吻痕也格外明显。 “贱人!不要脸……”冲口而出。 夜辜星面色骤冷,伸手把衣服一提,“出去。” 不愤怒,不恼恨,只有无尽的淡和冷。 陈森暖不动,死死盯紧她后颈,好似恨不得灼出个洞来。 直接动手把人推到门外,砰—— 门,关了。 陈森暖这才从怒意之中回神,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直接抬手砸门。 “夜辜星——你给我开门!” “妈的!死女人!”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他有什么好?!” 众人闻声围拢,窃窃私语。 陈森暖说的是中文,地道的京片子,一众老外理解起来有很大难度,但并不妨碍他们看戏。 samnor发怒,端就是这个人便足够吸引眼球。 门从里面被拉开,陈森暖面色一喜,刚想开口,却见夜辜星冷着一张容颜,目光如冰—— “我不是党宁,不用你出手拯救。” 陈森暖如遭雷击,怔愣原地。 半晌,敲门声没有再响起,一切归于宁谧。 张娅推门而入,“辜星姐,你喝点水呗?” 夜辜星接过,“让化妆师进来。” “好,我这就去。”张娅见夜辜星无碍,欢天喜地走了。 一身黑色夜行衣包裹住女子曼妙无双的身材,长腿笔直,纤腰丰臀,一头风情婉转的大波浪垂坠后背,随风轻撩,红唇如火,媚眼如丝,当真尤物。 密闭的钢化空间,透明的防弹玻璃门,仪器滴答作响,无一不在昭示这个地方的神秘和先进。 rose和alice同时迈步踏足,面前一张钛合金方形桌上整齐码放着形形色色的枪械弹药。 拎起一把12。7毫米口径的沙漠之鹰,一字迈开,举枪,瞄准,砰—— 强大的后坐力震得她虎口微麻,却依旧笑意未改。 bloodyrose!(血色玫瑰) 啪啪啪—— alice望着焦黑的靶心,毫不吝啬给予鼓励。 “还是一样厉害啊……”似叹非叹,似嘲非嘲。 收回手,往冒烟的枪口一吹,分分钟西部牛仔的即视感。 “多谢。” 陈森暖沉沉笑开。 顺手捡起眼前一把伯莱塔92f,目光未从rose那张娇艳的脸上移开,提枪朝靶,扣动扳机。 砰—— 正中靶心! 夜辜星眼里闪过一抹惊诧,而工作人员早已看呆。 道具是仿真气枪,里面的子弹是真的,靶也是真的,夜辜星和陈森暖提枪上膛的动作干脆利落,格外好看,却不想,这一射,还真中了! 不怪众人看呆,这两人是演员,又不是真的杀手,这么远的距离,怎么能说中就中呢? 陈森暖冷笑,“鹿死谁手尤未可知,”话音一顿,以迅雷之势伸手,捏住对方下颚,凑近,呼吸交缠。 rose眼神一紧,却不见慌乱,“变态。” “还有更变态的,要不要……试试?”另一只手持枪,直接用枪头挑开女人领口,蜿蜒而下。 陈森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瞬间布满痞气,眼底*氤氲。 枪口游弋辗转至前胸,夜辜星拧眉,看向陈森暖的眼神带上警告。 轻轻一嗅,满脸迷醉,“好香……” rose伸手,面无表情推开她,好像对此轻浮的动作早已习惯。 “alice,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这次任务是直接下达,就算真的被你抢先一步干掉卡彭,功劳也是我的。” “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欢抢你的东西……” 嗤笑一声,“幼稚!” 女人眸光一狠,“rose,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是吗?”眼中杀机一闪即逝。 “想杀我?” 她别开眼,面上一派冷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啧啧啧……还真是饥不择食!” 轻轻一笑,rose神色鄙夷,“跟你有关系吗?我跟阿猫阿狗做,也愿多看你alice一眼!” 这个变态,是双性恋。 嗜血一笑,“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不是不敢,是……舍不得!” 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必输无疑! 这么多年,rose看得很明白,alice对她有种病态的执著,她想看她求饶,她偏不。 alice面色泛冷,倏尔,轻轻笑开,眼底涌动着莫名的光亮。 “很期待你和卡彭的正面交锋……” rose怔愣。 “cut!今天先到这里!”科恩一声令下,剧组工作人员开始收场。 夜辜星迅速出戏,表情变换快得令人咋舌。 陈森暖正酝酿该如何开口,谁想,那臭女人直接转身,走了。 张娅跟上,替夜辜星披好外套,“风大,小心感冒……” 她道了声谢,脚步不停。 陈森暖站在原地,面色忽青忽白。 她是安隽煌的妻子……会射击……还知道党宁…… 党宁…… “samnor!你在干嘛?!看上去一脸悲伤,不会还没出戏吧?” 陈森暖咧嘴一笑,扶着助理小妹的肩,姿态颇为亲昵,“再好好看看?肯定是你眼花……” 助理小妹满脸羞涩,眸光如水,早就被某只妖精给摄了魂,勾了魄。 “应、应该是眼花……” 下了戏,夜辜星直接进化妆间换回自己的衣服,又动手卸了妆,戴上墨镜就往停车场走。 张娅随她一道,“辜星姐,我尿急……” “东西给我,你先去厕所,我在车上等你。” 进到地下停车场,夜辜星掏出车钥匙,敏锐察觉到空气中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凝住呼吸,放慢脚步,朝拐角处走去…… “honey,生了这么久的气,总该消了吧?” 科恩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撩人的*,低沉喑哑。 “嗤——你以为我说分手是开玩笑?” “难道不是?没有我,你这具敏感的身体谁来满足?”笑容有些无耻。 “全天下就只有你科恩一个男人?别把自己看得太高!” “陈森暖,你认真的?”面色陡然阴沉。 抖了抖烟灰,“这世上有两种男人最让人恶心。” “……” “一种,是死要面子;而另一种,就是你啰——死缠烂打!” “bitch!” “骂谁呢你,公鸭!” 科恩面色缓了缓,深吸口气,心知不是冲动的时候。 坐在监控屏幕前,看她和夜辜星的对手戏,科恩就已经被撩拨得兽血沸腾,咬牙紧忍,才没有当场失态。 他和陈森暖的床伴关系开始于半年前,蜜里调油了两三个月,转眼就被这女人给飞了。 说来,还是因为护着夜辜星,惹恼了这姑奶奶。 这段时间,他不缺女伴,那些想捞角色的小明星,排着队供他挑选,不过,都没有陈森暖够味,做起来总是少了点感觉。 至于,什么感觉,他也说不上来…… 反正,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这盘菜端上桌!他已经惦记好久了…… “honey,别生气嘛!你以前不是说,最喜欢我的肱二头肌,makelove的时候强劲又够力,难道你就不想?” 陈森暖瞥了他一眼,“科恩,你觉得我缺男人?就像你不缺女人……” “这是吃醋了?” 陈森暖真想撬开这男人的脑子,看看是不是装的豆腐渣! 难道搞艺术的人,脑回路都异于常人? “科恩,你别这么婆妈行不?当初,约法三章,好聚好散,你现在又缠上来,什么意思?” “宝贝,我想你了……”伸手往女人丰腴的胸部袭去。 别看陈森暖长了一张英气的脸,身材却相当有料。 跟这样的人睡,有种别样的成就感,好像霸着一个女人,同时还压着一个男人…… 果然,“变态”是艺术家的标签。 陈森暖一把挥开男人魔爪,转身就走,她没空和“回头草”在这儿磨叽。 今天夜辜星那个臭女人把她气得不轻,而最让人惊讶的……她竟然知道党宁…… 谁告诉她的? 安隽煌? 不……不可能!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难道是夜辜星起疑,私下雇佣侦探调查?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不再相信安隽煌? 真是……好消息! 见人要走,科恩哪能就此善罢甘休? 扣住手腕就往怀里一带,不管不顾凑上去,湿吻落在女人唇上、耳畔,游曳研磨,情难自控之时,干脆直接用牙咬,恨不得把人含进嘴里,拆吞入腹。 “honey,你好美……说,有没有想我?想必,你也饿了好久……放心,我今天一定满足你……” 剧情发展到此处,接下来就是限制级画面。 夜辜星还不至于恶趣到看人表演活春宫,正准备离开,却听一声脆响。 “贱货!你打我?!” “嗬……科恩,我一直觉得你是风流,还不至于下流,没想到,你今天的举动彻底推翻了我之前的看法。” “你骂我下流?”反手一耳光,从小到大,他还没被女人打过! 陈森暖呸了一口,吐出一滩血泡。 “不止下流,还很没品!打女人?你还真是能耐……” “女人?你是女人吗?”科恩邪冷一笑,压低嗓音,“很多时候,都是你在上面……忘了?” 对付不要脸的人,只有比他更不要脸。 陈森暖回以一笑,“你不是挺情愿让我压吗?你他妈就是犯贱!” “好!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的犯贱——”话音落,衣料撕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科恩,你他妈的敢?!” “老子今天就要干你!” “去你妈——” “啪——”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突然响起,缠打在一起的两人齐齐止住动作,皆不约而同戴上墨镜,警惕地四下张望。 “科导,samnor,”夜辜星点头示意,“好巧。” 啾—— 车辆解锁的声音响起,就在两人前方不远处。 “好、好巧……” 科恩面上有些尴尬。 陈森暖却兀自笑开,挥了挥手,“hello!” 没有过多寒暄,夜辜星径直拉开车门,发动引擎。 “hey!不介意稍我一程吧?” 夜辜星看了她一眼,女人被墨镜半遮的颊边,一个泛红的五指印,目光投向其后,科恩一个大男人,双颊一左一右两个巴掌痕迹,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上车。” 陈森暖一个飞吻,拉开副驾驶。 夜辜星一松手刹,车如离弦之箭,陈森暖降下车窗,伸出右手,竖起中指。 “**!”科恩低咒。 “呼——哈哈!科恩,你妈的怂蛋!去死——” 尾音飘散在空中,伴随着女人爽朗痛快的笑声。 “欸!谢了啊——” 夜辜星目不斜视,暗自踩深了油门,呼啦一声,跑车一蹿而出,快如白芒。 “开这么快干嘛?!” 夜辜星不理她。 “喂!你疯了?!” “闭嘴。” 陈森暖不说话了。 车盖缓缓收起,一辆拉风无敌的敞篷小跑跃然眼前。 “啧啧啧……兰博基尼最新定制款,白金系列,安家的钱真是好用……” “你好像对安家很不满。” 陈森暖面色一沉,“我不满的只是安隽煌。” 小跑疾驰而过,掀起尘埃阵阵,仿佛整个人都要飞起来。 “因为党宁?”夜辜星的话飘散空中,被风击打得支离破碎。 “……没错。”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响,夜辜星侧首看她,似笑非笑—— “你跟党宁是什么关系?” 风过无声,树影婆娑,阳光穿过枝头,投下一片片斑驳光影。 一时沉默,两相无言。 陈森暖满眼深沉,夜辜星一脸审视。 拉锯战无声开场。 “我和党宁……”半晌,陈森暖轻笑,眼里似有一抹追忆、一抹怀念、一抹自嘲。 夜辜星挑眉,静待下文。 她利用安家的情报网,以及夜社的关系网络,并没有查到陈森暖这个人。 从与党家有关联的人和事入手,同样一无所获。 也就是说,陈森暖这个人和党宁不应该有牵扯—— 一个是旅居m国的混血明星,一个是东南亚权极一时的世家小姐,八竿子打不着! “我和她是……” 074如此渊源,跟人表白(二更) 一场异国之旅,让两个女人结缘。 彼时,陈森暖二十一岁,党宁十八岁。 一个英俊帅气,一个天真烂漫。 t恤牛仔帆布鞋,外加一顶百搭鸭舌帽,顶着平头寸板,那时的陈森暖妥妥帅小伙子一枚,青春无敌,坏坏的笑很容易吸引女孩子。 泡吧、打架、一夜情,私生活糜烂又放纵,全身都散发出颓废的味道,认识的人很多,可得罪的人也不少。 她和党宁的相遇有点戏剧性,像拍电影。 惹了黑道千金,人家看她不爽,雇了一帮混混找她麻烦。陈森暖躲进一家意大利餐厅,最后很没骨气地缩人小姐裙子底下去,才堪堪避过一劫。 “喂,他们走了,你快出来……” 陈森暖掀开裙角的瞬间,便撞进了女孩儿一双清澈带笑的眼。 “欸!你裙子底下穿裤子,几个意思?” 女孩儿瞬间红了脸。 之后几天,她龟缩在女孩儿酒店的房间里,两人从陌生到熟悉,最后甚至亲近到同睡一张床。 陈森暖并未刻意隐瞒自己女人的身份,无奈党宁太天真,一直都认为她是男生,固执地在床中间隔开一面纱帘。 “kingsize的大床,我们一人一半,睡吧!晚安!” 那一瞬间,陈森暖仿佛魔怔一般,心里涌动着一股酸酸暖暖的饱胀感,不排斥,反而有丝丝窃喜**着。 她决定陪这个有趣的女孩儿玩玩。 “samnor,起床了!太阳晒屁股……” 记忆中,那个被她称之为“母亲”的人,也曾这般在清晨将她唤醒。 冷不防伸手一揽,女孩儿重心不稳,砸到胸前,凑近轻嗅,一记偷香。 响亮的吧唧一口。 女孩儿登时双腮粉红,艳若三月桃。 “你很容易脸红。”她轻笑。 揶揄目光之下,女孩儿眼神闪躲着,娇怯显而易见。 “你欺负人……” 细若蚊蝇的娇嗔逗得陈森暖低低笑开。 笑声回荡在胸膛,磁性且性感,女孩儿偷看了“他”一眼,娇怯咬住下唇,眸光盈盈。 陈森暖像发现什么新大陆,怪异的目光逡巡在她身上。 嗬……还是个纯情的妞儿! “我不欺负人,就只欺负你。” 天真纯良的女孩儿哪经得起这般油滑的撩拨,当即又羞又窘,却有丝丝不为人知的心动。 情窦初开的年纪,爱慕着暖男,却又憧憬着恶魔。 喜欢温润如玉,同时也对强取豪夺难以抗拒。 而陈森暖身上亦邪亦痞的气质,恰好契合“坏坏恶魔男生”的形象。 不怪十八岁的女孩儿动了心。 陈森暖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就这样跟人玩起了暧昧。 “我叫samnor,你呢?” “党……宁。” “宁儿,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愿、愿意。” 两个女人,顺其自然走到一起,虽不免半推半就、随便玩玩的心态在里面,但两人接下来的“甜蜜生活”还是相当和谐。 夜辜星瞪大眼,暗自咋舌,“你们是……情侣?” 陈森暖掏出烟,打火,凑近,蓦地,动作一顿,烦躁地从嘴里抽出,开窗一抛。 夜辜星不喜烟味,这次,她记住了…… “是啊,”悠悠一叹,说不出的落寞和惆怅,“十五天的情侣……” 纸终究包不住火,更何况是同吃同住的两人,党宁很快发现了陈森暖并不刻意隐藏的“秘密”。 被欺骗了感情的女孩儿悲痛欲绝,整个世界就在那瞬间轰然倒塌。 “党宁对你做了什么?”夜辜星敏锐抓住关键点。 痞痞一笑,仿佛她还是那个**不羁的颓废少年。 “你猜。” 夜辜星突然来了兴致,将车挪到路边,彻底熄了火,一副想要“促膝长谈”的模样。 “她给你一耳光?还是……呸了你一脸?” 陈森暖满头黑线,目光幽幽,眸底似有悲伤流转。 那么深沉,那般无奈。 “她拿了枪,要杀我……” 夜辜星一惊,摩挲着下巴,“看来党宁不简单。” “确实不简单……”苦笑乍现。 陈森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党宁居然是黑道千金,枪法身手皆不俗,只是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不知人心险恶。 但骨子里黑道家族养成的霸道天性却根深蒂固,对着敌人举枪,是她从小接受的教育。 而陈森暖欺她、辱她,就该死! 那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儿,说变脸就变脸,没有一丝容情余地。 陈森暖知道,这次自己玩出事了! 其实,她挺喜欢党宁的,那种纯净的气质令她着迷。就像一个满色藏污纳垢的乞丐,憧憬地看着衣着光鲜的行人,在心里一个隐秘的角落,默默幻想自己也能摆脱现状,成为他们。 记忆中,来自母亲的温暖在党宁叫她起床的瞬间仿佛与现实融为一体。 陈森暖无法否认,她贪婪那种温柔。 她想,她是喜欢党宁的,甚至萌生了彼此携手,共度一生的念头。 可是,她忘了,党宁是党家捧在掌心娇养的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喜欢陈森暖,为之心动,没错。 但并不意味着,她就能容忍欺骗,心甘情愿沦为蕾丝,受家族责难,活在别人或异样、或同情的目光下。 所以,她举枪,试图抹去这一段耻辱的记忆,同时也了结这个带给她耻辱的人。 不要怀疑,有黑道背景的孩子,哪怕是个娇滴滴的女娃也绝不会和“心慈手软”四字沾边。 她党宁就有这么狠! 连任何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判了陈森暖死刑。 当扳机扣动的瞬间,陈森暖一颗心,碎了,梦,也随之惊醒。 再次醒来,已是半个月后。 就像做了一场大梦,而那个名叫党宁的女孩儿悄无声息入梦,最终,又悄无声息离去。 除了在陈森暖心上留下或深或浅的刺痛和追恨,以及一道位于右肩胛处的疤痕,其余,什么都没有。 “她走得比你洒脱。”夜辜星轻笑,不知是讽,还是叹。 “是啊……” 陈森暖目露自嘲,在她付出了真心,端正了态度,想要“一生一世”的时候,那女人走得毫无留恋。 真是响亮的一巴掌挥到她脸上——除了疼,还是疼! “我这些年一直在找她,想跟她解释……” “可惜,佳人已逝,芳踪难觅。” 陈森暖面色陡然一沉,褪去了回忆往昔的怅然,只剩下浓烈的恨—— “是安隽煌!他害死了宁儿!” 夜辜星没有作声。党宁的死,安隽煌确实有责任。 可是,在要挟、钳制的情况下,安隽煌这样做无可厚非。 既然党家硬要往他身边塞一个女儿,不喜,不愿,那就只有——毁了! 安隽煌那时毕竟年轻,手段虽狠毒了点,但却是最立竿见影的做法。 换作夜辜星,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她也会这样简单粗暴。 既然生在党家,于黑道之中求生存,除了真本事外,最需要学会的,就是审时度势的本领! 既然安隽煌已表现出不喜之意,党宁若是聪明点,就不会一门心思还妄图挤进安家,成为他的妻子。 很难想象,这样的党宁,和陈森暖叙述中,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是同一人。 “你在替他开脱。”陈森暖面色阴郁。 “他是我丈夫。” 所以,她始终站在他那边,即便是错,也要陪他错下去! 她相信他,并且无条件支持他。 因为,安隽煌值得她交付所有真心! “他能用那种残忍的手段对付宁儿,难保有一天这样的噩运不会落到你身上!” 夜辜星缓缓摇头。 陈森暖双眼喷火,“你不信我的话?!” “不会。”见陈森暖一脸怪异,夜辜星再次开口,强调:“他不会那样对我。” “呵呵……你太天真!男人眼里,尤其是野心勃勃的男人,眼里有权势,有财富,却独独没有女人!你这样一头栽进去,值得吗?” 夜辜星看着她,目光灼灼,“第一,我不是党宁,没有凭借家族权势去威逼他,更不会在一个男人对你表示厌恶之后,还顺从家族安排巴巴地嫁过去;第二,安隽煌不是你口中那样的男人,他的好,我知道就行,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 “你怎么就冥顽不灵!”陈森暖一脸沉郁。 “冥顽不灵的人,是你。党宁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党家也败了,无力再战,这也是事实。如果,你想找安隽煌报仇,那好,请随意,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再如果,你打算利用我,打击报复安隽煌,也请不用客气,因为——” “谁输谁赢,尚且未知!” “……” “总之,你要是有本事报仇,我不拦你。只是,从今往后,我们是敌非友,下次见面我就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和颜悦色。” “安隽煌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和她不顾一切都要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女人?” 夜辜星两手一摊,“很简单,”耸了耸肩,“他是我看上的男人,我喜欢他。” “……” 回到云天别墅,佣人已经摆好了饭菜,就等她入座。 安隽煌坐在主位,起身,替她拉开位置。 “这么晚了?” “嗯。” “有事?”回到主位,优雅坐定。 “有事。”夜辜星点头。 男人静待下文。 夜辜星悠悠一叹,语出惊人,“我今天……跟人表白了。”( ) 075谁是小三,安少撑场 男人面色瞬间黑如锅底,看着她,目不转睛看着。 夜辜星头皮发麻,好吧,她承认自己恶趣,老喜欢撩拨这男人,可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表白?”尾音上挑,丝丝诡谲,“对谁?” “你。” 安隽煌挑眉。 夜辜星和盘托出。 不怪她怂,只怪沉睡的狮子不好惹,见好就收的道理,她懂。 “明晚有空吗?” 夜辜星喝了口汤,“有事?” “有场拍卖会。” “好。” …… 翌日,晴。 夜辜星睡了个懒觉,今天没排她的戏,正好可以休息。 她估计,科恩是故意的。 毕竟,被人撞破了好事,再怎么厚脸皮,也需要点时间缓冲。 夜辜星乐见其成。 至于陈森暖,顺其自然就好。 想报仇,只要有本事,她不拦。 手脚长在别人身上,她能说什么? 吃过早餐,夜辜星和安隽煌背着球杆到高尔夫球场玩了两把。 严格说来,球道山顶是一片别墅区,并非只有他们这一家,只是户与户间距离空隙很大,又隔着丛林突峰,私密性极好。 当初,球道山开发的时候,采取了土地认领的方式,也就是说,你要多大的土地,拿钱来领,至于在这片土地上,你想建别墅,还是放牛养羊,都可以。 就拿云天别墅来说,方圆三公里土地全部记在安氏名下,安隽煌拥有绝对支配权。 接连挥了三杆,夜辜星手臂有些发软,正巧有人上前同安隽煌寒暄,她在一旁也无趣,索性放了杆,朝休息区走。 刚坐下,喝了口水,一个年轻女人坐到她身边。 夜辜星没说什么,拿了防晒油,往手上抹。 她今天穿了件有领有袖的polo衫,休闲质长裤,脚上一双专用高尔夫球鞋,都是高定,并没有明显的logo标记,跟安隽煌是情侣系列,皆出自叶洱之手。 棒球帽,大墨镜,虽然全副武装,但脖颈和双手却露在外面,防晒工作依旧不容忽视。 “咦?这是coppertone的防晒油?”不甚地道的表达,还是极为难听的澳洲口音,夜辜星下意识拧眉。 “bonjour????”试了不下五国语言,都不太标准,最后才字正腔圆地吐出一句——“你好!” 夜辜星透过墨镜,看了她一眼,勉强回道,“你好。” 对陌生人,她一向不太热络。 在别人看来,难免高冷。 可若在乎别人的看法,夜辜星就不是夜辜星了。 “你也是来这里打球的?”她比了个挥杆的动作。 夜辜星轻嗯一声,态度显而易见的冷淡,女人撇撇嘴,眼底掠过不满。 一时沉默。 头顶蓝天白云,脚下草坪如茵,空气中暗香浮动,不愧是全m有名的富人区。 喟叹一声,夜辜星换了个坐姿,唇畔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恰到好处,整个人看上去优雅又大方,气质天成。 自鼻腔中哼出的轻嗤声,带着不满和嘲讽的意味,女人用德语说了句脏话。 夜辜星笑意渐深。 “你是华夏人?”那女人不死心,又贴上来。 一身米白套装,宽松质上衣,修身九分裤,prada今夏新款休闲系列,在衣服中,算得上价值不菲。配上女人那张年轻明艳的脸蛋儿,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贵气。 “……” “诶!你哑巴了?!”宋婕有些生气,她都主动搭话了,可这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还真以为自己多高贵呢! 真是好笑! 起身,拍了拍衣袖,夜辜星抬眼,墨镜遮掩下,冷光乍现,“第一,嘴长在我身上,说不说话,是我的事,跟你半毛钱关系也没有;第二,选择和谁说话,是我的自由,而你,不在考虑范围中;第三,我是不是哑巴,现在,你清楚了吗?” 被一通抢白,宋婕面色不善,却又不知如何回应,半晌,憋出一句—— “没教养!” “抱歉,对没教养的人,只能用没教养的态度。” “你!” 夜辜星懒得理她,拿起水杯准备离开,却被她抢先一步拦在身前。 “道歉。”宋婕下颌一抬,眉眼间尽是刻薄。 一声嗤笑,夜辜星好整以暇看她,“你配吗?” 冷笑爬上唇角,“你要是个聪明人,就不要逞口舌之快,如若不然,最后倒霉的是你!” “哦?”夜辜星似笑非笑,不以为意。 宋婕气得全身发颤,“呸!不要脸的小三儿,就是个陪睡的,还真以为飞上枝头,有蔑视人的资本了?!” 不怪宋婕有此猜测。大多数来高尔夫球场的人都是为了谈生意、交朋友,很少有那种正儿八经,只为打球来的。 男人一边挥杆,一边攀谈,约定俗成的规矩,人手一女伴。 所以,能够出现在这里的女人,几乎都是跟着自个儿男人过来的,宋婕也不例外。 正所谓,好马配好鞍,美人衬英雄,既然能被男人看上,带在身边,那都是些上得了台面、赏心悦目的可人儿。 宋婕潜意识把夜辜星归为此类。 原配?不可能! 瞧瞧这女人风骚的模样…… 那就只剩下情妇咯!情妇可不就是陪睡的吗? 自以为抓到对方痛脚,宋婕脸上闪过得意之色。 “听这位小姐的口气,貌似对小三儿这个职业颇为不屑?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在自厌?” “你说什么?!” 夜辜星脸一沉,“难道你不是?” 宋婕眼里闪过一抹心虚,“你少血口喷人!” “难不成你是正室?” “……” 夜辜星目露嘲讽,“打人脸,把自己也给埋汰进去,你还真够无私。” “小贱人,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看看你自己那狐媚样儿,老远就闻到了骚,居然还倒打一耙!” 宋婕苛刻的目光将她上下扫视一通,见夜辜星的穿戴没有任何标签,连防晒油都是大众品牌,“看来,你的金主并不怎么大方。” “你的金主就大方了?” “当然,他对我……” 宋婕这才反应过来,对上夜辜星那双嘲讽的眼,怒火猛窜,“你个臭婊——” “怎么回事?”男人低沉威严的嗓音响起。 宋婕瞬间收起面上狰狞之色,转身,已是千娇百媚。 “正华,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要谈生意吗?这位是……” 宋婕这才注意到霍正华身边站着一名男子,身材颀长,轮廓深邃,只是冷沉着一张脸,眼中神色一派冷清,高高在上。 无端给人一种距离感,就连风度翩翩的霍正华也被他通身气势压下一头。 凭她多年风尘打滚的经验,这个男人非富即贵,想必大有来头。 宋婕得体地收回目光,对男人过分俊逸的外貌没有丝毫流连,这点让霍正华很满意,倒不是拈酸吃醋,而是这样的气度带出来才不会丢他的脸。 “安氏总裁,安隽煌。”霍正华开口介绍。 宋婕一惊,她虽在澳洲讨生活,来美时间不长,却十分清楚“安”这个姓氏在m国所代表的意义! 那个家族,就算总统也要给三分颜面,更别提在金融、能源、矿业等各领域的强势影响力。 安隽煌? 竟然是那位高不可攀的存在! 宋婕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多少人散尽家财都求不来的机遇! 霍正华虽然不差,但跟这位站在一起,无形中还是矮了一截。 不仅是身份、地位,还有通身的气度。 良禽择木而栖,或许,她可以飞得更高,看得更远…… 一切想法不过电光火石间,表现在脸上也只是那婉转美眸轻描淡写的一瞥,宋婕太明白如何抬高自己身段,借此勾起男人潜藏的好奇心和征服欲。 所以,她很快收回目光,巧笑嫣然靠在霍正华肩头。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安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霍正华心道宋婕识趣,这妞儿,就是嘴甜,上面下面都让人无比*…… 安隽煌面色冷淡,抬起眼皮,漫不经心瞥了这对男女一眼。 其实,霍正华心里相当雀跃,跟走在路上,捡到黄金没差了。 他本来约了龙汇集团的刘总谈生意,想着顺道来高尔夫球场挥两杆,没等到姓刘的,却无意之间见到了安少! 谁还能有他这运气? 当即丢开女伴,上前攀谈,哪怕沾点儿安家的名声也好,将来别人动他也得掂量着。 虽然整个过程都是他不停在说,安少面无表情,但好歹人家在听不是? 看着安隽煌往休息区走,他二话不说就跟上了。 见这位主儿把目光落在宋婕身上,他恍然大悟,敢情是看上自个儿女人了?! 直接把人往前一推,霍正华笑得暧昧,“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请安少笑纳。” 察觉到男人意图,宋婕半推半就往男人怀里一靠,安隽煌后退半步,避开。 宋婕重心不稳,直挺挺摔在草坪上,整个人都懵了,待反应过来,满脸羞臊。 “脏。”安隽煌皱眉,甩出这么一句。 宋婕想死的心都有,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这些男人,看起来衣冠楚楚,实际上都是些色胚,全是下半身思考!她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材,还没有被哪个男人嫌弃过! 况且,她在这行也是出了名的! 一般男人想见她一面都难,入幕之宾不是国会议员,就是华尔街金融大鳄,还不都在她身上飘飘欲仙、醉生梦死? 这还是第一个对她露出嫌恶眼神的男人。 场面有些尴尬。 糟心事全堆在今天了,已经够倒霉了吧? 可惜,更倒霉的事,还在后面—— 只见男人长腿一迈,西装裤包裹下的两腿挺直有力,毫不犹豫从她身边踩过,没有伸手,没有安慰,甚至连眼神都没落在她身上,径直走向另一个女人身边,长臂一揽。 “拙荆。” 这一开口,把霍正华、宋婕都吓得不轻。 霍正华一脸冷汗,心头涌起阵阵后怕。 刚才往这边走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跟宋婕站在一起的小美人儿,那脸、那腰、那屁股,无一不令人垂涎欲滴。 若不是顾忌安隽煌在场,他铁定立马扑上去,逗逗这小家伙。 撩得他兽血沸腾! 可……没想到这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竟然是安夫人?! 幸好,幸好他没那样做…… 而宋婕则是一脸不敢置信,“她、她是安夫人……”尾音颤抖。 不是“女伴”,不是“女人”,而是“拙荆”! 原配老婆! 妻子! 宋婕摇头,这个女人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怎么会…… 夜辜星靠在男人怀里,唇角一勾,言笑晏晏—— “这位小姐,你说,谁才是小三儿?谁不要脸?” 安隽煌眉心一拧,沉沉开口,“怎么回事?” 方才,老远就见自家女人和别人争执,他过来,就是撑场子的! 说不通,直接打! 打不过,还有他。 怕什么?( ) 076如此尊贵,王者见王 霍正华见势不好,凌厉的目光直射宋婕。 宋婕脖颈一缩,扯出抹笑,“误会……都是误会……” “是吗?刚才这位小姐口口声声说我是小三,出口成脏,极尽羞辱,现在一句误会就想息事宁人,怕是……说不过去吧?” 安隽煌面色陡然一沉。 霍正华神情剧变,而宋婕则是满脸苍白。 “贱人,你敢对安夫人不敬?!”霍正华怒不可遏,一把抓起宋婕,反手就是一耳光。 清脆巴掌声响,宋婕捂着半张脸,怨愤又惧怕地看着男人。 印象中,霍正华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五官周正,沉稳大气,很容易给人安全感。 宋婕跟了他近半年,小日子过得相当舒心。 一方面,霍正华大方,吃穿用度上不曾薄待过她,平时想买什么,只管刷卡,从不过问。 另一方面,男人正值不惑,精力充沛,某方面的战斗力尤为强悍,每次都能让她死去活来、失声尖叫。 可……就是这样一个宠着她、惯着她的男人,刚才,竟然当着外人的面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宋婕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 “正华……”无意识轻喃,女人眼底一片怔忡。 霍正华没有搭理她,径直转身,朝夜辜星优雅一鞠,“安夫人,抱歉。”目光相当真诚。 宋婕眼中闪过鄙夷,原来他霍正华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欺善怕恶的小人! 夜辜星站在原地没动,生生受了他一拜,却不准备开口。 场面顿时尴尬不已。 “我看这位小姐好像不太服气?”夜辜星看向宋婕,眼里一半威压,一半嘲讽。 宋婕本就濒临暴怒的边缘,夜辜星这番话无异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错!我确实不服气!明明是你的错,凭什么要我道歉?!”虽然霍正华已经替她做了,可心里就是不爽! 忒不爽! “有钱有势了不起?不过是拿身份压人!我他妈不服——”宋婕义正言辞,十足的卫道士嘴脸。 “呵呵……”夜辜星气极反笑,“什么叫倒打一耙,我今天算是见识了!请问这位小、姐……”最后两个字被她故意咬重了三分。 宋婕气得满脸涨红。 “我是上赶着要跟你搭讪,还是开口闭口就骂人小三儿?自己没教养还赖别人身上,真是强盗逻辑!没家教、没涵养的是谁,你心知肚明。” “胡说!我……”宋婕还欲再辩,霍正华忍无可忍一声冷斥—— “闭嘴!”狠狠瞪了女人一眼,凶恶的眼神分明写着——“回去再跟你算账!” 宋婕到底不敢再叫嚣。 “安少,安夫人,是我管教不严,给两位造成困扰,霍某惭愧。”摆足了低姿态,霍正华半躬身。 “看在霍老板的面子上,今天这事就算了。养条狗都要好好教,更何况人,霍老板吸取教训才好,否则,哪天出了事,赔到倾家荡产……” 后面的话,安隽煌没说,可究竟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多谢安少提点。”霍正华一脸受教,丝毫没有被讽刺的窘迫,眉眼带笑。 夜辜星瞬间联想到成了精的老狐狸。 最终,安少拥着自家媳妇儿潇潇洒洒走了,待两人背影远去,再不可见,霍正华带笑的脸骤然一沉。 一身狼狈的宋婕正低头弯腰拍打着身上草屑,冷不防被人一扯,下意识抬头,迎接她的,是男人毫不留情的一耳光。 啪—— 清脆又响亮,所幸休息区没什么人,闹不出大的笑话。 “霍正华,你他妈打人还打上瘾了?!”宋婕尖叫,瞪大的美眸似要喷出火来。 “蠢货!你还好意思说?我带你来不是砸场子的!你知不知道,一亿美金的融资就这样飞了!”霍正华咆哮,面目扭曲,唾沫横飞,他的心在滴血! 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现在捏死这女人的心都有! “一、一亿……美金?!”这得多少钱?! 霍正华恨铁不成钢,举起手,又想给这女人一耳刮子,呼死得了! 叫她浑!居然惹了那尊煞神的女人! 宋婕瞳孔一缩,连忙躲开,“正华,对、对不起嘛……我是无心的。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打我也是应该的……” 女人放柔了嗓音,眼泪委屈地在眼眶打转儿,任谁看了都会生出三分怜意。 霍正华也不例外,态度瞬间软化不少。 “行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我说过多少次,能住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不能随便小看,你倒好,惹谁不好,偏偏去惹安隽煌的女人!你说你这脑子……” 宋婕缩了缩脖颈,眼睑低垂,“正华,对不起,害你损失了这么一大笔钱,我……你打我吧!我不怪你,真的……” 女人倔强忍泪的模样瞬间勾起男人潜藏的怜惜之心,连忙将人揽进怀里,“唉哟,我的小乖乖,你这是把我的心都哭碎了……” 宋婕眼底掠过一抹精光,靠在男人怀里,“那……现在该怎么办?” 霍正华陷入沉思,半晌,“能提供融资的人不止他安隽煌一个。” “可是除了安家,还有谁能在一夕之间拿出这样一大笔钱?” 冷冷一哼,三分恼,四分怒:“安家固然强势,却还没到无可匹敌的程度。” 宋婕一惊,心思百转千回,“莫非你想……” “今晚拍卖会,你收拾一下,两个钟后,我让约翰开车到别墅来接……” …… “煌,这个霍正华到底有什么来头?” 手下留情不是他的风格,除非对方有非留不可的理由。 “他是卡洛的小舅子。” “甘比诺家族?”夜辜星挑眉。 卡洛·甘比诺,她见过一次,那个男人跟董玥关系匪浅,据暗夜会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他陪董玥走完生命最后一程,但也是他,将一整瓶安眠药送到董玥手上。 残忍的慈悲? 奇怪的感情,莫名其妙的男人。 夜辜星摇头,“你留他的原因,恐怕不止于此。” 安隽煌眉眼带笑,把人往怀里一带,霎时,温香满怀,“你倒聪明……” “知夫莫若妻。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你不是想对付king·ives吗?” …… 暮色四合,夜,悄然而至。 克丽丝蒂纽约拍卖公司旗下的ny拍卖厅,此时成了名流汇集的宴会场。 鲜花红毯,玫瑰喷泉,西装革履的男人和长裙曳地的女人相携入场,微笑着与迎面走来的另一对颔首致意。 “斯莉芙小姐,好久不见,又见面了。” “布鲁斯先生,你好。” “没想打今天能在这儿见到您,那位……也来了?” 斯莉芙是他的私人秘书,既然能在这里见到她,想必,那位也在。 女人明艳的脸上晕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不过分冷傲,也不会刻意亲近。 “主人已在包间,等候开场。” 那人眼前一亮,“麻烦斯莉芙小姐替我通传一声。” “布鲁斯先生,客气。” 扣扣—— “进。”沉稳无波的男嗓,寡淡,漠然。 斯莉芙颔首敛目,推门而入,“主人,布鲁斯先生想约您面谈。” “不见。” “是。”斯莉芙退出包间,关门的时候,趁机抬眼,透过门缝,窥见男人半张侧脸,轮廓深邃,鼻梁高挺,典型的西方人长相。 似是察觉被人窥探,鹰隼般凌厉的双瞳扫向门边,灯与影的交错映照之下,却见原本幽黑深邃的瞳孔竟泛出深紫色光晕,暗芒流转,仿似色泽浓郁的墨紫色水晶! 斯莉芙连忙收回视线。 啪嗒—— 门,阖上。 …… 拍卖即将开场,吃好喝好玩好的众人领着女伴,纷纷入座。 每个座位对应一个标号,配有同号叫价牌。 身份越是尊贵,坐的位置就越前。 第一排正中,全m最大零售商沃伦马公司董事长汉克斯携小女儿列席,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跟传言中一样不苟言笑。 “父亲,这个位置是不是意味着整场拍卖会的焦点将集中在我们身上?” 女孩儿好奇发问,十七八岁的年纪,第一次出席如此盛大的拍卖会,免不了东张西望,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汉克斯虽性格古板,可对待宠爱的小女儿却相当有耐心,“sasa为什么这样问?” “我看见很多人都在看我们。” 汉克斯宠溺地点了点她鼻尖,笑言:“那是因为,更重要的人还没到场。” “更重要的人?是谁?” “看见楼上那两间包房了吗?” 女孩儿点头,“看见了。” “最重要的人,在里面。” “可是灯没亮……” “所以这些人才看我们。” “那包间亮了,别人是不是就不看我们了?” “这可不一定。” “为什么?” “爸爸参加过五十六次克丽丝蒂的拍卖会,仅有一次见到其中一间亮灯。” “oh,真是太遗憾了……” 就在父女俩低声交谈之际,二楼左手边包间灯光大亮—— “法国艾维斯家族!” 几乎与此同时,右手边包间也霎时明亮—— “安氏家族!” 哗—— 惊呼声、抽气声此起彼伏,众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面面相觑。 “这、这……怎么可能?!” “两位都来了?” “会不会是这两个家族里其他人占用了包间?” “克丽丝蒂只为这两个家族的掌权人提供包间的永久使用权。” “意思是……安少和king都、都来了?!” 夜辜星懊恼地推开趴在自个儿胸前乱蹭的男人,从感应开关上收回手,“都怪你!” “明明是你按到了,怪我?”安隽煌占有性地环住女人纤腰,虽然在夜辜星的刻意推拒下不得不拉开两人距离,可到底还是霸道地稳住了自己兜里“三分地”。 让,可以;但不能一直让。 远一点,可以;却不能真的拉开距离。 “不是你乱来,我会按到?!”夜辜星拔高嗓音。 本来,她是打算拖到最后来个压轴性出场,瞬间碾压艾维斯,没想到被这猴急的男人给破坏了。 “我怎么乱来了?” 男人的声音很低,表情很浪。 夜辜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丫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发情呢?这还不到季节呢……” 这丫头损他不是人来着! 安隽煌不恼也不怒,**半晌,吐出一句—— “谁让我媳妇儿太勾人。” 迅速落下一吻,男人笑得像只偷吃蜂蜜的大熊。 “这么说,是我的错?” “我的错。错在,控制不住……” “你……唔……” 这厢满室旖旎,那方却乌云罩顶。 斯莉芙小姐战战兢兢,嘴唇发抖。 她身旁另一名体格强健的男人表情僵硬,同样不轻松。 只因,平静到近乎诡异的主人——king! “安隽煌为什么会在这里?”再普通不过的语气,再正常不过的表情,可是待在他身边近十年的斯莉芙如何看不透,主人生气了! 很生气! 越平静,就意味着越不平静! “主人,我……事先没有接到任何情报。” “你的意思是,情报部门该负全责?” 斯莉芙全身一颤,面色剧变:“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这次的东西有多重要,不用我说,你们应该心知肚明。” 两人低头,面露羞愧。 “安隽煌出现,绝非偶然……” ------题外话------ 二更会在十二点前上传!么! 077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克丽丝蒂纽约拍卖公司ny拍卖厅!能够请到众位来宾,我公司深感荣幸,希望各位趁兴而来,尽兴而归!” 司仪洋洋洒洒说了大堆,下座众人也很给面子拍手鼓掌。 “正如大家所见,二楼两处包间,同时亮灯,相信大家已经有所猜测,今日,安家和艾维斯家族两位英才卓绝的掌权者同时莅临,克丽丝蒂不胜荣幸!” 重磅炸弹投下,人群瞬间沸腾—— “原来,真的是他俩!都说,王不见王,这一出是要闹哪样?” “是啊!这两人很少同时露面,莫非拍卖会上有什么稀世珍宝,引得两位竞相折腰?” “我参加过不下百次拍卖,还是第一次看见左右包间同时启用……” “两虎相争,有好戏看啰!” 司仪见火候差不多,遂举起话筒,再次开口,“想必大家都对本次拍卖物品相当好奇,废话不多说,下面,我宣布克丽丝蒂白金级第一千六百八十二场拍卖会——正、式、开、始!” 抑扬顿挫的交响乐声骤起,五秒钟后,戛然而止,全场灯光倏然熄灭,只有拍卖台上一盏孤灯还在散发着光和热。 “有请第一件拍卖品——” 司仪的声音在不知名的角落响起,通过话筒,传遍场内每一个角落,钻进每一个人耳中。 只见旗袍及踝的女郎,疏着端庄沉稳的盘发,捧着托盘,缓步走来,而后止步,盈盈立于台中央,目不斜视,笑弧完美。 众人纷纷将目光集中在那托盘之上,无奈离得太远,物件太小,看得不甚清晰。 与此同时,天花板上的3d投影仪开始运转,将托盘中物什放大,自动拆分细节,最后悉数投影到后方液晶屏幕之上。 “chalcedony(玉髓)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玉石品种之一。早在五千年前,就已经作为饰物出现,历代绵绵不绝。其中,carnelian作为宗教色彩极其浓郁的宝石,被人们广为接受。其质地细腻,色泽纯正硬度较大,轻轻敲击其声清脆悠扬。名字来源于拉丁语‘carne’(血肉),寓意其耀眼的桔红颜色,华夏人称之为——红玉髓,或血玉髓!” 众人凝神细听。 一块玉髓,不比翡翠珍贵,也难比钻石耀眼,价格相对平价,按理说,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如此高规格的拍卖现场。 除非,这块玉髓大有来历,已经超过了物体本身的固有价值,而被赋予更高意义上的收藏价值。 夜辜星伸长脖颈,男人扶着她的腰,朝那拍卖台上看去。 “相传,阿拉伯帝国王者穆罕默德的玉玺就是一枚银环镶边的阴雕红玉髓!而眼前这颗红玉髓,便是穆罕默德墓中所掘!底价三百万美金,每次叫价不低于三十万。” “竞价——开始!” 二楼包间,竞价灯闪,夜辜星率先举牌。 安隽煌满脸纵容,从身后环住女人纤腰,下颌抵着肩窝,“你喜欢?” “玉玺配王者,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男人微怔,浅浅笑开,“喜欢。” 你送的,都喜欢。 见二楼包间有所动作,台下众人都纷纷歇了心思,谁敢跟安家家主抢东西? 除非活腻歪了。 玉玺这东西,不是人人都能揣在兜里的! 就算勉强捂在怀里,也不会长久。 细胳膊细腿儿,就别想着肩扛手提,到时,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再者,玉髓这种东西,本身收藏价值不高,除去本身历史积淀和寓意,还比不上收藏一套翡翠老坑玻璃种来得划算。 着实有些鸡肋。 遂无人再举牌叫价。 这些人不敢,不代表所有人不敢,左边包间那位就是个例外。 “四百万。”红灯亮,清亮的女嗓开口抬价,斯莉芙无疑。 “六百万……英镑。”夜辜星随口一叫,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这不是钱,而是随手可得的餐巾纸。 众人唏嘘。 “七百万。”不紧不慢,不急不躁。 一时间,胜负难猜,高下难辨。 “一千万。”省去了单位,从既定的美元,过渡到英镑,瞬间就是呈倍数增长的趋势。 “一千一百万。”斯莉芙声音微沉。 两位王者在场,而玉玺却只有一枚! 夜辜星是铁了心要拿到这东西,钱多钱少无所谓,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暗夜会和夜社每年盈利如果能够搬上台面,分分钟挤进世界五百强。 而孙毅负责的宏夜公司,如今已成长为同行业中的龙头,每年盈利都是用“亿”计数。 值得一提的是,位于南方a市的军工厂,每月盈利就能高达八位数! 更不用说娱乐产业、码头漕运、金融投资、外债借记等各方面收入源头。 总之,夜辜星是富婆,或者说,夜少是钻石王老五! 她买件儿礼物送给自己男人咋啦? 神挡杀神,魔阻弑魔! 别说king·ives跟她有仇,就算没仇,她看上的东西,也断然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两千万!”夜辜星已经没有耐心再和那人周旋,显然打算速战速决,直接从一千一百万跳到了两千万。 众人唏嘘不已,什么是有钱人,瞧见没,这就是! 王者高坐钓鱼台,让各自的女人去争去抢,显然,安家这位更胜一筹,随口抬价,那叫一个洒脱。 一件底价三百万美元的东西,瞬间被叫到两千万英镑,翻了整整十倍不止。 “三……”斯莉芙正欲开口,却在下一秒被人打断—— “弃。”一个字,意思简洁明了。 “可是主人,她……” 鹰眸一凛,“我说,弃。” 斯莉芙低下头,熊熊炽烈的好胜心如同被一盆凉水浇下,瞬间熄灭,只余袅袅升腾的呲呲白烟。 “两千万英镑一次,两千万英镑两次,两千万英镑三次!” 哐—— 一锤定音。 “银环镶边阴雕红玉髓玉玺由二楼右侧包间,安家家主拍得!”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斯莉芙紧咬下唇,眼底掠过一抹不甘。 男人开口,音调寡淡,“意气之争,不可取。” 斯莉芙微愕,眼中闪过喜色,主人这是在……安慰自己?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陷入无比的甜蜜和欣喜,一旁高壮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眸光深邃。 “zark,去查一下安隽煌包间里的女人是谁。” 高壮男人领命而去。 右侧包间。 应侍端着托盘,低眉颔首,躬身而入。 “这是您刚才竞拍所得,请验收。” 直接忽视掉应侍递来的白手套,夜辜星直接伸手把那块雕刻精致的红玉髓捞进掌心,递到男人面前,“送你。” 安隽煌接过,在女人额际轻柔印下一吻,“谢谢。” 夜辜星挑眉,吧唧一口回亲,颇为豪气地单手圈住男人脖颈,哥俩好的模样—— “不客气。” “咳咳……”应侍的下巴快戳破胸膛,低眉敛目,非礼不视。 “请问您是刷卡,还是支票?” 夜辜星递上早就准备好的两千万支票,开具人一栏,“athena·ye”的签名流畅飞舞,煞是好看。 “好的。”应侍退下。 安隽煌见人离开,反手一拉,娇妻入怀。 “唔……” 夜辜星被男人吻得几近窒息,半晌,才得以呼吸新鲜空气。 粉面含春,双眸朦胧,女人如同熟透的蜜桃,娇艳可口,恨不得就这样吞进肚子里,融进骨血中。 夜辜星瞋了他一眼,眸光如水,婉转生姿—— “送件小礼物,至于高兴成这样?” 她瞥向男人某个部位,暗自咋舌。 “至于。”男人一本正经。 自家媳妇儿时刻惦记着自己,他能不高兴。 夜辜星一时心酸,细细想来,一直都是安隽煌替她安排好一切,每一季的衣服、没到一个地方的住处,男人都替她想得无比周全。 经常项链、戒指、翡翠、珠宝往她面前递。 可反观自己,除了亲自动手替他选几件衣服之外,就没花过其他什么心思。 一时惭愧。 “男人,以后我会对你好的!”属于公子夜的霸道宣誓。 安隽煌一怔,“好。” 心里甜丝丝,出了蜜。 …… “查到了?” zark拿着那张夜辜星亲笔签下的支票,递到主人面前,“是安隽煌和他妻子。” 幽紫色瞳眸陡然一深,“那个女人……”男人摩挲着下巴,似在回想什么。 倏尔,邪气笑开。 “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 斯莉芙见主人一脸兴味,捏着支票的指尖无意识摩挲在签名处,秀眉一蹙,心里闪过一抹极其怪异的感觉。 反正,就是不舒服。 甚至,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这样的感觉,竟让她有种恐慌的错觉。 是错觉吗? 应该是吧。 “主人,您看要不要让人把那个女人……”眼中狠色一闪而过,女人比出一个割喉的姿势。 男人眸光一厉,“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 斯莉芙将头埋得更低,全身轻颤。 咬了咬下唇,终究没忍住。 “是那个女人故意抬价,跟我们争抢玉玺,那样尊贵的东西本该属于您!” 如果不是半路杀出来那个女人,她就可以拿下玉玺,献给她心目中的王者! “那个女人,她该死!” 078让你出血,又见面了 “斯莉芙,你逾矩了。”一旁zark出言警告,目光泛冷。 “对不起,主人。”面色一白,她低头请罪。 “没有下次。” 女人全身一颤。 第一件拍卖品就以两千万英镑的天价成交,还是被向来低调神秘的安隽煌拿下,众人惊叹安家财大气粗的同时,也不由对接下来的拍品满怀期待。 能否有所收获已经不重要了,坐山观虎斗才更有趣,不是吗? 夜辜星坐在包间内的真皮沙发上,居高临下的态势足以将大厅里任何风吹草动尽收眼底,但楼下的人却无法看到包间内的情况。 理所当然的不平等,理直气壮地存在并被所有人接受、遵守。 “家主,夫人。”安家暗卫,行踪诡秘。 “情况如何?”男人沉沉开口。 “确定是king·ives,包间还有一男一女,不出意外,应该是保镖和秘书。” 安隽煌挥手,示意他退下。 暗卫躬身而出。 “我猜那边也在做相同的事。”夜辜星摩挲着下巴,似笑非笑。 如果所料不差,king也应该对他们包间的情况了如指掌。 安隽煌坐到她身边,习惯性伸手环住女人纤腰,夜辜星就势一靠,索性半个身子都趴在男人腿上。 “艾维斯家族能有今天,全靠他。”三分感慨,七分陈述。 夜辜星却听出了其中隐藏的惺惺相惜之意。 同样优秀的两人,注定相争,却不影响对彼此的欣赏。 眸光微深,夜辜星咂咂嘴,“他……真这么厉害?” 只有站在同等地位的人,才会产生“英雄所见略同”的共鸣。 安隽煌沉吟半晌,最终还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夜辜星低低笑开,“看来,我输得不冤……” “下面有请第二件拍卖物品……”许是因为成交了天价玉髓,主持人好听的嗓音难掩激动的震颤reads;山村鬼**。 话音刚落,身着旗袍的司仪小姐奉上今日第二件拍品。 “众所周知,瓷器是华夏国宝,而青花瓷更是个中翘楚。但青花瓷中,也分三六九等,其中以元青花最优。台上这件便是经七十二名国际鉴宝师共同认证的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 竟然是元青花! 下座众人不乏华裔,一听竟然是这等宝贝,瞬间倒抽凉气。 不愧是克丽丝蒂白金级别的拍卖会,一连出手两件拍品,皆属上等,随便一件都能独挑大梁。 “……罐体主要纹饰为‘鬼谷子下山图’,描述了孙膑的师傅鬼谷子在齐国使节苏代的再三请求下,答应下山搭救被燕国陷阵的齐国名将孙膑和独孤陈的故事。该器物于2005年7月12日伦敦佳士得举行的‘华夏陶瓷、工艺精品及外销工艺品’拍卖会上,以1400万英镑拍出,加佣金后为1568。8万英镑,折合人民币约2。3亿,创下了当时华夏艺术品在世界上的最高拍卖纪录。” “如今,佳品得以重现,机会难得!底价两千万英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万!” “下面,竞价开始——” “两千一百万。”大厅第三排最左边位置,有人率先举牌。 宋婕还未从“两千万英镑”的惊天数字中回神,便见男人毫不犹豫举牌的动作。 使劲拽了拽男人衣袖,“正华,你疯了?!” 霍正华眼神一厉,目露警告。 宋婕连忙压低声音,朝前方回转头盯着她看的贵妇抱歉一笑,但面上惊诧始终未褪,“正华,那可是两千万英镑啊!” “你懂什么?!我这叫投其所好!” “正华,你到底想做什么?买个一摔就碎的瓷瓶,不划算啊!” “不出点血,如何令那位刮目相看?”男人的目光投向二楼左侧包间,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亮。 这世上不是只有一个安隽煌! 正当两人低声交谈的当下,已经连续五六人抬价,瞬间飙至三千万。 霍正华一咬牙,拽了宋婕一把,眼神示意。 宋婕颤巍巍举起叫价牌,“三、三千二百万。” 众人齐齐望来,宋婕享受着艳羡的目光,起初那点局促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笑得无比端庄,俨然贵妇模样。 大部分人已经知难而退,霍正华绷紧了脸,正襟危坐,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如何调动资金来补上这个窟窿。 “三千二百万一次,三千二百万两次,三千二百……” “四千万。”清淡无波的女声,来自二楼左侧包间。 哗—— “king出手了!” “听说艾维斯家族的前任掌权人尤其喜欢古董藏品,对元青花更是情有独钟。” “看来,是势在必得……” “艾维斯家族出价四千万!”主持人难掩激动,“四千万一次,四千万两次,四千万三……” 拍卖师已经举起定价锤,只待最后一字说完,便敲锤定音reads;帝少的二嫁萌妻。 “五千万。”依旧漫不经心,仿佛她只是在说——“hey,今天天气真好!” “安、安家……五千万!” 人群沉寂一瞬,旋即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声。 “叫、叫价了?” “这两人要杠上?” “这下有好戏看了。” 安隽煌抚着女人一头长发,同样漫不经心的态度,“喜欢?” 夜辜星摇头,“其实不然。” 男人眼底掠过一抹沉邃的笑,很浅,很淡,包含着纵容,写满了宠溺。 仿佛,这才是他的天,他的一切喜怒哀乐。 撑起身,吧唧一口,在男人侧脸印下响亮一吻,“谢谢。” 谢谢你的永不相问,谢谢你的无声理解,谢谢你的……倾心相待。 “你呀……”无奈轻笑。 夜辜星笑弯了眉眼,有些事不用开口,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心意互通。 “六千万。” 那边似乎并不打算像第一次那样拱手相让。 夜辜星自然也不是那等“惜钱”之人,想都不想,对方话音一落,立即开口—— “七千万。” “疯了!简直疯了!” “这根本是不惜血本!从两千万英镑叫到七千万,这些人简直不拿钱当钱!太恐怖了……” “这两位相安无事这么多年,这是要……宣战?” “我们这些人也只有静静看着的份……” 霍正华咬紧了腮帮,分明就是在硬撑。 原本,他打算在king叫价后,追加五百万把东西顶下,他事前已经和斯莉芙沟通过,相信艾维斯家族还是会卖他这个脸。 到时,他再转手奉上,融资的事必定迎刃而解。 可是千算万算不曾料想,安隽煌也会搅进来。 如今,叫到七千万英镑的天价,就是卖了他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啊! “正华,现、现在还要继续吗?”宋婕坐在旁边,怯怯开口。 眼皮一跳,男人自尊心受伤了。 他能说自己拿不出这么多钱吗? 答案是否定的! 遂强撑着面皮,出言呵斥:“你给我消停点,好好看你的!” 宋婕嘴唇动了动,终究不敢开口。 “七千万一次,七千万两次……” “八千万reads;带着外挂闯异界。”不再是女人清泠无波的嗓音,取而代之的,是一把低沉醇厚的男嗓。 包间内,斯莉芙已被挥退,规规矩矩站在一旁,king亲自开口叫价,深紫色双瞳半眯,透过落地窗,紧紧盯着对面,正是安隽煌所在包间的位置。 正当此时,帘角轻动,被一双纤纤玉手掀开,夜辜星凝眸而视,恰好对上那一双波澜不兴的异色瞳孔。 看不清究竟是何颜色,但她可以感受到那双眼里急剧涌动的谲波。 这是两人以真面目第一次相见。 男人淡然不惊,女人笑意满满。 夜辜星突然举杯,轻轻吐出一句—— “又见面了。” 男人突然笑开,冷峻的眉目闪过一丝温润的错觉,但夜辜星明了,那抹温润之下,势必掩藏着惊涛骇浪。 与安隽煌的冷不同,这人给她的感觉只有一个字——淡! 不如齐煜那般淡的无欲无求,这个男人身上的淡是掩藏情绪的利器,是蛊惑人心的法宝。 不愧是和安隽煌齐名并肩之人! king眼里的夜辜星在落地窗的反光作用下,只是一团不甚清晰的光和影,但他却能够清晰感受到来自女人端详打量的目光,带着若有似无的威压。 那晚,占鳌岛上,就是这个女人打得他措手不及? 有趣…… “是啊,又见面了……” 两人都懂唇语,即便距离太远也不会阻碍两人交流。 见男人回应,夜辜星唇畔笑意渐深,将红酒缓缓送入口中,一饮而尽。 接过zark递来的高脚杯,男人亦不甘示弱地仰头一饮,直至空杯方才罢休。 此时,拍卖台上,清晰的击锤声传来。 “……八千万三次!成交!恭喜艾维斯家族拍得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 夜辜星得意扬眉,旋即放下窗帘,隔绝了男人打量的视线。 king眉眼一深,眸中闪过了然。 “好玩?”安隽煌抢过她手里酒杯,面色不悦。 自家媳妇有多撩人他心知肚明,“拈花惹草?” 夜辜星挑起男人下巴,“这辈子我就只拈你这朵花,惹你这棵草。” 男人通体舒畅。 女人自顾自耸肩,目露狡黠,“我就是想让他多出点血。喝杯酒,庆祝一下。” 咂咂嘴,伸出舌头往嘴皮上一扫,意犹未尽的模样。 “是该庆祝一下。”安隽煌沉沉一笑,又倒了酒,自己灌下一口。 长臂一伸,扣住女人后颈,往面前一拉。 两唇相接,霎时,酒香弥漫。 079你给我脱,神秘拍品 “她分明是恶意抬价!”斯莉芙一脸怒容,咬牙切齿。 明明四千万可以拿下的东西,却足足翻了一倍! zark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示意收敛。 斯莉芙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对夜辜星的恼恨,哪里看得出zark那一眼所包含的警示之意,居然还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这种女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眼底杀机一掠而过。 男人面色骤然一沉。 “主人,斯莉芙无心冒犯。”zark见状,抢先开口。 “孬种!”女人不领情。 zark闭嘴,眼睑低垂。 “看来你真的很闲。”king突然开口,斯莉芙心下一惊。 “我……” “既然如此,那就替我好好招待那些南非军火商。”没有给她任何开口拒绝的机会,男人直接下令,霸道得不容置喙。 斯莉芙面色一白,那群粗俗又野蛮的南非人…… zark面无表情reads;清穿养成记。 接连成交了两件天价拍品,众人兴致被推到顶点。 一般说来,一场拍卖会开头几件东西,都作暖场之用,好东西往往都被留到最后,以作压轴。 依此理推论,接来下只会更精彩! 而克丽丝蒂到底不负众望,第三件拍品居然是罗马时期雕塑《阿耳忒弥斯和牡鹿》! “诚如大家所见,这座塑像高91。4厘米,创作时间在公元前一世纪至公元一世纪之间,生动展现了狩猎女神、月神阿耳忒弥斯身穿长袍,手持弓箭的模样……” 夜辜星摩挲着下巴,目光投向拍卖台上,一座线条流畅的铜雕在灯光下竟泛出隐秘的黑金色泽,将女神的美丽与高贵衬托得淋漓尽致。 “如果我没记错,07年的时候这尊雕像已经被索斯比拍卖行拍卖过一次,并以2680万美元成交,而卖主就是位于纽约州布法罗的奥尔布赖特·诺克斯艺术陈列馆。” 男人静静听着,目光一味锁定在女人被蹂躏后娇艳的唇瓣之上,指尖轻柔摩挲,仿佛任何事都不比眼前这件来得重要,值得他为之侧目。 “克丽丝蒂倒还有些本事……搜罗了已经成为藏品的东西来卖,正好可以坐地起价。” 果然,这尊雕像最终以三千七百万美元成交,比之07年成交价,整整多了一千万美金! 接下来又拍出一颗分量不小的纯色粉钻,以及一枚唐墓出土的玉扳指。 夜辜星都不太感兴趣,正好暗卫进门汇报消息,她趁机逃出男人魔爪,尿遁。 原本包间里也有厕所,可夜辜星坚持要去外面上,顺便透口气,安隽煌也只有无奈放行。 丢给她一把伯莱塔92f,“小心。” 夜辜星把枪往怀里一收,朝男人安抚一笑。 出了包间,是一条笔直的长廊,她和安隽煌的包间正好位于长廊右侧拐角,与长廊左侧尽头的另一间遥遥相望。 以右为尊。 看来克丽丝蒂聪明地没有忘记纽约到底是谁说了算。 女人莞尔笑开,抬步朝洗手间走去,裙摆摇曳,风情顿生。 洗完手,习惯性对镜整理妆容,正当转身之际,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黑色西装外套包裹住女人骄傲的上围,蜂腰翘臀尽数收纳在一字裙下,故意敞开的领口在女人小幅度躬身之间可窥一条深深的沟壑。 明明刻板至极的打扮,穿在她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诱惑——反差感带来的冲击或许比全身*来得更为强烈! 制服的妙处,尽在与此。 夜辜星看着,从头到脚,毫不避讳,身为女人她都忍不住想为之吹上一口流氓哨。 绝色尤物,king·ives的艳福不浅。 “看够了?”女人一出口,夜辜星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分明就是左侧包间里那个叫价的声音。 想跟她抢玉髓? 一个下人罢了,夜辜星轻声嗤笑,不无讽刺reads;重生之弃女惊华。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抛出一个媚眼儿,女人风情袅袅。 斯莉芙一脸吃屎被噎的表情。 二楼只有两间包房,每间包房各有一个女人,夜辜星能猜到斯莉芙的身份,同样,斯莉芙也心知肚明。 “安夫人?”美艳性感的女子笑得轻蔑。 夜辜星迎上对方打量的目光,不闪不避,淡笑如常,自有一份矜高清贵。 斯莉芙却不以为意。 不过是一只被男人豢养的宠物,徒有其表的花瓶而已,即便拥有“安夫人”的身份,也只是以色侍人。 “敢跟主人抢玉髓,你该死!”杀意稍纵即逝。 “玉髓贴上了你家主人的标签?还是烙上了你家主人的印记?” “……” “既然没有,那何谓抢?价高者得,这个道理你不懂?” 女人眸色发狠,“你!” “不服气?那刚才你怎么不继续叫价?非等物有其主才开始狂吠?” “好!那我问你,刚才那件元青花你为什么恶意抬价?!” “恶意抬价?”夜辜星掩唇轻笑,眼神无辜,“这话从何说起?我看中了那件元青花,想拍下送人,怎么?不可以?” “强词夺理!”斯莉芙冷冷一哼。 夜辜星笑得分外释然,耸耸肩,神情轻松,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非但没有消除斯莉芙的敌意,反而给她一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错觉。 “你简直欺人太甚!”妖娆女郎眼露凶光。 “我一没打你,二没骂你,三没呸你,怎么就欺人了?”似笑非笑。 斯莉芙一见对方脸上的笑容就有种忍不住伸手抓花的冲动,而她也真的这样做了。 五指成爪,朝对方脸上抓去,夜辜星顺势仰首,腰部下压,轻松躲过。 斯莉芙见一击不成,并未多想,只觉得对方运气好,才避过自己的攻击,当下便抬腿一踢,直指夜辜星胸口位置。 可到底还是晚了,待看清楚对方手里拿的是什么以后,动作骤然凝滞,玫瑰般娇艳的容颜陡然苍白,血色尽褪。 夜辜星漫不经心晃动着手里那把伯莱塔92f,利落上膛,一看就是惯常用枪的老手。 在女人惊惧又愤恨的目光下,夜辜星笑得愈发明艳,“双手举过头顶,抱头,蹲下。” 斯莉芙不得不依言而行,眼中不甘愈渐浓郁。 随着她抱头蹲的动作,衬衣前襟崩开,露出胸口位置那一片滑腻傲人的雪白。 斯莉芙忙不迭伸手去掩。 夜辜星冷沉开口,眼中邪芒一掠而过:“别动!子弹可不长眼!” 斯莉芙动作一僵reads;偷窥与暗恋[网配]。 “外套脱了,衬衫也一起。” 女人目露愤恨,憋出一句:“变态!” 夜辜星充耳不闻,“啧啧啧……瞧瞧这腰,一只手就能包住吧?还有这胸,目测有e。不如……把鞋子、裤子都脱了?”她笑得像个小痞子,充分挖掘恶趣的潜质。 原来调戏一个女人是如此有成就感的事! 当真通体舒畅。 “你欺人太甚!”斯莉芙目露羞愤。 “你们西方人不是在性方面一向开放吗?叫你脱个衣服就扭扭捏捏,搞得跟个处似的……” 斯莉芙双颊似血,羞愤欲死。 夜辜星一怔,“哟!难不成,你还真是个处?!” “闭嘴!” 夜辜星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尤其暧昧不明,“king不会是那方面……” “不准你侮辱主人!”竟不管枪口的威胁,直直起身朝夜辜星攻来。 这女人疯了! 夜辜星暗骂,手上过招却毫不松懈,一招一式直击要害。 两个女人你一拳,我一脚,夜辜星反身一侧,直直迎上对方挥来的拳头,瞅准空档,扣动扳机。 装上消音器的92f只发出闷闷一响,如同被踩中尾巴的狗,偏偏这只狗被主人割掉了声带,只能发出哀戚的呜咽。 斯莉芙捂住右肩,血红从指间漫溢,唇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唬着人好玩儿?”夜辜星吹了吹枪口,居高临下的眼神蔑视之意一览无余。 …… “回来了?” 夜辜星点头,轻嗯一声。 暗卫已经不在,她坐回男人身旁,拉着男人长臂一绕,最后妥妥环上自己的腰,唇畔笑意掩盖不住。 被女人的动作一惊,安隽煌诧异抬眸,“转性了?” 不过,媳妇儿难得主动,他自然乐见其成。 夜辜星撇嘴,“少来!得了便宜还卖乖……” 男人一个劲儿在她胸前乱蹭。 “嘶——你属狗的?” “那你就是肉!” “……” 还怕不够说服力,男人一本正经补充,“食色性也。” “歪理!” 男人继续蹭,清甜的茶花香气扑面而来,迷得人云里雾里。 颇有几分撒娇之态。 “媳妇儿,你很高兴?”男人突然止住动作,乍然闻到的一丝血腥,让他眉头紧蹙。 “高兴reads;[穿书]渣攻不好当。”女人笑意盈盈,颇为得意。 从她怀里掏出枪,男人动作利落,神情严肃。 夜辜星没有阻止。 却见男人握住枪柄,将枪口缓缓置于鼻端,轻嗅,眉眼霎时一厉。 “动手了?” 夜辜星点头。 “有个不长眼的女人,自己撞上门来,不怪我。”一句话,把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 “女人?” 夜辜星睨了他一眼,笑笑:“尤物一样的女人。” 男人皱眉,“死了?” “没。有人听到枪响,赶过去了。” 应该是king无疑! 夜辜星暗自咋舌,这么远的距离,还装了消音器,这得多灵敏的耳力才能察觉不对? 这个king果然不简单…… 那头,赶去救人的zark侧身撞开洗手间大门,入目一滩鲜红,寻着蜿蜒血迹望去,女人仅着内衣裤躺倒在地,盥洗台上,水渍滴答,灌满一槽,漫溢而出。 眸光一紧,zark大步上前,king紧随其后,面色沉静。 “斯莉芙?斯莉芙?!” 在男人大力摇晃下,女人幽幽转醒,嚅动着毫无血色的唇瓣—— “安……夫人……” king闻言,眸色一深。 “让人送回别墅救治。”言罢,转身离开。 “主……”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斯莉芙唇瓣颤抖,却仍旧伸出手,固执地想抓住些什么…… “主人已经走了。”zark冷沉如冰的嗓音唤回女人飘远的思绪。 再也抵不过直冲脑门的眩晕,两眼一黑,彻底昏睡。 待king返回包间,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品在主持**盖弥彰的诱导下,全场笼罩在神秘近乎诡异的氛围之中。 众人甚至猜不透接下来这件拍品究竟是什么…… 身着旗袍的小姐身姿摇曳,缓缓上台,灯光下盘中之物被镀上一层金色光辉,触目所及,竟被那般灼人的光亮刺痛,纷纷闪避,不敢直视。 “钻石,象征永恒与尊贵,向来为皇室所青睐,作为王冠或皇冠的装饰,被王后、公主佩戴,尽显优雅。可是,有那么一顶皇冠,没有过多的图案交错,没有复杂的设计构架,甚至没有用到一颗彰显王室尊贵的钻石、珠宝!” 四众哗然。 “钢铁所制,镶金镀银……” ------题外话------ 马上要过年了,家里七七八八来了一堆人,吵!鱼这脑子,闹哄哄,要发疯!今晚二更没了,不过明天上午会有一更,妞儿们吃完午饭可以来刷哈!另外,大家期待已久的福利也会在晚上八点奉上,没进群的妹纸们赶紧来吧!么么哒~ 080皇冠之秘,有关身世 没有珠宝钻石,仅用钢铁所制的皇冠? 夜辜星挑眉,起身,朝落地窗走去,伸手掀开帘布一角。 居高临下的态势能够清晰看见托盘之中红色丝绒布上,那耀眼夺目的物件,仿佛光与影都浓缩与此。 铮亮的冠身,藤蔓般衍生出枝桠,如同月桂女神头上最纯粹干净的月桂枝,没有宝石装点,亦无钻石折光,仅凭那浑然一体的金银点翠,交相辉映,便能轻而易举吸人眼球。 简洁,却不简单;大气,却不大意。 钢铁铸就,仿佛可窥其下桀骜不屈、顽强刚毅的灵魂。 信仰,忠贞,矢志不渝。 “据载,这顶王冠制造于拿破仑一世时期,作为他与皇后的定情信物,象征——情比金坚!” “后来,拿破仑滑铁卢兵败,被遣送荒岛,而这顶王冠作为陪嫁随艾碧亚公主被带入瑞典皇室,代代相传。” “既然代代相传,皇室之物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人提出疑问。 大片声音附和。 拍卖师仿佛早有所料,不疾不徐,“现任瑞典国王卡尔十七世·古塔斯夫从祖母手上继承了这枚皇冠,在斯德哥尔摩大学读书的时候,曾将其作为定情信物赠予初恋情人。两人分手后,皇冠也随之下落不明。” “克丽丝蒂几经辗转才得到此物,作为本场拍卖会压轴拍品,底价三千万美金,每次叫价不得低于两百万,无上封顶!” “三千二百万。” “三千四百万。” “三千六百万。” “……” 陆续有人开口叫价,作为王室之物,背后还隐藏着一段关于国王的风流韵事,确实可以囤货居奇,待价而沽。 “怎么了?”安隽煌看她盯着台上目不转睛,出言询问。 女人眉头紧拧,唇瓣嚅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顺着她专注的视线望去,男人将目光定格在那面巨大的液晶屏幕之上,皇冠细节放大图一张张循环滑动,三百六十度,各个方位,远观近景,都悉数陈列其上。 屏幕右下方,那张从背面拍摄的皇冠近照,美得惊心动魄! 远看,竟呈现出规则的六芒星状! 男人瞳孔一缩,抬手撩起女人上衣下摆,夜辜星回神,正欲发飙,却听男人低声呢喃—— “好像……” 夜辜星轻声唤他,“怎么了?” 粗粝的指尖抚上侧脸,于某处轻轻摩挲,男人目露沉思。 那个位置……那样的图案…… 夜辜星登时一个激灵,“胎、胎记……” 同样标准的六芒星! 深吸口气,她竭力镇定,“煌,你相信吗?在我的记忆深处,这顶皇冠出现过……” 此时,左侧包间里的人同样不平静。 斯莉芙已经被带回别墅救治,zark处理完,便火速赶回包间,继续充当保镖角色,此时,正握着响闹不停的手机,颤巍巍递送到男人面前。 “主人,是老伯爵。” “不接。” zark挂断电话,可不到三十秒,铃声再次响起,这回不等king表态,包间正中的液晶屏如同被人操控般,骤然明亮起来,一张严肃刻板的面孔跃然其上,鬓角染霜。 king敛眸,低低唤了声,“父亲。”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不用你提醒。属于姑姑的东西我一定会原封不动拿回来。” 老人沉沉一笑,“你最好能说到做到。” 信号中断,屏幕骤黑,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幻觉。 男人眸色微深,那些久远的记忆骤然浮现,女子带笑的眼如同烙印般,铭刻在男孩儿晦涩不明的记忆中,成为童年记忆里仅有的光明。 “很久很久以前,有只小狮子,它的名字叫king。每天,它在丛林中自由自在地奔跑,沐浴在阳光下,穿梭于大风中,不知疲倦……” “主人,已经四千六百万了。我们需要出手吗?”zark出言提醒, 男人回神,**着眉心,音色沉喑:“再等等。” 那个女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尤其这顶皇冠曾带给她那样的耻辱…… 果然—— 一声“六千万”的叫价震住了所有人,下意识朝二楼望去,却发现不管左边还是右边,红色叫价灯都不曾点亮。 也就是说,这一声“六千万”是下座某人的出价。 “是谁?” “为了一顶皇冠出价六千万,这人怕是疯了吧?!” “居然不是二楼那两位,我们之中还有谁有这等财力?” “看来,是真人不露相……” 伴随着议论声,主持人也呆愣原地,下座众人虽是政商名流,在m国上流社会占有一席之地,可也并非那种随随便便就能抛出“六千万美金”挥霍的主儿。 这半路杀出来的黑马着实令人吃惊,以致于慢了半拍,竟没看清到底是谁在举牌。 “咳咳……抱歉,请叫价六千万的朋友再次举牌。” 众人将目光集中在前三排,可惜,没有人举牌。 往中间一扫,还是没人。 最终,所有人将目光落在倒数第一排,最右侧的角落,叫价牌颤颤巍巍地直立着,倒不是举牌人手抖,只因那个位置正对通风口,最不受重视的人才会被安排到这个地方就坐。 惊讶,质疑,探寻,五颜六色的目光投向那处,偏偏举牌之人目不斜视,这份气度从容,远非常人可比。 “这人是谁?” “哪家的青年才俊?” “难道是华尔街的后起之秀?”只有金融领域才可能在一夜之间造就神话。 “莫非百老汇又入主了新兴势力?” “诶,你知道吗?” “抱歉,不清楚。” 正当众人对这匹黑马的身份议论不休之际,二楼左侧包间,幽紫色瞳眸陡然一厉,朝zark挥了挥手。 zark会意,“六千五百万。” 那人紧追不休,“七千万。” “七千五百万。”冷冷开口,zark只是充当了传声筒的作用,他心知肚明,主人对这顶皇冠势在必得。 不惜一切代价。 “八千万。”那人叫价的声音中,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痕,已然达到了预算极限。 “八千五百万。”每次固定五百万的抬价,不骄不躁,不疾不徐,就像老鹰捉小鸡,胜券在握,所以才漫不经心。 那人面色灰白,果然不再叫价,起身出了拍卖厅,在转角处,掏出电话。 “您所料不差,艾维斯家族的人果然是冲着皇冠而来。那……我们现在应该……呃!” 那人瞪大眼,还保持着托举电话的姿势,手机却无力坠落,脖颈处一条鲜红的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奔涌出大量鲜血,张大嘴,死不瞑目。 黑衣人收回刀,将人拖至洗手间,如来时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电话那头,察觉到不对,登时中断通讯,并且直接启动引爆装置。 一阵黑烟自机身冒出,袅袅升腾,空气中传来烧焦的糊味。 zark接了一个电话,“好,先回别墅。” king眸光一动,“如何?” “人已经解决。” “让金三角那边运一批高纯度的海洛因,从瑞典过境,记住,这批货一定不能运到……” zark神情一凛,“是。” 不能运到,就意味着要在瑞典境内被查收,至于,这运毒的人谁是,只要和那个女人沾上边,就足够她喝一壶! 看来,主人是真的生气了…… “八千万五百万一次,八千五百万两次,八千五百万……” “九千万!”安隽煌沉声开口。 夜辜星眉头一紧,“煌,说不定只是巧合,没有必要……” “如果胎记是巧合,那记忆总不会出错。” 夜辜星哑口无言,目光投向台上那顶其实不算尊贵的皇冠,某些复杂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那不是叶紫拥有的记忆,而是埋在夜辜星本尊脑海里,经久不忘的曾经。 大片茶花盛开的阳光下,远处青山点翠,近处溪水淙淙,头戴皇冠的女子对着摇篮里的婴儿,笑靥如花,温婉祥和…… 闭上眼,她知道,那是属于夜辜星的记忆,有关于这具身体……真正的身份! 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她并不想改变什么,即使,有些东西本该属于她…… “你送我玉玺,我送你皇冠,我们一个是王,一个是后,岂非相得益彰?” 女人笑了,眉眼温和。 “好。” 相得益彰。 有他在身边,还有什么是不敢面对的? “一亿!” “疯了!简直疯了!” “为了一顶破皇冠,出价一个亿?!艾维斯家族再有钱,也不是这样挥霍的!” “你继续看吧,能这样挥霍的,可不止艾维斯一家,你以为安隽煌是吃素的?他看上的东西,从未失手……” “无论如何,这场拍卖会一过,两家势必要撕破脸了。” “两虎相争,北美和欧洲的天……要变了。” “一亿三千万,”话音一顿,安隽煌再次开口,“现金。” zark面色微变,“主人,我们……” king抬手,“目前可供调动的有多少?” “……现金不足八千万。”还不算那件拍下的元青花。 “一亿三千万一次……三次!成交!恭喜安少拍得这顶拿破仑一世时期所铸皇冠。” 现场响起热烈掌声,经久不息。 “主人,现在怎么办?老伯爵那边……” 男人猛地起身,冷冷一笑,紫色眸底幽光稍纵即逝,“拍下了,不一定就能完好无缺带走……” zark一惊,“可对方是安家,老伯爵叮嘱过,如非必要不能和安家硬碰……” “既然你开口闭口都是老伯爵,不如……你回法国陪他养老?” ------题外话------ 一更送上,晚点会有二更。另,今晚八点,大家准时来群里领福利哟!么么扎~ 081诡异紫瞳,终究相见(二更) 克丽丝蒂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同等叫价的前提下,现金优于支票、或银行转账。 一亿美元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是个天文数字,但对于这两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可一夕之间调动这么一大笔现金到底还是有些难度。 尤其对于跨国作战的king来说,北美是安家地盘,现金调用速度远远比不上法国国内。 输,也在意料之中。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zark小心翼翼递送到男人面前,“是小少爷。” 男人抬手接过,冷厉的眉眼霎时温润,“ken。”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稚嫩的嗓音,吐字清晰,是个优雅至极的小绅士。 “快了。” “我要妈妈……” 男人眼底划过一抹沉重的无奈,明明不忍心,却不得不教他认清现实—— “ken,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妈妈,是姑姑。” “是妈妈!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还有声音……那个姐姐唱歌,就像妈妈唱歌……” “够了,你那边应该是凌晨,怎么还不睡?” “……” king揉了揉眉心,“阿ken,我不在你一定要听sophie的话。” “……哥,我知道了。”隐匿的哭腔,浓重的鼻音。 “去睡觉。” “我想最后再说一句。” “你说。” “sophie很无趣,她只会跟在我后面,不跟我讲话,不陪我玩,还不让别人靠近我……昨天,她摔坏了我的录音带……唔……妈妈的声音……没、没了……” “阿ken,你要记住,你是男人,不能流一滴眼泪!” “可……可我想妈妈!” 男人烦躁地踢翻了茶几,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电话那头,哭声戛然而止。 “哥……你生气了?” 深吸口气,“没有。” “以后不要再提什么妈妈,她只是姑姑!” “……” “好了,去睡吧。” “可她就是妈妈……”稚嫩的嗓音咕哝着,不知在说服对方,还是在说服自己。 通话中断,king起身,看向落地窗外,应侍小心接过托盘,在十几名黑衣保镖的护送下朝二楼走来,不到两分钟,长廊另一侧尽头,门被敲响。 骤然收紧拳头,手背青筋暴突,男人就这样看向远处,不明所想。 一声轻叹逸出唇畔,眸中到底还是掠过一抹心疼。 寻求母爱是孩子的天性? 可小阿ken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妈妈,“母亲”二字在他脑海里没有任何概念,更没有具体的人物形象,何以执著至此? 难道一张照片,就能让他认定谁是“妈妈”? 荒唐! 但潜意识里,却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就像太阳,只要看上一眼,便无法忘怀那样的暖和热。 阿ken是这样,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那顶皇冠,是她的,谁也不能拿走! 安隽煌从侍者手里接过皇冠,“现金十五分钟后会有人直接送到克丽丝蒂纽约总部。” 侍者躬身而出。 夜辜星这才得以近距离打量这顶斥资上亿的皇冠,线条流畅,藤蔓状延伸,铮亮的冠身明亮夺目,竟不比那些镶钻嵌宝、花里胡哨的皇冠差。 情比金坚,矢志不渝? 是这个意思吗? 可她分明透过这顶钢铁铸就的皇冠,看到了一个铁血桀骜的灵魂。 那是……王者的战意? 或者说,决心。 赠冠的人想表达什么?或者说,在承诺什么? 对准镜面,撩起上衣下摆,夜辜星侧首,第一次如此仔细认真地打量这块位于自己后腰右侧的胎记。 标准的六芒星状,曾让她一度怀疑,这到底是天生的,还是通过什么特殊方式纹上去的? 可事实证明,这真的是块胎记无疑! 男人略带薄茧的手指抚上那处,“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夜辜星挑眉,“你指的是小区外面,你追着我打那回?” 男人额上三条黑线,什么叫他追着她打? 分明就是这女人鬼鬼祟祟,见人就跑,他才追上去的。 “不是。咳咳……我说的是第一次。” “第一次?你说被我吃干抹净那回?” 男人咬牙。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让你那个时候昏迷不醒,我又恰巧中了阴招。你说巧不巧?” 男人额上青筋直跳,面色陡然一黑,“听你的意思,如果遇上的是其他人,你也上?” 夜辜星很想回他一句——黑灯瞎火,事情紧急,当然逮着谁就是谁了呗! 不过直觉告诉她,这个答案会让自己死得很惨。 眼珠一转,“这个假设不成立,”话音一顿,缠上男人手臂,“命中注定我那晚遇见的人一定是你。” 安隽煌闻言,通体舒畅。 俯身,在女人眉心印下一吻。 “那个时候,我意识很模糊,眼前一片漆黑,险些让我以为自己被毒瞎了。” 这还是夜辜星第一次听他说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感受,“然后呢?” “你完事之后,我就醒了,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高跟鞋渐行渐远的声音,脑海里唯一记住的东西,就是这个六芒星状图案。” 男人指尖轻轻摩挲,夜辜星痒,下意识向后躲开。 长臂一捞,娇躯入怀。 一声喟叹在头顶响起,“那个时候我就想,等我找到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把她关进刑堂,用各种酷刑问候。” 夜辜星全身一僵,仰头看他,“那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男人摇头,“我也不知道。” 就是看上了,舍不得。 那个时候,他就想自己被这个女人压了一回,再怎么也要压回去,才算完。 等压上去了,才知道,或许这辈子都完不了了…… 注定纠缠,一生一世。 拿起皇冠,男人替她戴上,眼中早已温软一片。 “媳妇儿,你真美……” 笑意爬上唇畔,夜辜星不忸怩,不推拒,点了点头,“能入安少的眼,荣幸之至。” “那是因为我有眼光。” “真是不谦虚。”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蜜意情浓。 叩叩叩—— 敲门声传来,搅乱满室旖旎,男人眼眸微沉,闪过一抹被人打断的不悦。 “进。” 本以为会等来应侍的收款通知,没想到却见到了最不可能见到的人。 来人静立门边,上半身隐藏于大片阴影之中,让人看得不甚分明,可强大的气势,不加掩盖的威压,无一不在证实着来人身份—— 除了左侧包间里的那位,谁还能拥有这身可与安隽煌相提并论的气度? “安家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引人入座,夜辜星抬眸望去,恰好对上男人寂然无波的双瞳。 行至灯光明亮处,那双本该幽黑的瞳孔竟折射出令人心悸的紫光,熟悉的颜色,她在儿子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到过。 夜辜星怔愣原地。 直到男人一只大掌,扣住腰侧,将她往怀里一带,夜辜星这才回神。 就在夜辜星盯着男人兀自出神的同时,king也打量着她,灯光下那张脸…… 竟让他一时失态。 像……太像了…… 尤其是戴上皇冠以后,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影子,不再是幻觉,也不止停留于梦境,而是真真实实站在面前,有血有肉。 就连眉宇间潜藏的倔强都一模一样。 “坐。”男人沉声开口,明显不悦。 king回神,安隽煌和她亲昵的姿态映入眼帘,竟有种如鲠在喉的不适。 顶着那样一张脸,却倚在别人怀里…… “有事?”在外人面前,安隽煌向来惜字如金。 “我要那顶皇冠。”同样霸道的处事原则,难怪这两人惺惺相惜,却无法和平共处。 只因,强强相对,彼此难容。 “理由。”没有动怒,没有惊讶,安隽煌面沉如水,眼波不兴。 谈判桌上,谁先外露情绪,谁就输了。 这才是真正的安隽煌,冷面铁血,无心无情。 “这顶皇冠本来就是艾维斯家族的。” 夜辜星眸光微闪,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开口。 男人的世界,不需要女人插嘴。 这是她给安隽煌的脸面,也是对他的信任。 这时,房门再次叩响,应侍的嗓音低低响起,即便隔着一道门,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总部来电,已经确认收到您支付的一亿三千万美金,现在,您可以自行决定去留。” 话毕,离开。 安隽煌两手一摊,言简意赅,“事实是,银货两讫,现在,皇冠是我的。” “我可以支付更多。” 安隽煌沉沉笑开,“艾维斯的掌权人是要跟我谈生意?” “可以这么说。”他不介意花多少钱,只要能拿回皇冠。 “不好意思,这笔生意谈不拢。” “价钱不合理?” “暂时还不想脱手。” 似乎注定了谈崩的结局。 两个同样有资本的人,谁也别想从谁手里赚取更多的利益,可偏偏谁都不愿吃亏。 king却突然笑了,目光掠过夜辜星头顶的皇冠,最终停留在她脸上,大喇喇看着,神情专注,似在分辨什么,又像在确认什么。 安隽煌面色一沉,“影,送客。” 神出鬼没的暗卫现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深深看了夜辜星一眼,king缓缓开口,“这顶皇冠,还是戴在你头上比较好看……” 留下这样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男人转身,大步离去。 082强势霸爱,花瓶文盲 回别墅的路上,夜辜星察觉男人情绪不对,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问出口。 只是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深。 六芒星状的胎记,如出一辙的紫瞳,还有男人看向她时震惊失态的眼神,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她和king之间……关系匪浅。 而这一切,安隽煌又知道多少? 一进卧室,男人踢上门,近乎粗鲁地将她抵到门上,灼热的吻,从女人的唇瓣,辗转游移到脖颈、锁骨…… “嘶——” 男人粗鲁的扯咬,换来女人一声急喘的痛呼。 目光渐趋清明,安隽煌埋入女人光裸的肩胛处,若有似无的茶花香气扑面而来,堪堪压制住体内不停翻涌的烦躁。 “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瓮声瓮气,冷硬又委屈。 夜辜星大口喘气,目露无奈,正准备开口,却措不及防被男人打横抱起,扔进kingsize的大床里,强壮的身体旋即压上。 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染上了丝丝愤怒的狂躁。 夜辜星暗道不妙,这男人简直醋晕了头—— “煌,你先听我……唔……” 一番缠绵,男人像头不知疲倦的困兽,肆意又张狂。 一瞬,天堂。 待被浪归寂,**渐歇,男人满身大汗,仰躺在属于自己的一边,女人半蜷着身体,呈现出下意识的保护姿态。 夜辜星睁着大眼,即便困意席卷,却始终难以入眠。 长臂环上腰际,男人的体温灼烫逼人。 夜辜星无动于衷reads;穿书之主角黑化中。 安隽煌眼底掠过一抹懊恼,又想起king看她的眼神,下意识将人搂得更紧。 仿佛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宣示自己的主权,获得一时心安。 两人身上黏湿的汗渍交叠融合,女人曲线优美的背部紧贴着男人精壮的胸膛,夜辜星不由打了个寒颤。 “对不起。”冷硬如铁的男人一声轻叹,终究选择服软。 夜辜星闭上眼,此时,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整整两个小时,她被男人折腾得死去活来,全身酸软,两腿间火辣的疼痛昭示着男人的疯狂和粗鲁。 男人粗粝的指尖摩挲着女子滑腻的腰侧细肉,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半晌,夜辜星才幽幽睁眼。 “煌,你弄疼我了。”没有怨气,亦没有怒意,只是客观地陈述自己的感受。 薄唇紧抿,“对不起。” 王者低下了高傲的头。 “理由。” 不是没察觉到男人今天的反常,夜辜星很早就想询问缘由,却没有想到,会是在自己被吃干抹净的情况下开口。 “……” 她索性转了个身,面朝他,却在那一瞬间,看见了男人眼底的刺痛和愧疚。 夜辜星顺着他的视线缓缓低头,最终,目光落在锁骨处,一个清晰的牙印出现在大片青紫之上,隐隐泛出血丝。 而这一切,他是始作俑者。 安隽煌突然掀被坐起,甚至来不及套上睡衣,逃也似的奔向浴室。 不一会儿,哗哗水声传来。 听着极富节奏的拍调,夜辜星唯有苦笑。 明明被人当面团揉圆捏扁的人是她,爽的是男人,怎么倒像自己强迫了良家妇男? 安隽煌那一脸怨愤的表情是为哪般? 如果,她真的打定主意拒绝男人的求欢,安隽煌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将她压倒。 固然有半推半就的嫌疑,但到底是夜辜星默认的。 在某些方面,她不介意给予男人多几分纵容,虽然苦的是她。 可说“苦”,还是不太恰当,毕竟她也尖叫着小死了几回。 想着等男人洗完澡再坐下来好好谈,夜辜星闭目养神。 不知是太过疲倦,还是洗澡水哗哗声起了催眠曲的作用,这一闭眼,夜辜星彻底睡着了。 二十分钟后,男人挟裹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黑色浴袍将强壮的身材悉数掩盖。 眸中隐隐带愧,口里丝丝泛苦,安隽煌行至床边,伸手抚上女人疲惫的脸庞—— “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狠色,稍纵即逝reads;休仙。 再次醒来,天蒙蒙亮,身侧没有男人的身影。 夜辜星有瞬间迷蒙,抬眼望向挂钟,六点十五分。 起身,下床,酸软的两腿像两根面条,腰腹处痛感清晰可辨。 光着脚,未穿衣,就这样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中青痕斑驳的身体,夜辜星皱眉。 对安隽煌的埋怨也转化为幽暗不明的眼神带到了饭桌上。 佣人已经发现了男女主人之间非同寻常的气氛,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丝丝凉意,皆不约而同紧了紧领口。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安隽煌的目光明显闪躲,尤其是在对上女人那双清泠双眸之时,闪烁着,移开,却又局促不安地不知落到何处。 就这样漂浮着,隐约几丝虚无缥缈的高深。 但夜辜星知道,他在尴尬,也在愧疚。 否则,起床的时候,她不会在阳台上发现那一地散落的烟头。 看来,两人有必要好好谈一次。 “煌,我……” 夜辜星才一开口,男人就放下刀叉,随手抓起纸巾擦干净嘴,“我还有点事,先去处理。” 言罢,逃也似的进了书房,就跟昨晚半夜落荒而逃的情形一模一样。 夜辜星有些傻眼,正准备跟上去,手机响了。 “辜星姐,我的车已经等在别墅外面,你吃完早餐了吗?” “嗯……” “那我们直接去场地和导演组汇合。” “今天有外景戏?” “嗯,听说在帝国大厦。” “你等着,我马上出来。” 夜辜星朝书房看了一眼,沉吟一瞬,等晚上回来再说吧。 拎起背包,朝外走出。 张娅开了一辆商务奔驰,低调的黑色,车身够大够宽敞,坐进去,还有可供休息的平座,一看就是改装过,很适合当保姆车。 “走吧。” 车缓缓朝山下开去,书房落地窗前,男人收回视线,独自坐回办公桌后,沉思出神,愈渐聚拢的眉心,牵扯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纠葛。 竟说不出是愧,还是怨…… 半晌,拨通了一个号码—— “替我查艾维斯家族的核心成员,尤其是那位神秘的二小姐……” 挂断电话,男人心中隐有猜测,所谓的真相曾让他一度失态,所以昨晚才会那般疯狂,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从此以后,便只有他能感受到她的美…… 外人,休想觊觎! 那枚静躺于保险柜中的皇冠被男人取出,放在面前,他细细打量,金银交镀的冠身铮亮却不显柔美,带着铁血杀伐的气息。 王者之冠,却戴在女人头上reads;抗日之兵王传说。 这昭示着什么? 艾维斯家族……瑞典皇室…… 精致驱车前往帝国大厦,科恩带着整个剧组严阵以待,安全检测师和负责威亚的师傅早已各就各位。 夜辜星刚到,就被蜂拥而上的m国狗仔弄得一头雾水。 原来,昨日那场天价级拍卖会,由于每件成交拍品皆在千万美金以上,甚至一度出现了以英镑为单位的竞拍,引得媒体杂志竞相报道。 在m国这个阶级划分明显、贫富差异巨大的国度,公众地所谓的上流社会,有种病态的探究欲和窥视癖。 当然,这种情况在华夏国内也有,可到底没有m国这样明目张胆。 想来,这些嗅觉灵敏的记者应该是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 “athena,请问昨天晚上是您陪安少参加了克丽丝蒂在ny拍卖厅举办的白金级拍卖会吗?”一头金发干枯的女记者凌厉发问,标准的纽约腔,说出这么一长串话甚至不需要任何停顿。 “听说总共七件拍品,您拍下了其中两件?” “安少出手阔绰拿下了最后一件天价皇冠是否赠予了您?” 夜辜星静静听着,即便被长枪短炮包围在中央也丝毫不见窘迫之色,眼神坦然,神情镇定。 一家主母的风范毕露无遗。 这番表现着实把异国狗仔们震惊了一把。 随着《玫瑰雄狮》的前期宣传逐渐步入正轨,公关部在这部片子上砸下的钱越来越多,夜辜星和leo这对籍籍无名的男女主角着实在m国火了一把。 不说其他,单单就是科恩出品,就值得大众侧目。 而夜辜星和leo两人的外貌和气质确实无可挑剔,大众的关注度无甚意外,持续走高。 而一直交由张娅打理的facebook也以平均每天将近一万的涨粉量,稳步上升。 自然,夜辜星“安夫人”的身份也被大众所知。 安氏,在m国就代表着财富和权力,除却夜辜星女主角的身份,这一点也让她披上了神秘的外衣,不经意间,引人入胜。 昨日,她和安隽煌携同赴宴拍卖会经人亲口证实,还听说不近女色的安少为博美人一笑,不惜豪掷上亿美元。 这才引来了娱记的围堵,有了眼前一幕。 “她……是不是听不懂英文?”某女记者小声开口。 夜辜星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瞬间脖颈一缩,乖乖闭嘴。 仍旧不曾说话,她在等,等该出面的人出面。 “难道她真的不懂英文?!”惊呼,夹杂着一丝高高在上的鄙夷。 夜辜星神情未变,众人都以为她听不懂,居然就这样开始肆无忌惮地交谈起来—— “这个女人真的是安家女主人?我很怀疑。” “上帝!安少喜欢一个花瓶?实在令人难以置信reads;夫君,别忘记休我!” “除了长得好看之外,连全球通用的语言都不会,我怀疑,她或许是个文盲……谁知呢!”摊手,耸肩。 “不对啊……rose&lion已经确定在北美上映,如果她不会说英文,那台词……” “有配音,怕什么?” “但口型对不上不是很奇怪吗?” “有安家护着,科恩没道理不给面子。” “天!这部戏毁了……” “科恩他疯了吧?!这不是在砸自己的口碑吗?除非他不想在这一行混了……” “反正人家不缺钱,殡葬业巨子,如今又通过女人搭上安家,这辈子只怕是不用愁了……” 张娅的口语不错,虽然不能完全理解这群外国狗仔嘴里每个单词,可大概意思还是懂的,当即面色一沉,就要发飙。 却被夜辜星不动声色拦下。 “辜星姐,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柔和一笑,目光投向不远处,“出头的人,来了。” 张娅抬眼一看,见势不对的科恩正往这边赶,她后退一步,安安分分站在夜辜星身后,神情委屈又无辜。 科恩老远就听到这群记者的议论声,面色陡然一黑,大步行至夜辜星身旁。 “没事吧?”目露关切。 想着前天在地下停车场撞破奸情的尴尬一幕,她轻咳两声,不着痕迹地避开目光。 “没事。有群不长眼睛的狗在面前乱吠,有劳你替我赶走。” 夜辜星一开口,议论正热的记者群陡然死寂。 因为科恩问她的时候用了英文,夜辜星回应自然而然用了相同的语言。 极其优雅的伦敦腔,如同中世纪典雅绝伦的贵妇,漠然的样子瞬间从“懵逼”变得高高在上。 “mygod!” “她说的是英文……”标准的发音,地道的表述。 谁还敢说她是文盲? 张娅偷笑,那群狗仔不敢置信的眼神让她通体舒畅。 科恩替她拨开一条路,夜辜星径直离开。 面无表情的脸上无波无澜,甚至连半分怒意也不曾窥见。 张娅冷冷一哼,抬步跟上。 科恩撂下狠话——“你们说的,我听得一清二楚,athena不追究,不代表我就会善了,等着接法院传票吧!” 言罢,拂袖而去。 留下风中兀自懵傻的众狗。 今天的阳光,似乎格外刺眼了一点。 ------题外话------ 十二点之前有二更!么么哒~ 083她是麻烦,又一渣渣(二更) 抵达帝国大厦内部,夜辜星进了专门开辟出来的化妆间。 科恩剧组只租用了四十二楼,其余楼层还是正常运转。 这里驻扎了全m最有影响力的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金融投资公司、个人信贷银行…… 全世界至少百分之十的资金都要来这个地方打个转儿,套上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而后焕然一新出现在世界面前。 从乞丐到名流,或许差的只是那件衣服。 坐在化妆镜前,夜辜星任由化妆师折腾,左边是多日不见的陈森暖,右边是阔别已久的leo。 前些天,除了和陈森暖那场“密室举枪”的戏之外,夜辜星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一些不认识的外国佬搭戏,听说,那些人是科恩的御用“配角”,抑或“路人甲专业户”。 简言之,就是专业打酱油混脸熟的“关系户”和为几十块美金忙死忙活的“临时演员”。 陈森暖那边略施薄妆,只打了个底,所以很快完工。 整理好化妆箱,化妆师加入了装扮群演的队列中。 陈森暖索性斜靠着化妆台,二分之一的臀磕在上面,随手点了烟,动作一顿,用余光瞥了夜辜星一眼,到底还是把门窗都打开,自己移到下风的地段吞云吐雾。 leo皱眉,他向来不喜欢有烟瘾的女人。 不过,陈森暖这模样,说是女人,倒有些牵强。 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如果忽略性别,抽烟的时候还真是毫无违和感,像足了风月场上拈花惹草的老手。 况且,这女人还跟科恩有一段,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夜辜星没说什么。 至少现在,她还没有闻到那股呛人的烟味。 燃至尽头,陈森暖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从化妆台上跳下来,动作利落,英姿飒爽,把烟头往地板上一掷,鞋底碾灭。 圆滚的烟头,瞬间干瘪,被到处巡视的清洁阿姨扫走。 夜辜星指着眼睛的位置,“眉毛浅一点,眼线不要那么粗,还有,腮红打在苹果肌上,不要晕得太开。” 将不足之处一一指出,在妆容上,夜辜星虽不要求精益求精,但也不能出太大差错。 正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一部电影,若说主演是脸面,那化妆和配音就是底子。 夜辜星的身份除了主演,还是这部戏的制片人,从她兜里掏出去的钱,没有白花的道理。 即便《玫瑰雄狮》无法角逐奥斯卡,她也要在最大程度上,抱住这部戏的票房。 给夜辜星上妆的化妆师在这一行颇有资历,平时也被敬着捧着,许是安逸的生活过太久,幸福的日子太美满,尾巴俨然翘上了天。 当即便沉了脸,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 夜辜星冷笑,没说什么。 化妆师忍了,按照对方提出的要求修改。 不过,她这妆都快化完了,夜辜星才开口,这样一来,做大的调整是不容易了,只能在一些细节上进行微调。 既是微调,那收效自然甚微。 夜辜星始终不满意,又让她着手改了两次。 leo看着,没说什么,不过看向那名化妆师的目光染上了质疑。 陈森暖则要直接许多,一口痰呸在地板上,“科恩找的都是些什么人?!没本事就滚,丢人现眼……” 这厮,是直接把对科恩的怨愤发在别人身上了。 夜辜星却不置可否,神态始终平和,自有一身矜贵的气质。 终于,在夜辜星提出第三次修改意见的时候,一只金属管眉笔重重砸在化妆台上,放出不大不小的哐当一声,却足以引起化妆间内所有人注目。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 “谁把lisa惹到了?” “那老妖婆仗着资历老谁的意见都不听,活该被人整!” “呵呵……这下踢到铁板了,自作孽!” “真不知道这老女人拽什么?不就是仗着科恩给她几分面子,她还真蹬鼻子上脸了,要我说,这人是不要脸!” 这些人都是科恩用过的老人了,不过长期居于打酱油的位置,一部片子下来,或许还捞不到一个正面镜头,自然跟lisa也是打过交道的。 lisa年轻的时候,的的确确是化妆一把好手,当年突破十三亿票房的《xxx号》她就参与了女主妆容的设计团队。 也是那次经历,让她一举在这行站稳脚跟,颇受好评。 一夜成名之后,接踵而至的往往会是更大的馅饼,陆续参与的几部好莱坞大作,那都是有口皆碑,这也让lisa的野心急速膨胀。 倚靠之前挣下的名声,即便态度恶劣了些,但好歹能混口饭吃,只是她近些年的表现大不如前,很多主角的妆容都不敢交给她负责。 只是今天负责夜辜星的那个化妆师生病请假,这才把她临时调来,没想到就整出了这样的幺蛾子。 夜辜星一开始也对此人的技术有些怀疑,见她起手动作颇为熟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到底没有作声。 只是这人动作把式虽俏,但化出来的质量却堪忧。 就起初那个大浓妆,别说她不满意,就是把科恩找来,结果也一样。 rose的任务是去刺杀卡彭,穿着夜行衣,还蒙了半张脸,化这么浓,倒像是去勾引男人的! 真不知道这人长没长脑子。 不等夜辜星发作,lisa倒先下手为强,气红了整张脸,操着一口不甚标准的纽约腔,大喊惊呼—— “天呐!你这是想逼疯我吗?!这位小姐,你一定要这么刻薄吗?” 全场倏然一寂。 这里人几乎都知道,夜辜星除了主演的身份,还是这部戏的制片人,所以共事至今,没人敢来找她麻烦。 可他们知道,不代表lisa知道。 平时,她都是帮群演化妆,直接在大厅随便打个底,涂点高光,刷个阴影就完事,很多内部人尽皆知的消息,于她来说,都是秘密——无从得知! 她只知道,这部戏的导演是科恩,而科恩对自己颇为敬重。 “刻薄?”夜辜星被这人一番呼天抢地的言论气乐了,“请问我是侮辱你人格,还是侵犯你人权?怎么就成了刻薄?” “你敢说,你不是故意挑刺?!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找我麻烦?是不是有人嫉妒我,想趁此机会打压?哼!我就把话撂下了——没门!” 众人一脸吞了苍蝇的恶心表情,一个给群演化妆的,会有人嫉妒? 哦,除非那人是扫厕所的清洁大妈。 “行了,这里不需要你,出去。”夜辜星冷冷开口,不欲与她多做纠缠。 lisa却认为对方理亏,不占理,说不出话来! “呵……我是科恩导演聘请的员工,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走?一个演员而已,还轮不到你对人事安排指手画脚!” 这还不依不饶了! 夜辜星转向陈森暖,面色冷沉,“去,把科恩叫来,我倒要问问,究竟我有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陈森暖扬眉,看向进门处,“well,我连跑腿的工夫都省了。” 科恩刚踏进门,被化妆间沉闷的氛围弄得一头雾水,见大家都不在化妆镜前,以夜辜星为中心聚拢成一团,心下暗道不妙。 “科恩先生,您来得正好,这份工作,我恐怕不能再做下去了。”lisa见靠山来了,忙不迭上前,没哭,但怎么看都觉着委屈。 男人眉心一拧,“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这一吼,倒颇具威严,把lisa都给震住了。 陈森暖嗤笑一声,似有不屑,嘴里叼着烟,就是不点燃,看笑话似的盯着科恩。 leo冷眼旁观,静待下文发展。 夜辜星始终波澜不兴,就连方才lisa耍泼的时候,也不见她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这份气度,让所有人不由侧目。 “你,”科恩指着其中一名看热闹的群演,“把事情说一遍。” 那群演估计是播音主持专业的学生,面庞稚嫩,但声音却煞是好听,将整件事,娓娓道来,别说,还真有那么几分讲故事的味道在里面。 夜辜星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leo给围在自己身边打转的化妆师挥了挥手,示意他等会儿再弄,专心看戏。 眼前这一出可比电影里演的精彩多了。 待听完那名群演的叙述,科恩整张脸都黑了—— “资格?!”他指着夜辜星,目光却狠狠地盯着lisa,“你看清楚,她是这部戏的制片人,你说她有没有资格?!” “制、制片人?!怎么会这样……没、没人告诉我啊!” 众人幸灾乐祸地笑着。 就是要让你去捅马蜂窝,怎么会告诉你知道? 傻! 由此可见,这个lisa究竟有多不得人心。 “你说,这件事怎么解决?”夜辜星询问的目光投向科恩,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意见,没有半分恼怒,冷静沉然的眉眼,竟让科恩自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寒凉。 “lisa,我是看在曾经你和我老师合作愉快的份上,才答应他老人家给你一口饭吃。既然你不珍惜,想要这份工作的人多了去,不差你一个。” 女人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瞪大眼,嘴唇颤抖:“您、您的意思是……要开除我?!” lisa失态尖叫。 众人捂耳后退。 科恩冷沉着脸,“到财务去结这个月的工资,收拾东西走人吧。” 话毕,转身,大步离开。 就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科恩算是觉悟了,夜辜星就是个麻烦! 太容易招人嫉妒、招人厌,一个小时之内,他就被推出去,扮了两次黑脸,两次都是因为她!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化妆间内,闹剧落幕,看戏的人一哄而散。 lisa失魂落魄地出了化妆间,随后门被人从里面掩上,她转身,朝那处狠狠瞪了一眼,凶恶的目光似要穿破那道门,投射在某人身上。 眼睛瞪酸了,女人下意识垂眸,才发现,脑子里只剩迷惘,以及……无可奈何和心酸。 要不了多久,她被科恩赶出剧组的消息就会传开。 到时,只怕没人肯再聘用她…… ------题外话------ 评论区置顶有鱼除夕送给大家的小剧场《除夕小札》,灰常污哟!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祝各位美妞儿新年快乐,合家欢乐!鱼爱乃们,必须么么扎~ 084毕竟睡过,三角虐恋 科恩的效率很高,不到十分钟,另一名化妆师到了,三下五除二,妆容简洁又大方。 “这还差不多……”陈森暖灭了烟,低声冷哼。 leo点头,语气中肯,“不错。” 夜辜星看向镜中,目露满意。 新来的化妆师这才如释重负。 劲风猎猎的天台,宽敞,明亮,阳光下,斑驳的铁栅栏也镀上一层明亮的金光。 颓圮的砖墙,半塌陷状,一挺通身黑亮的狙击枪被安置其上,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对面——希尔顿大酒店。 一只素手抚上枪身,修建整齐的指甲,纤细的骨关节,任谁也不曾料想这双柔弱无骨的手,染满鲜血,杀人无数。 镜头缓缓上移,却见女人线条饱满的下颌,以及那副大得有些过分的太阳镜。 发丝在风中狂舞,如海藻般招摇,唇畔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让人脚底生凉。 只见她一字并开,缓缓倾身,柔美的曲线在镜头下一览无余。 伸手,搭上扳机,眯眼,瞄准,动作标准,姿态完美,潇洒之中,不失魅惑。 这样的女人冷酷无情,但偏偏引人入胜。 科恩坐直了腰,为这样的美震撼。 见过清纯浪漫的,把过天真无知的,睡过性感火辣的,阅女无数的人,却第一次见到夜辜星这一款! 冷中带媚,媚里藏娇,宜静宜动,可观可赏。 矛盾的气质,杂糅的美态,她可以是这样,也可以是那般。 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陈森暖眉眼微动,紧盯着某处,不明所想。 半晌,低声轻叹,“宁儿,难怪你争不过她……” leo双手插在裤袋里,在助理陪同下,一旁候场,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前方某处。 “athena,真的很漂亮……”男助理的声音,状似呢喃。 “是嘛?她哪里漂亮了?”leo随口一问,目光却不曾移开。 似是没有料到他突然开口,男助理愣了愣,继而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站在男人的角度,她能给我瞬间心动的感觉。” 法国人,连说句话,都是大写的浪漫。 leo抚上心口,无奈轻笑,“原来,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觉……” “巴雷特m82a1,狙击之王,可惜……”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骤响,与记忆中那人不谋而合,连带着那些随时间淡去的记忆也渐趋鲜明饱满。 举枪转身,女人秀眉高挑,早已将那瞬间的惊诧掩于“卡彭·伯纳诺?” 八块腹肌,古铜色皮肤,轮廓深邃,会讲中文、英文,以及拉丁语。 那个很有味道的男人…… “带刺的玫瑰,好久不见。” “你说……可惜?” “确实可惜。”男人英俊的面庞依旧,只是眉眼间染上冷色。 rose恍然,眼前男子是黑手党新任继承者啊…… 早已不是异国他乡旖旎邂逅的男人。 如今,他们是敌人,举枪相向的敌人! “可惜?”女人玩味地品评着二字,目光一空,“的确,可惜了……” 似叹,非叹。 下一秒,眼中陡然清明,已然是将那段露水情缘抛得一干二净。 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幽香怒放的玫瑰! 男人眸色陡然深沉,继而,冷冷一笑,“可惜了你手上的狙击之王。” 女人将枪口稳了稳,瞄准男人胸膛。 似玩笑般,“你以为,我不敢开枪?” 男人诡异一笑,十几名持枪黑衣人迅速围拢,个个手持枪械,神情冷肃。 一袭劲装的女人从人群中步出,雌雄莫辨的面孔,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老鹰捉小鸡般戏谑的眼神。 rose惊骇,心下骤沉。 半晌,咬牙切齿,“alice!叛徒!” 陈森暖抬手,黑衣人齐齐收枪,“rose,还记得出发前我送你的三句话吗?” “第一句,生死未定,你可要保重;第二句,危险重重,你可要小心;第三句,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角逐,而你必输无疑!” 夜辜星双眼微眯,危险的谲光稍纵即逝。 “是你调换了情报?” alice愉悦笑开,“你以为卡彭会入住希尔顿所以选择了帝国大厦作为狙击点,想不到,我们会在你身后埋伏吧?” “卑鄙!” alice眸光一狠,“上次,你不是也同样卑鄙地暗算了我?所以,谁也别说谁,各凭本事!” 冷冷笑开,红唇如焰,“现在,你们想如何?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 rose将目光投向男人—— “你也这样想?” 卡彭没出声,只是眉心几不可察地紧了几分。 便是这个动作让她下定决心。 眼波流转,媚态天成。 只见她单手握枪,另一只手将那一头青丝撩开,风吹过,如同席卷起黑色波浪,霎时迷乱了男人的眼。 alice呼吸一紧,暗骂这娘们儿撩人,可心里的悸动却不是作假,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却很快掩饰。 “你真要杀我?”女人媚眼如丝,看向卡彭。 leo身形一晃,眸光沉邃,险些没把持住,他太清楚这个女人身上的魅力。 忙不迭收敛心神,回归剧情,“我有不杀你的理由吗?” “你有。”她接话,笑靥如花,“毕竟,我们睡过……” 尾音袅袅,声声入扣。 leo只觉心里似猫挠。 alice面色微变,眯了眼,眸底掠过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愤怒。 上前一步,缠住男人手臂,笑意明媚,“你们……认识?” 淡淡的目光逡巡在rose和卡彭两人之间。 夜辜星微怔,她从不知陈森暖可以笑得如此……好看,连眉眼都弯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剧情需要。 目光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rose笑意未改,一对狗男女! 眼中除了冷凝,并无一丝愤怒,抑或,嫉妒。 卡彭心下冷哼,真是个绝情的女人…… alice莫名恼恨。 夜辜星暗叹,真是一段又纠结又迷离的三角恋。 只是alice心系何人,或许还有待考证…… “cut!”科恩比了个手势,众人这才从剧情中挣脱,回归现实。 话音始落,夜辜星一秒出戏,leo和陈森暖对视一眼,确实有够没心没肺…… 不过,这收放自如的本事,倒叫两人自愧不如。 夜辜星放下手里的仿真狙击枪,随意将被风撩乱的发丝别回耳后,接过张娅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便径直走到科恩身旁,和他一起看回放。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朝科恩走来,略带焦急,“导演,b区爆破现场出了点意外,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已经通知911。” 科恩面色当即一变,叫停了这边的拍摄工作,火速赶往b区。 夜辜星等人反倒闲了下来。 回到化妆间,刚卸完妆,陈森暖就大摇大摆闯进来。 张娅撇撇嘴,目露委屈,“辜星姐,我拦不住。” 夜辜星顿觉好笑,自从那次陈森暖忽悠张娅,溜进化妆间偷看她换衣服之后,张娅就跟防狼似的防着她。 就连“美男计”都不买账。 “没事,你先去忙。”夜辜星朝她挥手。 张娅把门阖上。 “你这助理还真够贴心的呵!” 夜辜星眉一挑,笑得大方,“我的助理,自然体贴我。” 陈森暖耸肩,两手一摊。 “有事?” “嗯……想跟你道谢。” “谢?”夜辜星轻笑,“你不是要报仇吗?” 笑意稍敛,音色微沉:“害死宁儿的人,是安隽煌,跟你无关。这点,我分得清。” “安隽煌是我男人。” “你非要搅和进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以为,我还能置身事外?” “我要对付的人是他,不是你!”陈森暖额上青筋直跳,她就不明白,夜辜星非往里插一脚干嘛! “且不论你能否撼动安隽煌,单凭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夜辜星认准的男人,你我就不可能再像现在这般同处一室,和谐交谈。” “我们不是敌人。” “如果你敢对他下手,那我们就做不成朋友。” “嗤……你倒是向着他!” “那个人是要陪我一辈子的,我不向着他,难道还向着你?”她自问和陈森暖没那个交情。 至于,接二连三出手相救,只是偶然情况下的举手之劳。 有那么一瞬间,陈森暖甚至有种脱口而出的冲动——那我陪你一辈子好了! 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 半晌,“如果,我对他下手,你会怎么做?” 双眸微眯,夜辜星缓缓启口—— “或许,我会……杀了你。” 陈森暖走了,脚步微跄,撞上迎面而来的leo。 女人大受打击的蔫巴样,让男人不由皱眉。 “你没事吧?” 陈森暖摆手,错开身,径直离去。 leo神色不明朝那方望去,却见化妆室大门敞开,而陈森暖想必刚从里面出来…… 定了定心神,他加快脚步。 陈森暖眼底的黯淡没有逃过夜辜星双眼,虽为之可惜,却不过一叹之间,她还没苏到对任何人都心存怜惜。 陈森暖之于夜辜星甚至连普通意义上的朋友都不算。 因着党宁的关系,或许,她们会成为敌人也不一定。 谁知道呢? 不由轻笑,抬眸间,男人颀长的身形映入眼帘。 眉心微拧,笑容骤敛,“关门。” leo这才从女人那一笑间的婉转风情中回过神来,将门轻轻一带,如水过无痕。 “小心驶得万年船。”夜辜星冷冷提醒。 leo眼中懊恼之色一闪即逝。 “抱歉,下次会注意。” “下次?你摆脱艾维斯家族之后,我们之间恐怕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 “希望如此。” “东西拿到了?”女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让leo有一秒的无所适从。 很快,镇定下来,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 “你要的东西。” 夜辜星接过,三两下翻开,也不避讳,就当着leo的面浏览起来。 半晌,冷笑一声,“就这些?” leo的脸有些绷不住,被一个女人指手画脚,真是……难以置信! 虽说名不正言不顺,但他好歹是艾维斯家族名义上的“二少爷”,什么时候这样憋屈过?! 为了自由,他忍! “你还想要什么?” 夜辜星把那沓厚厚的资料往化妆台上一拍,两步逼近,“如果你的价值只能搞到这些东西,那我只能说,你和安家暗卫没什么区别!” 言下之意,你能查到的东西,安家一个下人都能轻而易举搞定! “夜辜星,你欺人太甚!” “作为艾维斯家族二少爷,你好歹隶属核心层,这些资源恐怕一个外围人员都能拿到,别告诉我,你在那个家里,连个外人都不如!” “呵呵……你以为,我的地位有多高?” “没多高。” 男人一愣。 “你的地位确实不高,否则不会一心想脱离,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不知道那些家族秘辛。” “家族秘辛?”leo防备地看了她一眼,“你……到底想做什么?!” 夜辜星把脸一沉,“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至于我想做什么,与、你、无、关。” leo从她眼里,竟窥得一丝杀机。 真不愧是安隽煌的女人——连身上的狠劲都一模一样。 “能给个提示吗?广泛撒网,未必有效。” 夜辜星面色稍缓,似想起什么,竟低低笑开。 “好,那我就给你提个醒。比如,king的母亲……艾维斯家族那位神秘的二小姐……” leo面色大变。 ------题外话------ 这是鱼补上昨天的更新,今天的更新在晚上,本来说今早就上传了,但是到奶奶家拜年走得急,慌慌忙忙,一直拖到现在,现在一有网,鱼就上传了,谢谢大家理解!爱泥萌,么么扎! 新年新气象,妞儿们为了这几天的更新也是挺着急的,鱼也弄个活动,让大家有个盼头——咳咳: 因为最近新年,走亲访戚所以从初一到初十,不出意外,鱼每天只有一更。 但是如果评论区的留言过百,(格式:打打打小队某某来给鱼拜年,不要大礼包,不要大红包,只要再来一个二更~)(ps:平常留言照常)第二天就可以有二更啦~ 另,家里最近总是有亲戚来访,码字环境不太好,鱼又一直裸奔>_<所以可能有的时候更新时间不会很稳定,所以请妹子们原谅~ 085猜心冷战,一黑一紫 结束了一天的高强度拍摄,夜辜星从内到外都透露出疲惫之感。 眼看秋意渐远,不久便要入冬,《玫瑰雄狮》的上档日期也愈渐临近,拍摄进度不得不抓,科恩常常熬通宵剪辑片子,专业的态度让人刮目相看。 最高兴的,莫过于陈森暖。毕竟,少了一个对自己死缠烂打的人。 至于其他各位,包括夜辜星,只有一个字——累! 驱车将张娅送回酒店,一路疾驰往云天别墅而去。 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推门而入的瞬间,看到空荡荡的客厅,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佣人接过她搭在臂弯处的风衣外套,挂好,半蹲着身,替她送上拖鞋。 “少爷呢?”她一边换鞋,一边询问。 “在书房。” 夜辜星一愣。 “夫人,需要现在用餐吗?” 夜辜星摆摆手,“一会儿再说。” 佣人躬身退开。 上到二楼,见书房房门紧闭,夜辜星想了想,伸手敲门。 “进。” 夜辜星抿唇,推门而入。 男人也恰在此时抬眼,看清来人是谁,眸光骤然深邃。 “在忙?” “进来。” 男人语音平平,不见怒意,却稍显疏淡。 夜辜星唇瓣抿得更紧,迈步而入。 行至办公桌旁,将手里捧着的玻璃杯往男人跟前一放。 “温水,你喝点。” 安隽煌仰头一饮,倒像渴至极点,满满一杯悉数入腹。 然后,继续埋首文件,神情专注。 竟是不肯再看她一眼。 夜辜星也不恼,倏地勾唇一笑,直接往一旁沙发上一坐,盯着男人,目光灼灼。 一场无声的拉锯战就此展开。 夜辜星知道,他在生气,可最应该生气的,不是她吗? 那晚,她被折腾得死去活来,这男人爽了,居然还敢摆脸色? 但理智告诉她,事情绝非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至少,安隽煌的态度就极为可疑reads;美女请留步! 将她如珠如宝捧在手心的男人,如今,却冷漠到对她视而不见,甚至那一沓沓厚重的文件似乎都比她更有吸引力。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晚,他说,不喜欢king看自己的眼神,夜辜星心想应该是吃醋了,便由着他折腾了一宿。 本以为就这样一笔揭过,没想到,安隽煌的怒气生生绷到现在。 并且还有蔓延成灾的趋势。 夜辜星目露深思,委屈不是没有,只是依她对安隽煌的了解,这个男人必定还藏了什么没告诉她,试图一个人扛! “煌,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没有。”男人头未抬。 夜辜星轻笑,眼中却早已冷凝如霜,“那你忙,我先睡了。” 言罢,径直离开,留给男人一个纤直娟秀的背影。 夜辜星没有回头,自然也错过了男人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挣扎之色。 回到卧室,泡了个牛奶浴,夜辜星坐在浴缸里,突然咧开唇角。 这个时候,恐怕也只有她才有这番闲情逸致。 令人慌乱的时候,她就越要镇定! 洗完澡,吹干头发,又精心替自己做了个深度保养,待收拾好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困意来袭,她直接蒙头倒在床上。 彻底睡着前,她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 一番纠结,在填饱肚子和好睡酣眠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迷蒙中,她能够感觉到一具灼热的身体靠近,男人的大掌宽厚有力,呼吸近在咫尺,可她却无心睁眼。 或许,真的是太累。 这是她给自己的理由,或者说,借口。 “女人,我该拿你怎么办……” 再次陷入黑甜梦乡前,她听见男人若有似无的低叹,那般多情,又几许柔肠…… 或许,是幻听。 睡到半夜,她是被饿醒的,下意识踢了踢男人小腿肚,迷迷糊糊咕哝着—— “煌,我饿了……” 安隽煌抹了把脸,翻身坐起,见某人丢下这样一句又径直睡去,无奈之色逐渐袭上眼眸。 下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安少居然进厨房倒腾了一碗面出来。 幸好是凌晨四点,别墅里的佣人都歇了,否则,还不知道要吓坏多少人。 夜辜星闭着眼,心安理得靠在男人怀里,被人喂着一口一口解决完满满一碗面条,整个过程半梦半醒,始终不曾睁眼。 替她擦干净嘴,于女子眉心轻柔落下一吻,“睡吧……” 这一闭眼,直到天明。 醒来的时候,男人已不在枕边,夜辜星有一瞬间的迷蒙reads;晁氏水浒。 掀被,起身,下床,哗的一声—— 拉开窗帘,迎接美丽的朝阳。 黑色吊带,牛仔外套,一条同色系阔腿破洞牛仔裤,搭配纯黑尖头高跟鞋,发丝任其披散身后,再略施薄妆,整个人看上去清纯又妩媚,直击人心。 下楼,径直走向饭厅,见安隽煌也在,夜辜星顿时扬起笑脸。 想着,他昨晚还给自己煮面吃,心里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可是对上男人那双平静无波的冷眸,夜辜星扬起的笑弧又不动声色收回,眸色一深,看来,这次是想来真的了! 佣人很快送上热腾腾的早餐,夜辜星优雅落座,拿起刀叉,突然又重重一放。 “夫人,您……”那名送餐的佣人目露忐忑,战战兢兢。 起身,拎包,留给男人一个潇洒的背影,“昨晚吃过了。” 佣人一脸莫名其妙,男人却无奈勾起唇角。 气哼哼抵达片场,今天,是她和leo的对手戏,爱恨纠葛,总在那一线之间。 她是带刺的玫瑰,普天之下,没有她征服不了的男人。 她是堂堂教父,千万人之上,没有他驯服不了的女人。 重逢之际,没有喜悦,反而持枪相搏。 如今,没有旅途邂逅、共度*的男女,有的,只是相互拼杀、你死我活。 一场枪战,rose到底势单力孤,不是卡彭和alice的对手,成了阶下囚。 阴暗无光的囚室,黑手党著名的“死亡地狱”,巨大的钢铁囚笼突兀摆放在四面铁臂的囚室之中。 一束惨白的光亮幽幽投射,将囚笼中苍白绝艳的女子笼罩在一片白芒之下。 纤长浓密的睫毛,琼鼻樱唇,惨白的面色丝毫无损女子美态,只觉,病中西子,美甚三分! 脚步声由远及近,西装裤下,男人的腿笔直而修长,一行一步,稳沉如山。 leo入镜,科恩比出一个手势,副导演会意,将一号机切换到三号机,以俯瞰的角度,将这一幕展现在屏幕前。 铁笼打开,男人迈步而入,就在他进入笼中的瞬间,打开的门又再次阖上,将这一男一女共囚此中! 蹲身在女人身旁,男人轻笑,“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女人丝毫未见转醒之象。 男人凑近,唇抵在女子耳畔,热气喷薄,“那我换一种方式……”大掌置于女人纤细侧腰处,带着撩人的力道,缓缓摩挲。 rose呼吸一滞。 “毕竟,我们睡过。所以,你身上的敏感点,我,一清二楚……” 不等男人再下魔爪,一双美眸骤然睁开。 rose翻身坐起,“你想做什么?”目露凶狠。 “呵呵……带刺的玫瑰,我舍不得了reads;无双舰姬。”男人脸上涌起怀念之色。 毫无疑问,他们的身体,无比契合。 “所以你把我关在这里?” 卡彭邪笑着,点头。 “再次相遇,说明,我们有缘” “孽缘?”女人似笑非笑。 “哈哈哈——”男人突然起身,张狂大笑,“确实是,孽、缘!”一字一顿。 就在女人兀自出神的当下,男人伸手,将那头长发一抓,顺势将人扯入怀中。 蛮狠的力道,狰狞的表情,却依旧俊美无匹。 leo这一抓,不是作假,夜辜星被他扯得头皮一痛,眸光霎时一厉,踢腿直击男人下体。 卡彭似早有所料,轻而易举钳住女人脚腕,将那黑色长靴一扒,露出女人趾头圆润的脚,依旧凝脂如玉的一截小腿。 镜头推进,却见男人缓缓俯身,在女子脚踝处,轻柔一吻,正是那朵玫瑰纹身所在。 这一吻,不可避免。 夜辜星只觉男人湿濡的唇印在脚踝处,让她全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而镜头前观看的众人,却只觉这一吻着实香艳旖旎,仿佛染上了一种虔诚的色彩,顶礼膜拜。 “ok!过!” 科恩话音刚落,夜辜星顿时收脚,而leo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松手。 两人各自起身,回到属于自己的休息位上。 夜辜星温习了剧本,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今天这场戏,同样在帝国大厦四十二楼临时搭景,毕竟,科恩给的是两天租金。 一层楼左右两边和中间共有三处洗手间,就近原则,夜辜星往中间那处走去。 运气不太好,满人。 她选择向右走,门口立着黄牌告示——清洁中! 不想再穿过长廊行至左侧尽头,夜辜星所幸乘电梯,直接上了四十三楼。 电梯门开,她拢了拢肩上外套,却在正欲迈步的当下,止住了所有动作,与电梯门外那人,大眼对大眼,一黑一紫。 半晌,她轻松步出,眼底却划过凝重,红唇轻启—— “好巧。” 男人面上无波无澜,淡若晨风,冷冷吐出两字——“好巧。” 夜辜星颔首以对,径直离开,她和这位,并无半点交情。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的手腕被人扣住,那样的速度她避无可避,那样的力道她无从挣脱。 这就是和安隽煌并肩齐名的存在? 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题外话------ 2月10日的更新!么么哒~ 086King的反常,激情戏码 “你想要的,leo未必有。” 夜辜星连挣扎的动作都省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从不做无用功。 缓笑勾唇,夜辜星挑眉回首,目光落在被男人钳住的腕部,“堂堂艾维斯家族掌权人,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理会她的装傻,king开门见山:“想通过leo获知艾维斯家族内部消息,按族规,你,必死无疑reads;重生之弃妇桃花开!” “这是艾维斯家族的规矩,不是我的。”女人笑意未变,无畏无惧。 男人眸色一深,“你不怕?” “怕有用吗?” 沉沉一笑,“没用。” 夜辜星两手一摊,“既然如此,何必怕?” “呵呵……安隽煌的女人……” 男人低垂着眼睑,一时难辨喜怒。 夜辜星晃了晃右手,正欲挣脱,却不料男人一个大力抓得更紧,在夜辜星稍显惊诧的目光下,男人反手一束,绕到身后。 眸光一凝,她下意识反抗,头皮一紧,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想来是头发钩挂到某物上。 男人却骤然收手,后退一步,夜辜星反击落空,黑长发丝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冷笑一声,夜辜星转身离去。 男人面色冷淡,目送女人纤细挺直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转角处,再不可见。 大掌摊开,几缕发丝静躺其中,眼底掠过怅惘之色。 凉风穿廊过,低喃声几近未闻—— “alizee,会是你吗……” 随着拍摄进度的推进,剧情发展也逐渐走向*。 囚笼一夜,*,两个渐行渐远的人,又睡到一起。 带刺的玫瑰,绝色妖娆,迷了谁的眼,又乱了谁的心? 明明是一场近身肉搏,她想干掉他,他想征服她,可发展到最后,她的拳头未落,他的扳机难扣。 两人僵持着,四目相接,谁也不肯先认输。 “真想杀了你!”男人眸光发狠。 “我也一样。”女人笑靥如花。 不知谁先碰了谁的唇,谁先脱了谁的衣;记不清谁先压倒谁,谁先爱抚谁? 一切顺其自然。 这场戏,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昏暗的囚室内,夜辜星和leo被关在铁笼里,一场春色无边、旖旎情事就此拉开帷幕。 夜辜星只穿了件吊带背心,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长发披散,面目冷清。 leo就在她身边,目光不自然地闪躲着。 两人难免搂搂抱抱,leo因为动作僵硬,已经被科恩叫停了不下五次。 “卡!”科恩压抑着怒色,“leo,你搞什么?!卡彭·伯纳诺是什么人?他会在亲热的时候露出那种忸怩的神色吗?!他是黑道巨子、黑手党新任教父!杀人都可以目不斜视,还怕干一个女人?!” 这话,难免粗俗,却字字珠玑,切中要害。 leo的外表,绝对符合卡彭的形象,可气势,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到底不是黑道出来的,那种浴血而生的强势和霸道在他身上难免缺失reads;[梁祝]爱上马文才。 正常的剧情还能通过悟性完美演绎,可是一遇上特殊情况,难免手忙脚乱。 比如,正在上演的激情戏码。 夜辜星明显察觉到leo搁在自己腰上的手不断发抖,目光也开始闪避,根本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上次,有安隽煌当替身,leo逃过一劫,这次恐怕就不那么好运了。 科恩怒喝一出,全场死寂。 leo起身,抹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更清醒,目光一定,咬牙,“再来。” 夜辜星起身,接过张娅递来的风衣外套披在身上,“我建议,先休息十分钟。” 目光投向科恩。 “也好。” 众人这才长舒口气。 “辜星姐,牛奶,热的。” 伸手接过,“谢谢。”径直走到休息区,翻开剧本,动作之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格外赏心悦目。 张娅坐到旁边,整理好东西之后,就一手托着下巴,望向夜辜星整整愣神。 不怪她不认真,而是那束目光太过灼热,夜辜星放下剧本,无奈侧首,正好对上张娅那双懵懵然的黑亮双瞳。 顿觉好笑,“你看什么?” “你啊。”张娅托着腮,抿笑。 “看我干嘛?” “你好看啊……”傻乐中。 “……” “呃……辜星姐,我说真的,其实不怪人家leo,这么个大美人儿摆在面前,不仅可以看,还可以摸,换成是我也心神**,哪儿还管是不是在拍戏……” “是这样吗?” “肯定是。” 一片阴影投下,夜辜星和张娅同时抬头。 陈森暖拍拍张娅肩头,目光示意。 张娅嘴一撇,不情不愿起身让位,临了还狠瞪了陈森暖一眼。 被瞪的人恍若未觉,一屁股坐下。 夜辜星颇感惊奇,自从上次不愉快的交谈之后,陈森暖就不再主动跟她搭话,就算偶尔视线对接,也是面无表情移开。 “我有个建议。”她径直开口,目光没有放在夜辜星身上。 “说来听听。”抱臂环胸,斜倚靠背。 “我可以当leo的替身。” 夜辜星打量的目光将她从头扫视到脚,摇头,“身高够了,体格差很远。” 有了上次安隽煌贡献的背影,陈森暖根本不合格。 她再怎么高大,也终究是个女人,少了雄性激素,跟“强壮”二字压根儿不沾边reads;[胤禛]缘来如此。 宽肩窄臀有吗? 肌肉有吗? “亏你想得出来。” “别不识好歹!”某人咬牙切齿。 夜辜星撇撇嘴,“行,你就当我不识好歹。” “你丫的就慢慢耗吧!leo那只纯情小萌物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岔子!” “不劳你费心。” “我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自问,口齿清晰,思维明了。” 言下之意,我怎么就没好好说话? “我这是为你好,ng七八次,你也不嫌烦!” “经验是慢慢积累起来的。” “你就对leo这么有信心?” 夜辜星实话实说,“他的演技的确不错,悟性也高。” “所以,你就当小白鼠陪他练激情戏?!” “不可以?”夜辜星挑眉。 陈森暖冷笑,“你就不怕安隽煌吃醋?” 夜辜星笑容稍敛,从陈森暖口中提及安隽煌,总让她有种怪异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让她极度不喜! “跟你无关。” 一片好心被拒之门外,陈森暖觉得自己白瞎了才会主动示好,胸口堆积着怒气,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难受至极。 “好!那你就继续陪他ng吧!” 起身,大步离开。 夜辜星只觉莫名其妙,陈森暖这个建议根本毫无可行性! 况且,这次名为“激情戏”,但尺度远没有之前她和安隽煌拍的那一场大,就连接吻,也是用的错位,所以,夜辜星并不准备用替身。 连她都不觉有什么,没想到leo的反应会这么大。 “十分钟到了!大家开工——” 伴随着科恩的一声吆喝,各部门很快就位。 夜辜星脱了外套,递给张娅。 “一二三,走——” rose贴近男人胸前,红唇堪堪擦过,“你说,我和alice,谁更美?” 男人冷眉冷眼,不为小小挑逗侧目,“各有各的美。” “那一定要分个高下呢?” “我只对我品尝过的东西下结论。” 秀眉轻挑,一丝恰到好处的讶然展现在镜头之下,“你没碰alice?” “我应该碰她吗?” “她和你似乎……很亲密reads;玩坏主角[穿书]。”轻描淡写,状似无意。 大掌一揽,娇躯入怀,夜辜星明显感觉到leo全身僵硬,久久不见他说台词,不动声色在男人后腰位置狠掐一把。 leo眼中霎时清明,在镜头推进的瞬间,只余冷硬一片,突然,丝丝邪气上涌,凑近女人耳畔,轻柔一吻—— “没有我和你亲密……” “过!” 夜辜星如释重负,推开男人壮硕的胸膛,径直起身,在张娅的陪同下进了化妆间。 leo看着右手,怔怔愣神,那般细腻的触感,似还残留指尖,挥之不去…… 一场戏,ng了十次之后,终于达到科恩要求,大手一挥——收工! leo在男助理的陪同下返回酒店。 刚推开房门,颀长的背影映入眼帘,leo狠狠一震—— “哥……” 那人缓缓转身,灯光下,眼底泛起诡异的紫色光晕。 …… 夜辜星回到别墅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 佣人已经摆好了饭菜,正准备去书房叫安隽煌。 夜辜星摆摆手,阻止了她,“我去。” 叩叩叩—— “进。” 夜辜星推门而入,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未如昨日那般继续埋首文件,而是看着她,带着审视和打量。 凌厉之下,竟闪过隐忍之色。 夜辜星坦然回神,带着强硬的倔强。 一时沉默,彼此都望进了对方眼里。 夜辜星很肯定,安隽煌有问题! 而且,是大问题! 而问题的诱因绝非简单的吃醋。 “煌,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第二次,问出同样的问题。 “……没有。”男人起身,行至落地窗前。 对于这个答案,夜辜星不甚意外,走到男人身旁,与之并肩而立。 窗外,巨大的喷泉淙淙不歇,近处茵茵草坪,远处葱葱树林。 “我今天遇见了king。” “他说了什么?!”安隽煌一把钳住她手腕。 夜辜星没有错过男人眼底一闪即逝的紧张。 “你……”正准备开口,却见男人变色惊变。 夜辜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最终停驻在自己被扣住的腕部,那里一条淡紫色淤痕缠绕。 “是、谁?” 087宁可不要,悲情玫瑰 “king。” “你见他了?” “偶遇。” 安隽煌冷笑。 “你在介意,或者说,忌惮。” 男人薄唇紧抿。 夜辜星侧头看他,目光灼灼,“煌,你在害怕。” 男人眼底掠过凌厉锋芒,最终归于平静,伸手,替她将散乱的发丝别回耳后,“没有。” “你撒谎。”两步逼近,她紧盯着男人双眼。 “没有。” 夜辜星却径直脱了外套,在男人稍显怔忡的目光下除去外衫,最后只余一件贴身黑色吊带,难掩玲珑身材。 “你……” “抱我。” 男人犹疑瞬间,伸手搭上女子腰际。 “看我。”夜辜星眸色一深。 男人抬眼,冷硬一片。 “你在躲我?” “没……” “吻我reads;我能看见时光。”夜辜星打断他,眉宇间稍显不耐。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绝不罢休。 男人依言而行。 唇瓣相接的瞬间,夜辜星撬开男人牙关,顺势横扫,完全掌控主导权。 没有意料中动情的回吻,她只察觉到男人僵硬的四肢。 怪异! 反常! 她甚至怀疑,安隽煌是不是跟当初的叶洱一样,被人下了蛊! 她退开,眼里自始至终清明一片,“你在排斥我。” “……” 夜辜星扭头,看向窗外,没有哭,没有闹,“理由。” 好半晌,“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但不是现在。” 双眸一眯,夜辜星淡笑回首,“还记得当初我说过的话吗?” 男人皱眉。 “并肩而立,携手同行。” 安隽煌狠狠一震。 “我要的,从来不是遮风避雨的港湾。” 她夜辜星不屑躲在男人背后,当一株依附而生的菟丝花,她是树,可以和他一起分担暴风雨的袭击。 “你以为瞒着我,就是为我好?安隽煌,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护?”眼中闪过一抹晶莹,却倔强地不肯落下,“那我,宁、可、不、要。” 那一抹稍纵即逝的泪光如烙铁般,灼伤男人的双眼,心也跟着莫名一恸。 将人手忙脚乱揽进怀里,“对不起,我只是不确定……” 眸光一闪,哀戚之色不复,一抹精光流窜,“不确定什么?” “你和king……”男人倏然警惕,止住话头。 夜辜星从怀里挣脱,看着他,目露审视,“我和king,怎样?” 薄唇倏然紧抿。 “如何?”她步步紧逼。 “……” “最后问你一次,到底怎样?”不闹不怒,她就这样沉静安然地望进那双深邃黑眸之中。 可就是这样平静的表情,让安隽煌心里倏然一紧。 直觉告诉他,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或许,两人之间那份信任也将灰飞烟灭。 她还是他的女人,却再也不会交心。 因为——他不信任她! 这个认知,让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慌了。 夜辜星难掩失望,垂敛了眼睑,摆摆手,“我累了……” 转身,离开reads;快穿之真爱上位系统。 “不要!我说……我说……”他抓住她,如同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霸道又强势,可轻语低喃间,却那般惶惑无助…… 夜辜星第一次从这个男人眼里看到了恐慌。 他是无坚不摧的安隽煌,本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煌,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你一起承担,哪怕天塌下来,我也跟你一起扛……” 长臂一伸,男人将她拥入怀中,蛮横的力道,直至两人之间再无缝隙。 时间静默流淌,相拥而立的两人似要融为一体。 夜风轻拂,窗外,早已不见夕阳。 黑夜,降临。 “你和king是……堂兄妹。”到底还是开了口。 睫毛轻颤,她将头埋进男人胸前,没有惊呼,亦不曾慌乱。 似早有所料一般。 “煌,你相信吗?我……能够感应到……” 男人将她抱得更紧。 “就像那顶皇冠,我的记忆里存在过,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king也是这样存在于她那段朦胧不清的记忆之中。 而这段记忆,不是叶紫的,而是夜辜星本尊! 早在包房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有所预料,而坚持让leo去调查艾维斯家族的核心成员除了对付king,一雪前耻之外,潜意识里,她还想证实什么…… 绝儿的紫眸和king那般相似,她不得不怀疑…… 轻声一叹,男人眼里闪过一抹愧疚,“我早该告诉你……”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艾维斯家族发源于中世纪法国,从拿破仑时期赫赫战功的将军,通过联姻,逐渐跻身贵族行列,千百年来屹立不倒,除了自身积淀雄厚之外,跟每一任掌权者的个人能力密不可分。所以,这个家族尤其重视血统。” “最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紫眸基因,又称alexandria''sgene。这种基因在全球范围内十分罕见,但独独被艾维斯家族所拥有,并作为选择继承人的重要指标之一。通常,这种基因在男性身上表现为显性,而女性则呈隐形。” “所以,我和旭儿的眸色正常,只有绝儿才会拥有紫瞳。” 男人点头。 早在绝儿瞳孔呈深紫色的时候,他就怀疑过,但始终没有派人去查,潜意识里,他逃避那个结果。 心安理得享受现有的一切。 不愿让任何人、任何事破坏。 “那你为什么要避开和我亲热?” 安隽煌面色闪过一丝不正常的阴沉,眼中情绪难辨,隐约压抑着什么,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夜辜星轻笑,“即便我和king有这一层关系,也不至于让你疏远我reads;快穿之洛入凡尘。” 眸光一动,她突然想起倪茜大闹占鳌那次,嘴里骂骂咧咧的话。 “安家和艾维斯家族有仇?” “何止有仇……” “什么意思?”清泠的眸光骤然一紧。 男人突然闭口,夜辜星明了,这才是症结所在。 “煌,你在逃避我的问题。” 男人眼底闪过狼狈之色,夜辜星暗惊,究竟什么事,能将他逼迫至此? “明天。”明天就证实那个可怕的猜测,到底是真,是假。 夜辜星看了他很久,眸光深邃而悠远,安隽换避开,他竟害怕面对呼之欲出的真相。 “好。” 她不逼他。 一夜无眠,两人同榻而睡,心思各异。 她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枕边,伸手抚上男人睡过的那处,只剩一片冰凉。 起床,洗漱,吃过早饭,她驱车往片场赶。 “辜星姐,你……还好吧?”张娅坐在副驾驶位,担忧地盯着她看。 “我看上去不好吗?”明明是玩笑的语气,夜辜星却笑意全无。 张娅缩缩脖颈,好像一时无法适应她的犀利。 两相无言,一路赶到拍摄地点。 或许是大家状态不错,抑或,科恩降低了要求,每场戏几乎都是一次过,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卡彭俘获了美人芳心,玫瑰收敛了全身尖锐的刺。 死对头,相爱了。 玫瑰与雄狮的结合,充满了瑰丽的童话色彩,却终究低估了现实。 alice联合前任教父,亲手碾碎了童话—— a字门和黑手党同时下发追杀令,誓要将这对叛徒赶尽杀绝。 又过上了流浪的生活,他们翻过雪山,跨越丛林,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追逐嬉戏,在湛蓝无垠的大海边相拥缠绵。 他们比射击,比格斗,将一次次追杀当做一次次训练。 共同经历了惊心动魄,携手共赴海角天涯。 踏上了非洲大地,走遍了神州华夏。 “为什么想来这里?” 彼时,她和他坐在青藏高原之巅,忍受着缺氧的痛苦,却笑得无比璀璨。 前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带着希望的光辉,普照大地。 “因为,这是我们开始的地方……” “所以,也要在这里结束。”他补充她未完的话。 身后一声枪响,震耳欲聋。 男女相视一笑reads;末世拯救。 玫瑰征服了雄狮,雄狮低下高昂的头,轻嗅花香。 刺扎伤了雄狮,却固执地一近再近。 冒着被璀璨的风险,玫瑰敞怀相迎。 结局是悲伤的,因为,从来没有跨越种族的相恋。 开枪的人是谁? 中枪的人是谁? 活着的人是谁? 死去的人是谁? 没有结局的结局,却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科恩式”诙谐,带着沉重的悲*彩,却压抑不住,那般情浓。 夕阳缓缓上升,带着新的希望,正式迎来新的一天。 阖上剧本,夜辜星从两人悲壮的爱情中抽离。 科恩说,这个剧本,是为她而生,量身打造。 可她却不以为然。 rose固然冷硬,卡彭纵使强悍,两人还是难逃悲剧收场,只因——寡不敌众! 两个人的力量无法与两大势力相搏。 所以,他们认命,为了所谓的爱情逃亡,平静地等待死亡降临。 愚蠢! 那一时的冲动毁了两个人一辈子。 他们本该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只要——徐徐图之! 卡彭已经是黑手党的继承人,而rose也被a字门当做继承人之一暗中培养。 只要精心蛰伏,掌控大局,将反对的力量为我所用,两人之间的障碍便可迎刃而解! 所以,她不是rose,安隽煌也不是卡彭·伯纳诺。 将剧本丢掷一旁,夜辜星甚至不屑一顾。 “小娅,手机给我。” 张娅从外衣口袋中摸出手机,递给她。 夜辜星拨通一个号码,很快接通—— “夫人。” “溟钊,你在调查什么?” “……” “我知道,你在纽约。” “抱歉,没有家主的吩咐,谁也不能说。” “如果,我用七天的假期交换呢?” “……” “落落就在纽约。” “……好。” 夜辜星笑了。 安隽煌,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088地狱天使,身世真相 本书由笔^下(文.学 .bxwx.org首发,请勿转载! 明天辣么美好的日子,鱼会奉上二更哒!大么么 明天就是情人节哒!鱼要提前虐狗!咩哈哈~闺女和安少算是终于和好了。 说明一下,目前的法国是没有王室的,剧情需要,所以大家就假装有个皇室吧!~ ------题外话------ 夜,还很长…… 尾音轻颤,被风吹散。 半晌,“放不开了……” 夜辜星满眼期待。 男人右手搂着纤腰,左手枕在脑下,“怎么做……”轻声低喃,似在沉思。 夜风轻拂,入窗帘动,掀起纸张一角。 床头柜上,牛皮文件袋拆开,两张a4纸静躺。 “煌,如果我们真的是亲兄妹,你会怎么做?”夜阑人静,夜辜星趴在男人胸口,百无聊赖扯着男人胸前寒毛。 事实证明,所有担心都是没必要,从头到尾,虚惊一场。 “影,去把报告捡回来。” 如果,是近亲结合,畸胎率在九成以上。 绝儿身体健康,在席瑾和溟澈的共同监督下,每月一次的全身检查必不可少,旭儿虽然底子差了点,但在近一年的调理下,已经很久没有感冒发烧。 两人同时一个激灵,对视一眼,“孩子……” 等等! 她睨了一眼,轻嗤,“我为什么不敢的?喜欢,就在一起,爱上了,就不放弃,就算是亲兄妹又如何,孩子都生了,你还怕……” “你还真敢!” 夜辜星摇头。 “所以,你是真的没看那份检验报告?” 夜辜星只觉,狗血漫天,雷声滚滚。 不管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还是表兄妹,她和安隽煌之间的结合都叫——乱、伦! “你的意思是……我跟你……”夜辜星咋舌。 而妮娜终究没有辜负上天赐予她的美丽,同时俘获了安家两兄弟的心,先后与安炳贤、安炳良交往,但都不长久。 这句话,是法国梅斯大学校友表白的常用语,只是把“妮娜”改成了自己心仪的女生。 妮娜的美,只有见过的人,才有资格品评。 只可惜,是同一个人。 安炳贤遇到了,而陪同哥哥异国求学的安炳良也遇到了。 都说浪子不回头,是因为还没遇见让他收心的人。 那也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 年少轻狂,难免**。 从挪威到瑞典,再从瑞典转学到法国,安炳贤愣是将“求学”变成了“游学”。 作为未来继承者,安炳贤被父亲送到欧洲求学。 那时,安隽煌还未出生,而安炳贤也并非安家掌权人。 只可惜,送来的资料并没有这位妮娜小姐的照片,甚至连基本的身高、三围都是空白。 夜辜星想起了一个词——倾国倾城! 两位小姐都是难得的美人,尤其二小姐妮娜,传说,那一颦一笑间婉转柔和的风情,让整个欧洲王室成员都为之倾倒。 而艾维斯家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寻求联姻,成了唯一出路。 千年传承的高贵血统,骨子里自恃过高的傲气,让备受压迫的王室不甘心就这样泯然众人,与普通公民相提并论。 彼时,欧洲受制于m国,王室渐趋衰落,很多国家纷纷修改君主立宪制为共和制,取缔皇室。 双姝绮丽,萨莎天真娇憨,妮娜温柔婉转,加之艾维斯家族嫡出小姐的身份,成为王室追捧的新贵。 “妮娜和萨莎被称为法国王室的两朵外来娇花,在欧洲上流社会很受追捧,甚至跟随王后出访欧洲各国,与各国王室成员交好……” “公主之尊……” “当初,布莱迪掌权,手握欧洲两条钻矿命脉,法国政府为了拉拢他,授予爵位,而他的两个妹妹也同享王室公主之尊。” “妮娜?!” 倪茜是萨莎的孩子,那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 老家主布莱迪这一代,除了他,还有两个妹妹,二小姐妮娜,三小姐萨莎。 夜辜星陷入沉思。 “你和king是堂兄妹,老伯爵布莱迪是你舅舅……” 男人沉默半晌。 “别转移话题,”夜辜星翻了个身,支起下巴,一字一顿:“为什么想到去验dna?我和……安家有什么关系吗?” “……” “别忘了,我也在上面过。”她笑得分外明艳。 “……” “干你。” “比如?” “有些事,男人能做,女人不能。” “凭什么?” “不行。” “女人就不行?” “我是男人。” “你不也抽吗?” “这烟烈,少抽。” 安隽煌抢过她手里的烟,丢进烟灰缸。 “说说看,为什么要做dna配对。” 男人眸色一紧,不由分说伸手便夺,夜辜星手一远,灵活避开。 烟雾迷蒙中,女人眉眼逐渐氤氲,模糊了紧蹙的秀眉。 食指和中指夹住烟头,深吸一口,夜辜星忍住呛人的味道,缓缓吐出烟圈。 安隽煌赤着膀子点烟,猩红火星燃起,还未及吸上一口,便被一只素手抽走。 夜辜星满身大汗从男人咯吱窝下钻出来,双腮粉红,艳若桃李。 一番**,被浪初歇。 最亲密的爱人。 “我们,本来就是亲人……” 这回,轮到夜辜星发愣。 “所以呢?”他低低笑开。 “你……”眼中惊讶、挣扎齐齐闪过,最终湮没于一片深邃。 “煌,”唇凑近男人耳畔,若有似无的触碰让他神经紧绷,“其实,我根本没看那份报告。” 冷落她,比杀了自己更难受! 已经三天没有碰她,明明娇躯在怀,茶花清香萦绕鼻端,却一味顾忌那层可能存在的亲缘关系,压抑,忍耐。 “女人,听话……”男人眼底掠过一抹深重的无奈,身似火烧。 “知道?我、不、知、道!” “你明知道……” “现在是怎样?你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才忍了两天,就不行了?” 夜辜星头一偏,男人的吻落空。 男人大掌一拢,轻而易举缚住女人反抗的手,固定在头顶上方,俯身便是一吻。 “不是要看检验报告吗?影……” 后背跌进绵软的大床上,夜辜星翻身爬起,双手抵在胸前,阻止了男人进一步入侵。 一脚踢上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夜辜星任由安隽煌打横抱起,急急忙忙出了书房,在佣人惊异的目光下跌跌撞撞,闯入卧室。 头枕在男人胸前,双臂圈住男人脖颈,头顶是来自于他的灼热呼吸。 来了。 夜幕降临,属于黑暗的时代—— 而堕落的天使,仅仅因为——爱上了恶魔! 堕落,源自于引诱。 她笑,“那我陪你……”下地狱。 天使张开了羽翼,不是圣洁的白,弥漫着沉重的黑。 偏偏,她是个天使。 恶魔张开了利爪,黑暗吞噬一切,漫天席卷着血雨腥风,本就隐于阴暗处的他,早就丧失了追逐光明的本能。 “女人,我会下地狱的……” 割不掉,舍不下,除了沉沦,别无他法…… 这个女人早已融进了骨血,即便近亲相奸,就算兄妹**,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除了这样,还能如何? 安隽煌逐渐放松,双臂情不自禁环上女子纤腰,动情回吻。 婉转柔情,细品浅尝。 夜辜星往他腿上一坐,纤纤素手挑起男人下颌,深刻一吻。 男人哑口无言。 “所以,结果重要吗?” “你休想!” “分道扬镳?还是恩断义绝?” 男人眸色渐沉。 “我只问你,如果,我们之间亲缘关系真的存在,你会怎么做?” 夜辜星冷笑。 男人肌肉紧绷,压抑的巨兽似要越狱而出。 “近亲相奸?兄妹**?” “……” 她笑,“你怕什么?” 夜辜星却猛然扑进男人怀里,安隽煌全身一僵。 安隽煌暗自反问,少了惯有的凌厉果决,只剩一片迷惘。 他又能如何? 绕过办公桌,夜辜星走早男人身旁,“就算捡回来了,你又能如何?” 暗卫冷汗如雨,用余光瞥了眼主子,灰溜溜遁了。 “滚!” 危险陡然袭来,他下意识闪身躲避,一把锋利的拆信刀堪堪擦过鼻头,插入对面墙体之中,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清晰看到轻微震颤的刀尾。 可是安家暗卫,向来只听命于主人…… 陡然爆发的气势,竟让暗卫险些招架不住,落荒而逃。 夜辜星冷冷开口,“出去。” 那隐于暗处的身影骤然一僵,沉静的目光逡巡在两人之间。 “滚出去!” 话音始落,幽幽身影推门而入,“家主。” “影!” 直至尝到血腥味,夜辜星才松口,本就娇艳樱粉的唇瓣上艳红欲滴。 “唔……”闷哼出声。 夜辜星似早有所料,非但没有被男人蛮力推开,反而一口咬住男人下唇,眸光骤冷,狠狠一个用力。 一记闷雷乍响,安隽煌陡然清醒,伸手去推。 在男人怔愣的当下,主动送上红唇,辗转亲吻,柔情百般。 隔着一张办公桌,夜辜星倾身向前,伸手扯住男人领口,猛地一拉。 “你!”男人额上青筋暴突。 夜辜星抬手一挥,文件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半弧,飞出窗外。 “给、我。” “结果重要吗?” “给我。” 男人伸手,作势去拿检验报告,夜辜星眼疾手快,抢先攥在自己手里。 “看了如何,没看,又如何?” 低垂的眼睑骤然抬起,谲光上涌,“你看了?” “安隽煌,你疯了?!” 男人抿唇不语。 “我和你?dna检验?”夜辜星压抑着怒气。 男人面色一紧,置于膝头的左手微微颤抖。 目光掠过,依稀可见散开的袋口,几张白色a4纸交叠,铅印字迹跃然其上,格外扎眼。 “这就是你的交待?”女人一双清泠黑瞳染上翻飞怒火,咬牙切齿。 一个牛皮文件袋被来人拍在办公桌上,下一秒,茶花清香扑面而来。 啪—— 放下手机,一切,了然于心。 书房门被推开的瞬间,安隽煌刚好结束通话。 089或悲或喜,惊艳全球(一更) 本书由笔^下(文.学 .bxwx.org首发,请勿转载! 妞儿们,情人节快乐!一更先来,二更随后!么么哒! ------题外话------ “一言为定。” “以后,你每部作品,我都当观众。” 男人手一用力,掌心贴得更紧。 第一次给了《城上》。 “煌,这是你第二次陪我看电影吧?” 好在,有暗卫跟着,解决了不少偷拍狗仔。 安隽煌没有比她好多少,自从在秀场陪她看秀被拍到后,已经有不少人可以认出他来。 都怪最近曝光度太高,出个门想低调都不行。 即便十二月的天,夜辜星也口罩、墨镜两不误。 对号入座,两人始终十指紧扣。 而夜辜星和安隽煌混迹人群中,一人捧着爆米花,一个拿着可口可乐,进场候映。 首映当天,安隽煌包下了纽约十二家拥有imax巨屏的电影院,并邀请所有安氏员工观看放映。 转眼十二月初,科恩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公布《玫瑰雄狮》上档时间——12月22日,冬至。 听说,还有法国公民致电el总部,诘问为什么要换代言人,明明athena就很好! 来自法国的朋友笑了,这不是他们的“茶潋女神”吗? 欧洲媒体同样不平静——东方娃娃惊艳出场,杜晨·卡瑞斯难掩黯淡! 第二天,华夏内地杂志头版头条——小紫衣柏林电影节斗艳,蕾丝鱼尾服力压群星! 当晚,一袭黑色蕾丝镂空鱼尾晚礼服,发丝高挽,露出颀长脖颈,如引颈高歌的白天鹅,享受着众人惊艳赞叹的目光。 彼时,夜辜星正参与《玫瑰雄狮》的后期宣传,特地抽出一天时间,亲赴柏林,与王石、萧慕凉等人同时踏上红毯。 虽是欧洲电影节,但在好莱坞的影响力不可小觑,尤其是金熊奖杯分量十足。 正当此时,传来夜辜星主演的《城市上空》斩获柏林电影节“金熊奖”最佳故事片,而夜辜星本人亦收获“银熊奖”一枚。 脸书粉丝也呈稳定趋势不断上涨,更有甚者还开通了微博账号,关注“小紫衣”。 随着夜辜星活动不断,邀约不停,曝光度也水涨船高,俨然m国娱乐圈的小小新贵一枚。 “……” “我一个人看就够了。” “那叫美好的**!” “……” “伤风败俗。” 彼此,看完时装秀,连着坐了几个钟,男人正替她捏肩。 “干嘛不让我去维秘秀?” 不过邀请函被安隽煌派人截下,直接撕了扔垃圾桶,夜辜星很久之后才发现。 值得一提的是,同月开场的victoria’ssecret(维秘)大秀,竟伸出橄榄枝,希望夜辜星作为走秀模特,登上t台。 第二天,毫无悬念上了各家媒体杂志头条。 经张娅筛选,夜辜星挑选了其中最顶尖的三场秀出席,其中一场更是在安隽煌陪同下看完。 一个星期之后,夜辜星同时接到rosettagetty、givenchy、self—portrait等纽约时装周大牌时装邀请,希望她可以作为看秀嘉宾列席。 m国当地时间,11月10日,vogue发刊,封面上狂野曼妙的女子惊艳全美。 当晚,著名时尚摄影师terryrichardson成为athena的脸书粉丝之一,引发时尚界不小轰动。 “bye!” “ok!交给你决定。我走了?” “oh,no!怎么可以如此草率?” “那就随便挑一张。” “每张都很好,无从下手。” “thanks。”夜辜星颔首,接过张娅递来的衣服,披上,走到电脑面前,俯身,“效果如何。” “athena!你是个奇迹!” 一个人的外貌能够通过化妆技术改变,可一个人的气质呢? 眼前这个眼神冷漠,神情倨傲的女子是资料上那个一脸清纯的华夏小姑娘吗? 令人惊奇! 为此,他曾一度拒拍,让vogue另请高明,到底还是禁不住劝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硬着头皮上场,但结果—— 曼妙倒是绰绰有余,可狂野…… 这本不是问题,可坏就坏在,这期封面的主题是——狂野与曼妙! 不得不承认,很美,很清纯的姑娘。 在接下这期封面拍摄之前,他看过模特的资料,一张精致的东方面孔。 “真是太不可思议!明明……明明不该这样……” 摄影师啧啧称奇。 肩部右侧,艳红欲滴的玫瑰图案与黑色水滴状吊坠构成一幅绝美妖冶的图画。 卷长的睫毛,厚重的黑色眼线,以及刻意打出颧骨阴影将夜辜星面部轮廓勾画得格外深邃,搭配那一头亚麻色大波浪卷,风情少妇的形象跃然纸面。 黑色皮裙,v领设计露出精致的锁骨,后背大面积挖空,侧面取景的方位将女子纤细的脊背拉成一道饱满的弧形,肤如凝脂,与黑色形成强烈对比。 主题是——狂野与曼妙。 除此之外,夜辜星还应邀参与了vogue北美版11月刊杂志封面的拍摄。 主持人还想再问,夜辜星轻描淡写转移了话题,神态自然,措辞完美。 夜辜星:“他随我。” 没办法,安隽煌就是个谜,无从探究,而夜辜星作为“王的女人”是唯一的突破口。 主持人满眼期待,八卦因子蠢蠢欲动。 夜辜星:“他……” 毕竟像安家这样的顶级豪门,不会希望当家主母在外抛头露面。 主持人:“冒昧问一句,安少对您的工作支持吗?” 要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姑娘在华夏内地可是红透半边天,随随便便接个代言都是el这样的大牌,收入不菲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主持人咋舌,投资一部电影可不是小打小闹,少说上千万,往多了说,上亿都有可能,况且合作对象是名导科恩,还完全按照4d大片级规格制作。 夜辜星莞尔一笑,“我们之间从不干涉对方工作。” 主持人微愣,“那投资电影的钱……” 夜辜星:“不会。” 主持人:“其实athena除了是rose&lion女主角的扮演者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安氏集团总裁夫人。这个身份在您如今的工作中,会有影响吗?” 夜辜星:“承蒙吉言。” 主持人:“相信回报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夜辜星:“每一项投资,都存在风险,电影也一样。” 主持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看法呢?” 夜辜星:“与其说商人,我想风投家或许更合适。” 主持人:“看来athena不仅是个好演员,还是个杰出的商人。” 夜辜星:“不排除这方面的考虑,但剧本本身的好坏是主要决策依据。” 主持人:“我以为科恩这个名字,就已经保证了这部片子的质量。” 夜辜星:“当然,有潜力的作品才会得到投资人的青睐。” 主持人:“您是看了剧本之后,才决定投资吗?” 夜辜星:“在一次宴会期间,科恩导演即兴创作了剧本,女主角rose和我本身存在某些方面的共同点,很容易引起共鸣。” 主持人:“能具体谈谈吗?” 夜辜星:“巧合。” 主持人:“当初为什么会选中rose&lion作为投资对象呢?” 当然,夜辜星制片人的身份也随之曝光。 访谈过程中,尽量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到电影本身。 不仅如此,夜辜星还一反低调常态,接受了m国people(人物)杂志的专访。 从综艺大秀,到访谈节目,还接受了成芥的邀请,成为其纽约个人演唱会的神秘嘉宾,上台献歌。 接下来,科恩正式带领旗下团队,进行影片最后的剪辑综合,与此同时,公关部也开始着手筹备影片后期宣传。 夜辜星与leo相视一眼,如释重负。 霎时,掌声雷动。 “全剧杀青——” 为爱叛逆,为爱反抗,为爱跨越种族,跨越身份——这就是《玫瑰雄狮》传达给观众的主旨! 不同的物种,相恋了。 玫瑰幽香绽放,雄狮俯身轻嗅。 或许,属于卡彭,抑或,不属于任何人…… 没有知道,那双鞋究竟是谁的。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伸出手,捕捉橘红色光线,缓缓缠绕指尖,而她身后一双男士登山鞋静静摆放。 背影纤细的女子朝向云海,长发飘逸。 云烟浩淼,山峦如翠,海拔五千六百米的高原之巅,红日初升,清风涤荡。 三年后。 最终,两人商量决定,在原本的结尾之后,再加一个镜头。 “……” “还有,圣诞节对于m国公民来说意味着什么,相信你比我更有发言权。你确定要在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上档这样一部悲情片?” 闻言,科恩陷入沉思。 “我可以理解你问鼎奥斯卡的决心,那是一个优秀导演该有的眼界,而我从不反对你把rose&lion当作那样一个目标去打造,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舍本逐末,得不偿失,只有勿忘初心,才能水到渠成。” 眉心狠狠一蹙。 “第一,你是为悲剧而悲剧;第二,匠气太重,失了灵气。” “说说看。” 心下闪过一丝不悦,他竭力控制情绪,但一开口难免僵硬—— “科恩,你犯了两个错误。”夜辜星淡笑而立,成竹在胸。 迄今为止,这部影片是他最为满意的作品,不可能因为夜辜星制片人的身份,抑或安家的权势就盲目跟从,失了水准。 他要凭借《玫瑰雄狮》角逐奥斯卡,决不允许任何失误! “这点我懂。可悲情式结局给人留下的印象更深,也更能牵动观众情绪,不是吗?” “留白一词来源于华夏古典水墨画,为使整个作品画面、章法更为协调精美而有意留下相应的空白,同时,也给观画人留下了想像空间。” 一个土生土长的m国人,能说几句中文已经很了不起,哪还敢指望他精通古画。 男人皱眉,“什么意思?” “留白。” “比如?” “首先,我并非要求你放弃惯有的‘科恩式’结局风格,只是想在遵循你个人风格的前提下,尝试添加其他元素。” “好,你说。” “你不妨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夜辜星顿觉好笑。 “你现在就是干扰我工作……”男人低声咕哝,像足了抢不到糖的小屁孩。 夜辜星不疾不徐,反而搞得科恩不好意思发火了。 “没错,你是导演,也是编剧,这点我从不否认,也绝对没有干扰你工作的意思,我只是在合理范围内,提出自己的意见。” 言下之意,夜辜星管得太宽。 “我不同意!”科恩的态度很坚决,“我是导演兼编剧,剧情如何发展我心里有数!” 她认为,留一个念想,比一竿子打死更能引起观众共鸣。 夜辜星的主张却截然相反。 简言之,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科恩的意思,悲剧比戏剧更挠心,当然观影效果也会起到震撼作用。 《玫瑰雄狮》的拍摄也步入尾声,只是向来合作愉快的夜辜星和科恩,却在结局设计上产生了严重分歧。 转眼到了十一月。 秋意渐远,冬已近。 090街拍风情,King的无奈(二更) 本书由笔^下(文.学 .bxwx.org首发,请勿转载! 再来虐狗一炮!来,俺们一起干了这杯狗粮! ------题外话------ 男人目露无奈。 “你一定要这样吗?妹妹……” 张娅觉得,辜星姐在作践美男,心那个痛啊! “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笑意未改。 “我有事跟你谈。”男人眉眼沉静,稳重如山。 张娅已经被美男电晕,坐在副驾驶上,两眼直冒粉丝泡泡。 夜辜星不开口,油门踩得猎猎作响。 “出来。”理所当然的语气。 夜辜星降下车窗。 king戴着墨镜,一身浅咖休闲装,推门下车。 嚣张的maybach(迈巴赫),通身黑亮,奢华无匹。 夜辜星换好衣服,正准备履行承诺带张娅去吃顿好的,没想到,车被人拦腰截下。 结束拍摄,已经下午两点。 当然,其中也有忌惮安家的成分在内。 好在,《玫瑰雄狮》的好口碑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如今,她做起事来才能得心应手。 电影、杂志、综艺、访谈等等,她一样都不能错过! 夜辜星无法投机取巧,就只能脚踏实地。 可是m国不同,一夜爆红的例子很少,就算有,也很难转型。 若非与王石合作《城市上空》,又搭上萧慕凉,她无法完成从网红到演员的华丽蜕变。 说得不好听,就是枚网红。 说好听点,那叫一夜成名。 当初,在华夏内地,她完全是靠一段痛骂白霜霜的视频走红。 如今,这股东风吹来了,夜辜星若不做点什么,那就真的是对不起观众。 草船借箭,没有东风相助,不能成事。 如今,《玫瑰雄狮》上档,势头正猛,单说昨日首映,就妥妥突破八千万票房。 夜辜星忙成这样不是没有理由。 张娅暗惊。 “傻丫头,我的目标,从来不止华夏内地……” “那以前在华夏怎么……” “很简单,电影需要曝光宣传,而我想在m国站稳脚跟,杀进好莱坞,这些必不可少。” 如今一反常态,倒把张娅搞得一头雾水。 凭辜星姐的身家,根本不用像其他明星那样兢兢业业、忙忙碌碌,在华夏内地的时候,代言居多,诸如此类的杂志封面和写真专辑,其实夜辜星很少拍。 其实,她一直都很疑惑。 “辜星姐,你说你这么拼,是为啥?” 张娅满眼心疼。 到时,又要耽搁时间补妆,还不如速战速决。 “妆花了,烦!” “辜星姐,你好歹也吃一口呗!” “行了,你先随便吃些,垫垫底。” 扭扭妮妮的小模样把夜辜星乐得眉眼弯弯。 张娅红了脸,气鼓鼓的,“多大了,还捏人家脸……” 揪揪她脸上的嫩肉,“小娅乖,等忙完了这边,姐带你去吃烤鸭。” 试想,她都如此艰难,更何况工作不断的夜辜星? 倒不是张娅委屈,她只是心疼某人。 最近,实在忙得够呛,她已经连续三天没吃过一餐热饭了。 “别啊!到时候又冷了……” 夜辜星抬腕看表,“应该要不了多久,我等结束之后再吃。” “辜星姐,我买了午餐,你先吃点?” 张娅递来披肩,夜辜星接过,披在身上。 夜辜星耸耸肩,“好吧,我会考虑。” “这并不冲突。” “可我是个演员。” “不不不……”阿诺德连连摆手,“我的意思是杂志模特,你的面孔同时符合中西方审美,极为难得。” 夜辜星摇头,“秀场不太适合我。” “有没有想过成为专业模特?你的身高很合适。” “谢谢。” m国佬夸人直白又大胆,夜辜星早就习惯,倒不觉突兀。 “你的镜头感很好。” “ok!先休息十分钟。”摄影师阿诺德一声令下,朝夜辜星走来。 夜辜星还挺喜欢这个工作。 反正是街拍,怎么舒适怎么来,总之不用像拍封面那样凹造型,自由自在,她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一举一动,皆成美卷。 相机咔嚓声不断,夜辜星随性且优雅。 牛仔背带连体裤,浅棕色鹿皮小外套,领子翻开处同色系浅毛,韩式花苞头,搭配白色平底鞋,往砖墙边一靠,霎时明艳了整个冬天。 浅灰色斗篷大衣,内衬米色高领毛衣,脚上一双黑色ing长靴,手提酒红色流苏包,朝向冬阳,缓缓闭眼,尽享优雅午后时光。 高领米白套头衫,搭配军绿色长款大衣,同色系粉包,转向镜头那一瞬间的回眸定格为永恒的经典。 除了圈粉实力满满的全民综艺之外,其余大多是杂志封面、写真,或者户外拍摄工作。 这段时间,她手里积压的工作不少。 吃过早餐,夜辜星驱车前往时代广场与张娅会合,拍摄elle杂志下一期街拍写真。 不是变态是什么? 心里腹诽,昨晚不知道是谁,逼着自己一声声“叔叔”的乱叫。 嘴唇嚅动,到底不敢出声。 变态。 “什么?”男人眉目微沉。 暗骂了声——变态! 夜辜星气歪了嘴,轻哼一声,低头跟盘中三文治奋战。 整个人,神清气爽。 吃早餐,哦,不,应该是午餐的时候,男人仪态优雅,坦然迎接女人幽怨的小眼神儿。 晨起的男人不好惹,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都是真理! 夜辜星哀嚎。 鹰隼般厉眸骤然睁开,“看来,你还有力气……” 抬脚就是一踢,直接踹上男人小腿肚。 再次睁眼,全身像被车轮碾过,除了酸,就是痛! 直至凌晨,夜辜星不知睡去醒来几回,男人依旧不知疲倦。 腿软了,腰酸了,嗓子也喊哑了。 地狱天堂,无数次徘徊,这是夜辜星唯一感觉。 这晚,某只小羊被吃干抹净,某只恶狼身心俱爽。 “不是,我……唔!” “那就,继续。” “嗯啊!”小鸡啄米状。 男人眸色一深,“角色……扮演?” 夜辜星挣扎,“煌,我、我这不是配合你嘛……角色扮演,听说过没?” “叔叔?爷?”尾音上挑,邪魅诡谲。 馨香满怀,娇躯惹火。 大狼扑小羊,小羊无处可逃。 梨花带雨的小可怜儿模样,瞬间撩得男人热血沸腾,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蹂躏她!然后,拆吞入腹! “爷,你就放过我吧……我、我已经有相公了!他人长得帅,对我掏心掏肺,我实在……” 这可难不倒她。 夜辜星得意挑眉,不就是角色扮演嘛! 这小东西是故意的! 男人眼一红,愈发难耐。 “你、你别过来……”掩紧领口,夜辜星神色慌乱,水汪汪的眼眸宛如迷途羔羊,任人宰割。 漂亮! 思维呆滞三秒,但身形却相当灵活,闪身一避。 夜辜星咽了咽口水,目露惊诧,这厮没吃错药吧? 十足的恶霸样! “妞儿,给爷香一个。”说着,竟张开双臂猛扑而上。 男人摩挲着下巴,眼一眯,邪气上涌—— 夜辜星吓得直往角落里缩,“坏蛋!走开——” 回到别墅,卧室门一关,男人原形毕露。 “扔了。” “诶!干嘛……我的爆米花!” 夜辜星撇嘴,“坏蜀黍!” “忍着!” “嘶——”疼! 言罢,在女人白嫩的耳尖尖上一咬。 男人欺身而上,直接伸手把人圈进怀里,用风衣裹住,“回去再收拾你……” “31岁……” 夜辜星对手指,无情戳破事实—— “嫌我老?” “你本来就可以当我叔叔了!毫无违和感……” “胡闹!” “叔……叔叔,你跑个啥!”两人停下,夜辜星已是气喘吁吁。 夜辜星咧嘴,清脆的笑声被雪风吹散,萦绕在纽约街头。 安隽煌逮人就跑,面沉如水。 “天哪!抓流氓!”尖叫破空。 “i·was·forced!”女人正经脸,委屈的模样,就差嚎上一句——“help!” “oh,mygod!i(**)?” 夜辜星掩唇偷笑,清了清嗓子,“其实,这是我叔叔。” 安隽煌面色一黑。 “先生,作为一名绅士,送花还需要询问吗?我很怀疑,你是怎么追到这位美丽的小姐?” 可落在旁人眼里就不是味儿了。 毕竟,事关男人主权。 男人这番举动只是出于尊重的询问,两人之间,他很少扮演独裁者的角色,当然“维秘秀宴请函”这样的事情除外。 夜辜星挑眉,不曾言语。 “喜欢吗?”安隽煌低声问她。 “今晚rose&lion上映,我和同学准备卖完了赶尾场,拜托拜托,帮个忙吧!”女孩儿金发碧眼,穿戴整洁,想来应该是兼职的大学生。 红色、白色、黑色、紫色五花八门。 夜辜星抬眼一看,满篮子的玫瑰花。 “hey!先生,买朵花给女朋友吧?” 男人状若未见,我行我素。 夜辜星一看就知道这厮在想什么,赶紧瞪了他一眼,示意收敛。 食指开始在女人掌心不安份地摩挲。 毕竟,激情戏那段他贡献了一个背影,想起两人亲密纠缠的一幕幕,登时心猿意马。 男人点头,“不错。” “好看吗?”夜辜星甩甩两人交握的手,目露询问。 安隽煌一身黑色风衣,脖颈上同色系长围巾,简直帅到没朋友。 夜辜星穿着白色羽绒服直筒长款,帽子、手套两不缺。 十二月中,受北冰洋南下寒流影响,中央大平原毫无遮挡作用,冷空气直侵纽约,纷纷大雪鹅毛般飘落。 看完电影,两人十指紧扣,漫步在纽约街头。 091兄妹摊牌,险象迭生 本书由笔^下(文.学 .bxwx.org首发,请勿转载! 一更送上,二更估计在十二点之后! ------题外话------ 这男人居然……在舔她?! “king,你是不是疯了?!” 她全身一僵,怔愣半晌,等反应过来挣脱绳索,反手就是一推。 滚烫温软的东西游移着。 半晌,没有人来,夜辜星松了口气,这才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湿濡感。 瞬间收声。 “妈的,你喘什么喘?!”她一脚踢在男人身上。 突然,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夜辜星屏息凝神。 整个过程,持续时间并不长。 夜辜星朝他身边挪动,将手放在男人唇边,king开始替她松绑。 “用牙齿。” “……我也被绑着。” “你先替我把手上的绳子解开。” “怎么合作?”喑哑的嗓音如沙漠里粗噶的砾石。 夜辜星径直开口,“所以,合作吧。” 男人沉默。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等卢凯塞家族的人来了,我们俩都必死无疑。” “嗯。” “没事吧?” “……能。”男人音色沉哑,呼吸粗重。 “你能坐起来吗?” 男人骤然睁眼,黑暗中,那双幽紫色瞳眸诡谲,摄人。 “king·ives?”她试探着开口。 双手被反缚在身后,夜辜星一脚踢在男人身上,只听得一声闷哼。 除了静,还是静。 闭目细听。 入目漆黑一片,耳边只能听见男人粗重的**,以及雪融化成水后,滴落房檐的哒哒声。 四面漏风的墙壁根本不足以御寒。 再次睁眼,夜辜星全身发抖。 …… 一声枪响,彻底陷入黑暗。 倒下的瞬间,她听见远处传来男人熟悉的嗓音,“alizee?你在哪……” 丢了枪,拍拍手,夜辜星正欲转身,后颈一痛,黑暗袭来。 今天,她没死,就意味着这些人不能活。 夜辜星从不妄造杀孽,却也并非良善之辈。 别怪她心狠手辣,只怪,惹错了人! 四声巨响,**戛然而止,倒地不起的四人成为尸体。 夜辜星捡起其中一人的枪,双眼微眯,砰砰砰砰—— 一刻钟后,四人俱倒。 凭她现在的身手,解决四个训练有素的喽啰还不在话下。 索性丢了枪,欺身逼近,赤手空拳打斗起来。 心下哀嚎。 竟然在这个时候没子弹?! 四人围堵而上,夜辜星冷笑,抬手举枪,利落扣下扳机,蓦地,面色一变。 “快!跟我去那边!” 夜辜星收回枪,身如残影,一掠而过。 砰—— “老大,在这——” “记住,抓活的!” 想到少爷的计划,眼里陡然爆发出惊人亮光。 面子都丢尽了! 他带了十六个兄弟,都是身强体壮、砍人越货一把好手,没想到还没打上照面,就被对方干掉大半,如今加上他只剩五个。 为首男人指挥着,面色凶狠。 “你们两个去右边,你们俩左边……” “是——” “给我找!决不能让这娘们儿给跑了!” “不、不见了……” “人呢?” 斜身闪进一侧壁缝,屏息凝视,持枪以待。 “**!给我追——” 夜辜星拔出长靴内的枪支,竖立警惕,猛然起身,瞄准,扣动扳机,一连两枪,两名黑衣人应声而倒。 “那个女人在那边——” 突然,斜后方蹿出一条花蛇,她面色剧变,翻身滚开,如此一来,草丛也跟着簌簌作响。 夜辜星缩进草丛,匍匐后退。 七人开始分头搜索。 “是!” “什么?!”为首那人瞪大眼,“给我搜!少爷吩咐,那个女人必须活捉——” “老大,没人!” 不曾想,卢凯塞竟有胆子与安家为敌…… 因此,夜辜星首先想到的,是甘比诺! 两者互为死敌,缠斗不休。为了争夺北美地盘,甚至不遗余力打击对方。 北美黑道两条巨龙,其一为安氏,其二便是黑手党甘比诺家族。 竟然是向来中立的卢凯塞家! 夜辜星瞳孔微缩,安东尼·科拉诺! “废什么话!赶紧把人弄出来!死了不值钱……” “老大,这次活捉安隽煌的马子,科拉诺少爷必有重赏!” 连同死里逃生的两个,七人举枪,将兰博小跑团团围住。 有了前两次血的教训,第三辆车平稳制动,瞬间涌出五个持枪黑衣人。 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上,传来两个男人惊恐的喊叫。 少了两个人的重量压制车尾,一个倒栽,又一辆别克滚落山涧。 竟然是……黑手党! 第二辆车见状,及时制动,半个车头冲出山崖,后座车门打开,滚出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高壮汉子,露出的脖颈之上繁复斑驳的纹身,恰好被隐匿草丛中的夜辜星尽收眼底。 第一辆别克由于跟得太近,前方急转被夜辜星的车完全遮挡,等反应过来,已经冲出防护栏,跌入峭壁之下。 “mygod!悬崖——” 九十度直角急转向左,猛拉手刹,在车身打横的瞬间,拉开车门,纵身一跃,就势两个翻滚,钻入一旁草丛。 深吸口气,夜辜星密切关注着三辆别克之间的距离,三、二、一…… 唯今之计,除了跳车别无他法! 制动系统已经在气浪的冲劲下,彻底报废。 “**!”一脚踩下刹车,速度却丝毫未减。 手机屏幕完全碎裂,夜辜星只觉耳边嗡嗡作响。 “喂?喂?!”火光爆开,强劲的气浪冲坏车尾,焦糊的味道呛得人想吐。 “煌,我现在在westendavenue(西区大道),有三辆别克跟踪,目测每辆别克上有五到六人——轰隆!” 阖上车盖,迅速拨通电话—— 目光陡然一凛,后视镜中,三辆别克紧追不舍,夜辜星急转向右,别克也同样动作。 孰胜孰败? 两种截然相反的人格在博弈。 可是,潜意识里,夜辜星本尊怯弱悲悯的情怀好像瞬间复苏,矛盾,挣扎。 理智上,对于丢弃自己的人,夜辜星没有半分好感,即便那个女人给了她生命。 她猛踩油门,企图在高速中摆脱低落的情绪。 即便魂魄不再,也能凭借本能做出反应? 这就是血缘的牵连? 那一瞬间,夜辜星甚至能够感觉到心跳的力度,仿佛要跳出胸腔,一阵惊悸。 king说得斩钉截铁,她死了…… 终究未果。 从夜社送来的资料看,妮娜早在二十年前就不知所踪,艾维斯家族从未放弃过寻找。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夜辜星还是震惊了。 死了…… 她死了…… 夜辜星戴上墨镜,降下车盖,冷风猛地灌入,寒彻心骨。 上车,发动引擎,一脚踩下油门,炫酷兰博基尼如离弦之箭,一蹿而出。 眼看女人纤细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男人蓦地垂敛了眼睑,低低笑开,“alizee,你逃不掉的……” 推门,径直离开。 “哦。” 风过,无声,只余咖啡店前台清脆碰撞的风铃。 “她死了。” 脚步一顿,夜辜星没有回头,“那个丢下我的人?不见也罢……” “你就不想见自己的亲生母亲?” 起身,拎包,大步离去。 端起咖啡,轻啜一口,夜辜星侧首看向窗外,“我不管你今天来是什么目的,也没兴趣认祖归宗,所以,就这样吧……” 男人沉默。 鸟笼再怎么华贵终究还是囚牢。 “难道艾维斯家族的小姐就可以无忧无虑?” “你以为,成了安隽煌的女人就能安枕一世?”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了?那好,再说一遍,艾维斯家族固然强大,但我,夜辜星,不、稀、罕。” “你想清楚了?”额上青筋直跳,男人一字一顿。 而她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凭艾维斯家族今时今日的影响力,能够成为其中一员,对多少人来说,可遇不可求。 男人既惊,且怒。 “你!” 夜辜星摇头,一字一顿,“不、认!” “你不认?!”男人眼底惊现愤怒之意。 “且不论这份dna检验报告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你以为,我会上赶着认亲?” king拧眉,目光下意识警惕。 “重要吗?” 男人苦笑,“我只想让你承认而已……” “那你什么意思?”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男人神情浅淡,目光沉凛。 这话由妮娜说,她或许还会看在生育之恩的份上,以礼相待,不过,换成眼前这位,就别怪她不客气。 “你所谓的艾维斯家族是生了我,还是养了我?如今跟我谈回报,你不觉得太可耻?” 夜辜星笑了,不达眼底。 “艾维斯是你的姓氏,家族赋予你生命。而你,就是这样回报?” “呵呵……”笑声渐沉,男人眉眼平静,但夜辜星却感受到其中隐藏的怒意。 她不是夜辜星本尊,血缘之于她,没有半分约束,哪怕灭了艾维斯,也不会有丁点儿负罪感。 事实又怎样? 女人轻笑,“那又如何?” king两手交叉,搁在桌面,“这是事实。” “你以为,我会相信?” 视线掠过,夜辜星挑眉,dna报告? king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白纸黑字。” 夜辜星笑意骤敛,“恐怕,你认错了人!” “alizee·ives,这才是你的名字!”男人面色沉郁。 “你叫我夜辜星也好,athena也罢,至于,alizee是谁,抱歉,不认识。” “周围还有其他人吗?” “请问,你是在跟我说话?” “alizee,不管你承不承认,血缘都是无法磨灭的。”king陈述事实,目光如炬。 “知道什么?”百无聊赖搅动着面前咖啡,夜辜星姿态慵懒。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092原来如此,发狂雄狮(二更) 本书由笔^下(文.学 .bxwx.org首发,请勿转载! 眼珠一转,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任凭夜辜星说什么,男人都不受控,跟磕了药一样,对她围追堵截。 “你他妈给我住手!信不信我剁了你……” 夜辜星只当他在发疯,心里不住咒骂,丫丫的,你不是艾维斯家族的掌权人吗?居然被几个下三滥抓了,丢不丢脸?! 男人开始发狂:“我的!都是我的——你也一样……” 夜辜星脑子一懵,“你说什么?!” “alizee本来就是我的!我的——” “闭嘴!”男人低声咆哮。 “我是alizee!你不可以——” 夜辜星见他又要扑上来,闪躲的同时不忘出言提醒: 受训过的人毕竟耳聪目明,即使在中药的情况下,只要稍微调动感官,就能清晰分辨敌人位置。 在漆黑的环境下,他不得章法,只能到处乱摸。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发情! 男人情绪瞬间狂躁起来,像只发怒的雄狮。 很快反应过来,高大的身影向前一扑,夜辜星闪身避开,钻进角落,下意识屏住呼吸。 馨香不再,怀抱落空,男人眼底闪过瞬间迷惘。 无论如何,她和king绝对不能发生什么! 夜辜星瞅准时机,咬牙一滚,手肘位置火辣辣的疼,她却管不了这么多,只要能逃过就好。 动作一顿,“alizee……” “我是alizee,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你不能对我这样!妈的……你到底听见了没?!住口……” 四肢被缚,夜辜星只能试图用言语唤醒男人。 “king,你清醒点!看看我是谁——” 细嫩的皮肤摩擦在冰凉粗糙的水泥地面,夜辜星只觉钻心的疼。 夜辜星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无法避开男人火热的吻,从脸颊到脖颈,再从脖颈到锁骨,她屈膝上顶,被男人轻而易举压制住左右脚踝,她挥舞利爪,却遭男人大掌狠掐,置于头顶之上。 而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掠夺,蹂躏! 在彻底失控的前一秒,king甚至听见神经崩断的声音。 面上灼烧的胀痛,以及来自女人的警告已经无法挽回男人的理智。 “你他妈给我清醒点!” 抬眼间,对上一双幽幽狼光的眼,夜辜星直接抬手,甩了他一耳光。 “再说一遍,滚开!” 她已经明显察觉到男人的生理反应。 紧贴的身体,一个滚烫似火,一个如坠冰窖。 夜辜星登时一个激灵,两手撑在男人胸前,企图隔开距离。 “你……”男人声音完全哑了。 夜辜星面色冷沉,这厮竟敢诈她! “起开。” 她快,男人更快,直接崩开了手脚的束缚,猛窜而上,不过眨眼瞬间,夜辜星就被他压在身下。 手背接触男人额头的瞬间,紧闭的幽紫色瞳眸猝然睁开,夜辜星后退一步。 面色微变,她连忙上前查看。 还是没反应。 “king?” 没反应。 “king·ives?” **戛然而止,男人动也不动了,夜辜星暗惊,死了? “喂……你还能坚持吗?” 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喂的药,还有一个钟…… 她曾听席瑾说起,这种药尤其霸道,若三个钟之内得不到纾解,很大可能高烧致死。 这样下去也不行,pandora药性奇特,相传,是非洲宫廷秘药,咳咳……毕竟非洲很多国家还是封建制度,一夫多妻不是盖的,铁杵磨成针不在少数,自然需要额外进补。 男人破碎的**传入耳中,夜辜星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唔……啊……” 她默默预计。 最多还有一个小时…… 夜辜星转了转手上的琉火戒,目露沉思。 好家伙,刚才一活动,出了身汗,现在暖和不少。 挥了挥手,扇凉风。 突然觉得自己恶趣了。 试想,与安隽煌齐名的存在,如今却被她给绑了扔地上,滚呀滚……扭呀扭…… 她偷乐。 像条大蚕蛹! 夜辜星累得直喘气,坐在对角的位置,远距离观看扭成一团的男人。 把人连拖带拽弄回地底,捡起地上被解开的绳索,又重新绑住男人手脚。 夜辜星暗道不妙。 男人动作一僵,却不像之前那样克制,顿了一秒之后,开始往上。 一巴掌拍掉摩挲在自个儿小腿上的禄山之爪,夜辜星一记眼刀:“老实点!” 这厢,夜辜星尚在沉思;那厢,男人开始不安分地纠缠上来。 一旦得逞,不仅安家付诸人力财力,甘比诺家族必定元气大伤,介时,黑手党话事人地位必定难保。 真是好深的算计! 卢凯塞想利用她,挑起安家和甘比诺家族之间的争斗,达到坐收渔利的目的。 听到这里,夜辜星基本想通了前因后果。 也怪她太过轻敌。 知道运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战略,等她以为警戒解除,彻底放松警惕后,再给予暗中一击。 确实有几分聪明! 夜辜星冷笑,她已经八成确定这个琼斯就是从背后打晕她的人。 “蠢货!你懂什么?!安家势力远非你们想象中简单!安隽煌手下更是人才辈出,你以为不可能的事,或许在别人眼里,只是小儿科。总之,这个女人,卢凯塞家的人一律不准碰——” “提上裤子就走人,安隽煌再神通广大难道还能一个个验精不成?琼斯先生,您未免太过小心……” “住口!”琼斯怒拍桌面,“你们这群人,**上脑了是不是?!既然有人上赶着背黑锅,我们就等着事成之后,看戏就好。傻子才去参一脚,你以为,动了她,安隽煌会查不到?” “要我说,便宜了那个野男人!倒不如,我们一起上……” “那女人干掉我们那么多兄弟,是该给她个教训!” “哈哈哈……”众人扬声大笑。 “只要甘比诺一倒,就该轮到我们卢凯塞家称霸黑手党!” “聪明!” “我知道了!这样一来,安隽煌必定不会放过甘比诺家族。” “原本,计划抓住夜辜星,然后下药,丢给男人玩弄一番,只要留口气,再伪装成甘比诺那边做的……” “那少爷的打算是?” “不不不……死,太容易。” “琼斯先生,这两个人都要……”那人比了个开枪的动作。 “……科拉诺少爷说了,只要办成这件事,咱们就不愁没好日子过。” 镇压了男人,她又凑上去,凝神细听—— 夜辜星不由惊叹,中了pandora还能坚持到现在,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再次用意志控制行为,男人眼中闪过瞬间清明,只是呼吸愈发沉浊。 夜辜星暗骂糟糕,转过头狠狠瞪了男人一眼,正向她腰腹袭来的手僵在半空,无力垂下。 “有点动静也正常,毕竟,pandora的药性……嘿嘿嘿……” 夜辜星紧贴钢板,充分调动听觉器官,这个叫琼斯的应该是个头目。 一声轻咳,笑声戛然而止。 tiger骂咧一声,闷头不语。 一片哄笑。 “哈哈……tiger,你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吧?从地底到地面几百米的空间距离,你耳朵有特异功能?!琼斯先生,您说是吧?” “琼斯先生,我怎么听见底下有动静?” 因为,根本不可能推开。 夜辜星恍然大悟,这分明是间地下囚室,刻意挖深空间与地底隔开,然后用一块钢板作为牢门,利用钢板本身的重力,即便被困者是个大力士,自下而上找不到着力点,说到底,也是白搭。 上面必定有人看守。 沿着楼梯,拾级而上,直至顶端,些微光亮入目,一块大铁板横空压下,而光亮正是透过缝隙穿过来的。 “喂!你看着点——”夜辜星裹进身上外套,不忘提醒。 不要人扶已是奇迹,哪还能指望他黑夜辨物? 而某人则力不从心,一边克制药性,同时还要兼顾走路。 夜辜星一马当先,凌厉的目光早已适应黑暗,精准地避开一个个障碍物。 看来,只能另谋出路…… 墙壁砖墙虽已垮塌,却被铁栅栏团团包围,也就是说,就算勉强推倒了墙,也出不去。 据夜辜星观察,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个地下仓库,阴暗,冰冷。 king脚步踉跄,紧随其后。 言罢,大步向前。 男人迷蒙双瞳乍现清醒之色,夜辜星收回手,“醒了就跟上!” “醒了?” 闷哼沉沉。 伸手就是一推,欺身上前,男人背部狠狠砸在砖墙上,夜辜星就势一个壁咚。 男人依旧软绵绵倚在夜辜星肩头,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肩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夜辜星甚至能感受到男人滚烫的唇瓣在她脖颈处轻蹭摩挲。 “丫的,站好!”她低吼,效果却不佳。 king是典型的欧洲人身材,不仅高,由于常年进行体能训练,全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夜辜星颇为吃力。 把绳一扔,夜辜星扶他起来,“真沉……” 夜辜星加快动作。 “可、以。” 她怕松开了后患无穷,谁知道这药会把人变成什么样…… 动作猛然一顿,“可以控制住吗?” “你撑住,我先替你松开……”言罢,着手替他松绑。 触手一派灼热。 “操!”夜辜星连忙解开脚上的束缚,四肢终于自由,绕到男人身后,把他扶起来。 “我……被下药……” 眉心一蹙,“你怎么了?!” 回应她的,只有男人过于绵长沉滞的呼吸。 093囚室谈判,视频聊天 本书由笔^下(文.学 .bxwx.org首发,请勿转载! 二更:00:00之后,建议大家第二天早上看,有时候晚了编辑不一定能审核出来。 一更:22:00—00:00 过完了忙天忙地的春节,鱼的作息时间也逐渐稳定下来。从明天起到三月初的更新时间如下(开学之后会再作调整): ------题外话------ 阖上电脑,夜辜星顺势靠在男人肩头,“煌,我想孩子了……” 适时说了些勉励的话,夜辜星不忘叮嘱两人做好防寒措施,这才收线。 “你们把绝儿和旭儿照顾得很好,辛苦了……” 安瑾安瑜来到电脑前。 “家主,夫人。” 夜辜星哑然失笑,这才发现,绝儿又蹿高了一头,面部轮廓愈发清晰凌厉。 绝小爷出马,把小肉球拖走,小姑娘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乱舞——“不嘛!不嘛!哥哥坏!我要跟麻麻讲话……” “绝儿,你带妹妹先去玩,让安瑾安瑜来。” “……” “哥哥说,要过年的时候。”小丫头撅嘴,一手托着下巴,“可是,什么叫过年?可以吃吗?” 夜辜星眼眶酸涩,“旭儿乖,很快,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就这样对着镜头看,直直看进了人的心坎儿里。 “麻麻,我好想你……”撒娇技能炉火纯青。 古灵精怪的模样叫夜辜星疼也不是,骂也不是。 夜辜星问她有没有偷吃,小东西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再问有没有多吃,小胖手拍着小肚皮,张口就来——绝对没有! 轮到小姑娘,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又询问了两个小家伙的日常作息,安绝实事求是,而且表述清晰。 活生生一铁板! 傻儿子这样,以后怎么找得到媳妇哟? 她突然觉得没趣了。 “想。”言简意赅。 “绝儿呢?有没有想妈妈?”夜辜星决定逗逗儿子。 男人目露无奈。 她舒服地喟叹一声。 安隽煌轻叹一声,直接把人揽进怀里,长腿一夹,冰凉的**便被他护于双腿缝隙之间,紧紧的,暖暖的。 夜辜星微窘,女儿拉粑粑的时候还惦记着自己,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骂了句——傻妞! 一旁,冷面沉默的绝小爷忍不住嘴角抽搐。 “唔……”小胖手抠抠下巴,“吃饭的时候想,睡觉觉的时候想,咯咯……拉粑粑的时候也想!” “怎么想的?” “想了想了!”小脑袋一啄一啄,水蓝色蝴蝶结发箍也跟着前后不稳。 小奶包好像瘦了点,圆嘟嘟的脸蛋没有之前夸张,粉雕玉砌,妥妥的小美女一只。 “旭儿,妈妈的宝贝儿,有没有想妈妈呀?” 矮几上,摆放着一台小巧的笔电,她盘腿坐在男人身旁,对准镜头眨眨眼,逼退泪水。 掀被下床,直奔前方矮几,连拖鞋都忘了穿。 “麻麻!我要麻麻——”软糯的童音娇怯甜腻,夜辜星险些落下泪来。 猛然惊醒,夜辜星翻身坐起,大脑有持续三秒钟的放空。 狂躁的男人,红着眼,嘶吼——“你本来就是我的!我的——” 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所有画面突然折叠,光明不再,女人温柔的笑容和男孩儿天真的笑靥被悉数抽离。 “你是我的……” 他小心翼翼抓起婴儿的手,摇晃着,“alizee,我是哥哥……” 男孩儿的皮肤白得不可思议,趴在摇篮边缘,睫毛卷曲又浓密,宛如一把挥开的折扇。 突然,微风徐来,她睁开眼,对上一双幽紫色瞳孔。 她只有这一个念头。 睡去……睡去…… 头戴皇冠的女子,长发及腰,跪坐在草坪上,轻晃着摇篮,细碎的调子从她嘴里发出,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 梦里,一切美得不可思议。 这一觉,她睡得绵长悠远。 夜辜星投入男人宽厚的怀抱,“煌,你来了……” 当光明自上而下撒播,钢板被人掀开,窒息逼仄的地下室内,突然变得清晰明快。 男人冷笑。 夜辜星下意识转动着琉火戒,“你猜,是谁的人?” 半个小时后,头顶钢板被人踏得哐当作响,枪声接踵而至。 就在这样一间简陋的囚室之中,两大家族定下盟约,北美的天,要变了…… “一言为定。” “好,我答应。” “我向来实事求是。” 眸中厉色稍纵即逝,“你确定不是自己盲目自信?” “凭什么……”只听她低喃笑开,“就凭,我是夜辜星,而安隽煌任由我折腾。” “我很好奇,你凭什么代替安隽煌谈条件?你说的话,到底算不算数?” 深吸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一句话,你做不做?” “她……有苦衷的……”平静的语调,陈述着波澜不惊的事实,可夜辜星却从中听出了苦涩和悲恸。 这是夜辜星本尊的恨,也是叶紫潜藏心底的怨,只因,她们都是被父母遗弃的孤儿。 “或许,曾经恨过,现在,早忘了。” 这个“她”指谁,两人心知肚明。 “你恨她?” “无论如何,我不会去法国。” 少了一纸证书,名不正,言不顺。 “也就是说,你们是两个完全**的个体。” “……” “你们,没有合法的婚姻关系。” 夜辜星眸光一紧。 “据我所知,你们之间似乎不算夫妻。”男人幽幽启口。 夜辜星笑了,“拜托,我是安隽煌的妻子,即便我答应认祖归宗,也断然没有去法国的道理。” “跟我回法国。” “你说。” 男人陷入沉思,半晌,“我可以答应,但除了线路以外,我还有一个条件。” 黑手党灭不灭,艾维斯家族都只能偏居法国一隅,难不成还妄想分到北美一杯羹? “两家同尊和一家独大对你来说,并没有区别,不是吗?” “可这对于远在法国的艾维斯并无影响,纵使没有安家,黑手党也同样不可撼动,甚至与你处处为敌。” “我知道,”夜辜星笃定一笑,“你是怕安家独大。” 亏她说得出口! 好精细,好无耻的盘算! 一旦艾维斯家族参与其中,黑手党必败无疑,介时,安家称霸。 北美地区,向来安家和黑手党称霸,维持着两头平衡的局面,任何一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你觉得,我会傻到替他人作嫁?” 此时此刻,没有堂兄妹,也没有血脉亲缘,他们是谈判者,都在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king不敢再小觑这丫头,严阵以待。 “联手搞垮黑手党,线路问题迎刃而解,这不是很好吗?” 一声嗤笑,“他对你倒上心。”连这些机密都会说出来。 她的沉默落在旁人眼里就成了默认。 这个消息是由夜七在欧洲苦心钻营多年的情报系统反馈回来的。 夜辜星不置可否。 “他告诉你的?” king心下暗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据我所知,法国政府最近正在计划开辟一条专销m国的奢侈品路线,由于黑手党出面干预,谈判陷入僵局,而法国政府背后藏着的大鳄就是艾维斯家族吧?”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为什么不答应?” 不是卢凯塞家,而是整个黑手党! 这个傻丫头,竟然想联合他对付m国黑手党。 “你觉得我会答应?” 倏然回神,男人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沉稳。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 “妮娜是真正的公主。” 男人一阵恍惚,那个温柔的女人也是这样,高贵,优雅。 破败的环境,难掩其举手投足间缓缓流泻的矜贵,仿佛她天生就该这般高高在上。 夜辜星退至一旁,在仅有的一张藤椅上优雅落座。 她倒要看看,这回卢凯塞怎么逃得过?! 真的是活腻歪了,嫌命长! 野男人? 刚才她听见什么来着…… 恐怕卢凯塞家还不知道这位的真实身份吧? 夜辜星轻嗤,顿时乐了。 “麻醉针。” 凭他的身手,那几个软脚虾绝对不够看。 “你是怎么被带到这里来的?” 可如此一来,却让三辆普通的别克钻了空子。 谨慎起见,他跟得远,直接通过卫星云图辅助追踪,倒不显吃力。 既然夜辜星身上跟他流着相同的血液,不管承认与否,愿不愿意,认祖归宗都势在必行! 艾维斯家的宝贝,凭什么被他一个人独占? 他想,是时候找安隽煌详谈。 夜辜星所料不差,打从两人在市区分开,她前脚一走,king后脚就跟上了。 “你跟踪我。”陈述句。 男人薄唇紧抿,始终沉默。 原本在咖啡店就分道扬镳的人却出现在打斗现场,夜辜星冷冷勾唇。 “为什么追上来?” 夜辜星丝毫不见惊讶,既然她能通过琉火戒求救,别人也可以。 “大概四十分钟。” “你的人呢?” 男人不再开口。 却换来女人一记冷笑,“king,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救的。中了pandora,不死也残。” “别太过分。”喑哑的嗓音挟裹着凛寒之气。 夜辜星拧眉,抬手将围巾丢回他身上,就像扔一件垃圾。 沉凛的目光落在女人不停擦拭的手上,晕开层层谲波。 king调整好呼吸,攀上顶点的瞬间,那般肆意的快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擦手。 动了动酸痛的手指,女人眼底闪过一丝嫌恶,索性扔了干草,一把扯过男人脖颈上的围巾。 过了半晌,才轻嗯一声。 男人斜倚墙角,一条腿竖立,手搭在膝头。 夜辜星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抓过一把干草擦手,“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漆黑的地下室中,死寂一片。 雪风呼啸,破败的砖墙难挡冬夜萧瑟。 “今天的事,你最好守口如瓶,否则……”手中一紧,男人全身战栗。 “唔……”一声闷哼,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 就在男人猛扑而上的瞬间,夜辜星不退反进,一冲到底,愣是把人抵到了墙上,一只手钳住男人脖颈,另一只手朝那处袭去…… 094他发现了,雷霆大怒 本书由笔^下(文.学 .bxwx.org首发,请勿转载! 这笔账,他,记下了…… 黑暗袭来的瞬间,鹰隼般凌厉的眸中闪过毁天灭地的嗜杀之意。 男人无奈,又躺回床上,伸手关灯。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现在,睡觉!” 夜辜星明了,只能在心里替艾维斯家族默哀。 在女人额际印下一吻,“乖,你先睡,我先去书房。” 男人却没有半分躺下的意思,夜辜星扯住他衣袖,“做什么?” 言罢,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好了,”男人关水,扯过毛巾替她擦干,细致到每一处,“洗干净了。” “煌~” “……” “大不了我就当握了根木头。” “……” 夜辜星靠在他肩头,双目明亮,“不生气了?” 却小心避开伤处,动作细致又缱绻。 将她放在盥洗台上,拧开水龙头,转向热水一边,从开始的狂虐到最后的温柔,液体从掌心流泻指间,小到每一处指缝,男人都细细清洗,好像有什么脏东西。 男人顺势一拽,将她打横抱起朝浴室大步而去。 夜辜星伸出右边。 “哪只手?” “我、用手帮他……” 夜辜星明显察觉到枕边人呼吸沉滞,箍在腰侧的大掌也骤然收紧。 “他中了pandora……” “然后呢?”男人情绪不定,烦躁显而易见。 “我是被人从身后袭击,king中了麻醉针,醒来之后,就已经在地下囚室……” 双腿蜷缩,**抵在男人小腿肚上取暖。 夜辜星抬手,把他拉下来,平躺,头枕在男人温热的胸膛之上。 男人止住了动作,双手撑在女人两侧,眸光沉沉,“你、说。” “事后调查比起当事人口述,你以为谁更详细?” “不想。” 夜辜星软着两条胳膊,无力抵在男人胸前,“别闹了,你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来,你还有力气。”言罢,翻身而上。 “煌,我们谈谈……” 当两人气喘吁吁仰躺在床之后,夜辜星已经累得险些昏死,半晌,才勉强打起精神,扣住男人大掌。 灯光昏黄,一室香艳。 回应她的,是更疯狂的掠夺,带着被激怒的狂躁,肆虐又张狂。 唇齿纠缠,女人一声嘤咛,**不定,“煌……听我解释……” 下意识回吻,动作已经先于理智做出反应。 男人全身一震,清凉的液体染上了口腔的温度,从她的嘴里渡到自己口中,头皮微微发麻,似有电流蹿过。 目光顿时一狠,自己喝了一大口,一把揪住男人头发,唇接踵而至。 夜辜星直接把杯口凑到男人唇边,换来一记不为所动的冷笑。 仍旧没有动作。 “需要我喂你喝?” 他不接,夜辜星直接塞他手上。 “喝。” 将人推坐在床沿,她倒了杯水,居高临下递到男人面前。 好几次他想甩开,都被夜辜星用力握住,到底还是心软了…… 挂断电话,夜辜星牵着濒临暴怒边缘的男人回到卧室。 m国是安家的势力范围,在纽约开战,是最愚蠢的做法! 夜辜星见状,松了口气,一把夺过男人手机,“溟钊,你听我说,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艾维斯家族在m国有一批暗势力,绝对不能硬碰硬!” “帮?怎么帮?!” “他是中了药,我帮他……” “……不惜一切代价!” 夜辜星一惊,赤脚朝男人奔去,“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听我说!” 猛然起身,大步离去,“溟钊,动手,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是他?king·ives?!”猩红的眸,似要滴出血来。 对上那双暗潮涌动的眼,夜辜星哑口无言,目光不自然地闪躲着。 “不解释?”冷得刺骨。 “呵呵……”男人眼中积聚起黑色风暴,汹涌迭起。 面色一变,夜辜星伸手去掩。 睡裙半开,难掩春光,最糟糕的并非如此,而是白嫩肌肤之上,那颗微微泛紫的小草莓。 夜辜星疑惑抬眼,顺着他的视线,最终落在自己胸前。 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她抬手关灯,却被一只温厚的大掌覆盖,“等等。” 不一会儿,男人端着玻璃杯进来,夜辜星伸手接过,喝了个精光。 夜辜星靠在床头等,顺手开了灯。 “没了。我去厨房……” 一声低咒,男人翻身下床,任劳任怨。 “老公,我渴。”她腆着脸,尽是讨好。 夜辜星这才触电般抽回手。 “还不拿开?”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夜辜星睁开一条缝,下一秒,猛然瞪大眼,“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倒抽气声格外明显,男人全身随之僵硬。 半梦半醒间,她突然觉得口渴,捏了捏身旁某人,“煌,我想喝水……” 夜辜星懊恼,扯过被子蒙着头,“没法儿活了……” 伴随着哗哗水声,男人颇为自得,“这是你自己答应的!” “臭男人!你诈我!” 半晌—— 夜辜星一脸懵然。 “好!”不等她说完,男人翻身坐起,拿了睡衣往浴室走去。 “煌,我累了。明天吧,我明天一定……” 某些时候,男人潜藏的暴力因子时不时作祟,尤其在……夫妻生活方面。 “嘶……” 男人正经脸,伸手往她线条优美的下颌一掐,“答应我……” 夜辜星一巴掌挥他身上,“能不能好好说话?” 轻轻一嗅,“这是放狠话了?” “我告诉你,溟钊是落落的人,你要敢伤他,小心那丫头找你拼命!” 夜辜星实在无语。 “……” “不如……我们继续角色扮演?” “安隽煌!”夜辜星怒了,“你哪来这么丰富的想象力?!” “躺在我的身下,替另一个男人求情?” 男人把头埋进她白皙的颈窝,轻蹭。 “说真的,上次检验报告,是我逼他,不关他的事。” 两眼翻白,“你幼不幼稚!” 咧嘴一笑,罕见地露出白晃晃的八颗牙,“这不是‘齿’?” 男人瞳孔一黑,直接把人往后推,两人跌倒在床。 夜辜星咬牙,“无耻!” “也行,”男人不疾不徐,“反正溟钊皮糙肉厚,就当锻炼。” 直言拒绝。 无奈,夜辜星压根儿不信。 “放心,我会很温柔。”男人一本正经做出保证。 女人抿唇,“不会太激烈?” “不影响。”男人浅笑。 双手举在男人面前,轻晃,“我是病号。” “今晚,我要你……” 夜辜星甩了甩被她蹂躏成一团杂草的发,动作随意:“说来听听。” “不过,有条件。” “当然可以。”长臂横贯而过,娇躯霎时入怀。 这男人的好,夜辜星都记在心里。 “不可以?”夜辜星抱臂环胸,淡淡的药水味传来。 “想求情?”男人好整以暇。 “我知道他在纽约,还知道,你罚他。” 安隽煌走回床边坐下,“怎么想起问他。” 动作一顿,开柜,箱子一推,关门。 男人收好医药箱,夜辜星收回爪子,随意开口,“溟钊呢?” “好了。” 夜辜星瘪嘴,伸腿夹过毛巾,另一只手捞起往头上盖,懒懒**着。 伸手在她腿上一拍,“老实点!” “情况不同,怎么能相提并论?”夜辜星连连摇头,湿漉漉的发丝甩出一片水滴,喷了男人一脸。 冷冷抬眸,“现在知道痛?身陷囹圄还不忘跟人谈判的勇气哪去了?” “嘶——轻点……” 狠狠瞪了她一样,男人翻出医药箱,替她重新上药。 夜辜星咽了咽口水,心知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开口为妙。 又检查了她手肘处,情况更糟,甚至有溃烂流脓的迹象,面色顿时一沉。 男人眉头骤然一紧,仿佛随时都能夹死苍蝇。 手掌磨破皮的地方已经被水发胀,起了**白色的一层皱皮。 安隽煌一圈圈解开纱布,动作虽不熟练,却格外小心。 夜辜星乖乖坐好。 “别动,我看……” 两步上前,一把夺走毛巾,又扯过女人胳膊。 夜辜星被他吼得一愣,“出什么事了?说话这么冲……” “伤口不能沾水,你不知道?!” “是啊,不洗澡,难受。” 夜辜星往床边一坐,随手扯过干毛巾,擦拭起来。 男人眸色一紧,“你洗澡了?!” 大片白色雾气蒸腾。 安隽煌从书房回到卧室的时候,夜辜星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有。不过,忘了告诉你,一切行动以安家为主,艾维斯为辅。换言之,怎么做,我说了算。” “你说的合作,是否有效?” 夜辜星不会阻止什么,男人的世界,向来成王败寇,再说,她从没承认过自己和那个家族的关系。 她敢保证,如果晚一秒,king的命绝对会留在安隽煌手上。 安隽煌找到她的时候,king的救兵也到了。 动作一滞,“king?” “是我。” “喂——” 手臂上的擦伤虽然已经处理过,还是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手机铃响,夜辜星反手一捞—— 夜辜星绕着喷泉转了几圈,又回卧室练了将近一个钟的瑜伽。 吃过晚饭,两人在花园散步,安隽煌接了个电话就往书房去了。 夜辜星不疑有他。 大手一揽,“没事。” “怎么了?”察觉到骤然冷凝的氛围,夜辜星坐直身体。 安隽煌眸光微暗。 “没有。” “没有其他?” “正在洽谈的美法奢侈品专销线路。” “条件?” “king答应联手对付黑手党。” 男人眼中闪过戾色,“我心里有数。” “你打算怎么对付卢凯塞家?” 她蹭了蹭,“好。” “再等几天。” 回应她的,是男人一声轻叹。 095叔叔情人,时尚A咖 本书由笔^下(文.学 .bxwx.org首发,请勿转载! 看来,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张娅叹服,五体投地。 “因为,对方奉上了足够的诚意。” “那为什么现在又答应了?” 如今看来,athena在m国民众眼里的形象,除了安夫人这个自带光环的头衔之外,还是个特立独行的时尚i! 要想红起来,就必须有自己醒目的标签,或狂野,或性感,总之,贵在精,不在多。 国内讲究资历、涵养,m国人不吃这一套! 既然对方不够诚意,她又何必浪费表情? 自己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允许外人挑三拣四? 别人稀罕的代言,她可不一定稀罕。 既然如此,为何不把身段摆高点? “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双向选择,可实际上,这是jimmychoo在单向操作,因为,他们选定的代言人,并非只有我一个。所以,不是我答不答应的问题,就算我答应了,最后也不一定是我。” “为什么一开始不答应,现在又答应了?” 夜辜星喝了口牛奶,“你说。” “我还有一个问题。” “让那边先传真一份到星辉备案。” “辜星姐,对方说明天就可以签合同。” “是。” “小娅,致电jimmychoo。” 常言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此举,给足了她面子。 第三,“正在寻求合作”六个字,将双方关系交待得清清楚楚,是jimmychoo上赶着邀请athena,并非夜辜星缠住不放。 再来,狠夸了夜辜星一把,连带宣传了这季新品的主打路线——高端冷傲。 首先,jimmychoo表明了合作意向。 加上标点符号,短短三百二十五个字,表达的意思却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公告称,在十名备选明星中,他们看中了气质孤傲的athena,与本季设计主题不谋而合,正在积极寻求合作。 张娅看不懂夜辜星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只能干着急,直到第二天下午,jimmychoo官方网站发布公告,希望与athena·ye接洽,邀请她成为新一季代言人。 “你也说了,是在国内。” “天呐,这在国内要被网友给骂死的!” 夜辜星若有所思,“可以这么说。” “耍、耍大牌?” “急什么?别人一叫你就跟上去,不是掉价?” “辜星姐,你怎么……”张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团团转。 “ok,我会帮你回复公关部,再见。” “sure!”四平八稳,不骄不躁。 电话那头,是一个夸张的abc,“天呐!你不是应该一口答应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在你考虑的这两天内,我们随时都可能改变主意,这样,你还要坚持考虑吗?” 夜辜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举着电话,“我需要两天时间考虑。” “高跟鞋里的女王!天呐——”张娅激动得跳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在elle最新一期发刊不到两个小时,夜辜星接到了jimmychoo的代言邀请。 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工作中。 第二天,夜辜星满血复活,除了手上擦伤之外,已无大碍。 夜阑人静。 两人相视一笑。 夜辜星扯过毛巾,替他擦干湿发,“安少大驾光临,不胜荣幸。” “不邀请我?”男人穿着睡袍,腰间松松垮垮系着,水汽迷蒙。 夜辜星偷笑,可以想象某人心痒难耐的窘样。 那头,褚尤仰天长叹,“话说一半,不带这样整人的!” 夜辜星挂断,关机。 “你你你,居然……” “年后去埃及观摩原子弹发射。” 褚尤双眼登时一亮,“说说看。” “三三,有好玩的事,去不去?” “一一呐,你怎么才想起给我打电话昂?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三三……” 夜辜星第四个电话,拨到了俄罗斯。 “……好。” “你要去埃及,我答应。可是,你不能私自行动。” “我在。” “齐煜?” “……” “但是,发射的时候我必须在场。听明白了吗?” 那头低低笑开。 “……也好。有你在,我自然更放心。” “是。” “听钱老说,你打算亲自去埃及?” “我知道。”淡然若水,皎皎清辉。 “齐煜,是我。” 实验室有齐煜坐镇,而埃及的核试验场早在一个月前竣工,欧洋返回国内,并考取了b大核物理系研究生,得以继续留在闫东平团队。 江西那边军工厂不断扩建,钱岐彬改装的枪支比印度政府官方公布的武器威力还要强悍。 毕竟,道上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公子夜”的消息了。 在广东地区频频惹事,企图惹怒夜社,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试探深浅。 随着夜社近两年来不断发展壮大,北方安家又迟迟不肯出手,原本还持观望态度的三合会已经按捺不住,蠢蠢欲动。 先给夜七打了电话,询问夜社相关事宜,又联系到于森,让他尽快处理好暗夜会的事,南下坐镇,主持大局。 回到卧室,夜辜星走动两圈消食,男人进了浴室。 “那就,永远不要放开。” “怎么办,这辈子都放不开了?” 夜辜星莞尔一笑,圈住男人的双手愈发用力。 是谁说,把女人当女儿疼的男人,才是真爱? 下巴扣在男人肩头,夜辜星不知哪根筋搭错,脱口而出叫了声——“叔叔。” 全身软趴趴,提不上力气,还是靠在男人怀里舒服,暖烘烘的。 若是以往,她肯定觉得别扭,吵嚷着下来,可如今,谁叫她是病号呢? 而安隽煌则完全把她当女儿伺候,不仅抱在怀里,还亲自喂饭。 被安隽煌抱着,下楼吃晚餐,在佣人惊骇的目光下,夜辜星相当淡定。 “……” “那又是谁给他的七天假期?” 夜辜星圈紧男人脖颈,动了动,调整姿势,“当然有。他欺负我侄女!” “有什么理由吗?” 享受着女人罕见的主动,安隽煌索性将她裹进怀里,双手托起屁股,像抱女儿一样。 夜辜星扑进男人怀里,“下次,你要罚溟钊,我再也不拦。”正经脸。 “醒了?”安隽煌推门而入。 有的人,是明骚,如溟澈;而有的人,是闷骚,如溟钊。 想起溟钊那张麻木的冰块脸,还有落落方才**低喃的声音,夜辜星得出结论—— 饿狼扑倒小绵羊? 瞬间挂断。 电光火石间,夜辜星似想通了什么,面色微窘,“那个……你们先忙,空了再给我回电话。” “嗯……没有。” 眉心微拧,“你好像很累?” “唔……找、找过。” “溟钊找过你吗?” “小姨姨……” “落落,是我。” 想了想,又拨通樱紫落的电话。 挂断电话,夜辜星抬头看钟,八点半。 “分内之事,应该的。” “嗯,麻烦你了。” “工作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能推的尽量推,不能推的往后延。” “休息一整天,好多了。” 夜辜星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声“姐夫”叫的是安隽煌。 “我下午连环call,姐夫告诉我的。” “你怎么知道的?” “辜星姐,你病了?好点了吗?” 她回拨,很快接通—— 十几条短信进来,都是张娅的来电提醒。 下床的时候无意掀翻了手机,摔在地上,她捡起来,顺道开机。 醒来的时候,夜幕深重,窗外漆黑一片。 这一觉,夜辜星睡得很沉,没有做梦。 “我知道分寸……” “你手往哪儿放呢!” “老婆……” 夜辜星笑弯了眉眼,“所以,我拒绝了。” 呼吸一滞,半晌,挤出一句——“我、不、准。” “king……让我跟他去法国。” 男人腮帮僵硬,“不关你的事。” “不生气了?” “休息。” 男人把灯光调暗,又将半开的窗帘一掩,钻进被窝,强势地环住女子纤腰,伸手在她眼前一挡。 几颗胶囊下肚,哽在喉头,让人恶心反胃。 夜辜星这才勉强起身,接过水杯。 “乖,不生气……先把药吃了。” 她承认,昨晚这男人疯了,不过她也没少跟着发疯。 夜辜星瞬间羞红了脸。 他缠上来,嘴里不服气地咕哝,“明明你也是喜欢的……” “你能耐了啊!” 安隽煌不闪不避,硬生生扛下这一击。 待卧室门一阖上,夜辜星直接一脚踹男人胸口。 “是。” 男人面沉如水,眼里罕见地闪过一丝尴尬,“你下去吧……” peter说得含蓄,可在场两人都懂。 “伤口轻微发炎,引起高热,再加上……需耗太大,睡眠不足,才导致晕厥。不过,夫人身体底子好,并无大碍,只需卧床休息两人即可痊愈,期间,不可再……剧烈运动。” 目光在夜辜星身上,问的却是旁人。 伸手替她别了别耳边散发,“现在情况如何?” 夜辜星咧开嘴,轻笑,只是脸上还有未褪的潮红。 “女人,你醒了……” 这时,安隽煌推门而入,一只手抓着玻璃杯,另一只手摊放着几粒胶囊。 “三十六度五,已经退烧。” 夜辜星依言而行。 peter准备好体温计,“嘴张开,含着。” “我……怎么了?”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又干又涩。 peter丢掉注射器,从衣兜里掏出小电筒,上前一步,拨着眼皮检查。 针头拔出的瞬间,痛感也随之消失。 “别动。” 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被窝,微一侧首,撞入一双浅棕色瞳眸。 轻微的刺痛自腕部传来,睫毛轻颤,夜辜星幽幽转醒。 “是。” 电话很快接通,“溟钊,立马把peter带过来,让他准备好医药箱。” “唔……凉……” 面色微变,他伸手覆上女人额间,“好烫……” 安隽煌蹲身床边,试图把人叫醒,却发现女人始终不醒。 “女人……老婆……”  模糊中,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猛然,一阵清凉袭来,她下意识贴近。 像薄雾弥漫,又如轻纱覆面,总叫人看不分明。 没有再梦到那个温柔的女人,也没有看见缩小版的king,梦中,一片光怪陆离,浑浑噩噩。 眯着眼下床,找到卫生巾,一头扎进洗手间,不到一分钟,夜辜星又穿着睡裙摇摇晃晃出来,沙包似的往床上一跌,继续酣眠大业。 居然提前了一个星期! 再次醒来,非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小腹位置还传来隐隐闷疼,一侧身,便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涌出来。 哀嚎一声,又倒回床上,蒙头大睡。 这副尊容根本没办法开工,况且她头昏脑涨,索性打电话给张娅推掉了今天上午所有工作。 凑近一看,光滑铮亮的镜面倒映出女人苍白的脸,眼皮耷拉着,无精打采,眼下乌青更是吓人,只有那唇瓣,红得娇艳欲滴,似要淌出血来。 直至黎明破晓,她才睡了个安稳觉。 因为用手帮king……咳咳……的事,夜辜星到底存了三分愧疚,便由着安隽煌折腾,好几次都痛到不行,最终,却又忍住没说。 黑暗中,男人如饕餮野兽,不知餍足地索取。 睁开眼的瞬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回炉重造了,全身骨头像打断了又接回去。 第二天,夜辜星是连滚带爬下的床。 096票房神话,弥天大网 本书由笔^下(文.学 .bxwx.org首发,请勿转载! 就在两人商量归期之际,一通来自占鳌岛上的电话让人措手不及…… ——m国,不再是五大家族随意逞凶的地方,而安家更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招惹的存在! 这,就是血的教训,也是经此一役,安隽煌想让黑手党明白的道理。 只要安分守己,就能平安度日。 至于剩下三家,安隽煌不打算动。 安隽煌那边,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卢凯塞和甘比诺两家元气大伤,尤其前者,死了继承人,大佬也被判刑,勉强支撑着,实际早已是一盘散沙——风一吹,没了! 随后,夜辜星又一头扎进工作中,忙得脚不沾地。 一顿饭,宾主尽欢。 夜辜星作为制片人宴请全部主演和工作人员,论功行赏。 一月中旬,《玫瑰雄狮》宣告突破二十亿票房,打破了《xx号》21。85亿美元的记录,以5。3亿美元之差,屈居《avatar》之下,创造了令人震惊的票房神话。 夜辜星尊重她的意见,思忖着,接近年关,在m国待的时间不会太久了,也就随她去。 “保证完成任务。” “是吗?” “辜星姐,我绝对可以!” 没想到,被她一口否决。 夜辜星体谅她,提议让辉月派另一名助理过来,两人一起分担工作。 张娅也跟着忙得脚不沾地。 人气居高不下,销量节节攀升。 美到没朋友,帅到没天理。 一本街拍风格,一本t台秀,还有一本狂放机车style。 索性万事不理,抓紧时间,一连出了好几本写真集。 反正都是自家的,没必要。 男人之间的角逐,她不管,也没想让夜社来m国分一杯羹。 “女人,你只能是我的。” 下一秒,被人狠狠扣入怀中,前胸相贴,不留一丝缝隙,她能够清晰感受到男人发狠的力道,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和占有欲。 那一瞬间,爆发出的狠戾,就连夜辜星也不由一怔。 “他该死。”这是安隽煌的原话。 至于,king,早在一个星期前,就损失了苦心经营十年的暗势力,若非他跑得快,早就成了枪下亡魂。 “安隽煌,你、狠!” 痛啊! 可当他得知损失了三条走私线和价值八千万美元的货时,笑容僵硬在唇角,就像身上的一层皮肉被人给活剐下来。 所以,他是笑着出狱的。 但是,比起卢凯塞的元气大伤,他目前的境况已经再好不过。 乖乖在监狱里待着,任由甘比诺家族颜面扫地。 一个帮派,到底无法与国家机器相抗衡,所以,他明智地选择息事宁人。 卡洛知道,这是政府给的下马威。 就这样,堂堂一家之主在阴暗的监狱里待了整整半个月,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法院特令——不予保释! 甘比诺家族掌权人卡洛被控走私军火,当场被押入狱。 杀鸡儆猴,是策略。 反击,是必然。 如今,黑越过了界,白不可能无动于衷。 太极生两仪,黑白各占一边。 惹事的卢凯塞家一蹶不振,接下来,五大家族之中,实力最强的甘比诺,首当其冲。 她知道,安隽煌撒下一张大网,现在,开始收网了。 夜辜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灰蒙蒙的天。 拉斯市、丹佛市、底特律市、堪萨斯市、洛杉矶市、密尔沃基市、波士顿市、费城、匹兹堡市、纽约州的罗杰斯特市、罗克福德市等势力范围被安家尽数纳于麾下。 而一股暗势力则隐于后方,将卢凯塞家族地盘蚕食殆尽。 很快,卢凯塞家族涉事高层被悉数逮捕,等待起诉。 白宫办公室下达批文——彻查此事,务必要给黑手党一个惨痛的教育。 反抗,接踵而来。 社会影响不断扩大,黑帮的肆无忌惮彻底激起了民众的厌恶和恼怒。 各大媒体微风而动,奔赴事发现场,进行直播。 经调查,将案件判定为一起黑帮火拼,其目的是为了抢夺一批价值不菲的高纯度海洛因! 联邦安全局接到报案之后,紧急赶往现场,却在一片血泊之中,发现了安东尼·科拉诺——卢凯塞家族的当家少爷,而他的手里正卧着一把冲锋枪,死不瞑目。 就在m国民众还沉浸于刚过去不久的圣诞欢乐氛围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芝加哥市发生了一起严重枪击案,八人死亡,三十二人无辜受伤。 作为“紫衣粉”,他们,与有荣焉! 微博下方如沸腾的热粥,每颗米都翻滚着,热烈,激奋,欣喜若狂,已经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形容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闺女妙!闺女棒!闺女呱呱叫!” “哦凑!大爷我稀罕就行!” “啊呸——楼上臭不要脸的老爷们儿,自个儿一边儿撸去!你丫个怂样儿,俺家闺女不稀罕!” “女神,我人是你的,我心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闺女!俺的亲闺女!你美得我一脸血你知道吗?” 而夜辜星,这个因转战国外而沉寂了半年之久的小花旦,以女王的姿态强势归来,踩着鲜花和赞美,拥簇着掌声与惊叹,证明了她神话般强大的存在。 甚至挤占了同期上档电影的票房,势如破竹。 场场爆满,盛况空前! 《玫瑰雄狮》继创造北美票房神话之后,上档港澳台三地,终于在新年伊始的第三天,入主华夏内地。 眨眼间,圣诞节过了,华夏的节日——元旦,接踵而至。 除了人气上涨以外,《玫瑰雄狮》带来的商业价值亦不可估量,她赚得钵满盆满,最后将大部分盈利以融资的形式投入星辉工作室,而夜辉月那边也开始商讨上市的大小事宜。 就是这样一句话,再次让夜辜星再次成为焦点。 夜辜星这才自己动手加了条腰带,不过让人做成了盘扣的样式。 上次生病,加之伤口发炎,不得不忌口,几天下来瘦了两公斤,原本合身的礼服就现在有些宽大,尤其是腰身的位置。 “你的品位,很不错。”他指着腰带盘扣的位置。 老佛爷上台的谢幕的时候,路过她身边,脚步一顿,霎时汇聚了所有焦点和光线。 当天,她一袭嫩黄色抹胸长裙,头发高高挽起,将窈窕的身段衬得愈发玲珑有致,而所穿品牌正是two。 夜辜星代表叶洱出席el纽约秀场,与“老佛爷”卡尔·拉格斐同坐第一排,两人之间隔了大概四五个人的位置。 虽然,目前还是小咖一枚,但能够获得“老佛爷”真心称赞的人不多,athena就是其中一位。 从时尚杂志封面,到高质量街拍写真,以及这次纽约时装周出席的几场品牌大秀,将这个演技棒、颜值高的东方姑娘捧到了时尚界i的位置。 凭借这段时间高强度的曝光,athena·ye这个名字,在m国娱乐圈掀起了一阵巨浪,影响力丝毫不亚于当初的董玥。 要说,最大的赢家,当属女主角兼制片人夜辜星! 总之,陈森暖的人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结果显示,支持samnor是t的,占调查人数的百分之五十八,夜辜星则悲催地“被p”了。 一个名为“forlesbian”的网站还特此进行了大范围内的问卷调查。 各说各话,各自有理。 “athena也很帅啊!虽然五官看上去没有samnor像男人,可人家胜在气质!一看,就是霸道腹黑t,绝对能反扑。” “samnor那张脸,妥妥tomboy的潜质,她肯定是t!” 关于谁p谁t这个话题,从电影上映至今热度始终不减。 而rose和alice这对潜藏的蕾丝cp分分钟萌化万千腐女心。 陈森暖凭借alice这个角色,再次刷新了颜值和男友力。 king·ives对此没有任何表态,看得出来,leo很怕这个哥哥。 夜辜星兑现当初的承诺,助他脱离艾维斯家族,保他在北美地盘上安全无虞。 “前辈是永恒的经典,已经成为了一个时代无法抹去的标志,而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向前辈致敬!” 好在他还不算笨,知道锋芒毕露未必是福,在一次访谈中被主持人问道对“前任教父”的看法,他谦虚回应—— 而leo则被捧到了与马龙·白兰度比肩齐高的地位。 同为黑手党教父,当年意犹未尽的遗憾似乎在《玫瑰雄狮》的剧情里获得了完美传承。 其饰演的卡彭一角甚至与当年红极一时的《教父》男主角迈克相提并论。 默默无闻的leo借此咸鱼大翻身,转战好莱坞,签约环球电影公司,片约不断。 一部充满黑色暴力的爱情动作片捧红的,何止科恩一人? 科恩,秒变大熊猫——众人围观。 要知道,能够突破十亿票房的导演不多,随着老一批名导的隐退和逝世,活跃在荧幕前的更少。 曝光度直逼电影主角,在好莱坞更是大受追捧。 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科恩笑容挂在脸上,一口气揽下了三档访谈节目。 期间,《玫瑰雄狮》的票房数据直线走高,短短一个星期,竟高达八亿,却毫无式微的疲态,一路高歌猛进,冲向十亿大关。 三天之内,夜辜星高效完成了拍摄工作,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高冷”这个词,似乎已经成为athena的专用。 第二天,照片见报,收获无数惊艳赞叹。 咔嚓一声,完美定格。 就连见惯美人儿的导演都看呆了,更何况那些端着镜头,躲在暗处偷拍的狗仔? 颓废,冷艳,被她诠释得淋漓尽致。 黑色贴身吊带,紧身破洞牛奶,必不可少的铆钉短靴,往老式汽油桶上一踏,手肘搭在膝头,另一只手还夹着火星点点的香烟。 比如,为了更好地塑造广告片中女主角颓废冷艳的形象,夜辜星直接在片场点烟,甚至让化妆师在自己侧颈的位置描画出一朵黑色罂粟。 一旦形象树立,不管做什么,都会被贴上固定的标签。 冷淡的表情,桀骜的背影,还有她不笑时自带三分冷意的属性,瞬间将athena这个名字拱上了“高冷女王”的宝座。 面对媒体的围追堵截,夜辜星一改往日高调的做派,专心投入广告拍摄。 无奈,jimmychoo那边坚持启用夜辜星,并且迅速签了合同,已然板上钉钉,无可更改。 不仅如此,还获得与本国一线女星同等的报酬。 初闯m国的新人凭什么接下天价代言? 一开始,质疑的声音居多。 夜辜星没有出面干预,也没有利用安家在北美的影响力对报社施压,即便立于风暴中心,也始终坦然以对。 要知道,这个代言费水平已经直追m国国内一线大牌! 舆论哗然。 收入逾百万美金,折合成人民币将近八位数。 代言jimmychoo的事很快敲定,由夜辉月负责与对方远程接洽。 097连夜返岛,娇妻被占 本书由笔^下(文.学 .bxwx.org首发,请勿转载! “放手。”男人青筋直跳,已然濒临爆发边缘。 绝儿扯住软绵不放,夜辜星倒抽一口凉气,身体跟着前倾。 男人大步迈向床边,一手捞起一只。 小姑娘反应过来,蹬着脚耍赖,“不嘛!不嘛!我和哥哥要和麻麻睡!” “回你们自己的房间。” 妥妥的示威! 反观另一只,表情惬意,甚至还轻轻地抓了两把。 这一咤,吓得小姑娘一屁股坐床上,蒙圈儿。 “安绝,你手往哪儿放?!” 这不,安隽煌推门进来,一见那狗爪子,顿时黑了脸,火气直冲脑门儿。 典型的,坑爹专业户。 啜着一边,还不忘护好另一边,只要安隽煌一碰,立马大哭。 从小,某绝相当护食,当年,安少一亲芳泽的美梦就是毁在这小子身上。 前提是,忽略那只搭在妈妈胸前软白之上的小爪子。 相比旭儿的活蹦乱跳,绝小爷安安静静躺在妈妈身旁,灯光下,俊美的小脸愈发迷人,眉眼间尽是宁静与安然,仿佛一瞬间褪去了冷漠。 嘴里一个劲儿念叨“香香”,咂吧咂吧,估计,一碗蛋羹还没填饱她那小肚皮。 “麻麻,香香!”小丫头在她身上小猪似的乱拱。 兄妹俩一左一右躺在麻麻咯吱窝下,夜辜星正唱儿歌。 转身,敲开爸妈卧室房门。 洗完澡的安绝回到自己房间,没看见妹妹。 小丫头已经洗白白,正在粑粑麻麻的大床上滚,活脱脱就是一小肉疙瘩。 不一会儿,安瑜将蛋羹送到卧室。 “不仅要听懂,还有记在心里。” “听懂了。” “儿子,刚才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夜辜星抱起女儿,上楼,行至一半,转身看向楼下若有所思的另一只。 “是,夫人。” “安瑜,让人煮碗蛋羹。” “次!” 夜辜星笑了,伸手擦干小脸上的泪痕,“现在,麻麻再问一遍,你还吃饭吗?” “宝宝饿,没次饱……” “第三,赌气的结果是饿肚子,没有人会哄你。” 所以,不哭,不哭…… 丫头吸吸鼻子,虽然不知道“懦弱”是什么,但肯定不好吃! “第二,哭是最懦弱的表现,没有任何作用。” “……我给哥哥吃了。” “第一,你不该说谎。吃了,就是吃了,没吃,就是没吃。” 看着麻麻一脸冷凝,小姑娘委屈得泪花直打转儿,但始终不肯落下。 虽然心有不忍,但该严厉的时候,夜辜星绝不马虎。 “今天,你犯了三个错。” 知道认错,偶尔傲娇,还懂得审时度势。 或许智商比不过哥哥,可情商却相当高。 她的女儿虽然先天不足,但到底比同龄孩子多了几分聪颖和细致。 夜辜星目露欣慰。 小姑娘止住哭声,她知道,麻麻要说话了。 蹲身,母女俩平视。 轻声一叹,看着向来娇宠的女儿哭成这样,做母亲的到底心软了。 她不知道那是“豆腐”,一开始就喊“白白”,也没人纠正她,就一直这样叫。 “次白白!要次白白……” “那你错在哪儿?” 小姑娘连忙点头,“宝宝错了!呜呜……” “你说错了?” 夜辜星冷着脸,没有笑。 大小俩男人这才匆匆忙忙赶到客厅,狠狠捏了把汗。 “呜呜……宝宝错了!宝宝饿!” 小姑娘直接抱着麻麻的腿,死活不撒手。 脚步一顿,夜辜星停下。 “呜呜——宝宝要次饭饭!” 小腿一蹬,只见一颗粉溜溜的糯米团子滚出了饭厅,跌跌撞撞朝自个儿亲妈面前滚去。 哭声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唬得绝小爷差点带翻了碗筷。 “麻麻!我饿——宝宝饿——” 桌上三人面面相觑,突然—— 言罢,推开凳子,出了饭厅,径直上楼。 “让人把饭桌收拾干净,很晚了,回房休息。” 大男人颔首,小男人点头。 “你们吃饱了吗?” 好饿…… 她保证,只要麻麻来哄她,她就立马乖乖吃饭。 咽了咽口水,其实,她就吃了两口,还饿着呢! “不吃!” 小东西一扭头,下巴抬得高高。 抬起眼皮,夜辜星问了句,“还吃吗?” 幽怨的小眼神儿盯着麻麻,小嘴一瘪再瘪。 期间伴随着小姑娘的哭声,只是越来越弱,越来越小,最终只剩下抽泣。 绝小爷径直夹菜,吃了一碗,又让下人添了第二碗。 男人看了眼女儿,又看了看娇妻,重新拿起筷子。 淡淡丢下一句,“吃饭。” 夜辜星看着,也不去哄。 小丫头左看一眼,右望一望,见家里两个男子汉都不帮自己,委屈更甚,眼泪更是不要钱地往外蹦。 通常情况下,老妈一叫他“安小绝”,说明狂风骤雨即将来临。 替妹妹顺气的手僵在半空,顿住,讪讪收回。 “安小绝。” 安隽煌正欲伸手,对上女子凌厉的眼神,彻底没了动作。 泪汪汪的目光投向上首安隽煌,伸出两只小胖胳膊:“呜——粑粑抱!” “呜哇哇——麻麻坏!好凶!” 绝儿拍拍她后背,“妹妹乖,不哭不哭……” 小姑娘懵了,第一次见麻麻发这么大火,嘴巴一瘪,金豆子说掉就掉。 筷子一放,夜辜星顿时沉了脸,“安旭,是谁教你说谎话?!” “好吃!” “好吃吗?” 小丫头砸吧嘴,牙齿磕磕作响,“吃了。” “旭儿,豆腐呢?” 潜意识里,他偏向女儿,既然不喜欢,那就丢掉,很正常。 安隽煌看在眼里,不说话。 安绝默不作声,和着饭把豆腐咽下,已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动作之快,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显然,是惯犯。 夜辜星给女儿夹了块豆腐,小东西一愣,笑眯眯接下,待麻麻一转眼,勺子一挖,往身旁哥哥碗里一扣,豆腐瞬间搬家。 一家四口终于又可以同桌吃饭,两个小家伙更是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两人相视一笑,幸福莫过于此。 在粑粑怀里尽情撒娇的小粉团一听,双手捂脸,“哥哥坏!” 幽紫眸光一闪,小脸格外正经,“我比妹妹吃得多。” “儿子,这小半年吃大力菜了?这么壮实,快抱不动了……” 这一抱,险些没把腰给闪了。 女人一颗心又酸又软,把怀里的女儿递给身旁安隽煌,自己则俯身将酷酷的某只揽进怀里,一把抱起。 整个过程,绝儿静静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小脸上,尽是平静。 “想!”脆生生的童音,带着独有的娇软,瞬间柔化男儿钢铁心。 “宝宝不想爸爸?”某人凉飕飕来一句。 夜辜星直暖到心坎儿,“妈妈也想宝宝。” “旭儿想麻麻!超级想!” 说着,吧唧一口,把小姑娘逗得咯咯直笑。 “妈妈的宝贝儿,香一个!” 夜辜星包一丢,俯身将女儿抱起,泛着奶香的小身子肉呼呼、圆滚滚,长高了,还重了! 尚显稚嫩的脸上,一派沉稳。 绝小爷上前,“爸,妈。” 小姑娘抱着麻麻一双腿,直嚷着抱抱。 两人回到别墅,刚进门,圆滚滚的小身子便扑了上来。 安隽煌丢下一句,“那就这样。”揽着娇妻,大步走远。 夜辜星扯了扯男人衣袖。 毕竟,当初父子争权的大戏,以安炳贤被囚告终,如今,需要住院的人是个“囚犯”,当然要经过安隽煌首肯才行。 “煌儿,你看……”安炳良作为亲叔父,里面躺着的人是他亲大哥,顶着压力,试探开口。 齐刷刷的目光投向为首一人。 余光瞥向面目冷沉的安隽煌,安溪心一沉,到底还是据实相告——“住院休养。” “现在是……” “这点倒不会。” “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有没有其他后遗症,我暂时无法判断,只能等大伯醒来,经过检查才能确定。” “但是——”刚落下的心又再次被高高挂起。 众人微微松了口气。 “大哥,大嫂,”对夜辜星、安隽煌两人微一颔首,这才转向众叔伯,“大家放心,手术很成功。” 夜辜星明了,六脉独生嫡女,安溪。 伸手摘下口罩,露出精致的下半张脸。 来者身形高挑,眉目修长,发髻盘在脑后,大气不失秀美。 “安溪,你大伯没事吧?” 这时,手术室大门从里面被人拉开,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并未停留,直接进了一旁icu,身穿白大褂的人紧随其后。 “之后,我和老五、老七把大哥送到医院。”安炳贤补充。 “我送午餐过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下午一去就发现老家主倒地不起。” 一名中年妇女挤上前,正是专门负责给安炳贤送饭的麻姐。 安隽煌眉眼一沉,“到底怎么回事?” “正在进行抢救,已经超过五个小时了。” “情况如何?” “家主。” 远处,脚步声传来。 十五位族老悉数到齐,等候在手术室外。 占鳌,岛上中心医院。 黑道则长了一次教训。 娱乐圈留下了一段传奇。 在搅浑了m国一池清水后,两口子挥一挥衣袖,就这样遁了。 夜辜星和安隽煌当晚搭乘直升机,终于在凌晨破晓时分降落岛上。 如此一来,归期必然提前。 安炳贤中风,昏迷不醒! 096安少吃瘪,弑父杀亲 本书由笔^下(文.学 .bxwx.org首发,请勿转载! 安隽煌弑父杀亲的传言便由此而来。 而安炳良因为出面阻挠,被一枪打中肩胛。 只怪,他的运气太好,安隽煌的枪法太准。 到底还是让他活了下来,只因,安炳贤的心脏比正常人偏了三分。 安隽煌是真的存了杀心! 安炳贤被击中心脏位置,必死无疑。 六岁那年,他带人攻占了议事厅,在众族老惊骇的眼神之下,朝自己的父亲举枪,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两年时间,将弱小的他锻造强大,同时,也让冷漠的他近乎无情。 期间,安炳贤和纪情,甚至没有来看过他一次。 无数次摔打,无数次遍体鳞伤,终于换来一个无坚不摧的安隽煌。 枪械、拳击、搏斗、柔道、击剑,甚至华夏的太极,日本空手道,都成为他的必修课。 对此,安炳贤没有任何异议,欣然接受。 四岁一过,经族老商定,他被交到长老会手里,开始了漫长而残酷的继承人培训。 父母间永无休止的争吵,亲生弟弟恶意的整蛊,还有族老们严肃无情的嘴脸,组成了他两岁到四岁间,所有的记忆内容。 安隽煌的记忆是从两岁开始的,之前,一片混沌。 “他……”目光一顿,男人似陷入回忆之中,“和谁都不亲……” “想说吗?”夜辜星反问,“你说,我就听。” “想听吗?” 逆光的角度,将他整张脸都笼罩在光晕之下,夜辜星一时眩晕。 安隽煌站在落地窗前,闻言,缓缓转身。 “你好像从没提过,你和……你父亲之间的事。” 夜辜星让安瑾安瑜领着孩子去睡午觉,而她自己则进了书房。 饭后,陪着俩孩子玩了会儿,大概一点半左右,两小只开始打呵欠。 佣人已经摆好午餐。 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十二点。 看来,有必要找个时间去拜访这位二叔了。 可他却无动于衷。 安炳贤既然能够一眼看出她和妮娜之间的相似,那安炳良也应该发现。 回程的路上,夜辜星陷入沉思。 “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两人相视一眼,安隽煌抱起女儿,夜辜星牵着儿子。 “妮娜……”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精明的老人仿佛被瞬间抽走灵魂,嘴唇无力嚅动着。 安隽煌上前一步,行至娇妻身旁,同时也阻断了安隽臣的打量。 安隽臣探究的目光投来,夜辜星面不改色。 来来回回这才平定下来。 麻姐面色一变,连忙上前替他顺气,“老爷,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来——吸气,呼气,吸气……” “你!你……咳咳咳……” “是我。” 夜辜星上前,居高临下打量着病床上形容苍白的老人。 “咳咳……谁、谁是孩子的母亲?!”这话又快又急,言罢,竟拼命咳嗽起来。 紫眸……那个家族…… 安炳贤再次震惊了。 他走到妹妹身旁,一双幽紫色瞳眸直视老人。 绝儿看向妈妈,夜辜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过来,让我看看……” 安隽煌是不指望他能答话的,而夜辜星那女人也是一副端坐钓鱼台的目光,如果他再不开口,整间病房估计就只剩安炳贤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不是他爱表现,只是没办法。 安隽臣点头。 “煌儿的孩子?”安炳贤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这是大哥的女儿,叫安旭,那是安绝,双胞胎兄妹。” “这、这是……”安炳贤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自以为平静地开口,却不想那一声颤音,足以让人察觉不对。 那个……叫妮娜的女人? 安炳贤想起了什么? 旭儿的眉眼,不像安隽煌,反而像足了自己…… 夜辜星见状,眉眼一深。 绝儿别开眼,暗骂——笨妞儿! 扭头,求救的目光投向哥哥。 “咦?你不会说话吗?可是你会睡觉觉……不应该不说话啊?” 安炳贤全身一震,那双眼睛…… 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弯新月似的眼。 安炳贤一愣,目光下移,这才看见趴在床沿的小不点儿。 “没有那个大盖子看上去帅多了,不过还是没粑粑帅……嘻嘻……” “爷爷?原来你没睡着啊……” 小姑娘蹬了蹬小腿,从粑粑怀里挣脱,小猪似的拱到床边,眨巴着一双大眼,睫毛浓密,根根分明。 麻姐犹豫一瞬,到底不敢反抗。 安炳贤点了点头,“把氧气罩拿走。” “前天晚上,我送饭的时候发现您昏迷不醒,然后通知了二爷他们,这才把您送往医院急救。溪小姐说,是突发性中风。还好,您醒过来……” “小麻,我怎么了?” 麻姐用棉签蘸了温水,细致地涂在老人青白的唇上,动作麻利,却相当小心。 安隽臣叫了声“爸”,也不甚热络。 安隽煌轻嗯一声,态度相当冷淡。 “你们来了……”睁眼的瞬间,老人眼底沉浊已悉数褪尽,只剩灼灼精光。 只可惜,安隽臣那双凤眼,虽美,亦邪,到底少了几分做大事的沉稳,一眼看去,只剩俗媚。 夜辜星终于知道,安隽煌这双眼睛究竟像谁了。 面部线条饱满,轮廓深邃,尤其眼窝和鼻梁,一凹一凸,强烈的对比平添视觉上的冲击,双鬓虽些微染白,但一双瞳孔却格外幽深,黑如泼墨,似蕴含着万象无穷。 这是夜辜星第一次看见自己名义上的公爹。 安炳贤,醒了。 这时,病床的方向传来一声沙哑的**。 苑子淇明媚的笑意僵硬在唇畔。 冷冷一哼,绝小爷压根儿不买账,往旁边一绕,“我不喜欢跟话多的大婶站在一起。” 兀自干笑,企图掩饰尴尬,“这是绝儿吧!都这么高了……小小年纪,真是一表人才……” 苑子淇被晾在一边,有些不自在,想伸手去抱安绝,却被那冷飕飕的眼神儿一看,手僵硬在半空。 “……” “二叔叔。咯咯……” “二叔。” “哦,二叔叔。” “……是二叔,不是二叔叔。”安隽臣觉得自己有点衰。 “哦。二叔叔。” “你要叫我二叔。” 冷不防听到自己的名字,小丫头偏头看他,“你是谁?” “咳咳……”安隽臣忍住笑,轻咳两声,“大半年没回岛,旭儿都长大了。” 整个病房都安静了。 小东西突然把头一扭,下巴磕在安隽煌肩上,咕哝:“唔……粑粑的粑粑没有粑粑好看……” 夜辜星点头。 “是他吗?”小肉指颤巍巍指向病床方向,“那个在睡觉觉的人?” 小姑娘仿佛受到了莫大惊吓。 “是粑粑的粑粑。” “爷爷是什么?” “真的。” “真的?”吸吸鼻子,一双露在外面的大眼被水泽浸润,半信半疑。 安隽煌一把捞起女儿,抱在怀里,夜辜星握着她胖乎乎的小肉爪,轻轻摇晃,“宝宝乖,不怕。我们不打针,是来看爷爷的……” “麻麻,宝宝怕……我们回家!回家……” 夜辜星则一脸玩味,似笑非笑。 安隽煌直接无视,冷面不改。 苑子淇站在一旁,淡笑颔首。 “大哥,大嫂。”男人的笑,依旧如沐春风。 一行四人到的时候,安隽臣带着苑子淇已经守在病房。 凌晨四点,安炳贤清醒,从icu被转移到普通病房,麻姐通宵达旦照顾着。 半张脸埋在口罩下,露出两双炯炯有神的大眼。 不过,在进入病房之前,两小只还是被无菌服包裹得严严实实。 由于这家医院专为安家核心高层服务,私密性极好,安全问题不用担心,环境也相当不错,夜辜星才敢把两个小东西带来。 一家人吃完早饭,穿戴整齐,朝岛上中心医院去了。 夜辜星圆满了,看来自家面瘫儿子还有当暖男的潜质。 “嗯。” “慢点喝。” 绝小爷拍拍妹妹的头,眼底温情脉脉。 “谢谢哥哥!” 小姑娘咕哒咕哒喝了两口,又拔出奶嘴,双眼笑弯,如同两枚标致的月牙。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万遍。 搞定! 只见小布丁迈着两条小短腿,哒哒哒跑到客厅,抱着奶瓶子折回,爬上座椅,把杯子里的牛奶一股脑儿倒进奶瓶里,再往妹妹嘴里一塞。 夜辜星无奈,正欲起身,却被绝小爷抢先一步。 小胖手又推回来,指着茶几上的奶瓶,“装进去……瓶瓶!” “喝这个。” 夜辜星把牛奶往她面前一推。 小丫头呜咽一声,“宝宝要喝奶奶——喝奶奶——” “好了,”夜辜星知道男人心里不痛快,安抚地看了他一眼,“先吃饭。” 冷厉的目光直击安绝,小屁孩儿头一扭,眼不见为净。 经过昨晚,他全懂了。 什么叫长夜漫漫? 什么叫孤枕难眠? “吃饭。”男人的声音有点冷,有点沉,有点郁闷。 冷漠的脸上泛起健康的红晕,简直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绝小爷神采奕奕,在麻麻香香的怀里窝了一晚,睡得格外舒心。 好在不哭不闹,很是乖巧。 分明是没睡醒。 小姑娘打了个呵欠,瞬间泪眼朦胧,手托着下巴,小脑袋一点,再一点。 下人眼观鼻,鼻观心,生怕撞到枪口上,走路都格外谨慎。 气氛,相当沉闷。 清晨,早饭时间。 绝小爷完胜安大少! 父子争宠的大戏,以安少独居客房一夜告终。 俗话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醋爹拼不过乖儿子。 “煌,你看……” 再加上儿子一向听话,从不多提要求,如今,好不容易开口,夜辜星当然要尽全力满足。 冷冷的,酷酷的,还有几分憨态可掬的萌意。 “麻麻,我想跟你睡。”小脸冷峻,目光却极为认真,冷萌的模样让夜辜星联想到初见时的安隽煌。 097独自探病,夫妻不和 本书由笔^下(文.学 .bxwx.org首发,请勿转载! 这是一更,二更正在码,估计会很晚,建议大家明早起来刷新!么么扎~ ------题外话------ 眼波流转间,状似无意地提起,“昨天我就准备拿给你的,正好碰上二叔,他说你不舒服……” “好。二婶,慢慢看。” “先谢谢你了。”郑萍笑得温凉如水,“我看看再说吧……” 夜辜星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指着郑萍手里的杂志,“这些全是纽约时装周的经典款,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让人一起订。” 为盖住指痕,她出门前特地化了妆。 郑萍不自然地笑笑,“可能吧。” “二婶客气。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也可能是粉底打太厚的原因。” “谢谢。” 夜辜星见状,将咖啡朝她那个方向推近几分。 郑萍坐在沙发上,两脚并拢,收在一旁,一只手拿着杂志不放,另一只手去够玻璃矮几上的咖啡。 室外,冰天雪地;室内,却温暖如春。 翌日,在连续晴了七天之后,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雪。 看来,这段三角恋,并不如想象中简单…… 转身的瞬间,冷笑爬上唇畔。 “那我就不打扰了。” “也好。” “这样啊……那我下次再来。” “没有。你二婶她……可能身体不舒服。” “二叔还有什么问题?” 夜辜星坦然回视。 安炳良目露思忖,眸光晦暗不明。 夜辜星笑了,“我应该听到什么吗?” “有没有听到……什么?” “刚到。” 错身的瞬间,又突然开口,“你……什么时候来的?” 安炳良点头。 莞尔一笑,“那我进去了。” “她在里面……” “找二婶。” “有、有事吗?” “刚从医院回来。” “你不是应该在……” “二叔。”夜辜星平静开口。 行至门边,脚步猛然一滞。 男人一咬牙,扣上外衣最后一记纽扣,大步离开。 她认命了……不争了…… 默默地想念那个人。 去见那个人的女儿。 “算了,”郑萍无力软倒在沙发上,红肿的两颊高高肿起,“你去吧……”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他辜负了这个女人。 安炳良眸光一恸,“阿萍,我……对不起……” “当年,没有人告诉我,会这样苦……这样苦……” “这些年,我累了……守着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还要努力扮演一个贤惠的妻子……早就应该死心了……” “失望?哈哈哈——”女人瞪着血红双眸,隐现疯癫之色,“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 “我让你胡说八道!郑萍,我对你太失望了……” 啪—— 那些不为人知的难堪和羞怒,被瞬间揭开,血淋淋摊晒在阳光下,而他,就像一个幽灵,见光必死。 “你打啊?怎么不打了?当年,你为了她打我,如今,你为了她的女儿再次挥掌!安炳良,你没用!怪不得她当初看不上你!你、活、该——” “你!”大掌再次举起。 “移情作用?别告诉我你爱上了自己的侄媳妇!” 她的女儿啊! 那样相似的眉眼,早在两个孩子的满月宴上,第一眼见到夜辜星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安炳良也一时陷入怔忡。 郑萍被一巴掌打偏了头,久久不曾回神。 啪—— 男人全身一震,怒不可遏。 “你不就是想去见她吗?”郑萍眼底涌动着破罐破摔的决绝,“不要告诉我,你没看出来,煌儿媳妇和她有多像!” 安炳良愈发不耐,眸光微沉,“你想说什么?” “煌儿媳妇应该也在那儿吧?”郑萍轻飘飘开口,带着自嘲和嗤笑。 男人眉心一跳,“你没必要知道。” “说了什么?” “暗卫。” “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安炳良,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 冷笑两声,尖锐且刺耳,“我无理取闹?!” 他看了看时间,皱眉,“我先走了,你好好睡个午觉……” 安炳良也是一头雾水。 可是,一听他要去医院看大哥就当场翻脸。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自己夸她茶艺好,郑萍也很受用,一直挂着笑。 安炳良是真的动气了。 “阿萍,你什么时候学会无理取闹了?” “我不想听你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准去!我不准你去——” 安炳良拍拍她的手,叹了口气,“我只是去看看大哥,隽臣昨晚守了一夜,我让他回去休息,现在病房没人……” “我求你,不要去……” 郑萍拉住男人胳膊,泪流满面。 安炳良捞起沙发上的外套穿好,“你冷静一点,我先走了。” “我戳中了你的伤疤,对吗?你那么勉强自己,委屈自己,为了安家,为了那个女人,可是你又得到了什么?!” “阿萍,够了!” “呵呵……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你明明对我有怨,为什么不说出来?!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不肯离婚?!” “我不想跟你吵。”大气浑厚,还有一丝难言的隐忍。 夜辜星脚步一滞,想了想,缓缓靠近。 穿过花园,刚进偏厅,就听见郑萍歇斯底里的骂声。 “安炳良,你狼心狗肺!多少年了,我们连个孩子都没有,你怎么对得起我?!你怎么对得起我——” 看来,她来得不是时候…… 夜辜星冷笑勾唇,她没有错过对方平静之下极力隐藏的惊惶。 “是。” 老管事将刚摸出来的手机放回兜里。 “先别告诉二叔和二婶,我亲自拜会。” 夜辜星径直离开,突然,脚下一顿。 对上那样凌厉的目光,老管事下意识避开,垂敛眼睑,“没、没有。” “有问题?” “这……” 夜辜星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进去。” 一名身穿西服的老管事上前,微微躬身,“在偏厅。请允许我为夫人引路。” 夜辜星停好车,“二叔在吗?” 下人开门,恭敬唤了声“夫人”。 疾驰到主宅门前,夜辜星径直略过,却驶进了旁侧安炳良的院落。 妮娜,你究竟欠了他多少…… 心死了,却依然眷恋着,不肯放下。 她从这个老人眼里,看到了哀莫大于心死的眷恋。 夜辜星竟突然鼻酸。 “煌儿媳妇,有空多来看看我吧……” 想起临走前,安炳贤面色颓然地斜倚床头—— 从医院出来,夜辜星驱车往主宅方向驶去。 “最后一次收到她消息是在煌儿两兄弟满月那天,我喝醉了,没听电话……” “什么意思?” “没有。”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没有。” “她没跟你提过?” “至于,你的亲生父亲,我确实不清楚。” 夜辜星挑眉,静待下文。 安炳贤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很聪明。” “当然。毕竟,dna检验报告不会说谎。” 安炳贤眼皮一跳,“小丫头,你好像很肯定?” “安炳良不是我父亲,而你,也不可能。” 老人紧抿着唇,无言。 “我今年二十四,煌三十二,而你和妮娜成为男女朋友是在法国求学的时候,也就是说,妮娜在与你分开至少八年以后,才有了我。期间,你们见过面,并且关系匪浅,对不对?!” 安炳贤眼波微动。 “你不愿意说,那就让我来猜一猜,你只需要告诉我对还是错……” “……” “我亲生父亲是谁?” “你走吧……” 老人痛苦闭眼,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他颤抖着手拭去。 “然后呢?”夜辜星目光凌厉,“她和安炳良在一起了?自愿的?” 是啊……漂亮到,入了人眼,起了贪念。 “哥,嫂子真漂亮。” 就这样,他把本该私藏的宝贝带到了亲兄弟面前,却不想,会因此失去她。 “……你好。” “阿良,我女朋友妮娜。” 甚至王室公主都不由自惭形秽。 那个女子,如崖上白雪,优雅绝伦,矜高无匹。 “我们……曾经是最亲密的爱人。执手相伴,笑谈人生……” “我和妮娜……”老人眼里闪过瞬间憧憬的神色,喃喃着,似看向了一个触不可及的梦。 “我要知道你和妮娜的关系,还有……我亲生父亲是谁?” 一老一少,四目相对,一个威严凛然,一个平静如水。 夜辜星骤然笑开,“正好,我也不喜欢兜圈子。” 老人脸一沉,“煌儿媳妇,我这个人不喜欢打太极。” “她?是谁?” 安炳贤挣扎着坐起,夜辜星扶了他一把。 “咳咳……你是她的女儿,自然,也该有她的聪慧。” “您似乎早有所料?”夜辜星缓步上前。 “你来了?”推门的瞬间,老人双眼倏然睁开,矍铄光芒毕现。 安隽臣和苑子淇都不在。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 第二天,夜辜星又去了医院。 这就是安绝未来的路…… 心如止水,冷若寒霜。 也只有这样,她的儿子才能在漫长寂寥的岁月中,忍受孤单的折磨。 “所以,我从不纠正他寡淡的性格。” 绝儿注定无法像普通孩子那样安安稳稳过完一生。 优越的出身,却让他失去了自由。 “我知道,”轻声一叹,“有得必有失。” “这是他的责任。” “但是特训必不可少。”夜辜星有些苦涩。 “不会。”男人斩钉截铁,目光认真,“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绝儿,他……” 安隽煌的一生,显赫荣耀,却容不下半分退缩,只能风雨兼程,一往无前。 或许,从他被送进长老会开始,就注定再无退路。 弱肉强食,成王败寇,由不得他选择。 夜辜星了然,却也不可抑制地为这个男人心酸。 “我做这一切,只为活命。” “那……你当时……” “不难猜。”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诧异挑眉。 “不会。” 愧疚?无奈?悲恸? 她很好奇,对亲人举枪的滋味。 夜辜星望向窗外,目光悠远。 100威逼郑萍,除夕将至 郑萍笑容微僵,很快恢复正常。`` “是啊,人老了,毛病多。” “二婶这么年轻,怎么会老?” 郑萍掩面轻笑,“我这个年纪都可以当你妈……” 话音猛滞,面色骤变。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夜辜星笑笑,无甚所谓。 “说起来,二叔和二婶为什么不要个孩子?”言罢,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 动作优雅,姿态娴静。 郑萍竟一时恍惚,仿佛那个女人就坐在她面前,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她如何不幸,如何失败。 “二婶?” “啊?怎么了?”郑萍下意识勾唇。 见人便带三分笑,经年累月,早就成了习惯。 无关喜怒,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而已。 “没事,”夜辜星放下咖啡杯,目光盈盈如水,“说来,我也是个孤儿,命运呐……这就是缘分。” “缘分?”郑萍面上闪过怪异的神色,“或许吧。” “其实,我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如,二婶讲给我听听?” 哐当—— “抱歉,手滑了。”咖啡渍横流,脏了桌面,湿了杂志。 郑萍手忙脚乱收拾。 “二婶不是手滑,而是,心虚了吧?” 动作一顿,郑萍放下纸巾,目光如炬。 夜辜星向后一倚,抱臂环胸,任由她打量。 “你知道了?”褪去惯有的和蔼,女人面上一派冷凝。 “二婶指什么?” “妮、娜。” 夜辜星笑笑,看向落地窗外。 半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郑萍面色剧变。 “你……”声音在颤抖,“你故意约我来,是想摊牌?” 嗤笑一声,“二婶手上的牌,似乎……不多。” 猛然起身,椅脚划拉在地砖上,发出刺耳声响。 “你想做什么?” “二婶误会了,我只是想请你喝杯咖啡而已。” “夜辜星,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怕摊开来讲。你母亲妮娜确实和大哥、炳良有关系,可这并不代表什么,并且,与我无关。” “是吗?”意味不明,“二婶坐下来讲啊,不用客气。” 见夜辜星波澜不惊、油盐不进,郑萍心下惊惶。 “不劳费心。告辞。” 哐—— 一脚踢翻面前玻璃矮几,杯盘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夜辜星缓缓起身,双眸微眯,谲光稍纵即逝。 “我让你坐,听不懂吗?” 狠狠一震,目瞪口呆看着面前一片狼藉,郑萍的手在发抖。 “你、你怎么敢?!我好歹是你长辈……” “我想,纪老夫人住得有些寂寞,不如,二婶你去陪陪她?” 郑萍面色惨白。 同样是“长辈”,夜辜星既然得罪过纪情,就不怕得罪自己。 冷汗爬上脊背。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女人是匹狼,带着掠夺的天性。 一旦露出獠牙,亮出利爪,猎物必死无疑。 郑萍这才知道怕,软着两条腿,又坐回原位。 夜辜星站着没动,居高临下的优势,让她可以用俯视的目光打量眼前这个笑容虚伪的女人。 “你最后一次见妮娜是什么时候?” “见到她?!”郑萍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我怎么可能见到她?!” 当年,安家两兄弟远赴法国求学,安炳贤回来之后,迅速完婚,娶了纪情;而安炳良却单身近十年。 推了无数亲事,打碎多少芳心。 最后,才在众族老安排下娶了郑萍过门。 那时,夜辜星两岁,已经在孤儿院了。 也就是说,妮娜早前便已下落不明,而郑萍这个新进门的媳妇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见到她。 真的是这样吗? 夜辜星浅浅笑开,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 拢了拢耳边散发,“二婶觉得我跟她像吗?” “像……”喃喃出口。 郑萍一惊,连忙紧抿着唇,防备地盯着夜辜星。 “我、也不清楚,只看过照片……” “照片?”夜辜星挑眉,饶有兴味。 “没错,就是照片。” “二婶既然知道妮娜,想必也了解过艾维斯家族,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家族是出了名的低调,核心成员资料绝不外泄,更何况照片?” “整个安家情报系统都找不到的东西,二婶居然有?” “我、我也是无意中看到,机缘巧合……”郑萍眸光微闪。 “是嘛……”沉吟出声,蓦地,眼神一变,夜辜星冷笑逼近,“事到如今,居然还在撒谎?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掏出一把精致的左轮,枪口抵在郑萍下颌,女人似笑非笑。 “你不敢的……族老不会放过你!” “二婶可能忘了,五叔的腿是怎么瘸的?我不介意帮你回想……” “喏,就是这把枪。您,要不要试试?” 郑萍眼底涌现出崩溃的神情。 她害怕! 夜辜星根本就是个疯子! 安毅的腿是被她一枪打瘸的,第五脉到现在还一蹶不振。 食指搭上扳机,暗自用力。 郑萍嘴唇不停哆嗦,“我说……我说……” 收回枪,夜辜星坐到对面,“二婶是个聪明人。” “我第一次见到妮(你)……母亲是在炳良的毕业典礼上。我瞒着家里,偷偷飞到法国,躲在大礼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彼时的郑萍,无忧无虑,怀揣着对未来夫婿的好奇,一张机票,降落法国。 安家两兄弟作为不同科系的毕业生代表同时上台,而在两人中间,一个气质高贵的女人浅笑盈然,时不时同安炳良低声交谈。 下台的时候,女人险些摔倒,而安家兄弟同时伸手。 郑萍像看见什么怪物,逃也似的离开法国。 “就这样?” 郑萍眸光微动,点了点头。 “我看,不尽然吧?”她轻笑。 郑萍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相信二婶说的是事实,却不完整,对吗?” 郑萍心下一悸。 “92年6月18日,国际航班,夏威夷直飞巴黎;同年6月20日,法国出发,洛杉矶中转停留,第二天下午才在夏威夷安全降落。期间,整整一天时间,你做了什么?” “而就在你离开后的第三天,也就是6月23日,妮娜和安炳良正式分手。” “二婶,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郑萍如遭雷击。 夜辜星步步紧逼:“你跟她说了什么?威逼利诱?还是,博取同情?” “你怎么会……不、不可能……” “如果,二叔听到这些话,你觉得……” 郑萍一个激灵,“夜辜星,你血口喷人!” “我说的,是真是假,二婶应该心知肚明。” “真的如何,假的如何?你没有证据,没人会相信你!” “证据?我确实没有……” 郑萍面色沉静,眉头舒展。 “不如,我就当个笑话讲给二叔听?” 女人面色瞬间惨白。 “其实,你很清楚,有没有证据都无所谓,重点是,你去过法国,见到了妮娜,并且还神秘地逗留一天,就凭这点,安炳良就不会放过你!” 双腿一软,郑萍跪倒在地。 “我求你……不要告诉他……” “那就把你做过的事,全部告诉我。” “那天,我约妮娜出来,告诉她我……怀孕了,是安炳良的孩子……” 夜,如约而至。 她站在落地窗前,从暮色四合,到夜幕初降,看着黑夜一点点吞噬光明。 踢翻的矮几,摔碎的杯盘都被清理干净,仿佛从未发生过争执。 郑萍已经走了,只是她最后那句…… “大嫂知道的比我多,我想你应该去问她……” 那种满含讥讽,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夜辜星有种毁灭的冲动。 纪情! 妮娜究竟是死是活? 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当年,自己为什么会被遗弃在华夏? 不是法国……不是m国……不是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偏偏就在华夏! “在想什么?”熟悉的气息,依赖的怀抱。 夜辜星摇头。 “今天下午你请二婶过来了?” “就知道瞒不过你。” “她说什么?” “妮娜的事。” 两相沉默。 “那个女人真的……很笨。” 男人浅浅笑开,“怎么讲?” “情敌一说怀孕,她就乖乖分手,连求证都不用,你说,不是笨是什么?” “或许,只是不够爱。” “……” “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活着,当年为什么遗弃我,还有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第二天,雪未停。 海风刮在脸上,刀子似的凌厉。 夜辜星起了大早,吃过早餐,教两个小东西认字母。 “宝宝,这个怎么念?” “q!” “儿子,你说呢?” 绝小爷别过头,拒绝回答母上大人如此没有水平含量的问题。 夜辜星撇嘴,被儿子嫌弃了…… 陆续抽出几张,发现俩熊孩子都能脱口而出。 “谁教的?” 小姑娘:“麻麻。” 绝小爷:“自学。” 下午,邓雪从采购部过来,递给她一份文件。 “这是除夕宴的采购清单,你看看还有什么补充。” 夜辜星恍然,原来,快过年了…… 早在两个月前,邓雪就打电话向她请示过。 那时,《玫瑰雄狮》拍摄渐进尾声,她忙得脚不沾地,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便交由邓雪全权负责。 在安家,除夕是最重要的节日,所有安氏族人,都必须从世界各地赶回占鳌,一旦缺席,就可能被安氏除名,彻底失去荫蔽。 而除夕宴,则是最重要的节日里,最重要的一环。 除了作为觥筹交错的社交场地,沟通交流的渠道之外,也是刀光剑影,杀人无形的战场。 涉及家族利益的大事,在宴上裁决;有关权力分配的明细,也在宴上敲定。 换言之,除夕宴上,所有势力将全部洗牌! “燕窝,换成泰国官燕;鱼翅,用南海产的一极群翅;金丝小枣,从原产地乐陵产进货。” “另外,狮子头、佛跳墙、三宝鸭加上去。” “鹅肝就免了,换成松露。白松露从意大利那边空运,黑松露要法国的。” “河豚肉请专业的师傅处理,严格按照无毒指标要求,如果实在不行,直接放弃,用挪威三文鱼代替。” “鱼子酱要培罗加的白鲟鱼。” 啪嗒—— 文件一阖,“目前就这些。” “可是……”邓雪咽了咽口水,“预算貌似不太够……” “拨了多少?” 邓雪说了个数字。 夜辜星拧眉,“确实少了……” “这样,你往上面递申请,我这边先出钱采办食材。” “行。” 两人又调整了一些细节,夜辜星突然想到什么,看了邓雪一眼。 “我这次回华夏,遇见顾允泽……” 握笔的手一顿。 “哦。” “就这样?” 邓雪笑了笑,“除了这样,还能怎样?” “他问起你。” 眼眸一紧,却又松了口气,“你没告诉他。” “不用告诉他,因为,他已经猜到了。” “猜到又如何,他上不了岛。” 夜辜星顿觉好笑。 “你准备在岛上躲一辈子?” 邓雪耸耸肩,“没什么不好。” 有吃有喝有事做,比她之前过的日子好太多。 “看来,你不喜欢他。” “……曾经,喜欢过。”她喃喃出口,眼神瞬间放空。 似陷入回忆,女人眼中山环雾绕,朦朦胧胧……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至少,一段…… ------题外话------ 昨天二更,补上,今天会照常更新。 101除夕宴开,坑死妖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临近除夕,夜辜星忙得焦头烂额。 第一次真切体会当家主母的不易,不由对纪情这个万事揽上身的女主人肃然起敬。 还好有邓雪从旁协助,她轻松不少。 原本,这些事该由郑萍出面打理。但自从两人不欢而散后,整整半个月,夜辜星没见到她。 饮食部和建筑部的公务文件积压成山,也不见她处理,最后,都呈递到夜辜星面前。 邓雪抱着一大摞文件,立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夜辜星面色不善,这个时候进去,无异于往枪口上撞。 “邓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不进去?”男人沉静无波的嗓音传来,如同一口枯井,波澜不兴。 “战野大哥。”邓雪颔首致意,“夫人的脸色看上去貌似……不大好?” “嗯。工作太多。” 邓雪看着自己怀里抱的一沓,无奈叹气。 “我还是一会儿再来吧……” “雪。” “夫人叫你。”战野出言提醒。 “啊?哦……”她忙不迭上前。 夜辜星眉眼冷凝,“东西送到郑萍手上,告诉她,想要饮食部和建筑部的,大有人在。” 邓雪急匆匆走了。 “夫人。”战野开口。 “进来再说。” 男人缓步行至,垂手而立。 “坐。”夜辜星指着对面沙发。 “不敢。” “我让你坐就坐,有什么不敢的?” 沉吟一瞬,男人依言而行。 “有事?” “年后,安琪的巡回画展要遣派暗卫随行,我……”男人黝黑的脸涨红,却不甚明显。 “你想作为保镖随行?” 安琪再不受宠,也是安家的人,况且,安隽煌对这个妹妹说不上好,可也不差。 因此,才特意安排了两名暗卫负责她她的人身安全。 “希望夫人成全。” “安琪知道吗?” “嗯。”轻若蚊蝇,怕夜辜星没听见,又补充:“她知道。” “你们……”夜辜星目露探究,纯粹是八卦因子在作祟。 “没有。我和小姐,永远不可能。”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一个是云,一个为泥。 身份的差距,是他们永远也不可能跨越的鸿沟。 如果,他还是四大护法之一,或许还有机会一争,如今,他是弃子,是叛徒,是废物,早已失去爱人的权利。 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只剩安琪。 也许,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感恩多一点,还是倾慕重三分。 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心下苦笑,面上却无比坚毅。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战野低眉敛目,看不清神色。 “这件事我会吩咐溟钊。” “可是,家主……” “我会跟他说。” “谢谢夫人。” “嗯。你去忙吧……对了。” 男人脚步一顿。 “虽然安家建在岛上,易守难攻,但除夕宴将至,远戚近亲陆续上岛,龙蛇混杂,为了避免有人浑水摸鱼,你知道怎么做?” “明白。” 夜辜星满意地点了点头,放行。 “大嫂答应了?” 战野刚出主宅,转眼就被安琪拦下。 “嗯。” 两人并肩向外走去。 “为什么选我?” 这个要求是安琪主动提出来的,并非战野。 却没有分别,因为,只要是安琪的要求,他都会满足。 “暗卫我一个也不认识。” 男人轻嗯一声。 安琪笑笑,凑到他面前,“还有,就是因为……你在我身边,会很有安全感。” 战野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安琪不闪不避。 “小姐说笑了。” 眉心一拧,“战野,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薄唇紧抿,静默无言。 怒气被无奈替代,安琪深深看了他一眼,复杂至极。 深呼吸,她努力扯出一抹笑。 “走吧,陪我去医院看看他……” 战野眼中闪过犹豫,终究咬牙跟上。 女孩儿顿时笑逐颜开。 有你,真好…… 冷风呼啸,皑皑白雪点缀枝头,却见雪花纷飞中,一女一男并肩远去的身影。 靠得,不近,不远。 一切,恰到好处。 爆竹声中辞旧岁,转眼,除夕如约而至。 安家众人悉数列席,包括多日不见的郑萍,以及窝在屋子里快要发霉的纪情。 安隽臣挽着苑子淇款款而来。 众族老携手嫡妻,上演着一出名为“家庭和睦”的大戏。 每个人笑容洋溢,相互寒暄。 在这样一个喜庆的节日里,似乎不应该出现任何悲伤。 除了安氏一族,更有其他世交名门派人送上新春贺礼。 从南海珊瑚珠,到元代青花瓷,奇珍古玩、实用家私,应有尽有。 夜辜星挽着安隽煌,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那一刻,无法避免,成为了全场焦点。 一袭红裙,顾盼生姿,俗气的颜色却被她穿出了绝艳无双的韵味。 对襟双排扣,缎坠的袖口设计,搭配西式曳地裙摆,将东方人的矜持与西方人的大方完美结合。 叶洱的作品,从未出错。 安隽煌依旧是一身黑色西装,沉稳,寡淡,冰冷得不近人情。 只是,眼尖的人会发现,领带换成了赤红色,与夜辜星身上那件令人惊艳的红裙相映成趣。 千篇一律的陈词开场,安隽煌直接交给安隽臣代劳,而自己则引着娇妻入席。 出于秉承传统的考虑,历来除夕宴都是以中式的宴饮方式摆开,一张圆桌,是为一席。 固定的席位,同一席位上下之分,都彰显着身份的高低,身价的贵贱。 所以,怎么安排座位成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当然,这项工作必须由夜辜星这个当家主母完成。 如此一来,她要在短时间内熟悉安家所有族人,并且将他们的身份、能力进行等级划分,同时还需要了解同席众人是否存在私人恩怨,如果有,就万万不能安排在一起。 还好这具身体得天独厚,不仅智商高到没朋友,就连记忆力也好得出奇。 不说倒背如流,好歹能过目不忘。 “各位长辈请入席。”然后,转向两边,“老夫人请坐,二叔二婶请坐。” 举止端方,温文有礼。 首席共设十二座,她和安隽煌居上首,纪情和安炳良夫妻一左一右居下方。 其余座位上都是安氏一族嫡脉德高望重的老人。 除了安炳良之外,本家余下十四脉,竟无人有资格就坐首席。 这就是,嫡庶有别! 尊卑有序! “煌儿媳妇也坐,别只顾着招呼我们,”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开口,慈眉善目,“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是个好的!” “二太奶奶过奖了,我看您才是好的!精神矍铄,风采不减当年……”夜辜星起身,举杯回敬。 “哟!这孩子,怎么又站起来了?快坐下……坐下……” 夜辜星淡笑颔首。 “你刚才说‘当年’?小小年纪,怎么学人说话这般老沉?”妇人佯装气恼。 纪情与身后平嫂对视一眼,幸灾乐祸的意味甚浓。 看来,这对主仆并未学乖。 夜辜星不动声色。 “二太奶奶可冤枉我了。您的事迹我听老夫人说了好几遍,至今都还深深震撼着……” 老人往纪情的方向看了眼,“那我可就得听听,把我说成什么样儿了!” 老太太是典型的北京姑娘,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女子,连说话都带着书卷气,温文雅致,让人顿生好感。 夜辜星随口拣了几句,都是往好的方面夸,其中又故意说错了一处,还尤其强调这是纪情告诉她的。 老太太面色沉了沉,良好的修养让她没有当场发火,但耷拉松弛的眼皮却不停跳动。 只因,夜辜星说错的,是老太太与已故亡夫的结婚日期。 纪情听得云里雾里,她什么时候给这个小贱人讲过老不死的事? 平嫂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便在一旁低眉敛目呆立着。 却不想,已经暗中被人坑了一回。 夜辜星轻笑,这二太奶奶是个出了名的火爆脾气,却独独在丈夫面前温言细语,可见其对亡夫的爱有多深。 如此一来,纪情必定撞在老太太枪口上,免不了被一通发作。 果不其然—— 朝夜辜星笑了笑,“难得还有年轻人爱听这些老掉牙的故事,煌儿媳妇是个稳重的,安家后宅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纪情愤恨地揪紧衣摆,凭什么小贱人几句话就把好处给领了? 她还指望老太太能够在宴席上替她说句话,好重掌大权。 平嫂捅了捅纪情后腰,趁人不注意朝夜辜星和老太太那方瞥了眼。 纪情了然,笑道:“您老人家谬赞了,我这个媳妇很好学,教她什么,一学就会。” 言下之意,她学得好,是因为我教得好。 夜辜星一时哑然,她随口一说,倒成了纪情邀功讨赏的砝码? 不过,究竟是砝码,还是个秤砣可不一定。 “哼!你教的?!把我和你二爷爷的结婚日子都弄错了,你还好意思当众说出来邀功?!” 纪情面色一白,目露尴尬,告罪的同时,还不忘朝夜辜星猛瞪。 居然给她下套钻?! 还真是小瞧了这贱人! 不到一年时间,后宅的阴私手段就让她全学会了,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纪情目光怨愤,恨不得冲上去抓花小贱人的脸! 跟那个女人真像啊…… 都是狐狸精托生! 当初,她收拾了大的,还怕治不了小的? 狠戾自眼底划过,锋芒暗藏。 “咳咳……”平嫂轻咳两声。 纪情回神,和蔼笑开,竟丝毫不因方才长辈的数落置气。 心胸度量让人刮目相看,瞬间收获满满赞赏。 只有辈分最高的二太奶奶不买账,冷冷一哼。 “大家都列席完毕,不如上菜?”询问的目光投向夜辜星,落在外人眼里,又是她这个婆婆如何尊重疼爱媳妇。 “也好。”朝身后邓雪微一颔首。 邓雪躬身退下。 “在座的都是长辈,虽然我们不常见面,想必也都知道,我来本家刚满一年,什么事都是从头学起,不说能够独当一面,好歹不给安家丢脸,这是我第一次主持除夕宴,如果有什么忽视的地方,还请诸位海涵。” 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即便是在求人宽宥,也自有一份矜高端雅。 “煌儿媳妇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不讲究这么多……” “是啊!后宅的担子不轻,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应该担待着……” 夜辜星举杯,“如此,就多谢各位。” 众人纷纷回礼。 辈分上,夜辜星不占优势,可她到底是本家嫡脉的主母,这个身份甚至盖过了辈分最高的二太奶奶! 好比皇后跟太后。 太后仰仗的,不过是倚老卖老;而皇后才是真正把控实权的人。 所以,只要那人心没瞎,就不可能当着安隽煌的面去为难夜辜星。 显然,纪情是个例外…… “这么说也不对。毕竟,辜星上岛已经足足一年,要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将来如何打理偌大的后宅?” 夜辜星浅笑,并不动怒。 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沉默,她比谁都拎得清。 拐杖一磕,二太奶奶面上已现不悦。 “炳贤媳妇,你这话什么意思?她终归是煌儿的妻子,有当婆母的这样损儿媳妇面子的吗?再说,辜星上岛一年,很多事务不一定能立马经手,有些生疏也情有可原。做人不能太严苛!” 纪情连连应是,心里却暗骂老不死的多管闲事。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小贱人在除夕宴上出丑,怎么可能让这些人三言两语就搅和了? 这时,邓雪回来,朝夜辜星轻轻点头。 “那就上菜吧。” 主母一声令下,整个厅内沸腾起来。 上菜的人手脚麻利,动作规范,显然是经过特别训练。 当一盘盘精致的菜肴被送上桌,众人相视一眼,纷纷惊叹出声。 “这是法国黑松露?” “不仅如此,还有产量极少的意大利白松露!” “这些,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是啊,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黑松露还好说,每年全球几十吨产量,虽然费些事,到底还能吃上两口。只是这白松露,一年才得几吨,每桌居然都摆了一盘,看来,今日有幸,能够大饱口福了!” 纪情眼皮一跳,对上平嫂同样惊诧的眼神。 明明预算只有一千万…… 她怎么可能弄到这些食材?! “这松露莫不是仿的吧?” 众人神情一僵,不赞同的眼神砸向纪情。 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人! 凭安家今时今日的财力,吃个松露还不容易? 纪情居然说是仿的冒牌货!此举,已经不止攻击夜辜星,还活生生打了整个安家的脸! “炳贤媳妇,谨言慎行!枉你还是当过主母的人……”老太太一脸不满。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点儿眼力价…… 纪情笑得尴尬。 “大家别只顾着说话,菜上齐了,开动吧!俗话说,新年新气象,我们请二太奶奶开席——” 老妇人笑眯了眼,看向夜辜星的眼神格外柔和。 都说煌儿媳妇是个戏子,没见过世面,可是她瞧着挺顺眼的! 果然,传言不可信! 老太太下筷后,气氛瞬间高涨,一大家子吃吃喝喝,侃天侃地,倒真有那种过年的热闹。 夜辜星笑着招呼大家,为老人布菜,赢得一片赞叹。 纪情气得险些掰断了木筷。 平嫂适时充当“醒神丸”的角色。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 “煌儿媳妇,把两个孩子抱出来给我们这些老人家看看吧?” “是啊……安家总算后继有人,我们这些快入土的老家伙也了了一桩心愿。” “听说两个小家伙又可爱又漂亮,恨不得捧在手心儿,搁在心尖儿……” 夜辜星打电话给安瑾,让他和安瑜把两个孩子抱到宴会厅。 不到十分钟,穿得跟福娃似的两小只惊艳登场。 女孩儿纯真,男孩儿沉稳。 哥哥牵着妹妹,一行一步,稳当妥帖。 安瑾安瑜紧随其后,警惕地打量四周。 事关小小姐和小少爷的安危,由不得他们掉以轻心。 有些错,犯一次就够了。 ------题外话------ 昨天本来说正常更新,到最后还是没来得及审核,鱼只有多更点补偿大家!爱泥萌,么么扎~ 102席上硝烟,美人斗勇1 “这是旭儿吧?快让老祖宗看看!” 大眼一眨,刚想问“老祖宗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就被麻麻用眼神制止。<し 她瘪瘪嘴。 宝宝委屈了。 夜辜星无奈,让兄妹俩挨个儿叫了人。 小姑娘大方有礼,再加上招牌式甜笑,瞬间俘获这群骨灰级老爷、老太太的心,一个劲儿嚷着小心肝儿、宝贝蛋。 相较于妹妹的超高人气,安绝这个哥哥则显得沉稳太多,尤其那双像极了安隽煌的鹰眸,让人无端胆寒。 “妹妹伶俐,哥哥大气,不愧是我安家的孩子。” “龙章凤姿,将来必有大成!” “要我说,还是煌儿媳妇会生,一举得俩,个个都是顶好的。” “……” 七嘴八舌,不仅赞了娃,还连带着把妈也给夸了遍。 不难看出,这个媳妇颇得人心。 纪情险些咬碎牙,愤恨的目光直射夜辜星,只是在掠过俩孩子的时候,有了片刻停留。 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两兄妹。 一方面,她不喜欢小贱人,连带小贱人生的孩子也不招她待见,即便偶尔在花园碰上,也是扭头就走。 再者,那群下人护犊子似的守着兄妹俩,她就是想看,也没那个机会,自然,就不去找那晦气。 不过,今天这一看,俩小家伙倒是格外讨喜…… 呸!自己在想什么呢?! 纪情暗骂,小贱人下的蛋,那就是贱种! 她是见鬼了才会出现刚才那样荒唐的念头。 平嫂咽了咽口水,从两小只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起,视线就不由自主黏上去了。 别看她长相牛高马大,对小孩子真心没有半分抵抗力,尤其,还是这种萌人一脸血的小包子。 乖乖哟……这俩娃娃也长得忒好看了! 这时,敬完酒的安隽臣携苑子淇归来,在纪情身旁落座。 夜辜星切了块鹅肝,味道不错。 “苑小姐是不是坐错了位?” 席间一默。 下人搬凳子的动作一滞。 安隽臣温文笑开,安抚地看了女伴一眼。 “大嫂这话什么意思?”眼中隐有凌厉闪过。 “首席十二位,敢问苑小姐要占哪一席?” “她现在是我女朋友难道还不够资格上桌?”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无波无澜。 “隽臣,你也别怪太奶奶多嘴,既然你都说是女朋友,那这位小姐对于安家来说,目前只是个外人。首席所坐无疑不是嫡脉一支,你大嫂的提醒不无道理。”老太太适时帮腔。 纪情见不得儿子受委屈,头脑一热。 “子淇是安家的准儿媳,上桌吃饭无可厚非,二奶奶您也别跟小辈儿计较。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儿……” “虽然时代在发展,先辈祖传的规矩也在不断改进,但亲疏之别、嫡庶之分万不可乱!当年,阿萍还未进门的时候,你可没让她上桌……” 纪情面色一僵。 当年,郑萍和安炳良刚订婚,她便以没有正式过门为由,拒绝让郑萍坐上首席。 没想到,被老不死的提拉出来,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笑了笑,“隽臣,你听太奶奶的,替苑小姐寻个其他位置吧。” 苑子淇完美的笑僵硬在唇畔,灼热的目光投向身旁男子。 安隽臣却连个眼神也不甩她,笑意如故,却让人无端心寒。 “抱歉,是我考虑欠佳……”转向苑子淇,以不容置喙的态度开口,“你去旁边那桌。” 女人眼神微黯,朝他服帖一笑。 夜辜星径直动筷,好吃好喝,压根儿没把这事放心上。 淡然不惊的做派落在老太太眼里,不住点头。 这样的女子,才配当他安家主母! 至于,那位被赶去邻桌的小姐…… 她只能说,兄弟俩不仅外貌差异大,连眼光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没法儿比!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不说玉盘珍羞直万钱,单就食材的选择和烹调的味道,便让人食指大动。 其中花费的心思和巧劲儿,不言而喻。 纪情擦了擦嘴,忍不住喝掉两盅燕窝,她有些撑。 不怪她贪嘴,只是那燕窝入口滑润,口感细腻,无论味道,还是品相都极为正宗。 没想到,小贱人还有这等见识,知道用泰国官燕来充场面。 抬眼间,却见老一辈面面相觑,握着筷子,竟不知从何下手。 纪情眼珠一转,了然于心。 指着面前那精致冷盘,“二奶奶,您怎么不吃?快尝尝这三文鱼,一看就是刚从挪威空运过来的,新鲜着呢!吃进嘴里,还残留着海腥味……配上芥末格外享受。” 最好呛死你个老太婆! 纪情笑得贴心贴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孝顺。 老太太皱眉,不曾开口。 “太公、三叔……你们也吃啊!” 几位老人连声应好,却始终不曾下筷。 “莫不是菜品不合心意?”纪情故作惊讶。 老太太嘲讽地看了她一眼。 “辜星,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办事妥帖的,这才完全放手让你负责一年一度的除夕宴,可是你……太让人失望了!” 纪情痛心疾首的模样着实把她恶心到了。 替两个小家伙擦擦嘴,笑意未改,“老夫人有何赐教?” 摇了摇头,失望溢于言表。 “看来,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 “咳咳……炳贤媳妇,差不多就行了,大过年的日子,没必要搞得不愉快……” 纪情心里恨死这老妖婆了,心长偏了,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整晚都在指手画脚。 “二奶奶,您这话我就不敢苟同了。作为安家掌权夫人,出了错,就该承担,我现在提出来,也是为她好。不摔打摔打怎么成才?” 老太太被堵得哑口无言。 婆婆管教儿媳,名正言顺,她如果再仗着辈分替夜辜星说话,难免落人口实。 纪情目露得意,转向夜辜星。 “赐教不敢当,作为长辈,我有这个义务教导你。” “众所周知,安家生意重心虽在北美地区,但起源却要追溯到华夏。而除夕,更是华夏的传统佳节,一直以来,都秉承着先辈遗训——不忘初心!可你今天竟然把西式的菜肴端上了传统席桌。这不是舍本逐末是什么?!” “况且,赴宴的族人不少老人小孩,你这又是三文鱼,又是黑白松露,还有五分熟的带血牛排,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说好听点,叫一时大意;说得不好听,就是思虑不周,能力不济!”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直指夜辜星没能力当好这个女主人。 老太太不忍,“你这话未免太重……” “二奶奶!我希望你明白,安家的女主人必须独当一面,如今,连个宴会都办不好,将来又如何管理整个后宅?!” 凌厉的目光直射夜辜星。 早前就听说这对婆媳不和,看来并非谣传! 安隽煌冷眼一扫,面如寒霜,正欲开口,却被夜辜星一个眼神制止。 “现在下结论,会不会太早?” 笑意未改,风华绝代。 纪情冷笑,“任凭你巧舌如簧,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任何理由狡辩!” “说得好!”夜辜星鼓掌,“错就是错,我十分认同。可是,您确定,看到了全部答案?” 纪情面色一变。 一旁看戏的安隽臣直觉不好。 正当此时,一声高喊骤起—— “宾厨缕切已频频,团此葵花放手新。扬州狮子头——” “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福寿全,又名佛跳墙——” “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亲香腮。闷罐三宝鸭——” 随着一声声开嗓,不停有新的菜色呈上,装碟盛盘,古色古香,光是闻着香味,就让人垂涎欲滴。 “安家,既要立足当下,也不能忘了饮水思源。”夜辜星起身,接过邓雪递来的话筒,盈盈浅笑,有理有据。 “所以,我以中西合璧的主题办了今年除夕宴,之前,大家吃到的,异国风情;如今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才是族之根基!” “希望,各位既能搏击长空、笑傲争雄,也能不忘根本、同心同德!” “以此,将安氏一族推向更辉煌的未来!” 话音一落,全场死寂。 男人的胸怀抱负,被一个纤纤弱质的女子悉数道尽,如何能不热血沸腾?! “夫人说得对!” “搏击长空,笑傲争雄!” “没想到夫人竟也有如此见地!当得起我们所有人一声——主母!” “让我们共同举杯,敬——安家的女主人!” 夜辜星举杯,仰首,一饮而尽。 不见忸怩之态,相当大气豪爽,瞬间征服安家铁汉。 这样的女人,才配他们尊之、敬之! 摆了摆手,偌大的宴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本家的兴衰,事关全族人命运,希望内外皆和,相得益彰,如此才能同心同德。” “夫人高见,我们再饮一杯,您随意。” 一人言罢,众人附和,再次仰首,烈酒入喉。 男儿心里燃起熊熊烈火,谁没有鹰击长空的抱负?鱼翔浅底的壮志? 夜辜星坐下,挑衅地看了纪情一眼。 “刚才老夫人的话似乎没说完?” 众人一默,纪情干笑。 “继续说吧,我洗耳恭听。” “辜星,刚才我……” “对了,您说,错了就是错了。敢问,我错在何处?” 谦笑颔首,虚心受教的姿态。 103席上硝烟,美人斗勇2 “这……”纪情笑得尴尬。。 老太太喝了口燕窝粥,也不看人。 “都说,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方面你可得跟阿萍好好学,性子沉稳些。” 冷不防被点名的郑萍一惊,握筷的手颤了颤,“二奶奶过奖了,大嫂想必有她自己的道理。” 纪情面色稍缓。 老太太冷哼,不识抬举! 安隽臣却突然起身,朝夜辜星举杯,“大嫂筹备除夕宴辛苦了,这杯,敬你。” 夜辜星回敬,余光瞥向纪情,“应该做的,不敢居功。” 一场刁难,被夜辜星轻描淡写化解。 是非因果,在座的人心知肚明。 看向夜辜星的眼神,赞赏之下难掩忌惮。 能让纪情吃瘪,她果然不简单! 当下便有好几位夫人上前敬酒,一番恭维、试探,都被夜辜星四两拨千斤顶回去。 除夕宴,立威宴,杀鸡儆猴是必然,只可惜,纪情不长眼,争着要当“出头鸡”。 “麻麻!宝宝也要喝!”小丫头咂咂嘴,一劲儿猛盯着她手里的酒杯,大眼眨巴,好奇意味甚浓。 “不可以。”绝小爷冷冷开口。 “麻麻~”开始撒娇。 夜辜星摇头。 小姑娘瘪嘴,扭头,“粑粑~” “你还小,不能喝。” 深呼吸,张大嘴,眼看就要哭出来。 夜辜星厉眸一扫。 小东西老实了。 看着眼前一幕,众人捧腹,一番称赞恭维,又把俩孩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尤其是老太太,笑得前俯后仰,“我的小乖乖哟……” 纪情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的孙子孙女,凭什么不跟自己亲? 肯定是小贱人教的! 呸—— 她不待见安隽煌,但无可否认,这兄妹俩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轻咳两声,“辜星呐,你看是不是找个时间带俩孩子去我那儿吃顿饭?新年大吉,我这个做奶奶的,也好给小辈发红包。” 夜辜星点头,“这是当然。” 她不清楚纪情要做什么,只能见招拆招。 “那敢情好。要说,你和煌儿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如……把两个孩子交给我?也好帮忙照看,再怎么说,我都是他们的亲奶奶。” 夜辜星抿唇一笑,原来是想抢孩子。 “听说您最近身体不好,还在吃药,怎么好意思给您添乱?” “不妨事,我可……” “再说,”夜辜星声一扬,打断纪情,“小孩子抵抗力弱,万一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纪情咬牙,再欲开口。 夜辜星却移开目光,笑着和安隽煌说话,浓情蜜意,简直羡煞旁人。 见吃得差不多了,夜辜星让安瑾安瑜领着两小只先回主宅。 按照惯例,家主和主母是要带头守岁的。 夜辜星作为新嫁媳,也不好怠慢。 饭后,嫡脉一支挤在偏厅叨叨嗑嗑,夜辜星在一旁听着,倒不觉难熬,反观安隽煌,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翻看文件,自带冷气压,生人勿近。 纪情气得不轻,早就带着平嫂走了。 落在旁人眼里,不过是平添笑料。 “阿情心气儿高,不愿与我们为伍呢!拍拍屁股就走人。” “嗤——刚才二奶奶可是半点儿没给她面子,这会儿指不定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撒气呢!” “要我说,婆婆做到她这份儿上还真是没说了。连媳妇都压不住,亏她曾经还是安家主母。” 抓了把瓜子,继续嗑:“不是我军无能,而是敌方太狡猾。” “啥意思?” 那人一口呸掉瓜子壳,“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很明显,踢铁板上了呗!” “欸,你说夜辜星真这么厉害?” “你瞧瞧人家那做派,再看看阿情的怂样。” “你可别小看纪情,想当年,后院儿那几口子,死的死,逃的逃,都让她给捣腾没了。如今,也就剩下齐兰还在当牛做马……” “你说得对,纪情能嚣张大半辈子不是没理由的,那女人狠!可是这里……”那人指着自个儿脑子,“少根筋!” “噗——阿云的意思是说,纪情不够聪明?” “那女人聪明还是有的,否则当年也钓不到炳贤大伯啊?就是缺了点智慧!一个女人,光会耍横斗狠有什么用?关键是要抓住男人的心!喏,你们看……” 众女朝上首看去,那小夫妻俩紧扣的手自然逃不过法眼。 “小姑娘倒真有些本事……” “呵,我看这丫头倒是个有出息的。” “纪情的好日子不长啰……” 十二点一到,大家都默契地散了,各回各处。 夜辜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已经凌晨一点。 安隽煌穿着睡衣进来,“洗好了?” “嗯。你去吧……” “我在客房洗过了。” “哦。”她坐在化妆台前拍爽肤水。 男人从身后蹭上来,“我们睡觉。” 低沉,喑哑,蓄势待发。 夜辜星头皮一紧,脖颈位置被男人呼出的热气撩得又麻又痒。 用手肘推了推,“你先去,我还有会儿……” “没你,不行。”义正辞严。 她无奈转身,也不管手上还有**霜没涂开,直接往男人脸上招呼。 “你说你,大过年的,能不能想点正经的!” “传宗接代不正经?” “你分明是趁机占便宜。” “谁叫你太美,忍不住。” 夜辜星耳根一红,索性在男人脸上涂抹起来,别说,这厮的皮肤还挺细腻,摸上去光滑得很,平时也没见他做什么保养。 安隽煌半眯着眼,享受着女人温情的爱抚。 夜辜星如果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一巴掌拍下去—— 爱抚?爱抚你妹! “皮肤真不错。”她喟叹。 “那当然。”男人死不要脸。 “怎么护理的?” “采阴补阳。” “……” “其实,你可以采阳补阴。” “……” 这一晚,夜辜星没睡着。 不是不想睡,而是,根本没法儿睡。 “你、你快点……” 男人紧咬着牙关,冷汗顺着额际滑落至下颌,别样性感。 夜辜星伸手推他,“我让你快点,听到了没……” 她快被折腾死了!早点结束,才能安心睡个好觉…… “好,”男人喘着粗气,“快点……” “唔……” 夜辜星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说的“快”不是那个“快”啊! 暗夜中,男人眼底掠过狡黠的精光。 夜辜星是被拍醒的。 一睁眼,小姑娘放大的圆脸近在眼前,肉爪子正往她脸上招呼。 “麻麻!起床了,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宝宝,我困啊……”夜辜星耷拉着眼皮,侧过身,继续睡。 小东西埋着头,使劲儿往被子里拱。 夜辜星全身一僵,这才惊觉自己光溜溜躺着,这丫头挤进来还得了。 连忙压紧被边儿。 小丫头则哼哧哼哧扒拉着,恨不得变成小虫钻进去。 “宝宝,你干嘛?!” “叫你起床啊——”呆萌大眼,一脸天真。 “你先出去,我马上就起。” “为什么要出去?” “麻麻要换衣服。” “哦,那你要快点,”嘴巴一瘪,泪花花在眼眶徘徊,“要不然,粑粑就被妖精吃了!” “啥?”夜辜星一愣。 小姑娘张嘴就嚎:“呜呜——你、你快去救粑粑!阿花说,粑粑要被妖怪吃……” 阿花是楼下大厅负责打扫的佣人。 “宝宝,你别哭,慢慢说……” 小丫头啜泣着,小身板儿一抽一抽,“阿、阿花说,那个阿姨是妖精变得,她要吃粑粑,还要赶走麻麻……呜呜……宝宝不想粑粑被吃,以后会乖乖的……不要吃粑粑……” 夜辜星眼一沉。 “那个阿姨在哪里?” “楼、楼下。” 冷冷一笑,寒光毕现。 …… 魏姝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昨晚的惊鸿一瞥让她沉寂多年的心,再次焕发生机。 她想,她定是爱上这男人了。 只可惜,他已经有了妻子…… 不过,那又如何? 她魏姝想得到的东西从未失手过! “安家主,意下如何?” 盈盈一笑,女人下意识前倾,双手撑在两边,让自己雪白饱满的胸脯凑得更近,以便男人观摩。 安隽煌面目冷沉,对眼前美景视而不见,随手一扔,将蓝色文件夹砸在办公桌上。 “我不认为有合作的必要。” 非洲钻矿? 他要的是绝对占有,并非协议上所述,五五平分。 显然,魏姝误会了他的意思。 “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我可以再让一步,四六如何?” 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如果被那些老古董知道,少不得要骂她败家。 不过,她有的是办法避责。 谁让魏家嫡脉只有她这么一根独苗? 别说钻矿的开采权,就是毒品走私那边,只要她想,绝对手到擒来! 男人冷眼一扫,“影,送客。” 魏姝面色一变,“等等!” 贝齿轻咬下唇,目光贪婪地流连在男人硬朗隽逸的脸上。 “如果,我再加上自己呢?” 她是魏家大小姐,偌大家业的继承人,如今心甘情愿奉上自己的身体供他享用,安隽煌再怎么也该松口了吧? 冷峻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目光所及,女人全身战栗。 仿佛,她正在被他的大掌抚摸、揉按。 那样的感觉,仿佛到了天堂。 眼含秋波,贝齿红唇,一声轻吟如猫叫般,逸出唇畔。 女人双腿并拢,难耐地摩挲着,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渴求之色…… 魏姝暗暗发誓,这个男人,只能是她的。 104痛骂贱人,忠犬安少 “安少,您真的,不要?” 媚眼如丝,尾音撩人。 纤腰翘臀,36d**,再加上一张桃般妖冶的面孔,魏姝对自己很有信心。 她坚信,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虽然athena·ye的美毋庸置疑,但野总比家香。 偷情的刺激是每个男人都无法抵挡的诱惑。 一声轻吟,素手游曳到胸前,缓缓解开衣扣,里面仅着内衣,黑丝撩人。 安隽煌端坐上首,冷眼旁观。 魏姝双手环上前胸,欲露还遮,相当勾人。 “今天发生的事,我保证,不会传出去,更不会让安夫人知道。” 男人眉心一动。 魏姝眼底闪过得逞的精光。 “我知道,你怀疑我这样做的目的。”幽幽一笑,眸中涌动着落寞的凄凉,“应该的。你是一家之主,步步思量无可厚非。” 倾身向前,“可如果我说,这样做,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做你的女人,你信吗?” 美眸含情,字字动心。 一般男人早就恨不得扑上去,一亲芳泽。 可惜,魏姝勾引的对象是安隽煌。 见他不为所动,女人眼中闪过疑惑,旋即了然,“你放心,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我不会借此要挟你,更不会破坏你们夫妻间的感情。” 言下之意,老娘免费给你睡,还不赶快扑上来? “你在跟我谈生意?”郎心如铁。 “可以这样理解。毕竟,这件事,你不吃亏。”极态尽妍。 一问一答的功夫,魏姝已经脱下包臀裙,仅着内衣裤站在安隽煌面前。 美好的身体,白皙如瓷的肌肤,加上女人脸上恰到好处的娇怯,俨然绝色尤物。 只见男人突然起身,面上闪过几分怪异又惊诧的神情。 魏姝得意挑眉。 她太清楚,自己的美,也太明白,自己对男人的吸引力。 黑道王者又如何?还不是乖乖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随着男人一步步靠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险些蹦到嗓子眼儿。 纤嫩手臂微抬,似要迎接来人怀抱,却不料男人一个错身,径直越过自己,朝门边走去。 魏姝转身,下一秒,全身僵硬。 夜辜星靠在门边,笑容玩味,也不知来了多久,听到多少。 美人惊呼,容失色,连忙用手遮住暴露部位。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辜星负手踱步,进入书房,左三圈右三圈围着魏姝,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自始至终,没有搭理安隽煌。 男人摸摸鼻子,尾随其后。 “杨柳小蛮腰,白嫩大胸脯,”一巴掌拍在女人翘挺的臀上,换来魏姝一声尖叫,“手感不错。” “哦,还有,这是我家,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 魏姝忙不迭蹲身去捡衣裙,却被夜辜星一脚踩在脚下。 动作一顿,她突然冷静下来。 抬眸间,撞入一双黑沉冷邃的眼,魏姝全身一颤。 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仿佛,那个女人就该这样高高在上,藐视一切。 可是,转念一想,夜辜星不过是个演员,再有名气,也改变不了戏子的身份。 而自己不仅是上流社会公认的千金名媛,更是一个家族的继承人。 无权无势的她如何与自己相比? 思及此,魏姝彻底冷静下来。 缓缓起身,双手也不再做无谓的遮掩,垂于身侧,大大方方将自己美好的身体展现在夜辜星面前。 “安夫人。我姓魏,单名一个姝字。很高兴见到你。” 但凡是个聪明的女人就应该知道忍气吞声,毕竟,她和安隽煌是合作伙伴,能为安家带来巨大的利益,而这个女人,不过是仗着一张漂亮的脸而已。 伙伴与瓶,孰轻孰重,安隽煌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你很高兴,可是,我、不、高、兴!”抱臂环胸,没有丝毫要握手的意思。 女人脸上笑容一僵,似是没有料到对方会有这种反应。 余光掠过安隽煌,恰好捕捉到男人眼里一闪即逝的不悦。 魏姝心道,这安夫人也不过如此,撕破了脸,倒霉的可是她自己! 面上却适时表现出应有的惶恐之色,“您、这是什么意思?” “喂猪小姐,我很佩服你的不知羞耻,外加没脸没皮。” “我……” “你肯定想问,自己是怎么不知羞耻、没脸没皮吧?那我不介意做个好人,给你醒醒脑,看看能不能挽回你那厚得堪比城墙拐角的脸!” 没有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夜辜星接连开口:“当着男人的面宽衣解带、投怀送抱,叫不知羞耻;当着原配的面理直气壮摆出小三的姿态,叫没皮没脸。你爸妈没教你什么叫下贱吗?还是,你本来就喜欢当贱人?” “也对,看你这**贱的小模样儿,想来也没比妓女好多少,一点朱唇千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你骚惯了,可别把味儿往我们家带!” 魏姝早就被这番夹枪带棒的话骂懵了。 她自诩名媛,从小接受贵族教育,平时交往的人哪个不是高贵典雅,礼貌有加? 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女人能摆出如此优雅的姿态,却吐出这般粗鄙的言语。 “你说谁下贱?!” 魏姝火了,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 她以为,当着安隽煌的面,夜辜星不敢的…… 不过,这样也好,让男人看看自己究竟娶了一个怎样的女人。 “我说的是你,这么明显的问题还需要问吗?”冷冷一笑,“我看,你不仅人品有问题,连脑子也不够用——蠢!” 夜辜星小宇宙燃得噼里啪啦,满心满眼都是怒火! 看着一个风骚的女人,在自己男人面前脱得精光,不仅如此,还出言挑逗,极尽勾引,他妈的,搁谁身上不火大? 不过,她半点没上脸!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输人不输阵! 她要是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那就丢份儿了。 现下的战略是—— 用贵妇的姿态,说泼妇的话。 看着对方青红交加的脸色,心下一阵快慰。 “你凭什么骂我贱,又说我蠢?夜辜星,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仗着安家主母的身份,还有你下的两个金蛋,否则,你他妈就是个被千人骑万人爬的戏子——” 本来她打算柔弱到底,没想到对方嘴太毒,那就别怪她心狠! 啪—— 魏姝只觉一阵劲风刮过,脸颊一痛,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跌倒在地,额头磕在桌角上,头晕目眩。 “夜辜星你……” 话音一滞,因为她看见男人猛然沉冷的脸色,阴鸷的眉眼,以及高高举起还未及放下的右手。 那一巴掌……是安隽煌打的?! “为、为什么?” 魏姝双眸含泪,她都做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还要打她? “我从不打女人。你,是例外。” 那句“千人骑万人爬”彻底惹恼了他。 “安隽煌,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就是你的老婆,粗鄙不堪!” 夜辜星乐了,这女人一脸“我被抛弃,我很受伤”的表情是为哪般? “别说,他还就喜欢我粗鄙不堪。”凉飕飕开口,眼刀直击安隽煌,“你说呢?” 长臂一伸,娇躯入怀。 “什么样,我都喜欢。”男人一本正经。 夜辜星伸手拍拍他的头,“乖,今晚有肉吃。” 这厮的表现,意料之中。 刚那会儿可不是白等的,一旦安隽煌有半点儿出格,今儿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好在,这丫还扛得住,没有任何失态。 闻言,男人眼前一亮,激奋之色溢于言表。 十足的忠犬,就差粘上尾巴摇啊摇。 魏姝却像遭受莫大的打击,瞪圆了眼,满满的不敢置信。 “你……你们……” “喂猪小姐,你说,勾引有妇之夫这条怎么算?我不介意公之于众……” “不!绝对不行——” 魏家那群老不死的,本就对她有很深的成见,时时刻刻谋算着如何把她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 一旦事情曝光,那后果…… “安少,不……安夫人,今天是我有眼无珠妄图插足你们夫妻,可我不是有心的!” 夜辜星挑眉,不置可否。 魏姝深吸口气,缓缓起身,夜辜星的脚早就移开,她捡起衣物,胡乱套在身上。 “我承认,我对安少确实有好感……”来源于,昨日席上那一见钟情。 “但今天发生的事,我不觉得全是我自己的责任。” 夜辜星冷笑,安隽煌神情冷漠。 “我魏姝不是贞洁烈女,也跟不少男人做过,安少,是一个很好的情人,”女人的目光锁定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之上,“但我不傻。” 夜辜星眉眼一深,“继续说下去。” 魏姝一咬牙,知道今天阴沟里翻船,栽了。 “如果,我知道你们彼此恩爱,那我绝对不会横插一脚。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魏姝是贱,但还不至于去招惹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 即便得到了,也不是自己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怂恿你?” “是!”目光陡然一厉,“安老夫人曾单独设宴宽带过我和父亲。席上,她不止一次提及,安少和你的关系不好,甚至到了相敬如冰的地步。她还说,不介意我做她的儿媳妇,前提是,要把安少勾到手,把你赶走。” “你信了?” “说实话,我不信。尤其昨晚在除夕宴上,看见你们恩爱的样子。” “那你还这样做?” “非洲钻矿的开采遭遇资金链脱节,徒然守着一座金山,却无力开采的窘境让整个魏家束手无策。今次,我与父亲上岛,一方面是为恭贺新年之喜,另一方面则是寻求融资,希望安家出手相助。” “我想,多一个砝码总是好的,所以才会……” 夜辜星轻笑,“你想说,这是纪情的责任,与你无关?” “我没这样说,只是觉得,所有责任由我来担,似乎不太公平。” “纪情再怎么说也是安家人,而你,一个外人,在安家人面前拖安家人下水,你觉得,合适吗?” 魏姝面色一变,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安夫人,”她想到什么,径直笑开,“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安老夫人讨厌你,所以使了阴招,企图煽动我来对付你。事到如今,我不信,你会半点怨恨也没有。” “即便有,也跟你没关系吧?” 言下之意,你和纪情的账都要算,休想混为一谈! 魏姝整个身体都软了下去,“你想怎么样?” “你无非是想让我保守秘密,不让魏家其他人知道你今天做的丑事,我说的可对?” 女人点头,“你有什么条件?” “聪明!”一个响指,“我要你魏家所有南非钻矿的开采权,不是授权,而是,转让。” “你!”魏姝气红了脸,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舍不得?” 魏姝气闷,直接扭过头,不说话。 所有南非钻矿?!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矿场这种东西,虽说有限,但开采潜力巨大,尤其是钻矿,除了钻石之外,还有许多稀有金属和土壤都价值不菲,就这样转让开采权,无异于从魏家身上剜掉一块肉! “你休想!” ------题外话------ 明早还有一更!么么哒~( ) 105齐兰发疯,做过什么 “这么说,我们是谈不拢了?” 魏姝咬牙,如果被父亲知道,肯定会打死她! 幽幽一叹,“看来,我只能把你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权当娱乐。正好,除夕刚过,正月初一难免清寂,也好给大家找点乐子。溟钊——” 残影闪身而入,快如疾风,“夫人。” “把她给我扒光,然后,扔出去!还有,别忘了通知尚未离岛的客人,欢迎参观。” 溟钊嘴角一抽,“是。” “等等!我、答、应。” 夜辜星笑了,拍拍女人光滑的脸,“钻矿开采权换继承人资格不失,看来,我要收回之前的话,你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 魏姝肺都快气炸了。 溟钊嘴角抽搐,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了。 “把魏小姐送回住处。” “是。” 人走后,夜辜星径直上楼,安隽煌摸摸鼻子,紧随其后。 中途,小丫头扑过来,被她稳稳接住。 吧唧就是一口,“麻麻好棒!妖精跑了……噢耶!” 她笑了笑,把孩子塞到身后男人怀里,“带宝宝去找安瑜。” 安隽煌受气小媳妇儿似的抱着女儿,却不得不遵命。 等他回到卧室的时候,夜辜星已经换好了要出门的衣服,正坐在化妆镜前,涂涂抹抹。 安隽煌走到旁边,拿起眉笔。 “我来。” 素手就势一拍,“你给我站好!”震得化妆台上瓶瓶罐罐齐声哀嚎。 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的溟钊一愣,旋即开溜。 笑话!他这一去不被轰成炮灰才怪! 想起《恋爱三十六计》中第二十五计:不要介意把你的恐惧、脆弱展现在女朋友面前,这样才能换取更多同情和怜惜。 他决定,给自个儿女人打个电话。 “喂,落落,我现在过得很悲惨……” 樱紫落放下手里的文件,耐心听男人娓娓道来。 自从那次之后,她就发现,溟钊好像变了个人。 以前,经常不接她的电话,就算勉强应上一句,语气也冷到掉渣,更别说像今天这样说上一大席话,还带着几分求安慰、求抚摸的撒娇。 “啧啧……你还是溟钊吗?” “……” “现在有点确定了。” “……” “这回,十分确定。” “……” “你说,有个女的勾引小姨父,被小姨姨当场捉奸?!” “嗯。” “特么的!哪个女人不长眼?我削死那丫——” “……” “你回占鳌了?” “嗯。” “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想了?”难得轻挑。 樱紫落红了脸,“越老越不正经——” 溟钊呛咳一声:“……我老?” “大我十二岁不算老?大叔。” “……落落,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这种暖,似乎穿透了皮肉,直击灵魂,从未有过的体验。 感觉不赖…… 这厢,感情升温;那厢,确是春寒料峭。 女人坐着,仪态端方;男人站着,身姿挺拔。 “就这样?” “你不是从头看到尾?” 夜辜星轻笑,夺过男人手里的眉笔,径直描画起来,“不解释?” “事实胜于雄辩。” “事实?” “我一眼没看那女人。” “是吗?” “是。”男人一本正经,誓死捍卫贞洁。 “怎么跟我看到的不一样?” 魏姝脱掉上衣的时候,她就站在门外了。 一眼没看? 狗屁! “我装的。” 夜辜星眉眼一冷,“理由。” “你不是想要埃及境内尼罗河以西那片沙漠吗?” “那片矿区是魏家的?!” “不多看几眼,怎么让你敲诈勒索?” 夜辜星扑上去,啵了几大口,“老公~你真好……” “牺牲色相换来的。”男人陈述事实,明明平静无波的嗓音,却偏偏让人听出了委屈的意味。 “你辛苦了。”夜辜星蹭蹭。 将人一把捞起,抱在怀里,往床上一扔,高大的身躯顺势压下。 “呃……干嘛?” “吃肉。” “唔——” 安隽煌你丫丫的! 衣服皱了,头发乱了,时间也耽搁了。 夜辜星拥着被坐起,一脸幽怨。 精致的锁骨上,遍布蜜色红痕,映衬着白皙如瓷的肌肤,格外扎眼。 男人躺在一旁,双臂枕在脑后,唇角带笑,如沐春风。 一脚踹过去,还不够泄愤,接着又补了一脚。 “禽兽。” 男人神清气爽,怡然自得。 “这顿是奖励,晚上,还有一顿。” 夜辜星怒瞪,嘴唇哆嗦。 “之前,你已经答应了。” 乖,今晚有肉吃…… 悔不当初!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歇了半晌,夜辜星才软着两条腿从床上爬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出门前,狠狠瞪了男人一眼,见他还赖在床上,颇为惊诧。 “你好像很闲?” “春节放假。” “……” 下了楼,邓雪正翻看年礼清单。 见了夜辜星,连忙凑上来,一脸八卦。 “听说今天有场好戏?” “可惜,你来晚了。” “不晚不晚,听人讲更带劲。” 夜辜星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很闲?” 邓雪两手一摊,“不算忙。” “正好,陪我走一趟。” “找狐狸精算账?” 双眼微眯,“一只,老狐狸。” “要不要带枪?或者,背点**?” 夜辜星拍拍手提包,“放心,备好了。” 邓雪一个寒颤。 …… “小姐?” 纪情半睁着眼,“阿平,几点了?” “十点一刻。” “这么晚?” “我见你昨晚睡得不好,就自作主张晚些叫起。” “嗯,准备洗漱吧。” 平嫂点了点头,高声唤到:“齐兰——” 低眉敛目的女人端着茶水盈盈而入,身柔若柳,婉转风流,只是这面上的神色,却极度忐忑,平白破坏了这一身难得的少妇风情。 纪情目光一恨。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齐兰都是她永远的耻辱! 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在嘴里含着,左右洗漱。 齐兰奉上水盆,供纪情吐掉漱口的茶水。 却不想纪情直接一喷,齐兰懵了,也不知道闪避,恶心的漱口水就这样喷在她脸上。 接过平嫂递来的毛巾,掖了掖嘴角,纪情笑问:“听说,老爷住院的时候,你没少往医院跑?” 齐兰如坠冰窖,“夫人,我……” “贱人就是贱人!一刻也不消停!你在他面前当牛做马,柔情百般,他许你什么好处了吗?” 双腿一软,头埋得更低,“是安琪想去看她爸爸,我、才陪她一起……” “呵,你不说,我倒忘了,你齐兰这么下贱的人还有个女儿。” 低垂的眸光霎时一紧。 “安琪可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只可惜,出身低了点,是从你这个贱婢肚子里爬出来的!都说龙生龙,凤生凤,有个下贱的母亲,自然,也是个贱种!” “夫人!你骂我就好,不许你这样说安琪!” 纪情一巴掌挥她脸上,“当初,你犯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天?!齐兰,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还在纪家的时候,我曾经警告过你,做人不能太聪明!只怕机关算尽,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即便你爬上了安炳贤的床,如愿怀上孩子,二十多年了,你不还是个伺候的下人?搁在古代,你连个小妾都不算!” 头歪向一边,眼眶通红,这就是她齐兰的命! 为一个男人,等了半辈子,怨了半辈子,也盼了半辈子。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自己被人随意打骂,连带女儿也被轻贱。 纪情心下快慰,昨晚在夜辜星那里受的气也烟消云散。 “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没认清事实?我是安炳贤的原配,没有我的首肯,他根本不可能给你名分。当年,你们搞在一起的时候,他没告诉过你吧?” 齐兰全身一僵。 “安炳贤明明知道你是我从纪家带来的人,东窗事发,绝不可能原谅背叛,更不会给你名分,可他还是把你给睡了。所以,齐兰别把自己当圣母,不是我要折磨你,而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从来没有帮你争取过!” “他根本不在乎你!甚至,忘了你是谁……” “即便你去医院看他,端茶递水,他对你也不会有半分感激和怜悯。” 齐兰胸口剧烈起伏,缓缓抬眼,其中的阴鸷和怨恨让人心惊。 “你说得对,他不爱我,也不爱你,他爱的是那个女人!” 纪情扬手一挥,被齐兰中途截下,平嫂见状骂咧着来抓她头发,齐兰一脚踢在老太婆脚上。 平嫂唉哟一声,重心不稳,摔在地上,脚踝一崴,竟然一时没爬起来。 “齐兰,你要造反是吗?!” “纪情,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要骂安琪?你要逼死我才开心吗?!” “贱人!你确实该死,还有你那个贱货女儿!” 啪—— “我不许你骂安琪!” “我就要骂——婊子养的贱货!” 啪—— “我打死你!” “齐兰,你疯了?!” “是!我疯了!早就被你逼疯了——” “纪情,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啊——”头皮一紧,惨叫出声,“阿平,快点把这个疯子给我弄走!” 平嫂急得满头大汗,刚爬起来又摔下去,情急之下,大吼出声—— “齐兰!你在做什么?!你以为伤了小姐,你还能活着?就算你不顾自己的性命,安琪呢?你有没有替她想……” “安琪……我的小琪儿……”听见女儿的名字,齐兰一度失神。 纪情眼前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齐兰,你再敢动我一下,我要你和你女儿陪葬!” 平嫂暗道糟糕。 果然—— 齐兰一听,眼里温情尽褪,恨意狠色急剧翻涌。 “既然我们母女俩注定要死在你手里,还不如拉你垫背!纪情,这些年,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你的报应来了……” “齐兰!”平嫂惊呼,“你、你不要冲动!小姐说的是气话,只要你松手,我保证,你和安琪都会平安!” 眼里划过一抹犹疑,旋即被坚定取代。 “你们主仆狼狈为奸,当年,她就是这样被害死的——你以为,我还会傻到相信你?!” 纪情面色一白。 平嫂更是如见鬼魅。 “你、你说什么?!” “害怕了?哈哈……你也有怕的时候?我告诉你!” 又是一巴掌挥在纪情脸上:“我看见了!都看见了——” 纪情被打得发丝散乱,覆在面上,双颊高高肿起,又被齐兰钳住了脖颈,动弹不得。 只是青丝掩映下的眸光,亮得惊人。 平嫂老眼一闭,再睁开,慌乱不复,转而蒙上一层阴郁的死气。 四目相接,纪情朝她点了点头。 平嫂心一狠,看来,这个女人不能留了! 齐兰却早已癫狂,一只手掐住纪情的脖颈,另一只手往她脸上招呼。 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回荡,女人双眸充血,似要把这些年挨过的耳光、受过的委屈全讨回来。 平嫂拖着受伤的右腿,朝一旁雕立柜爬去,打开柜门,推开一个隐秘的暗格,小心翼翼取出针管和药剂。 拆开,注入,摇匀。 拿在身后,缓缓朝齐兰爬去。 因为背对的缘故,齐兰并不知道平嫂在做什么,只是专心对付纪情。 一记记耳光落下,积压多年的怨愤好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那一瞬间,她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纪情! “我要把你做过的一切告诉家主!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做过什么?”凉淡如水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平嫂高高举起的针筒一顿,被邓雪一脚踢开。 纪情面色惊变。 只有齐兰,狂笑起来,眼泪鼻涕齐齐涌出。 转身的瞬间,嘴唇嚅动:“纪情,你完了……” ------题外话------ 抱歉抱歉,鱼睡过头了,现在才更!妞儿们原谅。不出意外,今晚还有一更哦!群抱!( ) 106不能救她,狠毒纪情 “你给我闭嘴!”纪情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揪住齐兰的头发,反手就是一记大耳刮子。 “哈哈……纪情,你怕了?”仿佛不知道痛,齐兰癫笑着。 夜辜星目不斜视,径直踱步到平嫂面前。 “这是什么?”她指着那支被邓雪一脚踹开的针筒。 老眼一暗,竟然就这样晕了。 那厢,两个老女人的战争并未消停—— “我要撕烂你这张臭嘴!” “你怕我说出真相,所以杀人灭口?”齐兰盯着地面那管摔坏的针剂,后怕铺天盖地袭来。 “少给我胡说八道!”修剪整齐的美甲刮过齐兰右腮,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纪情像被激怒的母狮,双眸摄人,凶残咆哮,恨不得扑上去,将齐兰撕碎。 后避一步,齐兰抚上被抓烂的脸颊,手中血色刺激得她双眼一痛。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她这辈子忍气吞声,伏低做小,从来没为自己争取过什么。 她不甘心! 眼底掠过一抹破釜沉舟的决绝—— “纪情,我受够你了!” 言罢,尖叫着向前扑去,攥住纪情那头保养得宜的乌丝,狠狠一扯。 “啊——贱人!” 啪啪—— 左右开弓,齐兰眸染阴鸷,唇角带笑,“你说谁是贱人?” 啪啪—— “你纪情才是不折不扣的贱人——安炳贤不爱我,但他也不会爱你!” “可怜堂堂纪大小姐,自诩高贵,到头来还不是个被丈夫厌弃的女人?你跟我有什么区别?你骂我贱,不也是在骂你自己?” “你比我多的,只是一个身份而已,那个男人的心,从来都不在你身上!” 纪情像被戳中死**,“齐兰,你个臭婊子,我要杀了你——” “杀我?”拽住长发,用力一掀,纪情惨叫一声,整个人被带倒在地。 下巴磕在床脚,额头顶**棱,瞬间一道血印横贯纪情面上,从额际斜线延伸至另一侧耳边,还差点撞瞎了眼睛。 齐兰见状哈哈大笑,弯了腰,眼泪都快飙出来。 夜辜星冷眼旁观。 有人出手教训老妖婆,她乐见其成。 至于齐兰,记忆中那个始终埋着头,唯唯诺诺任由纪情差遣的女人,如今,像疯子一样拳打脚踢,面目被怨恨扭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隐忍,或爆发,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夜辜星不同情齐兰,甚至,以看官的姿态,用漠然的眼神端详着她,以及她所遭遇的一切。 当初,她既然选择跟安炳贤**,即便无名无分,也要生下安琪,那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应该在预料之中。 爱上有妇之夫,搞在一起,还生下孩子,在夜辜星看来,就叫犯贱! 一个女人自己都不尊重自己,还想男人如何怜惜? 可以没有爱情,可以没有爱人,可以没有钱,也可以没有权,甚至,无才无貌,但唯一不能缺的,是自尊! 爱上一个人,不惜低入尘埃,以委曲求全的姿态在尘埃里开出来。 齐兰就是这样钦慕着安炳贤。 可是,在夜辜星看来,这样的爱,愚蠢且无知。 没有谁有义务为谁付出,也没有谁有责任为谁隐忍,爱情是双向的选择。 尘埃仰慕着遗世**的公子,公子穿着洁白无垢的皂靴,一脚踩在地上,而尘埃终究逃不过被心上人践踏的命运。 你若无情我便休! 即便轻若尘埃,也有随风飘洒、肆意无拘的权力。 爱一个人,永远不要止步脚下,而是向着远方,而那个人,会在你身后紧紧追随,不离不弃。 一场闹剧,积怨多年,两个女人的战争,何尝不是两个女人一生的悲哀惨痛。 齐兰手脚并用,打在纪情脸上,踹在纪情身上。 撒开手脚,像个泼妇。 纪情也不甘示弱,即便被压在底下,不得翻身,挥舞的两臂亦毫不留情打在齐兰身上,尖厉的指甲刮开对方不算细腻皮肤。 平嫂老泪纵横,“小姐,我对不起你……阿平对不起你!” 高傲如她,现下却被一个贱婢踩在脚下任其打骂。 平嫂恨不得那些伤痛挨在自己身上,那些耻辱由她一个人承担。 她是真的疼纪情…… 哭着爬到夜辜星面前,“夫人,我求求你,救救小姐,她好歹是长辈,是你的婆婆啊!” 齐兰听到这一句,整个人如同针扎一般弹跳起来,对着夜辜星大吼—— “不!你不能救她——” 夜辜星使了个眼色,邓雪上前,作势拉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却换来齐兰激烈的反抗。 “不!你不应该救她!纪情害死了你母亲——” 室内瞬间死寂,穿堂而过的风声猎猎,屋外融雪的声音汇聚成淙淙水流。 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你、说、什、么?”不闹不怒,夜辜星沉沉开口,只是黑色瞳孔之中幽幽燃起的诡异火苗让人不寒而栗。 纪情如遭雷击。 平嫂面色顿时惨白。 “她们以为我不知道……”齐兰双眼无神,喃喃开口,“可是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哈哈哈……那晚,我就跟在这两个人身后!亲眼看着她们是如何把你母亲推进海里!” “我凭什么相信你?”眼皮在跳动,愤怒在燃烧,只有思绪清晰得不可思议,骨子里流淌着冷静的血液,却承载着沸腾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 “凭什么?”齐兰眼里划过瞬间的失神,“我没有证据,但我可以对天发誓,就是这两个人,合力把你母亲推进了海里!” 眼神骤然一聚,“对!就是针筒!”齐兰指着地面上那一管药剂,“纪情和那个女人在海边说话,这个老太婆就从后面举着针管悄悄靠近,最后把针头插进了那个女人后背……” 夜辜星呼吸一窒。 “那个女人?你如何肯定她就是我母亲?” “你们长得太像……尤其是,眼睛。” 那个女人太美,哪怕只远远地看了一眼,也毕生难忘。 当初,第一次在岛上见到夜辜星的时候,齐兰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后来,听说少夫人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她才反应过来,却在潜意识里否认那样的猜测…… 直到,不久前,她偶然撞见二夫人在园一个隐蔽的角落讲电话。 她从头听到尾,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说!”夜辜星冷冷开口,一字一顿,“把你知道的,通通说出来!” “不——”纪情从地上爬起,伸手去捂齐兰的嘴,神情凶恶,一双眼珠子似要瞪出来。 齐兰一时分神,措手不及,就这样被纪情按倒在地。 “唔——你……放……” 啪啪—— “我让你胡说八道!让你犯贱!” “唔——救命!” 邓雪试图拉开两人,反被纪情尖利的指甲划伤了皮肤。 夜辜星朝暗处比了个手势,暗卫得令,鬼魅般的身形出现在室内,一手拎起一个女人,像提小鸡仔一般,这才把两人分开。 “这三个人,都给我绑了,除了她,把其余两人的嘴塞上。” 五分钟后,宽敞的卧房之内。 纪情和平嫂捆绑在一起,被扔在左侧,嘴里塞着从自己脚上脱下来的袜子。 平嫂还好,纪情却穿着睡觉的衣服,冷风一吹,开始还不觉得,这一停下来,冻得瑟瑟发抖。 两人对视一眼,神情惊骇。 齐兰被绑在另一边,平静得有些异常,嘴里没有任何异物阻塞。 “现在,你一个人说。” 齐兰朝纪情的方向看了眼,冷笑爬上唇边,“那晚,该我值夜……” 事情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那时,齐兰已经跟了安炳贤,却还是个伺候人的丫头。 为了避开纪情的荼毒,她忍痛将女儿送到乌克兰,或许是移情作用,她很疼养在纪情身边的安隽臣。 那晚,本来该她值夜。 熬到凌晨一点,她洗完澡,睡下,却因为担心安隽臣踢被子,特地进了次卧,检查一番。 等她从次卧出来时候,恰好撞上鬼鬼祟祟的纪情和平嫂。 好奇心驱使下,她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了海边! 没想到,那片荒凉的海域上,竟然停了一艘小型游轮。 一个女人站在甲板上张望,看到纪情她很激动,不停地说话。 平嫂藏在暗处,手里拿着一支针筒,趁两人说话的时候,她潜伏到女子身后,一针扎下。 那个女人身体一歪,晕倒在甲板上。 纪情和平嫂一个抓住女人的肩,一个抬起女人的脚,把人丢进海里…… 耳边响起重物落水的声音,齐兰吓得瑟瑟发抖。 很快,纪情和平嫂就走了。 游艇也出现半沉的状态,再过三个钟头,就会涨潮,介时,不管是船,还是人,都会被大海吞噬! 生还无望! 齐兰试图靠近那片海域,可是游艇沉了,人也不知道落在哪个方位。 再加上受惊过度,她一咬牙,跌跌撞撞回到住处,钻进被窝,用被子将身体团团围住。 第二天,她就开始发烧。 迷迷糊糊睡了一个星期,才大病痊愈。 等她再回到那片海滩的时候,什么都没了…… 涛声依旧,波浪翻滚。 仿佛,那晚亲眼所见的一切都是错觉,其实,什么都不曾发生。 她想,自己只是做了个梦。 噩梦。( ) 107冷眸无情,血色妖娆 “家主……”溟钊大步走进议事厅,无视众族老打量的眼神,附在安隽煌耳边轻言。乐-文- 眸光骤然一紧,“走。” 留下一众族老面面相觑。 “出什么事了?” “这……” “我看家主的神情不太对。” “我们跟上去看看。” 众人起身,这时,一个下人打扮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停在门边。 “二、二爷,夫人被带走了!” 安炳良面色一变,直接伸手把人提拉到自己跟前儿。 虎目一瞪,“你给我说清楚!” 小厮惊惧,双腿抖得更厉害,“夫、夫人在午休,一群黑衣人闯进来……” “是什么人?!” “暗、暗卫。” 安隽煌赶到纪情住处的时候,邓雪守在门外,面上带着不正常的惨白,嘴唇哆嗦。 “对不起,家主。夫人说,谁也不能进去。” 黑眸陡然一沉,“让开。” 邓雪咬咬牙,垂手而立,“抱歉。” 安隽煌冷静下来,半晌,“她有什么话跟我说?” “相信她。” 安隽煌后退两步,斜倚在墙边,溟钊也顺势退下。 邓雪松了口气,担忧的目光投向室内,却只见紧闭的房门。 突然,一声惨叫传来。 身体一颤,她只觉毛骨悚然。 发怒的夜辜星,比地狱修罗还让人惊惧。 这是第几声了? 她甚至不敢去想…… 余光瞥见墙角边那个岿然不动的高大身影,即便惨叫传来的那一刻,他也不为所动。 里面有他的亲生母亲,却还能无动于衷地站在这里。 不是冷血无情,他只是……相信她。 这个认知,让邓雪近乎落泪。 多大的信任才能做到这一步? 而那个叫“夜辜星”的女人,多大的福气,才遇见一个叫“安隽煌”的男人? 这时,安炳良尾随而至。 “煌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接连传来的惨叫声让人头皮发麻,而这里面还夹杂着郑萍的痛哭哀嚎声。 听在安炳良耳中,说不出的瘆人。 隐约还有一丝怒气。 他再怎么不喜郑萍,可到底是他的妻子,现在却被人囚禁,甚至可能遭遇不测。 邓雪挡在门口,面色惨白,眼里却爆发出一阵摄人的倔强。 左手展平,把在门口,右手放在裤兜之中,里面是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 安炳良丝毫不怀疑,如果他要硬闯,这姑娘只怕会拼命。 他不敢贸然动手,邓雪是夜辜星看重的人,除非万不得已,他不想撕破脸,只因那双眼睛…… “家主,这件事你怎么说?” 安炳良、邓雪、溟钊齐齐朝安隽煌望去。 “等。”面色沉然,一字千金。 这时,一名下人跌跌撞撞从里面出来,身上脸上全是血,如同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那种近乎崩溃却又不敢崩溃的神情,让所有人震惊! 到底看见了什么,使她连身体最本能的反应也忽视了? “谁在里面?”安炳良一把将人扯到面前,“发生了什么事?” 年轻的女人只会摇头,目光早已呆滞,嘴里却念念有词—— “找老家主……找安炳贤……找老家主……找安炳贤……” 来来去去,不断重复这两句。 “对!”女人一个激灵,双眸猛凸,“找老家主!找安炳贤!” 竟然凭着一股犟劲儿挣脱了安炳良的钳制,疯牛般冲向前方,正是安炳贤宅院所在方向。 安隽煌面色微沉。 安炳良则是满眼疑惑。 “辜星她……要做什么?!” 安隽煌取出香烟,点燃,却被安炳良一把夺走,扔在脚下,踩灭。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你妈和二婶都在里面,难道你忍心冷眼旁观,见死不救?!” 安炳良痛心疾首,他一直以为,这个侄子只是性格冷淡了些,脾气古怪了点,没想到竟冷血至此! “一个是你的亲生母亲,一个是你的嫡亲二婶……” 安隽煌没动,保持着吸烟的姿势,却在抬眼间,暗芒乍现,冷色积聚—— “不会死。”话音一顿,“除非,该死……” 全身染血的女人如一道红色异光,掠过僻静的假山花园,终于在一处简陋的宅院停下。 刚好撞上,提着食盒送饭来的麻姐! “啊——小孙,你、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全身都是血……” 见到熟人,还是一向对自己照顾有加的麻姐,女人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却仍然挣扎着爬起来。 一只手死死抓住麻姐的胳膊,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麻姐,我求求你,帮帮我!我求你——” 太可怕了……那一地的血,还有平嫂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待人和善的二夫人被推倒在地,血水流了一脸…… 还有双颊充血,面目全非的老夫人…… 最令她恐惧的,是温婉美丽的夫人,眼睁睁看着血水流了一地,她却在笑! “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腥膻的铁锈味让麻姐几欲作呕,比平时杀鸡杀鸭还恶心百倍。 “我要见老家主……求求你!让我见一面老家主,我有话带给他!” 女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我求求你……求求你……见不到老家主,我会死的!她会杀了我——” 麻姐面色一变,“好,你起来,跟我一起进去。” “小麻,你来了。”安炳贤半卧在凉椅上,双眼紧闭,下半身盖着厚重的毛毯。 鼻翼轻动,“血腥味?” 麻姐低头,手上血痕斑驳,应该是刚才扶小孙的时候…… “出事了?”骤然睁眼,矍铄精光一掠而过。 “有个丫头要见您,说……” “说什么?!” 麻姐一咬牙,“说见不到您,就会死!有人要杀她……” 安炳贤狠狠一怔,眼里闪过惊疑、诧异,最终转化为无奈、释然。 “扶我起来。” “您的身体……” “不必多说。” 麻姐只好推来轮椅,扶安炳贤坐上去。 中风之后,他的腿已经不行了…… “你过来。”只见他从腰间解下一物,“拿着它,替我去找一个人……” 十五分钟后,小孙推着安炳贤抵达纪情宅院门口。 “大哥,你……” 安炳良正欲开口,却被闪身出现的战野打断—— “夫人有请。” 邓雪让开路,低眉敛目,静立一旁。 安隽臣也闻讯而来,只比安炳贤早了一步。 以安隽煌为首,一行四人,老少两代兄弟踏入院内。 溟钊被战野拦下,只能留在院外。 拧眉开口,“里面……” 战野摇头,一脸讳莫如深。 随着房门从外向里被推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除了安隽煌,所有人都面色剧变。 入目,四张椅子,绑着四个女人,从左到右—— 纪情、平嫂、齐兰、郑萍。 一排黑衣暗卫如铜墙铁壁耸立在侧,一个人拿着针筒,一个人执起皮鞭,一个抓着钝刀,还有一个人手里什么都没有,只是脚边放着一盆清水,里面,加了盐。 纪情穿着睡衣,原本保养得宜的脸肿成了猪头。 齐兰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脸色白里泛青,双眼无神。 郑萍挨了两鞭,血痕从眉骨蜿蜒到耳廓,另一条则是打在手背上,鼻涕眼泪杂在一起敷在脸上。 只有平嫂最惨,像在血池里浸泡过,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烂,脸上全是针孔,冒着潺潺血滴。 血水在地上蜿蜒,汇集成一滩,夹杂着平嫂的痛呼,纪情的哭骂,外加郑萍的哀嚎,活生生让装修华美的卧室成为残酷血腥的修罗场。 四个女人,是这场修罗审判的待罪者! 目之所及,却难寻仲裁者的身影。 雪风入窗,翻飞的帘布猎猎作响,顿时吸引了众人视线。 窗边,纤细清丽的身影斜斜倚靠,白色高领毛衣将她肤色衬得雪白,映照着窗外皑皑积雪,竟有种此人眼球的杀伤力。 纯得纤尘不染,白得清雅绝伦。 唇边带笑,眉眼含嗔,她就站在那里,仿佛一地血色与满室狼藉都与她无关。 上帝的精灵,高贵的天使,她象征着光明。 在她面前,连白雪都逊色三分。 四个男人同时屏住了呼吸,生怕这样的人儿一眨眼,就飘然远去,脱离尘世。 “妮娜……”安炳良低喃出声。 离他最近的郑萍瞬间止住了哀嚎,眼底死气弥漫。 心中霎时一片荒芜…… 妮娜,即便你死了,这两个男人还是念念不忘,此去经年,你留给他们的除了伤痛,还有随岁月积淀的爱恋。 郑萍很早就知道自己做错了。 因为,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安炳贤眼眶通红,两行清泪滑落。 二十年了,数不清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这张容颜。 他的妮娜…… 那个会靠在自己肩上,朗诵法国情诗的女子;那个在他怀里,一醉不醒的娇客;那个他用了前半辈子去爱慕,后半辈子去想念的女子! “你叫炳贤?好奇怪的发音……” 那年,巴黎,她如天使降落在他面前,用优雅的法语念出自己的名字。 或许,从那一刻起,他就注定逃不掉这个女人为他编织的爱情陷阱。 即便,她不爱他…… 安隽煌呼吸一滞,没有注意到父亲和叔叔的失态,因为此时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面前倚窗而立的女子。 从那双冷清的眼里,他看到了极力隐藏的愤怒。 她,生气了…… 这一地血色,都是她的怨,她的怒,她的不甘,以及……无助。 108逼问真相,当年往事 当所有真相浮出水面,夜辜星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 但事实,并非如此。 早在重生那一刻起,叶紫与夜辜星,灵魂和**,已然密不可分。 仿佛冥冥之中存在着一双无形的推手,叶紫的存在,就是为了成全一个完整的夜辜星,可以傲然于世,敢爱敢恨。 妮娜的死,郑萍的狠心,纪情的恶毒,还有平嫂的阴鸷,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她紧绷的神经。 原来,她不是被父母的抛弃的孩子。 妮娜·艾维斯,她这辈子没有嫁过人,却还是选择生下孩子,或许,她是爱自己的。 只为这一点,仇也非报不可! 齐兰的见死不救夜辜星无法迁怒,因为趋吉避凶、苟且偷生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可是,纪情和平嫂,这两个人——该、死! 目光越过四人,落在那名两手空空的暗卫身上。 下一秒,平嫂杀猪般的哀嚎响彻屋内,似要刺破耳膜。 盐水泼在身上,渗进带血的伤口,痛苦被放大十倍百倍。 纪情再也忍不住,开始崩溃大叫,郑萍小便失禁,只有齐兰,仿佛被抽空了灵魂,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老爷,救命啊——” “二爷,救我!” 安炳贤一个激灵,瞬间回神。 安炳良面色惊变,目光看向妻子,眼底闪过极其复杂的神色。 “大嫂,你要做什么?!”安隽臣怒喝出声。 只有安隽煌,目光平静,定定望着她,传达出一种无言的信任。 夜辜星笑了,**初霁,彩彻区明,好似所有阴霾都在那一笑中,土崩瓦解。 四目相接,她朝男人伸出手。 安隽煌大步上前,将她护在怀中。 “不问我为什么?” “做你想做的。” 即便天塌了,还有他撑着。 “煌儿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安炳良指向郑萍所在方向,怒不可遏。 “就是你领会的意思。” “夜辜星,你简直胆大妄为!谁给你的权力在安家撒野?!” “我。”声如钟罄,凛然冷沉。 安炳良被气得后退一步,看向安隽煌的目光像看一个陌生人。 “那是你妈和二婶!” “我知道。” “你、你这个孽子!不仁不孝,忘恩负义!咳咳……”安炳良捂着胸口,一张老脸气得涨红,竟抓起手边茶杯向安隽煌掷来。 夜辜星拉着他后退一步,清脆的碎裂声接踵而至,宋代建阳黑瓷在两人脚边开出一朵破碎残花。 安炳良还没消气,又抓起茶壶。 夜辜星眉眼微凉,“住手!” 动作一滞,“放人。” “二叔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把这些人抓来?” 安炳良眼中闪过一抹犹疑。 “不管为什么,她们始终是长辈,你不该滥用私刑!” “长辈?”似叹非叹,似讽非讽,讥诮的目光让安炳良如遭雷击,一如当年,她看自己的眼神…… 他狼狈避开。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忘不了,逃不开,放不下。 “滚开!”安隽臣怒斥出声,杀人的目光投向挡在他身前的暗卫。 纪情如同见到救星,浑浊的双眸登时一亮。 “儿子,救我!那个女人要杀了我!她要杀了我啊——” “妈……”安隽臣一急,出拳朝暗卫面门袭去,却被人抢先一步扣住腕部,反手一扭,闷哼骤响,冷汗直流。 缓缓抬眼,竟然是夜辜星! “你究竟想做什么?!”男人嘶吼出声,如同被困牢笼的野兽。 或许单打独斗夜辜星不一定能赢他,可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她未必会输。 暗卫顾忌身份,不敢对安家人下死手,但她不怕,即便对方是嫡出的二少爷! “你这个贱人,放开我儿子!” 夜辜星抬手就是一巴掌,纪情肿胀充血的脸颊伤上加伤,惨叫出声。 “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 “呜呜呜……”血水顺着口角淌下,纪情泪眼婆娑,鼻涕横流。 从头到尾,最冷静的莫过于安炳贤,冷眼旁观妻子受辱,儿子冷绝,他就像一个局外人,没有安炳良的怒极攻心,也没有如安隽臣轻举妄动,他在观望,在分析,在沉思。 “你说,”他指着夜辜星,“到底怎么回事。” 终究,开口了。 放开安隽臣,夜辜星拍拍手,踱步到安炳贤面前。 缓缓俯身,与轮椅上的老人静静对视,“二十年前,你究竟有没有见过妮娜?” 安炳贤目光一紧。 当“妮娜”两个字从夜辜星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安炳良全身一震,怒容僵硬,却在下一秒屏住呼吸。 “你,在岛上,有没有见过妮娜?” “……没有。” “撒谎!你不仅见过她,甚至还要挟威逼,把她留在岛上成为你一个人的禁脔,对不对?!” “让我想想,你用了什么筹码……对了,是孩子的性命。” 安炳良愣在原地,目光落在大哥脸上,“不……不会的……” 夜辜星反身掐住纪情的脖颈,笑得无比冷酷。 “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一遍。” 郑萍甚至忘记了挣扎反抗,目光痴痴投向安炳良,“对不起,我骗了你二十年……” 泪水如山洪崩塌。 “你……说什么?”男人唇瓣嚅动着,状若蚊蝇。 夜辜星收回手,目光冷凝。 纪情可恨,郑萍也不值得同情。 如果,不是她,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妮娜。毕业典礼上,她就站在你身边,笑得像三月里最明媚的阳光,即使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她的活力……” 郑萍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从小父母就告诉她,将来要嫁入安家,而她的丈夫是安家二少爷安炳良。 潜移默化,她在心里早就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妻子,一心一意爱慕着她未来的丈夫,甚至一度拒绝与异**往,留待闺中,只等安炳良娶自己过门。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她的丈夫竟然对着别的女人笑。 而那个女人无论外貌还是气质,都比自己强上千万倍。 她就站在那里,即便什么也不做,依然美不胜收。 自卑之后,强烈的自危充斥着郑萍内心。 用什么方法可以把他们分开呢?郑萍恶毒地想。 可是,除了哭,别无他法。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清润的嗓音,如冬日里的暖阳,让人感受到春的盎然。 缓缓抬头,瞳孔紧缩—— 是她!居然是她! 就这样,她以弱者的身份出现在妮娜面前,诉说着她的“悲惨”遭遇。 “……我的未婚夫不想要这个孩子,他、他爱上了别的女人……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也想忘掉他重新开始,可我舍不得宝宝,那是一条小生命啊……” “别哭,一切都会好的。宝宝是上帝赐予的天使,不可以拒绝,恭喜你要做母亲了……他会很可爱,对你笑,在你怀里撒娇……” 妮娜用烂漫的法语为她勾勒未来的图景,她温热的怀抱,柔和的嗓音,让郑萍险些相信,自己是真的怀孕了! 那一瞬间,她甚至想放弃那个恶毒的计划。 妮娜,是个天使。 她的美丽,反衬出自己丑陋,郑萍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可是她爱安炳良啊! 这个男人是她认定的夫婿,要和自己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爱人! 所以,有些事,她必须去做! 当晚,她约妮娜在酒店见面,却提前半个钟约了安炳良。 她成功导演了一场“怀孕未婚妻挽回负心未婚夫”的戏码。 门没关,妮娜就在门外。 纠缠中,她甚至听见了那个女人低声啜泣的声音,郑萍有种变态的报复快感。 正如她所期望的,妮娜向安炳良提出分手。 郑萍始终记得,她说过的那句—— “孩子,是上帝赐予的天使。” 很快,安家两兄弟学成归来,返回占鳌,远离了法国,同时也远离了那个女人。 安炳贤开始接手家族生意,一次偶然的华夏之行,他带回一个女人,以及,两本鲜红的结婚证。 纪情成了安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两人办酒那天,安氏一族所有成员上岛恭贺,盛况空前。 郑家也在受邀之列。 看着新郎新娘琴瑟和鸣,恩爱情浓,郑萍恶劣地想,那个女人的影响力不过如此。 安炳贤能够琵琶另抱,安炳良自然也不会太过留恋。 可是,她错了。 整整八年,纪情的孩子都八岁了,她还是没能如愿进安家大门。 可是,安炳良也没有退婚的打算。 好,她开始等待,在煎熬中,期盼自己能有朝一日成为她的妻。 可是,一通电话,将她的美梦彻底敲碎。 “阿萍,你好,我是妮娜……”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那个名字,她险些窒息。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当年在骗我。可是,我不后悔跟阿良分手,他有你可以很幸福……” “你……想做什么?”郑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她怕,万一妮娜要跟自己抢…… 她有预感,自己绝对抢不过! “你不用紧张。我想拜托你,安排我和阿贤见一面。” “大哥?”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拜托他。希望你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帮我一把。” 郑萍冷笑,这个女人的心真大! 居然盯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贱货!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更,争取在下一章揭开所有有关妮娜的真相! 109残酷真相,为爱成痴 心下不忿,面目扭曲,说话的嗓音却无比温润。 “谢谢。当年,若非你成全,我和炳良也不会走到一起,更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幸福。” “……你们,在一起了?”轻若弦动,状似呢喃。 郑萍唇畔漾开笑,“是啊……已经八年了。” “恭喜。” “你放心,我一定会安排你和大哥见一面。方便告知你现在在哪里吗?” “香港。” “郑家在维多利亚港停泊了十几艘小型游艇,你去找一个叫阿武的男人,他会带你上岛。” “谢谢。” 当晚,郑萍就联系上了阿武。 他说,妮娜已经在下午找过他,而且,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婴。 “孩子?!” “没错。她自称是孩子的母亲。” “给我盯着她,务必把她安全送至岛上。” “是。” 第二天,郑萍带着礼物去拜访纪情。 那时,安炳良还没娶她,见了纪情必须低眉敛目唤一声夫人。 “我凭什么信你?” 纪情不以为意。郑萍是什么心思,她看得清清楚楚,以为这点消息就能收买她? “不管信不信,那个女人的存在是事实,而炳贤大哥心尖尖上的人确实是她。” “荒谬!我自己的丈夫,心知肚明!什么心尖尖上的人,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没有理会对方的怒斥叫嚣,郑萍径直开口:“那个女人叫……妮、娜。” 手一滑,纪情打翻了茶杯。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女人都有敏感的特质,尤其是对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 纪情察觉到了,只是不敢承认,自欺欺人。 或许,睡在自己枕边的男人午夜梦回之际,曾将那个名字呢喃过千千万万遍。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额上青筋跳动。 郑萍看在眼里,轻笑。 依自己对纪情的了解,这绝不是个坐以待毙的女人,相反,她心狠手辣,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和炳贤大哥是曾经的同学,更是交往过的恋人。” “你怎么会知道?” “炳良在巴黎求学的最后一年,我飞到法国参加了他的毕业典礼,那时,妮娜作为炳贤大哥的女朋友招待过我。”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郑萍笑了笑,“不说,是因为她和炳贤大哥已经分手,桥归桥,路归路,我没有必要提起那些陈年往事来破坏你们之间的夫妻情深。” “那现在又为什么说了?” “昨天,我接到了她的电话。” 纪情目光一紧,眼中闪过警惕:“她想做什么?!” “她拜托我,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安排她和炳贤大哥见一面……” “不要脸的贱人!你怎么回她的?” “我让她去维多利亚港找郑家的人,介时,会安排她上岛。” “郑萍,你这是什么意思?引狼入室?还是存心给我添堵?!” “夫人,你先听我说……她既然能找上我,就能找上其他人,我不帮,自会有人抢着帮。” 而那个人,首当其冲就是安炳良! 但是,她一点也不想让这两个人碰面。 还好,妮娜最先想到的人是她,这点,郑萍无比感激。 不管怎样,绝对不可以让安炳良知道妮娜上岛的消息! 郑萍看着纪情,目光真挚,好像真的和她同仇敌忾。 “与其这样,倒不如我自己揽上身,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更不容易出错。” “你肯帮我?” “当然。” “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说说看,你的目的。” “夫人豪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你也知道,炳良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不说娶,也不说不娶,这样拖着,我爸妈已经很不满。希望,您这个大嫂能够劝劝他。” 纪情笑了,“这是当然。” “那一切拜托。” “她什么时候上岛?” “不出意外,应该在今晚。您准备怎么做?” 纪情幽幽一叹,“能怎么做?我还没想清楚……总不能杀人灭口吧?” 郑萍笑得勉强,“当然……” 看来纪情对她的话并不全信。 也许,是对安炳贤和妮娜之间的情分产生了怀疑,认为一个妮娜不足以动摇她在男人心中的地位。 毕竟,这几年两人一直很恩爱,不管怎么看,安炳贤都不像是个从一而终的痴情种。 还有好几房美艳的小妾进门,就连妻子身边的婢女都不放过,还生了个女儿。 这种情况下,想要纪情出手对付妮娜,很难。 那晚,郑萍辗转反侧,天刚蒙蒙亮,阿武的电话就来了。 “小姐,船已靠岸,照你的吩咐停在了岛上西面最偏僻的浅滩。” “好,你把电话给她。” “阿萍,怎么样?他……肯见我吗?” “妮娜,你先听我说。我能做的只是把你送至岛上,离大哥最近的地方,可是见面的要求原谅我无法帮你传达。” “……” “但是,我可以给你大哥的私人专线,你打电话给他。至于,能不能见到,还要看大哥是怎么决定的。你看行吗?”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把自己摘除得干干净净! 从未见过妮娜,也未帮助她上岛,事成之后,阿武也不能留了。 一个下人而已,郑家有的是手段收拾。 “阿萍,真的很感谢你!” “不客气。” 当妮娜的声音出现在电话中,安炳贤觉得沉寂多年的心,怦然而动! 仿佛血液都奔涌着兴奋,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她拥入怀里,亲吻,疼爱…… 八年了,整整八年,他才发现,自己从未将她遗忘。 就像埋在心里的种子,一滴水也能让它生根发芽,疯狂成长。 郑萍话音一滞,因为,安炳良已经崩溃地抱头,无声呜咽。 “炳良,我骗了你二十年,对不起……”泪水滑落,女人眼中满是哀伤。 她错了,即便妮娜消失在这个世上,她也得不到安炳良的心。 一步错,步步错。 为了一个谎言,她撒下更多谎言。 这些年,安炳良守在她身边,可她并不觉得快乐。 相敬如冰的夫妻生活,折磨得她几欲发疯。 好几次,郑萍都想把当年的一切说出来,可是,她舍不得! 这辈子,她就围着安炳良打转,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他的妻子,好像爱他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无关两情相悦,亦无关白头偕老。 或许,是她当年可耻地用孩子撒谎,逼妮娜和安炳良分手,上天降下惩罚,让她这辈子都与儿女无缘,孤独地守着裂痕斑斑的爱,到老,到死。 后悔吗? 她不后悔爱上安炳良。 却后悔因为自己的私心害死了妮娜! 那个从始至终都学不会怨恨的女人,那个安慰过自己、给自己温暖的知心姐姐…… “炳良,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抬眸间,露出男人猩红的眼,里面竟满含泪水。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闭嘴!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为了逼她和我分手,你竟然谎称自己怀孕!” “难怪你那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怪不得她第二天就向我提分手……”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和她本该有一个幸福的未来,美满的结局!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现在这样…… “为什么?哈哈哈哈……”恨意、不甘通通掩埋在泪水之下,郑萍竟大笑起来。 “这么多年,你竟然不知道为什么?” “安炳良,你没有心!” “不,你有心,只是给了那个女人……” 夜辜星没有再管这夫妻俩的破事,直接面向安炳贤,“你去见她了,对吗?!” 安炳贤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看着近处的容颜,恍惚间,他想起了另一个女人…… 当年的婴孩,如今成了他的媳妇。 “呵呵……造化弄人……” 他确实见到了妮娜,就在郑家准备的那艘小型游艇上。 可是,所有期待和喜悦在看见她怀里抱着的婴儿时,尽数化作了愤怒! “这是谁的孩子?”他冷笑着,逼近她。 “……我的。” 又是那样盈盈如水的目光,带着温婉的柔意,却在不经意间染上纯情的妩媚。 两人热恋时,他曾无数次亲吻过那双眼睛。 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娇怯承欢,饱胀的满足感填满整个心房。 那一瞬间,他仿佛摸到了天堂。 可是,此时此刻,她凭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带着和另一个男人的孽种,还企图博得他半分垂怜? 他安炳贤还不至于下贱到这个地步! 骨子里的骄傲,甚至不允许他开口询问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你来做什么?”他听见自己僵硬的语气,刻板的音调。 不该是这样的…… 不见的日日夜夜,他思念着她,想要把她抱在怀里亲吻,捧在手心疼宠。 可真的见了,却是相见不如不见! “你、怎么了?”她忐忑地看着他,一如从前。 “够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求你……” “呵,求我?”他伸手钳住女人消瘦的下颌,这张脸,依然美得惊心动魄,莫名的*攀升,他恨不得就这样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疼爱! “求我回头?还是,求我上你?” 他的愤怒,转化为对她的羞辱,那个闭着眼,静静窝在她怀里的孩子,竟无比讽刺。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记忆中的安炳贤,虽然性格霸道了些,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拥有最基本的礼貌,这些污言秽语,更是从不出现在他嘴边。 妮娜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所做的决定,究竟对不对。 面前这个男人,满眼憎恶,尤其在看向孩子的时候! 可是,除了他,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护得住她们母女? “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你从来没有了解过真正的我。” “……” “害怕了?后悔来找我?” 妮娜摇头,脚步却下意识后退。 “滚!” “不!”一个激灵,她双膝一软,安炳贤甚至来不及阻止,女人已经直挺挺跪在他面前。 “求你,收养我的孩子。” 男人眉心一跳,怒极反笑,“nina·ives,你真敢!” “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我哥疯了,他要杀alizee!还有一群杀手,从欧洲追到华夏,他们想杀了我们母女。只有你……只有你能帮我……求你……” 看着心爱的女人为了她和别人的孩子,跪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安炳贤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高贵如她,何曾用过“求”字?何曾在人前下跪? “凭什么?” 她抬眼看他。 “我凭什么帮你?” 她擦干眼泪,抱着孩子站起来,直立的脊背如同水墨山水画中笔挺的翠竹。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都给?” “是。” “包括你?” “……包括我。” 他愤恨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妮娜,只要你服个软,我会接受你,还有这个父不详的野孩子! 只要你肯低头…… 可是最终,他失望了。 妮娜的美,在于温柔,却不软弱,她的柔情里,带着倔强和顽强。 “好!好!”他接连说了两个“好”,牙齿在打颤,拳头捏得死紧。 “你听好,要我庇佑你们母女,可以。但是,作为交换,你要和孩子分开,留下来,陪我。” 她不敢置信地转身,眼中含泪。 “你……要我当第三者?!” “一双被人穿过的破鞋,当第三者不委屈你。”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女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半晌,尖锐的嗓音划破夜的宁静—— “你滚!我就算带着孩子去死,也不要你的恩惠!” “不是抬举!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过时不候。” 言罢,拂袖而去。 没人看见,隐秘处正不停传输信号的针孔摄像头。 而纪情坐在电脑屏幕前,早已将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现在该相信我说的话了?”郑萍轻笑。 “不要脸的贱货!该死……该死!” 纪情的报复来得让人措手不及,没有等到三天以后,第二天夜晚,妮娜就已经尸沉大海。 而那个女婴,郑萍交由阿武自行处理,总之,绝不能留下活口。 天意弄人。 阿武返航的船在海上遇到暴风雨,随行的三名郑家下人,包括阿武在内,无一人生还,连带着孩子也被巨浪吞噬。 郑萍收到消息的时候,趴在床上,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竟笑出了眼泪。 “妮娜,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下辈子再还……但,安炳良必须是我的……” 110大虐渣渣,一声丫头 “你、你推她下海?”安炳贤坐在轮椅上,神情怔忡,猛然一个激灵,“你……你怎么敢?!怎么敢?!” 枯瘦的手拍打着轮椅,整个上半身都撑了起来,若非夜辜星扶他一把,早就摔在地上。 鹰隼般凌厉的瞳眸被惊痛充斥,弥漫着丝丝血红。 她死了…… 尸沉大海…… “你该死!”他指着纪情,咆哮出声,却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眼泪也接踵而至。 “哈哈哈……你心痛了?”纪情肿着一张猪头脸,血水夹杂着泪水淌落,“活该!这就是你背弃我的代价!”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当初我瞎了眼才会娶你进门!你怎么可以杀了她……怎么敢推她下海……” “我为什么不敢?我捍卫自己的爱情有错吗?” “爱情?”安炳贤讽笑,“我,爱过你吗?” “那个女人又爱过你吗?”血色唇角艰难勾起,在他面前,即便再狼狈,也要笑得风华绝代。 她不会认输。 这两个人做了几十年夫妻,哪怕逢场作戏也曾缱绻情浓,太清楚对方的弱点在哪里。 踩,也要往痛处下脚。 “安炳贤,你凭什么骂我恶毒?你的心,比我更黑!” 纪情笑着看向安炳良,“知道吗?呵呵……你最尊敬的哥哥,想把你最爱的女人变成他的私人禁脔。他用孩子的命危险那个叫妮娜的女人,逼她就范。” “啊——你闭嘴!”猛冲向前,一把掐住女人脖颈。 纪情两眼翻白,牙却咬得死紧,“咳咳……你、你怕什么……我说的、是事实!咳咳……” “是你,你推她下海!”暴怒的男人已然濒临崩溃,双眼暴突,神情狰狞。 夜辜星朝暗卫使了个眼色。 安炳良被拉开,却保持着掐人的姿势,一双眼红得吓人。 纪情干呕两声,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 “你……最该恨的人,不是我……”她笑着看向郑萍,“我是杀人的刀,那她就是举起刀子的人!” “安炳良,你和你哥一样悲哀,娶了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咳咳……枕边睡着一个刽子手,午夜梦回,你不会觉得害怕吗?!” “不——”郑萍摇头,“炳良,你听我解释……” “解释?骗妮娜和我分手的不是你?设下毒计、借刀杀人的不是你?” “不……” “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狡辩?!” “我只是太爱你!我爱了你一辈子啊——” 他怎么可以把自己一片真心踩在脚下,怎么可以为了另一个女人来讨伐她?! “爱我?杀了我最爱的人,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 “最爱的人?”郑萍愣了,即便早已是不争的事实,但亲耳听到他说出来,还是挖心掏肺似的疼。 “那我呢?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做妻子看待?!” “曾经,有!从答应娶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为人夫、为人父的准备。或许,我不能给你炽热的爱情,但我试着给你亲情。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不是没有珍惜过我们几十年相伴的情分!” “可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为什么要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男人眼中失望和痛心一览无遗,郑萍如遭雷击。 “你……说什么?” 他和她之间,有情分? 安炳良任由暗卫抓住两边膀子,也不挣脱,耷拉着头,冷冷说了句:“放开。” 暗卫手一松。 他转向夜辜星,“做你该做的事,她……与我无关。” 言罢,转身离去。 “炳良——你回来!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我爱你——爱到不择手段,丧心病狂……你怎么忍心……” 纪情笑了,看向轮椅上的丈夫,“我也这样爱过你啊……” 男人一脸恶心。 “你不相信?”她皱眉,眼中尽是无辜。 “还记得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穿着一身中山装,参加宴会,请我跳了开场舞……” “你还想玩什么样?”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她。 当年,他为了让安家重归华夏,不得不与当时正值鼎盛的纪家合作,而联姻是最好的方式。 既然不能和心中最爱厮守到老,那娶谁都无所谓了。 至于,为什么会选中纪情,或许,是她柔弱中略带倔强的性格像极了那个人…… “你都忘了吧?”纪情双眼放空,唇角带笑,似想起了什么,全身如同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雾中。 “可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现在不说,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说了。” 安炳贤别开眼。 夜辜星接过暗卫递来的枪,缓缓上膛,安静的室内划过瞬间死寂,连平嫂的痛呼**都被她悉数吞进口中。 抬臂,举枪,瞄准。 在所有人怔愣的当下,砰—— 枪声骤响,平嫂甚至还来不及尖叫,就这样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安炳良愣了,安隽臣怔了。 谁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开枪。 明显放缓的动作,不算标准的握枪姿势,甚至连瞄准,都是那样漫不经心。 一枪出膛,却正中眉心! “你!”安炳良以为,她只是为了吓唬平嫂。 安隽臣坚信,她不敢开枪。 没想到…… “啊——”平嫂喷涌而出的脑浆糊了纪情一脸,不是想象中白色的稠状物,而是血淋淋的红色! 眼看陪伴她几十年的忠仆,就这样被人一枪爆头死在自己面前,恐惧与哀痛交织,不甘和怨恨纠缠,纪情疯了一向朝夜辜星扑来。 可惜,她手脚被缚,这一动,连人带椅摔在地面,前额撞到地板,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很快,一小滩血迹蔓延开,而纪情却一动不动面朝地下。 “妈?妈?!你醒醒!醒醒啊——” 纪情睁眼开,嘴唇嚅动着,“夜辜星我不会放过你……当年,你就该和你妈一起下地狱!” 目光骤冷,她再次举枪。 安隽臣转身,将背朝向夜辜星,却将怀里的纪情护得严严实实。 “让开。” 背影岿然不动。 砰—— 子弹**椅背,而椅子则是和纪情绑在一起。 安隽臣背影一僵,就连冷眼旁观的安炳贤也不由色变。 她是真的要杀了纪情! “哥,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杀了妈?!” 安隽煌薄唇一抿,移开目光。 “你再怎么恨她,她也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怎么可以纵容这个疯女人……” “够了!”安炳贤怒喝出声,“让开!” “爸,你……” “我说,让开。” “她是你妻子!你怎么可以把她往绝路上推?!” “这是她欠的债,就该由她还。” 暗卫直接上前把人拖走。 纪情趴伏在地,背上还压着一把重量不轻的木椅,挺直的脊背早已不堪重负,弯折佝偻。 美眸一眯,女人眉间尽是冷凝。 纪情抬眼,血迹自额间蜿蜒,淬毒的眼神盯着夜辜星,却又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你……斗不过我的……你女儿,也一样!” 食指搭上扳机,枪口正对纪情太阳**,缓缓下压—— “住手!” “住手!” 一近一远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安炳贤松了口气。 这时,麻姐扶着一个老人步履蹒跚地迈进室内,而远的那道声音便由此人发出。 夜辜星动作一僵,泪水滚落。 那个声音…… “丫头,愿意跟我走吗?” “走?去哪里?” “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她永远记得,那个午后,阳光明媚,雨后初晴,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屋檐下,水声滴答不停,一双苍老的大手牵起她稚嫩的小手,迎着最暖的日光,逐渐远去。 …… “你在看什么?” 她指向树枝。 “小鸟?” 摇头。 “夏蝉?” 依旧摇头。 “叶子,对吗?” “喜欢。” “既然,丫头喜欢叶子?那以后就叫你小叶子,可以吗?” “好。” 树下,女孩儿迎着夕阳,笑容璀璨。 …… “师父,这是什么?” “这叫挨星盘,杨公晚年所创。丫头,还记得杨公是谁吗?” “知道!杨公,字筠松,号救贫,生于公元834年,卒于公元904年。天资聪慧,悟性异常,始收徒讲学,潜心二十余年,传授堪舆秘术,匡真扬善,救贫……” “丫头,够了够了!师父可没考你背书……” …… 她僵硬地转头,望向进门处。 枯瘦的身影逆光而来,迎着风雪白雾,踏过降霜寒露,刺眼的雪色映衬着老人满头华发。 夜辜星嚅动着唇瓣,“师父……” 麻姐扶着老人摇摇欲坠的身体,轻得没有一丝重量。 “你是……丫头?” “师父!”她丢了枪,奔向那个久违的怀抱。 不再是他用双臂抱起小小的她,如今,夜辜星也可以将他护在身后,阻挡一切风霜剑雨。 “师父……师父……我好想你……” “小叶子,师父知道,你会来,一定会来。”老人挂起和蔼的爱,眼中泛起泪光。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得措手不及,就连安炳贤也一时怔愣。 师父? 小叶子? 这两个人……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夜辜星是妮娜的孩子,却叫夜机山师父? 当年的预言,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真如夜机山当初所言,那是不是意味着妮娜可以…… “师父,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占鳌岛上?” “当年,死神联盟……” “丫头,一会儿再说。” 夜辜星神情一冷,蹲身拾枪,反身指向纪情,“师父,等我解决了麻烦再好好叙旧。” 一只苍老的手抚上枪膛,“你不能杀她……” ------题外话------ 征文投票开始了,鱼在这儿打滚儿卖萌求票子啦~走过路过,千万别忘喝口鱼汤,再投个票票! 1。本次投票时间从2016年3月1日至2016年3月15日 2。2015年6月——2016年1月期间订阅达到30元以上,且绑定有手机号的会员可获得到2张年度征文选票,在【年度人气作品票选】和【年度明星票选】各投1次 鱼【在年度人气作品票选】一栏哦!爱你们~( ) 111生死之谜,金玉为床 “师父?” “无罪者,勿戕。” “她害死了……我母亲。” 当“母亲”二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夜辜星有瞬间犹疑。 犹疑之下,潜藏着别扭。 对于前世的叶紫和如今的夜辜星来说,同是孤儿,“母亲”的含义太过缥缈。 “没有。”即便华发满头,老人一双眼依旧矍铄。 “什么意思?” “妮娜没死,故此,不算有罪。” 满室俱寂。 安炳贤呼吸一滞,眸光暗沉。 纪情如受当头一棒,“怎么可能……” 只有郑萍笑得云淡风轻:“那个女人的命,真硬……” 可惜,一切都与她无关。 在安炳良决定抛下她的那一刻起,郑萍赖以支撑的世界,便轰然倒塌,四分五裂。 夜辜星后退一步,安隽煌从后方贴近,顺势将人揽入怀中。 他的惊讶不比她少。 “师父……” “丫头,你确定要与我在此处叙旧?”老人的笑,一如既往和蔼,却在扫向她手中枪械之时,变得无比严厉。 …… 平嫂当场死亡,纪情和郑萍被紧急送往中心医院,安隽臣陪同在侧。 麻姐推着半身不遂的安炳贤,尾随夜辜星三人进了主宅。 “小麻,你下去。” “是。”麻姐退出门外。 “夜机山,妮娜真的还活着?!” 憋了一路,安炳贤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 “师父,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在岛上?” 十年前那场暗杀究竟是意料之外,还是刻意为之? 妮娜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太多疑问得不到解答,夜辜星再聪明,也只有一个脑子。 “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二十年前,夜机山作为璇玑门话事人受邀前往占鳌岛上堪舆,彼时,安炳贤的父亲病亡,需要一处风水宝地下葬。 安家派人寻到缥缈山,找上璇玑门,一开口就要“门派最有实力的风水师”,态度嚣张至极。 俗话说,宁得罪小鬼,也不得罪风水师。 可惜,安家强势惯了,根本不知收敛为何物。 竟然用新研制的重型火炮轰掉了缥缈山主峰大半个山头,逼得璇玑门走投无路,不得不向云游在外的掌门求救。 夜机山这才踏上占鳌岛。 本着一个风水师的良知,他没有在堪舆的过程中使绊子,而是等银货两讫,离岛之际顺走了天价钻石蓝色维特斯巴士。 这颗钻石之上留有开启安家金库的十六位数密码,何其重要! 失窃前后不过十分钟,就被时任家主的安炳贤察觉,派出暗卫精英部队连夜追捕。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初遇时,蓝钻会在夜辜星手上。 由于安炳贤的动作太过迅速,首先下令封锁全岛码头、泊口,紧接着对岛上船只加以戒严,显然是打算瓮中捉鳖。 夜机山逃到一片僻静荒凉的浅滩,竟然发现一只小型游轮停泊在岸。 打扮朴素的女人站在甲板上,怀里抱着婴儿,正轻声细语哄她入睡。 海风将她发丝撩乱,有的披散在肩,有的耷拉面前,可是,她的表情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怀中婴儿就是她整个世界。 那一刻,夜机山的心被猛然触动。 人间至情,无非母子血缘;人间至暖,莫过于舐犊之爱。 他掐指一算,面色惊变。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 前世今生相合,因果是非交缠。 此是彼,彼却非此。 灵未改,形相变。 荒谬! 这是夜机山的第一反应! 移魂换形,天道不容! 而违背天理的错事竟然由他一手促成! 怎么可能?! 一定是算错了。 却不知,从他踏足占鳌的那一刻起,命运的巨轮已经开始转动。 为躲避安炳贤的搜捕,夜机山听从妮娜的建议,躲进了游艇后仓。 一块挡板将前后分隔,透过缝隙能够清晰看见前仓的情况,隐蔽性极好。 约见安炳贤的那晚,妮娜在饭菜里下了药,夜机山一时不防,中了招。 身体无法动弹,可思维无比清晰。 他听见一男一女激烈争吵的声音,男人离去后,独留女子悲戚地呜咽。 哭声没有持续太久,接近着传来婴孩儿咯咯的笑声。 他放心了,沉沉睡去。 待药效渐褪,缓缓起身,拖着疲软的手脚朝甲板而去。 突然,脚步一滞,他倚在船舱门边,只听一声重物落水激起的闷响,他试图伸手抓住那抹倩影,却发现终究徒然。 双腿一软,他跌坐在地,“天意如此……” 船板缝隙中凸起的铁钉刺进肉里,右腿一僵,却不复之前那般无力。 夜机山一个激灵,拔出铁钉,又在左腿、双臂上猛扎十几下,这时,行凶的二人早已逃之夭夭。 憋足一口气,埋头栽进水里。 等他带着妮娜游回浅滩,却发现船只失火,已被熊熊火光吞噬。 对妮娜采取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虽然吐出腹中大部分积水,却仍然昏迷不醒。 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 所幸,破晓时分,另一艘小型游艇朝岸边驶来。 一个魁梧的男人抱着啼哭不止的婴孩,上了船。 夜机山试图解决掉这些人,夺船离岛,却因为体虚血弱,根本不敢贸然行动。 他和妮娜在浅滩边的岩石后躲藏近三个小时,才送走这一拨人。 只能看睁睁看着孩子被这些人带走。 离岛成为奢望。 既来之,则安之。 他在岸边一个较为偏僻的位置寻到一处草棚。 就这样,他和妮娜在这个地方住了整整三天。 期间,妮娜一直昏迷不醒,却留有一口气息尚存。 夜机山只能就地取材,在临海的山边摘取一些天然的草药,再利用针灸原理,在周身大穴进行推拿,使之有效吸收,从而护住女人心脉。 第四天,夜机山外出觅食,穿过峭壁山洞,竟然来到安家金库的后门! 他掏出那颗被自己顺走的蓝钻。 璇玑门与安家三百年前颇有渊源,夜机山接任掌门后,自然对这个家族多有关注。 对于这颗宝石的传说,他亦略有耳闻。 安家第二十任家主于1931年在伦敦拍卖行以1200万英镑的天价拍下这颗名为“蓝色维特斯巴士”的蓝钻。 却在返回占鳌的途中遭遇墨西哥黑帮势力袭击,坠海而亡。 临死前,他曾将一串隐秘的字码符号留存在宝石之上,并命心腹手下携宝石跳海求生。 而这串字码就是打开安家金库的最后一道关卡! 金库向来只修前门,不设后门,寓意财源只进不出,滚滚而来。 本来以为安家金库也如此。 却不想这后门竟掩藏在一处山崖峭壁之后,以壁为障,育林为掩。 他拿出蓝钻,对准铁门上的凹槽放进去,狭小的门缓缓打开,一股土腥气扑面而来。 安宏哪里留下什么字码符号,钻石质地坚硬,他还能单凭人力在上面刻字不成? 这颗蓝钻分明就是打开金库后门的钥匙,这才让人拼死护住带回岛上! 亏得安炳贤还在研究如何破译密码! 夜机山打着火把进去,发现里面除了金银珠宝和现金以外,竟然还建造了起居室! 起居室之后,拉开厚重的合金钢板,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冰窖,冻藏着大量蔬果食物。 他当即决定带妮娜来此救治。 半个月后,妮娜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子时坠海,月半阴凉,加之海水温度过低,致使寒气入体,虽然护住了心脉,想要苏醒,就必须至阳之物加以中和。 起居室与冰窖仅有一墙之隔,不可能把人放在哪儿。 还好,金库里面不缺黄金。 虽为死物,可好歹五行干旺,对寒气有一定压制作用。 夜机山用一千七百五十九块金砖堆砌成一张黄金床,又用一块阳性翡翠作枕,将妮娜留在金库之内。 而他则踏上寻找龙阳草的漫漫长路…… 这一去,就是十年。 纵然他自诩不凡,能力通天,却被小小药草难住。 十年时间,他也只打听到两株龙阳草的下落。 “在哪里?”安炳贤眉眼放光,他一直坚信,善良如她,上天绝不会薄待! 他后悔了。 如果,当初他肯接受那个孩子,不说那些难听的话,妮娜就不会一气之下与他闹翻,自己顺理成章留在她身边,如此一来,纪情不会有机可趁…… 那一切都会不一样! 夜机山平静无澜的目光看向他,温和,却无比有力,带着刺痛人眼的厉芒。 “师父,你的意思是找到龙阳草就可以救活妮娜?” “她沉睡了十年,一株已经不够,至少要三株。” “那你已经探听下落的两株……” “一株在香港向家,交由三合会坐馆收藏;一株在瑞典王室,由王后西尔维娅保管。” “剩下的一株?” “暂时没有确切消息。” 夜辜星眉头一紧,目露沉思,她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您怎么会出现在岛上?还有,对于我现在的样子,您好像一点疑惑也没有。” 老人笑容一顿,转眼,又是一派云淡风轻。 却逃不过夜辜星的眼。 将近二十年的相处,她太了解眼前这个老人。 她已经不是以前叶紫的容貌,从头到脚,换成了另一个人,可是,他居然没有怀疑,顺理成章地叫她丫头? 112天煞孤星,肉麻夫妻 “你忘了师父是干什么的?”夜机山比出一个掐指的动作。 明显不愿多谈。 余光瞥见轮椅上的安炳贤,夜辜星识趣地闭嘴,没有追问。 “果然是你盗走了蓝钻!” “只能怪安家看护不利。” 夜辜星汗颜,抬眼一瞄,却见安炳贤神情僵硬,眼底积压着怒火。 要喷不喷,颇为纠结。 须知,当年负责执行搜捕任务的,可是暗卫里的精英,到最后还是被夜机山逃了,绝对啪啪打脸。 “东西呢?” 老人和蔼的目光投向安隽煌,“孩子,你怎么说?” 唇一抿,他稳住心神,“物归原主。” 那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千军万马的杀伐,却在须臾间归于沉寂。 夜机山笑意渐深。 心智坚韧,自制力强悍,丫头很有眼光。 “煌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夜辜星却径直开口,“我已经把蓝钻交还安家。” 安炳贤眼前一亮,转向安隽煌,“东西给我。” “不准。”夜机山冷咤出声。 “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集齐三株龙阳草之前,任何人不许踏足金库半步!” “你凭什么命令我?”虎眸半眯,安炳良冷笑。 “因果相生,报应不爽。她昏迷不醒,而你是罪魁祸首。” 安炳贤全身一震。 夜机山从怀里拿出一枚象牙形吊坠,“当初,我为已故安老寻觅风水宝地,看在璇玑门与安氏一族数百年前的渊源,赠你牙形玉雕,并许诺如有一天,需老夫出手,便以此为信。” 一枚玉雕,一个承诺。 “老夫很疑惑,你是如何得知我在岛上?” 安炳贤冷哼,“你以为,你这几年偷偷潜入占鳌的事没人知道?” “没错,你成功避开了暗处安插的耳目,甚至连遍布全岛的摄像头也无法捕捉到你的踪迹,但你身上的味道出卖了你。” 安炳贤朝麻姐微微颔首。 只见她鼻翼轻动,“一分咸腥味,二分薄荷香,三分锅炉灰,四分香火气。” 言罢,还使劲儿嗅了嗅,点头确认。 “安家地处海域,咸腥味可以解释;山壁生长野薄荷,清香也合情合理;只是,这锅炉灰和香火气,对于吃肉喝酒的非出家人,还真是稀罕。” “纵观偌大的本宅,医院、学校、大型商场,甚至游乐园、公园应有尽有,就是没有寺庙和尼姑庵。” “除了你,还能有谁?” 逻辑清晰,思维缜密,分析丝丝入扣,条理分明。 麻姐是厨房管事的老婆,天天和食物打交道,没点真本事,安炳贤的饮食起居也不会交给她打理。 “既然你早有察觉,为何按兵不动?” “打草惊蛇。” 夜机山目露了然,“你想拿回蓝钻,并且确保万无一失,这才选择暗中观望,伺机而动。” 安炳贤梗着脖子,没有否认。 当初,麻姐第一次向他汇报的时候,安炳贤没有在意,也想不通其中关联。 可是,第二年的同一天,麻姐又说了同样的话,他开始留心。 直到第三年,还是那种味道——还是那个人。 当时,她就猜测会不会是夜机山。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每年偷潜上岛? 直到,纪情无意间说漏嘴,安炳贤开始怀疑妮娜的不辞而别与她有关。 可他千算万算,设想过千百种理由,唯独没有料到,纪情居然痛下杀手! 从妮娜的事,再联想到麻姐口中所说“奇怪的味道”,加上夜机山偷钻和妮娜上岛与自己见面,两件事一前一后,相差不过一天时间。 不得不承认,安炳贤的嗅觉相当灵敏。 直觉告诉他,只要找到夜机山,就可以寻回失窃的蓝钻,同时,知道妮娜的下落。 扪心自问,他承认,自己放不下那个女人。 即便,她已经替别的男人生下孩子! 高傲如他,这次,却选择低头。 安炳贤计划好一切,只待夜机山年后登岛,瓮中捉鳖,可是,那一年,麻姐没有再闻到异味。 一直持续到今年二月,除夕刚过,不到三天,麻姐竟然告诉他,那个味道又回来了。 只是,他还来不及撒网,就被纪情那边爆出的丑事缠住,无法脱身。 在病房第一次见到夜辜星的时候,安炳贤就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妮娜要回来了! 却不曾料到,真相会让人如此措手不及。 赶到纪情住处前,他把牙形玉雕交给麻姐,并交待她,寻遍岛上僻静的浅滩,绘上牙形图案,标记朝向纪情宅院所在方向。 做好这一切,麻姐手持玉雕,站在院外,开始守株待兔。 果然,夜机山来了…… 目送麻姐推着安炳贤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门口拐角。 夜辜星转身,一头栽进夜机山怀里。 老人一愣,眼中泛起泪光,温厚的大掌一遍遍轻拍着女子脊背。 “丫头,你受苦了……”眼里涌动着愧疚,挟裹无言的悲伤。 “师父,这十年你究竟去了哪里?我们都好想你……我见到了樾馗师兄……他也在岛上……” 温和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她,老人目露不忍,最终都化作一丝不苟的认真。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对你现在的样貌没有疑惑,因为,你命中本该有此一劫!” 夜辜星微愣。 “当年,我把夜组里十五人分散送往世界各地,唯独留你在身边,一方面,是为了躲开军情六处的迫害,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他们……避开你。” “天煞孤星,死于非命,近者伤,亲者亡。” 她全身一震。 手心席上一抹温热,转眼间,撞入一双深邃的黑眸。 灿若繁星,幽如古井。 心下莫名安定。 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 “放心……师父,我要知道所有真相,这样,才公平。” 这些年,她饱经亲人离别的伤痛,曾经的叶紫一个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三流艳星的身份受尽白眼。 她需要伸冤的机会,更需要一个理由,来抹平她心里所有怨恨。 老人长叹一声,眼底浮现出无奈,掩盖了淡淡的心疼。 “当初,收养你之后,我便起卦卜算,不求锦绣前程,也要保你平安顺遂。可是结果……” 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 天煞孤星天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天乙贵人若能救,行善积德是良方。 所以,夜机山接连收养了十五个孩子,成立夜组,并加入当时秘密情报机构军情六处,旨在提供绝灭消息,以达除暴安良、造福世人的目的。 归根结底,是为天煞孤星累积福报。 全了卦象上那句——行善积德是良方。 可惜,却始终未能遇见“天乙贵人”。 起卦占卜,竟然天机不显! 换言之,寻觅天乙,必将乾坤错乱,扰动天道! 可卦象之中,却隐含“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玄妙。 当晚,夜机山就决定送走其余十五人,而他自己则借死神联盟的暗杀,顺水推舟,最终金蝉脱壳。 并非他狠心,留下丫头一个人面对困难,而是,天助自助者! 化劫的关键,只在于应劫者本身的造化。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 夜机山怕自己的存在,会影响叶紫命定的轨迹,介时,生机变死结,反而弄巧成拙。 孤煞之命,除了损己糟命之外,还殃及身旁亲近者。 所以,夜机山不得不痛下狠心,将其余十五人全部送走。 “丫头,是师父对不起你,没办法用更高明的方式化解你带煞的命格……” 若非自己无能,又怎会让她饱尝十年艰辛,最终含恨而死? 发生的一切,他隐身暗处,全都看在眼里,却无力阻挠,也无法阻挠! 一旦命运的巨轮开始转动,绝非人力可抗。 …… 夜阑人静,月明星稀。 肩头一暖,她恍然惊醒,侧首回眸。 “进去吧,风大。” 一件毛呢外套落在她肩上,男人两手一拢,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相顾无言,唯有沉默。 夜机山已经在客房歇下,夜辜星却彻底失眠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夜辜星扒开埋在自己肩窝上的头,唇畔挂上一抹清浅的笑。 安隽煌伸手掐住女人脸颊,动作,很轻。 “我不喜欢你这样笑。” 淡得不食人间烟火,仿佛下一秒就将羽化而去。 “那我该怎样笑?你教我……” 男人试图拉长唇线,一勾,表情僵硬,动作机械。 “得了,小心崩坏!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笑,像个木头人,刻出来的……”不由得,笑意满眼,莞尔笑开。 安隽煌眉眼一深,抬手抚上女子脸颊,食指停留在唇边,“这样笑,才好看。” 心底又软又暖,唇角弧度也渐趋饱满。 男人也笑了,或许,不算笑,只浅浅漾起唇角。 夜辜星伸出食指,在男人唇瓣上一点,“我喜欢你,这样笑。” 顺势抓紧,在雪白腬胰之,轻轻一吻。 “煌,你真的不问?” 看得出来,他在刻意回避自己的问题。 “我怎么会有师父?我身上发生过什么?还有,天煞孤星的命格……你,不好奇吗?” “我好奇,是因为那段属于你的曾经,没有我的参与。我要你,不仅要你的现在,霸占你的将来,还想入驻你的曾经。所以,只要是有关于你、我却不曾参与的岁月,我都好奇。” 不是抱着探究隐秘的私心,只是,想了解最完整的你! 男人眼中浮动着细碎的微光,温情溢出,柔软得让人心疼。 捧着一颗赤子之心,来到她面前,献出最完整的爱,最无私的信任,以及,最强大的支持。 这就是,安隽煌对待夜辜星的态度! “你不说,我就不问。” 比不过甜言蜜语,也抵不过山盟海誓,他只是在客观地陈述自己的态度。 你的喜欢的,我做;讨厌的,拒绝。 典型的安氏风格—— 干脆利落,言行必果。 “可是,我想说给你听呢……”夜辜星头一偏,靠在男人温凉的胸前。 更深露重,雪风呼啸。 这一方小小的天空,却无比晴朗…… “该从哪里开始呢……其实,我不叫夜辜星……也不是夜辜星……” “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叫我宁湘,一个地名……” “被师父收养之后,他叫我丫头……又因为我喜欢看着树上的叶子发呆,他有时候也会叫我小叶子……” “……他们都被师父送走了,最后,师父也走了,留下我一个人……” “……上辈子,我也是个演员,一部《春色颓靡》让我和慕凉一跃成为业内翘楚,我是三流艳星,他成了AV男优……” 断断续续,没条没理,夜辜星几乎是捡着什么说什么。 但他,听懂了。 “女人,这句话我只说一次……” 突然被人打断,夜辜星懵然眨巴着眼,睫毛微微润湿,显得愈发浓密。 “不管你是宁湘,还是叶紫,抑或如今的夜辜星,你就是你,我安隽煌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即便,有一天,你换了名字,变了声音,甚至换了张脸,我也绝不会把你认错……” “因为,”他凑近耳畔,“你是我的……” 谁也抢不走,就算命运、天意,也不能…… 上穷碧落下黄泉,总有生死相依的去处。 女人满眼怔忡。 “……我还想听一遍……” “只有一次。” “可我还想听。”眨巴眨巴眼。 “……没了。” “煌~” “……” “老公~” “……” “安大少爷~” “……” “小煌煌~” “够了!”嘴角一抽。 “说吧说吧说吧……” “先睡觉,容后再议。” “啊——坏人!放我下来……” 夜渐深,雾气迷蒙。 帘下,灯熄…… 第二天,夜辜星去看纪情。 吃早餐的时候,她随口一提,状似无意。 男人连眼皮都没掀,专心致志给女儿喂饭。 “早去早回。” 夜辜星放下刀叉,“你不担心我真的杀了她?” “你会吗?”头未抬。 夜辜星沉默,却在下一秒,漾开笑容。 “煌,谢谢……”谢谢你的信任。 “夫妻之间。” 她掐了儿子一把,“小帅哥越来越帅了。”跟你爸一样。 绝小爷:“……” 扪心自问,昨天,就算夜机山不出面,她也不会真的扣下扳机。 那个老妖婆,是安隽煌的亲妈,单凭这一点,她就不会杀她。 安隽煌看得清楚明白,所以,在她举枪的那一刻,他始终都站在自己这边,用无言的信任支持着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但,不杀人,不代表她就会让那个人好过! 这世上有种苦,叫——生不如死。 …… “老夫人,夫人来看你了。” “不见!让她滚!” 下人径直退下,只当没听见。 纪情一愣,这才意识到平嫂已经不在了,不会有人再把她的话当圣旨。 眼底瞬间浮动着泪光…… “如果平嫂还在,看见鳄鱼的眼泪,不知会作何感想?” “你怎么来了?滚出去——”纪情全身发颤,伸手指向门外,脸上涂抹了一层厚重的白色药膏,四肢瘦得皮包骨,乍一看,跟电影里的僵尸没什么差别。 “我是安家的女主人,你住的地方属于安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滚——这是我的院子!不欢迎你,下贱的东西,跟你妈一样欠!” 眸光一寒,夜辜星扬手,纪情条件反射向后一躲,全身忍不住轻颤。 抬起的手掌掠过耳畔,将发丝一拢,夜辜星轻笑,“怎么了?我只是整理一下,你躲什么?” 纪情面色难看。 昨天那几十个耳光真的让她怕了,最可恨的是齐兰那个贱婢扇得最多! 虽然她也扯掉对方不少头发,但毕竟自己伤得更重…… 医生说,可能会留疤。 “滚出我的院子!来人——来人——” 掩唇一笑,“你叫谁?平嫂吗?” 纪情目露哀痛。 “哦,忘了告诉你,从今天起,这里就不是你的院子了。” “你什么意思?” “准确的说,这里不再是你一个人的院子了。” “你……” “我和老家主商量决定,抬齐兰做偏房。” 纪情如遭雷击,惊愣在场。 “要说,这些年老家主娶进门的几房姨娘病的病,摔的摔,死的死,不是没命享福,就是缺胳膊少腿难以出门见人。偌大的宅院只住了你一个正房,会不会,有点太浪费了?” “……” “正好新年大吉,就当促成一件美事。毕竟,齐兰长相不差,还为安家生出一个漂亮的女儿,算不上劳苦功高,但到底为了这个家尽心尽力。” “再说,她平时端茶递水,任你奴役,早就尽了偏方妾室的义务,我们也不能剥夺人家的权力不是?” 纪情反应过来,疯狂摇头:“不!我不答应——死也不会答应!” “你死不死,我不知道,但是齐兰,必须进门。而且,从今以后,她会正式住进次卧,与你共享这座宅院。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不用谢……” “你、你……你怎么可以让那个贱婢进安家的门?!炳贤呢?我要亲自问他……” 言罢,发了疯似的向外冲。 却在门边被人拦下,又拽回夜辜星面前。 纪情瘫软在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哈哈哈哈哈……夜辜星,你够狠……” 双眼微眯,她俯身轻言,“再狠,也没有你狠。丢人下海,残害妾室。没本事管不住男人,你怪谁?没能力阻止妾室进门,你又怪谁?” 纪情如见鬼魅,嘴唇哆嗦:“你、你说什么……” “你确定要让我把你做的那些腌臜事抖出来?纪情,你也就这有这点本事,心狠有余,智慧不足,对付其他人,你或许还能凭狠劲儿唬唬对方,可是对上我夜辜星,你这辈子,注定一败涂地……” 言罢,扬长而去。 纪情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眼神呆滞:“一败涂地……一败涂地……哈哈哈哈!一败涂地!” 113大婚进行,捧你踩你 继大年三十除夕宴后,安家又迎来一大喜事——老家主纳妾! 夜辜星的意思,不仅要办,还得风光大办。 不仅亲自交待建筑部,替一对新人装修婚房,还派出身旁亲信专门负责酒宴事宜,采购部全力配合。 “……以上,就是暂定的宾客名单。”邓雪阖上红帖,征询的目光看向夜辜星。 动作一顿,“这么少人?” “纳妾又不是娶妻,需要大宴宾客?按规矩,小办一场已经很给面子……” 夜辜星轻笑,“规矩?你从哪里听来的规矩?” “以前不都这样?” “你见过?”秀眉一挑。 “这倒没有。只是听人说起……” 邓雪猛然一惊。 “果然是安家人的做事方法,看来,你已经彻底融入这个大家庭……” 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邓雪面色大变,“对不起,我只是……想按规矩来……” “规矩?”夜辜星冷笑,“你是谁的人,就守谁的规矩,明白?” 寒气窜上脊背,邓雪双腿打颤。 “……明白。” “婚宴场地选好了吗?” “建筑部那边给出两个选择,礼堂和沙滩,一中一西。” “你怎么选的?” “我……想先征询齐兰夫人的意见。” 夜辜星目露满意。 邓雪松了口气,原本她已经定下沙滩作为婚宴地点,还好,改口及时…… “还有什么事吗?” “……”邓雪欲言又止。 夜辜星放缓神色,“说说看,你在琢磨什么?” 邓雪沉吟一瞬,“捧齐兰无非是为了制衡纪情,可是,让她进门做偏房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给她办婚礼?” 按规矩,妾室进门,不需要任何仪式,顶多在自己宅院摆上一桌,请些夫家要好的亲戚朋友到场,仅此而已。 从来没有纳妾摆酒,还遍请亲朋的先例。 夜辜星这样做,未免把齐兰捧得太高…… “有句话叫,送佛到西。”女人浅笑盈盈,“既然做了初一,就不怕做完十五。捧,就得捧高,半吊子算什么?” “捧得太高,万一站不稳……” “这就要看个人的本事。她站不稳,有的是人能站稳。” “万一站得太稳,反咬一口怎么办?” 夜辜星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邓雪一眼。 “我能把她捧多高,就能让她摔多痛。” 瞳孔一缩,邓雪忙不迭垂眼,唇色发白,“我明白了……” “去忙吧。” 邓雪拿着宾客名单,转身离开。 “别忘了把请帖送到各脉夫人手里。” “是。” …… 自从半年前,夜辜星夺下管家大权,纪情就称病不出。 年前几天倒还经常出门散步,除夕宴上气色也算不错,可三天前,竟然莫名其妙进了医院。 还有郑萍,那么注重养生的一个人,饮食健康,口味清淡,竟然也在突然之间发生意外。 “三嫂,你倒是说句话呗?大嫂、二嫂不在,你就是辈分最高的。”宋亚秋把玩着一条质地上乘的紫水晶手链,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成功把注意力引到汪敏睫身上。 温吞一笑,“八弟妹言重了,妯娌之间,论什么辈分?” “平时,三嫂和二嫂走得近,怎么也比我们消息灵通吧?”郁凯伦轻啜一口,放下茶杯,“郑氏药材发家,二嫂尽得精髓,这些年身体一直很好,怎么说病就病了?” “想必大家已经收到风,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拿我打趣?”汪敏睫沉了脸。 都说她像《红楼梦》里走出来的人儿,声如百灵,体态优雅,只可惜不是水做的“林妹妹”,反倒随了王熙凤直言直语的性格。 众人表情一讪。 还是宋亚秋会打圆场,“三嫂别介意,我们这不是琢磨着,怎么敢拿您打趣呢?” 十夫人韦珰压低声音,“意思是,大嫂和二嫂真的闹矛盾了?” “我怎么听说当时夜辜星也在场?” “嗤——不仅咱们那侄媳妇在,蜗居多年、不问世事的老家主最后也去了……” “真的?” “我骗你们干嘛?” “我可听说,家主、隽臣、二爷都在。” “这一出又是在闹什么?怎么个个都往那地儿凑……” 宋亚秋眼珠一转,和郁凯伦对视一眼,缓缓启口,“表面上看,应该是大嫂和二嫂发生争执……” “不可能!”立即有人反驳,“二爷在场,这两个女人闹不起来。况且,老家主也在……当着老公和别的女人撕逼,又不是傻子!” 九夫人梁珂稚气未脱,不过双十年华,脑子却相当灵光。 “八嫂不是说了,‘表明上看’,想必其中另有隐情。”笑意深刻。 宋亚秋看了她一眼,“本以为九弟妹年纪小,心思也单纯,看来,倒是我自作聪明了。” 梁珂笑容一僵。 “你八嫂我心直口快,弟妹可别往心里去。” 清浅一笑,“客气了。” 宋亚秋挑眉,眼底掠过不易察觉的嘲讽。 到底,还是太嫩…… “我说老八,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要说就赶紧的,吊着人难受!” 宋亚秋笑意渐深,“我听说……” 众女连忙伸长脖颈。 “平嫂那老刁奴是被人抬着出去的!据目击者称,全身都是鞭伤,眉心正中还嵌着一颗子弹!” “什么?!” “出人命了?!” “这……怎么会……” “平嫂那人,除了刁钻些,跋扈点,对咱们大嫂可是忠心耿耿,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嗤——死一个奴婢罢了,这些年折在纪情手上的人可不少,大惊小怪……” “老六,你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是一条人命……”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如同一锅沸粥,好不热闹! 气氛正酣,讨论正烈,突然下人来报—— “邓小姐拜访——” 室内,瞬间一寂。 汪敏睫轻咳一声,“请她进来。” 梁珂冷笑勾唇,“邓小姐?她是哪门子的小姐?不过是只会摇尾巴的狗……” 众人憋笑。 宋亚秋忙不迭掩唇,“九弟妹真会说笑。” “比起讲笑话,我可比不上八嫂您,本身就是笑料。” 宋亚秋神情一冷。 “各位夫人好雅兴,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 梁珂笑着起身,迎上前,“不打扰……是夫人有什么交待吗?” 众人神色嘲讽。 刚才还义愤填膺,转眼就去抱大腿了。 翻脸比翻书还快…… 自纪情垮台,大权旁落,夜辜星一跃成为安家最有实权的女人,谁不巴结讨好,伏低做小? 却碍于长辈的身份,不敢做得太明显,只是九夫人梁珂例外。 她年纪小,也不怕被人说闲话,反正抱紧夜辜星的大腿总没错。 还说邓雪是只会摇尾巴的狗? 那她现在倒贴上脸的行为算什么? 向一只狗摇尾巴? 亏她还能笑得出来!就连宋亚秋这般豪爽泼辣、不拘小节的人也觉得羞臊…… 将众人的表现看在眼里,邓雪不动声色,笑容如故。 将一沓红色帖子分发到每人手里。 “后天,是老家主大喜的日子,介时,还请各位赏脸。” 言罢,微一颔首,翩然离去。 梁珂面色一沉,低咒:“什么东西……” “她不是个东西,”宋亚秋接话,“但就是有人对不是东西的东西点头哈腰,你说,那人是不是更不是东西?” “……” “啧啧,儿媳妇替公公纳妾?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郁凯伦翻开帖子,视线粗略扫过,眼眸微沉。 “看来,我们要多一位嫂子了。” 七夫人一愣,“六嫂,这话可不能乱说。尊卑有序,嫡庶有别,齐兰只是个奴婢,即便夜辜星抬举她,那也只是个妾,越不过纪情,更称不上一声‘大嫂’。” “你见过谁家纳妾广邀亲朋?”郁凯伦指着红帖,金灿灿的“喜”字格外扎眼,“上面写了,婚宴地点在礼堂!” “什么?!” “竟然是礼堂!那地方至少能容纳两千人,这……” 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想当年,她们作为各脉嫡妻嫁进安家,也只是小众范围内办了宴席。 也只有纪情进门的时候,才开放礼堂,办了三天流水宴,邀请岛上所有人来喝喜酒。 “这个侄媳妇到底想做什么?!就算她要推齐兰上位,制衡纪情,也不必这么大动作!” “简直是罔顾尊卑!一旦开了先例,那些小妾不是要闹翻天?!让我们如何复种?” “确实有欠考虑……” 宋亚秋恨恨咬牙,“她抬举齐兰,不仅狠狠扇了纪情一耳光,还连带着把我们也敲打一番。真是好手段!我们这个侄媳妇,真真不简单……” 郁凯伦目露沉思。 “她这样做,无非是想告诉我们,如今的后宅早已不是纪情的时代,她可以捧谁,自然也有能力摔谁……” “好一个下马威……” 不管外界质疑声有多大,不满的情绪如何严重,甚至于流言四起,说夜辜星要独霸内宅,也无法阻止婚期到来。 齐兰不敢相信,有一天,她也能穿上大红嫁衣,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中式传统婚礼,嫁给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没错,安炳贤之于她,是此生唯一,但这种“唯一”无关真心,也无关爱情,只是事实。 认命的事实。 她的第一次给了他,也只和这一个男人同床共枕。 所以,嫁给他,成为齐兰这一生都为之期盼,为之憧憬的梦,历经岁月沉淀,这种期盼,已经演变成执念! 纪情日复一日的打骂和羞辱,她忍气吞声,心里的怨恨却逐渐沉淀,终于在某一天,悉数爆发。 她知道,在劫难逃,只能铤而走险——置之死地而后生! 齐兰的确聪明。 当年,爬上安炳贤的床是她主动的,本就有颗不安分的心,却掩藏在一副纯良敦厚的面孔之下。 她并不甘于永远只当个伺候人的奴婢,她有才有貌,更有心机手段,凭什么一辈子汲汲营营,匍匐在纪情脚下? 所以,严格说来,是她算计了安炳贤,这才一击命中,如愿怀上了安琪! 唯一的纰漏,是安家“妾室进门需要嫡妻点头应允”的族规。 她败了,却并不丧气,只待下一次的机遇降临。 苦熬了近三十年,终于,被她等到了。 夜辜星想利用她压制纪情,而她则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守护她的小琪儿,一雪前耻! 一拍即合的两人,即便没有任何沟通交流,也在瞬间达成默契。 “夫人,您真美……”负责替她打扮的人,是个脸盘圆润的小姑娘。 齐兰看向镜中的自己,伸手抚上眼尾细纹。 那是用多少粉底也掩盖不住的岁月痕迹。 为了这一刻,她蛰伏多年。 可是……值得吗? 耗尽了青春,蹉跎了岁月,她又得到了什么? 对了,她还有个可爱的女儿,以后,在这座岛上,没有人再敢欺负她们娘俩! 包括,纪情! 勾唇一笑,镜中分明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丽妇人。 而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 对上小姑娘艳羡的目光,齐兰温和一笑,“傻孩子,你不用羡慕……” 因为,你只看到外表的华丽光鲜,却忽略了早已腐烂的内里。 扣扣—— 敲门声响。 “请进。”齐兰微微一笑,朝小姑娘点点头,示意她可以暂时离开。 门从外面被人推开,露出安琪一张灿烂的笑脸。 齐兰的目光在捕捉到女儿身后那人的瞬间,猛然一滞。 “妈,我和大嫂来看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齐兰朝她招手,眼底慈爱一览无余,又朝夜辜星生疏地点了点头。 安琪走到她身边,眼中涌动着泪光。 “妈,你今天真美,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就在我眼前。” “贫嘴丫头!” “本来就是!大嫂,你说呢?” 夜辜星勾唇,“恭喜。” 齐兰眼底闪过一抹尴尬,很快恢复正常:“谢谢。” “安琪,我觉得有点冷,把披肩给我吧?” “哎呀!抱歉……被我随手放在大厅的沙发上了。你等等,我现在回去帮你拿……” “谢谢。” 房门阖上的瞬间,齐兰面上笑意骤敛。 “恭喜齐兰夫人,如愿以偿。”夜辜星笑意未变。 “夫人客气,我当不起。” “我给你的脸,自然当得起。就算,当不起,也要当得起,明白吗?” 齐兰表情一僵。 “您还有什么事吗?”目光瞥见被夜辜星随手放在一旁化妆凳上的披肩,微微不屑。 “没事,只想跟你谈谈。” 齐兰轻笑,“我不认为自己与夫人有什么好谈的?” “刚把你捧上这个位置,还没坐稳,就想恩将仇报?会不会太早?” “恩将仇报?我不认为您对我有恩。”她如今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争取得来的,包括今天这个婚礼。 夜辜星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有这么大的脸,单凭一己之力,就能有个正儿八经的婚礼?” 齐兰目光微闪。 说实话,她不愿意和夜辜星扯上关系。 一来,她刚脱离纪情的桎梏,没理由再进入另一个牢笼。 二来,夜辜星这个女人,让人捉摸不透,和她搅在一起,无异于——与虎谋皮。 所以,她在极力撇清。 但目前的情况,似乎由不得她…… “所以,你是决定孤军奋战?” “难道我还能有盟军?” “不是盟军,你顶多只能算个副将。” 盟军,同等地位,平起平坐。 副将,麾下臣服,低人一等。 “你!”齐兰目露愤恨。 “所以,你的决定是?”夜辜星云淡风轻。 “……抱歉。我想,我连作为副将的资格都没有……” 面色一沉,轻笑爬上唇畔,“看来,我精心策划的这场婚礼是个笑话。既然如此,那就……取消吧。” 齐兰面色剧变。 夜辜星两步靠近,四目相接,齐兰双腿发颤。 她不是开玩笑。 一旦自己拒绝,她会出手坏掉这场婚礼,甚至,对安琪…… “从今往后,任凭差遣!”齐兰咬牙,一字一顿。 夜辜星深深看了她一眼。 齐兰两膝一软,跪倒在地。 “我会永远记得,能拥有今天这一切,是您给的。” 夜辜星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好是你说的这样。” “我能让你往高处爬,自然也可以往低处踩。你是个聪明人,在纪情身边忍辱负重几十年,才换来今天这一切,所以,看好它,别让这一切成为泡影。” “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明白。” “起来吧。你确实比纪情聪明,所以,当年她活该被你算计,如今,也活该被你踩在脚下。” 齐兰全身一震。 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夜辜星抬手,“什么都不用说,我也没兴趣知道。你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心知肚明。” “……” “新婚愉快。” “……谢谢。”僵硬勾唇,比哭还难看。 “大嫂!不好意思,我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没有看到……”安琪猛然推门。 齐兰背过身,悄悄抹掉眼角湿润。 “咦?怎么在这里?看来是我糊涂了——背着孩子找孩子!” “大嫂,给你,快穿上,确实有点冷。” 夜辜星伸手接过,“谢谢。” “不客气。” 转头看向齐兰,“妈,你收拾好了吗?需不需要补妆,我让人进来?” “不用了。你不是说,我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子吗?” “这倒也是……” “走吧,婚礼快开始了,我们先出去。”夜辜星淡淡开口。 安琪点了点头,朝齐兰安抚一笑。 “妈,我和大嫂先出去。你别紧张……爸已经等在外厅了……” 114她的惩罚,笑看妇乱 礼乐声响,一对新人相携而来。 凤冠霞帔加身,珠翠摇曳叮咚,齐兰牵着花球一端,缓步行来,另一端则被新郎攥在手里。 安炳贤一身黑色中山装,面庞刚直,眉眼冷戾,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向前。 即便半身不遂,却依旧风光不减。 红绸为幕,喜字满墙,整个大礼堂成了红色的海洋。 “新人到——” “一拜天地——” “二拜列祖——” “夫妻对拜——” “礼成——” 瞬间,掌声雷动。 齐兰指尖发颤,绑住花球的红绸被汗水浸湿,她看向身旁男人。 这一天,她等了半辈子…… 终于,还是等到了。 从此以后,她,齐兰,是安炳贤名正言顺的女人,而安琪,她可怜的女儿,也是堂堂正正的安家小姐! 没有人,可以再欺负她…… “真是好大的排场。”宋亚秋笑意明快,随着众人一起鼓掌。 郁凯伦闻言,点了点头,“傍上那位,再大的排场也受得起。” 宋亚秋轻嗤,目光却下意识落在不远处夜辜星身上,隐有嘲讽,“以后我们是不是要仰人鼻息过活?” 郁凯伦笑笑没说话。 “当初,还真是小看了她!早知道……” 目光顿时一厉,“八弟妹小心祸从口出。” 宋亚秋沉了脸,“你以为我会怕她?”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有意义吗?” “……” “逞口舌之快,反被惦记,得不偿失。” “可是,当初如果我们联合起来,那她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嚣张!” “你也说了,那是‘当初’,世上没有后悔药买。既成事实,就要认!” “我……” “再说,怎么联合?你以为我们能奈何得了她?!天真……” 宋亚秋咬牙,“你能不能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说的是事实。就算没有夜辜星在头上压着,也还有纪情这座大山。说到底,不管夜辜星,还是纪情,我们都翻不过去!” “你说她凭啥这样能耐?” 郁凯伦轻叹,“远的不说,就谈管男人,你能有她的手段?” “什么手段?” “你且看煌儿,身边除了夜辜星可曾有其他女人?” 宋亚秋摇头。 “咱们侄媳妇御夫有术,常青不倒。” “嘶——” 宋亚秋惊觉,除了当年党宁那事之外,安隽煌向来都是绯闻绝缘体,别说在他身边看见一个女人,只要是母的,都不可能。 “想明白了?只要在男人面前有脸,不管纪情也好,咱们联手也罢,她都能屹立不倒。” “煌儿会不会那方面……” “你想什么呢?!别瞎说!” “可是天下怎么会有不偷腥的猫?” 郁凯伦若有所思,半晌,吐出一句—— “咱们这个侄儿,倒真是个痴情种……” “我不相信!看看安家男人这一个个的臭德行,安隽煌不可能例外。” “行,随便你怎么想,我不跟你争辩。总之,以后少去招惹夜辜星,免得麻烦上身。” 宋亚秋不以为意。 “纪情、郑萍,还有死去的平嫂,你想步她们的后尘?” 全身陡然一震。 新婚第二天,齐兰正式作为安家妇上门拜访夜辜星,安琪同行。 “大嫂,谢谢你……” 夜辜星刚从楼上下来,就被安琪抓住手,热泪盈眶地看着。 “怎么了?向我道谢?” “我妈都告诉我了……多亏有你,她才能如愿以偿。” 夜辜星抬眼,看向一旁齐兰,笑意渐深,“应该的。” 安琪吸吸鼻子,忍住眼泪。 这些年齐兰有多苦,她就有多感激夜辜星。 “不,大嫂,真的非常谢谢你!” 夜辜星拍拍她的手,“不用放在心上。” 因为,这只是一场交易,目的并不纯粹,手段也不算光明。 “这么早就来了?” 齐兰笑着上前,“这是极品血燕,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夜辜星抬手。 邓雪上前,收下,然后取出一个首饰盒。 夜辜星递到齐兰面前,“再怎么说,也该我这个晚辈送礼,夫人太客气。” 齐兰亲手接过,瞥了一眼,竟是一块水色莹润的绿翡。 她忙堆了笑,“这怎么好意思……” 那盒血燕还是她从来人的赠礼之中挑出来的,虽也名贵,但较之翡翠,到底失了格调。 留下齐兰与夜辜星寒暄,安琪见自己插不上话,索性溜出宅子,呼吸新鲜空气。 “小姐。” “怎么是你?”见到来人,安琪双眼一亮。 战野魁梧的身躯站在门边,“这是我的工作岗位。” 如今的他,褪去护法的光环,只是个看门的。 “抱歉,我没注意……”安琪目露尴尬。 “没关系,这是事实。” 她耸耸肩,指着不远处那条向喷泉方向延伸的林荫道,“陪我走走?” 他向后面那人交待了几句。 “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 迈过除夕,又是新的一年,春色将至,山上堆积的冰雪也逐渐融化,空气中浮动着生命的气息,带着蓬勃朝气——万物生长。 原本茂密的树木,因为寒冬的侵袭,变得光秃秃,但是,终将在不久之后的某天,发出新芽。 “收拾好行李没有?” 战野目光一顿。 “我就知道……”安琪笑得了然,“需不需要我帮你整理?” 举办画展的日期渐进,战野作为她的贴身保镖随行。 男人摇头,“不用了。” 安琪有些气馁。 从来都是她先开口,每次她说十句,才能收到他一声再简单不过的回应。 停下脚步,转眼看他,“你就不会多说几个字吗?” “会。” “……” “算了,当我没说。” “你看上去……不开心?”他尝试先开口。 女人摇头,“没有。”然后,一本正经看着他,“相反,我很开心。” “因为,你母亲嫁了?” 这场婚事办得轰轰烈烈,他自然有所耳闻。 “我很高兴,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她得偿所愿。” “你很孝顺。” “她为我付出很多……” 男人沉吟一瞬,“如今,都好了。” “是啊……都好了。不过,”安琪话音一顿,“还有一点不好。” “怎么?” “已经过了三十岁的老姑娘,还嫁不出去……我妈已经开始张罗着要我相亲。”说话的时候,安琪盯着他,将男人脸上的任何表情都尽收眼底。 可惜,她失望了。 男人黝黑冷峻的脸上,平静无波,甚至连一丝眼神波动也没有。 好像,他只是个局外人。 安琪笑了,她在企盼什么?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局外人。 她的幸福,与他无关。 这,是事实。 战野点了点头,“是该嫁人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应该说什么?” 安琪笑了,浓浓自嘲,“那算了。” 一个龟缩在壳里,一个伸出头,却尚在观望。 安琪目睹了齐兰这一生的哀凉,战野经历过温馨雅刻骨铭心的背叛,都不是轻易开口说“爱”的两人,畏葸不前,犹豫不决。 “三天之后出发,第一站法国。” “好。” 清晨的阳光正好,打在并肩齐行的男女身上,构成一幅斑驳炫目的图画。 婚礼结束的一个星期后,郑萍出院了。 回到家,脚还未踏进门槛,就被一个名叫乔娜的妾室拦下。 “我怀孕了。” 郑萍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她和安炳良共同的卧室里。 床边坐着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阳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明明做了几十年夫妻,郑萍却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当年,自己就是爱上他意气风发的模样。 “你醒了?”音调寡淡。 “嗯。我渴了。” 男人亲自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 郑萍接过,“谢谢。” 安炳良轻嗯一声,“你慢点喝。” 郑萍笑了笑。 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相处一直都是这般,平淡如水。 可她依旧幸福。 “还要吗?” 郑萍摇头,“听说,齐兰进门了?” “没错。” “还办了婚礼?” “嗯。” “这样啊……”她笑了笑,“她会怎么对付我?” 安炳良动了动唇,到底没有说出话来。 “你呢?”温柔的目光凝望着他,“你准备怎么做?” 男人依旧沉默。 “你怪我?应该的……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纪情不会对妮娜痛下杀手。” 安炳良呼吸骤沉,眸光一紧。 “那个女人,就是你对我的报复?” “谁?” “乔娜,她怀孕了。” 男人点了点头,“没错。” 郑萍眼底积聚起泪光,“为什么?” 这么多年,他对自己不冷不热,却还是尊重她。 知道孩子是她这辈子的心结,所以,他没有让任何一个妾室怀孕。 这点,郑萍尤为感激。 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那个叫乔娜的女人,和妮娜长得有三分相似的狐媚子,竟然怀孕了?! “你说话啊——为什么要让她怀上孩子?!你忘了当年对我的承诺?” “我需要一个孩子,传宗接代。” “我可以陪你去做试管婴儿啊!虽然我不能生,可你也不能让别人生啊——” “住口!”安炳良痛心疾首,“说到底,还是你自私的本性在作怪!” 郑萍泪如泉涌,“我自私?这么多年,我看着你一个接一个的女人往家里带,身上或多或少都会看到妮娜的影子,可我说什么了吗?没有!” “我什么都没说!我知道你爱她,就算过了二十年,她依旧是床前白月光,而我成了蚊子血。” “当年,拆散你们,是我做得不对,所以,我忍气吞声,看着那些女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地炫耀,恬不知耻地展示脖颈上明显的吻痕,这些你知道吗?!” “不,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从她们身上寻找一个死人的影子,夜夜流连,沉迷其中。” “可我说什么了?所有苦水,都往肚子里咽,一个字都没有在你面前提起。” “我知道,这都是报应!因果循环,活该我受尽苦楚,即便嫁给你,也没有一天开心过!” “没有孩子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惩罚我用上帝的天使撒谎,拆散了一对恋人,所以,我从不怨恨,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我付出了青春,全心全意爱你,甚至接纳你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些花枝招展的妾室。可你却说我自私?” “呵呵……我这辈子,最大的自私就是爱上你,然后不择手段把你留在身边……最后,自食恶果!” 安炳良目露痛色,“既然,你知道会是恶果,为什么当年要做出那种事?!” 一想到妮娜被害,他心如刀割。 “为什么?”郑萍红着眼,低低呢喃。 “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却还想自私地挽留,盼着携手相伴,白头到老……” “够了!你的爱,让人毛骨悚然!” “乔娜怀孕了,你如果还想保住安家二夫人的地位,劝你好好照料,别再动那些歪心!” “你要我替别的女人养孩子?!” “那也是我的孩子!”男人低声咆哮。 “不是我的……”郑萍双眼无神。 “你简直不可理喻!”言罢,拂袖而去。 郑萍疯狂癫笑,“孩子……哈哈哈……” 安炳良行至大厅,刚好碰上衣着宽松的乔娜。 “二爷~” 安炳良面色稍缓,“小心身子,你现在不能大意。” “嗯,谢谢二爷,刚才厨房送来一盅燕窝,我喝了,觉得很好。您别担心……”边说,边替男人顺气。 温柔如水的小模样,声音又甜又腻,真真是个妙人儿! 果然,男人的脸色好看很多。 “那就好。” 女人杏眸一溜,“我听说……夫人回来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是你告诉她的?”眸中冷光稍纵即逝。 “我……” “哼!你是个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不用多说,你应该心知肚明。” 乔娜神情讪讪。 “虽然你现在多了个筹码,”安炳良冷厉的目光扫过女人肚皮,“但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主次嫡庶,这么多年,你也应该习惯了。” 全身一震,“二爷放心,我懂。” “如此最好。” “爷慢走~” 这时,另一个女人从屏风后走出来,身姿绰约,袅袅婷婷。 “姐姐,我看二爷不太高兴?” 安炳良的另一房小妾。 “看来郑萍这个老太婆还不算失宠,咱们爷还心心念念着嫡庶之分……” 那人一惊,“连孩子都不管用?” “其实,我也看不懂,这些年二爷一直吃药,你不是不知道。可这次,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让我替他生个孩子……” “还不是姐姐你得宠,二爷想抬举你。”简直酸倒了牙。 乔娜回过神来,凉凉一笑,“借你吉言。” “诶……怎么走了……” 夜辜星得知郑萍出院,特意前去“探望”。 刚一进门,就见安炳良拥着一个女人,目光落在她平坦的肚皮上。 “二叔看上去心情不错。” “确实。人逢喜事精神爽。” “喜事?” “娜娜怀孕了。” 乔娜倚在男人怀里,适时扮演好小鸟依人的角色。 “夫人。” “客气了。这次说来,倒应该恭喜二叔……” 安炳良笑了笑,“这个孩子,来得确实不容易。” 夜辜星挑眉,不置可否。 目光扫过面前大秀恩爱的两人,“二婶知道吗?” 男人笑容一僵,很快恢复正常。 “大姐已经知道了。”乔娜甜甜回应。 夜辜星没有理会,只是深深看了安炳良一眼。 “我进去看看她。” 进到室内,一股中药味弥漫在空气中,桌面上正放着一个药碗,残留着黑色中药残渍。 郑萍闭目养神,并未注意到有人进来。 直到夜辜星轻咳两声。 “你来干什么?”女人双颊凹陷,仿佛老了十岁不止。 “二婶出院,我这个做侄媳妇的不该来探望?” 郑萍扯开嘴角,讥讽一笑,“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既然见也见了,赶紧离开,我不想看到你。” “原来二婶这么讨厌我?” 郑萍咬牙,“夜辜星,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 “我看,厚脸皮的人是你吧?自己费尽心思抢来的男人居然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而你,心高气傲的郑萍,居然咬牙忍下了这口气,你真是大写的王八。” 壳厚!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她勉强打起精神,咬牙硬撑着,对谁低头都行,但绝不可能是妮娜的女儿! 夜辜星笑容淡了淡,“自然和我无关,不过,就算是个看戏人,也想看到大结局,悲情式的。” “你如愿以偿了?” 她摇头,“还没看到你替别的女人养儿子,我心不安呐。” “夜辜星,你就不怕有报应?!” “自作孽,不可活!现在,有报应的人,是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郑萍目露愤恨,胸膛剧烈起伏。 “失去了男人的庇佑,你,什么都不是。从今往后,你只能缩在角落,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和那个女人的儿子打闹嬉戏。” “滚出去——” 哐当—— 搁置一旁的药罐被踢翻,苦涩难闻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夜辜星转身而出,正好撞见安炳良。 娇嗲的美人已经被他撇下。 “我竟然不知,二叔还有听墙角的习惯。” “你出来,我们谈谈。” 两人走到宽敞的院子里。 夜辜星笑意全无,“二叔有事?” “你……准备怎么对她?” “谁?” 安炳良咬牙,很不喜欢被一个小辈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却又无法摆脱这样困窘的状态。 “郑萍。” “她啊……”夜辜星拖长了音,“我是不是要夸赞二叔用心良苦?” 男人拧眉,“小姑娘,好好说话。” “难道我说错了?二叔费尽心机让妾室怀孕,又在我面前搂着女人大秀恩爱,不就是为了让我放过郑萍?” 安炳良笑了,“你很想你母亲,除了一点……” 夜辜星静待下文。 “她没有你聪明,也没有你心狠。” “所以她才会半死不活地躺着。” “她是你母亲。”男人出言提醒。 “我没有否认这层关系。” “可你不尊重她。” “不尊重?我只是说出事实。如果,当初她脑子清醒一点,就不会傻到寄希望于你和安炳贤身上!愚蠢——” “罢了,”安炳良摆手,“我们不说这些。” “我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给郑萍任何好脸色看,也请你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听说,纪情那院子,自从住进了齐兰,没有一天不闹得鸡飞狗跳。 俨然,成了全岛的笑话! “看来,二叔是个痴心人。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当年妮娜明知郑萍假怀孕也要义无反顾和你分手。” 男人太阳穴一跳,心中狠狠刺痛。 “因为,你太博爱,不够狠,更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魄力和果断——” 安炳良怔愣当下,等反应过来,已经没了夜辜星的踪影。 “这真的是你当初执意离开的原因吗?” 115甜蜜囧事,基情发酵 夜辜星刚一进门,就被粉嫩的小团子黏上了,紧紧抱住右边小腿,嘴里还一个劲儿嚷嚷—— “麻麻抱!麻麻抱!” 绝小爷哼哧哼哧迈着小短腿从屋里追出来,见状,“没出息。” 夜辜星无奈,只好俯身把糯米团子抱起来,“唉哟,你怎么又重了?” 小嘴一撅,“不重!宝宝不重!” “是是是——你不重……” 这丫头,年纪虽小,却也知道“重”不是什么好形容词。 听麻麻改口,这才扬起笑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如弯弯月牙,特招人疼。 “既然怕人说,为什么不少吃点?”夜辜星拍拍手边那肉嘟嘟的小屁墩儿。 小东西满脸疑惑,眨巴着眼:“我为什么要少吃?让那些人不说就好啦!” “……” 典型的强盗逻辑。 “儿子,今天又学了什么?” 年初的时候,月无情成了安绝的启蒙老师,每天抽出两个小时授课,内容五花八门,上至天文,下到地理。 “亚洲地形、自转公转,还有华夏古代四大美人……” “美人?”小姑娘眼眨眨,一脸好奇。 绝小爷很高冷,轻嗯一声,以作回应。 “那你说说,有哪四美?”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夜辜星点点头,“看来樾师兄教得很好。” 小脸一本正经,“确实不错。”看样子,颇为满意。 小姑娘却一头雾水。 “哥哥,哥哥!什么叫‘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形容这姑娘美得惊天动地,鱼儿看了沉到河里,大雁见了掉落地面;月儿害羞地躲进云里,花儿也娇羞地低下头来。” “姑娘美,跟鱼和大雁有什么关系?” “笨!这叫夸张。” “哦,”小姑娘歪着头,暗自沉思:“真有人能美成这样?” 如果有,那只能是自己了…… 虽然,她不知道“夸张”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夜辜星起得早。 心情尚好的她亲自动手做了回早餐。 红豆薏米粥,搭配热腾腾小笼包,夜辜星特地用最新鲜的猪肉和海鲜剁馅儿,再加上葱姜料酒调味,最后拌了少许桔子皮,清香不油腻,好吃又健康。 她走到床边,掐住男人高挺的鼻梁,“煌,起床吃早餐。” 男人眼未睁,长臂一揽,精准无误圈住女人纤长的脖颈。 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她砸在男人胸膛。 只听一声闷哼,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倏然睁开,“大清早投怀送抱?” 男人微微翘起的唇角带着邪魅的深光,无比诱人。 夜辜星撑起身,翻了个白眼。 “大清早小心点。”目露警告。 男人躺平,四肢呈“大”字形,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夜辜星鬼使神差凑上去,吧唧一口,没办法,真的很容易诱人犯罪啊…… 安隽煌圆满了,翻身一压,开始上下其手。 夜辜星气息微乱,双手抵在他胸前,“别闹……吃饭了……” “先吃你。”言罢,快速俯身,精准捕获到那一枚蜜唇。 “唔……” 一番纠缠,夜辜星衣衫半褪,发丝散乱。 今晨刚涂的唇蜜也被男人尽数吞进嘴里。 她费力偏过头,男人的吻落空,印在耳畔,细细啃啮,缱绻情浓。 食指点在他唇上,“好了,两个小家伙还在睡,我去叫。” “让安瑾安瑜去。” 夜辜星无奈,“你就是这样当爹的?” 男人挑眉,唇又不管不顾袭来。 夜辜星却抢先一步,献上红唇,一记长达两分钟的法式湿吻,安大爷被伺候爽了,半眯着眼,似在回味。 作为交换,她成功脱身。 对镜理了理衣衫,又顺手拣起化妆台上的唇蜜,涂抹一番,这才出门。 “你快点起来吃早餐。” 言罢,转身。 男人伸手,在她臀上掐了一把,笑得……有点色。 夜辜星又去了两个孩子的房间。 儿子已经醒了,正费力地给自己穿袜子,小丫头睡得酣恬,胖嘟嘟的小脸一边印着红杠杠,显然刚翻身,接着睡。 “胖丫头?” “唔……”小爪子挥挥,像拍苍蝇。 “宝宝?” “嗯……”开始有点意识,睫毛颤颤。 “乖女儿?” “呜呜……”翻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 夜辜星失笑,这丫头还嫌吵。 绝小爷已经打理好自己,衣裤穿得整整齐齐,闻言,投来鄙视的目光。 “小笨蛋!” 恶劣,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溺宠。 “安旭!起床了——” 夜辜星一愣,“儿子,你……” “唔……哥哥……哥哥……哥哥……” 却见小东西眯着眼,整张脸皱成包子状,嘴里却一个劲儿地唤哥哥。 绝小爷从自己床上溜下来,又爬上妹妹的床,在夜辜星目瞪口呆之下,利落地替小丫头穿好衣裤,从头到尾,安旭一直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显然,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夜辜星骂了句“懒东西”,郁闷地走出房间。 孩子太省心,她这个做妈的也忒没成就感了…… 低落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自己亲手做的早餐很受欢迎。 以致最后演变成,老爸跟儿子抢小笼包…… 一个欢乐的清晨就这样过去。 饭后,安隽煌去了前厅,这段时间,趁着新年,他给自己放了不少假,堆积的事情不少,件件都是大事,需要他亲自过问,拍板决定。 夜辜星让佣人收了碗,带着俩孩子在花园散步。 她发现小丫头老喜欢往喷泉边蹭。 “宝宝,你看什么?” 小姑娘目不转睛盯着水面,神情颇为专注,连平日里超喜欢粘的哥哥也暂时搁置一旁。 “看鱼鱼。” “呃……”夜辜星朝里面看了眼,“我怎么没看到?” 小东西抬眼,双眸晶亮,很是正经,“它们都沉到下面去了。” 夜辜星又专注地看了两分钟,“还是没看到。” “唉哟!麻麻,你笨!它们都沉到水底了嘛!所以你才看不见……” “……是咩?” “是啊!” “哦。” “你不问我它们为什么沉到水底?” “那为什么?” 小姑娘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音,单手做小喇叭状,一字一顿,“因为,我、是、美、女。” “……” “它们见到我就沉了……” 夜辜星满头黑线,觉得自家闺女咋这么有才咧? 绝小爷鄙视脸:“笨……” 晚上,夜辜星把这事儿原封不动告诉安隽煌。 男人嘴角抽搐,半晌,挤出一句:“也不看看是谁的种。” “我算知道,咱闺女那自恋劲儿是从谁身上遗传来的。” “不是自恋,叫自信。”男人纠正她。 夜辜星轻声一叹,双臂枕在脑后,“我就看你们父女俩得瑟……” “老婆,”男人音色沉喑,眸中幽光闪烁,“长夜漫漫,不如我们……” “安隽……唔……” 不是昨天才做过吗?!啊啊啊—— 她仰头问苍天,可惜,压根儿没人理会……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甜甜蜜蜜,岁月静好。 随着除夕的远去,年味儿也愈渐寡淡,上岛赴宴的安氏族人也陆陆续续登机离开,重返岗位,争取来年替安家创造更大的利益。 之后,便迎来外姓熟客拜访的高峰期。 第二拨登岛的人,大多为安家世交,抑或有生意往来的伙伴。 夜辜星不用花太多心思招待,反正有相应的公关部负责接待,她没必要操那份儿心。 她清闲了,安隽煌反倒忙起来,几乎都是早出晚归。 好几次还喝得一身酒味。 虽然回到卧室第一时间洗干净自己,可夜辜星还是闻到了酒醺。 半梦半醒间,她下意识推开臭味只源,“离我远点……” 男人没皮没脸往跟前儿凑,“你舍得?” 滚烫的气息喷洒耳畔,夜辜星躲了躲。 果然,喝了酒的男人惹不起,见此动作,当场沉了脸,翻身压上,啪啪啪的羞人声,响了很久…… 早餐时间,月无情和溟澈分坐两边,夜机山难得现身,坐在首席。 邓雪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三碗热粥分别摆放在三人面前。 “慢用。” “诶,你等等。”溟澈出声,把人叫住。 邓雪脚步一顿,目露询问。 “怎么不见夫人和家主?” 邓雪目光往楼上飘,脸上隐有红晕。 毕竟,昨晚动静不小,再加上佣人往房间送了醒酒茶…… 轻咳两声,月无情淡淡开口,“吃饭。” 夜机山面色如常,目无波澜,直接开始喝粥。 只有溟澈还在懵逼,一双桃花眼分外明亮,自然也格外招人,这不,邓雪就差点没把持住。 “我问你话呢!你眼睛瞟什么瞟?抽筋了?用不用我开点药……” 邓雪:“……” 夜机山碗筷一放,“饱了。” 出门晨练。 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客房,只是露面的时间很少,平时就像没这个人一样。 邓雪趁机溜号儿。 待溟澈反应过来,“欸!我说你跑什么跑?!这个问题很难吗——” 月无情伸筷去夹盘子里的咸菜,却遭溟澈截胡。 他转向另一块,又被截。 溟澈得意地嚼着,又呼噜怂了口热粥,烫得他龇牙咧嘴。 月无情冷嗤,“丑人多作怪。” 溟澈瞬间炸毛,他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这张脸! 不说风华绝代,好歹也是貌比潘安,怎么到了这厮眼里,就是“丑八怪”了?! 筷子往桌上一拍,“月神棍,你丫存心找茬是吧?!” 冷淡一瞥,“抱歉,我没你无聊。” “你你你……欺人太甚!” “你是人?”凉飕飕窜出一句。 “妈的!今儿要反了你?!” 依旧不曾动怒,“我有不反的时候?” “……” 确实没有。 “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就多了不起!说我是丑八怪,那你……” 月无情扬眉,咀嚼的动作一顿。 “那你就是丑九怪!比我多——哈哈哈哈——” “幼稚。” 搁了碗,擦擦嘴,姿态优雅,神情慵懒。 月无情的美,在于气质和外貌的结合,就像灵与肉,共同组成了生灵。 这才是造物者之美…… 溟澈自诩一张脸绝世无双,可是遇到月无情,却下意识自惭形秽,这也是他多年来时不时喜欢和他抬杠的原因之一。 “站住!” 脚步一滞,红衣缥缈。 溟澈直接绕到他跟前儿,“把话说清楚,你丫凭什么骂我丑八怪?!” “别人骂你什么,你就是什么吗?” “当然不是!”下意识反驳。 月无情冷笑,他这才发现自己中了圈套。 “你你你……” “我怎么?” “你骂我了!” “什么时候?” “刚才。” “骂你什么?” “丑八……道歉!” “我认为自己说错了。” “月无情,你死性!” “懒得理你。” 言罢,转身欲走。 溟澈双眸窜火,一气之下竟把人往肩上一扛。 月无情一愣,眨眼间,世界天旋地转,脑子有瞬间迷茫,待反应过来—— “你、做、什、么?”冷,冷得冻彻心骨。 溟澈状若未闻,扛着人,哼哧哼哧往前走。 怒火已经彻底左右他大脑。 什么月无情……什么影响不好……通通都是浮云! 这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非让这厮尝尝苦头不可! “放开。” “不放。” “你信不信我……” “你干嘛?” “我杀了你!” “嘿嘿嘿……杀了我之前,等我先收拾收拾你!” 免得你丫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广! 就这样,在佣人惊讶的目光下,溟澈扛着月无情直接回到自己卧房,哐当—— 关门,落锁,摘钥匙。 佣人A:“这两兄弟感情真好……” 佣人B:“可不是,搂搂抱抱……” 佣人C:“真养眼……” 佣人A、B:“花痴!” 被砸到床上的瞬间,月无情有些蒙圈儿,他没料到,溟澈这狗东西真敢! 阴影压上,溟澈冷沉着脸:“你丫倒是再说一遍?” 美人儿勾唇,潋滟生光:“丑、八、怪!” 他心里也堵着口气,面上却淡漠如水,无动于衷。 溟澈见了他这模样就心里来气,伸手钳住他下巴,邪笑:“你再说一个试试?” “丑……” 猛然用力,月无情神情一冷,眉间闪过痛色,咬牙硬撑。 溟澈到底是训诫堂出来的人,虽以医术见长,可身手也不差。 月无情能掐会算,但手脚功夫不行。 平日,两人虽偶有磕绊,但还不至于闹到动手的地步,所以,月无情常胜。 谁叫溟澈拳拳都打在软棉花上,对方高高挂起,压根儿不理。 所以,溟澈如果铁了心硬来,月无情丝毫不占优势。 比如,现在…… 邪邪一笑,“你倒是说啊?怎么不说了?” 月无情被人钳住下颌,根本发不出声,愤怒的目光瞪向面前笑容灿烂的男人。 “你……嗯……”闷哼沉重。 溟澈笑了,格外解气。 “啧啧啧……”他拍拍对方光滑的脸,肌肤相贴间,战栗的感觉袭来,犹如触电一般,他眨眨眼,眸光霎时清明,挥开那一瞬不正常的感觉,笑得很是恶劣。 “你倒是说啊?谁丑?” 月无情一双蓝色瞳眸因愤怒蒙上一层红色火光。 看得溟澈一阵舒爽。 他早就看腻了这厮一脸无欲无求、我欲登仙的模样,现在多好,喜怒哀乐都写在这双漂亮的蓝眼睛里。 等等……漂亮? 啊呸——他怎么会发这种感慨? 丑!丑死了……丑死了…… 溟澈松了力道,让月无情能够正常发声,却无法轻举妄动。 “你最好赶紧松手。” “如果我不呢?” “你会付出代价。”说这话的时候,月无情眼里罕见地浮现出狠色。 溟钊颇感惊奇,“代价?什么代价?就凭你掐指一算那套?” “断你财运,毁你姻缘,让你一辈子凄苦……” “你丫缺德!”溟澈炸毛。 “哦,还有毁容……我会让你越长越丑。” 这话,捅溟澈心窝子上了。 “妈的!好呀!你断我财运,我就让你养一辈子;你敢毁我姻缘,那我……” 月无情冷笑。 “那我就把你当媳妇儿,干死你!” 月无情笑意僵滞。 溟澈得意挑眉,三秒钟后,懵逼状—— “我我我……刚说啥了?!” “……” “……” 四目相接,尽是无言。 暧昧的氛围丝丝蒸腾。 月无情趁其不备,成功脱身,摔门而去。 临了,留下一句:“疯子!” 溟澈软倒在床上,目光直直盯着天花板。 “我他妈想上一个男的?!” 回应他的,是满室寂静。 很快到了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 夜辜星接到齐煜从埃及打来的电话—— “试爆基地已建成完毕,已经从A市实验室调来数据,预计在二月初九进行核爆试验。” “人员到位了吗?” “实验室所有成员将在今天之内陆续赶到,欧洋也从华夏京都出发,将带来B大最新核武器研究资料。” “好,我会在今明两天之内赶到埃及。” “到时,我让人来接。” “辛苦你了。” 那头,沉默良久:“……我心甘情愿。” 夜辜星挂上电话,在落地窗前静立良久。 晚上,她向安隽煌辞行,拒绝了男人没皮没脸的求欢,挨着两个小家伙睡的。 活生生了馋了人安少一整晚。 第二天,携带简易行李,坐上了直抵埃及的私人专机。 落地的时候,夜四已经等候多时。 基地建设事宜,甚至核武器研究试验,夜辜星没有瞒着他们。 自然,也得到了夜狼的支持,在非洲一切事物,都畅行无阻。 二月初九,晴。 广袤无垠的沙漠之上,一声震天撼地的剧烈晃动袭来,夜辜星穿着特制的防辐射太空衣,与身旁同样打扮的齐煜相视一笑。 第一次试爆,在经历了长达三年的研究准备后,获得圆满成功。 夜辜星大手一挥,直接拨了一亿美金,投入实验室。 二月十八,夜辜星离开埃及。 飞机没有降落在占鳌岛上,而是,直抵华夏香港…… ——本卷完—— 001初涉香港,豪门厉家 下午十六时五十二分,印有安氏族徽的私人飞机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私人停机坪。 背影纤细的女子在一名黑衣大汉的护送下,走出机舱。 “行了,就到这里。” “是。” 风撩动女子一头泼墨长发,带着自然卷曲的弧度,在阳光隐隐泛起浅金色光芒。 白色雪纺衬衫,搭配驼色长款风衣,剪裁贴身的铅笔裤包裹着女人两条纤长美腿,露出一截白皙的足腕,脚下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ChristianLouboutin红底鞋。 十五厘米的高度让她本就出挑的身高格外惹眼,年轻时尚的气息扑面而来。 自然,回头率居高不下。 窃窃私语中,文明一点的就说“生得真系靓”,粗俗一点的直接张口就来“生得鬼咁靓”。 在一簇簇火热打量的目光之中,有一道来自二楼VIP候机室。 “好有气场的妞儿,谁家的?”双眸半眯,询问的目光投向身旁一人。 “二少,我不是百科全书……”小伙子快哭了。 “你不是叫万事通吗?” “……” 娘的!我老豆姓万,老母起名叫事通碍着谁了我? 桑心…… 向枫摩挲着下巴,今早才刮的脸,又冒出了浅浅的胡桩,有些刺手。 万事通忐忑又狗腿地看了这少爷一眼,犹豫半晌—— “那个……二少,咱们是不是该登机了?” 向枫瞟了他一眼,转身,朝登机口走去,临了,丢下一句:“这女的,给我好好查……” 夜辜星不知道,自己到港的第一天,才下飞机就被人惦记上了。 彼时,她正向谢志华派来接她的人走去。 突然,迎面驶来一辆豪华版劳斯莱斯,最终以平稳的速度滑行到她身边。 后排车窗降下,露出厉影薰小巧可爱的脸,一个韩式丸子头更衬得她青春无敌。 “一一,我来接你!”笑容甜美。 司机大叔下车,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利落接过夜辜星手边的行李箱,并体贴地为她拉开车门。 “谢谢。” 老大叔笑着摆手,“夜小姐客气。” “徐伯,应该叫安夫人~”厉影薰目露促狭,换来夜辜星一个瞋怪的眼神。 “是我考虑不周。” 交谈间,已经放好行李。 夜辜星上车,朝不远处等在黑色奔驰前的大汉摇了摇头。 劳斯劳斯平稳驶离机场,朝浅水湾而去。 大汉灭了烟,迅速坐进车内。 掏出电话,拨通,那边很快接起。 “华叔,公子被人接走了。” “看清楚是谁的车了吗?”老人的声音苍老浑厚。 “厉家。” “……先回来再说。” “那公子她……” “放心,不会有事。” 很快,车驶入港岛浅水湾别墅区,厉家独占一片6到12号。 青山绿水掩映,极具欧式的装修风格,尤其是占地广阔的泳池和花园。 夜辜星下车,与厉影薰一道往会客厅而去。 “一一,这段日子你先在厉家住下,车库有新车,想出门就直接拿钥匙去提。” “会不会太麻烦?” 厉影薰瞪了她一眼,“这话就见外了。” 夜辜星笑了笑。 “十六,我好像一直没问过你在厉家的处境。” 厉影薰笑容未变,“爷爷对我很好。” 却还是被夜辜星敏锐地捕捉到笑容下不易察觉的苦涩。 香港顶级豪门厉家养女,这水,不可谓不深。 而此时,等候在厉家会客厅的众人却早已满脸不耐。 “老爷子呢?”说话的是厉家四小姐厉淑媛,已经三十二岁,嫁了个搞金融的博士生,现任港岛汇丰银行行长。 她难得回娘家,还是带着老公一起回来,没想到热饭没吃上一顿,反而被勒令坐在厅里傻等。 从上午十一点到现在将近下午两点,她在这儿坐了三个钟,茶喝了一杯又一杯。 “怎么,四姑娘这就坐不住了?”孟佳玲冷讽出声,她甚至比厉淑媛坐得还久,却碍于老爷子威严,没有正面发作。 如今逮着机会,自是要好好酸她一酸。 “大嫂说笑了,我这不是见老爷子还没下来,多嘴问了一句,没想到这就招人嫌了……唉,也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我在这个家是越来越没地位了,连关心一下老父都要被人嚼舌根。” 孟佳玲神情一僵,“四姑娘好厉害的嘴,我不过是关心多问了一句,没想到惹你不快,倒是我这个做大嫂的不懂事……” “别别别,我可受不起……”厉淑媛冷笑轻嗤。 还想开口回敬,却被坐在身旁的老公拉了拉衣袖,这才作罢。 “四妹,今天你难得回来,真是不赶巧,遇上咱爸会客,这不,也把你弄这儿干坐着。”厉家三小姐厉淑惠柔柔开口,当真人如其名,大体贤惠。 “三姐客气。你不是也难得回来,咱们姐妹之间不说这些,都是爸爸的女儿。” 厉淑惠笑了笑,只是眼底深光意味不明。 没听她回嘴,厉淑媛自讨了个没趣,索性转向一旁闷声不语的二嫂袁慧容。 “听说薰儿去接人了?” 袁慧容笑得慈爱,“是她一个朋友。” 厉淑媛顿时火冒三丈,“搞了半天原来是薰儿的朋友?!” 作为养母的袁慧容一愣,“我家薰儿……怎么了?” “她厉影薰的朋友凭什么让咱们一家人坐在这儿干等?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人多大的脸面!也亏你们想得出来……” “不是的……那位客人也是……” “是什么?黄大仙,还是太岁爷?”厉淑媛直接打断她的话,袁慧容只好将卡在喉头“老爷子的贵客”几个字咽进肚子里。 “我说大嫂,你也跟着二嫂这样闹?她宠孩子,你也跟着宠?我看薰儿这个半路认来的厉家人,比咱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厉家小姐还有脸。” 不过是个朋友,弄得大家在这儿干等,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孟佳玲闻言,面色不是很好。 老爷子厉铭城膝下两子两女。 老大厉博文,老二厉博凯,三小姐厉淑惠,四小姐厉淑媛。 都是从四房太太的肚子蹦出来的,所以兄弟姐妹之间明争暗斗、相互倾轧的事不少。 厉家偌大的家业谁会不动歪心思? 本来,老爷子一碗水端平也倒相安无事,可是自从十几年前,收养了厉影薰,并且记在膝下无子无女的二房名下,天平似乎有向一边倾斜的趋势。 因为,厉影薰这个小丫头,实在太受宠! 甚至,越过了厉家儿子。 厉淑媛这个做姑姑的,自然看不惯,再加上她火爆泼辣的性格,平日里没少找厉影薰的茬儿。 可那丫头鬼得很,好几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嗬,这回被她抓住,还不往死里损? “二嫂,我理解你和二哥没有亲生孩子的痛苦,也知道你们对薰儿的疼爱,可也不能让她乱来!全家人聚在这儿等她一个朋友,也不怕脖子细、腰太软——受不住!” 袁慧容陡然沉了脸,“四姑娘,咱们厉家也是大门大户,你说这话也实在上不了台面!什么叫‘亲生孩子’?既然老爷子认了,那薰儿就是厉家人,以后别再说这种话,如果被爸知道,你自己看着办!” 厉淑媛撇撇嘴,虽然目光不屑,但到底没再出言反驳。 老爷子对厉影薰,那真是好到没话说!如果,被他知道自己说过这些话,少不了一顿臭骂。 如今多事之秋,老爷子身体状况也不大乐观,这个节骨眼儿上决不能让自己形象受损…… 孟佳玲却笑道:“要说老爷子对咱们薰儿,那可真叫好到没话说,外面那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家添了房姨太太!” 袁慧容面色难堪。 厉淑媛却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三小姐厉淑惠,从头到尾没有参加这场女人之间的骂战,安安静静坐着。 “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大媳妇,你越来越口没遮拦!”老人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众人俱是一震! 抬眼望去,厉铭城阴沉着一张老脸站在通向二楼书房的阶梯上,厉家老大老二落后一步,各据左右。 “你这个婆娘,说的什么胡话!”老大厉博文开口呵斥,眼里闪过一抹阴鸷。 孟佳玲顿时白了脸。 “下次再敢说这种胡话,就给我滚出厉家!” 老爷子拄着拐杖,目光冷峻。 “爸,以后我会注意……” 袁慧容的面色这才好转。 厉铭城拾级而下,“老徐那边怎么说?” 厉博凯连忙回应:“已经接到人。”又抬腕看了看时间,“应该不出三分钟。” 老人点了点头,目露满意。 行至主位落座,厉博文按惯例坐到右手下方侧位。 厉铭城一抬手,指着另一个较远的位置,“你坐那儿去。” 厉博文面色一僵,不敢反驳。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老爷子留着位置做什么? 还是这样一个……敏感的位置…… 孟佳玲面色愈发苍白,忸怩着上衣下摆,忐忑地看了看公爹,又用余光瞥了眼丈夫,恨不得给自己一大耳刮子。 果然,不到三分钟,厉影薰的笑声由远及近。 老爷子冷沉的面色这才好转,罕见地染上了几分慈爱的神情。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甚至起身相迎。 夜辜星与厉影熏并肩迈入厅内,便见老爷子拄着拐杖大步行来。 “半年不见,老爷子身体可好?” 厉铭城笑皱了一张老脸,“好!好得很!快进来……” 厉影熏落后一步,吩咐佣人把行李提进客房。 老爷子都起身了,这些人自然不好再坐着,都陆陆续续站起来。 厉淑媛见所谓的“客人”不过是个气质尚佳的年轻小丫头,顿生轻蔑之心。 “原来,这位就是让全家人干等了三个小时的贵客啊——” 特意拉长的声调,尤其在“贵客”二字上咬了重音,说不出的讽刺。 夜辜星状若未闻,笑着和袁慧容寒暄。 原来,这就是小十六的养母…… 额头宽阔,眉眼清亮,再加上饱满的苹果肌,看来,是个有福气的聪明人。 夜辜星暗自点头。 厉老爷子双眼猛瞪,极具威严的目光投向自己不争气的小女儿,眼里的失望毕露无遗。 这时,三小姐厉淑惠上前,伸出手,“欢迎来厉家做客,荣幸之至。” 她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见此人举手投足间高贵典雅的气质,以及老爷子和二房的殷切程度,想必也非富即贵! 在这种情况下,树敌才是最愚蠢的做法! 夜辜星伸手回握,淡淡开口,“幸会。” 果然—— 两相对比之下,老爷子显然对三女儿更为满意。 厉淑媛咬紧下唇,眼里闪过不甘。 短短几分钟的照面,夜辜星便将平静之下隐匿的暗潮汹涌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厉家也并非就留之地。 最好找个时间,搬出去。 “既然人到了,不如我们先吃饭?” 老二厉博凯提议。 “好!夜丫头,我们先吃饭——” 夜辜星点点头,在厉影薰的带领下走进饭厅。 吃完饭,不咸不淡打了个招呼,不失礼貌,又不显得过分疏离,便回房休息去了。 老爷子碗筷一放,“饱了。” 老大厉博文和老二厉博凯也相继离开。 没了男人的饭桌,氛围顿时轻松不少。 厉影薰吃得差不多了,扯过丝制布巾擦擦嘴,正准备下席。 “薰儿,这位夜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厉淑媛状似无意地开口。 “哦,一个朋友。” “可是我见老爷子好像……对她很是看重?” “嗯,她是爷爷的客人。” 众人俱是一默。 孟佳玲刚想开口,就被厉影薰抢先堵住话头—— “我知道大家都很疑惑,今晚将在别墅举办一个小型的接风宴,介时,爷爷会郑重公布她的身份。” 言罢,转身上楼。 夜辜星住进客房的第一件事,是探查安全性。 排除了被人装电子眼监视的可能,又检测了别墅上方无线电通讯信号,发现一切安全之后,这才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冲去一身疲惫,拉上窗帘,倒头就睡。 不愧是香港有名的富人区,虽然家庭关系复杂了一点,但环境不错,条件也好,至少比住酒店舒服。 临睡前,夜辜星这样想。 “一一?一一?!” “嗯?”夜辜星睁开眼,闪过瞬间警惕,“什么事?” “是我。” “小十六?” “对啊!我来叫你起床。” “几点了?” “还没到八点。” “有事?” 厉影薰吐吐舌头,“爷爷为你办了场接风宴,是时候下去了。” 夜辜星无奈,“老爷子太客气了。” 说实话,她现在只想一觉睡到大天亮,压根儿没心思理会什么接风宴。 见小十六一脸企盼,她也不好拂了厉铭城的面子,认命从被窝里爬起来。 等她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堆满了两大排礼服,一左一右并立着,中间是各式各样的高跟鞋,什么牌子都有,五花八门。 欺身上前,她用食指挑起厉影薰下颌,“妞儿,不用这么认真吧?” “你是爷爷的贵客,必须的。” “随便挑一件?” 对方摇头,笑靥如花,“挑自己喜欢的。” 夜辜星左右踱步一个来回,很快指着一条黑色抹胸长裙,上面点缀着酒红色绸缎制成的玫瑰花,黑色之中,尽显神秘,神秘之中又充满诱惑。 “就这件。” 厉影薰一个响指,从一排礼服中取出夜辜星选中的那件,眨眼一笑,“这条黑裙是Two的高定款,二姐说你一定喜欢。” 夜辜星挑眉,“哟,这是在考我?” “图个高兴嘛。” 夜辜星无奈耸肩。 “选一双鞋子。” 夜辜星抽过裙子,往浴室走去,“这个任务交给你。” 八点二十五分,这场接风宴的主角在厉影薰陪同下,姗姗来迟。 一袭黑色抹胸长裙,斜肩带上一朵妖娆盛开的火红玫瑰,发丝高高盘起,露出天鹅般颀长纤白的脖颈。 一行一步,摇曳生姿。 厉家三代悉数列席,大房长孙厉泽楷、三小姐的女儿齐蔚然,以及四小姐的儿子李霆锋,都是席上之宾。 厉铭城端坐上首,将夜辜星的位置安排在右手下方,如同不久前在会客厅,厉博文被安排到一个较远的位置,那是专为夜辜星留的。 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将厅内照耀得金碧辉煌。 一张椭圆长桌,将十几二十口人尽数容纳。 一番寒暄,夜辜星入座。 老二厉博凯起身,端起酒杯,“今日安夫人大驾,厉家备薄酒相迎,不成敬意。” 夜辜星回敬,“厉叔叔客气。” 仰头饮尽。 他是小十六的养父,受得起她这一杯。 接下来敬酒的人,夜辜星就显得漫不经心,轻抿一口意思意思便作罢,像对待齐蔚然、李霆锋这些非厉家人,甚至懒得举杯。 嚣张的态度震惊了所有人。 而老爷子偏偏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好像对方的傲慢在他看来,是天经地义。 众人更是纳闷儿。 “爸,我们迄今为止还不知道这位小姐究竟是何人,您不给大家介绍介绍?”三小姐厉淑惠柔和开口。 夜辜星看了她一眼,眸光潋滟,比今天下午戴上墨镜的时候,更让人难以逼视。 厉铭城轻咳两声,正欲开口,却被老大厉博文拦下。 “爸,我有事要说。”一脸慎重。 老爷子略微不快,“吃不言寝不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是咱们厉家出口到M国的那批日用品……” 厉铭城面色一凝,“出了什么事?” “那批货被堵在洛杉矶长滩港,进不去……据查,那港口是安家的势力范围……”厉博文一脸紧张,安家在北美的影响力让人忌惮,只是厉家什么时候惹到这尊大佛…… “你确定是安家的势力?” “确定。” “那肯定是你做了什么惹得安家不快!”厉铭城老脸一沉,余光却不由自主瞟向夜辜星。 见她好吃好喝不为所动,长叹一声。 这丫头可不是好糊弄的…… “我……” “你到底做了什么?!还不快说——”老爷子横眉冷对,瞬间发作! 这个大儿子,野心有余,可是能力不足,原本一件皆大欢喜的事,经常被他搞砸。 “我让人在船底也绑了货……可是,对方不可能发现!我已经用夹板隔开……” “蠢货!你当安家人是吃闲饭的?!你呀你,为了省钱,居然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真是丢尽了厉家的脸——” 厉博文一脸菜色,“爸,我……” “行了!不用狡辩!” “……那现在怎么解决?” 厉铭城带笑看向夜辜星,“丫头,你说这事儿……” 她往自己碗里盛了汤,丝毫不惧众人向她投来的目光,自顾自喝了起来。 “咳咳……” 厉铭城被晾在一边,老脸有些拉不下来。 还是厉影薰扶着他坐下,讨巧地看向夜辜星,“一一~” “……” “一一~” 夜辜星无奈,“叫我干嘛?” 小十六笑得无比可人,“我大伯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高抬贵手……” 002夫人之尊,亲人之间 厉家众人只觉一头雾水。 “薰儿,你别添乱!”厉淑媛面色微沉,“开玩笑也该有个度,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胡话……” 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高抬贵手,真是丢尽了厉家人的脸! “闭嘴!”老爷子怒喝出声,筷子砸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脖颈一缩,厉淑媛委屈地叫了声:“爸~” 夜辜星捧着汤碗,呛了口,两条手臂都是鸡皮疙瘩。 李立新自觉丢脸,手掩在桌下忙不迭掐了妻子一把。 “唉哟!”厉淑媛惊叫一声,竟从座位上跳起来,抬手就往自己老公脸上招呼。 修剪细长的指甲在男人脸上刮出一道血痕,边挠还边骂咧,“李立新,你胆子肥了不是?!敢对老娘指手画脚?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要是敢还手,明天港岛汇丰银行行长的位置就换人坐!” 显然,最后一句话起了决定性的威慑作用。 男人高举的手缓缓放平,挡在面前,瞬间转攻为守,一言不发忍受着厉淑媛的打骂。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掐我?!” 打累了,厉淑媛双手叉腰,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只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燃烧着火光。 李立新黑着脸,眼底掠过隐忍的羞愤。 一个大男人,被老婆当众打骂,任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说话啊你!哑巴了?”厉淑媛咄咄逼人,伸出右手食指,戳着男人肩膀。 “够了!”李立新忍无可忍,冷着脸拍下手上的筷子,碗底磕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我只是想提醒你,收敛点!这不是在自己家里,爸还在场,这么多小辈,你这个做姑姑的怎么也不懂事?!” 厉淑媛一愣,不温不火的丈夫居然发脾气了?! 嗬!果然是胆子肥了,欠收拾! 更大的怒火袭上心头,“你凭什么叫我收敛点?难道我说错了?”厉淑媛指着安静用餐的夜辜星,目露嘲讽,“薰儿居然求她高抬贵手,还说什么是大哥错了,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玩笑也开得太大了点!” “我知道你们宠薰儿,这些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没说!可是你们看看,现在把她宠成什么样了?!随心所欲,任性妄为,说话做事不经过大脑,厉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厉影薰能在这个家里受尽宠爱,还获得老爷子的庇佑,自然也不简单。 当即冷笑两声,出言反击。 “听姑姑的意思,好像不太满意我刚才那番话?” 厉淑媛冷哼,“厉氏遭遇危机,货物被扣,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一边说风凉话!” “风凉话?” “你让这位小姐帮忙,难不成她能通天彻地,让货物安全送抵M国境内?!”打量的目光掠过夜辜星,略微染上不屑。 厉影薰凉凉一笑,“安夫人能否通天彻地,我确实不知,可是,有一点姑姑你说对了,她的确能让这批日用品在规定的时间内,抵达交货地点!” “嗤——薰儿,吹牛也该有个度……等等!你说……安、夫、人?!她?!” 厉影薰但笑不语。 夜辜星自始至终都不曾理会过眼前这场闹剧,除了李立新突然发作的时候瞅了这夫妻俩一眼,其余时间都是在填饱肚子。 “呵呵……”厉淑媛干笑两声,“原来夜小姐已经结婚了,夫家也姓安?” “不是‘也姓安’,是本来就姓安!” “薰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哦,意思是,扣下咱们厉氏货物的安家,正是一一的夫家。刚才我爸敬酒的时候,不也称一声‘安夫人’?看来,是姑姑糊涂了。” “……” “现在,我请一一高抬贵手,你觉得还有问题吗?” 厉淑媛目瞪口呆。 厉影薰一阵快慰。 她本就不是逆来顺受的受气包,平日里,看着爸妈和爷爷的份上,才不和这女人计较,没想到,对方得寸进尺,还真以为她夜十六怕了不成? “咳咳……”轻咳两声,老爷子端坐上首,发话了—— “淑媛,你和立新都坐下。薰儿,你替我乘碗汤。” 乖乖应了声,小十六依言而行,哄得老爷子眉开眼笑。 “爷爷,小心烫……” “乖,我知道。” 接过碗,却并不急着喝汤,转而看向夜辜星,“丫头,你看这……” 冷淡的目光扫过目露尴尬的李文博,最终落在面如土色的厉淑媛身上,清雅一笑,“长滩港是安家第六脉的势力范围,我人微言轻,怕是要让老爷子失望了。” 厉淑媛松了口气,撇撇嘴,不过是个没实权的花瓶! 厉铭城却笑意未改,“丫头这么说可就谦虚了。你与安家主鹣鲽情深,琴瑟和与,怎么能说成是人微言轻?” “厉老说笑。” “丫头,就不能卖老父一个面子?” 夜辜星沉吟半晌,放下碗筷,又扯过纸巾擦了擦嘴。 “这件事,我可以帮忙……” 厉家众人面上一喜,老爷子更是双眼放光。 “不过,”话锋一转,淡然笑开,“我这样做,是为了薰儿。” 全场一寂。 只有厉影薰目露感激,“一一……” “这件事不怪安家发难,谁让厉氏有错在先?” 目光掠过厉博文,后者涨红了脸。 在船底绑货,企图瞒天过海,节省入港费用,亏他想得出来! 厉家偌大的家业,还缺这点钱? 只能说明,厉博文的眼光确实狭隘到一定境界,鼠目寸光。 这种人,往往因小失大! 厉铭城老脸青白,狠瞪了大儿子一眼,这件事确实是厉家做得不光彩。 “本来,我作为一个女人,不该插手安家生意上的事。但又不忍心看薰儿为此伤神,这才应下来。” 换句话说,厉家的面子她不卖,厉铭城又算老几? 她这样做,都是因为厉影薰! 握着她的手,夜辜星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十年前,她是我的妹妹,如今,是厉家二房的养女,我很愧疚当年弄丢了她,所以,在今后的岁月,我会竭尽所能补偿。即便时光荏苒,也依旧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厉影薰,永远是我夜辜星的亲人。我不会看着她被人欺负而坐视不理,介时,安家也不会手下留情。” 在场所有人都被夜辜星陡然爆发的凌厉气势震住,愣在当下。 如同宝剑出鞘,瞬间,光华万丈。 “一一……” “小十六,我只要你好好的。” 豪门不易,作为豪门养女更是步步维艰,夜辜星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接下来的路,还要靠厉影薰自己。 一场接风宴,从一开始的暗潮汹涌,演变为惊涛迭起,最后轻描淡写收场。 夜辜星只留下一个翩翩离去的背影,以致终场落幕。 厉淑媛跌坐在椅子上,双眸无神,只在口中轻喃:“她……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安家,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知肚明。 就连袁慧容也被惊到了。 询问的目光投向丈夫,换来后者意味深长的点头。 转眼,便见老爷子望着女儿慈爱欣慰的神情。 袁慧容恍然大悟,这是在给薰儿找靠山啊! 老爷子的身体近一年来大不如前,小病不断,家里甚至常驻医生,救护车就停在车库,随时待命。 如果,老爷子他……真的去了…… 大哥野心勃勃,孟佳玲又有强势的娘家作为倚仗,介时,他们二房只有被欺压的份! 如今,薰儿有了安家做靠山,又得到安夫人的挺身护佑。 大哥想动他们一家也得掂量掂量着,毕竟,安家不是好惹的,而安夫人对薰儿又这般爱护。 含泪望向丈夫和公公,袁慧容无比感激。 厉博凯回了妻子一个宽慰的笑。 厉影薰则是红了眼眶。 依她的聪明机警,想必早就看穿了爷爷和爸爸安排的这场戏,可是仍然愿意陪自己唱下去…… 一一,我欠你的,如何才能还清? 夜辜星出了饭厅,径直穿过装修精美的大堂,踱步行至花园。 一簇簇修剪得体的鲜花,汇集了世上各类珍稀品种,很多夜辜星甚至叫不出名字。 心里有些沉闷,却在下一秒,尽数释然。 夜组分开了十年,岁月无情,时光斑驳,没有谁还在原地踏步。 她变了,有了丈夫家庭,有了儿子女儿。 夜狼成为非洲的新兴势力,影响着时政大局,甚至全球和平。 NC国际俨然澳洲龙头企业,扼住了一个国家的咽喉。 本是孤儿的小十六,也寻到了自己渴望已久的亲情,有了温柔的母亲,慈严的父亲,以及费尽心思为她谋算将来的爷爷。 所以,她有什么资格埋怨? 大家都在朝着自己憧憬的方向发展,为之拼搏奋斗。 只是,彼此的生命中,不再只有彼此。 却也无法磨灭彼此。 轻声一叹,她望向头顶明月,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 “更深露重,安夫人不回房休息?”女子柔和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夜辜星没有回头,“月色正好,睡得太早岂不可惜?三小姐能够走到这里来,想必也是为清亮的月色所吸引吧?” 厉淑惠上前一步,抬头看天,“只可惜,离我太远,触不可及。” 夜辜星笑了。 “离得不远,如何叫人向往?” “确实如此。” “有些东西,只可远观,不可靠近。因为,你无法预料,那究竟是水中墨莲,还是潜藏埋伏的鳄鱼!” “如果,我欲一探究竟呢?” 夜辜星眼底划过深色,“须知,好奇心害死猫。” “但也有句俗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就要看,这人究竟是猫还是野兽。” 猫,只有被害死的下场,留作无用。 如果,是只野兽,却叫人防不胜防。 所以,任何一个选择都是绝路。 女人神情一僵,眼中闪过凄婉之色。 夜辜星眼神无波,淡漠依旧。 她知道一些事,有关这位厉家的三小姐。 二十三岁出嫁,对方是香港知名的房地产大亨,却在前往教堂的路上,婚车被劫,娇滴滴的新娘沦落成三合会的肉票。 厉铭城亲自带钱把这个女儿赎回来。 自然,婚事也不得不往后顺延。 可是,两个月后,这位厉家三小姐竟然被检查出来怀孕八个周! 而那名房地产大亨一口咬定自己压根儿没碰过这女人。 厉铭城一气之下要她打掉孽种。 可是厉淑惠死活不肯,携带巨款逃往内地,不仅平安生下了女儿,还把她养到七岁,才被厉铭城派来的人找到。 那个父不详的女孩儿叫——齐蔚然。 是厉淑惠亲自定下的姓名。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姓齐,这件事,一度成为香港豪门之间的秘辛。 为此,厉淑惠终身未嫁,守着女儿,直到现在。 “起风了,三小姐早些回房吧。”夜辜星拢了拢外套,淡漠开口。 “是啊……起风了……” 夜辜星不再搭话。 “你知道蒲公英吗?”她突然开口,“遇风而逝,随波逐流。” “那是为了下一代。” 厉淑惠眼前一亮,“没错!是为了下一代。却可悲地生生世世重复着无力左右的命运。” 夜辜星笑了,迎上对方的目光,坦然而直率。 “既然是命,那就要学会认命。” 女人神情一黯,“是啊,我早就该认命了……可是,蔚然不应该跟我一样……” “你是厉家人,你的女儿自然也是豪门千金,她的未来,根本不用你操心。” “豪门千金?”嗤笑一声,茫茫夜色映衬着女人眸中浓郁的哀婉,竟让人有种莫名的心凉。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但至少可以吃饱穿暖。” “这样就够了?” 夜辜星反问:“难道还不够?只要还有命在,一切皆有可能。” “皆有可能……” 女人喃喃出口,待反应过来,只见女子纤细的背影逐渐远去。 夜风中,有种独立寒秋的坚韧,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生机…… 醍醐灌顶。 厉淑惠想通过自己,让齐蔚然攀上安家,获得与厉影熏同等的庇护,夜辜星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理解,却不敢苟同。 这世上,没有谁会比自己更牢靠。 所以,求人不如求己。 与其依附大树而活,不如努力生长,扎根深处,这样,方能屹立不倒! 第二天,厉家的问题迎刃而解,夜辜星也带着行李告辞。 “一一,你真的要走?” “嗯。我还有工作……” “我……”厉影薰纠结着上衣下摆,神情挣扎。 夜辜星看着她,目光温和。 夜组,之于她永远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她相信夜组每一个人,正如她相信自己。 “对不起。” “傻丫头,你说什么呢?” “我知道爷爷的打算,可我更清楚,即便没有这件事,你也会毫不犹豫站在我这边。” 这是一种不用言明的默契,更是一种坦诚以待的信任。 迎着清晨微风,夜辜星柔和一笑,如同当年,她手把手教她用枪时的情形。 “别怕,只要瞄准目标,再抓紧手柄,扣动扳机,必定一击即中!” “十六,亲人之间本该如此。” 所以,不用“对不起”。 厉影薰撒娇般靠在她肩头,“一一,我们都会好好的……” “嗯。” 坐上华叔派来的车,夜辜星只剩沉默。 驾驶座上的人通过后视镜自认为隐蔽地打量着后座上美丽的女人。 “专心开你的车。”夜辜星冷冷开口。 “……是。” 又过了十五分钟,车速慢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夜辜星开口。 “雷虎。” “香港本地人?” “祖籍在汕头。” “跟着华叔多久了?” “快一年了。” “看来你颇得华叔器重。” “小姐何出此言?” “他让你来接我……” 雷虎瞥了她一眼,闷闷地没说话。 他还不知道夜辜星的身份,想着华叔居然派他来接一个女人而心有不快。 “将近一年。” “看来你颇得华叔器重。” “小姐何出此言?” “他让你来接我……” 雷虎瞥了她一眼,闷闷地没说话。 他还不知道夜辜星的身份,想着华叔居然派他来接一个女人而心有不快。 如今还被对方直接戳到痛处,更是郁闷。 “今年多少岁?” 雷虎差点脱口而出——关你毛事! 却在接触到对方沉凛的目光时,骤然改口:“三十二。” 乖乖作答。 “娶妻生子了没有?” 这人真他妈事儿多!雷虎暗自低咒。 不过想到临行前,华叔的叮嘱:一定要把人安全送到,不能丝毫怠慢!雷虎决定——他忍! “还没有……” 夜辜星却像突然之间来了兴致,“那你平时怎么解决生理需求?上夜总会?” 雷虎两眼一瞪,大男人居然就这样涨红了脸,眼神闪躲。 “去过。” 夜辜星笃定,用的是陈述句。 “咳咳……跟兄弟们一起去的!不过,我可没碰那些女人!” 他急忙解释,言语间,带着焦急,脸上红晕一直未褪。 “为什么不碰?”夜辜星用一种诡异的目光将他上下扫视一通。 汉子的脸更红。 被一个女人,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质疑自己作为男人的雄风,雷虎瞬间炸毛。 “老子没问题!”咆哮出声,“*的我嫌脏,所以才没碰!你少用那种眼神打量人!” 夜辜星收回目光,“没想到你还洁身自好……” “那当然!”雷虎头一仰,“我要娶个干干净净的媳妇儿,自己也得干干净净才公平!” 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夜辜星目露欣赏。 作为男人,能把女人放在和自己等同的位置上,她似乎有些明白,华叔为什么派他来…… 因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会足够尊重女性。 003尤物拍卖,初次交锋 “怎么加入志华帮的?” 雷虎神情一滞,半晌,才缓缓开口:“高利贷。” 眉眼间隐约带着嫌恶。 “缺钱?” “嗯。不过,华叔已经替我还清了。” “这就是你加入志华帮的理由?” “不止。” 夜辜星挑眉。 雷虎笑起来,黝黑的面部皮肤起了层褶子,有种凶神恶煞的坏人即视感。 “我也需要养家糊口。”他说。 “你现在一个月能拿到多少钱?” 男人目露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夜辜星扭头,看向窗外,“哦,随便问问。不方便?” “抱歉。虽然你是华叔的贵客,但事关帮会机密,我不能随便透露。” “看来,华叔把你调教得很好……” 乍一听“调教”二字,雷虎有些别扭,转念一想,对方这话也没错。 华叔不仅给了他一口饭吃,还手把手教习他帮会生存的技能,固然有他自己的实力在其中,但与谢志华的帮衬扶持同样密不可分。 “华叔是个好大佬,我雷虎这辈子都感激他。”眼底似有泪光一闪即逝。 当年,雷虎的哥哥因赌博欠下巨额高利贷,他和年过花甲的老母被人提着砍刀追债,饥寒交迫,险些死在深水埗的平板房里。 幸好,遇见当时晨练下山的华叔,他们一家这才得以保全。 “所以,作为回报,你就入了这一行?” “不瞒你说,我妈一开始极力反对,就怕我有个三长两短,不过,时间一久,她也没办法,只能接受现实。” “你现在跟华叔做事?” “我在彪哥手底下做事,彪哥直接对华叔负责。不过,我们效命于同一个人。” “谁?” “大人物。” 之后,任凭夜辜星如何询问,雷虎始终三缄其口。 不到半个小时,黑色奔驰平稳驶进志华帮内部。 雷虎降下车窗,露出一张标志性的黑脸,守门小弟立即放行。 临了,还好奇地朝车内张望,只见一个天仙似的大美女,当即怔愣。 “喂!看什么呢?车都开走了……”同伴一巴掌拍他肩上,力道不轻。 “我说,你能不能温柔点?” “操!老子又不是娘儿们,学不会那玩意儿!” “欸,我刚才看见车内有一倍儿靓的小妞。” “你想女人想疯了吧!”同伴端着下巴,淫笑,“要不……今晚上咱哥俩去兰桂坊乐呵乐呵?” “你买单?” “呃……还是去庙街划算……” “出息!不过,我真看见了一个漂亮女人……” 打开车门,脚刚落到实处,夜辜星躬身而出,谢志华便从室内迎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名黑衣大汉,就是当初来机场接夜辜星的那人。 从雷虎口中,她知道这个人叫周彪,人如其名,彪悍威武。 抬手制止了华叔正欲出口的寒暄,夜辜星将周围扫视一番,目露警惕。 “进去再说。” 谢志华面色一凛,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夜辜星也不客气,当先一步,谢志华紧随其后。 雷虎、周彪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愕,最终归于平静。 有些真相,呼之欲出,但究竟是什么,他们心里也没底。 四人进到室内,谢志华吩咐下人上茶。 书房。 夜辜星径直坐到大班椅上,纤细窈窕的身影与霸气彰显的黑色皮椅格格不入。 雷虎面色微变,欲言又止。 那是华叔的位置。 嘴唇动了动,却见谢志华静立一旁,丝毫不以为忤。 他疑惑了。 周彪则显得稳重不少,将女人近乎僭越的举动看在眼里,表情却一派沉着。 他比雷虎知道的多,却并不详尽。 华叔交待他去机场接人的时候,只告诉他,来者公子也! 周彪第一反应,是个男的。 可是,看了照片,才知道,是个女人。 而且,是个并不陌生的女人! 随着《玫瑰雄狮》的全球热映,这张脸,对于所有人来说,或许都不陌生。 虽然角色和本人因为化妆的缘故,在外貌上有些差距,但出入不大。 更何况,周彪不久前才带儿子去电影院看过这部北美上映的大片,女主角的独特气质,他记忆犹新。 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华叔称她为“公子”,又为什么会对一个女人……毕恭毕敬。 谢志华征询的目光投向夜辜星,后者微一颔首。 轻咳两声,“公子夜,夜社之主,志华帮真正效忠的对象!” “左边这位,周彪;右边,雷虎。都是帮内实力干将。” 话音一落,两个大男人傻愣当场! “彪、彪哥,你听到了啥?我我我……没听错吧?!” 雷虎的表情甚是夸张,而周彪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副懵逼样。 夜辜星起身,踱步上前,朝两人伸出手,“欢迎加入夜社。” “夜、夜社?!”雷虎嘴唇哆嗦,“是称霸南方黑道的那个……夜社?!” 谢志华笑而不语,俨然默认的姿态。 短短两年时间,从江西到整个南方,夜社以霸主的姿态强势入驻,不仅将巨峰帮、仓颉社、七星帮、永安会纳入旗下,公子夜更是凭借自身实力,让唐尧、岑烈等人俯首称臣! 军火自供,还兼顾走私,经过两年时间的钻营,夜社根基渐稳,不仅与北方安家呈并肩之态,还与偏居一隅的三合会成对峙之势。 俨然黑道一霸! 随着夜社日益强盛,其主人公子夜一跃成为黑道神话。 迄今为止,甚至没有一张清晰的正面照曝光,神秘程度可见一斑! 传说,公子夜冷绝无情,杀伐果决…… 传说,公子夜俊美无俦,风流倜傥,连七星帮大小姐白茗涵也为之倾倒…… 太多传说,带着世人好奇探究的眼光,难免夸大,却并非空穴来风。 又有谁能料想,被吹捧得神乎其神的公子夜,竟然是——女儿身! 周彪震惊了。 雷虎傻愣了。 只有谢志华笑得了然,眼底掠过与有荣焉的自豪。 时至今日,他还清楚记得,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他沉浸在丧妻失子的悔恨中,恨不得就此了结,只是大仇未报,三合会尚在逍遥,他如何敢撒手而去?! 就在他渐趋绝望的当下,夜辜星出现了。 她说,“南方黑道必入吾彀,介时,三合会必亡!” 就是这句话,让他重新燃起斗志。 选择南下香港,一手创立志华帮,不断招兵买马,争抢香港地盘,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她的到来。 谢志华有种强烈的预感,当年她所预言的一切,都将成为现实! “夜少!” 两人齐齐躬身。 夜辜星轻嗯一声,算作回应。 握手的瞬间,两个大男人竟忍不住颤抖。 “坐下再说。” “华叔,如今香港是个什么状况?” “帮派林立,三合会为尊。” “志华帮地位如何?” 沉吟一瞬,他照实直说,“中上之流。” “比之三合会?” 老眼暗沉,半晌,才挤出一句:“以卵击石。” 虽然他很不愿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三合会扎根香港多年,从上个世纪就初具规模,近些年虽发展滞缓,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还有三斤钉! 众人俱是一默。 只有夜辜星在笑,只是未达眼底。 “听说,今晚龙腾有场‘人体盛宴’?” “没错,我们志华帮也接到了邀请。”周彪开口。 龙腾是三合会旗下,最大的一家夜总会,如今,已发展成为全香港最大的私人俱乐部,寻欢作乐的最好去处! “人体盛宴”并非指吃,还有一个更贴切的别称,叫“尤物拍卖”。 顾名思义,就是搜罗全港最正点的雏儿,通过当众竞价的方式,进行拍卖,价高者得! 传说,这项活动由来已久,甚至还出过港姐冠军! “夜少的意思是……”雷虎试探着开口。 “传出消息,公子夜坐镇志华帮,必定准时赴约!” “是!” 如此一来,就相当于间接承认了志华帮和夜社的关系! 谢志华舒展了眉眼,吐出一口浊气,“好!好啊——早就应该这样了!” 眼底掠过激奋的亮光。 …… 香港夜色,万家灯火。 豪华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入,吸附着无数好奇打量的目光。 西装西裤,领带周正,不深不浅的领口,恰好露出“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 剑眉入鬓,唇色如樱,狭长的双眸微微带笑,不经意间掠过一丝冷光。 额前几缕碎发微动,眼尾轻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张男人的脸,比女人还祸国殃民,倾城绝色! 男装的夜辜星,褪去了脂粉气,只留下清绝孤傲的灵魂。 周彪和雷虎尚在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 原来,这就是公子夜! 车缓缓停稳,伴随着门童高声一报—— “公子夜到——” 众人不约而同,纷纷将目光投向进门处! 男人不算高,顶多一米七五,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宽肩窄臀,尤其是那张美到惊心动魄的脸,全场倒抽气声此起彼伏! “哈哈哈……” 一阵爽朗浑厚的笑声传来,夜辜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挟裹着威压逼近。 男人一身银灰色西装,一米八五的身高让他看上去格外眨眼,如同鹤立鸡群! 轮廓深邃,眼神锐利,一身上位者气势,夜辜星想不知道是谁都难! 三合会现任坐馆——向既! 想不到,他竟如此年轻!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公子夜?”揶揄中略带质疑的目光投向谢志华,气氛瞬间尴尬。 夜辜星却也翩然转身,行至前排正中落座,嚣张的做派让人心下暗惊,整个过程却是连正眼都没瞧过向既。 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把人当空气——无视了。 向既脸上笑容一僵。 人群中陡然爆发出一声轻嗤,随即,窃窃私语。 “这就是公子夜?” “敢跟向既呛声,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夜社杠上三合会,看来好戏要上演了!” “就是不知道是输谁赢……” “一个是新兴霸主,一个是旧时大佬,愣头青对上老辣椒,就是不知道谁更重口!哈哈哈……” “莫欺少年穷!” “看来,您老对夜社的期望不小。” “这么多年,墨守成规。香港的势力,也是时候该乱上一乱了……” 那人一惊,双手作揖:“您老高见。” 向既冷着张脸,坐回原本的位置,没想到,已经被夜辜星稳稳霸占。 “抱歉,这个位置,是我的。” 音调僵硬,有丝丝阴冷沁出。 夜辜星岿然不动,半晌,似后知后觉,抬头一问:“这上面有写你的名字?雷虎,你来检查。” 被点到名的雷虎立即行动,探查一番,回道:“没有。” 向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突然,压下所有愤怒,竟对着夜辜星轻笑勾唇,“既然夜少喜欢这个位置,作为东道主,三回合不与客人争!” “如此,多谢。”面不改色,目光冷清。 向既拂袖转身,于夜辜星身旁落座。 谢志华只觉一阵舒爽。 这些年,三合会一直打压志华帮,向既更是高高在上,如俯瞰蝼蚁般,今次吃瘪,真是大快人心! 周彪、雷虎面无表情,一左一右如同凝成的石雕。 司仪上台,简短开场。 “上菜——” 话音刚落,一个全身仅着内衣裤的美艳女人被带上展台。 令人热血贲张的身材,滑腻白皙的肌肤,加上那张魅惑人心的小脸蛋儿,夜辜星听到周围男人皆是呼吸一沉。 当即便有人举牌出价—— “十万。” “十三万。” “十八万。” “……” 龙腾的规矩没有正规拍卖会上严格,在这里,不设底价,更没有上限。 你认为这女人值多少,就叫多少! 每次加价也极其随意,哪怕高出一毛钱也可以。 “第一道菜”被九龙地盘上的大佬以三十万价格拍下。 那人肥头大耳,一双倒三角眼射出阴鸷的厉光,脸上有好几处明显的伤疤,脖颈处隐约可见青色的纹身,最终搂着佳人扬长而去。 “第二道菜”比“第一道菜”火候更足,一段钢管舞表演调动了台下所有男人的感官。 “……” “五十万。” “五十三万。” “……” 经过几轮叫价,有人喊出七十万的高价。 夜辜星漫不经心抬起眼皮,恰好捕捉到女人唇畔勉强挂起的微笑。 “一百万。” 这里的分成原则是,龙腾和卖家对半。 如今,夜辜星一口气喊到“一百万”,也就是说,台上这女人少说也能分到五十万。 果然,女人眼前一亮,盈盈带水的目光朝叫价人望来…… 004惊艳众人,撞不死你 金发耀眼,双眸紧闭,轻微颤动的睫毛如同两把浓密的羽扇。 那是个精致的男孩儿,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尤其,他还全身光裸,半蜷着娇嫩的身体,紧绷的脊背如同一张绝世名弓。他安静地睡在水晶打造的囚笼里,带着禁欲的诱惑,偏偏睡颜如此干净纯洁。 辅一出场,便惊艳了所有人,包括夜辜星在内。 “哪里来的小浪货,真叫人心猿意马!” “像个水蜜桃,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水蜜桃?明明是颗晶莹剔透的荔枝。” “操!这小身板儿……玩起来肯定够味!” “……” 污言秽语钻进耳朵,眉心微拧,夜辜星率先举牌—— “五百万。” 哗—— “为了只小公鸭,动辄几百万,夜少疯了不成?!” “嗤——人不风流枉少年!他不也是个男人,也有正常的生理需要,嘿嘿……只是没想到,原来好这口!” “不是说,已经和七星帮白大小姐订婚了吗?” “男人嘛,尤其是公子夜这样有权有势的,哪个不添几笔风流债?只要红旗不倒,任凭彩旗飘飘!你就没几个红颜知己?”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男人嘛…… “夜少的品位还真是……独特。”向既明褒暗讽,眼底掠过一道暗色。 回以一笑,云淡风轻。 “过奖。” 喉头一哽,向既太特么憋屈! “五百零一万。”他索性开口叫价,却只愿多加一万,摆明了想给对方添堵。 “看来,向老板与我,臭味相投。” 这叫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先看还说夜辜星“品味独特”,如今自己不也一样开口叫价? 真是啪啪打脸! 向既面沉如水,目光投向展示台,又缓缓收回,落到夜辜星脸上。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有种引人入胜的魔力! 明明是个男人,却比真正的女人还要勾魂,那种阴柔之下潜藏的锋利,让人有种一探究竟的冲动! 没有丝毫闪躲,四目相接的瞬间,火花噼啪碰撞。 “六百万。” “六百零一万。” “……” “……” 接下来的拍卖,成为两方厮杀的博弈。 夜辜星每一开口,就抛出一百万,不多不少。 向既每次加价,都是雷打不动的“XX零一万”,同样不多不少。 这两个人,互不相让,谁也不愿认输。 场面陷入僵局。 “向大当家作为龙腾的幕后老板,既是心爱之物,又何必摆出来,愚弄大家?自己留着享用便好,如今,舍不得了,又想拿回去?还是说,您在趁机抬价?” 这一问,不可谓不犀利! 果然,一阵骚动传来,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向既不动声色,目光沉凛,仿佛未将对方的挑衅看在眼里,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夜少开口了,我就是再喜欢,也要成人之美。” 言下之意,我是君子;而你,横刀夺爱的小人罢了。 夜辜星没有推辞。 最终,那个金发男孩儿被雷虎抱在怀里,先行离去。 人体盛宴也接近尾声。 夜辜星坐进劳斯莱斯,谢志华紧随其后。 周彪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却被一辆加长林肯拦腰截停。 “公子……”征询的目光投向夜辜星,便见后者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周彪突然脊背发凉。 “不如,我们直接撞过去?” “……是。” 疑问的语气,却是无可置喙的表情,周彪除了听命行事,他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 将油门一踩到底,瞬间松开手刹。 车如离弦之箭蹿出的瞬间,谢志华已经按夜辜星的吩咐系好安全带。 劳斯莱斯PK加长林肯——很有趣的博弈,不是吗? 矫健如猎豹,带着雷霆一击的果决,以及铁血无情的杀伐,豪华劳斯莱斯在夜辜星一声令下如同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精准无误地劈中加长林肯。 前排司机是向既跟前颇受重用的保镖,在三合会也算是一号有头有脸的人物,却仍然被迎面而来的黑色残影,惊得当场懵逼。 “闪开!” 向既沉声冷喝,还是晚了! 一阵强烈的颠簸袭来,车身被撞得向左转了一百八十度,抵住大理石墙才堪堪挺稳,却也因为撞击的力道过猛,发生侧翻。 “Shit!”向既捂住前额,粘稠的血液渗出,铁锈的味道在车内弥漫开来。 他拉开车门,狼狈地爬出来,却见完好无缺的劳斯莱斯扬长而去,一旁车窗降下,伸出一只男人的手,戴着黑色皮手套,竖起中指。 “公、子、夜!” 一字一顿,恨不得将人剥皮拆骨。 而此时,已经平稳前行的劳斯莱斯车内,周彪夸张地瞪大眼,一脸不可思议—— “公子!咱们的车……车……” 激动得无语伦次。 “看来,新材料试验很成功。” 夜辜星取下变声器,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嗓音,“送上门来的试验品,不用白不用。只怪,向既往枪口上撞。” 揶揄和调侃溢于言表。 谢志华哈哈大笑起来,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恨色:“活该三合会吃瘪!” 第二天,传来三合会当家向既车祸住院的消息。 夜辜星放下报纸,点了点头。 可是,搅动一场风云的幕后黑手——公子夜,却无声无息再次消失了。 仿佛,他不曾踏足香港,也没有参加什么“人体盛宴”,更与向既的车祸没有半毛钱关系。 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样不妥!我不会同意——”谢志华依然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观点。 周彪、雷虎退居一侧,两人对视一眼,大清早,火药味十足。 夜辜星扶额,“华叔,我留在这里才更不妥!” “不管怎么说,志华帮终究比你住在外面安全。虽称不上铜墙铁壁,但好歹也是易守难攻。” 轻声一叹,“你先听我说。”言语间,稍带强势。 谢志华喝了口茶,坐下来,双手搭在两个膝头,“你说。” “首先,向既吃了闷亏,势必会寻仇,公子夜即将成为三合会的眼中钉,而志华帮也同样被牵连。我这个时候离开,才能更好隐藏身份,帮内也可以专心御敌,毕竟,公子夜的真实身份,向既永远都不肯能猜到。” “再者,我毕竟是个女人,帮内汉子居多,我留下来,不方便。” 谢志华陷入沉思,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夜辜星。 “丫头,对付三合会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临走前,谢志华语重心长,眼中担忧不加掩饰。 “放心,我有分寸。” “万事小心。” 当天下午,夜辜星搬进位于太平山的独栋别墅,是安家在香港的房产之一,房产证上写的是她一个人的名字。 同时,还带走了小金毛。 “小金毛”是夜辜星对“人体盛宴”上最后那道天价压轴菜的称呼。 救回他的当天,凌晨三点,小金毛醒了。 当他睁开眼的瞬间,夜辜星承认,自己确实被惊艳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 “几岁?” “父母是谁?” “为什么在香港?” “怎么落到三合会手里?” 夜辜星一开始用粤语,想了想,又用英语将上述问题重复一遍,最后法语、德语、意大利语,甚至泰语、越南语、阿拉伯语都通通用上了。 得到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男孩儿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的光景,一张漂亮的脸上尽是麻木,瞳孔也呆呆望向一处,坐在床边,穿着临时找来的宽松睡衣,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说她一时冲动也好,母爱泛滥也罢,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小金毛确实漂亮得太不可思议,夜辜星豪掷九百万,得到这么个活生生的小美男,丝毫不觉得肉痛。 毕竟,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还是这么个赏心悦目的小子。 能用死物换活物,她觉得不亏。 一番询问,都是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请了医生,初步怀疑是自闭症。 夜辜星陪了他一晚上,盯着小金毛漂亮的容颜,她突然想自家的两个宝贝蛋了。 第二天醒来,小东西搂着她脖子,小脑袋一个劲儿往怀里蹭,像只打洞的小地鼠,憨厚可爱。 夜辜星一颗心,软了又软。 最后,一咬牙,决定把小金毛带在身边。 心想,别墅怪大的,得有个人陪才好…… 所幸,小东西很听话,也很聪明,夜辜星教过一遍的东西,他都能记住,让他做什么也一丝不苟认真完成。 总之,她很省心。 这孩子也太好养了…… 就这样,一大一小,住进了太平山别墅。 为图方便,夜辜星让周彪替自己物色一个身家清白、性格敦厚的阿姨当保姆。 很快有了回音。 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寡妇,为了供养出国留学的女儿,这才到香港谋生。 因为不懂粤语,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好工作,就在一家早餐店当洗碗工,租了周彪老母亲的顶楼木板房。 周家人见她性格随和,手脚勤快,平时经常替老太太帮手,一来二去倒也熟悉起来。 夜辜星一提出要找保姆的时候,周彪第一个就想到了她。 “林嫂,你好。” 夜辜星伸出手。 女人受宠若惊,下意识在衣摆上擦了两下才伸出手来,回握。 “您太客气了。我、我真的很感谢您给我这个工作……” 她的手因为长期洗碗,浸泡在冷水里,医生说,绝对不能再干这样的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辞了工,她收拾包袱准备回内地,只是女儿的生活费还差很多…… 就在她走投无路,几乎陷入绝境的时候,房东的儿子竟然给她介绍了一个薪资上万的活计! 林娟有种天上掉馅饼的错觉。 夜辜星请她坐下,又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眼底却一派慎重。 林娟知道东家有话要说,即便有些口渴,也忍住没有去动那杯水,而是认真听着,目光诚恳。 “相信周彪也跟你说了我这里的基本情况,首当其冲就是保密性。” 女人点头,“这个我懂。您是公众人物,个人*极其重要。” 夜辜星点头,“没错。首先,别墅里不许使用相机,连带照相功能的手机也不能用,联系外界可以用电话;再者,我的卧室和书房都不需要打扫;最后一点,别墅里的任何情况都不能向外界透露,也不能带陌生人进来。” “以上三点,是我的要求,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马上提出来。” 林娟摇头,“没有。” “好,从今天起,你就住下来,一楼的房间随你挑。还有,平时我不在家的时候,要麻烦你照看一下孩子。” “您放心,小少爷就交给我,一定把他照顾好。” “我每个月会给你一万块,其中,七千块是你的工资,剩下三千是日常开销,如果不够,你再问我要。” 林娟点头,表示明白。 夜辜星推过一张印满铅字的A4纸。 “这是雇佣合同,你看看。我们刚才谈到的几点,都写在上面,一旦签字就具有了法律效力,如果,你无法做到刚才答应我的几点,那么也会有相应的赔偿条款。” 林娟迅速浏览一遍,签下自己的名字。 东家虽然现实了点,但是各项要求都很合理,可以说是作为保姆的基本操守,林娟不觉得心里有什么不舒服。 对方是个很讲实际的人,而且开出的工资也厚道。 她没理由不答应。 就这样,夜辜星和小金毛算是彻底安顿下来。 又过了一个星期,在此期间,厉家老爷子打电话请她吃饭,夜辜星拒绝了。 小十六理解她,所以没有勉强。 之后,厉淑媛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她的手机号码,腆着脸要约她喝咖啡。 夜辜星一听声音,直接挂掉。 她不是惹不起厉家,只是看在小十六的面子上不愿过多计较,没想到有些人还蹬鼻子上脸了,被挂断电话之后,又打过来,一接通就是破口大骂。 “你还有没有家教?!懂不懂礼貌?!” “比你有,也比你懂!” “你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不都是男人摆在家里的花瓶,你清高什么?!” “脑残。” 扔下一句,直接拉进黑名单。 值得一提的是,短短一个星期之内,小金毛很她的感情突飞猛进,时不时能蹦个什么单音出来。 有一次,她正和绝儿、旭儿视频聊天。 夜辜星正式介绍小金毛给兄妹俩认识。 005心酸身世,无线英皇 当夜辜星领着小金毛出现在太古广场,置身一片繁华的时候,不得不承认,香港的确是购物者的天堂! 人流涌动,灯火辉煌,摩天高楼拔地而起,商品琳琅满目。 小金毛将她食指紧攥在手心,乖巧跟随。 漂亮的小脸蛋儿上依旧面无表情,自带冷漠气场,可一双罕见的茶褐色瞳眸却四处打量。 并非一般孩子探头探脑的东张西望,小金毛的眼珠转动速度很慢,不疾不徐,有种淡定从容的意味。 “Ares,从今天起,你要叫我一声mommy。”夜辜星蹲在他面前,目光认真,表情慎重。 安隽煌那边已经派人彻查小金毛的身份,得到的结果令人心疼。 这么漂亮的孩子竟然是个偷渡客的弃子,香港一家孤儿院的护工在公共厕所旁的草丛里发现他,并抱回孤儿院喂养。 六个月大的时候,被一对来自加拿大的华裔夫妇收养,之后,便跟随那对夫妇到了加拿大。 一开始,夫妇很高兴,收养了这么个漂亮乖巧的孩子,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也付出了真心。 可是,小金毛三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甚至面部表情都极少。 那对夫妇这才发现不对劲,到医院检查,却被医生告知患有先天性自闭症。 一听到消息的女主人惊叫一声,两眼发黑,晕倒在医院走廊。 同一天,患有不孕症的女主人被发现怀孕三个月。 丈夫欣喜若狂。 两人并没有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嫌弃患有自闭症的养子,反而加倍对小金毛好。 夫妇俩坚信,是他们收养小金毛的善举感动了上天,这才让天使降临。 平稳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女主人生下一个漂亮的女儿。 一家人和和美美,小金毛的情况也一天天好转。 2021年,小金毛七岁,男主人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遭遇严重车祸,虽然保住了命,但高位截瘫,丧失了劳动能力。 为了支付高额赔偿金和医药费,女主人卖掉了房子,将手里的基金、股票悉数套现,原本还算宽裕的家庭瞬间捉襟见肘。 最后,甚至沦落到领救助金过活。 养亲生女儿都显得无比吃力,更何况还有个自闭症的养子? 夫妇俩不得不忍痛向加拿*院申请放弃小金毛的监护权,理由是——如今的家庭收入状况,已经无法达到领养标准。 移民局与香港方面取得联系,最后决定将孩子遣送回港。 在加拿大生活了将近七年的小金毛就这样被无情驱逐。 又回到了当初那家孤儿院,不到一个月,再次被人领养。 安隽煌派去调查的人在加拿大一家社会福利院见到了第一次领养小金毛的那对夫妇。 经过一年多的调养,男主人已经装上假肢,在一家食品加工厂当会计,女主人则是做零工,夫妻俩带着女儿居住在福利院。 夜辜星听了录音。 提起小金毛的时候,男人和女人痛哭出声,他们是真心爱过这孩子,最后,迫于生计,才不得不送他离开。 “我知道,这样很残忍,可那个时候我们连他最基本的日常生活开销都无法负担,更何况他昂贵的医药费?” “只有回到香港,他才能活得更好……我们也舍不得,可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对此,夜辜星表示沉默。 有时候,一分钱都能难倒英雄汉,这对夫妇也算仁至义尽…… 第二次收养小金毛的,是香港一对中产阶级夫妇,男的做银行投资,女的是酒店公关。 安乐的日子还不到三个月,男人投资输得倾家荡产,为了还债,不得已找到三合会外围,借了高利贷。 最后,因无法还债,把小金毛推了出去,夫妻俩带着所剩无几的家产逃之夭夭。 就这样,小金毛落在了三合会手里。 整整一年时间,从下往上,他被当成礼物进贡到向既面前。 都知道是给老大留的,所以,即便有人肖想,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惜,向既是个纯爷们儿,喜操的是女人,也没有恋童的癖好。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大手一挥,把小金毛送到龙腾,待价而沽,最后被公子夜豪掷九百万收入囊中。 夜辜星不怕向既查到自己头上。 她姓夜,和“公子夜”的“夜”一模一样,两人有点关系也很正常。 再加上,她“安夫人”的头衔,就算向既打算做点什么,也要先掂量掂量。 三合会不怕夜社,但还不至于猖狂到在安家头上动土! 所以,她不怕带着小金毛出现在公众场合。 安隽煌把取名的大事交给她,夜辜星不准备让小金毛姓安,她觉得姓夜就很好! 男人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哭笑不得。 别说让收养的孩子跟她姓,就是让绝儿和旭儿随母姓他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但,夜辜星不会那样做。 安家人重视血脉,安隽煌不介意,还有那群老匹夫在,整天把族规礼教挂在嘴边,反正都是自己的孩子,姓什么,无所谓。 她懒得较劲儿。 不过,现在有机会,她乐见其成。 一个冠上自己姓氏的孩子…… 她扬了扬唇,感觉不错! 小金毛真是越看越可爱,白嫩的小脸让人很想咬一口,怎么办? 夜辜星暂时没想好要取个什么大名,索性,先倒腾了一个英文名——Ares! 希腊神话中的无敌战神,力量与权力的象征,嗜杀与血腥的代名词,被形容为“嗜血成性的杀人魔王以及防卫城堡的征服者”。 但他却是宙斯与赫拉唯一一个毫无争议的儿子。尽管奥维德宣称,赫拉只是在奥勒诺斯草原上和一朵花碰触了一下,结果就生下了阿瑞斯。 夜辜星是故意的。 她要告诉每一个人,小金毛的身份不容非议,既然她和安隽煌认下他,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安家人,所有人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少爷! 作为被遗弃的孩子,夜辜星感同身受,她之于小金毛,就像当年的夜机山之于她。 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搭乘电梯朝三楼童装区迈进。 貌美的年轻妈妈,乖巧的帅气儿子,夜辜星戴着墨镜,头发很随意地披散在身后,黑衣黑裤,脚上瞪了一双ChristianLouboutin十厘米红底鞋,整个人摩登又时尚。 小金毛则是小夹克搭配破洞牛仔裤,棒球帽反戴,露出几缕色泽明亮的金发。 面无表情的小脸,自有一股酷劲儿。 辣妈正太的组合,回头率居高不下,甚至有年轻人已经掏出手机咔嚓拍照。 “哇塞!真是潮爆了!” “快看——妈妈靓,儿子帅,要是再出现一个英俊绝伦的老豆(爸爸),一家三口简直不能太有爱!” “瞧见没,人家的脸才叫脸,啧啧啧……多学着点儿,你要再这样low下去,出门别跟我走一起,见人也千万别提我是你女朋友!” “不是……媳妇儿,颜值也能学?!欸,你跑什么跑……等等我!” “该不是哪个明星出街吧?” “这么高调?我看不像……” “那女人的身材也太特么好了吧!一点儿都不看出生过孩子……” “别说,看背影跟《玫瑰雄狮》的女主角有点像啊!” “Athena?不会吧……那可是我女神!” “你、你也喜欢她?!” “喜欢啊!长得靓,气质好,听说还嫁入豪门,不声不响就生了对龙凤胎,大写的人生赢家诶!” “看完《玫瑰雄狮》之后,我又找了她之前的电影和电视剧,部部皆精品!还买了成芥和她一起出的那张专辑……” “看来我们都是紫衣粉啊!赶紧的,留个电话,以后好约电影。” 忽略掉所有打量偷窥的目光,夜辜星牵着小金毛泰然自若地走进Jacadi旗舰店,一个法国童装品牌。 “欢迎光临。” 导购小姐一看对方手里那只Hermès限量款,眼前一亮,心知来了个大客户! 脸上的笑也堆起来,却不会让人觉得谄媚,反而有种被拍马屁的优越感。 果然,各行各业都有学问。 夜辜星把小金毛抱在怀里,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指着面前那套材质绵软、设计新颖的棒球服,“Ares,这套怎么样?” 小嘴一抿,扭头看着夜辜星,突然,一头埋进夜辜星肩窝。 看来是不喜欢来了。 导购小姐正极力推销,“太太,这是我们刚出的春季新款,要不要让小朋友先试试?” “不用了。” 殷切一笑,“不麻烦的,您在一边儿坐着,我带小朋友去换就行了。” 言罢,伸手去抱孩子。 却不料Ares突然扭过身体,导购小姐猝不及防,就这样撞进了一双盛满冷光的茶褐色瞳眸。 一个踉跄,寒气自脚底攀升,她有种被蛇盯上的感觉。 夜辜星把小金毛抱远了一点,在他耳畔轻声低喃:“乖,麻麻在……” 小金毛这才收回目光,恹恹地把头埋进麻麻香软的肩窝,还在脖颈一侧亲昵地蹭蹭。 安抚好孩子,夜辜星面色一沉,“你们店里的规矩就是对顾客动手动脚?” “我……”导购小姐惊疑未定,“对不起。” 夜辜星转身出了店门,朝下一家童装店而去。 导购小姐腿脚一软,抓住扶手,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那孩子的眼神,太可怕了…… 陆陆续续又逛了几家,夜辜星每次都会征询小金毛的意见,很快,发现了规律。 如果喜欢他会面无表情看着衣服,仍然是不说话;如果不喜欢,会直接把头埋进她怀里,情绪也会变得暴躁。 利落地签了几单,留下地址,让人在今天之内把衣服送到指定的地点,夜辜星牵着Ares下到二楼,准备逛逛超级市场。 没想到一出电梯,就遇上了熟人。 其实,也不算熟人,厉家姐妹俩,老三厉淑惠,老四厉淑媛。 “哟!这不是安夫人吗?”厉淑媛开口笑道,目光移向孩子,惊呼一声,“这是小少爷?!” 夜辜星不想跟她多说什么,朝厉淑惠点了点头,牵着孩子扬长而去。 “欸——安夫人不多逛逛?”见夜辜星走远,面色一沉,“呸!什么玩意儿!” 眼珠子一转,“三姐,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厉淑惠笑了笑,“不算。” “那她为什么跟你打招呼?” “可能,是我看上去比较面善吧。” 说完,提着手里大包小包上了电梯,“淑媛,快点!”她朝妹妹招手,笑得格外温驯。 “呃……就来!” 厉淑媛两步踏进去,电梯门合上,缓缓升高。 她总觉得,自己听漏了什么…… 厉淑惠优雅一笑,眼底有深光掠过。 在心里骂了声——笨蛋! 夜辜星驱车回到太平山别墅的时候,Ares已经躺在后座睡着了。 辅一进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 林嫂系着围裙从厨房迎出来,“夫人,晚饭已经做好了,你看是现在吃吗?” “嗯。Ares睡着了,把他那份留起来,我们开饭。” “好。” 夜辜星抱着孩子回到自己卧室,放在床上,替小家伙脱了皮鞋和外套,又扯过被子掖好,把窗帘拉上,室温调到二十四度,最后只留了一盏台灯在床头。 下午买的东西已经送到,除了一条披肩,其余都是小金毛的,衣服裤子鞋子这些不说了,还买了日用品,比如儿童专用的洗发露和沐浴乳、牙膏、牙刷等等,都是比照安家那两小只一样的规格。 等她整理得差不多,林嫂也开始喊饭了。 夜辜星下楼,将手中一个纸袋递到她面前,稳稳落座。 “今天带Ares去太古广场,看到挺适合你的,就买了。” 林嫂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夫人,这可使不得!您替小少爷买东西,怎么……怎么还有我的份儿?薪水已经给得很高了,这东西我不能收!” 边说,边把纸袋推回去。 夜辜星已经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鱼香肉丝,比不得那些山珍海味,却有种家常的亲切感。 “行了,你也别推辞。”夜辜星笑笑,“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用客气。” 赏罚分明,才能让人信服。 她深谙其道。 林嫂手脚勤快,这些天没出差错,为人细心又老实,夜辜星颇为满意。 “这……” 林娟有些犹疑。 她本就是个面子薄的人,最怕受人恩惠,本本分分过了大半辈子,这怎么好意思? “坐下,吃饭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林娟再推辞未免不识抬举,“那就谢谢夫人了。” “不谢。只要你尽心尽力,我不会亏待你。” 吃得八分饱,夜辜星放下碗筷,“林嫂,慢慢吃。” “对了,今天下午有人送衣服过来,我放到您卧室门口了。” “我知道。” 看着女主人窈窕的身影转过楼梯拐角,林娟松了口气,夫人看上去好说话,实则对任何事情都要求极高。 看着被自己搁在一旁的纸袋,林娟想了想,还是打开了。 一条披肩。 她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伸手一摸,呃…… 好舒服的材质,应该是纯羊毛吧? 再一看纸带上的品牌标记,一串英文,刚放下的心,瞬间提起。 这…… 是她糊涂了。太古广场的东西,哪里有便宜的? 不过,这花色真好看,不会太素,也不会太艳,低调的藏青色,她爱不释手。 摸起来真的很暖! 一声轻叹,罢了,只有把本分做到更好,才能对得起夫人一片好意。 林娟暗下决心。 刚一上楼,夜辜星就听到电话在响。 赶紧推开卧室门,发现小金毛已经拥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了,正揉着惺忪睡眼。 像只懵傻的小松鼠。 夜辜星按下接听键,坐到床边,示意他先躺会儿。 小金毛很听话,又钻进被窝,两眼一闭,只剩浓密卷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辉月……” “姐,你去了香港?” 夜辜星一愣,“你姐夫说的?” “哪儿啊!TVB和英皇娱乐把电话打到我这儿,都说想见你一面谈谈合作,我才知道你在香港。” 夜辜星轻嗯一声。 “姐,你跑香港去做什么?” “有事。” “那我该怎么回这两家?” 夜辜星目露沉思,她没想到自己就到太古广场买了点东西,居然就这么被发现了。 虽然她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也不怕高调,可香港娱乐圈这趟浑水,她没想着要往自己身上揽…… 再说,近几年,香港电影渐趋式微,选出来的港姐也是一届不如一届,好多TVB的当家花旦、小生都蜂拥内地,接戏捞进。 这个时候,在香港电影节横插一脚,似乎不太妥当。 她此行目的两个,一是趁机打压三合会,二是寻找龙阳草。 没想过要在香港娱乐圈做点什么…… 不过,如今看来,未必不是件好事,毕竟她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作掩护。 “辉月,你觉得,TVB和英皇谁更有实力?” “姐,你考我?” 夜辜星耸肩,“你这样想也行。” “说真的,”那头瞬间慎重起来,“香港无线(TVB)的确硕果累累,曾经辉煌一时,但如今大批艺人离巢,要不然就是被英皇挖墙脚,一年不如一年,看看每年港姐的长相和质量,再对比两千年年初的时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挑眉,“那依你看,是拒绝无线,选择英皇?” 夜辉月沉默半晌,夜辜星也不催他。 “可是英皇……怎么说……有点杂。” “怎么个杂法?” “当年,无线还是香港影界巨头的时候,英皇只是家专做唱片的小公司,近几年才开始涉足电影电视制作、多媒体业务等方面,蹿红势头正猛,处于上升期,发展空间很大,所以,很多艺人都愿意签英皇。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英皇是不错,但是里面勾心斗角,艺人之间相互倾轧的丑闻时有传出,未必是个好去处。” “其实,说到底,还是看你自己。”话音一顿,夜辉月突然笑起来,“姐,你应该已经有主意了吧?” “既然你说英皇杂,那我选TVB。”轻描淡写。 “原因?”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 “姐~”无奈轻叹,“你别逗我了,成吗?” “锦上添花,不比雪中送炭。” 夜辉月一愣,蓦地,双眼放光。 “姐,你的意思是……”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辉月,你太小看TVB,也太小看邵氏家族对香港娱乐圈的影响力。” 比起英皇的如虎添翼,夜辜星更愿意在TVB士气低迷之际,赋予其一双利爪。 有了华夏内地的名气在前,加之《玫瑰雄狮》在北美乃至全球的轰动,她与TVB合作也好,同英皇共谋也罢,她不需要任何一方的认可,因为,她的名气和实力摆在那里! 所以,她的起点比普通艺人更高。 如今,她大可高坐钓鱼台,静观其变。 “回了这两家,通通拒绝。” “姐,会不会太狠?万一两家都放弃了……” “欲擒故纵,欲予先夺。小子,学着点!” “愚弟受教。” “对了,这段日子叶洱的情况如何?” 006叶洱近况,安少取名 “辉月?” “姐,我在。”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目光一顿,“是不是叶洱出事了?!” “没有,你别着急。她很好……” 夜辜星松了口气。 “他们……分手了。” 愣了半晌,夜辜星才反应过来,“他们”指的是叶洱和陌将离。 “什么时候?” “年前。” “谁先提的?” “小二姐。” 夜辜星突然笑了,“也好。” 也好? 也好什么? 夜辉月正想发问,却临时刹车,眸底掠过深色。 待通话结束之后,夜辜星顺手翻出叶洱的手机号—— “喂——这条不行,换翡翠色试试……欸!你等等!脚链当吊坠,好比拿屁股作脸,你这构思有够独特的嗬……” “二姐,是我。” “一一?你等等……” 很快,那边安静下来。 “在忙呢?”夜辜星伸手揉弄着Ares的金发。 小家伙睁开眼,木木地看着夜辜星,眼神却写满惬意。 显然,他喜欢这个亲近爱抚的动作。 “春夏新款上市,正加班加点改成衣。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见叶洱风风火火的模样,她彻底放心了。 “想你了呗!” “少来!Two去年的财务报表我已经传真过来了,你注意查收。” “你看过没问题就行,干嘛非要从我手上过一遍?” 叶洱长叹一声,“我看你是甩手掌柜当上瘾,已经忘了自己才是Two的大股东!狠心看我一个人忙前忙后,你丫知不知道,我这一个月都没睡过好觉!眼角皱纹都出来了!” 某人很炸毛。 “乖~” “乖你妹!苦命的我啊!遇到了吸血鬼资本家——呜呜呜!” “二姐,能者多劳,相信我,你行的!” “啊呸——你以为我还是二十岁的小菜鸟,不要命地往前冲?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姐姐我就快成为千年老渣渣了!” “……” “我不管!你赔——” 夜辜星傻眼:“我赔?” “昂!你压榨了我的青春,占用了我的激情,现在更损耗着我的*——” 声声控诉,只是…… 这话有点歧义。 “马尔代夫七日游。” “再加一个新马泰!包机包住,管吃管喝!” “行啊。”夜辜星早就想让她出门散散心,“等春夏时装周一过,放你半个月大假。” “噢耶!” “我资本家?吸血鬼?” “嗨……我那是在骂对面投资公司的老板,晚上十二点还让员工加班……” “纽约、伦敦、巴黎、米兰,四个秀场你决定好了没?” 经过整整一年的打拼,千面设计师叶洱携自创高定品牌Two首战时装周,所以,夜辜星才有此一问。 “Two一向走欧美高冷风,纽约非去不可,巴黎待定。” “如果需要模特,就打给辉月,他替你想办法。” “嗯。” 收了线,夜辜星把小金毛从被窝里捞出来,替他穿好裤子,披上外套。 “饿了吗?” 小金毛点头,表情麻木依旧。 “Monmmy带你下去吃晚餐。” 两条小胳膊顺势环上夜辜星脖颈,她笑了笑,眉眼温和。 林嫂见母子俩下楼,手脚麻利地热好饭菜。 夜辜星就坐在桌旁,看着小金毛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不得不承认,远在加拿大的华裔夫妻对这孩子尽心了。 不吵不闹,安静乖巧,举止动作也相当优雅,固然有自闭症的因素在内,却也和后天教育密不可分。 夜辜星瞬间有种抢了人家儿子的错觉。 晚上八点整—— 报时声响起,小金毛朝墙上挂钟望去,突然放下勺子,从椅子上溜下来,拉着夜辜星的手,一言不发往楼上走。 她老老实实跟着,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小金毛牵着她一路回到卧室,最终停在化妆台前,指着上面的白色Ipad,“宝宝……” 夜辜星顿时明了。 开机,发送视频请求,对方很快接起。 小金毛麻木的两眼顿时亮了三分,茶褐色瞳眸笼罩在一片氤氲晶芒之下,闪烁如星。 “宝宝……”略带笨拙的发音。 迄今为止,这是他唯一能说出口的音节。 “Hello!小哥哥~” 洋娃娃般精致的小人儿朝镜头挥手,清晰可见每个指头上凹进去的小窝窝。 “宝宝……” “你看,可爱吗?”小丫头怀里抱着一只粉红色的小猪玩偶,萌感十足。 小金毛安静地聆听,麻木的表情之下是极度的认真。 夜辜星悄悄退出卧室,拉上房门。 旭儿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夜辜星驻足细听,聊的全是生活琐事,连早餐喝了几杯牛奶都通通抖落出来,欢快得像只百灵鸟,伴随着另一道声音时不时的加入,虽然只有“宝宝”这个简单的发音,却让人顿感和谐。 夜辜星摇摇头。 也罢,各人有各人的际遇,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懒得操心,也不愿操心。 上到楼顶,坐看星空夜色,凉悠悠的晚风拂过面颊,心中一片宁静。 若有似无的孤寂如包裹而上的蚕茧,将她束缚其中,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来电铃声骤响,指尖轻微一颤。 是他! “煌,我想你了。” 男人不曾料想,听到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 当即怔愣原地,胸口有什么东西在急剧发酵,随时都有可能爆开。 “我也想你。” 仰躺在凉椅上,双腿交叉,单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则举起手机,夜辜星望向天边那一轮皎白的圆月。 此时此刻,她与他沐浴在同一片月光之下。 安宁又美好。 “煌,你给Ares取个名字吧。”她说。 “……夜辰,如何?” 纵使月光夺目,难掩星辰光辉。 “夜辰……” 女人轻喃出声。 小金毛的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 夜辜星再次回到卧室,已近九点。 “旭儿乖,咱们明天再聊。哥哥要睡觉了。” “唔……”小嘴一瘪,“可我还没说完呢……” “可以留着明天说。” 言下之意,还有机会给这俩孩子“深谈”。 小姑娘欢呼一声,“小哥哥,你先休息,我们明天再聊~拜拜!” “宝宝……” 小金毛是个独立的孩子,虽然他不会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丰富的表情,但自理能力和动手能力都很强。 搬进别墅和夜辜星住在一起之后,早上醒了他会自己往身上套衣服,晚上洗澡也不用人帮。 只要在浴室里放张小凳子,他就能自己完成所有工序,包括清洗换下来的小可爱~ 不过,小东西挺害羞,洗澡不让人看。 夜辜星替他找好睡衣之后,就去客房冲凉。 等她包着湿发回到卧室的时候,小金毛已经乖乖躺进被窝里,露出一颗漂亮的小脑袋,头发还是湿的,耷拉在额前。 取出风筒,朝小家伙招了招手,“Ares,这边来。” 替他吹干头发,又打理好自己,母子俩同时窝进被子里。 “Ares,你有名字了,想知道吗?” “……” “夜辰,暗夜星辰。” “……” 晕黄的壁灯打在女子柔和的侧脸之上,小金毛看着她,动了动嘴唇—— “妈……咪……” 夜辜星险些喜极而泣。 “好孩子,你叫我什么?!” “妈……咪……” 这是夜辰小盆友学会的第二个发音。 这厢母子情浓,那厢却火药味十足。 叶洱驱车回到公寓,已经十点整。 开锁,进门,关门。 蹬掉高登鞋,她没有开灯,光着脚走到沙发面前,将自己狠狠甩在上面。 一声喟叹逸出唇边,叶洱舒服得半眯起眼。 没有什么比劳碌一天之后,彻底轻松下来更让人感受到快乐。 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想起工作室里那堆尚待手改的礼服裙,叶洱的心情瞬间奇差无比。 恰在这个时候,电话又响了。 “喂……”奄奄一息,连看来电显示的力气都腾不出来。 “小乖,是我……” 呼吸一滞,叶洱全身僵硬,如同被人施了定身咒。 第一反应是挂电话。 “你……还好吗?” 她突然又舍不得了。 “离哥哥……”她想起当年两人在孤儿院相依为命的日子,竟鬼使神差般,脱口而出。 “小乖!你终于肯叫我了!” 不是疏离生分的“陌总”,而是属于她的“离哥哥”! 黑暗中,看不见女人瞬间泛红的眼眶,只能借着窗外夜色,捕捉她眼底细碎的晶莹。 拔牙有多疼? 叶洱拔过,连着牙根一起,她甚至能清晰听见牙齿脱离牙床的瞬间,那种滋滋声,就像蛇吐着毒信子。 她天真地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比这更痛的事。 直至,她在医院的林荫道上,对陌将离说出“分手”两个字的时候,那种比拔牙还令人惧怕的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一颗心像被人揉碎,还无情地撒上盐。 盼了二十年的人,就这样被她推开;埋藏了二十年的感情,就这样被她亲手毁坏。 有多疼,多苦,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压下泪意,叶洱平静开口,仿佛那声“离哥哥”,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陌将离一颗心冷到极点。 “小乖,你不公平。”男人一字一顿,带着怨气,含着怒意。 他终于,被她逼至绝境! “你问我要公平,我问谁要?”叶洱喃喃出声,目露嘲讽。 “董玥已经死了!她再也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为什么你还要判我死刑?” 两行清泪滑落,“不……她是!一直都是!就算死了……也是!” “小乖!” “我问你,董玥是怎么死的?” “自杀。” “那她为什么自杀?” “……小乖,她是她,我们是我们,不要混为一谈。” “董玥自杀那天,”叶洱径直开口,“一一接到过她的来电。” “你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那头,陌将离眸色一紧,“她……说什么?” “她请求一一,永远不要告诉你真相。” “真相?小乖,你认为,单凭这两个字就能把我推开?”那头,陌将离轻笑,眼神却无比苦涩。 “她对你下了相思蛊,还没等到相思化情,就被你逼出体外,她自己也难逃一死。” “……” “为了不让你内疚,她选择亲手杀死自己!离哥哥,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那个女人,甚至临死前,还企图掩盖真相,不惜打电话给夜辜星。 这份深情,让叶洱恐惧的同时,也让她深深不安。 扪心自问,易地而处,她能为陌将离做到这一步吗? 叶洱不知道…… 她怕有一天,陌将离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爱的是另一个女人! 如果董玥还活着,叶洱哪怕倾尽全力,也会去争去抢。 可她死了……为陌将离而死…… 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我们……就这样吧……各自安稳……” 董玥临死都不忘算计,可是她成功了。 叶洱和陌将离,再无可能。 “小乖……” 她含泪,挂断电话。 黑暗中,传来女人压抑的哭泣…… 她的心,也痛啊! 啪嗒—— 灯,亮了。 缓缓抬眼,脸上泪痕未干。 却见男人身长玉立,就站在她身后,一袭银灰色风衣,领口竖起,黝黑深邃的瞳眸,像极了黑色漩涡。 “辉、月?!你怎么在我家?” “你忘了,半个月前,我来过一次。” 叶洱面色骤然苍白,血色尽褪…… 半个月前。 两人分手之后,叶洱第一次接到陌将离的电话。 也是今晚这样的情形,只是,那天的月亮很弯,像一把锋利的镰刀,风很冷,像刀片刮在脸上。 “辉月,二姐请你喝酒。” 彼时,他刚见完客户,签下了一份大合约,心情正好。 “地点。” “暗夜玫瑰。” 他抬腕看了看表,“给我十五分钟。” 两人喝了不少。 叶洱是为了纾解情殇,夜辉月却心情大好。 反正到最后,两个人都喝高了。 出了酒吧,冷风一吹,暂时清醒,夜辉月雇了代驾,准备先送叶洱。 到了公寓楼下,女人开始撒酒疯。 深夜十二点,小区大部分都睡了,叶洱这一闹,瞬间招来无数指责—— “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了?!” “妈的!要撒风滚远点,老子明天还要上班!” “呸——什么玩意儿!” “小伙子,管好你女朋友——真是世风日下,这个社会,什么人都能遇上……” 夜辉月能有什么办法? 劝也劝了,骂也骂了。 叶洱站在原地就是不走,死皮赖脸,又哭又笑—— “辉月,咱……接着喝!” “他妈的不就是个男人嘛!我我我……” “床前明月光……” 搞到最后,夜辉月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往见上一扛,直接上楼。 “唉哟——我的头!离哥哥,你轻点儿……” 夜辉月累得快吐血,他也喝醉了,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一口气扛着她爬了八楼,这才想起有电梯这玩意儿。 “叶洱,你住几楼?!” “九……” “……” 索性爬完最后一楼,又折腾半天,才从叶洱那个大得有些夸张的手提包里找到钥匙。 谁知一进门,叶洱给了他一脚,挣脱桎梏,奔向那一大柜红酒。 挣扎半天,抱起一坛香槟色的液体。 “辉月,姐今天请你尝尝自酿的美味!” 言罢,不知从哪个旮旯角落翻出两只大碗,看上去颇有些年代了。 “小二姐,今儿……真、真不行了……” 双腿发软,眼前直冒星星。 他傻傻地叫了声:“姐——” 猛然清醒,妈的,他这是咋了,看着星星,就想起夜辜星。 不行,趁现在还算清醒,必须马上离家! 他把叶洱拖进卧室,按在床上,“小二姐,酒……给我!” 女人已经醉得不知天南地北,偏偏怀里死攥着酒瓶,任凭他好说歹说,就是不撒手! 夜辉月不得已,只好用抢的。 谁知,叶洱的力气居然比他大?! 拽了半天,酒瓶还是被她给抱在怀里,那护犊子的劲儿,气得夜辉月差点没昏过去。 “嘿嘿嘿……小样儿,就凭你?还想跟姐抢酒喝?边儿待着去……” “叶洱,你他妈的疯够了没有?!” 脱了外套,撂在地上,夜辉月发毛了。 应付一个醉鬼,还是个女醉鬼,他夜辉月怎么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辉月,”叶洱突然正经起来,“说真的,你就再陪我这一回!真的就这一回……” “今晚一过,我保证,以后都不再借酒消愁了。” 007你要负责,男女朋友 不过,这酒虽烈,但细细品来,味道还是不错的。 枸杞,红枣,鹿茸…… 夜辉月喝到最后,也学会了一口闷。 一男一女,抱着两口海碗,毫无形象地瘫软在地,一碗接着一碗下肚。 叶洱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又哭又笑,唇瓣一张一阖,晶莹润泽。 男人咽了咽口水,有些毛躁地扯开领带,仿佛想借此摆脱什么。 面部如火灼烧,小腹像揣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某种感觉来得急促且突兀。 不对! 心下一惊,男人眼底掠过瞬间清明。 正当此时,叶洱软趴趴的身体却不知死活地靠过来,还单手圈住他脖颈。 “小……屁孩儿!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嗝……” 夜辉月甩了甩头,无奈两眼迷蒙,头脑昏沉。 他伸手,作势要将人推开。 却在触碰到女人手臂的瞬间,惊起一串电流,带着酥麻之意,蔓延全身。 红唇娇艳,腮若桃红,粉面含春,眉眼带嗔。 叶洱很美,夜辉月打从见她的第一眼起,就心知肚明。 不似他在大学里接触到的清纯学妹,也没有公司旗下签约明星那样八面玲珑,可是她比任何一个女人都骄傲,比任何一个男人都坚强。 盼了二十年的男人,说丢就丢。 当时,他只觉得,这女人,心太狠。 可是,看她一个人酒吧买醉,独自哭泣,夜辉月承认,自己心软了。 软成棉花糖! 不仅在酒吧陪她喝,还在家里抱着海碗灌。 疯了! 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情等他处理,各种文件有待批阅,可他却通通丢下,来陪叶洱这个疯女人?! 如今,还起了反应?! 偏偏叶洱还不知死活地往他怀里蹭,丰满的胸部压在男人手臂上,随着她摇晃不稳的身体,轻轻摩挲着…… 男人呼吸一滞,眼底闪过暗芒。 “松、开……”他咬牙,用仅剩的理智艰难挤出两个单音。 叶洱痴痴一笑,“喂,小……屁孩儿……你还没问我秘密是什么……” 夜辉月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在女人锁骨位置轻轻一咬,辗转吮吸。 “好香……” “啊——疼!” 女人整张脸都扭曲了,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闪烁着细碎的光亮,比钻石耀眼。 “小屁孩儿……有、蚊子……叮!” “是吗?” 女人一个劲儿点头,“蚊子……叮!疼……” “我看看,在哪里?” 叶洱伸手一扯,白衬衫上面三颗扣子宣告阵亡,露出白皙的肩头,以及两片精致的锁骨。 夜辉月红了眼,又是一阵肆虐。 叶洱更加难受,那种濒临灭绝的干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喝水…… “你说,秘密?”男人的吻游曳到女人耳后,惊起一阵战栗。 “唔……我说了你不能告诉他……” 眸光一紧,“谁?” “离……哥哥……也不能告诉……别人……” “好。” “其实……”叶洱压低声音,迷醉的眼里闪过自嘲的情绪,“我他妈还是个处!” “三十岁的……嗝……老处女……呜呜呜……” 夜辉月整张脸都亮起来了。 叶洱却哭得伤伤心心,“呜呜呜……我是不是……太没出息?” 男人低沉笑开,“不,正合我意。” 或许,夜色太美;也许,喝得太醉。 从勾肩搭背,到*相对,一切,再自然不过。 这一夜,被浪不歇,月色正浓。 第二天,情况是糟糕的,人是懵逼的,整个公寓是鸡飞狗跳的。 “你你你你你……”女人面色惨白,指尖在颤抖。 夜辉月睁眼,没弄明白眼前是啥情况,整个脑袋跟灌了铅似的。 “小二姐?” “啊呸——你丫的禽兽!” 夜辉月郁闷,“你这都什么跟什……”猛地瞪大眼,因为他已经察觉到棉被下*的身体。 手忙脚乱抓起衣裤,往身上一套,“不是……二姐,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丫的上了老娘还解释个啥?!”叶洱抱着枕头,身上套着一件浴袍,在腰间松松垮垮系了根带子,就这样站在男人对面,下颌微抬,双眸半眯,高傲得像个女王。 夜辉月突然冷静下来。 其实,他也忘了昨晚那些事情怎么发生的,不过,他做梦了。 一个春梦。 一个感官无比真实的春梦。 “你不听我的解释,我倒想听听你的解释。”他冷笑。 “啥?”叶洱傻眼,“你睡了老娘,还要解释?” “我怎么记得是你睡了我?”男人抱臂环胸,笑容冷厉。 “哈?我我我……睡了你?!” 男人耸肩,“事实如此。” “你胡说八道!” 夜辉月指着地上两个大海碗,以及那只空掉的酒瓶,“这就是证据。” “丫的!”叶洱咬牙,“这只能说明,酒后乱性,你凭啥说老娘睡你?” 男人突然笑了,白牙森森。 叶洱被唬得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要不要我拿酒液到医院去化验?看看这里面都是些什么……” “我就看你瞎掰!”叶洱冷笑,双颊绯红未褪,当真别有风情。 看得男人心花怒放。 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叶洱这大宝贝? 真是讨人稀罕…… 在这一刻,他决定出手。 “杜仲、枸杞、鹿茸、茯苓、人参、肉苁蓉、淫羊藿,还有——鹿鞭、海狗鞭、驴鞭!二姐,你这是故意的吧?这些可都是壮阳的药材……” 刷的一下,叶洱双颊涨红。 “你你你……” “昨晚,是你拉着我,死活不让走,还一碗一碗壮阳酒灌我喝,”话音一顿,“难道你已经预谋已久?!”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叶洱气得跺脚。 她怎么就把这玩意儿给翻出来了?! 都怪小十三! 作为夜组十六人中,为数不多的已婚者,远在R国卖糖果的夜十三在得知叶洱寻觅多年的“离哥哥”终于出现,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便给她M*了一张药酒配方,要求叶洱务必亲自泡制,然后喂男人喝下,最后成其好事! 几个月前,酒是泡好了,可人却散了。 她把罐子往酒柜角落里一推,眼不见心不烦。 却不想,还是坏事儿了! 现在,就算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说吧,你想怎样?!”下颌微微一抬,“我警告你丫的,不要太过分!” “当我女朋友。” “做梦!”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 “你不答应也行,我告诉我姐……”当即掏出电话,拨通夜辜星的号码。 “等等!” 动作一顿,“二姐,你可得想好了。” 男人笑得,很无耻。 叶洱无奈,“辉月,你先听我说。昨晚……是一个意外,我们都喝多了,酒喝乱性罢了。其实,我们都不必当真,再说,老娘一个处,你丫又不亏!” “谁说我不亏了?”男人瞬间炸毛。 “你他妈免费睡了老娘,还亏?!” 叶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你是处,我也是。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一本正经脸,严肃,再严肃。 叶洱被雷得里焦外嫩。 “夜辉月,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居然要女人负责?你脑袋被门夹过,还是让驴给踢了?” “首先,我是不是男人,你昨晚已经验证过了,当然,我不介意你在清醒的情况下,再来一次。”笑容贼贱。 “再来,你没听错,睡了小爷,就得负责。” “最后,我脑子既没被门夹,也没被驴踢,就是昨晚,让你抱着亲了个底儿朝天。这会儿,不知道还有没有吻痕……” 叶洱:“……” “所以,你答应我的提议不?” “禽兽!” 夜辉月叹了口气,伸手揽过她,“来,给爷笑一个。下次,我们玩更刺激的,没有最禽兽,只有更禽兽。” “夜辉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丫恁地不要脸呢?” “现在发现也不晚,放心,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琢磨。” “我现在真他妈想撕烂你丫这张臭脸!” 夜辉月替她顺毛,“其实,我更想撕烂你身上这件睡袍。” 叶洱:“……” 天哪!快收了这妖孽吧! “你还没说答应不答应?” “能不能别死缠着不放?” “爷的贞操没了,不缠你缠谁?” “不要脸!” “要的,不然,哪有脸给你撕?” “……” “一句话,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答、应。” 叶洱表面是委屈的,内心是崩溃的。 “乖~” “辉月,咱们不合适!”虽然败局已定,她还是忍不住垂死挣扎。 “怎么不合适?”他挑眉,就等她说出个三六九来。 “你叫我一声二姐,我们……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性别都不是问题,更何况年龄。” “你怎么就听不懂话呢!” “我听懂了。你想拒绝我,用年龄当借口。” 叶洱扶额:“辉月,我们真的不合适……” “爷说合适就合适。” “……”她竟无言以对。 就这样,两人成了男女朋友。 那天之后,夜辉月出差,两人已经有半个月没见了。 就在叶洱松了口气,把她和夜辉月那点儿破事儿抛在脑后,不闻不问之际,这厮回来了。 现在的情况是—— 和前任通话被当场抓包? 叶洱很烦躁,触及夜辉月那双黑沉黑沉的眼眸,她暗道不妙。 果然—— “打电话呢?” 点头。 “和谁?” “……” “怎么不说话了?” “陌将离。” 双手插在裤兜里,优哉游哉。 “谈得如何?” “……还行。” “我一下飞机就来了,不欢迎我?” 叶洱扬起笑,“没有……” 巴不得你走! “哦,看来我这个男朋友地位还蛮高的。” 叶洱赔笑。 小屁孩儿,忒自恋! 夜辉月偷听了全程通话,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心里不爽,但还不至于没品地拿女人撒气。 女人是用来疼的。 他得跟姐夫学…… 伸手递来一个精致礼物盒。 叶洱眨眼,“给我的?” 夜辉月伸手揽过女人纤腰,叶洱有瞬间僵硬,很快恢复正常。 男人黑眸陡然深邃。 “不打开看看?” 叶洱有些兴趣恹恹,珠宝首饰她多的是,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也不缺。 不过,面上还是装得高高兴兴。 打开盒盖,蓦地一愣。 里面竟然是块破布?! “呃……这就是你的礼物?” 确定没拿错盒子? 夜辉月点头。 叶洱瘪嘴,弄了半天,还不如珠宝首饰呢! 她嫌弃地把那条布巾提拉出来,“我说你怎么……等等!” 动作一顿,叶洱小心翼翼将那条被她称之为“破布”的东西摊开放在手心,用另一只手,轻轻摩挲,再用指尖轻拈。 猛地,双眼爆发出惊人的亮光,“这种布料……居然是这种布料……” “喜欢吗?” 叶洱兴奋地圈住男人脖颈,“太喜欢了!你在哪里找到的?” “先亲一个再说。” 叶洱很大方,在男人侧脸吧唧就是一口。 微一拧眉,“就这样?” 小爷很不爽。 “不然咧?” 他指着唇瓣,“这里。” “色鬼!” 对于这个称呼,夜辉月欣然接受。 叶洱无奈,一边踮起脚尖,一边拉下男人的头。 唇齿相贴的瞬间,她仿佛听见擂鼓的声音,呼吸也不自然地急促,伴随着猛烈的心跳。 她暗骂,真是活见鬼了! 夜辉月反客为主,占了不少便宜,最后,在叶洱警告的眼神之下,才稍稍收敛。 “东南亚那边有一个很出名的纺织工厂,用一定比例的棉和麻同时加工,误打误撞才有了这种新式布料。” “看起来有麻的质感,摸起来却比纯麻柔软。”叶洱两眼放光,如此一来,纽约时装周上,要展示的压轴纱裙就彻底完美了! “我已经把那家工厂买下来。” 叶洱挑眉,静待下文。 “送你。”男人很干脆。 “真的?” 夜辉月笑:“比真金还真!” “太好了!” “现在说,愿不愿意当我女朋友?” “不是都说过了?你肉麻不?” “我要你,心甘情愿。” 叶洱抬眼,撞进男人一双黑眸之中,里面写满了认真。 “辉月,你……” 她下意识否定那个可能的答案。 不可能……他们之间相差近十岁…… “叶洱,你看着我,说给我听。” “说、什么?”叶洱发现,伶牙俐齿的自己也有舌头打结的时候。 “说你心甘情愿,做我夜辉月的女朋友——”爷很得瑟。 “啧,你要脸不要脸?” “新布料不要了?” 叶洱脾气也不小,“不要就不要。” 男人目光发狠。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 叶洱心头一跳。 最终,她还是拿到了那家工厂的所有权,代价是,夜辉月从此以后能名正言顺出入公寓。 叶洱给了他钥匙。 第二天,粗略整理好衣物,带着日常生活用品,某只大尾巴狼登堂入室。 叶洱醒来才发现,自己的衣柜被占掉一半,同一个漱口杯里插着两只不同的牙刷。 “亲爱的,早~” 叶洱:“……” 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这厢小两口的同居日子如火如荼,香港那边,夜辜星分头接洽TVB和英皇的安排也提上日程。 一家高档私人会所,名为“秋韵”的包间内。 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等在茶桌前。 邵烨抬腕,看了看表,距离约定见面的时间,已经超过五分钟。 对方还是没到。 他知道,这是下马威。 堂堂TVB总裁,邵家未来的继承人,向来惜时如金的他,居然默默地纵容这种迟到拿乔的行为。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难道非要姗姗来迟,才显得矜持? 看来,Athena·Ye不过如此。 扣扣—— 敲门声响。 来了。 神情一凛,“请进。” 008芒果抹茶,全都疯了 抬眼的瞬间,邵烨片刻怔愣。 一头微卷大波浪随意披散,过长的T恤下摆被束进牛仔裤内,勾勒出女子不盈一握的纤腰,外罩一件深色短款风衣,双腿纤长又笔直。 介乎女孩与女人之间,游离清纯和妩媚的边缘。 若非场合不对,邵烨真想吹一声流氓哨。 尤物! 绝色尤物! “邵总,抱歉,久等了。” 缓缓起身,邵烨理了理西装外套,伸出手,“夜小姐,久仰大名。” 夜辜星回握。 一番寒暄后,男人绅士地替她拉开座位,夜辜星笑着说了声“谢谢”,优雅落座。 邵烨开始动手泡茶。 夜辜星看着,一点也不急。 男人泡茶的姿势虽不及女人做起来优雅,但自有一番观赏性。 稳,准,沉。 “请。” 夜辜星接过,先置于鼻端轻嗅,闻其味,继而观其形,赏其色,最后才缓缓送入口中,品其味。 邵烨见状,微微一愣,“看来,邵某遇到行家了。” “不敢当。香港的茶文化和内地还是有很大不同。” “如何不同?” 夜辜星放下茶杯,“邵总百忙之中抽空,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品茶吧?” 男人笑容稍敛,“既然夜小姐快人快语,那邵某也不拐弯抹角。TVB目前的状况,不用我多说,明眼人都看在眼里,英皇崛起势头正猛,而TVB大量艺人流失。” “所以?” “目前,TVB和英皇都在筹拍青春校园类题材的电影,我想邀请夜小姐加入。” 近年,香港电影不断革新,虽然黑帮动作题材依旧占据主导地位,但青春小言风也十分卖座,颇受年轻人追捧。 夜辜星笑了笑,“邵总,不瞒你说,三天前英皇那边已经联系过我。” 邵烨眸光一紧。 夜辜星呷了口茶,“我没答应。” 男人松了口气。 “但我也没拒绝。” 一波三折,就跟坐云霄飞车一样,邵烨火了。 “夜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脚踏两条船?” 看了他一眼,夜辜星眉眼渐冷,“也许,这两条船我都不想上呢?” “难道夜小姐就甘愿放弃香港这块肥肉?” 夜辜星瘪瘪嘴,目露嫌弃:“肥肉腻人,我不喜欢。” “你!”邵烨气结。 “夜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如今,香港电影市场的前景还是非常可观的。” “香港市场的前景固然不错,我也相当动心,可是跟TVB或者英皇又有什么关系呢?” 邵烨像听了好大一个笑话,“想在香港电影界站稳脚跟,除了这两家,你以为还可以有其他选择?” “看来,邵总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夜辜星摇头,轻声一叹。 男人下意识拧眉。 “首先,我不是香港人,也并非港星,所以不需要在香港电影界站稳;其次,香港是个国际大都会,对欧美文化尤其推崇,MichaelJackson既不在无线,也与英皇无关,他却比香港本地歌星更火;最后,除了无线和英皇之外,全香港难道就没有足够分量的电影公司?就算没有,我也可以启用内地资源,然后在香港上映,制作国语和粤语两个版本即可。” “所以,别那么骄傲,因为,无线没有你想象中那样万能;也别那么沮丧,毕竟,英皇再强,也无法包揽整个香港电影市场。” 邵烨面色冷凝,眼神扑闪不定。 不得不承认,夜辜星确实有底气说这番话。 她的根在内地,香港电影市场之于她,不免沦为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加之,去年年底,《玫瑰雄狮》一经上映,火遍全球,占据了当月香港票房的四分之三,一举打破当年《泰坦尼克号》在香港的票房纪录。 而Athena·Ye的人气也随之高涨,不仅在欧美地区吸粉无数,还在香港刮起了一阵“紫衣风”。 港男视她为华夏的“安吉丽娜·朱莉”,而港女们则当她是女神。 这也是为什么邵烨今天找上她的原因之一。 有了夜辜星的加入,也就有了票房保证。 本来,他手里还有一部律政题材的台庆剧想请她主演,三十二集,可是,考虑到夜辜星自出道以来,多数作品都是在电影方面,电视剧只参演过《胭脂泪》,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幸好,他没说出来…… 现在的情况是,这位姑奶奶连电影都看不上眼,更何况又长又杂的电视剧? 邵烨发现,自己居然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把所有路都堵死了。 难怪她敢肆无忌惮地迟到,今天,就算她不来,也…… 等等! 男人两眼微眯,蓦地,笑了。 “夜小姐既然来了,想必我们之间还是可以好好商量的。” 这人还不算太笨。 夜辜星腹诽。 “当然。毕竟,没有哪个明显会嫌人气太高,就像没有谁会嫌钱多一样,邵总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夜小姐是个明白人。” 她笑了笑,一杯茶见底,邵烨又替满上。 “谢谢。” “那有关电影的事……” “我要先看剧本,再决定要不要接,至于片酬,星辉那边会派人接洽。另外,我还有一个条件。” “请讲。”邵烨目露慎重。 这是个谈判高手,不动声色间先机尽握,先摆出“我不需要你”的姿态,然后“勉为其难”地接受。 如此一来,自然身价百倍。 这是,遇到高手了? 男人玩味一笑。 “如果,我决定接戏,制片方的投资份额星辉要占一半,自然,后期的收益也必须对半。邵总意下如何?” “……这个我需要和董事会商量。” “好,那我们各自观望,”夜辜星起身,“期待下一次见面。” “等等!” 脚步一顿。 邵烨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冒昧一问,如果,最后谈不拢,那夜小姐可会琵琶另抱?” “邵总是哈佛大学商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应该清楚,资本是往有钱的地方钻。” “邵某以为,夜小姐不是爱财之人。” “错了。商人逐利。” 言罢,离开包间。 邵烨站在原地,半晌,吐出一句:“商人逐利……” 那头,夜辜星辞别了TVB邵大总裁,驱车奔往下一场会面—— 英皇! 她已经迟到整整一个钟,可是,她不急。 等到了约定地点,却被服务员告知—— “那位小姐已经在半个小时前结账离开。” “是个女的?”夜辜星挑眉,难怪等得不耐烦。 比起TVB,英皇确实浮躁了些,毕竟年轻。 耸耸肩,她踱步进入店内,顺道喝了个下午茶,这才慢悠悠往太平山别墅驶去。 临走前,她不忘替家里那个小家伙打包了最后一块芒果抹茶蛋糕。 “哥,你答应了……不能反悔……” 稚嫩的声音,说着大家听不懂的语言。 不是粤语,不是英文,而是……法语。 标准的发音,极其优雅的腔调。 所有人都被这一道略带撒娇之意的同音吸引了。 目光纷纷投向进门处。 却见一个极其俊俏的小娃娃,约莫五六岁光景,穿着一身休闲小西服,如同画报封面上走出来的小绅士。 而更令人吃惊的却是小男孩儿的眼睛,紫葡萄般晶莹剔透,阳光下,神秘的色泽令人不由注目。 “哥,快点……最后一块了!”略带焦急,竟然还可爱地跺了跺脚。 正当此时,门帘再次掀开,一身黑色立领风衣的男子迈步而入,身长玉立,轮廓深邃,倒抽气声此起彼伏。 小男孩儿拉着他朝柜台走去,踮起脚,指着最上面那层,“哥,你看这块……咦?” 男人挑眉,静静看着他,一双紫眸深邃似海。 “没、没有了?我的蛋糕……”小男孩儿脸上难掩失望。 “走。”淡淡开口。 睫毛轻颤,缓缓抬眼,小男孩儿眼中涌动着细碎的晶亮,“没有了……” 他喜欢的芒果抹茶。 男人眸光微沉,略带警告:“Ken……” 委屈地瘪瘪嘴,“哥,我想要。” “事实,没有了。” “……” “走吧。” “哦。” 一大一小,转身离开。 “哥,我们为什么来香港。” “见一个人。” “什么人?” “你一直想见的那个人。” 小阿Ken眨眨眼,一直想见的人? 妈妈! 夜辜星停好车,刚进门,便看见小金毛乖乖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海绵宝宝》。 “Ares?” 小金毛溜下沙发,朝她扑过来,抱着夜辜星两条腿。 “芒果抹茶,喜欢吗?” 鼻翼轻动,“妈咪……” 夜辜星笑眯了眼,“给你,到桌上去吃,记得洗手。” 林嫂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迎出来,眉眼带笑,“夫人回来了。” “辛苦你了。” “不辛苦。开饭吗?” 夜辜星点头,“我先上去换件衣服。” 正准备下楼,夜辉月的电话进来了。 “姐,谈得怎样?” “邵烨这个人还不错,有些头脑。” “英皇那边呢?” “我迟到一个钟,人家等不及,溜了。” “那就定下TVB了?” 夜辜星又把和邵烨谈好的条件说了一遍,临了,不忘叮嘱,“这次,你亲自和他接洽。” “没问题。” 夜辜星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六点了。 “准备下班吗?” “快了。” “你现在还住之前那套租的公寓?” 夜辉月一愣,含糊道:“问这个干嘛?” “你紧张什么?我就是想说,旁边新开发的那片洋房小区暗夜会是最大投资商,我让洛川给你留了一套顶层复式,钥匙应该很快就可以给到你手里。” “姐,你送我房子?” “是啊!你看找个时间搬过去,都是装修好的,家具家电一应俱全。” “其实不用了,我现在住得挺好。” “毕竟不是自己的房子,再说,你现在好歹被人称一声‘夜总’,租房子住像什么话?” “姐,你可别……我要想搬新房,自己有钱买,你留着转手吧。” “辉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夜辉月暗道一声糟糕! 面上却无比平静,音调也未曾波动半分。 “说什么呢……好吧,既然是老姐送的,我就不客气了。” 夜辜星这才打消疑虑,但是总觉得奇怪。 “你现在……一个人住?” 夜辉月心里一声咯噔。 “要不然跟谁?” “最近心情很好?” “还不错。” “有什么喜事?谈女朋友了?” “女朋友没有,生意倒是不少,财源广进,心情能不好吗?” “生意?” “姐,我告诉你,去年投进去的资金在馨婷姐那边运作一圈之后,足足翻了两倍!就跟天上下钞票一样!” “怎么,尝到甜头了?今年……” 一来一去,夜辜星没套出什么话,倒是被夜辉月牵着鼻子转移了重点。 结束通话,男人瘫软在办公椅上,长舒口气。 真不愧是他姐…… 累煞他也! 这时,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高跟鞋哒哒作响,眨眼间,叶洱已经站在办公桌前。 助理小妹紧随其后,面色一青一白:“夜总,我拦不住这位小姐。” 挥了挥手,“出去吧。” “是。” 门一关上,飞包接踵而至,夜辉月眼疾手快伸手一挡。 挎在叶洱臂弯的GUCCI限量版就这样滚到办公桌下。 “哟,火气不小?”夜辉月弯腰捡起来,不见动怒。 “夜辉月,你丫活腻歪了!” “没呢……活着,怎么会腻歪?我还想和你白头偕老……” 叶洱两眼冒火:“少跟我贫!” “好好好,不贫。” “你让我到公司楼下等,说好六点,这他妈都快半个钟了,还不见人,你咋不上天呢你!” 居然害她站在楼下跟个花瓶似的当摆设,足足二十七分钟! 叔叔可以忍,婶婶都不能忍了! 抱臂环胸,居高临下:“今天,你最好给我说个所以然出来,否则……”双眼一眯,摩拳擦掌。 同在夜组,况且她还是最努力的那一个,叶洱的武力值不低。 “我姐来电话了。” 叶洱微愣,“一一?”眸光微闪,“她……说什么?” 夜辉月起身,踱步到她面前,伸手一揽,娇躯入怀,叶洱目露羞窘,下意识挣脱。 “我姐问我,是不是一个人住?” 身体一僵,叶洱乖了,紧张地瞧着他。 “你怎么回的?!” “实话实说。” 叶洱两眼一瞪,咆哮出声:“夜辉月!你他妈答应我不说的!” “我是答应了。” “那你怎么……” “我说不是一个人住,可也没说和谁住一起。” 叶洱松了口气。 忽然,再次炸毛:“你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了。” “你!” “叶洱,我们的关系就那么见不得人?”男人眼底掠过受伤。 “我不是这个意思……”眼睑微垂,她不忍心看他那样,记忆中的夜辉月,意气风发,恣肆张扬,何曾有过这种表情。 某些时候,叶洱会觉得自己是罪人。 咳咳……毕竟,壮阳酒是她给的,人也是……她睡的。 “那你什么意思?”盯着她,目光灼灼。 “我们……不应该这样……” 她觉得别扭,一个小自己八岁的男朋友,叶洱瞬间有种拱了嫩草的歉疚感。 最重要的是,夜辉月是一一的亲弟,而一一是她亲姐们儿,等量代换,夜辉月就是她亲弟…… 这关系…… “不、应、该?”男人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一把扣住女人纤细的手腕,逼近,再逼近,“那你说,什么叫应该!” “呃……你先放开,我们好好说……” 说? 说个屁! 夜辉月直接上嘴,狠狠一堵。 “唔……唔唔唔……”夜辉月,你丫混蛋! 无视她的挣扎,夜辉月的牛脾气也上来了,把人往怀里一扣,再用力一咬。 叶洱眉头骤然拧紧。 丫的!痛死了! 彼此都尝到了血腥味,又使劲啜了两口,夜辉月这才把人放开。 叶洱大口呼吸,双眼迷蒙,尤其是那张嘴,被鲜血涂染,娇艳欲滴。 “你你你……丫的疯了!” 冷嗤一声,“早就疯了。” “辉月,咱们不这样成吗?”叶洱眼里闪过妥协的神色。 这些天,他们同床而睡,共枕而眠,她知道这是不对的,她想拒绝,可偏偏他就有办法让她屈服。 活了三十年,叶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憋屈过。 伴随着深深的无力感,她突然恐惧起来。 如果一一知道了,怎么办? 如果自己陷进去了,如何是好? 她能感受到,这个男人一天天融入她的生活,一步步攻占她的内心。 “你在逃避!” “没有!” “看着我。” 男人强势扳过她的头,“我让你,看着我。” “够了!够了——”她挥开他的手,尖利的指甲在男人手背留下几道红痕。 夜辉月抓着,不放手。 “你逼我!你在逼我——” “叶洱,看着我说,你对我,究竟有没有一点动心?!” “……” “说话!” 他加大手劲。 红唇抿紧,叶洱眼底闪过不容侵犯的倔强。 “好好……你好得很!” “辉月,算了吧……” “闭嘴!叶洱,别以为我疼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践踏我的真心!” “对不起……对不起……” 她没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 “晚了!” 伴随着女人一声惊呼,文件被扫落在地,办公桌空出一大片。 双臂一托,叶洱被抱到桌面上,男人倾身逼近。 大掌狠狠一扯,单薄的白色衬衣大敞,衣扣掉落在桌面、地板,发出清脆嘀嗒声…… “你说,不应该?” “夜辉月,你又发什么疯?!” “闭嘴!” “你……唔……” “老子就干到你心甘情愿为止!” 疯了! 全世界都疯了! 009正经点儿,好宝贝儿 *初歇,两人仰躺在桌面上。 男人衣冠楚楚,整洁的衬衫不见一丝褶皱,除了半挂在腰间的皮带和半开的裤链,一切都很正常。 而身旁的女人则狼狈许多,上衣大敞,裙摆高撩,双眸紧闭,只剩睫毛轻颤。 叶洱只觉得累。 男人却倍儿爽。 都说,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尝过了叶洱的滋味,他才知“*”二字的真谛。 大掌缓缓游曳,搭上女人纤腰,狠狠一掐。 “嘶——”猛然睁眼,叶洱怒喷:“你他妈有完没完?!” “没完。” 叶洱:“……” “还有存货,欢迎随时来战。”男人目光色色,模样贼贱。 背过身,不看他,叶洱再次闭眼。 她需要时间休养生息,也需要时间整理和夜辉月这段越来越乱的关系。 男人却不肯放过她,这里摸摸,那里掐掐,颇为自得。 “我说,你丫能不能正经点?别蹬鼻子上脸!”挥开那只作乱的大掌,叶洱很烦躁。 “宝贝儿,我一直很正经。” 全身一抖,那声“宝贝儿”无可避免地让叶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脸皮真不是一般厚! 她暗下结论。 男人却煞是满意,他喜欢叶洱乖巧的样子。 女王的温柔,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幸得见。 叶洱突然一个激灵,转眼盯着他,却又像透过他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 “怎么?”把人往怀里一按,紧密相贴。 “起来!快点,穿衣服!”叶洱挥开他的手,翻身坐起,眼中闪过一抹焦急。 夜辉月一头雾水,伸手扣住她圆润的肩头,“叶洱,冷静!” “丫的!禽兽——” 面色微沉,他嘲讽地勾起唇角,“禽兽能让你爽?” 叶洱涨红了脸。 “去死!” 两个同样骄傲的人,叶洱不甘心,夜辉月不放手,闹到最后,就像两只相互撕咬的猛兽。 叶洱很快穿好衣服,抓起包包就往外跑,夜辉月哪能丢她一个人? 当即便拎上外套,追了出去。 秘书小姐正准备下班,刚整理好文件,就看到一大美女从总裁办公室跑出来,跌跌撞撞,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异。 不到半分钟,向来冷静自持的夜总便小尾巴似的追了上去。 她突然嗅到了JQ的味道。 夜辉月一路追着她到公司楼下,刚出旋转大门,便见叶洱一头扎进药店。 “……事后避孕药。” 辅一进门,就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 顿时火冒三丈:“叶洱!你做什么?!” 药店小妹被嚎懵了,拿着药盒,正准备扫二维码。 夜辉月一把夺过,烫手山芋似的,扔了老远。 二话不说,拖着叶洱就往外走。 “夜辉月,你疯够了没有?!” “我疯?叶洱,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眼尾一挑,她冷笑,“我脑子要是没问题,能接二连三挨你操?” “娘的!”一脚踢飞路边的垃圾桶,夜辉月像只发毛的雄狮,表情狰狞,“跟我在一起就那么见不得人?” “叶洱,你到底在逃避什么?!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女人面色一白。 “别那么自信,我确实对你没感觉。” 夜辉月松了领带,冷风一吹,顿时冷静下来。 叶洱就像一桶油,你只能像水一样,慢慢稀释她,千万别点火,否则,会爆炸! “没感觉?”痞痞一笑,怒气全消,“刚才你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 大掌贴上女人胸口,状似回味,“刚才,你抱着我,求我轻一点,慢一点,*……” “闭嘴!臭男人——不要脸!” 叶洱双颊如火在烧,脑海里掠过那些纠缠翻滚的片段,她竟有片刻茫然。 那个婉转娇媚、含嗔带笑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吗? 怔愣之际,夜辉月已经将她揽入怀中,下颌抵在头顶。 感受着来自男人身上的温热,叶洱怔忡。 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居然贪婪这个男人身上的暖意和温柔。 “我知道,你现在还是不太能接受我们之间关系的转变。所以,我给你时间去适应,一个月,半年,一年,三年……” “哪怕一辈子,我也等得起。” “之前,是我不对,下次一定戴套。” “可是今天……” 轻柔地拍拍她肩膀,“放心,今天是安全期。” “你怎么知道?”叶洱讶然。 “拜托姐姐,我学过生物,你最近一次亲戚造访是上个月二十一号。” 叶洱心里有一丝隐秘的甜意,却在下一秒烟消云散。 阴沉着脸,幽幽开口:“你叫我什么?” 夜辉月一愣,继而笑开:“好,不叫‘姐’,那你说,该怎么叫?” “随便。” “随便?这称呼可不好听……” 叶洱一脚跺在他脚背上,“丫的,死贫!就不能好好说话?” “咳咳……谁叫我一看到你就正经不起来……” 叶洱咬唇,心里呸了声——臭不要脸! “叫老婆。” 叶洱:“……” 转身就走,这人神经病! 长腿一迈,两步追上,牵了手,握住,“宝贝儿~” “滚!少恶心我!” “小心肝儿~走慢点,等等我。” 两人就这样插科打诨,一直到了停车场。 夜辉月没开自己的车,一股脑儿钻进叶洱新买的那辆酒红色保时捷,稳稳霸占了驾驶座。 叶洱翻了个白眼,倒也没说什么,把钥匙丢给他,自觉坐进副驾驶。 “家里还有菜吗?要不要先去超市?” 叶洱微愣,陡然听到“家”这个字眼儿,心下一阵怪异,不是没和男人同居过,可这种别扭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别扭之下,似乎还潜伏着几丝难言的温情。 被她归因于,“家”这个字眼本身就有种令人亲近的魔力。 一路疾驰,在公寓附近一家沃尔玛停下来。 两人推着购物车,俊男美女的组合走到哪里都吸睛,尤其男人穿着阿曼尼,女人挎着GUCCI,一看就是金领级别的小两口。 懂浪漫,讲爱情,肯花钱,自然日子也过得潇潇洒洒。 “这个要吗?”夜辉月举着个水萝卜,白花花的,水嫩得很。 叶洱看了眼,“太白,一点儿泥土都没有,指不定用了漂白剂。” “我看挺好,小模样儿能掐出水来,”嘴一咧,小白牙晃晃的,特招人眼,“跟你一样。” 叶洱一听,险些没气晕过去。 这臭痞子,随时随地都能撩骚,她以前怎么就觉得这小屁孩儿特正经呢? 现在看来,通通都是狗屁! “丫的,皮痒了你!” “别,”他举手讨饶,凑近,压低声音,“这还在外面呢,给你男人点儿面子,回去再任你处置。” 一脸商量的表情。 死相! “任我处置?” “当然,”某人应承得贼快,“手铐、皮鞭、蜡烛……没有爷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笑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晓风残月。 叶洱眸色微暗,“你等着!” “随时奉陪。” “少给我耍嘴皮子,回去有你好受。”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我有个要求……” “咋?” 神秘一笑,“等会儿告诉你。” 逛完蔬菜区,收获颇丰。 叶洱还顺手提了两打鸡蛋,“慢点,当心碎了!” “放心,什么都能碎,就这蛋不能。” “呃……”琢磨了足足三十秒,叶洱两眼猛瞪,“衣冠禽兽,假正经!” 男人目光落在蛋上,笑容格外骚包。 “媳妇儿,不带这样损人的,我可是你老公……” “老公?”叶洱挑起他下巴,左瞧右看,“充其量一小白脸儿。” “嗤……见过我这样有钱多金、器大活好的小白脸吗?” 叶洱气结,“你丫够自恋的嗬!” “不自信,也配不上媳妇儿你了。” “臭贫!” 不一会儿,两人推着购物车来到熟食区。 “小羊排不错,可以用来煲汤。”叶洱指着那堆血红血红的东西,表情很淡定。 估摸着是刚从屠宰场运过来的,搁在冰上,血水尚未凝固,四散横流。 旁边好几个家庭主妇吓得花容失色,有孩子的牵着孩子,没孩子挽着老公,小鸟依人的模样将华夏传统女性的柔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唯有叶洱是个怪胎。 不仅面色泰然,还伸出手指戳了戳,最后索性替羊排翻了个身儿,便于她仔细观摩后面部分。 拍板,定音—— “就它了,全部包起来。” 那豪爽劲儿,就跟武松喝酒似的——老板,给我再来十碗。 某小爷心里忒不是滋味儿。 瞧瞧其他男人,软玉温香抱满怀,就他家这位是个活宝,见了血眼睛都不眨一下,更遑论投怀送抱寻求安慰? 顶顶的郁闷。 “媳妇儿,”他接过称好的羊排放进购物车里,另一只手去搭叶洱的肩,“咱能不这样大胆吗?” 好歹也装装样子嘛!搞得他多没成就感? “哟,这是嫌我不够软萌?” 夜辉月咂咂嘴,“皇天在上,爷没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嘿嘿……软不软,萌不萌没关系,身娇体柔易推倒就成。” “啧啧……你说你这脑子,怎么尽想这档子事儿。”叶洱满眼鄙夷。 某人轻嗤一声,“爷这黄花大闺男,就这么被你给扑倒拆吞了,还不许我食髓知味?” 俩清纯小妹擦肩而过,好死不死,恰好听到这么句混账话。 登时羞红了脸。 叶洱剜了他一眼,妈蛋!丢人丢到家了! 夜辉月也不管,只一个劲儿盯着她傻笑。 俩小妹尖叫起来,低声议论:“太帅了!我要是有这么个男朋友,哪里还用出去打野食,直接带回家,洗干净扑倒!” “这年头,两层膜的女人多的是,刚开荤的男人可不好找……” 嬉笑着,远去。 幽幽一叹,夜辉月大掌攥着女人纤腰,语重心长:“听见了没,媳妇儿你捡到宝了。” “……你是个宝——活宝!” 一挣,推着购物车大步向前。 夜辉月摸摸鼻子,隐秘地翘了翘唇角,“欸!媳妇儿,等等……” “谁是你媳妇儿,别乱嚷嚷!” “你呗!睡都睡了,害什么羞……” “真想撕烂你这张臭嘴。” “其实,还有个更有效的方法。” “……” “用你的嘴,堵我的嘴,一起亲个小嘴儿……” 叶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解决了吃食,接下来就是生活用品。 “洗衣液、沐浴乳、蚊香液……” 叶洱看着采购清单,按部就班。 突然一盒黑色的东西进了购物车。 抬眼,便见某人眉眼含春、嘴角带笑,那模样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叶洱再度低头,虽然包装盒上全是日文,但她看懂了——情趣内衣?! 一个爆栗赏在男人后脑勺上,目光掠过四周,没见其他人,叶洱压低声音,耳根早已泛红—— “大庭广众之下,你丫还要不要脸了?!” 居然在超市买这种东西! 被一阵发作,夜辉月也不恼,腆着脸凑到叶洱跟前儿,“媳妇儿,媳妇儿,我想看你穿……” “做梦!” “真的,特想!” “想也没用。” “刚我不是还提了个条件嘛,喏,就这东西,你要穿上,夜今儿晚上就任你折腾!” 叶洱一颗女王心瞬间膨胀,这段日子,都是被压的命,农奴翻身把歌唱的诱惑真是大啊…… 小两口扭扭捏捏,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好不容易结了账,刚上车,夜辉月又风风火火地跑回去。 不到一分钟,携两盒Durex而归,一盒香橙味,一盒草莓味。 叶洱拿在手里晃了晃,“心眼儿够多的昂,还知道买水果味的。” 嘿嘿一笑,他发动引擎,“闻起来香……”尝起来应该也不错。 后半句在肚子里冒了个泡儿,没敢真的捅出来。 回到公寓,夜辉月负责归整,叶洱则换上居家服,洗手做羹汤。 以前,她厨艺不算好,马马虎虎。 跟陌将离交往之后,特意报了烹饪班,学了不少拿手菜。 不过,菜上桌,却没了品尝的人。 那段日子,她常常一个人做了一大桌菜,看着它们从滚烫逐渐温热,直至冰凉,最后倒掉,就像她和陌将离之间的情意,冷了,淡了,再难下咽。 “在想什么?” 后背贴上一个温热的怀抱,男人独有的荷尔蒙气息将她团团包围,灼热呼吸喷洒耳畔。 他的手环住她的腰,他的下颌搁在她的肩头。 眼前是翻滚的热汤,炒锅搁在灶上,她手里拿着刀,正切土豆丝,一旁是过了热水的锅铲。 一切,仿佛还是原来的模样。 只是,换了个人。 陌将离……夜辉月…… 她默念着两个男人的名字,一时怔忡,却突然发现,前者的脸开始在记忆中模糊,而后者的存在感,让她几欲窒息。 一如,现在—— 男人炽热的唇落在她耳后,霎时一个激灵。 “别闹……我做饭呢!” “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小屁孩儿,能不能正经点?”她笑嗔。 夜辉月的没皮没脸让她始料未及。 果然,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有可能是唐僧。 面色微沉,“不准叫小屁孩儿,换一个。” “叫什么?随便?这可不是个好名字……”言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夜辉月无奈,这妮子在用他的话堵他呢! “叫声老公来听听。” 叶洱:“傻!” “叫一声~就一声~” “嘶……”上衣下摆被撩开,冷气袭来,她一时不适,当即便有些恼怒:“别闹!” 动作一滞,沉默半晌。 “我去摆碗筷。”言罢,放手。 看着男人转身离开的背影,叶洱有些不忍,一直以来,夜辉月都在容忍自己的任性和小脾气,她不是不知道。 正欲开口,却见他突然回头。 “媳妇儿,我发誓,终究有一天,你会服服帖帖喊我一声老公!” 灯光下,男人一双瞳孔格外深邃,如浩淼虚空里的黑色漩涡。 张狂,桀骜,叛逆,不羁。 这才是夜辉月! 那一刻,叶洱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吃完饭,她削水果,他洗碗。 新闻刚结束,正播天气预报,各地逐渐回暖。 春天,已悄然而至…… 晚上,情趣内衣小姐和杜蕾斯先生,同时派上用场。 今夜,注定无眠…… 被浪不歇,折腾不停。 翌日,是个难得的晴天。 闹钟叮咛,吵得人心烦。 一只光洁白皙的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按掉。 终于清静。 十分钟后,叶洱托着快要断掉的老腰,磨蹭着,起身。 只是那双眼睛压根儿没完全睁开过。 昨晚,累死她了。 甩甩酸疼的手臂,半眯着眼,朝床上沉睡的男人望去。 低咒:“妖孽!” 转身,朝浴室走去,哐当—— 叶洱低头,走得太急,踢倒了烛台。 哐! 更大的响声传来,眨眼间,烛台已经被她一脚踢得老远。 看着就心烦! 一开始,她压着他,很女王,超威风。 然后,她发疯,他受着。 再然后,她累了,他还精神奕奕。 最后,她晕了,他接着疯。 如今,她全身散架,他却睡得像只猪! “大清早,火气不小嘛!” “哼!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女人满眼控诉,指着自个儿纤腰,青紫交纵的痕迹,有种说不出的颓靡。 双臂枕在脑后,优哉游哉:“只能说明,你老公我猛。” 叶洱突然笑了,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扯着被角,用力一掀。 某人赤溜溜、光秃秃,不仅不害臊,还摆出一个颇为勾魂的Pose,一副任君采撷的萌受样儿。 叶洱面色发窘。 指着他胸膛、脖颈、膀子几处,那都是货真价实的抓痕! 勾唇一笑,目露挑衅,“现在,到底是谁猛?” 男人的脸瞬间黑沉。 昨晚,他虽然占了不少便宜,可没少被这小妖精折磨。 后背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一声冷哼,女人裹着被单,转身朝浴室而去,身姿摇曳,当真媚得让人喷血。 叶洱洗漱完毕,找了件驼色风衣穿上,一改惯常的包臀裙,转而换成了西装长裤,裤腿稍阔,搭配裸色高跟,简单又干练。 抓起车钥匙,临出门前,朝浴室吼了声儿:“我走了……” 不等叶洱离开,夜辉月已经穿着浴袍出来,头发湿湿耷拉在前额,有种颓废凌乱的美感。 甚是赏心悦目。 “今天不是周六吗?” “纽约时装周迫在眉睫,好多成衣没改完,我得去守着。” 抬腕,看表。 “已经八点了,我送你。” “别!你还是消停点,我自己可以开车。” “好,下班我来接你。” 叶洱沉默一瞬,夜辉月看着她,目光淡然。 “好。” 或许,她也可以试着努力,毕竟,她贪恋这个男人怀里的温度,以及亲吻时,他熨帖的温柔…… 一整天,叶洱都泡在工作室。 破天荒地指导菜鸟设计师如何走针插线,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亲自演示如何改衣收腰。 这一忙,太阳就从东边逃到了西边。 待暮色四合,众人这才察觉,已经过去一整天。 叶洱拍拍手,吸引大家注意。 继而开口:“大家都是名牌大学设计专业出来的高材生,不用我多说也应该清楚,对于一个成衣品牌来说,只有走向国际,才能谋求更光明的未来。” “如今,Two在京沪这一片已经打响名头,港澳台那边也销量可观,接下来,就是走向国际舞台。” “半个月后开幕的纽约时装周,将成为Two走出国门的最好踏板,所以,我希望接下来的十五天里,大家都打起精神,一鼓作气!” “叶总,我有句话想说。”一名性格比较活跃的年轻设计师举手。 “你说。” “其实,时装周上,除了衣服,还有一个大的看点。” 叶洱目露沉思,“你的意思是……模特?” “对!如果有超模登台,相信Two的秀场会吸引更多关注。” “超模?”有人提出异议,“能在《福布斯》全球模特收入榜上挂着的,就那么几个,大多受Chanel、GUCCI、Prada等国际化高端奢侈品牌邀请,不一定能看上我们。”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叶洱来了兴致:“说说看。” “我们可以请明星走秀,最好是在华夏和北美地区都有号召力的女星。” “这么说,要张国际面孔?” “怎么可能?!这比找超模还难好吗?” “Gigi,你想到了谁?”叶洱见她胸有成竹,开口询问。 “Athena·Ye!” “嘶——那朵带刺玫瑰?!”显然,这人是看过《玫瑰雄狮》的。 “董玥这颗巨星陨落之后,华夏演员能走上国际的,也就数Athena。不过,她向来低调,已经很久没在国内现身,你确定我们能请到她?” Gigi笑了笑,看向老板,“叶总,你和Athena私交不错,请她帮个忙呗。” 听到“董玥”两个字后,叶洱心里难掩复杂,到底是过去了,释怀了。 不知怎的,她首先想到的,不是陌将离,而是……夜辉月。 他说,下班要来接她的…… “好,这件事,我会联系Athena,尽力而为。” 众人面有喜色。 这次Two能否获得国际好评,直接关系着他们这个月的奖金提成,如果有了Athena的加入,必定事半功倍! 毕竟,《玫瑰雄狮》火得一塌糊涂…… 扣扣—— 敲门声传来。 众人纷纷朝进门处望去,只见一只大帅哥正悠闲地斜靠在玻璃门边,右手夹着烟,一双深邃的眼眸牢牢锁定叶洱。 “Hi,帅哥,你好呀!盯着咱们叶总看入神了?” 碾灭了烟头,夜辉月笑着迈进室内。 行至叶洱身旁,长臂一伸,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大喇喇将人扣进怀里。 低头轻笑,“不介绍一下?” 他看着叶洱,宠溺的眼神秒杀一片菲林。 所有人齐齐“哦~”了声。 “原来是咱们叶总的男朋友!” “怪不得满心满眼都是咱叶总了。” “咳咳……”清了清嗓,叶洱从男人怀里站直,却没有睁开,大方一笑:“夜辉月,我的……现任。” “咦?这名字,有点熟悉啊!”Gigi端着下巴,她对娱乐圈的事超感兴趣,否则也不会知道夜辜星和叶洱有私交。 这名字,她确实…… 等等! “哎呀!您是星辉影业的总裁?!” ------题外话------ 单身狗(怒目而视):“Whatareyou弄啥嘞?!” 鱼(翻白眼儿):“这不明摆着——虐狗呢嘛!sa~” 单身汪(泪眼朦胧):“乃奇虎人,不,奇虎汪!” 鱼(哼着歌):“啦啦啦~就奇虎了!各位美妞儿,白色情人节快乐!看鱼花式虐狗!” 010女王忠犬,心水微澜 “星辉影业?”一片倒抽气声,“Gigi,你不会认错吧?” 两年前,顾氏被查,连带旗下传媒公司光影集团也一并倒台,星辉伺机而动,联合华尔街著名金融投资人Tina·Liu,展开强行收购行动。 董事长顾原被查,锒铛入狱,并且火速定罪判刑,顾家长子顾允泽也因亏空公款被带走。 就在大家认为风暴渐歇,雨过天晴之际,安氏集团一纸通告,再掀狂潮。 原来,光影失守的同时,荣信也未能幸免于难,成为安氏腹中美餐。 与此同时,夜辜星安氏集团“总裁夫人”的身份也浮出水面。 舆论哗然。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人目不暇接,未及反应的当下,又是一记闷雷—— 光影、荣信将同时并入星辉工作室,改称星辉影业。 短短一个月时间,刘馨婷带领手下团队完成了两大企业的拆分、并购、重组,以全新的面貌融入星辉。 至此,再无光影、荣信,而曾经的四大传媒巨头,如今也只剩下天娱、博易,还多了一个星辉。 作为集团总裁,夜辉月的身价也水涨船高。 他和夜辜星的姐弟关系也随之曝光。 姑且不论夜辉月这个人能力如何,单凭他是安隽煌的小舅子,便足以在四方城内横着走! 再加上年轻英俊、潇洒多金,妥妥的“钻石王老五”。 倒贴上来的女人不少,脱光了等操的明星嫩模更是一抓一大把,所以,叶洱对于他口中的“处男论调”一直持怀疑态度。 但亲身体验之后,她信了。 毕竟,这小屁孩儿在某些方面确实青涩得很,是那种既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的小菜鸟。 叶洱偷笑。 “那我先走了,你们也早点下班,养精蓄锐,三天之后飞纽约。” “叶总慢走,玩得开心哦~”Gigi最是古灵精怪。 对上众人揶揄的目光,叶洱无奈。 “想吃什么?”两人坐上车,夜辉月替她系好安全带,随口一问。 叶洱这才觉得饿,咂咂嘴:“你定吧。” 眉心一拧:“中午没吃?” “忙晕了。”睫毛轻颤,叶洱微窘。 男人没说什么,发动引擎,车如离弦之箭,一冲而出,带着几许暗藏的怒意。 叶洱抬眼看他,一时恍然。 暮色下,男人侧脸深邃,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投下一方小小的阴影。 不得不承认,夜辉月很帅。 这几年,她亲眼看着他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成长为上市集团发号施令的总裁。 一路走来,他的性子愈发沉稳,手段渐趋凌厉,青涩无知从他身上褪去,成就了如今的天之骄子。 他年轻,优秀,大把的豪门贵女等着他挑,叶洱到现在还稀里糊涂,他怎么就看上了自己? 酒后乱性? 她不傻。 夜辉月的自制力也并不弱。 她睡了他? 还是,他睡了她? 叶洱轻笑,扭头看向车窗外,不管过程怎样,结果都是——他们睡了! 不仅睡了,还在一起了。 这就是事实。 她向来乐观,也一向大胆。 所以,她认! 唯一的纠结是年龄和辈分,如果没有一一那层关系,她不会别扭到现在,但转念一想,如果没有一一,那她这辈子还会和夜辉月有所交集吗? 末了,也唯有感叹一句——都他妈猿粪在作怪! “想什么?” “你。”叶洱扭头看他,美眸含笑。 辉月一愣。 这是两人交往以来,叶洱第一次不闪不避直视自己。 四目相接的瞬间,男人的心狠狠一颤。 “辉月,我有什么好?” “我知道就行。” “能说来听听吗?” “保密。” 叶洱轻笑,不再追问。 “媳妇儿,我知道你忙,废寝忘食不至于吧?” “我答应你,下次一定不会忘了吃午餐。” “乖。” 这个男人身上,有种令人臣服的魅力,和他相处,叶洱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比他大,因为,他已经足够成熟。 酒红色保时捷最终停在一家私房菜馆,醒目的招牌,上书——老刘家。 “欢迎光临。”前台小姐笑容可掬。 “我今天上午订了包间。” “请跟我来。” 叶洱便任由他牵着上楼。 他想得很周到,做事也极其稳妥,这种感觉,让叶洱安心的同时,也让她依赖。 吃的是湘菜,剁椒鱼头、牛中三杰、东安子鸡,还有一罐青红萝卜鸭架汤,荤素搭配,是叶洱最爱的那几样。 “吃了去兜兜风,然后早点回去休息。” 叶洱嘴里不停,抽空看他,笑了笑,“都听你的。” “纽约时装周我也收到邀请函了。” “哪个秀场?”叶洱眼前一亮。 星辉影业早已今非昔比,甚至有赶超天娱的势头。 作为华夏娱乐圈新兴的传媒势力,再加上旗下有Athena·Ye这张王牌,聚集了无数一线名导和艺人,影响力不可小觑。 “都有。” 叶洱啧了声,“没想到你丫还真抢手。” “那你抢不抢?” 叶洱想了想,“为什么不抢?” 低低笑开,“不用抢,我本来就是你的。” “咳咳……别嬉皮笑脸!我说的是正事……” “我很认真。”敛笑,严肃脸。 眼尾一挑,叶洱放下筷子,晃了晃高脚杯,轻抿一口。 “我邀请你前排看秀,Two的春夏新作,来吗?” “可有佳人相伴?” 叶洱笑得无比淡然,“星辉旗下那么多女星,夜总还愁佳人难觅?” 幽幽一叹,夜辉月也放了筷子。 “纵然红粉万千,也不敌眼前一人。谁叫我满心满眼都是媳妇儿你呢?” 叶洱拍拍他的头,“乖~” 男人笑得服帖万分,摘过她的手,一记偷香。 一个女王。 一个忠犬。 一个愿打。 一个愿挨。 绝配! 两人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夜辉月一头扎进书房,叶洱洗完澡,径直拨通夜辜星的号码—— “二姐。” “一一,这个周末有空吗?” “有事?” “纽约时装周,Two有一个秀场,有兴趣上台溜一圈儿吗?” “好,我会准时到。” “媳妇儿——” 叶洱面色一变,连忙捂住话筒。 到底还是没逃过夜辜星的耳朵。 “二姐,我听到了辉月的声音。” 陈述句。 叶洱心慌了。 夜辉月推门而入,“我姐?” 她点头。 “电话给我。” 叶洱把电话递到他手里。 男人转身出了卧室。 叶洱坐立难安。 将近半个钟后,夜辉月才回来。 叶洱接过手机,机身发烫。 “你姐怎么说?” “没说什么。” “她……已经知道了?” 轻嗯一声,夜辉月点头。 “媳妇儿,你先告诉我,如果我姐反对,你会怎么做?” 辉月的眼睛很漂亮,黑得纯粹,此刻却如同锋利的锐芒,让人下意识逃避。 “你会怎么做?”蹲身在她面前,男人固执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叶洱一颗心沉到谷底。 果然还是反对了? “辉月,得不到祝福的爱情只能成为悲剧……” “所以,大家认为是悲剧,你也觉得是悲剧吗?” “……我不知道。” 收回手,缓缓起身,险些一个踉跄,到底稳住了身形。 摆摆手,“我知道了。” 转身,离开。 落寞的背影在灯光下,被拉得很长,不再如松般挺拔,渐趋佝偻。 门阖上的瞬间,女人眼里盘旋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对不起……” 夜辉月拿着外套,径直出门。 三四月份,正是回暖的季节,多雨潮湿。 明明白天还有阳光,到了傍晚便开始起雾。 风一刮,凉彻心骨。 把车停在河边,靠着车盖,抽出烟,点燃。 失望吗? 有的。 那声声“媳妇儿”不是叫着玩的。 他,当真了。 或许,他和叶洱的开始并不光彩,酒后乱性,饿狼扑食。 他不是没有自制力,那天晚上,他本来可以离开的,只要他坚持。 但最后,他没有。 半推半就也好,主动引诱也罢,他承认,叶洱这样的女人天生就有种勾人的魅力。 他也是男人,也有生理需要。 本来,一夜情是最好的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叶洱也是这个意思—— 不需要负责,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安无事。 可他犯轴,就是看不惯叶洱那副恨不得跟他撇清关系的嘴脸。 所以,他步步紧逼,到最后,却把自己一颗真心给赔进去了。 最他妈气人的是——小爷捧着颗纯洁的心,却被女人嫌弃了?! 刚才,所有该讲的,不该讲的,他都一股脑儿塞给了夜辜星。 最后,他姐只说了一句—— “小子,这条路不好走,自己当心……” 夜辉月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如今一想,可不是嘛? 叶洱的心,藏得很好,他想要,翻山越岭在所难免。 “妈的!” 灭了烟,他上车,往公寓回开。 站在楼下,傻逼似的吹了俩小时冷风,这才上楼。 开门一看,屋里静悄悄的,只留了一盏小壁灯,光线昏暗。 没有想象中“苦等盼郎归”的窝心画面,夜辉月苦笑摇头。 他怎么就忘了,那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 床上那一方小小的凸起,证明她已经熟睡。 拿了睡袍,轻手轻脚溜进浴室,洗去一身烟味。 钻进被窝,女人身上独有的馨香扑面而来,一声喟叹,俯身,印下轻柔一吻。 “媳妇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一双玉臂缠上腰腹,夜辉月全身一僵。 却见女人下意识靠拢,在他胸前轻蹭,嘤咛一声,并未有醒来的迹象。 缓缓勾起唇角,眸中深色一掠而过。 她已经开始依赖自己…… 第二天,叶洱醒来的时候,一个人。 因为她睡姿不太好,被脚漏风,小腿冰凉。 枕边空无一人,她有些怔忡。 不习惯吗? 有的。 她穿好衣服,洗漱,略施薄妆。 看着餐桌上仍有余温的早餐,叶洱微愣。 他回来过…… 不知怎的,忽然松了口气,一颗心落回实处。 其实,她在乎的。 叶洱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到了公司也还恍恍惚惚。 “叶总怎么了?” 趁她进入储备室挑选布料的当口,小设计师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精神萎靡,行为迟滞。” “啧啧啧……明显是纵欲过度嘛!” 一群色女淫笑,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儿。 “我昨儿问度娘,查了下夜总的百科,我滴个乖乖,比咱Boss足足小了八岁,你们说能压得住吗?” “切——傻妞!压不压得住,是年龄说了算的?那得看气场!气场——懂不?” “可咱Boss的气场也不低啊!” “夜总的气场更强大!” “Gigi,你的意思是咱家Boss……被压狠了?” “咳咳……我可没这样说……诶!叶总,我设计图改好了,您看看……” 众人一哄而散。 叶洱肚子疼,没心情吃午饭,只是让助理替她冲了杯热咖啡。 看着窗外,不明所想。 电话就放在她手边,却始终不响。 心里像堵着什么,小腹也闷闷坠疼。 看来是着凉了。 终于熬到下班,叶洱开车回到公寓,迎接她的,是一室空寂。 坐在沙发上,静了静,脑子里一团乱麻。 十分钟后,拿起车钥匙,下楼,取车,朝星辉大楼驶去。 前台小妹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冷不丁走进来一大美人。 白色西装外套,浅咖色阔腿裤,妆容精致,神情冷傲,尤其是肩上那只Hermès铆钉新款,简直亮瞎狗眼。 “小姐,请问您找谁?” 叶洱看了她一眼,“夜辉月。” 小妹不算矮,165公分,在女生中算高了,可是往这位面前一站,真的是——不够看。 叶洱本身一米七以上的个头,加之脚上那双高跟鞋,不说女人,比好些男人都高了。 “您有预约吗?” “没有。” “抱歉,我不能让您上去。” “让开。” “我只是个打工的,请您别让我难做……” 叶洱懒得跟她废话,大步走进电梯,关上门,直接按下二十七楼。 前台小妹愣在原地,半晌:“哦凑!保安——” 这是叶洱第二次来星辉大楼。 总裁办公室并不难找,毕竟,不久前她和他还在里面干着偷鸡摸狗的行当。 因为走廊铺了地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并不明显。 这个点秘书已经下班了,叶洱直接推开了总裁办公室大门。 “夜总,你——” 娇俏美人骤然转身,发丝轻扬,脸上的笑也恰到好处,裙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 很动人的姿态,很*的长相。 眉眼间羞涩又期待的神情,拿捏得精准到位,真真是极好的。 腮帮子,咬得有点紧,叶洱勾唇浅笑,借以舒缓。 不是要见的人,白裙女有些失望,笑容敛得很快,一派矜持。 “这位小姐,你是?” 叶洱骂了句“装逼”,心里却有一股邪火在不断翻腾。 她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有个女人出现在夜辉月的办公室里? 啥意思? 她戴绿帽子了? 叶洱掩唇一笑,上下将人打量一番,居高临下的眼神急剧压迫感:“这位小姐,在询问别人之前,是否应该自报家门呢?” 白裙女抿唇一笑,很淡雅的姿态,像朵清水白莲。 只是在叶洱这朵华贵牡丹的映衬之下,难免黯淡。 “我叫白心,是星辉影业刚签约的艺人。” “艺人?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白裙女滴水不漏:“刚来公司,所以拜会一下夜总。” 叶洱轻嗤,拜会? 说得好听,不就是倒贴上门的? 穿了一身白就真以为自己干净了? 人呐,就是喜欢骗人骗己。 白心看懂了对方眼里的鄙夷,心中微哂,拽什么拽?不都是陪睡卖身的吗?谁又比谁高贵? “那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洱笑意未改,懒得应她,丢了包包,一屁股坐在皮椅上,还悠闲地转圈儿。 白心面色一变,“你、你怎么可以坐在那里?!” “我为什么不能坐?”叶洱盯着她,饶有兴味。 “别说我没劝你,都是新人,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懂规矩?!那个位置是随便能坐的吗?” 叶洱面色微沉,那句“年纪也不小了”把她心里的火气彻底给撩了起来,当即冷笑三声—— “这是烙铁?坐下去烫屁股?黑心小姐,没搞清楚状况就少在这儿瞎逼逼,听着烦!” “你叫我什么?!” “黑心小姐,有问题吗?” “你你你……少得意!既然都是抱大腿的,谁也比谁高尚不了!你凭什么骂人?” “抱大腿?” “嗤——”轻蔑一笑,“大姐,别装了,都是陪睡的,谁伺候老板,让老板开心,谁就有戏接,就能红。今天你来不就是为这个吗?” 叶洱一愣,眸光微沉。 看不出来,夜辉月还玩潜规则? 呵呵…… 笑容有点冷。 “你今天想走御姐风?可是,我听说夜总很年轻,还不到二十五岁,你确定他喜欢你这种调调?” 低头理了理白裙,“我看夜总血气方刚,又正值年少,想必更喜欢清纯学妹类型的吧?” “清纯学妹?”叶洱眼底划过一抹讥诮,“你确定?” “你!” “看来,夜总花名在外,被你这只苍蝇盯上了?” 叶洱状似无意,却竖起了耳朵。 “花名倒没怎么听说,夜总这个人低调得很。不过男人嘛,免不了偷腥,我只是投其所好。” “看来你的经验很丰富嘛。”叶洱掸掸衣袖。 白心看了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长,“彼此彼此。” “哦,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呃……你不是新签的艺人吗?” 难道是嫩模? 年龄也对不上号啊! 这时,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挺拔如玉的男人迈步而入,蓦地,脚下一顿,眼里爆发出一阵惊喜的亮光。 “媳妇儿——你怎么来了?!” 白心全身一颤,酥麻的感觉传遍四肢,原来,夜总喜欢这个调调! 见人就叫媳妇儿~ 真是叫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欸~”她柔柔地应了声,朝叶洱的方向挑衅地看了眼。 居然敢坐在总裁的位置上,这个小新人简直就是在找死! 严格意义上讲,这女人和自己还是竞争关系,整死一个算一个! 反身一扑,作势投入男人怀抱。 谁知,夜辉月看都没看她,大步朝办公桌后走去,眼中欣喜溢于言表。 一大早就被公司高层叫起来开会,然后又是陪客户吃饭应酬,回到公司,半点没歇,又开始批阅文件,眼看就要下班了,道具仓库又发生小面积失火,一名员工被灼伤,他不得不出面查看,以及表达慰问。 整整一天,他像个陀螺,不知疲倦地旋转。 好几次想拿起电话打给她,又被其他事情缠住。 他已经做好了妥协的准备,叶洱的心再硬,那也是肉做的,他就不信捂不暖! 其实,作为一个男人,先低头并不容易。 可谁叫他爱惨了这个女人呢? 陷进去了…… 拔都拔不出来! 011有感觉的,一国之后 白心傻眼。 这是什么情况? 媳妇儿? 夜辉月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叶洱,哪里还有闲暇关注其他人? 娇滴滴的小姑娘摆在眼前,跟空气没差。 说到底,都他妈白瞎。 “来了?”眼尾一挑,冷淡之下锋芒暗藏。 夜辉月贴上去,笑得贼贱,又在女人脖颈边一个劲儿乱蹭,霸道总裁瞬间化身小羊咩咩。 “出了点事,刚处理完。媳妇儿,你怎么来了?” 叶洱睨了他一眼,“我不能来?” “随时欢迎。”当然,如果有需要,咳咳……他不介意脱衣相迎。 “说说看,这怎么回事?”叶洱扬了扬下颌,目光掠过呆愣原地的某女。 夜辉月顺势望去,笑容骤敛,“你是谁?” 白心不傻,相反,她很聪明。 眼见高冷孤傲的夜总画风骤变,秒化忠犬,要是给他一条尾巴,没准儿能摇上天,白心就知道大大咧咧坐在办公椅上的那位不简单。 再抓住“媳妇儿”这样的字眼,她要还搞不清状况,那就真是白混了! 勾引不成,反被当场抓包? 原本还红彤彤的小脸儿顿时煞白一片。 “你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办公室?”男人目光犀利,言辞间已见不耐。 “我……”白心牙关打颤,懊悔不已。 早知名草有主,还忠心不二,她就是死也不敢迈出这一步啊! “夜总,您、您好。”上牙磕在下嘴唇,痛感袭来,白心这才找回勇气。 “我是星辉刚签的艺人,在公司待了大半个月,想着亲自来拜会您……” “谁手下的?” “王姐,王春华。” 眼底掠过一抹暗色,稍带讥诮,“原来是她……” 白心松了口气,笑容渐柔。 “夜总,很高兴见到您,也很荣幸加入星辉这个大家庭。” 素白柔荑,根根纤长。 夜辉月轻嗯一声,下颌微抬,与叶洱如出一辙的表情,高傲又凛然。 “还有事吗?” 语气冷淡,半点没有伸手回握的意思。 白心不自然地收回手,表情尴尬,“没、没事……” “那就出去,别忘了关门。” 对上男人一双冷眸,白心双腿发软,勾引上位这档子事儿早就抛到九霄云外,比起大红大紫,还是保命要紧。 待人走后,叶洱笑容一收,变脸比翻书还快。 “投怀送抱?”秀眉轻挑,唇角含笑,却未达眼底。 “传媒公司总裁的日子还真是有声有色,连我都羡慕了。” 乍一听,辉月险些没酸倒牙,待转念一想,却有丝丝甜意袭上心头。 “这是……吃醋了?” 叶洱眼皮一跳,冷笑:“美得你!” 腆着脸,贴上去,长臂一伸,直接把人按怀里,动作简单又粗暴。 叶洱挣脱不开,翻了个白眼儿,暗骂无赖。 “我猜你肯定在心里骂我。” 眼神微闪,“少卖弄!” “骂我痞子?还是流氓?嗯?”挑起女人下颌,四目相接,呼吸纠缠。 “都不是!”脱口而出。 “啧啧……”夜辉月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看上去相当……欠揍! “放、开。” 叶洱很生气。 肺都快炸了。 她一整天魂不守舍,这里不对,那里不爽,还一个劲儿猛盯着手机瞧,隐约盼望着什么。 好吧,叶洱承认,她惦记夜辉月。 可他倒好,什么“为伊消得人憔悴”通通都是狗屁! 不仅神采奕奕,还弄了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伺候着。 “你放不放?” “不放。”夜辉月神情一软,“好媳妇儿,别气了……” “气?”冷冷勾唇,“我气什么?我有什么好气的?” “是是是,你不气,不气……” 叶洱晃了晃手臂,被那丫铁爪子钳着呢! “最后问一次,你到底放不放?” “不放!不放!就不放!” 嚣张的样子,很招打。 “小美人儿不抓,你抓我干嘛?” “你是我媳妇儿,不抓你抓谁?” “信不信我告你丫性骚扰!” “骚扰媳妇儿,警察叔叔不管……” “你!” “还说没吃醋,你看看?” 叶洱:“……” 松了领带,解开领口,男人斜倚在办公桌旁,到底还是妥协了。 叶洱抽回手,剜了他一眼。 “我说,承认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叶洱怔忡。 啪嗒—— 打火机盖扣下的声音,很快传来香烟燃烧的味道。 这是叶洱第一次见他吸烟,雾气缭绕中,男人的眉目不甚分明,流动的空气似乎也染上了几缕忧郁。 她觉得心疼。 这个世上,没有谁对谁好是理所应当,也没有哪份感情是只知索取不知回报。 “不难,”她偏着头,看他,盈然目光之下是不再伪装的脆弱,“夜辉月,我……” 呼吸一滞,烟,掉了。 “我对你,有感觉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嘶——你抓疼我了……” “乖媳妇儿,再说一遍!” “你有完没完!” “再说一遍嘛~” 全身一抖,鸡皮疙瘩满地:“没听清算了。” 好话不说第二遍。 男人咧嘴一笑,“听清了,不就是承认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嘛!” “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不害臊!” “你刚不是说爱惨了我吗?” “呸——我只说对你有感觉!有感觉!谁爱惨你了?操——” “嘿嘿嘿……媳妇儿,说得真好,这回听清楚了。” “……” 第二天,叶洱坐上了飞往纽约的航班,一上机就蒙头大睡。 “Gigi,Boss看上去很疲惫啊?” “嘘!纵欲过度的后遗症……” 一阵偷笑。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叶洱专心投入秀场的布置,忙得晕头转向。 第三天,夜辉月也到了。 “离开秀还有三天时间,你闲得蛋疼?”居然提前这么多天飞过来。 那厮嘴角快咧到脑后,“不是闲得蛋疼,是想你想的……” 意味深长的眼神,搭配如三月春花的笑容,贼撩人。 叶洱懒得理他,就静静看着这厮抖骚。 “先去吃饭?” “先去宾馆,”话音一顿,“媳妇儿,我老想你了……” “大白天也能发骚,除了你夜辉月真是没sei了!” “我姐联系你了吗?” “没。” “她人应该已经在纽约了……” 夜辉月说得没错。 夜辜星这个时候确实在纽约,她没有等到开秀前一天,只因接到了樱紫落的电话…… 飞机降落后,她坐上了死神联盟派来接她的车。 “银月?” “安夫人,好久不见。” 夜辜星摘下墨镜、口罩,理了理头发,方才笑道:“确实,好久不见了……” 银月眉心一跳。 当年若非这个女人手下留情,他早就没命了。 这几年,他尽心辅佐樱紫落坐稳首领之位,殚精竭虑的同时,还要防备樱紫落对他的暗杀,日子苦不堪言。 毕竟,他和里约关系匪浅,樱爵寺被杀,里约用命来偿,但他却活着,樱紫落想要自己的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 最初那一年里,他险些熬不下去。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杰作! 当初,她说,“活着比死更难。” 银月切身体会过那种滋味。 潜意识里,他对这个女人,有种畏惧。 “这几年,你在死神联盟立功无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如何?” 她问得轻描淡写,银月却听得心惊肉跳。 “不敢。现在组织里的事,全都交由小姐负责,我只是从旁协助。” “是吗?”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反问,夜辜星便不再开口。 银月抿唇,心跳的声音响如擂鼓。 不到半个小时,便抵达郊区,车平稳驶进一幢别墅。 樱紫落已经等在门口,面色凝重。 夜辜星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出什么事了?” 这次会面是樱紫落主动提出来的。 “小姨姨,跟我来。” 两人步入别墅内部,穿过后门,进山。 乘坐升降梯后,来到一处位于地下的迷宫。 出了一扇狭窄的门,视野瞬间开阔。 放眼望去,全是布局紧凑的房屋建筑,浓郁的哥特式风情,有种古老庄严的韵味。 这里,就是死神联盟总部。 隐于城郊,藏于地底。 两人径直来到一处六棱柱造型的建筑面前。 经过一系列指纹识别,瞳孔验证,大门缓缓打开,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夜辜星迈步而入,血液中跳动着激奋的因子,仿佛随着这扇大门打开的,还有那些存疑已久的真相! 入目所及,是一列列高大的书架,摆放归整,在空旷的室内耸立着,阴暗的光投下,仿佛纠缠着一层怨气。 “死神联盟每接一单生意都要将买主信息、交易内容,以及成交结果载入卷宗,作为查证依据。” 樱紫落缓缓开口。 “当年我师父……” “查到了。” 樱紫落踩着梯子,抽出第三排第二列顶层的一卷黄纸,交到夜辜星手里。 “都在这里面。” 解开丝带,缓缓展开,夜辜星视线一掠,面色微沉。 接洽时间:2010年6月27日。 接头人:约翰·劳斯。 交易内容:暗杀夜机山。 酬劳:一千万美金。 结果:空白。 右下方有一个接头人的签名。 “约翰·劳斯……” 夜辜星没听过这个名字,从来没有。 “小姨姨,你知道这个人?” 她摇头,“有没有可能是化名?” “绝对不会。” “怎么说?” “能够录入卷宗的生意,每单都是不下百万的大买卖。死神联盟有规矩,大单必留名,而且再核实之后才会动手。也就是说,这个人的身份不假。” 夜辜星往国籍那栏瞥了眼:“瑞典人?” “没错。我派人查过,是皇商,早年垄断了船舶业,如今又把手伸向能源领域。”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和瑞典王室有关?” 樱紫落耸耸肩,“否则,他不会有机会掌控一个国家的民生行业。” “他的后台是谁?”眼底锋芒稍纵即逝。 “王后西尔维娅。” “你确定?” “约翰·劳斯就是她的人!” 夜辜星眸光一紧,她实在想不通,一国王后居然对夜机山这样一个其他国家的平民动了杀心? 十年前…… 等等! “当时,我已经得知两株龙阳草的下落,准备安顿好你们十五人便南下香港,动身前,遭到死神联盟围剿追杀……” 龙阳草……瑞典王后……妮娜·艾维斯! 电光火石间,夜辜星想通了什么,却下意识选择逃避。 不……不会的…… “小姨姨?你没事吧?” 夜辜星摆摆手。 “我没事,不用管我。” 两人离开,夜辜星顺手带走了那份资料。 “落落,如今死神联盟被打理得很好。你,功不可没。” 一年多没见,樱紫落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冲动任性、不顾一切的孩子,她是一方霸主,有了自己领土,筑造起属于自己的王国。 眉间稚气尽褪,多了一抹成熟女人的妩媚。 明艳不可方物。 夜辜星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和欣慰。 “你和溟钊,发展到哪一步了?” 她问得直白。 耳根微红,樱紫落眼眸微敛,却无娇羞女儿的做派。 确实,不一样了……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夜辜星不意外。 “你们怎么打算的?” 眼底掠过一丝迷惘,她有些不解地看着夜辜星:“打算?” “你和他就这样一辈子聚少离多?” 樱紫落远在M国,而溟钊则随侍安隽煌左右,别说长相厮守,两人想见一面都很难。 “你们想要在一起,总归有一方要做出退让。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不要一头栽进去。” “小姨姨,谢谢你……” “傻姑娘,这声姨姨不是白叫的,我对你,有责任。” “因为父亲?” “或许吧……” 当年,樱爵寺的赠匕之情,即便再生为人,她也铭记在心,那东西,陪她并肩作战,还救过她一命。 “你保重,我先走了。” “我……”樱紫落咬唇,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非得等我走了才开口?” “嘿嘿嘿……小姨姨,你最好了。”秒变少女娇羞。 夜辜星无奈,到底年轻,还是个孩子。 “少拍马屁,说正事。” “能不能……让小姨父给冰木头放个假,我、我想他了……” 自上次见面,已经整整半年。 除了视频通话,两人面对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我尽力而为……” 这丫头! 夜辜星很平静,只是怀里那份资料却被她捏得褶皱不堪。 银月送她回酒店,一进门便迅速拨通了夜七的号码。 “阿七,是我……” “嗯?一一?”声音微涩,带着几分低哑。 夜辜星一看时间,“吵醒你了?” “没关系。说吧,找我有事?” “你对瑞典王室了解多少?” 对方沉默良久,似在组织语言,终究化作一声泄气的叹息。 “不好说?”夜辜星拧眉。 “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什么意思?” “我只能说,那个王庭比你想象中更复杂。” 夜辜星沉默。 那头,夜七睡意全无,“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当年,死神联盟追杀师父的幕后主使和瑞典王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怎么会这样?!” “难以置信?”夜辜星轻笑,目光投向窗外,看着远方,幽黑深沉,“但,事实如此。” “西尔维娅王后?!不可能……” “阿七,你把话说清楚。” “那个女人高贵得如同一尊绝世雕像,连笑起来都是温柔淡然,怎么可能与她有关?” 夜七下意识反驳。 记忆中,那个女人高贵善良,在瑞典人民心中如同女神般存在。 他在一次宴会上见过她,可以说—— 放眼整个欧洲王室,也只有西尔维娅才当得起“一国之后”的美誉。 “资料整理之后,发到我邮箱。尽快。” “好。” 夜辜星只觉得头疼。 远处,山峦起伏,雾霭沉沉,有种风雨前夕的宁静。 那个猜想…… 最好不要成真! 012身世揭秘,哥哥流血 接近凌晨,夜辜星才收到传真。 “阿七,谢了。” “一一,我多嘴问一句,你怎么会突然对瑞典王室感兴趣?” “师父被人追杀的这笔账不用算?” “你真的怀疑西尔维娅?!” “难道她不值得怀疑?”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话音一顿,“只为替师父报仇?” 夜辜星抿唇,没有搭腔。 “算了……有什么需要再联系我。” “好。” 夜辜星收线,拿起传真机前那一沓尚留余温的A4纸…… 西尔维娅·索莫莱特,瑞典王后,平民出身,父亲是德国商人,母亲是巴西人,1999年在慕尼黑举行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上担任司仪,与瑞典国王卡尔十七世·古塔斯夫相识。 2000年6月19日,两人在在斯德哥尔摩大教堂完婚。 西尔维娅成为瑞典自1797年以来史上第一个与王室联姻的“灰姑娘”。 这位平民王后不仅仪容大方,还通晓7种语言,包括瑞典语、葡萄牙语、德语、法语、英语、西班牙语和手语。 是个有才有貌的女人。 手指在照片上轻轻摩挲,是西尔维娅参加诺贝尔晚宴时的照片,礼裙端庄,容貌精致,盘起的栗色长发,上缀宝石皇冠。 笑容亲和,眼神却透露出王室独有的尊贵与高傲。 夜七有句话说对了——这个女人,是天生的王后。 “煌,在忙吗?” “没有。怎么了?这个时间……” 夜辜星把自己的想法从头到尾梳理一遍,说给他听。 “你怀疑西尔维娅指使约翰·劳斯?” 夜辜星没有说话,默认。 “理由呢?” “师父遇袭之际,正是他准备动身南下寻找龙阳草之时,应该是有人不想让他找到药草,唤醒妮娜。” 安隽煌沉默良久。 “还记得拍卖会上那顶来自瑞典皇室的王冠吗?” 钢铁铸就铮亮的冠身,藤蔓般衍生出枝桠,如同月桂女神头上最纯粹干净的月桂枝,没有宝石装点,亦无钻石折光,仅凭那浑然一体的金银点翠,便夺去了所有人注视的目光。 一亿三千万现金的成交价格,至今还高挂珠宝拍卖榜榜首。 夜辜星将之命名为——铿锵玫瑰! “记得。” 她赠他玉玺,他送她皇冠。 一王,一后。 夜辜星深吸口气,“我见过这顶皇冠,拍卖会之前就见过,被妮娜戴在头上……还有一个男人……他把我抱在怀里,叫我Dotter……” Dotter,在瑞典话里,是“女儿”的意思! “现任瑞典国王卡尔十七世·古塔斯夫从祖母手上继承了这枚皇冠,在斯德哥尔摩大学读书的时候,曾将其作为定情信物赠予初恋情人。两人分手后,皇冠也随之下落不明。” 想起拍卖师的解说,夜辜星猛然一个激灵。 当初,安炳贤两兄弟学成归国,妮娜则顺利通过研究生考试,进入斯德哥尔摩大学攻读教育心理学硕士…… “煌,这具身体的父亲……很有可能是卡尔十七世……”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阿七……” “你还在休息?” “嗯……睡得晚。有事吗?” “昨天,你让我查西尔维娅,之后,我和安妮通了次电话……” 夜辜星睡意全消。 “什么意思?” “她愿意把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但需要面对面谈。” “等等……我查西尔维娅她不是应该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吗?”夜辜星有点发懵。 安妮是瑞典公主,西尔维娅是她妈,没道理反过来帮自己…… 夜七长叹一声,“一一,我严重怀疑你没睡醒。纵观欧洲皇室,谁家没有点秘辛?” 夜辜星皱眉。 “安妮她……不是西尔维娅亲生的……” 夜辜星没想到,安妮会来得这么快。 她前脚刚挂断电话,后脚便有人敲门。 迅速整理好自己,抓起外套披在身上,行至门边,却并不急着开门。 “谁?” “是我,安妮。”不标准的普通话,带着浓郁的北欧腔。 “进来再说。” 夜辜星关上房门,倒了杯热水摆在安妮面前。 “谢谢。” “你人在纽约?” “嗯,接到了时装周邀请。” “哪个秀场?” “H&M,还有BjornBorg。” 两个品牌都来自瑞典。 “阿七都告诉你了?” 安妮抿唇,眼神飘忽,白皙的面孔上竟不见丝毫血色,近乎惨白。 夜辜星面色微变,“安妮,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玻璃杯从她手里滑落,摔在地板上,支离破碎。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安妮猛然起身,如见鬼魅,推开夜辜星撒腿就跑。 “站住!” 安妮全身一僵,待反应过来又手忙脚乱去拧门把。 夜辜星眼神骤冷,“你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出了这个门,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安妮动作迟滞。 “阿七应该告诉过你,我想查西尔维娅。你也不必试探什么,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我和那个女人,是敌非友。”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要走赶紧的,我不拦。” 安妮闻言,缓缓转身,一双清澈蓝眸早已盈满泪水,两行清泪滑落。 夜辜星眉眼微软,轻声一叹,将她拉回沙发坐下,又起身,取出一个玻璃杯,装上温水,递给她。 “喝口水,缓一缓,我不逼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也罢。” 转身,朝卧室走去。 “等等!” 脚步一顿,并未转身。 安妮哑着嗓子开口,“辜星,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怎么回事?”眉心狠狠一紧,安妮这个样子,着实让人心焦。 “母亲……不,西尔维娅她为了皇储之位,竟然害死了查尔斯哥哥!” “查尔斯王子?他不是已经……” 瑞典现任王储,是位公主,西尔维娅的大女儿维多利亚·奥古塔斯,将成为继玛格丽特一世、克里斯蒂娜女王和乌尔丽卡·埃利诺拉之后,瑞典第四位女王。 却鲜少有人得知,这位尊贵的公主曾有一位兄长—— 西尔维娅的第一个孩子,查尔斯。 原本,他才应该是名正言顺的瑞典王储,只可惜,十三岁的时候学骑马,不小心摔下马背,还来不及送到医院,就咽气了。 夜辜星很冷静,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安妮却全线崩溃,眼泪鼻涕一齐涌出,抓着夜辜星的手就开始哇哇大哭。 “安妮,”夜辜星伸手扶住她双肩,“你先别哭,听我说。” “唔……你说。”她忍住眼泪,下颌却不停抖动。 夜辜星从她眼里看到了惊恐和惧怕。 “先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 “我、听到他们在花园里的谈话。” “他们……是谁?” “母……西尔维娅,还有劳斯伯爵。” “劳斯伯爵?约翰·劳斯?!” “你怎么知道?!”安妮瞪大眼。 “真的是他!”夜辜星冷笑。 “查尔斯哥哥不是她亲生的,是父亲和一个女侍醉酒的产物,王后一直不喜欢他,可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在马身上动手脚,故意设计摔死了查尔斯哥哥……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做?!” 安妮瞪大眼,除了恐惧,还有深深的后怕。 她也不是西尔维娅亲生的孩子…… 夜辜星目光稍凛,“这件事你还告诉过其他什么人?” “没有。” “看着我。”语气稍带严厉。 安妮茫然抬眼,撞入一双沉邃幽深的黑色瞳眸之中。 “你什么都不知道,记住,你没去过花园,没见过那两个人,也从听见什么谈话。查尔斯王子死于马蹄之下,与任何人无关。” “可是……” “记住了吗?!” “记……住了。” “难道就这样忍气吞声?” 夜辜星冷笑,“安妮,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事,你有把握扳倒西尔维娅吗?如果没有,摆在你面前的,将是一条死路!” “那就任由她犯罪,逍遥法外?” “你和查尔斯感情很好?” 安妮微怔。 “不……不算好……” 查尔斯死的时候,她还未满十岁,加上皇室教条森严,从小到大,她和查尔斯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你只是害怕,怕那个女人也对你下手。”夜辜星看着她,眼底一派了然。 安妮无从反驳,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她就提心吊胆。 Seven又长驻华夏,她想把一切都告诉他,又担心通话被监听。 一直忍到进门前一刻,看到夜辜星,脑海里绷紧的弦彻底断了,这才不管不顾嚎啕大哭起来。 “维多利亚已经是王储,你没有拦她女儿的路,所以,西尔维娅不会对你下手。可如果你嘴巴不严,让她察觉到端倪,那就……毕竟,杀人灭口是最好的保密方式。” 安妮咬紧下唇,又慢慢松开,再咬,再松,反复几次,这才擦干眼泪,朝夜辜星慎重点头。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冷静下来的安妮用了将近三个小时,把瑞典王室的大致情况说给夜辜星听。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一步。” 夜辜星送她到门口,“以后有什么事多和阿七沟通,你们已经订了婚,要学会相互信任。” “嗯,我知道。” 晚上,夜辜星和科恩一起吃饭,陈森暖和Leo陆续到场。 “我记得好像没邀请你们啊?”科恩刀叉一放,优雅地擦了擦嘴,眉眼间有种意气风发的快慰,整个面部表情都生动起来。 一部《玫瑰雄狮》将他再次送上巅峰,一跃成为好莱坞当红新锐导演,这段日子拿了不少奖。 而陈森暖和Leo的人气也直线走高。 夜辜星更是红透了北美半边天,加上她低调惯了,通告也是能推就推,颇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韵味。 偏偏大多数人就他妈喜欢这种范儿。 整天女神女神地直叫唤。 她和陈森暖之间的“绯闻”也被炒得热火朝天。 夜辜星招呼两人坐下。 陈森暖冷冷一笑,朝科恩飞了记眼刀,“大男人小气成这样,还比不上一个女人。”竖中指。 Leo则是安静用餐,礼仪完美。 四人聊了会儿电影,科恩拿出一张香槟色卡片推到夜辜星面前。 “金球奖邀请函,恭喜你入围戏剧类电影最佳女主角。” 夜辜星挑眉,顺手把卡片塞进包里。 “就在这个月月底,要不然等完了再回去?” 时装周一结束,紧接着就是金球奖颁奖典礼。 而金球奖之后,奥斯卡金像奖也将接踵而至。 “Samnor入围金球奖最佳女配角,Rose&Lion提名最佳戏剧、最佳配乐、最佳剧本三项。”科恩笑得如沐春风。 “颁奖晚宴那天,剧组一起走红毯,你这个女主角好歹也要现身吧?” 夜辜星放下叉子,喝水,又用湿纸巾把手擦干净,有条不紊。 “我考虑一下。” 从餐厅出来,科恩提议泡吧,陈森暖无所谓,Leo也随便,夜辜星拒绝了。 “明天纽约时装周开秀,我还有工作。” “看秀还是走秀?”陈森暖突然来了兴致,开口问道。 “走秀。” “哪个秀场?” “Two。” 陈森暖哦了声,笑笑,便不再说话。 很快,Leo的经纪人开车来接。 “先走一步。” “拜。” 临上车前,他看了夜辜星一眼,目光复杂。 “我哥在香港,你自己小心。” 夜辜星暗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莞尔一笑,“谢谢提醒。” 没想到King也去了香港…… 告别了科恩和陈森暖,她到停车场取车,刚驶出路口,便见不远处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灯光下,身影朦胧。 男人高大强壮,女人也不矮,身材相当有料,一头过短的发晃眼一看,像个男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对基佬。 夜辜星摇了摇头,科恩也真是会玩,陈森暖估计还有得烦。 一踩油门,车如离弦之箭从两人身旁擦过。 科恩放开她,抹了抹嘴角,指尖染血。 “嘶……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当狗算了!” 陈森暖一脚踹在男人小腿肚上,“滚——” 目光却追随远去,心有不甘。 男人一声嗤笑拉回她的理智,也很自然地收回目光。 “失望了?” 扯开唇角,笑却未达眼底。 “与你无关。”转身就走。 科恩火了,伸手掐住陈森暖纤细的脖颈,咬牙切齿—— “Fuck!你他妈真贱!” 她却只是耸耸肩,“你现在的行为不也一样?” 科恩无言以对,他是犯贱,明明这个女人已经拒绝过自己,他却撒不开手,还要厚着脸皮贴上去。 “混蛋!松手,快被你掐死了!” 科恩松了力道,陈森暖挣开,扶着灯柱干咳。 “Samnor,你就不能重新接受我?” 啪嗒——男人点了支烟,含在嘴里。 “诶,给我一支。” 科恩直接把烟盒丢给她,陈森暖取出一支叼在嘴里,又抢过男人手里的打火机,点燃,重重吸了两口。 一时无话。 半晌,她才开口,声音低得近乎沙哑。 “算了吧……我心里有人了。” 科恩没什么反应,只是狠狠吸了两大口烟。 “谁?” “就刚才那冲出去也不知道回头的女人。” “嗬……Samnor,我知道你胆子大,可也没必要傻到找死吧?” “你觉得我在说谎?” 烟雾中,男人眉眼模糊,“找个好点的理由,否则,我不接受。” “我是双性恋,你不是今天才知道,我能跟你做,也可能爱上其他女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认真的?”科恩含着口烟,忘了吐,反倒把自己给呛了,低头咳嗽起来。 “我有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吗?就算拒绝你,也不用下这么大血本……” “你疯了!”声音陡然高亢。 陈森暖耸肩,不以为意。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安隽煌的女人!”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你知道还栽进去?!” “我喜欢,我乐意。” “妈的!你这个疯子!她已经结婚生子了,你还犯贱……” 陈森暖打掉男人伸过来的手,“行了,我的事你别管,顾好自己就成!” “你不是双性恋吗?跟我在一起为什么不可以?” 陈森暖丢了烟,伸手往男人肩膀上一推,“科恩,我警告你,别再挑战我的容忍底线!要我说多少次,你这脑子才能转过来!我们的炮友关系早就玩完了!GameOver啊!你懂不懂?” “行啊!你能耐,我就看你跟安隽煌抢女人,死了别怪我没给你收尸!” “关你屁事。” “贱人——” “渣男,滚!” 科恩骂骂咧咧走了,陈森暖靠在灯柱上,头埋得很低。 伸手摸了摸兜里,烟没了,剩下一只空盒,她索性摸出打火机,在手中把玩。 “操!都不知道回头看老子一眼……” 对不起,党宁…… 安隽煌爱她,我好像也……陷进去了…… 夜辜星驱车回到酒店,刚洗完澡,就听到手机在响。 “麻麻~”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甜腻的撒娇,当妈的很是受用。 “宝贝儿,刚起床?” “嗯。粑粑带哥哥出去了。” “去哪儿?” 小姑娘有些委屈,“粑粑不说,哥哥也不理我。” 夜辜星皱眉。 “麻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你说,我听着。” “可你要答应我,不告诉哥哥。” “嗯,不告诉他。” 小东西压低嗓音,有些神神秘秘。 “昨天,哥哥流血了……” 心头一刺。 夜辜星冷静下来,深吸口气,“乖女儿,哥哥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流血?” “昨天晚上,我看见……” 夜辜星挂了电话,直接拨通安隽煌的号码。 无人接听。 抬手掀翻了面前的瓶瓶罐罐,她心里窝火。 半个小时后,安隽煌回电。 “安隽煌,我跟你没完!” “……怎么了?” 男人的面色不太好,笑意硬生生僵在唇畔,一头雾水。 “你是不是让绝儿进训诫堂了?!” 沉默半晌,他承认,“是。” 愤怒翻涌,夜辜星只觉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咬牙,忍住奔涌的怒意,僵硬开口,一字一顿—— “你最好给我一个适当的理由!” “爸,我来讲。”安绝朝他伸手。 夜辜星眼眶泛酸。 心里堵得难受。 “一开始我们就说好了,等绝儿四岁才开始训练,他现在还不满三岁,你也狠得下心……”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哽咽。 谁家儿子谁心疼。 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在枪林弹雨之中生下这俩宝贝疙瘩,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两兄妹面前,安隽煌倒好,让她儿子去挨打! “昨晚,我看见哥哥很晚才回来,全身都是汗水,嘴角也流血了……粑粑和哥哥都不让我告诉你……” 想起小姑娘的话,她心里针扎一样。 “妈,是我……” 夜辜星一愣。 “绝儿,你……” “这件事不怪爸爸,是我坚持要去的。” “绝儿,你这是何必!” “迟早都要这样,而且,我不排斥那些训练。” “我再问你一次,”她的声音冷下来,“是不是你自愿的?” “是。” “如果我给你机会推迟一年……” “不用。” “儿子,记住,这是你的选择,”夜辜星咬紧牙关,声音沉凛无波,心却在滴血,“不管磕了摔了,还是流血流泪,都没有反悔的余地。自己选的路,哪怕跪着也要走完!” “……好。” “电话给你爸。” “星,对不起……”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对不起。” 她爱孩子,却不能用爱当借口,束缚他高飞的羽翼。 夜辜星和安隽煌的儿子,本就应该翱翔九天,浴火而生。 “煌,来纽约吧……我想你了……” “好。等我……” 013秀场惊艳,要看亲亲 第二天,时装周开秀,夜辜星睡得晚,起床之后没什么精神。 略施淡妆,这才让气色好看了些。 七点一刻,张娅准时报到,西装长裤,头发简单束成马尾,高高绑起,看上去干净且利落。 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孩儿,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辜星姐,可以出发了吗?” 擦干净手,夜辜星起身,拎包,拿出墨镜戴上。 “走吧。” 三人出了酒店大门,保姆车已经等在门口。 上车,坐定,车平稳驶出,朝秀场而去。 “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晚上。” “跟辉月一起?” 张娅摇头,把脚边撒乱的大包小包整理成堆,“夜总应该三天前就到了,走得挺急……” 夜辜星若有所思。 “小眉,我教过你多少遍了,这些东西要分类堆码,衣服和化妆品不能装在一起,鞋子和包包也要分开。” “小娅姐,对不起对不起……”坐在副驾驶的助理小妹忙不迭道歉,忐忑地看了夜辜星一眼,目露羞窘。 张娅轻声一叹,“算了,我懒得骂你,下次学聪明点。” 咧嘴一笑,“谢小娅姐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新来的?” “嗯,夜总让我带她一段时间。” 经过这几年的打拼磨练,张娅已经正式接棒,成为公司数一数二的经纪人,目前,只负责夜辜星。 从助理小妹走到今天,职场小菜鸟蜕变成时尚女魔头,张娅依然有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 午夜梦回,她甚至忍不住往自个儿大腿上掐。 七点三十分,抵达秀场。 夜辜星戴好墨镜,下车。 闻风而来的各大媒体瞬间炸开了锅,推搡着把话筒伸到她面前。 保安筑起肉墙,张娅也将她护住,却依旧寸步难行。 小助理已经被眼前阵势吓懵,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小眉!你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张娅忙着应付记者,咬牙朝她一嚷。 自己是有多瞎才会看上这笨手笨脚的丫头,做事不靠谱也就算了,人还不机灵。 小眉这才反应过来,咬牙,一冲到底,挡在张娅面前,有种壮士割腕的豪气与悲壮。 “让一让……麻烦让让……” 张娅松了口气。 这丫头……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冲劲儿足,力气大。 “各位媒体朋友麻烦让让,我们赶时间……” “Athena,离正式开秀还有两个小时,希望你能说两句。” 一位年纪较长的记者挤在人堆儿里,适时开口,极有涵养。 夜辜星面色稍缓,停住脚步,透过墨镜,将周围所有人扫视一遍。 强大的气场让狗仔们停止了推搡,各自安静下来。 抬腕,看了眼时间,“十五分钟。” 张娅欲言又止,夜辜星让她联系叶洱,说明情况。 狗仔面有喜色,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吧,天还没亮他们就开始蹲点儿,守了几个小时,总比一无所获强。 “Athena,听说你今天会亲自上场走秀,请问是真是假?”一名记者抓住时机,抢先发问。 “没错。” “哪家品牌?” “Two。” “听说GUCCI、Chanel等国际大牌都向你递出邀请函,而你却选择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品牌,对此会不会有压力?” 夜辜星扯开唇角,笑笑,墨镜遮掩下,没有人能看清她眼底神色。 “收到的邀请函确实不少,总要有所取舍,所以,压力是必然的。至于为什么选择Two,私人原因。还有,能登上纽约时装周秀场的品牌又怎么会名不见经传?伙计,说话可要小心……” 那记者缩了缩脖颈,讪笑。 “您刚才谈到私人原因,能跟大家说说吗?” “很简单,这个品牌的创始人千面设计师Two,我叫她一声二姐。” 众狗仔恍然大悟。 外界传闻,Athena目中无人,推掉多个国际一线大牌的邀请,却答应为一个新品牌走秀。 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在其中…… 既然是亲戚关系,那夜辜星会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作为金球奖戏剧类最佳女主角入围者之一,你觉得自己拿奖的几率有多大?” 短短十五分钟时间,当然分秒必争,草草结束了上一个话题,众人把关注的焦点转向金球奖。 “首先,我必须承认,罗伯茨、法伊弗、切尔曼三位小姐都是非常优秀的演员,作为一个初涉好莱坞的新人,能与她们同台竞争,我已经感到非常荣幸,所以,得不得奖已经无所谓。” 场面话,说都会说。 夜辜星更是个中高手。 “听Athena的意思,好像金球奖在你看来并不重要。” 这话问得,有些犀利。 承认了,明天报纸上肯定会出现——“华裔女星Athena公开藐视金球奖”之类的标题。 如果否认,那她之前“无所谓能不能得奖”的言论就是在啪啪打脸。 “金球奖在M国电影界的地位毋庸置疑,能得奖固然好,如果得不到也只能继续努力。对于每一个演员来说,每一个奖项,每一座奖杯,都凝结了血汗,都重要。” 记者被堵得哑口无言,也心知眼前这位是个厉害棘手的人物。 “颁奖晚会那天,安少也到场吗?”接下来发问的记者识趣地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很期待看到你们夫妻走红毯。” 夜辜星面色稍缓,扬唇一笑,“我也很期待。” “各位媒体朋友,十五分钟已经到了,Athena还有工作,抱歉……” 张娅、小眉一马当先,夜辜星这才得以脱身。 刚进大门,叶洱迎上来,“赶紧的!那群记者苍蝇似的,甩都甩不掉……” 换衣、化妆,做造型,后台人仰马翻。 九点整,正式开秀。 一件件高定礼服,或端庄秀雅,或热情如火,截然不同的感官却又带着千面设计师Two独有的风格气韵。 在场看秀的人不乏业内翘楚,就连叶洱曾经的老东家法国香奈儿公司也特地派人出面捧场。 Two的名气不算响亮,却有口皆碑。 除却叶洱擅长的女装设计,这次也带来了她个人男装首秀。 独创男女两穿中性风俘获了在场无数男男女女的芳心。 夜辜星化好妆,等在后台,作为最后的压轴人物。 一大束紫罗兰冷不丁出现在眼前,微微怔愣。 转眼,便见夜辉月放大的脸。 “姐,恭祝首秀成功。” 她伸手接过,“谢谢。”拍拍身旁的皮椅,“坐。” 张娅唤了声“夜总”,忙不迭招呼小眉倒水,把谈话的空间留给这对姐弟。 “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接到邀请函。”辉月掏出衣兜里的入场卡,在她面前轻晃。 “以前你也没少收这些东西,为什么偏偏这次来了?” 向后一倾,夜辉月靠进椅背之中,“我媳妇儿在,我当然得来。” 夜辜星眉眼微沉,不置可否。 夜辉月突然忐忑起来,拉过她的手,轻轻摇晃,有些撒娇的意味。 “姐,你不同意?” 沉默半晌,夜辜星深吸口气,“辉月,你是认真的?” “活了二十三年,从未这样认真。” 男人眼里写满慎重,表情十分严肃。 “那就请你……好好待她。” 辉月松了口气,“我会的。” “辜星姐,前面还有两位,该候场了——”张娅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略带急促。 夜辉月见好就收,趁机返回秀场。 台上灯光骤然一灭,全场屏息,目光纷纷投向秀台之上,那唯一光源处。 水墨色裙摆层层晕染,如同铺开一层梦幻轻纱,逶迤延展,红轴缎带将细腰轻轻勾勒,再往上,是深V开口,欲露还遮。 精美的古典刺绣,搭配醉眼钉珠,华贵金丝,在襟前缀上血红妖娆的花簇。 一行一步间,裙摆飘逸,柔软的质感,轻薄如蝉翼,恍如飘逸在天,营造出极致的梦幻仙气。 “这是什么材质?” “既有麻的质感,又有绸的光洁,更为难得的是……那种轻盈飘逸……” “像蚕丝!” “但又不完全像……” 这是专业人士的慨叹。 “Oh!MyGod!我我我看见了谁?!” “Athena·Ye!天哪,我竟然亲眼见到了玫瑰……” 这是脑残粉的惊呼。 “她就是Athena?《玫瑰雄狮》的女主角?” “听说,金球奖最佳女主角四席候选中她占一席。” “一个根基不稳的新人居然敢跟罗伯茨这些人争,她还真是勇气可嘉……” “听说,今年的奥斯卡金像奖她也在提名之列。” 这是同行的倾轧。 灯光下,女子款款而来,她的台步并没有专业模特规范,表情也不够冷硬,但她就这样站在台上,聚光灯笼罩下天生的宠儿,带着瑕疵的不完美,竟也能这般震撼人心。 又是一道光束投射而下。 皮鞋敲击台面的声音渐行渐近,最后,在她身旁停驻。 余光一瞥,夜辜星诧异挑眉。 陈森暖一身休闲男装站在她身旁,冷硬的面部轮廓在灯光下似覆上一层寒霜。 身形颀长,宽肩窄臀,加上那一头短发,几乎能够以假乱真。 一个女人,帅成了男人的模样,这个世界注定癫狂。 果然,台下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险些刺破耳膜。 Samnor在M国的人气不可谓不高,男女不忌,老少通吃,全国人名都是她的粉儿。 她伸手,行绅士礼。 夜辜星优雅一笑,挽上“男人”臂弯。 鞠躬,谢幕。 好好的一场时装秀,因为这两人变成了粉丝见面会,明天又将是头版头条。 毕竟,Samnor和Athena的绯闻从《玫瑰雄狮》上映至今,不曾间断。 两人转身,齐齐下场。 司仪上台,安抚众人过分高涨的情绪。 抽回手,夜辜星淡笑莞尔,“好巧。” 陈森暖耸耸肩,笑容略带痞气。 “确实,很巧。” 她回后台换衣服,卸妆,等整理好一切,前面也差不多落幕,看秀嘉宾纷纷退场。 夜辉月揽着叶洱,陈森暖落后一步,手里夹着烟,正吞云吐雾。 “姐,一起吃个饭吧。” “好。” 小眉收拾好东西,跟张娅回酒店,一行四人为了避开记者从后门走。 辉月取车,两座小跑。 “姐,你没开车?” “送去保养,我已经打电话让4S店送来,应该很快就到。” 叶洱看向陈森暖,“你呢?” 以前在Chanel工作的时候,两人接触过,有些交情。 再说,陈森暖肯上台压轴,叶洱本来就要感谢他,请客吃饭也在情理之中。 只见他丢了烟头,碾灭。 “保姆车被助理开走了。你们先去,我跟Athena随后就来。” 叶洱征询的目光投向夜辜星,后者颔首,表示同意。 很快,夜辜星的车送到。 陈森暖很自觉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 夜辜星发动引擎,油门一踩到底。 “没看出来你还有当赛车手的潜质。” 用余光淡淡瞥了他一眼,“过奖。” 二十分钟车程抵达目的地。 中途,夜辜星接到自家男人的电话。 “煌……” 陈森暖眉眼一深,把玩打火机的动作愈发专注。 “好……什么时候,我来接你……注意安全……” “我也想你……” 女人嘴角的笑很刺眼,陈森暖索性垂敛了双眸。 “你男人?” “嗯。”笑意未褪,眼底一派温柔。 一声轻嗤,“看来他对你不错。” 似笑非笑,似讽非讽。 “何止不错,是很好。”夜辜星纠正她。 面色瞬间冷沉,“有你哭的时候……” 当年,安隽煌能狠心对党宁下手,也可能会用同样的方法整治夜辜星。 这是她一直以来都坚持的观点。 可她忘了,夜辜星和党宁完全不是一类人…… “到了,下车。” 陈森暖心里堵着口气,车门摔得很重。 夜辜星也火了。 “你他妈还蹬鼻子上脸?” 陈森暖烦躁点烟,夜辜星伸手一抽,直接砸地上,抬脚便踩。 眼底冷光一闪即逝。 “你算老几?在我面前甩脸子,还他妈不够格!” 夜辜星掏出电话,拨通叶洱的号码。 “二姐,你们吃,我有事先走。” 没有给对方任何挽留的机会,夜辜星结束通话。 上车,关门,发动引擎。 油门一踩到底,车身飞窜而出。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待陈森暖反应过来,连个车屁股都看不到了。 “Shit!” 丫的!这女人脾气不小,安隽煌怎么就忍得下…… 手机铃响,是叶洱。 “喂。” “Samnor,她人呢?” “谁?” “Athena。” “走了。” “你们怎么了?” 烦躁地松开领口,“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 “喂?喂?!” 叶洱一脸郁闷,把手机放回包里。 “怎么?”旁边夜辉月从菜单上抬头,目露询问。 “两个都说临时有事,不来了。” 沉吟一瞬,“那我们自己吃。” 叶洱瞪大眼,目露惊讶:“那可是你亲姐,不担心?” 辉月轻笑,“她又不是小孩子,我担心什么?” “……你这心真够宽的。” “行了,甭管,我们点菜。” “你想吃什么?”叶洱扫过菜单,有些兴致缺缺。 “吃什么都行?”男人眉目深沉。 叶洱不察,还一个劲儿盯着菜单看:“行啊,反正你买单。” “真的?” “嘶……我说你这人——” 四目相接的瞬间,话戛然而止,叶洱直觉想逃。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便被某人扑了个满怀,蛮横地扣坐在他大腿上。 “我想吃……你。” 叶洱:“……” 夜辜星推掉了一个饭局,却没逃过第二个饭局。 “我,科恩。” “什么事?”夜辜星开着车,准备回酒店。 “我请了奥斯卡评委会副主席,一起吃个饭。” 夜辜星皱眉,“我已经回酒店了。” “这没关系,可以把吃饭的地点就定在你住的酒店。” “不想去。” “……Athena,就当帮我个忙,你也知道我为奥斯卡努力了这么久,不想临门一脚的时候才出状况。” “陈森暖去吗?” “联系不上她。” “你不去,我来;她要去,就不用叫我了。” “啧,你们这是闹矛盾了?” “科恩,你是个导演,不该学狗仔那副八卦的嘴脸。”声线微沉,不威自怒。 “好好好……你来就成,不用叫她。” 停了车,夜辜星直接朝包间走去。 科恩刚到不久,凳子还没坐热。 夜辜星叹了口气,做明星也不容易,动不动就是饭局,真他妈讨厌。 科恩捕捉到她眼底的厌烦,目露讨好。 夜辜星懒得看他,和外国佬寒暄起来。 科恩松了口气。 这个圈子里,不就那么回事儿,虽然奥斯卡公正公开,但不妨碍他提前探听一点内部消息吧? 一番畅谈,夜辜星对这个所谓的副主席多了几分欣赏。 吃饭就是吃饭,没有灌酒那套,举止言谈绅士至极,是个有涵养的文化人。 夜辜星也饿了,一餐饭吃下来,科恩想要的消息到手,夜辜星功成身退。 “今天谢了。”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不辨喜怒,“记得,欠我个人情。” 回到房间休整一番,洗了澡,睡到傍晚。 差不多到时间了,穿衣出门。 驱车直奔机场。 九点一刻,私人停机坪出口率先滚出一只粉红色肉团子。 粉色外套,粉色皮靴,外加粉色遮风帽,小胖手里还抓着粉色迷你皮箱,就连拉杆也上了粉色的喷漆。 一见夜辜星,跌跌撞撞扑来—— “麻麻抱!麻麻,我好想你!” 夜辜星抱起女儿,在怀里掂了掂,眼眶泛酸。 “乖女儿,麻麻也想你!” “啵啵——宝宝要啵啵嘛!” 夜辜星笑着在女儿白嫩的脸上印下一吻,响亮的啵啵声,顿时让小姑娘笑弯了眉眼。 “粑粑也想你,粑粑也要啵啵喔!” 胖乎乎的指头指向出口,夜辜星顺势望去,瞬间朦胧了泪眼。 男人一身风霜,站得笔直,就这样望着她,眼中逐渐溢满思念的缱绻。 夜辜星抱着女儿,不管不顾,一头扎进他怀里。 “煌,我好想你……” 温热的胸膛,触手可及,仿佛飘荡的渔船终于找到停泊的港湾。 只有在这个男人怀里,她才能卸下一身尖锐的伪装。 “粑粑想麻麻,麻麻也想粑粑——要啵啵!”小丫头扭着圆滚滚的小身子,朝父母露出矜乖的甜笑,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捂住双眼。 “你们亲亲,宝宝不看……” 夜辜星无奈,抱着女儿有些费力地踮起脚尖,在男人下巴,印下轻柔一吻。 安隽煌早已软化成一滩春水,心也不知荡漾到何处。 仿佛一身疲惫尽去,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个女人。 将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拥入怀中,沉沉低吟,“老婆,我想你。” 缓缓低头…… “咯咯……羞羞!羞羞!” 小姑娘捂着眼,却张开指缝偷看,小模样儿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男人微微侧头,“宝宝,眼睛闭上,粑粑给你变魔术。” “唔……不是要亲亲吗?宝宝要看亲亲……” “看完魔术,再看亲亲。” “好。” 这回乖乖闭眼。 粑粑说过,偷看就变不出小兔子…… 安隽煌低头,吻上那张朝思暮念的红唇,专注,虔诚。 夜辜星缓缓闭眼,沉浸在男人一腔柔情之中。 接受他赋予的一切。 014宝宝觅食,为母之痛 “咦?小兔子呢?”瘪瘪嘴,宝宝委屈了。 夜辜星气息不稳,红唇娇艳,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骗孩子,出息! “这次不变小兔子,变棒棒糖……”抬手一晃,缓缓摊开。 “啊!糖糖!糖糖——” 小丫头伸手就抓,夜辜星抱着她后退一步。 委屈地看了麻麻一眼,“宝宝想吃糖糖嘛~” 夜辜星不为所动。 见撒娇没用,小东西嘴一瘪,眼看就要掉金豆豆,夜辜星一个眼神过去,很好,忍住了。 求救的目光看向粑粑,后者轻咳两声,别开眼。 旭儿觉得整个世界都崩溃了,偏偏她还不能哭。 耷拉着小脑袋,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 一起来的还有溟钊、溟澈。 “夫人。” 夜辜星点了点头。 一行人朝酒店而去。 夜辜星住的是套房,安隽煌和女儿自然跟她一起,溟钊、溟澈两人自行安排。 回到房间,安隽煌手机响了,去阳台接电话。 夜辜星则抱着女儿去洗澡。 小丫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忘了棒棒糖那茬,粘着麻麻不肯松手,活脱脱像只小哈巴狗。 “要去洗白白吗?”小东西赤条条地站在床上,两只小肉爪一个劲儿去扯头上的皮筋。 夜辜星从粉色迷你小皮箱里翻出她的睡衣,不出意外,妥妥的粉色系。 “过来。”夜辜星张开手臂,小东西窝进来,顺势圈住她的脖颈。 见浴缸差不多满了,关水。 又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好,遂把小东西慢慢放进去。 “香香!”掬起一捧,小狗似的轻嗅。 夜辜星在她小屁墩儿上拍了一把,又细又滑,满满的胶原蛋白。 之前,放水的时候,她顺手滴了芦荟精油。 “狗鼻子!”夜辜星笑骂。 “宝宝不是狗鼻子!” “那你是什么鼻子?” “唔……宝宝是宝宝,不是鼻子。” 夜辜星挑眉,这胖丫头还不算太笨。 母女俩闹了会儿,小姑娘突然蔫了下来,闷闷地不说话。 “困了?” 摇头。 “那怎么不高兴?” 小姑娘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泪花花打转儿,却倔强地不敢往下掉。 “宝宝想哥哥……” 夜辜星一默。 “唔……粑粑说,哥哥不能来……哥哥流血……” 心里一阵揪疼。 “哥哥都不理我……呜呜……不陪我玩……晚上都是宝宝一个人睡……” “宝宝睡不着……去找粑粑……粑粑也不在……宝宝怕……” 夜辜星眼眶发酸,一咬牙,忍住泪意把女儿拥进怀里,“宝宝乖,哥哥有事,麻麻陪你……” “呜……我想要哥哥!” 眼神厉色一闪即逝,她看着女儿,“宝宝,你记住,哥哥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他才会这么辛苦,所以,你不能哭,尤其不能在你哥哥面前哭,知道吗?” “为、为什么?” “傻丫头,哥哥心疼你啊……” 旭儿听得似懂非懂,但她不想让哥哥“疼”—— 重重点头,“嗯,宝宝不哭!” “乖女儿……” 这番话,夜辜星说给女儿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缓过劲儿来的小东西再次恢复生机,在浴缸里又蹦又跳,夜辜星全身湿透。 伸手把她拎起来,小胖妞八爪鱼似的乱动,白花花的小胳膊小腿儿,一截截儿的嫩肉,像洗干净的莲藕结巴。 让人……很想咬一口。 “还要洗……洗白白!” 夜辜星无奈,“安旭小盆友,你已经洗了二十分钟。” “唔……洗白白,有水水,香喷喷……” 见她喜欢玩,夜辜星也不忍心太拘着,已经有一个孩子不得自由,她不想另一个也活得这么累。 因为愧疚,所以纵容。 也罢…… “麻麻,我们一起洗白白……” 小胖手来抓她的衣服,夜辜星想着全身都湿了,反正也要洗澡,索性脱了衣服和女儿一起泡在浴缸里。 母女俩正闹得起劲儿,浴室门突然被人推开。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手机,见状,表情一愣。 夜辜星连忙往水里一沉,借漂浮的泡沫掩盖胸前春光。 小姑娘却不管不顾,直接从浴缸里站起来,伸着两只小胖手要抱抱。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水面骤降,夜辜星想遮都来不及。 安隽煌眉眼一深,当着女儿还真不敢做什么下流事。 沉沉看了她一眼,抱起女儿,放在喷头下,替她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然后擦干,穿睡衣,最后抱出浴室,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 趁他出去,夜辜星赶紧起来,马马虎虎冲了几下,刚扯过睡衣,男人进来了。 “呃……”她朝后面看了看,“女儿呢?” 目光有些防备。 长腿一迈,伸手扯过她手里的睡衣,丢在一旁,动作强势又霸道。 夜辜星咬唇,目露警告:“别闹。” 安隽煌只当没听见,径直脱了上衣,又脱裤子,夜辜星傻眼,“你你你……干嘛?” 男人看了她一眼,正色道:“洗澡。” 扯下浴巾,往自个儿身上一裹,“你慢慢洗,我去看女儿。” “想走?嗯?”伸手一扯,娇躯入怀,只是隔了层浴巾,不大痛快。 “喂,你老实点!女儿还在外面……” “放心,她看动画片,不会管我们。” 双眸微眯,“你想做什么?” 沉沉笑开,男人目光带狠,“*做的事。” “……” 无限风光在浴室,不足为外人道也。 再说被粑粑丢在一边的小姑娘,一开始她挺高兴的。 为啥? 因为有《海绵宝宝》可以看! 她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攥着遥控器,床头柜上还放着一盒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酸奶。 麻麻说,女孩子不能喝太冷的东西,所以,她决定等一会儿,等冷气跑完了再喝。 嘴里却咕噜咕噜直咽口水…… 可是宝宝很想喝啊?肿么办…… 忍一忍! 嗯,一会会儿就好…… 很快,广告结束,海绵宝宝咧着笑出现在电视屏幕上,这才让她稍稍转移注意,不再一个劲儿盯着酸奶看。 可是,为什么海绵宝宝说的话她都听不懂捏? 宝宝很郁闷,宝宝不开心,宝宝有小脾气了…… 咕咚咕咚喝完酸奶,又抠开纸盖,舔干净,连吸管里的都不放过。 “嗝……” 小东西咂咂嘴,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心情倍儿爽地在床上滚滚,又站起来扭扭,再躺下滚滚…… 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多分钟,宝宝又饿了…… 想起之前粑粑手里的糖糖,小东西眼前一亮,溜下床,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往衣服堆儿里扎。 糖糖肯定被粑粑放在口袋里! 找了外套,没有。 嗯……估计在粑粑的裤兜里。 在房间转了一圈儿,阳台也没放过,又到厨房瞅了瞅。 咦?粑粑咧? 哦!肯定在洗澡! 猫着腰,光脚踩在地毯上,一步一步,慢慢朝浴室靠近…… “唔……轻一点……” “女儿还在外面,你赶紧解决……” “好,那我快点……” “唔……慢点,我难受……” “你不是要快点吗……” “混蛋!” “乖,混蛋疼你……” 蹲在门口,宝宝纠结了。 她要不要进去呢? 麻麻做错了事,被粑粑教训,咿咿呀呀,好像在哭…… 如果进去,麻麻看到自己,会不会哭得更伤心? 为了不让麻麻伤心,她还是不进去了…… 耷拉着头,宝宝沮丧地爬回被窝里,可是,宝宝真的好饿嘛…… 四十分钟后,夜辜星被湿哒哒地抱出浴室,全身酸软,两腿发颤。 “放我下来,女儿还在……”她挣扎。 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安隽煌邪笑,“你确定能站稳?” 夜辜星磨牙。 “禽兽!” 安隽煌觉得自己又有反应了,呼吸一沉,目光如火。 心下一颤,女人瞬间老实。 这个时候,夜辜星不想撩火,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再来一次…… 饿久了的男人,就像发情的野兽,简直把人往死里折腾。 幸好,小东西睡着了,小猪仔似的拱在被窝里,旁边放着一个非常干净的酸奶盒。 对视一眼,两人无奈笑开。 这么个小宝贝,怎能不叫人疼到心坎儿里? 替她吹干头发,安隽煌把人送进被窝,挨着小姑娘睡下,而他自己则转身出了卧室。 抽出香烟,点燃,拨通一个号码。 大约七秒钟后,才被对方接起。 “绝儿。” “……爸。” “刚才你在做什么?” “……对不起。” “我问你,在做什么。” “睡着了。” “从电话响到接通,你用了七秒,这就是你训练了一个月后该有的反应?!” “……” “安家的继承人,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哪怕在梦里,懂吗?” “我知道了,父亲。”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 通话结束,烟也燃到尽头。 在烟灰缸里碾灭,他重新抽出一支,点燃,猩红的光亮在黑暗中扑闪不定,时明时暗。 振动传来,手机屏幕的光映照在他线条刚毅的侧脸之上,抿紧的唇角,带着令人心酸的强硬。 “你究竟跟绝儿说了什么?!”席瑾炮筒子似的声音连轰带炸。 很冲,很生气。 “有什么事?”吸了口烟,过肺,再缓缓吐出。 “你知不知道,绝儿受伤,小臂骨折,养了不到半天,劳资下猛药才让他睡着,你倒好,一通电话又把他给逼回训练场,真怀疑绝儿是不是你亲生的!” 微微一愣,狠狠吸了口烟。 半晌,“我是为他好。” “狗屁!你是揠苗助长,他才三岁,能挨几记拳头?!” “还有事吗?” 席瑾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沉默良久。 “算了,当我没说……” “挂了。” “等等!一一呢?她在不在?” “不在。” “别告诉她。” “嗯。” “特么狗屁安家,变态的龟孙子……” 骂咧着挂断了电话。 这两年,席瑾都待在岛上,潜心研究从七号死亡狱带回来的那些药剂,可以说,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 他这辈子,没打算结婚,自然也不抱期望能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他把绝儿、旭儿当成亲生的崽来疼。 眼睁睁看臭小子受苦,他除了提着医药箱等在训练场外,其余什么都不能做。 心疼,却无法阻止。 自出生那一刻起,被冠以安姓,就注定了今天这一切必然发生。 作为安家人,这是他避不开的宿命,也是他逃不掉的责任…… 如今的安绝,比之当年的安隽煌,不遑多让。 或许,他能比他父亲,站得更高…… 抽完最后一支,烟盒空了,烟灰缸满了。 起身,把烟头倒进垃圾桶,封好。 他朝另一间浴室走去…… 空旷的客厅,一片漆黑,被落寞填满。 转角处,一个身影跌坐在地,死死捂住嘴,逼退细碎的哽咽声。 安静,带着冰冷的气息,有种坟地的阴森。 通话音量不大,但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得益于,周围死亡般的沉寂。 绝儿受伤,小臂骨折…… 洗去一身烟味,安隽煌回到卧室,掀开被角,挨着娇妻躺下。 伸手把人揽入怀中,于额际轻柔一吻。 “晚安……” 夜辜星下意识贴近,侧脸枕在男人胸膛。 “睡了吗?”轻声低问。 回应他的,是一室沉寂。 黑暗中,他不曾看到,女人紧咬的唇瓣,以及,压抑到紧绷的脊背…… 儿子,对不起…… ------题外话------ 鱼(叹气):我知道,大家想吃水煮鱼。 小色妞们:知道你丫还虐?! 鱼(无奈):剧情需要,唉~不过,好歹瓦也给你们上了肉汤!求不煮~(>_<)~ 小色妞们(叉腰,冷哼):来人,架锅,生火——煮! 鱼(奸笑):煮了没二更,还煮不煮? ——讨论之后—— “必须煮!但是,可以看完二更再煮!嘿嘿嘿……” 鱼(泪奔):滚犊子!救命啊—— PS:今儿有二更哈~么么扎! 015窃玉偷香,再上头条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宜出行,宜偷情。 “小钊钊,大晚上不睡觉,你穿什么西装?又不是走秀……” 溟澈咕哝着翻了个身,继续睡。 溟钊不搭理。 整理好自己,确定无误,出门。 “嘶……大晚上这人干嘛去……”溟澈表示无法理解。 却道溟钊出了酒店,驱车直奔城郊。 樱紫落洗完澡,正准备给自家冰木头打电话,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谁?” “银月。” 她扯过外衣披上,“进来。” “小姐,北欧急电。” “出了什么事?” 银月把电话递给她,樱紫落接过。 一直都是对方在讲,她安静听着,神情愈发凝重。 待通话结束,银月忍不住开口:“小姐……” 樱紫落摆摆手,不愿多说,将手机递还给他。 “留意欧洲动向,尤其是瑞典。交待下去,北欧市场接下来的每单生意都必须经我手,同意之后才能行动。” 银月暗惊,面上却相当恭谨。 “是。” “下去吧……” 夜风入窗,樱紫落一头长发被风吹乱堪堪挡住视线,偏生她两只手拉着外套,一时无法。 银月见状便替她拂了拂。 “谢谢。” “小姐,那我出去了。” “嗯。” 关上门,辅一转身,便撞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薄荷清香扑面而来。 樱紫落一跳,猴子似的挂在男人脖颈上。 “冰木头!你、你怎么来了?!我没有眼花吧?” 男人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流窜着细碎的亮光。 他是想她的…… “傻。” 吧唧一口,偷香成功,樱紫落缠着他,在男人脖颈处轻蹭。 “冰木头,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很想很想……” 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再强势的女人也会变成撒娇小公举。 “你想我吗?”她偏着头,看他,呵气如兰。 唇角一抿,男人沉默。 眸光微动,樱紫落凑近,轻柔的呼吸喷洒在颈部,溟钊心下一紧,仿佛猫挠。 “虽然你不想我,但我很想你呢……” 灵动的大眼溢满委屈,伴随着幽幽叹息声,溟钊只觉心里某处被狠狠一扎。 “不是。”脱口而出。 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樱紫落扭头,小模样委屈得让人心肝儿疼。 “不是什么?” “……” “你倒是说啊……就知道欺负人……” “不是……不想你。” 樱紫落暗骂闷骚,面上却含羞带娇。 “你说真的?” 男人别开眼,有些艰难地启口:“真的。” 樱紫落偷笑。 心知这人天性木讷,不能逼太紧,只能慢慢改造。 “抱我去卧室。” 溟钊目露无奈,伸手一托。 女人的臀很小,两手摊开便能尽数收纳,许是因为长期训练的原因,臀肉紧致,弹性十足。 红晕蔓延到耳根,男人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羞赧。 只可惜,肤色太黑,再加上灯光昏暗,不仔细看,还真是不甚明显。 不过,樱紫落离得近,男人面上每个表情都被她看在眼里,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一只手攀住男人后颈,另一只手挑起男人下巴,痞气氤氲眉间—— “木头,你这是害羞了?” 面色骤沉,躲开她的调戏,冷声警告:“别闹。” “我没闹啊!”表情相当无辜,一双杏眼暗含秋波,美妙灵动。 在男人胸口蹭蹭,樱紫落打破砂锅问到底—— “说嘛,是不是害羞了?~” 溟钊:“……”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一二三……” “原来真是害羞了,”话音一顿,“又不是没抱过,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再说,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现在才害羞,矫不矫情?” 溟钊喉头一哽,无言反驳。 樱紫落得寸进尺,在男人侧颈重重一咬。 “嘶——你做什么?” “咬你啊!” 溟钊觉得自己大半夜不睡觉,居然跑来让一个女人咬,脑子真是秀逗了! 偏偏那咬人的小东西还一脸“我喜欢,你能怎样”的傲娇模样。 当真,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颗心软成了棉花糖。 “对了,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目光闪躲。 樱紫落啧了声,“大半夜潜进死神联盟总部,你还真是不怕死!” 伸手,勾住下巴,往面前一带,四目相接,唇齿相贴。 “窃玉偷香的小贼,这是本姑娘赏你的。” 三分纯,七分媚,言罢,加深这个吻。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轰然炸开,溟钊整个人云里雾里,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回忆不停翻涌。 她的娇,她的美,白嫩如玉的身体在他身下绽放,他听见细碎的嘤咛。 那一晚,仿佛置身天堂…… 如今,记忆重现,再次上演,心跳如擂鼓般剧烈,胸口有些闷,呼吸困难。 溟钊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松动,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单手托住臀部,另一只手扣住女人后脑,近一点,再近一点…… “抱我去床上……” 樱紫落气喘吁吁,不忘指使男人做事。 溟钊依言,此时此刻,不管樱紫落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 一番纠缠,半晌方歇。 男人倚在床头,女人枕在怀中,一时静谧。 “什么时候到的纽约?” “不久前。” 樱紫落漾开一抹笑,没想到冰木头还挺惦记自己…… “小姨姨给你放假了?” “没有,和家主一起来的。” 随手拈起女人的一撮头发把玩,男人眼底划过一抹隐晦的暗色。 “刚才我看见银月。” 樱紫落似想起什么,撑起身,看着他,正色道:“你转告小姨姨,北欧那边有人想暗杀她。” 溟钊眉心一紧。 樱紫落把刚才那通电话详情说给他听。 “对方没有正式下单付款,现在还不能确定究竟是哪方势力。这段时间,让她多带保镖走动,毕竟,杀手组织不止死神联盟这一家,对方很有可以雇佣其他人。” “我知道了。” 樱紫落这才安心窝进男人怀里。 如果溟钊不来,她也是要告知夜辜星的。 “你和银月……”溟钊突然开口,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樱紫落有些懵。 她和银月……等等! “你想什么呢?!我跟他?你……”眼珠一转,骤然失笑,“诶,木头,你是不是……吃醋了?” 抿唇,扭头。 当真闷骚又别扭。 “你别乱想,”樱紫落不再逗他,“我和他不可能。” 樱爵寺的死,虽说由里约一手策划,但银月的袖手旁观同样不可原谅。 如今两人的关系,不过是各取所需。 她需要银月的辅佐,而银月要的是权力。 “木头,我这辈子就看上你了,所以,你一定不能辜负我,知道了吗?” 隐隐翘起唇角。 “好。”不辜负。 长夜漫漫,温情袅袅。 第二天,Athena·Ye现身纽约时装周,并为Two走秀的报道满天飞,热搜前三,不仅抢下时尚+娱乐双版面的头条,还登上了周刊杂志的黄金专栏。 当天,受邀看秀的记者不少,时尚主编也多,更有时尚界大咖出席。 Two在业内口碑好,人脉广,面子也大,离开香奈儿后,四面八方的眼睛都盯着,期待她拿出惊艳的作品。 没想到,昨日一场秀,不仅展现了叶洱个人强大的实力,还有Samnor和Athena这对基友CP现场助攻。 总而言之,Two火了,以百变的时尚魅力征服了外界挑剔的眼光。 夜辜星开秀场十五分钟的采访也被竞相报道。 短短一个晚上,Facebook粉丝数量成几何倍数增长。 强大的网友翻出她之前的街拍写真,又不知从哪里搞到昨日秀场上的照片,网友们被彻底惊艳到。 “天哪!我爱死了她面无表情的脸。” “很强大的天仙攻,已经备好皮鞭求调教……” “抖M的最爱,ComeOn,baby!” “我替Samnor向她求婚!”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翻墙而来的华夏网友们,终于觅得女神踪迹,纷纷舔屏,求虎摸,打滚儿又撒欢。 奔赴时装周的不乏国内媒体,早就收到消息的他们,将小紫衣夜辜星作为重点对象锁定。 照片拍了不少,明拍,暗拍,尤其秀场惊艳的瞬间,被他们尽数捕捉。 不出意外,国内的娱乐头条也被小紫衣牢牢霸占。 但只有世纪风尚带回了独家采访视频。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她习惯性打开微博。 作为娱乐圈一员,虽然她长期处于游离边缘,但有些消息咨询还是不能错过滴! 而微博就是最好的途径,一刷热搜,就知道娱乐圈发生什么大事。 今次,意外地发现自己也榜上有名。 “小紫衣纽约走秀”的话题被打上Hot标签。 夜辜星点进去,发现了自己好多照片。 最后,点开自己的微博,写道—— 纽约的天,很蓝,阳光灿烂,早安! 自拍一张当做配图。 一分钟不到,评论区秒爆。 “女神美出新高度。” “素颜杀手。” “跪求虎摸。” “有一种美,叫素颜的小紫衣。” “闺女!你终于出现啦!” “俺家闺女左看右看,都是妥妥的女神范儿!吼吼——” “安少好幸福!羡慕~” “女神的美,尽在不言中。” 夜辜星美滋滋地喝完牛奶。 小姑娘吃着粑粑喂到嘴边的瘦肉粥,眨眨眼,“麻麻,你很开心哦?” 夜辜星点头,“还不错。” “可是,你明明被粑粑教训了,为什么还开心呢?” “什么?”夜辜星有点懵。 “昨天,粑粑肯定打你屁屁了!你还让粑粑轻点……” ------题外话------ 鱼:蠢丫头。 旭儿:宝宝聪明,宝宝不蠢。 鱼:你知道嘿嘿嘿吗? 旭儿:母鸡。 鱼:那还不蠢?! 016宝宝不臭,向枫其人 “咳咳咳……”夜辜星呛得满脸通红。 “麻麻乖,宝宝拍拍……”小肉爪顺着脊背轻抚,“都怪粑粑,下次不打屁屁了……” 夜辜星觉得自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窘迫过。 如果面前有条缝,而她也足够小,很好,她会毫不犹豫,钻进去。 反观男人,一脸淡然,“好,下次不打屁屁,换个地方……” 言罢,朝女人胸口轻轻一瞟。 夜辜星满脸黑线,狠狠剜了他一眼。 “麻麻,辫子!宝宝要辫子!” 到浴室拿了梳子,夜辜星坐在沙发上,拍拍身旁小矮凳,“坐这儿来……” 小东西一把推开粑粑的手,连带着勺里热乎乎的肉粥也不受待见,颠颠儿地投入麻麻怀里。 安少无奈,放下勺子,被嫌弃的滋味儿不好受…… 乖乖坐定,肉爪搁在膝盖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眨巴眨巴。 “麻麻,宝宝要美美的辫子哦~” “行了,臭美!” “臭美是什么美?有宝宝美吗?” 夜辜星:“……” “肯定没有宝宝美,因为宝宝是香的,‘臭美’是臭的。” 夜辜星:“……” 安隽煌:“……” “咯咯……宝宝最美……” “喏,好了。” 小东西噌的一下站起来,蹿到穿衣镜前,左一个扭臀,右一个回眸,自恋到没边儿。 扣扣—— 八点一刻,张娅准时敲门。 小姑娘蹬蹬蹬跑到门前,摆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Pose,待麻麻把门拉开,一双大眼眨呀眨。 张娅愣在原地,下意识反应是不是敲错了门,定睛一看,没错啊,辜星姐不就在眼前? 这小萌包哪儿来的? “阿姨,宝宝美吗?” “……美。” 两手提起裙摆,行了个淑女礼仪,“谢谢。” 自矜的小模样儿倒是很有范儿,只可惜,眼里的骄傲太明显,暴露了真实情绪。 “这是……”张娅好奇地瞪大眼,看看萌娃,又瞅瞅夜辜星。 “进来再说。”夜辜星捞起小家伙,抱在怀里,“我女儿,安旭。” “小美女,你好呀!” “阿姨好。” “乖,叫姐姐。” “不行!” “呃……为什么?” “我叫你姐姐的话,你就要叫麻麻阿姨……哥哥说,阿姨就是又老又肥的大妈……” “唔……我不想让麻麻变成阿姨……就只能让你当阿姨了!” 张娅:“……” 自己=阿姨=大妈=又老又肥 夜辜星嘴角抽抽,轻咳两声掩盖住笑意。 “小娅,童言无忌,你别放心上。咳咳……” 张娅叹了口气,幽怨地瞅着小东西,后者回以灿烂甜笑,丝毫没有犯错的觉悟。 “今天有什么安排?”夜辜星抱着女儿在沙发上坐下。 张娅跟上来,坐在对面,打开手里文件夹。 “上午十点,为Two拍摄高定时装写真;中午老佛爷设宴,应该有大批时尚界人士出席;下午三点之后,就没事了。” “煌,你有什么安排?” “暂时没有。” “那女儿先交给你。” “放心。” 张娅这才发现原来安少也在,她背对着饭厅方向,一开始并未察觉。 “安、安少……” 说实话,她有些犯怵,声音也开始发抖。 安隽煌倒没有冷脸,轻嗯一声,算是回应。 张娅有些受宠若惊。 直至出了酒店大门,才堪堪松一口气。 夜辜星顿觉好笑,“你怎么像看见老虎似的?” 张娅咽了咽口水,“安少明明比老虎还可怕,好吗?” 夜辜星耸耸肩。 原来自家男人这么威严,堪比丛林之王。 与有荣焉…… 保姆车停在酒店门前,小眉招呼两人上车。 夜辜星戴上墨镜,停止调笑。 九点二十五分,一行三人赶到摄影棚。 叶洱亲自坐镇,从服装搭配到妆容设计,亲力亲为,自然,效果也是杠杠的。 贴身黑裙及踝,紧致塑形的设计,勾勒出女人曼妙的身体曲线,一字领口露出精致锁骨,裙摆正中高开叉,一双美腿若隐若现。 “完美!”叶洱打了个响指。 夜辉月陪在一旁,目露惊艳。 曾几何时,少年满心满眼都是她,这个一直被他称作“姐姐”、却无半点血缘的女人。 姐,以后就让我照顾你!以一个男人的身份,保护你一辈子! 我不是你弟弟!也不想当你的弟弟!” 那你想当我的什么? 男人! 信誓旦旦,言之凿凿,或许,他心动过。 十几年的相依为伴,她之于他,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如果,没有安隽煌,或许,她会成为他的妻子,他儿女的母亲,就这样平平淡淡,相守到老…… 可惜,没有如果。 只有安隽煌,才能成就如今的夜辜星。 夜辉月苦笑摇头。 谁不曾年轻过? 谁年轻的时候不曾轻狂过? 谁轻狂的时候不曾爱过? “想什么呢?”一声娇嗔,辅一抬眼,便见女人灿若芙蕖的小脸。 是了,他的归宿在这里…… “想我姐以前的时候。”顺势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纤腰柔韧,触手软绵。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叶洱早就习惯了他的触碰,神情自然。 揽就揽呗,反正一一都知道了,她还有什么好藏的? “你姐……”叶洱陷入沉思,目光空寂又辽远,仿佛穿过万水千山,才觅得记忆之初。 “她很强……只要她想做的事,最后都能成功。”半晌,叶洱才挤出这么一句。 夜辉月点头。 只要她想做的,都能成功…… 结束拍摄,夜辜星刚从摄影棚出来,就被一堆狗仔围住,寸步难行。 张娅面色有些难看,忐忑地看了夜辜星一眼。 工作行程都是保密进行,怎么会有这么多狗仔?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泄密! 目光很自然地投向小眉,发现她正挡在一群记者面前,把夜辜星护在身后,随即,又打消念头。 应该不可能是她…… 最后,还是大厦保安出面,夜辜星才得以脱身。 张娅亲自驾车,小眉坐进副驾驶。 夜辜星上了后座,摘掉墨镜,烦躁地揉揉捏着眉心。 “怎么回事?” “辜星姐,抱歉,我也不太清楚。” “这么多记者,显然提前收到风。今天的行程,有几个人知道?” “Two工作室那边,你,我,小眉。” 夜辜星目露沉思。 小眉却面色发白,“辜星姐,小娅姐,我……” 张娅直觉不妙。 “应该是我昨天玩直播的时候,摄像头不小心扫到摊放在桌面的日程表,所以才……” “你说你怎么就……”张娅气得肝疼,“算了!我懒得说你,明天自己收拾东西回国!” “小娅姐,对不起,我会改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状况,拜托你给我一次机会!” “你让我怎么给你机会?今天,你能犯这样的错误,明天就能整出那样的幺蛾子。小眉,你是个好姑娘,可也要长点儿心啊!” “真的对不起,我……” 余光投向夜辜星,张娅不免忐忑。 说实话,她挺喜欢小眉,这丫头虽然不够机灵,经常犯错,但身上有股冲劲儿,就凭她敢挡在狗仔面前,死命护住夜辜星,张娅觉得,再怎么也该给她一次机会。 不过,那位不说话,她也做不了主。 “行了,没这么严重,下次注意。” 夜辜星也不想太苛刻。 小眉虽然不够聪明,但胜在踏实。 好好培养,还是能当大用。 “谢谢辜星姐,谢谢小娅姐……” 卡尔·拉格斐,德国著名服装设计师,占领时尚圈制高点的人,被称为“时装界的凯撒大帝”,抑或“老佛爷”。 宴会地点定在位于美国纽约曼哈顿派克大道49-50街的华尔道夫酒店。 夜辜星一袭酒红曳地斜肩绸裙亮相,长短不一的下摆设计露出白皙纤巧的足踝,一字高跟凉鞋拉长腿部线条。 红宝石打造的火漆状耳钉衬得肌肤晶白赛雪,除此之外,再无过多修饰。 简约优雅,精致大方。 少了珠宝点缀,自身独有的气场毕露无遗。 款款行来,每一步都是风情。 正与人寒暄的老佛爷摆摆手,停止交谈,大步迎来,早在之前秋冬季时装周上,两人便打过照面,自然不陌生。 “Athena,欢迎。” 贴面一吻,夜辜星笑道:“好久不见。” “我看过Two的春夏高定,衣服穿在你身上,瞬间被赋予了灵魂。” “谢谢。” “我今年在Chanel还有八个系列的高级时装,加上Fendi五个系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多谢抬爱,只是下半年接了一部香港电影,不一定有时间。” 众人唏嘘。 娱乐圈永远离不开时尚圈,不管明星,还是超模,哪个不希望通过高“衣品”把自己往高档路线包装? 像纽约时装周,蹭秀的明星多如牛毛,如此可见一斑。 能得老佛爷亲自邀请看秀的人不多,走秀的更是少之又少,细细数来,也就维秘天使超模DoutzenKroes、巴西超模GiseleBundchen、以及笑容甜美如蜜糖的MirandaKerr有此殊荣。 不曾想,夜辜星竟会一口推掉。 再看老佛爷的表情,很正常,笑容很自然,丝毫没有被拒绝的尴尬。 两手一摊,给了夜辜星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喜欢诚实的姑娘。” “我的荣幸。” 夜辜星没想这么多,当务之急是收拾三合会,以及寻找龙阳草救活妮娜,如此一来,正常工作的时间势必缩减。 她只是,实话实说。 “听你说到香港,正好,我有一位朋友也是来自HK,希望能帮到你。” 夜辜星挑眉,识趣地挽上老佛爷臂弯,这是一位豪爽的艺术家,值得尊重和敬仰。 “Hey,Mars,”拉格斐语气熟稔,“介绍一位有趣的小姐给你认识。” 却见那人缓缓转身,随着他的动作,杯中红酒涤荡,摇曳出一个婉转的弧度。 贴身剪裁的西装,将男人高大的身形勾勒,宽肩窄臀,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最终,目光定格在男人脸上。 三分硬朗,七分俊美,举手投足间有种很独特的气质。 称不上优雅,也不能说粗鲁,总之,随心随性,有种大气磊落的味道。 不像贵族,也不似平民。 夜辜星暗自忖度,面上却笑容不变,从容如故。 “好莱坞新秀,Rose&Lion女主角,时尚界新宠,Athena·Ye。” 然后,又转向夜辜星,“香港三合会,向家二少爷,巨石唱片总裁,英皇娱乐大股东,向枫。你可以叫他Mars。” “幸会。” “幸会。” 两手相握,说的同为中文。 只是,一个用普通话,一个用粤语。 夜辜星笑得颇为深刻,“原来是向二少。” 向枫打从转身,接触到夜辜星的第一眼起,内心狂喜便按捺不住。 竟然是她?! 万事通查了半个月一无所获,没想到却被自己碰上了!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了。 向枫自己也闹不明白,机场二楼居高临下的惊鸿一瞥,为什么让他惦记到现在? 不过,再见的这一刻,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突然有些懂了…… “夜小姐的《玫瑰雄狮》我看过,很精湛的演技,在香港十分卖座。” 蹩脚的普通话,带着浓郁的港台腔,有些滑稽。 莞尔一笑,“说来,还要感谢英皇给的排片机会,否则,再好的片子,也无法呈现在观众面前。” 声音清泠,毫无谄媚,被那凛然无波的眼神一扫,向枫只觉,心尖在颤。 “夜小姐客气。好的作品,才能得到更多机会,我是个商人,看重的是商机。” 言下之意,你的片子好,所以我看重。 一来二去,你夸我,我捧你,交谈愉快。 逢场作戏,谁不会? 两人都是个中好手。 “抱歉,去一下洗手间。”夜辜星把空杯放回侍者托盘之上,朝向枫微微颔首。 耸耸肩,男人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随意。” 夜辜星转身离开。 向既收回目光,转眼同身旁一名超模交谈起来,笑得如沐春风。 他是一个优秀的猎人,深谙——欲擒故纵之道! “Cheers!”透过血红的酒液,他看见女人纤细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长廊拐角。 眼中,兴味盎然。 “向总,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一样。”俯身,在女人滑腻白皙的手背印下一吻。 从洗手间出来,夜辜星拿出手机,进了电梯,直奔地下停车场。 “小娅,是我。” “辜星姐,你的车我停在负一楼四十八号库。” 突然,脚步一顿。 夜辜星挂断电话,看着面前两手插兜的人,目光平静。 “宴会还没结束,怎么就急着走?”陈森暖斜倚在车头,看着她,笑得极为讽刺。 “没有规定,必须到宴会结束才能离开。” 陈森暖耸耸肩,“也对。” 掏出车钥匙,夜辜星看了她一眼,“麻烦,借过。” 站直,挪开,退到一旁。 夜辜星不料她这么好说话,有些诧异。 “你在躲我?” 动作一顿,车门拉得半开。 夜辜星突然又关上,索性绕过车头,走到她面前。 笑了笑,“你又不是瘟神,我躲你干嘛?” “那你宴会上装作没看见我?” “不是装,我是真的没看见。” 陈森暖哑口无言。 “现在没事了?” 摇头。 “那我可以走了?” 陈森暖做了个请的姿势。 坐进车内,系好安全带,夜辜星降下车窗,目光平视前方。 “陈森暖,找个男人,好好谈一场恋爱。别在一些没用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话音一顿,“不值得。” 陈森暖对自己是个什么心思,夜辜星多少明白。 一般人的做法,不外乎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她觉得矫情! 不喜欢就说明白,立场明确,吊着对方,又死不松口,什么善意的谎言,怕伤了对方自尊心,都是放狗屁! 整个一白莲花,玛丽苏到极点。 “话我说明白了,怎么做是你的事,我不会再过问。” 侧首,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好自为之。” 言罢,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陈森暖站在原地,怔愣良久,忽而扯开嘴角—— “死女人,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留!” 找个男人,谈一场恋爱? 听起来貌似不错…… 017她的泪水,他的浩劫 回酒店的路上,夜辜星接到香港那边打来的电话。 “喂……” “夫人,是我。” “林嫂?”夜辜星一脚踩下刹车,交通灯由绿转红。 目光一紧,“出什么事了?” “小少爷他……” “小辰怎么了?!” 林嫂越着急,就越说不清,夜辜星耐着性子,到底是听明白了。 离港前,她把夜辰交给林嫂照顾,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小夜辰不哭也不闹,让人很省心。 林嫂也尽心尽力照顾着,吃喝方面都不曾亏待孩子。 可是,某天晚上,她口渴起来找水喝,顺道想看看小夜辰有没有踢被子,谁曾想,床上根本没人! 林嫂急坏了,把别墅找了个遍,连花园都没放过,就是不见孩子的踪影。 就在她束手无策,决定报警的时候,却发现小夜辰安安静静躺在自个儿床上,睡容安详。 林嫂吓坏了,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第二天,她问夜辰的时候,小家伙根本不搭理她。 只一个劲儿念叨:“宝宝……妈咪……” 林嫂没什么文化,实打实的农村人,以为别墅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第二天就请了赤脚道士作法。 花了几千块,以为能够安生了,谁知当天晚上,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她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天一亮就请了风水大师来堪舆。 大师花里胡哨说了一通,最后用几块鹅卵石摆了个什么阵法。 “家宅安矣。” 最后留下这么一句,拿钱走人。 林嫂实在被吓怕了,心知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万一孩子有个好歹,她对不起夜辜星的嘱托。 所以,当天晚上,她壮着胆子守在小夜辰的卧室门前,手里拿着驱妖符,脚边放了盆黑狗血。 凌晨两点左右,卧室门从里面被打开,林嫂端着黑狗血正准备泼上去,却发现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夜辰! “孩子,大晚上不睡觉,你干嘛呢?” 她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谁知夜辰突然尖叫起来,林嫂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跌下楼梯。 可是,她一放开,夜辰就不叫了。 径直绕过,下楼,然后蹲在沙发后面,大概十五分钟后,又按原路返回,最后,躺回床上,闭眼睡去。 林嫂手足无措,一回卧室就马上给夜辜星打电话。 “夫人,现、现在怎么办?小少爷他……” “你先别急。”靠边停下,夜辜星熄了火,“这样,我让人订两张飞纽约的机票,你收拾一下,天亮了就出发去机场,先到纽约再说。” “可是夫人,我……” “你女儿不是在M国读书吗?费用我全部出了,你就当来旅游,顺便探望孩子。” “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小少爷他能不能承受得住长途跋涉……” “怎么了?” “我发现这几天,小少爷的精神很不好,平常还会看看动画片,偶尔走动一下,可是近来,蔫蔫的,好像……很疲惫。” “这个不碍事。我只想你尽早把他带来纽约,这边有医生在,也好对症下药。” “好,那我明天一早就带小少爷去机场。” “不急,我会让人来接。” 挂断电话,夜辜星第一反应是拨给华叔,让他派人护送林嫂和夜辰。 想了想,又觉得帮会身份敏感,加之三合会虎视眈眈,指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思量再三,最终选择让厉家出面。 “小十六,是我。” “唔……一一?怎么了?大晚上……” “你明天帮我送两个人去机场。” “好,你说……” 夜辜星回到酒店后,把事情原封不动说给安隽煌听。 彼时,父女俩也才前脚刚踏进门。 夜辜星抡起女儿转了圈,搁腿上,坐好。 “那你打算怎么做?”倒了温水递给她,眼底隐有凝重之色。 夜辜星伸手接过,准备先喂怀里的小东西喝。 小旭儿头一偏,“不要了,宝宝吃完一大盒冰淇淋……肚子胀胀……” 一心惦记着夜辰的事,夜辜星暂时没空批评她。 “我让人订了机票,明天一早就让林嫂把孩子带过来。” “这样也好。” “煌,你觉得是不是梦游?”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许和自闭症有关。” “溟澈擅长这方面吗?” “可以让他先看看。” 吃过晚饭,一家三口去中心广场溜达了一圈儿,回到房间已经八点半。 夜辜星带女儿去洗澡,顺道自己也洗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她不仅反锁了浴室门,保险起见,还把卧室门一起反锁了。 洗完澡,母女俩躺在大床上,壁灯柔亮,洒下一室暖光。 旭儿一双白嫩的小脚搁在麻麻肚皮上,轻蹭。 “宝宝想听故事……” 夜辜星想了想,决定满足她一回,平时哄这丫头入睡的活儿可不是她干。 难得体验一次贤妻良母的感觉。 “想听什么?” “狮子王。” 夜辜星拿出平板,问度娘,很快,搜到答案。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时,非洲大草原苏醒了。万兽群集,荣耀欢呼,共同庆贺狮王木法沙和王后沙拉碧产下小王子辛巴……” “唔……不好听!”小嘴一嘟,处在困睡边缘的某只很烦躁。 “怎么不好听了?不都是这样讲的?”夜辜星皱眉。 小东西也忒难伺候了! “不是!不是!不是!哥哥会学小狮子叫,哥哥还会模仿狮子爸爸说话……” 夜辜星鼻头一酸。 “旭儿,你在闹什么?!”安隽煌冷着一张脸,站在卧室门口。 小姑娘瘪瘪嘴,像条大肉虫似的一股脑儿翻了个身,留给爸妈一个蜷缩的背影。 宝宝生气了! 宝宝哦有小脾气了! 哼! 臭麻麻—— 坏粑粑—— 宝宝不理你们了!还是哥哥好…… “呜哇哇——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毫无预兆,小东西嚎啕大哭起来。 夜辜星低垂着眼,面色泛起不正常的苍白。 安隽煌面色一变,大步上前,一把拎起小东西。 “闭嘴!不准哭——” 这一吼,小姑娘愈发委屈。 平时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宠她的粑粑居然吼她! “呜哇哇!你们都欺负宝宝——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被老爸提溜在空中,手脚一通乱舞,狗刨似的。 安隽煌心里也不好受。 女儿就是他的眼珠子、心尖子,平时吼她一句都舍不得,又哪里狠得下心动手? 这恐怕还是第一次。 “好了,别吓着孩子……”夜辜星把女儿搂进怀里,“睡觉,不准哭了。” 小东西发泄完毕,心里还是有点小委屈,不过也知道见好就收,啜泣着,好歹止住了哭声。 “麻麻……宝宝想哥哥了……嗝……我想听哥哥讲故事……嗝……” 红鼻子,红眼睛,抽抽搭搭,夜辜星看在眼里,只觉心酸。 想着自己还有个孩子,在吃苦,小辰又患上怪病,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安隽煌只能看着,干着急。 纵使安家地位超然,即便他坐拥金山,面对眼前这一切,他依旧无可奈何。 轻叹一声,将母女俩拥入怀中,“都会好的……” 待小姑娘睡着之后,夜辜星还是忍不住,叫醒了安隽煌。 “我想和绝儿说说话……” 男人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深邃如古井,浩瀚似星空。 隐隐泛起一丝心疼,“你这是何必……” “那是我儿子,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我只是怕你舍不得……” 夜辜星伸手,“电话给我。” 男人沉默。 对峙良久,以安隽煌的妥协告终。 “爸……” 听到儿子的声音,夜辜星眼泪哗的一下冲出来,止都止不住。 “爸?” 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半晌,才保持平稳的语调,缓缓开口—— “儿子……” “妈?!” “你、你在做什么?睡觉了吗?” “嗯,睡了。” “注意盖好被子,别忘了让安瑾给你喷驱蚊水。” “嗯,我知道。被子很暖,还没正式入夏,暂时没看到蚊虫。” “那你,”深吸口气,下意识扯开一抹笑,“要按时吃饭,不能挑食,多喝水……” “妈,我知道了。这些,安瑾都会安排好的……” “儿子,你长大了。” “……长大了可以保护你和妹妹。” “乖。” “妈,我好困。没事的话,我要继续睡觉了。” 夜辜星拼命咬住下唇,“好,那你睡吧。晚安。” “晚安。” 这哪里是一个三岁孩子该说的话?! 如果真的困了,又怎么会在电话接通不到两秒迅速接起? 夜辜星知道,什么都知道。 可是,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煌,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不应该任由绝儿近乎自虐地折腾;不应该让长老会过早地开始训练课程;更不应该,在知道事实之后,选择沉默。 那是她的孩子啊! “都怪你!”夜辜星看着他,眼里涌上一层莫名的怨怒。 如果安隽煌不是安家家主,如果他身上没有安家这幅重担,她的绝儿何须这般艰辛?! 安隽煌心下一痛,“是,都怪我。” 情绪瞬间崩溃,夜辜星埋进男人胸膛,泪水横流。 “对不起……对不起……” 她迁怒安隽煌做什么? 他心里不比自己好受! 滚烫的泪水划过胸膛,如同烧红的烙铁碾压着心口,捧起女人的脸,吻干她脸上所有泪水。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题外话------ 鱼:小虐怡情,大家hold住。 旭儿(叉腰):你干啥奇虎窝麻麻?! 鱼:你粑粑太性福,本鱼看不惯,虐他老婆就间接虐他啦~ 旭儿:坏蛋! 鱼:还想不想要你家哥哥了?嗯?╭(╯^╰)╮ 旭儿:唔……这条鱼好坏!呜哇哇!~(>_<)~我要哥哥…… 018一声爹地,霸气出街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去机场接孩子。 “林嫂,这边。” 神情恹恹的小金毛眼前一亮,挣开林嫂的手,朝夜辜星扑来。 “妈咪……” 夜辜星拍拍他的头,一把捞起,抱在怀里。 拧眉,“怎么又瘦了?” 林嫂站在一旁,满眼心疼。 “我已经交待过出租车司机,他会载你到罗切斯特大学。”夜辜星往她手里塞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千美金,够你在纽约待上半个月,回国的机票到时候我会让人送来,玩得开心。” “谢谢夫人……”林嫂满眼感激。 她知道,这钱不能要,可一想到许久未见的女儿,到底没能经住诱惑。 别说来纽约看望女儿,光是来回机票,她就无力负担。 抱着小金毛出了机场大厅,安隽煌带着小姑娘等在车里。 “咦?小哥哥!” 见到熟人,旭儿兴奋得跳起来,两只小肉爪拍得啪啪作响。 赶紧挪出个空位,拍拍,“小哥哥,坐这儿!挨着宝宝……” 夜辜星放下小金毛,“去吧……” 留两个孩子在后座折腾,她拉开副驾驶门,坐进去。 “先吃饭?还是回酒店?” 夜辜星看了眼时间,“先去吃饭吧。” 安隽煌发动引擎,车身平稳前行。 “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咂咂嘴,小姑娘眼冒粉红泡泡。 小肉爪摸了摸那头光泽明亮的金毛,再扯了自个儿的一撮作对比,“为什么我的头发不是金闪闪呢?” 小夜辰乖巧地坐着,眼神安静又宁和,并不理会那只乱刨的小手。 旭儿觉得,这个哥哥不仅比洋娃娃漂亮,还比洋娃娃听话。 真好……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宝宝哦!” “你忘记了吗?我们每天晚上都有视频聊天……” 小金毛突然扭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怔忡,“宝宝……” “啊呀!你想起来啦!我是宝宝!” “宝宝……”又是一声低喃。 对于这个漂亮的小哥哥叫自己“宝宝”,旭儿很开心,“你呢?你叫什么?” “……” “你为什么不说话?”大眼眨巴,疑惑满满,“哦!我知道,你一定是饿了!宝宝饿的时候就不想说话,因为宝宝委屈,宝宝不开心……” 显然新来的小伙伴儿很受欢迎,一路上,只听小姑娘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一家西餐厅门前。 安隽煌抱着女儿,夜辜星牵着小金毛,外貌出挑的一家四口格外惹眼。 旭儿一坐下就霸着menu不放,盯着上面一排冰淇淋直流哈喇子。 “两份牛排,八分熟,一份鳕鱼、T骨,鹅肝搭配鱼子酱,再加一份土豆沙拉,至于甜品……”夜辜星话音一顿。 “宝宝要吃冰淇淋!”小姑娘飞速接过话头。 临了,还不忘拉小哥哥下水—— “哥哥,你也要吃冰淇淋,对吗?” 在对方期盼的眼神之下,小夜辰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麻麻,你看!小哥哥都说想吃!”小脑袋一点,很正经,很严肃,“所以,我们应该要两份!” 夜辜星瞪了她一眼,转向侍者:“一份冰淇淋,一份提拉米苏。” “好的,请稍等。”侍者收回菜单。 “麻麻为什么只要一份冰淇淋呢?哥哥也想吃。” 夜辜星懒得理她,什么叫脸皮厚,这就是了。 安旭喜欢冰冰凉凉的东西,凉水、凉菜、冰棍、冰淇淋,不分季节,不看气候。 只要夜辜星在,就不准她碰那些,偏偏安隽煌疼孩子,父女俩单独出门回来,夜辜星每次都能闻到冰淇淋味儿。 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孩子,也不能管得太死。 安隽煌从洗手间回来,拿过湿纸巾,替小姑娘擦手。 小金毛看着,也依样画葫芦。 很多时候,他不说话,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或许,他心里藏着一个只属于他的世界,夜辜星轻叹。 “Ares,叫爹地。” 夜辜星指着对面的安隽煌,朝身旁小夜辰说道。 抬起眼皮,打量半晌,“爹地……” 这是小金毛学会的第三个词。 “乖。” 旭儿嘟嘟嘴,“麻麻,你只喜欢小哥哥!不爱宝宝了!” 嘶……这小东西还吃醋! “你只夸哥哥乖,都不说宝宝乖!” “行行行,你也乖。” 咧嘴一笑,她纠正,“宝宝不是也乖,宝宝是最乖!” “臭屁。” “宝宝香!” 夜辜星瞥了安隽煌一眼,看看你宠的好女儿! 后者很坦然,那也是你生得好。 待菜上齐,夜辜星把冰淇淋往小金毛面前一推,某宝灿烂的笑脸瞬间垮塌。 “那是宝宝的!” 凉飕飕一眼瞥去,小东西老实了,不敢再闹,却气哼哼地看着麻麻。 夜辜星把提拉米苏推到她面前。 好吧,没有冰淇淋有甜碗也是不错的…… 安隽煌把两份牛排切好,一份放在自己面前,一份推给小金毛。 “爹地……” 男人目光柔和下来,“吃吧。” 夜辜星则慢条斯理吃着沙拉,小姑娘这个盘子挑一块,那个碗里挖一勺,还把最讨厌的玉米粒全部叼到小夜辰的盘子里。 后者无言,沉默着包容。 眼见吃得差不多了,夜辜星起身买单,安隽煌正接电话。 小夜辰很淡定地把面前只动过一口的冰淇淋推到旭儿面前。 “宝宝……” 小丫头双眼瞬间亮了,吧唧一口亲在小哥哥脸上,“宝宝爱死你了!” 言罢,大口大口吃起来。 没有人看见,男孩儿麻木的脸上,闪过一抹轻微的笑意,转眼间,隐匿得干干净净。 出了餐厅,夜辜星戴上墨镜口罩,一家四口进了超级市场。 收盘子的是两名兼职留学生,一张亚洲面孔,一张非洲面孔,很鲜明的对比。 “Lily,有没有觉得刚才那对夫妻很眼熟?”说话的是非洲面孔。 抬头看了同伴一眼,收拾的动作不停,“来这儿吃饭的明星不少,眼熟也不奇怪,OK?” “啊呀!你一说明星,我想起来了!刚那女的,不就是Rose&Lion里那朵诱人的玫瑰?!你也看过电影,还说很喜欢她呢……” 动作一顿,朝门口望去,Lily眼中有些激动,“你没看错?真的是她?!” “我骗你干嘛!她真人比电影里还要好看。对了,刚才那个男人,是她老公吧?还有两个孩子……真是可爱极了!” Lily笑了笑,有些遗憾,“可惜,人走了,拿不到签名,也没有合照……” “Hey!高兴点,说不定还能遇上。” Lily笑了笑,把几个盘子叠在一起。 “亲爱的,电话响了。” “麻烦你替我送到洗碗房……” “小事一桩!” 掏出手机,接通,“Hello?” “黎黎,我是妈。” “妈?!这不是你的号码……是不是出事了?!” “你别急,我现在在你学校,一切都好!” “你到纽约了?!怎么会?” “说来话长,等见了面再说,我现在借了你们学校一个小伙子的电话,马上就要还给人家。” “好。你现在在哪里?” “大门旁边的接待室。” “那你别乱走,就在原地等我,马上就来。”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路上小心。” 徐黎黎挂了电话就往外跑,临门一脚刹车,又倒回去跟领班要了假,连忙换下工作制服。 “Sunnie,我妈来了,先走一步!” “什么?阿姨来了?那你赶紧回去吧……” 话分两头,再说逛超市的一家四口。 安隽煌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揽着娇妻,夜辜星一手推着购物车,另一只手牵着小夜辰。 自带强大气场,整个货架都被这一家子承包了。 “棒棒冰!宝宝喜欢!” 夜辜星权当没听见,捡了一盒起司放车里。 “粑粑,宝宝想吃嘛~”瞬间开启撒娇模式。 安隽煌正欲开口,夜辜星轻飘飘一句—— “刚才的冰淇淋还不够?” 父女俩顿时噤声。 逛到生活用品区,夜辜星替小夜辰拿了新的洗漱用品,还买了一套和旭儿同款不同色的小睡衣。 顺手替安隽煌拿了一盒新的内裤。 是他常穿的牌子。 结账,回到酒店。 夜辜星给俩孩子擦了脸,“都乖乖去睡午觉。” 小金毛很听话,进了卧室,躺在床上,很快闭眼。 “安旭,你找什么呢?!” 夜辜星刚从卧室出来,就撞见某只在购物袋里乱翻,撅着个屁股,小猪崽似的。 “我找棒棒冰!”扭头,焦急地看着夜辜星,“麻麻!麻麻!我的冰冰呢?宝宝要冻进冰箱里!” “哦,结账的时候我放回去了。” 安旭:“……” 哼! “别闹小脾气,赶紧去午休!你粑粑呢?” “喏!”小胖爪朝阳台上一指。 “麻麻,这是什么?上面有个男的,比粑粑白,没有粑粑高,也没有粑粑帅!可是他为什么不穿衣服?” 夜辜星一看,险些没晕过去。 “这个叔叔只穿了内裤!咯咯……羞羞!” “还有哦,为什么这个地方凸起来了?”伸出手指,按按,再按按。 纯真的大眼闪烁着求知的光亮。 夜辜星竟无言以对…… “麻麻?你为什么不说话?” 夜辜星:“……” “哼!我去问粑粑!” ------题外话------ 据说,下雨天和二更很配哦~ 019好奇作怪,奇葩鸟论 “小祖宗,你能不能消停点!”咬牙切齿。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夜辜星满头黑线。 “粑粑!宝宝想问……” “等等!” 小姑娘偏着头,看麻麻,眼里是渴求真相的执著。 “这个是……”夜辜星深吸口气,“内裤。” 小旭儿把裙摆一撩,指着小可爱,“是这个吗?” 看着女儿如此彪悍的动作,夜辜星突然有种一头撞死的冲动。 哽了哽,“……是。” “哦,我知道了,宝宝穿小可爱,叔叔穿大可爱!” 噗—— “那这个凸起来的东西,为什么宝宝没有?” 夜辜星:“……” “宝宝这里平平的,小小的,没有凸起来……” “这个东西男孩子才有。” 夜辜星板着脸,面色不大好看。 “那粑粑和哥哥也有?” 点头。 “呀!宝宝想看!”一手抓住盒子,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指头往那儿戳。 “麻麻,那这个东西叫什么?” “啊?” “这个只有男孩子才有的东西叫什么?”小东西耐着性子,重复。 “呃……” “那我去问粑粑!” “你可以叫它……鸟。” 得到想要的答案,旭儿很开心,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跑到阳台,一头扎进粑粑怀里。 安隽煌正通电话,一个不察,小家伙粘上来,抱着自己两条腿不撒手。 “粑粑,我要看鸟鸟!” “鸟?” 夜辜星追上来,一把捞起小东西往屋里带,直接抗进卧室,脱了衣服裤子扔床上。 小嘴一张,眼看就要嚎啕大哭。 “安旭,只要你敢哭,一个月不准碰冰淇淋。” 张开的嘴倏然紧闭,使劲儿摇头。 “不哭不哭!宝宝不哭!宝宝要吃冰淇淋!” 夜辜星松了口气,天知道,刚才她都快急哭了。 “现在,立马给我钻被窝里——睡觉!” 待小东西乖乖睡熟,夜辜星才起身,离开卧室。 门被阖上的瞬间,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眨巴眨巴。 哼唧两声,吁了口气,麻麻终于走了…… 嘿嘿嘿…… 一扭头,便见身旁睡得正香的小哥哥。 眼珠滴溜一转,想起刚才麻麻的话,鸟鸟是男孩子才有的东西,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验证一下! 圆滚的身子一缩,头埋进被窝,拱拱,再拱拱,最终拱到那个地方。 小哥哥睡得很香,肯定不会醒…… 伸出小肉爪,灵活钻进裤腰,一抓,一掐。 旭儿眨眨眼,就跟她肚子上肉墩墩一样啊?也没什么特别…… 满足了好奇心,消停下来,蒙头睡去。 小金毛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宝宝安静的睡容,眸底浮现一抹迷蒙。 妹妹为什么摸他? 脸上,是大写的懵逼。 傍晚,溟澈回来了,夜辜星做好饭,招呼大家上桌。 “溟钊呢?” “两天没见他。”溟澈盛了满满一大碗饭,直咽口水。 夜辜星若有所思。 安隽煌带着两个孩子从卧室出来。 小姑娘打了个呵欠,趿着人字拖,神情懒懒,一看就是没睡醒。 夜辰看上去还好,安安静静,不哭不闹。 饭后,直接叫了酒店服务员上来清洗碗筷,夜辜星削了水果,用牙签插着放到茶几上。 两个孩子的份儿则是用单独的碗装,果肉剁成细碎,直接用勺子挖着吃。 “小辰,你带妹妹去卧室玩。” 小金毛牵起小胖手,旭儿有点不大乐意,忸怩着不肯动。 夜辜星凉飕飕地看过去,潜台词:冰淇淋还想不想吃了? 果然,小东西立马听话,乖乖让哥哥牵着进了卧室。 溟澈知道,这是有话要说,搁了手里的苹果,目光严肃起来。 夜辜星把夜辰的情况说了一遍,“你怎么看?” 询问的目光投向一旁凛然沉默的安隽煌,溟澈有些欲言又止。 “说。” “初步看来,应该是自闭诱发的梦游症。” “但是之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在香港的时候,小金毛一直跟她睡,凭夜辜星的警觉,如果睡在身边的人梦游,不可能没发现。 换言之,夜辰是在她离开之后,才出现梦游的症状。 “自闭症的儿童性格本就较为孤僻,他们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外人很难进入。可是,一旦进入,就会让他们产生依恋。” “听你的意思……夜辰会犯梦游症,是因为我?” “很大可能。”溟澈点头,眼中一派严谨。 夜辜星和安隽煌对视一眼,两相沉默。 “今晚可以试试,如果Ares梦游了,那说明,症结并不在此,可如果没梦游……” 当晚,两个孩子睡中间,夜辜星和安隽煌分睡两边。 灭灯,睡觉。 一夜安宁,并无特殊事情发生。 直到天边蒙蒙亮,夜辜星才踏实睡去。 所以,第二天,她和安隽煌都起晚了。 俩熊孩子早就不见了人影。 夜辜星找了一圈,才在厨房把人找到。 小姑娘正捧着一大盒冰淇淋,吃得满脸都是。 小夜辰拿着纸巾,站在一旁,时不时替妹妹擦嘴,绅士又贴心。 冷不丁看见麻麻倚在门口,小丫头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冰淇淋盒子往身后藏。 “宝宝很听话,宝宝没有偷吃……”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这蠢丫头! 一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阳光正好。 “你们俩吃早餐了吗?” 小鸡啄米,“吃了吃了。” “吃了?吃的什么?” “吐司煎蛋。” “哪儿来的?” “小哥哥做的!” 夜辜星很诧异,转眼看向小金毛。 “Ares,你做的早餐?” 不说话,却点了点头,表情依旧木讷。 上前两步,牵着夜辜星的手,走到饭厅,往餐桌一指。 夜辜星顺势望去,只见桌上摆了三份早餐,两片吐司夹着一个色泽金黄的煎蛋,盘子旁边放着干净的玻璃杯。 暖壶插着电,光源定在“保暖”一格,揭开一看,是奶白奶白的牛乳。 腾腾蒸汽扑面而来,夜辜星只觉暖意洋洋。 “麻麻,哥哥很厉害哦!吐司好好吃,还有蛋蛋,蛋蛋也好吃!” 夜辜星摸摸小金毛的头,忍不住在他漂亮的小脸蛋儿上亲了一口。 “乖孩子。” “宝宝也要亲亲!”腆着脸,凑过来,指着自个儿脸上梨涡的地方。 夜辜星吧唧一口。 “麻麻,你还没说乖孩子!” “是是是,旭儿是乖宝宝!” “咯咯……乖宝宝!我是乖宝宝!” 啧,又开始嘚瑟了。 小金毛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向夜辜星的双眼闪闪发亮,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突然想起绝儿,夜辜星眼眶发酸,狠狠吸了两口气,才止住翻涌的泪意。 拉开椅子,坐下。 却被小夜辰牵着带到了另一个位置上。 夜辜星微愣,旋即了然,这是昨天晚饭时候,她坐过的位。 剩下两份早餐也分别摆在了安隽煌和溟澈的位置上。 刀与叉末端齐平,规整地放在盘缘水平切割线上,玻璃杯距盘身大概一指距离,纸巾没有一丝褶皱。 看来,这孩子有点强迫症…… 吃过早餐,夜辜星坐在沙发上,顺手拿出平板刷微博。 安隽煌进了书房,大忙人的节奏。 “呀!这是宝宝!还有粑粑、麻麻、哥哥……” 夜辜星被瞬间涌出的私信记录吓了一跳,平板嗡嗡振动,整整三分钟,还不见消停,她索性关了提示。 仔细一看,全是她的。 小紫衣携夫带子纽约街头大秀恩爱 被疯传的有三张照片。 第一张是进餐厅之前被拍到的,只有背影;第二张,是出餐厅的时候,夜辜星带着墨镜口罩,安隽煌把女儿护在怀里,小金毛又低着头,即便拍到正面,也不算清晰;第三张,是在超市里,透过另一边的货架,拍到了侧脸。 看拍照手法不像狗仔,角度、采光、对焦都存在问题,想来,应该是有人认出她,直接用手机拍的。 最后一张还细心地替两个孩子的侧脸打上马赛克。 异国秀恩爱真是太甜蜜了,闺女小紫衣—夜辜星不仅人美,还有眼光,安少帅炸天了有木有!两个孩子也是漂亮得没边儿【红心】 虐狗出街呜呜……这么幸福真的好吗?简直虐杀单身汪!妖妖灵在哪里?本萌要报警!【手枪】 纽约·小紫衣一家四口颜值高成这样,让我等情何以堪? “女神,请一定要幸福!” “安少,顾好我家闺女,还有两只小萌宝!纽约人多,别挤着咯!” “大音希声,大爱无言。默默支持你!” “别人只看到你有多美,我却看到你有多努力。To,永远的玫瑰!” “萝卜钟情那唯一的坑,蟑螂命定的是拍它的鞋。我的信仰,与你同在,不离不弃。” 夜辜星没想到,出个街也能上热搜! 果然,人红了,上个厕所都是新闻。 想起前世,自己不温不火地站在三流艳星的位置上,就算脱光了,也没人关注,再对比此时,也只能感慨,一个天一个地,判若云泥。 转战Facebook,果然一大串留言跳出来,粉丝数量更是蹭蹭飙升。 其中,有一个她的账户,就是拍照片的人。 夜辜星点进去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对中年夫妻,两口子都是《玫瑰雄狮》的忠实粉丝,一见夜辜星就把人认出来了,正好又在同一家餐厅吃饭,吃完饭又同时去了超级市场。 夫妻俩都是大学教授,很懂礼貌,不愿打扰一家四口,便想着用手机拍下来,留作纪念,也没打算Po上网络。 没想到,被自家女儿发现了,那孩子是Athena的铁杆粉丝,直接把照片从老爸手机上download下来,贴在自己脸书上,一夜之间,被网友大量转发,这才炒成现在这样。 夫妻俩向她表示了歉意,夜辜星私信回应——没关系。 反正金球奖颁奖典礼在即,她多露露脸,也没什么不好。 况且,科恩还盯着奥斯卡,没有一定的曝光率,很难斩获桂冠…… 下午,夜辜星和安隽煌带着俩孩子搭上了从纽约飞往奥兰多的航班。 一家四口,朝迪士尼进发! 020国王陛下,喝酒谈心 驱车抵达奥兰多市郊,已接近晌午。 夜辜星替两个小东西都涂了一层厚厚的防晒,夜辰牵着妹妹下车。 她转手便把多余的霜往身旁安隽煌脸上抹。 往后一避,“我不要。”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安少表示很排斥。 娘们儿似的! 夜辜星看了眼日头,火辣辣的,阳光照在皮肤上,有些灼人。 “好歹涂一层,晒伤了怎么办?” 男人坚持:“不用。” 以前在非洲训练的时候,阳光比现在毒上百倍不止,他不也好好的? 虽然训练结束后全身都脱了层皮…… 夜辜星脸一沉,直接把人脑袋给扒拉过来,显然,是打算霸王硬上弓,却被安隽煌再次躲开。 “别闹。”眼底掠过一丝忸怩。 “啧,谁跟你闹了,”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她还较上劲儿了,“都说,女人除了会打扮自己,还要会打扮男人。” “喏,我现在问你,你是不是我男人?” “是。”答得很麻溜。 “既然如此,你该不该让我打扮?” 安隽煌:“……” “现在,我怕你晒伤,影响观瞻,主动替你涂防晒霜,领不领情?” “……” “怎么不说话?不承认?” 眉心一跳,“没有。” 巴掌一拍,“这不就行了?头,伸过来……” 结局以男人无奈妥协告终。 旭儿站在一旁,乐得咯咯直笑,“粑粑羞羞!学宝宝一样,让麻麻帮你涂香香!” 小金毛也浅淡地弯了弯唇角,阳光下,白净的小脸愈发透明。 夜辜星目光一顿,心道,这孩子确实漂亮得有些过分了…… 一家四口,香喷喷地下车,朝目的地进发。 奥兰多迪士尼位于M国佛罗里达州奥兰多市郊,占地124平方公里,是目前世界上面积最大的迪士尼主题乐园。 旭儿挑了Disney''''''''sMagicKingdom(魔法王国),小夜辰则对Disney''''''''sEpcot(未来世界)感兴趣。 夜辜星和安隽煌自是以两个孩子的喜好为先,尽全力满足。 午饭是在迪士尼特营儿童餐厅解决的,下午,两个孩子接着玩,安隽煌则是全程充当女儿座驾,小夜辰倒是不怎么费心,乖巧得很。 “乖女儿,你头往左边偏,挡着粑粑的脸了;Ares靠近一些……好,一二三,茄子!” 快门按下的瞬间,画面定格。 旭儿在粑粑怀里笑得阳光灿烂,安隽煌虽眉眼沉静,但眼里柔光流转,温情脉脉,小夜辰则是单手拉着爹地下摆,有那么丝依恋的味道。 “OK!” 旭儿从粑粑怀里挣扎着下地,闹着要看照片。 “粑粑帅,宝宝可爱,哥哥漂亮!”小东西极为满意。 安隽煌俯身朝旭儿交待了几句,便见小东西抱着相机蹬蹬跑向一对年轻情侣。 “哥哥,你能帮我们照张相吗?” 小伙子一看,是个小萌娃,顿时带了笑,“当然没问题。” 询问的目光投向女朋友,却见后者一个劲儿瞅着小萌宝,哈喇子都快滴下来了。 “啧,看我干嘛!还不快帮帮人家,瞧瞧这小宝宝简直太可爱了!” 小伙子的脸色有点黑。 敢情他这个男朋友还敌不过一滞小萌娃? 不过,这小丫头一身粉红,当真可爱得紧! 安隽煌长臂一伸,将夜辜星揽进怀里,又朝女儿招招手,牵起小夜辰。 一家四口站定,旭儿挨着粑粑,小辰牵着妈咪,安隽煌则伸手将娇妻护进怀里。 “一二三……茄子!” “小姑娘,相机还给你。” 旭儿甜甜一笑,从身上斜挎的粉丝小猪兜里摸出一块黑巧克力递给他,又摸出一块白巧克力递给他女朋友。 “谢谢哥哥,谢谢姐姐。” “天哪!小丫头,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姐姐可以抱你一下吗?” 旭儿想了想,很是慎重,“如果你不怕哥哥吃醋的话,我想,我是不会介意的。” 瞬间逗乐这对小情侣。 女孩儿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头,“小家伙,你真是太可爱了!” “宝宝本来就可爱啊!”自恋嘚瑟的小模样儿老招人疼了。 这时,夜辜星也走过来,向两人道谢,顺便打断女儿的自吹自擂。 天知道,她不出面,这小东西指不定要拽上天。 “麻烦你们了。” “啊——”年轻女孩儿一声尖叫,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你你你……Athena?!” 小伙子似乎也反应过来,“天哪!真的是女神!” 夜辜星大方一笑,丝毫被人认出之后的遮掩,取下墨镜。 笑道:“你们好。” 小情侣惊讶了。 “没认错人!真的是Athena!” “出门遇明星,这趟迪士尼不算白来!” 签名又合照,最后小伙子才搂着女朋友心满意足地离开。 夜辜星翻出相机里,一家四口的照片,笑容之下竟隐匿着一抹淡淡的清苦。 若是绝儿也在…… 深吸口气,罢了,这是他该走的路,即便不舍,也要笑着送行。 太阳落山,夜辜星索性在迪士尼度假酒店订了房,好让两个孩子明天接着玩。 “哦!好耶!”旭儿一听明天还可以玩,高兴得从座位上蹦起来,差点掀翻了餐盘。 又凑到小夜辰面前,“哥哥,你也很开心,对不对?” 小夜辰点了点头,虽然不说话,但双眼晶亮,格外有神。 “哥哥别动!” 小夜辰乖乖不动了,只是盯着妹妹看,“宝宝……” “你嘴角沾了咖喱汁,宝宝替你擦掉哦……” 言罢,胖乎乎的手指往夜辰嘴角一擦,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她把那滴咖喱汁送进了自个儿嘴里。 砸吧砸吧,突然,皱成一团,“好辣……宝宝好辣……” 饭后,夜辜星和安隽煌带两小只去逛夜市。 说白了,就是玩具一条街再加上小吃一条街。 四五月份,正是佛罗里达州阳光最好的时候,出行度假的人不少,整条街上全是人,不同国籍,不同肤色,不同语言,挨挨挤挤,倒别有一番异国风情。 小旭儿指着一米多高的米奇抱枕,“粑粑,宝宝想要……” 夜辜星不同意。 “太大了,不好拿。换个小的。” “可是宝宝就喜欢大的,比宝宝还大!” 拿这么个东西,确实不方便,夜辜星也不想一味纵容她。 “说了不行就不行。”眼中隐有一抹严厉之色。 旭儿气鼓鼓地扭过头,却不敢哭闹,整个一受气小包子,故意放开了粑粑的手,落在后面。 等她缓过劲儿来的时候,才发现周围都是陌生人。 “粑粑!麻麻!哥哥——” 她有些慌了,“宝宝在这里!你们去哪儿了?!” 再怎么早熟,毕竟也才三岁的小娃娃,不多时便染上哭腔。 “呜呜……别丢下宝宝……宝宝害怕……” 见一个小女孩儿哭得稀里哗啦,也有人上前询问,可他们说的话,旭儿一句也听不懂,反而哭得更大声。 嚷着要粑粑和麻麻。 语言不通,大家也是一头雾水,很快便转身离开。 正当此时—— “小朋友,你怎么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头顶乍响。 旭儿抬头,便见一个白皮肤、高鼻梁的伯伯,正看着自己,不怎么笑,但眼里的神色却十分温和。 或许小孩子天性敏感,能凭直觉分辨好心还是恶意。 反正,旭儿觉得,这个伯伯是好人! 而且,他说的话自己能听懂。 吸吸鼻子,小姑娘抽抽噎噎,“宝、宝宝走丢了……找不到粑粑麻麻,还有哥哥……” “原来是这样。”把孩子领到人相对较少的一个摊位旁,“那你记得爸爸或者妈妈的手机号吗?” “记得!”小姑娘使劲儿点了点头。 男人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 在旭儿口齿清晰地报出号码之后,很快,电话接通。 夜辜星也是才发现女儿走丢了,虽然一路上都有暗卫跟着,出不了什么大差错,可孩子毕竟小,有所惊吓在所难免。 正焦急寻找之际,手机铃声响了…… “小朋友,我已经联系上你妈妈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接你。” 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别哭了,擦擦眼泪。” 小旭儿抿了抿唇,不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中年男人,目露希冀。 “真的吗?!麻麻要来接宝宝……” 卡尔无奈一笑,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替她把眼泪擦干。 “你这孩子,大人知道你走丢了,难道还会真的把你给丢掉?小豆丁看起来挺机灵,怎么脑子不转弯呢?” 言语间,竟染上了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 小姑娘哼唧一声,也不阻止他擦泪的动作,大眼半眯,似有几分享受的慵懒劲儿。 “伯伯,你真笨!只有汽车才会转弯,脑子怎么会转弯呢?” 卡尔闻言,竟大笑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这个小丫头给捡了回来,偏偏他还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许是见她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哭得伤伤心心,也或许,那糯糯软软的嗓音,才让一向冷清的自己动了恻隐之心吧? “伯伯,谢谢你。”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满眼郑重。 她虽然淘气,却始终记得麻麻的话——滴水恩,涌泉报。 这个伯伯帮助了自己,她就应该说一声谢谢。 卡尔有些惊讶,这才发现,小姑娘身上穿的戴的都不是便宜货,尤其手腕上那枚精致的水晶手表,一看就是高级定制,说不行还装了追踪定位器。 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也难怪有这等教养。 “不客气。帮助小淑女,是我的荣幸。” 旭儿一听对方夸奖的话,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煞是可爱。 这厢,卡尔却怔愣原地,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妮娜……” “咦?伯伯?”伸出小肉爪,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卡尔紧盯着小姑娘的眉眼,像……太像了…… 尤其笑起来的时候,那两个梨涡…… 眼前,又出现初见时的那片向日葵花田,她站在金黄绚烂之中,便是这样,朝他回眸一笑,两个小梨涡竟开得比花儿更加灿烂。 “孩子,你妈妈是谁?!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法国人?” 旭儿吓了一跳,目露惊惧,“伯伯,你……你抓疼我了……” 嘴一瘪,眉眼间好似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卡尔手一松,心下懊恼。 他,失态了…… “旭儿——” “麻麻来了!”小姑娘眼前一亮,“麻麻,宝宝在这里——” 卡尔转身,便见长街另一头,女子缓缓行来,纤细的身影愈渐清晰,却因为灯光忽明忽暗看不清容颜。 小家伙本来已经止住眼泪,谁知一听见麻麻的声音,金豆豆又呼啦往下掉。 小身子一蹿而出,朝那道身影扑去。 “呜呜……麻麻,宝宝好害怕……” “宝宝丢了……再也看不见你和粑粑……” 夜辜星把女儿搂进怀里,低声劝慰。 想必是把小家伙吓惨了,可按理说来,暗卫发现孩子丢了应该第一时间传出讯息,但她和安隽煌却没有收到任何提示。 难道…… 眼中深色一闪即逝。 她起身,牵着孩子,朝那人走去。 无论怎样,她都应该道一声谢。 看着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卡尔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应该期待什么。 但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消失了整整二十年的人,或许,真的会如神女临世般出现在自己眼前…… 相似的眉眼,熟悉的笑容,卡尔听见血液沸腾的声音。 唇瓣嗫嚅着,那个名字,他险些脱口而出! 不……不是……不是她…… 相似的眉眼,却不会暗含冷清;熟悉的笑容,却隐藏着凌厉! 他的爱人比三月阳光和煦,比郁金香优雅,她不会有这样锐利的眼神,也不会有这般冷静的笑靥。 是她? 不是她。 “谢谢你的帮助,丢了女儿,我非常着急。”流利的英文,夜辜星目露诚挚。 同时,也在暗自打量眼前这个气度尊贵的中年男人。 褐发棕眸,皮肤很白,目测四十到五十岁之间,应该是欧洲人。 只是,看她的目光很奇怪……似在怀念,又像逃避…… “不客气。” 夜辜星见对方穿着不俗,想必也不是缺钱的人,当下,也不提什么物质上的报酬。 只说,如果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她,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她会倾力相帮。 正好安隽煌带着小夜辰也找到此处。 夜辜星告辞,离开。 临了,安隽煌深深打量了卡尔一眼,隐有深色浮现。 卡尔回以一笑,气度沉敛。 夜辜星便知此人必定身份不凡。 看着一家四口相携离去的背影,卡尔眼底一派怔忡。 不是她…… 二十年过去,他老了,她又怎会如此年轻? 不过是人有相似罢了。 想起小丫头明媚的笑容,两个可爱的梨涡,卡尔只觉心头一恸。 “陛下……”一个黑影蹿至身旁,低声唤道。 卡尔猛然回神,下意识拧眉,眼底划过暗芒。 “出什么事了?” “侍卫拦下一批人,身手不俗,全部……逃脱。” “什么?!” “刚才,您靠近那个小丫头的时候,有一批身份不明的人出现,被乔装潜伏的侍卫拦下,但还是被他们逃脱了……” 卡尔面色一暗。 那人心道不好,身体俯得更低,“属下办事不力,请陛下宽恕……” “罢了,那对父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只是,能从他带出来的这批精英手里逃脱,只怕,来头不小…… 眉心微动,卡尔把手机递给那人,“通讯录上,最后一个号码,查一查是什么人。” “是。” “走吧。” “陛下……”话音一顿,那人有些犹豫。 “说。”一个字,却气势霸道,尊贵不经意间流露。 “王后和维多利亚公主先后致电,希望您……尽早回国。” “看来,王后是想我了……” 躬身而立的手下不禁一个寒颤。 回到酒店,安旭小朋友到底没能逃过挨批的命运,委屈地站在中间,小身子一颤一颤的。 “呜呜……宝宝错了,宝宝以后再也不发小脾气,宝宝再也不会乱跑……” 夜辜星这才收起面上严肃,低声宽慰了几句。 半夜,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夜辜星却始终无法入眠。 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那个陌生男人的脸,而最令她无法释怀的,是那双满含复杂情绪的眼睛…… 心里,掠过莫名的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睡不着?”沉凛的嗓音响起,被他刻意压低。 夜辜星轻嗯一声。 “我们谈谈。” 莞尔一笑,“好。” 两人偷溜下床,安隽煌从酒柜里拿了一瓶89年的赤霞珠,夜辜星则是默契地取出两只高脚杯。 一人提酒,一人持杯,朝阳台走去。 砰—— 酒杯轻碰,两人仰头,将颜色饱满的酒液送入口中,细细品尝。 酒精的味道,带着葡萄的甜香,情绪也随之发酵。 清风,朗月,平视前方,霓虹闪烁,万家灯火。 “为什么睡不着?” “旭儿丢了,我怕……” 她已经丢了一个儿子,再也丢不起一个女儿。 男人眸光微动,似有无限伤怀,却在眨眼的瞬间,化作一派冷沉。 这才是安隽煌,永远岿然屹立,挺拔不倒。 夜辜星竟这般痴痴地看着他,双眼氤氲起一层轻雾。 伸手,抚过男人眉眼,喃喃开口—— “以后,我的绝儿也会这样吗?” 冷静自持,笑傲巅峰。 抓过她的手,轻吻,“不,他只会比我们更优秀。” “是啊……他会更优秀……” “可我还是想他,怎么办?” 男人的心,在揪疼。 将她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将她包裹。 夜辜星乖顺地枕在男人肩头。 “今天,我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个找的旭儿的人?” 夜辜星倒抽一口凉气,“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旭儿丢了暗卫却没有一点消息传来,你不觉得奇怪?”男人反问。 女人眉眼一紧,“他究竟是什么人?” 安隽煌沉默。 “煌,你知道的,对不对?” 夜辜星没有任何依据,但她的直觉很准。 “他……看我的眼神很……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我心里不安。” “卡尔十七世·古塔斯夫,瑞典国王陛下。” 夜辜星手一抖,酒杯落地,酒液横流…… 第二天,夜辜星没能及时醒来。 因为,她喝醉了。 一觉睡到中午,起来才发现安隽煌和两个孩子都不见人影。 “醒了?” “嗯。”夜辜星夹着电话,正往脸上喷保湿液。 “头疼吗?” 抿了抿唇,“有一点。” “我让酒店送了醒酒汤。” 心里有些甜,为他的细致体贴。 “你带两个孩子去哪儿了?” “迪士尼,水上乐园。” “那你等我,我想在过去。”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我留了暗卫,溟钊也随时待命,有事叫他。” “可是两个孩子,你一个人行吗?” “溟澈一起的。” 夜辜星这才松了口气,觉得有些羞愧。 自己竟然因为喝醉酒,没能陪孩子…… “旭儿和小辰呢?” “在玩水,等出来了再让她跟你讲。” “嗯,注意安全。” 夜辜星刚挂电话,门铃响了…… 021怒斥卡尔,颁奖开幕 “你是?” 看着眼前西装笔挺的男士,夜辜星目露审视,警惕之色一掠而过。 “安夫人,陛下有请。” 眼中闪过一抹错愕,心知对方生疑,必定会找上门来,只是未曾料到,来得这么快…… “陛下?” 该装糊涂的时候,就不能表现得太明白,“恐怕你找错了人。” 顺势将门一关。 那人伸脚抵住,微佝着身体,带着几分儒雅的恭敬,态度却极为强硬。 目光骤冷,“这是什么意思?抢劫,还是绑架?” “安夫人说笑了,M国地界上,与谁为敌都不能与安家为敌。” 夜辜星凉凉一笑,“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抱歉,我只是个下人,各为其主。” “看来,今天我是非走一趟不可了?不过,我确实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陛下’是谁。” 表情很无辜,眼神很真诚。 西装男闻言,抬头看着她,唇角隐约扯出一抹笑,严肃且刻板。 “安夫人是个很好的演员。” 夜辜星笑意骤敛。 “既然我出现在您面前,就证明国王陛下已经有足够的把握。” 言下之意,我家大Boss心明眼亮,你可以不用再装了。 “足够的把握?”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羞恼,女人脸上一派平和,“你确定?” 西装男笑了笑,“安家有安家的本事,我们也有我们的倚仗。陛下只是想请您过门一叙,并无歹意,您是个明白人,想必拎得清。” 确实,对方正大光明找上门,表明诚意的同时,也传达出交好之意,夜辜星如若一味发作,反倒成了不识抬举。 “他找我有什么事?” 既然捅破了窗户纸,那她也没必要再伪装下去,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国王陛下有些事想请教夫人。” 看来,卡尔知道的并不多,目前应该还处于摸索试探阶段。 只是,短短一夜之间,对方怎么就把目标锁定在她身上? 这点,夜辜星很好奇。 “能帮到国王陛下,我的荣幸。” 西装男侧过身,“夫人,请。” 夜辜星没想到,卡尔的落脚地竟然也在这家酒店。 楼上楼下,当真无巧不成书。 “陛下就在里面,安夫人请。” 西装男替夜辜星推开门,而他自己则守在门外,神色恭谨。 迈步而入,高大的背影缓缓转身。 “是你?” “很惊讶?” “确实。” “我以为,你应该很平静。”卡尔目露端详。 “哦?有什么理由吗?”伪装,无懈可击。 “你知道我是谁?” 夜辜星点头,“当然,国王陛下。” 卡尔眉眼一深。 夜辜星装作没看懂,笑容如故,“我记得,你的属下是这样称呼的。” 男人眼底飞速掠过一抹黯色。 “安隽煌难道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我需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淡笑回应。 卡尔沉默。 夜辜星依旧不动声色,心思却百转千回。 这具身体的父亲是一国皇室,母亲是豪门千金,无论哪方,一旦牵涉进去,都将是甩不掉的大麻烦。 夜辜星不缺爱,安隽煌给的已经够多,况且她还有儿子、女儿,夜组的兄弟姐妹。 能不能和亲生父母相认,真的不重要。 如今,她掺和进来,不过是为本尊,了却遗憾罢了。 所以,暂时持观望态度。 “你……和我一个故人,很像。”半晌,卡尔开口打破沉寂,有些突兀。 “是吗?”她应得有些漫不经心。 “你不相信?” “信,为什么不信?堂堂一国之君总该不会编出这样拙劣的谎话企图搭讪。” 卡尔失笑,棕色眼眸之中浮现些许轻松。 气氛稍缓,不复之前剑拔弩张。 “安夫人,坐下谈。” 夜辜星识趣落座。 “你说,我和那个故人很像?” 卡尔点头,眼底似有一抹缅怀。 “哪里像?外貌,还是性格?” “眼睛。”话音一顿,“你们的眉眼很像,尤其笑的时候。” “她出生法国贵族家庭,你……认识她吗?” 夜辜星失笑。 “法国贵族何其之多,我怎么知道陛下说的是哪一位?” “她叫,Nina·Ives。” 夜辜星瞳孔一缩。 卡尔捕捉到那抹异色,步步紧逼,“你知道,对不对?!” “鼎鼎大名的艾维斯家族,我想,这对每一个安家人来说都不会陌生。” 毕竟,安家和艾维斯之间,有些私人恩怨。 当然,起因在妮娜。 “这样吗……”男人眼中难掩失望。 “她是你的亲人?爱人?” 对方良久沉默。 “抱歉,是我逾越了。” “她是我女儿的母亲。” 夜辜星微愣。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弄丢了她和女儿,如今,纵然贵为国王,却换不回心爱之人。” 言及此处,几欲哽咽,灯光下,眼底晶莹闪烁。 夜辜星正准备开口,卡尔却突然抬眼,“如果,你认识她,请替我转告,荣华富贵比不过倾心相待,当年我选错了,希望她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给一次机会?你凭什么觉得她非你不可?或许,她已嫁作人气,喜为人母,过着安静平淡的日子?” “这么多年过去,你以为她还会站在原地等你回头?” “男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自以为是?” “还是你觉得,爱情不算什么,就像一件破衣服,不喜欢了可以扔在一边,等哪天心血来潮又让人替你捡回来?” “卡尔陛下,你都说了,那位故人是法国贵族,系出名门,她的身份不比你低,我请问,你是哪里来的自信?” 连轰带炸,夜辜星脱口而出,眼里写满了冷讽。 卡尔目光凝滞,看着她,又像穿过了世纪长河,看向不知名的某处,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某人。 “你、你认识她对不对?!不……你肯定和她有关系!” 骤然起身,他激动地抓住夜辜星手臂,却被后者一把甩开。 深吸口气,她笑得平静,与男人的焦躁形成鲜明对比。 “抱歉,我只是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有感而发,并不认识你口中那位故人。” “不!你一定知道!否则,你怎么会……” “卡尔陛下,我还有事,告辞。” 言罢,起身离开,却被西装男堵在门口。 冷冷勾唇,“溟钊,还愣着做什么?有条不识好歹的野狗,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 一道黑色身影猛冲而上,不过拳脚之间,西装男倒地不起。 夜辜星回身,朝室内看了一眼,目光深邃难辨,而后大步离开。 傍晚,安隽煌和溟澈带着两小只回到酒店。 夜辜星已经摆好碗筷,等在餐桌前。 俯身一吻,“好点了吗?” 夜辜星知道,他在问自己醉酒的事。 “休息了一整天早就好了。” 旭儿小肉爪捂住双眼,娇笑:“羞羞!粑粑亲亲……” 因着明天一早的机票赶回纽约,饭后没等多久,夜辜星便哄着两个孩子睡下了。 许是玩了一整天,有些疲惫,两个小家伙很快进入梦乡。 夜辜星替两只小猪掖好被角,转身出了卧室,轻轻带上门。 男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文件,夜辜星一旁落座,侧身一倒,头枕在男人大腿上,双腿打直,还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安隽煌放下文件,用手梳理着她一头长发。 夜辜星舒服地半眯着眼,哼唧一声。 暖黄色灯光照在两人身上,说不出的静谧安详。 夜凉,风清,窗外,月明星稀。 “下午出门了?” “嗯。” “见到了?”男人挑眉。 “见了。”女人兴趣缺缺,显然对此话题并不感冒。 “怎么说?” 夜辜星撇撇嘴,“一头沙文猪。” 安隽煌没忍住,笑了出声。 睨了他一眼,“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 夜辜星突然盘腿坐起来,直勾勾盯着男人看,后者任其打量,不闪不避。 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脸皮厚。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自命不凡,以为全世界女人就非你不可了?” “咳咳……别把我算进去。”想了想,一本正经补充道:“我的心里只有你。” 夜辜星乐了,用额头蹭蹭他的胸膛,又伸手拍拍头,“乖,我心里也只有你。” 真不怕鸡皮疙瘩落一地! “我觉得卡尔已经对我起疑了。” 否则,他怎么会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说那些话? 夜辜星自问,没有一张知心姐姐的面孔。 “你准备怎么做?认,还是不认?” “不管瑞典王室,还是艾维斯家族,我都不想招惹,但如果妮娜真的醒过来,可能事情会有很大变数……” 而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对妮娜下手的,毕竟,她也是受害者,孕育了夜辜星。 否则,叶紫的灵魂如何栖身? 她和安隽煌又如何相遇? 当年的事上,妮娜没有任何错,她唯一做错的,是爱了不该爱的人,信了不该信的鬼! “先救活妮娜,至于以后的事,顺其自然。” “也好。”伸手把人扣进怀里,“明天就回纽约。” 转眼,来到月末,金球奖颁奖晚会正式开幕。 粉丝的尖叫唤醒黑夜,闪光灯照亮一方天穹。 鲜花装点,红酒香槟,觥筹交错。 金球奖,初设于1944年,由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举办,每年一次,以正式晚宴的方式举行,最终结果由96位记者(其中约三分之二是兼职)投票产生。 红毯尽头,一个个美丽的身影款款走近,袅袅婷婷。 夜辜星一袭黑色连体裤装两相,精致V领大秀锁骨,宽大笔直的裤腿更是将她身线拉长,攻气十足。 这一身行头由叶洱亲手操刀设计,夜辜星作为Two新签代言人,穿着品牌服饰出席颁奖晚会,宣传效果自然是杠杠的。 不出意外,明天一早时尚圈头条又将被Athena这一身别出心裁的中性裤装刷爆。 坦然迎视着足以闪瞎人眼的闪光灯,精致下颌微抬,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 Athena·Ye的高冷在这个圈子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一个连老佛爷都敢拒绝的女人,本该如此冷,这般傲! “Athena!” “IloveYou!” “女神!” “闺女!” 英文夹杂着中文,全是她的粉丝。 浅浅勾唇,朝呼声最大的方向挥了挥手,飞吻送上。 直到进入晚宴会场,才彻底隔绝了那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 夜辜星是一个人走的红毯,她今天这一身打扮并不适合挽着男人,索性就Man到底。 科恩带着剧组进场,一身宝蓝色西装,头发做了造型,风度翩翩,春风满面。 陈森暖则是难得淑女一回,穿了件曳地礼服,抹胸的设计将她两片锁骨衬托得愈发明显,头发依旧短短的,看上去别有一番独特韵味。 男女通吃,不是没有道理的。 022失之交臂,她的风采 作为《玫瑰雄狮》的男主角,Leo一身黑色西装,贴身的剪裁将他身形完美勾勒,宽肩窄臀,一看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范。 两男一女,陈森暖站中间,科恩和Leo则绅士地充当护花使者,紧随其后是一班剧组工作人员,个个西装革履。 如此一来,倒在气势上压了别的剧组一头。 夜辜星站在入场口,待会合之后,一齐朝场内走去。 “他没陪你?”陈森暖突然开口。 “忙,没空。”夜辜星平视前方,实事求是。 安隽煌原本是要陪她一起走红毯的,临出门前,被一通电话绊住了。 “南美洲那边的声音出了点事,可能需要我亲自出面。” “严重吗?” “和当地*组织起了冲突,不算大事。” 不过,对方要求与他面对面视频,否则就杀人抢货,安隽煌也没办法。 “那你忙你的,我一个人可以。” 倾身一吻,“晚宴结束之后,我来接你。” “好。” “忙到陪你走个红毯都没空?”陈森暖嗤笑。 好像时不时在夜辜星面前挤兑安隽煌,已经成了她一大乐事。 夜辜星不欲和她争辩,她和安隽煌的事,没必要向一个外人解释。 陈森暖这样的行为在她看来,就四个字——多管闲事! 让人平白生厌。 早前在停车场,她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能不能想明白,全在陈森暖自己。 她问心无愧。 目光一顿,夜辜星缓笑勾唇。 她竟然看见了苑子淇! 一身黑色宫廷复古裙装,头发做成性感的大波浪披散在后背。 端庄之中,略带随性,随性之下,又暗藏婉约。 是Two这一季为数不多的复古风长裙之一,也是夜辜星最喜欢的一款,她倒有些眼光。 说来,能在这样的场合见到苑子淇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毕竟,她拿过去年的奥斯卡新人奖,M国才是她的大本营。 而真正令夜辜星惊怔的是苑子淇挽着的男人——安隽臣! 他不是应该在南美洲…… 等等! 南美洲! 轻笑勾唇,看来安隽煌的“忙碌”并非偶然。 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看苑子淇得意张狂的笑容,应该是她吹了枕头风。 南美洲一直都是安隽臣的天下,想搞点事情出来,的确很容易。 不过,这苑子淇能怂恿男人为她做到这一步,想来手段也不简单…… 似是察觉到打量的目光,苑子淇扭头看来,夜辜星不闪不避,坦然直视,倒把对方给惊了一跳。 不过眨眼之间,苑子淇又是一派从容,还不忘朝她挑衅一笑。 夜辜星目露嘲讽。 胸大无脑吗? 以前她不觉得,但是现在,似乎要重新定论。 最终得出的结果是——因人而异。 毕竟,她自己的胸也不小,咳咳……总不能骂人的时候,连带着把自己也给折进去…… 在此起彼伏的鼓掌声中,以“毒舌”著称的英国笑星RickyGervais上台,三言两语活跃了气氛,便直奔主题。 奖项分为两大类,电影和电视。 首先,颁发的是电影类最佳男配角,被《长街》剧组的M国本土男星Aniston拿下。 接下来是电视类的各种奖项。 夜辜星听到了罗伯茨的名字,而之所以关注她,只因这位美丽挪威籍小姐,是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四位提名入围者之一。 她拿到了电视戏剧类最佳女主角。 都说,金球奖是奥斯卡的先锋,换句话说,有了金球奖做铺垫在奥斯卡评选过程中,占据很大优势。 通常,金球奖影后,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概率夺得奥斯卡桂冠! 夜辜星摩挲着下巴,淡淡笑开,情况看起来似乎不太乐观…… 余光落在一旁科恩脸上,便见男人眼中隐约流露出焦急之色。 “不到最后,不论成败,科恩,你太心急。” 闻言,科恩深吸口气,复又镇定下来。 反观,陈森暖和Leo倒是坦然得很。 前面获奖的人一大串,可是真正压轴的,都在后面! “接下来,我宣布获得本届电影类最佳配乐奖的是——” 科恩目光一紧,Rose&Lion也在此项提名之列。 “《青春歌舞季》!恭喜——” 科恩没什么大的表现,主持人话音一落,他便笑着鼓掌,倒是有些沉得住气了。 毕竟,周围都是摄像机,指不定哪个镜头就推到自己身上,科恩也在尽量避免失态。 反正,《玫瑰雄狮》还有另外两项提名,总能捞到一个。 果然,Rose&Lion斩获最佳剧本和最佳歌曲两项大奖,瞬间成为关注焦点。 科恩代表整个剧组上台领奖,顺道拉上了陈森暖。 这种时候,Samnor也不敢直接落他面子,笑嘻嘻地挽上男人胳膊,牙齿却磨得咯吱作响。 看着两人的背影,夜辜星陷入沉思。 看来,科恩这个浪子打算泊岸了…… 当然,这场颁奖晚会最引人瞩目的当属—— “接下来,就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掌声雷动。 “我宣布获得本届电影类最佳女主角的是——《光阴简史》法伊弗·阿拉德!” 全场一寂,镜头推向法伊弗的瞬间,又切换成夜辜星的脸,前者欣喜落泪,后者第一时间鼓掌,笑意浅淡,自有高冷气质流转。 就是这一瞬间的抓拍,将Athena淡然不惊的目光悉数纳入镜头之中。 作为呼声最高、最有希望得奖的候选人,当得知获奖者并非自己,而是另有其人的时候,正常人都会黯然神伤,或者悲伤哭泣吧? 偏偏这位端然而坐,目光一如既然高傲凛然。 怎么说……这不仅仅是一种表现,还是一种姿态和心胸,更体现出一个人的性格和品行。 不得不说,这位来自华夏的演员所拥有的人格魅力,让整个好莱坞都为之惊艳和钦佩。 她,果然是特别! 夜辜星倒没想这么多,她不似科恩那样,需要奖项来证明自己,她演自己喜欢的角色,投资自己钟意的剧本,全凭喜好,超脱了功利的追求,和大部分明星早就不在一个层次。 她的审美更高,眼光更长远。 从明星,到艺术家,是多少人穷其一生都无法抵达的境界! 而她,做到了。 主持人同样目露赞赏,在表达了对法伊弗小姐的赞美及祝贺之后,识趣地将话题引到夜辜星身上。 “我们知道,《光阴简史》和《玫瑰雄狮》都是极为优秀的作品,法伊弗小姐成为最佳女主角,但是还有一个人,同样值得我们铭记,因为,她的演技不容否定,她的魅力自然也毋庸置疑,下面,我想采访Athena,大家同意吗?!” “同意——” 呼声震天。 原本还垂头丧气的科恩,倍感诧异,而此时,夜辜星已经接过话筒,站起来,直面镜头。 “Athena,很高兴今天在晚宴现场见到你。” 夜辜星颔首,“你好,Ricky。” “此时此刻,你有什么话想对现场的朋友,和电视机前的观众说?” 无视众人期待的眼神,言简意赅:“没有。” 掌声骤然凝滞。 却听她再次开口,“但是,我要恭喜法伊弗小姐,”莞尔一笑,略带玩笑的语气,“毕竟,我和她一样优秀。” 这话放在国内,就是对评选结果表示质疑,难免有输不起的嫌疑。 不过,这是在M国,这样的话被形象地称为——M式幽默! 果然,众人大笑,掌声再次热烈起来。 “Athena看上去倒像个地地道道的M国人,如此……有趣!” “谢谢。”她耸耸肩,把话筒递给工作人员,显然是不想多说。 再次收获一片掌声。 没办反,M国佬就是喜欢特立独行的调调。 而夜辜星的存在,向来都是不走寻常路。 苑子淇咬紧牙关,发狠似的盯着夜辜星所在方向,面目扭曲,眼神狰狞。 明明得奖的是别人,偏偏她成为全场焦点! 凭什么?! 电影类最佳女配角被陈森暖以压倒性优势拿下,Leo与最佳男主角失之交臂,不过,他倒像个没事人,淡然得很。 作为初来乍到的新人,加之以前在法国发展不好,欠缺根基,他本来就不抱太大希望。 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颁奖晚会圆满落幕,《玫瑰雄狮》成剧组之中,最大赢家,而夜辜星也博尽眼球。 总而言之,除了最佳女主角花落别家的遗憾之外,收获颇丰。 离场的时候,因为安隽煌答应了要来接她,夜辜星和科恩一拨人分开走。 身后传来苑子淇造作的娇笑声,险些没把她晚上吃的东西全给倒腾出来。 只当未闻,大步向前。 “哟,这不是大嫂嘛!这么听见我的声音就躲?你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脚步一顿,淡笑转身,便见苑子淇挽着安隽臣笑得花枝乱颤。 “苑小姐在叫我?大嫂?谁给你这样称呼的权利?”视线转向安隽臣,“你吗?” 男人默不作声,只是目光幽幽深邃。 苑子淇差点气歪了鼻子,“叫你一声大嫂,是抬举你,不识好歹!” “哦,那你还是当我不识好歹吧,这一声大嫂,我听了估计得折寿。” 笑意盈盈,完美回击。 比嘴快,苑子淇从来不是夜辜星的对手,言语上吃亏的回数不少,但有些人偏偏学不乖。 夜辜星表示很无奈,既然有人送上门来讨撕,她又怎可手软? 023各不相干,街头求婚 “臣,大嫂她……”可怜咬唇,一双卧蚕大眼泪意朦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委屈。 反正,夜辜星是被雷到了。 生活不是片场,没必要时时刻刻都入戏。 “大嫂。”男人沉声开口。 夜辜星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她和安隽臣的关系不见得有多好,没必要故作亲热,过了头,只会显得假惺惺。 “还有事吗?没事就让开,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随便挡道,”双眼一眯,“如果,被人当垃圾清理,就不太好了,对吧?” 低低笑开,安隽臣目光稍凛,“大嫂所言极是。” 言罢,直接伸手钳住苑子淇手臂,将人拽开。 夜辜星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去。 “臣,你为什么要帮她?!我才是你女朋友啊!” “女朋友?你配吗?” 男人冷笑,直接把人甩开,拂袖而去。 苑子淇怔愣原地,如遭雷击。 反应过来,径直追到停车场。 “安隽臣,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 冷冷睨了她一眼,“松手。” 苑子淇不情愿,可到底不敢造次,乖乖听话,身体却挡在男人面前,半点没有让开的意思。 “我问你,什么叫不配?” “莫不是披着苑子淇这层皮太久,忘了自己的身份?喻、可、欣、小、姐。” 苑子淇面色一白。 “当初,我让盖斯救你脱困,目的是为扳倒夜辜星,勾引安隽煌,可这两件事,你做到了吗?” “直到现在,你……还想让我勾引安隽煌?!”苑子淇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笑容凉淡的男人。 她以为,他会动心…… “不然呢?我给你这张脸是为什么?尤其这双美丽的眼睛……” 男人眼里划过一丝隐秘的情愫,没能逃过苑子淇的眼睛。 是谁说,爱上了,就会不自觉变得敏感? 她爱上了吗? 想起这个男人的温柔缠绵,那不经意流露出的柔情缱绻,她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能陷进去,可最后,她到底没能管住自己的心…… 男人冰凉的指尖一遍遍摩挲着她的眉眼,正如缠绵悱恻之际,他落下疼惜的亲吻。 “安隽臣,扪心自问,你难道对我没有动过半点心思?” “当然,”抬起女人精致的下颌骨,这张脸是他请人做的,每一处都完美得无可挑剔,“对你,我确实有感觉。” 眸中溢出欣喜。 “毕竟,你和她,很像。” 笑容瞬间僵硬,苑子淇瞪大眼,隐有痛苦的情绪酝酿。 “她,是谁?” 或许,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每个人,都是平静的。 “党宁小姐?” 男人眼中闪过讶异之色。 苑子淇扯开嘴角,其实,她就应该知道了,不是吗? 拥有这样一双眼睛……又有资本勾引安隽煌的人…… 其实不难排除。 她在占鳌待过一段时间,人多嘴杂,八卦听了不少。 能与安隽煌沾边的女人不多,细细数来,除了夜辜星这个正牌原配,有所传闻的,就只有两个死去的女人——温馨雅算一个,党宁便是另一个! 她在纪情卧室里,见过温馨雅的照片。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安隽臣喜欢的类型。 结果显而易见,是——党、宁! 那个被安隽煌亲手下令丢进狼窝而送了性命的无辜女人。 “你爱她?所以,你把我变成她的样子?” “嗤——除了这双眼睛,你哪点像她?” 惨笑两声,“呵呵……你觉得我,配不上那张脸……” 所以,只给了她党宁的眼睛,而非全部。 安隽臣眼底掠过一抹厌恶,“你也配和她相提并论?” “是啊……我不配……”言语间染上一抹深重的颓然。 男人反倒疑惑了,不吵不闹,不像他所熟知的苑子淇。 深吸口气,迎上男人的目光,“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他从这个女人眼里,再也找不到当初那种毁天灭地的恨意,被所谓的爱磨平了棱角,就像一把好刀生了锈,再无用处,不如弃之! “你已经决定了?”苑子淇望进他眼里,看不到丝毫温情,唯有一片冷凝。 “当初,我就警告过你,千万不要爱上我。是你作茧自缚,如今,自食其果。” 冷面无情的脸,寒凉漠然的眼,让人痛到窒息。 苑子淇恍惚了,有事问题恐怕她自己也不清楚答案。 什么时候仇恨变得不再重要? 又是什么时候她对这个男人动了心? “从现在起,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看着绝尘而去的跑车,女人心里破开一个大洞。 “各不相干……吗?” …… 夜辜星刚出会场,便见男人靠在车头,点了支烟,拿在手上,静静等候。 “煌……” 拿出外套替她披在肩头,又抬手替她拢了拢耳畔碎发。 “冷吗?” “有点。” 把人拥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寒。 闪光灯骤亮,无数镜头,将这温情一幕纳入其中。 两人驱车驶离,嚣张的悍马划出一道弧线,消失于茫茫夜色。 “我看到苑子淇,还有……安隽臣。” “嗯,我知道。” “那南美洲的事……” “已经处理好。” “煌,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安隽臣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夜辜星抿了抿唇角。 不怪她有此一问,实在是这两兄弟对彼此的态度…… 沉默半晌,“在可以容忍的底线之内,我允许他张狂。” 夜辜星笑了笑,对这个答案不甚意外。 “他……还惦记着党宁……” “他和党宁?!” “青梅竹马。” 夜辜星恍然,“难怪……” 安隽臣虽然会不定时添堵,但有损安家利益的事情,他不会做,相比纪情,他倒还算拎得清。 或许,他要争的不过是口气。 至于,党宁…… 一个死了十年的女人,再大的魅力也会被时间逐步淡化,或许,他只是想要一个和安隽煌站在对立面的理由。 到底是从一个娘胎出来的兄弟,同样的高傲,谁也不愿先低头…… 两人并没有急着返回酒店,夜辜星换下礼服,套了条牛仔裤,上身则简单地穿了件涂鸦T恤。 手牵手,漫步在纽约街头。 “今天我没得奖。” 夜辜星突然开口。 “奖杯不代表实力。”男人轻笑。 夜辜星打了个响指,“我也是这样对媒体说的。” “心有灵犀。” “所以,下个星期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你要陪我一起走红毯吗?” “你想让我陪吗?”浅笑勾唇,他逗她。 挽过男人的手臂,顺势靠在他肩头,夜辜星莞尔一笑。 “想。” “好,那我陪。”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许多人顺势围拢。 玩心大起,夜辜星拉着安隽煌一头扎进人群。 “Sarah!” 小伙子叫了一个名字,话音刚落,焰火拔地而起,将他围在中央,形成一个大大心形。 不知是谁递来一束玫瑰,小伙子笑着,一步步走向他的女孩儿。 而女孩儿早已惊呆,愣在原地。 看着男朋友一步步,如王子般向她走来。 娇艳的玫瑰送上,被女孩儿捧在怀里。 他笑着,单膝跪地,从包里摸出一个心形的丝绒盒,打开,铂金戒指在街灯照耀下熠熠生辉。 “我买不起钻戒,但我愿意献出真心,努力工作,让你幸福。Sarah,Marryme,please!” 女孩儿惊喜落泪,最终点头,仍由小伙子将戒指戴进她的无名指上,也就此,套住她的一生。 两人紧紧相拥,周围掌声雷动。 自然,这其中,也有夜辜星一份功劳。 “拍得手疼。”她吸吸鼻子,难得撒娇。 安隽煌扯过她的手,轻轻揉按,“这样呢?” 她笑眯了眼,“好很多。” 男人目露无奈。 “其实,结婚也不错。” 夜辜星低头踩着四方格地砖,闻言,轻嗯一声。 “那个小伙子,很有诚意。” 因为,夜辜星注意到,那枚铂金戒指的大小和他女朋友的无名指非常契合,既不会勒得太紧,也不会太松。 至少,证明他是个有心人。 安隽煌眉眼微沉,手劲也不自觉加大。 “唔……有点疼……” 夜辜星感觉到不适,出言提醒。 “其实,我们……” 电话铃声却不合时宜响起。 “乖女儿,怎么了?” “麻麻,你和粑粑什么时候回来?我和哥哥很想你们哦~” “快了。听溟钊叔叔的话,知道吗?” “宝宝很听话,还帮哥哥洗白白了!” “真乖。” “可是宝宝有一点饿了……”小委屈,小可怜,明知道她是装的,可夜辜星就是控制不住心软。 无奈轻叹,“说吧,想吃什么?” “冰淇淋!” “换一个。” “甜甜圈,还有提拉米苏!” “只能选一种。” “哥哥也要吃啊~”理直气壮。 夜辜星扶额,明明全都是她最喜欢吃的。 “旭儿?” “嗯。”顺手把电话放进包里,夜辜星看了他一眼,“你家小猪崽饿了,等着喂食呢!” 一手揽住她的腰,往怀里扣,“那也是你生的。” 夜辜星哭笑不得,“这孩子也太能吃了……” “对了,刚才你想说什么?” 沉吟半晌,男人摇头,“没有。” “回去吧。” “嗯。” 临睡前,夜辜星总觉得男人有心事,欲言又止。 却又猜不透到底是什么,问吧,他又不说。 也有可能,是她自己想太多…… 024跪求保子,奥斯卡夜 夜辜星没想到,有一天,她和苑子淇也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品茶。 素手纤纤,温壶,烫杯,莹白映衬着紫砂,一举一动,美不胜收。 夜辜星含笑,第一次正眼打量面前的女人。 和服加身,低头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长发挽成高髻,脸上粉黛未施,眉眼沉静。 颇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意境。 这样的苑子淇,与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大相径庭,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却始终笑意未改。 事出必有因,她只需要静候下文。 至少,现在的苑子淇,看起来很顺眼。 茶叶入茶壶,占其容积之七分,谓之——“乌龙入宫”。 沸水冲茶壶,高至低处注水,谓之——“春风拂面”。 盖好壶盖,以沸水淋于其上,谓之——“重洗仙颜”。 夜辜星拍手鼓掌,“苑小姐茶艺不错。” 被夸赞的某人只是淡淡一笑,“过奖。” 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眸色渐深。 一夕之间,性情大变? 苑子淇在搞什么鬼? 或者说……安隽臣想做什么? 第一壶茶,洗杯。 第二壶茶,斟入公道杯,称“玉液回壶”。 素手执起茶夹将闻香杯、品茗杯分组,放于茶盘。 倒茶入闻香杯,七分满,余津依次点入四杯之中,称“韩信点兵”。 斟茶毕,双手奉于夜辜星面前,苑子淇自持一杯。 夜辜星看了她一眼,笑意盈盈。 将品茗杯扣在闻香杯上,一指扣品茗杯,两指夹闻香杯,向内翻转,轻嗅闻香杯中的余香,而后,品茗。 苑子淇自饮一口,入口微涩。 余光却一直关注着夜辜星的表情,笑意不改,眼神无波,心里陡然生出颓唐的无奈,如此近的距离,这般长的时间,她竟无法窥探对方一丝一毫的情绪。 不怪自己斗不过她…… “安夫人觉得,这茶如何?” “苑小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如何,假话如何?” “假话是,上佳精品,完美无缺;真话是,手艺娴熟,过于匠气。” 动作一顿,她苦笑抬眼,“其实,你什么都知道……” 可笑,自己还企图扳倒她…… 或许,安隽臣也不是她的对手。 这一刻,苑子淇释然。 一个人可能会嫉妒另一个比自己好的人,却不会嫉妒和自己根本不在同一层面的人。 好比,会嫉妒同桌长得美,却不会嫉妒奥黛丽·赫本。 “两年前,我才开始学习茶艺,即便动作完美,却终究无法得其神韵。” “茶之一字,本无道,能令品茶人舒心的,便是好茶。” “所以,我到底是比不过你的。” “为什么要跟我比?”没有讥讽,没有嘲笑,平铺直叙的语气,她只是在单纯地疑问。 苑子淇一怔,“我……” 哑口无言。 四两拨千斤,这就是夜辜星的本事。 偏偏她没有任何理由反驳。 扪心自问,她为什么非要和夜辜星比? 茫然四顾,苑子淇突然大笑起来,眼泪横流,而夜辜星只是静静看着。 她的恨,她的怒,她的不甘心,到头来只是个笑话? 笑话! “说吧,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对!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 看着苑子淇从疯狂大笑、几欲疯癫的状态瞬间转变正常,夜辜星嘴角抽动,不愧得过奥斯卡新人奖…… “我是谁,你知道吗?” “苑子淇。” “不,我的真实身份。” “真实身份……”夜辜星低喃出声,眼中暗芒涌动。 “我是……” “喻可欣?” “你……你怎么会知道?!”宽大的袖摆掀翻茶壶,滚烫的茶水泼在小腿上,苑子淇却顾不上疼,此时此刻,从未有过的羞恼翻涌成灾。 夜辜星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 那她和安隽臣算什么? 跳梁小丑? “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虽然失掉了正常人血量的二分之一,但并不代表这个人一定会死。” “什么时候开始的?” 苑子淇盯着她,目光灼灼,“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法医判定你死亡的那一刻。” “所以你早就知道?!” “我只是,有所怀疑。不过,我很好奇,迫使你亲口说出自己真实身份的原因。” 苑子淇莫名一怒。 “既然安夫人如此聪明,为何不自己猜猜看?” “好。”咧开唇角,淡笑莞尔,“安隽臣救你,想用你来对付我,所以,他替你改头换面,如今,你却打算将自己的身份暴露,那……我可不可以猜想,是你和安隽臣之间的联盟出了问题?” “夜辜星,你真的……很聪明。” 她只是笑笑。 “不妨谈谈你今天找我的目的。”夜辜星执起品茗杯。 “我怀孕了。” 动作一顿。 “安隽臣的孩子。”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精光飞闪而逝。 苑子淇退开两步,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我求你,帮我保住这个孩子,我求你……”单手护住小腹,泪水蜿蜒横流。 “安隽臣不要我了,他也不会要这个孩子,你也是母亲,应该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对不对?!” “我想让他平平安安长大,而不是化作一滩血水,流进垃圾桶……” “只要,你能让我平安把他生下来,喻可欣下半生当牛做马服侍你……” 夜辜星不断磕头的女人,眉心紧拧,“够了!” “与其找我,不如和孩子的父亲好好沟通,既然是他的骨肉,那就断然不会下狠手。” “不!他会的!他会杀了我们……” 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又怎么会爱她肚子里的孩子? 苑子淇可以对任何人狠,包括自己,却无法对自己的孩子狠心…… 或许,每个做母亲的女人,都会变得心软。 所以,在明知安隽臣厌恶她的情况下,依然将“爱”这个字说出口,她想,总要努力试一试…… 也许,她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轻声一叹,目露悲悯,“你这是何必?”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就算苑子淇离开了安隽臣也一样可以活得潇潇洒洒,如今…… 不得不说,苑子淇抓住了她的软肋。 强大如夜辜星,也只有孩子才能让她作出妥协。 看出对方眼里的松动,苑子淇重重三个响头磕在地板上,“求你,作为母亲,我求你,怜悯我的孩子……” “三天之后,我会派人送你去非洲,能不能熬得过十月怀胎,全凭天意,你,好自为之。” 言罢,转身离开。 苑子淇跪在原地,对着夜辜星的背影又是三个响头。 “谢谢……” 悔恨的泪水滑落,下一秒,痴痴笑开,眉眼间尽显母性光辉。 “宝宝,妈妈不会让你有事……” 转眼进入五月下旬,万众瞩目的奥斯卡颁奖晚会拉开序幕。 比金球奖晚宴更浩大的声势,更广泛的影响,明星荟萃,星光熠熠。 全世界多少双眼睛盯着,有多少演员憧憬,多少导演为之追逐一生。 大咖云集,皆为那尊小金人而来! 男人尽显绅士风度,女人争奇斗妍。 红毯一铺到底,迎接受邀明星、嘉宾。 夜辜星来的不早不晚,因着前面已经有无数大咖进场,她的到来虽有掌声尖叫,却也不会太过扎眼。 能接到邀请的明星,哪个不是业内翘楚? 可她身边挽着的男人,直接成了开挂神器,刷的一下,无数镜头对准两人,所站位置,瞬间变成灯的海洋。 “安少?!竟然是安少!” “天哪!终于见到本人了……”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绝配!” “明天不愁没头条!黑道王者现身奥斯卡,陪娇妻走红毯!” “过了今晚,Athena的Facebook不知又该如何涨粉了!” “最好是能在颁奖礼结束之后,拿到这两位的独家采访视频,那才叫牛逼!” “看来影后的宝座,还有得争!” 议论不绝,此起彼伏。 安隽煌一身黑色西装,墨蓝领带,闪光灯下,侧脸深邃,五官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刻一般。 夜辜星则是一袭抹胸黑裙,紧致裙身勾勒出窈窕身段,露出纤白的足踝,一字凉鞋简洁大方。 乍一看,并无亮点,但仔细一观便可发现其腰间呈纹状收敛的缎带,乃是由黑钻镶嵌,由于黑钻之上,又蒙了一层黑色薄纱,折射的光芒骤变柔和,仿佛氤氲成一片黑墨,自清水中晕开,扩散。 钻石的存在似要与长裙布料揉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端倪。 一条裙子便将“低调的奢华”诠释得淋漓尽致,“财大气粗”的内涵演绎得堪称完美! 想必,明天时尚界又将成为Athena·Ye的天下。 四目相接,相视一笑。 “紧张吗?” 夜辜星摇头,“可我怎么觉得你在紧张?” 男人眸光微动,“可能是不太习惯这么多人。” 夜辜星拍拍他的手,“很快就结束了。” “嗯。” 两人迎着无数镜头,踏上红毯,相携而来。 此间温情,足以虐杀任何一条单身汪。 谁能料到,神秘的暗夜王者,会以这样的形式,这样的身份出现在镜头前? “闺女!我们在这里——” “女神!永远支持你——” 一大片英文中,夹杂着声势不小的中文。 夜辜星极目望去,便见方薏茹、岑欢、陈灵犀双胞胎姐妹俩等等熟悉的面孔。 都是紫衣粉丝后援会的中坚力量,平时所有和她互动的安排都是他们在出谋划策。 这次,更带来了华夏粉丝对她的期望和祝愿。 “兄弟姐妹们,都行动起来!” 在夜辜星惊怔的目光下,众人所在的柯达剧院后方,一幢高三十五层的楼顶,自上而下滚落一卷粉色条幅,延伸至大楼底,而后就地滚动到红毯前方,才堪堪停止。 上面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粉丝写给她的祝愿,一个个粉色的爱心,粉色的掌印,都是他们对小紫衣满满的喜爱和热情。 “不管你能不能得奖,在我们眼里,你都是最棒——” “闺女,加油!” “女神,好样的!” 此情此景,夜辜星再理智的人也不禁红了眼眶,摸着心口朝粉丝所在方向鞠躬,“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这一刻,她才真的确定,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三流艳星的身份,她是夜辜星,是小紫衣,是Athena·Ye! 尖叫声,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方薏茹竟然直接拿了个扩音器,被众人合力托起—— “你若一直在,我们一直爱!不离不弃,此生不渝!” 夜辜星当场洒泪。 所有视线都汇聚到一方,明星、导演、主办方,都被这样的阵势吓懵了,无数快门按下将这疯狂又温情的一幕记录下来。 “Oh!MyGod!太疯狂了……” “简直不可思议!” “他们都是华夏人?好感动……” “Athena是个幸福的女人,今晚她得不得奖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入场,就坐。 颁奖典礼正式开始,主持人每念出一个人的名字,便引来一场欢呼,也就意味着7只小金人又少了一座。 当科恩的名字出现在大屏幕上,主持人连声恭喜的时候,巨大的喜悦令他迟迟没有反应。 良久,他才后知后觉地站起来,走上台,直面观众,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这就是奥斯卡的魅力,小金人的诱惑。 多少人穷其一生,都没能触及边缘,而他不仅做到了,还赢得漂亮! 《玫瑰雄狮》登顶最佳影片! 虽与最佳导演擦肩而过,但他并无遗憾。 “……这是属于Athena和An的故事,Rose&Lion,见证了他们的爱情,同时也肯定了剧组所有人的努力!所以,这座小金人,属于剧组每一个人!” “请允许我对剧组所有演员、工作人员表达最诚挚的谢意。没有你们,就没有Rose&Lion,更不会有今天站在领奖台上的我!” 科恩几度哽咽,握住奖杯的手也在不停颤抖。 但心里却一派平和。 这一刻,仿佛拥抱太阳,终得永生。 他——做到了! “接下来,将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因为,本届奥斯卡影后、影帝即将诞生!” “首先,宣布最佳女演员……” “《长街》罗伯茨,《光阴简史》法伊弗,《泅渡黑河》切尔曼,以及《玫瑰雄狮》Athena,究竟谁才是本届奥斯卡影后?谁能抱走小金人?” “请看,大屏幕——” 025问鼎影后,世纪求婚 灯光骤熄,白色探照灯直击金色舞台中央。 大屏幕上,四部提名电影轮流播放,切换速度越来越快。 罗伯茨的优雅,法伊弗的天真,切尔曼的倔强,以及夜辜星的冷傲,如同落地画卷,逶迤铺开。 当第78届奥斯卡影后得主CateBlanchett手持信封,出现在台上的那一刻,所有人,呼吸停滞。 “恭喜——Rose&Lion,Athena·Ye!” 所有灯光一瞬间聚集到夜辜星身上,欢呼声,尖叫声,如决堤洪水,席卷而来。 夜辜星片刻怔忡,只能死死握住安隽煌的手。 演员的奥斯卡,科学家的诺贝尔,当你站在最近的位置,小金人触手可及,只差最后一步便能登上顶峰,没有人能够无动于衷! 不是名利的诱惑,也并非金钱的唆使,或许,只是为了一个肯定。 一个,全世界的肯定! 泪水滑落,她抱住安隽煌,亲昵的吻落在他眉眼之间。 “煌,我做到……” 男人反手一拥,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低头,吻上那张饱满莹润的红唇。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强势的压迫以及不容反抗的决绝。 吮吸,辗转,磨合…… 招架不住他的热情,身形一闪,夜辜星被迫后仰,男人的大掌却紧紧扣住她的后脑,霸道又嚣张。 无数尖叫,全场沸腾。 不光是因为夜辜星的得奖,还在于此刻,上演拥吻大戏的男主角是一向低调的安少——全M地下王者! 一吻毕,尖叫方歇。 夜辜星提起裙摆,朝台上走去。 从CateBlanchett手上接过小金人,她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在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再理智的人也会变得不冷静。 “Athena,你很棒!恭喜……”Blanchett笑得优雅且端庄,眼里暗藏欣慰。 当年的她,也是这样。 欣喜若狂? 难以置信? 个中复杂,一言难尽。 手举奖杯,掌声再起,夜辜星站到话筒前,退后一步,单手抚胸,鞠躬。 “很意外,也很惊喜。能够和罗伯茨、法伊弗、切尔曼三位优秀的演员角逐金像奖,这是我的荣幸。” “作为一个新人,闯荡好莱坞,是《玫瑰雄狮》成就了今天的Athena,在此,衷心感谢导演乔尔·科恩,以及剧组所有工作人员。” 再次鞠躬。 科恩坐在台下,微笑点头。 陈森暖、Leo纷纷鼓掌。 深吸口气,夜辜星望向安隽煌所在方位,不知何时,他已经从中间挪到了边缘位置,身旁便是过道。 “还有一个人,我想对他说声感谢。” 目光盈然,夜辜星逼退泪意,迎上男人的目光,四目相接,温情流转。 “他给我飞翔的翅膀,翱翔天际;筑造停泊的港湾,用以休憩。我的决定,他永远无条件支持;我的缺点,他一直包容接纳。对他,对孩子,我心里永远都会存在一份愧疚,却也始终深爱。” “煌,谢谢你。” 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的……一往情深。 掌声起,尖叫不断。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只见他突然起身,手里拿着话筒,铿锵有力的话传遍剧院每一个角落。 尾音回荡,带着强势,却无比真诚。 喧闹的场面霎时沉寂。 不仅夜辜星愣了,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这是……求婚?! 孩子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没结婚? 当然,这种情况在华夏国内难免为人诟病,在M国却并不稀奇。 所以,怔愣只在一瞬间,目光逡巡在遥遥相望的两人身上,大家默契地等候下文。 在西方,求婚是一件神圣而庄重的事。 它代表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承诺,在上帝面前,许下珍贵的誓言。 暗香浮动,玫瑰花雨从天而降,尚不及惊讶,剧院大门便被人推开,一卷红毯自廊间逶迤而下,滚过微微倾斜的坡度,好似铺就一条锦绣大道,只为将他送到她面前。 红毯之上,一只浴火凤凰展翅,凤首昂扬,栩栩如生。 “phoe—nix?!” 定睛一看,才惊觉,这只凤凰竟然是用金线一丝一丝绣出来的! 而凤凰周围熊熊燃烧的火焰,则是由红黄两色碎钻拼成,灯光下,熠熠生辉。 男人抬步,踏于其上,就这样不偏不倚地走向台上那人。 夜辜星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心跳加速,下意识屏住呼吸。 “你……” 高冷的Athena,堂堂公子夜,就这样不争气地……脸红了。 单膝跪地,没有想象中的丝绒盒子,男人骨节修长的手指,就这样光秃秃地捏着一枚钻戒。 镜头推进,大屏幕上,将两人此刻的互动放大,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男人目光深邃,却有温情流转;女人眼底怔忡,呼吸微乱。 普天之下,能令王者屈膝的女人,恐怕只此一位! “我会为你打下一片天,奉上全世界。星,嫁给我。” 他的声音很平,目光沉静,并非许诺,他只是陈述事实。 事实是——他会给她整个世界,护她一生无忧。 “答应他——” “答应他——” 夜辜星尚未回神,众人纷纷起立,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直到,Blanchett偷偷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夜辜星才彻底清醒。 “孩子,上帝会保佑你,他将是最忠诚的爱人,所以,答应他吧……” 温和的目光,温柔的笑容,Blanchett朝她鼓励地点了点头。 “去吧……” 四目相接,一眼万年。 “……好。” 男人眉眼骤亮,牵起她的手,珍之重之地将戒指推进女人左手无名指。 长臂一揽,娇躯入怀。 此时,顶天立地的男人如同打赢一场极其艰难的仗,终于松了口气。 “你答应了。” 似在确定,也在强调。 终于可以摆脱无证驾驶,提心吊胆的日子,安少圆满了。 就等回国领证…… 奥斯卡颁奖典礼,全球同步直播,全世界一齐见证了这场世纪求婚! 玫瑰花香浮动,有人拍红了手掌,有人哭红了眼眶。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爱情…… 不是每个女人都是夜辜星。 也并非每个男人都能成为安隽煌。 所以,独一无二! 既有珠玉在前,宣布影帝得主的时候气氛不复热烈,但该有的掌声的欢呼一样不少。 得奖的是《泅渡黑河》里的男主角,彼特·伯顿。 而最佳男配角的小金人则被Leo抱走,大屏幕上播放着《玫瑰雄狮》的宣传预告片,其中男女主角激情戏的镜头尤为扎眼。 夜辜星目不斜视,安隽煌神色淡然。 众人看戏的心思方歇。 陈森暖受邀上台献唱,一身亮色长裙,深V至肚脐,明丽动人。 沉沉的烟酒嗓,将席琳·迪翁那首《MyHeartWillGoOn》演绎得别具风情。 每一个夜晚,在我的梦里 我看见你,我感觉到你 我懂得你的心 跨越我们心灵的空间 你向我显现你的来临 无论你如何远离我 我相信我心已相随 熟悉的旋律,永恒的经典,勾起了所有人对《泰坦尼克号》的回忆。 “献给,永远的玫瑰。” 一定要幸福。 旋律结尾,陈森暖望着台下某处,淡淡笑开。 此玫瑰? 彼玫瑰? 谁又能分得清? 夜辜星笑了笑,顺势把头靠在男人肩上。 “被吓到了?” 摩挲着女人无名指上,那枚精致的钻戒,安隽煌笑得格外轻松。 好似终于放下一块心头大石。 “说实话,有一点,不过,惊喜更多。” 奥斯卡颁奖典礼,在陈森暖独特的歌声和主持人幽默的调侃中,画上完满的句点。 无疑,《玫瑰雄狮》成为本年度最大赢家,一举揽下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角三项大奖项。 第二天,Athena·Ye占据了全球大多数杂志头版头条。 “二十三岁登顶奥斯卡影后——华夏姑娘成最大赢家!” “安氏总裁现身奥斯卡颁奖礼,玫瑰钻戒高调求婚!” “Asscher切割”克虏伯“钻戒,金线碎钻铺地,上演世纪最豪华求婚!” 消息传回国内的时候,华夏娱乐圈震惊。 没有人料到夜辜星真的会得奖,毕竟,罗伯茨、切尔曼都是好莱坞女星的佼佼者。 当年,董玥夺下奥斯卡影后桂冠,已经二十八岁,在好莱坞打拼了七年之久。 好片烂片接了不少,女主女配甚至群演都干过,熬到《致命特工》成一举上位。 却不想,夜辜星单靠一部《玫瑰雄狮》就混得风生水起。 多少人咬碎了银牙,却不得不承认,如今夜辜星所站的高度国内任何一个女星都无法企及。 一直以来,亚洲面孔走向国际并不容易,多少年才出了个董玥。 死了一个,不料又来一个。 萧慕凉发微博恭喜,附上一张两人合作《城上》时的剧照。 一男一女对着镜头,笑容灿烂。 “优秀的你,值得被全世界善待【桃心】” 随后,王石、叶留声、夏洪、李坤、顾楠安等人纷纷转发。 王石:恭喜。你用实力,征服了所有人。 叶留声:还是你笑到了最后【佩服】。 李坤:昔日的小桃花,今天的野玫瑰。 顾楠安:我能说,羡慕你找了个贴心贴肺的好男人吗? 夜辉月也来凑热闹。 嘿嘿嘿……那是我姐夫。 一时间,国内各种邀约、通告如雪花般飞来。 夜辉月坐在大班椅上,看着眼前推推搡搡、争先恐后的一大堆人—— “行了!都给我出去!” “不是……夜总,您好歹看看我这剧本,简直就是为小紫衣量身打造。” “走开!要看也是先看我的……夜总,您看这化妆水广告……” “凭什么就先看你们的?!我这儿有份七位数的代言……” “切——”众人白眼。 奥斯卡影后就值七位数? 没开眼呢吧! “你们嚷够了没?!”夜辉月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我再说一遍,夜辜星现在人在国外,短时间内不会回国,你们缠着我也没用!都歇了那份儿心思,回去等消息!如果决定合作,会直接打电话联系你们!” 众人斗志昂扬地来,灰溜溜地遁。 因着夜辜星这块金字招牌,星辉影业也跟着水涨船高,股价一个劲儿地往上升,前景一片大好。 这厢,国内炸开了锅;那厢,国外也不平静。 夺下小金人的第二天,夜辜星Facebook粉丝数量暴增,评论留言以毫秒为单位滚动,直接导致脸书外部网络系统瘫痪。 而电视、杂志、报刊全被同一张脸霸占,除了斩获影后桂冠之后,安隽煌的奢华求婚也成了M国民众关注的焦点。 从玫瑰,到地毯,再到钻戒。 甚至安隽煌中途换了位置的事也被扒拉出来。 火眼金睛的网友没有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最终得出来的结论有仨—— 一,安少早有预谋,而Athena事先并不知情,精心准备的求婚,是场大惊喜。某人属性闷骚,鉴定完毕。 二,豪门中的豪门,大款里的战斗机,黄金和钻石都只能当铺路的石子儿。由此可见,某人不是一般有钱。 三,生了娃,还没把老婆骗到手,家庭地位如何,大家自行领会。 026心疼安少,宝宝很饿 清晨,阳光正好,空气清新。 吃过早餐,夜辜星懒洋洋窝在沙发上,任凭外界炸开了锅,她也依然悠闲自得。 奥斯卡颁奖典礼结束后的第二天,她和安隽煌带着两个小东西从酒店搬到了纽约近郊一处别墅。 没了狗仔蹲点偷拍,心情瞬间美妙不少。 双手枕在脑后,她抬眼望着蔚蓝蔚蓝的天空,思绪飘远…… “预谋已久?” 夜辜星坐在副驾驶,偏过头,看他,腿上打横放着小金人,笑得眉眼弯弯。 不说话,默认。 “什么时候开始的?” “见到你的第一眼。” 这情话说的……有点肉麻,可他偏偏一本正经,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夜辜星沉默,心里却涌上一层淡淡的暖。 回想过往种种,眼眶微涩。 她突然有些愧疚…… “你是不是后悔了?” 沉哑的嗓音,挟裹着莫名的晦涩。 一抬眼,便见男人线条冷硬的侧脸,以及……紧抿的唇角。 心里揪着疼,像被针扎。 “没有,”莞尔笑开,眼里闪烁着细碎的泪芒,“这辈子,除了你,我还能嫁谁?” 男人却隐隐松了口气,落在夜辜星眼里,又是一阵心疼。 是,她心疼这个男人! 旭儿、绝儿出生之后他就提过结婚的打算,却被她一再推脱,倒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没必要。 两个人相爱,不一定非要婚姻来捆绑。 说到底,她确实存了独善其身的念头。 你若无情我便休? 所以,她悄悄给自己留了退路…… 却也因此伤了他。 沉声一叹,男人抿唇,隐隐带笑,“也对,除了我,谁敢娶你?” 夜辜星看着他,一滴眼泪毫无预兆滑了下来。 啪嗒—— 砸在真皮座椅上。 她赶紧伸手抹掉。 “怎么这样看着我?” 咬了咬下唇,“煌,对不起,我……” 刹车一踩到底,面色瞬间冷沉。 “你不想结婚?” 是有多没安全感,才会在听见一句似是而非的“对不起”后,做出这样的反应? “如果,你不想……” 夜辜星拔了安全带,直接蹿上去,用唇瓣堵住他的嘴,毫无章法地啃咬。 她疼,也要让他跟着疼…… 看,她果然还是自私的。 男人一愣,眸底掠过疑惑、讶然、无奈种种情绪,最后反客为主,恨不得把人拆吞入腹。 没良心的小东西,居然不想结婚?! 是该好好收拾了! 两个人都带了情绪,从未吻得这般……惨烈过…… 车内温度持续上升,暧昧层层发酵。 直至尝到血腥味,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夜辜星嘴唇破了,安隽煌没咬,是她自个儿作孽,磕男人牙齿上的。 男人嘴角破了,左右两边都渗出血,夜辜星的杰作。 “嘶……小没良心的,谋杀亲夫。” 夜辜星哈哈大笑起来,前俯后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伸手往眼角一抹,拭去水渍。 男人目光一顿,深邃似海。 吸吸鼻子,她收了笑,“煌,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如此在意结婚的事。我一直以为,在一起才最重要,不用任何形式上的东西……” 男人目光一紧,“你……” 摆摆手,“先听我说完。” “好,你说。”沉凛,冷静,却无法掩盖那一丝慌乱。 夜辜星轻叹,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这样就慌了吗? 牵过他的手,十指紧扣,掌心贴着掌心,温度在彼此间传递。 “是我错了。” 安隽煌一怔。 “以前,我觉得婚姻不重要,一方面是享受单身的自由,而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潜意识里,夜辜星认为婚姻等同于责任,相当于无形的束缚,结了婚,就失了自由。 意味着,贤妻良母,相夫教子…… 每次,她看到安家后宅里那些长舌妇,总会不自觉联想到三四十年后的自己。 “不够好?你认为自己做什么做得不够好?”男人目光如炬。 “妻子,还有……安家的女人。” “那现在呢?” 安隽煌没有忽略那句“我错了”。 “现在,我想明白了。”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顺势枕上男人肩头。 “明白什么?” “首先,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披上婚纱那一刻,我自然是不愿错过的。” 或许,这辈子,只有这么一次。 夜辜星也想试试,披上婚纱,等待新郎一步步走近,彼此在基督面前,许下不离不弃的誓言,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她知道,这个男人,会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再者,就算结婚也并不意味着什么,我们还是在一起,还是养儿育女,依旧相依相伴,只是多了一场仪式,两个小红本。” 闻言,男人眉头一紧。 什么叫“就算结婚也并不意味着什么”? 意思是……结婚了还绑不住她? 安隽煌气闷,这小东西,怎么就恁地难搞?! “最后,”话音一顿,轻咳两声,夜辜星伸手,把他的头扳过来,四目相对,她恶作剧地按上男人唇角伤处,换来后者怒瞪。 轻咳两声,目光倏尔郑重起来,只听她缓缓开口——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接受你任何形式的安排,包括婚姻。” “以前,我任性,自私,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我会改。相信我,只要你不做错事,我绝对不会先放手。” 安隽煌全身一震,而后飞快别开眼,却还是被夜辜星捕捉到他眼底的惊喜和雀跃。 “不委屈?”他闷声反问。 夜辜星直接逮住他一只耳朵,凑近,“这么好的男人,给了我一场全世界瞩目的求婚,替我遮风挡雨,护我平安喜乐,我干嘛要委屈?” “我抓紧你还来不及……” “所以,不后悔?答应结婚了?” 夜辜星哑然失笑,抚上男人侧脸,目光一正。 开口,一字一顿:“是,夜辜星愿意嫁给安隽煌,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白头偕老,不离不弃。” “再说一遍。” “不说了,你明明听到的。” 一个熊抱,“老婆,我太高兴了!” 大男人竟笑得像个孩子。 她只觉心酸,主动送上香吻,却被男人得寸进尺扣住后颈。 “唔……” 满车香艳,夜幕深深。 夜辜星眨眨眼,逼退泪意。 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心疼。 那个傻男人! 他怎么就忘了,他是安隽煌啊! 有权有势,有财有貌,多少女人排队等他看上一眼,可他竟然会没有安全感! 所以,从那天起,夜辜星一直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他…… 殊不知,安隽煌爱的就是这样的她! 潇洒恣肆,洒脱不羁。 不是有句话叫——“爱上不爱自己的她。” 感情这回事,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麻麻!麻麻!” 小姑娘迈着小短腿从卧室跑出来,小金毛紧随其后。 “慢点,当心摔跤。” “麻麻!我看到你了!” 不由分说拉着夜辜星,往卧室里拖。 夜辜星无奈,只好起身,穿鞋,任凭小东西牵着。 “你看——” 夜辜星站在卧室门口,抬眼望去,宽大的液晶屏幕上,她和安隽煌正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粑粑亲你了!羞羞……” 正是颁奖典礼那晚。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吧唧一口,亲在小姑娘脸上,“我也亲你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眼底却划过一抹心虚。 “不一样!粑粑亲的是嘴!” 夜辜星:“……” “呀!我看见粑粑伸舌头了!” 夜辜星耳根一红,直接把电视一关,拿了遥控器,转身就走。 “唔……麻麻坏!” 旭儿委屈地原地跺脚,恼羞成怒的小模样像只大糯米团子。 “哼!等粑粑回来,我要告状!臭麻麻——” 小金毛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看着小哥哥漂亮的脸,旭儿心里的鸟气全消。 顿时,身心舒畅。 这已经成为“小金毛式安抚法”,每次只要旭儿一炸毛,准管用。 “辰哥哥,你说粑粑为什么不亲麻麻的脸,要亲嘴呢?”大眼眨巴,充满求知欲。 小金毛摇头。 他现在能听懂旭儿说话,但是很少开口回应,多数情况都是点头或者摇头。 旭儿也不生气,反正她已经习惯了。 每次辰哥哥开口叫她“宝宝”的时候,她都会好开心,好开心!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可是,你不能告诉别人。” 点头。 “我看到粑粑经常亲麻麻的嘴,大口大口的,还很凶,像要把麻麻吃掉一样!” “你说,粑粑不会真的把麻麻吃掉吧?唔……不要……宝宝要麻麻……” “不会。”见她要哭,小金毛情急之下,竟然被逼得开了口。 “那粑粑为什么要亲麻麻的嘴巴?亲宝宝的时候,明明都是亲这里!”肉爪指着自个儿小脸。 小金毛摇头。 其实,他也不知道。 “难道粑粑饿了?麻麻的嘴巴香香,很好吃!” 小金毛点头。 饿了就吃,这在他的理解范围内,很正常。 “唔……可是宝宝现在很饿,肿么破?” 小金毛茫然,他也不知道。 “哥哥也让我亲亲这里,”旭儿指着嘴巴,“亲了就不饿了!” 粑粑可以,她也可以! 粑粑亲麻麻,她就亲哥哥! 粑粑能吃饱,她也可以啊! 小东西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自己更聪明的人了! 她好饿…… 027娃娃抓起,贤妻良母 犹豫着,小金毛蠢萌地点了点头。 通常情况下,宝宝的任何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唔……那你要蹲下来一点哦,宝宝不够高~” 小金毛很听话。 在他心里,妈咪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爹地是和自己最像的人,而宝宝则是最亲近的人。 她会叫他哥哥,肉呼呼的小手牵着他,一起吃东西,一起听故事,一起坐摩天轮。 即便他不说话,宝宝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每次,宝宝笑,他就很开心,宝宝哭,他也跟着不高兴。 在男孩儿的认知里,宝宝的喜怒哀乐,就是他的喜怒哀乐,所以,他要让她开心,包括答应她任何要求,帮她做任何事情! 如果安少知道某辰现在的想法,估计会直接哥俩好地搭膀子——妻奴何苦为难妻奴。 再说小姑娘,现在已经是顶顶饿了,看着哥哥红扑扑的嘴唇,毫无违和感地联想到——果冻! 席瑾叔叔说,她还在长身体,要吃多多,才能长壮壮。 美食当前,哪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跳起来,扑上去,吧唧一口…… 哇塞!真的跟果冻一样,软软的,唔……没有果冻甜…… 咂咂嘴,再舔舔,啊呜——咬下去! 小夜辰全身一僵,疼得倒抽气。 作为一个八岁的男孩子,他不懂这样的动作代表什么,可是有一点,他清楚——痛、啊! “咦?咬不下来……” 小金毛:“……” 瘪瘪嘴,放开,后退一步,小模样很委屈。 “辰哥哥,我咬不下来……唔……宝宝咬不下来……可是宝宝好饿……呜哇哇……” “宝宝……” 哭声弱了些,辰哥哥开口叫她“宝宝”了,有点小开心。 “宝宝……” 哭声停了,只是抽抽搭搭啜泣着,小身子一颤一颤的,暴风雨中的小可怜儿,谁能招架得住? 果然—— 小夜辰笨拙地伸手把旭儿抱进怀里,一边叫着“宝宝”,一边替她顺气儿。 小姑娘顿时圆满了,不哭也不闹,乖乖枕在哥哥肩头,咽了咽口水,不一样的果冻……虽然不能咬,但是可以舔,还挺解馋,关键是,永远不会吃完! 以后饿了,就舔一口,很饿,就舔两口。 嘿嘿……一直舔到不饿为之! 可怜一心担忧妹妹的小夜辰,殊不知已经被人当成“人肉果冻机”,不仅免费,还不间断供货…… 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原来谁上谁下,谁压谁被压,咳咳……要从娃娃抓起! 夜辜星难得下厨,做不做饭全看心情好坏,随意又任性。 不过,安隽煌从不在家务上要求她,打扫有钟点工,做饭有阿姨,这还是在外面的规格,若上了占鳌,那才叫恐怖。 这么说吧,只要你愿意,每天不动手不动脚,只需动动嘴,也能活得很好。 大到衣食住行,小到端茶送水,通通有人代劳。 要不然,怎么说“有钱容易滋生*”呢? 整天闲着没事儿干,心里就开始瞎琢磨,人呐,想太多,就容易想岔。 好比,纪情。 如果她会做人,一开始就乖乖把管家大权交出来,夜辜星也至于赶尽杀绝,毕竟,那是安隽煌他妈。 可惜,有些人不服老,不认输,非得死磕,撞了南墙还不回头,那就没办法了…… 对待敌人,夜辜星向来不会手软。 前几天,邓雪那边传来消息,说纪情休养了一段时间,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不仅几次试图插手后宅的事,还大肆宴请庶脉各家夫人,看样子是准备笼络人心,重出江湖。 不过,蹦跶了没几天,被齐兰发现,明着暗着使绊子,搞得纪情焦头烂额。 平嫂一死,没了出谋划策的人,那女人脑子明显不够使,哪里算得过齐兰? 这不,没几天就消停了。 听说得了流感,高烧不退,每天十几通电话打给心心念念的小儿子。 安隽臣没办法,乖乖回了占鳌。 想起苑子淇,夜辜星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运气真好。 赶上纪情生病,安隽臣无暇分神,想必,她肚子里那块肉是保住了…… “在做什么?” 男人从身后贴上来,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夜辜星肩头,高挺的鼻梁堪堪摩擦着耳畔。 她有些痒,用手肘捅了捅,“别闹。” “好香……” “当然香了,刚蒸出来的紫薯,要不要尝尝?” “好……” 夜辜星挖了一勺,正准备喂到他嘴边,侧颈湿濡的感觉传来,脚底一麻,手臂全是鸡皮疙瘩。 “你干嘛呢?!跟狗一样……到处乱舔……” “不是请我尝尝?”低沉,喑哑。 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我让你尝紫薯,没叫你往我身上舔。” “比起紫薯,你……更让人有食欲。” 夜辜星:“……” 可怜的安少,被媳妇儿连轰带踢地扔出去。 夜辜星伸手一拉,哐当—— 厨房门关了。 男人摸摸脖子,咂咂嘴,味道不错…… 不吃肉,喝口肉汤总是好的。 这个动作,和旭儿如出一辙,不愧是父女俩。 把蒸好的紫薯切成小块,加炼奶和蜂蜜捣成泥,加入碎干果和葡萄干放入其中搅拌均匀,在盘子里堆成小山状。 最后,从冰箱里取出酸奶,打开,淋在上面。 一份午后甜点——酸奶紫薯泥搞定! 夜辜星拿手机出来拍照,朝门边吆喝:“宝宝,小辰,有东西吃——” 小姑娘饿得整个人都蔫了,软趴趴地窝在哥哥怀里,一听有吃的,两眼登时发亮,小短腿一吧嗒,蹭的没了人影儿。 看着空空的怀抱,小金毛一愣,抿了抿唇角,抬腿跟上。 “怎么样?” 夜辜星跟着网上小甜点教程做的,第一次弄,多少有些没把握。 她自己在厨房尝过,还算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了安旭这小东西的法眼。 要知道,这丫头泡在蜜罐里养到现在,不仅穿衣服挑,嘴巴更是难伺候。 别看她喜欢吃冰淇淋,除了哈根达斯,其余的再馋她也不碰。 酸奶只固定喝一个牌子。 讨厌玉米,不吃香菜、大蒜…… “好吃!”小丫头笑弯了眉眼,咂咂嘴,自己盘里的没了,就去挖小夜辰盘子里的。 小金毛干脆把自己面前这份一推,“宝宝,吃……” 动作既豪气,又大方。 看得夜辜星直摇头,这小东西快要被宠上天了吧? “谢谢哥哥!mua~” 凑上去,一个大么么! 小金毛傻傻地笑,夜辜星嘴角抽抽,突然,目光一顿。 “小辰,你嘴怎么肿了?” 小金毛不说话,用余光看了宝宝一眼,摇头。 夜辜星转而看向安旭,“说吧,小辰怎么了?” “辰哥哥被咬了……” “谁咬的?” 眼珠滴溜溜乱转,“是小蚊子。” 噗—— “麻麻,你都不知道,房间里好多蚊子!是那种可以吸宝宝血的蚊子,好可怕……” 夜辜星似信非信地看了她一眼。 “是吗?” 目光一定,很真诚,“是的!” 夜辜星起身去卧室查看,发现纱窗大开,还真是有蚊子飞进来。 她插了蚊香液,关上门,退出来。 “麻麻,你看到了吗?真的有蚊子哦~” 小手作喇叭状,朝麻麻的背影嚷嚷。 又偏着头看小金毛—— “辰哥哥太可怜了……宝宝替你呼呼啊……不痛不痛……” 呼着呼着吧唧一口亲上去。 “真甜……” 她只是亲了,没有咬,麻麻应该不会骂她贪吃吧? 辰哥哥的嘴,一边是她咬的,而另一边确实是被蚊子蜇的啊! 这样……不算撒谎的! 对!宝宝没说谎! 宝宝是好宝宝! 埋头,继续吃…… 最后,小夜辰那份进了安旭的肚子,夜辜星剩下的四分之一也进了她肚子。 哒哒哒跑进书房,眼巴巴瞅着安隽煌那份。 “粑粑!粑粑!你饿吗?” 安隽煌忙着看文件,也不抬头,“不饿。” “可是宝宝饿!”顿了顿,强调,“很饿!” 这回抬头了,看着女儿直咽口水的动作,很不上道,“饿了可以削水果。” “可是宝宝不喜欢水果。宝宝喜欢甜点!” “现在没有甜点。” “有啊有啊!” 安隽煌不说话。 安旭左等右等,没等到粑粑那句——“在哪里?” 自然,她准备好的下文也没法儿接。 气哼哼地站在原地。 安隽煌没事儿人一样,又开始埋头工作。 小东西跺跺脚,“粑粑坏!” 一溜烟跑了。 安旭爱吃,但从来不开口问人要,只会可耻地卖萌撒娇,让人心甘情愿让给她。 安隽煌摇头,目露无奈。 视线落在色泽鲜艳的甜点上,紫薯加酸奶,两色拼接,赏心悦目。 挖了一勺放进嘴里,咽下去,得出的结论是—— 没有人好吃…… 夜辜星进书房收盘子的时候,发现安隽煌那份竟然吃完了,顿时心情大好。 所以,整个下午,都见她泡在厨房里,连从不松懈的瑜伽都先放在一边儿。 傍晚,溟钊、溟澈回到别墅。 忙了一整天,最兴奋的莫过于坐下来安安心心吃顿热乎饭菜。 可是他们看到了什么—— 藕粉桂花糕、玫瑰糯米糍、牛奶冻、凤凰奶、香蕉蛋羹…… 小姑娘口水流了三千尺,见人到齐,终于可以开动。 挥着小肉爪,敞开肚皮——吃! “唔……钊钊叔叔、澈澈叔叔……你们也来吃!麻麻做的!好好吃哦~” 两人对视一眼。 “宝宝慢慢吃。” “夫人好贤惠。” 溟钊咽下一块桂花糕,表情有些扭曲。 说实话,大老爷们儿真的很讨厌甜食…… 不过,这是夫人做的,再怎么也该赏脸。 溟澈的表情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夹了个糯米糍,在嘴里囫囵着。 “咦?” 动作一顿,嚼了嚼,“也不是很甜啊……还不错……” 溟钊也尝到了个中滋味,表情恢复正常,“夫人手艺真好。” 微甘,不腻,入口爽滑,还隐隐带着薄荷的清香。 关键是,冰冻过,吃进嘴里,凉到心坎,暑意全消。 “夫人以后不演电影了,可以去开个甜品店。肯定赚钱。”溟澈拿了一碗凤凰奶。 “可以让落落跟夫人学。”溟钊勾了勾唇,目光带柔。 溟澈翻了个白眼儿,“闷骚。” 夜辜星笑得心满意足,貌似贤妻良母的感觉还不错…… 安隽煌与有荣焉,这是我老婆…… 解决完一大桌甜品,夜辜星端了一大盘烤羊肉上桌,又往每人盘子里夹了两根羊排。 “夫人,你真是太懂我了!”溟澈作捧心状。 “刚才没烤好,就先拿点心给你们垫垫胃,现在可以开饭了。” 男人嘛,无肉不欢…… 小姑娘瘪瘪嘴,溜了。 好臭的味道,为什么他们还吃得那么开心? 小手一摊,不懂…… 饭后,看着一大堆锅碗瓢盆,夜辜星的脸黑了。 认命地洗干净,她想,自己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进厨房了…… “溟澈,你来。” 两口解决掉手里的苹果,溟澈跟着夜辜星去到书房。 028安少不舍,她的心机 “夫人,有事?” “坐。” “小辰的病,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问题从奥兰多回来之后,就被大家刻意忽视了。 毕竟,夜辰一直都很正常,所谓的“犯病”也不过只是林嫂一面之词。 但夜辜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现在看来,应该是缺乏安全感引起梦游。如果,让他觉得有安全感,就不会再犯病。” “我打算三天之后回香港。” 溟澈一愣。 “那家主……” “我想让煌把两个孩子带回占鳌,至于小辰,安排他和绝儿一起接受训练。” 她的绝儿需要一个并肩战斗的同伴,这是夜辜星唯一能够为他做的。 一开始,决定收养小辰,她就有这个打算。 只是后来,她又舍不得了。 那么听话的孩子…… 但夜辜星别无选择。 即使夜辰不姓安,但只要叫安隽煌一声“爹地”,就永远改变不了他安家人的身份,即便是个养子。 而安家,从来没有弱者。 她不会让自己的一时心软,害了这两个孩子。 旭儿可以骄纵,可以放肆,可以无忧无虑,因为她只是个女孩儿。 出嫁前可以靠爸妈,靠哥哥,出嫁之后还有丈夫护着,她生来就该被捧在手心里娇宠。 可是绝儿不同,夜辰也不同。 作为男孩,他们肩上的担子更重,要经历的风雨更多。 没有提供给他们可避风雨的港湾,因为,他们就是港湾! 他们的存在,就是对别人的一种庇护。 如果,他们没有开疆辟土的本事,如何撑得起命运这把无情巨伞? 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何守护其他人? “好,只是家主那边……” 夜辜星摆摆手,“我会跟他说,这点你不用顾虑。” 溟澈点头,心里却在打鼓,依家主对您那稀罕劲儿,会乖乖返岛才怪! “替我联系月无情,让他和师父尽快到香港会合。” 溟澈心弦儿一动。 他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听到那个名字…… 回想上次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啧啧……个中滋味,当真磨人得紧…… 完了,他一颗春心又开始乱荡漾…… 咳咳!正经!矜持! 夜辜星目露狐疑。 这人状态不大对啊…… 不得不说,共事十几年,溟澈对安隽煌相当了解。 临睡前,夜辜星跟男人提了这事儿。 “你不回占鳌?”目光霎时沉邃。 “三合会虎视眈眈,龙阳草下落不明,这个时候……” “那结婚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夜辜星笑了笑,枕上男人胸膛,“再怎么说,婚礼也得让我妈在场吧?” 她第一次称呼妮娜一声“妈”,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虽说,灵魂不一样了,我好歹占了人家身体,没有妮娜,指不定就没有现在的我,说到底,我应该感激她……” 轻声一叹,大掌摩挲在女子白皙滑腻的背部,上好的触感,媲美绝世暖玉。 “你已经决定了,对不对?” 夜辜星抿唇,一直以来她的目标只在香港,为了时装周给Two撑场才暂时飞到M国,之后又被金球奖颁奖晚会和奥斯卡颁奖典礼拖住,直到现在。 香港那边的事情还没完,终归要回去。 “带着孩子不方便,你把旭儿和小辰送回岛上,还有绝儿,这个时候,他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未免……”她垂敛了眼睑,“太严苛。” 说到儿子,两人俱是一默。 到底是安隽煌妥协了,“什么时候?” “三天之后。” “让溟钊跟着,还有暗卫……” “不用。有华叔在,于森也会过来,加之镇守后方的夜社,足以应付三合会。” “需不需要我让人帮你。” 夜辜星挑眉,双手撑在两侧,支起上半身,抬眼看他。 “你的意思是,要替我对付三合会?” 男人狂傲一笑,直接伸手把她扣回怀里,“有何不可?” 一个小小三合会,偏居香港一隅,他北美市场都能吞下,还怕一个早已式微的老牌帮会? 他的狂妄不是没有理由。 只因,底气足,后盾强。 只要夜辜星想,安隽煌都会替她办到。 “你不怕那群老头说你昏庸?” “他们敢吗?” 夜辜星撇撇嘴,“他们不敢和你计较,就把账算到我头上。” “你怕?” 冷冷勾唇,“你不怕,我为什么要怕?” 安隽煌瞪眼,“你跟我能一样?我是男人,你是女人。” “男人如何?女人又如何?我还是公子夜呢!” “小没良心的!”他伸手扭住她的鼻梁,“男人保护女人天经地义,你非得逞能?” “煌,你要相信我自己能解决,你是王牌,不到万不得已用不得。” “你还有理了?” 夜辜星挥开鼻梁上的爪子,揉了揉,“本来就是!现在三合会逐渐在走下坡路,大不如前,鼎盛的时候或许能让人忌惮三分,如今,只怕是强弩之末。” “再说,夜社需要开疆扩土,安家中途插手,是想分一杯羹?” “好心帮你,居然还怀疑我?” “不是我怀疑你,而是夜社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我总不能一个挨着一个解释,这是我老公……” 夜辜星一抖,想想都觉得恶寒。 “那就宣布关系。”男人大手一挥,相当豪气。 夜辜星直翻白眼儿,“宣布什么关系?公子夜和安少?搞基?” 男人面色一黑。 “行了,你就放心吧,我自己可以搞定,你就当杀手锏,该出手时就出手,不出手时好好藏着。” 安隽煌:“……” 夜辜星想起苑子淇那回事,索性趁着今晚一起说。 “你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夜辜星点头。 “原因?” “我说出于同情,你相吗?” 男人摇头,“不信。” 夜辜星瘪瘪嘴,不过她确实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我让她去非洲,那里是夜狼的地盘,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一方面确实不忍心,另一方面,安隽臣不得不防。” “你想用孩子牵制他?” “你觉得可行吗?” “不太可能。” “如果这个孩子被他养在身边呢?” 安隽煌皱眉,“你打算怎么做?” 夜辜星目光微闪,摇了摇头,“我还不确定……” 原本,她是打算让苑子淇把孩子养在身边,等记事了再送到安家,给安隽臣养。 那么,这个孩子心里势必有怨,再加上有人煽风点火,父子反目的剧情一定会相当精彩。 那个时候,安隽臣便不再是威胁。 毕竟,有个和自己对着干的儿子已经焦头烂额,哪里还有空对付亲大哥。 夜辜星承认,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她动心过。 时间能消磨一个人的意志,而亲情则会磨平一个人的棱角。 她自问不是什么好人,恶毒也好,狠辣也罢,她只保护她在意的人,其他都不重要! 可是想到自己两个孩子…… 她到底狠不下心来。 苑子淇固然不值得同情,可她肚子里的小生命是无辜的。 现在的夜辜星有能力操纵一个人命运的能力,但却因为做了母亲,有了孩子,变得感性,不似曾经那般锋芒毕露。 当然,这样的想法还是自己藏着就好,事关形象问题,她永远不可能把这层打算说给安隽煌听。 至于孩子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希望安隽臣长点心,别逼她做出那种决定! “一定要去香港?” 夜辜星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等我解决完三合会的事,拿到龙阳草救醒妮娜,然后我们就结婚。” 将她紧紧扣入怀中,“我等你回来。” “嗯。” 不经意间往她手上瞥了一眼,男人眸色微沉:“戒指呢?” “我放好了。” “为什么不戴?” “33。19克拉,你让我怎么戴?” 估计一出去就得被人盯上,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 “明天我让人送个小的过来。” “不用。” “必须戴!你是结了婚的人……” 夜辜星哑然失笑。 “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不是怕你跑了,是怕人有人不长眼。” 夜辜星:“……” “我想让小辰和绝儿一起训练,你的意思呢?” “我族老物色了几个和绝儿同龄的孩子,已经开始最基本的训练,大概半个月之后能送进去。” 当年,安隽煌受训的时候,安家替他安排了溟钊、溟澈、司擎胤等人,这也是在间接培养下一代安家各要职的接班人。 闻言,夜辜星却缓缓摇头,“小辰姓夜,不姓安,我让他陪绝儿一同受训的目的,不是替绝儿找下属,而是给他找兄弟,可以相互扶持,并肩作战的伙伴。” 男人眉心一拧,“你想把夜社交给小辰?” “我是有这个想法,但也要看他没有没这个本事。”夜辜星突然坐起身,郑重地看着他,“煌,我们是夫妻关系,但夜社和安家永远不可能有关。” “你想说什么?”男人话音一沉。 “我总要给绝儿留条退路。可我却希望他永远也用不上……” “我懂,你不用解释。” 安家太扎眼,如果绝儿出了什么意外,至少还有夜社,可以作为他东山再起的资本。 所以,公子夜的接班人,必须一心一意为安绝! 兄弟情义这种东西,从小就要培养,她希望两个孩子能够真正守望相助。 029红极一时,时代访谈 “辜星姐,救命啊——” 一大早张娅就嚷嚷开,夜辜星赶紧把电话拿远。 慢悠悠喝了口牛奶,再掰了块面包,才放回耳边。 “又怎么了?” “我和小眉被堵死在酒店了!我求求您,赶紧开工吧!” 张娅是崩溃的。 距离奥斯卡颁奖典礼已经过去整整三天,影后却不见了人影。 各路狗仔闻风而动,直接杀到酒店,她实在顶不住了! 天知道,桂冠加身的Athena在这些人眼里,那可是香饽饽,一旦到手,就是大独家,直接保证销量。 谁愿意白白错过? 除了一大堆狗仔之外,张娅还得应付好莱坞八大影业公司。 谁让这八家约定好了似的同时发出签约邀请函,其中五家更是派了职业经纪人来交涉,希望Athena能签到他们公司。 更不论那些电视节目、访谈周刊伸出的橄榄枝…… 找不到夜辜星本人,就把电话、信息、邮件什么的全往她这里塞,反正,张娅已经不敢开机。 “姐,我求你,别偷懒了,赶紧回来吧!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行,今天下午两点,酒店出后门左拐,街尾有一家咖啡店,你带着小眉在那里等。记得避开狗仔。” “咦?你居然答应了?” “哦,那我拒绝好了。” “欸……别啊!我开玩笑的!今天下午两点是吧?OK!” “那些工作邀约你筛选之后再交给我,只有三天时间,不可能面面俱到。” “三天?”张娅一愣。 “嗯,做好准备,三天之后回香港。” “我我我……也去?” “有问题?我答应TVB合作一部电影,工作量不大,但是需要有人打理,至于小眉,让她先回国,有些东西还是要从基础学,地基不深,高楼不稳。” “……我明白。” “那就这样,挂了。” “麻麻,你又要开始工作了吗?” 夜辜星点头,把切成小块的吐司推到女儿面前。 小东西自然来者不拒,还分了一半给哥哥。 “你也吃哦……” 小金毛弯了弯唇角。 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现在看来,夜辰的情况在一天天改善。 两点整,夜辜星到达约定地点。 一身简单的纯棉T恤,下摆挽起一个随意的结,高腰牛仔裤将她整个身线拉长,两条腿笔直修长,搭配裸色高跟,低调之中带着惊艳。 “辜星姐,这里。” 张娅招手。 夜辜星坐下,“麻烦,一杯摩卡。” 张娅使了个眼色,小眉赶紧拿出文件递到夜辜星面前。 “辜星姐,你先看看……” 夜辜星接过,大致浏览,发现多数是时尚杂志的封面邀请,或街拍写真;然后有三个广告代言,单笔酬劳逾千万。 暗自咋舌,不过是拿了金像奖最佳女主角,这才几天,身价可谓暴涨。 夜辜星不知道的是,撇开影后的身份不谈,她还是当下全球娱乐圈最具绯闻价值的女星,尤其是和安隽煌之间那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电影明星和豪门巨子,向来饱受争议。 既有争议,就不缺话题,热度直线走高。 毕竟,奥斯卡颁奖夜,安少那场世纪求婚实在让人太震撼。 玫瑰雨落,钻石铺地,还有那枚重哒33。19克拉的“克虏伯”钻石。 好事的网友扒出,这枚钻戒竟然是理查德·伯顿送给伊丽莎白·泰勒的订婚戒指,价值880万美元,高居“世界最昂贵的十枚钻戒”之首。 伊丽莎白·泰勒也曾问鼎奥斯卡影后,红极一时。 如今,Athena封后,安少拿出这枚钻戒求婚,其中深意,当真耐人寻味。 夜辜星轻啜一口咖啡,一目十行,却还是足足翻了五分钟才算完。 “已经筛过了?” 张娅点头,“剔除了百分之八十,这里是粗中取精的百分之二十。” 夜辜星把文件拿在手里掂了掂。 挑眉,“还是很多。” “没办法,”张娅耸肩,“我已经大刀阔斧地Cut了太多,这些都交给你自己拿主意。” 食指和中指敲击桌面,夜辜星眯眼看向落地窗外,这是她思考时惯有的动作。 以前,只有安隽煌会这样,可是不经意间,她也学上了。 “好莱坞这八家公司怎么回事?” 一说到这个,张娅就内伤。 “辜星姐,你赶紧选一个签约吧……我这几天快被那些经纪人逼疯了!” “这么迪斯尼也在里面?” 这个……是做动画大片的吧? “那边说,想用你的原型做一部都市历险动画,嗯……要求亲自配音。” “长约还是短约?” 长约就是签人,今后的一切活动都要遵照公司安排,有点卖身的意思。 短约是签戏,双方合作完成后合约自动失效,人还是自由的。 “我这段时间没空……” “对方说,可以配合你的安排。因为目前剧本和技术不到位,他们也只有个雏形构架,拍摄档期未定,应该还有一段准备期。” “好,就他了。”拍板钉钉。 张娅想了想,还是提醒道:“辜星姐,其实你可以考虑从剩下的七家里再挑一家签长约,毕竟好莱坞竞争大,有影业公司做后盾最好不过了。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决定权在你。” “不用。”夜辜星回答得很坚决。 莞尔轻笑,“小娅,你觉得星辉能走上国际码?” “辜星姐,你、你不会打算……” “嘘!”眨眨眼,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张娅心肝一颤,这胃口……真是大! “行了,迪斯尼那边赶紧签,封面接TIME和NEWSWEEK两家的,至于广告代言全部推掉。” 张娅的心在滴血……那可是大把大把的美金啊啊啊啊—— 不过三天时间,能做的事的确不多…… 唉!如果要评选全球“最懒影后”,眼前这位称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 天价代言,天价合约,就这样一股脑儿……给推了……推了……了…… 一旁小眉已经看得瞠目结舌。 突然觉得,自己跟了这样一个老大,真特么……帅毙了! 夜辜星知道她们想什么,也懒得解释。 她这样做,自然有这样做的道理。 一方面,她很忙,真的没时间。 另一方面,奇货可居的道理,没有人比她更懂。 很多时候,神秘感不等于藏着掖着,通俗点来说,就是做人高大上,做事高逼格。 只有难以企及的时候,人们才会觉得神秘。 再加上,夜辜星一直以来走的都是高冷路线,既然要作就作到底,没点棱角,还怎么高冷? 总而言之,她不缺钱,不缺男人,不缺身材,不缺外貌,任性一点又何妨? 很快,工作安排交到她手里。 第一件事——为TIME杂志拍摄封面。 当年,董玥虽夺下奥斯卡影后,却仍未获此殊荣。 没想到,Athena·Ye竟能一步登顶。 转念一想,Moon·tong(董玥)获奖的那年,正值好莱坞电影产业气象低迷,好片并不多,因而《致命特工》才有幸入选,而她也水涨船高拿下影后。 今时不同往日,在百花齐放的情形下,Athena还能一枝独秀,勇夺影后,自然不能跟当年的董玥相比。 须知,董玥入围那年,可没有罗伯茨、法弗伊、切尔曼这样大咖级别的竞争者。 加之,去年年底,夜辜星便获封《时代》亚洲版年度风云人物,今次登上国际版无可厚非。 最终,封面还原了她在《玫瑰雄狮》里的造型,黑衣夹克,目光冷峻,强大的气场秒杀一片菲林。 拍摄结束后,还有一个面对面访谈。 由王牌主播Zira主持。 夜辜星换了一身及膝礼服裙,以示尊重,微蓬的裙摆稍显俏皮,不会太沉闷。 Zira:“你好。” 夜辜星:“你好。” 两人握手,开始用英文交谈。 Zira:“从WebCelebrity,到theQueenofOscar,一路走来,能跟大家说说你的心路历程吗?” 夜辜星一愣,WebCelebrity? 网红? 她第一次听见自己被这样称呼。 转念一想,这倒是事实。 当初,小紫衣因为一段痛批白霜霜演技的视频广受关注,而拥有了第一拨粉丝,这不是网红是什么? 因《城上》一炮而红之后,成为正式演员,身份转变太快,所以大家都下意识忽略了她之前的身份。 双眼微眯,看来,这个Zira有些本事…… 她突然来了兴致,轻轻笑开,“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叫英雄莫问出处,意思是,起点的高低不是成功的必要条件,而后天的努力和实力才更重要。” Zira:“那你认为自己现在成功了吗?” 夜辜星:“作为一个演员,能够站在奥斯卡的领奖台上,我可以说,我是成功的。” 前提是——作为一个演员。 滴水不漏。 Zira瞬间严阵以待,战意油然而生。 狭路相逢,最怕——棋逢对手。 Zira:“你认为自己成功的关键是什么?” 夜辜星:“在其位,谋其政,当其事。” 这句话,她是用中文说的。 Zira眉心微拧,旋即展颜,“能解释一下吗?” “简单点说,你是什么人,就做什么事,做到敬业而已。” “可你的作品并不多,难道这也是敬业的表现?” 言下之意,你并不勤奋,却说自己敬业,啪啪打脸的节奏。 而制作人和现场工作人员早就被吓傻了。 “天哪!这个Zira究竟在做什么?!” “我的上帝!安少会不会一声令下直接让时代停刊?!” “简直愚蠢!下次访谈节目我绝对不会再交给她做!” “得罪了安家,我们所有人的饭碗都得搞砸……” “John!你都不管吗?!Zira是名嘴,她不要命,也别拖大家下水!” 被称作John的男人从头到尾一直冷眼旁观,闻言,嗤笑一声,“都给我闭嘴!” 一群蠢东西。 夜辜星笑意未改,眼底划过一抹激赏,为这个女人的犀利,也为这个女人的勇气。 Zira优雅一笑。 四目相接,火光一触即发。 “首先,敬业和勤奋不能划等号,一个明星的成功也不能单单用作品数量的多少去衡量。” “那你觉得,应该用什么去衡量。” “质量。” Zira一愣。 夜辜星径直开口,“一个成功的演员,不是她演过几部电影,每年收入多少,而是能不能演好一部电影。” “在精,不在多。” “提起凯特·温斯莱特,所有人的第一反应是《泰坦尼克号》里高贵优雅的Rose小姐。这,就是成功。即便,她当年没能夺下金像奖影后,但所有人都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全场一寂,Zira带头鼓掌。 “很精辟的见解,很直接的回答。”起身,主动朝夜辜星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我是Zira,你也可以叫我Mini,我代表所有工作人员,欢迎你的带来。” 伸手回握,“夜辜星,Athena。” 此时,紧张的氛围才彻底松懈下来。 030溟澈疯魔,重返香港 两个女人相谈甚欢。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Zari含笑送走了夜辜星。 “这……怎么回事?”某工作人员懵逼中。 “无非就是两个女人互踩,踩到最后才发现,原来可以不用踩,握手言和了呗!” 夜辜星刚踏出时代大楼,一群记者蜂拥而上。 张娅见状,带着一众保安上前抵住,奈何狗仔一只事小,一群势大,当真寸步难行。 就是这稍稍停顿的瞬间,长枪短炮趁机伸到她面前。 “夜小姐,请问安少在颁奖典礼上高调求婚,鲜花钻戒,是否意味着你们婚礼将近?”一名记者挤到最前,大声发问。 “还是说,这只是借机炒作,趁机抬高身价的手段?”另一记者紧随其后,不甘示弱。 “摘下影后宝座,又收获完美爱情,您是否考虑就此收官,急流勇退?” 七嘴八舌,轮番轰炸。 却见女人淡笑勾唇,“如果婚期确定,会及时告知各位媒体朋友。至于,嫁入豪门,”话音一顿,“我本豪门,何意豪门?” 最后一句,夜辜星是用中文说的。 “What?!” 留下一众呆愣的记者,翩然离去。 清一色西装保镖护航,狗仔们再大的力气也是徒然。 “赶紧查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找到了!” “怎么说?” “大概是,我很有钱,无所谓我嫁的男人有没有钱!” “啧……不愧是Athena,够狂……” 驱车回到别墅,天边晚霞漫漫。 “麻麻!” 小东西一听到动静就扑上来,扭着圆滚滚的小身子,左蹭蹭,右蹭蹭,黏糊劲让人招架不住。 “哥哥呢?” “嘘!哥哥还在睡午觉……” “那你怎么起来了?” “宝宝饿了,起来找吃的……”瘪瘪嘴,对手指。 “粑粑呢?” “在书房,打电话。好凶……还有,钊钊叔叔去找落落姐姐,澈澈叔叔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好像也在打电话……” 夜辜星点点她的鼻头。 “走吧,给你做东西吃!” “好诶!麻麻最好了……宝宝最爱麻麻!” “你呀……”满眼无奈,却难掩宠溺。 这厢,母女情浓;那厢,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Shit!” 哐当—— 手机落地,溟澈气得肝疼。 仰躺在大床上,咬牙切齿—— “月无情,你丫还真敢挂我电话!Fuck!” 心头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儿,他妈的这人咋就这么轴性呢? 给个笑脸,说句软话会死吗?! 我擦!肺都快气炸了! 深呼吸,吐气,吸气…… 十分钟后,还是那个医者仁心的溟澈。 捡起地板上的手机,不错,还能用…… 再次拨通某人的手机号—— “最后一次机会,有事说事。”清冽的嗓音自那头传来,眼前仿佛飘过一袭袅袅红衣,回眸莞尔…… 溟澈竟一时呆愣。 含情桃花眼满是怔忡。 “溟澈?” 心弦一动,像被猫儿轻轻撩了一爪。 啊呸!他想什么呢他! 呸呸呸—— “咳咳……那个,我有事。” “说。”冷清,高贵,不食人间烟火。 溟澈最讨厌的就是月无情身上那股子傲劲儿,每每看到,都忍不住想出手破坏。 念头升起的一瞬间,又被他很快掐灭在摇篮。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对某人有种变态的摧毁欲…… “你丫能不能多说几个字?” “你有事,说。” 溟澈:“……” 揉捏着发胀的眉心,月无情很烦躁,喝了口茶水压火,“事不过三,前两次你糊里糊涂地乱扯,这次要是还说不清,我劝你最好闭嘴。” 桃花眼一眯,“妈的,月神棍,你就不能温柔点!懂不懂风情?!” “你是小姑娘?温柔?风情?亏你想得出来!” 溟澈喉头一哽。 “那个……你对我的态度就不能好点?” “我自问对谁都是这个态度,一视同仁。” 溟澈眼一瞪:“啊呸——我在你眼里,就跟一般人没差?!” 哦凑!这丫什么眼神儿?!什么脑子?! “有什么差?”轻描淡写,波澜不惊。 “我跟你……” 话音一滞,溟澈瞬间词穷。 是啊,他之于月无情不是“一般人”,还能是什么人? 这一次觉得,这个答案,真他妈……让人窝火。 “没事我挂了。”不欲多做纠缠,月无情沉声开口。 “该!难怪你叫无情……等等!别急着挂,夫人让你和夜老先生三天之后动身去香港。” “师妹还说什么?” 啧……师妹…… 叫得还真好听! 可惜,师妹是别人的!凑不齐一对! “没了。” “嗯。” 溟澈正想开口,听筒里传来滴滴声—— “月无情,你给我等着!” 头脑一热,怒气翻涌,二话不说冲进书房。 安隽煌微愣,目光泛冷。 溟澈顿时清醒,“家主。” “有事?” “我想跟夫人一起去香港。” “理由。” “夫人不缺打手,缺医生。席瑾在岛上照顾绝少爷,现在只有我能去。” 溟澈低头躬身,额前的碎发恰好挡住那双不安份的桃花眼。 安隽煌沉默良久。 “准。” 他倏地松了口气。 “出去吧。” “是。” 回到房间,才发现早已汗流浃背。 双腿一软,倒在床上,男人眼里逐渐被疑惑侵占。 他这是在做什么? 跟去香港,为谁? 夫人? 连他自己都不信…… “月、无、情……” 害我变成这样,你以为,自己还能逃得掉吗? 你是仙,我偏偏要渡你成妖;你是佛,我便要累你成魔。 眸光一定,沉静凛然。 “月无情,你逃不掉的……” 溟澈知道,他完了。 而那头,挂刚断电话的月无情同样不平静,眼里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烦躁。 执壶,沏茶,轻啜一口。 心境初平。 抬眼,微愣,“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 “绝儿的训练一结束,我就过来了。” “坐。”他取出另一只品茗杯,预热,洗杯,斟茶,动作行云流水,舒缓写意。 “你现在泡茶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夜机山点头,看着大徒弟目露满意。 罕见地带了笑,“师父过奖,师妹的茶艺更好。” “小叶子有传消息过来吗?绝儿学得差不多了,我也没什么别的可以教他,是时候动身去香港……” “有。师妹让我们三天之后到港会合。” 不可避免想起了溟澈,月无情只觉头疼,面色却波澜不惊。 “馗儿,你的心乱了。” “师父,我……” 夜机山却只是摆手,目光深沉,“不用解释。瞒过再多人,终究骗不过自己。” 月无情沉默。 夜机山也不多说,安静品茶。 良久,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师父,能不能请您……替我起一卦。” “求什么?” “不求,只问。” “那问什么?” “情。” …… 第二天,搞定了另外一家杂志封面的拍摄工作,又抽空和迪斯尼签了合约,夜辜星早早返回别墅。 临走前,她想多陪陪孩子,以及……某个闹别扭的男人。 没错,堂堂安家家主,人人敬畏的安少,别扭了。 昨晚,愣是撇开两个孩子,没羞没臊地折腾了她一宿,第二天早上接着干。 夜辜星身上青青紫紫,吻痕斑斑。 没说什么,她知道,这男人心里不好受,所以,最大限度纵容着。 可这厮竟然蹬鼻子上脸,成吨释放低气压不说,还拒绝跟她讲话。 夜辜星轻叹,不仅小孩子要哄,大孩子也不省心。 看吧,她就是个劳碌命…… 推开书房房门,某人埋首文件,忙得不可开交。 淡淡挑眉,“在忙?” “嗯。”冷冷回应,惜字如金。 “可你笔拿反了。” 安隽煌:“……” 轻声一叹,夜辜星走到男人面前,抽出他手里的笔,放到桌面上。 男人别开眼,嘴角却隐秘地挽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扳过他的头,“看我。” 女人站着,男人坐着,居高临下的态势,连带着胆儿也肥了不少。 俯身,唇印上唇,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彼此间亲密相贴。 “还在生气?” “没有。” “那你不高兴什么。” “我只是……舍不得。” 夜辜星一默,却被男人按住后颈,吻来得霸道又强硬。 “唔……” 他开始伸手去脱她的上衣。 夜辜星霎时清醒,截住大掌,“别……在这里……” “不会有人。” “唔……门没锁……” “相信我,没人进来。”男人目光幽深,宛如千年枯井,神秘沉邃。 …… 一番*,夜辜星累得气喘吁吁,手臂搭在男人肩上,腕部无力垂下。 眸光含泪,双腮粉红。 她羞得埋进男人胸膛。 反观安隽煌,一脸自得,神清气爽。 “这是在书房!”夜辜星咬牙切齿。 “做都做了,现在强调,会不会太迟?” “你!” “好了,”大掌缓缓摩挲着女人纤细的脊背,用了些许力道将她扶住,而另一只手则拉开办公桌下一个隐蔽的暗格。 伸手一摸,拿出一个心形水晶盒,递到夜辜星面前。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对戒?!” “喜欢吗?” 男女双戒设计简约,从上往下看,顶端的钻石如同缓缓融化的冰雪,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除了大小不同之外,女戒顶端的钻石凸出来,而男戒的钻石则凹进去,细碎的切割,大约一克拉,精致小巧,赏心悦目。 “很漂亮。” 安隽煌伸手,骨节修长。 “愣着做什么,替我戴上。” 夜辜星这才想起,自己嫌那枚33。19克拉的钻石个头太大,不敢戴出门,安隽煌说让人再送一对过来…… 没想到,他还记得…… 事关主权问题,不记得才怪! “好了。”她俯身在男人指尖轻柔一吻。 安隽煌牵过她的手,拿出女戒,“我等你回来……” 十指交缠,紧紧相扣。 她说,“好。”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安隽煌带着两个孩子,由溟钊驾驶直升机,返回占鳌。 夜辜星在张娅的陪同下,与溟澈一起,登上纽约飞香港的航班。 小眉则回国接受公司安排的助理集训。 而林嫂,夜辜星直接给了她一笔钱,足够在纽约待上一年,等她女儿毕业。 小金毛一离开,保姆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同一天,月无情和夜机山坐上了占鳌飞香港的直升机。 临走前,夜机山消失了一整天,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可是,第二天,安炳贤却鼻青脸肿地出现在停机坪—— “一定要救活她……” 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眸底说不清是悔,还是愧。 齐兰木头人一样站在身后。 “起风了,回吧。”冷静无波,早已没了往昔情意。 如今,她活着的唯一目的,是对付纪情。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属于过她…… 从来没有…… “回去吧。” 齐兰推着轮椅,显瘦的背影绷得笔直,像风中屹立的竹竿。 这辈子,就这样耗下去吧…… 已经是解不开的死结。 031牛饮之人,红纱障目 很快,新晋奥斯卡影后Athena到港的消息不胫而走。 如果说,之前的夜辜星是华夏内地人气较高的女演员,因担纲《玫瑰雄狮》而声名大噪;那如今的她,便是妥妥的国际范儿—— 奥斯卡影后,《时代》周刊国际版封面人物,好莱坞八大影业争抢对象,时装秀台上惊艳全场的时尚A咖,大受老佛爷青睐…… 随便一个身份拿出去,都是一个大写的“牛逼”! 所以,这次到港与上次相比,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TVB邵氏瞅准时机,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将与星辉影业合作完成年度青春大戏——《正当年少》,由新晋影后Athena·Ye领衔主演。 舆论哗然。 “邵氏动作够快,这才多少天,居然就搭上了夜辜星这条线。” “眼看TVB日渐没落,偏偏这个时候,咸鱼翻身。英皇那边怕是要急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夜辜星人气再高,毕竟势单力薄,想要一步登天,力挽狂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闻言,那人却径直摇了摇头,“你忘了,她身后还有个星辉影业。” “这……” “别想太多,左右不关咱们的事。要说,这两家斗得越激烈越好,再爆出点什么猛料,不愁没新闻……” 彼时,夜辜星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从机场接了夜机山和月无情,往太平山别墅赶。 “小叶子,有龙阳草的消息吗?” 夜辜星开车,目不斜视。 “可以确定在向家,不过看得很紧,只有向既知道。” “那你怎么打算的?” “龙阳草肯定要拿到手,三合会也不能不打压。” 近两个月,夜社和向家之争早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南方黑道风起云涌。 夜七、唐尧,以及岑烈三人同时坐镇指挥,有了A市兵工厂作为后盾,夜社枪支弹药充足,屡屡占据上风。 但三合会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从缅甸购进枪支,奋起还击。 原本向既中意的合作对象是越南三龙会社,没想到,对方竟一口回绝,他这才绕道缅甸。 如此一来,枪支成本大大提高,长久耗下去,根本不是夜社的对手,可偏偏三合会又没能力速战速决。 而夜辜星要做的,很简单,其一寻找龙阳草,其二分化三合会内部。 当今法治社会,不是逞凶斗狠的七八十年代,一旦夜社与三合会正面杠上,即便最后赢了,也容易招惹猜忌。 黑白两道相互制衡,如今黑道蠢蠢欲动,白道也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夜辜星不想把事情闹到。 当然,她并非眼馋三合会的地盘,说实话,偌大的华夏南方都在她手里,难道还会看上一个小小的香港? 她要的,无非是安分! 既然三合会不懂,就别怪她心狠。 总之,向家是该受点教训了! “师父,还有一件事。”夜辜星想了想,决定如实以告。 “哦?什么事值得你这般思量,吞吞吐吐?” “金雀门,梵音我。” 夜机山和蔼的面色骤然一沉。 “那个叛徒提他做什么?” “师父不想报仇?” 别以为每个和蔼的人就会有一副软心肠,至少,夜机山不是这样。 否则,也教不出夜辜星这样爱憎分明的人。 “当年梵音我背走缥缈山,辗转流落香港,短短一年,东山再起。靠堪舆之学在香港风水界声名鹊起,并创立金雀门,买下位于新界大埔、锦田之南,荃湾以北的大雾山,就此开山立派。” 月无情开口,缓缓道来,这些年,他虽为安隽煌效力,却始终不忘师门之耻,时刻留心梵音我动向。 自然,也没少从中作梗。 夜机山冷笑,“他倒是逍遥快意。” 夜辜星闻言,“这么说,师父已经又决定了?” 无奈失笑,“你这丫头,别以为师父老了,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也罢,因果循环,当年我璇玑一门不少人折损他手,如今,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有什么计划尽管放开手脚,不用顾忌我……” 莞尔一笑,夜辜星松了口气。 “只是,”老人面色顿时一凛,“不可妄造杀孽。” “放心,我有分寸。” 沉沉一叹,“丫头,我是你好……” 死后还魂已是逆天而行,如若再行恶事,只怕会有损阴德。 好不容易才改变了这孩子“天煞孤星”的命格,他不希望再有意外发生。 心下一暖,“我知道。”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月无情心里已有猜测,想到当初他替师妹看手相,得出“命途多舛,势必早夭”之相……如今,暗自惊怔。 天机不显,卦象混乱,似乎也得到了最好的解释。 豁然开朗,只道,原来如此。 “想必,师妹已经有所打算了吧?”月无情淡笑开口,一袭红衣,绝艳逼人。 眸光微动,“何以见得?” “师父的得意弟子,不会让人失望。” “过奖。” “堪当如此。” 夜辜星笑得意味深长。 她确实有了计划,一旦成功,不仅三合会完蛋,连带着梵音我的金雀门也会遭殃。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需要确定夜机山的态度…… 目前看来,师父对这位叛徒师叔并无好感,倒是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车缓缓驶入别墅,月无情远远看见等在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时讶然。 “溟澈?他怎么会在这里?” “自动请缨。” 安隽煌提出来的时候,夜辜星也觉得奇怪。 月无情抿唇,面色寡淡。 晚餐夜辜星叫了钟点工保姆来做,饭后,夜机山出门散步。 夜辜星接了个电话,便匆匆出门。 偌大的空间,只剩溟澈和月无情。 前者,正看NBA球赛,津津有味,目光时不时右瞟。 后者,净手沏茶,专心致志,动作行云流水。 “月神棍,不打算请我喝一杯?” 见他开始品茗,某人调笑般开口。 天知道,他等这个搭讪的机会多久了。 这丫的,老喜欢装优雅,泡茶就泡茶,动作搞那么好看干嘛,存心勾人呢! “要喝自己动手。” 溟澈竟奇迹般不恼也不怒,笑嘻嘻蹭到茶几面前,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九分满。 见状,月无情动了动眉峰,不说话。 仰头一饮,悉数入腹。 溟澈不解渴,接连斟了三杯,皆是一口痛饮,月无情眉心越拧越紧。 到第四杯,他不知从哪里捣鼓了一只大碗,提壶便倾。 “够了!”月无情忍无可忍,抬手止住他的动作。 溟澈心尖一颤,垂眸间,只见对方一只手正钳住他右手腕部,凉薄的温度,细滑的触感,骨节修长。 “茶之一字,重在品。你如果渴了,喝水也好,喝酒也罢,别糟蹋我的东西。” 言罢,径直抢过他手里的茶壶。 触感剥离的瞬间,溟澈眼里闪过一秒的怅然若失,很快,恢复正常。 他知道,月无情这样的“仙人”,只能……徐徐图之! “可小爷我就喜欢喝茶。” 凉淡一笑,“自己泡。” 溟澈支起上半身,凑近,“怎么办,我就喜欢喝你泡的……” 目光灼灼。 月无情沉笑一声,向后避开,“抱歉,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资格。” “我喝到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有了这个资格呢?”桃花眼盈满笑意,颇有几分玩世不恭之态。 月无情波澜不惊。 “牛饮之人,不配。” 意思是,你喝了,也没资格,因为,你相当于没喝。 “你!” 叩—— 茶杯一放,“你请自便,我不奉陪。” 起身,上楼,红衣袅袅,青丝如瀑,转眼消失于廊间拐角。 砰—— 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溟澈气得牙痒痒,却偏偏拿他没办法。 摇了摇头,他竟觉得某人傲娇起来,自有几分可爱在其中。 啊呸—— 溟澈打从心里唾弃自己,“我他妈脑子被夹了我……” 讨什么不好,偏偏讨虐! 突然,目光一顿,看着那只被月无情用过的水杯,两眼发光。 鬼使神差般,拿在手里,凑近鼻端,轻嗅—— “好香……” 这晚,溟澈早早睡下,躺在被窝里,握着那只茶杯,细细把玩。 这陶瓷,这是光滑,就像那厮的手,触之滑腻,感官上佳…… 那一瞬间,他的呼吸微乱,只是很快调整过来。 月色皎白,夜阑人静。 他做了个梦。 梦里,一袭红纱在眼前飘荡,而他自己则身穿医生白袍,拿着手术刀。 他伸手,想拨开眼前红纱,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多次尝试,仍然不得其法,恼羞成怒,索性用手术刀在眼前乱划。 场景猛然切换,溟澈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新房,墙上张贴着大红喜字,相框中,一男一女淡笑依偎。 走近一看,险些惊掉下巴。 一身西装的自己,还有……身穿婚纱的月无情?! 如瀑青丝垂下,蓝眸清澈,勾魂夺魄的眉眼,带着绝美绮丽的风情。 不知何时,他行至床边,撩开红色纱帐。 一丝不挂的月无情正朝自己招手…… 溟澈觉得自己魔障了,竟不管不顾地扑上去。 “你会后悔的。” “小爷从不后悔。” 他听见自己脱口而出,掷地有声。 而后,红烛帐暖,*一刻…… 032坐地起价,伤心甜酒 喧嚣夺人,霓虹斑斓。 香港人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这里是著名的酒吧一条街,男男女女勾肩搭背。 酒气在氤氲,暧昧在发酵。 邵烨很惊讶,夜辜星居然会约自己在这种地方见面。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只剩苦笑。 生平第一次迟到,感触颇深。 一路走来,迎着无数女人暗送秋波的眼神,目不斜视,终于在穿过一条漆黑的小巷之后,找到了夜辜星所说的——“伤心甜酒”。 “先生,一个人?”风情万种的老板娘扭着肥臀上前,浓妆艳抹的脸上笑意盈盈,满含深意。 “约了人。”礼貌回应,眼里不见丝毫鄙夷。 老板娘吹了声口哨,抬手抚上他肩膀。 扣住,拉开,目光微冷,“我只想喝杯酒。” 老板娘撇撇嘴,目露惋惜,本以为逮到了好货色,不料,却是个不解风情的蠢汉子。 也罢。 “阿春儿,带这位客人上二楼。” “好的,罗姐。” “多谢。” 转身,离开,清隽的背影让人不禁流连。 幽幽一叹,她已经半个月没男人了,这漫漫长夜,该如何是好哟…… 穿过七拐八弯的回廊,最终在二楼一间包房门前停下。 邵烨推门而入,眉心下意识紧拧。 昏暗不明的室内,带着一种极度靡情的气息,如果不是夜辜星的身份举重若轻,不能得罪,他定然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这样的地方,对于一向家教严苛、极度自律的他来说,无法接受。 待适应了黑暗,触目所及,却不见人影。 一股被人戏耍的羞恼直冲而上,“Shit!” “什么事惹得邵总大发脾气,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邵烨一惊,循声望去,在一扇落地窗之隔的阳台外面,发现了夜辜星的身影。 “开灯。” 他竟无条件照做,行动早就快于思维做出反应。 啪嗒—— 灯光骤亮的瞬间,夜辜星也从阳台转身进了室内,关窗,拉帘,动作利落又干脆。 邵烨早已怔愣原地,目光呆滞。 女人一身超短皮衣夹克,敞开拉链,不难看出,里面是一袭紧身吊带,短裙长靴,头发高高盘起,墨镜还架在鼻梁上,笑容隐隐泄露出一丝不羁的豪放。 “像吗?” “像什么?”邵烨脑子一片空白。 这和自己第一次见到的她相差太远,让人……难以适从。 “囡囡。” 邵烨如遭雷击,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夜辜星挑眉,“不是这样叫的?援交女?会不会太直接?” 一口流利的粤语,再次让邵烨震惊。 “你到底是什么人?” “夜辜星,或者,Athena。” “你会讲粤语。”眼底精光一纵即逝。 “我不仅会讲粤语,还会英语、法语、瑞典语、拉丁语……你要不要听?” “你!” 夜辜星撇撇嘴,顿时没了调笑的兴致,说实话,她不喜欢太过死板的男人。 嗯……安隽煌例外。 要说,安隽煌也不能叫死板,只是冷了点,可耐不住他反差萌啊! 从来不会一本正经地说教…… 只会一本正经地讲小黄话…… 夜辜星一脸有夫万事足的小女人模样,想来想去,还是自家男人好,有钱有权,还贴心贴肺,能力强悍不说,关键是方便推倒。 通常情况下,她有兴致胡闹,那厮都会无条件纵容…… 虽然,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行了,”转身在沙发上坐下,“说正事。请问邵总,我什么时候答应要跟TVB合作了?” 邵烨算是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变脸速度。 当下也不磨蹭,这个地方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他并不想多待。 “当初我们已经谈过,不是吗?” “我记得那个时候,邵总说要和董事会商量,所以,我们并没有达成共识。” 夜辜星不疾不徐,淡定从容。 “条件是星辉加入制片方,并且负责一半的投资数额,现在我答应了,那么夜小姐是不是也该拿出诚意?” “嗤——”冷声一笑,“邵总,恐怕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吧?” 男人拧眉,目光沉静。 心里却咯噔一声,果然要坐地起价了吗? 抽出一支烟,拿在手中细细把玩,夜辜星抬眼,目光平淡。 “邵总应该知道,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 “什么意思?”男人咬牙,不到最后一刻,他并不想松口。 可是,对上夜辜星,他只有认输的份儿。 “那个时候谈妥的条件,只能搁在那个时候用,至于现在……” “你想反悔?!”男人怒目而视。 夜辜星跟没事儿人一样,坦然得很。 “我答应过什么了?我跟你,连口头协议都没有,反悔更是无从谈起。我倒想问问,TVB单方面宣布要跟我合作,经过我首肯了吗?你跟星辉,还有我经纪人谈过吗?” 邵烨哑口无言。 本来这件事他就做得不光彩。 可英皇虎视眈眈,甚至计划用公司股份拉拢夜辜星,他才不得不抢先下手。 “没话说了?什么叫倒打一耙,我算是大开眼界。我没追究你欺世盗名,你却怪我食言而肥,邵总,你能讲点道理吗?” 男人面红耳赤。 “现在合作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你有什么要求?” 一个响指,“爽快!” “第一,星辉要占百分之六十的投资,当然,分配票房利益,也要按此比例,而且,工作人员由TVB自行解决。” 邵烨面色发青。 简直就是强盗行径! 欺人太甚! 利润占大头也就算了,还让他找人,找人事小,可零零总总的工资加起来又是一笔费用不小的开支。 这女人的心……真他妈黑! “你就这么肯定这部电影能赚钱?” “我看过剧本,还不错,编剧能力不俗。在这种情况下,交给TVB不一定能赚,但是由星辉运作,我不怕亏。” 言下之意,你丫就是技不如人。 邵烨险些没被气晕。 活了几十年,第一次被女人逼成这样。 他觉得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主动权都在对方手里,他没有任何筹码。 “第二,”没有理会男人阴晴不定的脸色,夜辜星继续开口,“选角方面,我要求绝对话语权。” “夜小姐,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吗?!” “不妨听我说完。” 邵烨按捺住脾气,坐回去。 “首先,作为投资方,我的任何出发点,都是为了电影,就拿选角这事来说,我总不会选个垃圾演员和自己搭戏,自毁口碑。” “再者,如今TVB的现状,说好听点,叫发展迟滞,说得不好听,那就是苟延残喘!既然一开始找上我,说明,你自己也意识到问题所在。没有好的导演和演员,空有一个好剧本,就算电影成片,也是糟蹋。”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除了TVB,还有英皇,选择你们其中任何一家对我来说,差别不大。” “你想让TVB夺回香港电影市场,而我则更为看重实际利益,按理说,我们之间并不冲突,这要看你怎么想。” “华夏有句古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从投资的角度,风险和利益成正比。” 理了理袖口,夜辜星起身,“希望邵总三思而后行,合作愉快还是法庭见,选择权在你手里。” “这是威胁?”男人冷笑,嗓音沉凛。 “可以这样理解。”耸耸肩,一派轻松。 “你好好考虑,时间不等人,我先走……” “我、答、应。” “合作愉快。”她伸手。 男人起身,扣上西装外套,冷冷睨了她一眼,推门离开。 哐当—— 伴随着一声摔门的巨响,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夜辜星撇嘴,收回手,抽出纸巾擦了擦。 “男人呐,最怕输不起……” 眼底却划过得意之色,笑得如沐春风。 果然,赚钱的感觉就是爽,无关乎这人有钱还是没钱…… “辉月,你老姐我又帮你谈成了一笔大买卖。” “啥?” “刚才,TVB那边……” 听完整个过程,夜辉月替那邵家公子默哀三秒。 “这么说,咱们公司要开始在香港大展拳脚了?” “你就只看到香港?” 那头一默,某种猜测闪过脑海,快得让他来不及抓住。 “姐,你什么意思?”不见了嬉皮笑脸,夜辉月郑重起来。 目光投向窗外,维多利亚港灯火辉煌,停泊了大片等待起航的货轮、游轮…… “你说,从香港到好莱坞有多远?” 辉月惊愣。 …… 夜辜星戴上墨镜,下楼结账。 老板娘手里夹了支烟,歪歪扭扭倚在柜台,笑得风情万种。 烟雾迷蒙了眉眼。 “玩够了?”目露促狭。 夜辜星撩了撩耳边凌乱的碎发,夸张的耳环在灯光下摆动,其上镶嵌的廉价碎钻闪得人眼睛发疼。 红唇如火,“还不错。” “来一根?”老板娘递过烟盒,很可爱的女士香烟,烟嘴的位置印着桃心。 素手纤纤,拣出一根,“谢了。” “要火吗?” “不用。刚才抽过。” “事后烟?” “嗯哼。” 对视一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喝一杯?”老板娘热情提议。 “不了,还有生意。” “这样啊……那我不打扰你发财。有空随时来玩,我看你还有点儿意思……” “会的。” 走出酒吧大门,夜辜星冷冷勾唇。 转身,看了眼霓虹灯拼凑的招牌——伤、心、甜、酒。 看来,她伪装得不错…… 033生活如戏,精妙算计 “啊——死人了!” 一声尖叫划破夜空,惊醒沉睡中的九龙。 “据悉,今日凌晨四点五十分,有市民在油麻地康佑大道后街,发现一名全身*的堕楼男子,初步确定是和胜和五大元老之一的‘吹水光’,道上人称光叔。目前,CIB和O记同时介入调查。由于牵涉黑道人物,西九龙总区反黑组协助行动……” 电视屏幕上可以看到,事发地点已经被拉上黄色警戒线,法医取证,警察问询,一切有条不紊…… 夜辜星喝了口牛奶,在电源键上一按。 “诶,怎么关了?我正看得起劲……”溟澈嚷嚷,嘴里三文治还来不及咽下。 月无情状若未闻。 夜机山兀自品茶。 看了他一眼,夜辜星悠悠开口:“大清早死人,不吉利。” 溟澈撇撇嘴,显然持保留态度。 “听说,这个吹水光在和胜和地位不低,是叔父级的人物,风光了大半辈子,却死得不明不白,真是……”溟澈摇头,目露惋惜。 余光却紧盯着夜辜星不放。 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真相就在眼前,所有秘密都系在一个人身上! “你好像感触颇深。” “一般般。” 夜辜星不再接话。 溟澈心思急转,既然拐外抹角行不通,那只有开门见山了。 “夫人,这是你的杰作吧?” “何以见得?” “吹水光死在油麻地,而油麻地是三合会的势力范围,不知道和胜和会不会上门算账?” “不会。”夜辜星斩钉截铁。 溟澈一愣,“为什么?” “如今,三合会、和胜和、14K三足鼎立,瓜分香港黑道统治权,这样的局面,牵一发动全身,就算有矛盾也只会私底下解决,不可能闹到台面上。” “用钱?” 夜辜星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要杀吹水光?” “那你又为什么肯定是我杀了吹水光?” 溟澈一哽,“直觉。” “首先,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溟澈竖起耳朵,连带夜机山和月无情也目光专注。 “如果私下解决,三合会顶多破财,可如果吹水光的死是三合会内部人干的,而且这事还被警方爆出来……” 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夜辜星窝进沙发里,双臂枕于脑后。 溟澈目露沉思。 蓦地,眼前一亮,“这样一来,就不单单是条人命,还关乎帮会的脸面。” “没错!黑道一讲信誉,二讲面子。和胜和被人当场打脸,无论如何,肯定要找回场子” “到时,端看这两家狗咬狗……” 夜社再趁乱摸鱼,根本不费一兵一卒。 “夫人真是……好算计。” 夜辜星两手一摊,“关我什么事?”眼里极其无辜,“反正,吹水光又不是我杀的……” 溟澈一口老血卡在喉头。 说了半天,又绕回原点,他觉得作为一个爷们儿……太特么憋屈了。 不过转念一想,家主也是过的这种日子,或许比自己更惨,瞬间又平衡了。 果然,有比较才有高下,有高下才会满足。 夜辜星笑意未改,目光投向落地窗外,思绪飘远…… 她确实没杀吹水光,只不过耍了点小手段,谁知道,他那么不经玩…… 八小时前,邵烨走后,夜辜星也跟着离开。 踩着高跟长靴,露出超短裙下,被丝袜包裹的两条长腿,一行一步皆是风情。 谁能料到,奥斯卡影后会来这种地方泡吧,还打扮得跟“援交女”一个模样。 很快,在穿过一条又黑又窄的小巷之后,她站在一家名为——“春纪足浴”的店门口。 掏出烟,点上,夹在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 “哟,哪来的野鸡,姿色不错。”妈妈桑一身大红裙,下垂的前胸像挂了两颗肉瘤。 “听说,你们这场子是光叔罩?” 妈妈桑一脸自豪,笑意深了几分,“没看出来,你还知道光叔。” “我以前陪过他朋友。” “说吧,有什么事?” 夜辜星比了个数钱的动作,“最近手头紧,想在你这儿借个场。” “哟,借场借到我燕姐这儿了?你怕是想挨打吧!” 笑了笑,“你放心,规矩我懂,该给你的一分不少。” “啧,敢情还是个识趣的主儿。”一双慵懒的丽眸上下扫视一通,“你这身段不错,想必开价不少吧?” “跟你们这儿借场的如云一个价。” 燕姐面色一变,顿时警惕,“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如云?!别告诉我,你他妈是CIB的!” “噗——”夜辜星笑得前合后仰。 此时此刻,她已经彻底入戏。 不都说,生活是个大舞台,每个人都在演一部电视剧,她刚拿了小金人,炫技的感觉还真不赖。 就是不知,究竟谁是戏中人,谁是旁观者。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虚实相生,真的也是假的,假的也能成真。 演戏,演戏,不都是靠“演”吗? “唉哟~我说燕姐,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真以为拍电影儿呢?我要是Madam,直接上酒吧抓K仔犯,来你这红灯区干嘛?” 对方明显松了口气。 “不是就好。” “再说,这条街不止你这一家,我要抓人,单挑你干嘛,肯定一网打尽。” “得了,我信你。” “那这借场的事儿,你看……” “既然你陪过光叔的朋友,也算自家人,这事儿姐出面应下了,不过,嫖资的分红……” “三七开。” 借场,顾名思义,流动的妓女,铁打的妓院。再说,这场也不是白借的,得给妈妈桑佣金,目前的行情是抽三成。 “四六。” 夜辜星笑意稍敛,“都是跟过光叔的人,如云三七,我四六,有些厚此薄彼啊!” 燕姐一惊,原来这妞儿陪吹水光睡过,虽然戴着墨镜,化了浓妆,倒也能看出底子不错,万一哪天在那位面前得了势…… 一番思量,自然不敢把人得罪狠了。 “行,看在光叔的份上,姐抽三层。” 夜辜星连忙道谢,成功混进浴足店内部。 “这里几间房,自己挑。” 说是房间,其实就只有张床,作用嘛……自然是陪男人疯的。 “我想要如云隔壁那间。”无视燕姐不满的眼神,她直接开口要求。 笑话,姐姐我穿成这样,就是为了见那什么如云,不住她隔壁,难道真要在这儿收钱陪客不成? 夜辜星腹诽,天知道,这种四壁粉红,满室靡香的地方,真他妈让人作呕…… 更不论,其他房间里传出的*声。 简直就是污染耳朵! 恨恨瞪了她一眼,“跟我来!” 转身上楼的时候,燕姐翻了个白眼儿,早知道这妞儿要求这么多,她一开始就不该松口…… 算了,等今晚一过,明天直接轰走吧! “如云,姐给你领了个新姐们儿。” 夜辜星抬眼一看,纤腰肥臀,肤白胸大,难怪能被向璘看中,收为情妇。 只是这情妇,貌似不安份呐…… 居然不甘寂寞,来红灯区接客,如果被向璘那老不死的知道,会不会气得两眼一翻腿一蹬,直接上西天? 要知道,作为三合会上一任坐馆,向既的老父,向璘已经七十多岁。 有个意外很正常。 难怪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会到这种地方寻乐子。 只怕,赚钱是假,耐不住寂寞才是真吧? 否则,又怎么能勾搭上吹水光这号人物? 啧啧…… 三合会前坐馆与和胜和现任叔父,穿了同一双鞋,真有意思…… 夜辜星满眼邪恶,只是被墨镜挡住,没人看出来。 “你叫我如云就行。” “我是小叶。” 两个女人算是认识了。 燕姐笑呵呵地下楼迎客,把偌大的三楼空间留给二人。 夜辜星翻了翻手包,“粉饼借我用下行吗?” 如云懒懒地看了她一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进来吧。” 坐在化妆镜前,两个同行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燕姐能带你上三楼,身后有人吧?”如云开口,状似随意。 夜辜星比她更随意,“哦,三合会的。” 什么叫吹牛不打草稿,这就是了。 目光霎时一紧,“你、跟谁的?” “老爷子。” 假装没有看到对方眼里的震惊,夜辜星阖上粉盖,叹了口气,当真是九曲回肠。 “就向老板那七十多岁的老爸,听三合会的人都管他叫老爷子,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听说过。” “说起来也倒霉,我上次不小心听见他跟人讲电话,结果那老头就把我一脚给蹬了。要不然,我哪能重操旧业,来这里接客?” 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好像她真的被那谁给抛弃了。 “一定是你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可不是!”夜辜星打断她,“老爷子说什么云妹儿……什么男人……什么出轨背叛之类的……” 如云全身一僵。 私下里,向璘就称她为“云妹儿”。 “你还听到什么?!” 夜辜星撇撇嘴,“还说要找人砍死那对奸夫淫妇……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如云面色惨白,全身瑟瑟发抖,宛若风中摇曳的白梨。 “呀!”故作惊呼,“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等等!如云……云妹儿……你、那个老爷子说的不会是你吧?!” 最后一根弦崩断,如云嚎啕大哭。 “怎么办……他要叫人砍死我……我、我不想死……我不是故意背叛他的,是光叔,他逼我……对!就是他逼我……” 夜辜星快吐了。 你丫的找男人,还说被逼,那你现在在干嘛? 来红区*也是被逼? 丫的看起来挺享受啊…… 忍住恶心,夜辜星把她抱进怀里,低声劝慰。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对……跑路!我马上联系蛇头……” “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你有办法对不对?!求求你,救救我……” 当生命受到威胁,再理智的人,也会手忙脚乱,况且,如云本就不见得多理智。 她只知道,“小叶”是她目前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 “你听我说……” 一个附耳,一个低语。 半晌—— “这……会、会不会死人?!” “量多肯定会,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你要想好了,如果光叔活着,你能保证他不把你们之间的事抖落出去?以后不会再来缠着你?” 如云犹豫了。 依照吹水光的性格,就算这回伤了,等养好之后,又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缠上来。 久而久之,肯定会被向璘发现,到时候,她一样活不了…… 还不如,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可是杀人要坐牢啊!” “傻!吹水光本来就沾毒,你只是把高纯度的白面儿搁在他面前,吸不吸全看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我做……”目光一闪,“你这东西哪儿来的?” “来之前接了乌脚鸡的生意,趁他睡着,从兜里顺的,新品种。” “不会被发现吧?” “他那里货多,我只装了一小瓶,应该不会。” 这个时候反倒警惕起来,只可惜,晚矣。 杀心一动,正如覆水难收。 夜辜星想了想,奉劝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老爷子那边,想必有了准备。” 如云一慌,“正好,他让我十一点在油麻地星星宾馆会合。” “放心吧……都会好的。” 如云冷静下来,目光发狠,“咱们都是苦命的女人,等躲过这一劫,我会好好报答你……” “别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我就是看不惯向璘那老不死的鬼样子,你给他戴绿帽,我乐见其成。” 影后的演技不是盖的,如云早已身在戏中。 却不知,有一双眼睛,始终冷静地看着…… 034离间计成,小叶迷踪 第二天,和胜和叔父“吹水光”离奇堕楼,多方势力介入调查。 法医尸检报告显示,死者高纯度海洛因中毒,麻痹大脑中枢神经。 西九龙重案组,会议室。 “头,我调查过堕楼地点附近,并未发现可疑。” “我询问过星星宾馆的老板娘,她说当晚十一点十分左右,吹水光搂着一名身穿红衣的女人进了404号房。” “天眼有没有拍到?” “没。宾馆的闭路电视半年前就坏了,一直没修。” “问过老板娘那名女子长什么模样?” “她说对方戴着鸭舌帽,看不清。” “现场搜证那边有没有发现?” “注射器、软装袋,还有房间里的床单、被套等日用品已经送到鉴证科。” “Sir,鉴证科那边已经把报告传真过来。” “怎么说?” “注射器和软装袋上发现死者指纹,在洗手间发现的毛发已经确定为女性所有。” “对比过基因库吗?” “对比结果显示,女方并无犯罪前科。” 室内瞬间陷入沉默。 “照如今的状况来看,线索全断了。” 叩叩叩—— 敲门声响。 “是阿琪。” “让她进来。” “报告Sir,有新线索!” “什么?!” “刚才接到一通电话,对方爆出红衣女人姓凌,叫凌如云,是‘春纪足浴’的坐台小姐。” “对方是男是女?” “听声音,男的。” “有没有留下身份?” 阿琪摇头,“他自称线人……” “阿琪,你和阿昌负责追踪来电源头,科多和阿May跟我一起到春纪足浴抓人。” “Yes,Sir!” 一群人刚到楼下,就撞上闻讯而来的记者。 “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 “Sir,我们内部人员肯定不会有泄密者,唯一的可能……” “你是说那个线人?!” “很大可能是他。” 身手矫健地摆脱记者,三人上车,坐定。 “Sir,我不明白,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阿May,你记住,我们要做的,只限于追查真相,至于,这个真相到底会带来什么影响,不在我们考虑范围内。” “Yes,Sir。” “出发。” “糟糕!后面有记者跟上来了!需要甩掉吗?” “不用。让他们跟,抓个女人而已。” 三人赶到“春纪”的时候,大门紧闭。 科多一脚踹开,拔枪瞄准。 燕姐刚起床,睡衣还没来得及换,就被人反手羁押在栏杆上,冷森森的手铐套进手腕,她的心拔凉拔凉…… “西九龙重案组。” “Sir,我犯了什么事,要抓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认识凌如云吗?” 目光微闪,“不认识……啊——” “说不说!” “Madam手下留情!我说我说……” “把你们这里所有人都叫起来。” 半个小时后,睡眼惺忪的众人才在前厅聚齐,全是睡衣,低胸露乳。 做这一行,昼夜颠倒是常事,平常这个时候,大家都在补眠。 “你们之中有没有人叫凌如云?” 面面相觑,各自摇头。 阿May收回手铐,别在腰间,“那认不认识一个凌如云的女人,她是这里的坐台小姐。” “那个……不好意思啊Madam,我们都是借场来的,别说不认识,就算认识也不会叫这么正的名字,都是小名来的嘛,像什么Mini、萨卡、小咪之类的……” 另一名小姐接着开口,“不如问燕姐咯,她是这里的妈妈桑,每个小姐都要经手的嘛!” 科多长臂一伸,直接把人拎着往外走,“既然她不肯说,先带回警局关够二十四小时。” “等等!我、我说……别带我进局子!” “Sir?”请示的目光投向卓航。 他点了点头,科多才把人放下。 “我问你,凌如云是什么人?” 燕姐揉着发疼的手肘,恶狠狠瞪了科多一眼。 “如云是来这里借场的坐台小姐。” “人呢?” “早就收拾行李走了。” “走?” “是啊!她跟我没有合同关系,顶多只是合作。腿长在她身上,人家一心想走,我还能拿铁链把她锁起来不成?” 燕姐翻了个白眼儿,这些人仗着警察的身份私闯,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不过,看如今的状况,她还是低调点好。 毕竟,吹水光一死,她的春纪没人罩,正是夹紧尾巴做人的时候。 “她有没有说去哪里?” 燕姐瘪瘪嘴,欲言又止。 “磨蹭什么!想到就说——” “我说Madam,你能不能温柔一点,像个正常女人!” “你信不信我……” “得得得!我说还不行嘛!您先把这镣铐收进去,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经不起吓……” 卓航皱眉,“不想被请到警局喝茶,就乖乖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如云是老爷子的情妇,你们想找她,可以去天水别墅。” “老爷子?”三人对视一眼。 “向家的?” “除了他谁还称得上一句老爷子?” 七十几岁的人了,居然还养了个二十多岁的情妇。 当初,她是看凌如云那女人还有几分姿色,勉强能顶个头牌,才答应借场。 后来才知道,她居然是老爷子的情妇! 嘶——搞了半天,不是为钱,是寂寞了,求干的*! 可惜,那时已经骑虎难下,这才不得不帮她遮掩…… “最后一个问题,凌如云和吹水光什么关系?” “嗤——”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燕姐也不怕豁出去,“男人和女人不就裤裆那点事,阿Sir这话问得……” 掩唇轻笑,意味深长。 虽是半老徐娘了,却尚有几分姿色,至少臀够翘,胸够大。 “科多,马上打电话到总台,查向璘在天水别墅的房产;阿May,联系O记,还有总区反黑组……” “Yes,Sir!” 记者敏锐地嗅到气氛非同寻常,果断跟上去。 事关和胜和,如今还牵涉到三合会,肯定是个大独家。 当一脸茫然的凌如云被警方押解上车,三合会前任坐馆向老爷子黑沉阴郁的脸色被照相机镜头悉数捕捉。 第二天,果断见报。 和胜和,议事大厅。 “妈的!三合会欺人太甚,向璘的一个情妇都敢对咱们叔父级的人下手,简直没把和胜和放眼里!” “吹水光这回死得冤,意外也就算了,咱们拿钱了事。可如果是他杀,这事儿别想完!” “坚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咱们五叔父,难道就这样白白缺一个?” “三合会分明就是在当众打咱们的脸!” “14K那边怎么说?” “两方都不帮,看戏。” “这样也好,三合会不比从前,咱们未必会输!” “警方那边传来消息,那女的承认带毒,可打死不认蓄意杀害的罪名,一口咬定是阿光自己非要注射。” “她不带毒品,阿光能失控?” “要我说,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娘们儿给……”男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哐当—— 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茶杯齐齐震动。 “都别争了!这件事不管三合会有意无意,损了咱们和胜和的面子,就不可能善罢甘休!召集弟兄们,都给我把枪别紧,砍刀拿好,今晚十点,深水埗,痛痛快快干一场!Diu他龟孙的三合会——” “好!咱们几兄弟都听坚哥指挥!” 七点,西九龙重案组,审讯室。 凌如云坐在椅子上,双手被缚,面色疲惫。 阿May手里则端了一杯热可可,时不时喝上一口,香味在空气中飘荡。 她咽了咽口水,“Madam,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还要问到什么时候?” “你说,毒品是一个叫小叶的坐台小姐给你的?” “是,没错。” “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来春纪足浴借场,燕姐把她安排到三楼,就在我隔壁。” “仅此而已?” “没错,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 “那她为什么要给你毒品?” “交个朋友而已。” “你明明知道是毒品,为什么要收下?” “Madam,我们这些欢场上摸爬滚打的女人什么不会一点?嗑药,K仔,大麻……” “那你承认自己吸毒?” “我只说我会,可没说我吸。不信,可以尿检。” “那你知不知道,这些毒品是高纯度的海洛因,一旦大量注射静脉,会致人死亡。” “知道。” “那你还让吹水光吸?!这不是蓄意谋杀是什么?!” 舔了舔干涸的下唇,“Madam,你还要我说多少次,我有毒品不假,但是吹水光要吸,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劝过,可是他一看见毒品就像饿狼见了肥肉一样扑上去,我能做什么?!” “为什么当时不报警?” “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谁知道第二天就……” “法医的报告显示,吹水光的致命死因不是堕楼,而是中枢神经麻痹,也就是说,他在堕楼前,已经死了。” 凌如云瞪大眼,只是摇头。 “我真的不知道……” “你能画出小叶的大致五官吗?” “她戴着墨镜,又化了浓妆,不容易辨认。” 冷冷一笑,“我看根本没有什么小叶,全都是你杜撰出来的!” 凌如云目光稍凛:“我承认自己藏毒,可是我没吸,也没故意引诱吹水光吸,你们顶多只能起诉我私藏毒品而已。休想把杀人的帽子往我头上扣!” 阿May生气地摔了热可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好自为之!” 言罢,气哼哼地推门离开。 凌如云紧绷的神经这才渐趋松懈。 她不知道小叶是谁…… 也不不知道对方让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但直觉告诉她,那个叫小叶的女人邪门得很,她现在除了一口咬死之外,别无他法。 幸好,私自藏毒的量刑不重…… 她虽然不聪明,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把小叶怂恿自己去杀吹水光的事抖出来并非明智之举! 一墙之隔。 阿May叹了口气,摇头。 “还是不肯说?”科多递给她一杯新的热饮。 “嘴巴很紧。” “你说有没有可能她真的没想过要杀吹水光?毕竟,她没有杀人动机……” 阿May拧眉沉思,“这个可能我也想过,可是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说了假话。” “查案不能单凭直接,要讲真凭实据。” 阿May抿了抿唇,“如果三天之后,还找不到新的证据,那就只能按私藏毒品罪提请公诉,相比蓄意杀人,轻了不知多少倍。” 卓航从会议室出来,手里拿着文件夹。 两人瞬间站直身体,敬礼,“Sir!” “问得如何?” “还是不肯说。” “能不能找到那个叫小叶的女人?” 科多面露难色,“没有画像,也没有显眼的特征,只知道一个名字,无异于大海捞针。” 卓航正准备开口,电话响了。 “……什么?!好,我马上过来!” “Sir,怎么了?” “赶紧叫人,和胜和跟三合会在深水埗对砍……” 035于森来港,战斗升级 “昨晚,深水埗发生恶性斗殴事件,西九龙重案组,联合O记、总区反黑组同时行动,已将两方头目逮捕……” 夜辜星关了电视,抓起车钥匙往外走。 “夫人,又要出门?” 溟澈刚醒,从房间出来倒水喝,正好撞见。 “嗯,有点事。” “需要我帮忙吗?” 夜辜星挑剔的目光将他上下扫视一通,“你能做什么?” 顿时一哽,“……救死扶伤。” 没办法,他的强项是治病救人,至于杀人越货这种事……咳咳……他就是有那个胆儿,也没那个力气。 这种粗活儿,溟钊擅长…… 出门,上车,夜辜星直奔机场。 上午十点五十分,VIP私人停机坪出口,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与夜辜星擦肩而过。 前者目不斜视,后者心照不宣。 便是这一瞬的空当,车钥匙已经从她手上转移到男人西装裤袋里。 夜辜星驱车离开,仿佛她来机场只是为了借用洗手间。 于森拿到钥匙后,轻车熟路来到地下停车场,开走了第58号库里停放的卡宴。 取道中环,最后停在一幢名为大楼“世纪金融大厦”的高楼前。 下车,进入最左侧电梯,按下第十二楼。 叮—— 电梯门开,径直穿过忙碌的办公室,行至廊尾,推门而入。 一间超高配置的办公室,蓝光玻璃,防监听设备。 一道纤细的身影端坐上首,听闻响动,缓缓转身。 “小姐。”他垂眸颔首,态度恭敬。 女子莞尔轻笑,“辛苦你跑一趟。” 细细数来,自夜辜星离京后,两人将近一年未见。 期间,于森先后三次往返奔波于南方夜社及京都暗夜会之间,如今,又被她一个电话叫到香港。 自然当得起这一声“辛苦”! “坐。” 于森朝谢志华颔首,“华叔。” 拍拍他的肩,“阿森越来越沉稳了。”目露赞许。 确实,经过这几年风风雨雨的垂敛,于森羽翼渐丰,如青松翠柏,越长越高,也越长越密。 就算脱离夜社,自立门户,也足以独当一面。 “这两位是华叔身边的人,左手边雷虎,右手边周彪。” “森哥!” 异口同声,膜拜之情溢于言表。 从华叔口中,他们没少听说这位的事迹,自然也清楚,他是第一个追随夜少的人。 地位非同一般。 从夜少对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俩虽迟钝,可也不傻,知道什么人能欺负,什么人不能得罪。 所以,当下便殷切地招呼于森入座,颇有血性地将人吹捧一番。 夜辜星看在眼里,笑意未改。 谢志华却目露担忧。 “三合会那边情况如何?” 进入正题,所有人严阵以待。 “向既已经派人到警局保释,还请了大状扬言要追究到底。”周彪开口汇报。 “没想到,恶人反而先告状,有趣……” 夜辜星将目光投向雷虎。 “和胜和坐馆坚哥放话,要砍死向既,叔父们情绪激动,已经开始在三合会地盘上捣乱。” “捣乱?” “嗯,刚刚收到消息,O记接到秘密线报,出手捣毁了尖沙咀、油麻地、九龙城、观塘及旺角一带二十多家歌舞厅,都是向家经营的地盘。” “海关那边截获大批K仔,已经暂时扣押。” 夜辜星冷冷一笑,“看来,和胜和并不打算息事宁人。” “没错,”谢志华突然开口,“和胜和现任坐馆肥坚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而那几个叔父,脾气更暴” “反正火已经燃起来了,不如我们再加一把柴,帮和胜和一把……” 华叔老眼一眯,笑得意味深长。 如今,只要把水彻底搅浑,就不怕摸不到鱼。 “14K那边有消息吗?” “并无什么特殊反应。” 谢志华摇头,“这样才更让人怀疑。” 周彪咋舌:“华叔,您的意思是……” “想当年,14K如何强盛,一度赶超三合会,成为香港最大黑帮势力,风头一时无两。如今,虽大不如前,可争雄称霸的心思却没收敛,指不定等着两虎相争,自己从中得利……” “既然14K想当渔夫,怎么能不成人之美?” 夜辜星悠悠开口。 一个周详的计划已在心中成型。 谢志华微愣,“请您明示。” “我们可以……” 十五分钟后,夜辜星讲完,喝了口茶水。 谢志华目露叹服。 当天傍晚,三合会旗下一家高尔夫俱乐部被举报私藏毒品,O记闻风而动,竟然在桑拿房的休息室,以及泳池搜出近三十千克高纯度海洛因。 向既作为俱乐部法人代表,被请到警局喝茶,并且不予保释。 向家乱成一锅粥。 “老爷子!醒醒!出大事了!” 当晚,向璘宿在情妇家中,一番*后便沉沉睡去。 “吵什么?!给我闭嘴——”带着被人吵醒的不爽,老头子大发雷霆。 “向、向老板被抓了……” “什么?!” 接到消息的向璘火速赶回向宅。 “阿枫,你说这究竟怎么回事?!” 向枫也是前脚刚到。 视线一扫,冷不防瞥见老爷子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擦掉的唇印。 目光泛冷,嘲讽一笑,“您这又是歇在哪号小妈那儿?偷吃也不知道把嘴擦干净……” “孽子——我是你老豆!” “我没否认啊。” “这就是你该有的说话态度?!” “不然我该什么态度?如果不是你惹下的风流债,会有什么如云、似玉这些莺莺燕燕吗?!” 向枫目光发狠,一脚踹在玻璃茶几上—— 哐! 四分五裂,碎渣满地。 好似还不解恨,松了领带,脱下外套往地上砸。 “你他妈养情妇也就算了,我跟大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这回事!可你连个女人也管不住,害得吹水光堕楼而死,你是不是要败光三合会才满意?!” 向璘被吼懵了,嘴唇嚅动了几下,没说出话来。 “现在和胜和要报仇,让人带毒品混进俱乐部,结果被警察搜到,大哥已经被带走了。” “他妈的和胜和!敢动我儿子……枪呢?我的枪呢?” 向璘在裤腰上掏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那个……可能落在阿珍家了,我让她送过来……” 向枫只觉头疼。 有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父亲,他和大哥倒了八辈子血霉! 深吸口气,向枫掏出电话,目露狠色:“阿伟,把坐堂以上的人全部召集起来,我有话说……” “那个……阿枫,你哥没什么大问题吧?他不会以后都出不来……” “你给我闭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言罢,扬长而去。 向璘怔愣原地,眼中闪过一抹愤怒,随即演化成悲凉…… 凌晨三点,距向既被捕已经过去整整七个小时。 和胜和旗下投资在建的两栋商业大楼,离奇失火,熊熊火光,照亮了香港半边天。 三十分钟后,消防车赶到,可是两栋大楼已经面目全非。 工程物料也化为灰烬。 初步预计,损失上亿! “我操他娘的三合会!”肥坚拍桌而起,指着在座一众叔父,“是谁负责大楼安全?!居然让人明目张胆泼汽油,让我阿坚的脸往哪儿搁?!” 众叔父黑着老脸,等他撒疯。 咒骂半晌,肥坚才深吸口气,坐下来。 “说吧,这笔账怎么算?!” “当然要干回去!咱们和胜和也不是好欺负的!” “14K那边怎么说?” “黑子说他们不会插手。” “好!既然三合会做绝了,就别怪我肥坚心狠!” 接连两天,三合会被查封了四十五家夜总会,十二家俱乐部被迫歇业,贸易出口的船只被海关锁定为重点检查对象。 和胜和也不轻松。 三处投在在建的地产因非法募集资金,被勒令停工,五十四家浴足店被贴封条,远在澳门的赌场生意也接二连三被人举报诈赌,不得不停业整顿。 眼看战争升级,双方越撕越烈,就在这当口,被拘留待查的向既出来了。 和胜和开始底气不足,毕竟,向既是个狠角色。 果然,第三天一早,两名叔父被人发现死在家里。 就像狠狠一巴掌扇在肥坚脸上,不仅疼,还让他顿时清醒。 再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反正斗了这么久,有输有赢,面子里子都找回来了,当即致电向家,要求和谈。 向既应承下来。 两人约在一家茶餐厅见面。 “向老板。” “周老板。” 肥坚,原名周坚。 两手相握,彼此笑脸相迎,殊不知,前一刻,这两人还恨不得挖对方的心,喝对方的血! “我也不想绕弯子,”肥坚率先开口,“咱们两家再这样斗下去,只怕白白让人看笑话。” 向既眼未抬,“那周老板的意思?” 肥坚暗骂,面上却绷紧了面皮,笑得分外友好。 “不如,我们讲和?” “周老板认输了?”向既轻笑。 肥坚面色一沉,“世侄,逞口舌之快,有意思吗?” “呵呵……”沉沉笑开,“当然有意思,周老板一开始不就是要挣个输赢,拼出个死活吗?” “这么说你不打算讲和,要跟我斗下去?” 向既摆摆手,“坚叔误会了,我只是想跟您谈几个条件而已。” 肥坚心头一跳。 036黄雀在后,是毁是留 “什么条件?” 向既沉沉一笑,肥坚突然有些发虚。 “和胜和捣了我这么多场子,害我被拘留四十八小时,这笔账,坚叔想怎么算?” “难道我和胜和损失少了?再说,光叔被你爸的情人整死,你倒反过来跟我算账?”冷笑两声,“世侄,生意可不是你这样做的!” “如果,我今天非要你赔呢?” “哈哈……你凭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肥坚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如见鬼魅般看着抵在自己脑门儿上的枪口。 “你、你敢?!” 向既冷笑,“我为什么不敢?哦,你肯定想说,你带了人,只要我敢开枪,就会瞬间变成马蜂窝,是吗?” 一滴冷汗滑落额角,“你你你……” “我怎么知道?”向既替他问出口。 伸手把他脑袋一扭,转向门口,“你看看,那些倒在地上的……” “向既!你敢跟老子玩阴的?!” 一记枪柄砸上脑门儿,肥坚闷哼一声,两眼发懵,温热粘稠的液体涌出,顺着面部流淌而下。 “你他妈是谁老子?嗯?” 肥坚被揪住头发,被迫仰头,“你……想做什么?!” “哦,不做什么,就是想陪坚叔你玩玩儿而已。” “你早就计划好了?和谈是假,抓我才是真?!” 向既打了个响指,“坚叔不愧是坚叔,只可惜,明白得太晚。” “你想杀我?” “不错的提议。” 肥坚却镇定一笑,“你不会。” “是吗?”向既挑眉反问,神情难辨。 “总之,三合会咽不下和胜和,勉强塞进肚子里,不怕撑爆?” 向既点头,“说得有道理。” “就算我死了,和胜和也还有新坐馆,你一样讨不到好!”想通这些关节,肥坚哈哈大笑起来。 “那如果加上14K呢?” 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光着膀子,露出荆棘花图样的纹身,明目张胆扛着冲锋枪,推门而入。 “黑、黑子?!” “坚叔,别来无恙?”笑着凑到他面前,鹰隼般锐利的眸中飞速划过一道狠色。 “你、你们……三合会与跟14K……” 肥坚面色发青,手脚冰冷。 “刚才,你说三合会咽不下和胜和,如今,再加上14K,分而食之,总不会撑爆肚皮了吧?” “好啊!你们狼狈为奸,联合起来坑我?!” 黑子目光一凛,“还等什么?动手!” 向既冷笑,反手把枪递到他面前。 “你来。” 目光微闪,“向既,你退化到连个老匹夫也不敢杀?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抱歉,激将法对我没用。” “你!” “黑子,你觉得我向既是那种可以随便让人算计的蠢货?” “你想说什么?” “装过头就没意思了。你打算借我的手杀肥坚,然后再去和胜和通风报信,等两败俱伤,你14K好坐收渔利?” 黑子笑容骤敛。 “算盘倒是打得响亮,只可惜,找错了对象。”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向既从身上掏出另一把枪,递到他面前,“一人一枪,左右两边太阳穴,敢不敢?” 阴狠一笑,“为什么不敢?” 两人一左一右站定,枪口抵住太阳穴正中。 “一、二、三……” 砰砰—— 接连两枪,肥坚闭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枪响之后,他竟然……还有知觉?!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抬眼,却见一批西装墨镜的大汉涌入厅内,人手一把AK冲锋,而向既腕部中枪,斜靠在墙壁上,脚边是已经上膛却未及扣动扳机的枪械。 黑子伤在肘部,右手五指已无法并拢,血水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染红了大片荆棘花纹身,血色妖娆。 沉稳平缓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黑衣人自动分为两列,留出中间一条道。 西装笔挺,五官刚毅,随着来人渐趋逼近,寒意扑面而来。 “于、森。”黑子咬牙切齿。 向既瞳孔微缩,心下咯噔。 近两年,香港三大黑帮联手对付夜社,已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两人都曾和于森交过手,自然不陌生。 当初,黑子被一枪打中颅骨,险些死在手术台上,而这一枪,恰好拜于森所赐,以致记恨到如今。 “三大帮会,从此以夜社马首是瞻。”言简意赅,开门见山。 向既半眯了眼,危险的光亮一闪而过。 于森凌厉抬眸,见状,嗤笑一声—— “不自量力。” 向既抿紧薄唇,眼底怒意发酵。 “绝不可能!”黑子咆哮,疼得全身痉挛。 于森这一枪很妙,不偏不倚刚好射进对方右手拐肘骨缝之中,疼痛也绝非一般人能承受。 冷峻的目光投向肥坚,后者一个激灵,满脸横肉抖动,“你、是夜社的人?” 看来,还有一个更搞不清状况的人…… “降,或者,死。”冷冷开口,杀意毕现。 肥坚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降……我降……” “坚叔!” “周坚!” 向既和黑子,一前一后出声,皆满眼愤怒,外加浓浓鄙夷。 “妈的!早知道就该毙了你!”黑子呸了一口。 “半个月时间,是战是降,自行决定。机会只有一次,公子不会再对你们手下留情。” 言罢,扬长而去,黑衣人悉数撤离,不到三十秒,厅内再次恢复平静。 除了两滩鲜红的血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肥坚已经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向既和黑子对视一眼,皆有错愕。 就这样走了?! “你说,夜社究竟想做什么?”黑子开口,表情凝重。 “你还没看出来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向既冷笑:“三合会与和胜和恶斗,你14K想浑水摸鱼,却不料成了黄雀眼里的螳螂。不,或许……从吹水光被杀开始,这一切都是个圈套!” 黑子目光一紧,“卑、鄙!” …… “阿彪,你说咱们为什么不直接干掉那三个人?明明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上车之后,雷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也不清楚。”周彪收好枪,摇头。 两人齐齐望向于森。 “杀了他们有用吗?”并不急着回答,于森反问。 “当然有用!大佬一死,帮会必乱。”雷虎脱口而出,周彪却目露沉思。 “然后?” “然后夜社就趁机吞并……” “不可能。”周彪出言打断,“夜社再强,也无法一夕之间吞并三个帮会势力,胡乱下口,只会撑死。” 于森目露赞赏,“小姐要的,从来不是香港。” 两人一惊,“不是香港?!” 夜社这么大动静,难道不是为了抢夺香港地盘,一统南方黑道? 雷虎咽了咽口水,“那公子她……想要什么?” “臣服。” 没错,夜辜星看不上香港,她不愿接手这个烂摊子,却不代表她能容忍三家对夜社一再挑衅。 “小姐,你到底怎么想的?” 华叔放下手机,皱眉看向夜辜星。 后者眉眼沉静,显然早有预料。 “阿森的电话?”斟茶,递到他面前。 轻嗯一声,谢志华接过。 “放了?” “小姐,你怎么……”手一抖,茶水半倾,夜辜星抬手一扶。 “当心。” 谢志华抬眼,正好撞入一双冷然沉邃的黑瞳,仿佛乾坤尽握,胸有成竹。 “我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心思活泛……” 夜辜星轻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您老不必太自谦。” “你呀!”摇头失笑,“哄我老头子开心罢了……” “华叔,”敛了笑,夜辜星顿时郑重起来,“对三合会,你有什么想法?是毁,是留?” 谢志华一愣,旋即摆手,“三合会我不管,但我要向璘的命!” 当年,杀妻灭子之仇,不能不报! “好,我答应你。” 后退一步,谢志华九十度鞠躬,夜辜星连忙伸手搀扶,却被他灵活避开。 “华叔,你何必……” “这一礼,当受!”固执又强硬。 轻声一叹,夜辜星站直身体。 “我替吾妻、吾儿叩谢大恩。” 紧绷的脊背如拉满的弯弓,夜辜星目露悲悯,仿佛透过这具垂垂老矣的身体,看到了一个倔强的灵魂。 夜辜星扶他到沙发坐下。 “小姐,你实话告诉我,对这三个帮派你究竟怎么打算?” “华叔,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沉吟一瞬,“如果是当年的我,必定趁机吞并,一统南方黑道;可如今……” 夜辜星挑眉,静候下文。 “我并不建议把香港纳入夜社版图之内。” 夜辜星眉眼一深,“原因?” “首先,香港偏南隅,又是特别行政区,高度自治,有自己的行政长官和司法大权,一旦黑道重新洗牌,白道势必动荡;再者,三合会、和胜和、14K这三个老牌帮会盘踞香港近大半个世纪之久,利益牵连,盘根错节,夜社初来乍到,很容易吃亏。” “依如今夜社的实力,根本无须香港锦上添花,只要维持住一定的话语权,制止三家再对夜社发起攻击,就够了。” 夜辜星隐隐含笑。 “你这丫头,明明已经打定主意,还非要借我的口说出来……” 否则,夜辜星不会轻易放过向既等人。 接下来,就看这三家谁的觉悟比较高,认清事实,率先低头…… 037向璘之死,两帮臣服 等待的日子,漫长到每一秒都是煎熬。 前些天,还闹得不可开交的三合会与和胜和,突然之间消停了,14K也沉寂下来。 整个香港黑道,仿佛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窒息。 6月13号,阴,天文台预计将有台风登陆广东地区,香港被列为严重影响区。 电视台发布紧急通知,要求市民减少外出,做好防护措施,学校全面停课。 下午14点35分,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直到傍晚18点,大雨转小雨,警报暂时解除。 “据悉,台风”阿曼达“于13日12时15分在汕尾市陆丰甲东镇沿海地区登陆,登陆时中心附近最大风力12级(35米/秒),中心最低气压970百帕。香港受到严重影响,请市民做好防雨防潮工作……” “今日,港岛区受超强台风影响,全面降水,风力强劲,中环CBD发生一起严重车祸……” 义安大厦顶楼,总裁办公室。 向既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冷雨朦胧中,耸立的高楼,目光深邃难测。 西装笔挺,五官冷硬,只是被绷带吊起挂在胸前的右手显得有些滑稽。 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于森未再现身,而志华帮也没有任何动静。 平静得太诡异,诡异到,让他莫名不安。 “降,还是,死?” 他相信,这不是一句空话,而于森最后那句——“公子不会再对你们手下留情”让他心惊。 眼皮一跳,心悸的感觉瞬间上涌,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哥,爸出车祸了……” 向璘的死,来得太突然,两车相撞,当场死亡。 风流了一辈子的人搂着情妇,永远闭上了眼睛。 警方接到报案,很快抵达现场,法证科随行同事确认一男一女已无生命体征。 行至中途的救护车调头开回医院,放弃救治。 向枫是第一个赶到事发现场的向家人,看着暴雨之下,两具冰凉的尸体并排躺着,一时迷惘。 “你怎么还不去死?!” 这是他气急之下,吼出来的心里话。 如今,成为现实。 分不清悲伤多一点,还是解脱重一分,向枫远远看着,竟忘了迈开脚步。 直至一把雨伞撑在头顶,替他挡住风雨,这才逐渐回过神。 “哥……” “嗯。” “他……死了。” 男人的眼,比海深,如枯井,薄唇抿作一个坚硬的弧度,全身被撕拉着,紧绷。 半晌,只听他开口,声音却沉缓无波。 “走吧,送他最后一程。” “向总。” “卓Sir。” 取出警员证,“抱歉,我们例行公事。” 向枫一怒,“这个时候,你还……” “住口!”冷声一斥。 “哥!” 向既冷冷一瞥,向枫骤然失语。 卓航面无表情地开始询问。 “死者跟你是什么关系?” “父子。” “那个女人呢?” “情妇。” …… 一番盘问,看得向枫火冒三丈,向既却冷静如初。 “遗体可以带走了吗?” “经过现场勘查,初步确定是交通意外。请便。” 向既朝身后一名西装小弟点了点头,两具遗体被抬上车。 “向总,轻稍等。” 脚步一滞,“卓警司有何贵干?” “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女死者已经怀有五个月身孕。” 拳头不经意收紧,又缓缓松开。 “多谢告知。” “另外,你父亲的另一名情妇,凌如云,涉嫌非法藏毒,已经提请公诉,三天之后高等法院开庭。” “卓Sir还有事吗?” 请的姿势,“慢走。” 向枫狠狠剜了他一眼,尾随向既上车,离开。 两天后,三合会前任坐馆,向璘,向老爷子的追悼会在隆耀殡仪馆举行。 向家人全部出席。 作为直系血亲,向既、向枫两兄弟送灵。 和胜和、14K皆派人到场。 于森和谢志华亲自前来,表示哀悼,七十二只花圈,堆满灵堂。 丧礼结束前,两人离开。 按照香港本地习俗,当夜,向家两兄弟守灵。 “哥,他死了。” 好像直到现在,他才彻底接受这个事实。 “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 向既跪在蒲团上,脊背挺直,像宁折不弯的绿竹。 “警方已经给出调查结果。” 嗤笑出声,“你信?” “为什么不信?”凌厉抬眼,“不信,也必须信!” 兄长眼里陡然爆发的煞气,让人一惊。 “凭什么?!是夜社对不对?!一切都是公子夜策划的……” “住口!” “你怕什么?!三合会的当家人,香港黑道的第一把交椅,为什么要忍气吞声?!” 向枫突然站起来,跪得太久,一时不适,险些踉跄栽倒,他扶着灵案才得以稳住身形。 向既伸到半空的手,又缩回去,安稳地搁置在膝头。 “你倒是说话啊?!被人踩在头上拉屎,你能忍?!” “说什么?”冷冷抬眼,“他死了不是很好吗?我为什么要追究?” 向枫面上闪过瞬间阴鸷,面孔扭曲。 “既然你也是这样想的,为什么不能就此揭过?” “可他毕竟是老豆……”想起那晚自己的混账话,向枫心里发虚。 “老豆?你忘了当初妈是怎么死的?”向既目露森然。 撞入那样一双被煞气填满的眸中,向枫牙关打颤。 “可三合会的颜面……” “警方都说,是交通意外,既然是普通车祸,对帮会的面前能有什么影响?” “但是……” 向既目光一凛,“你想报仇?” “是。”向枫目露决绝。 “为谁?” “哥,你……” “不为帮会的颜面,也不是所谓的父子情深,你是为了那个情妇,或者说,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那个贱人……她怀着我的孩子,居然还和向璘纠缠不清……” “贱人?”向既目露嘲讽,“她为你不惜潜伏到一个老头子身边,还想替你生孩子,最后一尸两命,只换来你一句‘贱人’,真是可悲……” 向枫面色剧变。 眉眼霎时冷沉,一股戾气从他温润的眉宇间流泻,逐渐氤氲至整张面孔。 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此刻的他如同地狱炼化的鬼魅。 “你都知道?” “一清二楚。” 向枫突然笑起来,眼角上勾,有种迷魅的风情。 “意外吗?” 向既摇头,“收手吧,你不会成功。” “没试过怎么知道?” “你想拿到老头子手上那百分之十的向氏股份,然后呢?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双眼一眯,向枫扯掉头上不伦不类的白纱,揉成一团,投掷在地。 “哥,你还是不够狠!嘴里说着恨他,却还是为他披麻戴孝;明明承诺过要让三合会复兴,如今却甘愿与和胜和、14K平起平坐。” 向既目光一紧,“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干掉和胜和,吞并14K,统一香港黑道,只要根基渐稳,甚至可以灭了南方夜社,与北方安家分庭抗礼!” “疯子!你做什么白日梦?!” “你怕了对不对?”向枫目露失望,“当初,坐馆的位置就不该交给你,否则,如今的三合会就不是现在这副窝囊样!” “阿枫,你清醒点!和胜和、14K屹立多年不倒,不会没有理由,这两家势力远比你想象中强大!贸然动手,只会把三合会推上绝路!” “我不听!你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一定失败?” 向枫双眼猩红,“因为你懦弱,你根本没有魄力领导一个帮会!” “你拿向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做什么?” 向枫眼前一亮,“哥,我需要本钱,需要军火,你帮我吧?好不好?我们两兄弟一起打天下。” “东西交出来?”起身,逼近。 向枫后退一步,“哥,你不能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三合会再也不能错过了……” “拿来。” “你别逼我……” “拿来!” “啊——” 砰砰砰—— 三声枪响,来不及闪避,向既右边肩胛中弹,向枫见状,疯狂摇头,眼泪混合着鼻涕往下淌—— “哥,我不是故意的……” 向既捂住流血的肩胛,咬牙,“东、西、给、我。” “不!我不会再让向家憋屈下去——” 收回枪,转身逃出灵堂。 混乱自此而起—— “当家的中枪了,快来人啊!” “快!赶紧送医院——” 当晚,向既被送到向氏旗下,一家私人医院进行救治。 半夜,开始发烧,陷入昏迷。 腕部伤口发炎,引起一系列并发症。 而灵堂之内,究竟发生过什么,所有人不得而知。 向枫顺理成章接管了帮会事物,开始大规模动作。 向氏内部,人心惶惶。 三天之后,向既清醒,说的第一句话是—— “联系志华帮,我要见公子夜……” 很快,在于森雷厉风行的手段之下,向枫还来不及翻出个浪花儿,便狼狈收场。 一夜之间,他精心培养多年的暗桩被尽数拔出。 那些言明为他尽忠的人,悉数倒戈。 大权重归向既之手。 出院那天,时隔半个月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哥……” 他耷拉着眼皮,脸上再无跃跃欲试的野心,转而蒙上一层阴翳,丧志,颓废。 “走吧……” 他伸手揽住弟弟的肩膀,后者不自然地瑟缩了一下。 “你赢了……”唇瓣嚅动着,他终于认清事实。 “不是我赢了,而是夜社赢了,公子夜赢了……” “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情绪在瞬间崩溃,嚎啕大哭。 “走吧,回家了……” 6月28日,历经长达数十天的阴雨,台风北进,香港的天空蓝得一碧如洗,晴空万里。 向氏与夜社即将合作启动港岛区高级海景别墅楼盘的消息不胫而走,如同一记闷雷乍响。 黑道震动,白道观望。 不安分的因子在跳动,如同洪水奔涌,一旦开闸,势必长泻千里! 29日,向氏官方发布声明,称——将与夜社合作楼盘开发事宜,并且,夜社作为首要投资方,占股超百分之六十。 即便有“楼盘开发”、“高档海景别墅”等华丽的外壳粉饰,却终究改变不了,三合会向夜社低头的事实! “香港黑道……变天了。” 直到此时,香港民众才傻傻开始询问——夜社究竟是何方神圣? 无独有偶,继三合会表态之后,和胜和也随即发表声明,称目前“港口建设工程”将吸纳夜氏两亿港币的融资,并且分出大半股份,将主动权双手奉上。 如此财大气粗,再次刷新了民众对夜社的认识。 当然,随着几项重大工程的启动、扩展,香港股市大涨,甚至一度掀起金融投资的热潮,更吸引了大量外资入港,失业率大幅度降低。 可以说,夜社的存在,夜氏的入驻,致使香港黑道变幻莫测的同时,也为政府贡献了政绩,使得大量劳工重返岗位。 只此一点,白道就没有理由阻止夜社进入香港! 如今,就只剩14K还在负隅顽强。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客气!” 038老黑败势,当时年少 看着三合会、和胜和先后投诚,黑子有些坐不住了。 他很想知道,势利如肥坚,固执如向既,这两个人怎么就愿意俯首称臣? 听说,向家老爷子死了……肥坚最宠爱的一个情妇也死了…… 骤然一个激灵,黑子面色大变。 “阿豹,你进来。” “黑哥,你叫我?” “立马帮我订五张机票,你亲自往别墅跑一趟,让你嫂子带着两个孩子和爸妈赶紧飞拉斯维加斯!” “这……黑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需要赶这么急?!” “别问有的没的,按我的吩咐做!” “是。” 当晚,黑嫂带着一双儿女,以及黑家老父老母登上了连夜飞往拉斯维加斯的航班。 第二天一早,平安抵达。 “什么都别问,照顾好爸妈和两个孩子,等风头一过,就接你们回来。” 挂断电话,黑子长舒口气。 现下,他已无后顾之忧,不必惧怕夜社。 甚至燃起了一决高下的雄雄野心。 可惜,他的抱负还未及施展,便注定惨淡收场。 7月1日,忠、仁、爱、信、义、和等十二个字堆话事人出席谢志华七十八岁寿宴,并献上厚礼。 宴后,与谢志华、于森两人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会面洽谈。 第二天,十二个字堆话事人纷纷宣布与夜社合作的消息,气得黑子摔了办公室古董架上所有可扔的东西。 “老黑还不算傻,知道把老婆孩子往国外送。” 周彪看了他一眼,“祸不及妻儿,就算他不送到国外,夜少也绝不可能从这方面下手。” 雷虎一愣,“那为什么向老头和肥坚的情妇被……” 他比出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向璘这种人,死不足惜,当年就是他害得华叔家破人亡,妻死子殇。至于,那个情妇,贪心不足,活该被杀,不值得同情。” “那公子准备怎么对付14K?” “昨天你不是见到了?” 雷虎挠挠头,“见到什么?昨天不是华叔的寿宴吗?” 周彪叹了口气,直摇头。 “14K共有36个字堆,正统”孝“字堆,由葛伟领导,葛伟逝世后由葛雄接班。2010年,葛雄逝世。如今的14K没有实际龙头,各自为政,老黑是‘毅字堆’话事人,比其他字堆略强上一点,就不要脸地自封正统,想借此把其余35个字堆纳入麾下,统一成整体。” “其余字堆的话事人当然不服,这些年没少挑事。” “一旦其余字堆唯夜社马首是瞻,老黑孤立无援,必败无疑!” 雷虎惊怔,“所以,公子是打算把剩下35字堆全部拉入夜社阵营?” “那倒没必要。昨天才来了12个,就引得老黑大发雷霆,把办公室里好些古董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啧啧……听说,那些古董是他从拍卖会上搜刮的精品,单件价值上千万,这都舍得砸,看来的确气得不轻。” “公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周彪目光一凛—— “等。” …… 眼看其他字堆话事人和于森打得火热,黑子坐不住了,面上平静,心里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蚱。 “阿豹,打给志华帮,就说我要见公子夜。” “是。” 五分钟后—— “怎么说?” 阿豹摇头,“没空。” 哐当—— 文件被扫落在地,办公桌上一片狼藉。 “什么东西?!还真以为他夜社可以称雄称霸?!” 阿豹神情一凛,极力降低存在感,只希望这把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 “去,替我约同、梅、胜、俭、剑这五个字堆的话事人。” 阿豹硬着头皮拨出电话,可一听他自报家门,瞬间挂断。 顿时,想去撞墙…… “黑、黑哥……” “几位叔父怎么说?” “还、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挂了。” “这群老匹夫,有奶就是娘!我他妈就不信,拗不过!” 拉锯战就此展开。 黑子不愿意低头,夜社又不肯屈尊。 一时间,14K“毅字堆”被整个香港黑道孤立。 反观夜辜星,不慌不忙,已经开始进组拍戏了。 三合会臣服、和胜和认输,如今,大半个14K已经在她掌控之中,大势所趋,黑子再怎么蹦跶也无济于事。 “卡——很好!” 王石点头,目露满意。 没错,TVB与星辉联合打造的青春暖伤电影在新界将军澳邵氏影城开拍。 夜辜星担纲女主角,而男主角经网上三轮投票,萧慕凉以最高人气当选。 时隔三年,两人继《城上》、《胭脂泪》后再度合作,不仅在香港备受期待,在华夏内地也是人气高涨。 今年三月,萧慕凉包揽台湾金马奖最佳男主角,以及香港金像奖最受欢迎男主角两项大奖,在港台地区知名度日渐提升。 凭借出色的外形条件,精湛的演技,以及星辉的大力扶植,这些年,萧慕凉作品不断,且部部都成经典,俨然星辉一哥。 影后VS影帝,还曾是撩动无数人心弦的荧幕情侣,单凭这点,《当时年少》就不可能不火! 再加上,当年《城市上空》剧组原班人马的加持,王石任总导演,叶留声任副导演,曹军、铁山等人合作加盟,已是未播先火! “早在《城上》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看萧晴和袁熙晨在学校里的戏份,简直满足了我对大学生活所有的YY!” “迄今为止,最难忘的,是小紫衣穿着校服走在人群中,那令人惊艳的回眸一笑。” “咳咳……重点在校服!” “是啊!好想看闺女重新穿上校服哦~” 以上,全是网友、影迷、粉丝们的心声。 剧本讲述的是,一个乖乖女高中生,在高二那年,爱上了一个开赛车的小混混,两人一同走过甜蜜,一起经历风雨,面对生活的考验,来自亲人的压力,他们之间的青涩爱情,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为什么爱得惨烈? 只因——当时年少! 这句话,是整部影片的点睛之笔,也是无数看客潜在的泪点。 影片第一幕,是加了滤镜的长镜头。 一双ALLSTAT帆布鞋,白色的鞋面很干净,长裙及至脚踝上方,恰好能够露出高帮部分。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长,脚下是红绿两色的塑胶跑道,远处,有学生在踢球,笑闹不停…… 熟悉又陌生的双肩包,仿佛她也曾拥有。 只是随着时光流逝,那些青涩的记忆,连同那段青涩的爱情,被长埋心底。 不愿再碰,不敢再想。 她怕自己会再难放下…… “苏野,你还好吗?” 2026年4月1日,温哥华,晴。 韩子衿决定回国——只为,找到那个人,问出她始终羞于启口的那个问题。 “卡——今天先到这里,明天上午补拍一个看落叶的镜头。” 夜辜星提起裙摆,朝更衣室走。 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走文艺风,衬衣纱裙,长发飘飘,因为女主角是个画家。 “艺术工作者的气质”,这是进组前,王石一再强调的关键点。 而夜辜星的气场太强大,冷艳有余,温润不足。 为此,还特地请了一名美术老师来教她画画。 夜辜星除了算计三个帮会,平日里也没什么事干,索性接受了安排,权当培养一个兴趣爱好。 没想到,这一画,倒是品出了几分滋味。 所以,这段日子,于森一出现在太平山别墅,通常情况下,都会看到专心作画的公子夜。 顿时,默哀三秒,为可怜的老黑。 一个拒而不见,端坐高位;一个火急火燎,阵脚大乱。 明显的对比,高下立现。 换回自己的衣服,夜辜星驱车离开片场,最终停在一家茶艺俱乐部门前。 侍者迎上来,夜辜星直接把车钥匙丢到他手里。 “不用进车库,停在广场左侧的临时车位就好。” 又在另一名侍者的带领下,上到三楼。 最终驻足,站在一处名为“听雨轩”的包间门前。 “请。” 搭上门把,旋转,推开。 其里一人听闻响动,放下茶杯,起身,垂手而立,态度恭敬。 “小姐。” “坐。” 夜辜星替自己斟了杯茶水,却并不急着喝。 “你一直低着头做什么?风度翩翩的卓Sir不敢见人了?” 男人这才把头抬起,露出一张五官周正的脸,正是西九龙重案组高级督察——卓航! “说说看,最近白道有什么动静?” 沉吟一瞬,“O记开始秘密调查夜社,商业罪案调查科也在搜集夜氏海外贸易方面的资料。” “他们想彻查?” “不至于,毕竟夜社的融资有效解决了劳工失业的问题,而且还带动近半年来一度低迷的香港股市。即便政府有所不满,也得掂量之后再做决定。” “上面对三合会、和胜和、14K这三家怎么看?” “以前,专盯这三处,只是目前,夜社的存在太显眼,暂时转移了注意力,反而让这三家有了喘息的机会。” 夜辜星莞尔,不置可否。 “凌如云近况如何?” “提请公诉,私藏毒品罪名成立,判了三年。” “疏通一下,尽量让她在牢里的日子过得好些。” 毕竟,是她利用了对方,虽然凌如云根本不值得同情。 “是。”卓航颔首,应承下来。 039敲打卓航,一念之间 “阿航,你替我做事多久了?” “三年。” “有没有想过重回暗夜会?” 卓航微怔。 夜辜星转动着茶杯,状似随意,“你看上去好像并不乐意?” 男人面色微变,嘴唇嚅动了几下,像要解释,却并未出口。 “无话可说?” “不是。” 夜辜星面色一沉,“为什么不解释?” “我相信小姐能够明辨忠奸。” “哦?”女人挑眉,饶有兴味,“那你觉得,自己是忠是奸?” 卓航缓缓抬眼,眸底一派坦然,“我的想法不重要,关键是小姐您的想法。” 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人告诉我,你变节。” 全身狠狠一震,卓航的呼吸有瞬间迟滞,“您信吗?” “如果我信了,那你活不到今天。” 卓航松了口气,浓浓的后怕席卷而来,“是谁?那个污蔑我的人?” 夜辜星喝了口茶,并未回应。 卓航深吸口气,站起身,后退半步,下一秒,直挺挺跪在夜辜星面前。 后者饮茶动作未停,无动于衷。 “小姐,我对暗夜会一片忠心,不背这口黑锅。” “阿航,我记得你很优秀。在同期暗夜会的训练成员之中,你的悟性最高、心理素质最强,就连枪法也是最准的。” 卓航不知道夜辜星是什么意思,耷拉着眼皮胡乱点头。 “这也是我为什么派你来香港的原因。若非你足够优秀,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年之内,爬到高级督察这个位置。” “小姐的栽培之恩,卓航一直铭记在心。” “还记得当初,你随华叔来港之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卓航抿紧薄唇,“记得。小姐说,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做自己该做的事,才能……善始善终。” 目光稍凛,“你做到了吗?” “我没有做过背叛帮会的事。”卓航一口咬定。 “你确实没做过,否则,现在的你只是一具冷冰冰尸体。” 卓航牙关打颤。 “现在没做过,不代表以后不会做。” “小姐怀疑我的忠心?” “不,我只是担心你被责任所累。” 卓航目光微闪。 夜辜星却径直开口,“你接受过香港最正规的警员培训,这些年来,屡立奇功,备受上级看重。” “小姐,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夜辜星转眼看他,目光森然,“你懂。黑与白,墨与赤,这是一道很简单的选择题。因为,大多数人,会舍前者,选后者。” “你想洗白,彻底脱离黑道。或许,你的野心比我想象中更大,总督察?警司?还是……警务处处长?” 卓航面色惨白。 “小姐,我绝对没有……” “不用急着澄清,事到如今,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 男人瘫软在地。 “卓航,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夜社容不下朝秦暮楚的人,即便只是想想,也不可以。” “今天,我能捧你坐上高级督察的位置;明天,就能提拔其他人。” “夜社,从来不缺你卓航一个!” “小姐,我……明白了。” 夜辜星推开面前的茶杯,目露嫌弃:“凉了。” 卓航连忙拿出一只新杯,斟至八分满,恭恭敬敬送到她面前。 夜辜星却径直起身,抚了抚上衣下摆。 “听说,你准备结婚?” 手一抖,茶杯微倾,“是。” “新娘子是你上峰的女儿。” 卓航点头,“小姐,不关慧敏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 夜辜星冷笑,“难怪你动了别的心思,竟然是这个原因。” 卓航目露颓丧。 “你以为,暗夜会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回去问问你老丈人,他同不同意!” 心下一声咯噔,“什、么意思?” 夜辜星却缓缓摇头,目露惋惜。 “你太小看夜社的实力……”行至门边,脚步一顿,“看在你没有真正背叛的份上,最后一次机会,下不为例。” 言罢,推门离开。 卓航失魂落魄地从俱乐部出来,刚坐上车,就接到了未婚妻的电话。 “慧敏。” “阿航,你在警署吗?” “没有。” “过来一趟吧,我爹地他……想见你。” 眉头倏然拧紧,“这个时候?” “抱歉,我爹地很坚持。现在,我准备回家接妈咪,等你们谈完,一起吃个饭,顺便商量一下拍婚纱照的事,你看怎样?” “好,我马上到警署。” “亲爱的,辛苦你了。ILoveYou!” 卓航笑了笑,“ILoveYou,too!” 半个小时后。 叩叩叩—— “请进。”威严的声音自其里传来,卓航推门而入。 “罗Sir,找我有事?” “阿航来了,坐。” 威严的老人,带着久居高位的气势,眉宇间隐隐流露的正义之气令人肃然起敬。 每每见此,卓航都忍不住自惭形秽。 夜辜星说得没错,他不想再和黑道有所牵扯,当警察久了,他已经习惯站在正义和公理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他甚至觉得,这辈子就当个警察也没什么不好。 惩奸除恶,受人尊重。 看着眼前荣誉加身的老人,他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后的自己。 卓航拉开椅子,坐下,脊背下意识挺直,双手搁在膝头,一看就是下属聆听上司教诲的标准姿势。 “今天找你来不为公事,放松点,不用紧张。” 卓航缓缓吐出口气,“伯父,您……” 老人笑得和蔼。 “你和敏敏的婚事将近,我有几句话要说。” 卓航心下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相当恭敬。 “您说。” “我就只有敏敏这一个女儿,把她交给你,说实话,我舍不得。可女儿的选择,我也必须尊重。” “我明白。” “可以说,敏敏是我和她妈咪娇宠着长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吃穿方面也从不拘着她。我很担心,你们结婚之后,能不能让她这样一直无忧无虑下去。” 薄唇一抿,嘴角隐约显现出冷硬的弧度,“伯父,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对敏敏。” “你用什么保证?”老人依旧满脸和蔼,只是眸底的严厉,让人心颤。 “我……” 卓航无言以对。 或许在别人看来,高级督察已经很了不起,可是在一门显赫的岳家面前,他连个屁都不算。 这也是他急于洗白的重要原因之一。 卓航不想永远顶着黑社会走狗的身份,为了慧敏,他要正大光明地活着。 曾经,他想过揭发夜社,借政府的手,将之摧毁。 单就维多利亚港来往的夜氏货船,里面成吨以计的军火,及大量走私原矿,就足以让夜社再难翻身。 只要夜社一倒,他就解脱了。 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这样做;可是,情感却警告他,不可以。 于森对他有救命之恩,小姐对他有栽培之义,他又怎能恩将仇报? “既然你成了我罗家的媳妇,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你在底层挣扎,而且,你是个有能力的孩子,我也不介意扶你一把。” 话音一顿,“眼前就有个很好的机会。” 卓航目光一紧。 “西九龙警署梁Sir向上面递了退休申请,批条已经下来,总督察一职空缺,我属意让你接手。” 神情一震,“伯父,你是说我可以……接任总督察?!” “三年来,经你手破获的大案不少,能力方面绝对没有问题。但作为警界新人,你的资历还不够……” 卓航目光微黯。 “伯父放心,我再努力几年……” “没有时间给你浪费,”老人打断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任命下达之前,争取立大功!” 卓航眼皮一跳。 “夜社最近动作很大,不仅搭上了三合会,还一脚插入和胜和,如果你能在这个时候拿住对方把柄,相信上面很乐意见到。” “可是O记、CIB联合行动都没能查出什么,单凭我一个小督察……” 老人沉沉一笑,“有个词,叫无中生有。” “您想让我栽赃?!” “路我已经替你找好了,走不走全看你自己。当然,如果你手上有夜社的犯罪证据,大可不必用我说的这种方法,直接交上去,总督察的位置,就是你的。” 卓航心思急转,目光明暗不定。 夜社的犯罪证据……总督察…… 交? 还是……留? 或许,这是个机会,一旦成功,就可以永远摆脱黑道…… “卓航,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夜社容不下朝秦暮楚的人,即便只是想想,也不可以。” “今天,我能捧你坐上高级督察的位置;明天,就能提拔其他人。” “夜社,从来不缺你卓航一个!” “……” 一个激灵,骤然清醒。 “不,我没有!” 老人目光骤冷,“你想清楚了,总督察的位置就摆在你面前,唾手可得。” 深吸口气,目光恢复清明,“伯父,感谢您的抬爱。我手里没有夜社的犯罪证据,也不想滥用职权,栽赃陷害。” “不知好歹!” “抱歉,我还有事,麻烦您替我跟慧敏说一声抱歉,不能陪她吃饭了。” 言罢,转身离开。 “滚!烂泥扶不上墙——” 门阖上的瞬间,老人怒意全消,甚至还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阵响动传来。 隔间的玻璃门缓缓拉开,夜辜星抬脚步出。 “夫人。”垂手而立,面色恭敬,不复之前的威严。 “很好。” “卓航确实是个人才,只是在有些事上,太过死板。”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却不明白,很多时候,黑可以是白,白也可能变黑。 夜辜星点头,表示赞同。 幸好,他还是选择站在夜社这边,否则,他走不出这个办公室! “恭喜罗老得了个好女婿。” 老人面色一喜。 “那夫人,您看这总督察的位置……” “给他。” 瞬间眉开眼笑,毕竟,那是他的准女婿,为了女儿,他只会希望卓航越爬越高。 “安少那边……” 夜辜星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放心,该领的功劳,绝不会少你半分。” “多谢夫人体恤。” 他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原地踏步整整七年,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再进一步……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只要你好好做事,安家不会亏待你。” 老人连连称是,喜上眉梢。 卓航上任就职那天,罗Sir为他授勋。 台下是西九龙警署所有成员,掌声雷动,闪光灯不歇。 “阿航,你该庆幸,当时没有选择出卖夜社。” 卓航面色惊变。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注定要当翁婿。” “你居然……” “很惊讶?” “你……” “好好替夫人做事,好日子在后头……” 卓航心惊的同时,只觉得后怕! 他终于明白,夜辜星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暗夜会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回去问问你老丈人,他同不同意!” 夜社的影响力已经渗透到香港政府? 040老黑认输,遇潜规则 最近,老黑的日子有点难过。 他已经不止一次联系谢志华,表示想见公子夜一面,没想到那老匹夫直接挂了电话,半点情面也不留! 看着日薄西山,又一天过去,他突然想老婆孩子了。 叩叩叩—— “进来。” “黑哥,我们在中环的场子被差佬(警察)带人封了。” “谁干的?” “……卓航。” 伸手掐了掐眉心,男人面上异常平静,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疲惫。 “黑哥,咱们不能一直这样忍下去啊!” “这个月第几次了?” “……第七次。” “你觉得,会不会和夜社有关?” 阿豹下意识否认,“没这么邪乎吧……再说,卓航是警察,他没理由帮一家黑社会却对付另一家黑社会。” 黑子眼里闪过沉思,“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这几年,他没少跟卓航打交道,多少清楚那人的脾气。 “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卓航没道理这样做,除非,他和夜社勾结!” “黑哥,会不会是你想多了?”话音一顿,“听说,那小子最近要升任西九龙警署的总督察,应该是为了挣表现。” “可他为什么只咬住14K不放?” 阿豹词穷。 “豹子,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夕阳将男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宽阔的后背微微佝偻,带着颓然和疲惫,硬生生透露出几分寥落与孤寂。 阿豹心头一恸,只觉不忍。 “哥,你的任何决定,不管是对是错,我和弟兄们,都会无条件遵从。” “因为我的固执,把你们往绝路上带,我……对不住……” “没什么好对不住的!当年,要不是你在‘孝’字堆面前,拿命替我们担保,咱哥儿几个也活不到现在。就算你往绝路上走,我们也心甘情愿跟在后头。” 拍拍他的肩,黑子释然一笑,“好兄弟!” 阿豹松了口气。 “黑哥,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你身后,无条件支持。” “如果,我决定认输呢?” 阿豹全身一震,“哥,你……” 黑子摆摆手,“别急,先听我说。” “且不论夜社到底有没有和香港警方勾结,单就人力财力方面,我们比不过人家,况且,夜社有自己的军工厂,真正拼起来,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阿豹神情凝重。 夜社不仅有自己的军工厂,供枪供弹,还向拉美、南亚、东南亚等地区输送军火,牟取暴利。 这要多强大的实力才能做到这一步? “再者,这些年,14K虽与三合会、和胜和两帮齐名,但内部早已四分五裂,各自为政,曾经的辉煌烟消云散。” “与其眼睁睁看着帮会走下坡路,不如把主动权交到夜社手里,或许,能够打破眼前的僵局。”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14K不是夜社的对手,除了臣服,别无选择。” 阿豹叹了口气,“哥,你真的决定了?” “怪我吗?” “没有。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相信弟兄们也一样。” 黑子笑着,一拳头捶在他肩上。 “去吧,打电话给你嫂子,让她带着爸妈和两个孩子回来。” 阿豹离开办公室以后,黑子掏出电话,深吸口气,拨通谢志华的手机号。 “华叔,我黑子。咱们谈谈吧……”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夜辜星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傍晚。 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刚倒进杯子里,还来不及加热,手机铃声就响了。 “喂。” “小姐,刚才华叔接到老黑的电话。” 把杯子放进微波炉,夜辜星转身出了厨房,蹬掉拖鞋,盘腿坐在沙发上。 “他怎么说?” “降了。” 缓缓勾起唇角,“能坚持到现在,韧性不错,就是太固执。”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让卓航收手,不要再动14K。一个星期之后,召集三家大佬,我有事宣布。” “……小姐,我多嘴问一句,香港的大权你准备交到谁手里?” “阿森,你跟我最久,说说你的想法。” “周坚年轻的时候倒算得上一号人物,可如今,年纪大了,棱角渐平,开始贪生怕死,难当大任。” “黑子身手不错,但智谋稍欠,也不是最好的人选。” 夜辜星淡淡挑眉,“这么说,你中意向既?” 那头沉吟半晌,“……野心太大,不好掌控。”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安排?” “可以考虑两两制衡,或者,三足鼎立。” “阿森,”夜辜星叹了口气,“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 于森心头一动,垂眸间,敛下其中的黯淡。 通话结束,夜辜星从微波炉里拿出牛奶。 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流进胃里,她满意地眯起双眼。 拉开冰箱门,除了牛奶就只剩杯面。 正准备叫外卖,手机又响了。 “夜小姐。” “邵总?” “是我。” “有事吗?” “《当时年少》的香港出品方想请你吃个饭,地点约在景园。” 夜辜星下意识想推,奈何肚子不争气,再加上香港景园茶餐厅的点心远近驰名,想想,还是答应了。 邵烨表示很惊讶,本来他也只是例行公事问问看,作为影后,夜辜星耍得起大牌,再加上安氏这个强有力的后盾,就算不去,也没人敢说什么。 唯一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应下了。 “听你的意思,好像我不去才正常?” “咳咳……绝对没有。” “什么时间?” “七点半。” “还有二十分钟……” “需要我派人来接吗?” “不用。” “那景园见。” 夜辜星换了身衣服,有些起风,又加了件外套。 她到的时候,人已经来齐,就等她开席。 看了眼时间,刚好七点半,她也没迟到…… 不管了,反正她来的目的,就是为填饱肚子。 别说,景园的名气还真不是白来的,鲜虾爽口,烧麦料足,连最普通的水晶包也能做出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邵烨笑得十分尴尬,在座都是香港电影出品界的大人物,平日里,哪个不是尖酸厉害的主儿,可到了这位面前,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还是夜辜星随口说了句——“大家动筷,别拘束。” 众人这才稍稍放松,开始小声攀谈起来。 吃到一半,气氛渐暖,一名王姓制作人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站起来,“夜、夜小姐,我王某人,在这里敬您一杯,希、望以后能够多多合作。” “王总客气,我就以茶代酒,意思意思。” 谁曾想,那人多喝了几杯,胆子也大起来,直接把夜辜星当成了平日里可以搓揉捏扁的小明星。 面色一沉,“夜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点面子都不肯给你王哥?” 啪嗒—— 筷子拍在桌面上,清脆的声响如一记闷锤砸在众人心上。 当即有人站起来,拉着姓王的,好言劝道:“老王,你少说几句,这……大家都在场,咳咳……影响不好。” 边说,边递眼色。 可惜,那姓王的已经醉了,囫囵着一条大舌头—— “你……你谁呀你……嗝……我请夜妹子喝、喝杯酒咋啦?你……朝我挤眉弄眼干嘛?我又……不是基佬!” 那人气红了脸,妈的,狗咬吕洞宾! 你就一口一个“王哥”、“夜妹子”吧!明早起来,等着被封杀! 蠢货! 擦擦嘴,优雅起身,夜辜星不至于跟个醉鬼一般见识。 本来她还有事想让邵烨帮个忙,看来时机不对,只能等下次。 “大家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言罢,径直绕过那醉汉,朝门口走去。 姓王的见人不搭理他不说,还想开溜,哪能就这么算了? 当下两步冲过来,若非夜辜星身手敏捷,避开那么一下,准得被他扑个满怀。 众人面色大变,纷纷上前将人拖住。 “你、你们拽我干啥?!那小贱人想开溜!赶紧……赶紧给我逮回来啊!” 丫的!这头蠢猪,还敢叫“小贱人”,顶着夜辜星寒如芒刺的视线,众人心肝儿颤了又颤。 亏得他敢说出口! 这位姑奶奶搁哪儿,不是捧着怕摔了?居然被人指着鼻子骂“贱人”,此时此刻,众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姓王的怕是要玩儿完了! “夜小姐,真的十分抱歉,老王他喝多了,尽说些胡话,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胡话?!我他妈哪儿胡说了……嗝……以前有漂亮的小妞儿咱们哪次不是一起乐呵乐呵,咋、咋就是我胡说了我?!” 蠢猪很委屈,蠢猪很生气。 众人脸色红了又黑,黑了又青,五颜六色,跟开染坊似的,真真好看! 冷眼扫过众人,夜辜星没想到,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自己有一天也会撞上……潜规则? “够了!”邵烨起身,走到她身旁,“我送你回去。” 临走前,夜辜星回头看了眼被众人搀扶着却仍然七倒八歪的男人,笑得……意味深长。 众人心下一凛,完了完了…… 出了餐厅,夜风微凉,夜辜星拢了拢外套,戴上墨镜。 “抱歉。”邵烨沉沉开口。 “抱歉什么?” “我……不该叫你来。” “哦,我自己要来的。”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答应这种应酬。” “呃……我只是懒得叫外卖而已。” 邵烨:“……” 夜辜星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你上来,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邵烨坐进副驾驶,关上车门。 夜辜星发动引擎,把车开到前方广场的临时停车位上。 “听说,你们香港人信风水……” 041梵老堪舆,辜星设套 “邵总,梵大师来了。” “请他进来。”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一名身着黑白唐装的老人缓步行来。 精神矍铄,目光如炬。 晃眼一看,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蕴。 邵烨含笑起身,迎上前,态度颇为殷勤,“梵大师请坐。” “邵总客气,老朽不敢当……”话虽这么说,动作可不是那么回事儿,硬生生受了邵烨一记躬身礼不说,还大摇大摆坐上了独立沙发,通常情况,这个位置,是留给主人的,而客人的位置应该在长沙发。 笑容一深,邵烨不以为忤。 “梵大师能亲自前来,是邵某的荣幸。”言罢,于下首落座。 梵音我点了点头,似对邵烨的识趣极为满意。 轻咳两声,坐直身体,“邵总请我来,不知有何贵干?” 一开始就把架子端足了,不愧是这行浸淫多年的老手,披着玄学大师的外衣,却比商人还精明。 “听说梵大师是香港风水界的‘定海神针’,素有‘一问知千秋,家宅保平安’的美誉。今次,我邵氏集团新建楼盘落成,想请您看看风水,参详吉凶。” “这个好说。阳宅风水向来是金雀门的强项。” “如此,就摆脱大师费心了。”言罢,返身折回办公桌前,抽出一张支票。 “这是定金,还望梵老笑纳。” 梵音我也不矫情,抬手接过,“邵总放心,老夫尽力而为。” 第二天,风水大师梵音我替邵氏集团旗下楼盘堪舆的消息不胫而走,多家杂志纷纷报道,将梵大师从头到脚夸了个遍。 彼时,夜辜星正吃早餐。 夜机山捧着杂志,边看边点头。 “多年不见,这位师弟……老了不少。” 夜辜星暗觉好笑。 梵音我现年六十出头,比夜机山小了十岁不止,偏偏蓄了一脸白髯,再加上那身儿老年唐装,乍一看,还以为*十岁了。 也对,这样的仙气儿的打扮才符合大多数人想象中掐指一算的高人形象。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装嫩的不缺,装老的也不少。 “老白菜帮子,没师父帅。”夜辜星很实诚。 夜机山一听,跟吃了蜂蜜一样,顿时甜到心坎儿。 “还是小叶子心疼我!” 月无情安静地坐着,眼里却罕见地带了三分笑意,落在一旁溟澈眼里,无异于大白天见鬼。 啧,原来这丫也会笑嘛…… 嗯……还挺好看…… 夜辜星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探探口风。 “师父,你想不想重出江湖?” 夜机山动作一顿。 “梵音我这次肯定玩儿完,金雀门也没必要存在,您看咱们璇玑……” “不必。”夜机山出言打断,轻声一叹,“先祖既然决定隐居缥缈山,让璇玑一门彻底消失,就不会希望三百年后的今天,重现凡尘。我老了,权势如烟,名利如云,都是过眼即散的东西,无须汲汲营营,也不用劳力劳心。” “我明白了。不过,到时候,还要师父出手,帮我一个小忙。” 7月21日,晴,黄历上书——宜祭祀、动土、堪舆、出行。 梵音我一身褐衣道袍,站在顶楼,手中托着一枚金色罗盘。 邵烨随行,另外还有三名未出师的小童打下手。 “阳宅风水讲究来龙去脉之气势,山局之龙运,砂水之纳配。此处,依山傍水,且视野开阔,是个风生水起的宝地!只可惜……” 邵烨面色微变。 “梵大师有话请讲。” “正所谓,靠山稳固,龙虎相辅护卫,宽阔明堂内增气势,水城得聚生旺之外气,故吉。可惜,山麓太近,有遮蔽之嫌,水势过旺,有淹财之兆,美中不足。” “那依您看,该如何化解?” “这个……” “您放心,只要能够改运生财,楼盘大卖,钱不是问题。” “只需开山辟路,围绕楼盘周围修建小型观赏喷泉,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多谢梵大师指点。” “邵总客气。” 当天,便有小道消息传出,梵音我对邵氏楼盘的堪舆批文,而邵氏似乎也打算遵而行之。 果然,第二天,邵氏官网发布公告,直言炸山取路,力求此处风水尽善尽美。 有了这个噱头,楼盘未经开售,便已有大把订单飞来。 邵氏股价亦水涨船高,梵音我风头正劲,一时无两。 邵烨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仅获得家族内部称赞,在公司也口碑极佳。 都道,邵总真本事,挑得起大梁! 夜辜星看了不少新闻报道,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是我,邵烨。” “有事?” “想请你吃个饭。” “无功不受禄。”夜辜星笑着,坦言拒绝。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用风水做噱头,邵氏楼盘不会卖得这么火。既然有功,应当受禄。” “是吗?”眸光流转间,女人缓笑勾唇,“我看,还是等等再说,指不定你还会怪我……” 邵烨皱眉,敏锐地抓住了什么,却也只在眨眼间,转瞬即逝。 “行了,这顿饭先记着,我最近拍戏,没空。” 不等对方有所反应,夜辜星直接掐断通话。 悠悠一叹,继续跟着视频做完整套瑜伽动作,“谢我?只怕到时候,你连杀我的心都有……” 很快,邵氏建筑方准备完毕,开始动工。 正当此时,却有一位打扮神秘的青衣老者,站在工地正前方,捋着胡须仰天长叹。 见状,有人上前询问。 “龙脉所在,毁之必伤,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言罢,拂袖而去。 “欸!你谁啊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璇玑开,天道聚,观尘世,笑浮华。都是痴人,看不穿——” 当晚,他把这件怪事当做笑话讲给朋友听,正好其中一人对玄学颇感兴趣。 一听“璇玑”二字,登时一个激灵,险些打翻了桌上酒杯。 “那、那人说了什么?!你、赶紧复述……” “我也就听了一遍,哪儿记得住!欸,我说华子,你这么紧张干啥,咱都是清一色的纯哥们儿,又没叫小姐……” “啊呸——你少给我满嘴跑火车!我说正经的,你别嬉皮笑脸!” 众人面面相觑,见好友神色不大对劲,纷纷停止调笑。 “华子,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唬人。” “前段时间,梵大师不是帮邵氏堪舆楼盘来着……” “有这么回事儿,报纸杂志上全是这消息,我还跟着买了几手股票。咋地了?” “我怀疑梵大师的说法有问题!” “什么?!” “而且,就刚胖子说的那怪人,我怀疑是个风水大师!璇玑开,天道聚……难道是璇玑门!” 当晚,用户名为“玄学入门者杨华”的IP账户发表了一篇名为《梵老堪舆失误,可能撼动龙脉》的帖子。 一夜之间,转发量破千万。 梵音我的名字在香港地界可谓如雷贯耳,作为公认的风水大师,不仅受豪门追捧,在普通人眼里也是神祇般高贵的存在。 对于未知领域,人们通常心怀敬畏。 “这谁啊?臭不要脸!想借梵老的名头博上位吧?” “这年头,什么人都敢称大师,想红想疯了吧?!” “我曾经找梵大师摆过风水阵,不仅家里人病好了,连生意也跟着蒸蒸日上。我绝对相信梵大师的能力,现在这些年轻人,实在太浮躁,老想走捷径。” 诸如此类的质疑和指责,将杨华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 邵氏那边却已经开始动工,没想到,当天夜里下了场暴雨,造成山体滑坡,五人重伤,四十七人轻伤,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新闻报道之后,网友想起“龙脉”一说,又把杨华那篇帖子翻出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其中—— “龙脉动,人必损。祸至个人,殃及全港!” 舆论哗然,各大论坛炸开了锅。 如此一来,原本的小打小闹成为众人焦点,自然也引起了在港其他风水师,及玄学爱好者的关注。 陈伯、钟应堂、徐墨斋等人纷纷前往工地查看。 这一看,竟当场吓蒙! “姓梵的搞什么?!这种地方也敢动?!” “这……简直太草率!” “幸好动得不深,未伤及根本,还有挽回的余地。” 很快,以陈伯为首的香港风水界大师联名上书香港开运协会,指出靠近邵氏楼盘的金明山乃只阴阳同体之脉,随山川气韵而走,起伏逶迤,潜藏剥换,一旦受损,必将损气褫运,而山体滑坡就是警兆! 并强烈斥责梵音我作为风水师,胡乱批命,罔顾天道的恶行,要求取缔其从业资格。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仅全港风水界震惊,就连股市也受到波及。 之前已经预定楼盘的买主纷纷要求退款,而邵氏股价也一跌再跌,勇创新低。 股民群情激昂,聚集在邵氏大厦楼下,要一个说法。 邵烨坐在办公室,面对邵家人的责问,焦头烂额。 “爸,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 “别急着保证,说得好听,不如做得好看!这事你爷爷已经知道了,他对你很失望。” 颓丧闭眼,心口像挨了一记闷拳,他只觉全身发寒。 “爸,你让我跟爷爷讲几句。” “不必了。如果你一个星期之内处理不好这次危机,后果是你无法想象的!” “我……” “你要记住,邵家不止你一个孙辈,想要坐稳总裁的位置,就必须拿出真本事!” 通话结束。 “呵呵……”空寂的办公室,只听男人低低笑开,却无尽悲凉。 “这就是家人……” 叩叩叩—— “进来。”目光一定,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面无情的“邵总”。 秘书小姐拿着文件夹,步伐慌乱。 “邵总,宏沧建筑那边要求终止合作,已经把解约书传真过来,您看如何回应?” “先把人稳住,拖得越久越好。另外,封锁消息,媒体那边暂时不作回应。” “好,我知道了。另外,金雀门办公室电话一直打不通,单线联系梵音我,被告知不在服务区。” “继续打!如果一直联系不上,就请和胜和出面,先礼后兵!” “是。” 秘书小姐退出办公室,门被关上的瞬间,又只剩他一个人。 拿起电话,拨通夜辜星的号码。 “邵总裁,别来无恙?” 急火骤起,对方轻描淡写的语气瞬间将他惹怒—— “夜辜星!是不是你做的?!”质问脱口而出。 “我做了什么?” “梵音我……还有楼盘的事!” “邵总,你未免太高看我。” “当初,是你提议用风水这个噱头宣传楼盘,还敢说与你无关?!” “那天晚上,我只是向你打听有关风水的事,不经意间提及楼盘风水学,就随口提了那么一句,你这顶帽子扣下来,我还真是当不起!” “你当不起?”邵烨气得全身发颤,“我看你是早有预谋!设了套,等着我钻!” 嗓音一沉,微微泛冷,“即便我设了套,也是你主动钻进来的,现在出了事,你怪我?” “你!”男人气结。 042迎刃而解,百变辜星 夜辜星冷笑,“我要是你,此时此刻就该成立危机公关,坐镇邵氏,而不是忙着追究责任!” 邵烨眉心一动,抓住她字里行间的深意。 “你有办法对不对?!” “嗤……你一个大男人,问我要解决方法,丢不丢人?” 邵烨目露尴尬,轻咳两声,“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我不管你和那个梵音我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我只要邵氏平安。” “啧,你还真是邵家的好儿子。”说不出的讽刺意味。 男人面色骤沉,“不用激我。只希望你尽快做完自己的事,还邵氏一个安宁。” “那就……借你吉言。” 夜辜星咂咂嘴,饶有兴味。 能这么快联想到她身上,看来,邵烨不算太笨。 “小叶子,乐呵什么呢?” 夜机山晨练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某人盘腿坐在沙发上傻乐。 “梵音我倒霉,我高兴。” 老人摇头,目露无奈,“你呀……” “等着看吧,不出三天,梵音我在这行的名声就彻底臭了!看他还怎么在香港混下去……” 夜机山满眼复杂,却唯独没有同情。 他不是圣人,也从不用“救世者”这样的身份自居,本质上,他和夜辜星一样。 人不犯我,不生歹心;人若作死,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该慈悲的时候悲悯,该心狠的时候无情。 当初,梵音我叛逃缥缈山,害死璇玑门弟子,他不可能以德报怨。 夜辜星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点破,蹭过去,亲昵地靠在老人瘦削的肩头。 “师父,要我说,你可以去演电影了。” “哈哈哈……是吗?” “你扮青衣人的时候,那演技……”夜辜星竖起大拇指,“堪比影帝。” 夜机山乐了半晌,到底没忍住,“小叶儿,别嫌师父唠叨,还是那句话,不可妄造杀孽。” 今次,龙脉受损,降下天灾以示警惩,虽不至于伤人性命,但到底有损阴德。 况且,这幕后黑手是他的小叶子,夜机山如何放心得下? “早知道,你会用这种方式对付姓梵的老家伙,我就不该同意,由着你胡来! “师父,其实你可以换个角度来想。首先,梵音我杀孽缠身,对付他是替天行道,活该受着!其次,龙脉乃蕴气生运之地,尊贵无匹,邵氏选择如此神圣的地方建筑楼盘,本就欠妥。加之,宅乃汇污聚垢之地,入住的人只怕受不起这等尊贵,除非命格过硬,否则难逃厄运,轻则伤,重则亡。”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阻止楼盘落成。” 夜机山轻声一叹,“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考量。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提醒……” 对上师父担忧的双眼,她只觉心头一暖。 “我会好好的……天煞孤星的命运自我重生那一刻起已经彻底改写,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嗯……”苍老的大掌拍拍她的头,“小叶儿,师父这辈子唯愿你平安长乐。” 月无情辅一进门,就撞见师父和师妹亲昵的场面。 “咳咳……” “樾师兄,情况如何?” “梵音我龟缩在金雀门,谁也不见。” 冷冷一笑,“联系香港各大报社,梵大师的新闻价值可不小……” “梵音我堪舆失误,致使龙脉受损,天降灾祸以示警惩”诸如此类的话题,被众媒体炒得火热。 香港人信风水,同时也畏风水。 一个好的风水师能得到近乎各行各业所有人的尊重,可是,一个胡乱堪舆的风水师,只能作为不负责任的玄学者,人人喊打。 毕竟,风水这种东西,玄乎得很,稍有不慎可能就祸及生命。 即便金雀门在事发第一时间站出来澄清,但效果并不大。 网友的抨击,邵氏的责难,以及全港其他风水师的群起而攻,都让梵音我难以招架。 那明明就是座普通的山,为什么一夜之间成了龙脉? 等等! 龙脉…… 东之青龙,西之白虎,南之朱雀,北之玄武,中为麒麟,分别与金木水火土对应。 那座山初看并无龙气,除非东方大开,青龙入主,而后,紫气东来,终成阴阳同体! 一定是有人动了青龙方位! 而当今世上能够改山换脉的人,只有…… “夜、机、山!” 很快,香港开运协会发布官方公告,取缔梵音我风水师从业资格,连同金雀门一起接受调查。 与此同时,邵氏企业启动劳工理赔事宜,按照伤情的严重程度发放抚恤金。 并且,宣布金明山楼盘停止一切开发事宜,计划改建成免费公园,供市民使用。 邵氏一系列的举措,展现出一个上市企业该有的良心和担当,很快得到香港市民声援,股价平稳上涨。 香港政府投桃报李,划出中环CBD区一块尚未开发的土地,经议员一致同意,低价卖给邵氏集团。 听说,这块地原本也是打算建成公园。 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此次危机。 “是我,邵烨。” “事情解决完了?” “托你的福。” “欸,事前声明,从头到尾,我什么都没做。” 邵烨哑然失笑,“再演下去有意思吗?” 她做过些什么,不说完全清楚,但也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邵总忘了,我是个演员,演戏是我的工作。” 邵烨笑容稍敛,沉声提醒:“生活不是片场。” “人生如戏,所有人都在演,还分什么生活和片场,不都一回事?” “OK!我们不要再争论这个话题。” “Well,说吧,找我什么事?” “请你吃饭。” “为了什么?” “道谢。” “时间,地点。” 听见那头嘈杂的声音,邵烨拧眉,“你在片场?” “嗯,今天有好几十场戏。” “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束?” “至少一个钟。” 男人抬腕,看了眼时间,“正好,那个时候我下班,过来接你。” 收起手机,张娅的吆喝声传来—— “辜星姐,到你了。” “就来。” 化妆师加快补妆速度。 接下来的一场戏,是韩子衿与苏野的第一次见面。 烦躁的夏日,鸣蝉声声,仿佛带着不知疲倦的热情。 彼时,韩子衿洗完澡,穿着吊带短裤,坐在书桌前,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老式台灯散发出柔和的橘色暖光,映照着女孩儿尚且稚嫩的脸庞。 浓密的黑发,又长又直,此刻正服帖地披在身后。 清澈的目光,专注的表情,让现场所有工作人员叹服。 说实话,夜辜星作为两个孩子的妈,虽然年龄不大,可身上的气质却于同龄女生相去甚远。 前者清纯,后者妩媚。 一个人身上不经意间散发的气质很难通过后天的雕琢去改变,所以,很多人从一开始是不好看夜辜星的。 虽然她是影后,但要演出一个高中生的清纯,确实很难! 况且,她本身的气场就属于女强人范儿,要让这么一朵带刺的玫瑰化身缠缠绵绵的蒲公英,难度不可谓不大。 就连王石也暗中捏了把汗。 只有萧慕凉,从始至终,咬定一句—— “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个角色。” 一语成谶! 此刻的夜辜星,仿佛褪去了现实生活中,一身高冷的甲胄,此刻,她就是韩子衿,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 有父母的压力,学业的负担。 她可以高冷无敌,也能够回归本真。 只见她微拧着眉心,镜头推进,一个特写,将女孩儿思考的神情精准捕捉,也连带着将她那一丝丝恰到好处的烦闷,纳入镜头。 耳边传来电视剧的声音,夹杂着父母低声的交谈,让她本就阻塞的解题思路纠缠成一团乱麻。 起身,抓起钥匙,出了卧室。 奔至玄关换鞋,“爸妈,我找倩倩玩会儿!” “作业写完了吗?” 她胡乱地应了声。 “早点回来——” 母亲的叮嘱渐远,女孩儿已经如快乐的小鸟飞向远处。 哼着王菲的歌,踩着不在点上的节拍,她依旧很快乐。 舒缓的眉眼,含笑的嘴角,以及眼中隐隐跳跃的兴奋,夜辜星将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女孩儿诠释得近乎完美。 “卡——” “接着拍下一幕,赶紧转场!” 看着这样的夜辜星,张娅几乎呆愣。 “她真的很完美。” “啊?” 萧慕凉笑着抬眼,重复说了一遍。 张娅一个劲儿点头,表示赞同。 “辜星姐这个样子,让我想到自己念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会因为解不出数学题而烦躁,会因为忙里偷闲而窃喜……” 总是敷衍父母,任性地把作业丢到一边…… 张娅目露怀念。 “她塑造的人物,就像活生生存在于每个人的记忆里,不经意间,便让人沉浸在过往,仿佛看到当初的自己。” “所以,萧哥也认为辜星姐演得好?” 萧慕凉却缓缓摇头,“不是我认为,是她本来就很好。” 这些年,进步的,不仅是自己;她也在不断成长…… 所以,注定追不上了,即便自己再努力。 王石在给夜辜星讲戏,张娅不便上前,只好拿着水杯站在原地等候,不曾想,居然能和影帝萧慕凉侃上两句,心里有点小窃喜。 毕竟,男人那张脸忒好看了…… 咳咳……人嘛,都是视觉动物。 “对了,萧哥,怎么不见陈曦?” “有事请假。” 陈曦和张娅是同一期助理培训班的学员,之后又一起上了经纪人相关方面的课程,关系还不错。 “难道是她妈妈的身体又不好了?” 萧慕凉耸耸肩,“抱歉,我不太清楚。” 张娅暗自撇嘴,跟了这么个不懂体贴的Boss,也真是够倒霉! 不过,前段时间,公司有一次人员调整,助理可以申请外调,可……为什么曦曦还跟在萧慕凉身边? 真不知道那小妮子整天在想些什么…… “小娅……” “诶!辜星姐,我在这儿。” 拿着水杯迎上去,算了,既然想不通,就只有不想了。 休整不到五分钟,第二场戏紧跟着开拍。 “各部门就位,一二三,Action!” 打板声响,全场瞬间进入状态。 漆黑的夜,星光闪烁,韩子衿一身清爽站在楼下,手做成喇叭状,压低声音,朝二楼一处大开的窗户喊道—— “倩倩!快点!要迟到了——” “诶!就来——”窗户边伸出一个头,回应道,同样压低了嗓音。 很快,两个女孩儿在楼下会合。 “子衿,你要带我去哪儿?” “嘘!”拉着好朋友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借着树木的遮掩,“我想去看赛车!” “天哪!你疯了——” “嘘!你小声点儿,让我妈听到就完了!” “不是……子衿,那都是些小流氓!你去瞎掺和什么?万一出了事……” “不会的!我保证,看一眼就走!好不好嘛~我的好倩儿,你就从了我吧!” “真拿你没办法……说好了,看一眼就走!” “嗯嗯,看一眼,只看一眼……” 043助理陈曦,叛逆青春 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五百次擦肩,换来今生一次相遇。 或许,她和他的缘分,注定在这个烦闷的夏日开始。 青春的躁动,带着无畏与好奇,就这样不经意间,撞开了命运的大门。 “卡——”王石比了个OK的手势,“准备下一场!” 叶留声正好看完回放,朝王石开口:“没问题。” “道具组动作快点,最后一场,拍完收工!” 现场一阵忙乱。 接过张娅递来的外套,夜辜星转身朝休息区走,萧慕凉把剧本递给她,指着旁边的椅子,“坐。” “怎么样?” 萧慕凉点头,“动作、神态、情感都很到位。” “能得到影帝的夸奖,看来我表现不错。” 萧慕凉伸手替她把外衣衣领翻过来,动作自然,“奥斯卡影后不是白拿的。” 收回手,悠悠一叹,“如果她还活着,或许……” 夜辜星目光一紧。 “我有没有说过,你和一个人……很像?” “外貌?还是性格?” “都不是。”话音一顿,“她很美,单就外貌来讲,与你不分轩轾,却不是同一类型。” 叶紫美得浓艳,仿佛姹紫嫣红都不及她无边春色;夜辜星美得清丽,既有月的皎皎清辉,又融合了夜的深邃。 前者张扬,后者冷艳。 “不一样的……” “那你为什么说我和她像?” “你们站在镜头前,给人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什么感觉?” 萧慕凉一顿,“专注,认真,还有眼神里那种纯粹……” “这不是每个演员在镜头前都该有的表现吗?” 萧慕凉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外表或许会骗人,但感觉不会。” “所以?” “你是她,对不对?!” 心脏狠狠一颤,指甲嵌进肉里,女人半眯着眼,突然,耸了耸肩,整个人放松下来。 “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好过一点,我无所谓。” 轻描淡写,却比任何解释都让人信服。 没有任何慌乱,甚至连眼神也未曾波动半分,至少,在萧慕凉眼里,她表现得太坦然! 是他的错觉? 还是她演得太好? 就像拨开一层云雾,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却发现雾中雾,山外山。 “辜星姐,喝水。” 张娅的出现不早不晚,刚好打破两人之间沉寂的氛围。 “谢谢。”她伸手接过,动作不急不慢。 “萧哥,这杯是你的?” 面色稍缓,“谢谢。” “冰镇杨梅汁,祛暑解渴。” 夜辜星抿了小口,第一反应是酸,简直酸倒了牙,酸劲儿过后,却有种畅快的凉意。 点点头,“味道不错。” “曦曦的手艺。” 萧慕凉动作一顿,只喝了小口,便搁置一旁。 张娅余光瞄见,暗自撇嘴。 “萧哥,你不多喝几口吗?” “肠胃不好。” “这个不用担心。曦曦说,她过水的时候加了大枣和甘草,补脾益胃。” “抱歉,我嗜甜。” “这样啊……” 男人淡漠一笑。 张娅暗自叹息,那个傻姑娘,只怕要失望了…… 夜辜星倒瞧出几分端倪,却不动声色。 饮完一杯,再要了小半杯。 “曦曦?是慕凉身边那个小助理?” “嗯。” “今天怎么没看见她?” “有事请假。” “听说,她妈妈病了,没人照顾……”张娅开口补充。 “挺努力的一个小姑娘。”夜辜星中肯评价。 张娅点头,表示赞同,余光却不由自主往萧慕凉身上瞟…… 曦曦为什么努力,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都是美色惑人! “小娅,再给我一杯。” 不等张娅有所反应,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掌将夜辜星手里的纸杯抽掉,扔进垃圾桶。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凉的东西,少喝。”淡淡开口,关切之情却溢于言表。 张娅有些发愣,转眼去看夜辜星,却见后者没有半点动怒的迹象,耸耸肩,拿起剧本开始翻看。 男人好似习以为常,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同样拿起剧本。 不到一分钟,两人开始对台词。 张娅看得目瞪口呆,眼里划过一丝极度怪异的神情。 收拾干净后,转身又把剩下的杨梅汁分给其他工作人员。 “小娅姐,你自己不来一杯?” “我接个电话,你们慢慢喝。” “好咧。” “喂,曦曦。” “小娅姐,是我。怎么样,Boss他喝了吗?” “喝了。” “真的?!” “一小口。” “……哦。” “阿姨没事吧?怎么说病就病了,前些日子体检的时候,还好好的。” “小娅姐,其实……” “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我妈没病,她装的,骗我回家相亲。” “什么?!”张娅瞠目结舌,“这样做确实有点过分了!” “我说不去,她就哭,一哭就岔气,我看着心疼……” “你妈也真是太儿戏了!” “她担心我嫁不出去。可我……真的不想嫁,也不想去相亲!” 张娅深吸口气,面色严肃起来。 “曦曦,你不是不想,是心有所属了吧?” 那头愣了半晌,方才开口,“小娅姐……你说什么呢……”细若蚊蝇,略带娇憨,却难掩心虚。 “曦曦,你是个好女孩儿,萧哥他太耀眼,你抓不住的。” 似乎惊讶于对方的直白,陈曦怔愣许久。 “……小娅姐,我记得你当初问过我,为什么Q大毕业,会来应聘一个小助理。” 张娅心下咯噔,“你……” “为他。” …… 最后一场戏,在户外。 夜辜星还穿着那身吊带加短裤,夜风微凉,她拢了拢外套。 张娅见状,扯过一张毛毯往她身上裹,顺道也给了萧慕凉一张。 “小娅,你对萧哥真好。”化妆师正忙活着,不忘抽空打趣她。 “曦曦千叮万嘱照看好她家大Boss,我哪敢消极怠工?” 夜辜星抬眼看他,灯光下,凤眸精致,潋滟冷光。 无形中,带着不近人情的淡漠。 “辜星,慕凉准备好了吗?” “嗯。”夜辜星脱掉外套,冷风拂过,一个激灵。 好在香港入夏早,温度不低。 萧慕凉起身,放下剧本,“我没问题。” “好!”王石站在摄像机前,“各部门就位,听我口令。一二三——” 拍摄地点在一处靠近马路的空地上,原本是香港政府规划的开发区,农田被悉数夷平,修成平整宽敞的马路,由于资金不到位,周边购物中心还没建起来,入夜之后,人烟稀少。 随着王石一声令下,群演各就各位。 “Action!”打板声起,安静的场面顿时活跃起来,喧嚣震天。 韩子衿拉着好友周倩挤进人群,奋力冲到最前。 单薄的身板,素色卡通外衫,混迹在花枝招展的人群里,就像误闯禁地的异类。 格外扎眼。 “子衿,我、我们还是回去吧……别挤了……” “来都来了,还没看见比赛呢!你急什么?” “不是说看一眼就走嘛?!”周倩急得跺脚。 “是啊!比赛没开始,我一眼都没看到呢!” “子衿,你诈我?!” “好倩倩,乖宝宝,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这样回去了?” “可是……我看这里的人不三不四,很恐怖……” “行了行了!我保护你!” 宽敞的马路上已经停着几辆跑车,线条流畅,色彩绚丽,一看就是非法改装。 没有赛道,没有安保,只有一些衣着前卫的年轻男女,喝着啤酒挥舞着彩旗在呐喊—— 夏日激情,一触即发。 似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女孩儿暗藏的叛逆,疯狂生长! 一双清澈的眼眸,跳动着激越的火光。 镜头推进,给了一个大大的特写。 那种渴望和憧憬,被瞬间放大。 每个乖巧的女孩儿心里,都藏着一个叛逆的自己。 向往刺激,希望变坏…… 抽烟、喝酒、打架、*,拼凑出一个叛逆的青春! 张扬,恣肆,无法无天! 正如,韩子衿! “我们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Ladies,ChooseYourKing!” 装扮妖娆的女郎,扭着水蛇腰,风情万种步入赛道。 韩子衿抬脚跟上,却被周倩一把拖住。 “子衿,你干嘛?” “上去啊!” “你你你……疯了!那些女人一看就不正经……” “是吗?”皱眉反问。 生怕她发疯,周倩一个劲儿点头。 不料,韩子衿居然一撩上衣下摆,挽成一个蝴蝶结,固定在肚脐上方,露出平坦白皙的小腹,又将马尾放下,在自己头上一阵乱抓。 扯出一个自认为魅惑的笑,眨眨眼,“像不像?” 周倩已经看傻了,“像……什么?” “不正经的女人。” “……子衿你别疯了!快回来——” 转身,回眸,甩出一个飞吻,“亲爱的,等我回来。” 周倩如遭雷击,整个表情都是懵傻的。 王石暗自点头。 夜辜星将一个高中生的叛逆刻画得入木三分,从挤进人群时的好奇,再到后来假扮女郎的兴奋。 那种既想表现出成熟,却又因为年龄、阅历的限制,硬生生带着青涩的感觉,被她诠释得淋漓尽致。 就像偷穿高跟鞋的小女孩儿,对着镜面,她觉得自己无比美丽,可在旁观者看来却相当滑稽。 周倩的扮演者,是TVB刚毕业的练习生,略带婴儿肥的脸颊,再加上一双水汪汪又羞怯怯的大眼,把周倩的胆小和忐忑表现得十分到位。 两个好朋友,一个叛逆大胆,一个娇怯怕事。 鲜明的对比,将人物形象塑造得丰满真实,很容易勾起人对青春的回忆…… 044影帝影后,怦然心动 当时年少,青春逆光。 “慕凉,该你了。”叶留声坐在监控器后,出言提醒。 韩子衿不管不顾冲上赛道,才发现每位赛车手都选好女伴。 “靓女,下次赶早。” 目光一顿,韩子衿望向某处,“那里怎么回事?” 只见一堆女郎围在一辆墨蓝相间的赛车周围,争执不休。 甚至有人破口大骂。 “啧,那些小婊妹,想上阿野的车呗!”已然见怪不怪。 阿野…… 韩子衿唇瓣微动,重复。 远远望去,只能看见男人斜靠在车旁的背影,以及被他夹在指间的香烟。 王石的镜头也没给到萧慕凉正面,在他看来,犹抱琵琶的意境,往往更令人惊艳。 “他叫阿野?”韩子衿问方才那人。 “小妹妹,你不会也想凑热闹吧?” “怎么,不可以?”上挑的眼尾,清澈的目光,让群演一愣,险些忘词。 “阿野的车,从不载女人。” “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 韩子衿点点头,“还真是朵奇葩……” “咳咳……你、你说什么?” 和影后对戏,群演鸭梨山大,说话不自觉结巴,叶留声皱眉,刚想叫停,又觉得,此情此境,好像结巴一点也没什么不可以。 好在之后没有他的戏份了。 因为,女孩儿已经迫不及待,朝那处奔去,留给镜头一个桀骜的背影。 王石从弯轨机位上下来,赶紧坐镇下一场拍摄。 为了剧情连贯,再加上夜辜星和萧慕凉已合作多次,王石大胆采用连场拍摄的方法。 叶留声将前置机位调出,王石小跑专场,工作人员迅速转移阵地,在夜辜星跑到机位踩点之前,各就各位,拍摄继续! 这样的拍摄方法,令一众香港佬目瞪口呆。 “什么?” “这、这也行?” “从来没见过,电影还能这样拍……” 不怪这些人惊讶,当初,王石提议的时候,叶留声第一个反对,没有镜头的切换,一气呵成固然能提高拍摄效率,但演员的状态和情绪的调整很可能跟不上剧情发展的节拍,质量必定大打折扣。 王石一再坚持,多番试验,皆以失败告终。 后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让萧慕凉和夜辜星来做,没想到,居然成了! 最高纪录是三个场次连续转换,两人配合天衣无缝。 当时,整个剧组都惊呆了。 这不仅考验各个部门的默契程度,以及导演随机应变的能力,对演员要求也是一等一的高。 首先,记台词就不容易。有时,几场下来,密密麻麻十几页。 再者,情绪的转变要求恰到好处。既不能因为上一场而影响下一场的发挥,又不能让两场戏完全脱离,毕竟,这是连贯拍摄,要求情绪发展顺其自然。 “你以为每个演员都能用这种方法?” “不是每对拍档都能有夜辜星和萧慕凉之间的默契……” “换句话说,这样的拍摄方法或许只为他们量身定做。” “当然,也不是每对这样的拍档都能有幸遇到王石这样的导演……” 这厢,议论不止,惊艳不断,那厢,拍摄尚在进行。 弯轨前推,男人正面入镜。 对于女郎的争吵,他充耳不闻,耷拉着眼皮,斜倚车旁,脚边是一堆燃尽的烟蒂。 突然,一只素白的小手伸到他面前,摘掉口中香烟,清脆的嗓音异常好听:“能带我一起吗?” 人群霎时一寂。 “哪来的妞儿?” “真不怕死!” “看上去像小妹妹,应该是第一次来,不懂规矩……” 沉寂之后,爆发的议论一浪高过一浪。 韩子衿却充耳不闻,带着浅淡的笑意,盯着他,目光灼灼。 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就是范例。 青春无畏,喜欢和厌憎都写在脸上,刻进眼神。 在韩子衿看来,她这样想,所以就这样做,简单粗暴,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 况且,直觉告诉她,这么抢手的男人,不会太丑。镜头切换至萧慕凉。 嘴上忽地一空,苏野下意识抬起头,潋滟凤眸在街灯笼罩下蒙上一层暖色。 目光从女孩儿笔直修长的双腿,游移到她凝白细致的腰间,再一点点向上,最终定格在那双清澈的眸中。 萧慕凉差点陷进去。 眼前的夜辜星,仿佛变了一个人,她可以是韩子衿,也可以是周子衿,甚至可以是任何一个角色,因为,无论怎么变,她都能完美驾驭! 有人说,演员的最高境界,是彻底融入角色。 可萧慕凉觉得,她已经不止融入角色,甚至……成为了角色! 我中有你,密不可分。 韩子衿看着男人犹疑的神色,眨眨眼,“我只是想兜风,不行吗?” “我的车从不载女人。” “可我不是女人……” 苏野挑眉。 “我是女孩儿。”韩子衿笑得眉眼弯弯。 “未成年?” “刚满十八。” “上车吧……” 鬼使神差,他竟然答应了。 莞尔一笑,灵动双眸愈加鲜活,仿佛能滴出水来。 “谢啦!” 韩子衿一拉车门,稳稳当当坐上副驾驶。周围人群却瞬间炸开了锅: “天啊……她真的坐上去了……” “怎么可能?!” “阿野的车从不载女人……” “……” “卡!” 拍摄结束。 叶留声仔细看了各个监控屏幕上的回放,“没问题,过!” 顿时,掌声雷鸣。 萧慕凉与夜辜星相视一笑。 张娅与工作人员站在一起,不停鼓掌。 而她身旁站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人,两只手拍得piapia作响,满眼激动,甚至隐约可见翻涌的泪意,晶莹闪烁。 众人都停下来了,她一个人还在继续。 手掌拍得通红! “咳咳……”张娅轻咳两声,“曦曦,你得了!” “啊?”陈曦一愣,见大家都在看她,抱歉一笑,“不好意思……” 而后,讪讪收手。 “瞧瞧你这样儿!怂不怂!”张娅一脸嫌弃。 “我这不是看得太入迷,再说,我家Boss演得真好!帅哭我了,有木有!” 双腮粉红,心肝儿扑通。 “出息!” 陈曦满脸娇羞,好吧,她是Boss第一脑残粉! “你不是回家了嘛?怎么这个时候赶回来?” “哦,我吃完饭没事干,就溜达过来了呗!” “三个小时车程,你怎么溜达的?溜给我看看?” “咳咳……” 张娅看来,陈曦就是胡闹! 家庭条件不错,学历又高,人还长得漂亮,如果换做是她,早就不干了。 助理比不得经纪人,当牛做马,端茶递水,又没什么技术含量,说好听点,叫助理、秘书,说得不好,那就是一打杂小工! 作为过来人,张娅深知其中的苦,也愈发替陈曦不值。 不过,人家心甘情愿…… 她再着急也没办法。 “辜星姐,水。” 陈曦连忙拿起薄毯披到萧慕凉身上,转眼间,却被他推给了夜辜星。 “晚上风大,你自己多注意。” “嗯,我知道。” 陈曦眼神黯了黯,笑靥未改,看上去还是乐呵呵的小姑娘一枚。 张娅叹了口气。 多情总被无情恼…… 求而不得,何止陈曦一人? 目光复杂地逡巡在夜辜星和萧慕凉之间。 王石朝两人走过来。 “我和叶导商量之后,打算把剩下的三场戏一起解决,你们赶时间吗?” “我没问题。”夜辜星率先表态。 目前,三合会、和胜和、14K三个帮派皆俯首称臣,梵音我声名狼藉,金雀门一蹶不振。 前日,夜辜星借由华叔的口,透露她正苦寻龙阳草的消息。 没想到,第二天,向既就派人乖乖奉上。 黑道的事告一段落,只等电影拍完,夜辜星就能返回占鳌,一家团聚。 所以,王石赶进度,她也乐见其成。 早拍完,早走人。 萧慕凉自然也没异议。 毕竟,这样的场面,不一口气拍完,等下次再来,又要重新搭景。 “好,那你们先熟悉剧本。” 接下来,夜辜星和萧慕凉又连续完成了五个场景的拍摄。 发令枪响,并排而停的五辆改装赛车,如离弦之箭,冲出起跑线。 这部分镜头,王石调用了航拍,叶留声亲自披挂上阵,把控镜头角度,以及统筹拍摄。 而车里也有跟拍的镜头。 “按正常速度行驶,特效由后期加持。” 即便如此,萧慕凉也要表现出紧张的神情,毕竟,这是赛车! 当汗水滑落,男人咬牙,一冲到底之际,萧慕凉仿佛化身苏野,奔驰在赛道上,唯一的目的——赢! 而夜辜星的表现亦不遑多让。 面色苍白,表情扭曲,眼里却隐藏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坐了火箭,而事实上,她却待在一辆以正常速度前行的车里。 这样的戏份,往往最能考验演员实力,毕竟,无中生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般说来,拍十几条不过都叫正常。 可是这两人却毫无压力,轻松过关。 至于,赛车炫技的镜头,自然有专业的替身演员搞定,外加后期特效,不用萧慕凉亲力亲为。 “赢了!阿野第一!” 伴随着一声呐喊,人群霎时沸腾。 两人下车,韩子衿双腿发颤,胃里翻江倒海,只是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反观苏野,面色平淡,好像对这样的场面已经习惯了。 人群一涌而上,将两人围在中间,欢呼,尖叫。 苏野接过摇胀的香槟,对着天空“嘭”一声弹开,芬芳的酒液四溅。 有人把厚厚一叠粉色的钞票递上来,他看也没看,捏在手里哗的撒向天空,粉红色的纸币,如同漫天红雨,纷纷扬扬飘落。所有人都激动地蹲下来去捡,有人大叫着苏野的名字,有人在高呼万岁。 气氛被推至最高点! 苏野顺势跳上车盖上,如同睥睨天下的神祗,一边品尝着胜利的香槟,一边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百态。 一张红色毛爷爷飘到韩子衿面前,她下意识伸手去抓。 嗯……她要的不多,一张就好,明天可以请周倩吃饭,压压惊…… 不料,却被男人强健有力的大掌抓住。 苏野盯着她,漂亮的凤眸犹如一泓深潭。 只听他一字一顿:“坐在我身边的女人,怎么能跟他们一样?” 女孩儿一时怔忡,迟滞瞬间,她好像听见……怦然心动的声音…… 苏野迎着她大胆的目光回望,意外地撞进一双澄澈的眸中。 心口像被蜜蜂蜇了下,有些麻,有点疼…… 四目相对,女孩儿无知无畏,男人乖张恣肆。 火花噼里啪啦…… 仿佛周围一切都不存在,天地间,唯有两人而已。 目睹整个过程的周倩,已经彻底蒙圈儿。 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 虽然不赞同子衿的做法,却不得不承认,那一瞬,自己被她的大胆和勇敢折服。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站在小混混身旁的子衿,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倩仿佛有些明白,为什么全班男生都能和子衿称兄道弟…… “卡!很好——” “今天到此为止,收工!” 周围一片欢呼。 045他的深情,他的无情 “辜星姐,收工之后,我请你和萧哥吃饭吧?”一口蹩脚的国语,却不难听出其中诚意。 林妍有些忐忑,因紧张而咬住下唇,胆小的模样倒是和剧中她所扮演的周倩如出一辙。 抬腕看了看表,“改天吧,太晚了。” “也行。”眼里却隐有几分沮丧。 夜辜星怕她多想,又补充道:“下午盒饭来得迟,我现在不饿,谢谢你的好意,下次再约吧。” “或者,你可以问问慕凉,看他去不去。” 林妍松了口气,顿时觉得,影后也没有想象中那样高不可攀,况且,Athena还是国际大咖。 “萧哥有点……咳咳……恐怖,你不去我哪里敢叫他?”摆摆手,一个劲儿摇头,“还是算了吧……” “恐怖?”余光落在男人身上,夜辜星哑然,“不至于吧……” 林妍咂咂嘴,“反正,进组这么久,除了拍摄需要,我从没见他笑过……萧哥长得帅,演技好,唱功也一流,就是……冷了点……” “其实,你可以讲粤语。我能听懂。” 《当时年少》开拍之前,就暂定了国语和粤语两个版本,拍摄的时候,为了方便,语言不限,夜辜星一直讲普通话,林妍还以为她不会讲粤语。 “啊?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我普通话很烂……” 两人交谈了几句,改用白话的林妍明显轻松不少。 “辜星姐,那个……你觉得我表现如何?”抠了抠手指,目露忐忑。 这也是她想请夜辜星和萧慕凉吃饭的目的所在,毕竟,在这行能得到前辈指点并非易事。 沉吟一瞬,“你应该算得上本色出演,自身性格里的腼腆与周倩不谋而合,所以,在人物塑造上,你做得很好。” “表情神态、肢体动作都很不错,走位踩点也十分纯熟,看得出来,下过苦功。” “上天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努力的女孩儿,时间会证明一切。” 林妍激动地点头,热泪盈眶,“谢谢辜星姐……”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你听吗?” “您说……” “一个好演员,必须具备极强的可塑性。建议你尝试多种角色,不是每次都能本色出演。” 本色出演,有利有弊。 好处在于,能够毫无压力塑造角色;坏处在于,长此以往,容易造成戏路僵化。 “辜星姐,谢谢你的指点!我……我一定会好好努力!” “加油。” 女孩儿眼里昂扬的斗志,让夜辜星一阵恍惚,仿佛跨越时空,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青春无悔,只有,拼搏最美。 进到更衣室,卸妆,换衣服,搞定一切,拎包走人。 “辜星姐,走了?” 一路行来,都有人嘘寒问暖。 夜辜星颔首致意,“大家辛苦了,杀青之后,必须让王导做东,请客吃饭。” 顿时,一片附议声。 王石收好机器,摘了鸭舌帽拿在手里,当扇子使。 “吃饭而已,小意思……包我身上了!” “王导可得说话算话!”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利落干脆,霎时收获一片叫好声。 “辜星姐,我送你一程。” 张娅把外套递给她,转身去摸车钥匙。 “不用。我自己开车,你跟剧组回酒店,好好休息,接下来几天工作量不小。” “可是……” “行了,别磨蹭。” “那你注意安全。” “嗯。” 前脚刚踏出片场,后脚手机响了。 微微勾唇,“煌……” “在外面?” “嗯,刚从片场出来,准备开车回别墅。” “又没吃晚饭?” “吃了。” “吃的什么?” “在剧组能吃什么?不就是盒饭……” “让溟澈找个保姆。” “我请了钟点工,有人做饭。不过,一来一回浪费时间。” “让人送。” “反正拍不了多久就杀青了,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那头,沉沉一叹,“照顾好自己。” 暖意上涌,“嗯,我知道。三个孩子呢?” “绝儿和小辰已经开始第三期体能训练,旭儿正在吃早餐。” “是麻麻?”小姑娘舔干净手上的千岛酱,又在胸前小兜兜上擦了擦,伸手要电话,“宝宝有悄悄话跟麻麻讲……” 男人目露无奈,只好乖乖把电话递过去。 两腿一蹬,溜下餐桌,拿着电话,往小阳台上跑。 “麻麻!我是宝宝!” “乖女儿,吃饱了吗?” “唔……”小姑娘拍拍肚皮,“还没有……先讲电话,讲完再接着吃!” “那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把我放在吃前面?” “当然!”小姑娘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麻麻最重要!挣钱,很辛苦……” 夜辜星刚生出一点欣慰,却被小丫头接下来的话打击得粉碎—— “有了钱钱,才能给宝宝买冰淇淋,还有甜甜圈……” 当妈的某人满头黑线。 “麻麻,我好想你。”软软糯糯,特招人稀罕。 “很快,麻麻就会回来。” “真的?!”小东西眼前一亮。 “嗯。” “太好了——哥哥不陪我玩,辰哥哥也不在,还有粑粑……”吸吸鼻子,小模样委屈至极。 “你粑粑怎么了?” “唔……呜呜……粑粑梳的辫辫好难看……” 噗—— 夜辜星没忍住,笑了出来。 “麻麻坏!笑宝宝……呜呜……都欺负宝宝……呜哇哇……” “不是……”夜辜星强忍着笑,轻咳两声,“我在笑粑粑,没有笑你。” “尊的?” “真的。”一本正经,前提是,忽略她放肆上翘的嘴角。 “那你要早点回来哦,给宝宝梳好看的辫子……” “嗯。” 红着小鼻子,把手机还给安隽煌。 “麻麻说,她要跟你讲话。” 然后,坐回原位,继续消灭盘子里剩下的三文治。 “煌,你被女儿嫌弃了。”明显幸灾乐祸。 男人拧眉。 “旭儿说,你给她梳的辫子很丑。” “等你回来替她梳。” 那头一默,半晌,夜辜星才开口,只说了两个字—— “等我。” “好。” 收回电话,夜辜星正准备往车库走,眉心一蹙,缓缓转身。 “慕凉?” 不远处,男人清隽的身影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抬步朝她走来,站定。 “你的车钥匙。” 夜辜星一愣,看向男人摊开的掌心,“我怎么弄丢了……麻烦你跑一趟,抱歉。” “不麻烦,”话音一顿,“也不用抱歉。” 夜辜星伸手接过。 “走吧,我送你到停车场。” 犹疑瞬间,她点头,“好。” 两人并排而行,中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男人苦笑,就是这点距离,他终其一生,也无法迈过。 夜风微凉,树叶沙沙。 谁都没有开口,宁谧在两人之间流转,只听得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响动。 “刚才……是旭儿?” 当初,夜辜星临危产子,萧慕凉也在,算是最早见到两个孩子的人之一。 “嗯,小丫头嫌她爸爸梳的辫子不好看。” 萧慕凉勾起唇角,淡笑摇头。 “小姑娘爱美……” 夜辜星怔愣,是谁说萧慕凉不爱笑? 他笑起来,比任何人都好看。 “小丫头臭美。” “绝儿呢?还是不喜欢说话吗?” 夜辜星摇头,目露惆怅,儿子是她心里一根刺,动一动,就疼。 “男子汉,沉稳一些不是坏事。” “我只怕他,太沉稳。” “儿孙自有儿孙福,各有各的际遇。” 各有各的归宿…… 两人停下来,夜辜星莞尔一笑,“我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嗯。” 直至车尾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萧慕凉依然站在原地,双手插在裤兜里。 灯光下,背影微佝,目光久久不回。 “Boss,回去吧。” 陈曦站在他身后,男人孑然而立的背影仿如一把尖刀,狠狠刺痛了她的心脏。 事到如今,一眼分明。 萧慕凉依旧沉默,半晌,迈步离开。 自始至终,没有看陈曦一眼。 他的无视和冷漠,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曦冲上前,挡住他,高挑的身形,不比萧慕凉矮多少。 “为什么?” 男人拧眉,绕开。 陈曦堵住,“你喜欢她,对不对?” 看了她一眼,目光凉薄。 “你问得太多。” 陈曦苦涩一笑,眼中泛起泪光,“我的心意,你一点也感受不到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喜欢上她?你们根本不可能啊!” “与你无关。” “她嫁人了,是别人的妻子,为别人生儿育女,萧慕凉,你醒醒吧!不要再犯傻了……” 很早以前,就察觉到了,不是吗? 喜静的他会为《玫瑰雄狮》华夏首映礼站台,甚至乔装混进电影院观看。 京都公寓是他最常住的地方,而书房,摆满了Athena·Ye的街拍写真。 书架上,每一本杂志都是同一个人拍摄的封面。 每一本收藏,都有关于夜辜星的报道。 其中,不乏安少入镜,访谈中,也总喜欢围绕夫妻之间的话题进行。 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笑靥如花,他的心难道不会痛? 可是,他每次都看得那样认真。 午后闲暇,他总是喜欢坐在窗台上,一页一页,仔细翻过,好像要透过纸张,看穿纸上那人的灵魂。 目光平淡,甚至,带着轻微的笑意,如同抚摸情人的发顶。 喜欢吗? 为什么不吃醋? 为什么不生气? 从他眼里,陈曦从来没见到过冷漠以外的情绪,连嫉妒都是一种奢侈…… 或许,他不爱呢? 只是欣赏,毕竟,他和夜辜星是最好的拍档。 陈曦无数次这样告诉自己,不停重复,不断加深,最后连她自己都相信了,萧慕凉不爱夜辜星,他只是天性薄凉。 可是,如今,在亲眼目睹了他的流恋、哀伤、黯然之后,陈曦茫然,她还能继续自欺欺人吗? 如果,不是真相那么明显,不是他那般无情,陈曦想,自己应该会心甘情愿当个聋哑人吧? 不闻不问,固执地守着,等待终有一天,他能回头,看她一眼。 卑微吗? 从一开始,她就低入尘埃。 “曦曦。”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自己,陈曦却没有半分欣喜,只觉得不安。 仿佛下一秒,赖以支撑的世界便会轰然垮塌。 “你是个好女孩儿,应该有更好的前程,助理的工作,不适合你。” 铮—— 脑海里紧绷的弦彻底断裂,女孩儿泪如泉涌。 难以接受地摇头,满眼崩溃。 “慕凉,我是为你来的……从一开始,就只为了你啊!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想咆哮,却呜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知道,”男人低垂着眼睑,沉沉开口,“所以,你更应该离开。” “为什么……”唇瓣嚅动着,几乎是用气流在发声。 晶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滑落,糊了妆容,湿了前襟。 她本该歇斯底里,本该嚎啕大哭,可是,没有。 原来,伤到极致,痛到极点,就是这样的感觉…… 046曾经沧海,King现身 情之一字,是腻人的蜜,也是伤人的毒。 “慕凉,你和她,不可能的……”陈曦摇头,任凭泪水滂沱。 即便萧慕凉不喜欢自己,她也不愿看到他深陷求而不得的魔障。 “你怎么可以喜欢她……” “我什么不能喜欢她?”冷冷抬眼,寡淡的语气好似淬染寒冰。 “她有爱人,有孩子,有家庭……你得不到的!” 男人身形一晃,半晌,“我从没想过要得到什么。” 看着她幸福,见证她一步步走向成功,在不知名的角落,陪她一天天老去…… 只是这样,便心满意足。 陈曦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颗心痛到麻木。 “你明明可以有自己的幸福,为什么偏偏……选择一条不归路?” “没有。” 女人一怔。 “我的命,是她救的;我的仇,是她报的;我活着的意义,也只为她。”眼神平淡,语气沉然,不是表白,也不是宣誓,他仅仅陈述事实。 “所以,你是为了报恩?你对她只有感激,对不对?!” 陈曦眼前一亮,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不是。我爱她,重于生命。” 全身一震,陈曦发疯似的抓住男人手臂,“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 萧慕凉抿唇,“没有理由。” 他以为,穷尽一生,都只会爱叶紫一个人。 双眸紧闭,两行清泪滑落。 脑海里,两个女人的面孔交替变换,最后奇迹般,融为一体。 夜辜星……叶紫…… 叶紫……夜辜星…… 他爱上了两个女人,却觉得,自己爱的是一个人! 可悲? 可笑? 可耻。 这样的自己,让他下意识逃避,不自觉厌弃。 “呵呵……”陈曦悲凉低笑,“慕凉,你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 “在你看来,这份感情是束缚,可我觉得是解脱。” “我不信!” 目光投向远方,好似越过万水千山,望向记忆最深处。 “或许,你觉得,爱一个人是负担,可在我看来,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去爱,是幸福。” “就算那个人不爱你?永远不会爱你?”陈曦盯着他,眼里的伤和痛似要满溢而出。 “我的爱,与她无关。” 不需要任何回应,也不必任何报答,心甘情愿。 他不奢望,也不渴求。 默默地站在角落,看着她幸福。 “萧慕凉,你傻不傻?!”她气,她怒,她怨! 敛眸一笑,云淡风轻。 “或许吧……” “那你……为什么不能试着爱其他人呢?” “因为,世界再大,夜辜星却只有一个。” 陈曦瞳孔一缩,伴随着心脏刀割般的疼。 “无可替代?” “曾经沧海。” 擦干眼泪,陈曦背过身,不再看他。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大学的时候……一群小姑娘背着宿管阿姨,偷偷看三级片。” 萧慕凉皱眉,“你……” “听我说完,好吗?这些话,藏在心里很多年,我怕再不说,或许永远都无法说出口了。” 男人沉默。 “《春色颓靡》,你和叶紫小姐,演得很好。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男人能像程麒锐那样温柔,一个女人能如王岚芝那般风情。” “从那以后,我成了你的粉丝。” 男人目露讶然,那部被他当作耻辱的电影,居然也有人欣赏? 那时的他,没有华丽的遮羞外袍,只是一个靠牺牲色相博取眼球的男优,竟然也会有粉丝? “惊讶吗?”陈曦甜甜一笑,可惜,她背对着萧慕凉,男人看不见她的神色,也不会理解她的执着。 “那个时候,舍友说我疯了,居然喜欢一个演三级片的男星。还经常拿这件事奚落我,当作笑料讲给别人听。” “我一气之下,和宿舍所有人绝交。从那以后,本科四年,研究生三年,我都是一个人。” “其实,也不是一个人……我默默关注你的动态,搜集你的新闻,把所有你出现过的杂志买回来,做成一页一页的简报。每次觉得孤单了,就拿出来看看,好像你在陪我。” “有没有被吓到?” 萧慕凉愣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可惜,她没看见。 “所以,整整七年,我并不觉得孤单。” “听闻叶紫死讯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你——会不会伤心?是不是正借酒消愁?能不能经受住这次打击?身边有没有人陪?” “我寄信到经纪公司,希望他们能把信转交给你。” “甚至熬夜在你每一部电影的评论区留言,希望叶紫小姐在天有灵能够保佑你,走出伤痛,重获新生。” “幸好,我的祈祷没有白费。你重新站起来了,以更耀眼的姿态出现在观众面前。” “《城市上空》首映,我用三个月的生活费包下影城一间放映厅,生日那天,请所有同学到场观看。” “随着《城上》的热播,越来越多人喜欢你,那个时候,我很不开心,好像自己的私有物品变成了大家的。可是,我又替你高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后来,我研究生毕业,放弃留校任教,只为能名正言顺陪在你身边,哪怕,只是以助理的身份。” “十年,我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人这么久……” 久到,成为习惯。 萧慕凉哑口无言,却湿了眼眶。 原来,这些年,还有一个人默默陪着自己。 他感动,感激,却无法把爱当做施舍,回馈一个人的真心…… 圈里人都说,萧慕凉太薄情,却没人知道,他有多清醒。 这辈子,想要什么,从未动摇…… 深吸口气,陈曦释然一笑,仿佛卸下重担,整个人都轻松了。 即便心里破了一个大洞,在无声哭泣,默默拭泪,她也要,笑着告别。 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爱过,可以不爱;习惯,也会随着时间改变。 缓缓转身,女孩儿唇畔洋溢着明媚的笑,“Boss,我打算去欧洲游学,你有想看的地方吗?我替你去。” “法国,普罗旺斯。” “听说那里薰衣草遍地,是紫色的海洋。” 伸手,拥抱,而后退开。 “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愿你,一生平安。” 陈曦眼眶酸涩,强忍住泪意,一拳捶在男人肩头。 “你也是,要幸福。” “我现在就很幸福。”没有黯然,不见嫉妒,男人眼里只剩平和。 习惯了守候,他只想,站在角落,悄然凝望。 因她喜而喜,因她悲而悲,至此终年,只待慢慢变老,百年之后,一抔黄土压身。 陈曦目露哀戚,却在眨眼间,悉数隐匿。 扬唇一笑,“这辈子那么长,或许,还有比沧海更壮观的水,比巫山云霞更美的景,只希望,你不再错过。” “好。” 但他知道,不会再有了。 “明天我会把辞呈递给公司,保重。” “保重。” 陈曦咬紧下唇,拢了拢细碎的鬓发,借机抹掉眼角摇摇欲坠的清泪。 “那……我走了?” “嗯。” 一步,一步,走出他的生活,远离他的视野,直至,彻底消失。 陈曦转过路口,抬头,仰望满天星斗。 泪,不期然滑落…… 十年倾慕,十年深爱,所有人都以为,是对偶像的追捧,只有她自己清楚—— 因为爱! 她爱萧慕凉啊…… 夜辜星眼皮一跳,交通灯由红变绿的瞬间,踩下油门。 车如离弦之箭,一蹿而出。 手机铃声响起。 “你好?” “是我。” “煌?”夜辜星正开车,不方便看屏幕,只能通过蓝牙耳机,没想到居然是安隽煌! 不是才通过电话吗? 夜辜星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目光稍凛,“出什么事了?” “先别急。开车小心,今晚……应该有事发生。” “你预感到了?”眸光一紧。 “刚才,旭儿被水果刀划伤手指,我也跟着心悸,但是不像之前那样出现意象片段。我打给月无情,他说——有惊无险。” 夜辜星听得似是而非,突然,目光一顿,定格在后视镜上。 一连三辆商务型奔驰紧追不放。 半眯着双眼,狠色稍纵即逝,油门一脚踩到底。 “煌,先不说了,我……” 砰—— 枪声骤响,车尾被击中,冒出一阵黑烟。 夜辜星中断通话,迅速联系溟澈—— “跟在我身边的暗卫有几个?” 溟澈被这劈头盖脸的一句惊到,愣了愣,脑子已先于意识运转,脱口而出—— “八个。” “身手如何?” “中上。” “遇到职业杀手呢?” 溟澈这才反应过来出事了! “对方多少人?” “十到十五个。” “足以应付。告诉我具体位置。” “莲花路御桥中段。” “等我消息!” 又是一阵枪响,夜辜星趁着左拐的空当,减速,正准备跳车,却被一辆冲上来的捷豹挡住了最佳位置。 深吸口气,做好第二次准备。 “不能跳!”捷豹车窗降下,露出男人英俊的面庞,此刻一脸焦急,幽紫色瞳孔在路灯照耀下,折射出神秘的光芒。 King·Ives?! 他怎么在这里? 是敌是友? 心思百转千回,手上动作丝毫不乱,挂档,油门,手刹,一个完美的漂移,险些将捷豹逼至崖边,撞上护栏。 “你疯了?!” “滚开!” 她摘掉安全带,一手搭上车门,心里默数一二…… “住手!我保证,你一跳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动作一顿,“你什么意思?!” 两辆车已齐头并进,风声呼啸,冷风扑面,两人交谈,不得不提高分贝,几乎用吼的! “这条路上,潜伏着三十二名狙击手,你一落地,就会成为狙杀目标!” 犹疑瞬间,夜辜星果断停止了跳车的举动。 她没时间猜测这些杀手是谁派来的,也不清楚King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现在说什么都是狗屁! 最要紧的,是保命! 一个急转,夜辜星咬牙,向左打死方向盘,顺势将捷豹逼至身后。 冷冷一笑,送上门的盾牌,不用白不用! “Shit!”King爆了句粗口,心里拔凉拔凉的。 这女人真狠,居然用他挡子弹! 砰砰砰—— 枪声激越,由于隔着一辆捷豹,这回,夜辜星的车没有被打中。 反观King,提速前进的同时,还要想方设法避开来自身后的攻击。 摸出一枚手雷,拉环,向后一丢—— 轰! 火光冲天,烈焰熊熊! 这时,安家暗卫与艾维斯家族的人也到了。 一左一右,呈包抄之势,逼停了紧追不舍的三辆奔驰。 道路两旁的丛林里,陆陆续续传来枪声。 红外光线乱晃,整整三十二响,狙击手被全部干掉。 夜辜星和King同时停车。 “夫人。” “家主。” 将奔驰车上擒获的杀手押解上前,两拨人泾渭分明地立在各自主人身后。 夜辜星瞥了眼男人。 后者冷然回视,眸如寒冰。 一场刺杀,华丽开场,却以失败告终…… 047针锋相对,她们不像 “别告诉我,你只是恰巧路过。”眼尾轻挑,目露嘲讽。 男人眸色微沉,“不应该先道谢?” “前提是,你与这场拙劣的刺杀无关。” 幽紫双眸一眯,“你怀疑我?”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难道不值得怀疑?” “呵……如果我想杀你,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到现在?” 狂妄,冷傲,挟裹着绝对的霸气,略带讥讽。 “这就要问你了,King·Ives!” 男人面色沉凛,女人眉眼冷清。 四目相对,战争一触即发。 两方人马蠢蠢欲动,旗鼓相当。 King轻笑一声,气势消弭无形。 夜辜星眸光稍敛,再抬眼,云淡风轻。 显然,这个时候打起来,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 “谈谈?”夜辜星开口。 “好。” 两人避开各自带来的手下,朝前方一处空地走去。 明月当空,夜色深重。 “你知道那些人是谁派来的。”她开门见山,笃定的语气。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说来听听。” “你是不是见过卡尔了?” 夜辜星拧眉,想起奥兰多街头,那个气度尊贵的中年男人,眸光微闪。 “凭安家的情报系统,想必你已经猜到那个人的身份。” 唇角轻勾,“瑞典国王陛下。” 男人嘴边扯出一抹冷硬的弧度,“或许,你该叫他一声——父亲。” 没有想象中的惊诧,夜辜星很平静。 King目露了然,“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话音一顿,“那你知不知道艾维斯家族……” 夜辜星冷冷抬眼,“你想说什么?” “Alizee·Ives,你的名字。” “抱歉,你可以叫我夜辜星,或者Athena。” “你什么意思?” 凉淡一笑,夜辜星直视他,“意思是,我跟艾维斯这个姓,没有任何关系。” “你可以不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跟我回法国,认祖归宗。” “有意思吗?” King一愣。 “当年,妮娜究竟为什么离家出走,孤身一人来到华夏,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男人面色微变,眼中席卷起黑色巨浪,带着毁灭的力度,却又暗藏脆弱。 “他……不是故意的。” 夜辜星冷笑,“你在替他辩解?还是,你已经认定,妮娜勾引自己的亲哥哥,是个无耻的婊子?” “闭嘴!”男人惊怒。 两步逼近,夜辜星没有他高,却在气势上,压了男人一头。 “你既然这样想,何必怕人说?” “我没有。” “你有!妮娜未婚产女,丢了家族的脸,又爬上亲哥哥,也就是你父亲的床,你甚至恨不得她去死!” 男人面目扭曲,幽紫色瞳孔掠过一抹嗜杀之意,却在夜辜星森冷的目光下,逐渐平息,慢慢冷静下来。 眼里划过一抹愕然,夜辜星没想到,在自己步步紧逼的情况下,他还能控制住情绪。 跟安隽煌齐名的人物? 有意思…… “你在激怒我?” 夜辜星耸耸肩,丝毫没有被识破的尴尬。 “当年的事,我跟你都没有任何发言权。” “看来,是谈不下去了。” 言罢,转身就走。 男人眼疾手快,扣住夜辜星肩膀。 后者想避,却发现对方动作实在太快,她想躲已经来不及。 “你还有事?” “跟我回法国。” 说来说去,又绕回这个话题,夜辜星实在头疼,顿时耐心全无。 “我最后说一遍,不、去!” “……他想见你。” “他?”夜辜星挑眉,明知故问,“谁?” 深深看了她一眼,“Brady·Ives。” “哦~原来是伯爵大人,替我向他问声好,至于见面,”夜辜星脸一沉,“不必了。” 当年,妮娜逃到香港,又从香港辗转来到占鳌,就是为了躲他。 从调查的资料看,这两兄妹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 夜辜星试图从Leo口中得知真相,却不料,她只提及Nina·Ives这个名字,后者就像见鬼一样。 “姑姑是家族的禁忌,更是父亲的逆鳞,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道,他喝醉了酒,想掐死姑姑的孩子。” “除此之外呢?” Leo目露沉思,不知想到什么,不自然地轻咳两声,眼神也变得躲躲闪闪。 “其他那些都是讹传,不足取信。” 在夜辜星的坚持下,他把家族里流传的风言风语和盘托出。 其中,最普遍的说法,二小姐未婚产女,丢了整个艾维斯家族的脸,伯爵大人动了杀心。 夜辜星却觉得,这个说法不成立。 调查资料上写得清清楚楚,当年,妮娜生产的时候,是布莱迪亲自把人送进产房。 在生产过程中动手,或者早在检查出怀孕的时候就坚持让妮娜打掉,不是更稳妥? 何必等孩子生下,在满月那天下毒手? 那就只剩第二种说法。 布莱迪觊觎亲妹妹,在满月宴上多喝了两杯,想对妮娜用强,却遭妮娜反抗,最后恼羞成怒,想用孩子泄愤。 也只有这个可能,才会让妮娜如惊弓之鸟,带着刚满月的女儿,逃离法国。 可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布莱迪的手段也很干净,根本无从查起,一切都是夜辜星的推测。 不过,刚才King的反应,让她又相信的三分。 远的不说,至少,布莱迪和妮娜之间绝对有猫腻。 如今,这个名义上的舅舅想见她,夜辜星不傻,又怎么会自投罗网? “为什么?” 夜辜星冷笑,“这个人,当年想掐死我,你觉得,我还会送上门再让他掐一次?” 男人沉默,良久不语。 “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心里在盘算什么,我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逼我。” “你想不想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你肯说?” “作为交换,你跟我去法国。” 夜辜星嫌弃地撇嘴,笑带讥讽,“亏你还是一家之主,连生意都不会做。” “事情发展到现在,不用你说,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能猜到幕后主使。” 扯了扯嘴角,男人摆明不信。 “西尔维娅·索莫莱特。”轻描淡写,“我没记错吧?” 男人笑容骤敛。 夜辜星却径直叹了口气,“你说,是不是每个公主都要配置一个狠毒的后妈?” 不等男人有所反应,她自己反倒先笑了。 “现在只有艾维斯能作为你的后盾,你还要拒绝?” “别忘了,我身后有安家,还有安隽煌。” 夜社是她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夜辜星不会轻易动用。 “你以为安家会无条件支持你?” “为什么不会?” “Alizee,你太天真。” 夜辜星撇撇嘴,她没有义务向一个陌生人解释。 转念一想,“安家不会,难道艾维斯家族就会?” King哑口无言。 “今天谢谢你出手相救,但一码归一码,我不会和艾维斯家族扯上任何关系,你也趁早打消念头。” “你难道不想报仇?” 脚步一顿。 “西尔维娅指使约翰·劳斯,对你痛下杀手,这口气你准备就这样咽下去?” 眸光微动,她没说什么。 “听说,你在找龙阳草?” “你知道下落?” “三合会有一株,瑞典皇室有一株,艾维斯家族三年前,偶然得到一株。” 夜辜星眼前一亮,旋即回归平和。 “如果,你想借此要挟我去法国,不好意思,那我宁可不要。” “如果不是去法国呢?” 夜辜星霎时警惕,“你想要什么?” “你。” …… 回到别墅,已将近凌晨。 别墅灯火通明,夜机山、月无情、溟澈三人坐在沙发上,听闻门锁转动的声音,骤然起身。 夜辜星一愣,上前扶住夜机山,“你们怎么还没睡?” “师妹,你有没有受伤?” “夫人,没事吧?” 两人同时开口,相互看了一眼,又同时别开视线。 省略不该说的,夜辜星把事情交待一番。 “有惊无险。” “那些杀手呢?” “已经让暗卫带下去拷问。” “家主刚才来过电话。” 夜辜星轻嗯一声,“我马上回他,你们都去休息。” 言罢,朝二楼卧室走。 三人各自回房。 “煌,是我。” “嗯,没事就好。”他已经从暗卫那边得到消息。 “是西尔维娅。” “你打算怎么做?”音调微沉,森森泛冷。 夜辜星犹豫一瞬,把遇见King的事,一并说给他听。 “他想结盟?” “嗯。” “你答应了?” “没有。” 夜辜星怎么也想不通,King和西尔维娅,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有什么仇? 似是听出她的疑惑,“King的母亲约瑟芙和西尔维娅是表姐妹。” “什么?!” “当年,约瑟芙与人通奸,被布莱迪发现,一枪打死。” 夜辜星眸色渐深。 “看来,这位瑞典皇后,真的,很不简单……” 第二天,快递上门。 “龙阳草!”夜机山惊呼。 手机铃响,夜辜星把东西交到师父手里,行至阳台,按下绿色通话键。 “收到了?”沉喑,低哑,别样性感。 目光投向远处,“你什么意思?” “诚意。合作的诚意。” 唇角轻勾,“你就不怕,两头空?” “你会吗?” “不一定。” “看来,我们之间还有合作的可能。” 夜辜星听出对方言辞间,夹杂着一丝愉悦。 出言提醒,“也仅仅只是可能。” “你可以慢慢考虑。” “我不打算和你结盟……” 那头,呼吸一沉。 “但有句话,你说得很有道理,吃了亏,就不能忍气吞声。或许,我要做的事,能帮到你也不一定?” “这算,协议达成?” “错,我和你,永远不可能结盟,就像安家和艾维斯家族永远站在对立面。” “那现在,算什么?” “各取所需。” “听起来,我好像亏了。” “做生意不可能绝对公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如果我拒绝,龙阳草你会还回来吗?” “当然……不可能。”夜辜星悠悠一叹,半点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强盗。 “正所谓,送出去礼,泼出去的水。华夏有句古话,叫——覆水难收。” “你要龙阳草做什么?” “治病救人。” 为保险起见,夜辜星隐瞒了妮娜还活着的事实。 毕竟,她现在还拿捏不准King的态度,也不清楚那位老伯爵究竟想做什么,在此之前,守口如瓶是最好的选择。 通话结束。 男人摇晃着手中高脚杯,血色酒液涤荡,鲜红夺目。 眼中闪过一抹怀念,又瞬间化为惆怅。 女人温柔的眉眼浮现在眼前,他缓缓闭眼,沉浸在记忆中,仿佛回到了曾经…… “姑姑……”明明是母女,为什么她和你一点也不像? 小小的身影站在门框边,紫葡萄般机灵的大眼盛满疑惑—— 哥哥怎么了? 048抢场风波,夕阳如画 又得到一株龙阳草,加上向既送来的一株,只要拿到瑞典皇室手里那株,救醒妮娜指日可待。 “小叶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夜辜星轻叹,目露疲惫。 “看来,瑞典这一趟,势在必行……” 老人满眼心疼。 下午,临时加了一场夜辜星的戏,王石亲自打电话,她不好推拒。 驱车抵达片场的时候,三点整,烈日当空。 张娅撑着阳伞站在不远处,翘首以盼。 见夜辜星下车,她连忙迎上前。 “等很久了?” 张娅摇头,眉眼带笑,“刚到。” 夜辜星看了眼撑在头顶的阳伞,抬步往片场里走。 “以后这种事交给助理来做,你是经纪人。” 张娅微愣,不甚在意,“我都习惯了,再说,夜总开我双倍工资,怎么算都是我占便宜。” 顿了顿,“假手他人,我不放心。小眉算是近两期助理培训班里拔尖儿的,可事到临头,还是不尽如人意。” 夜辜星想了想,也是这个理。 “那就麻烦你多担待。” “辜星姐这话拿我当外人了,真是伤心呐……”张娅表情夸张。 脚步一顿,盯着那小巧的下巴,伸手一挑,“你是内人。” 眼神桀骜,表情邪魅,这哪是个女人,活生生一蔫坏蔫坏的小痞子。 张娅足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调戏了? 双颊陡然爆红,却见罪魁祸首翩然远去的背影。 咬牙,跺脚,连忙跟上。 “辜星姐,你太坏了!”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张娅三观受到严重冲击,讷讷嘀咕了句什么,咬唇,满眼羞赧。 夜辜星却听得很清楚,险些一个踉跄。 她的原话是——“真怀疑,安少吃不吃得消……” 刚到拍摄场地,是湖边一处草坪。 王石站在摄像机前,面色不大好看,身旁挨着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用粤语长篇大论,唾沫乱飞。 夜辜星听了几句,大致摸清状况。 本来,今天预计要拍十二场男主和一群混混抢地盘的打戏,王石和叶留声等人商量之后,把地点定在影城第五号长街。 早前一天就打电话约好,没想到,待一切就绪,正准备开拍的时候,另一个剧组杀出来,非说场地是他们先看好的。 争执半晌,王石不想浪费时间,打算先拍其他戏份,这才一个电话把夜辜星叫出来。 没想到,这片儿刚搭景完毕,还是那个剧组,又跳出来,说这个场地他们先约了。 张娅一脸气愤,“丫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周围听见的人笑出声,夜辜星嘴角抽抽。 “这是哪个剧组。” “《似水流年》。” “哦?”轻笑挑眉,眼中三分玩味。 到底是跟了夜辜星几年的老人儿,当下品出几分深意,“有玄机?” “英皇巨制,‘青春暖伤文学第一人’古琳女士的作品,已经确定上档日期,恰好和《当时年少》在同一天。” 张娅咂咂嘴,“摆明是来找茬儿的,”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我叫保安……” “再等等。” “辜星姐,你有办法,对不对?” “你当我是万能的?” 张娅摇头,一本正经,“你不是万能的,你是超能的……” 夜辜星:“……” “我说,王导,你在华夏娱乐圈也算个人物,好歹讲点道理,OK?这块场地,我们已经和总台约好了,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像什么?鸠、占、鹊、巢!” 王石不会讲粤语,但这几年没少跑香港,大概能听懂,当下反击—— “第五号长街也是我们约好的,照你这么说,是不是该先让出来?” 鸭舌帽一噎,目露凶狠,分贝骤然拔高:“你什么意思?!我们所有布景都弄好了,演员也各就各位,你让我这个时候拆台?!” 王石冷笑,“之前,我们不也布置好一切,还是拆了。既然我们可以,相信你也可以。毕竟,那场子是我们先约的。” “哼!你们先?还要不要脸了?半个月前我们就跟总台打了招呼。” “预约单拿出来看看?还有租用合同……” 鸭舌帽目光一闪,“你们《当时年少》简直不可理喻!” 王石也没了耐性,“我说,你们《似水流年》可真不要脸!奉劝你,还是好好拍戏,争取在质量上一较高下,少动些歪脑筋!” 鸭舌帽一怒,竟然准备向王石挥拳! “住手!”一声冷斥,鸭舌帽循声望去。 触及女人那双森森泛冷的瞳孔,凉意自脚底板升起,渗透全身,鸭舌帽心里打了个突,凉丝丝。 “你……” 夜辜星没化妆,素颜的她跟荧幕上到底有所区别,加上午后毒辣的阳光刺得人眼前发白,鸭舌帽没把她认出来,只当是剧组某个员工。 毕竟,这种天,有哪个明星会站在太阳底下晒,不都钻进棚里躲太阳了。 “你谁呀你?!多管闲事!” 众人捏了把汗,为鸭舌帽。 “你想打人?” “我想打就打,关你屁事!” 夜辜星笑了笑,如清风一掠,带走夏日烦闷——透心凉。 “你很嚣张嘛……” “嗬——”鸭舌帽得意一笑,“奉劝你们,识趣点,乖乖撤了,把场地让出来,不要试图惹怒我,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后果?什么后果?” 阴测一笑,“知道英皇谁在罩吗?向家!” “三合会?” “小丫头有点见识。” “如果我们非要拍呢?哦,还有你们现在的场子,必、须、还回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他妈——啊——” 杀猪似的哀嚎响彻一方,众人只觉阳光明媚,天蓝水碧。 夜辜星收回脚,目露嫌弃,鸭舌帽紧捂着裤裆,面孔扭曲。 哟呵,定睛一看,还是个熟人! 不是那晚喝醉了想潜规则她的制作人吗?貌似姓王来着…… 没想到,她不去找他麻烦,这人反倒送上门来! 其实,王金熊最近很倒霉。 圈子里一众好友莫名其妙不跟他来往了,终止合作项目不说,还各种借口避而不见。 他愣是没搞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咋就一夜之间成了同行公敌? 好像从那顿饭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可他醉得不省人事,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啥! 开口问,人家又不说。 加上他接连投资的两部电影失利,口碑极差,赔了不少钱,他开始夹起尾巴做人。 半个月前,通过妻子的关系,他进了《似水流年》剧组,挂名总监一职。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搭上英皇,他又开始跋扈起来。 今天这一出,是剧组内部早就商量好的,也就他傻,被人推出来当枪使,还觉得是个美差。 “滚!” “你你你……给我等着!” 死命捂住下身,猥琐遁逃。 当务之急,还是先保住命根子要紧…… “辜星姐,真牛!”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偶像!Superman!” 众人围拢,满脸敬佩。 影后就是影后,特么踢人小*也帅到没朋友。 夜辜星摆摆手,拨通一个号码,交待两句。 “好了,大家赶紧准备,马上开拍。” 夜辜星进了化妆间。 二十分钟后,一个清纯俊俏的高中生出现在众人眼前。 白衬衫,格子裙,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莹润无瑕,比夏日骄阳还晃人眼。 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一行一步轻轻摇曳。 女孩儿面庞白净,目光清澈。 “丫的,校花级别。” “都是孩子妈了还纯成这样?让我一黄花大闺女情何以堪……” “听说Athena是B大高材生?” “长得漂亮,脑子好,校园女神级的标配好吗?” “就这颜值水平,烂片都得火,你信不信?” 夜辜星已经趁化妆的时候,抓紧温习过剧本,问题不大。 是韩子衿和苏野第二次见面。 “各部门准备,尤其是灯光组,反光板给我打好!一二三——Action!” 抓不住春的尾巴,早已偷偷换了夏。 道路两旁,梨花落尽,结出细小的果实,韩子衿曾偷偷尝过,酸涩难忍。 周倩要上补习班,两人不同路,她抓起书包先走一步。 距离急速疯狂的那晚,已经过去一个月,她没有再见过那个男人。 那个,叫阿野的男人。 仰头望向西边渐沉的太阳,韩子衿眯眼,平静的眼神之下,有细碎流光乱窜,带着叛逆的躁动,独属于青春的标记。 王石推着镜头,倒退,给了女孩儿面部一个大大的特写。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脚步一顿,还不及侧头观望,路旁草丛便被人扒开,一个狼狈的身影蹿出。 韩子衿眉眼微动,挡在他面前。 撞了人,他并未抬头,冷冷说了句:“对不起……” 便要继续往前。 韩子衿又是一堵,听着远远传来的叫骂声,夹杂着“弄死他”之类的脏话,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我可以帮你甩掉那些人。” 闻言,他停下脚步,缓缓抬头。 叶留声操纵着另一台摄像机,将萧慕凉那张即便狼狈也难掩绝色的脸,纳入镜头。 苏野微怔,上下打量着眼前一身校服的女生。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儿,漂亮得让人窒息。 “是你?!” 眼中惊诧、错愕交纵,他有些难以置信。 韩子衿也在看他,眼角眉梢含笑,宛如一朵挂在枝头的迎春花。 “原来你还记得。”她笑得大胆,极度放肆。 苏野下意识别开眼,有种落荒而逃的狼狈。 无可否认,那一瞬间,他的心漏跳半拍。 “你说……帮我?” “没错,”她应得干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警惕,凤眸深沉,“什么要求?” “暂时没想好。” 这时,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叫骂声,逐渐清晰。 她还是笑,有种超越年龄的镇定,以及势在必得的自信。 “好,我答应!” 拉着他朝两步开外一张长椅走去,并排落座,韩子衿翻开书包,拿出一件宽大的校服外套丢给他。 “外衣脱了,换上。” 他依言而行,动作奇快。 “头靠近一点,搂我的腰。” “你……” “快点!” …… “妈的!小兔崽子跑得真快!分头追!” “林哥,这里好多条路,怎、怎么……” “一人一条,赶紧的!” “等等!按理说,他受了伤,不该跑这么快,会不会……就躲在周围?” “不可能!这里全是草坪,一眼就能望到底。连只鸟都看得见,藏不住人。” “那里有对小情侣,嘶……还穿着一高的校服,要不去问问?” “你去呗!”一阵哄笑。 “去就去,老子还怕两个小屁孩儿?” 苏野神色一紧,韩子衿也屏住呼吸。 突然,那人止住脚步,笑得意味深长,“得,我还是不去了。” 这些都是专业群演,诧异的神情恰到好处,顺势望去,旋即,哄笑起来。 “瞧瞧这对儿小情侣,亲得真好看!这才中学呢,就开始乱搞,真是人才辈出哟!” “咳,大惊小怪了吧?谁还没年轻过?想当年老子睡了两个班花……” 一群粗人,说了一堆荤话,扬长而去。 笑声渐远,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远远望去,贴面相依的年轻男女,身影如画…… 049正式杀青,小萌包子 “卡——”王石低头看回放,满意之色渐浓,连带着之前的气愤也烟消云散。 夜辜星头一偏,避开因靠得太近男人过于灼热的呼吸,萧慕凉收回手,动作自然,神色如故。 因为只拍背影,吻戏采用借位的方式,倒不会太尴尬。 “大家辛苦了,王导请喝下午茶!” 顿时,一片叫好声。 夜辜星吃了一块萝卜糕,萧慕凉坐在她对面,慢慢悠悠喝着汽水。 “萧哥,医生交待让你少喝汽水。”助理目露难色。 夜辜星这才注意到,萧慕凉换了个男助理。 “嗯,我有分寸。”仰头灌水的动作却未见消停。 “陈曦呢?” 动作一顿,“辞职了。”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等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下一场戏的布景也即将完成。 一名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跑来,“王、王导……” 张娅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别急,慢慢说……” 那姑娘一口气喝了大半,手臂一横,直接擦,“小娅,谢了。” 然后转向王石,难掩兴奋:“我看见《似水流年》那边在收拾道具,好像准备撤了!” “什么?!”王石第一反应是用余光去瞄夜辜星,后者表情淡然。 他隐约有所猜测。 “好不容易抢到手,就这么灰溜溜地走?” “搞什么?” “听起来,很玄幻。” “良心发现?” “我看不大可能。” 一堆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咳咳……”王石轻咳两声,“别人怎么做和我们无关,做好自己的事,完成今天的任务,才最重要。” 叶留声顺势接口,“好了,大家休息得差不多,开工吧。” 他也朝夜辜星所在的方向看了眼。 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抱大腿”。 就在大家逐渐进入工作状态,准备工作初步就绪的时候,王金熊颠颠儿地跑来,笑容极其谄媚。 “那个……王导,之前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 众人面面相觑——这他妈还是同一个人吗? 王石撇撇嘴,不说话,姿态端得很高。 王金熊笑容一僵,连连鞠躬,“真的非常抱歉。场地已经替你们空出来了,随时都可以过去,实在……很对不起!” 王石却只顾埋头调试摄像机。 王金熊又说了一大堆讨好的话,笑脸赔了无数个,都被王石不冷不热地挡回去。 最后,以一种极度怪异的步行姿势离开。 瞥瞥了男人胯下,众人憋笑。 夜辜星背过身去接电话,是于森。 “小姐,三合会那边已经打过招呼。向枫是英皇的大股东,这些年来没少借黑逞凶。” 许是出了口恶气,接下来的拍摄很顺利。 整个片场,成了萧慕凉和夜辜星强强过招的舞台。 一个影帝,一个影后,默契十足,配合完美。 男女主角的感情发展也水到渠成。 第一次见面,她陪他在夜风中狂奔。 第二次见面,她救他一命,献上初吻,换来他一个承诺。 第三次见面,他牵了她的手,要亲回来。 第四次见面,他说——韩子衿,做我女朋友! 当了整整十八年的乖乖女,她终于开始放任叛逆的种子疯狂生长。 月色下,女孩儿笑得几分甜蜜,几分羞怯,眼里却盛满倔强的亮光。 她说,“好。” 每天放学,总有一个人穿着皮衣夹克,酷酷地站在学校后门的林荫道等她。 雷打不动的早餐,风雨无阻的夜宵。 他会帮她背书包,她教他说英文。 高三的日子在学习和恋爱中,过得飞快。 她的成绩很好,想考北京的大学。 每次,她满眼憧憬地提起梦想,谈及学业,男人笑着,心里却苦得发涩。 “子衿,当初为什么答应跟我?” “因为你帅。” 男人有点受打击,“只有这个?” “嗯……你开赛车的样子很帅。” “那如果我不帅你是不是就不答应了?” “如果你不帅,我怎么可能坐你的车?” “……所以,只是因为我长得帅?” 女孩儿笑着舔了口冰淇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咂咂嘴,“你看起来挺顺眼。” “没了?” “没了。” 男人有些失望。 “你好像不开心?” “没有。” “哦,”似想到什么,女孩儿眼前一亮,“我们一起去北京吧!等我大学毕业,咱们就结婚,然后生宝宝。” 男人全身一震,“结婚?” 笑容骤敛,“你不愿意?” 他没说话。 女孩儿笑了笑,只是眼里的光亮霎时熄灭,一片黯淡。 他不自信,她又何尝自信? 韩子衿,之于苏野,是天上星辰,看似触手可及,却远在天边。 苏野,之于韩子衿,是穿堂而过的清风,她觉得自己抓住了,可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那年,她十八岁,风华正茂。 彼时,他二十四,意气风发。 只怪,当时年少,甜蜜到忧伤的爱情,他们并不懂如何驾驭。 只因,太年轻。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夜辜星泡在剧组,众人惊讶于她的敬业,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留在香港的日子,不多了。 7月29号,在于森缜密的安排下,组织了一次“大佬会晤”。 三合会向既,和胜和周坚,14K老黑,以及夜社话事人——公子夜悉数到场。 四方大佬齐聚,紧迫的氛围,矛盾一触即发。 在三方都选择以夜社马首是瞻的前提下,香港黑道话事权究竟归属何帮,这是向既等人最关心的问题。 “按理说,三帮之中,最先投诚的,是三合会,其次和胜和,最后14K……” “夜少,如果按你这样排,是不是太草率?”黑子第一个提出异议,毕竟,14K最后一个选择归顺,他不想在这上面吃亏。 淡淡瞥了他一眼,无形威压扑面而来,黑子表情一僵,坐回原位。 “我有说要按这样的顺序分配权力吗?” 老黑松了口气,“那就好……要我说,谁有本事谁掌权,天经地义!” 草莽气息扑面而来,夜辜星暗自摇头。 反观向既,神色不变,目光沉然。 这样的人,心机太深,为保险起见,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肥坚,大概是觉得自己没希望,干脆放弃了,坐在椅子上,兴趣恹恹。 “那你说,三人之中,谁更有本事?” 黑子喉头一哽。 他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当着向既和肥坚的面,说自己最本事。 虽然,他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夜辜星叹息,只能赠他一句,四肢发达,可惜头脑简单。 “向当家有什么看法?” 向既回神,凌厉的目光似有将人洞穿的魔力,夜辜星冷笑勾唇,纹丝不动。 于森站在一旁,微不可察地皱眉,眼底掠过一抹清晰的杀意。 “我没有看法,一切交由夜少决定。” “知道鼎为什么不倒吗?” 向既拧眉,深深看了他一眼。 夜辜星全然无视。 老黑不喜欢这样拐外抹角的方式,“夜少,你把话说清楚。” “因为,鼎有三条腿。” 会议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 结束的时候,周坚一脸喜色,老黑没什么表情,向既则满眼冷沉。 最后宣布的结果是——三家仍然保留各自手里的地盘,划区而治。 “阿森,我这个决定错了吗?”夜辜星目露犹疑。 “制衡,是目前为止,最好的方式。” “可是向既的野心……” “再凶猛的狮子也会有老去的一天,但厮杀和争斗永远不会停止。辉煌无法一蹴而就,先行者铺好路,后来者必有大用。” 子孙后代,总有分出轩轾的那天。 夜辜星明白他的意思。 “可我,舍不得绝儿吃苦……” 能替他扫清的障碍,夜辜星不遗余力,只恨不能留给他一个太平盛世。 “小少爷会比你想象中,走得更远……” “但愿如此。” 会议之后的第三天,向既开始着手整顿帮会内部。 短短半个月之内,死了三名叔父,不少帮众也莫名其妙被列入清洗名单。 随后,向既宣布,整改之后的三合会,正式更名为“新义安”! 8月初,《当时年少》杀青。 邀请香港歌坛天后级人物葛菲儿演唱同名主题曲。 内地情歌王子成芥加入编曲团队。 歌词由小说原著作者——水月亲自动笔攥写。 8月中旬,《当时年少》成片。 TVB联合星辉影业举行了隆重的电影宣传会。 长达十四分钟的花絮镜头将一曲青春骊歌缓缓奏响,各大媒体记者受邀观影,为男女主角的演技,影片的制作深深震撼。 结束了繁琐的宣传工作,夜辜星又替电影拍了一套写真专辑。 同一时间,英皇也召开新闻发布会,《似水流年》拍摄完毕,目前正筹备后期宣传,等候上映。 同样题材,相似风格的两部影片,又恰巧定在同一时间上档,TVB和英皇的战争彻底拉开序幕,硝烟弥漫。 只待时间和票房的检验。 8月12号,夜辜星在逛中环一家玩具店的时候,偶遇一名紫色眼睛的小包子。 一见到她就扑上来,“妈咪!你是妈咪!” 流利的法语,夜辜星已经猜到是谁。 “你是……Ken?” “唔……妈咪,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 夜辜星有些无奈。 “我是你……姐姐。” 050踢爆猛料,动身瑞典 对于小阿Ken一口一个“妈咪”,夜辜星不是没有疑惑。 而且,这孩子的身份…… 眼底掠过一抹深邃,眸光复杂难明。 “不是妈咪?”澄净的紫眸泛起一丝疑惑,“姐姐?” 夜辜星点头。 小阿Ken是King的亲弟弟,严格按照辈分来讲,他确实该叫“姐姐”。 “才不是!”小脸一绷,“你是妈咪!我在爸爸书房见过你的照片!” 眉眼一动,“照片?” 小脑袋点了点,“爸爸说,是妈咪……哥哥又说不是……” “Ken!”冷厉的声音乍响,男人长腿迈开,朝两人大步行来。 “哥……” “为什么乱跑?” “我看到妈咪……” 男人面色一变,抬眼望向夜辜星,却撞入对方一双深沉似海的眼中。 “好久不久。”她颔首。 眼中翻涌的情绪迅速沉淀,不过须臾间,恢复镇定,“好久不好。” 阿Ken却抱住夜辜星大腿,贴上来,像只温驯的小猫。 熠熠生辉的紫瞳盯着她手里那枚斜转魔方,一眨不眨。 “SkewbCube……” 夜辜星一愣,蹲身,与小家伙齐平。 “想要?” 点头,眼中莫名惊喜。 夜辜星没说话。 “妈咪……”忐忑地看了她一眼,又转眼去看King的表情。 后者眼神沉邃,目露警告。 他好像对Ken口中,“妈咪”这个称呼很敏感…… 夜辜星若有所思。 招来专柜服务员,“这个,还有吗?” “抱歉,夫人,店里每件玩具都是独一无二的。” 小家伙目光黯淡。 很明显,妈咪不是买给他的…… “麻烦你,把那个金字塔魔方包起来。” “那这个斜转魔方……” “一起付账,”而后把手里的东西递到小家伙面前,“送给你。” 紫瞳骤然一亮,如黑夜星子,璀璨生辉,“谢谢妈咪!” 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小阿Ken如获至宝。 夜辜星微愣,笑着摸摸他的头,辅一抬眼,便见男人眼中未及掩饰的沉痛。 看来,阿Ken的身份确实有问题…… 服务员开好单据,递给夜辜星,她正准备拿卡,却被一只骨节修长的大手拦下。 “刷我的。” 夜辜星挑眉,看着男人轮廓刚毅的侧脸,把卡放回去。 服务员接过King手里的钻石卡,目露惊讶,态度愈发恭敬。 “先生,太太,请稍等。” 小阿Ken却突然开口,“才不是先生、太太呢!” “那是什么?”服务员随口一接,显然想逗逗这个漂亮到不像话的小萌宝。 抱着夜辜星的腿不撒手,小脑袋一扬,“这是我妈咪!” 服务员点点头,“你妈咪很漂亮哦~” “那当然!”一脸骄傲。 然后怯怯地看了King一眼,“那是我哥哥……” 服务员手一抖,“什、什么?!” 离开专柜,夜辜星把魔方装进袋子里,递给小家伙。 后者如获至宝。 King走在前面,挺拔的背影有种青松翠柏的淡然,却糅合了钢铁的冷硬。 夜辜星和小包子落后一步,软软的小手,牵着她的,固执又倔强,生怕她跑了。 “找个地方谈谈。” 夜辜星点头,“也好。” 毕竟,艾维斯家族的事,尤其老伯爵和妮娜两兄妹这段,她有必要弄清楚。 两人进了一家咖啡厅,小家伙端着芒果抹茶乖乖去到儿童区,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玩耍,只是安安静静坐在小板凳上,一口一口吃起来。 夜辜星收回目光,“阿Ken很乖。” 男人眉间染上一抹柔和,“是啊……” 似叹非叹,包含了太多情绪。 “他是你亲弟弟?” 男人目光一凛,“你想问什么?” “我问,你就答?” “尽量。” “为什么阿Ken叫我‘妈咪’?” “他看到了姑姑的照片。” 夜辜星没见过妮娜,照片也被艾维斯家族清理得七七八八,自然不清楚自己和她到底有多像。 “为什么不纠正他?” 男人冷冷瞥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没有纠正过?” “回到最初那个问题,小阿Ken是不是你亲弟弟?” “……同父异母。” 夜辜星不意外,毕竟,约瑟芙死的时候King也不过八岁,怎么可能生下阿Ken? “他之前见过我?”孩子的眼神不会骗人,阿Ken对她的信任和依赖不像第一次见面会有的表现。 “他偶然在录音棚见过你录歌。” “什么时候?” “三年前。” 夜辜星陷入沉思,那个时候,她才刚出道不久,录歌的话…… 《城市上空》主题曲! 那卷无故遗失的录音带…… 心下了然。 “为什么带他来香港?” “如果,我说,是为了劝你回法国,信吗?” 夜辜星轻笑,“你觉得一个孩子能说服我?” “或许。”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说清楚,“上次,龙阳草……” “你已经收了。”男人面色微沉。 “我说过,合作不行,各取所需没问题。” “两者有区别吗?” “当然。合作,是契约关系;后者,是人情关系。” “你想随时抽身?” “没错。”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夜辜星笑笑,神情自若,“你也可以不答应。” 反正,龙阳草已经到手,怎么算,她都不亏。 “呵……”男人低笑,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地痞无赖。 夜辜星硬生生受了。 “你要龙阳草做什么?” 夜辜星扭头看向窗外,“这个问题我答过。” “治什么病?救什么人?” “无可奉告。” “看来,你并不坦诚。” 夜辜星冷眼,“彼此彼此。” 男人起身,拿了外套搭在臂弯,“什么时候动身去瑞典?” “一个星期之后。” “别忘了你该做的事。” 不喜欢仰视,夜辜星也站起来,四目相接,反问:“该做的事?如果你指的是对付西尔维娅的话,不用你提醒。” “别忘了,她派人杀过你,也就是说,你的身份,她已经了若指掌。” “那又怎样?” “当年,这个女人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皇储,不惜害死查尔斯,你以为明哲保身就能安然无恙?”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你不用激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时候能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言下之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男人气结。 夜辜星目光明亮,似天边流火,带着犀利的审视。 “你想借我的手,扳倒西尔维娅?” “是。” “为母报仇?” 男人目光骤冷,凉如极地寒冰,“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 “只为这个?” 不怪夜辜星怀疑,约瑟芙死的时候,King也只是个孩子,按理说,不该有这么大的仇恨。 “你问得太多。” 两人谈完,说不上愉快,也不算糟心。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阿Ken,走了。” 叫人的是King,小家伙却朝夜辜星熊扑而来。 她只要蹲身,接住。 没办法,这孩子生得漂亮,就跟第一眼看见小金毛的时候一样,狠狠惊艳了一把。 小手顺势圈住她的脖颈,蹭蹭:“妈咪……” 夜辜星有些好笑,“叫姐姐。” 嘴一撇,气鼓鼓地摇头,“你是妈咪!就是妈咪!” 夜辜星无奈。 “走了。” 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夜辜星转手把打包好的芒果布丁递给他。 阿Ken伸手接过,“妈咪,你要快点回法国!我会很想你的……” 小脸紧绷,满眼倔强,却隐约含着一丝哭腔。 心下一紧,夜辜星别开眼,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竟……有些心酸?! “好。” 看着一大一小逐渐远去的背影,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狠狠拧眉,她拿出手机—— “煌,我怀疑Ken·Ives的身世有问题,你帮我查一查……” 既然决定要去瑞典,夜辜星开始高效处理手头上的事。 电影宣传有TVB和星辉两大公司联合坐镇,夜辜星全身而退。 自三合会改名新义安后,向既一改往日温和作风,大刀阔斧进行帮内改革,不少尸位素餐的人被踢下来,大批有能力的年轻弟兄上位。 夜辜星冷笑,她这一番动作倒成了向既趁势发难的最好借口,隐约有种为他人作嫁的不甘。 好在,三大帮会消停了,没有再针对夜社。 于森继续留在香港,美其名曰辅佐谢志华管理志华帮,实际上,就是盯梢! 毕竟,这三帮根基尚在,只是暂时认输,难保有一天伤好了不会反抗。 至于夜机山和月无情,夜辜星让他们带着两株龙阳草先回占鳌。 溟澈自然也跟着回去。 所以,偌大的太平山别墅,又只剩她一个人。 距离去瑞典的时间还有三天,夜辜星准备休养生息。 没想到,一篇来自《泰晤士报》的转载声明,将她一夜之间推至风口浪尖—— “瑞典皇室明珠复得,系奥斯卡影后Athena!” 报道转载至瑞典政府官方声明,一时间,欧洲皇室以及全球娱乐圈掀翻惊涛骇浪! 明星变公主? 麻雀变凤凰? 夜辜星这张脸,早在捧回奥斯卡小金人的时候,就被全世界熟知。 再加上,《玫瑰雄狮》在欧美上映后产生的巨大影响力,Athena·Ye早已成为影坛标记。 如今,居然被爆出是皇室公主! 要知道,明星说到底,不过是个戏子,即便嫁入豪门,在世人眼里,总越不过皇室的尊贵。 前者,是暴发户;后者,才是真正优雅的贵族。 8月18号,夜辜星提前三天登上香港直飞瑞典的航班…… 051会面安妮,大败水军 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当地时间下午两点。 天蓝气清,阳光明媚。 蓝底金十字国旗迎风招展。 一袭Burberry长款风衣的女郎出现在希尔顿酒店门口,长发微卷,红唇如焰,当真风情万种。 “Checkin。” “请给我您的护照……好的,六楼6013,一室一厅套房。” “谢谢。”女郎接过房卡,“麻烦,替我叫餐。” “我们有西式、中式、泰式、日式、韩式可供选择。” “中式。” 张扬的风衣衣角消失在转角,电梯发出叮咛一声,前台小姐这才放松下来。 “Fay,你看上去有点紧张?”另一名同在前台值班的女人目露关切。 “哦,是嘛?” “刚才那位小姐很可怕?” 耸耸肩,“没有。只是觉得跟她讲话很有压力……” “应该是有钱人。” “当然!那件风衣是Burberry珍藏纪念版,我在杂志上见过。” “哦!我想起来了,鹿特丹电影节上苏亚公主就是穿的这件!” “听说当年她嫁给琼斯王储的时候,所有礼服都由Burberry首席设计师定制。” “难怪每个公主都想嫁给王子……”一脸欣羡。 “对了!有没有看昨天的新闻?” “没有,怎么了?” “听说,卡尔陛下要认回失散多年的Alizee公主!” “Alizee?听起来像法国人的名字……” “这倒不清楚,听说是新晋奥斯卡影后。” “Rose?!那朵铿锵玫瑰?!Oh!MyGod!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吗?!天哪……她是公主?!她居然是公主?!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玫瑰?”同伴有些发懵。 “就是前段时间上映的Rose&Lion,我们还一起去看过……” 酒店,6013号房间。 “已经到了……别担心,照顾好三个孩子……” 叩叩叩—— “Thisisroomserver。”带着浓郁芬兰腔的英文。 夜辜星结束通话。 凉拌土豆丝,炒腊味,还有一大碗*肠拌面,色香味俱全。 吃到一半,手机铃响。 “一一,我是安妮。听说你已经到瑞典了?” “刚下飞机不久。阿七告诉你的?” “嗯。下午出来见个面?” “好。” 两人约在赛格尔广场一家主题咖啡厅。 夜辜星先到,选了一个相对僻静且靠窗的位置,等了五分钟,安妮才到。 一身鹅黄长裙,披了件驼色长衣外套,金发随意披散,衬得肌肤愈发白皙。 “都说被爱情滋润的女人最美,几个月不见,小模样越来越俊了。” 邪肆的目光扫过眼前娇花,流痞一笑,意味深长。 安妮瞪了她一眼,羞臊不已。 “还说我,你不也一样被泽润得很好?” 夜辜星挑眉,不置可否。 她和安隽煌都好几个月没见了…… “坐,我替你叫了咖啡。” 安妮脱掉外套,搭在椅背上,“谢谢。” 然后,拿出一张粉蓝色镶银边的卡片,推到夜辜星面前。 “你的生日宴?” 安妮点头,“三天之后,皇后岛。” “阿七也来?” “当然。”甜甜一笑。 食指关节轻叩桌面,夜辜星沉默。 将邀请函放回桌面,“他的主意?” 安妮目光一顿。 “一一,当初,你向我打听瑞典皇室的情况,我隐约猜到了一些,但我没想到你居然是爸爸的女儿!我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夜辜星眉眼骤沉,妮娜只比她小几个月。 顿时,对卡尔的印象又坏了几分…… 妮娜当初究竟是怎么选的?安家两兄弟,卡尔十七世,每一个都渣出新高度…… 看了她一眼,安妮神情忐忑,“那份皇室声明……你应该看到了,爸爸他是真心想认回你。” 夜辜星耸耸肩,“我没打算认他。” “Alizee,你……” 眉眼一冷,“别再让我听到这个名字。” 最后,不欢而散。 结账的时候,安妮把邀请函往她手里一塞,“算了,我不掺和你跟爸爸的事,但我是诚心邀请你参加宴会,Seven的亲人不多,他也一定很高兴看到你……” 这回,夜辜星收了。 …… 皇后岛,又称德罗特宁霍尔姆皇家领地,座落于距瑞典斯特哥尔摩15公里外梅拉湖畔的小岛上。 瑞典皇室便居住于此。 作为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国王陛下的权力小到可怜,无须操心国计民生,也不用处理国家大事,乖乖带着妻儿老小在国民面前当好赏心悦目的花瓶即可。 用纳税人的钱,吃好喝好,然后乖乖等死。 当然,如果有需要,也会在某些场合露面,比如接待其他国家元首、奥运会、诺贝尔颁奖典礼什么的。 既然当了花瓶,颜值和衣品很重要。 先说国王陛下卡尔十七世,虽然快五十了,耐不住人家底子好,当年还是王储的时候,就被评为“欧洲十大风云王子”之一。 王后西尔维娅,德国和巴西的混血,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可惜,优秀的基因没能遗传给下一代。 大公主维多利亚,即瑞典现任王储,不仅偏胖,还偏黑,像极了虎背熊腰的外祖母。 二公主苏亚倒不丑,只是个子矮了点,满脸雀斑,这些都不是大问题,穿个高跟鞋,再打个遮瑕膏,迎刃而解。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她差到极致的衣品! 远的不说,单就上一届诺贝尔颁奖典礼现场,她一身“布片装”亮相,袒胸露乳不说,还在长裙外面套了件Bra,美其名曰——内衣外穿,Cos美国巨星LadyGaga! 幸好,她嫁了丹麦王储,现下已经去祸害丹麦民众的眼睛,瑞典人民拍手叫好。 要说,公主之中,唯一值得骄傲的,非安妮莫属。 美丽大方,温柔娴雅,还是出了名的会穿衣,曾一度引领瑞典时尚风潮,人气堪比好莱坞巨星。 在欧洲,并不掌握实权的皇室,很多时候会成为娱乐圈和时尚圈竞相追捧的对象。 而王子和王妃的爱情为人津津乐道,皇后和公主的穿衣打扮也会掀起时尚风潮。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颜值水平将直接决定一国皇室的受欢迎程度! 所以,卡尔陛下发表的认亲声明,非但没有遭遇民众质疑,甚至大部分民众表示心怀期待。 毕竟,Athena的颜值和人气摆在那儿。 一个属于瑞典的奥斯卡影后,听起来,很不错…… 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发愁。 卡尔的行为,无异于当着全国人民的面狠狠扇了王后西尔维娅一个响亮的巴掌。 大批支持王后的人开始在Facebook、Instagram等大型社交平台发表不满评论,喷子、黑子齐上阵,黑夜辜星黑到没下线。 一开始,紫衣粉静观其变,先礼后兵不是? 后来,见对方毫无收敛迹象,反而变本加厉,紫衣粉们摩拳擦掌,将粉丝阵营分为三拨,各自命名为——“紫衣NC粉”、“反黑正义军”、“喷子哪里逃”。 首先由“紫衣NC粉”在社交网站上疯狂霸屏,对夜辜星大唱赞歌。 紧跟着,“反黑正义军”利用高超的黑客技术,人肉对方ID。 最后,“喷子哪里逃”出面清理。 两方人马,利用网络杀得不可开交。 短短两天,西尔维娅的脑残支持者被扒,竟然是水军! 一时间,高贵优雅的王后形象,变得有些……暧昧朦胧。 “可恶!” 安静的室内,因骤然爆出的冷斥变得不再宁和。 犹如一枚石子,投进水塘,晕开的波纹一圈圈扩散,搅乱了一池碧水。 “王后,越是这个时候,您越要冷静。” 一身宫廷女官打扮的中年妇人垂手而立,迟暮沧桑的面庞一派冷沉。 “阿卡,你说得对,这个时候,我不能乱。”抬眼间,愤怒的情绪已然湮没,未留任何蛛丝马迹。 褐色眼眸如精致琉璃,恬淡安详。 她本就不是轻易动怒的人,只是这次事,卡尔的一意孤行太令她失望。 “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个女人。呵……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招惹我?” 一声轻叹逸出唇畔,柔婉的模样惹人怜惜。 妇人目露心疼,为她刻板的脸上增添了几抹温软,只是与僵硬的下巴拼凑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人死了,做什么都没用。”一针见血,妇人眼底掠过令人心惊的暗芒。 贵妇掩唇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拿起一本杂志,红色加粗的“TIME”格外醒目。 纤细白皙的手指摩挲而过,开口笑问:“像吗?” 妇人随意一瞥,却见封面上美丽时髦的女郎,眸光微动—— “像。” 修剪得宜的指甲划过,书页正中留下一道长长的刮痕,位置恰好在封面女郎的面部。 “我也觉得很像呢……尤其是,眉眼。” “王后,听说劳斯先生今天将与首相大人一起面见陛下,并且共进晚餐。您要出席吗?” “不了。” “可是……” “不急,还有安妮的生日宴会。” 妇人眼中闪过一抹犹疑,“听说,安妮公主发了邀请函给她。” 这个“她”指谁,两人心知肚明。 “也好,她是公主,总要回归王室。” “王后,您想接受她?!” “不是我想,是陛下。” “唉……这次,陛下的做法太让人心寒。” 笑容不改,拍拍她的手,“刚才还叫我不急,这会儿,你倒是急了。” “王后,我是担心……”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约瑟芙,妮娜,Alizee,都、一、样……” 052皇宫赴宴,维多利亚 三天一晃而过,安妮生日宴如约而至。 傍晚,凉风习习,皇后岛上,舞曲轻扬,歌声袅袅。 空气中,铃兰的芬芳发酵,巴洛克风格的宫殿,尊贵之中透着闲云野鹤的舒适,带着瑞典民族独有的情怀。 红毯铺地,鲜花迎宾,斑斓的水晶吊灯,空气中飘来咸湿而亲切的海腥味。 苏亚公主特地从丹麦飞回来,参加小妹的生日宴。 英国皇室两朵娇花,比阿特丽斯公主和扎拉公主盛装出席。 摩洛哥大公主夏洛蒂已经站在人群中,与人攀谈。 还有挪威、西班牙、比利时、卢森堡等各国皇室皆有人到场祝贺,或是安妮的闺蜜,抑或同学。 可以说,这次宴会到场之人,不是王室,就是和王室关系匪浅的贵族阶层。 因而,夜辜星的存在,成为争论的焦点。 “Athena?” “她怎么会来?不是还没有进行公主加冠仪式吗?” “西尔维娅王后同意了?” “我喜欢她演的电影,却无法平等地和她站在一起。” 皇室的矜高,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此刻,处于风暴中心的人,却安之若素,轻晃着手中高脚杯,自由一番婉转柔美。 夜风轻拂,素色裙摆轻扬,隐约露出薄纱里层精致的刺绣。 微一侧身,六边形镂空的美背呈现在众人眼前,肤如凝脂,白皙如瓷,却比欧洲人的毛孔小,不见汗毛,让人恨不能伸手一抚,切身感受那细滑的触感。 “嘶……Two的最新定制……” “我记得伊顿公爵夫人也有一件同系列的高定,可是穿出来差强人意……没想到,换一个人穿,居然能有这种效果!” “内衬裙边的刺绣元素很漂亮。” 很快,就有人上前攀谈,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 夜辜星应对自如,适时交好,却半点不显谄媚。 风光霁月,磊落光明。 苏亚挽着丈夫的手站在不远处,冷冷哼笑,“还不是公主就开始摆公主的谱了,真不明白爸爸看重她什么?” 一个电影明星,抛头露面,举止粗俗,如何能与皇室相提并论? “Sobeautiful!”丹麦王储查尔斯不吝赞许。 不仅是他,在场很多男士都被这道绝美的风景迷了眼,赞叹不绝。 苏亚心下忿忿,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她倒不是因为丈夫夸其他女人吃醋,毕竟,一个绅士对淑女表达赞美是基本礼仪,她介意的是,Athena这个私生女凭什么能让这些人青睐有加?! 松开丈夫的手,拿过一杯红酒,苏亚笑着朝那人走去。 “很高兴见到你,Athena·Ye。” 她一开口,众人识趣地散开,毕竟,这位苏亚公主的脾气不小。 缓缓抬眼,从容的目光将眼前头戴皇冠,一身绛紫色曳地礼服,却难掩高傲神态的公主上下打量一番。 “我也很荣幸,苏亚公主。” “哦?原来你认识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电影明星也能有这样的见识……” 夜辜星笑容渐深,“当然,釜山电影节上,一袭大红裙艳压影后的神秘来宾,恐怕不止我,全世界电视机前的观众都该认识吧?” 苏亚面色一变。 谁不知道,今次釜山电影节,苏亚受邀出席红毯开幕仪式,那一身大红袄子,不仅被时尚界狠批,还受到全球网友一致吐槽,尤其华夏内地,亲切地称呼这位衣品Low到极致的公主为——东北妹砸! 正所谓,打蛇七寸,夜辜星这番话算是戳到了苏亚的痛脚。 “你以为,穿件像样的衣服就是公主了?!我告诉你,有我和母亲在,绝对不会让你踏足皇宫半步!” 夜辜星饮了口杯中红酒,姿态娴雅,“首先,这样的衣服,我常穿,跟公主这个身份扯不上任何关系,我竟不知,穿件这样的衣服就可以当公主了?”话音一顿,目露嫌弃,“看来,皇室也不过如此。” “再者,瑞典皇宫有金山银山?既然没有,我为什么要踏足?” 苏亚冷笑,“果然是下层贱民,开口闭口就是钱!” “比起苏亚公主,堂堂欧洲皇室,一国王妃,张嘴就是‘贱民’,我谈钱已经算很高雅了吧?” “你!” 拢了拢耳边碎发,夜辜星悠悠一叹,“罢了,我这个人大度,不愿意和那些没事找事的人一般见识。” 言罢,转身,偏偏离去。 苏亚看着那一片白花花的美背,双眼刺疼,咬了咬牙,到底顾忌着公主的身份,不敢太出格。 八点整,圆舞曲风一变,切换成温馨的生日快乐歌。 众人纷纷停止攀谈,等待今次宴会的主角到来。 欢快的音乐声中,一身燕尾西服的国王陛下卡尔与王后西尔维娅并肩而行,两人左右分别是美丽的安妮公主和王储维多利亚公主。 一家四口,自旋转楼梯拾级而下。 夜辜星半眯了眼,轻描淡写一瞥,便自顾自品酒。 苏亚作为已经出嫁的公主,自然没有资格再随行父母身旁,因此,也只能站在各位宾客中央,出神地看着四人。 一番开场,安妮作为主角被众星拱月般请上台,挽着Seven巧笑嫣然。 紧接着,陛下和王后各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维多利亚公主也笑着祝福妹妹。 最后,由夜七和安妮开场,来宾成群结队滑入舞池,姿态翩翩。 夜辜星站的位置,不远不近,刚好可以将西尔维娅看得一清二楚。 典型的欧洲人轮廓,高鼻梁,深眼窝,皮肤并不够白,略带小麦色,想来是母亲的巴西血统。 乍一看,不够惊艳,可是越看越有味道。 岁月沉淀的大气,多年皇室生活的养尊处优,让她举手投足间一派从容。 夜辜星笑了笑,收回目光,轻啜一口红酒,漫不经心的态度早已被西尔维娅尽收眼底。 不懂规矩的小民…… 她高傲地移开目光,这种人,不配成为对手。 不同于西尔维娅的含蓄,卡尔的目光直白又炽热。 这是他和妮娜的孩子…… 心头一动,暖意上涌。 夜辜星拧眉,转身出了宴会厅。 不是她不给安妮面子,只怪卡尔的目光让她有种说不出排斥,甚至破罐破摔地拒绝探究。 有了妮娜,再娶西尔维娅,甚至情人无数…… 安妮的存在以及死去的查尔斯就是证据! 夜辜星实在膈应。 当初妮娜是瞎了眼,还是被从天而降的UFO砸晕了头,怎么就看上他?! 沿着花园缓步而行,咸湿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大片铃兰在夜风中摇曳,好似冬末季节枝头半融的积雪,风一吹,便簌簌坠落。 一开始,夜辜星就打定主意,不管艾维斯家族也好,瑞典皇室也罢,她都不想招惹。 可是,偏偏她想要的两株龙阳草,就在这两家手里。 这下,不想掺和,也不得不掺和进来。 苏亚看不上她,她又何曾看得上什么狗屁公主,就连整个瑞典皇室夜辜星都没放在眼里。 当务之急,是尽快拿到最后一株龙阳草,顺便教训西尔维娅那个老女人,非让她长长记性不可! 至于,约翰·劳斯,她有的是办法整治! “Hey!” 夜辜星右肩一重,脚步骤停,下意识向后一抓,扣住对方手腕,眼见就快凑成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却因为一声女子的惊呼,止住了动作。 转身,抬眼,撞进一双好奇的褐色眼瞳。 维多利亚! “天哪!你学过跆拳道?!” 夜辜星撇撇嘴,没应。 “抱歉,我是不是问得太唐突?” 灯光下,女人略带小麦色的皮肤罩上一层暖光,加之,高个子,大骨架,愈显健壮。 似是察觉到夜辜星的冷淡,维多利亚后退半步,恰到好处的矜持,却又不会太过疏离。 这是在……示好? 电光火石间,夜辜星只能凭直觉作出判断。 “我应该叫你Athena,还是Alizee?”皇储殿下扬起一抹友好的微笑。 夜辜星微愣,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更喜欢前一个。” “Athena,我看过你的电影,Rose&Lion,很棒!” “谢谢。” “刚才,看你的动作,好像学过跆拳道?” “防身术而已。” 维多利亚点点头,“我也会几招,只是你的力气比我大。” “你找我有什么事?”不想再跟她虚与委蛇,夜辜星开门见山。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 “都可以,女子防身术、电影、流行歌曲……” 夜辜星有点郁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形的缘故,她看维多利亚,总觉得像看大块头二愣子…… 诡异的感觉飘过…… 她不自然地轻咳。 “你冷吗?” 夜辜星还来不及摇头,维多利亚已经麻利地脱掉自己身上的大衣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好像对我没有敌意?” “这样不是很好?” 夜辜星不置可否。 小心驶得万年船,警惕一些总没错。 “你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不像苏亚那样针对你?” “同为皇室,你作为皇储,难道不该和她们一条心?” “爸爸下定决心要认你,官方声明也已经发布,全世界都知道瑞典皇室即将添一位Alizee公主,除了接受,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针对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所以?”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试着接受,或许,结果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糟糕。” 053隔屏调戏,皇室秘辛 从生日宴回来,夜辜星清净了两天。 和夜七两口子吃了顿饭,其余时间都窝在酒店。 期间,卡尔来过电话,夜辜星一听是他,直接掐断。 对于约翰·劳斯的计划已经开始撒网,交给夜七和于森,她很放心,至于,西尔维娅,夜辜星冷笑。 一个女人,能够从平民爬上王后的宝座,想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 对方没有表示,夜辜星自然也不急着出手。 只是,这一闲下来,就无聊得慌,一无聊,就开始想男人。 傍晚,美美洗了个花瓣儿澡,一头长发垂坠而下,穿了件吊带睡裙,打开摄像头。 “麻麻!” 女儿放大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肉嘟嘟的小嘴霸占了屏幕近三分之二,偏偏她还一个劲儿往前凑。 “宝宝吃午饭了?” “还没有哦~不过,宝宝有甜甜圈,不饿!” 夜辜星让她退远一点,安瑜又适时上前调整好摄像头,这才见到了小东西全貌。 一身碎花粉裙,一左一右两个小辫儿,肉嘟嘟的小脸,粉嫩嫩的嘴巴,像只白面团子,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儿,搓圆捏扁。 “粑粑呢?” “接哥哥去了,还没回来。” 夜辜星眼前一亮,“你说,哥哥要回来?” “是啊,粑粑说,哥哥完成了任务,终于可以回来陪宝宝玩了!还有辰哥哥、师父爷爷、钊钊叔叔、澈澈叔叔,他们都要回来哦!” 眼眶一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麻麻,你眼睛红了……” “风大,有沙子。” “啊!宝宝给你呼呼,呼呼就吹走了……”凑近,对着屏幕,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小腮帮鼓得跟像吐泡泡的金鱼,总算把夜辜星逗乐了。 “哥哥回来了!” 小丫头扑上去,屏幕上便没了人,对着空荡荡的墙壁,不一会儿,安隽煌上前,身旁站着安绝。 见到儿子的瞬间,夜辜星一愣,迅速捂住摄像头,另一只手赶紧抹掉眼角的泪渍。 “咦?黑了?粑粑,电脑坏了……” 深吸口气,夜辜星放开,笑了笑。 “啊!又好了……”小姑娘开心地拍爪。 夜辜星这才镇定下来,打量起儿子。 黑了,壮了,长高了…… 一套迷彩作战服,小身板儿挺得笔直,目光沉静,抿唇的动作和安隽煌如出一辙。 “绝儿……” “妈。” 夜辜星伸手拢了拢耳鬓发丝,不着痕迹拭去眼泪,满目柔情看着他。 安隽煌大手一拉,将他按坐在屏幕前,“陪你妈说说话。” “嗯。” “辛苦吗?” 小家伙摇头,“不辛苦。” “都学了些什么?” “长跑、潜水、攀岩、俯卧撑、引体向上、扎马步……” 他说的,都是最基础的训练。 “吃饭了吗?” “还没有。” “先去吃饭。” 安隽煌朝一旁安瑾使了个眼色,小绝儿听话地走开,小姑娘很久没见到哥哥,也颠颠儿地跟上去,问东问西,缠人得紧。 “怎么不见小辰?” “他比绝儿受训晚,还要一段时间。” 夜辜星轻嗯一声,安隽煌捧着电脑进了卧室。 “绝儿第一阶段训练结束,接下来是文化课程教育。” 夜辜星总算松了口气。 看着儿子棱角分明的面庞,她只觉心疼。 两人又聊了会儿孩子的事,安隽煌开始询问起她的近况。 夜辜星只好把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讲给他听。 “卡尔已经来过好几次电话,龙阳草在他手里,我跟他迟早都会再见面。” 男人沉吟一瞬,“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不知道。” 妮娜昏迷不醒,她没有任何立场做决定。 不管瑞典皇室公主的头衔,还是法国贵族艾维斯家的小姐,不是她想不想承认,而是妮娜对这两家的态度! “需不需要我派人……” 夜辜星摆摆手,“不用,阿七在这边有自己的暗势力,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那卡尔发布的声明,你准备怎么回应?” “不回应。一切,等妮娜醒了再说。” “也好。” 夜辜星换了个坐姿,趴在桌面上,朝镜头一笑。 “煌,我想你了……” 男人目光一暖,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 “乖,等我。” 夜辜星对他哄女儿一样的语气很是受用,倏地,愣住,“等你?” “嗯,后天。” “你要到瑞典?!” “有问题?”男人反问。 “你来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有师父和月无情在。” 夜辜星眼珠一转,“你早就预计好了吧?” 男人轻笑,不置可否。 低声咕哝了一句,安隽煌没听清。 “你说什么?” “狡猾!” 男人但笑不语。 夜辜星嘴上不情不愿,心里到底还是欢喜居多。 安隽煌胸有成竹。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惊喜。” “哼!明明想听我说……” “说什么?”浅笑勾唇,邪光稍纵即逝。 夜辜星咬牙,这厮明明就想让自己先服软,开口说想他。 “乖,再说一遍……”低哑的嗓音,带着诱惑的意味。 “想得美!”耳根却渐渐红了。 “这是在……害羞?” 夜辜星瞪他,“难道你不想我?” “想!想到这里疼……”男人无耻地把手放在裤裆。 “老不知羞!”心弦却莫名一动,从M国分开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 “我知道,你也想了。”笃定万分。 “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随时发情?” 安隽煌也不恼,手腕搭上膝头,悠悠一叹,“没办法,谁让我只对你有反应。” “啧,听你这意思,还想去找其他人?” “我冤枉。” 眼珠一转,夜辜星用手扇了扇风,“明明温度不高,我怎么决定挺热……”说着,把领口往下一拉,雪白的浑圆呼之欲出。 男人目光一紧,全身僵直,“你没穿内衣?” “在酒店穿什么内衣?”她都洗澡了。 “既然觉得热,我不介意你把衣服全脱了。”眸底泛红,狼光直冒。 秀眉轻挑,“我怕你忍不住。” “乖,给我看……” “难不成你想用手?” 男人老脸一红,不自然地轻咳。 夜辜星轻笑,总算扳回一局。 索性把肩带一垮,睡衣下滑,安隽煌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目露得意,摆出几个颇为性感的动作,目光迷离,贝齿轻咬…… 男人呼吸沉滞,胸膛开始不规则起伏。 “好了,表演到此结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啪嗒—— 关了摄像头,倒在床上,笑得前合后仰。 手机铃声接踵而至—— “喂~”千娇百媚,尾音撩人。 “你给我等着!”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谁怕谁?!” “你胆子够大!” 三天之后…… 夜辜星默算着,双眼微眯,笑得像只狐狸。 而此时,皇后岛上瑞典皇宫,却不甚平静。 西尔维娅站在丈夫面前,一身得体的宫装,头戴皇冠,妆容精致。 就连愤怒的情绪也只能从微布血丝的眼里堪堪窥见。 这是个从头发丝武装到脚趾头的女人。 而她对面,站着身姿挺拔的卡尔,一袭燕尾服,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看两人的穿着,像是刚结束了宴会。 “你先回去吧,我累了,不想谈这个问题……”男人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女人冷笑,“刚才伊顿公爵夫妇问起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是这样回答?” “那你想让我怎么说?” “Alizee公主?第二顺位继承人?” “难道不应该?” 苏亚已经嫁到别国皇室,按《瑞典王位继承法》她已经失去了继位资格。 女人深邃眼眸微眯,冷光忽闪,“她只不过是个母不详的私生女,有什么资格继承王位?” 卡尔神情一怒,“Alizee是我的亲生女儿,皇室最尊贵的公主!谁敢说她没有资格?” “最尊贵的公主?”女人冷笑,“那我的女儿呢?她不是公主吗?!” 男人眼底翻涌着浓浓的厌恶。 “维多利亚是怎么来的,你比我更清楚!” 女人面色一白,唇瓣颤抖。 卡尔眼中掠过狠色,“这些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Alizee回来了,你以为我还会纵容你把这场闹剧继续下去?” “闹剧?呵呵……维多利亚在你眼里,就只是一场闹剧?!” 男人冷哼,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存心算计,他何至于错失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妮娜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也是最深沉的痛…… “当初,这个孩子就不该生下来!” 西尔维娅后退半步,看向丈夫的目光像在看狰狞的魔鬼! 不该生下来……不该生下来…… 扶住摇摇欲坠的皇冠,女人咬牙,稳住身形。 “只要有我在一天,那个私生女永远都别想挤进皇室!” “你不同意有用吗?我已经让办公室草拟文件,下个月正式举行公主加冠仪式!” “你就不怕民众反对?倒时,你这个国王只会被架在舆论的烤火架上,永远翻不了身!” “从声明下发至今,除了你雇佣的那些水军以外,还有谁唱反调?” 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卡尔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公布Alizee的身份! “你比谁都清楚,皇室内部庞大的开销已经让纳税人诸多不满,维多利亚和苏亚都没有挽回民众信任的能力,更不可能得到公众的支持,只有Alizee……” 054王储之秘,父女相见 月色凄迷,凉风习习,铃兰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平添幽寂。 高跟鞋敲击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深浅不一,伴随着踉跄不稳的身影,逐渐远去。 瑞典皇宫之内,有两处皇家花园。 一处铃兰遍布,另一处青松翠柏。 而皇储的居室,便在铃兰花丛与柏木交接之地,一幢独立小别墅笼罩在月色清辉之下,莫名安宁。 一个黑影进入室内,轻车熟路蹬掉高跟鞋,从橱柜里取出一个干净的玻璃杯,接满,仰头灌下。 冰水入腹,镇住了层层上涌的酒气。 光着脚,行至客厅,倒进沙发里,绵软的触感贴近肌肤,她长舒口气。 窗外疏影横斜,月色皎皎。 下一秒,灯光骤亮,她伸手往眼前一挡。 “母亲?!” 维多利亚震惊地看着不远处,一脸威严的美妇,瞪大眼,竟一时忘了动作。 没有震惊,也没有生气,所有风暴都归于沉寂,仿佛一瞬间,消失于无形,她是端方高贵的王后,本该如此处变不惊。 “解释。”冷冷颤动的音尾,挟裹着寒气袭来。 维多利亚从沙发上弹起,本就暴露的衣着在她大幅度动作之下,已经滑落肩头,酥胸若隐若现,竟然没穿内衣,只是贴了两个乳贴。 下身是皮裙黑丝的搭配,灯光下,别样魅惑。 “你去哪里了?”贵妇再次发问,平静的目光沉闷且压迫,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雨! 维多利亚垂下眼睑,卷翘的睫毛不安颤动。 “母亲,我……” 啪—— 一声脆响,四目相接,一个惊愣错愕,一个冷冽逼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穿成这样,你跟街头上那些应召女郎有什么区别?!” 唇瓣嚅动,双拳紧握,维多利亚低垂着头,神情难辨。 “为什么不说话?”西尔维娅目露狠色,掐住女儿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尖利的指甲嵌进肉里,换来一声痛呼。 她却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 维多利亚被迫抬头,看着眼前神色凶恶、不复优雅的母亲,突然,咧嘴一笑。 “妈妈,您真的想知道?” 西尔维娅手一抖,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碎。 伸手拢了拢散乱的长发,维多利亚笑着开口,“我喜欢酒吧的喧嚣,喜欢平民的生活,更喜欢各种各样的情趣用品……” 西尔维娅眼皮一跳。 她耸耸肩,淡定的表情,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很好—— “所以,我当了一名情趣体验师。” “你……”西尔维娅震惊地瞪大眼,后退两步,险些撞上雕花木柱。 “惊讶吗?大学的时候,我去旁听了性学这门课,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啪—— 又是重重一耳光,扇在相同的位置,红痕交错,维多利亚只觉火辣辣的疼,心里却无比轻松。 这个秘密隐瞒了多久? 挣扎在说与不说之间,她曾经一度崩溃,甚至需要看心理医生。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母亲,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是相信我,这不是耻辱……” “闭嘴!你是王储,是瑞典未来的女王,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工作?!你让民众怎么看?你让皇室的脸面往哪儿搁?!” “如果可以,”她目露慎重,一字一顿,“我宁愿像安妮那样,做自己想做的事,嫁给自己爱的人!” “安妮是什么东西?她能和你相提并论?!你是瑞典的王储,她只是个私生女!酒后乱性的产物!” “可我们的父亲是同一个人。”维多利亚目光平静,肿胀的半边脸颊让她看上去狼狈不堪,目光却亮得惊人。 “女儿,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贵妇眼中泪光闪烁,濒临崩溃的绝望似要将她湮没。 “是的,妈妈,我很清楚。曾经,我为自己这样的爱好感到羞耻,我开始逼迫自己去改变,拼命想当好一个称职的王储。可是,我不快乐,甚至在大四那年患上了抑郁症。” 深吸口气,她继续开口:“我不敢告诉你和爸爸,怕你们担心,更怕你们失望……”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泡夜店、穿上各式各样的情趣内衣……” 西尔维娅目露绝望。 “难怪你当初坚持要从主殿搬到这里……还打发了所有佣人……” 亏她自诩聪明,却连这些端倪都未能察觉,放任自己寄予厚望的孩子就这样一步步偏离了正道。 “妈妈,我求您,成全我吧……让我像安妮那样,当一个自由自在的公主不好吗?” 看着女儿哀求的双眼,她心里只剩一片荒芜。 “孩子,知道刚才你爸爸说过什么吗?”抚摸着女儿温热的脸庞,西尔维娅眼里闪过一抹极其别扭的温柔。 维多利亚全身一僵,这样的母亲,让她害怕。 “他说,要认回Alizee那个贱种,还要给她第二顺位的继承权。” 眼前骤亮,划过希冀之光。 “你很高兴?”女人和蔼地面庞在墙面投下一个极其晦涩的暗影。 “……” “如果,你放弃继承权,那她将成为瑞典下一任女王,你,愿意吗?” “我愿意。” 啪—— “你再说一遍?”女人目光温柔,笑容恬静,只是高高举起的手破坏了这份祥和,偏偏她又笑得那般慈爱。 抹掉嘴角淌下的血渍,维多利亚眨眨眼,酒意发酵,被束缚太久,终于给了她一个挣脱缰绳的借口。 她也笑,唇角的弧度与母亲一模一样。 “Alizee很漂亮,她是影后,我也看过她的电影,真的很美……只有这样的王储才会受到民众热捧,拯救岌岌可危的皇室。我放弃继承权,不是很好吗?” 啪—— “你知道,我为什么替你取名叫Victoria吗?” “……” 西尔维娅捧起她的脸,目露疼爱,又写满不忍,却依然笑得高贵。 “孩子,你是上帝赐给我的宝贝,因为你的存在,我离间了他们自以为坚贞的爱情,逼走了她,成为你父亲身边唯一的女人。你出生那天,他亲手替我戴上后冠,所以,你叫Victoria,象征着胜利的曙光。” “妈妈……您说什么?” “惊讶吗?那个女人是Alizee的母亲,法国的贵族,受尽宠爱,到头来却输给我这样一个平民。” “从小我就教你,想要什么,必须努力去争,哪怕是别人的,也可以夺过来。” “我费尽心机,替你清扫障碍,盼望有朝一日你能戴上王冠,成为王女陛下,受万民崇敬。” “如今,你告诉我,要放弃这个机会?” 维多利亚如遭雷击,她无法相信,温柔优雅的母亲会做出这些事来。 “妈妈,你为什么……” “怪我心狠?但凡我当年有一丝不忍,今天的你只是个得不到承认的私生女。” “爸爸……知道吗?” “他知道了……”幽幽一叹,似蕴含无尽悲伤,却隐约夹杂着一丝快慰,“早就知道了,可是,他没办法。” 得不到的苦楚,不是她一个人在尝,任凭卡尔如何强悍,也救不活已经死去的人。 维多利亚摇头,“不……不会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 父亲的绅士体贴,母亲的温柔善良,都是假的? “乖孩子,妈妈不需要同情,你只要守住王位,就是给我最大的安慰……” 清风入窗,朝阳明媚。 淡蓝色帘脚随风翻卷,招展飘逸。 八点一刻,夜辜星睁眼,空气中浮动的自然香芬让她忍不住贪婪嗅闻。 起床,洗漱,叫餐。 刚洗完酒渍残留的高脚杯,敲门声响起。 “RoomServes。” 一杯热牛奶,搭配煎蛋三文治,还有一碟伴过千岛酱的三味鱼。 夜辜星替自己倒了杯红酒,吃完早餐,不免贪杯多喝了几口。 双颊晕红,脑袋沉浸在一片绵软之中,她靠着沙发休息十五分钟。 待酒意渐消,她在阳台铺好瑜伽垫,用平板搜罗了一套难度中等的瑜伽动作。 等走完一轮,已经汗流浃背。 收好垫子,刚进客厅,就听手机响得正欢。 她瞥了眼屏幕,一串号码,没有存储记录,却相当眼熟。 “Alizee,是我。” 永远不变的开场白,若搁在前几天,夜辜星一听是他,肯定直接掐断,毫不留情,可是今天—— “卡尔陛下,我想,你还是叫我一声Athena比较好。” 听见对方回应,卡尔目露惊喜,“Alizee,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有事吗?”语气淡淡,仿佛对待陌生人。 “能出来见一面吗?地点你定。” “罗伊广场,时代A座。” 半个小时后,夜辜星一身卡其色风衣出门。 步行五分钟,来到约定地点。 卡尔坐在窗边,静静等候。 英俊的面庞即便因年龄染上几分迟暮,却并不显老,反而有种沧桑的俊逸。 无疑,岁月偏爱这个男人。 “Ali……Athena,这里。” 夜辜星淡笑上前,摘掉墨镜,在他对面落座。 卡尔目光一滞,近乎贪婪地打量着她,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 第一次见面,在奥兰多街头,她的眉眼几乎和妮娜如出一辙。 第二次,在不久前安妮的生日宴上,他只能远远观望。 现在,是第三次…… 055不够爱她,凑齐三株 男人眼里写满怀念,夜辜星却只觉讽刺。 既然爱,为何不深爱;既深爱,为何不能护己所爱? 失去后才珍惜,那叫——虚、伪! “你和她很像……” 夜辜星别开眼,笑笑,没说话。 “你在怪我?” “不至于,”迎上对方的目光,她直言不讳,“该怪你的人,从来不是我。” 卡尔眸光一紧,眼底掠过惊痛之色。 “她……还好吗?” “死了。” 哐当—— 杯底砸落桌面,一声闷顿,伴随着勺匙叩击杯缘的脆响,男人的手颤抖着。 一字一顿,“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 “那你……她……”男人面上从容不复,眼神遍布错愕与惊惶,“不会的……有艾维斯家族庇护,她不可能有事……” 夜辜星冷笑。 “不可能?你凭什么认定,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还能在法国上流社会立足?又凭什么觉得艾维斯家族会无条件庇佑她?” “想必,你已经找人查过我的资料。那你知不知道,我是在华夏一家孤儿院里长大的?” “知道什么叫孤儿吗?没爹,没娘,自生自灭!” “这个时候,你还敢理直气壮站在面前,问我怪不怪你?!” “卡尔·古斯塔夫,你太自以为是!” 不恨吗? 作为叶紫,她当然不恨,无论妮娜,还是卡尔,之于她,都是陌生人。 可是,作为夜辜星,她无法释怀。 卡尔的多情和懦弱,酿成了妮娜一生的悲剧,也间接害苦了这具身体本尊。 她本来可以骄傲地活着,和名媛贵胄、公子王孙比肩而立,到头来,却因为舍友下药,死在肮脏的小巷里。 那些记忆,早就与灵魂融为一体,叶紫没有亲身经历过,却历历在目,感同身受。 “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抛弃了妮娜?还是迫不得已娶了西尔维娅?” 卡尔神情一愤:“她怀了孩子,我能怎么做?当时,我不知道妮娜也……” “闭嘴!管不好自己半下身的男人,你知道叫什么吗?”夜辜星冷笑,“种、马。” “明明已经和妮娜确立关系,转眼又和另一个女人搞在一起,你配说‘爱’这个字吗?” 哐—— 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卡尔怒红了眼眶,额角青筋暴突。 “我对她的爱,不允许任何人糟蹋,就算是你,也不行!” “珠胎暗结,琵琶另抱,接二连三的私生子私生女蹦出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Alizee,听我解释……”卡尔颓然,面对如此强势的女儿,他惊惶压抑,无所适从…… 没有一个人,像这样毫不留情地逼问他;也没有谁,敢指着他的鼻子臭骂。 “解释?” 自始至终,夜辜星都不曾动怒。 漠然的眼神,凉淡的语气,将那些不堪翻搅出来,血淋淋晾晒在阳光下,也将卡尔一步步逼至绝望的深渊。 “好,你说。” “当年,西尔维娅拿怀孕的事威胁我,扬言,不和她结婚就捅到媒体面前,那时,民众已经对皇室心存不满,如果再曝出性丑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妥协了?” 卡尔沉默,在夜辜星凌厉的注视下,无处遁逃的窘迫油然而生。 “我是国王,肩上的重担不允许我有任何一步行差踏错。” 义正辞严的辩解,冠冕堂皇的理由,却换来一声嗤笑。 夜辜星觉得,这男人,真他妈——渣! “所以,你‘舍身取义’,妥协了?” “……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搞大西尔维娅的肚子?” “……” 夜辜星却顺势凑近,目光如出鞘利剑,锋芒迫人。 “既然偷了腥,为什么不好好擦嘴?” “既然没办法管好自己,当初又为什么去招惹妮娜?” 卡尔惊愣,“你……” “别告诉我,你父爱泛滥,奉子成婚。” “我没有!”低声咆哮,如笼中困兽。 “作为一国陛下,你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如何统领臣民?” “她怀了孩子,我能怎么办?!” “打掉!”黑眸微眯,“你敢吗?” 卡尔如见鬼魅,“你……你怎么可以……” 夜辜星坐回原位,理了理袖口,笑得云淡风轻。 “狠毒?无情?” “……” “卡尔,你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当断不断,作茧自缚!如果,我是你,当初和妮娜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傻到去招惹别的女人!哦,你是不是想说,西尔维娅主动勾引,你把持不住,精虫上脑?” 卡尔面色涨红。 “好,就当你睡了,不,是西尔维娅睡了你……”夜辜星笑得万分讽刺,“你就没想过,她若是怀孕,将来找上门,你该如何自处?” “好,就当你睡昏了头,有欠考虑,在得知西尔维娅怀孕之后,你为什么不想办法,任由她威胁,直至妥协?!” “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孩子打……”话音陡然一滞,卡尔目露震惊,“你……” 夜辜星耸耸肩,看似一派轻松,眼底却冷光闪烁:“看,你不是想到办法了吗?” 卡尔神情扭曲。 他承认,自己并不喜欢维多利亚这个女儿,但也不曾动过杀心…… “你、太、残、忍。” 他无法接受,自己和妮娜的女儿竟然是个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残忍?”唇角漾开一抹笑,“比起你的博爱,我确实自愧不如。陛下尊贵优雅,心怀万民,对任何人都怀有一颗慈爱之心,你不是舍不得孩子,也不是被逼另娶,你只是,不够爱她!” 卡尔狠狠一悸,他想大声否认,却如同被人扼住咽喉,发不出一个音,吐不出一个字。 不……不是这样的…… 他爱妮娜……爱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 都是西尔维娅的错! 当年,是她引诱自己,怀上了孩子! 他只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不答应结婚! 他心里,从头到尾,只有妮娜! “不敢承认吗?用道德标榜背叛,用责任掩饰不忠,用借口逃避过错。当年,妮娜是瞎了哪只眼睛,才会看上你这样的男人?!” “我是你父亲!”卡尔怒斥,一颗心被抽丝剥茧,所有肮脏无所遁形,他不安,局促,恨不得落荒而逃! “除了提供一颗精子,这些年,你做过什么?” “……” “Alizee,你还小,男人的世界,女人永远不会懂。”无奈,沧桑,颓然。 “如果,你是指随时随地发情,搞大别人肚子,那我确实不懂,也不想懂。” “那都是逢场作戏!” 夜辜星顿时觉得,无比反胃。 “我只能说,妮娜爱错了人。” 作为不忠的一方,直到现在,他仍然理直气壮,换作安隽煌,早就被她一枪给毙了! 或许,卡尔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这么多年,一直对妮娜念念不忘,可又能说明什么? 爱吗?或许曾经有过。 只怕更多的是遗憾,求而不得的遗憾,才让他耿耿于怀。 不再争论他和妮娜的感情问题,夜辜星答应见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听说,瑞典皇室有一株龙阳草?” “龙阳草?” “绿色植株,大约这么高,”夜辜星用手比划出一个高度,“完整叶片展平后呈卵状椭圆形,羽状深裂,裂片椭圆状披针形,边缘有不规则的粗锯齿。上表面,呈灰绿色或深黄绿色,有稀疏的柔毛和腺点;下表面,覆盖灰白色绒毛。” “看起来像艾叶。”想了想,夜辜星补充。 “绿神花?!” “原来,叫这个名字……” “你用来做什么?” “不用你管。” 卡尔突然镇定下来,眼里精光稍纵即逝。 “我凭什么给你?” 见他露出一副商人谈判的嘴脸,一抹冷笑爬上唇角。 卡尔知道她想歪了,心下懊恼,动了动嘴唇,想解释什么,思虑再三,终究作罢。 也好,误会就误会吧…… 反正,他这个父亲在她眼里早就一文不值…… “你有什么条件?” “承认公主的身份,回归皇室。” 夜辜星眸色一深,“西尔维娅也同意?” “不需要她同意,你身上流着瑞典皇室的血,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你想用我的人气博取瑞典民众的支持。” “是。” 卡尔摆出最市侩的嘴脸,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认回这个女儿。 “成交。” “三天之后,皇后岛,瑞典皇宫,介时首相会率领内阁大臣到场观礼。” 第二天,夜七拿着一个黑木匣子,交到夜辜星手里。 “师父,东西拿到了,已经让暗卫送去占鳌,不出两天就能送到。” “好!” 这些年纠缠他的一桩心事,总算能有个了断。 “煌出发了吗?” “两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他还带着旭儿……” “什么?!” 这个时候,带旭儿来做什么? “昨日,我让你樾师兄卜了一卦。” 夜辜星目光稍凛。 她知道,师父这样讲,必然有所嘱咐,因而也不急着开口,静候下文。 “风波生,紫薇变,龙气损,幼星临世。” 幼星……临世…… 只怕,那个贪吃贪睡的小丫头会成为欧洲之行最大的契机…… 都道天命难测,却未必不可人为! 056内衣盛宴,车厢遇袭 傍晚,吃过晚餐,夜辜星接到夜辉月的电话。 自瑞典官方贴出那则声明后,两人第一次交谈。 “姐,是真的吗?” “你指什么?” “公主。” “嗯,血缘上来讲,没错。” “哦……”稍显黯淡。 夜辉月现在很矛盾,高兴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本来,夜辜星只有他一个亲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为皇室公主,心里难免不平衡。 好像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硬生生抢走了。 “傻小子,想什么呢?我永远是你姐,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不稀罕!” 辉月闻言,傻笑一通,“姐,你真好。” 竟染上几分撒娇的意味。 “谁才是真正的亲人,我心里有数。” “姐夫是不是去找你了?” “嗯,明天到。” “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 “我昨天接到WHYRED服装品牌的邀约电话,想请你拍几组时装照,我没表态。你的意思呢?” WHYRED旗下的成衣广受瑞典女性的喜爱,18岁到58岁,都是这个品牌的客户群。 “不急,能拖就拖。” “可是照你现在的行程安排,恐怕没有多余的时间。” “所以我说不急。留着,总能派上用场。” “……姐,你要认祖归宗?” “权宜之计。” 通话结束之后,夜辜星又分别和于森、夜七取得联系。 新义安、和胜和、14K都很老实,香港黑道风平浪静。 《当时年少》和《似水流年》定档九月一号在香港和大陆同时上映,借开学季的噱头,大肆宣传。 目前,同名小说出版预售,暂定上档第二天发货。 各大宣传会因夜辜星的缺席失色不少,但有瑞典皇室声明在前,她离港赴欧的举动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在大众眼里,Athena此去是认亲的。 娱乐圈飞出只金凤凰,先是嫁入豪门,紧接着又踢爆公主身份。 有人羡慕,自然有人嫉妒。 任凭外界众说纷纭,当事人却不为所动。 以不变应万变。 处理好大大小小的杂事,又练了半个小时瑜伽,夜辜星正准备洗澡,手机响了。 “……维多利亚?!” 半个小时后,夜辜星在一家名为“Whisper”的酒吧见到她。 彼时,醉醺醺的女人穿着一身性感的皮衣皮裙,瘫软在沙发上,长发凌乱,碧眼迷蒙。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看了眼紧闭的包间大门,她不着痕迹后退半步。 王储? 酒鬼还差不多! 其实,她对维多利亚的印象并不坏,高个子、小麦色皮肤、肩宽膀圆,有种利落大气的爽快。 很难想象,她妈是西尔维娅。 一个精明内敛的女人,却教出一个磊落大方的女儿。 很不可思议…… “找我有事?”淡淡开口,夜辜星打量着眼前歪七扭八的某人。 闻言,她挣扎着起身,试了好几次,都半途而废,软趴趴地倒回去。 夜辜星顺手一扶。 “谢谢。” “你状态不好,我们改天再谈。” “等等!” 夜辜星脚步一顿。 “你以为我喝醉了?” “难道没有?” 维多利亚沉下脸,一本正经,“没有。” “喝醉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醉,就像小偷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贼。” 女人耸耸肩,眼底逐渐清明,“你很幽默。” 夜辜星颔首,“多谢。” “现在我们能谈谈吗?” 走到沙发另一头,坐下,夜辜星脱了外套搭在臂弯,整理一番:“可以。” 这个时候,这种场合,她猜不到维多利亚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介意你坐近一点。”满眼真诚。 夜辜星嘴角一抽,“醺人。” 维多利亚一愣,好像对她的直言不讳很惊讶,“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对我讲话的人。” “这样是怎样?”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很……真实。” 她也学着夜辜星的动作,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仅剩一件单薄的黑纱透视抹胸,若隐若现,朦朦胧胧。 夜辜星面色如常,目光却在她这身Open的装扮上略微停顿。 一国王储,皇位继承人,酒吧夜蒲不说,还大玩性感。 若是被人认出来,再捅到媒体面前,估计第二天整个欧洲都要轰动。 “好看吗?”她却无所顾忌地指着身上那件透视抹胸,抬眼的瞬间,仿佛陷落一片星光。 “VerySexy!” “是吗?”闻言,她突然兴奋起来,索性又脱掉皮裙。 看着眼前,一身高档情趣内衣裤的女人,夜辜星有些傻眼。 “你……” 维多利亚转了个圈,最终摆出一个收尾的Pose,“用你专业的时尚眼光,觉得这套内衣如何?” 她问得太过郑重,夜辜星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能说出点什么,开始认真打量起她……身上这套内衣。 “黑色,透视感很强,薄纱的材质又增添飘逸,单边垂坠利落大方,且有利于拉长身形,适合肤白高挑的欧洲人。” 啪啪—— “很精彩,难怪拉格斐也对你赞不绝口。” “你叫我来,就是看你的情趣内衣秀?” “不惊讶?” “惊讶什么?” “我……穿成这样。” “作为一国王储,你的行为确实出格,不过,个人喜欢,与身份无关。” 别说穿成这样,以维多利亚如今的身份,泡夜店都是罪无可赦。 “与身份无关吗?”轻声低喃,女人眼底涌现出淡淡的嘲讽。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一下。” 夜辜星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抓个正着,往里间带。 别说,这欧洲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况且维多利亚高高大大,这一扯,力气还真不小。 “看——” 夜辜星站在门口,抬眼间,目光骤凝,瞠目结舌。 将近五十平米的房间,三方墙壁紧贴放置着高大的檀木衣柜,幽幽清香,袅袅古韵。 一张Kingsize的大床放在中央,粉色床单,浅蓝色被套。 巨大的穿衣镜霸占了整面墙壁。 水绣墨色屏风,搁置床沿右侧,搭挂着各式各样的内衣。 不经意间一瞥,透过檀木衣柜半掩的柜门,夜辜星看到其里分类码放的各种情趣用品。 电光火石间,一个荒唐的想法蹿过脑海。 “你……” “没错。” 夜辜星惊愕。 “如果你答应继承王位,我会很感激。” “这就是你让我来的目的?” “不止,”维多利亚打了个酒嗝,继续开口,两眼雾气朦胧,却看着夜辜星痴痴笑开,“我准备……送你一套!” “呃……” “这些都是我多年珍藏,心肝宝贝一样,你这是什么表情?!” 怒眼一瞪,嫌弃她可以,但是不能嫌弃她的小可爱! 接收到对方气愤中夹杂幽怨的眼神,夜辜星汗颜。 见她有所松动,维多利亚眨眨眼,语重心长:“男人都吃这一套,你懂的~” “你的经验好像……很丰富。” “嗝……一般般啦……前男友一二三四五……反正数不清了。” “这些东西你都用过?” “当然,”维多利亚目露得意,“作为一名优秀的情趣体验师,身经百战是首要前提。” “呃……” “你放心,这里面都是藏品,没用过。” “……” 夜辜星离开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纸袋,白绸系成的蝴蝶结装饰其上,里面静静躺着一件黑色……Bra。 回到酒店,泡澡,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被维多利亚满口酒气给醺的,脑袋昏昏沉沉,很快进入梦乡。 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 看了眼挂钟,九点?! 夜辜星翻身坐起,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 出门,朝机场而去。 因错开上班高峰,地铁并不拥挤,三三两两的人,或看报听歌,或低声交谈。 安静的早晨,宁谧而美好。 哐当——轰轰轰—— 意外发生在一瞬间,伴随着车厢的剧烈耸动,尖叫声乍响。 枪声接踵而至…… 地铁门打开,身穿统一深咖色制服的十来名大汉顺势挤进车厢,每个人手里都有枪,看外貌,偏中东人长相。 夜辜星在意外发生的瞬间,便退至角落,一手抓住拉杆稳定身形,另一只手自然垂下,紧贴着裤缝,稍稍移动些距离,便可够到右腿内侧。 那里绑着一把精致的银色左轮,只是,被长及膝头的风衣下摆掩盖…… 惊呼声充斥耳畔,夜辜星冷艳看着,心思却百转千回,默默忖度自己成功脱身的可能性。 男人挡在女人身前,女人将小孩儿护在身后,小孩儿惊恐地瞪大眼,却没有大嚎大叫。 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却体现出一国民众的素质。 “蹲下,靠在一起,把手举过头顶。”粗狂的嗓门,带着浓郁的中东腔调。 “妈的!那群瑞典狗追到哪里了?” “都守在地铁出口。” 随手抓起一个五六岁的稚童,往同伴手里一扔,男孩子惊恐地挣扎,换来个粗鲁的耳光,血水从耳洞淌至颊边,触目惊心。 “带出去,告诉那些警察,我们有人质在手,立即撤掉埋伏,否则……” “副首领,这人怎么办?” 另一名大汉一手扛枪,另一只手拖着一个满身是血孕妇,从另一节车厢过来。 刚才那一声枪响…… 夜辜星目光骤凛。 “死了没有?” “还活着。” “一起丢出去,让那些瑞典警察欣赏欣赏……” 057机智脱困,嫦娥长鹅 这些人讲的是阿拉伯语,带着法国口音,夜辜星只能听个大概。 为首那人一脸络腮胡,皮肤呈浅咖色,裹着白色头巾,目光凶恶,带着一种不要命的狠劲。 其他人皆一脸狂热,亢奋不已。 夜辜星汗颜,她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才会大清早一出门就遇见恐怖分子? “把列车司机带过来。”络腮胡发话。 有人领命而去,大头靴叩击地面的声响在车厢内回荡,犹如一记记闷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很快,隔壁车厢传来男人的惨叫。 “副首领,怎么处置?” 那人拖着半死不活的司机,一路蜿蜒出道道血痕,眼里却闪动着嗜血的激奋。 “炸弹拿出来,绑上。” “哈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 司机直接吓尿,一个劲儿作揖求饶,“Please……please……” 却换来恐怖分子不屑的大笑。 “你应该庆幸,为真主而死,为伟大的伊斯兰国而死……” 首领发话,众人附和,像无知而纯净的孩童,固执又顽强地追随着大人的脚步。 “绑好了。” “推出去,地铁门口站着。” 司机被粗鲁地扔出去,“起来,站好!” 人群中,有人开始小声啜泣,随即哭声愈来愈大,能忍到现在才爆发,想必这些人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砰砰砰—— 接连三声枪响,车厢照明灯碎了一地,不锈钢顶板上,三个黑洞,呲溜冒着白烟。 “哭什么?!都给我闭嘴!提前去见安拉,你们应该高兴!都给我笑——” “听到没有,首领让你们笑!” 哭声渐歇,却依然有抽泣声。 络腮胡朝身旁那人使了个眼色,砰——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被击中小腿,惨叫骤起,布满褶皱的脸上,痛到扭曲。 “让你们笑,没听见吗?!” 下一秒,整个车厢充斥着笑声,有恐怖分子的,也有无辜人群的。 夜辜星暗骂,变态! “咦?副首领,那里还有个女人!” “不像欧洲人,可是五官又比亚洲人立体。” “很漂亮。” “……” 一番淫邪的调笑,络腮胡突然发话,“你,过来。” 他说的是英语。 夜辜星目露恐惧,抓住拉杆的手青白可辨,双腿无意识打颤。 “过来……” 维托科见小美人娇怯恐惧的样子,心里就像被猫挠了一下,痒得很,不禁放柔了声音。 他讨厌的是“白人狗”,对于娇小玲珑的亚洲女人他一向怜惜,虽然很多时候,她们在床上并不能承受他的巨大…… 玩玩还是可以的。 况且,这里的人统统要死,既然这样,就不要白白可惜了。 “首领叫你过来,听到没有?!” 身旁一名下属举枪威胁,女人的腿似乎更软了,连迈步都困难。 维托科心火渐旺,蠢蠢欲动,最终按捺不住,走上前。 逆转只在一瞬间,甚至没有人看清夜辜星究竟是如何动作,黑洞洞的枪口便已经贴上男人下颌。 反身,掐住脖颈,“开门。” 成员尚在怔傻中。 夜辜星目光一厉,枪口再近一分,维托科被迫仰头。 “再说一遍,把地铁门打开。” “照她说的做。”男人沉沉开口,眼底怒色悔色齐齐翻涌。 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撕成两半! 夜辜星带着维托科,一路前进,将众恐怖分子逼出地铁。 “你,上去。” 司机因头部受创,仰躺在地,夜辜星狠狠给了他一脚。 “唔……”一声闷哼,连滚带爬站起来。 “上去,把门关好,一直往前开,不准调头,能开多快开多快!” 一分钟后,地铁再次运行,载着五十二名人质飞速驶离。 空旷的地铁站内,剩下夜辜星和十二名恐怖分子,两相对峙。 远处,警报声响起,越来越近。 “首领!警察来了!” 夜辜星眼神一变,就着男人虎背狠狠一踹,砰砰砰—— 连开三枪。 趁此空档,她起身一跃,跳上扶手电梯,循着警笛声传来的方向,撒腿狂奔。 “追!” 枪响不断,你追我赶。 地铁出口近在眼前,大批警察涌入,场面混乱至极。 夜辜星趁乱脱身,理了理风衣,招停一辆的士。 “去机场。” 她到的时候,比约定时间迟了近半个小时。 VIP私人通道没有,贵宾出口也没有。 夜辜星暗自懊恼,把那群突然冒出来的恐怖分子骂了个底朝天。 “麻麻!” 旭儿脆生生软糯糯的声音传来,夜辜星转身,霎时眼眶微热。 男人一袭风衣,站得挺拔笔直,如千年松木,任凭雨打风吹,依旧岿然屹立。 小旭儿笑得眉眼弯弯,肉肉的小爪牵着粑粑两根手指,粉球儿似的乖站着。 这是她的男人…… 这是她的女儿…… 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见到此情此景,夜辜星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如果,不是她出门带了枪,或许,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如果,不是她先发制人,或许,已经死在恐怖分子枪下。 如果,不是她跑得快,或许,就再也见不到眼前父女俩。 种种设想,都是她无法面对的沉重。 与三合会周旋,同和胜和斗智斗勇,甚至当年收服南方四帮,成立夜社,她都能游刃有余,成竹在胸。 只有这次…… 突如其来的意外,没有给她任何准备的时间。 那群人,是恐怖分子,能够为了信仰不要命的狂热者! 如果,听到警报的瞬间,夜辜星没有松手,那她和络腮胡都会被乱枪射死! 亡命之徒! 疯子! 劫后余生的欣喜,回思追忆的恐惧,交织糅杂,夜辜星放任自己像个小女儿般,一头扎进男人怀中。 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真正安全了。 男人目光一愕,他的星,比男人还坚强,怎么会…… 疑惑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接踵而至的欣喜让他一颗心如填满蜜酱的糖罐,暖流上涌。 不禁,弯了弯唇角。 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俯身,印下轻柔一吻。 “想我了?” “嗯,想。” 她的直言不讳换来男人沉沉低笑,“老婆,我也想你。” 逼回眼中泪意,夜辜星伸手,圈住男人的腰,依赖的小女人姿态,令安隽煌颇为受用。 此时,情浓。 “麻麻羞羞!粑粑羞羞!” 两只肉爪拼命捂住眼睛,食指和中指之间却稀开一条大缝,亮晶晶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 “看不见!看不见!宝宝看不见喔……” “唉哟,好羞羞~” “下次也要让辰哥哥亲我……每次都是我亲他,一点都不好玩……” 夜辜星:“……” 安隽煌:“……” 回到酒店,已经过了午饭饭点。 夜辜星打电话让酒店送餐,却被男人一把夺过。 “我来。” “呃……”打个电话而已,不用抢着干吧? 安隽煌径直起身,朝厨房走去。 夜辜星略感惊悚。 连忙两步跟上去,“煌,你……干嘛?” “做饭。”轻描淡写,目不斜视,迈步朝厨房而去。 “啥?”夜辜星扭头去看女儿,咂咂嘴,顿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玄幻。 小旭儿被她看得全身长毛,在自个儿脸上,左摸摸,右擦擦,“麻麻,你为什么老盯着宝宝看?唔……宝宝脸上长花了吗?” “……” “呀!你还看……不行,我要照镜子!” 哒哒哒,朝卧室跑。 哒哒哒,又跑出来。 粉色蓬蓬裙像要舞出一屋子泡泡——“没有啊!宝宝脸上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不信的话,麻麻你掐一下哦!” “……” “唔……麻麻,你还看……”宝宝觉得委屈,好吧……她其实是怕,因为刚下飞机的时候,她让粑粑悄悄买了冰淇淋。 “哼!再看……再看的话,我就……就……” 夜辜星挑眉。 “唔……宝宝就要哭了哦!宝宝真的要哭了!” “我觉得你好看才盯着你看的。” 嘎—— “尊哒?” 夜辜星点头。 “那麻麻你看吧!多看几眼……宝宝好看,宝宝美……” 夜辜星:女儿,你能矜持一点吗? 旭儿:矜持?能吃吗? 夜辜星:…… 对于安隽煌的厨艺,夜辜星不抱任何希望。 毕竟,君子远庖厨,安隽煌不是那种能安安心心待在厨房里的人。 “真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他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冻肉,丢进自来水里浸泡解冻。 夜辜星租的是套房,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每天都有人往冰箱里补充最新鲜的食材。 调味用品,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看起来……倒是有模有样。” 含笑看了她一眼,“你不信我?” “不敢。”两头举过头顶,作投降状。 “去陪女儿。” “哟,这是想支开我?” 安隽煌但笑不语。 “真不需要帮忙?”夜辜星再三确定。 她的厨艺不错,在M国的时候,也顺手把做甜品的技能get了,安隽煌要是开口,她指不定就揽过来了。 “行呗,那你好好做。” 言罢,翩然离去。 既然这厮迫不及待想丢人,她又怎可不成人之美呢? “乖女儿,你爸要丢丑了。” 小东西正刨自个儿头发,“麻麻!乱了……重新绑!” 夜辜星接过皮筋儿,又转身进卧室拿了梳子。 “过来。” 小东西乖巧得很。 撅撅嘴,“粑粑才不丑呢!粑粑帅——是白马王子!” “噗——”夜辜星开始YY安隽煌人头马身的样子,实在没忍住。 “你个小丫头,还知道什么白马王子?” “当然!哥哥是别人的白马王子,辰哥哥是宝宝的白马王子,粑粑是麻麻的白马王子。” “谁说小辰是你的白马王子了?” “我说的啊!” “为什么?”夜辜星诧异,她竟不知,短短时日,夜辰和旭儿的关系会好到这种地步。 “因为辰哥哥好看,然后还会讲故事给宝宝听!” “讲故事?小辰能说话了?!” 小鸡啄米。 “是啊!不过,辰哥哥只跟宝宝说话,但是宝宝又不能只跟辰哥哥说话,唉~好苦恼……” 夜辜星点点她俏立的鼻尖,“小小年纪就唉声叹气,当心变成小老太婆……” “呜哇哇——不要!宝宝不要变成老太婆!宝宝是美少女!” 夜辜星笑弯了腰,仰躺在沙发上。 这样的日子,才叫生活。 真好…… 小东西却不依不饶蹭到她面前,趴在胸口,“麻麻你说,宝宝是美少女,宝宝不是老太婆!” 夜辜星憋笑。 “你说!你说!你快说!宝宝是美少女!” “……” “唔……你欺负人!我要找粑粑,我要哥哥!呜哇哇——” “行了行了,你是美少女!宇宙无敌美少女!” “宇宙无敌?”小东西歪着头,看她,大眼眨巴。 “意思是,全世界,你最美!比嫦娥还美!” “长鹅?”咂咂嘴,再咽咽口水,“比烧鹅好吃吗?” 夜辜星一脸黑线。 女儿,你是来搞siao的吗?! “那有没有‘短鹅’?” 夜辜星:“……” 058安少下厨,肉和肉汤 夜辜星逗女儿正在兴头上,母女俩闹作一团,冷不丁传来安隽煌的声音—— “吃饭了。” 夜辜星一愣。 还是小姑娘反应快,一听有吃的,两眼放光,“宝宝好饿,宝宝要吃饭饭!” 夜辜星面色一窘,这个小吃货…… 突然,目光一顿,“啧,还真是……有模有样。”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栗子煲鸡、红烧牛筋、青椒土豆丝、干煸荷兰豆,外加一锅番茄排骨炖汤。 红红绿绿,有菜有肉,对于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宾馆塞土豆泥的夜辜星来说,无异于国会盛宴。 咽了咽口水,她惊奇抬眼,“你……做的?” “不然?”明明心里偷乐不已,偏偏装得云淡风轻。 小旭儿撇撇嘴,她这个年纪还不懂“卖弄”这词儿的意思,她只知道,粑粑要是有条尾巴,肯定能翘到天上去! 嗯……就像……路边的小野狗! 你丢根骨头,它就对你摇尾巴咧! 幸好,安隽煌不会读心术,否则,知道了亲亲女儿把自己比作“小野狗”,应该会发狂得跳起来…… 俯身,凑近,嗅了嗅,夜辜星咂咂嘴,“还挺香的……” 男人无比受用。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往厨房里逛了圈,说实话,她还是不大相信。 想想这厮,霸道又嚣张,多大男子主义啊! 让他像个小保姆似的在厨房忙活…… 夜辜星捂眼——画面太美,不敢看啊! 把周围都检查个遍也没发现什么端倪,眨眨眼,“真是你做的?” 一把将人捞进怀里,“胆子不小,敢怀疑我。” 夜辜星哼哼,在女儿面前腻腻歪歪,她还是稍微有点顾忌的,一心想挣脱,又不敢幅度太大,最后倒成了忸怩的磨蹭。 男人倒抽一口凉气,眸光微沉,“别动……” 声音哑得很性感。 夜辜星察觉到某个部位僵硬的触感,她轻咳两声,“那个……你放手……” 不敢再乱动。 男人力道松了些,却仍然将她半圈在怀里,强势和霸道一览无遗。 “粑粑羞羞……”小旭儿开始瞎起哄。 夜辜星闻到男人身上传来的油烟味,再难相信,也信了。 “什么时候学的?”声音不自觉放软。 一个大男人,能为你洗手做羹汤,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只能说,安少这段时间,陪女儿看的都市狗血爱情剧没有白看,男友力直线飙升。 “两个月前。” “怎么突然想起学做菜?” 闻言,男人脸上笑容一僵。 夜辜星目露询问。 “……我忘了煮饭……” 夜辜星:“……” 最后,还是夜辜星动手,把大米送进了电饭煲。 总的说来,这餐饭,一家三口吃得其乐融融。 夜辜星发现,在厨艺这方面,天赋高的不仅是自己,安隽煌也一样。 虽然只是家常菜,但卖相和口感都堪比专业大厨。 “好吃!粑粑厉害喔!”小丫头用木勺挖了一块鸡肉,浓稠的酱汁糊了满嘴。 一边吃着,还不忘夸赞两句。 安隽煌转眼看老婆:女儿都发话了,你还没点表示? 夜辜星默默塞饭,满眼无辜:表示?什么表示? 男人眼一瞪:别装傻! 咂咂嘴:谁装傻了?真是的…… 视线扫过,目露警告:等会儿再收拾你! 挑眉:来呀,谁怕谁? “有你受的。” “咦?粑粑你说什么?” “……没事,乖乖吃饭。” “哦。”小姑娘风卷残云。 饭后,夜辜星主动洗碗。 “哈秋——” 刚洗完手,脱掉围裙,就听见旭儿打喷嚏,夜辜星面色一紧,整颗心都提拉起来。 “宝宝,有没有不舒服?” 旭儿正坐在沙发上,摇晃着两条小短腿,津津有味看着海绵宝宝,虽然她听不懂里面叽里咕噜的鸟语在讲什么,但不妨碍她看画面啊! 依然乐呵着。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懵了会儿,伸手揉揉小鼻子,“没有啊~” 摸摸她的额头,不烫。 又见她精神不错,夜辜星总算松了口气。 说来,旭儿近一年没怎么生病,能吃能睡,又经常被安隽煌监督做运动,别看她身板儿小,肉却不少,结实得很。 跟前两年相比,确实健康不少。 可她这个当妈的,还是不放心,患得患失,生怕这当成宝来养的小娇娇再出问题。 从小家伙的粉色行李箱翻出一件厚薄适中的外套,“穿上。” 小嘴一瘪,“不要。宝宝又不冷!” “穿上,一会儿着凉。” 小东西一个劲儿摇头,“宝宝要热死了!热死了!” 夜辜星瞪眼,“穿不穿?” 隐约染上几分严厉。 “……可是宝宝真的不热嘛……”有点小委屈。 “刚才打喷嚏了。” “澈澈叔叔说,这是因为有人在想宝宝。” 夜辜星:“……” “真的!”小鸡啄米状,“肯定是哥哥和辰哥哥,宝宝也想他们……” 好久没吃果冻了…… 咂咂嘴。 “别找借口,赶紧穿上。” “哼!宝宝不穿,宝宝要睡觉!” 哼哧哼哧迈着小短腿溜下沙发,关了电视,又哒哒哒跑回来,往沙发上一倒,小毯子一盖,留给夜辜星一个气鼓鼓的小背影。 “宝宝睡了!” 嘶—— 夜辜星无奈,这小东西…… 旭儿:宝宝也是有脾气的! 嘴角抽搐,夜辜星抬腕看表,差不多该午睡的时间,拿着被女儿嫌弃的小外套,反身进了卧室。 一刻钟后,估摸着小东西该消气了,她又回到客厅,一看,小丫头呼吸均匀,正睡得香甜。 替她掖好被角,“淘气包……” 无奈又宠溺。 拉上窗帘,半掩窗户,将冷气调到适合睡眠的温度,夜辜星轻手轻脚进了卧室。 “女儿睡了?” “嗯。” 卧室门刚一关,男人滚烫的身体贴上来,顺势反锁。 独属于安隽煌的气息扑面而来,夜辜星腿脚发软。 “你……” 吻落在颈侧,吮吸,啃啮。 他的力气太大,夜辜星险些招架不住,身形一闪。 大掌往腰侧一托,眨眼间,她已经被男人牢牢禁锢。 “煌,你轻……唔……” 粗鲁的吻,带着小别重逢的欣喜和拆吞入腹的狠劲,一双大掌,也不安份地钻进上衣下摆。 肺里的空气逐渐稀薄,唇瓣也被他啃得火辣辣疼,夜辜星开始锤他,挣扎。 一吻毕,她像重获新生,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男人却还觉得不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 “这几个月,想我没想?”他在她白嫩的颈边轻蹭,青色的胡桩刺得她发痒,一个劲儿想躲。 夜辜星吸吸鼻子,“想了。” 实事求是。 轻声一叹,“我也想,尤其是……这里。” 夜辜星目光一顿,她的手已经在牵引之下,贴上男人胸口。 耳根微微弥漫出一层浅浅的樱粉色。 “我每天晚上都在想……做梦也想……洗澡也想……” “你……” “还好,有照片……” 天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看了多少遍玫瑰雄狮…… 激情戏的镜头每每撩得他心猿意马,隔靴搔痒的滋味不好受…… “色胚!” 男人目光一凛,温柔瞬间褪去,大掌贴上女人后背,狠狠往自己怀里一按。 眼神发狠,“上回是谁隔着屏幕煽风点火?嗯?” 夜辜星暗道糟糕! “还记得我说什么吧?”男人凑近,在她耳畔低语。 女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薄红,挣扎愈发激烈。 安隽煌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往床上一丢,欺身而上。 一套动作下来,不带停顿,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演练过千万遍。 纵横香港黑道的“公子夜”就这样像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往角落里缩。 “你你你……大白天,别乱来!” 冷冷睨了她一眼,男人开始脱衣服,充耳不闻。 夜辜星也动了情,但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尚存,虽然她也挺想那啥…… “女儿还在外面!” “不是睡着了吗?” “醒了怎么办?” 邪邪一笑,“我已经把门锁了。” “你忍忍不行吗?晚上吧……”商量的语气,小媳妇的娇态毕露无遗。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安隽煌能亲眼目睹公子夜如此情态。 “我已经忍了两个月。” 言罢,抽出皮带,扔在一边,朝夜辜星猛扑而来。 “唔……” “你好重……” 男人两手一撑,承担了大半重量,夜辜星撇撇嘴,算他识相。 “我脱,还是你自己脱?” 夜辜星抓紧领头,目露防备。 “宝宝还在外面……” “我快点。” “不信。你每次都这样说,每次都是放屁!” 男人黑眸一沉,“再说一遍?” 夜辜星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这年头儿,想说句实话都难…… “晚上吧,我晚上我都听你的!” “都?” “嗯嗯。”忙不迭点头,她应得飞快。 “可我现在就忍不住了。” “……” “这样,你让我先喝点肉汤,吃肉的事晚上再说。”男人眼底,精光涌动。 “肉汤?”夜辜星挑眉。 “就是……”他凑近,开始提要求。 夜辜星两眼一瞪,涨红了脸,“你、想得美!” 安隽煌凉凉一笑,“那就现在做……” 边说,边开始扯她的衣服。 “等等!我、答、应……”几乎是一个一个字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男人笑,几分得意,几许风流:“乖,老公会好好疼你的。” 啊呸—— 什么叫不要脸,这就是! 什么叫耍流氓,看这里! 什么叫得寸进尺,就是说的这厮! 053草莓果冻,安少被坑 卧室门一开,小家伙听闻响动,翻身坐起。 大眼带着初醒时的朦胧,氤氲起一层淡淡的薄雾,整个人处于懵傻状态。 “麻麻抱……麻麻抱抱……” 一通乱撒娇,软软糯糯的小模样,让人稀罕到心坎儿里。 夜辜星无奈,平复了呼吸,朝女儿走去。 旭儿心满意足地窝进麻麻怀里,蹭蹭,带着初醒的慵懒,乖巧得不可思议。 “咦?麻麻,你被蚊子叮叮了吗?”胖乎乎的小指头点了点夜辜星唇瓣,大眼疑惑。 “呃……”夜辜星词穷,眼底掠过羞赧,在女儿面前,却不得不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所以,你今晚睡觉的时候,要记得喷驱蚊水。” “嗯嗯,宝宝知道了。”小姑娘最招蚊子,经常左一个包,右一个疙瘩。 “乖。” 身后,传来男人意味深长的轻笑。 夜辜星磨牙。 “粑粑,你也睡午觉了吗?还偷偷洗白白哦~” 男人一袭黑色浴袍,长带松松垮垮系在腰间,露出一片硕健的胸膛。 头发还淌着水滴,站在卧室门口,扎眼,且勾人。 “啊呀!”小姑娘惊呼,指着麻麻侧颈,“这里也被叮了……好可怜……不痒不痒,宝宝呼呼……” 小家伙开始善解人意地替麻麻止痒,小腮帮鼓鼓的。 安隽煌行至母女俩身旁,接过小丫头,单手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指着夜辜星红痕斑斑的侧颈。 语重心长,“乖女儿,这不是蚊子叮的。” “嗯?”小东西偏头看粑粑,目露疑惑,“那是什么?” “这个,叫……草莓。” “草莓?”咂咂嘴,吃货本性暴露无遗,“好甜的!宝宝喜欢……” 男人点头,一脸正经地附和,“确实很甜……” 幽黑深邃的瞳孔氤氲起邪魅的波光,笑得,春风涤荡。 夜辜星面色一黑。 不要脸! 小姑娘口水直流,“宝宝也好想吃草莓呢……” “不可以哦。”男人目光一肃,板起脸。 “为什么?” “只有亲密的两个人才可以。” “亲密?” 夜辜星双颊爆红,羞愤欲死。 斥责的话,当着女儿根本没办法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某人拿下流当有趣、流痞当知识。 沉吟一瞬,安隽煌开口:“没错。” 神态表情格外慎重,极具说服力。 夜辜星:“……” 果然,小姑娘被唬住了。 白眼儿翻得飞起来,夜辜星就看父女俩煞有介事地瞎掰! “那以后宝宝都不能吃草莓了?!”小姑娘深受打击,神情恹恹。 “可以,不过只能是宝宝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旭儿疑惑,“我喜欢麻麻、哥哥、澈澈叔叔、钊钊叔叔……” 掰着小肉爪,一个一个数,一旦涉及吃,小模样儿忒认真。 安隽煌摇头,“我说的喜欢,是像我对你麻麻这样的喜欢。” 小姑娘似懂非懂,大眼睛眨呀眨,滴溜溜转,还是不得其解…… 可隐约又好像听懂了。 就像她吃辰哥哥的“果冻”一样? 软软,甜甜…… 到底是果冻好吃,还是草莓好吃呢?小东西纠结…… 啊!如果,两种都可以吃,那就好了…… 夜辜星冷笑,睨了他一眼,丢下“禽兽”二字,转身进了卧房…… 丫的!她整条手臂都酸了…… “粑粑,麻麻说你是‘禽兽’欸!” “嗯。” “可‘禽兽’是什么意思啊?宝宝以前没听过……” “……‘我爱你’的意思。” 小东西“哦~”了声,颇为受教。 粑粑懂得真多…… 所以,当未来某一天,旭儿当着满屋子下属,朝她心心念念的辰哥哥扑去,嘴里还脆生生喊着“禽兽”的时候,也就不奇怪了…… 五点一刻,两大一小穿戴整齐,出门觅食。 附近有一家装修精致的日料店,旭儿嚷着要芒果抹茶。 最后,一家三口就在此处解决了晚餐。 饭后,安隽煌不知道从哪里搞了台沃尔沃,听说,这个牌子在瑞典被视为皇室御用。 当然,不仅皇室用,很多瑞典人也用。 先去港口码头兜了一圈,之后又去繁华地段逛夜市。 在女儿百般央求之下,夜辜星破天荒同意让她吃一个哈根达斯小号的冰淇淋雪球。 可把小东西高兴坏了,蹦蹦跳跳,直呼——麻麻万岁! 眼见夜幕降临,街上的人也陆陆续续减少。 安隽煌催着赶紧回酒店。 夜辜星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剜了他一眼,愣是死乞白赖拖到九点才打道回府。 待返回酒店,再替小姑娘洗白白,讲个睡前小故事,将近十一点。 “麻麻……宝宝困了。” 灯光下,女人的侧颜似笼罩着一层暖光,柔媚婉转。 “困了就睡吧……” 在麻麻温软的嗓音下,小姑娘缓缓闭眼,很快进入梦乡。 看着女儿安静的侧脸,一颗心能软得拧出水来。 她把亏欠绝儿的那份爱,加倍转移到女儿身上,不公平吗? 或许吧…… 可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办法…… 安隽煌洗完澡出来,看到的便是眼前一幕—— 女子目光安详,静静凝视着稚童恬静的睡颜,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无法出口。 沉如山,深似海。 瞳孔微缩,心疼到窒息。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却无力改变,也无法插手。 正如她当初所说,绝儿自己选的路,即便跪着,也要走完! 行至床边,弯腰,将女儿抱起来,小家伙动了动,并未睁眼,睡得像只小懒猪。 “干嘛!一会儿把孩子弄醒了!” “抱她去里间。”男人理直气壮。 目光陡然一沉,夜辜星咬牙切齿:“你说你,就不能消停点?!”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今天下午是谁说,晚上随便我弄?” 夜辜星被他一个“弄”字,臊得脸红。 “当然,如果你不怕做到一半,女儿醒来看到,我不介意让小丫头睡这里。” “……” 最后,以夜辜星的妥协告终,安隽煌完胜,抱着女儿朝里间走。 转身的瞬间,没有看到灯光下,女人缓缓翘起的唇角,以及眼里闪现的邪肆深光。 …… 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男人靠在床头,冷硬的侧脸在暖光下平添一抹柔和。 目光凝滞,思绪早已神游天外。 该用什么姿势? 该坚持多长时间? 来几次? 无限YY,心猿意马…… 浴室门开,男人侧眸,狠狠一怔,血液直冲大脑。 却见一片朦胧水汽中,女人仅着内衣裤,黑色薄纱若隐若现,肤如凝脂,白皙如瓷,让人有种掬一捧握在手心的冲动! 纤腰不盈一握,两条腿又直又长,胸口位置更是风光无限,美不胜收。 缓缓行来,却叫男人看傻了眼。 慌慌张张,手足无措。 没想到,维多利亚送给她这套内衣,居然能这么快派上用场…… 今晚,不挫一挫这人的锐气,还真当她是纸糊的,予取予求,好欺负? “这么听话?” 男人的声音已经哑了,呼吸沉浊,显然,已经动情。 女人勾唇浅笑,一时间,意味难明。 她站着,他坐着。 居高临下的视角,让她看上去像不可一世的女王,眉眼间的桀骜,以及骨子里的纯媚,都让眼前的夜辜星别具风情。 而这种魅惑,防不胜防。 就像空气,无色无味,看不见也抓不着,可是离了它,所有人都会窒息,甚至死亡。 “答应了今晚让你吃肉,我自然要色香味俱全才能端上桌,不是吗?” 男人点头,“确实。” 目光森森,眼放狼光,极具侵略性,似锋利的刀刃,能刮下人的一层皮。 女人却毫无所觉,笑着,一步步靠近,就在男人终于按捺不住,起身的瞬间,被她抬手按住。 “我来。”她说。 男人眸光一亮,眼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兴味,和迫不及待的兴奋。 一番纠缠,夜辜星极尽挑逗。 而安隽煌也不负所望,high到极点。 猛扑上前,声音粗噶—— “别玩了!还是真枪实弹更带劲!” 言罢,开始上下其手。 “野蛮!”夜辜星笑骂,眼里还有一抹幸灾乐祸的意味,可惜,男人没看到。 正当情浓之际,男人动作突然一僵。 他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摸了摸,确认,目光霎时一沉,面色难看到极点! 往下一扫,某件挥着小翅膀的东西似乎咧开大嘴,正嘲讽地看着他。 “你!” 男人气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哎呀,”夜辜星掩唇,“刚刚洗澡的时候才发现,亲戚造访……” 满眼戏谑。 男人抓狂,濒临暴怒边缘。 黑眸一眯,“你故意的?” “没有。” “难怪那天敢隔着屏幕撩我……” 夜辜星但笑不语,明显,已经默认了。 经过这几天的调理,她的经期很准时。 深吸口气,压下体内的躁动,男人长臂一伸,把人捞进怀里,狠狠揉搓了几下—— “挖好了坑,等我跳?胆子不小!” “怪我咯?谁叫你没防备?” “没良心的狗东西!” 翻转,啪啪啪—— 一连三下,拍在屁股上。 “我让你狂!” 血液直冲面颊,夜辜星羞窘,翻过身,两手护住臀部,“你又来!” 这不是第一次挨打,她都牢牢记着呢! 恨恨看了她两眼,男人翻身而起,大步朝浴室走去。 微跄的脚步,竟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夜辜星仰躺在床上,乐不可支。 很快,浴室传来哗哗水声…… 五分钟后,男人回来,气息平稳不少,只是面上阴沉得可怕。 “等着,总有机会收拾你!” 女人笑容一僵。 啪嗒—— 灭了灯,黑暗中,男人双眼泛起幽幽亮光,如坠落的星子,闪耀逼人。 直接把人塞进被窝里,夜辜星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牢牢扣进男人怀里,身上盖着棉被。 “呃……你、不会还想做吧?” 碧血洗银枪?! 变态! 搁在她腰际的大掌一紧,“睡、觉。” 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话,愤怒溢于言表。 夜辜星以为他还要进一步发展,吓得挣扎起来,有多远躲多远。 “你再动,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低沉的嗓音,压抑着最原始的躁动。 “我亲戚造访!”她强调事实。 “你不说,我是禽兽吗?不做点禽兽的事,怎么对得起你给我扣的这顶帽子?” “你你你……” “知道怕了?” 夜辜星点头,不敢再动。 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下次再敢阳奉阴违,就别怪我野蛮!” “嗤——原来,你还挺有自知之……” 接收到男人极具压迫的目光,夜辜星选择乖乖闭嘴。 “睡、觉。” 十五分钟后—— “你乱动什么?!” “我、我想翻个身。” “……” 又十五分钟—— “还动?” “你摸得我肚子痒……” “不准动!” “忍不住就别摸。” “……” 又又十五分钟—— “别挑战我的耐心!” “我明明没动……” 算了,他还是再去冲个凉水澡吧…… ------题外话------ 鱼:草莓还是果冻? 旭:好纠结T_T 辰:来吧,小心肝儿,我都有~ 060温馨早晨,旭儿曝光 小姑娘睡醒的时候,正安安稳稳窝在麻麻怀里,两只小脚搭在粑粑肚皮上,睡得横七竖八。 动了动,蹭蹭,拱一拱,再伸个大懒腰。 清澈的眼眸涌上一层雾气,粉嘟嘟的小脸儿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转眼看看左边,麻麻睡得很香,睫毛又长又翘。 侧首望望右边,粑粑睡得很沉,鼻梁又高又挺。 以前,她总是问席瑾叔叔——为什么宝宝会这么漂亮呢? 席瑾:因为你爸妈都不丑。 旭儿觉得,很有道理! 虽然,按照她现在的知识层面,尚且不知“遗传”为何物…… 小脚无意识在粑粑肚子上轻蹭,又伸手去摸麻麻侧腰的嫩肉,一硬一软,她嫌弃地看了一眼睡在右边的粑粑。 还是喜欢香喷喷、白嫩嫩的麻麻…… 五分钟后—— 好无聊…… 宝宝饿…… 圆滚滚的小身子一缩,埋进被窝,小蛇般往里钻。 安隽煌倏然睁眼,警惕戒备之色一闪而过,旋即,通通化作无奈。 长臂一伸,直接把肥嘟嘟的某小只从棉被里挖出来。 小姑娘气得两脚乱蹬。 像只反抗的树袋熊。 饶是夜辜星睡得再沉,也被父女俩一番动静给吵醒了。 “麻麻,粑粑是坏蛋!” 小模样可怜又委屈,手脚乱舞。 夜辜星瞪了男人一眼,伸手把小家伙搂进怀里。 “嘶……”眉头一紧。 “怎么?”音色沉凛,染上初醒的沙哑,别样性感。 “没……”夜辜星面色微窘。 “到底怎么了?”面色不豫。 啧——还发脾气?! 夜辜星炸毛,狠狠剜了他一眼,“我手酸!” 眸色微暗,笑得意味深长。 “什么时候走?”哑声,低问。 “啥?” “……亲戚。” 夜辜星微愣,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等等!连起来是—— 亲、戚、什、么、时、候、走?! “你说你脑子能不能想点别的?!” 小丫头被唬得一愣,夜辜星拍拍她,“乖女儿,不是吼你。” “嗯,我知道,宝宝这么乖,怎么舍得吼宝宝呢?” 夜辜星面色稍霁。 “可是……”咬咬指头,大眼懵懂,“为什么要吼粑粑呢?” 粑粑其实很可怜的…… 被吼了也不哭,还笑得这么好看。 旭儿觉得,这个时候,粑粑心里肯定很难受…… 夜辜星一愕,男人满眼挑衅。 你以为我不敢说? 尽管试试看。 说就说! 谁怕谁! “因为他讨厌。” “哪里讨厌?”小姑娘一直是个好奇宝宝。 “为老不尊。” “什么是为老不尊。” “……就是,不要脸。” 小姑娘惊恐,“粑粑没有脸?!” 夜辜星咬牙:“对!” 凑上前,小胖手拍拍,再拍拍,piapia脆响落在一张俊脸之上,小丫头松了口气。 扭头去看麻麻,“不是啊……明明有脸的……” 又是piapia几声,像要证明给夜辜星看。 “……” “……” 起床,洗漱,吃早餐。 看着男人被自家女儿拍红的脸,夜辜星笑得幸灾乐祸。 “乖女儿,多给你一块芝士。” 小东西两眼放光,赶紧捞到自个儿盘子里,牢牢护住。 秀眉轻挑,朝男人笑得张狂。 安隽煌岿然不动,只是一双冷眸沉了又沉。 “麻麻,你又被蚊子叮了?”油腻腻的小爪指着夜辜星敞开的睡衣领口。 “嗯,”只见她煞有介事地点头,“一只大蚊子。” 余光瞥见男人冷肃的侧脸,偷笑。 “唔……宝宝好怕……拍死臭蚊子!” “嗯,使劲儿拍!” 男人嘴角抽搐。 “麻麻,吃饱了!”放下刀叉,仰躺在椅背上,小姑娘心满意足,直哼哼。 胖乎乎的两只爪搁在小肚皮上,圆滚得像个小酒坛。 夜辜星赶紧替小祖宗擦嘴,“下来吧,去客厅……” 抱孩子的时候,手臂一痛,蝴蝶骨位置好像反着一条筋,扭扯着,生疼。 旭儿一落地就溜烟儿不见了影,风似的跑进客厅。 下一秒,腕部收紧,被男人扣入掌中,“怎么回事?” 眼底担忧,显而易见。 他没有错过,抱孩子的瞬间,女人倏然紧拧的眉头。 “好像反筋了,有点疼……” “衣服脱了,我看看。” “没事,可能睡觉的姿势不对。”五指微蜷,活动了一下关节,“酸……” 男人眉眼一软,“下次,我会注意。” “你每次都这样说。”目光幽怨,活脱脱一受气小媳妇。 长臂一揽,将她扣进怀里,前胸贴着前胸,鼻尖对着鼻尖。 呼吸喷洒,灼热逼人。 “谁让你撩我?”好听,酣醉,如陈年发酵的佳酿。 夜辜星哼哼,明显不服。 “放了火就想跑?” “不然呢?” “你要负责,灭火。” “哼!美得你!” “什么时候可以?”咬着她的耳垂,轻吻,“嗯?” 尾音轻颤,好似被人偷偷拨弄的琴弦。 “还、有几天。” “几天?” “三四天吧。” “我等。” 下巴枕在男人肩头,夜辜星轻声一叹,暖意弥漫。 也只有在安隽煌面前,她才敢这样无法无天,不过是仗着他宠她罢了。 “煌,说你爱我。” 男人一愣,哑然失笑,“我认为这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可我想听你说。” “……我爱你。” “再说一遍。” “我爱你。” “我和女儿,你更爱哪一个?” “都爱。” “只能选一个。” “女儿的醋也吃?” “嗯。” “爱你。”所以才爱你生的孩子…… 爱屋及乌。 吃过早餐,时间还早。 “宝宝,牛奶喝了。” “哦~” 夜辜星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别忘了……” 小家伙装模作样地看报纸,头也不抬,忒认真。 “知道了!” 夜辜星拿出平板,接到电视机上,开始每天必备的瑜伽课程。 手刚抬起来,蝴蝶骨又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啊——麻麻,你看,这是宝宝吗?!”小旭儿指着手里的报纸,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视线一扫,蓦地,顿住。 “Athena现身瑞典街头,一家三口温馨出街。对明日即将进行的授冠礼,看似毫无压力。” “皇室明珠携夫带娃,不惧舆论低调现身。” 自早前卡尔以皇室名义,自作主张发布公开声明后,夜辜星一跃成为全球媒体追逐的焦点。 私生女的尴尬境地,皇室遗珠的头衔,演员的身份,新晋奥斯卡影后,哪一样不是爆点? 几乎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前段时间,又闹出西尔维娅“水军门”事件,正当风口浪尖,稍有不慎,全盘皆崩。 好在,Athena·Ye的高冷无人不知,低调的做派也让人抓不出一丝错。 微博好几个月不更新,是常有的事。 脸书私信多到瘫痪,却无人问津更成为常态。 今次,“皇室认亲”事件踢爆猛料,没有让大家失望,Athena又遁了。 不负责任地丢下一堆事,就连刚拍完的《当时年少》首映礼也没有出席,说风就是雨,任性到让人跳脚。 尤其是各大媒体,记者狗仔,已经拿她束手无策。 且不说,华夏国内还有一家世纪风尚作后盾,操纵舆论风向轻而易举;单就安家对夜辜星的保护,也让他们无计可施,好吗? 只能眼巴巴蹲守,等她主动现身。 Time杂志曾做过这样的评价—— 她不是高冷,只是不在乎; 她不是狂妄,只是爱自由。 沉寂半月之久的人,突然出现在公众场合,引起轰动也在情理之中。 照片上,一家三口,女人手里拿着冰淇淋,另一只手牵着小姑娘;男人一手插在裤兜,揽着女人纤腰。 最大的亮点恐怕就是在那粉嘟嘟的小糯米团子身上,仰头望着麻麻……手里的冰淇淋,一双大眼睛溢满渴望的亮光,灵气逼人。 “麻麻,你看,这是宝宝。” “嗯。你最好看。” “是吗?我也觉得宝宝最好看……”抿嘴,笑弯了眉眼。 夜辜星摸摸她头上小辫儿,尽是无奈。 手机铃响,夜辉月的声音近乎咆哮,夜辜星连忙拿开,免得耳朵遭殃。 “姐,你看到新闻了没?!” “这么快……” “互联网时代,全球信息共享,你以为能拖多久?!现在网上论坛都在议论这件事……” “这么说,我要上头条?”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话锋一转,咕哝着,“你哪天不上头条?”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小紫衣换个发型,今天穿了哪个品牌的衣服,分分钟被顶上热搜头条。 “网友都说什么了?” 夜辉月这才平静下来,“有好有坏。” “好的?” “我侄女儿长得可爱,疯狂吸粉。” “啧,那也是我生得好。还有呢?” “……拿私生女的身份做文章。” 夜辜星换了只手拿电话,表情淡淡,“让顾梦做好舆论应急,星辉的危机公关也是时候拉出来遛遛。” “好。” “还有事吗?” “……姐,你是不是……故意让人拍到?” 照姐夫那些手下的严防死守,不可能出现意外,除非,夜辜星自己愿意。 “嗯。” “我能知道原因吗?” “西尔维娅不会轻易认输,授冠礼上肯定会出现意外,我需要舆论的声援,敲山震虎。” “可是,这次旭儿的正面也曝光了,会不会……” “她迟早都要面对这些。” 那头沉默。 半晌,“姐,你要我怎么做,尽管开口。” “好。” 061又挨打了,护妻还击 就在娱乐版被Athena一家三口强势霸屏之际,社会版也因一则恐怖袭击成为舆论焦点。 夜辜星粗略扫过,便见—— “昨日,斯德哥尔摩当地时间,上午九点五十八分,地铁T10线路,开往阿兰达机场方向,遭遇十二名外来持枪者截停,共五十二名人质被挟……” “……据查,持枪恐怖分子,系MT组织成员……” 目光一顿,夜辜星陷入沉思。 脑海里开始迅速搜寻有关这个组织的一切有用信息。 MT,又称伊斯兰国组织,成员大多是伊拉克*武装和叙利亚反对派军事力量,将“捍卫伊斯兰国彻底自由”视为至高信念。 一切死亡,都是为了真主安拉,为了伊斯兰国的绝对自由。 这个世上什么人最可怕? 不要命的人。 一群不可理喻的疯子,残忍嗜杀的怪胎,夜辜星不敢想象,如果她没能脱身…… “……麻麻?!” “嗯?”猛然回神,这个时候,她才真正觉得后怕。 小姑娘把皮筋递到她面前,笑得讨巧卖乖,两个小梨涡涡若隐若现。 “宝宝要梳辫辫……” “臭美!” “宝宝不臭,宝宝美!” “是是是……你最美。” “谁最美?”沉凛的嗓音,略带戏谑。 夜辜星抬头,便见男人一身居家套装,斜倚在卧室门框边,身长玉立,冷峻逼人。 “粑粑!好看吗?” 小家伙转了个圈,满眼期待。 “嗯。” 把女儿留在客厅,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卧室。 “这是什么?”指向报纸某处,男人的手骨节分明。 眉心一动,夜辜星装傻:“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尾音上挑,眸色暗沉。 “不知道。” “再说一遍?!” 女人目光微闪,“你是不是指错地方了?拿恐怖分子袭击的事问我?” 男人冷笑,将报纸扯过来,递到她面前。 “自、己、看。”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图片截取自监控录像,正是车身耸动,歹徒破门而入的一刻。 视线一扫,在边角某处顿住,夜辜星下意识咬唇,却被男人一只大掌钳住下颌。 双眼危险一眯,冷冷开口:“你还有什么好说?” “一个背影而已,证明不了什么……” “还想狡辩?” “不是我。”夜辜星坚持,画面这么模糊,她抵死不认,安隽煌也没办法。 可惜,她错估了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的地位,也间接小看了他的愤怒。 低身,把人往肩上一扛,直接扔床上。 夜辜星惊呼,挣扎,全都无济于事。 况且,男人的动作并不温柔,有种粗犷的野蛮,像被激发出体内所有的愤怒,急需宣泄。 一头栽在柔软的棉被上,夜辜星也怒了,翻身坐起,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安隽煌,你是不是疯了?!” 回应她的,是一连几个巴掌,全都落在臀上。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切意识到女人和男人在体力上的差异。 两口子不是没闹过,通常都当情趣,可这次,夜辜星明显察觉,安隽煌是真的动怒了。 手臂被抓得生疼,偏偏男人蛮横地按压着腰部,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 “你干嘛?!住手——” “说谎?你可真能耐……” 头一侧,夜辜星这才觉察,男人面色发寒,眼里席卷起一层黑色风暴。 她缩了缩脖颈,全身发凉。 “煌,你……先放开……我们好好谈……”她放柔嗓音,企图安抚这头狂躁的狮子。 “说实话。” 夜辜星咬牙,不是她矫情,反正事情都过了,又不是专门针对她,只是倒霉撞上而已。 如果被安隽煌知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潜意识里,她不想安家和MT这样的恐怖组织搅在一起。 不仅牵涉到当下国际政治,还有可能面临对方无休止的报复。 倾身压上,每一个字都带着狠——“我、要、听、实、话。” “煌,你何必……”夜辜星无奈。 “还是不肯说?” “……” “我就看你倔到什么时候!”冷冷言罢,开始动手扯她的衣服。 夜辜星又惊又怒,手忙脚乱。 大半个浑圆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胸前一片滑腻白皙,春色难挡。 男人霎时红了眼,呼吸粗重。 “煌……老公……我手疼……” 略带娇嗲的嗓音,几分委屈,几分柔婉,竟让他心弦轻颤,再难自抑。 半晌,安隽煌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在她腰上狠狠摸了把,才翻身而下,仰躺在床,胸膛却剧烈起伏。 显然,情难自持。 “你都猜到了,还非要我亲口说出来。”夜辜星抓住领口,语气幽怨。 “谁让你说谎?” 夜辜星握了他的手,“意外罢了……我不想你去招惹那群疯狗。” 男人心下一暖,沉沉叹息,“你怎么就不为自己想想?” 受了欺负,忍气吞声,却还一味替他考虑。 夜辜星挽住他的臂膀,头一偏,枕在肩上,似叹非叹,“我惦记你,当然要为你想……” “你说什么?”安隽煌一把捉了她手腕,动作又急又快。 夜辜星一愣,讷讷重复:“当然要为你……” “前一句。”男人眼里好似陷落无限星光。 她笑得恬淡写意,字字清晰—— “我惦记你……” 一番争执,和解告终。 夫妻之间,各有棱角,却总能找到契合的方式。 “煌,我肩膀酸,老反着筋,你替我揉揉……”夜辜星伸脚踢他,男人两腿一并,将那白玉小脚夹在腿缝之间,轻柔摩挲,大掌也顺势而上,在腿根处徘徊打旋。 “老实点!”她伸手揪他右耳。 男人不为所动,我行我素。 “老公,真的很疼……” 安隽煌无奈,只好爬起来,坐好,又将她翻了个身,露出一对漂亮的蝴蝶骨。 蓦地,动作一顿。 “怎么了?”夜辜星看他。 男人的目光像要杀人,暴虐的气息开始发散。 她直觉不对,推开安隽煌,起身,跪坐在床上,背对穿衣镜,扭头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半垂的上衣,露出一对精致的蝴蝶骨,本该滑腻白皙的皮肤,却出现了一大片淤青,有的地方甚至还变成了紫红色。 夜辜星伸手按了按,痛感上涌,她咬紧下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难怪她从昨天开始,就觉得后背酸疼,应该是打斗中,撞到什么地方…… “现在,你没有理由再劝我息事宁人。” 夜辜星沉默。 罢了,惹就惹吧,恐怖分子再可怕,那也是人,是人就会伤会死,一发子弹搞不定,那就两发,两发搞不定,还有炸弹。 还怕弄不死? 当即,安隽煌便掏出电话,起身下床,站在落地窗前。 看着男人高大冷峻的背影,夜辜星百般滋味上涌,既担忧,却隐约染上了几分甜蜜。 因为在乎自己,才雷霆大怒,不是吗? 整理好衣着,她转身出了卧室。 相信他能处理好一切…… “溟钊,是我。” “家主。” “切断中东的军火线,停止对伊拉克和叙利亚的生活必需品输送,还有,让那边的人……” 安排部署好一切,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 却不知,就在这短短的二十分钟里,两个国家即将面临物资短缺的困境,至于具体原因……未明。 半个月后,当现有的生活必需品、医药用品纷纷告罄,货源又迟迟未通,后知后觉的两国当权者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亲自致电安家,却被安隽煌不留情面地挡了回去。 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MT组织近几年好像越来越猖狂了……” 逼得两国政府,不得不对MT使出杀招。 效果显而易见,至少,欧洲这一片的MT势力不复日前猖獗。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通话结束后,安隽煌穿上风衣,出门。 夜辜星还来不及问他出去干嘛,就听见门被阖上的响动,撇撇嘴,面色不豫。 “唔……粑粑走了?哼!都不知道带上宝宝……” 夜辜星跟女儿靠坐在一起,“也没带上我……” 两人叹气的神情如出一辙,不愧是母女俩。 再说安隽煌,出门后,直奔药店,七七八八买了一堆,药膏药油,应有尽有。 路过甜品店,还不忘替女儿打包一份芒果抹茶。 想了想,“再要一份。”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养了两个女儿…… 所以,甜品店的年轻小妹,就眼睁睁看着一个高大俊美的成熟男人,站在冷藏柜前,细心挑选甜点。 专注的模样,为他冷硬的表情平添一抹柔和。 风一样的来,风一样的走。 看着柜台上一百美金的钞票,这才回过神来—— “先生,还没有找零……” 可惜,人已走远,只闻风声飒飒。 回到酒店,发现母女俩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大的当翻译,小的咂咂嘴,听得津津有味。 安隽煌从这一大一小面前走过,旭儿小狗似的跟上来。 这里闻一闻,那里嗅一嗅。 “粑粑,给我给我!宝宝饿……”可怜的模样宛如小狗讨食…… “给你什么?”他状若未知。 “哼!坏粑粑,宝宝要芒果抹茶……” “拿去。” “谢谢粑粑!” 小东西跑去厨房拿勺子。 “这份是你的。” 夜辜星挑眉,看着面前那块精致的抹茶蛋糕,窝在沙发里,也没有起身。 “现在想起我来了?” 他好笑地挑眉,“这是怪我冷落了佳人?” 哼哼,不说话。 “看来,今晚我要热情一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夜辜星瞪了他一眼,接过蛋糕和舀匙,挖了一勺送进嘴里。 甜。 甜到了心。 “起来。”男人看了眼卧室的方向,示意她进去。 夜辜星目露防备,下意识警惕。 “那个……我亲戚还没走呢……” 懒得跟她废话,一把将人扛肩上,piapia——在翘挺的臀上又拍了两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用强,该!” “唉——我的抹茶蛋糕还没吃完!” “一会儿再吃。” “你放我下来……” 看着粑粑麻麻进了房间,又砰的一声关上门,小姑娘单手托着下巴,咂咂嘴,舔掉嘴边的奶油,用一种忧伤又老成的目光看向远处—— “唉~又被打屁股了,连宝宝都不如……”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又玩脱衣服? 好吧……刚才她偷看了…… 等见到辰哥哥,她要玩…… 小鸟鸟应该已经长大了吧? 旭儿攥了攥拳头,希望摸起来不是软趴趴的…… 这让她想起每次下雨后,花园里都会钻出来的大蜗牛,好恶心哦。 再说那头,两人进了卧室。 夜辜星突然炸毛,“我说你够了啊!” 特么今天被人像麻袋似的扛了两回,这丫还扛上瘾了?! 安隽煌不做声,背对着她,在梳妆台上认真捣鼓什么,夜辜星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要死。 索性抬脚踹在男人屁股上,啧……硬邦邦的,全是肌肉。 回身一瞪,双眸光火,“老实点!” 夜辜星又是一踹,目露挑衅。 “嘶……真以为我不敢办你?!” 女人讪笑,讨巧乖顺。 哼!就知道用裤裆那点事儿来制她! 062暖男安少,辜星挨罚 夜辜星忿忿,猛然闻到空气中传来药油的味道,憋闷之气尽数消散。 “衣服,脱了。” 耳根一红,眸光流转间,风情毕露,撩得男人心猿意马,恨不能就此把人压在身下,好好疼爱。 衣衫半褪,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再往下,是个一片雪白丰盈,顿时躁由心生,男人看红了眼。 呼吸沉滞,热气喷洒。 夜辜星见不得他这样,瘪嘴,嗔了声:“流氓!” 大掌一拢—— “嘶……”女人倒抽一口凉气。 “还有更流氓的,要不要试试?” 背过身,把青紫一片的后背留给男人,眼里闪过一抹恶意,她就不信,看着如此有碍观瞻的后背,安隽煌还有心思想那档子事儿? 果然—— 男人别开眼,眉心拧成一个疙瘩,眼底逐渐清明。 夜辜星透过穿衣镜,看得一清二楚。 冷哼一声,拳头下意识攥紧,“嫌弃了?” 毫不怀疑,如果男人做出肯定回答,那这蓄势待发的一拳会落在他脸上。 “乱想什么?”冷斥,安隽煌面色难看。 夜辜星往镜中一瞟,只见原本白皙光滑的后背,两片明显的蝴蝶骨,如今都掩盖在一片狰狞的青紫之下,像被人施暴…… 确实有些……不堪入目。 “那你现在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都不带正眼看的,还说不是嫌弃? 心里一酸,再加上后背闷沉的痛感,夜辜星抿唇,目光晶亮—— 她委屈! 安隽煌向来我行我素,从不在乎别人的意见和想法,也懒得去揣摩其他人的心情,总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而夜辜星是唯一的例外。 显然,男人看懂了她的小情绪。 长臂一伸,拥其入怀,触手间,是女人滑腻白皙的肌肤,清甜的茶花提香萦绕,未尝酒液,却已沉醉三分。 男人的下巴抵在头顶,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夜辜星别扭地挣扎,却听一声沉重的叹息,“别胡思乱想。我只是……心疼你。” 不看,不是因为不好看,而是,不忍看。 他捧在手心娇宠的宝贝,舍不得动一根汗毛,磕着碰着都心疼得要命,可是MT那些不长眼的狗东西,竟敢伤她…… 看到那一片淤青的痕迹,男人的心像被人用泡过盐水的鞭子抽打,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如何不怒? 如何能忍? 我只是……心疼你。 夜辜星眼眶一涩,反身扑进男人怀里,双手圈住腰腹,也不说话,静得好像一谭死水,却不知,死寂之下,正酝酿着一场巨浪…… 一下接一下,抚弄着女人脊背,“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就算我变老变丑,身材走样,你也不嫌弃?”声音闷闷,却将他圈得更紧。 “不嫌。”脱口而出。 仿佛下意识的反应,已经成了习惯,不必故作慎重,因为,“安隽煌”三个字,就等于“一诺千金”。 “好了,”一只手举着拆封的药油,另一只手在她腰上轻轻揉捏,“先擦药。” “嗯。” 药香在空气中弥漫,男人的手掌宽厚有力,略带薄茧,在她背后淤青处揉搓,惊起一阵难以启齿的颤栗。 “力道可以吗?” 夜辜星抬眼,夕阳薄暮之中,男人的脸,一半光明,一半阴翳,说不出的性感魔魅。 “可以。”浓浓的鼻腔,压抑着若有似无的轻哼。 惊颤自脊背攀升,安隽煌下腹一紧。 “嗯……好舒服……”喟叹出声,唇畔浮现一抹笑意,女人半眯着眼。 如此妙音,落在血气方刚的男人耳中,挑逗,勾魂。 “左边一点……” “这里?” “嗯。再左边。” 二十四孝好男人,纵着她予取予求。 “煌,我的蛋糕还没吃完……” 无奈摇头,安隽煌转身出了卧室,很快,折返而归,手里正托着抹茶蛋糕的盒子。 夜辜星索性整个人都趴在床上,脱了外衣,露出整个背部。 内衣被解掉了扣子,此刻正松松垮垮耷着,随性又肆意。 伸手接过,托在掌心,男人目光一扫,便见因挤压而饱胀堆积的雪团,一条深深的沟壑…… 眼皮一跳。 他竭力调整呼吸。 绕至一旁,继续用药油推拿散瘀。 夜辜星一口一勺蛋糕,清香的抹茶味充斥口腔,她舔了舔嘴角。 “好了。”男人收回手,把药油盖好,放在床头柜上。 转身之际,女人已经坐起来,可是衣服却…… 抬头,挺胸,将蛋糕盒子扔在一旁,夜辜星扯掉胸前碍事的Bra,明显察觉到男人陡然沉邃的眼眸。 伸手,勾住安隽煌脖颈,堵上去,一记深吻。 舌头细细勾勒出男人唇瓣轮廓,像极了一只讨巧邀宠的小狗,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亲近。 安隽煌不是柳下惠,面对这样的夜辜星,他如何忍得住? 当即反客为主,抢回主动权,强势又霸道。 让人难以招架。 肺里空气渐渐稀薄,迷蒙间,思维也不甚清晰,理智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她只能被迫承受。 有个男人,知冷知热。 有个爱人,贴心贴肺。 有个老公,骄纵疼宠。 她想要的,安隽煌全都给了。 不吝付出,不计回报,有夫如此,夜辜星想,自己睡着了都该笑醒吧? 纠缠,沉溺,安隽煌用最后一丝理智,克制住进一步侵占的冲动,猛地起身,好像慢一秒,就会被拖入黑洞。 夜辜星一愣,唇瓣娇艳,红霞乱飞,却因男人突然的动作,眼底逐渐浮现清明之色。 “我去冲个澡……” 言罢,翻身下床,狼狈的身影,近乎落荒而逃。 伸手,一把将人拽住,“煌……” 气息不定,含嗔带娇。 男人刚平稳的呼吸又乱了,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乖,先松手,我……怕自己忍不住。” 心下一软,暖意上涌。 “我可以……” 高大的身影一顿,转身,眼里一阵激越,“可以?” 唇瓣轻动,近乎嗫嚅,“亲戚走了……” 一个猛扑,女人措不及防。 “骗我?嗯?”尾音上挑,危险至极。 “没有!今天走的……” “说吧,想怎么罚?” 夜辜星傻眼,“罚?!” “故意捉弄,MT的事又刻意隐瞒,你说,该不该罚?” “不是……我……没有……” “没有?” “没有!” “隔着屏幕撩我那回,总逃不掉吧?” 腮帮一鼓,“小气!明明是你不经撩!” “不经撩?呵呵……”沉沉低笑,如琴弦震动的轻响,磁性,好听,却潜藏深意。 “那就试试,我到底……经不经撩!” “唔……” “专心点!” “等等……”夜辜星好不容易挣脱,“门……没锁。” “看来,你还是没学乖,居然这个时候走神。” 男人话音带狠,开始上下其手。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蛮横粗野的力道,好像要把人揉碎了融进骨血里。 夜辜星避无可避,只能任由狂风骤雨的击打。 狼,不可怕。 饿狼,才可怕。 被关久的禽兽一旦放出牢笼,那就是要命的节奏! 青天白日,被浪滚滚。 一番酣战,夜辜星全身是汗,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剧烈起伏的胸口,满眼疲惫。 砰砰砰—— “麻麻!宝宝饿了!” 神经一紧,骤然清明。 她抬手去推压在身上的男人。 “是旭儿……” “咦?怎么推不开……” 砰砰砰—— 更大的拍门声传来。 “粑粑,该吃饭饭了!” “起来!”她低声呵斥,“快点……孩子进来了……” 男人不为所动,一脸幽怨,“我还吃饱……” 夜辜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生怕被女儿撞破好事,以后没脸做人了! “让开!” “急什么?我反锁了门。” 夜辜星松了口气。 “唔……坏粑粑,臭麻麻!宝宝饿了——好饿——饿死了——” 托着疲软酸疼的腰肢,夜辜星咬牙,坐起,伸手去够扔在地板上的Bra和上衣。 长臂一伸,直接把人带进怀里。 “急什么?”稳如泰山。 瞪了他一眼,“你就忍心把女儿一个人丢在外面?!出息!” 果然,小丫头没听见回应,嘴一瘪—— “呜哇哇——你们坏,不要宝宝了……呜呜呜……宝宝再也不爱你们了!哼!” 夜辜星连忙穿上衣服。 却听安隽煌悠悠开口,“我买了两个芒果抹茶。” 嚎啕声戛然而止。 “两个?!真的吗?!粑粑,宝宝爱你,宝宝好饿哦……” “想吃?” “嗯嗯!想吃!想吃!” 父女俩隔着一扇门,你来我往。 “在茶几上,自己去拿。” 小东西欢呼着,跑开。 夜辜星面色略黑,朝身旁一瞥:“看来,你早有预谋。” “这叫,有备无患。” “那你怎么不买套?” 显然,动情处,两人都忘了这茬。 “安全期,不需要。” “……” 窗外,夕阳隐去最后一缕光辉,夜幕初降。 夜辜星两腿发软,洗澡、换衣服,皆由男人一手包办。 被奴役的某人不以为耻,反而心情大好,神清气爽,跑前跑后伺候人的工作也乐此不疲。 还罕见地带了笑,久旱逢甘霖,春风又得意。 夜辜星撇嘴。 气消了不少,好吧,她承认,刚才那会儿,她也……咳咳……爽到了。 “麻麻,大懒虫!居然要粑粑抱……” 小姑娘咂咂嘴,吃得满口留香,得空还不忘损自家麻麻,得意至极。 夜辜星哼哼,突然,坏笑,“谁让你吃这么多甜品?赶紧放下……” “……麻麻,其实,宝宝很爱你哦~” 夜辜星:女儿,你能再狗腿一点吗? 旭儿:应该问题不大。 063黑萌安旭,母女摊牌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接到卡尔电话。 出了酒店,一辆豪华定制的沃尔沃已经等在门口。 蹲点多时的媒体记者一涌而上,却被酒店安保和卡尔带来的保镖拦住,隔离在牵起的黄线之外。 安隽煌一手牵着妻子,一手抱着女儿,强大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 两人身着情侣款风衣,Two高定系列,紧扣的食指,格外惹眼。 男人目不斜视,夜辜星便任由他牵着,依赖的依赖的姿态,不言而喻。 小姑娘原本还恹恹地靠在粑粑肩头生闷气,因为早餐被麻麻抢走了一块Tuna三明治,宝宝真的很饿嘛…… 可一见这阵势,立马来了精神,先摸摸辫子,又牵了牵领口,发现都没问题后,面朝镜头,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一左一右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一身粉色背带裤,小白T恤,脚上是WHYRED夏秋新款白色板鞋。 简单,利落,却不失娇俏。 加之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脸儿,顿时秒杀大片菲林。 副驾驶上走出一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男士,朝三人微微颔首,“我是伯克子爵,陛下派我来接公主、驸马,还有小公主。” 言罢,拉开沃尔沃后座,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夜辜星躬身上车,安隽煌抱着女儿紧随其后。 “Athena,这次授冠礼是否意味着你将正式进入瑞典王室核心层?” “安少是否以驸马的身份出席典礼?” “那个小女孩儿是你们的女儿吗?” “小公主的身份会不会得到承认?” “你和安少的婚礼什么时候办?” “作为皇室一员,会息影退出娱乐圈吗?” “……”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刺眼的闪光灯,也将嘈杂摒弃在外。 “开车吧。”伯克坐在副驾驶位上,开口的同时也透过后视镜,将一家三口纳入眼底。 “麻麻,我们去哪里?”旭儿大眼眨巴。 “参加一个聚会。” “为什么要参加聚会呢?” “……因为,可以免费吃到很多点心。” 旭儿眼冒红心,“真的吗?好棒……” 坐在粑粑怀里,两条小短腿左摇右晃,很是期待。 “宝宝要吃芒果的冰淇淋,山楂味的奶羹,还有芒果抹茶……” 小嘴一咂,吃货本性毕露无遗。 伯克嘴角抽搐,国王陛下如此重视的授冠礼在这位面前,只是一场可供免费吃喝的聚会?! 他突然觉得,有点内伤…… “公主殿下,仪式暂定下午三点开始,期间您需要和所有皇室成员共进午餐;仪式结束后,将以您的名义在皇后岛宫殿举办私人Party。” “仪式在什么地方举行?” “瑞典皇宫。” 夜辜星挑眉,微觉惊讶。 没想到,卡尔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很想看看西尔维娅那个女人现在的表情…… 恼羞成怒? 抑或,咬牙切齿? 斯德哥尔摩隶属皇室的领地有两处,一处是皇后岛,安妮生日宴那天,夜辜星已经去过;而另一处则是位于斯德哥尔摩市中心的瑞典皇宫。 简单来说,前者生活区,后者办公区。 诸如个人聚会、私人Party,大多在皇后岛举行;只有大型仪式和全国庆典才会选择瑞典皇宫。 当年,维多利亚加封王储的时候,也无此殊荣。 如今,却给了夜辜星…… 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不过,外界媒体和广大民众倒乐见其成,毕竟,皇后岛是生活区,不可能随便进入。 只有在瑞典皇宫,他们才可以正大光明现场观礼。 “现在去哪里?” 沃尔沃驶出郊外,逐渐偏离市中心。 “陛下、王后,以及三位公主将在皇后岛邀您共进午餐。” 如果,夜辜星再仔细一点,便不难发现,他们现在所乘的这辆车,是国王的御用座驾。 轻嗯一声,夜辜星闭目养神。 昨晚,她被折腾得够呛,现在全身酸疼…… 安隽煌伸手一揽,夜辜星顺势靠在他肩头。 小姑娘大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看看粑粑,又瞅瞅麻麻,最后视线落在前排伯克身上。 “大叔,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伯克眉心一动,用不算流利的汉语回应:“一点点。” 宝宝很兴奋,终于不用再听那些叽里咕噜的鸟语了! 早前,在M国的时候,小东西就很忧桑,所有电视频道都在讲“鸟语”,连她喜欢的《海绵宝宝》也一样,麻麻会讲,粑粑会讲,哥哥和辰哥哥居然也会! 只有她不会…… 宝宝觉得自己被人排斥了…… 如今,终于在说鸟语的人里面,找到一个能和自己沟通的,顿时倍感亲切。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伯克。小公主呢?” “嗯?小公主?你在叫我吗?” “是啊。” “你为什么叫我小公主?” “呃……因为你是小公主。” “小公主是什么?” 伯克嘴唇动了动,一时词穷。 想了想,决定换个方式,“你睡前听故事吗?” 小姑娘点头,“哥哥会讲好多故事!” “《白雪公主》、《睡美人》听过吗?” 摇头。 “那《灰姑娘》、《美人鱼》呢?” 还是摇头。 伯克顿觉惊诧,“那你听的都是些什么故事?” “《福尔摩斯探案集》、《驱魔人》、《不平静的坟墓》……” 伯克傻眼,“你……不怕?” “怕?”旭儿眨眨眼,“怕什么?” 伯克:“……” “大叔,你还没说,为什么要叫我‘小公主’呢!” “……我中文不好。” 小姑娘撇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伯克泪流满面,他好歹也是个男爵好吗? 先是被陛下抓了壮丁,来接这位高冷公主,现在,又被个小娃娃鄙视…… 夜辜星闭目养神,不动声色,却隐隐翘起了唇角。 这厢,气氛尚且轻松。 那头,王后居室内,却剑拔弩张,分分钟血溅当场。 “阿卡,他、实在太过分!”西尔维娅捂住胸口,剧烈喘息。 显然,被气得不轻。 老妇垂手而立,面无表情,只是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心疼,为阴翳的脸庞添了几分人情味。 “王后,你何必拿陛下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他要认女儿,春风得意,你却怨气难消,平添烦扰,不值得。” “你说的,我都懂。只要我一天还是王后,即便贱人的女儿成了公主,也只是个私生女,所以,这件事上,我没有太在意。顶多让她有个公主的头衔。可我没想到,卡尔竟然把授冠仪式的地点选在皇宫!” 不怪西尔维娅这般气恼。 “当年,维多利亚受封王储的时候也只在皇后岛举办了小型仪式,凭什么那个私生女能有这种待遇?!” “陛下,确实有些厚此薄彼。” 女人冷笑,“他何止厚此薄彼,分明是心长歪了!” “时至今日,他还惦记着那个女人,连带着她的女儿也偏爱,”眼里划过一抹残忍的亮光,“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告诉他,妮娜早就死了——” 老妇面色一变,“王后!慎言……” “阿卡,”满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你记住,不管艾维斯家族,还是妮娜的出走,都与我们无关,当年的事,再怎么查,总不会落到我们头上。” “是。” 低眉敛目,态度恭顺。 “维多利亚呢?” “公主晚归,应该还在休息。” 抵不过母亲的强势,维多利亚搬回原来的住处,就在王后居室隔壁的独栋小洋楼。 一听“晚归”儿子,西尔维娅面色陡变难堪。 克制住心头的怒意,猛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阿卡连忙跟上,心里却暗自思忖,到底哪句话惹得王后不快。 “你在外面等。” 阿卡后退一步,恭敬站在门外。 西尔维娅穿过草坪,停在小洋楼外,推门,进入客厅,而后径直上楼,步伐越来越急。 一个身穿佣人制服的年轻女孩儿从厨房探出头,一见来人,连忙站好。 方才,视线不经意扫过,竟然看见一向优雅的王后满面怒容,不由惊诧。 很快,疾步而行的王后又转身,从二楼旋转楼梯下来,停在她面前。 “王后,您……” “房间钥匙给我。” “什么?”女佣诧异抬眼。 “我说,把公主卧房的钥匙给我。” “可是没有公主允许……” “我最后再说一遍,钥匙,给我。” “……您稍等。” 拿着钥匙,顺利进入卧室,穿过外间,径直朝里而去。 入目,一张Kingsize的大床,侧方,一面贴墙而立的巨大全身镜,皮质沙发上,凌乱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情趣用品,甚至还有校服、医生袍、警官制服这样的东西…… 更不必说,书架上,花样百出的各种避孕套。 怒意直击胸口,偏偏床上好梦正酣的某人毫无所觉。 上前一步,掀掉薄被,下一秒,西尔维娅尖叫出声。 守在门口的阿卡全身一震,头皮发麻。 而那个佣人早在交出钥匙之后,就溜了。 维多利亚做了个很美的梦—— 梦里,她成了全球最有名的情趣用品体验师,尝试过各种产品,睡过无数男人,她还出了书,很多家庭妇女排着队,找她签名。 而她则穿了最喜欢的那套情趣内衣,轻松坦然地面对无数镜头。 她告诉那些困于琐事,碌碌无为的妇女—— 婚姻是*的终结,情趣的末路,只有离婚才能获得自由! 世界著名的高校也请她去演讲,她站在台上,教那些女大学生,如何在爱爱的时候让自己更开心,教育那些男大学生,怎么样啪啪啪的时候,让女朋友和自己都得到快乐。 没有歧视,没有辱骂,她不再是瑞典的皇储,也不是什么公主,她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在过自己最真实的人生! 可是,一声尖叫,梦境,支离破碎…… “你怎么能穿成这样?!还有,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尖利的质问乍现耳畔,维多利亚彻底惊醒。 “母亲,你怎么……” 顺着她的视线,维多利亚看向自己的身体,猛然一惊,迅速扯过薄被遮掩。 “我锁了门,你怎么会进来?”声音沉静,目露不豫。 她已经百般忍让,甚至答应搬回来住,母亲还是不放过她,维多利亚觉得很累。 够了…… 真的是,受够了! 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按到镜子前,“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跟夜店里那些任人玩弄的鸡有什么区别?!” 维多利亚生得高大,力气自然不小,无奈被抓住了头发,且对方又是她最尊敬的母亲,一时无法反抗。 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欣赏人体最原始的美感,享受情趣内衣带给她的视觉冲击,她从来不觉得,这样的自己是肮脏的! 挥开扯住自己头发的手,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 站在西尔维娅对面,她开始把身上仅剩的遮羞布料脱掉。 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修长有力的腿部线条,还有完美的前胸,精致的锁骨。 面前是最敬爱的母亲,身后是白晃晃的镜面,她就这样赤条条地站着,眼里却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坦然。 这是最真实的她,也是最原始的她。 西尔维娅摇头,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眼里充斥着泪光—— 不要……不要说出那样的话…… 不要做出那样的决定…… 她后悔了,不该把一切摊开,不该任由怒气滋长…… “我、我先走了,你洗漱完就去宴客厅,今天Alizee会和我们共进午餐……” 甚至来不及把话说完,她便急忙转身,迈步离开,好像晚一步就会失去什么。 “母亲,我们谈谈。” 落荒而逃的背影倏然僵硬…… 064皇宫设宴,争锋相对 沃尔沃平稳驶进皇家花园,穿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草坪如茵,青绿掩映,洋房小楼林立环绕。 远处,大雁成群结队;近处,天鹅优雅凫水。 “麻麻,你看!有鸭鸭——” “傻女儿,那是天鹅。” “明明就是鸭鸭!白色的鸭鸭!” 旭儿睁大眼睛,好奇地张望。 摇头失笑,夜辜星不再纠正她。 一路行来,都有卫兵巡逻,统一的制服,手持枪械,戴着白手套和银光闪耀的头盔,整齐划一,英武挺拔。 如果,安隽煌也穿上这一身…… 双眼微眯,夜辜星抿笑勾唇。 很快,车停在一座雅黄色宫殿前,正对面是一方圆形水池,水池中央高高耸立着一座雕像,左右两边极目远眺,是对称的装饰林木,枝叶被修剪得整整齐齐。 “殿下,请。” 伯克亲自替夜辜星拉开车门,伸手护在车顶。 一家三口下车,依然不变的出行姿态——男人一手牵着女人,一手抱着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他的主场。 卡尔一身剪裁服帖的燕尾服站在宫殿门口,胸前郑重地打了黑色领结。 远处,一家三口缓步行来,他痴痴地看着,竟润湿了眼眶。 如果,当年……那他是不是也能拥有这样平凡而真挚的幸福? 女人含笑的双眼,阳光下,梨涡浅浅,她站在大片向日葵花田里,就这样望着他,盈盈带笑,温柔无双。 那一片灿烂的金黄,每每出现在他的梦里,却唯独不见她的身影。 她死了…… 死了…… 死…… 心,狠狠一痛。 所以,他这辈子都无法得到她的原谅了吗? Alizee说,这不是爱,是求而不得的执念。 可是,没有爱,何来执念? 二十年过去,她的音容笑貌,丝毫没有褪色,依然年轻,风华绝代,可是他却老了…… 这几年,他很排斥照镜子,但洗漱的时候,仍然避无可避。 看着镜中,一天天衰老的自己,头发逐渐稀疏,甚至有一天,会身形佝偻,满脸皱纹,卡尔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再年轻。 时光流逝,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那些只属于他们的日子,或甜蜜,或辛酸,所有好的坏的,都变成一根刺,扎进心里。 不拔,痛。 拔掉,更痛。 他后悔了…… “咦?你是那个白白(伯伯)?” 旭儿眼前一亮,居然碰到熟人! “好久不见了,小丫头。”卡尔眉眼带笑。 “我是宝宝,你好。”伸出小胖爪,甜甜抿唇,矜持且优雅。 “宝宝,你应该叫我……外公。”余光却瞟向夜辜星,见她虽面无表情,却没有露出嫌恶的神情,卡尔松了口气。 询问的目光投向麻麻,小姑娘好说话,可不代表她傻。 卡尔一颗心又提起来。 夜辜星几不可闻地嗯了声,小丫头这才脆生生开口,“外公!” “乖孩子……”看向夜辜星的目光既酸且涩,无比复杂。 后者干脆别过眼,躲开了。 “安隽煌。”冷冷开口,简单三个字,气场却无比强大。 卡尔回握,目露审视。 翁婿见面,火花噼里啪啦,开始暗自较劲。 安隽煌面无表情,手臂上的青筋却若隐若现,卡尔却笑容僵硬,面色难看,手也开始颤抖。 “够了。”夜辜星皱眉,冷冷开口。 话音一落,交握的手瞬间分离。 “安少,幸会。”笑意未达眼底。 “国王陛下,久仰。”表情冷淡。 卡尔引着三人进门,穿过大厅,伯克紧随其后。 伸手抹了把冷汗,谁说女人小气?明明男人也有斤斤计较的时候…… 尤其,还是两个无比尊贵的男人。 为了同一个女人。 岳父? 女婿? 难怪Athena对公主的身份不感冒,安家主母可半点不比一国皇室的头衔差…… 伯克摇头,沉沉一叹,看来,陛下的认亲路还长得很。 夜辜星出现的瞬间,所有谈话声戛然而止,宴客厅内,一片死寂。 长长的欧式宫廷餐桌,米白色蕾丝桌布平铺其上,中间放置着铃兰,用以装饰。 西尔维娅端坐上首,身旁还有一个空位,应该属于卡尔。 左边一列向下,分别是维多利亚、苏亚、以及苏亚的老公琼斯王储。 右边留出三个空位,空位之下,才是安妮和夜七。 左右两边,都有身着统一制服的女佣,神态恭敬,礼仪完美。 坐着的人坐着,站着的人站着,谁都没有开口。 压抑的气氛蔓延,尴尬不已。 还是夜七最先反应过来,“一一,坐这里。” 他拍拍身边的空位。 “七七!”旭儿一见夜七兴奋得不得了,蹬着两条小短腿从粑粑怀里溜下来,哒哒哒小跑,而后猛扑进夜七怀里。 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演练过千万遍。 “七七,宝宝好久没看到你了……”小脑袋一个劲儿乱蹭,亲近之意表露无遗。 双手插在腋下,一用力,小东西被提拉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痒痒……” 捞进怀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吧唧就是一口,接着用手掂了掂—— “小东西,又重了!” “哼!才没有,宝宝不重!” “哟,还生气?” “嗯!”重重点头,“宝宝生气了。” 强调:“很生气!” “那怎么办?” “七七要把宝宝拍成小美女,宝宝就原谅你。” “好。不过,你要把冰淇淋分我一半。” 小脸纠结成一团,“可是……” “可是什么?” “宝宝现在没有冰淇淋。” “那等你有的时候再分。” “麻麻说,冰冰的东西吃了不好!尊哒!”正经脸,循循善诱。 “是嘛?那宝宝也别吃了,我们都不吃。” 一时词穷,安静了瞬间,然后—— “呜哇哇——宝宝要吃!要吃!要吃!” 小东西委屈了,金豆豆说掉就掉,“七七坏……坏蛋!宝宝再也不要七七……” 那哭声,响炸天了! 夜七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去哄小祖宗,临了,心虚地瞅了瞅安隽煌。 发现那位面色铁青,正不要钱地释放低气压。 安妮就坐在旁边,狠狠瞪了夜七一眼,伸手把小东西揽进自己怀里,满眼心疼。 “乖宝宝,不哭了,七七坏,我们打他!” “唔……打!” 夜七:“……” 西尔维娅自夜辜星进门起,半拧的眉头便不曾舒展,这会儿听见哭声,拧得更紧。 苏亚直接开口,目露嘲讽,“小丫头,这里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让你哭的地方。” 她说的是英文,旭儿听不懂,直接无视,眼神都扔给她一个。 苏亚朝身后的翻译使了个眼色,当即有人出列用中文复述了一遍。 嘎—— 哭声说停就停。 吸吸鼻子,“那个站着的歪嘴叔叔,你在跟宝宝讲话吗?” 被一个小屁孩儿戳到痛脚,翻译面色难看。 他是天生兔唇,做了很多次手术才让自己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只是说话的时候,嘴会朝右边歪。 一般人不会察觉,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暗自咬牙,却心知是贵客,得罪不起,只能违心地扬起一抹自认和蔼的笑,恭敬回道:“是的。” “你为什么要跟宝宝说话呢?” “我只是替苏亚公主传话。” “唔……那是这位说鸟语的阿姨要跟宝宝说话吗?” “呃……可以这么说。” “哦,她说什么了?” 翻译把苏亚的话重复一遍。 小姑娘偏着头,想了想,大眼滴溜溜乱转。 “为什么这里不让宝宝哭?” 翻译转述,免不了在用词上“别有用心”,他得罪不起,苏亚公主却不一样。 明显想找麻烦,只是推一把,让这位的火气更旺一些罢了。 “为什么”被他翻译成了“凭什么”,一样的意思,可味道全变了。 前者只是单纯发问,后者却带上了几分目中无人的骄纵。 夜辜星冷笑,安隽煌面无表情。 卡尔心下不满,却也不好把这种抠字眼的事摆上台面,就怕原本没有什么,也被整出点什么。 果然—— 苏亚闻言,冷冷一哼,“小小年纪,就狂成这样,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的!” “我们怎么教,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评头论足。”夜辜星与安隽煌相携落座,姿态优雅。 沉静的面庞不威自怒,有种傲霜斗雪的冷冽。 自成矜高。 苏亚一愣,旋即笑开,眼中鄙夷却显而易见:“不是养在皇室的人,怎么懂皇室的规矩?你看,我才说了这么一句,你就偏私护短,平白让人看笑话。” 夜辜星接过佣人递来的纸巾,不慌不忙擦干净手,即便这么难听的话,也不见她有丝毫动怒。 似笑非笑地看了对方一眼,“我看,养在皇室的人,也不过如此。或者说,世人标榜的皇室规矩,就是苏亚公主方才的表现?竟会出言为难一个三岁大的小孩儿……”径直摇头,目露失望,“如果是这样,那我还真不敢恭维。” “至于,偏私护短,”夜辜星笑得更灿烂,“我自己的女儿不护着,难不成要反过来帮你?公主殿下,你确定,这里没问题?” 她指了指脑袋,冷笑。 “你!” “够了!”卡尔怒斥出声,面色不豫。 065席上风波,亟待授冠 苏亚神情忿忿,却碍于卡尔的威严,不敢太放肆。 加之,琼斯王储好言相劝,她只得悻悻作罢,看向夜辜星的眼神却明明白白透露出厌恶。 偏偏对方不吃她这套,安稳泰然,状若未见。 有什么比敌人的无视更让人窝火? 苏亚觉得,自己是只战斗力强悍的老虎,做好了将猎人拆吞入腹的准备,可猎人压根儿没把她放在眼里…… 真他妈……蛋疼。 维多利亚撇嘴,看了眼苏亚,鄙夷,转向夜辜星的目光却透着探究的兴味。 突然,一道冷芒投射在她身上,顺势望去,便见男人冷峻的面庞,眼里满是警告。 移开视线,面色隐隐泛白,寒意油然而生。 西尔维娅却突然开口,“既然Alizee来了,那就开始吧。”眉间隐有一丝疲惫。 维多利亚目光微闪,抿了抿唇。 她知道,那些话母亲一时无法接受,但她不愿意再勉强自己过不喜欢的生活。 很快,佣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每个人面前都是三菜一汤,外加一份甜食,甜点上装饰有瑞典国旗图案。 香脆玉米饼配风干牛肉,上缀芦笋尖和番茄粒,浓郁的色彩形成强烈的对比,犹如莫奈笔下名画。 至于汤,是冬令松露菌菇汤,奶油的甜香混合了松露、菌菇的自然纯香,闻之开胃。 夜辜星暗惊,除了那道现场烹制的芝士火锅外,近乎国宴规格。 “也不知道这些菜,合不合你胃口?” 对上卡尔殷殷期盼的目光,夜辜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平静开口,“都好。” 闻言,卡尔好似松了口气,笑容渐深,眼尾的褶子也愈发明显。 西尔维娅淡淡一瞥,不做声。 维多利亚却颇感惊奇,在她眼里,父亲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对几个儿女也异常冷淡,当年查尔斯还在的时候,也不见他出言关心,更不会将吃穿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如今…… 想来,父亲是极其重视Alizee的。 或许,这次她真的可以如愿以偿卸下皇储的重担…… 而苏亚则又惊又妒,惊的是父亲也会嘘寒问暖,妒的是她从不曾享受过这种待遇。 将妻子不甘的目光尽收眼底,琼斯唯有叹息。 “Sue,你尝尝这个。” “……谢谢。” 丈夫的体贴让她心里有一丝微妙的平衡。 余光瞥了眼安隽煌,一个商人而已,比不上一国皇储。 恐怕,这里所有人,只有苏亚不知道“安隽煌”这三个字代表的意义。 别说一个皇储,就是国王见了他,也不敢怠慢。 所以,有些人很傻,也很天真,俗称——缺心眼儿。 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 正式上了饭桌,一向跳脱的旭儿也安静下来。 她虽然随心所欲习惯了,但也知道,这里不是自己家,一起吃饭的人不止粑粑麻麻。 这些人看起来都好严肃,她也不免严肃起来,小脸紧绷,乍一看,颇有几分端庄的凛然,表情神态与安隽煌如出一辙。 夜辜星隐隐含笑,想不到,平时撒娇卖乖的女儿还有如此安静的一面。 到底是被长老会教导过的,前段时间,又跟着夜机山和月无情一起捣鼓茶艺,这般熏陶,若是没有三分底,那才奇怪。 小姑娘却没想这么多,她只知道,对面那个阿姨想看宝宝出丑,还不让宝宝哭,所以,宝宝就要虎着脸,吓死她! 哼! 卡尔眼里带笑,看小家伙身板儿挺得直直,满眼倔强,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人…… 看似柔柔弱弱,却走得毅然决然。 两人分手那天,她也是这样倔强地看着自己,一意孤行,任他如何痛苦挽留,也丝毫无为所动。 那一刻,卡尔就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爱她的资格…… 旭儿眨眨眼,见白白正望着自己,眼里还积聚了亮晶晶的东西,眼眶红红的,像要哭出来。 瞬间,绽放出一抹甜笑。 白白不哭哦,羞羞羞…… 卡尔怔愣,痴看着女孩儿腮边,一左一右两个浅浅的小梨涡,似追忆,似悔恨,似惊痛。 连忙别开眼,慌张且狼狈…… 西尔维娅目露嘲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不过是鳄鱼的眼泪,假惺惺…… 小姑娘撇嘴,刚才还看自己呢,宝宝看回去,他又不看了,要哭不哭的样子,像宝宝欺负他一样! 哼! 大人的世界真难懂…… 郁闷地挖了一勺玉米饼,送进嘴里,登时,眼前一亮。 好吃! 一顿饭下来,除了小丫头吃得欢实,其他人,沉默得快要憋出内伤。 卡尔放下刀叉,“伯克,带Alizee去休息,下午两点一刻准时出发去皇宫。” 言罢,起身离开。 旭儿咂咂嘴,这才心满意足地擦起手来。 夜辜星一看,实在无语。 小家伙面前的盘子干干净净,除了那一堆被她挑出来的玉米粒,其他东西都进了五脏庙。 点点鼻头,“也不怕吃成小猪!” 眼底却一派宠溺。 饭菜的分量并不多,夜辜星不怕她吃撑,所以才纵容着。 小东西雁过不留毛的性子,她一清二楚。 哼唧一声,撅嘴,撒娇,“大叔说,宝宝是小公主,公主都是美美的,才不是小猪!” 西尔维娅目光骤冷,苏亚听完翻译直接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餐具震动的脆响格外刺耳。 小姑娘吓得一颤,伸手要粑粑抱。 “小公主?呵呵……仪式还没办,就迫不及待以公主的身份自居?”尖酸,刻薄。 “姐,你……” 苏亚冷冷一瞪,“闭嘴!别这么叫,我承受不起。姐姐?我看,你更想叫她一声姐姐!” 安妮目光一讪,唇瓣嚅动着,刚想开口,却被夜七拉到身后。 “苏亚,你说话客气点!Alizee本来就是公主,安妮叫她一声姐姐,有什么错?” “Seven,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苏亚冷声提醒。 “我是什么身份,还轮不到你一个外嫁的女人说三道四!” “你!” “琼斯王储,麻烦你,管好自己老婆!别让她丢了你丹麦皇室的脸!” 苏亚气得浑身打颤,最后,被丈夫半拖半拉着离开。 西尔维娅表情淡淡,瞥了安妮一眼,“大家自便,失陪了。” 败,也败得从容。 夜辜星双眼微眯,这个女人,倒是有趣得很! 跟纪情那种没脑子的人不在一个档次。 自始至终,她的话很少,多数时间都在冷眼旁观,却有意无意纵容苏亚的行为,最后轻描淡写,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普通意义上的白莲花,升级版的绿茶婊,似乎都不足以概括这个从平民走向王后宝座的女人。 若非站在对立面,夜辜星或许会欣赏她,可惜…… 她们不在一条船上。 西尔维娅走后,厅内一时沉寂。 维多利亚缓缓起身,看了夜辜星一眼,凑近,低低开口:“上次送你那套挺好用吧?” 似笑非笑地瞥向安隽煌,摆摆手,转身离开,“不要太感谢我……” 夜辜星:“……” 伯克领着一家三口穿过花园,来到一处独立的小洋楼,米白色外墙,雅白色瓷砖,雕花木栏,有青绿色的枝蔓攀爬生长。 环境清幽,采光充足。 “殿下,请您在此休息片刻,两点一刻准备出发去皇宫,参加授冠仪式。” 将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从头到尾汇报一遍,伯克退出室内。 一家三口刚坐下,敲门声响。 “进来。” 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妇人,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神情肃穆,身后跟着一众女佣,手里捧着衣服、鞋子,甚至小到头饰。 鱼贯而入,在客厅站成一排。 “殿下,我是女侍Jessie,负责替您上妆打扮,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瑞典民众面前。” 夜辜星嘴角抽搐,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个午觉…… “麻麻,困了……”小姑娘耷拉着头,蔫蔫地靠在粑粑肩头,显然是困了。 “东西留下。” Jessie表情一僵,“可是陛下交待……” “我自己会化妆,不需要其他人。” 嘴唇动了动,瞥见对方眼里隐隐的不耐,Jessie噤声。 朝身后众人点了点头,“东西放下,都退出去。” 待所有人走后,Jessie上前一步,拿出一大一小两个酒红色丝绒盒。 夜辜星接过,打开,诧异挑眉。 “这两顶皇冠,是陛下的母亲艾菲尔王后当年的嫁妆,让我转交公主殿下和小殿下。” 授冠仪式,一般在公主十八岁成年的那天举行,有点像华夏古代的及笄礼。 由父亲亲手摘下皇冠,授予公主王冠,代表正式拥有继承权。 而夜辜星初来乍到,连一顶普通的装饰皇冠都没有。 能做到这一步,卡尔也算思虑周全…… Jessie退至门外,便听先行退出的一众女佣正低声议论—— “公主殿下长得很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脾气可不小!” “还高傲得很!没有安妮公主和善……” “人家是大明星,耍大牌已经成习惯了。” “嗤——皇室公主去娱乐大众,说好听点,那叫艺术,说得不好听,那就是供人取乐!” “再说,娱乐圈里混出来的人,有几个是干净?” “呀!你是说,公主她……不会吧……” “谁知道呢!现在明星和导演上床的丑事可不少。” “Athena应该不同吧……她那么漂亮,有自己的公司,老公又是豪门巨子……” 那人掩唇偷笑:“这种事,就算有也不会让我们知道……圈子里乱得很……” “咳咳!”Jessie咳嗽两人,议论声戛然而止。 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压迫十足。 “别让我再听这些混账话!公主殿下何等尊贵,你们这些粗鄙下贱的人也配挂在嘴边谈论?!” 这话说得半点不客气,甚至带有人生攻击。 在倡导人人平等的当今社会,显然难以服众,却碍于Jessie的女官身份,敢怒不敢言。 毕竟,能为皇室工作,哪怕只是个佣人,说出去也极受人尊敬。 加之,薪酬不低,没有人会傻到去顶撞,白白丢了饭碗。 “公主有自己的安排,你们都站在门口不用进去了,有事情自然会叫人。” “Jessie,你说,我们都要站在这里等?” 冷冷一睨:“有问题?” “……没有。” “都机灵点,这次授冠礼陛下很重视,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 “是。” 待Jessie走后,抱怨声此起彼伏。 再说那头,两口气哄着旭儿躺下,不到五分钟,小丫头就睡熟了。 安隽煌起身接电话。 夜辜星等了会儿,见他还没进来,开始打呵欠,困意袭来,缓缓闭眼,索性挨着女儿小憩。 没想到,再次睁眼,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小时。 叫醒小东西,一通打扮,粉蓝色公主裙,搭配可爱花苞头。 原本还神情恹恹的小姑娘,顿时精神了。 066两顶皇冠,终是礼成 站在镜子前,左扭扭,右摆摆,小东西笑得比春花还娇艳。 夜辜星则是在一堆欧式宫廷装束中,选择了淡蓝色斜肩礼服,蓬开的裙摆让她顿感不适。 想来,是因为穿惯了收腰收摆的款式,乍一穿成这样,多少有些不习惯。 不过,送来的所有礼服几乎都是这种款式,毕竟,太过紧窄容易显得不庄重,她也只好入乡随俗。 对着镜头,无奈叹气—— 真的……丑爆了。 旭儿倒是不挑,她身上那件可比夜辜星的时髦多了。 WHYRED旗下的童装高定,蝴蝶和水晶等元素的运用,走的是淑女风,却半点不失俏皮,将小姑娘装扮得跟个粉嫩小团子似的。 “算了,将就吧……” 夜辜星别开眼,不再去看镜中自己的模样。 眼不见为净…… 可还是丑,一沾到丑字,她就膈应。 重生之后,她站在镁光灯前,穿衣打扮从未出错,现下,一世英名尽毁,早知道,就自己准备了。 “粑粑!”旭儿眼尖,猛扑上去。 转了个圈,水汪汪的大眼眨巴:“宝宝好看吗?” 温厚的大掌摸摸女儿白嫩的小脸,安隽煌从善如流:“好看。” “麻麻也好看!”自己被夸了,还不忘带上夜辜星。 宝宝是孝顺的好孩子。 却不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夜辜星面色一黑。 男人眼底隐有笑意,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怎么,不喜欢?” 女人满脸嫌弃:“丑。” “进来。”沉沉开口,话音刚落,便见一名女佣小心翼翼拿着一条雅兰色长裙,不是近墨的宝蓝,也不是天空那样的湛蓝。 而是兰草般清幽的水蓝,不沉重,也不会太单薄。 单单颜色,就令夜辜星眼前一亮。 “试试看。” “哪儿来的?” “过来之前,找了叶洱。” 吧唧一口,男人侧脸乍现一抹娇红,羞得小女佣低头了,一脸赧然。 力道一紧,不盈一握的纤腰被他尽收掌中,“这样就完了?” “不然?”眸光流转,美不胜收。 黑眸微暗,凑近,耳语一番,直至,女人耳根隐现薄红,男人这才慢慢悠悠松手,将裙子接过,摊在臂弯。 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姿态。 “粑粑,你说什么悄悄话!宝宝也要听!” 安隽煌但笑不语,那头夜辜星还在纠结…… “粑粑,宝宝想听~”撒娇,蹭蹭,软绵绵的嗓音能把人心都融了。 “真想听?” “嗯!” “我们在商量,要给旭儿添个小弟弟。” “小弟弟?” “嗯。” “是像哥哥和辰哥哥那样有小鸟鸟的弟弟吗?” 安隽煌:“……” 夜辜星:“……” 打发了小东西,安隽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意下如何?” “不如何。” “你身上这件,难看。” 一句话,戳到夜辜星痛脚。 握拳,咬牙:“这是趁火打劫。” “其实,你也可以当借高利贷,不过,还款的方法,是肉偿。” “……” 抬腕,看表,“时间不多了。” 余光往镜子方向一瞄,实在惨不忍睹。 咬牙,“成交!” 无比怨念地拿过裙子,换上,再次站在穿衣镜前,夜辜星不得不承认,这笔买卖,不亏。 雅兰色裙摆微微蓬开,长可曳地,腰部贴身剪裁勾勒出纤巧的身段,梯形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却半点不显妖媚,或者不庄重。 下颌微抬,秒变女王,如带雪枝头幽幽绽放的兰花,孤芳凛傲,气势逼人。 “如何?” 男人摩挲着下巴,目光微怔,“很美。” 秀眉一挑,霎时,万种风情—— “有多美?” “想让人迫不及待压在身下。” “流氓!” 安隽煌耸耸肩,“我不介意,只要今天晚上……” 邪笑。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转身,开始动手挽发。 如瀑长发被她盘成一个简洁的花苞,固定在头上。 拿起酒红色的丝绒盒,打开,一顶精致的皇冠跃然眼前,翡翠点缀的色调,如苍白之中乍现的一抹生机,盈然向上。 下一秒,却被男人夺走,弃如敝履般,扔在一旁。 而他手里正捧着一个雅白色方盒,夜辜星眼熟—— “铿锵玫瑰!” “我送你礼物,你还没戴过。” 是那顶在拍卖会上,以天价成交的皇冠! 钢铁铸就的冠身,象征着坚韧不屈的灵魂。 情,比金坚…… 这是当年,卡尔给妮娜的承诺,如今看来,不过是场笑话,徒增笑料…… 旭儿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来。 “粑粑!我也要看!” 安隽煌不得不把手放低。 “好漂亮……”小丫头满眼歆羡…… “宝宝,你也有。” “宝宝也有?!” 安隽煌转身,拿过另一个稍小的盒子。 夜辜星目露了然。 盒子打开的瞬间,毫无悬念—— 珍珠泪! 当年,两个孩子的抓周礼上,倪茜大闹一场,皇冠遗失,却被旭儿捡到,愣是往自己头上扣。 稀罕了好一段日子才丢开。 夜辜星通过Leo查艾维斯家族老底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枚皇冠是妮娜的东西。 自她失踪后,这顶皇冠便被布莱迪当宝贝一样,收藏在书房保险柜里。 没想到,却被倪茜偷拿,辗转落到旭儿手中。 命吗? 跌跌撞撞,分分合合,原本属于妮娜的两件东西,如今,皆在夜辜星之手。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两点一刻,准时出发。 卡尔偕同西尔维娅坐在第一辆沃尔沃,夜辜星一家三口紧随其后,紧跟着,才是维多利亚、夜七和安妮。 苏亚作为丹麦皇室成员提前出发,列席观礼。 穿过城区,最终停在皇宫前方的广场之上。 近处,是有序入场的观礼者,再远一点,是瑞典最具影响力的十二家报刊杂志社,以及新闻电视台,再向远方,是前来观礼的民众,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 “口”字型王室宫殿,屹立风中,四四方方,如同围墙,保留着中世纪禁欲、庄严的古老色彩。 一阵嘹亮的军乐声响起,广场里歌声齐放。 卫队方阵自远处走来,两个身材魁梧的旗手并肩正步行走在最前方,身着中世纪卫士服,白色穗子的头盔和海蓝色呢制长袍,个个年轻力壮,英姿勃发,表情庄重如虔诚的教徒,朝圣,膜拜。 大头皮靴整齐的上下划动着,留下“哐、哐、哐”的声响。 众人下车。 卡尔上前,朝夜辜星伸出臂弯,她看了安隽煌一眼,抬手,挽住。 小旭儿紧跟上前,安静沉着。 安隽煌作势后退,却被夜辜星一把握住手腕。 “一起走。” 四目相接,所有情意皆不必言说。 “好。” 陪你披荆斩棘,也陪你共享繁华。 执子之手,永世不离。 相视一笑。 将一切尽收眼底,卡尔微敛双眸,不经意间流露的黯淡被悉数掩盖。 如果,当年,他也能做到这一步,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白头偕老,儿孙绕膝…… 世上没有后悔药卖,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独自下咽。 一切顺理成章。 瑞典皇室成员悉数列席,首相也率内阁议员到场观礼,闪光灯跳跃不停,卫星电视直播盛况。 当卡尔伸手,慎重地摘下头顶那枚皇冠,夜辜星听见一声压抑的哽咽,如受伤的幼兽,在痛苦呻吟,独自舔舐伤口。 一滴晶莹坠落,砸在手臂上,仿佛被烙铁烫伤,灼痛难当。 她能够感受到,那双苍老的手在不停颤抖。 “Nina……” 她听见一声轻如梦呓的呼唤,此刻,所有怨念烟消云散。 不是叶紫的思维,而是夜辜星本尊,放下,释然,超脱。 不是每对情侣都能结成夫妻,不是每对夫妻都能相伴白头。 卡尔错了吗? 他的确有错。 不忠,优柔,都是他致命的缺陷。 妮娜错了吗? 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 即便这个男人不如想象中十全十美,可是爱上了,就再也无法挣脱。 夜辜星在意的,是自己凄风苦雨的童年,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事实。 可作为女儿,她没有资格站在妮娜的角度,替她怪罪什么。 这个男人已经后悔了。 求而不得,劳心劳力,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这一刻,夜辜星无比坦然。 “Alizee,爸爸对不起你……” “……都过去了。” 卡尔目露惊喜,那样的目光,好像一个获罪已久的犯人,终于获得外出放风的权利。 夜辜星顺势垂敛了双眸,有慨叹,有同情。 再抬眼,一派清明。 “礼成——” 夜辜星起身,与卡尔并肩站在高台之上,俯瞰整个广场。 人头攒动,挨挨挤挤。 “孩子,这是你的臣民。” 也是,你的责任。 原谅我,再次自私了…… 夜辜星满眼复杂,胸中却一片开阔。 只有站在这个位置,才知道肩上的担子又多重。 她同情这个男人…… 也为妮娜惋惜…… 江山,美人,似乎从古到今,都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一抹温柔席上掌心,转眼,男人冷峻的侧脸映入眼帘。 十指相扣,情意缠绵。 浅浅一笑,是了,起码,这个男人,可以为美人弃江山…… 仿佛心有灵犀,他摇头—— “只为夜辜星……” 不为美人,只为夜辜星…… 风过,云动,乐声嘹亮。 此处情浓…… 067国民公主,大小孩儿 最近,国际上出了两件大事。 其一,MT恐怖组织遭遇伊拉克和叙利亚政府联合剿杀,基地覆灭,大量恐怖分子流窜。 其二,瑞典皇室遗珠复得,于斯塔丹岛上临水而建的皇宫举行了隆重的授冠典礼,贵族名流纷纷列席以贺。 新晋奥斯卡影后Athena,成为瑞典王座第二顺位继承人,未来可继承财产高达1650万欧元! 得益于全球同步卫星转播,远在华夏的粉丝有幸目睹盛况。 当晚,小紫衣的微博,在停更一个月后,发布最新动态。 “别低头,王冠会掉;别流泪,敌人会笑。” 附她和小姑娘合拍的美照一张。 照片里,夜辜星一袭端庄雅致的浅蓝,小丫头一身俏皮灵动的粉蓝。 母女俩皆头戴王冠,下颌微抬,如出一辙的冷傲高贵,凉如月,冷似霜。 “大闺女,小闺女,一个比一个靓。” “安家姐妹花。” “大女神一只,小萌宝一枚,鉴定完毕!” “我只想弱弱问一句……拍照的人是安少吗?” “楼上的妹砸,有一种美,叫‘小紫衣的Pose,安少拍’!嘿嘿嘿……” “《论男票活好的重要性》” “啧,好污。” “我说的‘活’是指拍照技术好嘛?【鄙视】” “尊贵的公主殿下,请收下我的膝盖。” 微博评论区滚如沸水,一片惊叹,众多赞美。 毫无节操的舔屏、求抱、求啪啪让人不敢直视。 没有哪个明星,淡出内地娱乐圈近一年还能有这样的人气,小紫衣是头一位。 圈内好友,诸如萧慕凉、Leo、陈森暖、王石、叶留声等人纷纷转发,留言恭贺。 更不论那些与夜辜星有过合作的小明星,都来凑热闹,抱大腿。 即便有人嫉妒眼红,却也不敢在这个当口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随着Athena·Ye在国际迅速蹿红,粉丝队伍越来越壮观,战斗力更是强悍。 单就夜辜星摘下影后桂冠那晚,全球粉丝后援会闻风而动。 先是拿下纽约时代广场大屏幕广告播放权,把夜辜星所有演过的影片、唱过的歌、甚至每一次公开场合露面的视频混剪成一段八分钟的VCR,反复播放。 然后,是来自全球各地粉丝自发录制的视频,经严格筛选,滚动放映。 不仅如此,还在地铁灯箱、商城橱窗等各处投放夜辜星海量宣传写真。 怎么美,怎么来,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通通不是问题! 更有土豪直接承包私人飞机,在M国、澳大利亚、加拿大上空喷祝福语、拉横幅、放烟花…… 国内更不用说,上海,南京,长沙等城市通通被紫衣粉占领,地铁屏幕、梯牌、公交车上、高端写字楼…… 论粉丝应援能力哪家强,提起紫衣粉警察叔叔都不得不摇头苦叹,可见其鬼见愁程度。 如今舆论一边倒的现象,除却有世纪风尚这座指向标镇着,却也和紫衣粉强大的战斗力密不可分。 前不久,一名Q大美院的学生,外出写生的时候被游客拍到,因其清纯的外貌、恬淡的气质被网友冠以“小辜星”的美称。 更巧的是,这人叫刘子衣,与“小紫衣”的发音不谋而合。 网红大军再添一员。 很多紫衣粉都跑到她微博下方留言,无非就是“好像我家闺女/女神”之类的话,不料,这姑娘发飙了,半夜十二点突然发博—— “请不要随便拿我和不相干的人比较!烦!” 就是这简单直白一句话,瞬间激怒紫衣粉。 “不相干的人?你谁啊你,我家闺女貌美如花花容月貌貌比西施,在国内杠杠的,国外更有脸,什么叫不相干?你丫出来说清楚!” “哟!人家夸你两句就真把自己当女神了?拿你跟我家闺女比,那是看得起你,要我说,你他妈连提鞋都不配。” “听说,网上有朵奇葩诞生,名曰‘白莲花’,本座就此来看看,妖孽哪里逃!” “不是蹭着闺女的人气,你丫还是颗画画的小白菜,摆明了踩着我闺女的名气往上爬,什么叫忘恩负义,没错,小婊砸,说的就是你。” “啊呸——典型的白眼儿狼。” “端起碗来吃肉,隔了筷子骂娘!” “绿茶婊滚出网红圈!” “滚!” 短短三个钟,骂战升级,越来越多的紫衣粉响应号召,从被窝里爬起来,守在电脑前,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把人淹死。 最终,刘子衣不得不发博道歉。 三天之后,再也顶不住舆论压力,关了微博,从此销声匿迹。 “算她聪明溜得快,要不然我人肉她!哼!” 紫衣粉强悍的战斗力令人刮目相看的同时,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总的来说,华夏内地一片儿属于夜辜星的位置被小粉丝们看得贼紧。 人虽不在,存在感却不低。 这次,女神认祖归宗,粉丝不胜欢喜,但忧虑也接踵而至。 成了皇室公主还能继续抛头露面? 一代影后是否就此告别荧幕? 种种不妙的猜想一度引起粉丝恐慌。 星辉上下被纷至沓来的电话搅得鸡飞狗跳。 夜辉月烦不胜烦。 “怎么了?最近看起来很疲惫。”叶洱系着围裙,头发松松垮垮拢成一束,粉黛不施,却依旧娇艳。 “我姐的事。” “一一怎么了?” 长叹一声,夜辉月松了领带,“被那群粉丝疲劳轰炸……” 叶洱满眼心疼。 她现在就像掉进蜜罐里的小蚂蚁,而夜辉月就是那罐糖。 “心疼了?”他笑。 抿抿唇:“有点。” “只有一点?” “不然你还要多少?”叶洱瞋他。 男人一本正经,两手幼稚地画了个圈:“很多。” “赶紧的,洗手吃饭。” “等等。”夜辉月拍拍自己大腿,“坐上来。” 叶洱一脸防备,“你要干嘛?” “快点!又不会吃了你。” “谁知道呢……”低声咕哝,警铃作响。 双眸半眯,“你说什么?” “别闹!菜凉了……”一声惊呼,不过眨眼间,手腕一紧,被男人强势带进怀中。 有力的双臂环住女人纤浓有度的腰肢,狠狠一扣。 鼻尖对着鼻尖,胸贴胸。 “怕我?” “流氓痞子,谁不怕?” “我是流氓?”辉月挑眉,“有我这么帅的流氓?” 叶洱目露嫌弃,“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你还跟我?难道……”目光霎时高深,变幻莫测。 “难道什么?”叶洱咽了咽口水。 “是因为我活好?” “处男没资格说这种话。” “这不是被你破了嘛!” “那也改变不了你是雏的事实!” 邪邪一笑,“喝醉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看来果然对我有企图。” 叶洱瞪眼:“呸!臭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可不是便宜,”悠悠一叹,“你是我的宝啊……” 就在“Athena或将息影,全面退出娱乐圈”的消息甚嚣尘上之际,瑞典时装品牌WHYRED官网贴出一则公告,宣称将请本国皇室之花Alizee公主及小公主为品牌代言。 Alizee是谁? 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可不就是亲亲闺女嘛! 消息一出,如同打了强心针,粉丝们不由松了口气,安静下来,坐等母女姐妹花美出新高度。 星辉日常运转也恢复正常。 这回,轮到瑞典民众激动了。 WHYRED作为瑞典国内新兴时装品牌,通过近十年的发展,俨然成长为本国时装巨头之一,引领年轻一代穿衣潮流的同时,也兼顾其他年龄层次的消费群体。 种类之多,范围之广,谓之瑞典的“国民品牌”也不为过。 夜辜星此举可谓赚尽人心,连带皇室形象也变得亲切起来。 毕竟,公主之尊为平民代言,难能可贵。 眼尖的人发现,授冠当日小公主身上那件水晶蝴蝶裙,正是出自WHYRED! 仪式结束后,乘车返回皇后岛夏宫。 来时冷冷清清,去时浩浩荡荡。 旭儿趴在车窗,看着夕阳余晖,难得安静。 卷长的睫毛,于眼睑下方,投落两排小小的阴影。 “麻麻,刚才好多人。” “嗯。” “我看见,他们都好开心。” “旭儿开心吗?” 抿嘴一笑:“开心!” “为什么开心?” “因为午餐吃了冰淇淋,很甜~” “还有呢?” “穿了漂亮的裙子,还戴了亮闪闪的帽帽!”胖乎乎的手指指向头顶,那里,一枚精致的皇冠璀璨生辉。 被改小一圈的“珍珠泪”,美得玲珑秀雅。 抵达夏宫,伯克迎上前,亲手替夜辜星拉开车门。 前方,同一时间,卡尔下车,西尔维娅紧随其后,两人相携入内。 脚步一顿,卡尔停驻,回头朝夜辜星看来。 招手,“旭儿,到外公这里来。” 他的中文很好,旭儿理解起来毫无压力。 仰头,询问的目光。 夜辜星揉揉小脑袋,“去吧。” “白白(伯伯)——” 小跑着扑上去,肉呼呼的小短腿迈得虎虎生风。 感激地看了女儿一眼,泪光盈然,两手张开,迎接小东西入怀。 西尔维娅神情平淡,直凛的目光彰显从容,收回被丈夫丢开的手,径直迈步。 维多利亚欲言又止,追随母亲的背影离去。 卡尔抱着小团子,行走在前。 安隽煌夫妇落后两步,手牵手。 “白白,宝宝是小公主吗?” “不是白白,是外公。” “哦,白白外公。” “算了,”卡尔笑叹,“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小脸皱成一团,还没回答宝宝问题呢! “是,宝宝是小公主!”卡尔抱着肉团子,掂了掂。 “因为宝宝有亮闪闪的帽帽?”她指着皇冠。 卡尔点头。 小眉头一蹙,抿抿嘴,小心翼翼:“麻麻说,这不是宝宝的……” “唔……宝宝不是公主……” “傻丫头,因为你是公主,所以才有皇冠;不是因为有了皇冠,才是公主。” 大眼眨巴,偏过头,半晌,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宝宝没听懂。” “不懂才好。”卡尔摸摸她的头,分明笑着,眼底却写满惆怅。 天色近晚,暮色四合。 一阵凉风拂过,夜辜星打了个喷嚏。 安隽煌递过纸巾,又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冷吗?” “还好。” “原谅了?” “谈不上原谅。”夜辜星摇头,风过,一抹碎发滑落。 他伸手,挑起发丝,替她别回耳后。 “我不是卡尔。”黑眸幽深,语气慎重。 夜辜星失笑,“你是你,他是他。” 脚步一顿,男人侧身,直视,目光灼灼。 “我没开玩笑。” “煌,”夜辜星抬眼,撞入一双沉沉黑眸,好似黑洞漩涡,深不可测。 她敛了笑,抚上俊颜:“你是天之骄子,黑道之王,不该对自己没信心。” “那你为什么笑?”闷声开口,竟有种憨憨的固执。 “因为……你幼稚!像个没糖吃要人哄的小屁孩儿。” 安隽煌:“……” 068名流盛宴,对错输赢 夜晚,星空,海风。 八点一刻。 以夜辜星个人名义举办的宴会正式拉开帷幕。 政商名流云集,各国皇室来贺,红毯铺地,鲜花夹道。 男人攀谈,举杯互敬。 女人闲聊,衣香鬓影。 而此刻,宴会的主角却窝在休息室,睡得山好水好。 旁边,歪着头,一个糯糯的小粉团。 母女俩挨着,睡得无比香甜。 安隽煌踏入室内,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他的妻子,他的女儿…… 暖意如潮水上涌,将他彻底围裹,只觉尘世无恙,岁月静好。 哪怕就这样远远看着,一辈子,他也心满意足。 从掌管家族的机器,到为人夫,为人父,他才觉得,自己活出了人样。 而这一切,是夜辜星给的。 “星……起来了。”大掌温热,贴在女人白皙的脸庞,轻柔摩挲,触手一片滑腻。 “好困……”闭着眼,状若撒娇。 旭儿也动了动,咕咕哝哝,翻了个身,撅着小屁股继续睡。 “宴会快开始了。” “嗯。”枕着大掌,她轻蹭。 安隽煌无奈,只好坐到她身后,将小腰一揽,纤细后背紧贴胸膛,茶花体香扑面而来,他险些失控。 深吸口气,调整呼吸,这才按捺住体内奔涌的狂躁。 “起来……” 音调,微哑。 偏偏夜辜星像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胸口,软趴趴的样子,予取予求的姿势,想让人不做点什么都难。 略带薄茧的大掌钻进上衣下摆,一路前行,女人一个激灵,骤然清醒。 “你!” “醒了?” “出去。”低声娇斥,“万一旭儿醒来看到……” “不会。”深邃的目光些微泛红。 蛮横的动作,愈发肆无忌惮。 夜辜星觉得,自己就像一团面粉,被这个男人搓圆捏扁,难以反抗。 “你怎么随时随地都能发情?!”她暗恼。 “谁让你勾引我?”理直气壮。 “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随时随地。” “……” 好半晌,夜辜星实在招架不住他的热情,深知“能屈能伸”才是硬道理。 不由放软嗓音,撒起娇来—— “煌,疼……” 眉心一拧,“我又没掐。” “可是你抓了。” “这样?” “嘶……” “很疼。” “嗯。” 男人收回手,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夜辜星连忙整理上衣,顺便叫醒女儿。 有小东西在,他总不敢乱来。 乐声起,掌声鸣。 纤细窈窕的女人,冷峻高贵的男人,相携而来,牵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奶娃娃。 夜辜星一袭银钻长裙,简单的抹胸设计,腰腹位置镶嵌着细碎的白钻,一行一步,光华万千。 安隽煌则是万年不变的黑色西装,挺如青松,凛然孑立。 小姑娘则是一身嫩粉色背带裙,雪团儿一般,让人稀罕到心坎儿里。 一家三口,仿佛天生贵胄,即便不曾养在皇室,可无论外貌还是气质,皆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说Alizee公主礼仪不端,规矩不齐,只是个空有外表的花瓶,我看倒不尽然。” “传言不可信。就凭她能以孤女的身份嫁进安家,就足以证明,非同一般。” “如今,瑞典皇室多了这么一个公主,想必民众也心甘情愿掏腰包。” “皇室的存在,就意味着大笔财政支出,同时,也意味着数目可观的财政收入。” “奥斯卡影后?皇室公主?全世界目光都聚集到她一个人身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灯光骤然一暗,圆舞曲静静流泻。 一对身影滑入舞池,女人娇艳明媚,男人矜高自持。 由夜辜星与安隽煌开舞,随后,成双成对。 气氛正酣,觥筹交错。 相隔不远王后居室,此刻,一片冷清。 西尔维娅站在窗前,正对花园一方,大片铃兰在夜风中摇晃。 风过树梢,飒飒作响。 她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繁复的宫廷礼裙,重量不轻的王冠盘踞头顶,月光下,闪烁着冷芒。 面容平静,目光疏离。 这般静静站着,似与冷冷夜色融为一体。 门外,阿卡满眼焦急,却又别无他法。 突然,眼前一亮:“公主!你劝劝王后吧……” “母亲?”维多利亚皱眉,“怎么了?” “从下午回来,直到现在,她把自己反锁在卧室五个多小时了!” “什么?!”维多利亚面色一变。 “公主,你快想想办法……” “备用钥匙给我。” “没有……都在王后手里了……”苍老的手抹过眼角,无言拭泪。 砰砰砰—— “母亲,我是维多利亚!” “摆脱您开开门,我很担心——” 五分钟后,维多利亚已经在考虑是否要叫卫兵,门从里面打开。 美丽的妇人退开一步,站在门后,面容恬淡,目光平和。 “进来吧。” 心脏一缩,莫名的惊悸油然而生。 她还是硬着头皮,迈入室内。 “母亲……”小心翼翼开口。 西尔维娅已经背对她,保持着临窗而望的姿势,侧颜高贵,隐有几分冷傲。 “有事吗?” “父亲让我邀请您参加宴会。” “我累了,不想去。” “可是……”她咬牙,“Alizee第一次以公主的身份出现在上流社会,如果您不到,恐怕……” “恐怕什么?” “有人说闲话。” “你倒是为她考虑周全。”平平淡淡,似讽非讽。 维多利亚表情一讪,看着眼前不近人情的母亲,只剩下心疼。 “妈妈,既然皇室都接受她了,你为什么不能……” 冷冽的目光直直射来,话音戛然而止。 却又在转瞬间,变得无比温柔。 “孩子,你不懂。”她笑,目光和蔼,如记忆中那个高贵优雅的母亲,“这是一个女人的尊严,无法原谅,也不能原谅。” “可你和父亲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这个世上,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你何必呢?父亲他不爱你,不爱你啊……” 端方一笑,妇人眼里不见一丝怒意,温柔如水,却是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 “可如今,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这就够了。” “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值得吗?” “我爱就好。” “就算他带给你的,只有伤害?” “这辈子,或许都要纠缠下去了。”隐隐笑意,带着莫名的满足与欣慰。 从平民走到王后,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没有人知道。 这样的西尔维娅,妮娜永远都是输家。 这三个人的纠葛,已经说不清谁对谁错。 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折磨,等待死亡将一切结束。 维多利亚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面色惨白,眼中含泪。 阿卡迎上前,“殿下,王后怎么样了?” “母亲没事,你进去吧,服侍她早点休息。” 进到屋内,黑暗中,女人的背影挺拔且坚韧。 眼窝一热,阿卡险些落泪。 “阿嬷……” “我可怜的小姐——” 哭声哀痛,在凄清的夜里格外瘆人。 “姐,母亲呢?!” 冷不防被人抓住手腕,维多利亚吓了一跳。 “苏亚,你怎么在这里?” “嗬……你以为父亲支走了琼斯,就能阻止我?” “今天赴宴的宾客身份不低,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苏亚冷笑,“我们都是母亲的孩子,你为什么要站在父亲那边,承认那个野种的身份?” “苏亚!你是公主,请注意你的言辞!” 维多利亚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向来优雅的妹妹口中,听到“野种”这样粗鄙的措辞。 “我说错了吗?!先有查尔斯,后有安妮,如今又来了个Alizee,他们都是情妇生的孩子,凭什么和我们一样,享受同等尊贵的待遇?!” “那是父亲的决定。” “可那些卑贱的平民……” “住口!你忘了母亲原来的身份?!” “就因为母亲是平民,所以父亲不断和情妇厮混,理直气壮留下那一个个孽种?!” 苦恼地摆了摆手,维多利亚眉眼疲惫,“我现在很累,不想和你争论。父亲承认了他们的身份,皇室上下一致首肯,连内阁也支持的决定,我们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去反对。” “你对我大吼大叫也没用,授冠礼成,Alizee已经是皇家名正言顺的公主,你应该叫她一声妹妹。” 言罢,大步离去。 受了气的苏亚径直跑到母亲面前哭诉,噼里啪啦,大吐苦水。 说得口干舌燥,才发现一直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母亲一句话都没说。 “妈妈,你……您……” “乖孩子,哭什么?” “我不甘心!凭什么她能得到父亲的疼宠?!” “知道我为什么比较疼你吗?” 苏亚一愣,相比姐姐,母亲确实更疼她。 “姐姐是王储,要求会比较严厉。” “不止这个原因。” “还有什么?”像一头迷路的小羊,苏亚只能任由母亲牵引着向前。 “因为你最像我,喜欢什么,就努力去争取,哪怕与人抢夺,也要得到。” “可姐姐说,我心胸狭隘。” “乖孩子,”西尔维娅捧起女儿娇嫩白皙的面庞,笑得无比慈爱,“帮妈妈一个忙……” 当晚,宴会正酣,苏亚却早早离场。 让司机开车,载她来到一座位于郊外的城堡。 城堡内,灯光明亮,装饰华美,竟不比皇宫逊色。 “老板,苏亚公主来了。” 办公桌后,站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匿藏于阴暗中,五官不甚分明。 “她说什么?” “是王后的吩咐。” “请她进来。” 十分钟后。 苏亚站在书房中央,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人身上。 却只见一个冷漠寡淡的背影。 克制住心头上涌的不适,深吸口气,“约翰叔叔……” 月色迷人,夜微凉。 送走最后一拨来宾,夜辜星松了口气,愧疚地看着身旁男人。 他替自己挡了不少酒。 “累了吧?”伸手,替他松开衬衣前三颗纽扣。 男人粗喘一声,表情冷冽,耳根处却隐见潮红。 “不累。”音色低沉。 “麻麻,宝宝好困……”小东西像晒干的娇花,彻底蔫了,一个劲儿用手揉眼睛。 被夜辜星一把抓住,“别挠,有细菌,我们现在回去休息。” “嗯!” 剩下的事情交给伯克,一家三口离开。 已经过了十点,这个时候,不可能再开车回酒店。 好在伯克安排周全,暂时住进了午休时的那栋小洋楼。 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厨房浴室打扫得干干净净。 夜辜星烧水,开始煮醒酒茶,安隽煌则任劳任怨服侍小公主洗白白。 一通忙活,待安隽煌从卧室出来,夜辜星这边也大功告成。 用茶杯盛装,递到他面前,热腾腾冒着白汽。 “什么东西?” “醒酒茶。” 男人喝了一口,味道不会太奇怪,又接着喝了第二口。 “旭儿睡了?” “嗯。” 夜辜星坐到他身旁,头枕在肩上,“煌……” 069莽汉安少,王储上门 “怎么?”长臂一伸,环住女人纤腰。 夜辜星顺势窝进怀里,“我脚酸。” 状若撒娇。 拍拍大腿,“放上来。” 女人笑得眉眼弯弯,也不客气,长腿一伸,顺势仰躺在沙发上,双手枕于脑后。 大掌扣住脚踝,缓缓揉捏起来。 夜辜星舒服得直哼哼。 “力道够吗?” “再重一点。” 男人目光微闪。 “嘶……轻点!疼……” 呼吸骤然一沉,“老实点!” “我怎么不老实了?”夜辜星撇嘴,“明明是你没轻没重!” 抬脚踹过去,换来对方一声闷哼。 男人目光发狠,“你非要撩我是吧?!” “我怎么撩……”目光一顿,夜辜星面色发窘,自己的脚正抵在男人大腿根,刚才那一踹还不知道踹哪儿了…… 讪讪收脚,“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说什么?” “没……”巧笑嫣然,乖觉讨好。 “过来。”男人松掉一颗领扣,目光昭然若揭。 “不要!”忙不迭起身,作势欲逃。 “你以为跑得掉?”扣住纤细的脚踝,轻轻一拉,白花花的大长腿自眼前晃过,男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狠狠一掐,白肉之上瞬间烙下斑斑红痕。 “臭男人,你变态呢!”夜辜星疼得龇牙咧嘴。 安隽煌却通体舒畅。 “老实了?” “……” “还撩不撩火?” “……” “干!” 拈起腰上嫩肉,发狠一拧,女人双目喷火:“越老越下流,不要脸!” “我要你就成,还要什么脸?” “啧,你以为想要就能要?” “试试?”男人眼放狼光。 夜辜星作势欲躲,却被一双大掌钳住腰肢,按了回去。 双腿开始乱踢,男人对着翘臀,抬手就是一巴掌—— “我让你乱踢!” “大*!” “嘶……停!女人,你再动试试看!” 察觉到某处的变化,夜辜星这才消停。 伸出食指,戳戳男人胸口:“你说你,猴急什么?跟没肉的饿狼一样,怂不怂?!” “我干我女人,怕什么怂?”安隽煌冷笑,显然,对某人的指责嗤之以鼻。 “我说你……”夜辜星瞪眼,“能不能好好说话?” “难道我没有?” “就你?满嘴小黄话,得了吧!” 伸手把人搂进怀里,狠狠揉了几把,跟搓海绵似的。 “我那是稀罕你,才恨不得时时刻刻躺一个被窝!” 白眼翻上天:“你就不怕‘温柔乡,英雄冢’?” “那叫怂蛋!真正的英雄,扛得起天下,自然也压得住女人。”一脸春风得意。 “懒得听你讲歪理,我去洗澡。” “一起。” 夜辜星反身一推,将他按在沙发上,眸光如水,潋滟风情:“乖,安分点,我累了,没空陪你疯。” “这么快就忘了中午答应我的事?” “你!” “公子夜会出尔反尔?” “……当、然、不、会!” “哦,那就……”骤然起身,打横一抱,“开始吧。” 一夜疯狂,被浪滚滚。 …… 半壁藤蔓迎着朝阳,仿佛镀上一层橘红光晕,在寂静的早晨,发出飒飒轻响。 清风入窗,帘脚微动。 朝阳暖光穿过雕花扶栏,将整座小楼笼罩在暖意之中。 凌乱的大床上,棉被褶皱不堪,隐约可见隆起的身影。 一男一女,交颈而眠。 突然,女人浓密的睫毛轻颤,眉心微拧。 夜辜星动了动手指,企图遮挡明晃晃的阳光,却发现,手臂酸软,连指尖都弥漫着一股涩意。 “唔……” 不仅如此,全身都好像不是自己的,麻木,碾疼。 她试图起身,腰却用不上半分力,男人一双铁钳般有力的大掌,正将两侧牢牢紧箍。 “醒了?”男人睁眼,音色暗沉。 “疼……” 安隽煌目光一紧,“哪里疼?” “都疼。” “抱歉,昨天晚上我……” 狠狠瞪着他,女人眼底蓄满晶莹:“道歉也没用!我不接受!” 男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讷讷垂眸。 “你就是流氓!无赖!蛮汉!21世纪了,能不能当个文明人?” “……” 夜辜星气得肝儿疼。 “我说难受,你没听见?!” 不是她矫情,是真的很疼。 也不知道这丫吃了什么,蛮牛一样,她吼得嗓子又干又哑,他倒好,开启自动屏蔽功能,充耳不闻。 夜辜星觉得,自己像被雷劈。 她自问,练过瑜伽的身体,柔软性比普通人好,再加上近几年刻意增加的体能训练,这具身体还是很“耐用”,妥妥hold住没问题。 只要不是太过分,她都OK。 可昨晚,这厮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等等! “是不是卡尔说了什么?” 昨晚,宴会进行到一半,伯克叫走了安隽煌,只说陛下有请。 目光微动,抿了抿薄唇,“没有。” “看着我,说实话。”面色骤然一冷。 很好,这男人开始对她撒谎了。 “没说什么。” “安隽煌,你说不说?” “……” “行啊,你真行!三个月别想上我床!” “你!”黑眸骤沉,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气得不轻。 “说不说?” 半晌,“……艾维斯家族的人,今天到。” “然后呢?” “King·Ives也会来。” “这就是你发疯的理由?” 安隽煌不再开口,任凭夜辜星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起作用。 夜辜星起身,掀被下床,又被男人用蛮力给拖了回去。 死死扣在怀里,两条铁臂箍得全身泛疼。 “安隽煌,你丫蹬鼻子上脸是吧?” 她疼啊! “放手。” “不放。” “你放不放?”太阳穴突突跳疼。 “不放。” 夜辜星无奈,不经意间,瞥见男人冷峻沉凛的侧颜,好似当头一盆凉水浇下,堆积在心里的火气,全蔫了。 他永远知道,如何让她心软。 轻声一叹,“煌,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总想逃。” 夜辜星一怔。 “为什么让我‘放开’?你想去找谁?嗯?!”纤腰上一掐,换来女人一声痛呼。 夜辜星气极反笑,伸出一根指头,猛戳胸口—— “臭男人,你还有没有点良心?!除了你,我找谁?还是你想我去找谁?!嗯?” 学着他的语气,尾音上挑,危险又魅惑。 闻言,男人面色瞬间多云转晴,阳光普照。 “这还差不多……” 说着,大掌开始四处点火。 啪—— 一巴掌打掉。 “这是先打一棒,再给颗甜枣?” “……” “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 “说你昨晚脑子里在想什么,刚才又在别扭什么。” “老婆~” “少来!” “老婆~”拖长两个音。 夜辜星差点没忍住,抿了抿唇,借以掩盖笑意。 冷着一张脸,掀被,下床,安隽煌又想伸手,被她狠狠一瞪,瞬间老实。 “你自己好好反思!最好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所以然来,否则……”冷冷一笑,“睡书房!” “没有书房。”两手一摊,摆明耍赖。 两眼一眯,女人笑得眉眼弯弯—— “这个好办,打地铺咯……” “你!” 吃过午饭,一家三口准备回酒店。 “公主,陛下请您再住几天。”伯克适时出现,一身得体的西服,恭恭敬敬站在门口。 夜辜星正准备出言拒绝,却被他抢先一步—— “现在,好多记者围堵在希尔顿酒店门口,这个时候,殿下还是住在皇宫里比较安全。” 不卑不亢,不偏不倚。 伯克说得在情在理,毕竟媒体那边,她确实疲于应对,能够避开,自然最好。 “可是行李……” “已经派人去取。” 夜辜星耸耸肩,没有拒绝。 伯克松了口气,走的时候,还领走了小姑娘,说是卡尔要带她去钓鱼。 夜辜星默许。 安隽煌接了个电话,穿上西装,风风火火出门。 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疲惫如潮水涌来。 尤其那个地方,火辣辣的。 每走一步,都是折磨。 把罪魁祸首骂了个遍,夜辜星决定午睡。 刚倒在床上,门铃响了。 “谁啊?”语气不善。 “哟!瞧瞧这黑眼圈,难道是……纵欲过度?”维多利亚人高马大站在门口。 夜辜星面色一黑。 “真被我给说中了?” “有事说事,赶紧的!” “脾气还不小。”说着,躬身挤进室内。 夜辜星嘴角一抽,这人还真不客气。 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抱臂环胸:“上门是客,不准备准备请我喝杯咖啡?” “咖啡没有,自来水要不要?” “也行。” 夜辜星取出玻璃杯,跑到厨房,还真给她装了杯自来水。 咕噜几口下肚,反正皇宫里的水引自雪山冰泉,又经过层层过滤净化,直接入口绝对没问题。 吭当—— 杯子一放,后背往沙发上一靠。 这女人看样子还不想走了? “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夜辜星翻了个白眼儿,她能感受到维多利亚的诚意。 “说真的,我看你黑眼圈挺重的,昨晚被倒腾得够呛吧?” “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 两手一拍,啪的一声响! 女人颇为自得地跷起二郎腿:“那当然。” “怎么,你要跟我分享?” “如果你想听的话。”笑得豪放直爽,没有半点王储该有的样子。 “还是算了吧,你留着慢慢回味。” “也行。” 打了个呵欠,“还有事?” “话说,你现在好歹该叫我一声姐姐吧?” 070叫声姐姐,两个女人 “哦。” 维多利亚浓黑眉毛一挑:“哦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的意思。” “然后?” “还要什么?” “哼!真是没良心,杀千刀……” 夜辜星嘴角抽搐。 “中文是这个表达吧?” “妻子对丈夫才会这样说。” “有区别吗?”维多利亚求知若渴。 耸耸肩,“你也可以当做没区别。” “好吧。别转移话题,叫一声来听听?” “不习惯。” “多叫几声就习惯了,总要有个适应过程。” 说实话,夜辜星不讨厌维多利亚,相反,她觉得这姑娘特难得。 能在西尔维娅的熏陶之下,生长得如此根正苗红,不容易! 比起苏亚刻薄的嘴脸,她还是比较欣赏维多利亚的直率奔放。 看见她,就好像看见夏日炎炎里,火辣辣的太阳,全身都是光芒。 “好吧,”两手一摊,她笑得毫无芥蒂,“我不逼你。” “没事的话,我先睡了。” “等等!我还没说事呢!” “什么?” “带你看样好东西,去不去?” “什么?”夜辜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隐有防备。 倒不是她疑心病重,只是……入了那行,恐怕骨子里都有艺术家的潜质。 而在夜辜星看来,艺术家等同于疯子,随时都可能发狂。 不可掉以轻心。 “诶!你那是什么眼神?”维多利亚表示很受伤。 “防备的眼神。” “……” “我问你,上次那件内衣,感觉如何?” 脑海里闪过某些少儿不宜的片段,掩饰性地轻咳两声:“什么如何?” “上身的感觉,以及……实战效用。” 维多利亚笑得心照不宣。 “布料上乘,剪裁贴合,不错。”她中肯评价。 而且,据她后来观察,这东西是纯手工缝制的,只是线头太过整齐,不识货的人会认为是机器完成。 “真的?”眼前一亮,像捡了金元宝。 “不信算了。” “那你觉得,如果放到市面上,有没有销路?” “不比维秘差。” “啊——”此处,尖叫持续十五秒。 “真的吗?!” 夜辜星咂咂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喉,“别告诉我,拿东西是你做的。” 笑容霎时一僵:“怎么就不能是我做的?” 看看她修长纤细的十指,夜辜星还是觉得不大可能。 身份尊贵的王储给人做内衣?! 这是在演电视剧吧…… “你跟我来。” 抵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夜辜星只好换了身衣服,随她出门。 穿过花园,来到一座精致的小洋楼前。 淡淡的蓝色外墙,雅白雕花木栏,草坪里还有一堆大雁正优雅踱步。 掩映在一片青郁葱茏之中,繁花锦绣环绕,僻静宁和。 推开栅栏,拾级而上,停在一扇棕褐色木门前。 维多利亚掏出钥匙,咔哒—— 门应声而开。 她率先迈入,然后朝夜辜星招手—— “愣着干嘛,快进来!” “这里是……” “我的秘密基地!”维多利亚眨眨眼,五官霎时生动起来。 被她的兴奋感染,夜辜星也带了三分笑意,好奇地打量着室内布局。 清新素雅,淡然出尘。 乍一看,有种人间桃源的意韵。 “以前,这里是一片草地,后来重新规划的时候建了这座独立小楼,只是距离正殿太远,没有人住。” 夜辜星挑了个位置坐下,安静听她讲。 “起初,我也不喜欢这里。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闯了进来,你猜看到了什么?” 女人麦色的脸庞染上一丝红晕,阳光下,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周围好似充满了粉红色泡泡。 “不会撞见了美男出浴吧?” 一个响指——“正解!” “哈?”夜辜星傻眼,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好吗? 便见维多利亚摩挲着下巴,笑得……有点猥琐。 “美男不假,出浴谈不上。” “那他在干嘛?” “睡觉啊!” 夜辜星嘴角一撇,刚提起的兴趣瞬间蔫了。 “我追着Pity过来的时候,就在前面那块草坪,”维多利亚抬手一指,眼底掠过一抹温柔,尽是缅怀,“他躺在阳光下,闭着眼睛,皮肤白得透明,我那时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 “你喜欢他?” “喜欢啊!见到他的瞬间,我就认定他会是我今后唯一的男人!” “所以?” “从那以后,我就没找到其他男人。有需要的话,都是自己解决。” 夜辜星:“……” 你还真敢说。 “有没有觉得我很伟大。虽然,这样做好像没什么必要……” 在西方,性的开放程度远远超乎想象。 在没有在确立关系前,女人大可不必为某个男人“守身如玉”,即便,你很爱他。 夜辜星词穷,只有竖起大拇指。 “唉~谁让我碰见他之后,对其他男人都没性趣了呢……” “呃……那他现在?” “当时我很激动,想着先找到Pity,反正男人又不会跑。可是第二天,我再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没问他是谁?” “问了。大家都说不知道。” “不会吧……” “我去问了父亲,他知道,但是不肯说。”维多利亚重重叹了口气,表示万分无奈。 眼里却并无悲伤气馁之色,好像摆在眼前的未知和迷茫,都无法阻止她爱一个人的决心。 大胆,热烈,不计一切。 夜辜星觉得自己还算活得随心随性,可比起眼前这位,她发现自己咖位不够。 佛家云:由爱生忧,由爱生怖。 放在维多利亚身上,却不尽然。 她好像无忧亦无怖,坦然面对心动的感觉,也坦然迎接错过的失望。 “我好像,觉得你越来越有趣了……” “是吗?那就叫声姐姐来听咯~” “……” “行了,”她不耐烦地挥挥手,“瞧你那一脸便秘的模样,不叫就不叫呗!反正我是你姐,你叫不叫都是!” 言罢,扭摆着腰臀,拾级而上。 “懵了?” “呃……” “磨蹭什么呢!赶紧跟上,嘿嘿嘿……有好东西。” 夜辜星扬起一抹笑,紧随其后。 维多利亚嫌她慢,索性一把挽住胳膊,夜辜星微愣,旋即目光坦然,“你慢点……” 风风火火闯进二楼一间独立卧室。 夜辜星站在门口,张大嘴,讷讷地看着眼前,这间被挂满了各式内衣的屋子。 比上次在酒吧看到的那间房还要大,东西的款式更加齐全。 五颜六色,花样百出。 “啧啧……你准备开内衣博物馆?” 维多利亚偏着头看她,两手一撑,顺势坐到调酒的吧台上,两条长腿乱晃—— “倒是可以考虑。就叫——维多利亚的内衣藏馆!” 夜辜星学着同样的动作,转眼,便坐到她对面,先粗略扫视,再细细打量,“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还不错吧?” 某人一脸“我很棒快夸我”的表情,夜辜星到嘴边的夸赞尽数咽下。 似笑非笑地说了句:“挺勾人的。” 谁知,维多利亚一个劲儿点头,附和:“那当然!” 伸手抬了抬胸前两坨肉,颇为自豪:“女人穿内衣,有三个目的。” “哪三个?”夜辜星很给面子,顺势接口。 “第一,跑步不动;第二,深V有沟;其三,男人发疯。” “……” “上次那件,收效不错吧?” 两人聊开了,夜辜星那点矜持也抛到九霄云外,毕竟,在一个豪放的女人面前,很难再假装矜持。 咳咳……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好吧,其实她骨子里挺污。 “是挺不错。”抿了抿唇,状若回味。 “唉~欺负我这么久没男人,真是羡慕哟!” “你想要,还怕找不到?”夜辜星白了她一眼。 “关键是我都看不上啊!你们华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云什么山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没错,就是这意思!” 顺手扯下一套嫩粉色,递到夜辜星面前,“去试试?” 夜辜星伸手接过,提拉起一条肩带,“这也能穿?” 分明就是三块布料好吗? “我不要!” “切——害羞个什么劲儿!我又不是男人,也不是蕾丝,对你没企图。” 夜辜星撇嘴,“太暴露。” 前世,她拍那些小艳片儿的时候,不是没穿过内衣出境,最大尺度,也就数比基尼了。 就这粉粉的东西,比那什么还撩火。 她又不是热得慌,不用下凉。 “真不穿?” “不穿。”很坚决。 “那我穿给你看,别后悔!” 神秘一笑,维多利亚跳下吧台,当着夜辜星的面就开始脱,啧啧…… 那叫一个豪放不羁。 如果在华夏,也就魏晋南北朝能容忍她存在吧…… 不到两分钟—— “怎么样?” 眼前的女人,长腿笔直且纤细,腰腹四块肌肉,隐约可窥马甲线,傲人的上围呼之欲出。 小麦色肌肤,搭配嫩粉色,没有想象中的怪异,反而有种反差的视觉冲击。 内衣线条流畅,极为贴身,似与皮肤融为一体。 自然,原始,的确让人一看便再难转移视线。 夜辜星有些心动。 “好看吧?”维多利亚摆出一个极为标准的模特Pose,灯光下,美得炫目。 “咳咳……我也想试试。” 维多利亚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夜辜星难得尴尬,“赶紧的。” “我重新给你拿一套。” 071险些走光,天下乌鸦 夜辜星没她那么有勇气,进里间换好了再出来。 一袭赤红,烈焰如火。 罩杯是棱角圆润的三角形,薄薄的两片,背部、颈部各绑一条纤细的吊带,以作固定,露出大片雪白滑腻的瓷肌。 胸前两团饱胀,型号大小完全贴合,勾勒出完美胸型。 视线往下,同样的三角形布料,同色细带绕至侧腰,绑成一个服帖垂坠的蝴蝶系。 腰间轻覆薄纱,红雾朦胧,映衬着女人赛雪肌肤,好似腊月寒梅,孤高冷傲。 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直叫人移不开眼。 维多利亚倒抽一口凉气,眼神呆滞,半晌,才讷讷吐出一句—— “我要是个男人,就直接扑上去,吃了再说!” 夜辜星瞥她一眼,耸耸肩:“可惜,你不是。” “话说,这身材,啧啧……比世界超模也不差。” 突然,目光一顿,停驻在女人锁骨偏后的位置,陡变犀利,X光般扫视到腿根处。 “哟,我说你怎么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原来是被滋润得很了,肾虚……” 夜辜星满头黑线。 顺着她的目光,最终落在自己侧胸位置,面色一窘,下意识伸手去捂。 维多利亚白眼儿翻上天:“都看见了,还捂什么捂?” “捂得住胸口,藏得住抬腿吗?” 幸灾乐祸。 夜辜星低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腿内侧紫红印痕交加,虽然经过一晚上修养,但仍然留有明显余痕。 “你男人真猛。” 话摊开,夜辜星也懒得矫情,大摇大摆坐到吧台上,两腿一并,相互交叠。 趁她换衣服的空当,维多利亚已经开了一瓶红酒。 杯子递到她面前,夜辜星伸手接过,轻抿一口:“赤霞珠。” “识货!” 哐当—— 清脆的碰撞声想起,两个仅着内衣的女人相视一笑:“Cheers!” “这个时候,如果有烟,会更应景。”夜辜星喟然。 维多利亚朝空中一抛,她抬手接住——“Marlboro。” “同道中人。” “打火机。”夜辜星伸手。 维多利亚丢给她。 红酒,香烟,性感内衣,外加两个女人。 风情尽显,媚色无边。 是谁说,男人的友谊建立在酒桌上? 女人也可以这样。 “诶,我要不当王储了,去卖情趣用品,绝对火爆!” “想都别想。”夜辜星脱口而出,开玩笑呢?维多利亚要是不当王储,作为第二顺位继承人的她,肯定遭殃! “我说真的,到时候,你给我投资,我分你干股。” “我也说真的。” “王位给你都不要?傻!” “那你怎么不要?”反唇相讥。 “我那叫谦让。” “哦,我也谦让。” 维多利亚咬唇,可惜坐在吧台上,没办法跺脚,“还能不能愉快交流了?!” 夜辜星冷哼。 女人的友谊,就像大姨妈,来的时候措不及防,中途量多量少,磕磕绊绊。 “来来来,转个圈,大明星的谱摆出来。” 抿了口红酒,夜辜星懒得理她。 “看过《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吗?” 点头。 “我觉得,你现在就像里面的玛琳娜,风情少妇,别说勾男人,就算迷倒未成年也是小菜一碟。” “别!我还不想荼毒下一代……” 维多利亚手一撑,跳下来,将一面带滚轮的移动全身镜推到夜辜星跟前,“自己看。” 一袭惹火红衣,微卷长发垂坠而下,大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指间香烟燃烧,袅袅升腾。 夜辜星突然想到前世,拍那些小艳片儿时的场景。 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厌恶? 没有。 鄙夷? 没有。 自卑? 好像更没有。 那个时候,她唯一关注的焦点,是如何能搜集到更多的情报,把演员的身份当做一层伪装,满脑子都是任务。 即便一丝不挂,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因为,根本不在乎。 如今回想起来,只觉得,辜负了时光,没有活出个人样。 幸好,她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你家那位还真是凶残,啧啧……美女配野兽,折腾得青一块紫一块……” 夜辜星目露防备。 “诶!你那是什么眼神?姐姐我心有所属,没空惦记有妇之夫,收敛点!” 夜辜星嘴角抽搐。 “时间不早了,我换衣服,接女儿。” 维多利亚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还有事?” “爸爸那边,好像有客人。” 夜辜星正欲询问,蓦地,面色一变。 “赶紧把衣服换回来!” 丢下这一句,拔腿便跑。 维多利亚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正对吧台的大门就从外面被人推开。 下一秒,尖叫—— 第二秒,叫声戛然而止,无比惊喜地看着眼前男人,一如初见时的模样,五官俊逸,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你……是你……” 她听见心跳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快,一次比一次急。 男人却寒着一张冷脸,幽紫色瞳孔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厉芒。 那时,他闭着眼,维多利亚不敢打扰,没想到,他竟然是……紫瞳…… 艾维斯家族! 一个激灵,维多利亚骤然清醒。 从吧台上下来,小跑至沙发,拿起搭在扶手上的外衣,往身上一披。 即便亡羊补牢,也无法避免被看光的事实。 按捺住剧烈的心跳,深呼吸,维多利亚抬步朝他走去,“你……” 男人径直错身,目不斜视。 大步迈上二楼,如果他没看错,那个残影确实朝这个方向跑了。 夜辜星跑回卧室,酒液荡出高脚杯,近乎一半洒在胸口。 关门,落锁,深吸口气,平复喘息,刚捡起原本的衣服,准备换回来,敲门声接踵而至。 砰砰砰—— 她加快动作,想到维多利亚那傻驴样,免不了被当场抓包。 “开门。” 动作一滞。 King·Ives?! 他怎么会在这里?! 思维急速运转,动作却丝毫不慢。 终于,在门外那人第二次抬手的时候,拉开—— 淡定一笑,“有事?!” “原来是你。” 两人同时开口,四目相接。 一时沉静。 维多利亚跑得气喘吁吁,性感内衣外面披了一件长款外套,乍一看,真空上阵的错觉。 “穿好衣服,出来。” 男人冷着脸,言罢,转身下楼。 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余晖中,远去。 夜辜星面色微变,低头,便见敞开得有些过分的领口,甚至清晰可见其中那道深沟。 …… 小楼外的草坪上,男人背影孤桀,一步远处,女人垂手而立,平视前方。 “找我有事?” 夜辜星拧紧,任谁经历了刚才尴尬的一幕,都不会有好脸色。 “为什么不见我?” King派人递了三次信,电话打了无数个,通通石沉大海。 “为什么见你?” 邪肆一笑:“这话未免说得太无情。” 夜辜星白眼儿,“我跟你有过情吗?” “你指的是,人情,亲情,还是激情?” “全部。”都没有! “你拿了我的龙阳草,这是人情;我和你之间有割舍不掉的血缘关系,这是亲情。至于,激情……” 夜辜星面色难看。 “在M国,被人绑架那次,地下室里,你用手帮我纾解……” “闭嘴!” “不知道,这算不算……激情?” 夜辜星扯开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所以,你想说明什么?” “我们之间,似乎还有买卖没做完,提起往日‘情分’,你总归念旧。” 啊呸—— 夜辜星暗骂此人不要脸! 刚才被追,狼狈逃窜;现在又被逼,闪躲不及。 这男人特么就这么烦?! “你想怎么对付西尔维娅?”夜辜星沉声开口,目光却扫视四周,毕竟,维多利亚还在。 “这不是你应该思考的?” “King·Ives!我警告你,别用一副老板对小工的嘴脸跟我讲话!我信守承诺,那是我人品高尚,就算我要反悔,你又能拿我怎样?” 紫眸半眯,危险谲光稍纵即逝。 “你想耍赖?” 眼波一动,反问:“我答应过你什么吗?” “好!好……”沉沉冷笑,“这是要跟我玩阳奉阴违?” 无辜摊手:“你可以这样理解。” 迈步,走进,男人目光阴沉。 夜辜星每退一步,他就逼近一步,两人之间始终保持一步远,直至,后背抵上围栏,无处可退。 “让开!” 高大的身影岿然不动,夜辜星躬身欲逃,却被男人困在两臂之间。 她这是……被壁咚了?! 不待她有所反应,男人低头,灼热呼吸喷洒在女人耳畔,鼻尖堪堪擦过耳垂。 夜辜星打了个冷颤,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深呼吸,眼底已有火光跳动:“我再说一遍,让开。” 茶花清香扑面而来,男人心跳一窒,近乎贪婪地嗅闻,眼中却不见丝毫迷离,一派冷清。 夜辜星抬手就是一拳,对准男人左胸,却被他侧身躲过。 便趁这个空当,成功脱离男人双臂的桎梏。 目光稍冷,抬腿一脚踹在他膝弯处,高大的身影前倾,却在下一秒稳住身形。 “丫的!敢壁咚老娘,踹死你——” 不待他站稳,又是一脚,踹在另一边,男人两腿一弯,险些一个踉跄。 夜辜星退开五米远,保持安全距离,占了便宜,却半点没有恋战之意。 她承认,是因为笃定这个男人不敢拿她怎样,才敢做得如此不留余地。 如果真的拼起拳脚功夫,三个夜辜星都不够他打。 毕竟,这具身体实力有限,不比当年的叶紫。 眼见男人作势上前,夜辜星连忙抬手,“停!停!停!你就站在那,别动!” “伤了人,就这么算了?” “不然咧?难道你想讹我医药费?” King:“……” “你找我,不会就为了说几句废话吧?” 男人冷静下来。 “为什么要认卡尔?” “听你的意思,我好像不该认?” 幽紫暗芒闪烁:“你不恨?” “我恨什么?要恨也轮不到我。” 妮娜和卡尔之间的事,任何人都没有插手的资格,包括她。 “如果不是卡尔的背叛,姑姑不会未婚先孕,而你也不会这么多年孤苦无依。” 嗤笑一声:“照你这么说,卡尔该恨,那位老伯爵也该恨?” “没、错。” 她是姑姑唯一的女儿,怎么可以认那个负心汉?! King接到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第二反应才是愤怒。 一种,源自于背叛的愤怒! 在他眼里,瑞典皇室和安家都是间接害死姑姑的人,可她的女儿却嫁给安隽煌,替他生儿育女,如今,又认贼作父。 这不是*裸的背叛,是什么?! 无法容忍。 不可原谅。 就连布莱迪,他的亲生父亲,也同样该死! 曾经,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他把龙阳草给我了。”夜辜星平静开口,“所以,你和他,筹码均等。” “就为了一株草?!” 夜辜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你不也用了相同的手段?” 五十步笑百步。 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有谁比谁更白。 “你拿我跟他比?!” “有区别吗?” 072狠打金枝,白白外公 “你们很熟?” King走后,夜辜星反身折回室内拿包,维多利亚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斜倚在门框边,一脸的饶有兴味。 “不算熟。” “谈什么?” 夜辜星皱眉,认知中,维多利亚不是个多嘴八卦的人。 “哦,我说的那个什么山什么云,就是他。” “King?!” “King?”蓦地,眼前一亮,“原来他就是艾维斯家族的那位?!天哪……居然是他!” 正如北美有个安家一枝独秀,欧洲也有个艾维斯家族独当一面。 维多利亚作为王储,自然听说过他的大名,只是一直没对上号! 原来,自己心里记挂的男人会这么优秀! 再联想到妮娜的身份…… 心下了然。 长吁口气:“还好,你们是兄妹。”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夜辜星挑眉,眼底掠过一抹沉思。 “就刚才那壁咚,我站在阳台上看,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差点吓得我小心脏崩溃……” 夜辜星不料她这么直白,目光一如既往坦然,这才松了口气。 时至今日,因为一个男人而引发的血案不少,温馨雅、喻可欣之流,她只想躲着,敬而远之。 但凡维多利亚眼里有一丝一毫的嫉妒和不满,她们刚有点苗头的友谊,势必被扼杀在摇篮里,无疾而终。 夜辜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爸爸说的客人应该就是他了。” “我劝你还是把房间里,那堆内衣收走。” “为什么?” “King既然能找到这里,又是在无人带领的情况下,你觉得,他来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要住这里?!” 夜辜星瞥了她一眼。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那人还有什么理由跑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也怪自己倒霉,好死不死,偏偏撞上他。 这运气……出门踩了狗屎! 维多利亚尖叫一声,撂开两条长腿,一阵风似的没影儿了。 那一大房间的内衣裤,得要多少个麻袋才能装完? 啧啧啧…… 摇头,叹息,拎了包,转身离开。 一路行至正殿,刚好碰上伯克。 “殿下。” “我来接旭儿。” “陛下和小殿下还没回来。” 抬腕,看了看表:“在什么地方钓鱼?” “喷泉正对面的锦鲤池。” 夜辜星:“……” 如果她没记错,那些应该是观赏锦鲤吧? 一群乌鸦飞过头顶…… 满脸黑线。 伯克嘴角抽搐,其实他也很内伤,好吗? 夜辜星反身朝喷泉方向走去。 伯克目送她的背影走远,悠悠一叹:“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Alizee公主,不是一般人呐……” 意味着,要得到她的信任,必定难上加难。 念叨着上帝,转身进入殿内。 “至少目前为止,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行至半路,撞上了一个熟人。 拍拍裙角,苏亚高傲地乜斜着眼,明明身高不够,却偏要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就像小孩子偷穿妈妈的高跟鞋,滑稽又可笑。 “Alizee公主,这里是皇宫,走路要长眼。”笑着,提醒,说的是瑞典话。 “啊——”不待夜辜星开口,她掩唇,惊呼:“忘了你听不懂。” 眼中,嘲讽之色甚浓。 作为瑞典的公主,却不会说瑞典话,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私生女的身份,没有受过良好的皇室教养,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可惜,注定要让她失望—— “同样的话,我回敬你。”第一遍,中文;第二遍,瑞典话复述;第三遍,标准的伦敦腔;第四遍,意味深长的丹麦语。 公主和王子的婚姻总是备受关注,苏亚自从嫁给琼斯,就一直活在欧洲舆论的风口浪尖。 但她实在情商堪忧,多次在公开场合失仪失态不说,居然连日常生活中,还带着翻译。 原因无他——这位高贵的公主,不会讲丹麦话。 可丹麦老国王与王后,又是出了名的刻板循制,除非必要,否则只说丹麦话,以彰显对本国文化的尊重。 娶个媳妇,整天不是瑞典话,就是英文,请了专业语言老师,可不管怎么教,不会,还是不会。 此事经媒体曝光后,一度传为笑料。 甚至还激起了丹麦爱国人士的抗议。 夜辜星看过资料以后,直接仰躺在沙发上,笑得直不起腰。 果然—— 苏亚气得面色发青,全身颤栗。 “一个野种居然嘲笑我?!”抬手一挥,眼底翻涌着狠戾,无意间,五指微收,呈爪状,尖利的指甲在阳光下泛起冷寒的暗芒。 这一巴掌若是落在脸上,势必五道血痕。 夜辜星目光骤冷,伸手一挡,苏亚后退半步,还来不及反应,一声脆响—— 右耳嗡嗡作响,难堪地偏过头,“你……你居然打我?!” 揉了揉手腕,“这叫,正当防卫。” “你等着,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的恶行!” 挥挥手,赶蚊子一般:“去吧去吧,最好闹得人尽皆知,要不我打电话,把媒体叫来?” “你……” “不过,我想善意地提醒你一句,作为欧洲皇室情商最低、礼仪最差、行为最不端的公主,你觉得,大家是信我还是信你?” 整了整衣领,一派闲适。 “再说,是你先动的手,我只是,把你给我的东西,奉还给你而已。这里到处都是监控,画面调出来,不就一清二楚?” 苏亚面色发白,“打人的明明是你!” “可先动手的是你。”眸中冷芒乍现,她凑近两步,笑意未改:“对于那些不怀好意的潜藏敌人,最好的方法,是永绝后患。” 苏亚目光一闪,倔强咬牙:“你少得意,”似想到什么,她逐渐平静下来,眼里闪过死在必得的自信,“等着吧,总有人收拾你!” 说完,转身离开,脊背挺得笔直,步伐优雅。 “画虎不成反类犬。”摇头,轻叹。 苏亚崇拜西尔维娅,这对母女无论性格还是脾气,都很像,可惜,苏亚少了几分婊气,多了几分愚蠢和无知,自然没办法跟她妈这样的伪装高手相提并论。 会隐藏,沉得住,才有可能成为最后赢家。 真是遗憾……连皮毛都没学到。 不过,转念一想,西尔维娅这两个女儿,还真算得上奇葩。 刚走到喷泉位置,便见一老一少光着脚,裤腿挽到膝盖,一人提着一个小红桶,逆光行来。 旭儿兴奋地大叫:“麻麻——” 哒哒哒,光着小脚丫跑到夜辜星面前,抵在腿上,撒娇般轻蹭,“麻麻,你看!我和白白外公捉了好多鱼鱼……红色的鱼鱼!” 夜辜星伸手,拨开小东西额前耷拉的碎发:“宝宝真能干!” “真的吗?!”大眼珠子亮晶晶,闪闪发光,“白白外公也这样说哦~旭儿是乖宝宝!能干的乖宝~” 牵了她的小爪子,“走吧,该回去吃饭了。” “宝宝想养这几条鱼鱼,可以吗?” “但是你要自己给它们喂食、换水、洗鱼缸,粑粑和我都不会帮你,能做到吗?” 想了想,重重点头:“能!”小脸之上一派倔强。 “好,你喜欢就养着吧。” “哦!麻麻真好!旭儿最爱麻麻~” “小东西……”宠溺一笑,“走吧。” 脚步一顿,夜辜星也跟着停下来。 谁知,小家伙竟挣开她的手,跑到卡尔身边,牵起他的大掌,“麻麻,我们等一下白白外公好不好?他的桶很重的,这里也疼……” 旭儿指了指卡尔微佝的腰部位置。 “乖宝宝,别管我,你先走吧。”看向夜辜星的目光带着小心翼翼的抱歉之色。 抿了抿唇,“那你扶着外公,我们慢慢走回去。” “嗯!”然后就真的一手提着小桶,一手牵着卡尔不放。 “白白外公小心点哦~你今天替宝宝抓了好多鱼鱼,下次宝宝请你吃冰淇淋好不好?” 夜辜星走在前面,到底放缓了脚步,旭儿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眉心一动,小东西出了名的护食,除了自己喜欢的人之外,从来不分享零食,尤其是她最喜欢的冰淇淋,有时候,连她和安隽煌都分不到一口,没想到她竟然会对卡尔…… “麻麻!” 下意识回头,便见落日余晖中,一老一小相扶前行,男人不再年轻,两鬓隐有斑白,女孩儿尚显稚嫩,朝气蓬勃。 风过,两旁树枝轻颤,恍然间,夜辜星瞥见男人眼角滚落的一滴晶莹,滑落地面,很快蒸发殆尽,无影无踪。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眼眶略酸。 深吸口气,转身前行,不愿再看。 晚上,夜辜星替小姑娘洗白白的时候,随口一问冰淇淋的事。 “当然愿意分享了!”水灵灵的眼睛睁得老大,眨巴着,惹人稀罕,惹人疼。 “为什么?”夜辜星转身挖了一勺沐浴乳,两手晕开,涂抹在小东西身上。 “白白外公对我好,我也要对他好啊!” “他哪里对你好了?” “白白外公带我去钓鱼,还会讲很多‘公主’的故事,里面还有骑白马的王子……” 掰着指头,细数。 “就只有这些?” “当然不是!”小姑娘摇头,“还有最最最重要的!” “什么?” “旭儿被大狗追的时候,白白外公把我抱到怀里,那只大狗咬着他的鞋子不放,他摔倒了,但是把宝宝举得高高,还告诉我,不要害怕,他会把大狗赶走……” 073大吵一架,紫眸渊源 眼见洗得差不多了,扯过浴巾,往小丫头白雪似的小身板儿上一裹,包成粽子模样,扔上床,由她自个儿蹦跶。 洗了手,夜辜星转身从浴室出来,擦干手上水珠。 原本搁置在酒店的行李,也在下午送达。 伯克安排周到,极为妥帖。 “过来。”夜辜星翻出一套淡蓝色印小花图案的睡衣,朝某宝招手。 “不要!宝宝想穿粉色那件。” 微感诧异:“你以前不是经常穿这套吗?” 小东西裹成一团,趴在枕头上,元宵似的乱滚,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脚丫,“所以要换着穿啊!” 对于打扮自己这事儿,小姑娘向来不遗余力,并且颇有见识。 知道牛仔裤要配宽上衣,长裙得穿小布鞋,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妥妥的时尚大咖范儿。 夜辜星无奈,转身,翻出粉红碎花那套。 小东西眼前一亮,颠儿颠儿地滚过来。 穿好睡衣,又拿风筒替她把头发吹干,一番折腾下来,天已经全黑了。 安隽煌却还没回来。 “麻麻,宝宝饿了,粑粑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你先去看电视。冰箱里有芒果抹茶,别吃太多。” “好耶!” 哒哒哒跑远。 又等了半个钟,夜辜星拿起电话,刚拨通就听见声音。 回头一看,男人正到门口,抬步往里走。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接过他递来的外套,转身在衣架上挂好。 “有事耽误了。” 夜辜星不再多问,她知道安隽煌贵人事忙,如今能陪她待在北欧,已经很不容易。 占鳌那边三天两头打电话来催,很多时候,男人直接挂断,只有关于绝儿的事,他才表现出几分上心。 邓雪也盼着夜辜星早回,后宅那一群花蝴蝶,她实在不好应付。 倒了杯水,递给他,“等这边的事忙完,我们就走。” 伸手接过,喝了口,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熨帖到心坎儿里。 全身都暖起来,那一点疲累也一扫而空。 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长臂环上腰肢:“想儿子了?” “嗯。” 算算时间,她已经五个月没见到小家伙了。 “有师父和月无情在。” 眼睑微垂,只听她轻嗯一声,“先吃饭,你女儿早就喊饿了。” “好。” 当晚,小姑娘睡熟之后,两人免不了一番亲昵。 “嘶……我还没洗澡……”她截住那只在自己胸前作乱的大掌,微喘,带嗔, “先让我亲……”说着,便往那处拱。 夜辜星怕痒,一个劲儿往后偏,又连闪带躲。 突然,男人动作一僵,面色骤沉。 “怎么?”夜辜星挑眉,如此简单的动作由她做来,竟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抽烟了?” 想起今天下午她和维多利亚做的那些事,猛然一个激灵,她险些忘了,自己身上还穿着那套惹火的性感内衣! 当时King来得又快又急,根本没有多余时间,让她把内衣裤换回来,索性直接拿了外衣套在身上。 “抽烟了?嗯?”凑得更近,“还有酒味……赤霞珠?” 这男人鼻子快赶上狗了! 夜辜星点头,“抽了一只,喝了小半杯。” 没什么好隐瞒的。 平时,两人*之后,男人爽到极致沉静下来,总喜欢点支事后烟,夜辜星还有力气的话,也跟着蹭两口 就算抽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跟谁一起?” “维多利亚。” 男人眉心一拧,“做什么?” “啧,我说你审犯人呢?” 两只大掌扣住女人丰腴的臀瓣,狠狠一捏:“不能说?” “不想说。” 男人眉心一跳,手上却愈发不知轻重:“能耐了?” “你一个大男人,关心女人的话题做什么?”白眼儿奉上。 “有关你的,我都关心。” 夜辜星一愣,“都关心?” “有问题?” 您是大爷!绝对没问题! 安隽煌笑着,蹭到她胸前,继续之前没完成的动作。 一时间,两人又笑闹起来。 “什么味道?” 夜辜星挑眉,“你今晚铁了心要当神犬?” 放肆的动作骤停,略带薄茧的大掌滞留于两侧腰际,轻轻抬眸,看了她一眼,“除却维多利亚,你还见了谁?” 明明轻描淡写,却无形之中,让人倍感压力。 “King·Ives。” 夜辜星实事求是,下一秒,疼痛传来,男人大掌状若铁钳,箍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 “为什么见他?!你们说了什么?!”男人瞳孔骤缩,下一秒,凶光毕露,红着眼,宛如狰狞饿狼。 咬牙,“安隽煌,你又想发疯?!” 昨晚也是这样,臭脾气说来就来,往死里折腾她! “你说清楚,为什么见他?!” “我和维多利亚在……”话音一滞,女人冷冷抬眼:“你怀疑我?” 男人粗粝着嗓音:“没有。” “那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介意什么?” 四目相接的瞬间,安隽煌匆忙避开视线,眼睑稍垂,隐有狼狈之色。 夜辜星却不打算放过他:“你把话说清楚。” 昨天晚上,她就发现这男人不对劲,折腾她的时候,半点不留情面,一味索取。 男人却紧抿薄唇,选择沉默。 夜辜星深吸口气,目光放空,伴随着仰头的动作,下颌线条尽数展现,带着一种近乎冷傲的孤绝。 半晌,“为什么怀疑我和King。” 按理说,他们之间有近亲血缘,安隽煌脑洞再大,也不会轻易往男女关系这方面想。 但如今…… 空穴不来风,他既然有此反应,就说明事情并非想象中简单。 夜风微凉,只听窗外树叶飒飒作响。 室内,两相沉寂。 “放手。”她作势起身,男人非但箍住她不放,还把整个头蹭到她颈边,用下巴轻轻摩挲。 “对不起……” 像只亲安抚的大狗。 女人却不为所动,冷着一张脸,不看他。 不是夜辜星狠,只是这臭男人的确欠教训! 昨天晚上,她忍了,在床上任由他放肆,默默咬牙承受,原以为就此揭过,没想到这厮还上瘾了!如果不给点颜色瞧瞧,只怕以后得寸进尺。 “老婆~” “撒娇没用。” “我错了。” 目光微动,“那你说说,错哪儿了?” “不该对你乱发脾气。” “还有呢?” “昨天晚上不应该蛮干。” 女人冷笑:“难为你还有自知之明。” 安隽煌讪笑。 讨好地凑近,可劲儿蹭,一双手也开始不安分地乱摸,“星……” 音色微哑。 笑着挥开他的手,眼底却一派决绝:“想都别想。” 一盆凉水当头泼下,男人透心凉。 夜辜星顺势起身,朝浴室而去,男人哈巴狗似的腆着脸跟在屁股后头。 “我真的知道错了。”烦躁上涌,语气也染上几分不豫。 好像夜辜星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脚步一顿,转身,目光冷沉:“今晚我和宝宝睡。” “你非要闹?”男人面色阴沉得可怕。 “你以为我在闹?” “不然?” 冷笑两声,夜辜星懒得理他。 男人摔门而去。 冷峻的背影渐行渐远,很快,传来关门的声音。 夜辜星神情淡漠,脱了外套,朝浴室走去。 躺在宽敞的浴池里,两臂舒展,搁置在浴缸边缘,腕部自然下垂,如瀑长发垂落水中,如青荇般油油招摇,妩媚婀娜。 枕在一方皮制软垫上,仰头,只见热气氤氲成水雾,好似蒙上一层薄纱,如梦似幻。 夜辜星眼里尽是深思。 蓦地,一声响动传来,下一秒,门从外面被人拉开。 夜辜星保持着仰头看天花板的动作,连眼角都不曾甩给来人一个。 男人冲到浴缸旁,一脸怒容,两只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清醒了?”凉飕飕,轻飘飘。 闻言,心弦一动,胸口如猫挠般,既痒且疼。 “……醒了。” “还发不发疯?” “……不疯。” 夜辜星这才将视线放到男人身上,这一瞧,险些乐出声。 某人耷拉着头,眼睑低垂,分明就是只泄了气的皮球。 毛巾扔到他怀里,男人伸手一接,“什么?” “擦背。” 双眸骤亮,眼底火苗一蹿老高。 颠颠儿地蹭到浴缸边缘,蹲身,堂堂安少秒变搓澡小工,狗腿得很。 “左边……右边……” “可以再重一点……” “太重了……” “没吃饭?……” “你还是不是男人?!” 哗啦—— 毛巾扔在水里,挟裹着男人的怒意,惊起一片水花。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欠操!” 女人挑眉,似笑非笑:“这是……发脾气?” 安隽煌一愣,胸口起伏不定。 很快—— “没有……”梗着脖子,不自然地挂了笑,显然,高高在上的安少对于“伏低做小”这样的事,非常不习惯。 叹了口气,伸手,把扔出去的毛巾又给捞回来,过程中,触碰到女人白皙滑腻的大腿,顿时,心猿意马。 当即,纠缠上去,缓缓摩挲起来。 不料,夜辜星突然起身,扯过架子上的浴巾,转眼间,便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甩了甩一头湿发,转身就走。 安隽煌反应奇快,一个闪身,挡在门口。 “让开。” “不让。” “安隽煌,你到底想干嘛?” “媳妇儿,老婆,我错了,不该乱发脾气,更不该……”话音一顿,“怀疑你和他。” 闻言,眉心一动,夜辜星没说话,看着男人焦躁抓狂的模样,堵在心里那口气才略微缓和。 “我承认,我吃醋,不希望你和King·Ives有半点牵连。” 摇头,目露自嘲:“你只是不信我。”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他。” “为什么要把我和他的关系往那方面想?” “不……” “别说你不知道。我要听真正的理由。” 安隽煌看着她半晌,苦笑:“原来,你已经猜到……” 这还要从艾维斯家族的紫眸基因说起。 清末年间,那时还没有叱咤北欧的艾维斯家族,只有宁波港口一带做漕运起家的当地一霸——艾家! 因为某些复杂的政治原因,民国第五年,举家迁徙,携带万贯家财,沿亚欧大陆桥,向西直行,先至中亚,最后抵达北欧地区,就此落地生根。 作为华裔,艾家所有人都是黑发黑眸,与欧洲人的外貌相去甚远。 传了几代以后,开始有不少混血婴儿出生,出现过蓝眸、碧眸、褐眸,却从未有过紫眸。 直到,一对表兄妹偷情,*生下来的孩子竟然是罕见的紫色瞳孔。 再后来,此人铁血上位,改艾姓为艾维斯,大肆集权,将家族推至巅峰,这才有了如今积淀深厚的“传奇世家”——艾维斯家族! 从那以后,紫瞳成为选拔继承人的必要条件之一。 “意思是,要想生下拥有紫色瞳孔的孩子,就必须——*?!” 074孤枕难眠,母女同框 “可以这么说。”男人眸色沉沉。 夜辜星觉得不可思议,表兄妹?堂兄妹? “生下来的孩子不会畸形?” “紫色虹膜本来就是一种显性基因遗传病。” 夜辜星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转念一想,“你……该不会以为我和King……” 冷冷一哼,“他想都别想!” 脑海里断断续续闪过一些片段,难怪她觉得King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就像看……个人所有物。 不管态度,还是举动,都有种理所应当的霸道。 好像她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伸手,扳过女人下颌,“我不准你再和他单独见面。” 轻笑勾唇,附送白眼一枚。 “听到没有?!” “嘶——你就不能轻点?!”她怒。 男人咬牙,力道再紧,一字一顿:“我问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安隽煌这才收手。 夜辜星一眼横过去,“粗人!” 反倒把他给气笑了,长声一叹:“粗总比细好。” 意有所指,目光撩骚。 “你就不能正经点?满脑子黄色废料!” “我很正经。”男人脸一板,目光严肃。 “你昨晚就为这个?” 安隽煌讪笑。 夜辜星气得全身颤抖:“你自己愿意待醋桶,没人管!一个劲儿来折腾我,拿女人出气,你还真有本事!” “我那是气极……” 都说女人第六感很准,其实男人也不差。 对于自己心尖上的人,无论男女,都会变得极度敏感。 昨天,一听King·Ives要来,某人心下警铃大作,想到艾维斯家族令人恶心的血缘传统,他就恨不得亲手解决了King,看他还怎么觊觎别人的老婆。 这些年,两家明争暗斗,交手无数,却各有输赢,难分胜负。 想一时半会清扫这个障碍并非易事,无奈之下,只好从夜辜星那方入手。 只要不让两人碰面,所有JQ都是浮云。 昨晚,安隽煌是抱着第二天让她下不了床的想法,身体力行去实践。 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女人冷笑两声,冷不防抬手,揪住男人耳朵:“你现在倒是越学越聪明?我是不是该给你颁个奖?” 安隽煌自知理亏,不敢反抗。 看着娇滴滴的老婆,不仅毫无怒意,反倒甜得能拧出蜜来,恨不得立刻化身为狼,把那白玉似的娇躯拆吞入腹。 “不如……换个奖励方式?肉补?” “嘶——我说,你还蹬鼻子上脸儿?” 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要脸……等等! 夜辜星陡然一怔,“为什么绝儿的眼睛是紫色?我跟你不是近亲关系。” “凡事总有例外。”男人轻叹。 夜辜星两手一拍:“所以,不是近亲生出来的孩子,也可能拥有紫色瞳孔?” “这种可能微乎其微。”话音一顿,补充:“很难。” “很难,又不是没可能,为什么还要……” 安隽煌摇头,伸手替她拢了拢湿发:“对于一个家族来说,继承人至关重要,不能冒半点风险。” 夜辜星却只觉得悲哀。 为了生出紫瞳婴孩,被逼*,还真是……毫无意义的蠢! 不过是虹膜颜色而已,又能代表什么? 比较而言,安家固然刻板守旧,但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不曾越过。 “现在不生气了?” 女人脸一沉,“你为什么不早说?” “说什么?说按照艾维斯家族的传统,你应该是King的老婆?还是说,你们表兄表妹,天生一对?” 男人一双黑眸冷得直冒凉气。 夜辜星面色稍缓,“那你至少应该把事情交待清楚,动不动就发脾气,烦!” 一个猛扑,“你说什么?!” “烦!” “再说一遍?!”手钻进睡衣下摆,在腰上那处嫩肉一掐。 “嘶……你除了动手动脚还会什么?!起开——” “我会的还有很多,要不要试试?嗯?”目光邪恶,笑容涤荡。 “你就会在这种事上占便宜!” 翻身仰躺在床上,夜辜星被她抱着滚到上面,现在的姿势——女上男下。 两手一摊,“我不介意你占我便宜。” “臭不要脸。” “干了再说,要个屁脸!” 言罢,开始动手脱夜辜星的睡衣。 纤细的手指扣住男人下颌,另一只手死死攥住下摆,“你不是摔门走了吗?” 男人心道不妙。 “还回来做什么?” “老婆~” 夜辜星压根儿不搭理他,两手一撑,爬起来,顺势整了整睡衣,“刚才说的话,不变。” “什么意思?” “我要跟女儿睡。” “那我怎么办?” “随便你。” 言罢,翩然离去。 偌大的卧室只剩安隽煌一个人,握手成拳,狠狠一锤—— “狠心的女人!” 这晚,夜辜星睡得很好,抱着小姑娘香香软软的身体,心里满满都是为人母的骄傲与欣慰。 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卧室,男人躺在床上,冷冰冰的被窝,少了那个软绵绵的身体,莫名失落。 起身,到阳台抽烟。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转身进了卧室,躺在床上,勉强闭眼。 满屋子的烟味,一室寂寥。 夜辜星睁眼的时候,早已天光大亮,微微偏头,便见小丫头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 “麻麻!你醒了?!” “嗯。宝宝怎么不多睡会儿?” “已经睡醒了,不困。” 小手搁在麻麻肚皮上,小脑袋轻蹭,“麻麻,你身上好香啊!”小狗似的嗅嗅,小猪一样乱拱。 “粑粑呢?为什么没有看到粑粑?” 夜辜星神情淡淡,“他睡隔壁。” “粑粑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睡?” “因为他犯了错,需要面壁思过。” “什么叫面壁思过?” “呃……就是一个人睡觉。” “唔……那宝宝经常‘面壁思过’,可是宝宝没有犯错呢……” 夜辜星:“……” 母女俩起床,洗漱,旭儿已经能自己穿衣服,虽然动作稍显笨拙,用的时间也长,但最终都能穿得整整齐齐。 与其说是独立,还不说是因为爱美。 臭屁劲儿简直上天了! 母女俩吃早餐的时候,另一间卧室,房门紧闭,没有任何动静。 夜辜星替女儿夹好一块三明治,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宝宝,去看看你粑粑。” “不是要面壁思过吗?” “你是小监工,要时刻监督粑粑有没有偷懒。” 一番忽悠,小家伙蹑手蹑脚拧开了房门,“好臭……” 一分钟后,跑回来,小嘴撅得能挂汽水瓶:“粑粑是大懒虫,还在睡觉觉!好臭好臭!” 夜辜星默然,那股烟味,她离得这么远都闻到了,想必抽了不少…… 有点心疼,心中微涩,但不愿松口。 安隽煌的臭脾气完全是她给惯的! 不让他深刻记住这次教训,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到她面前撂脸子,那还得了? 爱一个人,除了交予真心,很多时候,还要讲究方法,偶尔,耍些小心机亦无伤大雅。 男人呐,总少不了身上那几根贱骨头! 你对他太好,他反过来甩脸色;你对他不好,他反而哈巴狗一样贴上来。 做女人,不能太强势,可以不能太窝囊。 该软的时候,上善若水,润物无声;该硬的时候,秋风落叶,怎么无情怎么扫! 夜辜星已经决定好好晾他几天。 吃过早餐,母女俩在一众保镖的护送下进了摄影棚。 WHYRED代言广告拍摄提上日程,夜辜星和小旭儿的到来难免引起轰动。 这是授冠礼后,Athena·Ye首次亮相。 广告的主题很简单——潮流与自然。 是用一张张写真街拍拼凑起来的视频创意,融合当下最潮的中性美元素。 夜辜星和小姑娘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各种凹造型,配合摄影师拍照片。 至于视频,后期有技术人员完成。 黑色吊带,搭配牛仔外套,九分破洞裤,恰好露出女人纤白的足踝,简约的一字高跟凉鞋,头发随意盘起,再加一副蓝光墨镜,帅气不失随性。 斜肩而挎的卡其色迷你包,又在无形中,增添几分女人味。 一番忽悠,小家伙蹑手蹑脚拧开了房门,“好臭……” 一分钟后,跑回来,小嘴撅得能挂汽水瓶:“粑粑是大懒虫,还在睡觉觉!好臭好臭!” 夜辜星默然,那股烟味,她离得这么远都闻到了,想必抽了不少…… 有点心疼,心中微涩,但不愿松口。 安隽煌的臭脾气完全是她给惯的! 不让他深刻记住这次教训,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到她面前撂脸子,那还得了? 爱一个人,除了交予真心,很多时候,还要讲究方法,偶尔,耍些小心机亦无伤大雅。 男人呐,总少不了身上那几根贱骨头! 你对他太好,他反过来甩脸色;你对他不好,他反而哈巴狗一样贴上来。 做女人,不能太强势,可以不能太窝囊。 该软的时候,上善若水,润物无声;该硬的时候,秋风落叶,怎么无情怎么扫! 夜辜星已经决定好好晾他几天。 吃过早餐,母女俩在一众保镖的护送下进了摄影棚。 WHYRED代言广告拍摄提上日程,夜辜星和小旭儿的到来难免引起轰动。 这是授冠礼后,Athena·Ye首次亮相。 广告的主题很简单——潮流与自然。 是用一张张写真街拍拼凑起来的视频创意,融合当下最潮的中性美元素。 夜辜星和小姑娘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各种凹造型,配合摄影师拍照片。 至于视频,后期有技术人员完成。 黑色吊带,搭配牛仔外套,九分破洞裤,恰好露出女人纤白的足踝,简约的一字高跟凉鞋,头发随意盘起,再加一副蓝光墨镜,帅气不失随性。 斜肩而挎的卡其色迷你包,又在无形中,增添几分女人味。 075小身板儿,大咖范儿 夜辜星脱下外套,仰头,反手搭在背后,蓝光墨镜映衬着冷傲的下颌线条,随意垂坠的另一只手夹着万宝路香烟,鼓风机吹得发丝乱舞,凌乱之中,带着张狂,张狂之下,隐有颓废。 快门摁下的咔哒声不停,夜七近乎贪婪地捕捉面前瑰丽美艳的身影。 “灯!暖光灯——”他朝一旁呆立的助手低吼,额上青筋乍现。 此刻美景,他怕晚一秒就会消失,屏住呼吸,心里却又惊又急。 “啊?哦……”助手反应过来,连忙调试灯光,指挥另一人打板。 连闪几十下,夜七这才吐出一口浊气,逐渐放松,面上仍是意犹未尽的模样。 “要不要看效果?” “嗯。”外套系在腰际,随手打了个结,朝液晶显示屏走去。 “等等!” 脚步一滞,回头的瞬间,便听快门摁动的声响,鼓风机尚处于运转状态,带起一阵劲风,长发飞扬,暖黄色灯光自头顶斜上方照来,回眸瞬间女人稍带迷离的眼神恰好被镜头捕捉。 “Perfect!”夜七一个响指,目露兴奋。 成功的抓拍! 完美的场景,完美的眼神,完美的……人。 站在专业摄影师的角度,他不得不承认,夜辜星是一幅永远也拍不完的画,随时变幻形态,驾驭各种风格。 站在液晶屏前,夜辜星伸手滑动,一张张照片从指间掠过,有她和旭儿一起的,也有她一个人的。 最终,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张,也就是刚才的抓拍。 伴随着回头的动作,周围背景变得模糊,焦点聚集在女人脸上,将她此刻的表情映照得无比清晰——挑眉惊错,眼神迷离,仿佛五百次回眸的最后一次,只为看清下一世注定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 旭儿也从座位上溜下来,伸手抱住麻麻大腿,眨巴着一双大眼,望向屏幕。 “好漂亮……” 夜七放下相机,伸手将小团子捞进怀里,掂了掂:“小屁孩儿,还知道什么叫漂亮?” “哼!”小嘴一撅,满眼骄傲:“宝宝才不是小屁孩儿!宝宝香香!宝宝不小!宝宝也不臭!” “是是是……你香,你不臭……”忙不迭点头,夜七附和,隐隐带笑,无奈又宠溺。 小丫头这才面色稍霁,语重心长:“七七,你怎么可以对一个淑女说出‘小屁孩儿’这样的词语呢?” 夜七:“……” “好吧,”挥挥小爪,“宝宝肚里能撑船,原谅你了!” 夜七憋笑。 “还有,宝宝当然知道什么叫漂亮了!”伸出胖乎乎的指头,“麻麻漂亮~照片漂亮!最重要的是——” 只听她拖长尾音,“宝宝也很漂亮!” 瞬间逗乐一众人。 “我的乖乖,你怎么能可爱成这样呢?哈哈……”夜七可劲儿稀罕。 这时,一名工作人员上前,眉眼带笑,望向小姑娘的目光像盯着一只闪闪发亮的大宝贝。 轻咳两声,朝夜七点头:“刚才外景组传来短讯,搭景完毕,随时可以过去。” 第二个拍摄地点,定在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 宽敞的柏油马路,两旁是尖顶红墙的低矮楼房,一个电话亭,一张白色长椅。 远处,行人往来,畅通无阻;近处,因拍摄的关系,隔离出一块空地。 众多记者狗仔和粉丝站在隔离线外,将这片儿围堵起来。 夜辜星抱着女儿,在保镖的护送下,才穿过人群,来到拍摄地中心,转身进入临时搭建的化妆室。 一条淡黄色波西米亚长裙,抹胸的款式,仅用一左一右两条小吊带固定,长及脚踝。 黑色Choker经典款项圈,粗麻编织手包,脚上是WHYRED今夏主打人字拖平底凉鞋,露出大片白皙的脚背。 雅致清新,不失柔美。 旭儿则身穿橙黄印花裙,露出两条肉呼呼的小手臂,一截一截的嫩肉,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长发披肩,除却一枚花环再无装饰。 母女俩,大手牵小手,往街上一站,便成绝美风景。 “Athena——” “小公主——” 粉丝团开始骚动起来,大声呼喊偶像的名字。 狗仔们蓄势待发,不愿错过任何挖掘独家的机会。 “麻麻,他们看上去好生气……” “不是生气,是兴奋。” “他们为什么要兴奋?” “因为看到了宝宝。” 大眼眨巴,“为什么看到宝宝会激动?” “因为宝宝可爱。” 霎时,晴空万里—— “真的吗?!” “嗯。” 好在拍摄地点距离人群尚有一段距离,并没有造成什么困扰。 有了第一次的磨合,第二次拍摄进行得极为顺利。 夜辜星镜头感极佳,随便一站,都是拍摄的黄金位置。 夜七不喜欢拍人,这是北欧摄影界众所周知的怪癖,夸他的人说,术业有专攻,贬他的人说,眼界太狭隘。 但真正的原因,很简单,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前者讲究顺应自然,后者却要模特与摄影师紧密配合。 迄今为止,除了安妮,就只有夜辜星能让他看上眼。 哦,还漏了某只不害臊的小团子。 再说小旭儿,一开始大家都担心,这位娇滴滴的小公主能否顺利完成拍摄。 结果大跌眼镜! 瞧那Pose摆得有模有样,在镜头面前游刃有余。 中间休息的时候还跟WHYRED公司派来的艺术总监侃上了,虽然要用到翻译,但总的说来,相谈甚欢。 “有个奥斯卡影后当妈,可以直接出道的节奏啊!” 影后加萌宝的组合,吸睛无数,一经播出好评如潮。 首先,是瑞典国内。 WHYRED作为国民品牌本就拥有极高的认同感,再加上一大一小两位代言人,是他们尊贵的公主殿下,可以说,媒体杂志、群众口碑都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紧接着,WHYRED在国外的分公司也陆陆续续开始播放新的广告片,专卖店装修大幅换新,统一使用今次拍摄的照片制成宣传海报。 从瑞典走向北欧,再从北欧扩散到全球,Athena征服娱乐圈的铁蹄似乎再难阻挡。 小姑娘也一炮而红。 JACADI、OKAIDI、Nameit等国际童装巨头纷纷伸出橄榄枝,甚至不惜重金邀请她上台走秀。 夜辉月现在彻底升级为母女俩的大管家。 合约签字要他,开口婉拒要他,好事坏事都由他一个人全包了。 心里,那是相当……郁闷。 再说华夏内地,因某台推出一档亲子真人秀节目,收视大红,其他台也竞相效仿,在内地刮起了一股亲自风潮。 现下,第一季结束,第二季正在筹备当中。 对于邀请嘉宾的名单,网友纷纷献策,其中,呼声最高的,当属夜辜星和俩宝贝疙瘩! 尤其在广告播出之后,旭儿那肉嘟嘟、水灵灵的形象,不知被多少怪蜀黍、怪阿姨惦记着,恨不得抱进怀里,使劲儿搓两下。 “大闺女生了小闺女,颜值逆天,真的好吗?” “小包子!小包子!快到碗里来!” “嗷嗷嗷——大宝贝呢?哥哥呢?我要看小美男~” “强烈要求某台邀请女神和小女神参加,我就坐等舔屏了!” “错失我家俩宝,某台收视必跌!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了……” 可类似的节目,不止一家电视台在做,如此一来,夜辜星和俩宝倒成了抢手的香饽饽。 一旦敲定合约,那就意味着收视率的绝对保障。 毕竟,凭夜辜星今时今日的名气,称之为“华夏娱乐圈一姐”也不为过。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时不提。 且说母女俩拍完片,在保镖护送下,回到皇后岛,已是傍晚时分。 残阳如血,暮色四合。 “麻麻,今天宝宝表现得好吗?” “很棒!” “那是不是要给宝宝奖励呢?” “宝宝想要什么?” “冰淇淋!” “不可以哦。” “就小小的一口,一点点!” “……好吧。” “欧耶!麻麻真好,宝宝最爱你!” “谁给你吃的,你就爱谁!当心被人拐走……” “才不是呢!”撅嘴,一脸不满。 别人给的,她还不想吃呢! 哼! 母女俩边走边说,伯克突然冒出来。 躬身一请:“陛下让我在此等候,请公主移步正殿宴客厅。” “有什么事吗?” “陛下想和您共进晚餐,当然,还有小殿下。” “可粑粑还在睡觉觉呢!”小姑娘突然开口,倒是没有没忘了她爸。 “安先生已经到了。” …… 所谓的“宴客厅”就是不久前与西尔维娅等人一起吃饭的地方。 夜辜星牵着女儿,步入厅内,发现在场的人并不多。 卡尔端坐上首,安隽煌于右下第一个位置落座,目光冷峻,正对面,是稍带笑意的King。 两个男人,一冷,一邪,四目相对,火光碰撞。 夜辜星一个头,两个大。 旭儿是个乐天派,哒哒小跑到卡尔面前,伸出两条胖乎乎的手臂:“白白外公,抱!” 卡尔眉眼带笑,两手一用力,将她一把捞进怀里,放到大腿上坐着。 伯克静立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只觉匪夷所思! 他家陛下不是个喜欢小孩的人,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和蔼? “Alizee来了,坐。”卡尔适时开口,紧张的气氛稍有缓和。 安隽煌却在这个时候起身,一把揽过女人纤腰,怎么看都有种宣誓主权的意味。 King冷笑一声,目露嘲讽。 夜辜星没说什么,任由男人将她带到身旁位置落座。 “谢谢。” “不客气。” 四目相接,夜辜星看懂了他眼里的警告——看你惹的桃花债!回去再收拾你! 女人心下忿忿,却不露声色,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紫眸一深,诡波迭起。 一顿饭,恐怕只有旭儿吃得最欢实,卡尔这个尊贵的陛下,则沦为老妈子,心甘情愿地忙前忙后,对小姑娘有求必应。 伯克扶额,如果可以,他更想捂眼,陛下,您这殷勤劲儿,实在狗腿得可以,简直……不忍直视。 “白白外公,我吃饱了!” 卡尔又替她擦了嘴,周到至极。 “叔叔,你为什么不吃呢?” 旭儿一看King面前只动过几口的菜,不禁发问。 这下,所有目光齐齐落到他身上。 “不饿。” 小姑娘很惊讶,“你是超人吗?不吃饭也可以?” King:“……” 夜辜星抿唇,掩盖笑意。 卡尔和安隽煌则要明目张胆许多。 前者,骄傲得很,小外孙女如此机灵,他很高兴;后者,就是纯粹的幸灾乐祸。 接到粑粑赞扬的眼神,小姑娘一头雾水。 “我吃饱了。”夜辜星扯过餐巾,擦嘴。 “这是艾维斯家族话事人,你母亲的侄子,说起来,你该叫一声表哥。” 夜辜星不知道为什么卡尔对King隐有畏惧之意,也不清楚King出现在皇后岛的真实目的。 如果,只是为了提醒她对付西尔维娅,根本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 法国到瑞典,她只想问:你很闲吗? 076King的心思,安少求怜 当然,这样的场合,她也只能默默腹诽。 “好久不见,艾维斯家主。”笑意未达眼底,疏离又客套。 近亲结合,罔顾伦常,夜辜星现在听到“表哥”这两个字就心里发怵,自然不想和他有过多牵连。 落在安隽煌眼里,就是自个儿女人识趣!顾忌着他的感受咧! 当下,心情大爽。 抛出一个“女人,算你识趣”的眼神。 莞尔一笑,女人娇艳的唇瓣动了动。 顿时,男人面色黑如锅底。 她说的是——“孔、雀!” 分明拐着弯骂他自作多情。 那边,King却将两人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抿了抿薄唇,目光凉淡。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嘴里有些发苦。 当年,她尚在摇篮,小得像只猫咪,软软一团窝在摇篮里,白白的,嫩嫩的。 他忍不住伸手去戳她的脸,原本熟睡的小东西竟然醒了! 乌溜溜的大眼珠,和自己瞳孔的颜色完全不同,姑姑说—— “King,这是妹妹。” 但他知道,不仅是妹妹,这个白白的小娃娃以后会成为他的妻子。 那时,他已经开始了继承人训练,每天筋疲力竭回到宅院,都忍不住去看那小东西一眼。 久而久之,成为习惯。 那是他的东西! 小小少年,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所以珍而重之,疼着护着。 没想到,姑姑的离开,带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那种失落来得快,去得也快,日渐加重的训练让他不堪重负,每天想的做的,都是如何变强。 每天夜里,他开始思念姑姑,想起她温柔的笑容,还有自己被她抱在怀里时,那种绵软的触感,带着少年青春期独有的躁动,每每醒来,棉被一片湿濡。 他是King,至高无上的王者,有勇气直面一切困难,包括禁忌的爱恋。 爱吗? 他只知道,那个女人的笑很温柔,怀抱出乎意料的暖。 甚至在少年心中,对她有着根深蒂固的眷恋。 他想得到她! 日复一日的思念,让他开始怨恨逼走她的人,老伯爵、西尔维娅,甚至那个尚在襁褓的婴孩。 可他又恨得不彻底,那么雪白的一团,咬过他的手指,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看他,笑得无忧无虑。 到最后,连他自己也糊涂了。 喜欢的是谁? 究竟是爱是恨? “好久不见?”幽紫色瞳孔微暗,谲光涌动,“如果我没记错昨天才见过吧?” 夜辜星目光稍冷。 安隽煌则面无表情,只是单手已紧握成拳。 只有King·Ives,优哉游哉地执起高脚杯,轻抿一口,霎时,回味甘香。 “妹妹,你说呢?” 夜辜星一抖,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不敢当。” “这是事实,我们之间……总有血脉亲缘,剪不断,割不断。” 夜辜星哑然,他说的是事实,表亲也是亲。 卡尔这才察觉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他知道艾维斯家族的婚姻传统,甚至还私下提点过安隽煌。 没想到还是闹成现在这样…… 安隽煌绷着一张黑脸,周身寒气笼罩。 反观King,似笑非笑,仿佛稳操胜券。 夜辜星笑了,她不知道King·Ives究竟哪里来的自信? 伸手,挽住自家男人,相携起身。 夜辜星笑意不改。 安隽煌倍感错愕,他连着两天晚上犯浑,还被罚睡冷被窝,心下明白,自己的行为已经得罪了某人,这是要给他点颜色看了。 所以,这个时候,他真没料到,夜辜星会主动亲近他。 毕竟,这女人的性子有多倔,他一清二楚。 唇畔笑意微顿,King看着面前并肩而立的两人,视线落在交挽的手臂上,目光凉淡,暗藏冷芒。 挑衅一笑,夜辜星转向卡尔,“既然您有客人要招待,那我们夫妻就不多留了,旭儿,走吧。” “哦,来了。” 小姑娘从外公怀里溜下来,跑到粑粑身边,朝卡尔乖巧道别。 朝King甜甜一笑,眉眼弯弯,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叔叔,宝宝先走了,拜拜~” 男人全身一震,痴愣的目光看着眼前笑意甜美的女孩儿。 “你……好像……” 安隽煌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带着妻女,扬长而去。 怔愣半晌,幽紫色瞳孔骤然恢复对焦。 “你也觉得像,对吗?”卡尔突然开口。 尤其是,笑的时候。 “姑姑……” 卡尔眼里划过一抹沉痛,声音透着无尽疲惫,“说吧,你来的目的。” “Alizee本来应该是我的妻子。” 卡尔虽早有所料,却仍然倒抽一口凉气,“你……”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艾维斯家族的规矩。” “可她已经有了安隽煌。” 冷冷一笑,“他们并没有举行婚礼,也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不是吗?” 卡尔怔愣,“如果,你只想要一个能为家族生下继承人的妻子,除了Alizee,你还有其他选择。” 倪茜,也是他表妹,而且,近水楼台,更容易到手。 “可我想只要她……” 安隽煌一手揽着妻子,一手抱着女儿,回到住处,第一句话—— “宝宝,进屋。” “可是……”小姑娘看看粑粑,又瞅瞅麻麻,紧咬着下唇,“宝宝不想……” “进去。”音色骤沉,眼底厉光乍现,是不容反抗的严厉。 “唔……”眼里迅速积聚起泪光,旭儿抬头,委屈地望向麻麻。 夜辜星尽管心疼,但她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公然和孩子父亲唱反调。 伸手摸摸她的头,轻声一叹,“宝宝听话,先进去。粑粑和麻麻有事要谈。” “那……你们是不是又要吵架?” 夜辜星一愣,就这样轻飘飘地看了男人一眼。 安隽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却敏锐察觉到那一眼蕴含的怒意。 “宝宝乖,我们不吵架,只是谈事情。” “真的吗?”小姑娘委屈,但更多的是担忧。 她害怕看到粑粑和麻麻吵起来。 “真的,去吧。” 小东西三步一回头,总算进了卧室,听话地把门反锁起来。 夜辜星在沙发上坐下,目光平淡。 原本一肚子火的男人也蔫了,坐到她旁边。 “我……” “不想跟你吵,怕吓到孩子。”安隽煌一开口,就被她打断。 夜辜星冷着一张脸,心下却百味陈杂。 原本,她和安隽煌之间的矛盾,远远没有吵架那样严重,可落在孩子眼里又是不一样的意味了。 他们或许不以为然,但无形中却伤了孩子。 这是夜辜星最不愿意看到的,因而对安隽煌的怒气又加重几分。 如果不是他无理取闹,旭儿又怎么会撞破两人争吵的事? “抱歉,昨晚……吓到孩子。” 他对女儿的爱不比夜辜星少,对上小姑娘委屈又害怕的目光,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支走旭儿,你想说什么?” 安隽煌起身,蹲到她面前,夜辜星目光微动。 “老婆,对不起。” 不复往日嬉皮笑脸,男人说话的时候满眼郑重。 他是真的,在道歉。 “你和King碰面只是巧合,我不该借题发挥,也不该怀疑你处理问题的能力。” 只是“处理问题的能力”,从始至终,安隽煌都没有怀疑过她的真心。 两人之间从来都不存在信任的问题,他爱她,正如她爱他。 安隽煌唯一在意的是,面对King的纠缠,她或许无法全身而退。 憋闷,担忧,让他变得狂躁易怒。 昨晚,他一个人站在阳台,想了很多,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夜辜星叹气,伸手抚上男人英俊的面庞,“你总是不相信我能处理好感情的事。” “我只是愧疚,没办法为你遮挡所有风雨。”包括那一朵朵烂桃花。 “当初不是说好,并肩而立,风雨共济?你习惯了掌控全局,希望把我和孩子护在羽翼之下,可我们从来都不想成为你肩上的包袱,因为,比起逃避困难,我们更想和你在同一片天空下飞行。” “我知道……” 所以,他错了。 “煌,”纤细小手,握住男人大掌,“我是你的,我们还有两个孩子,谁也夺不走……” 张狂一笑,眼底狠色毕露:“没有谁能有那个机会。即便,他是艾维斯家族掌权人。” 这才是安隽煌,冷傲狂放,目空一切,却让人敬而畏。 “现在能原谅我吗?” 夜辜星别开视线,不说话。 哼!哪有那么容易! 她好不容易有机会休息几天,怎么可能轻易松口? “刚才,你主动挽我了。” “然后?” “说明你已经原谅我。” “呸——那是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哈?” “舍不得看那个‘外人’欺负我。” “外人”二字被他咬得重了三分。 堂堂安少,居然用了“欺负我”三个字,夜辜星汗颜,这是在……装可怜? 男人再接再厉,蹭到女人胸前。 “今晚回来睡吧……” 夜辜星一副“我就知道你丫不怀好意”的表情,“休想。” 前天被他折腾得全身都快散了,她又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没事讨虐! “老婆~” “叫姥姥也没用!”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看我心情。” 言罢,翩然离去,背影绰约。 077失眠安少,为齐煜谋 安少心里苦。 一个人的被窝,冷啊。 索性站在阳台上,点了烟,看着头顶明月发呆,像颗被抛弃的小白菜。 想起老婆又白又软的身体,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娇态,呼吸一沉,心似猫挠。 碾灭了烟头,转身,朝浴室走。 哗哗水声传来,安静的室内,平添空寂。 那厢,被惦记的某人正和女儿闹作一团,无比欢颜。 “咯咯……痒……宝宝痒……麻麻是坏人!坏人!” 小姑娘笑到打滚儿,闪避着无良老妈的痒痒爪,一头长发乱成鸡窝。 “好了好了,我挠你了。过来……”夜辜星拍拍自己大腿。 “真、真的?”小东西喘得厉害,白皙的两颊满是红晕,宛如夏日盛开的粉荷。 “我骗你干嘛?”夜辜星挑眉,继续诱哄。 “不要!”小脑袋摇成拨浪鼓,大眼之中满满防备。 夜辜星转身,拿起只剩一半的芒果布丁,诱哄之意甚浓。 果然,小东西咂咂嘴,“麻麻~宝宝想吃。” “那你过来。” “你要挠我痒痒!” “不挠。” “真的?” “真的。” 试探着,靠近,夜辜星稳如泰山,目光那叫一个真诚。 小家伙放松警惕,一头扎进麻麻怀里,伸手去够芒果布丁。 夜辜星见势出击,伸手—— “咯咯……咯咯……麻麻大骗子!” “宝宝生气了!宝宝不跟你好……” 刚从浴室出来,身上水滴还未擦干,便听女儿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来,夹杂着女人低声且温柔的安抚。 安隽煌那叫一个憋闷。 夜风入窗,吹在身上,寒意袭来,心里也跟着拔凉拔凉的。 夜深人静,一墙之隔,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处境。 这厢,凄凄凉凉,冷冷清清;那厢,母女偎依,好梦正酣。 有人,注定失眠。 第二天一早,夜辜星刚替小东西梳好麻花辫,电话响了。 “姐,早安!” “你那边应该是下午吧?” 夜辉月摸摸鼻子:“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的时间嘛!” “说吧,有什么事?” “香港那边问你有没有空参加《当时年少》的首映礼。” “什么时候?” “八月二十五。” “应该没空。” “邵氏那边希望你发个短片,做成VCR,在首映礼上播放,你的意思呢?” “没问题。” “还有瑞典电视台SVT想请你做个人物访谈。” “他们跟你联系了?” “是啊!你老吊着人家,回头电话往我这儿塞。” 辉月很心累。 “这个你别管,我自己决定。” 早前,SVT已经通过私人渠道和她取得联系。 按理说,来自瑞典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台邀请,夜辜星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站在人家的土地上,就得入乡随俗。 可问题在于,SVT同时邀请了苏亚。 对此,夜辜星持保留意见,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当场回绝。 事情一拖再拖,直到现在。 “行,那你自己看着办。最近,华夏内地刮起亲子真人秀的风潮,网友呼声很高,强烈建议电视台邀请你和旭儿上节目。我这边暂时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你怎么看?” “真人秀……”夜辜星低喃,她倒是看过几期H国的节目,感觉不错。 “如果档期能排开,旭儿也愿意的话,我无所谓。” 姐弟俩又商量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这才作罢。 “麻麻,我们时候回家?”小姑娘穿了一身白色连体裤,光着脚丫,坐在床边,“宝宝想哥哥了……” “九月。” “还有……一个月?!” “嗯。” “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家……” 夜辜星走到旁边,坐下,抬手理了理她耷拉两边的麻花辫儿,“宝宝觉得这里不好吗?” “没有啊……这里有好多吃的,还有白白外公带我玩,可我还是想哥哥……还有辰哥哥……” “乖,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嗯!” 夜辜星把归期定在九月,自然有她的道理。 吃过早餐,旭儿被伯克接走,听说,卡尔要带她去郊外写生。 放下刀叉,扯过纸巾,擦干净嘴。 转身回到卧室,拨通一个号码。 “老师,是我……” 听到夜辜星的声音,闫东平怔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好孩子……” 几度哽咽。 “老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重生之初,闫东平是第一个带给她温暖的人,不仅力排众议让她加入物理实验室,还收她当关门弟子,倾囊相授。 当年,夜辜星一头扎进虚华浮夸的娱乐圈,闫东平的担忧和关切,她看在眼里。 最终,她放弃成为一名物理学着,选择了演员这个职业。 闫东平虽遗憾痛心,却尊重她的决定。 夜辜星愧疚的同时,也深深感激。 很多时候,她也在想,如果“夜辜星”还是“夜辜星”,也许核物理史册上,会有关于她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惜,佳人已逝,她接手夜辜星本尊的一切,却无法摒弃叶紫的私心。 她想成为一名演员,而非物理学家。 “老师最近好吗?” “好……现在实验室扩建,学校钦点让我负责,虽然累了点,跑前跑后,但日子充实,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师母呢?” “都好。丫头,扩建实验室的钱不是小数目,你……” “老师怎么就肯定是我?” “唉~人老了,理解能力本来就差,你还要跟我打哑谜,真当我老糊涂了不成?” 闫东平为人刻板,但他不傻。 核物理系突然收到巨额投资,对方直接要求扩建实验室,还指名道姓要他负责,其实,真的不难猜。 “怕你真的服老,所以给你找点事做。” “你啊!” “老师,我没办法达到您的期望,但我希望有一天会出现那个能够让您引以为傲的人。” “傻丫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的学生是华夏史上最年轻的奥斯卡影后,登上TIME国际版封面的传奇人物,一国皇室公主,这些还不够让我引以为傲?” 夜辜星眼眶微涩。 “丫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深吸口气,原来,这个老人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洞悉世事,睿智豁达。 “您手上是不是有诺贝尔物理和化学奖项的推荐资格?” “没错。前几个月在国际学术讨论大会上,刚接到的通知。” “老师现在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不瞒你说,就因为这事,一连三个月电话不断,都是业内有头有脸的专家学者,都盯着我手里两张推荐信。” 目光一紧,“您有决定了?” “原本,我想推欧洋,哦,当年你们组队参加全国物理竞赛的时候,他是成员之一。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夜辜星轻笑,何止“有印象”,如今的欧洋是钱岐彬父子的左膀右臂,埃及核爆实验的时候,还是他自告奋勇去爆破中心实地查看,带回了宝贵的第一手数据。 “记得。” “呵……看我这记性,当年他申请加入实验室,还走了你这层关系,怎么可能不记得……” “欧洋研究生毕业之后,推掉了西北实验室的邀请,留校读博,转攻热核物理。我也算半个导师,亲眼看他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最近几年,在Science杂志上,发表不少论文,隐有赶超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趋势。” “您决定推他上去?” “我现在还不确定。” “怎么说?” “欧洋也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还有一位姓齐先生,我觉得他才是不二人选。” “齐先生?”夜辜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我虽然没见过他本人,但他发表的每一篇论文和学术报告我都拜读过,看得出来,齐老先生是个”物化两精“的学者,尤其在核能与炸药两方面,很有见地。” 夜辜星听到那句“齐老先生”如何如何险些笑出声。 这些年,齐煜除了负责核武器实验、枪械改良以外,还潜心钻研火药的配方,从物理领域跨越到化学领域。 不仅如此,夜辜星还替他安排了剑桥大学的旁听课程,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最近两年,他开始以“Mr。Qi”的身份,进行独立实验研究成果汇报,整理成稿后,在M国Science杂志和英国Natural杂志上发表,成果斐然。 甚至,印度军方在看过他对炸药分子离析技术的简略分析之后,不惜出动本国情报组织,也要请他到军部做客。 为了隐瞒他的真实身份,安家和夜社极力周旋。 所以,迄今为止,除了Mr。Qi这个烂大街的称呼之外,唯一的信息就是此人来自华夏。 而Mr。Qi的真实身份成为学术界一大八卦焦点。 闫东平脱口而出“齐老先生”这一称呼,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还有人猜测,这位惊才绝艳的科学巨星根本不存在,抑或,是外星人。 “听老师的意思,准备把推荐名额给Mr。Qi?” “我倒是想!不过,迄今为止还没联系上他。唉~” 按诺奖流程,提名人必须递交正式提名信,并附上候选人相关资料,如原著或译本。 现在闫东平是“落花有意”,可流水半点反应也没有,他急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等等! “丫头,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如果,我可以联系到这位Mr。Qi,老师愿意把推荐名额给他吗?” 手不自觉收紧,筹谋多年,眼看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她一定要亲眼看着齐煜站在领奖台上,这是当初,她对钱岐彬的承诺,也是本该属于他的荣耀。 “丫头,你、你说什么?!”闫东平瞬间兴奋起来。 “我说,可以联系到他。” “你……真的认识齐老先生?!” “嗯。”她知道,成功的路已经迈出第一步。 接下来,是严格的评比甄选,再决出最后优胜者,颁发证书、奖金。 路夜辜星替他铺好了,端看齐煜的实力能否走到最后! 把齐煜的联系方式告知闫东平,夜辜星没有纠正他口中“齐老先生”这个称呼。 有些相识,注定从误会开始。 这厢,搞定了闫东平,夜辜星拨通齐煜手机号。 “辜星?” “嗯,是我。你那边好像很吵……” “课间休息。” “你在旁听?” “嗯。加州理工大学。” 经过长达一年零八个月的康复周期,钱岐彬功成身退,齐煜行走自如。 只是每到下雨天,腿部关节会酸痛难忍。 或许,新的生活带给他新的领悟,至少听声音,不复以往沉郁。 夜辜星把提名信的事情讲给他听,临了,提醒道:“你做好准备,飞京都,很多程序上的规定需要面对面交接。” “好。” 声音难掩兴奋,为这一刻,齐煜准备了多久,又付出多少血汗,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不久之后,诺奖进入筛选流程,九月初举行颁奖典礼,随时准备飞瑞典。” “至于,军工厂和实验室,暂且交给钱老与欧洋负责,专心准备报告资料。”话音一顿,夜辜星微带笑意,“顺便想一想获奖感言。” “听你的意思,好像我一定能拿奖?” 若在以前,夜辜星这番话多半只能换来一个“嗯”字答音,断然不会听到以上内容。 齐煜,真的不一样了。 “我对你有信心。” “……是吗?” “是。”夜辜星掷地有声。 夜辜星本尊好歹是个物理天才,齐煜什么水平,她心知肚明。 况且,近两年,他四处游学,挨个儿走遍了全球最顶尖的理工学院,水平大有进益。 端看军工厂每年推出的新型枪械,便可见一斑。 “……如果,我赢了,你能亲手为我颁奖吗?”状若轻喃。 夜辜星一愣。 作为瑞典皇室成员,如今的她,的确有颁奖资格。 “如果,你赢了,我会亲手把勋章和证书交到你手上。” “一言为定。” “一言而定。” 随后,夜辜星又分别与钱岐彬、欧洋通了电话。 前者,喜极而泣,老泪纵横。 后者,出乎意料的平静。 “你好像并不在意?” “我在意,但我更有自知之明。”话音一顿,“小姐,其实你完全没必要担心,论实力,我比不过齐煜,所以提名给他,合情合理。” 欧洋的洒脱在夜辜星意料之外。 “我只是怕你多想。” “我的命,在你手上;任何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 “包括放弃生命?”夜辜星笑着,眼底却急速掠过一抹暗芒。 “……是。” 通话结束,欧洋脸上只剩强撑的苦笑。 裴应龙拍拍他肩膀,“兄弟,别想太多。” “我确实没想太多。”叹了口气,起身:“货我已经交到你手上,能不能替小姐拿下越南的地盘,全看你有没有本事。” 裴应龙面色一正,“放心。我不会让她失望。” “这次军火数量是以前的三倍,如果你失败了,只怕三龙会社当家这个位置要换人坐。” 裴应龙面色微变,冷笑:“你未免管得太宽。” 他效忠夜社,为公子夜鞍前马后,当牛做马也任劳任怨,却不代表能容忍其他人指手画脚。 “我只是提醒你。” “都是为夜社效力,我也不想关系闹得太僵。” 欧洋耸耸肩,“无所谓。” 反正他不在乎。 裴应龙叹了口气,长臂一揽,搭上欧洋略显瘦削的肩头,摆出哥俩好的架势。 “兄弟,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同在一个地界混,没有人想当老二……” 欧洋拧眉。 “齐煜跟她的时间都比我们要长,孰轻孰重?况且,齐煜还有那种心思……” “够了,”欧洋面带三分笑,“做好自己的事,全力以赴,她不会亏待忠臣。” 言罢,转身离开。 “唉——”裴应龙摸摸鼻子,表情讪讪:“这倒也是。” 不久之后,他将拿下越南的地盘,双手奉上,履行当年承诺。 公子夜永远不会亏待忠臣,也断然不会放过佞臣。 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安排好各项事宜,夜辜星才彻底松一口气。 等九月颁奖典礼结束,她就可以见到儿子了…… 078原谅安少,也是舅舅 从卧室出来,正好碰见安隽煌。 男人一手搭在门把上,另一只手垂坠在侧,抬眼瞬间,露出一双满布血丝的眼。 眉心一紧,“你怎么了?” 别扭地移开视线。 夜辜星直接伸手,把头扳正,“看我。” 男人没动作。 “看、我。”她加重语气。 安隽煌这才抬眸,直直望向她,恹恹的神色像被抛弃的宠物狗。 “眼睛怎么回事?” “没睡好。” “胡子呢?”伸手一摸,忒扎人。 “没刮。” 鼻翼轻动,夜辜星凑近,在他身上狠嗅几下,倏地,面色一沉。 径直推开半掩的门,冲到与卧室相连的阳台,果然—— 墙角位置,一堆烟头。 “说吧,怎么回事?”抱臂环胸,笑意不达眼底。 男人耷着头,音色微哑:“没有老婆,睡不着……” 夜辜星气笑了,把他拉进浴室,“现在,立刻,马上,打理干净。” 十分钟后,焕然一新。 只有那双眼睛,血红血红的。 夜辜星瘪瘪嘴,有些心疼。 “你说你,睡觉就睡觉,折腾什么?大半夜抽烟,你身体还要不要了?!” “睡不着,没老婆……” “你!”夜辜星气结,眼里渐渐涌上无奈。 男人顺杆上爬,蹭到她面前,两臂一张,来了个熊抱的姿势。 “老婆~我错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侧颈位置,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慎重。 夜辜星不搭腔,只是眼眶有些酸涩。 “老婆……” “你发脾气,还摔门。”她也委屈。 那晚,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远,夜辜星突然觉得恐惧。 原来,自己是可以被随意丢弃的…… 他不珍惜她…… 这个念头闪现的瞬间,心痛到无以复加。 幸好,他回来了。 “我保证,以后再也乱发脾气,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夜辜星全身一震。 他都知道!他竟然知道! “对不起……”拥她入怀,大掌轻抚。 他明明知道,她在意什么,却还是犯了错,虽然最后又折回来,但到底不一样了…… 伸手推开浴室门的瞬间,他在害怕,同时也愧疚。 看到女人仰面躺在浴缸里,眼神放空,面无表情的样子,心像被一只无形大掌狠狠攥住。 连呼吸都带着痛。 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究竟多离谱! 夜辜星冷哼,心却不自觉软了,伸手,扣住男人下颌,目露凶光—— “你最好说到做到!” “我保证!” “保证有屁用!” “写下来?” “我是要你记在心里!”伸出一根手指,猛戳。 男人傻笑,“记着,一辈子都记着。” 今天,小姑娘很开心。 因为白白外公教她画画,还摘了很多漂亮的花花,做成一顶花环送给她。 清风绿意之间,一老一小席地而坐,面前支起一块画板。 “那个栏杆是黄色的!”小肉团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指向远处。 卡尔握笔的手一顿,眯眼望去:“好,那就用黄色。” “唔……宝宝觉得又有点像金色呢!” “嗯……那就用深黄色。” “好耶!” “白白外公,你画得真好看。” “宝宝喜欢就好,等外公画好了就送给你。” “真的吗?” 摸摸小脑袋,“当然是真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好了,回去吧。”卡尔伸手。 小姑娘很自然地牵上去,抬手扶了扶头上花环,“走吧!” “宝宝,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啊!” “如果留在这里生活呢?” “留在这里?” “嗯。把这里当成家,和外公住在一起,你愿意吗?” “那粑粑和麻麻呢?” “……没有他们,只有你和外公。” “唔……不要。没有粑粑,也没有麻麻,哥哥也不在,就只有宝宝一个人。” 隐约染上了哭腔。 “宝宝不哭……外公只是开玩笑。”眼里划过一抹黯淡。 到底是他强求了。 “开玩笑?” “嗯,外公和宝宝闹着玩的。” 夕阳下,一大一小,影子被拉得很长。 回到夏宫,卡尔原本打算亲自送旭儿回去,没想到首相突然拜访。 “伯克,旭儿交给你,一定要亲自送到她爸妈面前。” “您放心。” “白白外公不和旭儿一起走吗?” “不了,外公还有事情没做完,让伯克送你回去。听话。” “……好吧。” 小姑娘情绪有些低落,大眼垂下,卷长的睫毛如两把小扇轻轻颤动。 “小公主,我们走吧。” 目送两人走远,卡尔这才收敛神色,放下挽起的袖口,转身朝办公室而去。 “大叔,你的眼睛居然是绿色!”小姑娘像发现什么新大陆,惊呼。 伯克的中文没有卡尔流利,但多少能听懂,只是说得不流畅,当即没有开口,只轻嗯一声,算作回应。 小姑娘蔫了,小声咕哝着,“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只会说鸟语……” 伯克:“……”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两人面前。 “咦?紫色眼睛……” 伯克脚步一顿,下意识将她护到身后,恭敬开口—— “艾维斯家主。” 自妮娜小姐失踪后,艾维斯就处处针对瑞典皇室。 陛下顾念旧情,加之心中有愧,一直诸多忍让。 对King,更是多了几分纵容,不仅在礼节上周到殷切,还给他自由出入夏宫的特权。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妮娜小姐疼爱这个侄子,陛下将心比心,对他的嚣张视而不见,甚至忍气吞声。 “我有几句话想跟侄女儿说,旭儿到舅舅这里来。” 小姑娘瘪嘴,躲在伯克身后,却探出一个小脑袋,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舅舅?”摇头,“我只有辉月舅舅……” “你妈没告诉你,我也是?” “没有。” King上前,伯克警惕后退。 “过来,我告诉你。” 旭儿摇头,“你笑起来的样子,不好看。” 男人唇角弧度一僵,迅速耷拉下去,恢复一惯冷漠的表情。 小脑袋点了点,现在看起来顺眼许多。 “你找宝宝有事吗?” 实在不知道喊什么,她只能叫“你”了。 “想跟你说说话。” “好呀!说吧。宝宝两只耳朵都听!”边说着,还边伸手扯了扯。 “你不怕我?”King突然来了这么这么一句。 “唔……你很可怕吗?” 虎着脸,男人点头。 伯克站在两人中间,满头黑线,却半点不敢放松警惕。 腹诽:这两人到底是要闹哪样? 旭儿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帅哥叔叔很可怜,因为好多人都怕他,肯定没人愿意和他当朋友。 当即从伯克身后走出来,上前两步,牵起他的手,“叔叔不要伤心哦~以后宝宝当你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会给你吃冰淇淋的那种!” King自问,他的汉语水平不低,却怎么也无法理解小东西嘴中吐出来的话。 伯克冷汗都快冒出来了——小祖宗喂!你知不知道,面前是匹大野狼啊! “你怎么不说话?宝宝愿意当你的朋友啊!” “呃……谢、谢……”两个字,他说得磕磕绊绊。 胖爪一挥,颇有气势,“不客气哦!谁叫你有一双紫色的眼睛呢?宝宝最喜欢紫眼睛了……因为哥哥也是紫眼睛……宝宝很想他……” “你说什么?!”音调骤然拔高,吓得小姑娘又躲回伯克身后。 男人长臂一伸,直接把人抓进怀里。 伯克变色一变,“住……” 后颈一痛,彻底失去知觉。 一个黑衣保镖正站在他身后位置,朝男人恭敬颔首:“主人。” 旭儿惊呆了,愣了半晌,才放开嗓子嚎哭起来,却被大掌捂住嘴巴,呜咽着,直掉眼泪。 “我可以放开你,但不许哭,不许叫。” 小姑娘连忙点头。 男人缓缓将手拿开。 旭儿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样子,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刚才说,你哥哥的眼睛也是紫色。” 旭儿眼珠一溜,“是啊!每次哥哥戴上墨镜,眼睛就会变成紫色,宝宝也有一副,戴上之后会变成绿色。” 闻言,男人脸上闪过一抹失望。 “你在说谎。”直视她。 连忙摇头,“哼!骗人要被狼吃,宝宝是好宝宝,才不会说谎!” King目光复杂,似在忖度,又似思量。 “宝宝要回家!宝宝饿了,要麻麻!”跺脚,大哭,不依不饶。 远处巡视的卫兵听到动静,朝这个方向走来。 King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抱起小姑娘就走。 旭儿这下真的慌了,奋力挣扎—— “你是坏蛋!放开我——宝宝不要和你做朋友!你是坏人——” “闭嘴!” “呜呜……宝宝要麻麻!你是坏人!大坏蛋——” “粑粑!坏人要抓宝宝……” 男人眉心一跳,又不敢真的动手打晕她。 这么小小软软的一团,恐怕稍微用点力就会出事。 “呜呜……宝宝要麻麻!你是坏人!大坏蛋——” “粑粑!坏人要抓宝宝……” 男人眉心一跳,又不敢真的动手打晕她。 这么小小软软的一团,恐怕稍微用点力就会出事。 “呜呜……宝宝要麻麻!你是坏人!大坏蛋——” “粑粑!坏人要抓宝宝……” 男人眉心一跳,又不敢真的动手打晕她。 这么小小软软的一团,恐怕稍微用点力就会出事。 “呜呜……宝宝要麻麻!你是坏人!大坏蛋——” “粑粑!坏人要抓宝宝……” 男人眉心一跳,又不敢真的动手打晕她。 这么小小软软的一团,恐怕稍微用点力就会出事。 079诱哄生娃,名媛访谈 夜辜星面色一沉。 领头那人说明前因后果,带人离开。 “麻麻~” “好了,没事的,坏人已经跑了,别怕……” 小姑娘眼睛鼻子红成一片,夜辜星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安隽煌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面色冷沉得吓人。 “粑粑~” “宝宝,过来。” 小姑娘瘪瘪嘴,忍住哭,扑进粑粑怀里,轻蹭,依赖的模样让人心疼。 夜辜星转身进了浴室,取下毛巾,用热水沾湿,拧干,回到客厅,替小姑娘擦脸。 “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吸吸鼻子,“宝宝不哭,宝宝不是……小花猫……” 夜辜星目露无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臭美。 “那个紫眼睛是坏蛋!他要抓宝宝……伯克大叔也倒在地上……” “他还问哥哥的眼睛是不是紫色。” 夜辜星眼神一紧:“那你怎么回答的?” 小姑娘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虽然断断续续,好歹说清楚了。 夜辜星看了安隽煌一眼,后者眉目冷峻,满眼肃杀。 第二天,传来King·Ives离开夏宫,返回法国本家的消息。 那厢,卡尔听完伯克的汇报,惊怒交加。 一阵后怕袭来,他捂住心口,剧烈喘息。 伯克面色一变,快速上前,从卡尔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药,倒了两粒摊在手心,也来不及送水,就这样喂他服下。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来来回回好多遍,才让卡尔平复下来。 伯克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还、还需要一粒……” “陛下!你……” 卡尔摆手,“不用慌,问过医生了。” 伯克敛眸,又倒出一粒,手抖得不像话。 卡尔看了他一眼,摇头失笑:“老伙计,这是降压药,不是毒药,吃不死人的。” “为什么加大剂量?是不是又严重了?” “前几天刚换的新药,剂量也跟着变了。” 伯克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有所缓和。 “King人呢?” “天没亮就走了。” 长声一叹,“这些年,是我对他太宽容,才让艾维斯家族得寸进尺。” 伯克没说话,心想,原来你才知道。 “幸好……有惊无险,否则我怎么对得起Alizee……” “公主殿下是个明理的人,不会使这些小心眼。”伯克劝慰。 “说到底,我该知足了,她能让孩子叫我一声‘外公’,就该谢天谢地。” 伯克目露惆怅,面对这样的陛下,他想劝也无从开口。 都是孽缘,还不清的债…… 八月二十号,夜辜星应瑞典电视台SVT邀请,录制一期访谈节目。 栏目名用中文翻译过来,叫“名媛”。 很有针对性的名称,带着高高在上的俯视意味。 由瑞典著名主持人梅西夫人担纲主持,而她本身就是欧洲上流社会数一数二的名媛。 曾经,西尔维娅也上过这个节目。 自然也不乏来自其他国家的名流千金,诸如某国总统夫人、第一千金,都曾是座上宾。 单就奥斯卡影后这个身份,夜辜星是不够资格的。 可抵不上她如今皇室公主的身份,尤其卡尔对她的重视显而易见。 至于苏亚,她作为一国公主,又顶着丹麦王妃的头衔,受邀也在情理之中。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把我和她安排在一起?” 那头,夜辉月也没底。 “我问过,对方没说。反正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要不然我们推掉算了。” 夜辜星思忖半晌,“不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因噎废食。” 夜辉月也知道是这个理儿,毕竟,梅西夫人也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姐刚答应人家,突然又说不去了,任谁脸上都不好看。 “好,那你自己见招拆招。” “放心。对了,你和二姐,最近如何?” 男人抿嘴,偷笑,嘴上倒是谦虚:“嗨,不就那样嘛!” “啧,听你这口气,好像还挺嫌弃的?” “不是……我哪儿敢啊?姐,你可别陷害我……” 想起家里那头小母豹,辉月这心里啊,又爱又恨,熨帖至极,嘴角险些咧到后脑勺。 “我猜,你现在的笑容肯定很淫荡。” “姐!”辉月老脸一红,“你你你……小心我找姐夫告状!” 腹诽:卧槽!老姐真是越来越彪悍了,“淫荡”这种词也能张口就来。 “你去告啊!正好,我也好久没和二姐谈心,到时候,看谁被收拾!” “姐,我是你弟,不带这样儿的啊……” “行了,别贫!废话不多说,别让叶洱受委屈就行!否则……” 辉月一听“否则”二字,凉意上涌,忙不迭表忠心—— “我稀罕她还来不及,怎么敢让她受委屈。” “嗯,你能有这个觉悟,我心甚慰。” “喳!” 夜辜星眉眼带笑,“小辉子,跪安吧!” “得咧!” 挂断电话,夜辉月心情大好,正哼着小调,办公室门就被人推开。 下一秒—— “媳妇儿,你怎么来了?”起身,狗腿子似的贴上去,小模样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秀眉一挑,金色眼线在阳光下闪烁明亮,酒红色长发挽起,再加上饱满红唇,妥妥的女王气场。 “怎么,你金屋藏娇,我不能来?” “嘶……看你说的,”长臂一伸,揽上纤腰,不安份地掐了两把,“我是那种人嘛?” “怎么不是?” 说着,还真的四下瞅了瞅。 “媳妇儿,你可得相信我!要说俺对你这心思,天底下没谁比得上了。” “去——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贴金?这叫实话实说,我对你咋样,你自个儿清楚。”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嘿嘿嘿……我不胖,你老公六块腹肌呢!” 叶洱伸手戳他脑门儿,“瞎贫!对了,刚才跟谁通电话呢?什么稀罕……委屈的……” “除了我姐还有谁?”他转身坐回办公椅上,拍拍大腿,“过来。” 女人也不忸怩,直接走过去,坐下。 有人心甘情愿当座垫,她乐着呢! “一一说什么了?” “我姐说,要你对我好点,要学会贤良淑德,天大地大,老公最大。” 叶洱看傻子一样盯着他,“你脑子没摔坏吧?” 辉月正经脸,“别闹!我说真的。” “你觉得我会信?倒过来还差不多……” 辉月嘴角抽搐,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讲真的,一一说什么了?有没有说啥时候回国?我这边好几个大秀等她撑场呢!” “不出意外,应该九月份。” “正好,赶上秋冬新款。” “我说,你想请Athena走秀,是不是该先讨好我这个经纪公司的大老板?” “哟~拽上了?” 男人挑眉,黑亮瞳孔之下满含得意之色,“不行?” “行!怎么不行?”叶洱笑着一把拽住男人领带,往自己面前拉,“可是,该怎么讨好呢?” 眼前一亮,贼笑:“咳咳……其实很简单的,只要今晚不穿雨衣,你让我洒在里面。” “你想得美!” “媳妇儿,你怎么就不能真枪实弹让我爽一回?” 叶洱翻了个白眼儿,“万一闹出人命咋办?” “那就生下来!” 叶洱一想到会有个鼻涕口水往下淌的小屁孩儿,浑身不自在。 “算了吧……我觉得瘆人。” “嘿,怎么就瘆人了?!”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谈起有关孩子的话题。 “你想想,那种软绵绵、肉嘟嘟的一团……”全身一抖,“我看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男人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因为感情问题拒绝生娃,其他理由,都可以忽视。 “是你想得太可怕,想想宝宝和绝儿,多可爱?” 叶洱摩挲着下巴,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好像也对……” “不过,那俩孩子都是安家出品,一一又长得那么漂亮,基因决定一切,其他人应该就没那么好运了。还是别冒险……” “安家怎么了?我还夜家呢!再说,我姐漂亮,你也不差。放心吧,咱们的孩子一定是最漂亮的。” “万一是个丑的怎么办?” 专业设计师的职业病犯了,连生个孩子也要求精致美观。 可惜,不像衣服……不满意了还能改,可剪可裁。 “不会的,我们俩都不差,孩子一定漂亮!” “真的?” “真的!不骗你……” 叶洱持怀疑态度。 “要不咱们今晚就试试?都说实践出真知,你可以亲自验证!” 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叶洱鬼使神差地“嗯”了声。 夜辉月欣喜若狂,若非场合不对,他已经宽衣解带来上一发了! 唉~少年初尝情滋味,恨不能每分每秒都能挥杆进洞,就跟打鸡血一样——停不下来! 叶洱被他折腾过几回,也逐渐熟能生巧。 摸着石头过河的两人,正当情妙! 那厢,夜辜星挂断电话,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去电视台。 刚出门,碰见维多利亚。 “等我?” “嗯啊!等好一会儿。” 夜辜星挑眉,“有事?” “提醒你一声儿,上访谈节目的机会是苏亚自己要来的,原本就请了你一个人。小心点,别着了那小妮子的道。” 夜辜星点头,“我知道。” 又向她道了谢,准备离开。 “等等!” “还有事?” 维多利亚不自然地轻咳两声,“那个……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哦,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双眼瞪若铜铃,“就、就这样?” “不然呢?” “切!跟你讲话真烦。” 夜辜星笑笑,不说话。 没按她的步骤来就烦了? 不好意思,她向来不喜欢按牌理出牌。 “我跟苏亚虽然是一个妈生的,但从小就不对付,那个臭丫头一肚子坏水,嘴巴又厉害,我讨不到好,就等你出手教训她咯~” “你觉得我在她手上就能讨到好?” “那当然!”维多利亚头一仰,满满自信。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干出一番什么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大事业。 夜辜星撇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你就别谦虚了,能和我母亲过招还打成平手的人,怎么会对付不了苏亚那种小角色?” 夜辜星耸肩,“你好像在煽风点火。” “不,”维多利亚面色一正:“是幸灾乐祸。” 夜辜星“……” 就没见过这种缺心眼儿孩子! 西尔维娅看到了,应该会气得吐血吧? 有了上次恐怖分子劫持地铁的阴影,夜辜星决定自己开车去。 跟伯克打了声招呼,很快,车钥匙到手。 一辆酒红色沃尔沃,两座小跑,造型拉风。 夜辜星忍不住点了点头,不愧是瑞典支柱性品牌,半点不比宝马奔驰那些烂大街的“豪车”差。 叩叩叩—— 闻声,落下车窗。 “Alizee姐姐,我能顺路搭你的车去吗?” 故作优雅的甜笑,像巫婆虔诚吟唱着圣歌,怎么看怎么诡异。 夜辜星头皮一麻,鸡皮疙瘩掉箩筐…… 080访谈惊艳,奇葩衣品 “抱歉,除了老公之外,我不习惯让其他人坐副驾驶,当然,如果你愿意,可以在后备箱挤挤。” 夜辜星笑着回应,那样子,就像在说,除了香奈儿五号,其余香水都是坨狗屎。 苏亚一脸菜色,诡异的笑容也难以为继。 “你简直欺人太甚!” 撇嘴,笑得那叫一个潇洒:“就是欺负你,咋地?” “你!” 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油门一踩到底,流线型车身扬长而去,只留一抹酒红色残影。 苏亚气得跺脚,目光愤恨! 恰好,琼斯王子也从车库提了车,行驶到妻子面前,稳稳停下。 “亲爱的,可以走了。”英俊且粗犷的脸庞,却带上腻死人不偿命的甜笑,汉子的柔情难能可贵,落在苏亚眼里却有种别扭的怪异。 长得帅,身板儿壮,就该有个硬汉的形象,就像……安家那位…… 笑成那个样子,装作温文尔雅有意思吗? 一句话概括,硬汉的外表,小白脸儿的神态,看得苏亚忒闹心。 只能说,有些人就喜欢犯贱,轻易到手的东西总是不被珍惜,包括爱人。 心里虽不喜,苏亚倒没表现出来,毕竟,这人是一国皇储,又是她老公,当下甜蜜勾唇,送上一记香吻。 “亲爱的,你真好。” “上来吧,我送你去电视台,”看了眼时间,“还要去后台化妆、准备,我们必须快点。” 想起今天要做的事,苏亚不敢耽误,眼底掠过一丝兴奋,提起裙摆,钻进车里。 “亲爱的,你要快点哦~” “放心吧,坐稳。” 车如离弦之箭,一冲而出。 “梅西夫人,久仰大名。”夜辜星已经换好衣服,略施淡妆。 整个过程,都是她自己捣鼓,没有用到化妆师。 单就这一举动,便赢尽梅西好感。 一位合格的名媛,穿衣上妆,是最基本的教养,显然,很多人都忽略了这点。 很多上过节目的人,都用到了化妆师,梅西不说,却不代表心里认同,甚至,有些鄙薄。 一个女人没有亲手塑造美的能力,还算什么狗屁名媛? “Athena,幸会。曾经,我听Samnor谈起过你,也看过你的作品,所以,不算陌生。” Athena,并非Alizee。 笑容渐深,夜辜星没想到,这位欧洲上流社会大名鼎鼎的贵妇,会舍弃公主的身份,转而看好一个演员。 “我的荣幸。” 两人拥抱。 “亲眼所见,不得不承认,Rose这个角色,你是不二人选。” “听起来,您似乎很喜欢Rose&Lion?” “当然。美的事物放在眼前,而我正好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没有理由不心动。” 赞美对方,同时也标榜自己,偏偏没有任何自夸的意味,让人听在耳里,舒缓在心。 名媛不愧是名媛,连说句话,都让人如沐春风。 同样优雅的两个女人,各有各的骄傲,一番交流下来,自是彼此欣赏。 导演部门准备就绪,现场灯光也调试完毕,主持人、嘉宾到场,准备开拍的架势,却有工作人员急急忙忙从后台赶来—— “夫人,很抱歉,另外一名嘉宾还在化妆,可能需要稍等片刻。” 工作人员也是个老手,虽气息不稳,却口齿清晰,表情镇定。 显然,没少处理这样的情况。 梅西轻嗯一声,看不出喜怒,妆容精致的脸上一派平和。 “那就再等十分钟。” 夜辜星啧啧称奇,喜怒不形于色,处事镇定,有条有理。 看来,上流社会也并非想象中藏污纳垢,至少,还有一两个玲珑通透的人。 工作人员如蒙大赦,疾步朝后台走去,看来,是催人去了。 “不介意吧?”梅西淡笑。 夜辜星摇头,“当然。” 苏亚喜欢犯蠢,她乐见其成。 最后一分钟,梅西已经开始皱眉的时候,苏亚提着宽大的裙摆,在众人簇拥之下,从后台赶到录制现场。 呼吸不定,双颊泛红,想必跑得不轻松。 “来了!来啦——” 也不知是谁吼出一句,各部门以为指令下达,开始行动起来。 灯光骤亮,音响接通,七台摄像机各就各位。 “开、开始了?”苏亚惊愣,“我、我妆只化了一半……” 梅西看了她一眼,冰凉冰凉的。 下一秒,带上矜持柔婉的笑意,昂首,挺胸,朝舞台中央走去。 一袭鎏金长裙,发丝高挽,灯光下,明艳不可方物。 “各位观众朋友,晚上好。”颔首致意,“上期节目,我们请到了俄罗斯第一千金伊娃小姐,晚上做梦有没有被小精灵亲吻眉心呢?” 顿时引发一片笑声,错落有致,矜持有礼。 夜辜星极目望去,便见女人笑得含蓄,男人笑得绅士。 一声轻嗤,连笑都要经过粉饰,这样的人生有意思吗? 转念一想,或许她不懂这些人的世界,就像这些人不懂她的追求,各有各的选择,彼此乐意就好。 摸摸鼻子,又觉得自己管太宽。 “……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瑞典皇室两朵娇花,请允许我浓重介绍。” 掌声雷动。 “或许,你对Alizee这个名字还不太熟悉,但对Athena这个名字一定印象深刻。欢迎今天第一位嘉宾,新晋奥斯卡影后Athena·Ye!” “喔——” “吼吼——” 掌声,欢呼声,齐齐奏响。 夜辜星愕然,难道淑女和绅士也追星? 疑问仅仅一闪而过,裙摆荡漾间,翩然走到舞台中央,先同梅西握手,再朝观众点头,最后面向摄影机,“Myfriend,晚上好。” 落落大方,精致优雅。 梅西点了点头,目露赞赏。 苏亚却险些气歪了鼻子,“凭什么先介绍她?!” “您的妆……”一旁工作人员正欲开口安抚,不料被苏亚狠瞪了一眼,笑笑,闭口不言。 碰了个软钉子,心想一个打杂的居然也欺负到她头上,心里更是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还不快点!” 化妆师手一抖,加快速度。 介绍苏亚的时候,她的妆也刚好化完,伸手提起裙摆,踩着七厘米高的凉鞋,款款上台。 正所谓,烂船也有三斤钉,苏亚好歹是一国皇室,从小接受礼仪训练,这番动作由她做来,确实赏心悦目。 可掌声却不如之前热烈,甚至隐隐有发笑的声音。 夜辜星翘起唇角,梅西夫人则别开眼,面色难看。 苏亚疑惑,怎么她一上台大家都不鼓掌了? 转身的时候,借机狠瞪夜辜星一眼,这才压下不满,站到梅西另一侧。 不料,笑声未消,更有窃窃私语声发出。 无奈灯光太强,站在台上根本无法看清观众席的情况。 苏亚低头,默默打量着自己的着装,没有问题啊……难道,是夜辜星有什么不妥?! 勾唇轻笑,幸灾乐祸的眼神没有逃过梅西夫人的法眼。 当下便对此人不喜。 夜辜星憋笑。 她今天选了一条银色长裙,肚兜绑带的款式,正好露出骨架纤巧的双肩,以及那对若隐若现的锁骨。 除此之外,只有侧腰位置添加了刺绣元素,头发没有多花心思,就这样自然垂坠。 简洁大方,却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且银白、鎏金正好相互照应,衬得她和梅西夫人无比match! 反观苏亚,也不知道是她太重视,还是本来衣品就差。 居然选了一条红绿相间的曳地款长裙,那老长老长的裙摆,像裹了一床被单,最最重要的是,这床被单,还是红绿色的! 红配绿,赛狗屁! 这样也就罢了,她还一个劲儿往脖子上套金项圈,层层叠叠,少说也有七八个,愣是将颀长的脖颈硬生生缩短一截。 妆容艳丽,发型显老,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槽点。 联想到时尚界,对这位公主衣Q的评价,夜辜星觉得,自己突然有些明白了。 真是平白糟蹋了这幅好相貌。 难怪八卦杂志会吐槽瑞典皇室人丁凋零,连个像样的公主也拿不出手。 维多利亚是天生粗糙,而这位苏亚公主则是品味太Low! 梅西硬着头皮做完访谈,多数情况下,都在和夜辜星交谈,镜头自然也往她这边扫。 可怜苏亚精心打扮一番,还落了个迟到的不良印象,却被当成空气无视了。 傻兮兮地坐在那里,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观众和摄像机已经直接跳过她,谁不愿意看赏心悦目的东西? 有了这个比较,夜辜星无论穿着气质,还是谈吐礼仪,皆获好评。 “感谢两位公主的到来,节目已近尾声,相信大家和我一样,意犹未尽。放心,这样一位名媛,我怎么能错过?以后,会常请她来做客!你们说好不好?” “好——” “用你们的掌声告诉我,究竟好不好!” 呼声震天,掌声不停。 夜辜星是在一片轻浮的口哨声中,回到后台的。 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淑女、绅士们的日子也不如她想象中那般木讷,至少,他们会吹流氓哨。 思及此处,轻笑摇头。 还是她看得太简单,既然活在这个世上,当然要学会找乐子。 人嘛,都是倾向于对自己好的! “Alizee,你站住!” 081冷讽苏亚,当时上映 停步,回头,便见苏亚提着裙摆,怒冲而来。 夜辜星撇嘴,目露嫌弃。 说实话,苏亚的穿衣品味确实堪忧,花花绿绿的一团,像只炸毛的公鸡,偏偏她还觉得自己美翻了。 “有事吗?” “你是不是存心看我出丑?!” 不等夜辜星开口,她开始噼里啪啦抱怨:“你故意来那么晚,还不愿意载我,就是想让我没时间化妆!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梅西夫人先介绍你出场!观众瞎了眼才会为你鼓掌……” 看着面前唾沫横飞、满眼愤恨的女人,夜辜星突然乐了。 “早到晚到,都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关系吗?既然知道化妆需要时间,你大可以早点来后台准备,自己迟到了,还想怪我头上?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吧?” “我没有载人的义务,却有拒绝的权利,姐姐我不开心,就是不想载你,咋地了?” 苏亚气红了脸,一口气堵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全身打颤。 她也知道,对方的话句句在理,大喇喇地酸她自作多情。 毕竟是西尔维娅教出来的孩子,段位不够,无耻来凑—— 当即冷笑两声:“亏你顶着公主的头衔,心眼儿却比针孔还小,顺路载我一程怎么了?” “不怎么,可我就是不愿意。”理直气壮。 “你……简直替皇室丢脸!” 摩挲着下巴,从头到脚扫视一番,夜辜星啧啧称奇:“我想请问,你哪来的勇气把这件孔雀装往身上套?比起丢脸程度,在你面前,我实在自愧不如。” 苏亚面色一白,心下咯噔,难道今天又穿错了? 抬眼,余光扫过,一条银色长裙罢了,单调又无趣,再看看自己身上这件,红绿搭配,衬得她多有精神?! 当下,心思一定:“你少血口喷人,我知道,你就是在嫉妒……” 噗—— 夜辜星刚入口的矿泉水,还来不及吞下,就因这句话……喷了。 苏亚躲开三步远,裙摆却遭了秧,眼睛鼻子皱一块儿,看上去颇为心疼的模样。 “天哪!真是恶心死了——你到底讲不讲卫生?有没有半点公主仪态?!” “抱歉,是你讲的笑话太好笑,一时忍不住……” 苏亚被刺得全身炸毛,“笑话?!只有你这种没素质、没教养的人,才会连话都听不懂!” “没素质?没教养?”逼近,冷睨:“说的是你吧?迟到,耍大牌,一身母鸡装上台,结束之后还到后台破口大骂,看来,你的素质和教养也不过如此!” 夜辜星压低嗓音,冷笑:“真不知道,西尔维娅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生出个蠢钝如猪的女儿?我看维多利亚倒比你拎得清!” 苏亚面色惨白。 一句话,戳到她两处痛脚。 从小,苏亚把母亲西尔维娅视作偶像,效仿穿衣风格,模仿一举一动,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自从登上VOGUE某年刊名媛穿衣黑榜后,就在衣Q为零的路上越走越远。 别说西尔维娅,连个普通女大学生也比她会穿衣好吗? 再者,维多利亚获封王储,引来的关注自然比她多,加之两人从小不对付,一提对方就炸! “别只顾着说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冷冷看了她一眼,夜辜星不欲纠缠,转身就走。 苏亚两步一迈,挡在她面前,高高仰起的下颌带着倔强的弧度。 “想走?!” 两眼微眯,“你想做什么?” “把话说清楚。”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她苏亚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没被人这样羞辱过! “你确定?” 冷笑站定,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好,既然你没听清,我也不怕再说一次。品位奇差,妆容老气,搭配过时,再加上脾气火爆,性格扭曲,难怪你会成为欧洲皇室一朵开在粪坑里的奇葩!活该被人黑,被人嘲笑!” “现在听清楚了?够直白吗?需不需要我重复一遍?” “你你你……” 撇嘴,目露嫌恶:“连句话都撸不清,张口闭口就是皇室颜面,我看就数你最丢份儿!” “我要是你,早就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哪有脸到这种场合丢人现眼?只能说,你的觉悟太低,神经巨粗,美丑不分,现在还成了结巴!” 噼里啪啦一股脑儿倒完,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留下被骂傻的苏亚,怔愣原地。 半晌,后台传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声响。 “梅西夫人,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站在演播厅门口,夜辜星主动伸手。 梅西回握,“这是我的荣幸,安夫人。” 夜辜星一愣,目露了然。 居然是安家的党羽? 看来,她有必要和自家男人谈谈了。 那厢,琼斯王储守在车内,轻柔舒缓的丹麦民谣带着令人昏昏欲睡的魔力。 突然,砰砰砰—— 车窗巨震,慵懒的神情霎时一凛。 看到妻子正站在车外,收敛了警惕之色,转而挂上温润的笑。 “录完了?” 苏亚拉开副驾驶,一屁股坐上来,“你锁门干什么?害我手都敲疼了!” “抱歉,音响声音有点大,没听清楚。”琼斯出言解释。 一拳打在棉花上,苏亚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亲爱的,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什么时候回国?” 女人眼里闪过一抹烦躁,想起那对刻板严厉的公婆,她就恨不能有多远躲多远,最好永远不见,老死不相往来。 见她面色不好,“是不是累了?” “嗯,有点。”对回国一事却只字不提。 琼斯眼里闪过一抹黯淡,转眼间,消弭无形。 “送你回酒店,好好休息。” “不回酒店,去夏宫。” “可是爸爸他并不欢迎我们。” 琼斯口中的“爸爸”自然指的是卡尔。 原本只是来参加安妮的生日宴,紧接着又出席授冠礼,如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归国日期却一拖再拖。 “没关系,我们去母亲那里。” “……好。” 对于这个妻子,琼斯是珍惜的,即便外界对她的评价并不高,但作为丈夫,应尽的义务和该承担的责任,他不会逃避。 况且,苏亚心性单纯,喜怒都表现在脸上,至少,这样的枕边人,让他觉得踏实放心。 “亲爱的,我这样打扮好看吗?”想起夜辜星的话,苏亚无比愤怒,可转念一想,难道问题真出在自己身上? 琼斯减慢车速,抽空看了她一眼,“还不错。” “真的?”眼前一亮,她又开始活泛起来。 “真的。你人好看,穿什么都美。” 苏亚羞涩一笑,“谢谢。”顿了顿,“我们也出来挺久了,但是我想再留一个星期,可以吗?” 宠溺一笑,“可以。只要你开心……” “mua~爱你!” 只能说,傻人有傻福。 情人眼里,母猪也能变西施。 好歹,这母猪不像下崽的那头——蔫坏! 这也是夜辜星不愿和她一般见识的原因之一,天生的炮灰性格,段位不够,她才懒得应付。 从市中心回到皇后岛,伯克等在停车库外。 “你怎么在这儿?” “猜想殿下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就等了一会儿。” 伸手,替她拉开车门。 夜辜星下车,站定,看了他一眼,似叹非叹:“你倒是个有心人……” 伯克微怔。 夜辜星抬步朝外走。 “殿下,您……去陪陪他吧。” 这个“他”指谁,两人心知肚明。 脚步未停,伯克眼里涌现出失望的神情。 “等我有空。” 看着那道窈窕远去的背影,伯克瞬间红了眼眶。 “宝宝,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旭儿坐在沙发上,两条小短腿轻晃,捧着一个纸杯蛋糕,视线定格在屏幕上。 里面正播《海绵宝宝》。 “粑粑在书房哦~” 叩叩—— “进来。” 夜辜星已经换了一套居家服,把水杯塞进男人手里,斜倚在办公桌沿。 “梅西夫人跟安家是什么关系?” “梅西?” 夜辜星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略过苏亚挑衅那段不谈,不是想要护着谁,而是压根儿没必要! “……热情得有些过分。”这是她下的最后定论。 放下文件,男人靠在椅背上,“并不是每个讨好安家的人,都需要和安家扯上关系。” 夜辜星了然,索性坐到他怀里,两只手挂在男人肩上,悠悠轻叹—— “没想到安家的触爪已经伸到欧洲上流社会……” 拍拍她浑圆弹性的屁股,低头亲吻:“你想不到的,还有很多。” 八月二十三号,新一期“名媛”访谈开播,收视率突破新高,Alizee公主的优雅美丽如惊涛骇浪迅速席卷欧洲上流社会。 作为奥斯卡影后,Athena或许还不够资格踏进这个圈子,可如今,“公主”、“安夫人”随便一个身份摆出来就能吓死人。 九月一号,《当时年少》在香港和内地正式上档热映,《似水流年》紧紧追随。 可是仅仅一天《当时》票房就甩开《似水》几条大街,突破两亿大关,刷新香港单日票房纪录。 且不论制作班底的实力,单就“小紫衣与萧慕凉时隔三年再度携手”的噱头,就足够吸引眼球。 紫衣粉们更是各种送花送祝福,更有土豪粉包下当地所有电影院,在微博晒出堆叠如小山的电影票,引得夜、萧两家粉丝纷纷点赞,竟然推上了微博热搜头条! “土豪粉一掷千金” “承包所有电影院” “为了小紫衣豁出去了” 分分钟成为热搜话题。 夜辜星晒出与萧慕凉的生活合照,配文称——“阔别三年,我们又回来了!萧晴&袁熙晨,韩子衿&苏野,谁是你的菜?” 评论区自是一派热闹,插科打诨。 “好菜都到碗里来。” “最佳荧幕情侣,没有之一。” “终于又看到你们在一起了!大爱夜萧!” “恨不相逢未嫁时,如今也只好各安天命,可……宝宝心里苦啊!为什么不在一起?!为什么?!(此处自带回音特效)” “我也想让他俩凑一对儿……” “哼!本来就是一对!” “喂喂喂!安少呢?你们就这样把安少抛弃了?” “……” “……” “可惜我家闺女不能一分为二,手心手背都是肉,舍不得哇!” “估计安少正蹲墙角画圈圈,诅咒俺们。” “求安少心里阴影面积。” “……无限大。” 随后,萧慕凉转发微博,留言:“熙晨的晴晴,阿野的子衿,请一定要幸福。” 温暖,体贴,将他最诚挚的祝福献上。 “卧槽!宝宝的心在滴血,萧哥别怕,妹儿来暖你。” “苦情男二万年不变的台词,可我家凉凉这么优秀,求上位!求翻身!求逆袭!” “她的幸福你守着,你的幸福我们守着。慕凉,我们与你同在,不离不弃。” 一时间,几多欢喜,几多哀愁。 恨不相逢未嫁时。 或许命该如此,注定有缘无分。 萧慕凉站在落地窗前,凝望茫茫夜色,“只要你幸福……” 082宣誓主权,化身妒夫 夜辜星接到邵烨的电话并不意外。 “邵总,别来无恙。” “我是来向你报告好消息的。” “料到了。” “《当时年少》已经远远甩开《似水流年》,英皇吃了个哑巴亏,听说想动用向家的黑道背景找回面子,后来不了了之,看来,天都在帮我……” 此时的邵烨,欣喜且张狂,不复记忆中成熟稳重的模样。 “邵总未免高兴得太早。”夜辜星当头一盆冷水浇下。 那头笑声戛然而止,“什么意思?” “别忘了,还有台湾和海外票房市场虚位以待,如果我是你,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沾沾自喜。” 沉默半晌,“……抱歉,是我眼界太窄。” 夜辜星轻咳两声,思考自己的话是否说重了。 毕竟,男人不喜欢女人在大事上指手画脚。 可她又不得不说,这部电影,星辉投了不少资源,利益相关,她不能让邵烨的一时张狂把整盘好棋给毁了! “你可能觉得我小题大做,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英皇指不定还有后招。” “别高兴得太早。” “……我明白了。” 邵烨童鞋意气风发地打电话报喜,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被个娘们儿教训。 当下便有些赧然。 男人的自尊受到一万吨伤害,不过,他好歹拎得清,知道夜辜星是在好意提醒。 这份情,他领! 正好,秘书敲门进来,他放下手机,正准备开口,就被来人抢先—— “邵总,今晚庆功宴地点定在什么地方?富锦,还是堂皇?” 秘书小姐两眼发光。 “取消。” “呃……什、什么?” 邵烨掀起眼皮,冷冷看了她一眼,“我说,今晚庆功宴取消,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再说。” “可……已经通知下去……”嗓音越来越小,直至再不可闻。 “那就再通知一遍。有问题?” “没、没问题!” “还有事?” “那我出去了。” 邵烨目露沉思,经过再三反省,他不得不承认,夜辜星那女人看问题犀利又直接,就连他也险些招架不住。 “公主殿下?安夫人?”轻笑,摇头。 眼里却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苦涩。 怕是没有机会了吧…… 优秀的女人总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可惜,邵烨是个以家族为天的人,注定不得自在。 也罢,各有各的活法,有些东西,远远看着,赏心悦目就好。 按下座机,“Emily,替我订一束香槟玫瑰,送到承建地产总经理办公室。” “请问那位小姐姓……” “王。” “落款……” “邵烨。” “好的。” 秘书仰头望天,看来她家boss玩真的了。 豪门婚姻又有几对是幸福的? 幽幽一叹,目露惆怅。 却在低头的瞬间,看到VOGUE杂志封面,女人微仰下颌,淡漠的眼神,一度既往高冷。 “除了你……” 这头,《当时年少》票房日渐走高,邵烨组织TVB旗下宣传渠道大肆做起了口碑营销。 那厢,醋坛子打翻,满屋子酸! “哼!”丢下平板,男人冷哼一声,去了浴室。 夜辜星正翻看闫东平Email过来的提名信,夜辜星在某些隐晦的地方稍作修改,专心致志,冷不防听他一声冷哼。 “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哗哗水声。 一想到这厮又开始乱发脾气,撂脸子,夜辜星稍觉不快。 敢情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得定时整治一番才行? 她只觉头疼。 小姑娘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夜辜星把她抱进卧室,安顿好了之后,才轻手轻脚关门离开。 刚进主卧,就听男人撩开嗓在叫自己。 “干嘛?”他洗澡向来没有锁门的习惯,夜辜星直接拧了门把走进去。 这一举动,倒让安隽煌吃了一惊。 “啧……挡什么挡?又不是没见过!”夜辜星斜靠在门框边,翻了个大白眼儿。 曾几何时,同样的话,却是他对着她说的。 咂咂嘴,原来调戏人的感觉这么……爽! “叫我干嘛?” “浴袍。” 夜辜星转身出去,很快,又拿着黑色浴袍进来。 男人已经擦干水珠,赤条条站着,只在腰际围了一条白色浴巾。 精瘦的八块腹肌,看得女人眼馋。 既然是自家男人,那她还忍个毛线! 伸手,一掐,一抓,硌手得很! 好在纹理清晰,半分肥肉也无。 想起自己苦练多时才有的马甲线,撩开下摆,和他站在一起比了比。 原来自己也不差嘛~ 夜辜星如是评价。 谁知,男人却闷着头,一言不发走了。 嘶……这丫转性了? 若是往常,这样的情况,自然免不了一番鸳鸯戏水。 “这男人……有问题。” 夜辜星追出去,见他蹑手蹑脚从旭儿房间退出了,“踢被子了?” “嗯,掖好了。” “我说你……”到底哪儿不痛快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按在沙发上坐下,而他则反身捞起先前被扔在床上的平板。 “自己看。”薄唇紧抿,目光冷沉。 她伸手接过,“微博评论区?” 一翻留言,全是瞎起哄让她和萧慕凉在一起的。 “吃醋了?”笑着,凑近。 男人五大三粗站在她面前,偏偏夜辜星坐着。 扶了扶后颈,“你蹲下,仰得我脖子疼。” 安隽煌很听话,还伸手替她揉捏起来。 夜辜星微愕,颇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意思,以前,这男人可是要闹上天的,当然,很多时候是粗暴蛮横地乱干一通,宣告所有权。 如此心平气和,貌似头一遭。 “生气了?”女人眨眨眼,再近一分,茶花清香扑面而来,男人险些把持不住,咬牙,调息,好歹忍住了。 “嗯。” 他生气。 “你说你,就这么点小事,至于乱洒醋吗?” “不小。”男人梗着脖子。 夜辜星牵过他的大掌,紧扣,吧唧一口,吻在眉心:“这样够了吧?” 摇头。 又是一口,落在左边侧脸。 还是摇头。 再来一口,右边侧脸。 依然摇头。 “不亲了!”呵欠,懒腰,起身,“我去睡觉。” 扣住手腕,轻轻一带,“这样就完了?” “不然?” 男人指了指唇瓣,眼底邪魅氤氲。 老夫老妻,女人也不矫情,粉嫩的唇,印上男人的,温温凉凉的触感,吮了几口,须后水的味道萦绕鼻尖,夹杂着男人身上的阳刚气,格外舒心。 “味道不错。” “既然如此,那……继续。” 啪嗒—— 灯灭。 被窝暖,美人软,莫负大好良宵。 第二天,夜辜星睁眼的时候,早已天光大亮,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室内地板之上,投下一片光晕。 乍一看,有些晃眼。 动了动四肢,又酸又疼。 安隽煌已经没了人影。 没良心!自己爽了拍拍屁股就走!夜辜星一阵烦躁。 更烦的,还在后头。 当她习惯性拿起平板,点开微博的时候—— “卧槽!” 居然是她熟睡中的侧颜照,看四周环境,分明就是这个房间,这张床! 谁拍的? 答案显而易见——丫丫的安隽煌! 再看文字,夜辜星一口老血卡在喉头,随时都可能血崩。 “我媳妇儿。” 我媳妇儿…… 媳妇儿…… 妇儿…… 儿…… N多重回音在脑海里荡漾,“安隽煌——你幼不幼稚!” 哒哒哒—— 打开一条门缝,旭儿探个小脑袋进来,“麻麻,你在叫粑粑吗?” 夜辜星面色难看,连带说话声音也冷冷的,“你爸呢?” 旭儿却笑得阳光灿烂,“粑粑有话让宝宝转告。” “他说什么了?” 轻咳两声,小丫头开始鹦鹉学舌,“老婆,早安。美妙的昨晚,需要留些纪念。美的东西,要学会分享。” 无视麻麻忽青忽白的脸色,小丫头说完,哼着歌走了。 跑回客厅,拿起电话,按下熟记在心的号码—— “粑粑!粑粑!宝宝完成任务!记得要买芒果抹茶,还有冰淇淋……” 那头,夜辜星还处于被雷劈懵的状态。 对!赶紧删掉—— 一看时间,三个小时前就发了…… 还删个屁! 早就被人看光,截图,留存! 瞄了眼评论区,那酸爽—— “天哪!我家闺女被偷拍了?!” “安少今晚铁定要跪搓衣板儿!我赌二十颗糖!” “哟哟哟——大半夜虐狗,还真狠得下心!” “主啊!请收下这捧狗粮——” “卧槽!闺女睡着了都能美上天,不过,重点不在于此,安少吃醋了!” “宣誓主权,还我媳妇儿!” “安少雄起,重振雄风!” 还有一大拨凉粉儿来袭—— “哼!心眼比针尖尖还小,差评!” “妒夫一枚,鉴定完毕!” “没有俺们凉凉好!” “我疼萧哥熏疼……”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拨魔性copy秀。 某XX,发了一张宠物狗照片,配文:我宝贝儿~ 某ZZ,发了一张手的自拍,配文:我命根儿~ 诸如此类,已经被彻底玩坏了。 夜辜星只知道,她这是晚节不保了! 哭瞎…… “安旭,告诉你爸,有本事别回来!”女人隔着门,大吼。 嘎——小姑娘傻了,还举着电话。 “麻麻好像……发现了。” “她说,让你有本事别回来……” “还说,她要扒了你一层皮……” “啊呀!不说了,麻麻来了!” 砰的一声—— 通话中断。 那头,男人摸摸鼻子,这是……发飙了? 心里却甭提有多乐呵~ 083荆棘之爱,恭喜谢谢 九月三号,齐煜、钱岐彬、闫东平三人抵达斯德哥尔摩阿兰达国际机场。 夜辜星亲自开车去接。 三人入住市中心希尔顿酒店。 “我已经让保镖24小时待命,有任何情况,及时反馈。” “不用。” 夜辜星皱眉。 “唐尧和岑烈已经安排好人手,提前进驻斯德哥尔摩,夜社不承安家的情。” “也好。” 看了他一眼,摇头失笑。 齐煜平淡地望过来,“笑什么?” “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固执不好吗?” “不好。”夜辜星定定看他。 别开眼,轻笑,“我觉得还行。” 至少,顺遂本心。 夜辜星唯有叹息。 如今的齐煜,不复以往苍白,许是埃及的阳光太烈,整个人黑了一圈,却风姿不减,从内而外散发出阳刚味。 站在她面前,足足高了一个头,包裹在西装裤下的两条腿,笔直修长。 “你的腿……怎么样?” “行动自由。” 四个字,一笔带过,其中艰辛,却远非常人所能想象。 夜辜星抿唇。 “提交材料,推荐信,文献著作都准备好了?” “半个月前已经送审。” “多大的把握?” “如果是你颁奖,百分之百。”男人眼底洋溢着淡笑,眉如远山,青松翠柏。 “好。” 四目相接,平淡温凉。 闫东平和钱岐彬收拾好行李,结伴笑谈而来。 要说,这其中还真有些渊源。 前段时间,夜辜星把齐煜的联系方式给了闫东平,当晚,两人就通了电话。 闫教授张口就来一句:“齐老先生,久仰大名。” 对方呛咳一声,半晌,才说话。 当时,闫东平就想,莫非这老先生的身体不好? 齐煜又是个闷性子,错了也不知道纠正,左右不过一个称呼。 可怜德高望重的闫教授,被个毛头小子嘴巴上占了便宜。 原本,两人已经说好,三天之后,在京都B大会合。 不料,钱岐彬在枪支改装测验的时候,被子弹擦伤手肘,齐煜便搁置了北上计划,从M国连夜赶回国内,又马不停蹄奔向医院。 好在只是擦伤,并无伤筋动骨。 闫东平得知消息,直接收拾行李飞往A市,在医院见到钱岐彬后,两人俱是怔愣。 下一秒,老眼泪流,竟喜极而泣。 “钱师兄……” “闫师弟……” 原来,闫东平当年师从“两弹一星”钱老,正是钱岐彬的父亲,齐煜之祖父。 阔别几十年,如今再见,两个老头高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更有说不完的话。 得知成就卓然的Mr。Qi竟是老友之子,闫东平的震惊可想而知—— “你、儿子?!” “哦,还没告诉你,当年齐悦替我生了个儿子。” 咽了咽口水,闫东平只觉匪夷所思。 恰巧这时齐煜拎着饭菜进来。 钱岐彬见到儿子,欢喜得很,“煜儿你来,介绍一下,这是你爷爷的关门弟子,快叫闫叔。” 齐煜颔首,表情淡淡,“闫教授……” “你你你……”闫东平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样惊悚过。 “我是齐煜,昨天,我们通过电话。” 待缓和过来,闫东平将人上下打量一番—— “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 “闫叔过奖。” “你真的是Mr。Qi?!” 齐煜:“……” 脸上一红,不自然轻咳,“你这孩子……也不纠正我……” 齐老先生…… 闫东平只觉臊得慌。 “称呼罢了,叫什么都无所谓。” 闫东平心里是崩溃的。 臭小子!你当然无所谓了,占我便宜,还一脸无知的懵逼样,滚粗! 三个人凑一起,合计合计,干脆都来了。 夜辜星听完,也只能感慨一句——到处都是猿粪! “走吧,先去吃饭,边吃边谈。” 在斯德哥尔摩混了几个月,夜辜星已经把这片儿摸熟了。 一行四人来到一家中餐厅,装修古色古香,厚重的金漆黑底牌匾,上书——“老刘私房菜”五个大字。 进门,清一水儿的华夏人,京都口音、温州话、粤语港普漫天飞。 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在服务员带领下,四人进入雅间,坐定。 夜辜星把菜单递给俩老人,笑道:“我请客,千万别客气。” 闫东平咧嘴,“一直说要请你吃饭,到最后,还是你请。” “学生孝敬老师,应该的。”从善如流。 “齐煜,你看看喜欢吃什么。”夜辜星把自己面前的菜单推到他面前。 翻开,放中间,“一起看。” 最后,夜辜星叫了水煮牛肉、宫保鸡丁。 钱岐彬喜欢酸甜排骨,闫东平吃得清淡,点了家常豆腐和醋溜白菜。 齐煜选了鱼头豆芽汤。 等菜上齐,夜辜星让人拿的酒也到了,红的,赤霞珠。 一人一个高脚杯,倒满四分之一。 钱岐彬哼哼,似要开口,却被夜辜星抢先一步:“钱老肝不好,少饮。” 齐煜抿了抿唇,隐有笑意。 钱岐彬只好悻悻收手。 “我是为你好。”夜辜星开口解释。 钱岐彬轻叹,哭笑不得:“你这丫头……” 在飞机上待了十几个小时,勉强应付一餐,三个人的肚子都是空的,夜辜星没敢让他们先吃饭。 而是等汤上来,一人一碗。 “先暖暖胃。” “还是你细心。”闫东平笑赞。 夜辜星把盛好的汤碗放到齐煜面前,放下来的时候没端稳,荡了荡。 他伸手扶了一把,手心无可避买覆上女人手背。 触感滑腻,纤纤柔美,心头狠狠一颤。 还不等夜辜星作何反应,他已经接过碗,淡淡开口:“我来。” 心里却翻涌起惊涛骇浪。 恨不能让时间定格,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钱岐彬看在眼里,轻声一叹。 傻儿子,她不是你的啊…… 夜辜星收回手,神态自若,并无半分不妥。 只是低垂着眼睑,执杯,轻抿一口。 倒是闫东平,已经开始往自己碗里夹菜:“我就不客气了……别说,这手艺……”他竖起大拇指。 “都吃菜,凉了不好。” 除却那个气氛微妙的小插曲,一顿饭吃得欢欢喜喜。 夜辜星到前台结账,被追出来的齐煜伸手拦下。 “我请。” “好。” 一顿饭而已,谁请都一样。 “煜儿,我和你闫叔先回酒店,还有些资料没备齐。” “好。” 俩老的走了,就剩夜辜星和齐煜,两相对望,俱是无言。 “陪我走走吧。”齐煜开口。 “好。” 天色将晚,夕阳斜挂,笔直的长街被橘红色光晕笼罩,似画家笔下绝美的布景,如诗人口中吟诵的诗篇。 一男一女,并肩而行。 女人一袭卡其色风衣,男人西装革履,单看背影,说不出的和谐。 “我在法国游学的时候,同桌德国小伙问了我一个问题。” 夜辜星没有说话,目光坦然平视前方。 “玫瑰为什么会爱上狮子?难道她看不见路旁的荆棘?它们才是同类。” “我猜他是个诗人。” “不,他是名成功的企业家。” “看过Rose&Lion?” “嗯,被一个家境普通、长相一般的英国女孩儿甩了之后,一个人去看的。” “所以,他看到了现实?”夜辜星勾唇,浅笑。 “他只是不相信童话。”脚步一顿,齐煜转身看她,深邃的黑眸仿似千年古井,深不见底,“你呢?” “我也不相信。”四目相对,女人眼里一派镇定。 “可你那位朋友凭什么就断定,玫瑰爱上狮子属于童话范畴,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就是现实。” 齐煜别开眼,嘴里泛苦。 “是啊……能让狮子倾心的玫瑰,可想而知有多美。” 所以,荆棘才会心生向往。 夜辜星垂眸,眼眶微涩,她心疼齐煜,正如心疼前世的自己,但也只是心疼。 “爱”太沉重,“喜欢”又太轻浮。 或许,用“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贴切。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路边的荆棘终有一天,会遇到属于他的玫瑰。” 齐煜轻笑,“但愿吧……” 尾音被风吹散,遗落在空气中。 即便遇到了,也不是爱上狮子的那一朵。 长街,夕阳,并肩前行的一男一女,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九月十号,诺贝尔颁奖典礼在斯德哥尔摩音乐厅拉开帷幕。 瑞典国王陛下卡尔十七世·古塔斯夫,携王后西尔维娅·索莫莱特及王储维多利亚、公主Alizee盛装出席。 卡尔一袭黑色燕尾服,胸前佩戴明晃晃的勋章。 西尔维娅长发高盘,妆容精致,明亮的皇冠盘踞头顶,水蓝色宫廷礼服,衬得她高雅端方,如静谧幽谷盛开的清新铃兰。 不怪瑞典人民爱戴她,试问,一个如此美丽的国母,谁不喜欢? 维多利则是一袭金色长裙,中规中矩,沉稳大方,让人挑不出错。 较之三人,夜辜星的打扮随意很多。 怎么美,怎么穿。 反正,她又不是国王、王储什么的,公主的角色不就是负责美吗? 挽着安隽煌的手,缓步入场。 “你好像很期待。”男人压低声音。 “当然。” “原因。” “齐煜会赢。” “你就这么肯定?” “我相信他。” 力道一紧,夜辜星皱眉,“腰快被你勒断了!” 安隽煌似笑非笑,“你倒对他有信心。” “齐煜是什么水平,我心知肚明,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摘下物理学奖的桂冠!” 开场音乐响起,主持人上台,略胖的身形给人莫名稳重感。 当“QiYu”四个字母出现在屏幕上的瞬间,全场掌声雷动。 夜辜星率先起身,眼里流动的兴奋,让她不复以往的高冷。 “获奖者QiYu,在核能领域的卓越贡献加深了我们对核能发电以及核武器爆破的认识,详细解释了核力量如何在人类今后的生存和发展中产生重要推动,‘齐氏核论’的普适性使其成为今后核物理分支用来获得新知识的有力工具,同时其实际应用价值也不容小视,在能源短缺的今天,核能技术的突破也许会成为阿基米德的杠杆,颠覆整个世界。” 洋洋洒洒的颁奖词从主持人口中说出,经音响扩放,响彻音乐大厅每个角落。 “有请颁奖嘉宾,Alizee公主上台。” 安抚地看了身旁男人一眼,夜辜星迎着掌声,提起裙摆,一步一步向台上走去。 齐煜站在原地,怔怔看着魂牵梦萦的女子,朝他走来。 掌声、欢呼,周围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天地之大,满心满眼,只有那一抹倩影。 就这般,朝自己,一步步走来。 如果这是一场华丽的美梦,那他愿意长久沉睡,永不醒来。 路,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接过勋章和证书,交到男人手里,千言万语,化作一句—— “恭喜。” 他能说什么? 他该说什么? 苦涩咽进嘴里,难过藏在心里。 “谢谢。” 云淡风轻。 084舆论风暴,往死里打 今年的诺奖,盛况空前。 身份成谜的Mr。Qi,经华夏核物理领域知名教授闫东平推荐,最终斩获物理学大奖,成为华夏史上第一位本国国籍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 没有人料到,大名鼎鼎的Mr。Qi会拥有一张如此年轻的华夏面孔。 更没有人相信,那些广受推崇的文章,出自这样一个年轻人。 科学界哗然,娱乐圈也不清净。 夜辜星演员的身份,就注定了她无论走到哪里,不管做什么,都会通过镜头被无限放大。 领奖台上,两人对望的神情,以及夜辜星率先从座位上站起来鼓掌的举动,成了绯闻由来的源头。 齐煜的眼神,太惆怅,那种认命的无奈,求而不得的心酸,让有心人嗅到了不正常的气息。 有人说,是前任关系,也有人跳出来,指责藕断丝连。 更有不怕事儿的,张口就来——婚内出轨! 舆论风暴来势汹汹,仿佛酝酿已久,只待某一刻倾巢出动,给予致命一击! 夜辜星始料未及,瑞典皇室新闻部也来不及反应,一夜之间,不利于她的言论甚嚣尘上。 “姐,这次事大了……” “华夏也这样?” “嗯,不过比北美和欧洲情况乐观,暂时能控制。” 眉心一拧,眼底掠过狠色。 “你和顾梦负责紧急公关,立即召开记者招待会,把场面给我hold住了!” “那欧洲和北美……” “不用担心,总会有办法。” “姐,我怀疑这次有人秘密操控,并且蓄谋已久,否则不会这么短时间,闹成这样。” “我知道。” “你知道是谁?!” 夜辜星冷笑,“什么都别问,放宽心,只要控制住华夏内地,我们就还有赢面。” “必要时候,动用暗夜会势力,杀、鸡、儆、猴。” 辉月眼皮一跳,目光泛狠,“我懂了。” 果然—— 华夏内地是小紫衣星途的起点,最先一批积累起来的粉丝都在这里,战斗能力不容小觑! “我擦你妈!谁敢骂我闺女,我砍他全家!” “人肉!人肉!把那些满嘴喷粪的贱货扒出来,看谁喷得过谁!” “一看就是有人雇佣水军,犯了红眼病,来黑咱家闺女的!” “那些狗娘养的畜生,你麻痹的才出轨!我家闺女魅力大,科学宅男也拜倒在石榴裙下,咋地,你他妈不服?!” “敢黑我女神,狗屎敷一脸!” 第二天,有几个蹦跶最起劲儿的马甲被紫衣粉里的技术大神给扒了。 所有私人资料都被Po到网上,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端了盆黑狗血,二话不说泼那人家门口,溜之大吉。 还有一个被砸了一篮子臭鸡蛋。 最惨的当属那个和情人正办事儿的黑子,正宫娘娘找上门,抡起胳膊,左右开弓—— “你他妈找小情儿,老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你他妈居然黑我闺女头上?!离婚——” “老婆,别……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 “不敢?!我他妈看你敢得很!”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拈花惹草,求你别跟我离婚……” 啪——啪—— 两大耳刮子,扇得男人两眼发懵。 “啊呸——谁管你找不找情人,老娘又不爱你,管你趴哪个女人身上,重点是我闺女!你他妈敢黑我女神——去死!” “我我我……也是被逼的!有人给钱,让我这样做!” “谁给你钱了?” “不认识,我在一个红包群里认识的。每留言一条,超过三十个字,就能拿五块钱……” 啪—— “老娘杀了你!” 这段视频被路过的人拍下,传到网上,夜辉月找到那人,拿到红包群号,顺藤摸瓜竟然查到了国外路由器! 当即汇报夜辜星。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路由器信号应该来自瑞典。” “姐,你怎么知道?!” “如今,有理由并且有能力对付我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死老太婆!”辉月低咒。 “我很好奇,她哪来这么大本事……” 能掀起这么大一场全球性的舆论风暴,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除了强大的经济实力以外,还需要过硬的黑客技术。 显然,不是维多利亚一人之力能够办到。 ……原来是他! 夜辜星莞尔轻笑,“……约翰·劳斯……” 有了紫衣粉们一致对敌,再加上暗夜会势力全面出击,华夏风波来得快,去得也急。 顾梦紧急组织世纪风尚公关部,不眠不休拿出一套完整的应对方案。 星辉影业积极辟谣。 短短两天,闹剧落幕,紫衣粉的战斗力再创新高,那些骂人的话,犀利又直接。 被曝光的几个马甲主人实在不堪其扰,一个急匆匆躲到外地,出车祸进了医院,右小腿粉碎性骨折;一个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好不容易出个门,左邻右舍见了,生怕无辜遭殃,如避蛇蝎;还有被老婆捉奸在床的那位,净身出户,流浪街头。 这样也就算了,偏偏紫衣粉咬住不放,铁了心要杀鸡儆猴。 闹到警察局,被一番教育不说,还得罚款,理由是——罔顾法律,散播谣言。 却一字不提那些粉丝的疯狂行为。 提请抗议。 警察叔叔一句:“有证据吗?拿出来瞅瞅。” 把人堵得哑口无言。 最后,录了道歉视频,罚写一万字检讨书,这才作罢。 至此,华夏内地是真的没人再敢喷小紫衣了。 杠上一群NC粉,就像蚂蟥钻进皮肤里,不吸干你的血才怪! “姐,我这边已经没问题,善后工作已经交给顾梦的团队。” 再说,北美那边,不知是安家势力太强,还是风气太开放,被传得煞有介事的“出轨门”在他们眼里就像街边的麦当劳——哪里都有,普通至极! 夜辜星一登脸书,Athena这个名字赫然位列搜索第一。 再瞅瞅评论区,顿时乐了—— “Fuck!所有明星天天都出轨,天天都夜趴,sure,也有天天都怀孕的!【大笑】” “闹闹闹!闹个毛线!漂亮的女人本来就该这么多人追!话说,Qi长得好帅,就是不知道活好不好~” “也就没讲过世面的那些人当回事儿,我们早就习惯了!” “Shit!对视一眼就叫出轨?Well,那我随时随地都在出轨鼻梁上的眼睛……” “大惊小怪!” “这种小事也能搜上第一,*!日了狗……” 几乎没要安隽煌出手,北美风波自动歇菜,甚至比华夏那边还有效率。 最后只剩欧洲这片儿了。 夜辜星泡了个美美的花瓣澡,放松神经,还给自己做了个保湿美白的全套。 折腾了整整一个钟头,才从浴室出来。 开始穿衣化妆,比上节目还郑重。 “麻麻!麻麻!你要出门吗?” 点头。 “带宝宝一起去吧!”双眸晶亮。 “不行。” “为什么?!”气鼓鼓,眼神幽怨。 “因为,要办正事,没空带你玩儿,乖点,去找你爸。” “正事?” “对!” “为什么宝宝不能去?” “因为……画面少儿不宜。” “什么叫少儿不宜?” “就是宝宝不能看的。” “宝宝为什么不能看。” “相当血腥。” “血腥?”瘪瘪嘴,这么高深的词汇,宝宝表示不懂,宝宝心里苦啊! “具体来说,叫——手撕老巫婆。”夜辜星描好眉,涂上一层樱粉色唇蜜,对镜眨眼,勾唇一笑。 “宝宝只知道手撕鸡……” 一袭紫罗兰宫装,气势迫人的铿锵玫瑰盘踞头顶。 夜辜星抬头挺胸,在清一水几十个黑衣保镖的簇拥下,行至王后住处。 却碰见一个男人,急急忙忙退出来,面上还有未及收拾的狼狈,以及……难堪。 对峙之势拉开,男人眨眼间便收拾好情绪,双眸微眯,危险之色稍纵即逝,却难逃夜辜星法眼。 “哪里来的野男人,居然从王后住的地方出来?!” 夜辜星撩开了嗓,远处巡视的卫兵听闻响动,迅速赶来。 男人冷笑,显然不把卫兵放在眼里。 “还愣着做什么?!虽然你们是我的保镖,但是王后收到了侵犯,你们怎么可以像木头一样站着不动?!非要我下达命令?!天哪!还傻站着,给我打啊!往死里打——居然玷污了高贵的王后——天哪!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错愕,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西装大汉掀翻在地,密密麻麻的拳头和踢打落在他身上。 “住手!我是约翰……” “流氓要反抗!给我把他的嘴堵上——狠狠打!” “唔唔唔——” “不要停!打死了活该,谁让他偷偷溜进王后的住处,还把人侵犯了!” 疾步而来的卫兵刚到,就听见这么一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王、王后被侵犯?!” “天哪——为什么会出这种事?!” “上帝,原谅我的失职……” “愣着做什么?!这男人就是个臭流氓,还不快点帮忙?!”夜辜星义愤填膺。 众卫兵面面相觑。 “听不懂英文?!”夜辜星又用瑞电话重复一遍。 “还不往死里打?!傻帽!” 终于,这些人明白过来,纷纷加入拳打脚踢的行列…… 一时间,只听呜咽不明的哀嚎声,及大片叫好声。 085谁比谁黑,踩在脚下 对付高傲的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她的高傲——踩、在、脚、下! 淡笑如故,字字诛心! “其实,我有一点很佩服你。明明低声下气求人的话,从你嘴里吐出来,怎么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命令?你是瑞典的王后,可你不是我的谁,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听你的?” “我希望,你放他走。” “我听过。”话音一顿,望向窗外,约翰被三个保镖看管起来,表情阴鸷。 夜辜星表情平淡,抬眼间,对上西尔维娅审视的目光:“华夏有句古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惜,我没见过她。” 莞尔笑开,眼尾褶皱如瞬间挥开的折扇,“你比你母亲,更美。” 西尔维娅突然想起“名媛”访谈里,梅西对她的评价。 “这才是真正的公主。” 穿上奢华的宫廷礼服,头戴钢铁熔铸的铿锵玫瑰,妆容精致,这样的美,华贵逼人。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一个美丽的女人,还有什么比容颜老去、青春不再更令人痛心? 好吧,夜辜星承认,她是故意的。 西尔维娅眼神微闪,似有一抹难以察觉的惆怅。 夜辜星伸手,将碎发别回耳后,姿态娴静,极具美感。 终于,七拐八绕,切入正题。 “放了约翰,你惹不起。” 一人一句,你来我往,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横眉冷对,气氛好到极其诡异。 端雅一笑,“谢谢。” “王后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能说说吗?” “我只是感慨。” “你笑什么?” 平民变王后,这得多大的毅力才能飞上那个高枝? 卡尔爱妮娜,却招架不住西尔维娅的心机。 很多时候,男人的爱,比不过女人的手段。 夜辜星轻笑,难怪当年妮娜争不过她…… 很有情调。 西式装修风格,乳白色羊绒地毯铺在进门处,欧式布艺沙发,窗台上一株铃兰迎风招展。 进门那一刻起,夜辜星便开始暗中打量,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除了心理素质过硬以外,品味也好到出奇。 “坐。” 后者心领神会,将约翰叮紧。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室内,行至门边,夜辜星回头,朝保镖递了个眼色。 “请。” 耸耸肩,“当然。” 看着夜辜星,“不介意谈谈?” 待人走远,维多利亚艰难维持的笑意骤然凝固,转眼间,支离破碎。 她既然把人支走,那是不是说明……心虚了? 事无不可对人言。 如此一来,夜辜星的怀疑又加重几分。 王后的威仪摆出来,由不得那些卫兵反抗。 果然,一群人来时浩浩荡荡,去时整整齐齐。 这是……下令赶人? “你们去忙,这里没事。”西尔维娅朝卫兵交待,嗓音柔婉如水。 她明显意识到,自己落了下风,且极为被动。 约翰来找她是事实,走的时候被人当场抓包也是事实。 西尔维娅稳居后位多年,还从没像现在这样狼狈过,恨夜辜星恨得牙痒痒,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你们俩合起来黑老娘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黑回来? 夜辜星轻哼,目露讥讽。 现在尝到被人诬陷,百口莫辩的滋味了? 心下一阵暗爽。 果然,老女人一脸便秘,像一脚踩进了粪坑,想拔出来,却带着熏天臭味! 她可是拿过小金人的实力派! 不就比谁会演,谁更会装吗? “……对不起,我……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如果,责任转嫁,能够保全皇室颜面,我……”狠狠咬唇,“不介意背负恶名。” 却见她眼睑低垂,睫毛不安轻颤,没有哭,没有反驳,可偏偏让人感受到她的委屈、无奈,以及悲哀。 笑意稍纵即逝,胸中战意昂扬。 几秒钟之内,镇定如初,还能倒打一耙,果然,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Alizee,你好歹是个公主,既然回归皇室,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是你继母!不管你从什么地方听到了谣言,或者对我有什么偏见,都可以说出来,不需要用这种幼稚方法让我难堪!” 约翰·劳斯脚下踉跄。 “你……怎么可以张嘴乱说?!”西尔维娅气得面色发青。 众卫兵这个时候才心知不妙,皇室秘辛,哪里是他们能听的? 和约翰先生…… 王后出轨了? 抱在一起可以说礼节,可忘情拥吻是怎么回事?! 众人惊怔,他们听到了什么?! 哗—— 半点没给两人开口的机会,“刚才,我明明看见你们抱在一起,忘、情、拥、吻!” “唉~既然你说我血口喷人,那我也就不替你们隐瞒了。”话音一顿,痛心疾首,“原本,想着皇室的颜面为重,我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实在欺人太甚!” “你!” “哦~原来约翰先生每个月都来!啧啧……” “我只是和王后叙旧,你少血口喷人!宫里谁不知道,我每个月都会定时探望,就连陛下也无话可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头论足!” 落在外人眼里,只会西尔维娅恼羞成怒,心虚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抱歉,没想到您的反应会这么大……”一脸愧疚。 “Alizee!你不要太过分!”音调不可抑制陡然拔高。 好奇八卦的眼神逡巡在两人之间。 啥事? 王后和约翰先生……的事? 众卫兵听得云里雾里。 笑得那叫一个善解人意,纯真无害。 “王后怎么不说了?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存心报复,把你和约翰先生……的事讲出去。” 如果她真的出言反驳,本来没什么,也变成了有什么。 西尔维娅喉头一堵。 “我说什么了?哪句在胡说?还请王后指明,本人已经被黑得够惨,再也经不起人踩,说话可得凭良心!” 本以为她要反驳,却不料话锋一转—— “胡说?”夜辜星挑眉。 “你胡说什么?!”沉声冷斥,王后的架子端出来,当真有几分威严。 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苦心谋划,出钱出力,若只是朋友关系,未免有些牵强。 这两个人,要说没点什么,打死她都不信! 心下猜测顿时有了几分谱。 夜辜星明显察觉到西尔维娅的目光有一瞬间波动,约翰则神情僵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看来,是我大惊小怪了,一时忘了中西方文化的差异。毕竟,在华夏,这种情况,男女双方都要避嫌的。” “哦~原来,王后和约翰先生是好朋友,难怪他一个陌生男人可以随便出入您的居室。” 西尔维娅冷笑,“Alizee,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约翰先生是老朋友了,今天正好用空,就聚在一起说说话,有问题吗?” “你怎么会从王后住的地方出来?”满目惊讶,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她该说,自己运气太好,还是西尔维娅一时慌忙,乱了阵脚,居然在这个时候见约翰·劳斯,还被她当场抓包! “约翰先生?”夜辜星掩唇,故作惊讶。 众卫兵恨不得撞墙。 这……怎么就把人给打了? 可以说,瑞典三分之一的人口都在他手底下讨饭吃,养家糊口。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人,船舶业巨头,能源大亨,还是陛下亲封的子爵大人! 霎时,看向夜辜星的目光染了几分幽怨。 一脸惊惶,他怎么就把这个财神爷给揍了呢?! 领头卫兵惊呼,“怎、怎么是您?!” “约翰先生?!” 不算出众的面孔,微胖,秃顶,油光满面,乍一看,像个暴发户。 夜辜星冷笑,另一名保镖见状上前,直接伸手把那人下巴一扣。 男人梗着一口气,不服。 “头,抬起来。” 挥手示意,保镖把人押到她面前。 可能吗? 一道亮光掠过脑海,心里突突打了个旋儿。 思维飞速转动,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好害怕心虚的? 或者……心虚? 害怕? 使出反常必有妖! 约翰·劳斯好歹也有爵位在身,当初死神联盟追杀夜机山的命令也是由他代为传达,今次舆论风暴更少不了这人暗中操控,可如今本该拧成一股麻绳、共同对敌的两人却装作陌生人? 偏偏她这番做派,非但没有把自己摘掉,反而更让人怀疑。 夜辜星看了眼还站在台阶上装高贵的某人,目露不屑。 男人被压制在地,神情狼狈。 三对一的战局,胜负毫无悬念。 急速后退,避开的同时奋起还击。 这批人既然能跟在夜辜星身边,那也不是吃素的,手上功夫必须过硬。 黑衣保镖动手,却不料男人抬拳一击,从手臂暴突的青筋,便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们三个,把他的脸抬起来。” 夜辜星兀自揣测,男人本就起伏不定的胸膛,似又剧烈了几分。 “不说话?难道……是个哑巴?” “……” “你算个什么东西?把皇宫当菜市场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男人低垂着头,沉默以对,手却紧握成拳,轻微颤抖,已然忍耐到极致。 西尔维娅目光一闪。 “你是谁?” 男人脚下一滞,三个黑衣保镖并排挡在他面前。 夜辜星把人叫住,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顿觉惊悚。 “等等!” 被揍的男人狼狈爬起,朝台阶上望了一眼,旋即垂下头,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西尔维娅气得肌肉抽搐。 夜辜星这才勉为其难看了她一眼,挥挥手,黑衣保镖迅速撤离,退回身后。 到底还是忍不住,先开口。 “让你的人住手。” 高下立现。 西尔维娅恨不得把人吞了,夜辜星却无比从容。 无声的对峙拉开序幕。 后者悠闲站在不远处,打量着周围景致,压根儿就没看她一眼,置身事外,漠不关己。 西尔维娅冷冷抬眸,如利剑破空,直刺夜辜星。 管你什么身份,王后也好,玉帝也罢,他们只听一个人吩咐。 可黑衣保镖不听她的。 “王后,这……”卫兵神情犹豫,在女人颇具威压的目光下,逐渐收手。 “都给我停下!” 那厢,男人忍痛的闷哼不断传来,压抑着滔天愤怒,却被人堵上嘴。 女人目光一闪,表情僵硬。 “难道不是这个人闯进了您的住处?” “闭嘴!你在胡说什么?!” 维多利亚一听“侵犯”这个词,整张脸都黑了。 可惜,马屁拍到马腿上。 这忠心,表得杠杠的。 “王后,这个人侵犯了您,我们绝不会放过他!” 卫兵倒是缓了手脚,领头正准备说话,却被一个手下抢先露脸。 保镖自然不理会她,该下的狠手一点没轻,个个都是练家子,揍起人来虎虎生风。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维多利亚站在台阶上,一脸冷凝。 “你们在做什么?!” 086揭开丑陋,约翰逃脱 西尔维娅目光错愕,闪过难堪。 夜辜星冷笑,“你让我放了约翰?” “你必须放了他。” “如果不放呢?” 双眼微眯,阳光下,瞳孔折射出淡淡的琥珀色,“除非你想让瑞典大乱,民不聊生。” 挑眉莞尔,“原来,约翰先生一个人的安危能撼动一个国家的安定?” 西尔维娅笑意盎然,带着稳操胜券的从容。 约翰,曾是她嫁入皇室最大的筹码,如今也一样。 所以,她不会让他有事。 掩唇,轻笑:“王后未免太高看我,这样的国家大事再怎么也轮不到我操心,倒是维多利亚王储,只怕要劳心劳力了。” 笑容凝滞,神情骤冷。 “你威胁我?” 摇头,“我只是做出合理推断。” 深吸口气,西尔维娅攥紧手心,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冲上前,亲手撕下眼前那人虚伪假笑的脸皮。 “我知道,你来找我无非是因为‘出轨门’引起的舆论风暴。” 夜辜星目光沉邃,“所以,你是承认了?” 女人冷笑:“既然你已经认定,我承不承认又有什么意义?” “确实,没意义。” 不管有没有证据,西尔维娅这次都别想躲过! 有句话怎么说……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你打扮成这样,是存心来看我笑话?” 一个响指,娇笑勾唇,“恭喜你,答对了。” 冷声一哼,“你未免高兴得太早!” “华夏和北美已经逐步平息,想必,约翰已经告诉过你。只剩北欧,你觉得能撑多久?” 西尔维娅当然知道,他们安插在华夏的人全部被清除干净,北美地区根本不当回事,现下,只有北欧……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解决了华夏、北美,独留北欧?”缓缓一笑,“这中间,遇到难题了吧?” 笑容稍敛。 “你的根基在华夏,安家的势力在北美,而北欧就是你们的短板!” “放了约翰,我收手。” “收手?” “三天之内,我会让北欧恢复平静。” “呵呵……”讽笑两声,夜辜星摇头,“正如你所说,相较于华夏和北美,北欧地区确实是短板,可并不代表束手无策。短板只是相对来说,比实力,约翰·劳斯不一定能强过多少。” “大言不惭。” “信不信由你。” 见对方不再开口,西尔维娅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难道她还有别的办法? 安家势力已经渗透到北欧地区? 不……不可能…… “既然你能平息北欧风波,那还来见我做什么?” “自然是欣赏你恼羞成怒的表情,耀武扬威来的。” “你!” “至于约翰·劳斯,我相信不出一天时间,你和他的奸情就会传遍皇宫每个角落。” “你分明就是颠倒黑白!” “正好,让你也尝尝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的滋味!作为瑞典史上,第一位出轨的皇后,相信我,你肯定会名垂青史。”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你看到我和约翰出轨了吗?!” “那你又看到我和齐煜出轨了吗?”反唇相讥。 西尔维娅被堵得哑口无言。 “既然你们能够操纵舆论,把脏水全泼到我身上,那我为什么不可以?不是要比谁更能黑吗?我已经试过了,你不试的话,那就太不公平了,对吗?” “希望你能转危为安,力挽狂澜,GoodLuck!” 起身,离开。 门阖上的瞬间,西尔维娅跌坐在地,神情木然。 完了…… 这么多年,她苦心经营的形象……全完了…… 瑞典史上第一位出轨的王后…… “不——” 夜辜星下了台阶,行至约翰面前,“当年,是你雇佣死神联盟的杀手,要取夜机山的命?” 男人目光一顿,冷笑,扭头。 黑衣保镖抬手就是一拳,约翰痛呼,上身佝偻成虾米状。 “这个时候,嘴硬对你来说,真的不是一个好选择。” 抬眼,目露凶光,夜辜星这才发现,这个一副土豪嘴脸的男人,有一双深褐近黑的瞳孔,愤怒的时候,染上摄人的狠绝。 “是又如何?” “当然有仇报仇。” “呵……那你准备杀了我?” “不至于……” 约翰皱眉。 “因为,夜机山没死。” 目光一骇,“没死?!” “失望吗?” “……”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西尔维娅让你去杀一个老头?” 咬牙,沉默。 “因为——夜机山是这个世上,唯一有办法救活妮娜的人,主要他一死,妮娜就别想活。” 男人全身一震,很快恢复镇定:“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抿唇一笑,“好让你认清西尔维娅的真面目。” 约翰目露嘲讽。 夜辜星却好似洞察了他所有想法,不疾不徐,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不介意西尔维娅害死了多少人,也不Care她到底是白莲花,还是绿茶婊,但有一点,你肯定会在意。” 男人眼皮一跳。 “她心里究竟爱谁。” 不出所料,夜辜星看到约翰眼里划过沉痛之色。 “当年,她一手策划了约瑟芙被捉奸在床的戏码,害布莱迪一气之下把人一枪打死,那可是她的亲表姐,怎么下得去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 “哦,她一定会告诉你,一切都是巧合,她只是无意间撞破了奸情,又无意间对布莱迪说漏了嘴。” 约翰目光僵直。 “可事实是,她看上了自己的姐夫,嫉妒姐姐能嫁入这样煊赫的家庭,所以,她要——取、而、代、之!” “当然,最后失败了。即便没有约瑟芙,她也当不成艾维斯家的女主人。” “所以,她又瞄准了卡尔,或者说,她看上了王后的宝座。下药,勾引,成功怀孕,最后挤走妮娜,如愿以偿入主夏宫,成瑞典一国之母。” “或许,我说的这些你都不在乎,爱她,就要看着她幸福。” “可是她呢?只把你当做往上攀爬的助力,从头到尾,享受着你的付出,却从来不提的回报。你对她的爱、对她的好被视为理所当然。约翰先生,你知道吗?我可怜你,这辈子都被一个女人当猴耍。” 眼睁睁看着男人龟裂的伪装,冷静不复,狰狞毕露! “没用的……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信!她不是那种人……” 冷嗤一声,“我看你傻,忍不住才多嘴给你提个醒,至于,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 “反正,能看上西尔维娅那种恶毒女人,你这脑子就不大灵光,眼盲心瞎。” 挣扎,反抗,红着眼眶直瞪夜辜星。 保镖抬手又是一拳,约翰疼得面色苍白,呻吟不断。 “夫人,怎么处置?” “找个地方,关起来,断水断粮。” 回到住处,夜辜星心情大好。 “麻麻!你手撕完了?” “呃……撕完了。” “有宝宝的份吗?”大眼眨巴。 夜辜星:“……” “哼!肯定被你一个人偷偷吃完了!唔……”宝宝委屈。 “傻姑娘,拜我是去撕人,不是撕鸡啊!” 撕鸡…… 鸡…… “不、是鸡?” 夜辜星:“……” 女儿,咱脑洞不开这么大,成不? 进到卧室,夜辜星笑容一敛,拿出手机。 “阿七。” “……需要我做什么?” “找人做两组DNA对比检验……” 傍晚,安隽煌回来,北美在他雷厉风行的手段之下,早已风平浪静。 夜辜星把自己的猜测说给他听。 “你扣了约翰·劳斯?!” “有问题?” 男人眉心拧成疙瘩。 “到底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我不能扣他?” “不是不能扣,是没办法扣。” 夜辜星一愣:“什么意思?” “这个人,不简单。” 心下咯噔一声。 夜辜星沉吟半晌,突然抓起手机,同一时间,铃声响起。 “夫人……” “什么事?”安隽煌见她目光微愕,沉声开口。 “约翰……不见了。” 安隽煌并无讶异之色。 夜辜星却暗自惊奇,白天那些保镖都是暗卫扮的,而约翰·劳斯竟然在安家暗卫的眼皮子地底下……逃了?! “你也不用太在意,约翰·劳斯既然能在北欧占据一席之地,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可是今天被围殴的时候,他并没有还手。” 安隽煌冷笑,“除了自己逃走,也可以是他人营救。” “你意思是,他背后有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现在……” 夜辜星一愣:“什么意思?” “这个人,不简单。” 心下咯噔一声。 夜辜星沉吟半晌,突然抓起手机,同一时间,铃声响起。 “夫人……” “什么事?”安隽煌见她目光微愕,沉声开口。 “约翰……不见了。” 安隽煌并无讶异之色。 夜辜星却暗自惊奇,白天那些保镖都是暗卫扮的,而约翰·劳斯竟然在安家暗卫的眼皮子地底下……逃了?! “你也不用太在意,约翰·劳斯既然能在北欧占据一席之地,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可是今天被围殴的时候,他并没有还手。” 安隽煌冷笑,“除了自己逃走,也可以是他人营救。” “你意思是,他背后有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现在……” 安隽煌冷笑,“除了自己逃走,也可以是他人营救。” “你意思是,他背后有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现在……” 087终归占鳌,名门盛婚【结局上】 塞纳河畔,流浪画家迎着微风转动画笔,卖艺歌者面朝夕阳尽情弹唱。 水面波光粼动,岸上人生百态。 安静的病房内,女人站在窗前,竟这般,看痴了。 二十年的光阴,眨眼间,匆匆流逝,还没享受过年轻,她就已经老去。 从小生活的城市,如今看来,陌生到遥不可及。 凉风拂过,卷起衣角,撩乱发梢,也将沉沉叹息吹散风中。 门锁转动的轻响传来,女人下意识回眸—— “夜……” 戛然而止。 鬓发斑白的男人站在门口,服帖的西装,一丝不苟的发型,与记忆中的样子不谋而合。 “妮娜……” 遥远的呼唤,仿如来自宇宙洪荒,穿过时间长河,将斑驳倒影幻化人形。 这个男人……给了她无尽疼宠,却又一手酿成了她半生悲剧。 “哥,你来了。” 抿唇,轻笑,浅浅梨涡如花般绽放,垂眸,低头,如瀑长发散落,她伸手别回耳后。 七岁—— “妮娜,我说过多少次,十岁之前,不准骑马!” “可是三妹六岁就会了……” “你是你,她是她!” “我们不一样吗?” “……不一样。” 十岁—— “丑死了!丑死了!” “为什么发脾气?” “哥……我不喜欢把头发盘成这样,像个妓女。” “胡说!” “我喜欢短发,就像Jack那样。” “你是个女孩子,就应该留长发。” “可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他亲手替她解开盘发,笨拙地束成一个高马尾。 “那这样呢?” “好看!可我不会。” “哥帮你。” “每天都帮?” “嗯。” 十二岁—— “哥!所有测试全优,准备怎么奖励我?” 一张成绩报告单摊开在他面前。 “你想要什么奖励?” “什么都可以?” “尽量满足。” “那……我想让你陪我参加赛马会,可以吗?” “你又偷偷骑马?!” “……我没有。”声音小了很多。 “撒谎。” “是!我说了假话,可我真的很喜欢骑马!你为什么不准?!” “不准就是不准!如果你敢背着我偷溜进马场……”厉眸半眯。 “你不讲道理!” “我就是道理。” 半个月后,二小姐堕马受伤的消息传回主宅。 第二天,艾维斯家族旗下所有马场被夷为平地,上百匹纯血马被强行注射安乐死。 “哥……” “……”已长成男人的少年居高临下站在病床前,满面寒霜。 “哥,我错了。” “妮娜,我求你,乖乖的,好吗?” 没有人知道,雷厉风行的他站在书房,哭了整整一夜。 也没有人知道,她勤练马术是为了在生日宴上,给他一个惊喜。 十四岁—— “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 “为什么下面不停流血。” “……我的妮娜,长大了……” 十五岁—— “这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心下发虚,“信。” “什么信?” “……情书。” “谁写的?” “同桌。” “你答应了?” 眼神闪烁,好多闺蜜都有了男朋友,她其实有点心动。 “说话!” “暂时,还……没有。” “暂时?你准备答应?” “Vincent对我很好。” “好?”男人唇瓣挂起讥诮的弧度。 “嗯,”点头,眼神温柔,“他会温牛奶,会牵着我的手过马路,听说,他接吻的时候,会换气……” “十八岁之前,不许谈恋爱。” “哥!” “你不服?嗯?” “……没有。” 十六岁—— “哥,我回来……咦?约瑟芙姐姐,你怎么来了?” “妮娜,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腼腆一笑。 “姑姑怎么没来?” “她忙着交际应酬,脱不开身。” “哥,你一定要好好招待约瑟芙姐姐!她是稀客!” “好。”嘴里,却淡淡发苦。 夜里,开始刮风,花盆落地的脆响将她惊醒。 “约瑟芙姐姐最怕打雷天……” 摸黑来到客房,摊开的棉被,却不见人影。 突然,一阵喘息夹杂着呻吟从对面房间传来。 “哥哥……” 搭上门把,轻轻推开,下一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纠缠,激吻。 哥哥高大的身躯趴伏在约瑟芙姐姐白嫩柔软的身上,肌肉突起的后背布满汗珠,低吼出声。 脸上似欢愉,又似痛苦的表情浓缩一团诡异的黑色云雾,带着狰狞的挞伐。 约瑟芙姐姐小声求饶,细腻婉转的娇啼,像一根羽毛拂在心尖尖上,又痒又麻。 后退一步,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变得不再属于她。 那晚,睁眼至天明。 翌日,她看着满身疲惫的约瑟芙从哥哥房间出来,回到客房。 “哥。” 对于她的到来,男人眼里闪过惊惶,睡意全消。 “你和约瑟芙姐姐在一起了。” “……是。” “你们要结婚吗?” “嗯。” 抬眼,笑靥如花,“一定要幸福。” 那一年,妮娜才真正意识到,哥哥不会一辈子都是她的。 十七岁—— “昨晚,去哪里了?” “同学聚会。” “喝酒了?” “嗯。” “这就是你夜不归宿的理由?” “哥,我长大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决定。” 那般坚定而倔强的神色,却让他心头一刺,好像什么东西就要丢了,而他无能为力。 “嫂子怀了宝宝,你应该多陪她。” “妮娜……” “我累了,先回房。” 深深的无力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十八岁—— “听说,你交了男朋友?” “嗯。” “安家人?” “他叫安炳贤。” “你们不合适。” 她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柔光。 “妮娜!”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乖,听哥的话,他不是良配。” “没试过怎么知道?” 青筋一跳,“你固执!” “求你,别再管了……未来的路,总要我自己走。” 她说得平静,心里却阵阵发酸,可惜,被愤怒左右的他没听懂。 “你想逃?” “晚安。” “妮娜!” “哥,我累了,孤独的时候,也想有个人陪。” “哥陪你不好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她却笑得难以自持,“哥,你有妻子,有儿子,而我,只是妹妹。” 他们之间,早在十六岁那晚,就彻底变了。 她想要的更多,而他能给的越来越少。 “只是妹妹……吗?” 笑着,点头。 二十岁—— “我想继续读书。出国。” “法国不好吗?” “我想去看看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 “华夏。” “我不允许。” “哥——” “妮娜!四年了,你还想任性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怪我……” “我不怪你。”却也无法原谅。 “我是为了继承人血脉,才和约瑟芙……” “哥,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因为,我、不、想、听。” “……你不是不想听,只是不在意。” “好好照顾自己。” 森然一笑,“我同意了吗?” “你不同意,我也要去。” “妮娜,我的容忍也有限度!” “哥,我舍不得他。” “他?安炳贤,还是安炳良?你跟安家两个兄弟纠缠不清,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犯错!” “我一定会去。” “不准。” “我恨你!” 看着女孩儿跑远的背影,男人垂眸,状若痴喃—— “可……我爱你。” 第二天,她被软禁。 第三天,斯德哥尔摩大学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摆在床头。 “哥……你好狠心。” 二十二岁—— “孩子是谁的?!” “……” “妮娜!” “我的。” 男人双眼充血,“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哥,我求你,别问了。” “打掉!” “不——她已经六个月大了,你摸摸,她会动……” “妮娜,你太让我失望了!” 心却痛如刀割! 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她竟然怀了别人的孩子! “说!那个人是说!我要杀了他——” “哥,你要逼死我吗?!” 那一刻,愤怒、不甘、怨恨都化作无可奈何的心酸。 好似被人剜出心脏,血淋淋钉在十字架上。 这是他宠溺半生、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好。” 雨夜,电闪雷鸣。 他一身酒气冲进房间,将她按倒在床上—— “妮娜,给我……” “哥,你喝酒了?!先起来……” “我想你……好想你……” “你醉了,好好休……” “你又想逃?!为什么……为什么总要躲我?” 他开始动手撕扯她身上单薄的睡衣,表情狰狞。 “哥!你疯了——” “是!我疯了!疯了才会一再放你离开,让你把这个孽种生下来!” “你放手啊……我是你亲妹妹……” “哈哈哈……是啊,我爱上了亲妹妹!妮娜,哥哥爱你……” 啪—— “闭嘴!” “你察觉到了,是吗?所以,你逃,你避,甚至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卡尔十七世?” “你!” “妮娜,给我吧,哥哥想要你……” “滚开!救命——救——唔——”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女人苍白的脸庞,泪水蜿蜒,眼神绝望。 “哥,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男人全身僵直,下一秒,滔天愤怒席卷而来。 目光锁定在一旁婴儿床上,狠掐住女人脖颈:“恨我?好,好……” 这就是他藏在心里,捧在手心的女人! “既然不爱,恨,也是好的!” “恨,也要恨得彻底!” 他举起孩子,目露凶光。 “哥——不要——” 回忆走马观花,到此,戛然而止。 二十年的光阴,二十年的空白。 她沉沉睡去,浑浑噩噩;他伤心懊悔,愧疚自责。 再见,已不复年轻时的容颜。 “哥,你老了。”女人笑着,却双眸含泪。 “我的妮娜却还是这般年轻。” 热泪滚落,他的手在颤抖。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什么都不求了,什么都不想了,只要她好好活着。 女人苍白的脸上绽开如花笑靥。 是啊……她要活着,见Alizee最后一面…… 心却不自觉下垂,钝痛,深呼吸,竭力平复席卷而来的窒息感,她还没见到女儿,那个可爱的小天使……她还那么小……抱在怀里像只乖巧的小猫…… “妮娜!你怎么了?!医生——” “哥,我没事……”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凌晨三点,直升机降落圣匹兹医院天台停机坪。 旭儿已经窝在安隽煌怀里睡得香甜。 夜机山和月无情已经等候多时。 “师父,樾师兄,到底怎么回事?” 妮娜醒了,她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法国? 事情还要从拿到第三株龙阳草,夜机山着手救人开始说起。 沉睡二十年,不吃不喝,正常人根本承受不住,妮娜能坚持这么久,一来是靠金库里阳刚之气傍身,二来离不开夜机山的阵法相助。 加之,金库洞底,是一个深谷寒潭,不断有深层海水上涌替补,无论春夏秋冬,都保持在较低温度。 这才保妮娜二十年平安。 但人总不能无休止沉睡,新陈代谢都需要消耗机体能量,妮娜如今的状况早已是强弩之末。 即便有龙阳草抗寒护体,也要循序渐进。 夜机山和月无情的养生古法,辅以溟澈擅长的现代医学,很快开始着手治疗。 按计划,妮娜彻底苏醒最少也要半年时间。 没想到,仅仅两个月,她就醒了! 夜机山当即察觉不妙,其中必定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而溟澈手里的全身检查报告显示结果,更让心惊! 妮娜全身器官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衰竭,并且有恶化趋势。 可救治前的体检报告明明显示,器官有损伤,却还不至于衰竭。 “所以,是治疗过程中出了问题?”眉心狠狠一拧。 夜机山轻嗯一声。 正巧,溟澈从病房出来,表情凝重。 夜辜星迎上前,“情况如何?” “心肺衰竭。”轻声一叹,摇头,“又严重了。”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月无情和夜机山对视一眼,“龙阳草。” “什么意思?” “缺了六分之一的效用,才会药性不足,以致寒气流窜,伤及内部器官。” 眼皮一跳,夜辜星眉眼骤冷:“缺六分之一?!怎么会……” 话音戛然而止,夜机山点了点头,算是肯定她的猜想。 三株龙阳草,缺了六分之一,换言之,三株之中必有一株半真半假! “是King……”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夜辜星抬眼望去,便见不远处那个倚墙而立的佝偻背影。 两鬓斑白,神情老态,却无碍那一身自带上位者气势的威压。 目光微闪,夜辜星已经猜到是谁。 King居然用半真半假的龙阳草来蒙骗她! 害得妮娜生命垂危。 从未有过的怒意升腾而起,“该、死——” 第二天,不出意外,夜辜星再次接到King·Ives的电话。 “欢迎来到巴黎——我的王国。” “Shit!你他妈是不是有病!”第一次,夜辜星不顾场合破口大骂。 安隽煌微怔,小姑娘惊愣。 夜机山和月无情眼观鼻,鼻观心,只是眼里神色变换。 对方好像也被骂傻了,停顿半晌。 “你……” “闭嘴!我还没说完!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用假龙阳草来忽悠我,现在妮娜被你害得要死不活,躺在床上等死,你就这样对你姑姑?!还真是好侄子……” 瞳孔一紧,“你把话说清楚!什么要死不活?” “装,你继续装!就没见过比你更虚伪的人!” “要定我的罪,可以,先把话说清楚。”音色沉滞,暗含怒意。 夜辜星冷笑:“面对面谈。” “……好。” 朝安隽煌点了点头,夜辜星挂断电话疾步向外走。 “Alizee,等等!” 刚过转角,被人追上来,叫住。 脚步一顿。 “伯爵大人有何贵干?” 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交谈,或许彼此都看过对方照片,对很多信息了若指掌,却远不及此刻真切。 苦涩一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叫我一声舅舅。” 抱臂环胸,笑意未改,夜辜星却只觉得讽刺。 “抱歉,我是个正常人,没有自虐倾向。” 男人眼底闪过不解,沉痛接踵而至。 “从你想摔死我的那一刻起,这声‘舅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怪我?”男人嘴唇哆嗦,眼里满含失落的颓败。 夜辜星视而不见。 “我不该怪你吗?如果不是那件事,妮娜怎么会远赴华夏,飘零无依?” 那接下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男人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几步,摇摇欲坠的身形如秋风中萧瑟的落叶。 “应该的……你怪我,应该……” 妮娜的状况让他心痛如刀绞,失而复得的同时,又将再次失去…… “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根本不会纠结怪与不怪的问题,让你儿子交出剩下半株龙阳草才是当务之急。” 言罢,径直离开。 布莱迪站在原地,老眼之中闪过一抹摄人亮光,双拳倏然收紧。 塞纳河畔,凉风习习。 一男一女并肩而立,女人面有冷色,男人邪笑狷狂。 “……所以,你现在救还是不救?” “她是我亲姑姑,自然要救。” 夜辜星伸手,“那就把东西交出来。” 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剩下半株龙阳草,必须在三天之内配以夜机山的八卦阵进行外内调和,否则,等待妮娜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有条件。” 眉心一紧。 “替我生个孩子。”深紫色瞳孔在阳光下折射出神秘光亮,夜辜星冷眼望去,竟有瞬间眩晕。 “你脑子有病。” 疯了!艾维斯家的男人都他妈一堆疯子! 布莱迪爱上亲妹妹,表哥让表妹生孩子?! 恶心的感觉急速上涌,她转身,扶着灯柱干呕起来。 男人面色骤沉,眸光如箭! “呵呵……这样就把你吓到了?不不不……”他笑着,摇头,“那是因为,你还没见过更恶心的!” “呕——”从昨晚到现在,她根本没吃东西,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男人眉头一紧,看着女人双颊通红、两眼含泪的模样,心下一软,上前,将她揽进怀里,又拿出方巾,替她擦嘴。 “呕——”夜辜星软着双臂,咬牙,推开,反身继续干呕。 那模样,似要把心肺都一并吐出来。 “你怎么了?!”他察觉到不对,扳过女人瘦削的双肩。 却见她睫毛轻颤,面色苍白。 “滚开——” King恨得牙痒,“别不识好歹!” “不要你管……呕……” 夜辜想也觉得自己不对劲,胃里一阵难受,尚不及多想,那股恶心的感觉又缠上来。 男人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 大步行至对面,很快,拿着一瓶矿泉水回来,拧开瓶盖,送到她面前。 夜辜星别开眼,不接。 深呼吸,竭力止住反胃感,可任凭她如何调息,都是徒然。 “呕……” 男人目露恼恨,却又掺杂着莫名的无奈,轻声一叹,直接动手把人扳过来,抬起水瓶就往她嘴里灌。 “咳咳……”夜辜星全身发软,竟一时无法挣脱,被迫仰起头,呛咳出声。 “你就非得这么倔?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恨恨瞪了他一眼。 男人眸色暗沉,到底不再灌她,只把水瓶塞过去,而后,收手。 “我不是开玩笑。艾维斯家对继承人的要求你应该清楚,用孩子换龙阳草,很公平的交易。” 许是凉水下肚起了作用,夜辜星扶着灯柱站直身体,不再作呕,只是心里堵着一口恶气。 “公平?我要龙阳草是为了救妮娜,据我所知,她对你不薄,可如今,你却把她的命当成交易筹码,放到谈判桌上。” 唇角挂起一抹冷笑,“King·Ives,你就是头白眼儿狼。” “你!”男人目光一狠,“我只问你,答不答应!” “做、梦!” 克制住脾气,好言相劝:“我只想要个孩子,*也好,人工授精也罢,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很想劈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或许你觉得荒唐,甚至把我当成神经病,可我需要一个儿子,艾维斯家族需要一个继承人,这就是事实。” 冷眼直视,夜辜星面无表情,“我不答应。” “人工授精的方法呢?” 女人摇头,目光笔直而坚定。 “你怎么就……” “为人父母,就代表责任,仅仅为了利益创造生命,生下他,却又无法全心全意爱他,这就是最大的残忍。” King沉默,眼睑低垂,唇瓣抿出一个冷漠的弧度。 “我不爱你,所以,不可能替你生孩子。” 目光微闪。 “如果代理孕母……” “其实,除了我,你还有其他选择。” 男人目光骤冷。 “倪茜。” 同为表亲,倪茜在艾维斯家族庇佑下长大,又和King朝夕相对,只要他开口,想必那位刁蛮小姐会很乐意扑上来,当个生子工具。 “优胜劣汰,你比倪茜更合适。” “可我不愿意。” “你就眼睁睁看着妮娜去死?” 夜辜星冷笑,“同样的话,我送还给你。” “三天之内,如果没有那半株龙阳草入药,妮娜只有死路一条。” 男人眼里掠过一抹痛色,转瞬即逝。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救还是不救,我都希望你能见她一面。毕竟,在她心里,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疼爱。” 言罢,抬步离开。 男人站在原地,怔愣良久…… 凉风送爽,水面粼粼波光。 暖阳下,男人高大的背影似要凝成一尊雕像。 回到医院,布莱迪已经离开。 夜机山、月无情、溟澈三人关起门来,商讨治疗方案。 空寂的走廊,安隽煌抱着儿,坐在长椅上。 “谈完了?” “嗯。”夜辜星走到他身旁,坐下,头顺势靠在男人肩上,沉声一叹,隐有疲惫之色流露。 “他怎么说?” 沉吟一瞬,夜辜星实话实说。 她不是真的不管妮娜死活,只是不愿在那个人面前低头。 只有这样,才有足够的底气,将这场并不公平的对弈进行到底。 “他让我……替他生孩子。” 男人眉眼一紧,熊熊火光在眼里燃烧,带着吞噬一切的残暴。 抓住他的手,女人莞尔一笑:“我拒绝了。” 安隽煌面色稍有缓和,怀里熟睡的小姑娘微微拢起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咂咂嘴,头偏向一边,接着睡。 “为什么?”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喑哑。 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拒绝,难不成,你还想我答应?” “不准!” “知道你是个老醋坛,我怎么敢?” 男人眉眼舒展,“乖。” 拍开他的手,咕哝:“我又不是女儿……” “可我就想拿你当女儿宠。” “你就不怕小兄弟犯怂?” “美色当前,我是个男人。” “煌,”敛了笑,神色一正,“你觉得,他会先服软吗?” “这要看,他对妮娜的感情……有多深。” 夜辜星沉默。 她隐约能猜到King的一些想法,可又觉得太荒谬,下意识否定。 妮娜醒来的时候,窗外日出正红,冉冉升起。 橘色光辉染红了窗帘,为整间病房镀上一层暖光。 习惯扬唇,低柔笑开,突然,目光一顿,眼里闪过惊恐、犹疑、惶然、欣喜,最终所有情绪汇聚成泪,顺着眼角滑落。 女孩儿安静趴伏在床边,睡得极不安稳,眉头轻蹙,长发披散。 Alizee…… 唇瓣嚅动着,却只能用气流发声。 妮娜想伸手替她抚平眉心印痕,如幼时哄她安睡那样,哼唱法国民谣。 可如今的她,连说句话都力不从心,更无法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只能这般,静静的看…… 其实,夜辜星早就醒了,不肯睁眼,是不知道如何面对。 赋予这具身体血肉的人就在眼前,十月怀胎,却敌不过命运无情,如今的她不过是一缕芳魂,阴差阳错占据了这个华美的外壳。 缓缓睁眼,抬眸望去,她想,即便不能舐犊情深,也要心怀感激。 “妈妈……” 原来,叫出这个称呼,并没有想象中困难。 就是这简单两个字,让女人颓靡的目光,骤然变亮。 “Ali…Alizee…” 温柔的目光仿佛能包容一切,轻笑间,如沐春风。 那一刻,夜辜星突然明白,妮娜的魅力所在。 如水般温柔缱绻,如月般清辉皎皎。 柔婉的女人,强势的男人…… “妈,别说话。”覆上她的手,轻轻握住。 一滴清泪滑落鬓角,女人唇瓣嚅动,发不出声音,夜辜星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说—— Alizee,妈妈对不起你。 女儿,妈妈好想你,很想,很想…… 眼眶发涩,“嗯,我知道……” 一开口,染上哭腔,早已泪流满面。 夜辜星自问,她不是个感性的人,但此时此刻,她想哭,嚎啕大哭。 不为自己,只为眼前的女人。 四个男人,二十年沉睡,繁花似锦开败,青青韶华蹉跎,留给她的,只有如今这具日渐衰弱的身体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值得吗? 公平吗? 布莱迪的自私,卡尔的背叛,安家兄弟的不信任…… 一个女人,究竟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把这些伤害咽进肚子里? 默默承受,照单全收。 乖女儿,别哭。 艰难抬手,笑着替她拭去泪痕,目光平静而温煦。 临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一面,妈妈已经很满足……很满足…… 笑着,缓缓闭眼。 夜辜星面色大变:“妈——” 半个小时后,溟澈从病房出来。 “怎么样?” “暂时休克,情况……很不乐观。” 夜辜星拔腿就往外走,顺势把枪也掏出来了,杀气腾腾。 安隽煌两步追上,抓住她持枪的右手。 “星,冷静!” “我要杀了他!放开——” 狠狠把人扣进怀里,眉眼染痛:“交给我。” 动作一滞。 “相信我,好吗?” …… 推门而入,锐利的目光扫视周围,最后落到一处。 幽紫色瞳孔划过一道冷锐寒芒,邪笑。 “安少。” 安隽煌冷冷看了他一眼,抬手丢出一份文件。 King后退一步,没接,而是任由文件砸落地面。 “或许,你应该看看。” “我以为安少请我来,是谈龙阳草的事。” 厉眸凛然,“确实该谈。” “那现在是?”目光落在文件之上,眼底掠过一抹轻嘲。 “在此之前,我想跟你谈笔生意。” “呵呵……这个时候,你还想谈生意?正好,我也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邪笑,冷睨。 “我不答应。” 笑容一滞,目光急剧变换,“她告诉你了?” 淡笑勾唇,牵扯出一抹冷肆的弧度,黑眸深邃,谲光闪烁。 “夫妻之间,不该坦诚相待?” 冷嘲,讥讽。 “既然她已经告诉你,那我也不多说。”话音一顿,“我需要一个继承人……” “休想。” 两手一摊,“看来,今天谈不成了。” 言罢,转身就走。 “我说了,你可以先看文件。” King冷笑,脚步未停。 “福斯港地下管道原矿运输线路……” 背影骤然僵滞,“你、说、什、么?” “不用拿话试探我。既然提出来了,就说证明我所掌握的,比你想象中,更多。” 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蹲身,拾起,摊开,面色越来越难看。 “艾维斯家族因为拥护皇室,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尊崇地位。如果,被皇室发现,你想暗中垄断全国矿场资源,甚至……掌控法国政府,你觉得,皇室还会姑息养奸吗?” 闻言,面色剧变。 比起英国、瑞典、丹麦这些国家,法国皇室在军队中的号召力尤为强悍。 “我很好奇,艾维斯家族杠上军方,胜算能有多少?” 啪嗒—— 文件夹阖上,紫眸半眯。 “你威胁我?” “我说过,这是一笔交易。福斯港的秘密换你手上半株龙阳草。” “如果我不答应呢?” “半个小时内,这份文件的原版将出现在法国总理的办公桌上。” 眸光微闪,“其实,我不介意和安家共同支配福斯港。” “不必。” “为一个女人,放弃近千亿的合作机会,安少,三思而后行。”沉声提醒。 冷嗤出声:“连自己女人都保不住,再好的机会也是浪费。” “安隽煌,你狂妄!” 一股无名火直冲大脑,男人恼羞成怒。 夜辜星是这样,安隽煌也这样,当真……碍眼! 或许,骄傲如King,这辈子都不会承认,他羡慕这样的信任,也嫉妒这样的感情。 “当然,你可以拒绝这笔交易。” 紫眸流光,危险摄人。 “那我也只能——强抢!” “你敢!” “大可试试看。” King冷面煞白,愤怒之下,也只有无可奈何。 安家势大,艾维斯家族几斤几两,他心知肚明,一旦杠上,谁胜谁负几乎没有悬念。 “你非要一意孤行?” King不明白,一颗卵子而已,他只想要个继承人,找代理孕母也好,基因克隆也罢,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一个两个的态度都强硬如斯? 他承认,自己对Alizee动机不纯,可他已经让了一步,承诺用人工授精的方式,不会碰她一分一毫。 安隽煌冷笑。 “因为,她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是我的。” 别说一颗卵子,就是根头发丝,他也不愿落到其他男人手里! …… 安隽煌回到医院,已近傍晚时分。 打包了六个人的饭菜,不忘给女儿买饭后甜点。 一连三天,来不及选酒店,索性就在医院住下来。 因为溟澈的关系,医院特地辟出单独一层,里里外外都有暗卫把守。 房间里传来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男人脚下一晃,冲进室内。 “旭儿,怎么回事?!” “麻麻……呜呜……麻麻……” 顺着她指的方向,安隽煌抬脚,踹门,待看清眼前场景,一颗心狠狠收紧。 女人滑坐在洗手间湿冷的地板上,双眸紧闭,面色苍白。 “溟澈——滚过来!” 颤抖着手把人抱起来,薄唇抿作一个刻板冷硬的弧度。 “不会有事的……” 却不知道,说给谁听。 四十分钟后。 夜机山收回诊脉的手,溟澈也取下听诊器。 一老一少相对而视,点了点头。 “夜老,您说,还是我说?” 夜机山摆摆手,这些天以来,第一次微露笑意。 “谁说都一样。” 月无情站在一旁,心下隐约有了猜测。 只有安隽煌,紧绷着脸,周身气压低至零下,拳头收紧,好像随时都会动手打人。 凌厉目光直射溟澈,“说!” “夫人怀孕七周。” 夜机山满眼欣慰。 月无情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某个要当爹的人却傻愣当场,茫然无措。 “怀、怀孕?” 夜机山老脸一沉,“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乐意?!” 终于,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乐意!太乐意了——” 话音未落,一阵风似的冲到床边,紧握女人的手,脸上浮现出一种名为“傻笑”的神情。 月无情别开眼,不忍直视。 溟澈嘴角抽搐,他家杀伐果决的大Boss秒变二傻子,画面不要太美…… 夜机山目光悠远,好似山环水绕,终见光明。 “粑粑!呜呜……” 只顾着高兴,倒把小姑娘给忘了。 月无情眉眼微动,上前,将小人儿抱进怀里,轻声哄着。 “宝宝不哭。” “月月叔叔,宝宝敲门,麻麻一直不说话……呜呜……” “宝宝害怕……” 月无情心下一软,目光愈发柔和,“没事了。乖,再哭就不漂亮了。” “真的吗?麻麻没事?” 月无情微感诧异,臭美的小丫头,居然不问自己漂不漂亮,而是先关心妈妈。 心叹,这么小小的一团,脾气娇娇,倒是孝顺善良。 “真的没事。”耐心作答。 “那为什么麻麻还不醒来?呜呜……月月叔叔骗人!” 湛蓝眸中闪过一抹宠溺的无奈。 “那是因为妈妈有小宝宝了,需要休息。” “小宝宝?”大眼半含泪,晶莹透亮。 “嗯,旭儿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小姑娘被唬了好大一跳。 “弟弟?”四下张望,“在哪里?我要看弟弟……” 月无情把她抱到床边不远处,“小弟弟在妈妈的肚子里,还没出来。” “啊!弟弟被麻麻吃到肚子里了?!怎么办?怎么办……” 小东西急得团团转,火烧屁股的架势。 月无情:“……” “宝宝,过来。”安隽煌已经平复了心情,朝女儿招手。 “月月叔叔,我过去了。” 临走,还不忘打声招呼。 月无情一颗冷心瞬间就被她给捂暖了。 溟澈虽然一直低头捣鼓听诊器,可心思早就飘到某人身上。 见他轻声安慰旭儿,一脸无奈又疼惜的表情,心里就像被老鼠啃了一口。 有点儿痒,还有点儿疼,更多的却是兴奋。 他出生在国外,汉语不好,勉强学过两三年,不知怎的,脑海里横冲直撞就冒出一句: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其实,也不算很贴切。 月无情那妖精,哪里是水莲花,分明就是带刺的荆棘,偏生他溟澈犯贱,赤着膀子都要往里钻! 唉~ 苦啊!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再这么下去,他可以考虑转行当诗人了。 “粑粑,月月叔叔说,麻麻肚子里有小弟弟。” “是啊,宝宝开心吗?” “开心!”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真人版SD娃娃,旭儿心里贼乐呵,以后可以给弟弟扎辫子、做蓬蓬裙! 太棒了! “粑粑,弟弟什么时候才出来呢?” “要等到明年才可以。” “嗯!宝宝会保护弟弟的!”小肉爪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 “乖。”安隽煌笑着,摸摸她的头。 夜辜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来到一个大片鸢尾盛开的庄园,目之所及,恍如紫色海洋。 青青草坪上,女人轻晃摇篮,曲调柔软的法国民谣自她口中哼唱。 微风习习,暗香浮动。 突然,咯咯笑声传来,她抬步走近,一个胖乎乎的小婴儿正朝她微笑。 幽幽紫瞳,仿佛世间最瑰丽的宝石。 熠熠生辉。 “噗啊——噗啊——”蹬着两条小短腿,露出粉色牙床。 夜辜星正欲伸手,却一步踏空,失重的瞬间,心头狠狠一悸。 “不要!” 下一秒,被人拥入怀中。 “做梦了?”伸手,轻抚后背。 温热的触感自背心传来,夜辜星这才惊觉,自己满身是汗。 “煌……” “老婆,我们有宝宝了。” 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旭儿要有弟弟了。” 瞳孔一缩,“你……我……怀孕了?” “嗯。”大掌覆在平坦的小腹上,“这里,有我们第三个孩子。” 女人眉眼染笑,“真好。” “King·Ives已经把剩下半株龙阳草送来了。” 目光一紧,“你答应他什么了?” “怕我把你卖了?”男人眼底掠过一抹戏谑。 冷哼,“你敢!” “我不敢,”男人举手投降,“就是把我自己卖了,也舍不得卖你啊……” 吧唧一口,“算你识相!” 坐直身体,抬手摸摸男人下颌,嫌弃撇嘴,“扎手!” 安隽煌哭笑不得。 一巴掌拍在丰臀之上,还意犹未尽地揉捏一番:“小没良心的,我这是为谁?” “别转移话题,你用什么跟他换的?” “就不能是他良心发现,主动送来?” “唯利是图、不肯吃亏的小人会突然善心大发?除非脑袋被驴踢了……” 男人眼底掠过莫名喜色,顿时,神清气爽。 堵在胸膛那口气也尽数消散。 “我用福斯港的原矿渠道探他口风,又让人伪造了资料……” “嘶……你把King当动物园的猴来耍,小心他反撩你一爪。” 冷声一哼,“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就不怕被他当场拆穿?” “富贵险中求。” 夜辜星好笑地睨了他一眼,“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吗?” “有。” 秀眉轻挑。 “失去你。” 不敢失去你。 夜辜星反手抱住他,凑近耳畔,“我也不敢。” 双臂收紧,“乖,好好休息,生个健康宝宝。剩下的事,交给我。” “好。” “我买了鸡汤,还是热的。” 夜辜星靠在床头,见他忙前忙后的居家模样,暖意上涌。 嘴里甜得发腻。 “不烫,喝一口……” 笑着,凑近,瞥见黄澄澄的汤汁上,那些漂浮的肥油,眉心微蹙。 下一秒,“呕——” 掀被下床,一头扎进洗手间,扶着抽水马桶,吐得撕心裂肺。 男人紧随而至,眉心拧得死紧。 缓过一阵,无力瘫软,眼看就要滑坐在地,男人长臂横亘,轻轻一托。 夜辜星白着一张脸,靠在男人怀里,睫毛轻颤,安静乖巧。 蔫蔫的小模样,瞬间就让男人心疼了。 “旭儿呢?” “月无情带她去吃饭。” “嗯。” 话分两头,吃过饭的小旭儿咂咂嘴。 “月月叔叔,宝宝想吃冰淇淋。” “凉则生寒,少食为妙。” 旭儿:“……” 一群乌鸦飞过头顶,嘎嘎—— 溟澈嗤笑:“说人话。” 月无情压根儿不看他,转向小姑娘:“冷的东西,女性少吃。” 咧嘴,笑:“宝宝不是女性,宝宝是女孩子!” 月无情:“……” 紧缠慢缠,撒娇卖萌,终获首肯。 “先送你上去。” “月月叔叔真好!mua~” 温软的唇瓣贴上脸颊,带着淡淡的奶香,月无情心里骤然一暖。 眉眼也柔和起来。 溟澈撇嘴,伸手把小东西往跟前儿带,蹲身,指着右边脸颊。 小姑娘自然上道,跳起来吧唧一口。 “澈澈叔叔香香!” “乖宝宝~”挑衅地睨了月无情一眼。 后者目光平淡,面无表情。 溟澈满腔热血,瞬间凉透,活像打了霜的茄子。 “你带旭儿上去。”言罢,抬步就走。 “欸!你干嘛去啊?!” 小姑娘抿嘴偷笑,“澈澈叔叔是笨蛋!月月叔叔刚才还说了,他要给宝宝买冰淇淋!” 溟澈:“……”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小东西也敢鄙视他了?! 一世英名,一朝丧尽! 找个墙角哭会儿…… “不桑心哦~宝宝疼你~” 溟澈:“……” 不活了! 吃完冰淇淋的小姑娘心满意足地捧着小圆肚,任由月无情替她擦嘴。 溟澈站在一旁,抱臂环胸,脸色……不大好看。 “澈澈叔叔,你为什么一直看着宝宝?” “……宝宝好看。” “哦,那你继续看吧~” 月无情唇角轻勾,眼里说不清什么神色。 “月月叔叔,你的头发好长。” 小胖爪绕啊绕啊,又顺又滑。 溟澈心里不是滋味儿。 “月月叔叔,你好香~”小脑袋蹭到胸前,拱一拱,再拱一拱。 溟澈心里咆哮:那胸是老子的! 反观月无情,满眼宠溺,淡笑纵容。 瞬间便叫某人气得咬牙切齿! ——怒其不争啊! “澈澈叔叔,你怎么不盯着宝宝看了?” “呃……” “你肯定觉得宝宝不漂亮了!呜哇哇……” “小祖宗,我求你,饶了我吧!” 一千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时,夜机山从病房出来。 “师父。”月无情起身。 夜机山笑着点头,视线逡巡在他和旭儿之间,随后落到溟澈身上,精光一闪。 “师公!”小东西脆生生一喊,张开双臂扑过来。 稳稳接住,掂了掂:“小家伙又重了。” “麻麻说,宝宝是长高了。” “嗯,长高了。” “吃过饭了?” “吃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 “散步!” “然后呢?” “睡午觉。” “好,现在开始吧,记住,不能跳,不能跑,只能慢慢走!” 小姑娘很听话。 “你们跟我到研究室。” 溟澈眼前一亮,“夜老,您找到方法了?” “换个地方详说。” 一行三人离开,旭儿沿着走廊来来回回,四处都是暗卫。 直到后背湿湿的,出了汗,这才停下来。 摸摸小肚子,果然,瘪了。 爬到座椅上歇息,支着下巴。 十分钟过去,第五十二次叹气:“唉~” 不远处的暗卫站得笔直挺拔,却被小小姐的叹气声,第N次秒杀,僵硬的面部肌肉隐约抽搐。 “麻麻有了弟弟,粑粑要陪麻麻,师公要救人,澈澈叔叔跟着救人,月月叔叔也要救人……” “宝宝好无聊啊——” 布莱迪带着小阿Ken刚出电梯,就看到软软糯糯的一粉团坐在长椅上,单手支起下巴,两条白花花的小短腿不停晃悠。 “旭儿?” 试探着开口。 “咦?老爷爷,你是谁?”蓦地,眼前一亮,指着小阿Ken,“又是紫眼睛!” “丫头,你该叫我舅公。”然后指着小阿Ken,“这是你舅舅。” “啊?” 怎么到处都是舅舅? 布莱迪拿着一个黑色匣子朝研究室去了,留下两小只大眼瞪小眼。 “紫眼睛,你是谁?” “Ken。” “啃?” 啃鸡腿? 还是,啃鸭腿? “我叫Ken,不是‘啃’!你应该叫我舅舅!”小大人模样,一本正经。 “才不要!”傲娇扭头。 “那你叫我什么?” “紫眼睛!” “哦。” 听见这么无精打采的一声,旭儿悄悄转头,却见男孩儿漂亮的小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忧郁。 当然,小家伙还不知道这种看起让人心酸酸的表情叫什么,可是不妨碍她直观感受。 “唔……你别伤心。我、我不叫你紫眼睛了,还不成吗?” 男孩子低垂眼睑,睫毛轻颤。 没有太多惊喜,也没有太多不满,仅是轻描淡写地“哦”了声。 旭儿突然想起辰哥哥。 他的睫毛也是这样,又浓又密,像两把漂亮的小扇子。 顿时,对眼前这个男孩儿也变得不忍心。 “我有辉月舅舅,还有阿七舅舅、褚尤舅舅……他们都比你高,比你壮,那我……叫你小舅舅好了!” “嗯。那你叫什么?” “我?”娇俏一笑,“我是宝宝!” “宝宝……” “你是来看医生的吗?”大眼眨巴。 摇头,“父亲说,妈妈在这里,带我来见她。” “呀!你麻麻在这里?” “嗯。” “那你见到她了吗?” “没有。” “你麻麻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找她哦~” “真的吗?!”紫眸骤然一亮。 “嗯!宝宝会努力的!”言罢,拍拍肩,爷们儿式的安慰。 “我妈妈叫,妮娜·艾维斯。” “妮娜?!”小姑娘险些跳起来。 “怎么了?” “我外婆!” 病房大门从外面被推开,慢慢的,轻轻的,一颗小脑袋探进来。 而后,转头,朝身后,“嘘!” 男孩儿跟在她屁股后头,腰板挺得笔直。 “小舅舅,你要像宝宝这样弯腰才可以哦!” “好。”听话地压低上半身。 见房内无人,小姑娘胆子又大了几分,推门,闪身而入。 不忘扭头交待:“小声点,不能吵到外婆睡觉。” 哒哒哒,爬到床边搁置的小板凳上坐好,轻轻开口:“外婆,宝宝又来看你了。师公说,你要好好休息,等养足精神,就可以陪宝宝散步……” “师公还说,你一个人躺在这里很无聊,宝宝也很无聊呢!所以,就来找你讲话。” “我还带了小舅舅来,他有紫色的眼睛哦!和哥哥一样,嗯……跟坏蛋叔叔也一样,不过,很漂亮呢……” “你要见见他吗?” 转身,朝阿Ken招手,“小舅舅快来,外婆要见你!” 紫色大眼晶亮,小脸挂起一抹灿烂的微笑,小跑至床边。 “妈妈……” 布莱迪到病房的时候,旭儿在另一张床上,睡得香甜。 小阿Ken坐在先前旭儿的位置,痴痴凝望着病床上的女人。 “Ken……”他轻声开口,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父亲,她是妈妈,对不对?” 老眼一酸,“是。” 夜辜星和安隽煌站在进门处,如遭雷击。 医院,天台。 女人冷着脸,站在迎风口,眸中一派阴翳。 安隽煌站在身后,替她挡住大半的风。 “Ken到底是谁的孩子?” “……” 冷嗤出声,“那我换个问法,Ken的母亲,到、底、是、谁?” 狂风中,男人佝偻的背影轻微发颤。 “……妮娜。” “不可能!妮娜沉睡二十年,从未离开占鳌,怎么会有一个近十岁的儿子?!” “人工授精。” 夜辜星踉跄着后退半步,面上血色全无。 安隽煌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心里也是惊涛骇浪。 “艾维斯家族每一个女性成员,都会在成年之后取出三枚卵子冷冻……” 显然,小阿Ken是十年前的产物! 兄妹*的结晶! “疯子!你怎么可以……咳咳……” “是!从妮娜失踪之后,我就疯了!不……或许更早……当我发现爱上自己亲妹妹的时候……” 夜辜星攥住男人衣袖,看着眼前陷入癫狂的老人,竭力调整呼吸。 “爱一个人错了吗?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她!” “闭嘴!你们是兄妹!” “兄妹怎么了?兄妹就不能相爱?” 夜辜星目光发狠,“可她不爱你!” 不爱你…… 不爱…… “啊——她是爱我的!你胡说——胡说——” “那她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留在你身边?” “因为……她怕,从小到大,她甚至不敢一个人夜里出门……所以,我不逼她……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接受……” “不!她不会!” “住口!”眼神凌厉如刀,“她爱我!只是不敢说……” “如果她爱你,怎么会生下别人的孩子?” 一击,即中。 戳到他心里最隐秘的伤口。 布莱迪无数次告诉自己,怀孕是意外。 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被男人的花言巧语迷了眼,终有一天,她还会回到自己身边。 如今,自欺欺人的谎言被毫不留情戳破,仅剩的一丝慰藉也灰飞烟灭。 她不爱他…… “都是你这个孽种!”怨恨的目光落在夜辜星身上。 “如果不是你,她不会千方百计逃离!更不会沉睡二十年……没有你,她还是艾维斯家受尽宠爱的二小姐,没有你,她就会彻底忘记卡尔,回到我身边……” 如果,没、有、你! 眼中杀机迭起,突然,猛扑而来。 安隽煌早有防备,搂着夜辜星侧身一避。 对方却铁了心一冲到底,竟毫无停步之意。 “快!拦住他——” 安隽煌动作奇快,还是晚了…… 风声猎猎作响,周围一切开始模糊、褪色…… 时间静止,心跳的声音被放大几十倍。 度秒如年,沧海桑田;也许,只在眨眼间—— 巨响传来,伴随着玻璃清脆的碎裂声,而后才是重物落地,引来尖叫、惊呼! “脊椎神经受损,重度脑震荡,胸骨、腿骨、琵琶骨等多个部位出现骨折……已经陷入完全休克状态,加上,病人年龄较大,内外伤自我愈合能力衰减……建议放弃治疗……” 溟澈摘下口罩,连续八个小时的手术令他疲惫不堪。 “如果,不放弃呢?”安隽煌沉沉开口。 “植物人。” 迎上男人询问的目光,夜辜星沉默。 生不如死的活? 还是,痛痛快快的死? “夫人,你要想清楚。”溟澈忍不住,出言提醒。 两个小时前,King就接走小阿Ken,抛下一句:“死活不论” 走得那叫一个潇潇洒洒。 倒是Ken回头看了几眼。 夜辜星又忍不住想骂艾维斯家族的人变态! “养着吧,说不定哪天就醒了。” 溟澈很想说,几乎没有这种可能。 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忍住。 “那我去安排。” 安隽煌扶她坐到椅子上,夜辜星面色实在苍白得难看。 “师父那边,情况如何?” “不出意外,半个月之内能醒,只是身体损耗太过,需要长时间将养。” “那就好……” 事情告一段落,两人开始商量归期。 夜机山和月无情暂留法国,照顾妮娜。 布莱迪则交由医院专业护理人员照看。 最终,确定三天后返岛。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则国际新闻引爆全球恐慌—— “9月27日晚,皇后岛遭遇MT恐怖分子袭击,瑞典国王被紧急送往医院救治,王后西尔维娅及皇储维多利亚下落不明!目前,恐怖分子已流窜欧洲,各国纷纷加强武装警戒……” 088终归占鳌,名门盛婚【结局下】 “阿七,现在瑞典国内什么情况?” “卡尔昏迷不醒,西尔维娅和苏亚下落不明。” “等等!苏亚?” 不是维多利亚? “报道有误。” “维多利亚人呢?” “……H国,旅游。” 夜辜星实在无语。 “你和安妮没事吧?” “放心,我在瑞典有自己的势力。” 夜辜星突然想起一个人,“替我查约翰·劳斯……” “好。”话音一顿,“一一,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回来瑞典一趟。” “……” “陛下中了两枪,一枪在肩胛,一枪在侧腰,送到医院之前,已经出现失血性休克……西尔维娅又下落不明,总要有人出面主持大局……” 夜七的意思,她懂。 恐怖袭击引发民众恐慌,急需皇室出面安抚人心。 “一一?” “我答应。现在,立刻联系首相大人,我要和他直接通话。” 那头,神情一震,“包在我身上。” 十分钟后,手机铃响。 “尊贵的公主陛下……” “你听着,”夜辜星打断他,“马上派军队看守皇后岛恐怖袭击现场,任何人都不许进去,如果有人硬闯,直接关起来。” “可是这不符合……” “非常时期,非常做法。如果首相大人有更好的方式,我不介意你来发号施令。” 嘴角一抽,“我会照做。” “第二,让新闻部立即出面辟谣,陛下只是受了轻伤,王后陪伴在侧,皇储殿下游学H国未归,皇室成员有惊无险。” “第三,你亲自出面安抚各国驻瑞典大使,明确告诉他们,不接受难民转移。” “第四,加强机场、港口、大小客运站排查力度,必要时候,让特种兵出面。” “最后,准备官方新闻发布会,我有话要说。” 一连几条命令下达,夜辜星神情紧绷。 深吸口气,转眼看向男人,“煌,我……” “不用解释,我懂。一起去。”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话音一顿,抚上小腹,“还有我们的孩子……” 三小时后,直升机安全降落阿兰达机场。 清一色武装部队开道,夜辜星带着墨镜,冷面无情,安隽煌则护她左右。 闻风而动的媒体记者一拥而上—— “Alizee公主,你这个时候回国是否与昨日发生的恐怖袭击有关?” “国王陛下昏迷、王后和皇储下落不明,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关于内阁首相推您出面主持大局,请问,这是您个人的意思,还是被迫临危受命?” “……” 脚步一顿。 目光冷冷掠过众人,全身气势外放,喧闹的机场大厅竟诡异安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 “首先,作为皇室一员,我有义务对所有民众负责,生死存亡之际,愿与大家同生死,共存亡。这是皇室,该有的担当!” “另外,陛……父亲只受了轻伤,王后受到惊吓一并送往医院休养,至于皇储失踪,更是荒谬至极!袭击发生的时候,维多利亚姐姐根本不在国内。” “作为媒体工作者,希望大家能详实报道新闻内容,积极传播正能量,而不是危言耸听,以讹传讹!” 言罢,也不管一众记者表情如何尴尬,径直离去。 “还真是高冷十足……” “何止高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女王。” “嗤——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指不定王冠就到了她头上。”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踏实不少。” “赶紧把最新消息发出去,联系电视台做实况转播。” 下午,三点一刻。 夜辜星头戴皇冠,身着授冠礼那日穿过的雅兰色礼服,站在瑞典皇宫至高处,柔婉不失坚定的嗓音通过话筒传遍广场每一个角落—— “两个月前,我站在这里,请所有民众见证我的授冠礼;两个月后,我再次站到这个位置,谴责恐怖袭击!” 从MT组织如何罪无可赦,讲到全国上下应该如何团结,保家卫国,女人抑扬顿挫的嗓音,不仅奇迹般安抚众人恐惧的内心,还将民愤情绪引至最高点。 “抵抗恐怖分子,保家卫国——” 多年后,瑞典人民记忆中,那抹清新淡雅的蓝色,随时光流逝,定格为永恒的美丽风景。 危难之中,是这样一个柔软又坚强女人如天使降临人间,陪他们共度难关。 恐慌之下,她成为所有人的精神支柱——只要她在,国便不倒! 这就是Alizee公主的魅力! 直到此时,夜辜星才敢松懈下来。 男人有力的臂膀环住腰腹,承受着她的重量,眼底深情,一览无余。 这就是他爱上的女人。 本该这样,光芒万丈! 9月29日,恐怖袭击事件第二天,恐慌犹如破了洞的轮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泄气。 瑞典国内警戒程度达百年之最。 所有可能存在的暴动、游行、示威就此被扼杀在摇篮里。 一切,归功于“城楼演讲”! 全球史上,形象地称其为——“政治舞台上最具效率的公关行动”。 将那些妄图挑拨国民情绪的小九九,悉数斩于马下。 这样的魄力,甚至不输任何一国领导人。 9月30日,MT组织中东基地扬言将发射最新研制的核武器,誓将摧毁瑞典王国,推翻古塔斯夫王朝统治! 而目的,竟然是——建立永恒自由的伊斯兰国! “可笑!” 夜辜星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下座首相及内阁大臣眼皮齐齐一跳。 这些天,他们算是彻底摸清了这位的脾性,敬佩的同时,也些微发怵。 毕竟,还有一尊黑煞神在后面坐着,而两人的后盾,是整个安家,甚至牵涉的势力更广,比如非洲夜狼…… 这里面的水,不可谓不深。 “出去。”安少下令,众人鱼贯而出。 旋即,冷面硬汉秒变狗腿妻奴—— “我看看,手都拍红了。” “不生气,不生气……” 夜辜星一口老血哽在喉头,“MT简直欺人太甚。” “老婆,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制造袭击的人,或许不是MT。” 安隽煌把他之前向中东政府施压,借力打力对付MT的事和盘托出。 夜辜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还真够黑的!” “为媳妇儿,再黑也不怕。”一脸讨赏邀功的小模样。 “照你的意思,是有人借MT的名头对付瑞典?” “或者,只是为了对付卡尔。” 夜辜星一惊。 恰巧此时手机铃响。 “是阿七。” “接。” “一一,”夜七的声音又喘又急,“查到约翰·劳斯的行踪了。” 眸光一紧,“在什么地方?” “叙利亚。” 夜辜星与安隽煌对视一眼,目露了然。 通话结束,夜辜星拨通齐煜号码。 核武器是吗? 你有,我也未必缺,端看谁家的更猛。 10月1号,叙利亚境内一片荒漠上空,气浪翻腾,远远望去,竟似蘑菇形状。 当局紧随其后收到卫星云图,专家乘直升机亲赴现场考察,却得出一个令人震惊,不,或许令全世界震惊的结论—— 核武器! 竟然是核武器! 不是原子弹,也不是氢弹,甚至连中子弹、三相弹、反物质弹通通不是! 当天下午,安隽煌“友好”致电叙利亚政府。 直言交出约翰·劳斯,却对发射核弹一事绝口不提,任谁也别想抓到把柄! 10月2号,瑞典新闻部联合军方发布声明,经调查,确定恐怖袭击事件与恐怖组织MT无关,而是国内反动势力作祟。 顺藤摸瓜牵扯出能源大亨约翰·劳斯。 举国哗然,震惊之后,接踵而至的是瑞典人民愤怒高涨的情绪。 游行示威,街头抗议。 政府联合军方出面,郑重承诺——全力抓捕约翰·劳斯! 10月3号,一张照片,引爆瑞典皇室惊天丑闻—— 王后西尔维娅与民族罪人约翰·劳斯结伴同游大马士革古城,举止亲密,相谈甚欢。 上传IP显示叙利亚境内路由器。 一夜之间,西尔维娅跌下神座,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同日,夜辜星在卡尔书房的保险柜里找到离婚协议,当即联合新闻部,公开声明—— 卡尔十七世与西尔维娅·索莫莱特早在三个月前已经结束夫妻关系! 此举,算是把整个瑞典皇室摘除得干干净净。 西尔维娅怎么做,都是她个人行为。 皇室信任危机得以解除,西尔维娅却被民众的愤怒推到“国之耻辱”、“卖国女贼”,甚至“淫妇”的舆论风口。 彻底成为发泄民怨的对象。 10月4号,联合国向叙利亚政府施压。 10月5号,各国纷纷发布外交谴责。 原本还想抖出核弹爆炸一事,可事到如今,国际舆论一边倒,这个当口跳出来,对方抵死不认,倒霉的只是叙利亚! 这个哑巴亏,吃定了! 外长顶着压力,极度烦躁,约翰·劳斯许诺的五百亿融资让他心动不已。 权衡之下,只能弃车保帅! 即便,那辆车足够诱人! 10月7号,叙利亚外交部出面发声,称不日将遣返约翰·劳斯和西尔维娅·索莫莱特。 瑞典政府拒绝“遣返”方式,要求带兵入境进行强制逮捕。 叙利亚首肯。 10月8号,正当瑞典特种兵整装待发,一雪国耻之际,约翰·劳斯和西尔维娅被发现死在大马士革的高级公寓里。 两人赤身*躺在床上。 法医鉴定,DNA完全符合,确认死亡。 两人死因却颇有些耐人寻味。 约翰·劳斯吞金自杀,至于,西尔维娅则死于脑部重击,且室内有过明显挣扎反抗的痕迹。 一场闹剧,上升到国家民族的高度,却在短短十天之内,荒唐落幕。 与西尔维娅同时失踪的苏亚被丈夫琼斯王储抢先一步救了回来,得以幸免于难。 精神方面却出了问题,不复以往伶牙俐齿,变得沉默寡言。 梦魇惊醒,总是不停重复:“我不是……不是……” 这个时候,丹麦皇室的宽容和仁义形象顺势彰显,非但没有嫌弃,还遍寻名医。 10月中旬,昏睡二十多天的卡尔清醒,听罢前因后果,默然垂泪。 一个月后,宣布退位。 皇储维多利亚继承大统,称——维多利亚三世。 瑞典国内,祥和如初。 加冕仪式结束,夜辜星和安隽煌两口子乘机先抵法国,接到安旭后,连夜飞回占鳌。 踏上熟悉的土地,环视周围熟悉的一切,恍若隔世。 族老排排站,一个挺直的小身影立于最前。 夜辜星泪洒当场。 “哥哥!”小姑娘反应最快,撒开两条小短腿朝那道身影飞奔而去。 “爸,妈,欢迎回家。” 一年时间,整整一年,她的绝儿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小小男子汉。 “乖儿子,妈妈想你。” “……我也是。”耳朵尖尖却泛起淡淡樱花粉色。 转眼年底,冬雪将至。 夜辜星又把丢下多时的瑜伽捡起来,刚做完一套,就接到夜七的电话。 “一一,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什么?” “你交给我的两组DNA,已经比对出结果。” “说。” “苏亚和约翰·劳斯……完全匹配。” “另一组呢?” “不配。” “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谣言。” “我明白。” 十二月底,占鳌迎来入冬后第一场雪。 凌晨三点,手机震动的轻响传来。 自从怀孕以后,夜辜星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掀被,下床,尽量不吵到枕边人。 捞起手机,转身来到客厅。 “喂——” “醒了……终于醒了……”夜机山苍老的声音满含激动。 窗外雪花纷飞,洋洋洒洒,她却感受到春日和煦,分外明媚。 男人却不知何时站到身后,拥其入怀。 “我们结婚吧。” “好。” 今天的冬天,异常暖。 1月初,夜机山、月无情、溟澈三人归岛,随行一名年轻女人,很是漂亮。 1月中,孕期15周,稍有显怀。 占鳌岛上,盛况空前,只因男女主人终于大婚! 往来宾客络绎不绝,直升机起降不停,甚至出动二十艘大型游轮载客。 堪当,盛世婚典! 夜组齐聚,黑白两道汇坐一堂,流水宴开,觥筹交错。 紫衣粉派代表出席,三男三女。 “闺女要嫁了,我这心里愁啊……” “女神是别人的了,我这心拔凉拔凉的……” 1月20号,雪天放晴,宜出行,宜开荒,宜嫁娶。 化妆镜中,映照出女人娇美红润的面庞,一袭轻盈白纱,头上是货真价实的皇冠——铿锵玫瑰! “唉……”第N次叹气,眼皮耷拉。 “怎么了?成天唉声叹气的?”妮娜换了一身藏青色旗袍,从里间拐出来,笑容温暖和煦。 “妈……”略带娇憨。 不知道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还是妮娜的笑让人不由自主亲近,大女人秒变小女孩儿的情况时有发生。 夜辜星摸摸鼻子,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起身,转了个圈,“好看吗?” “我女儿人比花娇,穿什么都好看。” 夜辜星无奈叹息,她算是明白了,在这位眼里,她放个屁,都带着香。 心口却无比熨帖,温暖…… 原来,这就是母亲——无条件包容,无下限宠溺。 拍拍自己显怀的小腹,扬起的唇角再次耷拉。 妮娜目露了然。 挽过她的手,“都说怀孕的女人更有味道,穿婚纱正好。” “真的?” “当然。” “不会觉得胖?” 妮娜从上到下扫视一番,“你胖吗?我记得这两个月,你的体重很稳定。” 夜辜星松了口气。 当然,妮娜绝对不会告诉她,体重秤已经被你男人动了手脚。 湛蓝无垠的海边,雪风呼啸,透明穹顶之下却暖意如春。 玫瑰夹道,金箔为毯,乐声响,掌声起。 暖光之下,一身纯白轻纱、头戴王冠的女人挽着西装革履的老人缓步行来。 裙摆逶迤,步履端庄,微见隆起的小腹为她增添成熟风情。 就这样一步,一步,朝她钟爱的男人而去。 夜机山第一次穿西装,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亲手送出待若亲女的孩子,将她一生的喜怒哀乐交托到另一个男人手中。 “小叶子,他是你想要的吗?” “是。” “确定了?” “从未这般肯定过。” “祝福你。” “谢谢师父……” “傻丫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卡尔坐在宾客之中,目光落在一身白纱的女儿身上,再投向上首端坐的女人。 记忆,恍若隔世—— “你喜欢我穿什么颜色?” “……藏青色。” “不要!丑死了——像老太太!” “正好,我是老公公,这辈子,注定白头偕老!” “油嘴滑舌!” “真心话。” 原来,她穿藏青色这般好看。 “哼!”一声冷嗤,安炳贤僵着一张脸,坐在轮椅上,横眉冷对。 卡尔一扫颓势,战意升腾。 四目相对,各不相让。 远处,安炳良静静注视,眼底掠过一道深光,垂眸间,消弭无形。 二十年后再战,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新人宣誓完毕,交换戒指。 安隽煌执起女人纤纤葇胰,钻石折射出细碎的光亮,瑰丽璀璨。 套进无名指,抬眼,黑眸沉邃。 “此生,不离不弃。” 换夜辜星替他戴,缓缓推入,大小完美契合。 四目相接,女人笑靥如花。 “今世,并肩前行。”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 座下一阵哄笑。 有了夜组带头,所有宾客也都放开胆子,唯恐天下不乱。 “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既然盛情难却,不如……勉为其难?”夜辜星黠笑,目露揶揄。 “自然,不负卿意。” “你……唔……” “真甜……” 狼吞虎咽,起哄声一浪盖过一浪。 欢声笑语,直冲天际。 “啊呀!”旭儿捂眼,又忍不住悄悄裂开指缝偷看。 粑粑吃果冻…… 还是,麻麻吃果冻? “宝宝,给你,冰淇淋。” “辰哥哥,你真好!”咂咂嘴,眸光如水。 小金毛被她一看,心尖紧缩,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踮起脚尖,凑近,夜辰顺势俯身,递上耳朵。 “辰哥哥,宝宝想吃果冻……” 不远处,安绝一身笔挺的小西装,静静观望,手中捧花与他冷沉的面孔极为不搭。 顶天立地,俨然小小守护者的姿态。 看着紧相拥吻的父母,欣慰一笑,浅浅的弧度与安隽煌如出一辙。 突然,一个踉跄的身影向他倒来,杯中果汁溅出,沾染白色前襟。 一张面色苍白的小脸映入眼帘,恍惚间,只觉似曾相识…… “对不起,我没站稳……” “你叫什么名字?”冷得不近人情。 女孩儿却不以为意,温柔莞尔,“夏荷。夏天的夏,荷花的荷。” 夏荷…… “小姨姨和小姨父好配。”樱紫落目露艳羡。 那身雪白的嫁纱是每个少女都会憧憬的美梦。 无奈,她跟了块木头——不解风情的木头! “落落……”男人明显喝多了,抱着她,上下其手。 “冰木头,你说,要不要娶我?” 动作一僵,眼神迷蒙,下意识重复:“娶?” 疑问且茫然的语气,登时惹怒某人。 面色骤沉,冷笑:“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 转身,跑开。 好半晌,男人才反应过来,“欸!你跑什么?!我又没说不娶——回来!” 那厢,夜辉月摩挲着媳妇儿肚皮,唉声叹气。 “怎么就没动静呢?” “啧,我说你一个人瞎嘀咕什么呢?大好的日子,别被你一个人给叹衰了!” 夜辉月充耳不闻,心里却暗下决心——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偏偏有两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月神棍,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没找个媳妇儿?” 溟澈半醉,一双桃花眼轻雾朦胧。 月无情懒得搭理,只当空气无视。 “你丫是不是不行啊?” “……”他忍! “看来真是不行……改天我给你看看,别害羞啊~” 好歹他也是一介神医,虽然不是专攻男科…… “不行?”冷笑,咬牙,青筋微突,“你大可试试!” 言罢,拂袖而去,红衣缥缈。 “呃……啥意思?” 试试? 卧槽!试就试!Who怕Who?! 冬将尽,来年,又将春色满园…… 时光宁谧,岁月静好。 ——正文完—— ★━☆━★━☆━★━☆━★━☆━★━☆━★━☆━★━☆━★ 本图书由(风之星影)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