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 重生之娇宠小娘子 作者:妖娮 =================   ☆、001、半路认亲   清晨,夏以沫(书友:蘑菇萍饰)独自走在静谧的山间小路上。   远远就见前面躺了一个蓝袍少年,发如乌墨,剑眉入鬓,清隽的容貌异常苍白,与这个四面环山的小村显得格格不入。   小村里不过住了百来户人家,来来往往的人就算叫不出名字也是极其面熟,村里也鲜少来陌生人,这会儿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年躺在小路旁,再加上俊容出色,以沫不免多打量了几眼。   见附近没有人过来,又瞧少年像似受伤了的样子,以沫挣扎了下,便嘟哝着蹲下身。   正想替少年检查伤口时,少年陡然睁眼,迅速掐住她的脖子,眉眼间蕴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戾气。   “咳咳!放开我。”夏以沫挣扎着拍着少年的手。   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湿润的眼里载满了恐惧,少年看清眼前女子面容时,眸中杀意一闪而逝,显得有些错愕,极快缩回了手,瞬间掩去了所有情绪。   “你是谁?”少年声音粗哑,像锯子割木材似的,显然声带受了些损伤。   以沫得了自由,忙防备的退后两步,一双桃花眼更是紧张的看着他。   少年极隐晦的看了以沫一眼,快速敛去眸中暗芒,顷刻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略显迷茫的抬眼问:“我又是谁?”   夏以沫愣了愣,诧异的问:“你不记得你是谁了?”   少年微垂眼帘,“你认识我吗?”   夏以沫敛容,极快的打量了眼前少年一眼,再结合自身的情况,一个大胆的主意便在脑中形成。   当下顾不得出口的话会不会漏洞百出,大滴大滴的眼泪便争先恐后的落下,润湿的眼瞳中满载着浓烈而专注的感情。   “你是我哥啊……”话一出声,哭得更凶一些。   少年浑身一僵,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不自然,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喃喃问:“我是你哥?”   “修哥哥!”夏以沫伸出双手祈求的看着少年,仿如迷途中的小娃娃,急需要人拥抱安抚。   少年心中一怔,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她。肩膀瞬间被泪水打湿了一片,那温度竟然直烫心底。   拍抚她后背的动作僵硬而笨拙,怀抱冰冷而陌生,夏以沫不是感觉不出来,只是眼下,她另无它法。   若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如此大胆,认一个陌生少年为兄长。   可是姥姥才刚过世,尸骨未寒,村中人便露出了他们恶心的嘴脸,一个个说得好听是怜惜她无亲无故,实则不过是各有图谋。   “我即是你哥,为什么会受伤躺在这里?”被称修哥哥的少年眼帘始终低垂,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思。   以沫心中主意早定,张口道:“哥哥自小和我们不住在一处,这次也是接到妹妹的消息,听闻姥姥过世的消息特意赶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临到家门出了事,幸好被妹妹遇上了,可见这冥冥之中是姥姥在保佑我们。”   “姥姥过世?”粗哑的声音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以沫窥视着少年神情,看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得接着说:“姥姥才过世不到十天,那些子村民就一个两个都摸上门,打着怜惜我想娶我过门的旗帜,却是想行那龌龊之事,若不是姥姥自幼教我医术,在屋里设下防备,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等哥哥回来,可就是如此,妹妹也是每夜每夜不敢入睡。”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汹涌而出,眼前的少年明明就不是她的兄长,可是这会儿说起竟然有一种被人欺负了,急欲求得兄长庇护的感觉,鼻头一阵一阵的发酸。   少年笨拙的拍着以沫瘦弱的肩膀,轻声哄了几句,见以沫好不容易止住了泪,这才问出心中的疑惑。   “照你说,我们也有许多年未见了,你又如何认出我就是你的修哥哥。”难道她也重生了吗?   若是如此,她不该这样平静的面对他,求得他的帮助才是。   以沫微退出少年的怀抱,玉指勾住少年颈间的红绳,眼泪婆娑的说:“你有我哥哥的玉佩,这玉佩上还刻着一个修字,你不是我的修哥哥谁是。”   少年低垂眼帘,敛去满目诧异。   他一直以为夏以沫空有美貌,头脑简单,却不知道她竟有这等心思。   只是兄妹?   呵。   他们不是兄妹,而是一对不得善终的夫妻。   只是这种事情说出来谁信?   也罢,他重生而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寻她,也不过是他离修(书友:修罗魅饰)欠了她夏以沫一条命,他想照顾她,如今就如她所愿,做兄妹正好,彼此没有负担!   “哥哥,我们回家吗?”以沫惴惴不安的看着眼前少年,他的神色忽明忽暗,忽悲忽喜,她不知道他是否信了她的话。   可是她这会儿,急需要一个长辈,不然的话,拖过了初一也拖不过十五,到时候只怕村长都会插手她的婚事。   离修决定了未来两人的关系,也不拆穿她,低低一声,应了她的话。   以沫快速退出他的怀抱,搀扶着他起身,就怕晚了一秒,他会反悔一样。   回到家里,以沫便立刻动手给离修查看伤痕,这不单有刀剑的伤口,还中了毒,使得嗓音有些损伤。   她虽然暗暗心惊此人的身份,但到了这一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人就是她的哥哥。   “哥哥这些年受了不少苦,以后有妹妹照顾你,定然不会让你再受这些伤。”以沫侧目看他低低保证。   离修暗暗叹息,一时有些难以代入角色。   上一世她就像一只野猫似的,见谁挠谁,一条用特殊药材浸染过的皮鞭随身携带,不说京都贵女,就连他都吃过几鞭子。   两人成亲本就是她使了些不光明的手段暗算,再加上后来日渐加深的矛盾,渐行渐远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若当初她有现在这份体贴,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只是三年而已,这当中的三年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变成后来嚣张跋扈的少女。   “哥哥?”以沫暗暗着急的看着离修,拿不准他在想什么。   她探过他的脉象,再加上他脑后的伤,倒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只怕眼前的少年不信她的话。   离修扯唇微笑,看着眼前才十二岁的少女,缓了缓说:“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而已!”   以沫见他没有异样,这才略略安心,忐忑的说:“哥哥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哥哥信你!”离修嘴角的微笑加深,眸色却越发黑沉。   他隐约记得,前世以沫提到过,她幼时是跟着姥姥在乡村长大,直到快要及笄才被接回淳王府,想来她嘴中的姥姥就是这次过世的老人。   想到接下来的三年,以沫一个姑娘在这种环境长大,他心中不免有些不舒坦。   “那哥哥先休息一下,妹妹去给你熬药,马上就好,你若是累了就先睡睡,妹妹一会儿叫你起床喝药。”   家里就两间房,一间被以沫她们用来堆杂物,一间是以沫和姥姥的睡房,如今认了一个新哥哥回来,一时收拾不出房间,自然只能让他睡在她的房中。   离修因着上一世两人夫妻的关系,再加上眼前的以沫不过才十二岁,还是尚未发育的小豆芽,倒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概念,脱了脏乱的外衣便上了床。   以沫刚包好药,走到厨房,就听到院门被拍得砰砰砰的响,一声声就如恶魔的催命符似的。   “开门!开门!”   以沫微蹙眉眼,心中极恼的放下药包,走出厨房便看到正踏出房间的离修,当下便说:“哥哥先回屋里休息,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离修看了眼以沫,回身进屋。   以沫扯了扯衣裙,上前将门打开,就见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男男女女约摸有二十来人。   “什么事?”以沫声音微凉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不过十来天而已,他们就磨光了她对这个村的情份。   姥姥在时,他们自是千般万般哄着她,如今姥姥去了,一个个都露出恶心的嘴脸,就如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似的。   没人回答以沫的话,站有前面的两个大嫂子甚至推了她一把,径直走到院内,一个个往内屋里窥探,并说:“刚才小柱子看到你扶了一个男人回来,我们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毕竟你年岁还小别是被人骗了才好,更何况你一个单身女子,就这样带男人上门,以后还要不要嫁人。”   以沫抿抿嘴,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他是我哥哥!”   满院子人瞬间惊呆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看着以沫,就跟要吞了她似的。   “你哥哥?你什么时候有哥哥了?”   说话的人是牛大婶,她家中有一子,如今刚满十五岁,正打着主意想把以沫娶回去呢!   毕竟以沫一手医术了得,而且据说她这小院里种的都是极上品的药材,随便拿些去卖,都能换好些银两。   以沫懒得应付这些人,有了哥哥她便有了主心骨,再也不怕被这些人磋磨了,挺直了腰板鄙夷的说:“我娘生了儿子,我自然就有哥哥!你们又不是我的谁,我们家的亲戚需要向你们一一汇报吗?”   牛婶子脸色极其难看的说:“话不能这样说,你们在这村里住了七八年了,也不见有什么亲戚上门,你这姥姥一走,就来了一个哥哥,谁知道他是不是图你们家的家底。”   以沫冷眸一扫,鄙夷的说:“你当谁都和你们一样,我姥姥在世时,对你们这样好!村里人但凡有点头疼脑热,都是我姥姥照顾的,不说分文不收,却也比镇上坐堂大夫便宜得多,可是如今我姥姥尸骨未寒,你们便一个个上门逼迫我。”   这话一出,满院子的人都变了脸,一个个不懂反省,反朝着以沫指指点点。   就在这时候,一把菜刀直接飞到门板上,离修脸色阴沉的自厨房走了出来,凉薄的说:“你们谁敢再指我妹妹一下,我就剁了你们的手指。”   以沫飞快的回眸,原本还能忍的情绪,看到离修如此维护,瞬间只觉得委屈,小嘴一瘪,小步跑上前搂住他的腰肢低低哭了起来。   “哥哥,他们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带着少女特有的软喃,一声声的哭诉,瞬间将离修一颗心都揪住了,无端只觉得一阵烦闷。   这一刻,离修愤恨的想,与其看她这般被人欺负,倒不如她前世来得顺眼,至少那会儿是她欺负人,何时看她红过眼眶。   ------题外话------   O(∩_∩)O~开新坑咯!求收藏,求留言,求抱走……   ☆、002、村长亲访   “没出息!他们欺负你,你就把他们打出去,出了什么事有我这个哥哥扛着!”离修凉薄的开口,冰冷的目光扫过院中众人,活似要杀人般。   院中各人不自觉的退了一步,牛大婶愣了愣,腿肚子微颤的退了两步,眸光扫到墙角的药材,再看以沫那单薄的背影,又觉得不甘心。   她说:“以沫在这村里住了七八年了,也不见有亲人上门,你算什么东西,上门就说是她的哥哥,也就以沫单纯才会被你骗。”   “就是就是……”   有了人先开口,其他人附和起来就容易多了。   以沫就是怕被村民拆穿,所以刚才冒认离修的时候,才故意说他们兄妹不住在一起,多年未见,也免得离修起疑,这会儿正好拿这话堵住村民的嘴。   “我哥哥是男儿身,自幼就出门学艺了,根本就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你们没见过他有什么奇怪!”以沫红着眼眶,回眸愤恨的说道。   这些人就是见不得她好,所以想着法子来对付她。   说什么怜惜她小,想和她结亲,有了婚约,她也就有了婆家照顾,都是一派谎言,别当她不知道。   若不是姥姥采药失足掉下山,她又何至于落到这一步,想到那个连路都怕她多走一步的姥姥,以沫一时悲自心中来。   离修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两人短暂的一段婚姻里,以沫始终倔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是被冤枉了也只是红着眼眶犟嘴,什么时候这样哭过。   “你们还不滚,是不是想我动手!”离修威胁的挥舞着拳。   院里村民多,哪里会怕离修这个十六岁的少年。   他眸光一沉,将以沫推到内室,并柔声叮嘱:“乖乖站在这里看,不许出来。”   以沫咬着下唇,有些担心的看着这个半路认回来的哥哥,对上他的眸光,看得出来,他是信了她的话,真的将她视为妹妹,想对她好的。   离修这会儿哪有心情顾忌以沫在想什么,怒腾腾的走出去,一言不发的朝这些人动手,不出片刻,所有人都被丢到了小院门口,哀嚎不止。   以沫在屋里探首,有些担忧的咬咬下唇,怕哥哥会吃亏,又怕哥哥打了他们,事后会引来更多麻烦事。   解决了来闹事的村民,离修进屋就见以沫小脸微白,一副担忧的样子,当下敛了几分暴戾,缓了声音问:“他们常来吗?”   以沫咬咬下唇,“以前姥姥在时,他们很好的,但是姥姥一走,他们就都变了样,欺负我一个人,都哄着我说要照顾我,其实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离修此时心情十分复杂,但看眼前小姑娘一身孤寂,不免心疼的说:“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哥哥回来了。”   以沫怔怔的看着离修,嘴唇微动,无声的叫着,“哥哥,哥哥……”   “好了,别难过了!相信姥姥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离修大手张张合合几次,最终只是揉了揉以沫的发顶。   倒是以沫,怔了怔,一下又扑到了离修的怀里,失声痛哭。   再次感受到胸前一片湿润,离修仰面苦笑,自认识她到俩人成亲,所见都是她挺直了背脊,一脸骄傲欺负人的样子,第一次发现,她原来还是一个泪人儿。   哭了一会儿,以沫自个儿也不好意思了,扭捏的去了厨房给离修熬了药端来,刚喝了药,以沫准备去给离修烧水时,门口又响起村长的声音。   以沫一脸不耐烦的说:“我哥哥回来了,关其他人什么事,至于这么一波接一波的上门吗?敢情我自己的哥哥,回不回家,还得其他人认可吗?”   村长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威严的说:“把门打开。”   以沫倔强的说:“不开,我哥哥今天第一天回来,我有好多话要和我哥哥说,没功夫理你们。”   村长尚未说话,跟他同行而来的人就七嘴八舌的开始火上浇油。   离修出来,径自打开院门,扫了眼众人,对村长直言:“有什么事,三日后再说,我自幼跟随师父上山学艺,没想到学成下山姥姥却不在了。”   村长看了眼眼前浑身散发出冷凝之气的少年,又望了眼他身后站在屋门口的豆蔻少女,突然就信了他们的说辞。   若不是亲兄妹,兄妹两人怎么可能都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直视。   其他村民告到他这里,也只说以沫是被人骗,却未说以沫的兄长是如此傲世而立的一个少年。   “三日后,祠堂里!若你真是沫丫头的哥哥,我们自然不会再多管,但若不是,我们也容不得你欺负她一个年幼的姑娘,自然要赶你离开的。”村长目光审视的看着离修说道。   离修轻嘲的撇了撇嘴,当着村长及村民的面将门紧紧的锁上。   回身他就见以沫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咬唇,所有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本不痛快的心情,突然有了些笑意,虽然眼前的人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不过有些地方还是一样的。   “想什么?”离修上前,歪了身子,看向以沫。   以沫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稳了身子,牵强的笑说:“没,我就是怕他们到时候不认你是我哥哥。”   离修目光闪了闪,其实他来找以沫,并没有想过要怎么样,就是下意识的来了,来后见以沫需要他这个哥哥做掩护,也顺势做了。   如今沉思下来一想,倒也觉得这样挺好。   即能照顾她,又避免了将来的悲剧,待到她及笄了,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以兄长的身份护她一世,也算是偿还了上一世的恩情。   “怎么会?我本来就是你哥哥,旁人再是否定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不是吗?”   以沫有些虚心闪躲,避开了离修的眼神,不敢与他对视,目光微微一垂,落在他身上的衣服,忙扯开了话题。   “哥哥身上还有伤,先回屋里躺着!这些年你都没有回家过,家里也没有你的衣裳,明天正好是赶集日,我去镇上买两匹布回来给你做衣服。”   离修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以沫,当年因不甘心被她设计,对于她的讨好都视而不见,夫妻数载,不屑穿她亲手所做衣裤。   “好!”带了点涩意的回答,以沫自是没有听出来,欢愉的扶着离修进屋。   ☆、003、中秋思亲   趁着离修去沐浴的空档,以沫翻出家中的旧棉布,比照他脱下来的衣服裁了布,准备缝制的时候,离修披着一床宽大的床单过来了。   “咳咳!”离修不自在的轻咳了声。   以沫抬眼,莞尔笑了起来,“哥哥这样真像唱大戏的!”   离修苦笑扯了扯嘴,上世就算是最后身首异处也没有这样狼狈过,好在眼前的人是以沫,倒不怕在她面前丢人。   “哥哥身上的伤上过药了吗?”以沫放下手中的布,担忧的上前两步。   离修径自朝着床边走去,道:“已经上过了。”   以沫抿嘴微微一笑,嘴边梨涡若隐若现,显得有几分可爱。   “哥哥有伤在身先休息吧!我还要替哥哥做衣服呢!不然的话,明天哥哥就没衣服穿出门了!”以沫揶揄一笑,道:“幸好姥姥喜好穿些暗沉的颜色,不然的话,还没有布料给哥哥做新衣。”   “嗯!你也早点休息,别耽误得太晚!”离修没有多矫情。   床上有两床被褥,想来以前以沫和姥姥也是各盖一床,而他身子也的确乏了,便躺上床扯了一床被褥盖在身上。   以沫小小年纪,照顾起人倒是有几分模样,替离修压了压被角,这才坐到桌边,照着油灯继续缝制衣服。   离修躺在床上,一双眉眼看着以沫白净的侧面,说来他对自己前世的妻子印象并不深刻,每次见她,总是歇斯底里的对峙情况下。   “哥哥?”以沫侧目,不解的看着他。   离修扯了扯唇,一时陷入回忆当中,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倒是第一次发现,以沫长得如此娇美。   “是不是身上疼?我再去给哥哥熬碗药!”以沫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衣裳起身。   离修忙道:“不用了,刚才一时有些怔忡,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以沫心下一慌,勉强的笑笑。   离修解释说:“觉得妹妹应该是娇纵爱闹的,突然见你这样娴静的坐在那儿,有些不习惯罢了。”   以沫哑了哑声,心里微微有些堵。   原来离修真的有一个妹妹,就算他失忆了还记得她是什么样子,想来是很疼惜这个妹妹的。   想到眼前这短暂的亲情只是偷来的,以沫只觉得心底一片苍凉,低低应了一声,便坐到桌边继续缝制衣服。   稍晚,以沫缝好衣服,满意的拿在手里翻看,侧目见哥哥已经熟睡,脸上的笑容也微微淡去,又见衣服上绣的青竹,只觉得悲伤。   姥姥最拿手的并不是医术,而是绣活,她自小跟在姥姥身旁,川绣蜀绣湘绣都有涉及,其中学得最好的便是姥姥的绝活双面绣。   想到这里,一滴泪自眼角划出。   悲伤一旦释放便如塌毁的河堤一样。   以沫不敢惊动离修,慌忙跑了出去,坐在门口低低呜咽出声。   离修长年习武,自是比一般人容易惊醒,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以沫起身,他便醒来。   这会儿躺在床上,更能清晰的听到她压抑的低泣声。   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哭声不降反升,离修才不得不起床去看看门口那只仿佛被人遗弃了的小猫咪,他怕再不出去,小人儿的眼泪会干涸。   门房突然被拉开,以沫猛然回眸。   一张清丽的小脸,腮边挂着两行清泪,澄清的大眼里布满了迷茫,这副脆弱无助的模样,一下狠狠击中了离修心底最柔软的一处。   “哥哥,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对不起!”以沫快速抹去腮边的泪,努力的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笑容。   离修上前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斟酌半晌后说道:“以后哥哥会代替姥姥照顾你的,有哥哥在,妹妹什么都别怕,好吗?”   以沫愣了下,才急急的抓住离修的袖子问:“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离修保证的说道,反手握住了以沫小小的手。   莫说他重生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寻她,就算不是刻意出现想照顾她,单看她现在这副无助的样子,他也不忍心让她再难过。   以沫眸光微亮,噙着泪犹豫的问:“一直一直?就算我做了让哥哥不高兴的事情,你也会一直一直的陪着我吗?”   离修本就没有失去记忆,反而比旁人多了一世记忆,自然清楚以沫所指的事情是什么。   在他答应当以沫的哥哥时,就已经默认了彼此的关系,又怎么可能会秋后算帐。   “嗯,一直一直,不管妹妹做什么,哥哥都陪着你!”离修保证的笑说,弯指在以沫额上轻轻一弹。   以沫紧绷的面庞这才逐渐柔软下来,伸出小手指勾住离修的小手指,满是童真的说道:“我们说好了,不许变。”   “不变!”离修刚毅的脸庞染了点笑意,跟着以沫手指的动作轻轻晃了晃。   待以沫不再哭后,离修这才轻缓的开口,“刚才一个人躲在这里哭什么?”   以沫脸上乍现难过,望了眼天空高挂的明月,悠悠的开口道:“每年中秋节,姥姥都会陪着我一起做月饼吃的,可是今年她已经不在了。”   离修微蹙眉宇,低声开口,“没有姥姥还有哥哥,哥哥陪你一起做月饼,好不好?”   以沫眼神一亮,小脸布满了光彩,急急的说:“那明天我们去镇上的时候,顺便买些材料回来,虽然明天已经十六了,但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们明天晚上正好在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吃月饼。”   “好!”离修眼神复杂的看着笑得满足的以沫。   突然间,他对上世被以沫算计的事情,不再计较。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参与了,才知道对方的不容易。   以沫独身一人,就算最后回了淳王府,被封了郡主,但对于淳王府,甚至是上层贵族而言,她始终被人看不起。   这样的环境下,她若不为自己谋前程,谁又会想到她。   “哥哥最好了。”以沫嘴角噙着笑,连眼眸都弯成了月芽儿的形状,兴奋的起身,扯着衣裙转了一个圈圈。   离修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上世他觉得以沫贪婪虚伪且粗俗,不愿意多看一些。   眼下不过相处了一天,她便打破了他对她的所有认知。   虽然眼前的以沫比起前世讨人喜欢千百倍,但这无形中也在告诉他,上世的他,识人能力有多差,这种滋味还真不好受。   “啊……衣服,哥哥的衣服我已经做好了,你赶紧试穿一下!”以沫说罢,兴奋的跑到屋里,拿过桌上的衣服摊开摆在离修的面前。   ☆、004、出门采买   “这是你做的?”离修声音微哑的开口。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袖口那抹青竹,眼底满是复杂的神色。   上世他虽然不屑穿以沫所做的衣服,但是却知道她甚是喜欢青竹,许多衣服和帕子上面都绣有青竹,就如同此时绣在他衣服上的一样。   以沫笑眯眯的凑近,“对啊!哥哥喜欢吗?我不知道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图案,但哥哥给我的感觉就跟月下青竹一样。”   “我像青竹?”离修脸色微微泛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急急的开口问:“你呢?你喜欢什么?”   “我啊?”以沫素手一番,掏出帕子道:“我喜欢蔷薇花啊!”   离修惊诧的倒退一步,有些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   他一直认为以沫是喜欢青竹的,但又觉得她并没有青竹的品性,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青竹在她心中一直代表了他。   那她上一世,衣物、帕子甚至是肚兜上都绣有青竹是何用意。   想到这里,离修不敢再深想一步,怕真相越来越清晰,他对以沫的负疚就越重。   “哥哥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以沫歪着小脸,担忧的看着离修。   离修复杂的看着以沫,低语:“对不起!”   他辜负了她的情谊,上一世就算到了最后,他也没有相信她的感情,就是这次来寻她,也不过是欠了她一条命的原因,无关感情。   以沫眼神黯了黯,勉强的笑说:“没关系的,哥哥不用道歉,本来就是我自作主张绣的花色,哥哥告诉我喜欢什么,我下回给哥哥绣上。”   以沫明显误会了离修的意思,他也不打算详细解释,只道:“不,我喜欢青竹,以后还绣这个。”   以沫不放心的追问:“真的吗?”   她觉得哥哥的表情不像是喜欢呢!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这青竹对哥哥而言是不可言及的物件,以沫很想问清楚,但看哥哥的样子也猜到他不会告诉她。   “真的!”离修肯定的说道。   不管如何,他的确喜欢青竹。   只有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讨厌一个人的事情,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烦,更别提让他亲口说出某些方面有相同的兴趣爱好。   如今在懵懂的小以沫面前说出来,倒是轻而易举。   离修怕以沫再追问,故意笑着捏了捏以沫的小脸,道:“蔷薇很适合你!”   现在回想起来,上世的以沫就如蔷薇花一样,美丽却布满了针刺,凡是接近她的人都被刺得体无完肤。   以沫一下就被引开了注意力,甚至扯着离修去院角看她种植的蔷薇花,两人在月下聊了许多话,不知不觉间彼此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原先还有些防备离修的以沫,到了晚上睡觉时,微微纠结了一下,就抛开了顾虑,眼前的少年虽然是陌生人,但到底是信了她的话,有兄妹这层关系在,他断然就不会害她。   即是如此,以沫还是抱着被子和离修各睡一角,坑中间相隔的距离再睡上两人都绰绰有余。   离修倒不在意这些,毕竟以沫小小年纪有这份胆识已经很不错了,再亲密一些,他怕他会忍不住训斥她。   次日以沫早起的时候,惊醒了离修,他微微眯了眯眼,没有出声,看着以沫蹑手蹑脚的下床去。   没多时,厨房里飘来了饭菜香及药味。   躺在床上,早失了睡意的离修睁着一双大眼,苦涩的扯了扯唇,倒没有想到以沫还有当贤妻良母的潜质。   上世,她有给他送过宵夜吧?   好像是说她亲手做的,当时他是怎么对待的?   离修抿抿嘴,不愿意多想。   “哥哥,你起床了吗?”没多时,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璀璨耀眼。   离修扶额起床,心中暗骂一声,为何上世不喜欢的,这世都看着这样顺眼。   前世明明觉得以沫一双桃花眼不安分,如今却能看出她眼底的纯真,这算不算重生后的大彻大悟。   “来啦!”离修应了声,拿过衣服的时候怔了下,手不自觉的轻轻抚了抚袖口的青竹,这才回神将衣服穿上出房门。   以沫发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纤长而略有些消瘦的身姿,穿着一身玄青色长袍,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显得高不可攀。   “想什么呢?”离修轻戳以沫的额,淡笑道。   以沫回神,双颊通红的呢喃,“哥哥长得真好看!”   离修愣了下,低低笑开,一早因她这话,心情大好的离修,更是顽劣的捏了捏她的双颊,失笑的说:“我妹妹也是顶顶可爱的。”   “讨厌啦!脸都被你捏坏了!”以沫拍着离修的手躲开,推着他去梳洗。   没多时,两人就坐在桌前准备用早膳。   看着桌上简单的两菜一汤,比起他平日里所食,自然是粗糙很多,但对于以沫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来说,能做得了这几个菜也算是极好的。   兄妹俩人用了膳,以沫又盯着离修喝了药,这才回屋拿了银子出门。   沿路,以沫叽叽喳喳有说有笑。   离修看她这样,却是微微放心了,至少她不再伤心也是好的。   “哥哥,自姥姥去世后,我已经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感觉真好!”走在前面的以沫突然回眸,灿烂一笑。   离修微微颤了下,敛眉说:“你开心就好!”   “只要哥哥一直陪着我,你就会一直开心。”以沫停下脚步,等离修走到她身边,这才歪着小脸笑说。   离修眉眼间布满了柔光,眼中只看得到面前一张娇笑的容颜。   两人一路到了镇上,直接去了以沫和姥姥平日光顾的布坊。   看到以沫来,掌柜亲切接待,望向她身后的陌生少年,被他出色的容貌吸引,还是以沫一声调侃,这才回神说起正事。   “以沫啊!怎么不见你姥姥,她先前不是说要绣一个双面屏风放我这里卖的吗?”   掌柜和姥姥合作已经好几年了,姥姥手艺好,能卖出高价,他在中间抽的佣金也高,可自上次来布坊里寄放东西卖,已经是月余前的事情了。   以沫眼神一黯,落寞的说:“以后都不卖了,我姥姥她……不在了!”   双面屏风其实已经绣好,就在姥姥出事的前一天,本打算过几天拿来布坊卖的,哪里晓得次日,姥姥就出事了。   如今,这双面屏风对以沫而言就是姥姥的遗物,她哪里还舍得拿出来换银子。   ☆、005、学做月饼   掌柜神色一变,安抚了以沫几句,倒没有多说其他,毕竟以沫虽然学会了姥姥的本事,但是姥姥从来舍不得拿她做的东西出来卖,所以掌柜并不知道以沫的刺绣做得极好。   离修见以沫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上前一步,拍拍她单薄脆弱的肩膀问:“不是说给哥哥选布料做衣服的吗?”   以沫用帕子压了下眼角,抬起微红的眼对掌柜说:“这是我哥哥,刚刚回家来的,我要给他选些布料。”   掌柜狐疑的看着眼前出色的少年,刚才就猜测这人的身份,没想到竟然是以沫的哥哥,虽然第一次听说以沫有一个哥哥,不过看他的样子,兄妹俩人都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样,极其耀眼,说是兄妹也没人不信。   “行,你随便选,我一定给你最优惠的价格。”掌柜的笑道。   以沫给离修选了三匹布,本想着哥哥长得这么好,若是穿一身月牙白,肯定就像书上说的贵公子一样,但是他执意不肯要,最终选了青蓝黑三色。   买了布,付了银子,以沫对掌柜道:“我们先把布放在这里,我和哥哥还要去买其他东西,晚一点再来拿可好?”   “行啊!就放在这里吧!不用担心。”掌柜和颜悦乐的看着以沫。   兄妹俩出了布坊,以沫仰着一张笑颜问:“哥哥喜欢吃什么馅的月饼?”   离修淡笑,“妹妹做什么,哥哥就吃什么。”   他本就不挑食,再加上昨天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内,他以前对以沫的许多看法都被推翻了,负疚更重,只想顺着她的心意来。   “哥哥最好了,我们做豆沙月饼好不好?”以沫笑着,眼底划过一抹满足。   离修目光渐柔,“妹妹喜欢吃甜食?”   “是啊!可是姥姥在时,都不让我多吃,说是牙齿会坏呢!”以沫笑着笑着,眼底又划过一抹哀伤。   离修却是心中默默记了下来,原来以沫喜甜。   两人买了食材,拿了布,就直接回了村里。   未回家门,就见门前有人探视,上前一看来人,以沫微微笑问:“栓子哥回来了啊?”   栓子猛的回首,小麦色的肌肤微微泛红,“我娘让我给你送几块月饼。”   以沫回眸指了指离修手中的食材笑说:“替我多谢婶子,不过我已经买了食材,待会儿自己也做。”   村里乡亲的条件大多不怎么样,栓子家里就他和寡母,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她自是不愿意接他们自嘴里舀出来的吃食,不过栓子婶倒和其他人不一样。   至少姥姥去世这些天,她不单没有逼迫过她,还时不时过来看望,带些吃食。   栓子顺着以沫的手指看去,目光微呆,好一会儿才胀红了脸讨好的朝离修笑了笑,对以沫说:“你哥长得真好,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男子。”   以沫咧着小嘴,笑眯眯的说:“我也是这样觉得。”   离修一眼扫去,便知道这个栓子有什么想法,当下脸色微沉的率先开门回院,并道:“还不进来。”   “诶,来了!”以沫应了话,对栓子笑了笑就跑回了屋。   离修警告的瞪了一眼栓子,这才将院门关上。   不管眼下如何,他总不会让以沫嫁给这样的人,毕竟以沫再如何,也是淳亲王府的血脉,过两年终归是要回王府的。   以沫没太多眼色的上前抱过食材,一蹦一跳的往厨房里跑,小嘴里还说道:“哥哥把布料放到屋里,然后休息一会儿,我去做月饼。”   离修看着手中陡然轻了,苦笑一声,他在担忧以沫的婚事,而这小丫头却一副傻乐什么也不知情的样子。   将手中的布料放到屋里,就去了厨房,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哥哥也会做月饼吗?”以沫声音软绵绵的像没了骨头,带着孩子特有的娇憨,一双桃花眼满益着笑,嫩嫩的嘴唇微微翘起,泛着润润的光泽。   离修抿嘴淡笑,“哥哥不会。”   以沫歪着小脸,得意的咧嘴笑说:“哥哥快来,我教你。”   离修浅笑的上前,挽起袖子看了两眼,见以沫人小力道不足,便说:“你教我揉面团。”   以沫抬手往额上一擦,光洁的额上染满了白白的面粉,离修哑然失笑,也不提醒她,故意看她顶着一张大花猫。   “哥哥是不是喜欢吃肉,家里还有兔子肉,我做兔肉月饼给你吃,好不好?”以沫倾身上前,笑意香甜。   离修对于月饼还真不挑,毕竟每年宫中赏下来的月饼,民间所做哪里比得上,不过眼下看以沫兴致好,他也不说破,顺着她的话说。   两人合力在厨房里忙到了天黑,总做了十个月饼,豆沙和兔肉月饼各五个。   以沫喜滋滋将月饼收起,柔嫩的脸颊可爱的仰起,问:“哥哥,我们换一个好不好,我用一个豆沙月饼和你换一个兔肉月饼。”   “兔肉月饼你也敢吃啊!你忘了天宫中的玉兔吗?在中秋这样的节日里吃兔肉月饼,你就不怕它来找你麻烦?”离修见以沫这副乖巧的样子,心痒难耐,故意欺负她。   以沫惊讶的张着小嘴,檀口中香滑的小舌都清晰可见。   她愣了下才皱巴着一张脸期期艾艾的说:“姥姥没告诉我中秋不能吃兔肉月饼,早知道我就不放兔肉了。”   离修失笑于以沫如此容易上当,见她拧巴着脸,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轻笑道:“我骗你的!”   以沫眨着桃花眼,缓了下才明白离修的意思,当下跺着小脚娇嗔不满道:“哥哥最讨厌了。”   离修眼底划过笑意,双手微摊,故意说:“诶,哥哥既然这样讨厌就算了,本来我还打算晚上带你上山,到姥姥坟前赏月一起吃月饼的,如此看来是不用了。”   “真的吗?真的吗?哥哥最好了。”以沫神色一变,笑容越发甜蜜,追着离修问道。   离修挑了下眉眼,不置可否。   晚上,两人收拾一番,提着月饼和家中先前未用完的香烛上了山。   中秋的晚上,夜风微凉。   以沫拢了拢衣裳道:“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见到姥姥,姥姥头七的时候,我一个人晚上跑到山上去了,可是不见姥姥,后来又怕姥姥回家看我,我又下山了,可她也没回来。”   离修面色古怪的看着只及他胸口的少女,惊讶的问:“大晚上你一个人山上山下的跑,你就不怕吗?”   以沫不解的瞄了一眼离修,“姥姥最疼我了,又不会害我,我为什么要怕啊?”   离修复杂的看向以沫,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她有这份胆识已经很了不起了。   ☆、006、坟前赏月   月光下,一个土包坟前,跪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嘴里还不停的嘀嘀咕咕,好一会儿后才似满意,将小竹篮里的香烛元宝拿出来。   “……姥姥在下面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该花的就花,别省着用了,元宝若是不够了就托梦告诉我,我再给姥姥烧些。”   离修嘴角紧抿,心中也想着事情。   若是姥姥地下有灵的话,上一世以沫也不至于过得这么苦,虽然这当中十有七八也有他的原因,但如今重来一回,他断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只盼着姥姥真的能够保以沫一世无忧。   “姥姥,这是我自己做的月饼,一种豆沙馅,一种兔肉馅,你尝尝味道好不好?看你喜欢吃哪一种,我明年再给你做。”   “不过最好不要是兔肉馅的,哥哥好坏,就会欺负我,还骗人家呢!说吃了兔肉馅的,月宫里的月兔会不高兴。”   本有些伤感,但听着以沫嘀咕,离修不免失笑。   “你这坏丫头,就琢磨着怎么和姥姥告状是吧?”   以沫仰面嗔道:“当然,看哥哥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姥姥最疼我了,若是让姥姥知道你欺负我了,姥姥肯定不会原谅你的。”   离修宠溺的笑看了以沫一眼。   等她和姥姥叙旧得差不多了,这才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垫在地上,两人背靠背坐着,吃着月饼仰望天空。   “月亮真的好圆好大噢!只是可惜姥姥看不到了。”以沫有点难过。   离修说:“我们现在不陪着姥姥在赏月吗?怎么就看不到了?”   以沫嘴角轻扬,知道离修在安慰她。   不过不管如何,这话听了也是高兴了,就好像姥姥还在自己身边似的。   “妹妹的厨艺真好,做的月饼很好吃,比起酒楼里的大师傅也是不差的!”离修笑着捧场。   “这是当然的啊!我的厨艺可是姥姥亲自教的,姥姥最本事了,什么都会!”以沫嘴角高高扬起,小脸因被表扬而红通通。   离修目光微闪,似不在意的问说:“姥姥就是外祖母吗?”   以沫扭头取笑说:“当然,哥哥好笨,这都不知道!”   以沫只顾着取笑离修,也没有发现这当中的不妥,若真是笨的,当初认他做哥哥时,就该反应过来了。他只是好奇这个姥姥的身份,毕竟以沫真正的姥姥还在京都,这人怕是以沫亲娘的奶嬷。   离修云淡风轻的说:“我们都是叫外祖母。”   “这个我知道,每个地方的风俗不一样,叫法也各不相同。”以沫虽说是村里长大,但是爹娘的手札抱着看了又看,特别是娘亲还对她的成长做了规划,这些年来都是按着娘的意愿长大的,见识甚至不比京都的贵女差。   只是她这会儿忽略了一点,一个失忆了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其他地方的风俗习惯。   两人坐到差不多子时了才下山。   山间夜路并不好早,离修背着以沫稳稳的下山。   以沫有些乏了,小脑袋一点一点,却十分崇拜的对离修说:“哥哥真厉害,我上次一个人时摔了几次,好在没有大碍。”   离修听了,皱眉说:“下回不许你一个人上山了,若想上山看姥姥,就和哥哥说一声,哥哥带你来。”   以沫咯咯笑说:“以前是哥哥没回家,如今哥哥回来了,自然和哥哥一起。”   说罢,以沫搂着离修的脖子往上蹭了蹭,一副怕摔下来的样子。   离修失笑,一路稳稳的背着以沫回了家。   见她困极便将人放在床上,等烧了热水端来给她擦脸时,人已经睡着。   离修轻手轻脚的给以沫擦了脸,将她鞋袜脱了时,看到脚底的几个水泡,当下微恼,轻斥的骂了一声,“笨蛋。”   也怪他没注意,这里到镇上要一个时辰,他一个习武的大男人自然无事,但以沫这样娇弱的姑娘,跟着他来来回回,身子哪里受得住。   他有些怪自己的粗心,也有些怪以沫的不信任。   这水泡不挑掉,明天不会好,离修看了眼睡熟的以沫,找了根绣花针来,将几个水泡快速挑掉。   睡梦中以沫脚疼得一缩,紧皱着眉眼,委委屈屈的哼唧,“嗯,疼……”   离修低骂了声,“活该。”   但手里的动作却越发轻柔了,又替她上了药,这才端着水盆出来。   院中,一抹黑衣人影,傲然而立。   见到离修出来,立即单膝跪地,尊敬的叫道:“爷!”   离修将盆子随意往地上一放,示意黑衣人轻一点,两人到了院角,离修这才低声问话。   “易卫,事情办得如何?”   “回爷的话,已经着手去办了!将军看了爷的密信,就让千影以后听爷的调遣,千影这次本来打算来拜见爷,不过属下让他先去办事了!”易卫低垂着脸说话。   他知道离修对这次事情的重视,所以才会如此。   千影原是将军府的暗卫统领,而大将军也知道他的三个儿子里面,只有二儿子也就是离修是最适合继承将军府的人,因此,离修开口,千影这人自然就要了过来。   离修虚扶了易卫一把,并说:“你做很对,记住别让人发现了,这事就交给你和千影负责。”   “是,属下定不辱命。”易卫保证道。   他和千影不同,他原就是离修的侍卫,这次战事结束,离修突然让他带着信先一步回了京都,而他自己来了这里。   虽然易卫并不明白离修为什么突然要扩建暗卫,甚至秘密建立一只属于自己的万人军,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离修尽忠。   易卫和千影两人都是信得过的,且很有能力。   前世,千影陪着大将军战死沙场,而易卫却是陪着他落了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这世重来,离修自然要早做打算。   而建立自己的私军,就是第一步。   过了一会儿,离修才又问:“鲁副将什么时候到?”   易卫配合的压了声音,“回爷的话,还九日左右,鲁副将便会到达京都。”   离修暗自算着路程,这里离京都并不远,不过一日的路程,他这次脱离了大军提前回来,就是因战场上受伤,醒来便忆起了前尘往事,一刻也不愿意多呆的来了杏花村。   “嗯!我会提前和鲁副将他们汇合!”离修低应着话,心里默默算着,到时候用什么理由离开几日。   易卫配合的低垂着脸,等着离修的吩咐。   离修又叮嘱了几句,才让易卫离开。   瞬间,整个院子恢复了一片静谧,一身玄青色长袍自角落走出来的离修,此时脸上挂着嗜血阴寒的表情,这是这两日在以沫面前从来不曾显示的阴暗面。   ☆、007、哥哥下厨   翌日早上,以沫抱着一双白净的小脚,脸红红的看着离修。   “哥哥……”以沫拖着长长的尾音,软棉棉的声音像没骨似的,还带了几分欣喜。   离修故意沉着俊容,不悦的说:“脚都起水泡了,昨天怎么不和哥哥说?”   以沫一双桃花眼溢满了笑,昨天不说,自然是和离修兄妹关系是假的,她不敢太过给离修添麻烦,事实上她性子却是十分娇。   这会儿离修越是不悦,她越是知道离修是疼惜她的。   当下娇娇弱弱的唤道:“哥哥,我脚疼!”   离修活了两世,怎么可能看不出以沫的心思,无奈又宠溺的戳了戳她的额,打了水盆来给她清洗了脚又重新上了药。   “今天就不要下地了,等脚上的水泡好了再说。”   以沫看着双足,偷着乐。   其实她的脚已经好了,就剩淡淡一层印子,毕竟离修带在身上的伤药怎么可能会差。   “我不下床怎么给哥哥做饭?难道哥哥会做饭吗?”以沫高兴着,声音中也带了几分调侃。   做饭这种事情,离修还真不会,不过他行军打仗烧些野味还是行的,当下就说:“这你就不用管了,先吃块月饼,我一会儿就回来。”   以沫敛了笑,忙问:“哥哥去哪里?”   离修揪着以沫嫩滑的小脸说:“哥哥去给你找吃的,你不许下床,老老实实的给我待着,回来若是让我发现你不听话,哼哼!”   “好,我等着哥哥。”以沫抿着嘴一笑,唇边的梨涡微微显现。   离修安顿好以沫便直接上了山,家里没有弓箭,他也只能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和猎物博斗了,好在离修武功高,这点倒是难不倒他。   不多时就捉了两只野鸡下山。   将野鸡直接杀了,又在小溪旁清洗干净了,这才拧回家。   回家到屋里看了一眼,以沫抱着被子嘴角挂着笑,又睡着了。   他也没有把人叫醒,毕竟昨天这小丫头是真的累了,今天又醒得这么早,这会儿睡一个回笼觉刚刚好。   离修就在院里做了一个叫花鸡,这是他平时行军打仗时最喜欢的一道美味,动手过程简单,味道鲜美。   等他到厨房里煮了饭,再到屋里准备叫醒以沫时,就看她仰长了脖子望着门口,小鼻子一耸一耸的谗样。   离修当下乐了起来,“你这个小馋猫。”   以沫嘟着润润的小嘴,嗔说:“我才不是馋呢!明明就是哥哥做的菜太香了,哥哥在做什么啊?”   离修上前轻点以沫的鼻尖,也不拆穿。   见她身上的衣服都穿好了,便将人直接抱到了椅子上,并说:“你在这里等着,哥哥去把饭菜拿来。”   以沫一双桃花眼溜溜的看着离修,红润的小脸上有些羞涩,讨好的说:“哥哥最好了。”   离修不置可否的出门,抬眼望了下天,苦笑一声,这样温柔的自己,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   一碗白米饭,一只整鸡,以沫有些发愁的看着离修,轻咬了下唇,才小心翼翼的问:“哥哥,不用将鸡切开吗?”   离修直接用行动表示,撕下鸡腿放到以沫的碗里,笑说:“吃吧!”   以沫看了眼离修,又看了眼碗中的鸡腿,倒也没有太讲究,学着离修的举动,徒手抓住就啃。   “嗯,鸡肉很嫩很香呢!”以沫小嘴泛着油光,眼神闪亮的赞赏。   野鸡闻起来挺香的,但是以沫却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毕竟一只整鸡,什么材料都没有放,味道想来也很普通,但没想到入嘴后,倒不是这样。   “这叫花鸡,我以前……”离修一时高兴,话差点就溜出嘴。   以沫啃着鸡腿,怔怔的看着离修,大眼里满是恐慌的问:“哥哥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离修故装头疼的敲了敲脑袋,有些苦涩的说:“我忘了我要说什么,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以沫高悬的一颗心略略放下,看离修还在苦思,忙说:“哥哥别多想了,想多了脑袋会疼的。”   离修附和说:“也是!该记起来的时候自然会记得,更何况如今妹妹在我身旁,记不记得也无妨。”   以沫咬着下唇,眼里闪着心虚,快速低了眼帘,不敢和离修对视,心中默默的和离修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离修,也对不起他的家人。   “我、我一定会治好哥哥的!”以沫默默的保证。   等她过了这段黑暗的时光,她会治好离修,还他一段记忆。   离修好笑的看着眼前一个黑压压的脑袋,又要做坏事,又下不狠心,真是一个矛盾的小姑娘。   不过倒是侧面的说明了她心地善良,只是这样的小姑娘,上世怎么一身骂名,四下打鸡骂狗。   这一天,以沫因脚上小小的水泡,在床上坐了一天,倒是一点都没有耽误事情,抱着新买来的布料,兴致勃勃的给离修做衣服。   眼下离修新做了一身衣,再加上他先前穿的,虽然有些破损,但是料子比这小镇上买的要强多了,以沫也没舍得丢。   缝了缝又让离修穿上了。   离修看了眼,赞赏的说:“妹妹的手真巧,一点都看不出缝补过的痕迹。”   以沫得意的扬扬下巴,“这是当然!”   长到十二岁,村里没有交一个好友,整天就被姥姥拘在家里学这些东西,若还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地方,可就白费了姥姥这么多年的心血!   晚上,以沫坐在床上挪了挪小屁屁,羞红了脸的指挥着离修帮忙烧水。   离修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眼下在离修眼里,以沫还只十二岁,盖住脸就分不清前后的年纪,再加上认定了这世是兄妹,哪里会多想。   “你拿包药做什么?”离修打好水,就准备出去。   看着以沫脸红红的拧了包药过来,不免有些好奇。   以沫娇羞的抿抿嘴,直接将药包倒在浴桶里,没好意思直接告诉离修原因,只是期期艾艾的说:“是姥姥吩咐的,我自小到大都泡着这些药材沐浴。”   “你身体不好?”离修惊了下,心里想着难怪上一世他只她一人,她却怎么也没有怀上孩子。   以沫却是胀红了脸,推着离修,跺脚说:“不是啦!是……是姥姥说洗了后,肌肤、肌肤……”   以沫咬着下唇,红通通的小脸满是幽怨的看着离修,没好意思说出姥姥的原话。   姥姥说男子都喜欢女子一身赛雪欺霜如凝脂的嫩肤,所以自小在这方面对她也多加调理,再加上平日里不太出门的原因,一身肌肤更显光彩照人。   离修即不笨,也经过人事,眼下看以沫这样,又想到两人当初翻云覆雨的时候,心下一紧,脚步凌乱的出了门。   中秋的夜里有些凉意,离修却觉得脸庞发热,不自觉的摩擦了下手指,前世的他,再如何不喜以沫,都没有否认过。   以沫一身冰肌玉肤的确让他爱不释手。   ☆、008、滴血认亲   沐浴的事情,让这对假兄妹心中都有几分别扭,好在睡一觉起来倒忘得差不多了,再加上离修惦记着以后还有机会去镇上,大清早就去山上砍了根粗壮的大树运回来。   以沫坐在院中小椅上,一边张望等着离修,一边做着新衣服。   看到中秋微凉的天,离修一身大汗的回来,当下惊得倒了杯凉茶上前。   “哥哥快先喝杯水休息一下!”   离修接过水杯,仰长脖子喝下,不甚在意抹嘴,“无妨!”   以沫拧眉看着地上的大树,又粗又长,也不知道哥哥一人是怎么扛回来的,当下有些心疼的说:“哥哥其实不用这样麻烦。”   “这怎么行!我可不愿意去一次镇里,就看你脚起一次不泡!”离修头也没抬的回话。   他给以沫挑水泡时,当时虽然心无旁骛,但是这会儿回想起来,晶莹的双足,脚趾一颗颗圆润可爱,一看平日里就鲜少下地。   可见她虽然长在杏花村,但是姥姥对她的照顾,却是比照了京都贵女来的,想来这对祖孙当初离开淳王府时,也带足了银两。   “辛苦哥哥了!”以沫咬咬嘴唇,心里越发的虚了,想着以后要对哥哥很好很好才行。   “说什么傻话,我们兄妹说这些做什么。你坐一会儿,我去隔壁借些工具!”离修说罢就出门了。   以沫咬着下唇,突然莞尔笑了。   哥哥也真是傻,他在这村里谁也不认识,就这样贸然上门借东西,也不怕讨一个没脸。   不过这担心很快就消散了,离修带着工具过来,只是脸上虽不显,但是以沫却觉得他有几分不悦。   “哥哥?”以沫担忧的看着离修,怕村里的人给他难堪。   离修抬眼,勉强的勾了下唇。   他去了隔壁栓子家,栓子过于热情,让他有些不痛快,若不是他执意,栓子这会儿都跑来帮忙了。   “我没事!你去休息,我要准备干活了!”   离修说完,不看以沫,径自蹲下开始锯木材。   以沫见他真的没事,这才没再多问,坐回原位继续做衣服,不大不小的院中,两人各待一方,各自做着手中活。   花了两天的时间,离修做了一辆推车。   离修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手工活,做完后在院里推了推,又见以沫满脸崇拜之色,当下自我膨胀得厉害。   “妹妹,坐上来!”离修对以沫招着手。   以沫眼睛发亮的在一边看着,早就跃跃欲试了,这会儿离修发了话,更是欢喜的要爬上推车。   “等下!”离修见以沫撂裙子的动作,当下出声。   他快速去房里,抱了床被子铺在推车上面,这才道:“好了,可以坐上去了。”   以沫对离修细心的动作只觉得窝心,嘴甜的说:“哥哥真好!”   离修笑笑,“刚做好,许多地方还没有打磨好,怕有木屑会扎到你。”   以沫这一身冰肌玉肤,别人不清楚,他却是最明白不过了的,轻轻掐一下就一片红印,更何况是被木屑扎到。   离修推着以沫在院里来回晃了几次,以沫笑得阖不上嘴,银铃般的笑声,远远的传开。   正巧牛大婶路过,当下有些不痛快,不阴不阳的冲着屋里叫了句。   “高兴个什么劲,不知道哪里捡来的野男人,竟然还当一个宝似的认做哥哥,明天就有你哭的。”   以沫笑容一敛,当下小脸便沉了下来,有几分不痛快。   离修微微蹙眉,怕以沫多想,忙出声保证说:“妹妹不用担心,有哥哥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以沫看向离修,纠结了一下,再次展颜说:“我相信哥哥!不过让这些村民相信你身份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兄妹滴血认亲。”   离修微怔,他心里是清楚两人身份的。   只是以沫怎么会提出这样的办法。   在离修灼热询问的眼神下,以沫抿了抿小嘴,有些不自然的说:“其实说来滴血认亲的办法并不全对,有些亲生母女的血都不能相融,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就是我,也是看了母女的手札所以才……”   以沫说罢,回屋翻了父母留给她的手札,凭着记忆把母亲手札记有这一段的小本子拿了出来。   “哥哥,你看看!”   以沫大大方方的将小本子递了过去,离修却有点犹豫,毕竟上世以沫嫁给他后,一直失踪的以沫爹娘并没有现身,想来是发生了不幸,而这些东西算来也是遗物了。   以沫并不清楚离修的心思,只是指着一处,低语:“哥哥,你看,若是明天我们当场滴血验亲,又在水中加些白矾,待看到血液相融后,他们就无话可说了。”   离修惊讶之下,接过以沫手中的手札,看了看忍不住又翻看了几页,当下惊奇的说:“你娘懂得真多!”   以沫沾沾自喜道:“这是当然,姥姥说了,我娘当初可是惊艳了整个京都,才貌双绝。”   离修知道这事,虽然当初他尚年幼。   “不过什么叫我娘,是咱们娘!”以沫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满的睨了眼离修。   离修当下浅笑的应了话,也不耽误,只问:“家里可有白矾,没有的话,我现在去镇里一趟。”   “有的!”以沫喜道:“白矾可入药,家里有备。”   为了以防万一,兄妹俩人当即就试验起来。   两碗水,一碗加了白矾,一碗没加。   以沫拉着离修兴致勃勃的在两个碗里各挤了一滴血,看着加了白矾的虽然快速融合在一起了,可没加的一碗,两滴血也慢慢的融合了。   离修心里一阵古怪,只道这滴血认亲果然不可信。   以沫却是眨了几下眼,拿过手札翻页,指着某处一行小字说:“你看,我们俩人中间定有一人是0型血,与什么血型都能相融呢!这样也好,省了中间的麻烦事。”   离修心中的古怪越发深了,不齿下问道:“什么是0型血!”   手札早就看过千百回,里面记的内容,以沫也记得深,更何况这会儿还照本宣读,自然说得清清楚楚。   离修却是大为惊奇的说:“娘果然懂得好多!这些事情竟然是我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   以沫喜滋滋的收好手札,见离修夸她的母亲,这种感觉就跟夸自己是一样的,与有荣焉。   ☆、009、村民相逼   用过晚膳,以沫把爹娘的手札都抱了出来,厚厚的数本,虽然有些年岁了,但看得出来主人家对书的呵护,除了书页有些泛黄,倒不显其他。   “哥哥,这些都给你看!”   离修有些惊奇的抬眼,“给我看?”   不论是以沫的爹还是娘,当年在京都都是叱咤风云满腹经纶的人物。   这样的父母,在离开年幼的女儿时,留给她的东西,必然是极好的,可以说是一般人花上千金难求的。   “对啊!哥哥不是说娘写的东西很好吗?既然是娘留下来的,哥哥自然也能看的!”以沫笑眯眯的看着离修,桃花眸中满是信任。   离修心下微颤,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心底酸酸胀胀。   “哥哥怎么了?不想看吗?那我念给听好了!”以沫随手拿过一本手札,一本正经的念了起来。   其实说来,她现在对离修这样好,也是有私心的。   她不可能自私得一直不治离修的伤,中毒的事情倒好,几副药下去,已经清得七七八八,身上的伤更是恢复得极快。   只有他失忆的事情,以沫闭口不提,连脉都不敢多请。   她就是想着有朝一日,离修想起一切,能记得这段时间的兄妹感情,不说以后还像现在这样对她好,起码不至于责备怨恨她,不然的话,她会很难过的。   “其实这些我都背得滚瓜烂熟呢!”以沫念着念着突然狡黠一笑,并说:“姥姥说爹娘的话都是金言玉语,自小就逼我背这些东西,娘的手札还好,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学起来颇有趣,但是爹留给我的大多是做人的道理,以及他行医的经验。”   离修弯指轻敲以沫额头,无奈的说:“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他刚也不过随便听了几段,就被深深的折服到了,果然如他所想一样,都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以沫耸耸鼻子,俏皮的说:“这份福哥哥也有啊!以后我也像姥姥一样,逼着哥哥全背下来。”   离修复杂的看了一眼以沫,见她满眼的坚定与决心,倒不再反驳什么,私心里却觉得这样学了去,有些不磊落。   以沫不懂离修明明对这些手札很感兴趣,却不愿意看的原因,当下猜测离修是不是不识字,又怕在她这妹妹面前丢脸,所以多有别扭。   离修完全不知道以沫的心思,直到被她怜惜的眼神看得一阵发麻后,才忍不住搓着手臂问出原因。   以沫心疼的说:“哥哥是不是不识字,没有关系,妹妹可以教你。”   离修愣了下,哭笑不得,还未来得及反驳,就被以沫拉住,强硬的翻开手札,一字一字的教着他认。   离修侧目,看着以沫认真的小脸,小脸尚未长开,却已有倾城之貌。   不过想来也是,有这样的爹娘,作为女儿又怎么可能差。   夜深人静,屋里只余以沫清脆的声音。   和平时带着软绵娇意的声音不同,这会儿声音中带了几分急切与小心,不时问:“这字刚刚问过,哥哥可记得怎么读?”   离修不忍以沫失望,更不想在她心中留下愚笨的印象,似是而非的说:“被妹妹一说,这些字就都跃进了脑海,我猜我以前应该也是识字的,毕竟我们爹娘这么厉害,就算送我上山习武,也不可能找个不识字的师父。”   以沫讪笑的说:“是啊!哥哥只是一时记不清了,想必看一遍就会都记起来的。”   离修附和的笑着,颇有闲情的欣赏着以沫的窘迫。   他自然不可能在以沫的面前装文盲,毕竟识字这种事情已经是本能,他以后也要带着以沫离开这里的。   反正早晚会露馅,还不如趁机多交待一些。   次日一早,用了早饭,村里就有人来通知他们兄妹。   对于今天要面对的事情,兄妹俩心中早有算计倒也不怯场,收拾一番就一起去了祠堂。   祠堂里摆了大大小小的排位几百个,可见这村子至少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村长见了两人过来,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你如何证明你是以沫的哥哥?”   这三天不要说村里对以沫有龌龊想法的人,不时登门送些好处,就连他家里的,也心里有了算计。   使得村长不得不重新审视以沫。   说来他虽然是一村之长,但真没见过以沫几面,虽知道她长得好,但如今一看,只觉得惊奇,这小姑娘长得越发俊俏了。   这样一个小姑娘,再加上她姥姥留下来的一些药材及家里的田地,也难怪整个村里有小子的人家都为之疯狂,就连他都动心了,更别提这小姑娘家里可能还藏了更值钱的东西。   “我们即是兄妹自然是无惧别人质疑的,说来我们兄妹的事情,也不需要向别人交待。”   离修的话还没说完,村长脸就黑了下来,旁人更是起哄的说:“村长看吧!他就不是以沫的亲哥,肯定是以沫在哪里找来的小子,就只是为了……”   村民话没说完,村长就一个厉眼瞪了过去。   有些浑浊的眼里明明白白的骂着蠢货,这样的话能说出来吗?   一个小姑娘宁愿引一个陌生少年回家认作兄长,这事被旁人听去了,还不戳着他们村的脊梁骂,只怕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对以沫不怀好意的想法。   离修轻蔑的瞥向眼前这些无知村民,只觉得多看一眼都污眼睛,若不是才和以沫相认,未得到以沫全心信任,他不便带她离开,他是断不可能再和以沫留下来。   眼下也只好暂时忍了这些人,总不至于为了图自己一时痛快,把这些人都处决了。   想通了这些,离修也不再多言,直说:“村长,滴血验亲吧!这是最好能证明我们兄妹关系的办法。”   离修话一出,村里的人都惊讶的轻呼出声。   看离修站得笔直的立在厅中,而以沫满眼信任的望着他的侧脸,兄妹俩人虽然没有过多表示,但自信十足的模样让其他人不免起了狐疑。   难道真的是兄妹?   世事就有这么巧?   这样坦荡的行事,一些人怯步已信,一些人仍旧执着。   “村长,验,让他们验!我就不信了!”村民中仍有几个不死心,这样一叫,整个祠堂又热闹起来了。   ☆、010、敦敦教诲   村长眼神闪烁的看着眼前一对兄妹,想到家中婆娘的话,又见其他人群情激昂的样子,当下也不再矫情。   他直接吩咐说:“去,打碗清水来!”   离修冷眸看过众人恶心的嘴脸,原来这种龌龊不止世家大族里会发生,落后村庄也一样。   牵扯到利益,平日里看起来温和亲近的人,一个个都显得狰狞难看。   “证实了我们是兄妹关系后,还望村长以后能公平一些,别让一些无谓的人再上我们家大门!”离修嘴角噙着讥讽,目光如炬的扫过众人。   村长脸微沉的说:“这是一定!”   离修余光注意到以沫不自然的表情,同时一只小手塞到了他的掌心。   当下也不再和村长多纠缠,低垂的眼布满了安抚,贴耳道:“别怕,有哥哥在,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听到离修温柔的话,以沫紧绷的面庞这才逐渐柔软下来,反手用力握紧了他的手,道:“嗯,有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   虽说滴血验亲他们事先已经实验过了,但真到了这一步,心还是免不得紧张,就怕有什么万一。   这时,一碗清水端了上来。   离修看了眼,牵着以沫上前,刻意说:“赶紧验了,早点结束这场闹剧后,我们好回家。”   离修轻视的目光及话里的意思都是指杏花村的人想占以沫的便宜,可他却低估了这些人的二脸皮。   “验吧!”村长发话了,瞥向事先准备的绣花针。   离修松开以沫的手,拿过绣花针,轻轻在以沫的手指上扎了一下,挤了滴血出来,又在自己手上扎了一下。   两滴血滴在清水中,如昨天实验的一样,没过一会儿两滴血就融到了一起。   “不可能,怎么会融在一起?”有些不甘心的人挤上来一看,当下质疑的大叫出声。   离修看了眼说话的人,又看向村长,冷笑的问:“怎么?在铁证面前,村长又想反悔,否定我们兄妹的关系吗?”   村长一张脸胀得猪肝色,不悦的责问:“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样跟我说话。”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像这种活在最底层的人,连在他面前装哈巴狗都没有机会,这会儿竟然敢在他面前充大爷了。   离修觉得好笑的同时,脸色更显阴沉,凉薄的说:“我姥姥才去世数日,你们就如此逼迫我们兄妹,你们还妄想我有什么好脸给你们?”   “你……”村长大怒,又觉得说不过离修,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憋得他的脸都绿了。   离修见把村长气得差不多了,也敛了一身煞气,冷冷的道:“现在既然已经确实我们是兄妹,你们是不是可以不再插手我家的事情了呢?”   村长觉得丢了一个大脸,当下不单恨起了离修,连那些怂恿他的人也一起恨上了,厌恶的说:“滚滚滚!”   离修眼中暗眸一闪而过,连皇上都不曾如此对他说过话,这小小的一村之长,他竟然也敢。   “哥哥!”以沫轻呼一声,侧身站到离修和村长中间,一手抵着一人,只是抵着村长的小手有些诡异的在他衣袖上擦了擦。   “我们回去!”以沫拉着离修就走。   村长反应过来,脸色泛白,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离修像是想杀他似的,压抑的感觉他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兄妹俩人出了祠堂,以沫见离修脸色不好,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道:“哥哥别恼了,妹妹已经帮你报仇了。”   离修挑眉,若不是看在以沫的面上,他不会像一个女人似的和这些村民费这般唇舌,刚才更会动手要了村长的命。   毕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现实,以他的身份,别说是要村长的命,就是灭了他全家,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   “我在村长的衣服上抹了花生酱。”以沫低低的声音带了几分忐忑。   离修瞬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早膳吃的热干面,其中一种调料就是花生酱,以沫说这是她娘发明的。   虽然看起来干干的,不过吃起来味道却是极好。   以沫在做的时候,衣袖上不小心沾了点酱,如今早就已经干了,她却告诉他,她在村长的衣服上抹了花生酱。   “妹妹真是可爱!”幼稚得可爱。   这种报仇方式,还不如不报。   以沫十分不自然的说:“村长对花生过敏,只要碰到花生就会全身起红疹,我刚用袖子擦过村长的衣袖,他等会儿肯定会过敏的。”   离修怔了怔,瞬间明白过来,重新审视着以沫。   以沫嘴唇微颤,忐忑的看着离修问:“哥哥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坏?”   看着以沫紧张的样子,离修不禁莞尔,伸手用力的在以沫的脸颊上捏了一下说:“不坏,妹妹最可爱了,更何况是村长先对哥哥不敬,你也是想保护哥哥。”   以沫听言,松了口气露出甜甜的笑容。   离修失笑的同时,想到以沫的医术,当下正色道:“妹妹,我知道你懂医术,学医者想要害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你要答应哥哥一件事情,不要主动去害人,好吗?”   以沫心下一颤,以为经这事,离修觉得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忙吱吱唔唔的解释说:“不、不是的!哥哥,我没害过人,我、我这是第一次,是村长他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对哥哥……”   离修抬手点住以沫的唇,见她因紧张而红艳的双颊,声音更显轻柔的说:“妹妹误会哥哥的意思了,刚才的事情妹妹做得对!你记住,人若犯我,我便屠之。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还这样做!”   他怎么也忘不了这世初次相见,她被人逼到无助的地步。   他不在乎以沫的手段是否凶狠,只希望她心中保留一份净土,能做到不主动害人即可,毕竟他离修的妹妹不需要软弱。   更何况他也不是一个良善的人。   以沫有些懵的看着离修,一会儿一个样,她都不明白离修到底要表达什么。   离修轻笑的揉揉以沫的发顶,道:“哥哥的意思是说,以后只要不是妹妹主动挑事,就算是杀人,也有哥哥替你扛着!”   以沫小脸一白又一红,羞恼的说:“我才不会杀人呢!”   离修敛眸暗道,他当然知道,就算是上一世无法无天的夏以沫,她唯一所杀的人也只是她自己而已。   ☆、011、失忆之事   以沫弄明白了离修的意思,小脸红红,拉着离修一蹦一跳的回了家。   哥哥说了,以后不管她做什么,都会支持她!   她下意识的直接忽略了前提,因为她觉得她根本就不可能主动去害人,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   看哥哥对她这样好,以沫也不敢再拖着他的病情,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替他诊脉,但脉博一探,却只觉得古怪。   “哥哥,你除了不记事,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以沫一双眉紧紧的拧在一起,探脉象竟然发现哥哥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身上的毒也已经清干净了。   “没有!”离修微微避开以沫的眼神。   以沫嘟着小嘴,绕到离修的身后,又检查了他后脑的伤,原本红肿起来的地方,经过这几天的调理也好得差不多了。   “怎么会这样?”以沫暗暗嘀咕,小脸满是紧张。   一点病诊都没有,她要怎么治好哥哥的失忆。   想到这些都是因她自私而拖累的,急得以沫眼眶瞬间就红了,颗颗泪珠滚滚而落,愧疚的说:“哥哥,都怪我,是我拖累了哥哥的病情,哥哥你骂我,你打我吧!”   离修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一路赶过来的时候,身上就带了药,只是日夜兼程,不管是自己的伤还是体内的毒,都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   到了以沫这里,喝了她的药,又用了伤药,身上的伤自然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至于失忆,本来就没有的事情。   前几天以沫因为心虚,不敢探查,今天较真起来,自然是什么脉象也查不到。   “胡说什么,哥哥永远不会骂你,更不可能打你!”离修失笑的替以沫擦着眼泪,却见眼泪越擦越多,一张白净的小脸糊得像大花猫似的。   “好了,别哭了!哥哥身体如何?”离修无奈的诱导。   以沫哽咽的说:“看脉象哥哥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哥哥忘了以前的事,就是身体有问题啊!而我竟然……不行,我要去翻翻爹爹留下的行医手札。”   离修望着急匆匆跑了的背影,无奈的失笑一声。、   他还以为要再过久些日子,以沫才会想到他的病情,原来不过短短几天,她就顶不住了。   想说谎骗人,可这坏心眼又只针眼大,真是让人愁啊!   离修好心情的跟着以沫进了屋,看她急切的样子,劝说:“妹妹不用担心,既然哥哥身体没事,那早晚都会恢复的。”   以沫眼眸沾泪,楚楚可怜的瞪了离修一眼。   “早晚也分了早晚啊!是病就不能拖,早知道是这样,第一天我就该……”说到这里,以沫有些说不下去了,咬咬下唇,用力的瞥开脸。   “我记得以前看爹爹的行医手札,上面记载过失忆这事。”以沫小嘴不停的碎碎念,手下动作却是一点不慢。   凭着记忆,很快翻出要找的内容,当下大喜的说:“就是这里。”   离修虽然没有失忆,但却对这事也挺好奇的,当下凑上前去看了两眼,却见以沫自最初的欣喜到失望。   “爹爹手札中记载,他遇到的这类病例,最终治好,是被他最心爱的人刺激到了才恢复了记忆,爹爹还说在熟悉的环境和亲朋身边,恢复的机会会比较大。”   “妹妹就是我最亲的人,你看爹爹说的,这病急不得,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说不定哪天我突然就好了,不要担心。”本就没有的事情,离修自然不可能让以沫为这事烦恼,只能不断的劝说。   以沫心里五味陈杂,若她真是离修的亲妹妹还好说,但她一个冒牌货,要怎么去刺激他才能治好他的病呢?   想到这里,以沫只觉得一颗心像被火煎似的,悔不当然。   “可是我们兄妹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你以前的许多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往年因习武也鲜少往家里来信,姥姥也没有告诉过我,你在哪里生活,现在要找回记忆,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帮你找!”以沫前半段的话全是假话,所以一张小脸低低的垂着,都不敢看离修。   离修眸光一闪,适时说:“不知道在哪里,我们就去找好了!等你再大一点,我若还是没有记起来的话,我们就离开杏花村!”   “离开杏花村?”以眸惊讶的抬头,瞪圆了眼看着离修。   离修说:“我们原本就不是杏花村的人,不如回我们自己的本家,说不定我在那里能够找回记忆,我虽然现在不记事,但我隐约觉得我以前的生活不是这样的,应该过得很……”   很如何,离修没有说出来,却是轻轻把玩起随身携带的玉佩。   以沫瞳孔微缩,想到家里被姥姥藏起来的数样首饰,再对比离修颈上的玉佩,都是难得的珍品,联想离修被捡回来时所穿衣物,他的家世应该也极好。   “可,我家在京都,姥姥说我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要我在这里等爹娘。”以沫带了几分忐忑,姥姥不在了,她一个人根本就不敢回去。   “没有能证明我们身份的物件吗?”离修轻轻开口,因为他知道有。   以沫却没多想,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说过,他却知道她若回家,一定要证明身份会被认可。   “有的!我后腰上有一朵蔷薇花,姥姥说,这是娘亲亲手给我刺上去的,而且姥姥还说,我长得和我娘极像,我这张脸就是证明。”以沫仰着小脸,信任的看着离修。   离修眼神微闪,想到以沫腰间的蔷薇花,美艳动人,每次动情时刻,那朵花就如艳阳下盛开了似的,光彩夺目。   “咳……”离修不自然的挪开视线,压抑的说:“这样就好啊!不过你不用担心,说不定过不得数日,我就记起来了呢!”   以沫惴惴不安的点点头。   心里却是暗暗想着,若离修真的是京都人的话,她怕是要违背姥姥的意思,和离修偷偷去京都的。   “乖孩子!”离修眼尾染了几分喜色的点了点以沫的鼻子。   这也算是意外之事了,有了这事,以后想带以沫离开杏花村也容易一些,虽说等她十四岁后,她定然是要回京都的,只是那会儿回去的理由,却是让他甚是不喜。   ☆、012、全部家产   兄妹俩正说着话的时候,门板再次被人粗鲁的拍打响。   离修噤声的同时,用手捂住以沫的嘴,将人往屋里带,小声叮嘱,“别出声!”   以沫眼神溜溜的看着离修,示意离修松手,这才轻声说:“哥哥别担心,我听得出这是村长儿媳的声音,村长肯定是过敏起红疹了,这会儿想来我家拿药。”   离修捏了捏以沫有些婴儿肥的双颊,夸奖道:“妹妹真聪明。”   “我们假装不在家里。”以沫脸上露出小小的得意。   离修眸中布满寒芒,心中也是打着这个主意。   过敏并不会要人命,顶多是难受几天而已。   也趁机让村里人看清楚以沫的重要性,免得他往后出去几天,还提心吊胆的要担心以沫在村里过得好不好。   他不需要村里人对以沫好,只盼着他们不害以沫就行了。   “开门开门!我知道你们在家里。”村长儿媳声音又急又怒,毕竟这个村里谁人见了她不因着她公爹的身份捧她几句,这还是第一次吃闭门羹。   以沫好奇的瞪着一双大眼,趴在窗户底下去看,其实除了院门什么都看不着。   离修盯着她小小的身影,想着几日后的离开,又听着村长儿媳耐不住性子的低咒声,当下一双好看的剑眉紧紧的拧在一起。   他回京都几日,自然会留了人在暗地里照顾以沫。   只是这种照顾,若不到生死关键时刻,暗卫自然不方便现身,最主要的原因是现身了解释不清楚。   看样子最好的办法是尽快给以沫收一个小丫鬟。   门口骂声不断,倒不难听,毕竟村长儿媳有求以沫,只是那些激人的话也怪是刺耳。   村长儿媳敲了半天的门没人应,倒是隔壁的栓婶子出来了,看到村长儿媳,哼了一声说:“别敲了,他们兄妹刚才出去了。”   村长儿媳愤怒的撒了手,瞪眼质问栓婶子,“你怎么不早说?”   栓婶子气乐了,“你又没问我,我怎么说。”   村长儿媳气得不轻,脸都红了,怒道:“哼,现在我公爹病了,我看你们是故意耽误,我公爹要是真有什么,你们都没好日子过!”   栓婶子干笑几声,“你吓唬我啊!村长病了关我们什么事,再说你可别忘了,你们刚才是怎么欺负小以沫的,现在来她家求药,也亏得你们好意思,你们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去镇上找大夫吧!若是不行,去县里也可以啊!”   村长儿媳一下冲到栓婶子面前,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凶神恶煞的质问:“你敢咒我公爹。”   “我不过是好意提醒而已!”栓婶子说罢,将大门用力一甩,在门内呸了一声骂道:“什么玩意。”   以沫姥姥在时,她多受以沫姥姥照顾,这些日子看着以沫被人欺负,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眼下看村长一家如此不要脸的行径,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屋内,以沫惴惴不安的扭着小手问:“栓婶子会不会有麻烦啊?”   离修虽不满栓子看以沫的眼神,却不会拒绝栓婶子对以沫的关心,安抚说:“他们不会有事的。”   “这就好!”以沫重重的松了口气。   离修眸光沉了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夜间,以沫在屋里睡得正香,离修站在院角和一人低语。   “让皓月去弄一张京都当铺的当票!”旭日和皓月是离修的暗卫,今晚正好是旭日值夜。   “是。”旭日的声音透着一股凉意,与他的名字完全相反。   离修低语,“在我们的人当中挑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要求面容干净武功尚好,先暗中教些规矩然后再送过来。”   旭日恭敬的回答,“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离修也没旁的事情吩咐,挥下手就让旭日先退下去了,而后自角落出来,在门口挫了挫手,抖去身上的寒意,这才回屋。   京都当铺的当票没过两天就出现在离修的手中。   这日午后,离修故意拿出当票在屋里看了看,一边的以沫好奇的张望,问:“哥哥,这是什么?”   看清当票上的字,以沫惊讶的瞪圆了眼问:“哥哥怎么有当票?”   离修微拧了眉,有几分烦恼的说:“应该是我之前当了东西在当铺里面,想来我应该是京都的人,不然的话,不至于大老远的跑去当东西。”   以沫小脸微白的看着离修。   离修清楚她在想什么,不忍的瞥开视线,“我想去一趟京都,想去看看当铺里当了什么东西。”   姥姥给以沫的生活极好,就是姥姥做刺绣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她虽然没上过当铺,也清楚当铺是做什么的。   “哥哥……”以沫犹豫的轻启朱唇。   离修误会了以沫的想法,安抚说:“妹妹不用担心,哥哥这一来一去,顶多就几天的光景,哥哥答应你,去去就马上回来。”   以沫心下乱跳,很怕哥哥看到旧物会想起什么,然后发现她一直在骗他,从而再也不回来了。   但是又想到哥哥的病情,若是因这事把记忆找回来了,就算是不要她了,至少哥哥也是健健康康的。   想到这里,以沫抛开心中那点自私的想法,拉着哥哥回了房,自己钻到了床底下,还道:“哥哥等我一下。”   以沫一双小手在床底下挖了又挖,双手沾了些泥土的拖出一个箱子,小脸染红的说:“哥哥去当铺赎东西肯定需要很多银子。”   离修眸光微闪,明白了眼前这口老旧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以沫径自打开木箱,里面整整齐齐的放了数个小盒子,以沫拿出其中一个,直接打开了摊在离修的面前,道:“哥哥看看需要拿多少银票?”   离修看着眼前银票的面额,微微有些咂舌,这叠银票起码有几万两吧?   又看了一眼大箱子其中的小箱子问:“这其他的都是什么?”   以沫望了眼门口的方向,见大门关得紧,便将小木盒子都拿了出来,摆在床上并一一打开说:“这都是娘亲的首饰,姥姥说是娘留给我……我们的!”   以沫话峰一变,笑得有些心虚。   姥姥说这些都是娘亲的嫁妆,以后也会是她的嫁妆。   离修不在意这些,只是目光落在大箱子最下面的那根鞭子上面,脸色不自觉的暗了暗,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013、哥哥离家   “这也是娘留下的!姥姥说我现在年纪小,手腕的力气还不够,说等我及笄时就可以使用了,还说这是娘亲及笄时,外祖父送她的礼物。”以沫顺着离修的目光看去,笑眯眯的拿起鞭子,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离修脸色古怪,看她这样笑,只觉得当初被她抽过的地方,这会儿都有些隐隐作痛,很想让以沫丢了,但也知道这事不可能,毕竟是娘亲留下来的物件。   “咳,妹妹以后不会用这个鞭子抽哥哥吧?”只要不打他,随便以沫怎么玩。   以沫娇俏的小脸仰起,古灵精怪的说:“会,哥哥若是不疼妹妹了,妹妹就抽哥哥,就像这样!”   以沫轻轻的在离修的手臂上抽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小力度不够的原因,没有当初刺骨的疼痛,只觉得酥酥麻麻,像羽毛挠心似的。   离修脸上一阵不自然,轻咳的说:“好啊!胆子肥了啊!竟然还敢打哥哥。”   以沫吐吐舌,讨好的说:“妹妹才不会打哥哥呢!妹妹最喜欢哥哥了。”   这话不假,在以沫的记忆中,除了姥姥,离修是对她最好的人。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天真的把所有财产都拱手拿到离修的面前,这是因为她心底明白,离修是真的待她好,真的将她视为妹妹。   她就想着多对离修好一些,就算将来他记起了什么,也会因为她的好不忍心怪她或者是丢下她。   兄妹俩闹了一会儿,离修才道:“行了行了!这些都收起来吧!哥哥去当铺看看,不需要这些银子!”   他即高兴以沫的信任,又愁她的单纯。   今天也是碰到了他,若是其他有歹心的人,又该如何。   离修这会儿都忘了以沫上世的强悍,只记得她眼前的柔弱,完全没有想到上世的以沫就是一个人带着这大批财富好好的活了下来。   毕竟就如离修说的那样,行医善恶都在一念之间,就算不害人,自保也是不成问题的。   “为什么不要,这是娘亲留给我们的,哥哥也能用的!”以沫执意抓了一把银票塞到离修的怀中。   离修哭笑不得,这还是除了他的娘亲,第一次有女人塞钱给他用,这感觉还真是奇怪。   “哥哥身上还有些银两,暂时用不到这些,妹妹先收好了,等到以后哥哥差银两再找妹妹要,好不好?”离修好言哄道。   以沫一脸不满的嘀咕:“但都说穷家富路啊!出门在外自然要多带些银两。”   离修甚是无奈,有意转移话题,看到另两个小木箱,以为里面也是银票,便拿上手,并调侃说:“我们的娘真有……这是地契和下人的卖身契?”   正想夸娘有钱,却见这两盒子比银票更有价值,当下哭笑不得的承认,他家这个妹妹真的很富有。   上世,他虽没打听过以沫的嫁妆明细,但也清楚她的嫁妆丰厚。   毕竟是郡主下嫁,十里红妆。   以沫眼神一亮,兴奋的说:“对噢!还有铺子,哥哥若是不想拿银票的话,到时候有需要就去铺子里拿银子。”   离修细细看了看以沫盒子中的铺子及庄子,当下脸色有些难看,这些铺子据他所知,眼下可都是在淳王府手中。   上世他还以为是淳王府给以沫的陪嫁,如今想来,上世以沫应该是花了些精力才把铺子和山庄要回来。   “这是我爹娘的玉章,姥姥说拿去就可以让那些掌柜都听我的话,我写一封信,然后盖上爹娘的玉章就行了。”以沫兴冲冲的跑去写信,根本没有注意到离修的脸色。   他一直以为以沫过得好,没想到竟然步步艰辛成这样。   想到这里,离修紧紧的捏住了手中的木盒,同样的苦,他不会让以沫再经一次,他也不会让以沫变成上世那样的性格。   他会好好护着以沫,让她脸上的笑容永远这样的干净明媚。   “好了,哥哥你收好!”以沫吹干了墨汁,细细叠好了再递给离修。   离修笑着接过,他会去看看这些商铺,不过却不是为了拿银子,铺里的这些掌柜若是以后愿意听从以沫的话也罢了,若是不愿意,也怪不得他心狠手辣。   毕竟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在以沫的手里,他想如何处置,以沫想来也不会反对。   “虽然能到店铺里调动银两,不过哥哥还是再拿些银票在身上以防万一,也好让妹妹安心。”以沫苦着小脸打感情牌。   离修心里暖暖的捏着以沫的脸颊,道:“哥哥身上还有几千两银子,想来是够了的,若是不够的话,不是还有你的信吗?”   以沫恍然大悟,想到先前对离修家世的猜测,身上应该也有不少银两,刚才她就是突然被当铺吓到了,毕竟在她的想法里,只有穷人家才需要当东西。   就像村里的有些人,穷得实在没办法了,就连棉衣棉被都会拿去当掉。   眨眼间,这对兄妹也相处了十天。   明天鲁副将就到京都城郊了,离修这边也实在不能耽误了。   “妹妹,哥哥这趟出门可能会多花几日,最多不超过十天就会回来了,你在家里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难事你就找隔壁的栓婶子,我已经事先和她打过招呼了。”离修手里拧着一个小包袱,里面全是以沫给他准备的衣服鞋袜。   以沫眨着一双水雾的桃花眸,楚楚可怜的说:“哥哥不要担心我,我会在家里乖乖的等着你回来的,哥哥……会回来吧?”   以沫一声哽咽,担忧的瞅着离修。   离修心疼了一下,揉了揉以沫的小脸,见不得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轻斥道:“妹妹在这里,家在这里,我不回来还能去哪里?”   以沫微垂了眼帘,心里十分矛盾,希望哥哥这次去当铺里赎东西,看到以前的物件能想起什么,又怕他想起什么。   最好是哥哥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能够原谅她,还将她当成亲妹妹疼爱。   她其实很想跟着哥哥去京都,只是哥哥没有提起,而她又想到答应姥姥的事情,当下也闷不吭声。   离修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杏花村,对以沫实在是不放心,一声响指,皓月瞬间现身,跪在离修面前。   “你回去和旭日一起守着她,她就是我,若出了任何闪失,你们清楚后果。”离修阴冷的声音缓缓开口,和在以沫面前时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皓月微顿了下,便领了命,道:“属下定当全力护卫夏小姐,易卫在前面不远处的岔口等着爷。”   旭日和皓月自小就被训练成离修的暗卫,最是清楚他说一不二的性格,再加上这次回去,易卫作为侍卫定然要跟在身边,所以先一步来了杏花村,在村口前方等候,他倒也不担心离修的安危,毕竟这次事情不单隐秘,离修的武功也不是谁都动得了他的。   “嗯,你去吧!”离修应了话,徒步朝前方走去,心里再是担忧,也不得不暂时先放下眼前的事情,毕竟京都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014、离奇死亡   离修走的当天,以沫在家里抹了一天的眼泪,哀声叹息的样子,让守在暗处的两个暗卫偷偷的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本来就不清楚,离修突然来找以沫是何用意,再看两人一步步变成如今这般亲密的样子,更是觉得咂舌。   他们的主子,就是对亲妹妹也甚少温言相待,对这个半路出来的妹妹,又哄又宠,简直当她是掌心宝。   所以他们现在心里也没底,不知道离修回来了会不会因为以沫眼睛哭肿了而责罚他们,诶!   晚膳时分,各家飘起了淡淡的炊烟。   以沫过惯了兄妹俩同桌而食的日子,见哥哥不在家里,她身子也发懒了,不想去厨房里做菜,正懒在床上的时候,屋前响起了栓婶子的声音。   “以沫,婶子今天特意发了白面馒头,来婶子家里吃晚饭好吗?”   以沫一下坐了起来,她清楚栓婶子家里条件不好,白面对他们而言是很精贵的食物,平日里不会这样吃的,想来是为了她。   当下以沫也不敢矫情,忙穿了鞋子冲着门口道:“诶,婶子先回去,我马上就过来。”   “好,婶子在屋里等你啊!”栓婶子扬着笑回了屋。   屋里栓子一脸紧张的问:“怎么样怎么样?以沫来吗?”   栓婶子白了眼栓子,警告说:“你少想一些有的没的,娘早和你说过了,以沫和我们不一样,她不是我们家高攀得起的。”   栓婶子就栓子这么一个儿子,哪里会不希望他好。   以前借着和以沫家交好,也探过口风,不过以沫姥姥几句话就婉拒了,还有意无意的透露了以沫将来会是一个贵人。   心事被戳中,栓子不自然的胀红了脸,“娘在胡说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栓婶子哼了声,“你自己心中有数,反正娘跟你把话说清楚了,以沫这孩子不是我们家能惦记的。你看看以沫她哥哥,小小年纪一看就知道前途无量,他们家以后是个什么样的光景还说不定呢!你趁早歇了这份心思。”   不得不说,栓婶子在这方面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也因着这个原因,当初姥姥才会和她家交好。   “我心里晓得!”栓子脸色一黯,沉声回答。   他只是忍不住想往以沫身边凑,想多看她几眼,倒不敢有其他不好的想法,总觉得多想一些都是对以沫的玷污。   只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人不留情面戳穿又是另一回事。   母子俩人都没再多说什么,所以当以沫提着篮子过来的时候,就见他们一声不吭,心情都不好的样子,特别是栓子。   以沫未语先笑,“栓子哥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婶子生气啊?”   栓子听到以沫的声音,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瞬间露出笑容说:“没呢!我哪里敢让我娘不高兴,她不得剥了我的皮啊!以沫快来坐,我去把包子端上桌。”   以沫笑眯眯的上前,把篮子递了过去,说:“这是我的一些心意,栓子哥和婶子可千万别和我客气。”   栓婶子起身忙说:“你这孩子怎么和婶子还讲究这些,叫你过来吃几个包子,你还带这么多东西来,不是打婶子的脸吗?”   以沫笑容不减的说:“婶子可别这样想,你若是这样想,我待会儿可不好意思多吃几个包子了。”   栓婶子无奈的看着以沫,也不多客气了,让栓子把篮子里的吃食拿到厨房里去,又端了包子和小菜出来。   “以沫要多吃一点,别是你哥出去几天,你就瘦了!”栓婶子看以沫眼角下垂,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劝说。   以沫露出笑容,不想让旁人担忧,只道:“婶子别担心我了,我没事的!左右不过几天哥哥就回来了。”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若是没事的话!不如想想该怎么把租子收回来,今年秋收得比较早,这几天忙完了,也该让他们交租子了。”栓婶子一是为了提醒以沫,免得她吃亏,二是为了让她有点事忙,免得她天天惦记兄长。   以沫微蹙眉眼,有些为难的说:“收租子啊!”   这事她没有接触过,以前每次都是姥姥自己处理的,姥姥不让她和村里的人多接待,特别是男人。   栓婶子看以沫就是不理事的,当下笑说:“就照着你姥姥先前的规矩行事,都直接折现收银子。”   姥姥和以沫两人用不了多少粮食,再加上姥姥给以沫吃穿用的,都是尽量选最好的,而村里人种粮食,大多选择苞米那些易活量多的。   “好!等哥哥回来了,我再和他说!”以沫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事交给离修去办。   “也行,不过你心里最好有一个章程,我怕这些人会欺你们兄妹年幼。”栓婶子提起这事也不是偶然,就是听到了一些闲言,所以才事先提醒以沫。   以沫甜笑道:“让婶子担忧了,不过婶子放心好了,我哥哥很本事的,有他在肯定没问题。”   栓婶子也不多言,本来现在提出来,也不过是想转移以沫的注意力,倒不是真要她一个小姑娘去做什么。   晚上,以沫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即担心哥哥的事情,又担心田地粮食的问题,一时倒忙碌着没有闲情伤感。   但好在以沫的作息时间一向好,夜一深人便睡沉了。   不过就算她现在醒着,也定然发现不了,刚才有贼人悄然无声的接近,又被人悄然无声的处理掉。   翌日上午,杏花村里炸开了锅。   村里最是不学无术的痞子章离奇的死在猪圈,死状极奇惨烈,据说最后是死在猪身上的,让人一阵唏嘘。   村里的大小媳妇甚至都没脸听这事,一个个朝着痞子章家门吐口水,毕竟以前痞子章再不要脸也没对猪下过手,这一次还真是有违人伦。   而以沫家旁暗处的两人,此时大眼瞪小眼的说:“看样子那个丫鬟要先提过来了,规矩以后再学吧!”   反正都是侍候人的事情,暗卫本来就有教,只是侍候闺阁小姐和当暗卫到底不一样,所以才需要重新学。   “嗯!需要!”皓月默默回应,心中暗骂痞子章,现在想起还觉得昨天下手太轻。若是真让他得手了,那包药用在以沫的身上了。   皓月只觉得全身一抖,离修回来后就不是揭了他皮这么简单。   也是清楚后果,所以旭日和皓月昨天才会如此行事,杜绝后患。把药全喂了痞子章,又把人丢到猪圈,最后还取其性命。   ☆、015、行医治病   村里人再是恨恶贯满盈的痞子章,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死得这样凄惨,毕竟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一条人命。   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命案,村长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他让人去县里报了官,衙门里也派了人过来。   受理此案的差役来后,挨家挨户的打听情况,各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弄得人心慌慌不说,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以沫循例也被问了几句,不过她根本就不认识痞子章,所以也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能够提供。   这事在杏花村里风风火火闹了三四天,在所有人都心慌意乱的时候,差役悄然无声地消失,之后也没再出现过,痞子章的案子最终被列为悬案,不了了之。   这日傍晚,各家炊烟升起的时候,以沫家门被拍得咚咚咚的响。   “贾大夫,贾大夫……”   贾是姥姥的姓氏,而这声贾大夫已经多日不曾听到。   以沫一时有些怔忡,愣了好一会儿,才上前开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个小丫头,瘦瘦小小,一脸蜡黄。   “贾大夫,贾大夫!”小丫头面色慌乱的跑到屋里,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才冲到以沫的面前急切的问:“贾大夫呢?”   以沫定睛看了小丫头一眼,“欢喜?”   “我找贾大夫。”欢喜满脸焦急的看着以沫。   以沫会认识欢喜,是因为她爹身体不好,不时会跑来向姥姥求诊。   “我姥姥不在了。”以沫神情黯淡的回了一句,才问:“你爹又病了吗?”   欢喜皱着一张发苦的小脸,眼泪吧哒吧哒的掉,泣声说:“贾大夫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爹爹病了,已经两三天不能下床了。”   欢喜八岁那年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如今也是十二岁的年纪,却只八岁的心智,比起同龄姑娘,她少了份机灵,多了些痴傻。   以沫清楚欢喜的情况,也没有多解释,只道:“我姥姥去了很遥远的地方,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贾大夫不回来了?那我爹怎么办?”欢喜吸了吸鼻子,突然眼神发亮的盯着以沫,一双被泪洗过的眼眸,闪着绿光看着她道:“你姥姥会救人,你肯定也会,你能救救我爹吗?”   以沫目光微闪,有点动心。   她并不是想做她爹那样的神医,而是为了哥哥。   再加上欢喜家的条件,她若是不去看看,说不定欢喜爹就只能等死了,当下也起了些恻隐之心。   “我跟你去看看!”   两人到了欢喜家前,就见一间破破旧旧的泥土房,像是随时会倒塌似的,屋子四面八方都通着风,想着马上到来的冬天,这房子住起来该有多冷。   “爹,爹,我把大夫请来了。”   “咳咳……”屋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男子沙哑模糊的声音响起,“爹躺两天就好了,不用请什么大夫。”   家里的条件,欢喜爹自然是清楚的,而他这个病又是一个无底洞,根本没有条件治。   以沫跟在欢喜的身后进屋,看到床上躺着的中年男子,面容枯槁眼眶凹陷,一看就是长期缠绵病榻之相。   “大叔!”以沫上前,有礼的叫了一声。   欢喜爹一见来人是以沫,当下惊得起身,人看起来也精神了两分,满是惭愧的说:“原来是以沫姑娘,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家欢喜不懂事,还请你见谅。”   姥姥的事情,欢喜不清楚,欢喜爹却是清楚的。   所以看到欢喜把以沫请来,心里觉得甚是愧疚,毕竟这个小姑娘也才失去了至亲,他们还给她添麻烦。   以沫浅浅一笑,“不碍事!是我自己想来看看的,大叔若是信得过我,让我给您请个脉吧!”   欢喜爹忙把手伸出来,脆弱的笑说:“以沫姑娘说的哪里话,能得以沫姑娘相助,大叔感激不尽。”   以沫听姥姥说过,欢喜爹原是一名秀才,所以比村里其他人要懂礼一些,这会儿看他说话行事,倒真是如此。   “大叔是否经常胸闷咳嗽?”以沫手指搭在欢喜爹的手腕上,抬眼询问。   欢喜爹忙应声说:“对,特别是早晚时分,若是天气骤然转凉的话,情况会更严重一些。”   “平日里还不能干体力活,稍微重点的活,都会引发喘息气促。我以前也看过大夫,大夫说是有哮喘,没法根治,这辈子就只能这样过。”   欢喜爹说罢,苦涩的望着以沫一笑。   以沫凝神想了下说:“大叔的病症倒真是哮喘,只是也不一定没得治,我虽然不敢保证能治好大叔的治,但缓解你的病情还是能做到的,只是不瞒大叔,我这是第一次治人,也不知道大叔怕不怕?”   欢喜爹愣了下,激动的说:“以沫姑娘愿意给我治病,我求之不得,哪里会怕!”   这贾大夫看重外孙女,全村的人都知道,以沫不说,他都不知道以沫也懂医,看她小小年纪这般沉得住气,想来也是有真才实学的。   再者,他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以沫给了他一线生机,他怎么可能不牢牢握紧。   “嗯,那我回去抓药,一会儿熬了药给大叔送过来!”以沫起身,不再耽误。   说来,她心里也是一阵激动忐忑,毕竟第一次给人看诊治病,不是闹着玩的小事,一步错可能就会影响到病人的健康,所以她十分看重这件事情。   欢喜爹见以沫要走,忙出声说:“这药材的银两,我们家暂时拿不出来,我这里有一块玉佩,以沫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先拿去抵药钱。”   以沫看着欢喜爹取下欢喜脖上的玉佩,忙出声阻止说:“不用了,这药材我先出着,其他的事情等你好了之后再说。”   欢喜爹握着手中的玉佩,这是他和欢喜娘的定情之物,要这样抵药钱,他心里也是十分舍不得的。   当下厚颜说:“以沫姑娘大恩,在下无以回报,如今这药材还让姑娘出,在下受之有愧。这药村的钱,就当跟姑娘借的,待日后身体好了,一定归还!”   以沫淡笑一声,她不在乎这些。   欢喜爹又道:“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让我这个女儿去你身边搭把手干些活,平时里帮忙做做饭洗洗衣什么,也算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不用了!都是乡亲,本就该互助互爱。”以沫连声拒绝。   欢喜爹坚定的表态,“姑娘就同意吧!不然的话,我这心里受之有愧。”   以沫推托一番,倒是欢喜突然跪在她的面前,咚咚咚的嗑了三个响头说:“我要侍候你,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以沫犹豫了一下,无奈只得带着欢喜一同回家。   想到几天后,哥哥就要回来了,以沫心底有些不喜,其实她并不愿意小小的家里多出一个人,她只想和哥哥过两人世界。   ☆、016、渣男提亲   一个八岁孩童的智商,说来虽不算聪慧,但却也称不上笨了,更何况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欢喜知道以沫能救她爹,且大方的让他们家赊药,因此干劲十足的冲到了以沫家里,挽起袖子就问:“姑娘,我现在要做什么?”   以沫纠结的看了下小院,其实家里没什么需要欢喜做的,哥哥走前已经把家里的柴劈好,水挑满。   犹豫了下她才问道:“你会生火烧水吗?不然你给你爹熬药?”   “会会会,我最会熬药了,平时爹的药,就是我熬的。”欢喜眼神一亮,蜡黄的小脸散发着光芒。   “好,那你去生火,厨房在那里。”以沫手指向厨房,看着欢喜兴高采烈的蹦了进去,她这才去另一个房间拿药材。   家里的药材有许多,有些是她们自己种植的,有些是姥姥为掩人耳目上山采的,还有一些是姥姥特意买回来让她认识的。   以沫抓好药去厨房,就见欢喜已经把火升起来了,药罐里也装了水,只等她拿着药材放进去就行。   “药熬好了,你就端回去给你爹喝,晚上就不用过来了,我这里不用人侍候,倒是你爹,生病一个人在家里不方便。”以沫递了药说道。   家里就两间房,一间她和哥哥在睡,一间里面堆满了药材和各种杂物,别说挪一间房出来给欢喜住,就是挪给哥哥睡都没有办法。   欢喜眼一鼓,硬邦邦的说道:“那不行,我爹说了让我侍候你,我就得侍候你。”   以沫明白欢喜父女的心意,但她真的接受不了,好言劝说:“但是我家里没有位置给你睡了啊,晚上你就回去睡吧!”   欢喜一双淡而稀的眉毛紧紧的拧起,苦恼的说:“可我爹说了让我侍候你。”   以沫略顿了下,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道:“你平日来帮我做饭洗衣就当抵药材了,晚上睡就不睡在这里了,我家里位置小,也没有你住的地方。”   姥姥不在的这些天,洗衣做饭的活,她也做惯了,只是她始终记得姥姥说的话。   女子的手就是第二张脸,她若是不好好保护的话,以后就算回到了京都,也会被其他人笑话。   欢喜父女执意报恩,她不如顺势接受,也解决了欢喜家的债务问题。   “好!”欢喜满口应下,她自然更愿意睡在家里。   毕竟欢喜爹到了晚上,病情会更严重一些,她不在旁边照顾,心里也放不下。   欢喜熬药的空档,以沫便让她把饭做了。   之后,又让她带了饭菜和药回去。   欢喜毕竟不懂人情世故,见以沫这样吩咐,又见饭菜香,想到爹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忙打包了一大碗走了。   当晚,欢喜爹把欢喜骂了一顿,又耳提面命的训斥了一番。   但次日中午,一早去以沫家干活的欢喜,仍旧端着药碗和饭菜回来。   “不是跟你说了,去以沫姑娘家里只准干活,不准又吃又拿吗?”欢喜爹气得坐起来,一阵急促的喘息,缓了好一会儿,呼吸才顺畅过来。   欢喜又是拍背,又是倒水,等欢喜爹平静下来,才无辜的说:“是姑娘吩咐我拿回来的,姑娘说我干活抵药材钱,还说米饭一个人的也不好做,让我做三个人的,若是我不拿回来的话就让我倒了。”   昨晚爹骂了她,她哪敢不听,只是觉得以沫姑娘把饭菜倒了可惜,所以又听话的拿了回来。   欢喜爹又是喜又是愧,只觉得平白占了以沫莫大的便宜,当下冷声吩咐说:“以沫姑娘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欢喜你一定要记在心里,以后姑娘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在姑娘面前听话乖巧一些。”   “我一直很听姑娘的话啊!”欢喜呆呆的应道,把手中的饭菜和碗药一递。   欢喜爹见状,一声长叹。   女儿这么痴傻,他若真是不在了,她以后该怎么活啊?   想到这点,欢喜爹求生意志又强烈一点,对以沫的感激之情更浓郁一些。   父女俩这边打定了主意对以沫肝脑涂地以报大恩。   旭日和皓月那边却是头皮发麻,看着刚赶来的小姑娘说:“小姐暂时不会收你,你先回去,一切等爷回来了再定夺。”   家里的活,现在有欢喜做,看以沫的性格,他们觉得这时候她应该不会多收留一个人。   “是!”小丫头风尘仆仆的赶来,别说喝杯水了,连一句多话都没有说,又被旭日和皓月赶了回去。   以沫说下午没有什么事,所以欢喜中午在家里多陪了她爹一会儿,等到爹睡着后,她才提着篮子回以沫家里。   远远的,她就看到有一个年轻男子堵在以沫家门前。   当下将篮子一甩,快步冲了上去,将人用力一拉,细胳膊细腿的挡在以沫前面,冲着男子吼道:“你为什么欺负姑娘?”   年轻男子一看,当下笑说:“这不是傻丫吗?平日看起来呆笨愚蠢的样子,现在倒是挺聪明的啊!还知道抱住这金凤凰的大腿。”   以沫厌恶的看了眼前男子一眼,“张涛,我家不欢迎你,你马上离开。”   张涛挑了挑眉,一副痞样的说:“这可由不得你,我今天可是上门来提亲的,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他可是算准了时间,若不是这几天出了命案,又惊动了衙门,他早在离修离开的第一天就来了,哪里会拖到现在。   “你要向姑娘提亲?”欢喜古怪的看着张涛。   张涛虽然不知道欢喜为什么叫以沫为姑娘,但却顺势回道:“是啊!以后你就要叫我姑爷了,怎么样?开心吧!”   欢喜倒是懂提亲成亲这些,她爹担心她嫁不出去,常在她耳边提,眼前看张涛这样说,不免有些诧异。   心中想什么,也就直接说了出来。   “可是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你长得这么难看,怎么配得上姑娘?”   “你……”张涛抬手就想揍欢喜。   倒是跟着张涛一起来的媒婆,一脸笑呵呵的说:“涛子和她们说这些做什么,夏姑娘私下连定情之物都已送给你了,还怕她会不嫁吗?你还是早点把信物拿出来,这桩亲事也能早点结成。”   “这倒也是!”张涛得意洋洋的冲着以沫抛了一个媚眼。   以沫嫌恶的瞥向一边,只看张涛慢条斯理的掏出一块素白的帕子,放在鼻间轻嗅一下,这才将帕子摊开,将里面的物件展开在以沫面前。   看着素白帕子下的那一抹蔷薇红,以沫惊得瞬间白了脸,倒退数步。   ☆、017、名声被污   “你怎么会有这个?”以沫眼神死死的盯着张涛手中之物。   那是她的肚兜,可是在姥姥出事的那几日丢失不见了,当时心里沉浸在哀伤之中,也没有将这事多放在心中,如今看到最是贴身亲密之物在一个痞子手中,她心中的惊涛巨浪简直不能用笔墨形容。   张涛笑着重重亲了一口肚兜,猥琐的说:“真香啊!”   以沫双拳紧握,腔间涌起一股强烈得想杀人的**,她恨不得将眼前的男子抽筋剥皮,以他的血清洗此污点。   “怎么,生气了吗?这可是你亲手送给我的!”张涛一手捏紧肚兜,一脸兴奋的看着以沫。   只觉得这时候双眼通红冒火的以沫,就如她肚兜上的蔷薇花一样,美丽多刺,炫彩夺目,比起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样子,更显得迷人。   “把它给我!”以沫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看张涛。   从小到大,她虽然清楚自己的身份特殊,被迫住在这样一个小村庄里,但她也不觉得委屈,毕竟有疼爱她的姥姥陪着。   所以她也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豁达的性子,可是这一刻,她才知道。   她不是。   “想要,你来拿啊?”张涛一脸享受的模样摊开双手,仿佛在等以沫投怀送抱。   欢喜虽然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但也看得出来以沫不高兴了,原因就是张涛手中的肚兜。   欢喜想报答以沫,不用她吩咐,便抬手就去抢。   张涛虽是男子,心眼却只针大,比一个女人还计较,这会儿见欢喜扑上来,直接便是一脚踢了过去。   “滚,就你这样的丑货,还想碰爷!”   欢喜干惯了体力活,力气虽大,但耐不住身子过于单薄,一脚便被张涛踹倒在地,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   由此可见张涛下脚有多重。   “张涛,你不过太过分了,你若是现在把东西给我,我还能留你一命,否则的话,别怪我!”以沫微微眯起微红的眼,掩去满目的狠厉。   上前将欢喜扶了起来,握着她的脉象看了一眼,好在伤痕不算重,擦药休息两日即可痊愈。   “哈哈……”张涛狂妄的大笑一声,“怎么着?听你这口气还想杀我不成?不说你这小身板,就这众目睽睽之下,你敢吗?”   以沫咬咬下唇,她现在手边没有毒,毕竟谁会没事制些毒药带在身边,可是她现在十分后悔。   “把东西留下,你滚出去!”以沫死死的盯着张涛。   张涛得意洋洋的重重吻了一口肚兜说:“这可不行,这肚兜可是你送给我的,是我们的订情之物。”   以沫冷冷的说:“我虽然不认识这块肚兜是谁的,但是你一个大男人拿着肚兜,想来也知道是偷的,你若是不愿意留下,就直接滚出去。”   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这肚兜是她的。   幸好姥姥有先见之明,不许她在肚兜上绣名字,再加上家里就她和姥姥两人,也不可能有机会拿错肚兜。   否则的话,在铁证面前,她还真没法狡辩。   “哈哈,就知道你会不承认,不过这杏花村里除了你姥姥的手艺能绣出这样的花色,还有谁行?”张涛自信满满的轻抚肚兜上的蔷薇花。   这肚兜本来就是他趁着以沫不注意偷的,当时顺手还拿了些银子。   碎银都是姥姥放在明显的地方,数量不大,是家里日常开销,所以银子多少,以沫也不清楚,掉了也没有注意到。   “呵,你随便拿块肚兜来就指鹿为马,你以为你算一个什么东西,我夏以沫会看上你这样的货色,别说是上门提亲求娶我,你就是给我提鞋都不够资格!滚……”以沫怒气冲天的吼道。   张涛一张脸色几变,同她前来的媒婆,眼神溜溜的看了一圈,陪着笑脸说:“这大好的喜事怎么闹成这样,不是两情相悦,送过订情信物了吗?如今这事都到了这一步,夏姑娘也就别拿乔了,这事若是闹开了,你面上也无光,会坠了名声的。”   媒婆的意思是让以沫捏着鼻子认下这事,也全了她的名声。   以沫眼睛一横,连着媒婆一起往门外赶。   “都给我滚远一点,别脏了我家的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货物,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以沫恼得不行。   但是毕竟才十二岁,不能好好处理这事。   一时痛快将人赶了出去,很快这事就闹得街知巷闻。   “姑娘?”欢喜捂着胸口看着眼泪婆娑的以沫。   以沫擦了把泪,回身进屋,拿了药给欢喜擦上,又自己去厨房烧了满满一大桶水,与欢喜合力抬到了屋里。   之后,便一直待在屋里没有出来。   欢喜看着时辰,该熬药端回去给她爹喝了,但看着以沫这样的情况又觉得不放心。   正是踌躇的时候,隔壁的栓婶子来了。   “以沫怎么样了?”   欢喜指着紧关的房门说:“姑娘下午起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像在沐浴,不过这么久了,水都凉了吧?”   栓婶子惊得一跳,忙上前拍门说:“以沫,你快出来,别吓婶子啊!”   以沫坐在冰凉的水里,身上的寒冷比不上心里的凉,哑着声音说:“婶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栓婶子怜惜的劝说:“以沫,有什么事你先出来再说,别在冷水里泡着了,伤了身子多划不来,平白让其他人看了笑话,有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以沫不忍听不下去,沙哑的声音满是疲惫的说:“婶子我没事,你回去吧!”   看着满身搓红了的皮肤,她只要一想到,张涛手中的那件肚兜是她以前穿过了的,她就觉得自己特别脏。   栓婶子声音一堵,她心里也明白,十二岁的小姑娘自然做不出送肚兜的事情,满村的人都知道张涛是什么样的人,不过知道又如何,以沫这是被人拿了命脉。   “欢喜,你赶紧去烧些水送进去,别让以沫冻坏了,她若是一直不出来,你就一直给里面送热水。”   欢喜呆呆的应话,“噢,好的!”   她爹以前反正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想来今晚少吃一回也不碍事,而且她爹让她都听姑娘的话,如今姑娘这样,她自然要在一边照顾。   到了晚上,以沫还将自己困在屋里不肯出来,旭日和皓月两人商量一番,决定连夜赶去将军府,把这事告诉离修。   ☆、018、应对之策   皓月连夜赶路,到了次日上午才到京都。   见到离修,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他一顿抢白,“可是出了什么事?”   皓月恭敬的跪在离修面前,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包括先前痞子章的事情,以及他们的处理手段。   离修脸色阴阴沉沉,十分难看的说:“痞子章这样的人死不足惜,杀了便杀了,不过张涛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不能这样随意处置。”   毕竟张涛这时候若是死了,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以沫。   到时候泼到以沫身上的脏水就真的洗不干净了。   旭日和皓月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急忙来见离修。   离修紧绷的脸透着一股冰凉的沉静,单指响着桌面,想了会儿才出声,“你去帮我办几件事情。”   “是!”皓月应声,离修将事情一说,他整张脸都绿了。   想他皓月虽不算什么大人物,也不是无名小卒,爷竟然吩咐他去杏花村里偷女人肚兜,而且越多越好。   “事情办得漂亮一点,我这里的事情还要一两天时间,暂时脱不开身!”离修说罢,厌恶的皱了皱眉。   这次回来,如上世一样,皇上大肆封赏了一番。   中间因太子出力,他被直接封为骠骑将军,仅次于他爹大将军的位置,等于说西夏两个最权势的将军全来自离府。   太子为了拉拢他,甚至还有意无意的透露出落霞公主对他极其崇拜。   事实上落霞公主如今才十三岁,两人从未见过面,只因她是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你先回去!最晚不过三天,我就会回杏花村!”离修说话间,一个念头自心间滑过,满腔的愤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沉默。   不过在皓月离开时,忍不住叮嘱说:“此事切记办得漂亮妥贴,不可有任何差池。”   “是,属下明白!”皓月恭敬回话,见离修没事再吩咐,这才离开。   之后离修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   “易卫,去请高维过来!”   高维来了,离修还维持着原先最初的坐姿。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离修微微抚额。   借着这次回京,他顺势散布了病重的消息,就是想着以后去杏花村暂住几日,京都里有一个说词。   “事情进展顺利,不过这事瞒不了多久,现在太子正是倚重你的时候,太医肯定会一拨接一拨的过来,我们不见得每次都能好运的将太医收卖。”   高维并不认为离修这次的主意甚好。   虽说太医院里有将军府的人,但太子毕竟是未来的真龙天子,为他效劳的人也极其多。   离修不置可否的开口,“帮我散播一个消息出去。”   离维儒雅一笑,“将军有了新对策?”   离修俊脸带着一丝邪气,抿着的唇瓣慢慢咧开,道:“让两位太医不经意间将透露一个消息给潘相,只说我伤了身子根本,以后不利于子嗣。”   潘相和离修在上一世都是支持太子的人,不过在他出事前,潘相这个国丈倒是极其风光,只是不知道最后有没有落得一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   反正眼下,两人倒是互相有些看不顺眼。   太子手下文臣不少,武将却极其缺少,再加上离修的出身,太子对他自然是十分重视,甚至越过了潘相这个未来的国丈爷。   对此,潘相心中早有不满。   想来这次的事情告诉潘相后,他定会有所动作,甚至不会让离修和落霞公主的好事玉成。   高维一惊,面有难色的说:“这怎么能行!”   说一个男子不利子嗣,就好比说一个母鸡不会下蛋,后果是一样的。   离修冷笑一声,不甚在意的说:“无妨,只说子嗣艰难,并不是说以后就生不出孩子,再者,日后我成亲生子后,这条流言自然会不攻而破。”   “可这样的话,以后还娶得到什么好人家的姑娘?”高维暗暗着急。   离修微愣,想到了以沫。   上世到如今,他也就以沫一个女人,倒还真没想过除了她,这世他该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   不过一想到以沫如今的处境,离修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使了一招釜底抽薪。   “如今我们离府表面风光,但实则是被人架在火上烤,皇上和太子目前需要仰仗我们离府镇守边境,所以有些地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将来国事平定,皇上和太子指不定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我们离府!我眼下放出风声,也能让皇上和太子敢重用我而不防备,至于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会让他们减缓一些。”离修冷漠的分析说道。   高维目光闪了闪,倒是没再说什么别的话,替离修可惜了几句,便下去办事了。   他原就是离修对他有恩,才会入府做幕僚。   对皇上和太子的忠心,自然不及离修,而且心底甚至是不信任皇上和太子的,只是以前不好说,现在看离修自己起了防备,他当然不会拖后腿。   离修这边商量对策的时候,以沫那边也没有闲着。   她叫来了栓子,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道:“栓子哥,我能不能请你帮我做件事情?”   栓子拍着胸口说:“你只管吩咐就是了,是不是让我去揍张涛一顿,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就去。”   以沫拦下他,欣慰的笑说:“不是的!栓子哥别冲动。”   栓子比张涛矮小一些,两人打架的话,栓子和张涛的胜负参半,不过看栓子这样支持她,她心里底气也足了一些,话也敢说出口了。   “我想栓子哥帮我把这包药加到张涛的茶水当中。”以沫将手中握得有些出汗了的小纸包递给栓子。   栓子愣了下,接过药说:“你放心好了,我会把药倒进张涛的茶水当中,也不会让人发现这事和你有关系,有什么事情我会扛下。”   栓子豪气万丈的说完这话,拿着药包就冲了出去。   以沫微愣了下,才清楚栓子的意思,当下想追出去时,人已经不见了。   她下的并不是什么穿肠毒药,不过是一些小小的警告,只是她没想到栓子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决定。   “栓子对你真好!”欢喜一脸羡慕的样子。   以沫呐呐的说:“是啊!真好!”   好到她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回报才好。   ☆、019、缓缓归矣   019、哥哥归家   栓子找到机会潜进张涛家里,将药倒在他家的食用水当中。   除非张涛不回家不喝水,否则的话,一定逃不开这一劫。   栓子活了十几年,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再加上他一心觉得这是会要张涛性命的毒砒霜,做完这事后便神色慌张的回了家,几句话就被栓婶套出了实情。   “你这蠢货,以沫犯傻,你怎么还陪着她闹。”栓栓婶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这若真出了人命,栓子和以沫的命还不都搭进去了啊!   为了张涛那种下三滥的货,完全不值得。   栓子黝黑的脸略显苍白的说:“张涛欺负以沫就是不行,再说这是以沫第一次叫我帮忙做事,我怎么能够推拒。”   栓子的一点小心思,栓婶自然全清楚,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忙指使栓子回去把掺了药的水都倒了,栓子一副倔牛样,死活不同意。   栓婶没法,只得自己跑一趟。   去得不巧,正好碰上张涛回屋。   她连面都没敢露,怕到时候真出事了,就牵扯不清了。   栓婶回家后拖着栓子一起去了隔壁以沫家里,见她还气定神闲的在摆弄药材,当下心里也上了几分火。   毕竟她寡妇带儿子,这辈子的指望都在栓子身上了,栓子若真出了什么事,她也没法活了。   贾大夫以前对他们家的再多照拂,也不值得她拿栓子的命去回报。   不过眼下没出事,栓婶心底虽不满以沫让栓子去杀人的事情,但到底也没说出来,还是顾念着以前的恩情。   “以沫,你和栓子私下做的事情,我都已听说,可你们做这事也太冲动了一些,起码也得和大人商量商量吧?”栓婶子沉声的开口,眼里满是不赞同的神色。   以沫带了几分愧疚的对栓婶说:“栓婶,对不起,让你跟着担心受怕。我也是实在找不到人帮忙,才让栓子哥跑一趟的,不过婶子可以放心,不管出什么事,我肯定不会连累栓子哥的。”   栓子一副被人轻视了的不满样,说道:“以沫,你这话就不对了,这药是我下的,真出了什么事,也是我的事情,赖不到你的头上。”   “你就少说两句吧!”栓婶一声喝骂,回首对以沫时,降了两个音说道:“如今趁着这事还没有揭发,我们搬走吧!你也不用担心你一个小姑娘日子过不下去,以后我和栓子照顾你,我正好没有女儿,就认你做义女,你觉得可好?”   栓婶自然是知道以沫不可能看上栓子,不想她多虑,也怕让人误会他们的心思,便索性直说收做义女。   不过这话却把栓子和以沫都吓傻了眼。   栓子是想娶以沫当媳妇,自然不愿意他娘认下以沫当义女。   而以沫却是清楚自个儿的身份,义女这种事情不是嘴巴说着玩的,到时候还要开宗族上族谱。   “多谢栓婶的好意,不过我暂时不打算离开这里,我哥过几天就会回来了,我爹娘云游多年,临走时让我和姥姥来这里安顿,我怕他们回来了,会寻不到我。”以沫感激的笑笑。   栓子母子俩在以为是毒药的情况下,还能做到这一步,她已经很感激了。   毕竟离乡背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不是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离开熟悉的家乡。   “可是……”栓婶还待再劝。   以沫抢白道:“就算被发现了也没有关系,只是一些小手段而已,反正也要不了张涛的性命,他就算知道是我下的手,也拿我无可奈何。”   栓婶愣了下,眼睛一下瞪得溜圆,猛的回首重重的往栓子身上打了一下,斥责道:“你这小子怎么传话的,真是没事也被你吓出事来。”   栓子憨厚的脸上一脸茫然,反应颇慢的吱唔,“不是砒霜或者老鼠药吗?”   以沫埋怨的嗔了栓子一眼,“栓子哥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怎么会做违法的事情,张涛再是不对,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爷,怎么能取他性命。”   “就是,我就说以沫不是这样冲动的一个人!”栓婶附和的同时,不忘再次瞪向栓子。   栓子呐呐的憨笑几声,脸上尽是尴尬的神色。   次日一早,睡了一觉起来的张涛,身上开始长包流脓,且事情很快便闹开了,他急急忙忙的去镇里看大夫被不少人看到,村里的人都说张涛是得了不干净的暗病。   而这几天,大家刚抢收完粮食,正是闲下休息的时候,说起闲话来全身都是劲。   关于张涛七岁就知道偷看女人洗澡,甚至还趁机摸女人胸的事情也被人翻出来说。   七岁本是不懂事的年纪,当初看做笑话的事情,现在张涛这个年纪再拿出来说,就带了些颜色。   村里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张涛家里竟然有女人的肚兜。   张涛上面还一个哥哥,不过兄嫂两人都看不上他,哥哥娶了媳妇就直接去了县里,按说他一个单身男子,家里不可能有肚兜。   初听这事,以沫还当是她的肚兜,只到栓婶偷偷摸摸和她说道了几句,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张涛就是一个变态,有收集女人肚兜的习惯。   “这事得闹大一些,毕竟法不责众,这丢了肚兜的也不只你一个人,没道理由着张涛把脏水往你身上泼。”   栓婶打听到几个小媳妇丢了肚兜便忙来将这事告诉以沫。   “你也别瞒着婶子,我知道你丢了一件肚兜,想来是张涛偷去的,不然的话,他哪分得清谁是谁的,哪里还敢来找你麻烦。”   以沫尴尬的一笑,将事情始末说了下。   “姥姥刚出事的时候,我虽然发现肚兜丢了,但也没多想,毕竟当时也没有闲情管这事,只当是收在哪个角落里。”   栓婶嗔怪的瞪了眼以沫,“这女子的贴身之物可不能丢,若是落了一件在有心人的手里,可就是要命的把柄。”   “我知道!”以沫无力的扯扯唇。   经过这事,她还有什么资格天真不懂事。   若不是张涛偷女子肚兜的恶惯被人挖了出来,她就算不会嫁给张涛,名声也会尽毁,到时候就算恢复了身份,这件事情也会成她的污点。   “行,我就是过来和你说一声,让你心里有数!我现在让栓子去把这事和各家说道说道,等这事过了就好了,你也别多想。”栓婶说罢起身出门。   以沫感激的将人一路送到了门口,正巧碰上了准备推门而入的离修。   刚还笑意盈盈的以沫,瞬间眼泪汪汪看着离修,泫然欲泣的埋怨道:“哥,你怎么才回来?”   ☆、020、私下行事   栓婶好笑的看着以沫,调侃说:“刚才还好好的样子,这会儿看到哥哥就哭,果然有人疼了就是不一样啊!”   以沫脸微红的侧了下,刚才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离修,眼泪下意识的就涌了出来。   离修离家的这些天,她受了不少委屈,日子一直就这样过,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刚才看到离修的时候,她只觉得离修不在的这些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感觉全世界的人都在欺负她,胸间的酸涩汹涌而出,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   “行了行了,我不打扰了,就先回去了!”栓婶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离修,只见他一双眉眼紧紧的落在以沫的身上,上下打量的目光,就像怕她少一根发似的。   她这个做长辈的,也就不留下来碍眼了。   栓婶前脚刚出门,以沫后脚就扑到离修的怀里,委屈的捶着他的胸口嗔道:“哥哥再不回来,你就看不到我了,他们都欺负我。”   “别哭了,哥哥回来了,有我在,谁也不敢再欺负你。”离修心疼以沫这些天受的委屈,不过他向来是一个内敛的人,再多的甜言蜜语也说不出口。   以沫红着眼眶,自离修怀里抬眼,“哥哥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看着怀中小心翼翼的娇人,离修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轻柔的拍拍她的后背,低语,“嗯!办妥了,我们先不说这件事,先说说你的事情。”   以沫咬咬牙,很想追问离修是否想起以前的事情。   但对上离修坚定的目光,突然又觉得,无论有没有想起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哥哥回来了,他没有改变,他还是一如往昔的疼她。   以沫想通了这些,便低声将这些天发现的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的,哥哥你说张涛是不是太可恶了,我教训他是不是没错?”以沫抿着嘴,倔强的看着离修。   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害人有什么不对,但面对离修,到底在意他的看法。   “傻瓜,哥哥不是说过了,只要不是你主动害人,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你就算杀了张涛,哥哥也有办法替你摆平,所以不要怕!你做什么,哥哥都会支持你的。”离修温语解释。   心底却是冷硬得发疼,眼下风声正紧的时候,他自然不会直接要了张涛的命,让以沫落人口舌,但这事过后,他定要张涛后悔在这世上出现。   “哥哥!”以沫欢喜的叫了一声,慢半拍的拉着离修进屋,心疼的问道:“这一路回来累了吧?哥哥回屋里梳洗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给你吃。”   “辛苦妹妹了!”离修笑着没有拒绝。   他一路风尘的赶回来,确实需要换衣梳洗一番,而且他也有些话,要私下问旭日他们,正好支开以沫,让她去厨房一会儿。   离修回屋,旭日就悄然无声的出现了。   “事情现在怎么样?”   旭日低声回话,“比我们想象中要容易得多,隔壁栓婶母子俩帮了很大的忙,因为属下和皓月不方便出面,本想收卖人去做这事,但栓婶先一步把事情闹大,栓子也煽动了不少村里小伙,眼下倒没有人再揪着夏姑娘的事情。”   “张涛现在的情况怎样?”离修黑眸淡淡看向旭日,一抹邪佞闪过眸底。   旭日回答道:“暂时住在医馆里面,身上的药性也还没有解,不过却好了许多,需要属下去处理吗?”   离修抬手,“暂时不用,先留他一命,这事你们办得干净漂亮一些,我不希望再有什么脏水泼到以沫的身上,明白吗?”   “属下明白!”旭日应话。   离修又问:“这几天我不在家里,村里没有其他人来找麻烦吧?”   旭日道:“除了张涛这事,倒没有其他的事情,先前打夏姑娘主意的人,目前都是观望状态,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张涛和痞子章这样浑。”   离修抿抿嘴,挥手让旭日先退下去。   他和以沫以兄妹相称,一般正常有脑的人,暂时都不会再打以沫的主意,毕竟就算娶到了以沫,大家也只会觉得,娶她不过是多一份嫁妆而已,和当初能占有她的身家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再说,以沫如今才十二岁,等到三年后及笄出嫁,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光景。   没过一会儿,离修收拾干净出来,以沫正好端了碗面条过来。   笑吟吟的说道:“现在做饭怕要等许久,哥哥先吃碗面垫垫肚子,晚一点我再做好吃的给你吃。”   离修知道以沫这些天都没有出过门,家里其实也没有什么新鲜的吃食了,再加上现在时辰还早,便道:“我们去镇上买点菜和肉回来吧!”   以沫有些犹豫的说:“哥哥才回来,又去镇上,会不会太累了?”   离修不甚在意的说:“这有什么关系,哥哥是男人,而且你忘了哥哥懂武功吗?别说是赶这点路,这是三天三夜不睡觉,我也支撑得住。”   以沫扫了一眼离修,见他精神奕奕的样子不像硬撑,一心想给他做美味的想法占了上风,便说:“好吧!哥哥不觉得累就行。”   两人收拾一下,离修推着推车出门。   以沫有些埋怨的说:“哥哥就不要拿推车了嘛,来回推着多累啊!”   离修微扬了嘴,略带笑意的说:“哥哥宁愿自己累一点,也不想回来面对你一脚的水泡。”   以沫嘟囔一句,不再反驳。   她走了几脚路,就被离修强硬的抱到了板车上面,一路推着去了镇上。   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快到酉时了,离修看着坐在板车上面,甩着小脚丫子一派天真可爱的以沫问:“妹妹打算做什么好吃的,我们早些买了就直接回去。”   以沫也知道天色不早了,对于要买什么,早就想好了。   “哥哥,我做红烧排骨给你吃好不好?”以沫抬脸,满是娇笑。   离修宠溺的看着笑容灿烂的以沫,道:“都行,妹妹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以沫笑弯了眼,歪着小脑袋娇嗔:“还要买只鸡,熬上一大碗鸡汤,哥哥这些天出去,我总觉得哥哥瘦了些,待会儿哥哥可要多喝几碗,把掉的肉都补回来。”   离修脸上轻松自在的神色微敛,敷衍的应话,目光却望着前面突然气势汹汹走来的两人。   ☆、021、无知百姓   “夏以沫!”女子一声怒吼,人也冲了上来。   离修早有防备,立在以沫面前,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琢磨着对方的身份。   “你是?”以沫自离修后背探出脸来,一脸懵懂的看着来人。   女子微抬下巴说道:“我是张涛的大嫂。”   以沫脸一落,凉声问:“有事?”   张大嫂脸色难看的咒怨:“你还问我有没有事,你说,我们家涛子变成这样是不是你害的?”   离修先前倒是派旭日他们去查过张涛的背景,自然也听说了张涛与他兄嫂不合的事情。   眼下看张大嫂一副上门替张涛讨回公道的嘴脸,还觉得有些奇怪,但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这些人都是无利不起早,想来这番举动应该是有所图谋。   “你在胡说什么,村里人谁不知道张涛是怎么回事,你好意思说,我都没脸听!”以沫厌恶的撇撇嘴。   她下的也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两种药性相冲后起的不良反应,所以她根本不怕有大夫看出来。   “你少来了,你姥姥可是大夫,你耳濡目染总会一些,不然的话,我小叔子前脚说要娶你,后脚就出了事,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情?”   张大嫂看向以沫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恶意。   离修微侧了身,挡住了张大嫂的视线,冷峻的面容,带出几分凛冽的气息,轻蔑的说:“我妹妹也是你们能肖想的?”   张大嫂被离修的气势所怔,吓得一缩,将自己男人往前推了推,张大哥和张涛长得并不像,带了几分憨厚。   “你、你对一个女人凶算什么男人?”   “噢,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用男人的办法将这事好好解决?”离修俊庞在余晖下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忽略的侵略性,精致的五官,高壮的身子带着一股压迫感,一双如鹰隼般的黑眸正瞬也不瞬地看着面前缩手缩脚的男人。   张大嫂是知道自家男人的,不然也不至于被她牵着鼻子走,当下就虚张声势的咋呼起来。   “怎么着,你们欺负我家涛子不够,还想欺负我们小夫妻俩?”   “就你们这种人,也值得我们花心思去欺负吗?”离修凉薄的看着他们,眉宇间尊贵狂妄的姿态,让他看来像个王者。   张大嫂怔了怔,先前初嫁到杏花村里,她远远见过以沫一两次,对她的印象极其深,毕竟以沫真的和她们这种人不一样。   看上去就如不小心坠落到凡间的仙女似的。   所以她刚才一眼就认出了以沫。   会找上以沫的麻烦,不单是为了张涛,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毕竟张涛闹出来的事情不小,以后媳妇可能都讨不上,张大嫂是懒得管张涛娶不娶亲,只是长媳为母,她不想被人说闲话而已。   而且对他们家而言,能娶到以沫这样的媳妇,简直就是祖上坟头冒青烟了。   这会儿有这个机会,哪里肯放过。   再者,张涛刚才也跟他们说了,以沫家产颇丰,娶她回去就像娶了一个金鸡蛋似的,整个村里的人都在抢她。   只是她们没有想到,这个尚未见过面的夏家大哥,竟然比起以沫来说,显得更加尊贵,就连县太爷都没有他这份气势。   “你嚣张什么劲,你妹妹可是送了件肚兜给我小叔子的,若说他们没有什么私情,说出来谁信啊!”张大嫂只觉得一股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不过想到张涛许诺的好处,咬咬牙将话说完。   原本以沫四人就是挡在路中间,再加上大多数人爱凑热闹的天性,先前就围了些人在旁边,这会儿听到这话,便直接炸开了锅。   “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这才多大的小姑娘,竟然就这么不要脸。”一个中年妇人一脸鄙夷的看着以沫。   若不是看以沫和离修穿着体面,她只怕就把手中菜篮里刚买的几颗鸡蛋砸到了以沫的脸上。   离修伸手一揽,将以沫搂入怀中,冷冷的扫过众人一眼,这才看向张大嫂说:“真是可笑,张涛品性不良,在村里偷了不少姑娘和小媳妇的贴身衣服,如今竟然拿着这些东西出来要求娶对方?”   “你们也不看看你们张家是什么样的门第,就张涛这小贼行径,送入官府查办都是小事了,你们不夹着尾巴做人,竟然还敢大张旗鼓来找我们的麻烦?”   他原先是想明天再把人丢天府衙里去。   毕竟这种小地方,像张涛这样的人,他甚至都不用说明身份,只要塞点碎银,多的是差役愿意帮忙好好‘照顾’张涛。   “杏花村的?这事我听说我表婶说过了,这张涛可真不是一个东西,听说这杏花村里家家户户都有失窃,丢的也不是旁的东西,就是女人的肚兜,若不是张涛看中其中一个小姑娘长得美,家里又没大人好欺负的样子,拿着肚兜去求亲,村里其他的女人还不敢把这事说出来,只是没想到这一说出来啊!啧啧啧,这丢失肚兜的人可不少啊!”   以沫怔了下,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站出来说这么一番话。   她顺着声音看去,就见是一个青年男子,看上去不到二十岁,模样也是干净斯文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小姑娘年纪这么小,应该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才对,而且小姑娘美得就跟画里的人儿一样,哪里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   “就是,这张涛也太不要脸了,这种人一定要报官。”   “对,报官,报官!”   不明真相的百姓,永远都是愚笨无知的。   先前因张大嫂的一席话,就将矛头指向了以沫。   这会儿又因皓月一席话,便将矛头指向了张涛。   他们这些人甚至都没有花心思去分辨过这些话的真假。   “哥哥,”以沫扯了扯离修的袖子,小脸微皱的说:“我们走吧!”   她不想留下来被人当猴子观赏。   离修看了皓月一眼,皓月点点头,再次声讨张涛,很快百姓的情绪就被挑动起来,甚至还主动跟着皓月一起去医馆,要将张涛押去衙门。   以沫离开时,看了一眼皓月,仰面对离修说:“哥哥,我觉得我们应该谢谢刚才的那个人,若不是他的话,我肯定会被骂的。”   离修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原先他没想过动张涛的家人,不过如今他们主动送上门,他也不会手软。   “傻瓜,有哥哥在,怎么会让你被人欺负。”   没有离修的指示,皓月一个暗卫,又怎么可能会现身说这些话。   ☆、022、恶有恶报   因街上的这番插曲,冲淡了以沫做菜的兴致。   按原先的想法买了菜回去,做起菜来却有点兴趣缺缺的样子。   离修看在眼里,微有担忧,却也无可奈何,这事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虽说他有一千种让张涛消失闭嘴的方法,但是他若是这样做的话,就永远洗不清以沫和人私相授受的这个污点。   他只能让旭日和皓月将事情闹大,拖更多人下水。   毕竟丢失一件肚兜,比起和人私相授受而言,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就算以沫以后回了京都,被有心人把这事拿出来说,大家也只会说以沫管理能力差,连自己的贴身衣物都不能妥善打理。   次日上午,栓婶高高兴兴的来说了一个好消息。   “老天有眼啊!张涛被关到了衙门里,没有几十百来两银子,别想出来,以他兄嫂的性格,这张涛怕是要将牢底坐穿了。”   以沫略略扬唇,倒没有多大的惊讶。   毕竟昨天在街上一闹,对后续的事情,她心里也早有预想。   “嗯,张涛做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活该他有今天一劫。”以沫声音淡淡的附和。   离修上前,主动接过话说:“栓婶,我已经听妹妹说了,这些天不在家里,多亏了你照顾她,我谢谢你。”   栓婶笑眯眯的说:“都是左邻右舍,说这种话就见外了啦!”   离修本不是一个喜欢嘘寒问暖的人,一句话表达了心意,便也不再多说了,心里想着,明天上山打点猎物,再让以沫送到栓婶家里去,也算是表达了谢意。   栓婶又和以沫闲话了两句,这才离开。   只是出门前,不忘提醒说:“以沫,婶子前几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要放在心上,趁着你哥哥回来了,早些把事情办妥比较好。”   栓婶一走,离修便问:“栓婶说的是什么事?”   以沫略耸了下肩,不甚在意的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该向佃户收租金了,不过这些地,姥姥租给他们很多年了,每年都很准时的交租,想来今年也没什么问题。”   离修望着以沫一派乐观的样子,倒不想打击她,也不愿意把人想得这么坏。   不过照他来杏花村后所看,他并不觉得这些人会老老实实的交租子,不说赖帐,拖沓数日,缺少数目,是一定会的。   “家里的田地租给了哪些人,收的租金是多少你都清楚吗?”离修不抱希望的看着以沫。   以沫尴尬的笑笑,“收租子这种事情,姥姥以前不让我插手的,姥姥不太喜欢我和村里人多说话,我长这么大,大半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里看书绣花什么。”   离修了然的点点头。   看得出来姥姥对以沫是花了心思培养的,虽然大环境比京都差,但是自家的小环境,姥姥已经尽可能的给她最好的。   “行了,这事我明天问问栓婶,姥姥既然不让你插手,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以后这些事情你也别管了,有哥哥在呢!”   以沫俏皮的吐吐舌,一副惭愧的模样说道:“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怎么这样说?”离修略扬了下眉眼。   以沫嘟高了唇,不满的说:“难道不是吗?哥哥才出去几天,我的生活就变得一团槽,而你才回来,却没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还得为了我的事情忙上忙下。”   “傻姑娘,你是我妹妹,我不为你忙,我要为谁忙?”离修伸手揪了下以沫的脸颊。   以沫微愣间,眼底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   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哥哥失忆又不会影响身体的话,他能不能永远都像现在这样失去记忆。   虽然这样他会没了他原本的家人,但是她保证,她一定会做一个很乖很好的妹妹,给他全部全部的亲情,让他觉得很温暖很温暖。   “想什么呢!”离修轻敲以沫的额。   她一向不太懂得掩饰心中所想,这会儿才十二岁,比起上一世,更加不如。   每次看到她这患得患失的样子,他都很想告诉她,其实他并没有失忆,不过眼下,还不是时机。   第二天早上离修去打猎,以沫背着一个小背篓,一脸倔强的说:“我要跟哥哥一起上山。”   上山下山是一件辛苦事,离修舍不得以沫如此辛苦。   板了脸,训斥:“不准,你乖乖的留在家里。”   以沫小嘴一嘟,委屈的说:“哥哥骗人,还说会很疼我的,我现在想跟着哥哥上山,哥哥都不同意。”   离修对上以沫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眸,头大的说:“哥哥是为了你好,你上山下山多累啊!家里又不缺这几个银子,至于让你上山采药吗?”   “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想离开哥哥这么久!”以沫不用刻意酝酿情绪,微垂了小脸,低怨的声音,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两天俩人倒是同进同出,离修也看得出来以沫依赖他,甚至有些粘他,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一步,最重要的是他还忍不下心拒绝。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背着以沫一步一步的往山上爬了。   以沫自己倒有些害羞,“哥哥,其实我能自己走的。”   离修声音带了几分凶狠的说:“想都别想。”   他既然决定了要照顾以沫,就得好好照顾。   别人家怎么娇宠妹妹,他不知道,毕竟他自己的亲妹妹就跟一个男孩似的,喜欢的东西都是刀剑,也不像以沫这样软软的一团。   但是,以前姥姥做到了的,他也要做到。   “你在这里待着,不要瞎跑,有什么事就大声叫一句,我就在附近。”离修将人放下,也不敢带往深山里带。   再说他也不要打什么大型猎物,一些野鸡野兔而已,最重要的是他担心入了深山不安全,毕竟带着以沫。   “嗯,哥哥不用担心我,我就在这附近看看,肯定不走远。”以沫乖巧的应话,知道给离修添了麻烦,不敢再多话。   等离修背影消失于眼前了,以沫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刚刚哥哥好像没有拿弓箭,他要用什么打猎?”   以沫甩了甩小脑袋,想着上次哥哥也是赤手空拳,打了猎物回来,便也不再多想,低头开始认真的寻找可用的草药。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呻吟,以沫左右看了几眼,只见大树后面露出一抹粉色衣裙,当下警惕的问道:“谁?”   ☆、023、病态初现   “妹妹。”离修突然自树后面走了出来,面目带了几分深沉。   以沫快步上前,一手抓紧离修,这才看向坐在树下的粉衣姑娘。   只见她脸色苍白,肩膀上一块血迹,触目惊心。   上面还插着一把小巧的匕首,而匕首手柄上的宝石以沫觉得有点眼熟,像是离修手中的那件。   “哥哥?”以沫脸色微白,发慌的看着离修。   离修面不改色的解释:“刚才追一只兔子,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冲了出来。”   以沫忙上前观看粉衣姑娘的伤痕,小心翼翼的把了脉,又查看了伤口,这才吁了口气说:“姑娘你别怕,我虽不是大夫,但却懂些医理,你伤势并不重,且这伤是我哥哥造成的,我们肯定会负责到底。”   粉衣姑娘望了一眼离修,而后谨慎的低眼应声。   以沫踌躇的看向离修。   这位姑娘伤得这么重,按说她应该让哥哥背她先下山治疗才是,但只要想到,平日里将她安稳护在背上的兄长,如今要背另一个姑娘,她心里就不舒服。   “哥哥,你在这里守着她,我去采点草药过来,先给这个姑娘止血。”以沫想了下,便做了一个折中的决定。   离修面无表情的说:“我跟你去!”   以沫轻蹙眉眼,有点不放心的说:“但是这个姑娘受伤了,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不安全?”   离修挑了下眉,冷冷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这种藐视他人性命的举动,明明是不妥的,为什么她心里欢舞不止。   以沫嘴角抑制不住微微扬了扬,又觉得对不起眼前的姑娘,毕竟这姑娘的伤是因为哥哥造成的。   按说他们兄妹是应该负责,不过哥哥真的留下来照顾这位姑娘,她光想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更何况眼下哥哥不愿,她又不傻,哪里会强迫哥哥去照顾另一个姑娘。   “嗯嗯,那我们快去快回!”以沫目光闪躲的应了话,不敢多看粉衣姑娘一眼,低着头就往前走。   离修深深看了一眼粉衣姑娘,而后一脸平静的跟在以沫身后,故意问道:“妹妹,你走这么快干嘛?”   “早点找到药,早点治好她嘛!”以沫低头四下张望。   离修即不拆穿也不打扰,跟在她的身后走了一段距离,见她快步往前,一脸欣喜的说:“找到了。”   离修见她小心翼翼的摘了些止血草,才道:“差不多就行。”   “嗯!”以沫应了话。   兄妹俩人走回去,粉衣姑娘还躺在原处,一动没动。   以沫快步上前,见粉衣姑娘脸色微白,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柔声询问:“姑娘,你还好吗?”   姑娘轻应一声,说:“你别姑娘姑娘的叫我了,我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叫我落夏吧!”   以沫愣了下,没想到落夏会说这些,顺着她话叫了一句,“落夏姑娘。”   落夏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离修,见他朝着自己打了一个手势,也没多说,毕竟贪多嚼不烂。   眼下最重要的是借势住到以沫家中。   “我先给你上药!”以沫出声,抬眼却是看向离修。   离修心领神会的转身走到了另一边,以沫见他离得远了,这才将药捣烂了敷在落夏的伤口上。   将落夏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衣服扣得严实了,这才出声,“哥哥,好了,我们可以下山了。”   离修回身,朝着落夏慢步过来。   以沫目光一凝,身体下意识的挡在两人中间,侧目询问,“落夏姑娘,你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落夏没费什么力,撑着树就站了起来,并道:“我没事,姑娘不用担心。”   以沫面有尴尬,惴惴不安的望着粉衣姑娘衣服上的鲜血。   好在清楚她流的血虽多,但伤势并不重,以沫便抢先说道:“我扶你下山。”   说完,以沫怕离修说出违背她心意话,忙将落夏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包袱塞到离修的怀里。   “哥哥在前面带路。”   离修挑挑眉,对上以沫坚定的目光,笑意自眸中微微闪过。   他自始自终没有想过要背落夏,毕竟落夏只是一个下人而已,还不值得他弯下身姿。   更何况眼下看以沫这样在乎,他更不可能触逆鳞。   以沫把人扶回家中,望着家中唯一的那张床,咬咬牙,瞥了眼身边的落夏,心里不情不愿。   落夏目光闪了闪,识趣的说:“姑娘给我随意安置一个角落就行了。”   以沫撇了撇嘴,知道这时候不该计较这些,可是松口的话却说不出来。   离修原先就有些轻微洁癖,上世被人出卖后,这世更不喜欢和人亲近,眼下就算以沫松口,他也不乐意。   当下便说:“妹妹,去抱床被子出来,铺在板车上面,让她睡在那里。”   以沫愣了下,心里即欢喜又纠结,一点心事全浮在脸上,不安的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落夏是病人,而且还是被离修所伤。   “你有意见?”离修冷冷的看着落夏质问。   落夏忙说:“怎么会,姑娘公子能收留我,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别说是睡板车,就是让我睡柴房,我也是乐意的。”   以沫一个思量间,自己的感受便占了上风,她也没装模作样说什么,扭身就去抱了床被子铺在板车上,然后让离修把板车放到另一间房里。   毕竟这秋末时分,一个姑娘睡在院里可不像样。   落夏入了屋,便本分的躺在板车上面,没有以沫他们出声,她也不出房门一步,若不是以沫时时惦记着去给她上药喂药,倒容易忽略家里有这么一个人。   晚上以沫和离修两人躺在床上。   以沫幽幽的说道:“等她伤好了,给她一些银子就让她走吧!”   她真的不喜欢家里多一个人,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哥哥前脚回来,她后脚就不许欢喜过来了。   离修不动声色的说:“你决定就好。”   以沫猛的坐起身,在黑暗中瞪大了眼,想要看清楚离修的神色,琢磨了一会儿,犹豫的说出心底的疑惑。   “哥哥之前是想背她下山吗?”她觉得再不问出答案,她会憋坏的。   离修愣了下,莞尔轻笑,故意说:“她受伤了,难道不该背她下山吗?毕竟让她自己走动,容易影响伤势。”   “你是我哥哥,你怎么能背其他姑娘?”以沫咬咬牙,心中颇为不快,说出来的话,带了几分酸意。   离修跟着坐起身,憋着笑说:“她毕竟是我伤的,我有责任。再说,以后我还要给你讨嫂子呢!总不可能只背你一个妹妹。”   以沫愣了愣,眼底光芒微黯,小声的问:“就不能只背我一个人吗?”   ☆、024、病娇妹妹   离修本就是逗以沫玩的,自是不将这些话当真,伸手刮了刮以沫的鼻梁说:“小霸道鬼,就你这性格,以后娶了嫂子回来,也得被你欺负。”   以沫眼睛一横,不满的扯着离修的胳膊说:“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以后只准背我一个人,就算找了嫂子又如何,她又不是没有腿,又不是不能自己走。”   看着一副护食样的以沫,离修微微愣神。   眼前的人,和前世多么的相似。   那时候的以沫,会因为他多看府里丫鬟一眼,便将人发卖。   只是没想到如今两人成了兄妹关系,这份独占的**还是渐渐萌芽了,可他现在看以沫的样子,少了上世被人束缚的憋屈,反倒觉得她可爱,心里还有几分甜是怎么回事?   “哥哥!你怎么不回话?”以沫不满的娇嗔。   离修轻咳声,模棱两可的说:“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以沫不满的嘟了嘟嘴,还想再说什么,但又想到离修可能还有一个亲妹妹,以后说不定会相认,她也只能忍下心中的不快。   “哥哥最讨厌了!”以沫嗔怪的瞪了一眼,重重的往后面一躺,拿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   离修好笑的爬到床尾,扯了扯以沫盖在脸上的被子,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问道:“你就不怕闷坏了吗?”   “不要你管!”以沫嘟着小嘴,愤愤的想着。   哥哥真讨厌,就会欺负她。   可就是在欺负她,说话的声音也是这样的好听,低低沉沉,十分悦耳,让人难以生气。   “这可不行,我可舍不得不管你!”离修微使了劲,便扯过了被子。   黑暗中,他因习武的原因,看得十分的清楚。   只见以沫一张小脸微红,神情不快,郁郁寡欢的样子,当下便松口说:“行了,哥哥答应你就是,以后只背你一个人,好不好?别跟哥哥斗气。”   以沫勾人的桃花眸微微一挑,带了几分得意的追问:“哥哥这话是真的吗?”   “真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离修不满的揪了揪以沫的脸颊。   上世,夫妻俩人为了这些问题,没少吵架,甚至以沫几次对他挥鞭子,也是因为她管他太紧,他故意反抗。   这会倒好,她只是嘟嘟嘴,表现出几分不悦,他便主动松了口,心甘情愿被束缚,想来真有些恐怖。   以沫犹不满足的追问,“那刚才哥哥说的嫂子问题,以后怎么办?”   离修直接用以沫的原话堵她,“你刚不是说了吗?她又不是没腿,让她自己走就好。”   再者,京都那些大家闺秀,就算他真的要背,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   毕竟士家士族教出来的姑娘,最是守规矩,有几个敢出了闺房和夫君胡闹,还敢让夫君背着她走路。   以沫不知道离修心中所想,沾沾自喜的说:“这还差不多,这一次就放过你。”   “多谢妹妹大人饶命,现在哥哥可以睡了吗?”离修憋着笑意,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   以沫听着脸色一红,娇嗔说:“我又没有不准你睡,哥哥就会笑话人,我不理你了,我要睡觉啦!”   离修嘴角略略扬起,冷峻的眉眼带了点点笑意,回到床头躺下,一夜无梦到天明。   一早离修就独自上了山,打了两只野鸡两只野兔,各送了一只给栓婶家,顺便问清楚了谁家租了夏家的田地。   他出去的时候,以沫也起了身。   先去看了落夏的情况。   她恢复得不错,除了昨晚有些低烧,今天一早起来,脸色已经红润了几分,看起来倒不像受了伤的人。   “把药喝了吧!”以沫熬了药给落夏送来。   落夏忙接过说:“多谢姑娘。”   以沫微微一笑,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姑娘的伤势不重,恢复得也好,想来不用三天就能大好,到时候我会给姑娘一笔银子当是赔偿,希望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落夏一听,忙将药碗放下。   人随之也跪在了以沫的面前,低低央求说:“姑娘,小女子原就是卖身为奴的下人,后主人家遭逢巨变,将家中所有下人都发卖了,我因无所可去,四下流浪来到此处,我不要姑娘赔偿,只求姑娘能收留我,让我有一个容身之处,为奴为婢都行,我什么活都能干,脏活累活都不怕。”   以沫蹙眉,心中不喜。   但考虑到落夏的情况,倒也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坦白的说:“你看看我们家的环境,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还怎么收留一个下人。”   落夏声色俱泪的哭诉:“现今虽然是太平盛世,可是我一个女子四处游走,终归是不安全的,姑娘一看就是心善的人,求姑娘收留。”   以沫正想义正言辞的拒绝时,就听到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满是伤心的说:“难怪你不让我过来了,原来你是找了别人帮你干活。”   以沫回身一看,头有些发疼。   “欢喜,你怎么来了?”   欢喜有些傲娇的扬着下巴,“我若是不来,都不知道你找了别人帮你干活,你说,是不是因为她要来,所以你才不让我来了?”   “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不是说了,我家地方小,我哥哥又回来了,不需要你再来干活的吗?”以沫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欢喜一脸质疑,眼神溜溜的看向落夏。   落夏愣了下,上次她风尘仆仆的赶过来,被旭日又赶回去,就是因为当时以沫姑娘身边已经有一个欢喜侍候了。   如今以沫铁了心不愿意留她的情况下,欢喜又来闹场。   别说欢喜敌视落夏,落夏对欢喜也不见得喜欢。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离修提着野鸡野兔回来了,看到家里多出来的人,也没多打招呼,径自把东西往厨房里放。   以沫跟随进了厨房,把事情和离修说了下。   离修边净手边问:“这事你怎么想的?”   以沫挑挑眉,怪叫道:“什么叫我怎么想的,当然是把她们都赶走啦?我才不要她们侍候。”   离修嘴角抽了抽,听了旭日和皓月回报的消息,他就知道以沫这会儿不会接受丫鬟,所以才让落夏用苦肉计。   只是如今看来,这一处伤,落夏是白挨了。   ☆、025、收留丫鬟   “这事不急,等哥哥先了解落夏的情况,若是合适的话,就让她留下来,平日里帮你干些洗衣做饭的活也是好的。”离修不再绕弯,直言说道。   以沫一惊,诧异的问:“为什么?”   离修故意说道:“这次我去京都,路上遇到了不少事情,特别是那些姑娘小姐,哪一个出门身边不是跟了一两个丫鬟,以后我们也要去京都,你身边总不至于一个贴心人也没有啊!别人家能给的,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都要给你。”   以沫下意识的想要打反口,但想到自己的身份,以及姥姥以前唠叨过的事情,当下抿了抿嘴有些犹豫。   姥姥原是打算这两年给她调教两个可心的丫鬟,可是如今已经做不到了,只是没想到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好吧!这事哥哥决定好了!”以沫落寞的应了一声。   这会儿倒不是因为家里会多人,而是想到了姥姥。   以前有姥姥在,她都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若不是因为杏花村百姓普遍条件差,姥姥不想过早买两个丫鬟回来引人注意,不然的话,这种贴身的大丫鬟,该是自小就调教好了放在身边。   这些事情,她没有经历过,但是都懂。   姥姥言语间,曾经提过几回。   “乖!”离修赞赏的看了一眼以沫。   以沫心情低迷的挪开了视线,并未因离修的表扬,而觉得有什么欣喜的感觉。   只是问说:“欢喜怎么办?”   离修不认识欢喜,但关系到以沫的事情,他都极其重视。   先前听旭日说起,倒知道欢喜的为人,不算聪明,甚至有些傻,但胜在实心。   “若是妹妹不反对的话,我觉得妹妹可以把欢喜收为己用。”离修缓缓分析劝说:“我记得家里有很多商铺,虽然姥姥说以前那些掌柜都忠心能用,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们有没有变,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欢喜的爹好像是一个秀才吧?若是把他们父女俩收用了,以欢喜爹的才干,当一个帐房管事是足够的。”   以沫深觉不妥的皱起眉说:“这怎么行,欢喜的爹是秀才,他怎么可能愿意当一个帐房先生,而且还是替商人做事。”   离修冷峻的眉眼微扬,没有拆穿以沫的身份,只是说道:“秀才又如何,秀才难道就不用吃饭穿衣了吗?还是你觉得他的命比所谓的骨气更重要?”   以沫嘟高了嘴,她是不觉得有什么,但不表示别人也这样想。   去年村里就发生过一件事情,也是一个秀才来提亲,求娶的姑娘没同意,后来这事闹得还蛮大,多是说这姑娘不知好歹,好好的秀才娘子都不当。   “这事你去说,我不说!”以沫故意如此说道。   离修眼底闪着笑,“也不用刻意说明,只要我们继续医治欢喜爹,又让欢喜白日里来干活,以后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   别说是秀才,就是进士,以他和以沫的身份,都不见得够资格当他们的门客。   再加上以沫对他们的救命之恩,这明显就是抬举他们的事情,欢喜的爹怎么可能拒绝,总比一辈子窝在杏花村这样的地方要强得多。   “哥哥说了算!”以沫懒得想复杂的事情,看离修说得自信满满的样子,便由得他决定。   不过,对于落夏晚上住在家里的事情,仍然颇有微词的说:“只是家里才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多住一个人多不方便啊!”   离修轻敲了下以沫的额说:“其实哥哥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   以沫神情一紧,问:“什么事?”   “这次去京都,我除了拿回东西,还寻了些活干,以后可能隔三差五会去京都住几天。”离修小心翼翼的说道,见以沫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忙出声解释。   “妹妹也不用担心,哥哥就是做点小生意而已,出去一般和这次一样,不会超过十天就会回来的。”   以沫嘴角微微抽搐,心底有些不安。   “哥哥为什么突然想着去做小生意?家里的银两不够用吗?如果真的想做的话,家里的铺子不行吗?”   离修叹息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个妹妹看似精明,却又单纯好骗。   明明不想让他知道她的身份,却又大喇喇的让他去铺子。   若他真的去了,随便几句话,难道还套不出东家的身份吗?   更何况他是顶着东家大哥的身份去管理铺子。   “不是,只是这次在京都遇见了一个人,他说他认识我,还说我叫离修,所以……”离修话没有说完,以沫却懂了意思。   她慌得白了脸的退后两步,惊悚的问道:“哥哥都想起来了吗?”   离修微垂眼帘说:“没有!只是有些奇怪我们兄妹俩怎么姓氏不同,可能你随娘姓,我随爹姓,不过不管怎么样,难得遇上一个认识我的人,有机会接近总不能错过,不然的话,我这个病可能会没法治好。”   以沫讪笑着,竟然无言以对。   兄妹俩人沉默了一会儿,尔后出来,谁都没有心情再说落夏和欢喜的事情。   离修的身份,不能永远瞒下去,他早晚要回京都,而且他打算把以沫也带回去,就以他妹妹的身份带回将军府。   毕竟他可忘不了,淳王府会来接以沫,是打着让她和亲的主意。   不然的话,上世她也不至于慌不择路的选择丢了名声也要赖着他,嫁给他。   “以沫姑娘,我不管,她留下来干活,我也要留下来干活!”欢喜没什么眼色,自然看不出离修和以沫的心情都差。   离修望了眼怏怏的以沫,见她不说话,勉强答了一句。   “你倒是喜欢干活!”   欢喜挺直了胸,理直气壮的说:“我爹说的,得人恩果千年记。以沫姑娘救了我爹一命,我天天帮她干活也是应该的。”   离修看向以沫,眨了下眼示意。   以沫不情不愿的看向欢喜,道:“其实你不用天天来干活的,我说了救你爹就肯定就会救,药就不会停他的。”   欢喜一脸茫然的说:“我又不是因为这个才来干活的。”   她当然知道药没有停,这两天她没有过来,爹还是有服药,只是熬药的地点改到了她自己家中而已。   ☆、026、收租不易   “行吧行吧!留下吧留下吧!”以沫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说道。   好似别人来替她干活,她还吃了多大一个亏似的。   事实上,对以沫而言,还真是如此。   她不习惯自己的领地被别人过多侵入。   “那我明天起就像之前一样,天天一早就过来帮你干活!”欢喜高高兴兴的应下,末了,还朝着落夏得意的一笑。   一副打了胜仗的骄傲样,就跟院里的大公鸡似的。   落夏眸中闪过一抹着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离修,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一颗心也安稳下来。   虽然这事办不好,她免不得被责罚,但想到离修在这个家里及以沫心中的地位,欢喜都能留下来了,她没有道理会被赶走。   “好!”以沫回应了一句,望向落夏想了想,没有说什么。   反正这人值不值得留,就让离修去决定好了。   也幸好以沫不知道真相,若是知道了的话,指不定要说离修多此一举,但若不这样,离修未失忆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欢喜兴高采烈的说:“我回去跟我爹说说,也让他高兴高兴。”   以沫扶额,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   为什么要上赶着做去别人家里做下人。   若要是换了她,她肯定是不乐意的。   由于和离修私下已经商量好了,所以落夏伤好了,以沫也没有赶她离开,看着她忙进忙出的将另一个房间收拾好,在角落里搭了一张小床出来,她也没有说话。   “小姐,热水烧好了。”落夏一身青衣,看起来一副不苟。   以沫初听小姐这个称呼还有些不习惯,毕竟有些事情再是清楚,但没有经历,一时还有些别扭。   但即是如此,她也没有小家子气的说不让叫小姐,或者表现出怯懦,落落大方的受了落夏这一声称呼,并顺势享受起她该有权利。   “厨房里的汤记得注意火候,一会儿哥哥回来了要喝。”以沫顺口吩咐,并将落夏关在了门外。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以沫发现落夏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相反的,她显得十分的沉默寡言。   一般情况下,若不是主动和落夏说话,她一天可以一个字都不说,只会闷着头干活,若是没活干,她就坐在房里不出来。   如此几天,以沫倒是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也不再抗拒家里多了一个人。   “难道哥哥收租子不顺利吗?怎么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以沫泡在浴桶里,随口嘀咕了一声。   今天一早,欢喜过来。   离修突然说要去收租子,还把欢喜带了出去。   毕竟他才来杏花村,就是记性再好,也不能完全确定几个佃户家具体位置在哪里,便拉了一个所谓的本乡人。   欢喜虽傻了些,村里的人还是认得全。   谁叫欢喜爹身体不好,她没有资格在家里发傻,平日里上窜下跳的时间不少。   如以沫想的一样,离修这边的确遇到了一些阻碍。   几个佃户聚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起先,一起想了一个馊主意。   “都说贾大夫把田地卖给了我们,上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交租子,当时我们几个都在,你现在赖在这里,是觉得我们几个人会骗你们吗?”   姥姥当初来杏花村,不过在周边买了五十亩地,一共租给了四个人,他们当中多的十几亩,少的七八亩。   现在这四人明显早就统一了口径,说辞都是一模一样。   “是吗?田地卖给你们了,这事我们怎么不知道?既然卖给你们了,那田契呢?若是我没有记错,应该还在我家里吧?不知道这买卖是怎么做成的?”离修挑挑眉,冷眼看着眼前贪婪的几人。   五十亩田地还不够他买一个砚台的,说来他是不在意的,但眼下却不得不和这几个人斤斤计较。   因此,离修全程都黑着脸,神情十分不悦。   倒是像足了被人坑骗了身家的普通小子。   “你不来说这事,我们还要找你说呢!你姥姥出事了来不及和我们去衙门办理手续,你来得正好,正巧今天就把事情办了。”其中一个佃户站了起来说道。   他刀眉虎目,满身肌肉,眼睛一鼓,双拳一握,倒显得有几分气势。   离修轻飘飘的瞟了他一眼,冷漠的说:“你们是当我小好欺负吗?”   另一个佃户紧接着说道:“是你们当我们好欺负吧!你以为你们姓夏就真的高人一等了吗?就真的是皇亲国戚了吗?若是的话,还会住在我们这杏花村!”   夏姓虽然是国姓,但也不是霸道到全国上下除了皇室,就不许普通百姓用了,毕竟在夏氏王朝推翻前朝前,夏氏一族也只是普通的百姓。   “给你们脸,你们不要脸,就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离修凉薄的看着眼前四个庄稼汉子。   心里却想着,不知道上一世的以沫是否遇到了这些事情,她又是如何面对的。   想来,应该是遇到了吧?   “怎么?你想威胁我们,可别忘了,这田地是我们的,原先看你们家才死了人,也没上门讨要,看样子倒是我们仁慈了,今天你就把田契还给我们,否则的话,我们就去找族长把事情说清楚。”   到了这一刻,四个庄稼汉子已经被几亩田地蒙蔽了眼睛,完全没有看到离修眼中的寒茫。   离修见他们如此不可理喻,也不再和他们多说,带着欢喜直接回了家。   到了家里,不用以沫多问,欢喜就将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以沫沉吟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说:“卖了吧!”   “嗯?”离修轻挑起眉。   他的意思是去见官,毕竟这里的一个小县令就能吓得这些村民屁股尿流。   以沫目光空洞的说道:“姥姥买下这五十亩地,也不过是一种掩饰,让其他人看起来,家里是有进项的,这样的话,我们的生活比起普通的村民出格很多,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姥姥也想着能够帮些人,毕竟我们收的租子是这方圆百里最低的,如今这些人不知好歹,我们也不用心慈手软。”   离修沉静的看着这样的以沫,有些出神。   他好像从来没有用心认识过以沫,心狠手辣,胸大没脑,不可理喻,这样的词,是他对她的全部认识。   但是这世,她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他对她的认识。   原来不同的时间地点相遇,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怎么?你觉得我太狠心了吗?”以沫见离修没有说话,小脸冰凉的抬起,眉宇间透着一股倔强。   ☆、027、转手卖田   “不!”离修忙反驳。   他沉默不过是心底有些愧疚罢了,只是这份愧疚,这世他都没有办法向以沫宣泄出口,只能以后加倍的对她好。   其实在以沫生命的尽头,她代替他英勇赴死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了解这个女人,并欠了这个女人。   “哥哥,并不是我不顾这么多年的同乡情谊,只是有些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以沫皱着脸,一脸嫌恶的样子。   离修无奈的说:“我又没有说什么。”   他发现以沫虽然依赖他,却并不信任他。   或许不是亲兄妹的原因,她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很多事情,她心中早有主意,但说出来或者做出来的话,又带了些试探。   以沫有点不自在的说:“或者哥哥有更好的主意?”   离修说:“没有,我原先也想把田地直接收回来,但怕你感情用事,就没有提出来,如今把田地直接卖了,倒是最好的主意。”   以沫嘴角一抿,梨涡轻陷,笑意浅淡的说:“哥哥也觉得好就行。”   离修见以沫这样,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强求,毕竟对以沫而言,他只是一个半途捡回来的哥哥,做不到全然信任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这事我会去办妥的,你就不用担心了,若是在家里没事做的话就绣绣花什么,小姑娘家就得天天开开心心,别被一些俗事缠了身。”离修随口安抚说道。   以沫身为姑娘家,还真不方便出面解决这事,也没有顶嘴,只是笑着说:“花就不绣了,这些天给哥哥做了几身衣服,短期内实在是不想再拿起针线。不过哥哥若是怕我无聊的话,就写一些字帖让我练习吧!”   离修愣了下,问:“拿我的字当字帖练习?”   以沫笑吟吟的说:“哥哥不用不好意思,哥哥写的字我很喜欢。”   离修擅长的字体是行书,而以沫擅长的是小楷,对梅花篆字也有些了解,据说是照着她的娘亲留下的几样字帖习得。   “为什么突然想学行书,你已经学了两种字体了,贪多嚼不烂,眼下不说是梅花篆字,就是你的小楷,也有极大的进步空间。”离修眼神微凝,满是不解的看着以沫。   他一直不明白,上一世以沫写出来的一手字,为什么会和他一模一样,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其中的真假。   没想到上一世没有答案的事情,这一世可能会有一个明确的指向。   以沫微微咧嘴,笑意盈盈的说:“因为这是哥哥写的字啊!我想和哥哥写一样的字体,想和哥哥更亲密一些。哥哥不用担心我荒废之前苦练的小楷和梅花篆字,我会花多倍的时间好好练习,哥哥若是不信的话,随时可以抽查我。”   离修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深深看了一眼以沫,心里五谷陈杂的感觉。   “嗯,你若是喜欢,哥哥就教你。”   反正他不同意,以沫也会偷偷练习,就像上世一样,他们的关系摆在那里,他完全不可能有闲情教她写字,她不是照样习得。   “打铁趁热,就现在吧!”以沫急迫的拉着离修,一副怕他反悔的样子。   离修有心要教,自然不会推拒。   大方的坐在桌前,写了一篇千字文。   以沫歪着脸站在离修的身边,伸长了脖子望着离修行云流水的动作,咂巴着嘴说:“哥哥的字写得真好看,有一种很特殊的风骨,一点都不像你这个年纪能够写得出来的。”   离修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字帖,哂笑一声,“可能是哥哥习武的原因吧!除了武功,哥哥也就这手字拿得出手了。”   以沫小心翼翼的接过字帖,崇拜的说道:“哪有,哥哥太谦虚了,我觉得哥哥哪里都棒。不过哥哥的字写得真是极好看,哥哥一定在这方面写了很多苦功夫,我也要像哥哥一样。”   离修见以沫一脸坚定的样子,虽然清楚以沫的心性,只要她下功夫,自然写得出这么一手字,但是眼下忍不住还是多嘴了一句。   “妹妹是姑娘家,手腕的力度不如我大,若是将纸帖在墙上写字的话,长久训练下来,写出来的字会显得刚劲有力一些。”   以沫微微眯眼,得意的说:“我也想到了呢!”   离修面容微暖,低语让以沫写几个字,趁着兄妹俩无事,又无人打扰的时候,他正好可以指导一下她的字体。   当天晚上,离修就派了旭日去打听情况。   次日一早,便拿着田契登了地主家的门。   这方圆百里内,田地最多的就数这家主人,主人家姓胡,是一位四十多岁,身材矮矮胖胖的男子。   别看他整天笑得像弥勒佛一样,却是这十里八村最刻薄的人,简直就比那周扒皮还可恶。   在他手底下租田的佃户,基本上就没有一顿饱饭,但又处于饿不死的状态,所以这些年下来,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但不是山穷水尽的地步,一般也没人愿意租胡家的田地。   离修这次故意把田地卖给胡家,也是为了给那四个佃户一个教训,免得他们以为别人对他们好是必须的。   夏家的田地都是上好的良田,离修按市场价出卖,还抹去了尾数,在胡扒皮的手下倒也没有吃一点亏,顺利的拿了银子交了田契。   当天下午,胡扒皮就带了人过来,并要求收回田地,若是不交出来的话,就得按照他们胡家的规矩来。   一时之间,村里又闹腾起来了。   村长再次派人将以沫兄妹俩请了过去,而且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活似他们兄妹欠了村里几百两银子似的。   “夏以沫,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这么阴险,占了我们的田地不说,还把它转手卖给了胡地主,你是想逼死我们吗?”   “我们家有老有小,你们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大不了大家抱着一起死好了。”   以沫和离修才过来,还没有看清形势,就有人直接冲了过来,对着他们兄妹俩人狂喷唾沫星子,威胁的话一串一串的说了出来。   “看样子你们叫我们来也不是想解决问题的,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兄妹就先回去了。”   离修拉着以沫倒退几步,与说话的壮汉保持了两臂间的距离,这才慢悠悠的答上了一句,说完便牵着以沫的手准备离开。   ☆、028、田地归属   “你们不许走!”原先租了夏家田地的四个佃户及其家里的婆娘十分有默契的拦住了去路。   以沫微微挑了下眉眼,不屑的笑笑,并说:“怎么着?现在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走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佃户的婆娘泼辣的上前质问:“你说,你为什么把田地卖给了胡地主,事先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以沫哈哈一笑,轻视道:“这田地是我家的,我爱卖不卖,你们管不着!”   “怎么就管不着了,这田地如今可是我们家的,你们没经过我们的允许就把田地卖了,不行,这不算数,你赶紧把钱退给胡地主。”   另一个婆娘上前插话,对着以沫一顿指手划脚。   离修前世今生都没有和这种泼妇当街对骂过,今天倒是开了先例,将以沫护在身边,这才反问一句。   “这位大婶是不是太想当然了一些?我妹妹已经说过了,我们家的田地,我们想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你们管不着。”   “谁说我们管不着,这田地现在是我们家的!”   “就是就是!”   四个佃户再加上他们的老婆孩子,重重将以沫和离修两人堵在中间。   离修看了眼怀中神色紧绷的以沫,阴沉的脸喝斥众人。   “都给我滚开,否则的话,别怪我动手了。”   “你看看,看看。村长,这还是在你的面前,他就敢这样对我们,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他们的态度还恶劣一些。”其中一个佃户上前拉着村长过来说话。   看似有理的一句话,其实根本站不住立场。   不过村长又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这句话正好敲在了他的心头上,再加上上次滴血认亲的事情,他也觉得以沫兄妹俩没有尊重他。   “你们兄妹俩也太不像话了,都是一个村里的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离修冷笑说:“不是我们不好好说,而是跟他们好好说没用,对他们客气一些,他们还长脸了,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兄妹俩也懒得再管这一亩三分地了,直接卖了,该干嘛干嘛去。”   村长眉宇紧皱,一脸的不高兴。   他大致猜到这四个佃户心中所想,只是他觉得离修和以沫做事太绝情了,毕竟是一个村子里的人,犯得着把地都直接卖给胡扒皮吗?   “喂喂喂,你们吵够了吗?我可是花了真金白银买回来的田地!现在你们到底租不租,不租就别耽误我时间!”胡扒皮穿着锦服,挺着大肚子,左右摇晃着,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八胡子的随从。   “今天把你留下就是要和你说清楚,你这是被他们兄妹俩骗了,我们才是这田地的真正主人,你可别上当了。”某个佃户的婆娘温温柔柔的对胡扒皮说道,还一副我和你关系好,我才告诉你这事的神情。   胡扒皮一双被肥肉挤成条缝的小眼睛,不屑的轻笑着。   “少在爷面前搬弄是非,你们这点龌龊的小心思,爷还不知道吗?你们说田地是你们的,行啊!拿田契出来,爷只认这个!”   “这不是贾大夫死得太突然了,还没来得及过户吗?但她死前真的说过把田地转让给我们,我们银子都交了,就等她哪天有空一起去衙门过手续,按说这银子给了,田地就已经是我们家所有了。”   佃户家的婆娘脸色一变,急切的说着事先串供好的词。   “行了行了,少跟爷废话,爷忙着呢!”胡扒皮挥挥手,就像赶苍蝇一样,一副不耐烦听这些话的样子。   他向来对些佃户及穷人都没有一个好脸,这会儿更甚,不过也因他的恶名远扬,突然对一个女人出手,竟然也没有人觉得违和。   这些人看说服不了胡扒皮,又想对以沫和离修进行疲劳轰炸。   以沫突然插话说道:“胡地主,田地既然已经卖给你了,接下来自然就由你处置。他们若是想租你家的田地,你也不用给我们面子,该是什么规矩就是规矩,想来我们家的规矩,他们是不习惯的,毕竟有些人就是天生奴性,惯不得,不能好好对待。”   胡扒皮笑得脸颊的肉一颤一颤的说:“这是当然,我可不像你们这样蠢,白当了好人,还被人倒打一耙。”   以沫看着面前的众人,笑得意味深长的说:“可不是吗?好人不易做啊!你做好事,别人还当你傻,以为你是包子好拿捏呢!”   胡扒皮没善良过,不懂以沫的心酸,不过却认同这句话。   因为他每次白占了人家便宜后,不会觉得对方是善良大度不和他计较,只会觉得对方技不如人,笨钝如猪。   “你们是脑子有病吧?这十里八村还想租到这么便宜的田地?租到了还不惜福,落到现在这步也是你们活该,行了行了,都少说废话,这田地不租你们就都给我滚蛋,否则的话,我一状直接告到衙门里,有你们苦果子吃。”胡扒皮落了脸,恶狠狠的威胁。   以沫看着这些人吃瘪的样子,心里只觉得痛快,扯了扯离修的袖子道:“哥哥,我们回家吧!”   田地已卖,接下来的事情跟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嗯,回家!”离修一手揽过以沫,将她微微往怀里带了带。   如他所想,他们才表现出要离开的举动,就被人堵住了去路,甚至是四五个人上来就动手动脚的想扯以沫的胳膊。   离修出脚便将人踢得远远的,动作快得周边的人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到一个人影晃过,刚才想扯以沫的人便在前方不远处趴着哀嚎。   “我们走吧!”离修低语温柔的说道。   抬起看向众人的眼神,却像是结了冰霜似的。   村里的人都知道以沫和离修兄妹多年不住在一起,甚至未见面的原因就是离修出门在外学艺。   如今看他露的这一手,一时所有人都怔住了,也没有人想着再去拦下他们,除非他们想再被踹一脚,趴在地上站不起来。   兄妹俩沿路回家,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跟着他们一路蔓延,甚至有些自认为站在道德高点的善良人,还会对以沫劝说几句。   “他们几家人虽然不是东西,不过你也不能把田地卖给周地主那样的人,你这样做,不是逼他们几家人去死吗?你还是把田地赶紧拿回来,有什么事大家好好说清楚就是。”   以浅淡淡一笑,对于这些人的话充耳不闻。   最烦这种善恶不分的人,不来同情她这个差点被人抢了田地的主人,反而去同情那几个居心不良的恶人。   ☆、029、挥舞长鞭   “不要在意这些人的话!”离修捏了捏以沫的肩膀,以示安慰。   以沫抬眼灿烂一笑,调侃说:“她善良大度,她谦让,我小气自私,我计较!”   离修略勾了下唇,意有所指的说:“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活得明白,有些人脑袋拧不清楚,还喜欢把自己的观点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以沫真没在意这些人说什么,毕竟谁也不是谁的谁,不过眼下看离修这上赶着安慰她的举动,她心里倒是一暖。   “哥哥,我不在意!”以沫停下脚步,一脸认真的说道,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姥姥不在了,哥哥就是我最重的人,只要哥哥觉得我好,就算旁人都说我坏话,我都不在乎。”   “傻瓜!”离修冷峻的眉眼布满了点点柔情,刻意压低了的嗓音尤其醉人,“妹妹在哥哥的眼里,自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   以沫咧嘴一笑,心里琢磨着哥哥没失忆之前肯定是一个油嘴滑舌的性子,哄起姑娘来可是手到擒来。   这也就以沫如此觉得,在世人耳里,修罗将军最擅长行军打仗,其次便是用一副生人匆近的冰脸将人冻出一身寒病来。   兄妹俩人都不是在意他人眼光的人,话说白了,两人沿路再遇上谁说什么,只当是疯言疯语,并不入耳。   回到家里,以沫便把忍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   “哥哥,你教我武功吧!”   离修只当她是被吓到了,不甚在意的说:“妹妹不用怕,哥哥以后会保护你的,学武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哥哥可舍不得你这样劳累。”   以沫蹙眉,她自小到大还没有吃过苦,姥姥说她就是一个小姐命,别说是吃苦了,就是吃苦味的菜都接受不了。   “可我想自己有点防身之术,若是学武太累了的话,不如哥哥教我舞鞭吧?娘留下来的鞭子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以沫眼神发亮,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又不用吃苦,又能自保。   离修听言,只觉得身上一麻。   当初以沫没刻意学过,挥舞起鞭子就一副虎啸生风的样子,如今再认真学习一番,那以后还不得打死人啊?   “这就不用了吧?姑娘家舞鞭弄剑的总归不好看!”离修皮笑肉不笑的劝说道。   以沫拧着眉,倔强的说:“有什么不好看的,娘当初不也会舞鞭吗?我听姥姥说,娘不单会舞鞭,还会拿着鞭子跳舞。”   离修嘴角抽搐,这事他略有耳闻。   以沫的娘亲白素锦,当年算得上是一舞惊天下。   舞姿不单有女子的柔媚,也有男子的凌厉。   据说在她之后,彩带舞就被贵族女子所追捧,但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跳得像她这样勾人心魄。   毕竟不是所有女子把彩带换成了长鞭,还能跳出如诗如画的唯美感觉。   “有哥哥保护你不好吗?”离修垂死挣扎的问道。   以沫抿着嘴,一脸诡异的看着他问:“为什么哥哥不愿意教我?姥姥说过,娘是一个十分独立的人,她一直认为就算是女子也不该依附男子,我觉得娘说得很对,我也想当这样一个姑娘。”   离修微微叹息,才知道以沫是这样想的,难怪前世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咬着牙自己挺过去,想来是不想被他看轻。   但她似乎忘了一点,太过独立坚强的姑娘,常常会使人忘了她也是一个姑娘,也需要被人呵护,离修并不希望以沫变成这样。   毕竟柔媚的姑娘,出嫁以后的生活会容易一些。   “可是我想你依赖我啊!有什么事,哥哥都帮你解决,不好吗?”离修拧着眉,目露纠结。   以沫复杂的看了一眼离修,不过短短数日,她对离修的依赖已经够深了,深得她都觉得有些恐慌。   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不表示她不害怕。   特别是离修去京都的那几天,她时常在想,哥哥若是再也不回来了,她该怎么办?   哥哥失去了记忆,相信了她是他的妹妹,所以他很理直气壮的要求她全心全意的信任他,他会是她永远的后盾。   但是她却不敢,毕竟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哥哥是记得他们这么多天的美好时光,还是记得她欺骗他的事实都不可知。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努力一些,至少,有一天哥哥要走,被留下的她,还能好好的活下来。   “好!只要哥哥在我身边一天,我就依赖哥哥一天!只是,我始终想要有保护自己以及哥哥的能力。”以沫定定的看着离修,目光中带了一丝恳求。   离修瞳孔微缩,苦笑的提议:“妹妹既然想学的话,哥哥也不藏拙,哥哥这里有一套鞭法,很适合妹妹学,只盼着妹妹学成之后,这鞭子别往哥哥身上甩就好。”   以沫睨了离修一眼,展颜笑开,“哥哥就喜欢胡说,我打谁都不可能打哥哥,这世上现在就哥哥对我最好了。”   “行吧!你要学,哥哥现在就教你!”离修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决定了的事情也不含糊。   “哥哥最好了,我去拿鞭子出来!”以沫一双勾人的桃花眸睁得圆圆的,笑容清澈,挥舞着手足,一副可爱至极的样子。   离修教以沫鞭法时,心里还有点小算计,打算让她累一点,自动放弃,毕竟他没忘了,上一世,以沫就是这性子吃了亏,不单在他这里得不到喜爱,就是在京都交好的朋友也没有一个。   不,倒不能说一个也没有,想到这里,离修脸微微黑了些。   走了一会儿神,离修睁眼就见以沫微红的脸凑得极近,快入冬的季节,能清楚看到她鼻尖冒出的细小汗珠,小脸洋溢着兴奋的问道:“哥哥,是这样吗?”   “对!想来你继承了娘的天赋,学得极快!”离修由衷的说道。   以沫对这方面十分有天分,他教了一遍的东西,以沫一步不错的能记住,而且还能依葫芦画瓢的舞出来。   见以沫学得这样认真,离修都不忍心再从中作梗。   只是他一颗心仍旧纠结得厉害。   见以沫被人欺负时,他宁愿她厉害一些。   但平时无事时,他又希望她与上世不同。   能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大家闺秀,寻一份平稳的幸福。   细想之下,离修发现他的这份心情,不单是把以沫当妹妹在疼惜,更是把她当女儿在教导。   ☆、030、登门讨理   用过晚膳,落夏回了房,欢喜回了家,屋里就剩以沫和离修两人。   平时这时候,两人虽然同处一室,却也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不过是偶尔心灵相通般的抬眼,相视一笑。   但眼下以沫学离修的字,正在兴致上面,这会儿两人自然是一起窝在书桌边。   一个认真教,一个努力练。   “这个弯不是这样,要利落一些!”离修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颇觉无奈。   这个问题,他已经说过几次了。   他不知道上世以沫花了多少心神,下了多少苦功才练了一手和他一样的字体。   他只知道,如今在习字这方面,她不如舞鞭。   “其实我有很利落呢!”以沫颇觉委屈,微嘟的小嘴,能看出几分不高兴。   离修瞥了一眼,缓缓道:“这是你自己要学的,既然要学,就要学好!”   他一直都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   不过,看以沫这样,又觉得她每天学的东西太多,毕竟姥姥虽然不在了,但姥姥以前规定她每天所做所学的事情,她一天都没有落下过。   “不然,就不要练了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用。”离修犹豫了一下开口。   这世不像上世,以沫不用为了表现和他亲近,在这方面如此为难自己。   以沫大眼一瞪,鼓起双颊说:“不要!我说了要学就要学!”   离修见识过以沫的倔强,也不多劝,只是温声说:“行吧!你高兴就好,不过凡事量力而为。”   “好!”以沫爽快的应下,但却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仍旧照着先前规定的每日练习十张字帖,并没有因此有所减少。   夜渐渐深了,屋里的油灯也微微暗了,离修提醒说:“早点睡吧!晚上不要看书写字太晚,容易伤眼睛。”   以沫提笔写完最后一张字帖,才配合的梳洗,并闲话问道:“不知道那四个佃户的情况怎么样了?胡扒皮肯定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   离修挑挑眉问:“怎么?心软了吗?”   以沫轻撇下嘴,没好脸的说:“才没有,我又不缺心眼,他们先前想坑骗我们,现在遭报应了也是活该,我凭什么心软啊!”   “没错!你这样想就对了!”离修上前接过脸帕。   他一向铁石心肠,到了杏花村,说了做了许多以前不曾想过会发生的事情。   可以说他在这里的性格,并不是他原本的样子,至少他是一个很冷漠的人,但是在这里却可以和那些村民一嘴一句的吵起来。   两人刚准备脱衣上床的时候,门板被拍得砰砰响。   以沫脸色一变,十分难看的说:“谁会这么晚了来敲我们家的门,不会是那几个佃户吧?”   她觉得那四户人在胡扒皮那里讨不得好处后,肯定会回头再求他们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快而已。   院门被打开,落夏的声音不轻不重,静谧的夜里,以沫却能听得十分清楚。   “我家小姐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你们明天再来说!”   “不行,我们有急事,一定要现在说,你去叫她出来!”佃户一如往昔般的强势,好似不是来求人的。   以沫在屋里听言,挑挑眉,火气有些上涌,冲口而说:“我出去和他们说清楚。”   离修一手握住以沫的手腕,将人直接往怀里一带,按住双肩,柔声道:“和他们说什么都是浪费口水,这事你别管了,反正落夏不会放他们进来,我们上床休息吧!”   以沫有些担心的说:“落夏一个姑娘家对付不了这几个人吧?我们若是不出面的话,我怕她一个姑娘会吃亏。”   离修适时点明落夏的身手,故意问道:“这两天你没有注意到落夏砍柴挑水的动作吗?那身手一点都不像一个普通的姑娘家,我猜想她应该会一点拳脚功夫,对付这几个人不在话下。”   以沫睁着一双桃花眸,惊讶的问:“她会武功?”   “嗯!”离修应话,一眼不错的盯着以沫的表情。   以沫惊讶过后,拧紧双眉,猜测道:“落夏模样清秀,身手不凡,就算她真的只是一个丫鬟,也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家的丫鬟,她这样上赶着要来我们家当丫鬟,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啊?”   离修苦笑一笑,只觉得以沫有时候防备心过重了一些。   “不用担心,她既然甘心到我们家当丫鬟,自然是想抛开以前的事情,再者,她再厉害,不是还有我吗?”离修说得自信满满的样子。   以沫仍旧有点不放心,眉宇并没有完全松散开。   “其实哥哥也是发现她会武功,才想着把她留下来当丫鬟,毕竟我真的开始做生意后,偶尔不在家里,放你一个人我也不安心,有她在至少也多一份保障!”离修一副坦白从宽的模样,只差没有说明落夏就是他安插来的人。   以沫沉凝想了下这些天落夏的行为,倒真的不讨厌,也十分的安分,很难让人不喜欢她。   兄妹俩人正说落夏的问题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声哀嚎。   原来是几家佃户说不动落夏,便打算硬闯,却被落夏一手一个全都拧着丢出了门,吵闹的声音,不单惊动了以沫他们,也把隔壁左右的人都惊醒了。   栓婶是第一个来的,见到四个佃户及其家人,当下阴阳怪气的挤兑说:“怎么着,这又来找以沫的麻烦啊?”   田地的事情,栓婶也听说过了,只觉得以沫干得漂亮。   全村她是最清楚以沫家底的,远不止村里人所想的那般,如今以沫的哥哥又回来了,也是一个有本事的儿郎,真的犯不着守着这几亩地。   既然田地带来了麻烦,索性脱手不管比较好。   “你少管!这和你没关系,谁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就算掏心掏肺对她再好,她也不会嫁给你儿子,你就少假惺惺的拍马屁了!”某个佃户家的婆娘冲着栓婶一顿指责。   另一人紧接着跳了起来,冲着屋里的大吼大叫道:“夏以沫,你给我出来,你把话说清楚,若是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待,我们就不走了,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屋内的以沫抿了抿嘴,拿起长鞭在手中把玩了两下,眼神忽明忽暗的闪了闪,才侧目笑吟吟的问:“哥哥,你说只要有人欺负我,我反击自保的情况下,就算打死人了,你也会替我兜着,这话还算数吗?”   ☆、031、鞭打刁民   离修目光中染了些嗜血的笑意,残忍的说道:“哥哥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莫说你只是想教训他们一下,你就是将他们四家灭了,哥哥都能保你平安无事。”   以沫崇拜的望着离修,道:“我会不给哥哥添大麻烦的。”   哥哥疼她,她也疼哥哥。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就将哥哥置于危难当中,毕竟真闹出人命来,哥哥再有解决的办法,实施起来肯定也不容易。   “没事!你高兴就好!”离修伸手揉了揉以沫的发顶。   以沫轻抚长鞭两下,突然神情一绷,翻起床下的暗格,在一些瓶瓶罐罐中选了一瓶出来,若有所思的嘀咕。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药效!”   哥哥目光微闪,问说:“这是什么药?”   以沫一脸骄傲的开口,“这都是爹爹制的药,姥姥一直小心收藏着,只是过了七八年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药效。”   离修模凌两可的说:“有吧!”   若是没有的话,上世以沫浸泡长鞭的药是哪里来的,就算是以沫自制的,也是在这些药里找出的灵感。   “我涂一点到上面试试效果!反正这些人这样讨厌,对他们也不用手下留情!”以沫说罢,便将药均匀的抹在长鞭上面。   离修目光灼灼的盯着,“是啊!不用手下留情!”   “这边都是救命的,这边都是害人的,哥哥以后用的话,可别拿错了!”以沫边说边将药瓶放进木盒。   离修扯了扯嘴角说:“哥哥若是有需要的话,再问你就好!”   不过,他觉得他没机会用到这些。   一来,他做不出小人行径,暗地里使毒。   二来,他身体真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也会宣太医诊治。   害人的药放久了也无所谓,但救命治病的药,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是药三分毒,一个用不好,可能不单救不了人,反倒会害人性命。   以沫将盒子放回暗处后起身,拿着长鞭在地上甩了两下,一副甚是满意手感的样子,微微一笑,抬起下巴走了出去。   院门口,哀嚎声不断,不过四家人都没有放弃。   他们见到以沫出来,脸色即刻就变了,带了几分不客气的质问:“你还知道出来啊!”   “你是什么意思,阴了我们家的地,又让一个丫鬟对我们大打出手,你不觉得你欺人太甚了吗?”   “欺人太甚?”以沫冷嘲一句,站到落夏的前面停下脚步。   手臂一抬,挥舞的鞭子直接甩到对方的身上,尔后用力一拉,就见缠在她脖子上的鞭子将人带了几步,跪跌在地上。   “我这才叫欺人!”以沫高高在上的看着眼前的妇人。   妇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双手下意识的用力抓着脖上的长鞭。   以沫用力将鞭子抽了回来,长长的鞭子在妇人的脖子上留了一道淤红。   被鞭子抽打过的肌肤,周边迅速露出无数个小疙瘩,痒得妇人用力乱挠,凄厉的叫声随之响起。   “啊……”   “你怎么能打人?”   与妇人同行的数人,其中一个同样年纪的女子,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将妇人搀扶起来。   以沫虽然不知道这几个女人叫什么,但却清楚这个也是其中一个佃户的媳妇,同样逼迫过她。   “我为什么不能打人!”以沫说罢,鞭子就挥了过去。   女子像是早猜到了似的,松开了扶着妇人的手,倒退几步,险险站稳。   一脸凶神恶煞的说:“别给脸不要脸,真动起手来,你可不是我们的对手。”   “是吗?那就试试吧!”以沫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这群人就胡乱的挥舞起鞭子。   她心里憋足了火气。   并不是觉得自己受了什么委屈,而是替姥姥觉得不值得。   姥姥自来了杏花村,就真的把杏花村当家,村民便是她们的家人。   虽然没有大方到拿金财钱财出来帮助大家过上大鱼大肉的好日子,但是她力所能及,又不露富的情况下,能帮的忙她都帮了。   她若是看到这一幕,怕是会后悔不已。   谁也没估到这些人的心肝全是黑色的。   他们受了姥姥这么多恩惠,不知感恩就罢了,竟然还想将这些田地占为己有,难道他们就没有一点良心,从来没有想过,若是田地没了,她一个孤女该如何在这世间生存?   “够了!”其中一个黑壮的佃户被连累打了两鞭后,一手抓住了以沫的鞭子,用力一扯。   鞭子在脱手之际,一直未出声的离修突然自她的身后站了出来,一手抓住鞭子,以极快的速度反抽了佃户一下,狠狠的打在他的脸颊上,痛得佃户下意识的松手捂脸。   “你们……”佃户话还未完。   离修已经变了脸,极其护短的说:“我妹妹打你们,你们竟然敢反手?”   “不反手还站得让她打啊!”一人嘴快已经抢先答道。   离修挑眉,示意以沫往后站一点,稍微休息一下。   而他自己却是长鞭一挥,径直朝着说话的妇人挥去,可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   离修出招可和以沫不一样,他毕竟是在战场生活了十几年的人,比起以沫,他下手狠毒多了。   “啊……啊,别打了,别打了!”   夏家门口,上窜下跳的人一群。   围观的村民,多数已经面露不忍,一些自认为善良大度的人也适时的站了出来说公道话。   “虽说你们几家有矛盾,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现在把人打也打了,也该够了吧!”   “就是啊!都是一个村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去去去,别站着说话不腰痛,哪天他们来抢你们家的田地,你们还能这样大方,我倒是佩服你们。”栓婶夹在看热闹的村民当中。   听到有人偏向佃户,已经发出不满的声音。   不过她一个人的声音是微弱的,在七嘴八舌的声讨当中,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离修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众人,看向佃户几人时,神色隐晦难懂。   他警告说:“别再为了这事找上门,当初我好言好语和你们说时,你们想着侵占我家田地,如今我已经把田地卖了,你们再来找我们也是没用的,识相的就快点滚,别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佃户及其家人虽然被打得怕了,伤口也被抓出了血,但想到胡扒皮说的条件,以及日后可能吃糠喝稀的生活,皆是咬牙游说起来。   “怎么没用,你们去把地再买回来就是了。”   “对,就是,再买回来!”   “……”   ☆、032、恶名远扬   栓婶扯开嗓门大笑出声,“你们还要不要脸了啊?先黑人家的地,没成功又想重新租回去,你们当自己是谁啊?玉皇大帝还是王母娘娘啊?以为谁都要惯着你们是吧?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臭毛病。”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少插嘴!”佃户家的婆娘,一边抓着伤口,一边冲着栓婶叫嚣。   栓婶冷哼两声,“我就是看不过眼,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见过不要脸的人,但是没有见过像你们这样不要脸的!”   “你还有没有眼色,竟然欺负起自己人来了?”佃户站不住理,扯直了嗓子说话,一张脸胀得通红。   栓婶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笑话道:“自己人?谁不是自己人,现在站在这里的,谁又不是这杏花村的人。”   栓婶自然清楚佃户指的是谁,毕竟以沫他们搬来还不到十年,与他们这些祖辈生活了几代的人自然是不同的。   相比较起来,以沫他们是称不上自己人。   “你少多事,你心里想什么,谁人不知道啊!”佃户一声喝斥,旁边的村民不少人附和的点点头。   以沫见状,忙出声道:“栓婶,你先回屋里。”   “可是……”栓婶有些担忧的看着以沫兄妹,怕他们年纪小,应付不了这么多人。   以沫笑容坚定的说:“你先回去吧!”   栓婶嘴角抿了抿,一步三回首的先回了屋。   她处处维护以沫,也不过是想还贾大夫的恩惠,但是村里的人不会相信,她留下来再多说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会拖累以沫。   以沫目送栓婶回屋,突然侧目柔声问道:“哥哥,之前张涛偷了村里这么多户人家的肚兜,却唯独败坏我的名声,现在张涛怎么样了?”   离修目光一闪,带了些笑意。   他以为以沫一直没有追问后续,是因为她放心把事情交给她,不再关心,没想到她心中早有计较。   “这话不好说,你一个小姑娘听了也不好,你只要知道他被其他犯人打断了腿,且凌辱了就好!听说现在重病,人快不行了。”   “凌辱?”以沫挑挑眉,一下抓住了重点。   离修见她问得坦然,没有一丝难为情,心中不免失苦笑,虽然他在军中的时间较多,也习惯了大而化之,但是自家这个妹妹,他觉得还是内敛一点。   “咳,你一个小姑娘就不要穷打听了!”他说出来,也不过是顺了以沫的意思,表示出得罪他们不会有好下场。   “这不可能吧!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离修不让以沫问,不代表没有好事的村民。   以沫眼里带着兴味,好奇的看着他。   或许是她自小学医的原因,对男女的身体并不是单纯懵懂到一无所知的地步,很多事情,她懂得比同年纪的姑娘要多一些。   离修故作凶恶,狠瞪了一眼以沫,抬手捂紧了她的耳朵,才以极低的声音把牢房里的龌龊说了一遍。   声音小得只有离他近的几人听得到,但光看这几人脸色发白,一副反胃的模样,也足够了。   “若是你们想试试蹲大牢的经历,我倒是可以成全你们,相信花个十几两银子,那些衙役会很乐意替我好好照顾你们!”   离修这一句话微微拔高了声音,以沫隐约能够听见。   眯着带笑的眸子抬眼,就见离修冷冷的目视着众人。   几个佃户互相对视一眼,一时均没有动作,倒是旁边的人起哄劝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再说你们身上还有伤了,还是先回去吧!”   鞭子抽打在这些人身上,原本凭以沫的力度,顶多也只会红肿得厉害一些,不过她在鞭子上加了特殊药汁,被抽打过的地方都会冒小疙瘩发痒,能不能忍住就看他们自己。   不过显然,他们是忍不住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一个个都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   “我们还会再来的,你们别想就这样算了,到时候连带今天晚上你们打伤我们的事情一起算!”   佃户临走前,还不忘放下狠话。   离修和以沫却是不理的,率先回了屋,并让落夏把大门锁紧。   房间里,以沫随手脱下外衣,离修顺势接过并挂了起来。   坐在床尾的以沫,拢了拢发,好奇的问:“哥哥,你说他们刚才肯走,是不是想明天去打听打听情况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民不与官斗,这种事情,到了哪里都一样。   离修和以沫虽然不是官,但他们手中有银子,能使唤得了官差。   这也就是为什么佃户敢来找以沫兄妹,却不敢对胡扒皮胡搅蛮缠。   离修上前,将以沫往被子下一塞,没好脸的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天气,脱了外衣这样坐着,就不怕着凉。我看明天还是一早去买些银丝碳回来,家里早点生起来,也能暖和一些。”   以沫乖巧的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波流转,唇角微扬,甜蜜的顶嘴,“看哥哥说得,好像我是纸糊人似的,就这样若不经风啊?”   离修懒得理睬以沫这话,只是私下已经决定了,明天一早就要去趟镇上。   “行了,明天过后,他们肯定就不会来闹了!”离修极肯定的说道,劝说以沫睡着后,便出去吩咐旭日办了一些事情。   次日一早,离修推着板车,带着以沫就出了村。   两人并不知道,他们不在村里的这一天,村里彻底闹翻了天,众说纷纭,但是大伙都认为,张家人的悲惨结局就是以沫兄妹一手促成的。   就连张大哥夫妻俩也特意来了一趟,会来得这么巧,当然是旭日的功劳。   他不过适时借了其他人的口,让张大哥夫妻俩知道他们最近恶运连连,家里极速衰败的原因。   而离修这次也没有解释,他算是看出来了。   在这种穷乡僻壤里讲什么名声都是虚的,也只有显露山水真本事,其他人才会惧怕,现在让村民知道他们家的财力及实力,也好吓退一帮宵小之辈。   不过这结果有好有坏,现在村民已经在以沫兄妹身上大大的标下恶人两字,远远的有人见他们来了都要绕路走。   这十里八村,若说还有正常人家,便也只栓婶母子俩及欢喜父女俩。   ☆、033、征兵入营   眨眼间就入了冬,这期间离修去过一次京都,不过三四天的时间便回来了,只是这趟出门再回来,以沫明显的感觉到离修的变化,只是她面上不显也不说。   边境战况越演越烈,皇上有意征兵,很快消息就会下来,若是离修真的只是杏花村的一个普通百姓,自然逃不过入军营的命令。   而这一次离修觉得是一个机会。   带以沫入京,并让她知道他身份的好机会。   因此,他会故意在不经意间露出愁绪,也会故意望着以沫发呆到被她捉住。   杏花村离京都路程极近,在离修回来的第三天,朝廷里的消息就下来了,以沫先前也不知道这事,还是欢喜说漏了嘴。   “这消息你听谁说的啊?”以沫惊讶的叫出声。   欢喜双臂被以沫用力抓住,脸上显现出呆滞的模样,愣愣的说:“村里人都这样说,还说明天就会有官差过来宣读圣上的旨意。”   以沫咬紧下唇,拔腿就出了房间,找到离修,急切的问:“哥哥,我听欢喜说圣上要征兵,这是真的吗?”   “这事我在京都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离修脸色有些复杂,这一次带兵的元帅是他爹。   虽然他很清楚爹在这次战役当中并不会出事,但心里免不得还是担心,毕竟他能重生而来,很多事情说不定也会改变。   “原来是真的!”以沫失落的垂下小脑袋,恍然大悟的嘀咕:“你这几天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离修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以沫,即不承认也不否认。   以沫自以为猜对了,没继续纠结这事,只问:“圣上招兵,我们是不是能用银子代替人丁?”   “是!”离修肯定的回答,心里却默默的给了否定的答案。   次日一早,村长就把所有村民都招集在一起说了这事。   参军保家卫国,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觉悟,大部分的百姓更关心自己的温饱问题,所以听到这消息时,哀嚎一片。   村长对着来宣读旨意的差役点头哈腰一番后,强势的向各位村民宣布只给大家三天的期限。   战时抽丁,向来都是一户抽一丁,这次也是一样。   以沫跟着离修沿路默默走回家的时候,看到落后一步的栓婶,心中颇有不忍的走过去说道:“栓婶别太担心了。”   “哪能不担心啊!栓子他爹去得早,这些年就我和栓子两人相依为命,如今他这一去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栓婶一张脸皱成苦瓜似的。   以沫乐观的解释,“虽然是一户抽一丁,但是只要交出相应数目的银两,是可以免人丁的。”   栓婶目光幽怨的望了一眼以沫,“我哪里不知道,只是我们家这种条件怎么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   免一个人丁,要交的税起码是十两往上跑,一个普通农家一两年都存不到这么多银两。   以沫左右张望一眼,见同路的村民一个个都低垂着脑袋,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说话,这才贴耳轻语。   “栓婶不用担心,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就都不算事!姥姥去世这些天,多亏了你和栓子哥的照顾,我不会让栓子哥去军营的,他的人丁税我来出。”   栓婶大喜过望,又觉得尴尬的说:“这怎么好意思,我们怎么好拿你的银子,要不这样吧!就当是我们跟你借的。”   以沫抬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又看了看同路的其他人,栓婶识趣的不敢再多说。   或许在世家公子里,更多喜欢往军营里钻,因为他们要的是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但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追求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对他们而言,若不是混不下去了,谁也不会去军营。   栓婶跟着以沫回了家,期期艾艾的表示要借这笔银子,只是还款的期限会长一些。   以沫清楚栓婶的为人,属于人穷志不穷的类型。   别看她一个寡妇带大孩子,但是她却从不沾人家的便宜。   以沫好说歹说,栓婶也没有同意让她帮忙,她没有办法,只得同意借银这一种说法,但私心里却没想再要回这笔银子。   毕竟十几二十两银子对以沫来说不算什么,她更在乎栓婶母子俩对她的真心,这不是银两可以计算的。   眨眼间,就到了三日期限。   村里像栓子这样的独苗有不少,有些人家东拼西凑借了银子不让儿子参军,但有些人家砸锅卖铁也想不到办法,只能含泪看儿子去送死。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普通百姓,入了军营就是做先锋兵的命,一般十个里面能死十一个,鲜少真的有人建功立业。   以沫揣着银子跟在离修身边,这事本来离修自己来就行了,不过以沫不放心,执意要跟着。   再加上离修想让以沫看到一些东西,所以也没有阻止。   “我哥哥不参军,这是我哥哥的人丁税,你数数!”   轮到离修的时候,以沫急切的上前交银子。   村长看了他一眼,朝着做登记的官差使了一个眼色,官差缓缓看向以沫,高傲的扬扬下巴说:“不行,他一定要参军。”   以沫一双桃花眸瞪得如铜铃般大,惊讶的叫道:“为什么啊?”   栓子在他们之前,明明他都可以,怎么轮到离修就不行了。   栓婶得了以沫的好,办完了栓子的事情,也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站在一边等以沫他们一起回去,这会儿以沫这里闹出动静,她立马上前,并出声维护。   “这位官爷,是不是银两少了?还是哪里有什么问题?”   官差睥睨的瞟了眼栓婶,对着以沫高傲的命令,“行了行了,别在这里给我添麻烦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入营。”   “凭什么啊!凭什么其他人都可以,就我哥哥不可以,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以沫急得一张脸都变了色。   离修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他让旭日私下做的小动作放的风声,不是白用功。   “好了,官爷都说不行了,你就别闹了!有时间在这里闹,还不如早点回去,看看能替你哥哥准备些什么。”村长出来打圆场。   以沫不领情的瞪着他,质问:“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这位官爷以前和他们兄妹素不相识,没理由会刻意刁难他们,除非是有人指使,他能从中获利。   ☆、034、强硬逼迫   村长沉脸不悦的指责,“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真是不识好人心!”   “什么好人心,若真是好心的话,就跟这官爷说说,我哥交人丁税,他不从军。”以沫鄙夷的盯着村长,别当她年纪小就好糊弄。   村长拔高了声音,越发不满的指责,“你在胡说什么,官爷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你我做得了主的。”   以沫翻了翻白眼,懒得理睬这些,直截了当的问官爷。   “你说,到底收了谁的好处,一定要让我哥哥去军营,他们答应了你什么,我给你双倍的好处,甚至是十倍,如何?”   离修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满意以沫因他的事情自乱阵脚,又默默不满她处事的态度。   这种收卖人的事情,怎么能这样大大咧咧的叫出来,就算对方有心,在这么多双眼睛面前,也得装出一副正义的样子。   看来等这事了了,他得和她细谈一番才行。   以沫的性格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率真冲动,到了京都还有得受的。   “你在胡说什么,竟然敢光明正大的贿赂官差,你不要命了吗?”官差咬牙切齿的问道,一副人格被人污辱了的样子。   以沫不死心的继续游说:“我是说真的,你考虑一下!”   官差愤愤的看着以沫,只觉得眼前这丫头极蠢,但看她只极他胸口的高度,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又觉得理当如此。   “行了,赶紧滚,再不滚的话,我就把你们都抓到牢房里去!”官爷挥挥手极为不满。   他不是对以沫的提议不动心,不过他这次办的事,本来就是拿了双份好处。   村长这边还好说,他想反悔就反悔,但是另一边,对方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不是他这样的小角色能够轻易玩弄戏谑的。   “你……”以沫张牙舞爪的冲着官爷吼了一字,便被离修捂着嘴直接拖走了。   栓婶母子俩忙跟了上去,并劝说:“以沫不要急,还有办法的,实在不行的话,离开杏花村就是。”   她知道以沫他们不是这里的人,也知道他们家产丰厚,弄点过路的文书极为容易,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眼下之所以行不通,也不过是村长从中使了坏,她没有错过以沫利诱官爷的时候,村长眼中的紧张。   “是啊!办法总会有,我们不用自降身份和他们那种人吵架,还是先回去再说!”离修轻缓的声音带了种安抚心神的作用,干燥的大手轻轻牵着以沫的小手,脚步稳健的朝着回家的路走去,一点也没有被征兵的事情影响到心情。   以沫深呼吸了几下,才渐渐平衡心情,可出口的话仍旧是不满的抱怨。   “我就是气不过,他们凭什么这样对我们,真把我逼急了,我就搬走!”   离修眼神一亮,眸光璀璨。   不过眨眼间便敛去了光芒,极好的掩饰住了心底的真实想法。   前世两人大婚,甚至是后来以沫早逝,白素锦也没有出现。   离修不确定白素锦是不是还在人世,但却觉得以沫漫无休止的在杏花村等爹娘回来,希望极其渺茫。   “姑娘,怎么样?”欢喜在家门口迎了上来,她随了落夏的称呼。   欢喜爹是秀才出身,有功名在身,自然不用入伍从军,再加上他的身体,就算想为国家效力也没有体力,所以欢喜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并没有跟着过去,而是在家里做午饭,等着他们回来。   以沫气呼呼的嘟着嘴抱怨,“别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地里使阴招,若是被我抓到了,我定要抽他的筋,剥他的皮。”   离修一抖,伸手扯着以沫的双颊,狠狠的蹂躏了两下,训斥:“姑娘家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重来!”   “不!我就咒他!”以沫含糊不清的说道。   嘴角被离修拉扯着,唇瓣上满是晶莹的水泽。   离修见她眼里布满了憎恨,颇觉得无奈的松了手,若是让以沫知道这背后推波助澜也有他的功劳,不知道会不会挥鞭相向。   不过,若是村长等人没有心思欺负以沫,也不会这样轻易乖乖上钩,就为了那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巨额家底。   “以沫,你也别忙着生气,不如我们先来想想该怎么办才好。”栓婶随后跟着进屋并劝说道。   以沫依赖的拉着离修的手,小嘴高高的噘起,一副娇俏的模样嗔道:“哥哥,我不让你走!”   离修眼底染了些笑意,很是满意以沫对他的依赖,温和的说道:“嗯,哥哥不走,哪里都不走,就留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   以沫小指缠上离修的小手指,娇气的说:“哥哥说话要算数,不然的话,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离修小指微微用力,反手勾住以沫的小指。   以沫听到顺心的话,这才真下在的平缓下心情,想了会儿,便有了主意,小脸发着光亮,兴奋的说:“这位官爷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他虽然在我们的面前充大爷,但到了县太爷的面前不算什么,我们直接去找县太爷,跟他说这事,县太爷到时候若不秉公办理的话,我们就用银子砸到他秉公办理为止。”   离修无奈的说:“你这口气真像暴发户。”   以沫耸耸小巧的鼻子,颇为得意的说:“姐有的是银子!”   离修轻轻的在以沫的额上弹了一个响指,宠溺的说:“胆子肥了啊!敢在哥哥面前自称姐?”   以沫俏皮的缩了下脖子,轻吐香舌,无辜的说:“人家又不是那个意思,哥哥就是喜欢挑我话里的毛病。”   离修挑挑眉,不置可否。   这倒成了他的错。   栓婶在一边不忍心打破以沫的美好幻想,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以沫,你忘了吗?村长的女儿嫁给了县太爷身边的师爷,我们这样去找县太爷怕是没用吧?”   以沫笑容一垮,无助的望着离修,慌乱的说:“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啊?哥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才好?我不要你走。”   离修单手搂住抱着他腰缠着他的以沫,从容的说:“不用担心,县太爷若是偏私的话,我们就找府尹好了,一级一级的找上去,大不了我们找到京都里去。”   缩在离修怀里的娇躯僵了一下,才缓缓抬眼,极为忐忑的说:“哥哥,我其实是……”   ☆、035、赶往县里   “你其实是什么?”离修见以沫吱吱唔唔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便以眼神示意,鼓励的看着她。   若是以沫能主动表明身份也好,这样他就不用再找借口,反正解决了杏花村的事情,年前他就要带着以沫回京都。   到时候他的身份会不攻而破。   还不如让以沫主动来说,也免得她心里有什么疙瘩。   “我……”以沫几次张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如果她告诉离修,她爹是淳王府的二爷,到时候她冒认他为兄长的谎言不就会拆穿吗?   毕竟皇室血统可是不容混淆的。   离修压低了声音,温和的游说:“我们兄妹俩,有什么话不能说,来,告诉哥哥。”   以沫笑容微僵,不自然的说:“没,我只是想说,就算是和哥哥浪迹天涯,我也愿意。”   离修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心情极其复杂。   虽然理智上明白以沫对他说谎是怕失去他,但是情感上,还是有些苦涩。   “哥哥像是这么没本事的人吗?怎么可能让你跟着我居无定所。”离修语气顿了下,调整了心态,才如此说道。   以沫闪躲心虚的看向一边,糯糯的说:“我相信哥哥。”   事情还不到山穷水尽的一步,倒不用她自拆谎言,等真的到了要抉择的地步,她就是冲着被哥哥讨厌的危险,也定然不会让哥哥入营。   下了决心,以沫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坚定的说:“哥哥,我们现在立即赶路去县里吧!”   离修无奈的说:“不用这么急吧?我们还没用午饭,再说现在出发到县里也快傍晚了,县令不一定会见我们。”   “傍晚就傍晚,正好我们在县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去找县太爷,否则的话,明天早上出发,到了那边又好晚了,若是运气不好县令有事不接见我们,我们又要白耽误一天。”以沫皱着一双秀气的双眉,对着离修一番敦敦教诲。   离修颇觉无奈的妥协说:“行,你说了算!”   “落夏,快摆饭吧!我们吃完了就赶紧出发。”离修随之侧目对落夏吩咐。   以沫本来想说去镇上直接买点干粮就好,但话没有说出来,便被离修以眼神制止了,并说:“你现在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要好好吃。”   以沫想了下,反正在入夜前能进县里,不差这一点时间,也就没有反驳。   栓婶母子俩在一边搭话问:“一会儿我们陪你们一起去?”   离修温声说:“不用,我和以沫去就行了,人多了还打眼。”   栓婶想想,他们母子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没多说,关切的叮嘱了几句,便拉着栓子回家了。   草草吃过午饭,以沫打发了欢喜回家,就拉着离修出门。   “干嘛带她啊?”沿路,以沫不满的看了一眼落后他们三步的落夏,不解的看向离修。   离修解释说:“要在县里住一晚,你一个人睡一间房,我不放心,带着落夏,正好让她侍候你。”   以沫歪着小脸,一派天真的问:“我不是都和你睡一床的吗?”   离修尴尬的轻咳一声,家里条件不允许也就算了,出门在外,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不在乎这些,也不能不替以沫注意。   “有些事情在家里做没有关系,但是到了外面得注意一些。”离修极委婉的提醒。   以沫这么多天和离修都睡习惯了,这几天晚上越发冷了,她甚至都和离修挤到一个被窝里去了。   不过即使如此,有些话离修点到为止,她也是懂的,当下红了脸颊,恼羞成怒的说:“不睡一床就不睡一床,有什么了不起。”   离修欣赏的盯着以沫红艳的脸颊,觉得她这个样子特别可爱,软声说:“别恼了,回家了我们还是一起睡。”   “谁要和你一起睡啊!”以沫跺跺脚往前跑开,原本红艳的脸颊,此时就像是天边的晚霞一样。   离修跟在后面,腿长手长的他几步就追上了她,讨好的去牵她的小手,被她用力的甩开,然后又去牵,如此几下,这才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别生气了,都是哥哥说错话了,行吗?”离修低低的声音带了些笑意,并没有太多反省的意思。   以沫鼓着小脸,一双满是波光异彩的桃花眸里带了些羞涩的看着离修,满是风情的睨着他,嗔道:“哥哥这样说,好像我不知羞,天天要和你睡一起似的。”   离修俊眉微挑了一眼,一脸难道不是如此的表情说道:“嗯,是我要和你一起睡的,夜里凉,我怕你冻着脚。”   由于两人睡的反方向,再加上身高问题,这几天晚上,离修都是稳稳的抱着以沫的一双玉足,的确在做替她暖脚的事情。   以沫恼得狠狠的掐了离修一把,离修故意装疼的皱起俊脸,惹得以沫一阵心疼的收了手,嘟嘟嘴不满的抱怨。   “哥哥就会欺负人!”   看着以沫一脸娇态,离修只觉得一颗心都软了,此时,他觉得就算以沫开口向他要天上的月亮,他肯定都愿意想办法替她摘下来。   兄妹俩人闹了半路,离修舍不得以沫多走路,一路将人背到了镇上,又租了辆马车,赶到了县里。   离修做主挑了件最豪华的客栈,选了两间上房。   虽说一路过来都是坐马车也不累,但是憋在那小小的空间一个下午,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一副使不上力的样子。   以沫见落夏忙上忙下,叫水备饭的样子,小声对离修嘀咕,“哥哥,我发现这个落夏真的挺能干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会,看样子带她出来还不亏。”   离修轻捏以沫的俏鼻,看她一副狡黠的猫样,会心一笑,解释说:“这是自然,若不是最好的,我怎么会让她留在你身边。”   以沫得意的笑笑,也没有听出这话里的意思。   三人收拾完毕早早的便安歇了,全然不知县里某处一屋,一男一女正龌龊的商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男人满是质疑的声音响起,“她家真的有这么多财产吗?分了一半给县太爷,剩下的一半我们和你爹对分,还能剩下多少?”   “放心好了,肯定不少,不会让你白用功的,能让我爹抛开脸面,火急火燎的派人来送信,必是一笔可观的财富。”女子的声音布满算计,细看之下能发现她的眉眼之间与村长有几分相似。   ☆、036、坦白身份   次日天微微亮时,以沫就醒了过来,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左右看了两下,这才清醒,猛的弹坐起身。   夜间一直在床榻边侍候的落夏,在以沫发出动静的同时,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清晰明亮,完全不像刚睡醒的人。   “姑娘,现在起身吗?”落夏整整衣摆,起身立在床边。   以沫缓慢的转过脸,看了眼落夏的气色,随之说道:“把手伸过来。”   落夏听话的伸出手腕,以沫把了下脉,才道:“嗯,没事了,去打盆热水进来吧!”   虽然她不想和落夏睡一床,但昨天那样的环境,她也不会表现出来,倒是劝了落夏几次,她执意要睡在床塌边替她守夜,她也没有再多劝。   好在今天一早起来,落夏的身体并没有受凉。   以沫这边梳洗完后,离修那边正好敲响门。   “妹妹,我可以进来吗?”   以沫扬声答道:“可以,哥哥进来吧!”   语落,门随之推开。   离修看了屋里一眼,这才侧身让后面的小二把早点端到屋里摆下,小二放下早点退了出去,离修便走到桌边叫以沫。   “赶紧过来用早点,吃完了我们就去找县令。”   “好!”以沫高兴的应话。   兄妹俩人边用早点边说闲话,离修故意问:“若是最终找不到办法,哥哥只能去参军怎么办?”   以沫嗔怪的瞪着离修,不悦的反驳,“才不会,哥哥肯定不会去参军。”   离修挑挑眉,失笑的说:“其实参军也不是什么坏事,还能保卫国家。若是所有人都不参军,谁来保卫国家谁来保护你?”   以沫小嘴里塞满了食物,高高的鼓起,也不说话,就是怒气腾腾的瞪着离修。   离修顺手倒了杯水给以沫,示意她先咽下口中的食物再说话。   只见以沫小嘴不停的蠕动,努力嚼嚼嚼后才口沫横飞的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去参军,你是不是想抛下我?”   离修哭笑不得的说:“这哪里跟哪里啊!”   以沫娇声哼道:“反正我不准你做的事情,你就不准做。”   离修伸手刮了刮以沫的俏鼻,宠溺的说:“你还真是霸道。”   以沫横了眼离修,才不管这么多。   参军保家卫国,谁人不懂。   只是他们这样的普通百姓,追求的只是平稳的生活,保家卫国的事情自然有上位者去操心,不然的话,他们凭什么享受这么多特权。   用过早点,收拾一番后,以沫三人就到了县衙。   把事情和衙役一说,他往里面通报了一声,以沫三人却是连县令的面都没有见到,只给了他们一句话。   凡事按规矩来。   以沫不服输的给衙役又塞了些银子,让他再次帮忙传话。   “麻烦这位大哥去向县令说一声,只要能把我哥哥的名单删了,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说罢,以沫还意有所指的望了一眼刚塞到衙役手中的银两。   衙役了然的笑笑,揣着银子又跑回衙门内,没一会儿就出来,仍然是摇摇头说:“你们走吧!大人今天很忙,没时间见你们。”   以沫急了,迫切的追问:“那县令什么时候能忙完见我们,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   衙役得了以沫的五两银子,跑了两次腿,仍旧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只是颇无辜的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去传话,还被大人骂了一顿。”   以沫拧紧了眉,没急着发泄心中的情绪。   反而一副世故的样子,再次塞了五两银子给衙役,并叮嘱道:“我们住在悦来客栈,若是县令有空见我们了,麻烦这位大哥帮忙通知一声,到时候事情办妥了,我们再重重酬谢。”   衙役眼神发亮,保证说:“你放心,这事我一定替你们办好。”   他相信以他们县令的人品,只说从中能得到大笔好处,没有道理不见人,更何况他看眼前的这对兄妹。   虽说两人年纪都不大,但一看就知道不是池中物,定是人间龙凤。   特别是这小姑娘的哥哥,站在她身后,始终不置一词,好似胸有城府的样子,害得他每次说话时,都会下意识的看一眼这个少年的表情神色。   在悦来客栈枯等了三天,以沫也想了一些办法,银子也使了一些出去,但就是见不到县令的人。   她本来想直接击鼓鸣冤,但是离修不同意,理由是不让她去跪这种无能的县令。   兄妹俩人在一起,看似凡事都是以沫做主,但一般情况下,离修只要开口了的事情,以沫都只有顺从的份,这次也一样。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时间一到,离修便催以沫回杏花村。   他的不作为,只是为了让以沫更清楚的看到,她住在杏花村已经没有意义了,毕竟对一个村而言,最大的就是村长。   他们得罪了村长,以后但凡遇上这样的事情,日子都会极难过。   “不要,回去后哥哥就要去参军。”以沫生气的往旁边重重一坐,心里像猫抓似的,不得安宁。   “可是我们不能一直逃避,有些事情总要面对,而且你相信哥哥,哥哥这次不会跟他们走!”离修自信满满的宣言,并没有入以沫的耳。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抬眼决绝的开口。   “哥哥,对不起!其实我骗了你,你并不是我的亲哥哥,所以你根本就不用去参军。”   离修眼神闪烁着兴奋,面上却表现得极为复杂,酝酿了下情绪,才猛的侧过面,一副不敢看以沫的样子,低低的说:“我知道!”   以沫吓得脸色一变,惊叫出声,“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离修苦涩的笑笑,“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京都,我说我遇到了一个人吗?其实那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他是我的大哥,我本名叫离修,是将军府的二少爷。”   “将、将军府……的二少爷?”以沫吱吱唔唔的重复离修的话。   离修不自在的说:“应该没错吧!毕竟遇见大哥后,还被他带到了皇宫,面见了皇上,皇上还升了我的官。”   “原来哥哥真的是这么本事的一个人!”以沫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嘴角几番抽搐,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原以为坦白两人的关系,会是她心中最难说出口的话,结果可能会让她心痛很久,原来不是。   这一刻,她看着离修张张合合的嘴,才明白了什么叫心痛。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掏出了一大块,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她在离修面前说了这么多自以为高明的谎言。   原来不过免费演了一出笑话给人看罢了。   ☆、037、抉择去留   “妹妹?”离修见以沫神色不对,试探性的叫道。   以沫苦笑一声,摆起双手涩涩的说:“别,还是别叫我妹妹了,我听着寒碜。”   离修沉颜质问:“现在你这是在怪我吗?”   以沫尴尬的笑笑,自嘲的说:“我哪里敢怪你,本来就是我不安好心先骗了你,你不责备我就不错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来指责你的不是。”   离修叹息道:“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们这么多天的兄妹感情难道是假的吗?不是亲兄妹,我就不是你的哥哥吗?”   以沫微微抬脸,一双晶莹的大眼里满是羞愧的说:“我就是觉得自地自容。”   “傻瓜,我们俩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离修揉了揉以沫的发顶,声音越发低沉温柔。   “你是不是把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以沫鼓起的双眼,带了些倔强,心底复杂,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离修琢磨了下,并没有明白的说清楚,只道:“皇上亲封我为骠骑将军,我想应该是错不了的,总不至于连皇上都认错人。”   以沫张张嘴,声音微哑,没再接着追问。   总有一种,越问,她会越无地自容的感觉。   “你在想什么?”离修担心的看着面前低垂着小脸的以沫。   以沫低低的说:“没,只是突然想到哥哥本来就是骠骑将军,参不参军好像无所谓。”   离修眼里闪过一抹紧张,柔声说:“这事是哥哥不对,但哥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才好,这些天也一直为了这事而纠结。”   以沫摇摇小脑袋,牵强的笑说:“是我骗哥哥在前,哥哥瞒着我不说,我不怪你,而且现在哥哥不用被迫去参军了,这是好事!”   离修伸手想拍拍以沫的发顶,她却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离修看着空空的手掌,只觉得心里也一片空荡。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自在。   以沫侧身,眺望着远方说道:“既然我们待在这里没什么事了,就回杏花村吧!”   离修满眼复杂的看着以沫单薄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样坦白身份好像是错误的选择,只希望她不要钻到牛角尖里去才好。   三人回程的路上寥寥无话。   人刚进到村里,便被堵住了,不少人或幸灾乐祸或同病相怜的告诉他们,村长发火了,表示他们再不出现,就要按村规处治了。   在不清楚离修身份前,以沫或许还会担心,毕竟杏花村是她现在居住的地方。   但是眼下听到这些也不过有些好笑。   以离修的官位,就算不被征入军营,将来也总有上战场的时候,又何需要他们这些旁人操心。   “你先去做饭菜。”回到家里,离修就把落夏支开了。   以沫望了一眼,不声不响的回房,反手就想关门,却被离修一脚卡住,她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松开手。   离修进屋,挑挑眉,颇是无奈的问:“你还打算和我生多久的气?”   以沫抿抿嘴,不情愿的说:“我没有和你生气。”   她不过是怕而已。   “没和我生气,不理我也不和我说话?”离修质疑的看着以沫,不留情面的直接拆穿。   以沫脸一落,反身往椅子边重重一坐,粗声粗气的娇斥:“不然你想我怎么样,还是你觉得我能说什么?”   眼下事情的发展,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难道堂堂骠骑将军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杏花村里当一个农女的兄长。   想来上次借口去京都,也是回了将军府。   即是这样的话,就代表他早有选择,把她放下,回到本家,那是早晚的事情。   对此,她能说什么,又可以说什么。   “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好吗?”离修示弱般的软了声音。   以沫侧了身子,背对着离修,反驳:“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   身份说穿了,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自然只能各奔东西。   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赖着离修撒娇,任性的使唤他,以沫不禁悲自心中来,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离修心疼的抱起以沫坐在椅子上,任由她轻微的挣扎了几下,握紧她如野猫的利爪后,才温声哄道:“怎么会没有话可谈,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我们的去留,要么你跟我回京都,要么我陪你住在杏花村。”   以沫的哭声一滞,染了泪的眼睫轻轻颤了两下,不敢置信的问:“你还会陪我住在杏花村里?”   离修皱了下眉,对这话并不满意,他想的是一起回京都,毕竟这是早晚的事情。   不过当下没说,只道:“这是一定的,我们兄妹俩怎么也要住在一起。”   “可是……”以沫犹豫的看着离修。   他已经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了,为什么还愿意带着她这个包袱?   “没有什么可是,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妹妹。”离修揉了揉以沫的发,轻声安抚。   以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离修,像是在判断他这话的真假,好一会儿,才缓缓说:“但你不是大官吗?不用上朝吗?”   离修自信满满的说:“你若是想留在杏花村,我自然有办法免去早朝。”   不然的话,他这些天又是怎么过的。   以沫犹豫不决的看着离修,她私心里自然更愿意待在杏花村。   不说她要在这里等爹娘,就是这片土地也是她熟悉的环境。   京都里虽说也有她的家,可是那个家里,爹娘不在,熟悉的人没有一个,又怎么称得上家?   “我们留在杏花村也没事,只是以后麻烦事不断,我如今称病在家,不用上朝,所以断不能公开身份,否则的话,一顶欺君的帽子可能就会扣到我的头上。”   离修故意以退为进,就是想以沫主动说出回京都的事情。   可她却忽略了以沫对京都的恐慌,她犹豫挣扎了一会儿,小手抓着离修的衣襟问:“哥哥的官比他们都大,就不能把他们都抓到牢里去吗?”   离修哭笑不得的皱了下眉,虽说他原就没打算放过这两人,也早就派皓月私下收集了县令贪污的证据,但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扫清阻碍他们继续留在杏花村的障碍。   ☆、038、两个妹妹   “你就这么不想去京都?”离修发现对于以沫抗拒的事情,就不能使用诱导的方式,一定要直面说出来,让她没有退路,她才肯面对。   以沫抿着小嘴,不情愿的启唇道:“京都我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为什么要想去京都?”   离修不满的问:“难道我就不是人吗?再说,你除了认识我,你还想认识谁?”   以沫闪躲的避开离修质问的眼神,吱唔了一会儿,才想到一个问题,立刻虎着小脸反驳,“认识你有什么用,你在京都也有妹妹。”   离修愣了下,无辜的说:“这并没有冲突。”   以沫不悦的质问:“怎么就没有突破了,在杏花村里,你是我一个人的哥哥,到了京都,你就是别人的哥哥,若是我和她吵架的话,你是帮我还是帮她?”   离修沉凝,发现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前世这对姑嫂就处得极不好,两人关系恶劣到了见面就动手的地步,这一世虽然换了身份,但以乐儿的性格,两人怕是极难处好。   再者,乐儿毕竟是他的亲妹妹,虽然不像以沫这般,如一个娇娃娃似的黏着他,但最受不得被人轻视。   他到时候真的疼以沫比乐儿多一些,怕那边会翻了将军府。   “你在犹豫!”以沫瞪着大眼,怒气腾腾的看着离修。   她明白亲疏有别的道理,但懂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   更何况离修就算不是她的亲哥哥,也是她眼下最亲的人,他怎么能够犹豫。   离修愣了愣,旋即分辨道:“我在想你说的话。”   以沫摇摇头,小退一步,失望的说:“你别骗我了,你就是犹豫了,你是不是觉得我麻烦,是不是想甩掉我?”   离修哭笑不得的说:“我不过没有立刻回答你的问话而已,怎么到了你嘴里这意思就完全变了味?”   以沫咬着下唇,泫然欲泣的瞪了离修一眼,竭嘶底里的吼道:“你别想骗我,你刚刚就是在心里比较,我和你的亲妹妹到底哪一个最重要。”   离修原想辩解几句,但看以沫眼眶都红了,一副极认真的模样,当下也不敢轻视,忙敛容说:“不是比较,而是想到了乐儿的性格,她和你不一样。”   以沫紧抿着唇瓣,一副倔强的样子。   心里很生气,但又忍不住好奇。   离修的亲妹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挣扎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以沫的好奇心便被战胜了,不情不愿的开口,“她是什么样的性格?”   离修想了下才缓缓说:“有点霸道,有点任性,还有些自我,她毕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爹娘以及我和大哥以前都宠着她,不过她其实很天真善良,只是她惯了被人捧,我怕她到时候会嫉妒你,处处针对你。”   以沫挑了下眉,追问:“为什么要嫉妒我?”   离修不动声色的哄着以沫,道:“因为我对你肯定比对她好,她自然不会喜欢你。”   以沫眼底闪过一抹光亮,神色也不再委屈,高傲的扬着下巴,自信满满的说:“哼,她嫉妒我,我也不怕她!但你要说到做到,对我比对她好。”   “这是一定!”离修毫无压力的应下。   以沫和乐儿不同,乐儿身边除了他,还有许多人关心她。   再说他在大面上对两个妹妹自然是公平对待,一人有的东西另一人也会有,只是私底下的关心会有所不同。   抛开血缘来说,他自然会对以沫更好一些。   谁叫以沫是一个黏人的小妹妹,在她的身上,他更能体会到兄长的成就感。   以沫笑得越发甜蜜,接口傲娇的说:“这话可是你说的,我记住啦!”   “是,是我说的!”离修声音微缓,带了满满的宠溺。   如愿见到以沫露出的笑容,才接着问:“所以说,你现在是同意和我回京都吗?”   以沫笑容一凝,闪躲说:“哪有,我可没这样说过!”   离修微不可见的蹙起眉,问:“难道你打算一世都留在这样的小村里吗?即使这村里的大多数人都对我们怀有恶意,还是说你打算及笄后,在这小村里随便嫁一个男人,以后就跟着他过下田种地的生活?”   “当然不是!”以沫想也没想就否认了。   若她真的一生不能认回自己的身份,没没无名的在这里嫁人生子,姥姥怕是会气得从地里再钻出来吧?   “既然不是的话,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早晚要离开的,还是你乐意看我天天奔波在京都和杏花村之间?”离修坦言直接逼问以沫。   以沫变了变脸才低低的说:“可是姥姥让我在这里等爹娘,她说爹娘一定会回来接我的。”   离修叹息,心里清楚以沫的爹娘近几年都不可能出现,但又不能直白的说出来,只好劝道:“你在这里等了七八年了,爹娘也没有回来,总不能无休止的等下去,再说我们不在杏花村里了,栓婶还在啊!爹娘回来了,就让栓婶告诉他们一声,还怕他们不来京都找你吗?”   “难道你没有想过爹娘不来找你的这种可能性吗?”离修缓缓接上一句,他就不信以沫没想过。   以沫傻眼的看着离修,耳边突然响起一段话。   姥姥说过,再过两年也就是她十四岁的时候,若是爹娘还没有回来,姥姥就要带着她回京了。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耽误她的婚事。   如今也不过是提前了两年,好像也没有什么说不通的。   她记得姥姥提过,她在京都里还有一个未婚夫,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样的性格,生得何种模样。   “哥哥认不认识六皇子啊?”以沫突然问这么一句,离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接话反问。   “问他做什么?”   话落,随即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变黑。   以沫张张嘴,没好意思直说,毕竟她的身世不便公开。   原先姥姥是想着爹娘来接她,她到时候会和爹娘一起回京。   如此就算她不长在京都贵女圈了,别人要说闲话,也不会说得太难听,可是她如今一个人回去,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六皇子人倒是不错,就是体弱多病!”最后四个字,离修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上一世,她舍了六皇子选了他,固然有皇室觉得她配不上皇子的嫌疑,想将她远嫁和亲,也有她自己看不上六皇子病弱身体的原因。   以沫古怪的看向离修,不解的问:“哥哥和六皇子有仇吗?”   若是这样的话,不是很麻烦?   想来哥哥这样好的性子,能和他不对付的人,肯定都不是好人,也不知道和皇子解除婚约会不会很麻烦?   ☆、039、决定回京   “倒不是有仇,只是六皇子身体不好,不是你的良配!”离修目光灼灼的看着以沫说道。   以沫俏脸一红,羞涩的嗔道:“谁说我要嫁给他了啊?我不过就是随便问一句而已。”   离修微扬眉眼并不拆穿,只说:“六皇子虽然身体不好,但甚是得皇上的喜爱,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当皇上,嫁给他了就得和三宫六院的女人抢一个男人。”   以沫惊讶的‘啊’了一声,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啊什么,哥哥和你说认真的,婚事这方面你不用担心,哥哥到时候自然会给你挑一个良婿,让他一辈子对你好。”离修拍拍以沫的脑袋说道。   这一世,他自然不可能再辅佐太子。   几个皇子中间,他目前最看好的是六皇子,只是六皇子身染重疾,关系到子嗣的问题,皇上就是再喜欢他,也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一个没后的皇子。   所以推六皇子上位,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要先治好他的身体。   可上一世皇上广招天下名医都没有医好的病情,这一世又有什么希望。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更不愿意以沫和六皇子接触。   一个女人,若是有一个儿子傍身的话,她未来的路会平顺很多。   选择了六皇子,注定就不会顺风顺水,离修又怎么舍得!   “讨厌,哥哥在胡说什么!”以沫脸红的推开离修的手,背过身子拒绝再继续谈这个话题。   离修食指轻扣了下额,尴尬的扯扯嘴,也觉得这话题聊得太远了,而且以沫一个姑娘家,婚嫁的大事的确不该和她这样直白商量。   “嗯,我们不说这个了,还是说回原来的问题,我们搬去京都,好吗?”   以沫嘟着小嘴回身,满是不悦的瞅着离修,道:“刚才明明还有选择,说了可以留在杏花村。”   离修哄说:“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们回去是早晚的事情,就算让你拖了一两年又如何,时间到了还不是要回去吗?我们以后的生活都在京都,不如早些回去?”   以沫心里有些动摇,觉得离修说的话很有道理。   但同时对未来又感到十分的害怕。   “我要是跟你回去了,你真的会对我最好吗?”以沫踌躇了一会儿,仰着小脸犹豫的看着离修。   离修自她慌乱的眼神中看出她心底的恐慌,心疼的捂住她的一双小手,温和的说:“哥哥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最多这样,如果你不喜欢待在京都,到时候我陪你再住回杏花村,可好?”   以沫嗔了一眼离修,不信任的说:“都去了京都,你怎么可能还会陪我回来住?”   离修只差幼稚得举起三只手指,信誓旦旦的说:“怎么就不会了,到时候顶多我来回跑就是,反正京都离杏花村也远。”   以沫一双桃花眼睁得圆溜溜的看过去,样子懵懂可爱的再三说道:“讷,我是信任你才和你回的京都,你回了京都一定要对我好,就像在杏花村里一样。不对,要比在杏花村对我还好!”   “行,我把你当公主侍候,你就是我的公主,好不好?”离修油嘴滑舌的哄道。   以沫绷着的小脸一下乐开了花,笑得张扬的说:“我也只当你一个人的公主。”   “是,我的小公主!”离修极配合的行了一个臣下礼,哄得以沫笑得合不拢嘴。   看她这样,离修心里也偷偷松了口气,这才说起县令和村长的事情。   以沫听言,气呼呼的说:“就算我们要走了,也不能放过他们,他们太可恶了,为了一己之私就这样逼我们,以后还指不定怎么祸害别人。”   离修宽慰的笑笑,“放心,他们得意不了几天。”   以沫满意的哼哼,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怪叫:“我到了京都,我住到哪里啊?”   离修伸手刮了下以沫的鼻梁,故意斥责,“小没良心的,还没有进京就想甩掉哥哥吗?你不和我住,你打算和谁住?”   以沫嘴角一翘,复又心虚的问:“我住在你家里,能不能不见你的家人啊?”   姥姥说过,她和娘亲长得十分相似。   虽说他们一家人已经离开京都七八年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有人认出了她怎么办?   她虽然舍不得离开离修,为了他愿意提前进京。   可是私心里还是想着有朝一日爹娘会来寻她,她到时候以白素锦女儿的身份正式回到京都贵女圈。   “当我金屋藏娇啊?怎么可能不见人?”离修失笑的说了一句,不过也知道以沫在担心什么,接口说:“若你真的不想见,以后出门就戴帷帽,在家里就戴面纱。”   以沫有些心虚的问:“我这样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她对将军府的人而言,毕竟只是一个陌生人,她这样躲躲藏藏的住到将军府去,想来不会太受欢迎。   到时候离修夹在两边中间,只怕最为难的人会是他。   想到这些,以沫觉得有些心疼,她不想他为难,但又不能光明正大的示人。   “瞎想什么,一点小问题而已。你当哥哥护不住你,是那种没用的软脚虾吗?”离修大手揉了揉以沫的发顶,哄说:“你有时间想这些,还不如想想家里什么要带去,过几天我们就启程回京。”   “这么快?”以沫惊讶的出声。   离修挑眉,“不然你想拖到什么时候?”   以沫吱唔两声,牵强的笑笑。   既然做了决定,再拖沓下去,的确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当天,栓婶和欢喜两家人都知道了以沫他们要离开杏花村的消息,会告诉他们除了信任,也有目的。   像栓婶的话,离修需要他们母子俩留在这里等以沫父母的消息,而欢喜父女俩,离修打算带去京都。   他不过稍微把这消息透露给了欢喜爹知道,次日欢喜就蹦蹦跳跳的跑来,央求的拉着以沫,讨好的说:“我们要和你们一起去京都。”   以沫不解的问:“你们跟着去干什么?”   若不是她只有离修这么一个亲人了,她真的不愿意离开杏花村,毕竟生活了这么多年,在这个环境里,她会更自在一些。   ☆、040、回到京都   “我跟去侍候你啊!”欢喜答得理所当然,两根大麻花辫还一甩一甩的,平时还知道收敛几分的傻样,此时全都显露出来。   以沫皱着眉,嘀咕,“就没见过你们这样上赶着当人家丫鬟下人的。”   欢喜傻笑一声,乐呵呵的说:“侍候姑娘有什么不好的?即有饭吃,又有药喝,比起在家里舒服多了。”   以沫白了眼欢喜,嗔道:“你倒是会算计!”   相比起来,欢喜说的话也没错。   特别是以后回了京都,在以沫身边做一个大丫鬟,比起在杏花村做一个农女来说,可谓是天壤之别。   就算欢喜以后真的要入奴藉,也强过食不裹腹的日子,更何况以沫根本就没想过让欢喜和落夏签卖身契,以此来牵制她们。   欢喜笑得没心没肺的说:“我就姑娘一个朋友,姑娘要走我本来还很伤心,不过爹说我们和你一起去,我又不伤心了。”   欢喜的话,倒是以沫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欢喜再傻,也不会自作主张决定这件事情,定然是她爹同意了,她才敢欢欢喜喜的跑来和她说。   “这事我要先和哥哥商量一下,到时候再答复你!”以沫琢磨着她这次跟着离修回将军府。   虽然她自己没有这种觉悟,但是说白了还是寄人篱下,她若还带几个人怕会有所不妥,私下也不敢答应。   欢喜乐呵呵的说:“不用问了,爹爹说就是少爷让我们去的。”   “噢……”以沫闷闷的应了声,心里有点不高兴。   这种事情,离修竟然不和她商量一下。   和欢喜闲说了几句话,以沫便打发她回去收拾行李。   以后怕也不会回杏花村了,要变卖的东西就该变卖。   不止她忙,跟着她一起去京都的欢喜父女俩也忙,所以接下来的两天,以沫让欢喜别过来做饭了,打包好行李才是头等大事。   晚上以沫憋着满腹不悦质问离修。   “你让欢喜父女跟我们去京都的事情,你怎么不事先和我打一声招呼?”   离修微不可见的扬了下眉,愉悦的问:“怎么?他们同意了吗?”   以沫蹙眉,面色更显不悦。   听离修这话的意思,好像还是他主动要求人家去的,虽然以离修的性格,她知道他不会求人,可是她却有点不舒服。   特别是听他说道:“怎么不高兴?欢喜虽然笨一点,但胜在对你忠心,这种人带了过去,比在京都再买丫鬟要强许多,而且你娘的嫁妆铺子,你以后都要接手过来,总要有几个知根知底的人帮你做事才行。”   “没有不高兴,就是你下次做这样的决定前,你先跟我说一声,然后就是不要自己去跟人家说这些,搞得像是我们在求他们一样。”以沫嘟嘟囔囔,自己也不清楚要表达什么意思。   离修宠溺的拉过以沫,温语,“傻瓜,哥哥自然不会和杨瑞直说,是他自己聪明,主动要求跟去京都,你当没有我们,他以后的汤药费哪里来?这世道,谁都不傻。”   以沫嘴巴一嘟,娇哼一声,不自在的撇开脸。   原来最让她在意的不是离修背着她行事,而是她心里清楚,离修此举是为了了她,可她却不喜欢离修去求别人。   即使这些行为出于对她的好,她也不喜欢。   “好了,不说这些,家里的东西都打包得怎么样?除了金银首饰及爹娘留下来的物件,其他能卖的都让落夏卖了吧?京都什么都有,到时候缺什么,我们再买就好。”离修主动扯开话题。   以沫没有意见的点点头,“这事落夏在办。”   虽然离修说过,若是不喜欢京都的生活,他们还回来。   只是以沫心里明白,她本来就是京都人,她的未来也在京都,就算在京都过得再不开心,她既然去了就不会再离开。   “嗯,有什么事就交待落夏去办,这两天我要把县令和村长的事情解决,可能会有点忙,家里的琐事会帮不上你。”离修捏了捏以沫软棉棉的小手,向他交待行踪。   以沫手指微缩,只觉得掌心有些发痒,不过却没有用力自离修的大手中抽出小手,她喜欢他手心的温度。   “嗯,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村长和县令的事情更重要。”说起他们,以沫脸上就浮现厌恶的神色。   离修虽然是骠骑将军,但却不能公开身份,自然不好吩咐官员去办这事,眼下身边又只有旭日和皓月。   两人身手都好,却不是朝廷命官,不能光明正大的解决县令,所以有些地方,还得费些手段,好在县令贪污的证据都已经拿到手。   现在这些证据都已经交到了府尹手中,他只要确保府尹不会和县令蛇鼠一窝就好。   以沫兄妹他们启程回京都的这一天,上面派了官差来将村长押走了。   在路上他们正巧看到县令被抓,百姓朝着他砸臭鸡蛋的一幕。   会这么巧合,自然也是离修算好了时间。   “真好!”以沫得意的翘翘嘴角,将车帘放下。   这种仗势欺人的官员,十人里面起码有八人,离修看惯了,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不过看收拾了他们,让以沫这样高兴,他也觉得做了一件好事。   若是县令知道他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全因离修想哄以沫高兴,他怕是怎么也不敢掺和到村长和以沫的恩怨之中。   京都和杏花村之间就一日的路程,就是他们沿路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是赶在宵禁前入了城。   五岁前的事情,以沫已经不复记忆,只隐约知道自己住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身边有很多很多人围着,其他具体细节记得并不清楚,更别提这京都的街道。   所以刚到京都,以沫就忍不住的掀起车帘看出去。   “这么晚了,街上竟然还这么多人。”以沫微微叹息。   这里不愧是京都,两旁挂满的灯笼照得附近灯火通明,和杏花村入夜就一片黑漆漆的环境不可同日而语。   离修笑着说:“你喜欢的话,明天晚上带你出来逛逛。”   “好啊!”以沫翘嘴,灿烂一笑。   马车渐渐驶入东街,人流明显少了许多,周边的建筑也看起来宏伟一些,不用细问,以沫就知道这一片是所谓的富人区。   再往里面行驶,更显气派。   眼看马车停了下来,离修拿出一顶帷帽替以沫戴上,以沫才后知后觉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是要见哥哥真正的家人了?   ☆、041、醋意翻滚   “别怕!万事有我在。”离修先行跳下马车,小心翼翼的扶着以沫下了马车,在她耳旁低语。   以沫轻吟一声,嘴唇微启,尚未说完,就见一位小厮快步跑来,恭恭敬敬的叫道:“二爷。”   由于离修的大嫂上个月查出怀有身孕,所以府里的称呼提前都改了过来。   “嗯,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搬到我院里去!”   离修声音疏远淡漠,这是以沫第一次听到他用这种口气说话,不免惊讶的抬起小脸朝他看去。   离修似有所感一样,对上以沫的眼神,当即扬了扬唇角,却是把一边等候指示的小厮吓了一跳。   “手脚轻点,不要惊动其他人。”离修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就搀着以沫径自朝府内走。   坐了一天的马车,身子也有些乏了,而且初来将军府,他也不打算让以沫今晚就面对府里的其他人,至少也得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   一行几人回到了熹微院,以沫看了眼院门上的牌匾,微扬眉眼侧目问道:“这字是哥哥亲手写的吧?”   “嗯,上次回来改的!”   院名和他眼下的情况十分相近。   虽然老天爷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但是未来的路却不平整,好在他还有时间和机会,暂处晨光熹微的状态。   以沫窃笑一声,调侃说:“我觉得有些像姑娘家的闺阁名。”   “胡闹,还打趣起哥哥来!”离修不轻不重的捏了下一直握紧的小手。   熹微院里的人,听到声响有人来开门。   来人是一位年约十六的姑娘,肌肤胜雪,白里透红,鲜嫩得能掐出水来,一双手白玉一般,修长素净。   身姿窈窕轻盈,步履轻快,看到离修,眼里立即浮现起神采飞扬的光彩,出口的声音如黄莺鸟歌唱似的。   “爷怎么这么晚回来,快些进屋,书白刚躺下,奴婢立即叫她起身侍候。”小姑娘张口的话引得以沫一阵侧目。   十二岁的年纪,她尚不懂得掩饰,当下就恼得直接用力抽出自己的小手,鼻子一哼,发出不满。   小丫鬟这才注意到以沫,眨着清澈的大眼好奇的打眼她,不过离修不说话,她一个下人也不敢多问。   离修尴尬的轻咳一声,“去,准备几样小菜端上来,然后烧两桶热水,一会儿我们要用,再把他们都安顿好,先别惊动老爷夫人。”   “是!”小丫鬟不敢有意见的答应下来。   离修对着杨瑞、欢喜和落夏三人说:“你们跟书竹先下去,有什么就吩咐她做,先好好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杨瑞也是到了路上才知道离修的身份。   离修也清清楚楚的交待了带他来的用途,所以他应话慢了一拍,看向以沫的眼神带了些询问,等她点点头后才回应。   欢喜性子憨直,在她眼里就杨瑞和以沫两个人,到了新环境她有些怕,但这么大的姑娘也不可能和爹睡在一起,便打起了以沫的主意。   “我要和姑娘住在一个屋里。”   离修眼里划过一抹不满,他还有话要和以沫说呢!   若是不说清楚的话,以沫还不知道要胡思乱想些什么,他一个晚上也睡不安稳。   当下神色带了几分严厉的说:“下去!”   落夏原是离修的下属,以前虽然不曾近身侍候,但也听说过这个主子的脾性。   而她这些天和欢喜一起侍候以沫,虽谈不上十分喜欢欢喜,但也不再排斥,有时候觉得她这副傻样,活得这般简单,也有几分羡慕。   因此,想也没想便拉着欢喜快步离开,完全没有给离修发火的机会。   等闲杂人都走开,离修才放下身段来哄以沫,拉着不情不愿的她进了屋,明知故问:“这是怎么啦?好好的就不高兴?”   以沫不是一个藏事的人,而且她也不觉得坦白心事有什么可羞人的,当下将帷帽用力一扯,往离修的身上一扔,一副醋娘子的表情质问:“说,她是什么人?”   离修抿抿嘴,有些好笑的说:“不就是一个丫鬟吗?”   以沫不满的睨着离修,冷笑两声,“丫鬟,我看她见你的眼神可不像是看主子,明显就是苍蝇盯腐肉的样子。”   离修不喜的说:“你大可把我说得还恶心一些。”   以沫嘟着嘴驳道:“你当我不敢啊!苍蝇还喜欢盯什么,你别说你不知道,哼……”   离修叹息一声,一副败给了以沫的样子,抬手轻轻的捏着她的脸颊,宠溺的说:“不过一个丫鬟而已,就值得你对我生气吗?你不喜欢的话,打发她走就是。”   以沫嘟高的嘴角微微一翘,想笑又强行忍住的得意样,娇嗔:“这小丫鬟长得水水灵灵的样子,你会舍得吗?”   “不过一个下人,有什么舍不得,我更舍不得你不高兴。”离修讨好轻弹了下以沫的额。   以沫细细打量他几眼,见他说得坦荡,没有一丝勉强,这才将心中的不快扫除。   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警告说:“你自己说的,以后会对我最好,你不许和别人好。”   “嗯,只对你好!”离修低语安抚眼前这只发怒的小野猫,见她将所有利爪都收起来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说:“书竹是我院里的大丫鬟,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院里的事情都是她和书白管着的……”   离修话还没说完,以沫刚露笑颜的脸又变得阴阴沉沉,他立即话峰一转,说:“如今你来了,熹微院里的大小事情自然是你说了算,只是你看,你初次接触这些,是留着她们帮你做事,等过几个月你上手后,将她们都打发嫁出去,还是过几天随便找一个借口把她们发卖?”   以沫眉宇一拢,犹豫的问:“发卖她们会有什么后果?”   离修不甚在意的说:“这种被卖出去的丫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会再有其他的府邸收留,所以她们大多会被牙婆卖去下等地儿。”   以沫张张嘴,颇觉得为难。   她虽然不喜欢书竹看离修的眼神,便也没有恶毒到只因为对方一个眼神,就将一个姑娘家的一生毁了。   生了会儿闷气的以沫,不情不愿的说:“好吧!我选第一种,不过她以后再不老实的话,就不要怪我。”   离修极坦率的说:“你绝对可以做熹微院的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以沫见离修态度极好,脸上微微露了笑脸。   稍后书竹摆饭菜送来,见离修多看她一眼也没有,这才欢欢喜喜的吃了宵夜又净了身子。   只是待到休息的时候,没眼色的书竹跑来请以沫。   “姑娘,房间已经备好,请随奴婢来。”   ☆、042、冲突初起   以沫愣了下,面露不悦的看着书竹,傲娇的哼了一声,没有答理她。   离修也有些懵,不过很快回过神,立即主动出声,“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你下去吧!”   书竹欲言又止的看了两人一眼,满脸狐疑的一步三回首的走了出去。   以沫气呼呼的说:“你家的丫鬟都管这么多的吗?”   离修哄道:“别多想了,她也是为了你好,若是让其他人知道我们晚上睡在一个屋里,难免会有些闲言碎语。”   以沫不满的哼哼。   道理她懂,但做不做就由得她高兴。   初来乍道,别说像欢喜这样少根筋的会害怕,她也一样。   若是让她和其他男人睡,她自然是不肯的,不过眼前的人又不是别人,两人同床共枕这么多个日夜,才不差这一两日。   她才不会为了一些破规矩,而与自己为难。   “行了,我们休息。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你也该累了,有什么话我们留到明天再说。”离修哄着以沫扶她上了床。   以沫坐在床头,咬着下唇,明亮的眸子跟着离修步伐移动而转动,忍了好一会儿才问:“以后是不是都会这样?”   “怎么?”离修头也没抬的问道。   以沫娇嗔,“就是像书竹一样,都会有人管着我们,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   离修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的解释,“书竹可不敢对我们指手划脚,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要真不喜欢,就打发走好了,不用为了她多费心思。”   “噢!”以沫低低的应了声,离修正好熄了油灯。   黑暗中,离修就见以沫一双明亮的大眼眨啊眨,惹得他一阵笑意,“这样看着哥哥做什么?”   以沫翘着小嘴反问:“怎么?看不得吗?”   离修服软的说:“看得,你爱怎么看都行。”   以沫得意的露出笑意,甜蜜的说:“哥哥好看,我才看你,换了其他人,我还不乐意看。”   离修弯身在床边捏了捏她挺俏的鼻子,道:“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油嘴滑舌的调戏哥哥。”   “人家说真的啦!”以沫娇声说道,双手抱住离修的胳膊,将他拉得离自己更近一些了才软软的问:“哥哥今晚和我睡一头好不好?”   离修没有多想,直接用行动说明。   以沫一下滚到了离修的怀里,糯糯的声音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甜甜的说:“哥哥,我睡不着。”   离修看她一副鬼样,就知道有事,憋着笑问:“噢,怎么睡不着?”   “哥哥和我聊聊嘛!”以沫一手搭在离修的腰上,扯了扯他的衣服。   离修怕以沫没个轻重,将本就松垮的里衣扯开,便握住了她的小手,问:“嗯,你想聊什么?”   以沫故意考虑了一下,才说:“不如就聊聊你的家人吧?你的爹娘还有大哥大嫂和弟弟妹妹,都说说他们是什么样的性格,也免得我犯了他们的忌讳,让他们不喜欢。”   离修意有所指的说:“你知道的,哥哥有些事情还没有想起来,对他们也就比你多熟悉一点而已。”   虽然他觉得以沫对他没有试探的心思,不过能不被绕进去,自然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免得被她秋后算帐。   “你也不知道啊!那怎么办啊?明天就要见他们了啦!”以沫娇娇的声音,带了几分担忧。   离修失笑的问:“怎么?你很在乎他们,怕他们不喜欢你吗?”   以沫在黑暗中娇嗔的瞪了眼离修,瘪了瘪嘴,不情不愿的说:“我能不在乎吗?他们是你的亲人,若是他们真的都不喜欢我的话,你夹在中间会很难做,我不想哥哥不高兴。”   离修的心猛然一缩,就好似吾家有女初长成一样。   沉吟了一下,才道:“我们家以沫也会心疼人了!”话里,带了满满的自豪。   以沫不满的耸耸鼻子,娇斥:“人家一向都疼哥哥的,哥哥这样说,真是没良心。”   “好好好,我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离修顺势哄道。   这些天下来,离修觉得他哄姑娘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简直可与那些花花公子相提并论。   “我虽然对他们不算特别熟悉,但也比你好一点,我娘是一个很和善的人,比较大而化之,我爹是一个武将,他有着所有武将的臭脾气……”   离修怕以沫追究,立刻转移发话题,瞬间就吸引住了以沫的注意力,两人聊了好一会儿,离修怕以沫累着,明天起不来,便不再多说,强硬的逼她闭眼睡觉。   次日一早,以沫和离修两人还未起身,府里的流言就已经响起。   程氏,也就是离夫人,毕竟是后院的女主人。   儿子回来了,还带了几个人,这样的消息又怎么瞒得过她。   以沫本来就是长身体的年纪,再加上昨天操劳了一路,所以这天起得稍晚,程氏是到了中午才见到她的人。   说是见到,其实也不然。   离府上下六位主子,中午的时候特意聚在一起用膳,就是想见见离修,以及他带来的神秘小姑娘。   只是这小姑娘虽然出现了,不过一张面纱将脸蒙得严严实实,唯露了一双眼眸。   虽面容朦胧,然风姿飘然,一双眼眸微微上翘,顾盼流转,清澈得如同纯净的天空,嫣然一笑,真如奇花初胎,美玉莹光,明艳绝伦。   “嗬,二哥是带了一个丑八怪回来了吗?所以不敢用真面目示人?”离乐儿傲倨的抬起下巴,不屑的打量着以沫,看她的眼神就跟选货物似的。   她早上听到二哥回来的消息,特意去了一趟熹微院,结果却打听到,二哥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昨晚还睡在一个屋里。   因此,她对以沫极其不满,觉得她就是不要脸的小妖精。   离修就算没有答应以沫对她最好,这时候也不会放任乐儿欺负以沫,轻轻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别慌,这才朝着乐儿开口,“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沫儿不知道比你美上多少倍。”   乐儿突然朝以沫出手,同时娇纵的出声,“我才不信,叫她揭了面纱给我看。”   离修重重一下拍掉乐儿突然伸来的手,黑沉着脸喝斥:“这就是你离大小姐的规矩吗?爹娘特意自宫里请来的教养嬷嬷就教了你这些?”   ☆、043、苦心相劝   “离修,你竟然为了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打我?”   上一秒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离乐儿,这一秒已经憋红了眼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好好的初次见面,被离乐儿这样一闹,都对以沫有了些微词。   虽说府里的丫鬟不敢说离修和以沫昨晚睡一床的事情,但程氏几人却清楚始末,他们也觉得有些荒唐,但清楚离修的为人。   想来自是有他的理由,倒没有多想。   但对以沫的印象就难免差了几分。   毕竟人就是这样护短,一个素未蒙面的姑娘,自然比不上乐儿这个金尊玉贵,娇养大的贵小姐。   “二哥,你干什么打乐儿!”离旭是家中老三,本就活泼好动,再加上年纪和离乐儿相仿,两人经常胡闹在一起,感情自然也更胜一筹。   “她没规矩。”离修惜字如金,话都不愿意多说。   离旭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质问:“你为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女人竟然打乐儿,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一家兄弟几人,离旭和离修的关系是最疏远的。   两人的性格南辕北辙,一个喜静,一个好动,再加上离修比离旭大不了两岁,成就却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从小就被拿在一起比较,永远做陪衬的离旭,就是再心境明媚,对这个二哥难受有几分介怀。   “她是我妹妹!”离修冷冷的开口,一下搂过以沫的肩,公布她的身份。   乐儿刻意仰天大笑三声,尖锐的说:“妹妹,妹妹能这么大了还睡在一床,我看她就是不要脸的小狐狸精吧!”   离修眯了眯眼,冷冷的威胁,“若不是看在你我同姓离的份上,我今天绝对打烂你的嘴。”   乐儿胀红了脸,一下就哭了出来,“好啊,你竟然为了一个野丫头这样对我,爹娘,你们看二哥他打我,他打我。”   “行了!闹够了就坐下吃饭!”离靖云征战沙场多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一开口也没人敢闹了,都乖乖的各就各位的坐下。   程氏见乐儿把事情闹大了,皱着收不喜的瞪了她一眼,又看向以沫温温柔柔坐在离修身旁,不置一词的娴静模样,当下有了几分好感。   “行了,我们知道是你妹妹就好,不过你昨晚做的事情太没规矩了,眼下睹住人嘴最好的办法,让是跟人说她是你的贴身丫鬟,夜里在你屋里侍候也就理所当然。”   离修瞳孔一缩,他是清楚以沫真实身份的,再加上他一心想对以沫好,又怎么愿意委屈她,当即大声驳道:“不行,他是我妹妹!”   离修的失态,引来一家人的侧目。   乐儿胀红了脸气急败坏的说道:“离修!我魔怔了是不是?你妹妹是我才对,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妹妹,你什么时候还有其他的妹妹,我怎么不知道,爹娘怎么不知道,我告诉你,我不会认她的,爹娘大哥大嫂和小哥都不会认她的。”   离靖云沉颜不悦的斥责:“你二哥说得没错,教养嬷嬷教的东西,你都学到了狗肚子里去,对着你二哥也直呼名讳,还有没有规矩?”   乐儿不满的驳道:“是他先欺负我的,他若不是帮着外人欺负我,我怎么会不叫他二哥,他若是敢认这个野丫头,就再也不是我的二哥。”   “离乐儿,注意你的言辞!”程氏皱着眉,也是一副不悦的样子。   乐儿红了眼眶,气呼呼的说:“好啊!你们竟然都帮着一个外人欺负我,既然是这样的话,这饭我不吃也罢。”   乐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离修淡淡的瞅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说:“她是我一个人的妹妹,和你无关。”   乐儿气极反笑,“你现在的骠骑将军了,你厉害!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有本事就让京都所有人都承认她的身份,逼我们算什么本事。”   乐儿撂下狠话就跑了出去,离旭左右望望,急切的对离修说:“你太过分了。”   随后,便追着乐儿跑了出去。   “我去看看他们吧?”一直未出声的大嫂阮氏温柔的起身,带了几分询问的看向程氏。   程氏不甚在意的说:“不用,他们小孩子心性不懂规矩,你坐下吧!”   以沫眼下毕竟是客人,失礼的还是他们离府。   “是,娘!”阮氏不多话的坐下,却是多看了以沫一眼。   她嫁到这个家里来也两年了,知道小姑子的性子有些娇纵,就算她是大嫂也不与其争锋,倒没想到这籍籍无名的小丫头把离修哄得如此听话,为了她连自己的亲妹都不顾了。   不过她知道这个家最终会是由离修撑起来,公爹离靖云也是最看好他,所以公爹不会为了这件小事,就指责离修的不是。   更何况离乐儿的做事方式也不是全无差错的,光是她这份待客之道,就显得小家子气了一些。   饭宴过后,程氏主动和以沫说话。   她十分直率的说:“以后你就在这家里长住了,在家里就不用戴着面纱了,也不方便。”   以沫天真的说:“可是哥哥说没关系的。”   离修一边和离靖云说着话,一边关注着以沫这边的情况,听言立即侧目说:“娘,就由着她吧!这事我以后再和你说。”   程氏虽没接到离修的暗示,却清楚自己的儿子,最怕麻烦的一个人,什么时候这样上赶着对一个人好了,倒也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   不单程氏注意到了,离靖云也看在眼里,肃穆的脸带了几分调侃的说:“这还是第一次见你对家人以外的人这样紧张。”   离修一脸严肃的说:“爹,她以后就是我妹妹,在我的心中的份量,她不比乐儿低。”   离靖云端起面前的茶,意有所指的说:“何止不比乐儿低,简直高出她许多。”   离修没来得及回答,就听旁边的程氏说道:“你们昨晚的事情,伯母也听说了,你毕竟是十二岁的大姑娘了,这事说出去不好,若是你同意的话,就在他身边做一个贴身丫鬟好了。”   程氏看事情比较远,就冲着离修对以沫的这份维护,她就觉得不简单。   兄妹这种名份若是散布出去了,以后他们若是再有什么发展的话,定是困难重重,可是少爷和丫鬟就不一样了。   而她目前也不清楚以沫的为人,正好多看看。   再者,他们离府也不是看身份下菜的人家。   ☆、044、安顿住下   “好啊!”以沫欣喜的应下。   她正好不想和哥哥分开,当了他的丫鬟,以后就能光明正大的他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好什么好,不许乱答话!”离修厉声一吼,起身走了过来,并对程氏说:“娘,她是我妹妹,你到底要我说几次。”   程氏鄙视的瞪了眼离修,直白的说:“她算哪门子妹妹,你们睡都睡在一起过了,谁知道以后是什么关系,这兄妹名份要是定了可就是一世的事情。”   离修愣了下,恼羞成怒的吼道:“娘在胡说什么。”   程氏挑挑眉,“娘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   以沫眨了眨懵懂的大眼,缓了会儿才明白程氏的意思,俏颊微红,不自然的看着离修,呆呆的想着她和哥哥?   这怎么可能,他们是兄妹。   以沫想了想反驳说:“哥哥就是哥哥,是永远的哥哥,就算我做丫鬟,他还是我的哥哥。”   离修只觉得这句话怪怪的,心里掠过一抹异样,一时也抓不住这种情绪,想不通缘由。   “行了,娘!你就别管我们的事。”离修有点不悦的开口。   离靖云上前搭话,“是啊!孩子也大了,有些事情就让他自己做主好了。”   离修先前托病不上朝又离京,自然要和离靖云交待行踪,给出来的理由就是被以沫相救,这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这也是为什么乐儿如此闹腾,离靖云和程氏对以沫并不厌恶的主要原因,毕竟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她救过儿子一命。   “行行行,我不管,你别到时候又来向我求救。”程氏瞪了一眼离修,这才侧目对以沫和颜悦色的开口。   “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了,有什么缺的少的,你都来和我或者大嫂说,就当是在自己的家里,不用觉得不自在。”   以沫露出甜甜的笑容,乖巧的说:“谢谢伯母。”   离修接话道:“倒真缺了很多,这次回来,我没让她带以前的衣服,娘让绣娘下午过来一套,尽快做几身衣服出来。”   程氏应下的同时,说:“顺便让珍翡阁的掌柜来一趟,也好让以沫挑几样喜欢的首饰。”   “不用了,我晚上带她出去逛逛,有什么中意的就直接买回来。”离修一是想到他可以带以沫出去买,挑选的种类更多。   二是以沫自己就有很昂贵的首饰,一般的她可能也看不上眼,不如亲自去一趟珍翡阁。   “你还会逛街啊?”程氏觉得好笑。   这个儿子长这么大,还没陪她这个当娘的上过街。   离靖云说:“今晚上了街,也就是说身体好了,明后两天就一定要去朝里报到了,否则的话,被皇上知晓了,免不得一阵猜忌。”   “我知道了,爹!”离修痛快的应下。   他没有想过逃避自己的责任,之所以这么快催着以沫回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要尽快的掌权,越多越好。   只有这样,他们的以后才有保障,他才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家人一个一个的步入死亡而束手无策。   离修带着以沫回了熹微院,没多时大嫂阮氏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绣娘。   “怎么劳烦大嫂亲自跑一趟,派丫鬟带过来一趟就行了。”离修客套不失尊敬的的向阮氏说话。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看阮氏是不喜的,毕竟大哥憨厚,凡事被一个女人拿捏,他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欣赏大嫂。   可是后来大哥出事了,阮氏却是义无反顾的扛起了这个家,最终为了这个家而牺牲,这样的女人是值得他尊重的。   即使她强势了一些又如何,大哥那种耳根软的性格,身边就需要一个这样强势的女人。   许多事情,跳出自身去看,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阮氏十分贴心的拿了一个包袱出来,说:“这是我前两年的衣服,你穿可能还会大了一点,但也能够应应急。这衣服当初做了,天就变暖了,所以一次都没有穿过,以沫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先应付两日,毕竟绣娘做新衣需要时日,而出去坊间买的衣物,料子和做工肯定没有这么好。”   以沫落落大方的接过衣物,道了一声谢,才朝着离修嗔道:“都怪哥哥,不许我带旧衣服过来,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么窘迫。”   阮氏看两人相处,倒觉得有趣。   她笑了笑说:“你不嫌弃就好。”   以沫嗔笑说:“大嫂说的哪里话,你一片好意,我若是嫌弃的话,不就是狼心狗肺吗?你能及时送来温暖,我可是打心眼里的感动。”   阮氏又客套的应对了几句,这才让绣娘给以沫量尺寸。   折腾了一会儿,以沫在阮氏的建议下,选了几个京都时下流行的款式和花纹,这才算是完事。   阮氏带着绣娘走后,以沫追着望了几眼,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后,才似笑非笑的对离修说:“你这个大嫂人不错,比你妹妹强多了。”   离修明知道以沫说的是谁,却故意捏了捏她的俏鼻说:“我的妹妹不就是你吗?”   “哼,少来了!”以沫一下拍掉离修的手,拿着包袱就回了屋。   见到屋门前的书竹以及书白,当下挑挑眉说:“把针线拿来了就退下去吧!别杵在这里碍眼。”   书竹和书白两人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看向离修。   离修大步跟着以沫进屋,不留情面的声音带着冰凉刺骨的寒意,说道:“以后她就是你们的主子,惹了我不快,你们可能还有活落,若是惹了她不快,别怪我不留情面,直接发卖了你们。”   书竹和书白脸色一变,屈膝道:“是,奴婢遵命,奴婢告退。”   屋里以沫听到这话,看到离修进来时,一张小脸笑吟吟的问:“哥哥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讨厌她们吗?”离修满不在乎的说道,上前拿过以沫手中摊开的衣服捏了捏,见布料的确上等,便没说什么。   “呵,不过我可没想把她们真卖了,先留着吧!反正不是她们也会是别人!”别看以沫在小小的杏花村里长大,却知道这种官宦人家的主子,身边的丫鬟小厮都有规定人数。   “嗯,你决定就好!”离修撂袍坐到一边,不再多谈两个丫鬟的事情。   ☆、045、难缠妹妹   以沫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说:“哥哥,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下午就在屋里改这件衣服,晚上正好穿了和你出门。”   “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陪你!”离修冲着以沫露出温和的浅笑。   惹得以沫心底泛甜,笑靥如花的故意问道:“一个下午就干坐在这里,不会觉得闷吗?”   “你不用管我,你做你的事情就好,我把公文拿到你屋里来批阅。”离修嘴里说是公文,其实并不是。   这段时间下来,交待易卫和千影去办的事情,已经初具效果,他就是要看他们送回来的消息,毕竟眼下这对离修来说,是最看重的事情。   不论下任皇上究竟是谁,当他手中掌握了连皇上都忌惮三分的势力时,离府相对也就安全了。   “也好,但哥哥还记得这些吗?”以沫扬扬眉,好奇的问道。   离修白了她一眼,轻斥:“哥哥只是忘了有些事情而已,不是变成了傻子。”   以沫俏皮的吐吐舌,正好书白拿着针线篓子进来,她便没多顶嘴。   离修趁着以沫挑针线的时候,去了一趟书房,拿了几封信件及几本书过来。   整个下午,两人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手里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时间倒过得极快。   这院里一派静谧和谐,另一边却闹翻了天。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那个女人算个什么东西,二哥竟然为了她凶我,竟然为了她凶我?”乐儿恼得在屋里走来走去。   离旭看得眼花,紧皱着眉劝说:“你别再走来走去了,行吗?”   “不行!”乐儿重重的吼了一句,一张脸如五色调盘似的,精彩绝伦。   “这个女人一副见不得光的样子,也不知道生得什么模样,不过二哥既然回来了,我这个当表妹的怎么能不告诉表姐。哼,等表姐来了,二哥的心思肯定都放在表姐身上了,就没这个野女人的事了。”   离旭不赞同的说:“二哥和表姐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吧?我看二哥好像对表姐没什么意思的样子。”   乐儿一眼狠狠瞪去,凶神恶煞的威胁道:“怎么?你觉得宁珞表姐不好?”   离旭翻了翻白眼,说:“我没有觉得她不好,我觉得她挺好的,只是感情这种事情,也不是她好,对方就一定喜欢的。”   至少他就不喜欢颜宁珞。   他只比颜宁珞小三天,按说也是青梅竹马长大,可是对她却一点男女之情的好感也没有。   “宁珞表姐这么完美,二哥怎么会不喜欢她?二哥要是看不上表姐,肯定就是他瞎了眼!”乐儿虎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下定论。   离旭嘀咕说:“可能就是太完美了。”   完美得让他这个表弟都自豪,只是完美到少了七情六欲,除了笑还是笑的女子,真不被他所欣赏。   “我不管,我现在就下帖子请表姐来家里住几天,你马上帮我拿到颜府去,等着表姐一起回来。”   乐儿说做就做,完全不给离旭反对的机会。   所以当晚上以沫和离修要出门的时候,收到了风声的离乐儿拉着宁珞和离旭过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你们两个人出门也没趣,我们正好没事,就和你们一起出去。”   离修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很想落乐儿的面子,但看她的样子也能看出,她这是誓不罢休。   再者,中午的时候,他就已经凶过她一次了,这会儿若是再拒绝的话,真怕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妹妹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让他们和我们一起?”离修让步了,所以询问的看向以沫。   若她真的不喜,他还是会拒绝。   以沫倒是不在乎,漫不经心的说道:“街道这么宽,又不是我家建的,也不差他们这三个。”   乐儿狠狠的白了眼以沫,不过目的达到了,倒不节外生枝。   “修表哥!”宁珞小步上前,仰首浅笑,熠熠发光的眸子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温柔而生动。   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因她的移动隐隐约约地窜入各人的鼻尖。   以沫这才正视这个陌生女人,看到她眼底的情愫时,比起她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蛋更让她紧张,来不及细思这种心爱之物怕被夺走的心思,嘴巴已经快大脑一步,跟着叫了一声,“哥哥!”   就见离修的眼神还没有落到宁珞的身上,又挪到了以沫的脸上,温和笑笑的模样一如往昔。   以沫瞬间有种安心的感觉,露齿一笑,语调略扬的说道:“我们出发吧!再在门口站会儿,今晚就不用出门了。”   “好!”离修话落的同时,习惯性的伸手去牵以沫。   乐儿三人落后几步,她小声对宁珞嘀咕,“表姐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这个野女人就是很有心机,你刚才要和二哥说话,她立刻拦着。”   宁珞温柔的笑容更浓,宠溺的看着乐儿,柔柔的训说:“别胡思乱想了,能让修表哥疼惜的姑娘肯定是好姑娘,再说她说得也没错,我们再不出门就真的晚了。”   “哎呀!”乐儿不满的跺着脚娇嗔:“表姐你就是人太好,太好说话了啦!以后等你被她欺负了,你就别跟我哭。”   宁珞失笑说:“都是一家人,什么欺负不欺负。”   乐儿瞪着一双大眼威胁说:“我可不认她,你也不能认,不然的话,我就再也不跟你好了。”   宁珞看乐儿仍旧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和离旭对视一眼,彼此看到对方眼底的无奈,笑笑一声不再多辩。   由于宁珞的体贴,一路逛下来,他们三人都是远远的跟着离修和以沫两人。   只要看到他们俩进店,乐儿就咬着牙攥着手绢嘀咕以沫就是冲着离修的身份来的,想在他身上挖一笔好处。   可是一个店进一个店出,以沫和离修的手始终空空无一物,闹到后面,乐儿倒沉不住气了,恼怒的冲上去质问:“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啊?进这么多店怎么什么都不买?”   当然,沿路买的一点小吃食不能算数,毕竟她们也有吃。   可是这一路过来,三家布坊,两家首饰店,她一个乡下女人竟然一点也不眼馋吗?   ☆、046、对街有人   以沫没想到突然会被人拦住去路问这么一句话,愣了一下才不明所以的答道:“不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要买?”   “不喜欢?”乐儿略拔高了声音,嘲笑的说:“这些东西都是你这个土包子从未见过的吧?你竟然敢说不喜欢?”   以沫古怪的看了一眼乐儿,仰起小脸小声问离修。   “你这个妹妹怎么怪怪的,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乐儿虽是姑娘家,但自小跟着三个哥哥习武,耳朵比一般人灵敏一些,再者,以沫的声音也不算特别小,所以她听得清清楚楚。   当即恼羞成怒的叫了出来,“你才脑子有问题,你全家都脑子有问题。”   以沫噢了一声,仰脸继续对离修说:“哥哥,她说你脑子有问题。”   离修失笑,轻刮了下以沫的俏鼻,充满无奈的说:“你就贫吧!”   以沫嘟嘟嘴,一脸无辜的说:“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说的!”   “恶心!”乐儿搓搓手臂的鸡皮疙瘩,十分受不了以沫这种娇软的声音,就像没有骨头似的。   以沫小脸一落,有些不高兴的质问:“你说谁恶心呢?”   “谁答腔我就说谁!”乐儿扬扬下巴,鄙视的看着以沫。   离修皱眉轻斥:“怎么说话的,没一点规矩。”   “二哥,你这心都偏到胳肢窝了,你敢再偏帮她一下试试。”乐儿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似的。   离乐儿做事有些冲动不顾后果,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面,她这样撂下狠话,离修还真有些拿捏不住她。   以沫不满的哼哼,“你对我哥哥凶什么凶?”   乐儿呵呵呵的大笑三声,“你有没有搞错,什么叫做你哥哥,他姓离,他是我的哥哥,好不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不待以沫辩驳,离修已经平静的陈述,“我也是她的哥哥。”   “你……”乐儿恼怒致极。   宁珞见旁边已经有路人围了过来,小步上前,温柔的拉了下乐儿,朝着离修仰面娇笑说:“修表哥,我们也逛累了,不如去茶楼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可好?”   离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眸看向以沫,轻声询问:“累不累?是继续散步逛街还是要去茶楼里吃东西?”   以沫觉得都可以,只是看乐儿的样子,还是答说:“去茶楼里吧!”   毕竟这小姑娘没什么眼色,当街吵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待会儿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还是去茶楼里解决好了,免得在街上丢了哥哥的脸面。   平时惯去的茶楼就在附近,离修一行几人离开,对街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响起如此对话。   “去查查离小将军身边这姑娘的身份。”清冷的声线和离修不相上下,随行之人立即应话消失。   另一随身侍候的小厮,替主子煮着茶,猜测说:“看样子倒是离小将军重视的人,只是蒙了面,看身形也猜不出是谁,但是这京都的贵女圈里,倒未曾听说过离小将军对谁侧目相待。”   “嗯!”男子话不多,但却不限制身旁的小厮说话。   待小厮又猜测了两句,直到看不到离修等人,他们才驾着马车回府。   而另一端的离修在进了茶楼后,潜在暗地里的皓月寻到适当的机会把街角的一幕说了说。   “爷,刚才停在对街马车上的人是容世子。”   离修眉眼一挑,下意识的追问:“就容世子一人?六皇子可否也在?”   皓月恭敬的回答说:“车帘掀起的弧度太小,看不清楚马车内有几人,只看到容世子的随行侍卫离开。”   “嗯!”离修轻应了下,才说:“去查查容世子今晚乔装成这样,究竟是去干什么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皓月说罢,就悄然无声的离开了。   离修整整衣摆回到包厢,就见乐儿怒颜看着以沫,以沫却像没事人一样,端着面前的茶细细品味。   看到离修回来,这才仰起小脸,笑吟吟的说:“哥哥快来尝尝这里的点心,味道很不错呢!”   “喜欢吗?喜欢的话,哥哥每日派人过来给你买些。”离修一脸宠溺的上前,手习惯性的揉揉以沫的发顶。   乐儿在一边看了眼红的说:“哼,二哥你可真是一个好哥哥。”   大大的讽刺,并没能引起离修和以沫的注意。   以沫旁若无人的娇嗔说:“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啦!以后哥哥得空就亲自买些回来给我尝尝,就当是平日里给我的小礼物好了。”   “好,你怎么说就怎么办。”离修顺势应下,并不觉得难做。   离旭一双大眼,左右扫了几下,这才满脸古怪的说:“二哥,你不会是中了人家的道吧?不然怎么事事对她言听计从?”   不说乐儿当妹妹的吃醋了,就是他这个当弟弟的看着也颇觉得诡异,他们的二哥根本就不该是这样好说话的性格啊!   离修白了眼离旭,轻轻斥责,“你也小了吗?说话不经大脑。”   离旭一双浓眉大眼里满是无辜的反驳:“谁叫二哥你这么反常,反常到我们都不认识的地步。”   “修表哥和以沫姑娘是怎么相识的?”一直没有开口的宁珞这时候突然抬眼,温柔的声音如同六月天的小溪,给人一种沁心舒适的感觉。   以沫不喜的看了一眼宁珞,倒不是怪她问话突兀,而是一种心理上的反感。   她也不怕离修会实话实说,毕竟以离修的性格,既然是真心疼爱她想对她好,自然不会把她以前说谎的事情拿出来说,落人口实。   “没什么,就是上次受伤回来,在路上遇见了她,幸得她所救才捡回一条命,后来在家里养伤也一直是她照顾的。”   离修淡淡的声音透着疏远,之所以解释也是为了说给离旭和离乐儿兄妹听的,免得他们兄妹以后再针对以沫。   毕竟一边是义妹,一边是亲弟妹,有时候他夹在中间也颇觉无可奈何。   乐儿鼓了鼓嘴巴想说话,自二哥被封骠骑将军后,爹娘就说二哥伤重,不适合见客,但她私下里其实偷偷去熹微院看过,知道这些天在熹微院住着的人只是替身。   不过就算她再任性不懂事,也知道欺骗皇上随时可能带来灭门的惨事,所以只将这事烂在肚子里,鼓着一双大眼愤恨的看着离修说谎。   ☆、047、淳王世子 您浏览的页面暂时不能显示哦。最可能的原因是: 1.在地址中可能存在键入错误。 2.当你点击某个链接时,它可能已过期。 3.您浏览的网页可能已被删除、重命名或暂时不可用。   ☆、048、世子相邀   以沫有些发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高高瘦瘦的样子,面容和她有五分相似,明亮的眼瞳略有不同,看起来比她柔和许多,像是很温暖的一个人。   “啧,没出息,眼睛都看直了!”乐儿趁机数落,挑眉看向离修的眼还狠狠的瞪了两下,示意他把这个女人看清楚。   离修懂以沫的心思,哪里会在乎这些小事,将她牵到景世子面前,淡淡的说道:“这位是景世子,这位是在下的义妹!”   景世子温和的眸子扫了一眼不露真容的以沫,不懂离修为什么要特意介绍这位姑娘,仍旧笑得亲切的接话。   “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哪家千金?如此好运,竟能入得了离小将军的眼?”   乐儿冷嘲热讽的说:“她可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景世子可别认错了人,她不过是一个乡间的野丫头。”   景世子微闪惊讶,倒不是看不起以沫的出身,而是觉得以离修的身份和性格,两人断不可能相识,离修也绝无可能认这样的人做妹妹。   宁珞一直注意着离修,见他沉脸面露不悦,忙解围说:“修表哥在回营的路上多亏了这位姑娘相救才能平安回朝,也算是救命恩人了。”   景世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底却是琢磨,这么大的事情,一个大活人带回了京,竟然没有一个人收到风声。   也不知道该说离修厉害,还是说京都其他人无能。   “不知道姑娘贵姓?”景世子客套的问道。   离修给家里人说明以沫的身份时,虽然用了真名,却没有用真姓,这会儿他也不答腔,只觉得以沫会说出他心中的答案。   以沫深深的望了一眼与自己五分相似的脸,只觉得一片好感陡然升起,嘴角略扬弧度,声音暖了几分的说:“我姓白,名以沫。”   “白以沫?”景世子眸光闪了闪,若有所思的说:“我有一个妹妹也叫以沫。”   “是吗?好巧。”以沫耸耸鼻子,带了几分不喜。   原来淳王府竟然还有其他的小姐也叫这个名字。   景世子打量了以沫的身形,试探的说:“是啊!我妹妹叫夏以沫,今年十二岁,小时候跟着叔叔和婶婶出游,至今未归,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介绍她给你认识。”   以沫心下一跳,眼中惊慌一闪而过,而后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原来在淳王府里竟然有这么一个兄长一直关注着她。   “你很疼爱她?”以沫冲动的问了出来。   对于五岁前的事情,她真的记不清楚了,记忆中有没有这么一个小堂哥,她也不太了解。   “怎么?又想做人家的妹妹吗?淳王府可不像我们将军府这么好入,你就少惦记了。”乐儿不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景世子笑笑,目光如炬的盯着以沫不见真容的脸,满是陷入回忆的样子,缓缓说道:“自小她就跟在我后面哥哥哥哥叫着,叫得人心都软了,能让人不疼吗?”   以沫有些感动有些喜悦,更有种想冲动说出身份的感觉,但又不得不忍下来。   眼前的党兄说的是未知的幸福,而她身边已经有了握在手中的幸福,所以她没有挣扎就紧紧的握住了离修的手。   瞬间抽离出身份血缘的关系,浅浅一笑说:“我哥哥也很疼我,希望有朝一日,能见到你的妹妹,到时候我们一定能做好朋友,毕竟我们都有一个很好的哥哥。”   “是啊!”景世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以沫,不明白刚刚还满眼孺慕之情的以沫,这会儿的眼神怎么如此明亮干净。   以沫看不出来,但是离修却看在眼里,景世子的心里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怪只怪她的姓名太好猜,本名母姓,又是同样的年纪,这样的人突兀的出现,他们这样人家长大的孩子,怎么会不多一个心眼。   不说是认回血亲,就是怕对方拿捏住这样一个人,以此对淳王府不利,景世子也誓言会查个清楚。   这原也是离修猜到了的事情,但他并没有阻止以沫和景世子相见,才让以沫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你这次凯旋归来,本想找你出来小聚一会儿,听听战场上的事情,哪里知道隔天就有你病重的消息传出来,好在如今你已经平安无事,不然的话,我们西夏可就少了一员猛将。”景世子客套的和离修说道。   两人关系不算顶好,毕竟一个是权臣少将,一个是中庸世子。   淳王府是皇族后裔,只要他们不参与到朝廷党派当中,朝廷的更朝换代和他们没有关系。   淳王府仍然是淳王府,下任淳王爷也仍然是位闲散的逍遥王爷。   所以景世子看似人温和,却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人也显得碌碌无为。   毕竟他敢显现出一点想结交权臣的意思,皇上第一个就饶不了他们。   离修看了眼以沫,才说:“这次多亏了她相救,不然的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这些天病重也多亏了她照顾。”   和景世子说话,离修仍旧是一副冷冷淡淡陈述一件事情的口吻,并没有因他的身份而多有谄媚。   景世子看离修再三抬举以沫的样子,心知他将其看重,又想到他心中所猜的一种可能,当下笑说:“这样说来,白姑娘可是我们西夏的福星,我这个未来的西夏王爷也得谢谢你才是。”   “我家中妹妹甚多,虽然堂妹以沫暂时不住府里,但其他几个妹妹和你年龄也相仿,你若有空的话,哪日来我府中做客,可好?”   以沫犹豫了一下,有些想去。   那里是爹娘住过的地位,也是她小时候的家。   这京都除了哥哥的身边,她最想去的地方也就是淳王府了。   以前不好提出来,但眼前景世子亲口相请,她有些踌躇,看向离修,目露询问。   离修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以沫还是太嫩了,若是去了淳王府,他保证只要对方两三句,她就能被看透。   当下不顾以沫投来的眼神,直白的拒绝说:“舍妹年幼,初来京都,许多规矩尚未学习,在这里就先谢谢景世子的好意了,若是有机会的话,舍妹和郡主她们自然能够相识。”   以沫失望的嘟了嘟嘴,她很想认识堂姐堂妹她们,想知道她们是不是也和堂哥一样,是很温柔的人。   是否同样也很期待着她的回府。   ☆、049、二少夫人   景世子温和一笑,附和说:“是啊!以后机会还有很多!”   闲话了两句,离修也表现得十分的客套。   景世子又说:“就不多打扰你们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好!有空的话欢迎世子来将军府做客。”离修尚算诚恳的相邀。   一来他知道景世子不会光明正大的登门,毕竟这事落在皇上的耳目里,可能会有另一番说辞。   二来就算景世子上门了他也不在乎,景世子和以沫是嫡亲的堂兄妹,而以沫又没有亲兄妹,真能培养出兄妹感情也是极好的。   这个京都瞬息万变,多一个人护着以沫,他自然不会反对。   再者,上一世以沫能够活得那般恣意妄为,离不开景世子在她身后的鼎力相助,更别提景世子当了王爷后对她的维护。   不然的话,就凭着她一个乡野回归的郡主,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翻了天,不将京都所有贵女放在眼里。   景世子前脚刚走,乐儿后脚就发难。   “二哥,你看看她,见到景世子眼睛就直了,这种女人眼皮子极浅,你可别上当了啊!”   离修不悦的斥责,“在你眼里,二哥就是这样无能的男人,会由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吗?”   乐儿瘪瘪嘴,不满的说:“谁知道啊!古时尚有君王爱美人不爱江山,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效仿一下。”   离修牵起以沫的手,懒得理满嘴胡说八道的乐儿,两人率先出了茶楼。   在回去的路上,以沫一脸古灵精怪的样子娇笑说:“虽然不想看到哥哥有一天被女人耍,不过若这个女人是我的话,我倒是乐见其成。”   离修瞪了眼以沫,没好脸的说:“你倒是想得美。”   以沫扬高了嘴,笑容得意又张扬的说:“自然,这样的话,哥哥就独属我一个人了,我想让哥哥陪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离修并未将以沫的一番童言当真,只觉得她是孩子心性,刚到京都,面对他突然冒出来的众多亲戚,她有了独占他的心思也是理所当然。   他却完全忘了,上世的以沫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说得好像你想做什么,哥哥不会陪你似的!”离修一声埋怨,换来以沫一阵娇笑。   两人走在前面说说笑笑的样子,完全忘了身后还跟了三条小尾巴。   宁珞安抚着脸色阴沉的乐儿,“算了,你别和她斗了,她毕竟救了修表哥一命,我们应该好好待她才是。”   乐儿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宁珞,娇斥:“你就去和她好吧?等有一天她和二哥在一起,做了你的表嫂,你可就别后悔。”   宁珞一惊,脸上笑容微滞,而后笑得不自然的说:“这怎么可能,修表哥不是说了吗?白姑娘是他的义妹。”   “也就你信!”乐儿白了一眼宁珞,懒得多废唇舌,大步迈向回家的路。   宁珞跟在后面,略略犹豫了一下,而后摇摇头,觉得乐儿有些想太多了,若真有什么其他的心思,离修断不会认她当妹妹。   毕竟以后要自兄妹变成夫妻,这中间的过程何其难,到时候背上骂名是一定的,更何况以沫的年纪还这么小。   景世子回到家中就立即去了书房,自暗格中拿出一幅有了些年月的字画。   打开字画,上面赫然出现一对母女。   女子二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而她身边的女孩子不过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粉嫩喜庆,一看就是讨人喜欢的小丫头。   字画的旁边还有提字,字的末尾落下的署名正是夏楚明。   也就是淳王府的二爷,以沫的亲生父亲。   “小沫儿,是你吗?”景世子的手无意识的划过画中小姑娘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一双眉眼上。   叔叔离府的前一天,特意带他出去玩了一天,还和他说得许多话,旁的一些,他已经记不清了,唯独记得叔叔说过,若是有朝一日,以沫独自一人回京,让他善待她。   那时候他的年纪也不大,对于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向待他温和的婶婶,突然有一天就一睡不起。   尔后,叔叔婶婶以及小以沫就这样消失在了淳王府。   母妃还因此伤神过一段时间。   这几年,母妃和父王逐渐把府里的一些权利移到他的手里,他私下追查了一下当年的事情,渐渐也有了些眉目。   只是牵扯到当今圣上,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细查下去。   “可是和叔叔说的时间怎么相差了两年,难道叔叔和婶婶出了什么事吗?小沫儿才提前回来,或者我根本就是认错了人吗?只是这姓这名真的只是巧合吗?可她若是小沫儿,她怎么不回府不认我?还是说她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景世子暗自嘀咕了一下,缓慢的将手中的画卷收好。   并喃喃自语的说:“不管如何,得先查清她的身份。”   他记得婶婶离开的时候,只是中毒昏迷了,但若叔叔没有寻得良方相救的话,以叔叔对婶婶的深情,叔叔怕是……   景世子不敢多想,叫了暗卫出来,一阵吩咐,说完后挥了挥手。   尔后一个人跌坐在书房里,直至天明。   翌日一早,离修把以沫带到了程氏的院子里,好好一阵叮嘱,这才不放心的一步三回首的离开。   回朝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昨晚他都巧遇了容世子和景世子两人,今天无论如何也该去见见皇上。   否则的话,皇上不多想,他身旁的宦官,朝上与他们将军府敌对的大臣也都该提醒他了。   只是这才到京都的第三天,离修不放心以沫一个人待在熹微院,再者私心里,他也希望以沫能尽快融入这个家庭。   他到底是一个男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整日整夜的陪在以沫的身边。   他希望以沫能习惯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就算习惯不了,也至少做到,没有他在的时光里,她也能过得很好,不让他牵挂。   上午的时光,程氏多会打理府中大小事宜,一些管事也是这个时候来向她汇报情况。   所以今儿当管事来汇报情况时,看到一袭湖蓝色长裙,安安静静坐在程氏身边的以沫,不免多看了几眼。   只是谁也没有料到就这样一个小举动,落在这些下人管事的眼里完全变了样子,等到下午的时候,府中就以沫的身份猜了不少版本。   其中最让人相信的一段猜测,就是以沫会是未来的二少夫人,没见程氏都将她带在身边学习中馈吗?   ☆、050、府中一日   午膳时分,离修没有回府,以沫被留在程氏这里用膳,陪同的人还有大嫂阮氏和小妹乐儿及宁珞。   有程氏压着,乐儿倒也不敢对以沫太过分,只是看着程氏对以沫的多番照顾,有些眼热的说:“她又不是没有手,用得着娘一直帮她夹菜吗?而且她身边又不是没有丫鬟。”   这丫鬟若是换了府里的丫鬟,被乐儿这样冷瞪一眼,怕是会吓得瑟瑟发抖,不过今天跟在她身边的人是落夏。   落夏不说对以沫的性格十分了解,但也清楚几分,她和离修一样,都有轻微的洁癖,至少她不喜欢别人给她添菜。   幸好程氏一直用公筷给她添菜,她才没有说什么。   以沫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乐儿,对于她的敌视,她没来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毕竟原本是她一个人的哥哥,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和她抢。   这事易地而处,她也不可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所以以沫虽然也不喜欢乐儿,甚至觉得她的性格不讨喜,但真论厌恶,还谈不上,毕竟再是霸道,也知道她这个后来的妹妹确实抢了她的哥哥。   “好了,你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再这样的话,我就收了你屋里的刀剑。”程氏看了一眼乐儿,加重了语气。   毕竟是亲娘,最了解这个女儿重视的是什么。   离乐儿当下就怪叫出声,“娘,你不可以这样做。”   “怎么就不可以?”程氏看乐儿的眼神带了警告。   乐儿不满的哼哼说:“行行行,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以后再见到她绕路走就是了。”   宁珞有意缓和乐儿和以沫的关系,笑得温柔的侧目对以沫说:“乐儿就是性子直了一些,心底是很好的,我相信你以后和她相处时间多了就会了解的,你肯定会喜欢上她的。”   “谁要她喜欢。”乐儿不领情的嘀咕。   以沫虽然下意识的想和宁珞保持距离,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宁珞这副样子,她还真挑不出一点讨厌她的毛病,只能低低的说:“离大小姐不寻我的麻烦,我自然不会和她过意不去。”   顿了顿,以沫一脸认真的看着乐儿说:“我不和你吵,不是怕你,而是不想哥哥难做,他说他是我们两个人的哥哥。”   当然,最重要的位置自然是属于她。   这一点,以沫只在心里偷偷想着。   乐儿不雅的翻着白眼,极不屑的说:“就会讨乖卖好,说得好像你多在乎我二哥似的,还不是有所图谋。”   程氏将筷子重重一放,落脸说:“离乐儿,这饭你既然不想好好吃就别吃了。”   乐儿什么时候被这样骂过,脸红的同时,眼眶也有些发热,气得扭身就跑了出去。   宁珞紧张的站了起来,左右看了两眼,一脸求情的样子低低的说:“姨母,乐儿年纪还小,您别怪她。”   程氏叹息说:“乐儿若是有你一半,我也就放心了。”   “我倒觉得乐儿这样很好,我很羡慕她!”宁珞说得一脸认真的样子。   程氏看了看她,叹息一声,终是什么也没有再说。   这一顿午膳最终闹得不欢而散。   下午以沫要回熹微院,程氏怕她无聊,本有意相留,但看她一脸怏怏不快的样子也没有多说。   她一个小姑娘到了陌生的环境,会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加上被人讨厌,只怕心里更是难过,正因此,程氏本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想着,到底是府里,只要她管着,这话也流不出去。   而且离修也没有执意说要开席认义妹,以后就算有什么流言,也有回旋的余地。   如此想着,程氏下午就让总管去库房找了一张梨花木的大床送了过去,放在了离修的耳房里,至于晚上他们再怎么睡,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以沫回熹微院的时候,不见欢喜的人,便问书白,“欢喜去哪了?”   “姑娘上午去夫人院里,欢喜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书白老老实实的回答。   她们是熹微院里的大丫鬟,若是其他的小丫鬟如此,她们自然会一番管教,但这人是以沫带来了,她们不想找麻烦,所以并不多加管束。   以沫没多想其他,只是嘀咕,“难道找她爹去了吗?”   杨瑞一个男儿身,自然不是住后院里,眼下暂时和将军府的门客住在一起,不过这项安顿,对杨瑞而言却是一件喜事。   毕竟将军府的门客都不是泛泛之辈,至少在某些地方有能才,才能被招到府里来,所以对杨瑞而言,他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   落夏询问:“需要奴婢去把她叫回来吗?”   以沫摇摇首,不在乎的说:“不用了,她喜欢出去就让她去转转吧!”   毕竟野惯了的,一时间将她拘束起来,她自然是不习惯。   而且以欢喜的智商,跟她说太多的大道理,她也不懂。   就在以沫当欢喜去看她爹了的时候,她已经悄然无声和府里不少下人混了一个眼熟,甚至还在当中听到不少乐事。   当欢喜甩着一个小空包,一颠一颠的跳回来,嘴里甚至嚷嚷着零嘴都吃完了的时候,熹微院里所有的丫鬟就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书白忍不住说了一句,“欢喜,丫鬟要有丫鬟的样子,屋里的果子都是给主子吃的,我们是没有资格拿去吃的。”   她还奇怪,怎么昨天才在果盘里添满了的零食,今天就什么都没有了,还当是以沫贪嘴,没想到竟然是被这个丫鬟都兜出去了。   “为什么啊?”欢喜眨着大眼不解的问。   书白耐着性子说:“因为我们是下人是丫鬟啊!”   欢喜还是不懂的说:“为什么啊?”   在杏花村里,她也在以沫家里干活,以沫从来不会阻止她吃东西啊!   书白也不好说重话,白了一眼,道:“姑娘下午回来的时候找你了,你去问问有什么事。”   “噢,好啊!”欢喜一蹦一跳的往前,嘴里大大咧咧的叫着:“姑娘,姑娘……”   她人一走,就有别的小丫鬟围上来讨好书白,并说:“书白姐姐,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是傻的。”   书白嗯了下,并没有接话,只是目光幽幽的追着欢喜的背影而去。   ☆、051、大智若愚   欢喜一见以沫,就兴奋的冲上前说:“姑娘,姑娘,我今天认识了好多朋友。”   以沫好笑的自书本中抬眼,对于欢喜的执念,她多少倒是知道一些,谁叫这个苦孩子傻了这么多年,根本就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是吗?不错噢!”以沫随口笑答。   欢喜笑眯眯的说:“她们还说姑娘是二爷的童养媳,二爷是谁?还有姑娘又不穷,为什么要卖给二爷当童养媳?”   以沫愣了下,忽然坐直了身子,感兴趣的问:“你还听说了什么?”   “好多好多呢!像是前面院里的阿忠喜欢厨房里的小芳,还有……”欢喜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十分没有条理性。   不过以沫对她也不能强求,所以耐着性子听着她唠叨。   竟然在这些话中也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说府中后院里最有脸面的管事嬷嬷就是程氏的奶嬷。   而她的女儿,嫁给了前院里大总管的儿子,小夫妻俩不在府里讨生活,在外面铺子里当一个小管事,他们一家可以说是下人当中最有权势的。   以沫听得出神,就是旁边的落夏也不免诧异的多看了欢喜两眼,她一直觉得她是傻的,没有想到她还有这份心思。   欢喜话一落,落夏就说:“姑娘,平日你也不大用得着欢喜侍候,一般的活奴婢一个人做得来,若是合适的话,不如就让欢喜多出去玩耍,毕竟直到姑娘出嫁,咱们都要住在这里。”   以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落夏,知道她这是替自己着想,而她本就是这个意思,就顺势应了下来,吩咐欢喜说:“嗯,你以后就像今天一样,出去玩了,回来就把看见听到的事情告诉我。”   欢喜笑眯眯的说:“我知道啊!爹跟我说了,说是让我听到看到什么都告诉姑娘,免得姑娘两眼一抹眼在这个府里会吃亏的。”   以沫愣了下有些感动,同时也佩服离修的先见之明。   若不是他执意带着这对父女,眼下也不会有人这样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怕她在这样的环境被人欺负了去。   她就奇怪欢喜怎么会有这份机灵劲,原来是她爹在后面指导。   “嗯,你做得很好。”以沫夸奖的同时,拿起眼前的一盘果子给了她。   欢喜有点纠结的说:“不够呢!好多人呢!我给她们吃的,她们才喜欢和我说话。”   以沫有些心疼的瞄了一眼欢喜的背包,虽然并不大,但是装瓜子松子这样的零嘴却能装许多。   难怪她能得这么多消息,怕是这些人为了沾她的便宜,才故意拉着她话家长,说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给她听。   不过即使这些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但对于以沫来说,府里人员的关系是她极需要了解的。   以前姥姥就教过她,但只是一些皮毛,毕竟当时的她们尚未打算回来。   所以她很清楚,府里这些世奴,她们的存在很重要。   以沫对落夏吩咐,“去把书白书竹叫来。”   落夏出去,没有一会儿带着两人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视线都在欢喜的身上顿了一下。   毕竟欢喜这副不知道天高地厚,和以沫平起平坐吃东西的样子,想让人不侧目多看一眼都难。   “明天起,你们每天要负责把欢喜的这个小包装满零嘴,她想出院里玩,就让她出去玩,相信这几天你们也对她有了一些认识,所以对她不要太过严苛了,大面上能过去就行。”   以沫明显袒护的话,惊得书白和书竹再次看向欢喜。   欢喜歪着小脸,直率的看向书白,懵懂的说:“姑娘,刚才书白说我是丫鬟,不能吃你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啊?”   书白脸一白,没想到欢喜还有这一手。   以沫诡笑的欣赏着书白的惧意,知道这是哥哥放了狠话的原因,不过却也没有仗势欺人的意思。   很快便放过了她,笑着对欢喜说:“书白说得没有错,以后我没有开口的事情,你就不许做,我没有说能吃的东西,你也不能吃。”   欢喜心中还没有太多主仆的观念,嘟着嘴巴,还有点委屈的说:“但是以前姑娘明明说了我可以吃的。”   以沫白了她一眼,说:“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们住在小村里,现在住在京里。”   欢喜懵懵懂懂的样子看着以沫,一副明显没听懂的样子。   爹曾经说了,让她凡事都听以沫的话,若是碰上不知道的事情,就把事情记清楚了回去问他。   如此一想,欢喜又一脸笑容的说:“好,我听姑娘的。”   以沫满意的笑笑,侧目对书白和书竹说:“以后不要再限制她这些,听明白了吗?”   “是!”两人矮下身子回答。   退出房门,怒火难压的书白立刻抱怨说:“看着傻的,竟然还知道告状?”   书竹看了书白一眼,怕她多事碰钉子,忙解释说:“你高估了她,我刚看她的样子,傻傻的是真的不懂。”   能做到大丫鬟这一步,都不是简单的丫鬟,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哪里会没有。   也正是有,所以书白特别愤怒的说:“她有心倒是好,可就是没心,以后被她坑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书竹紧皱着眉,觉得这倒是一个麻烦事。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低叹一声,怎么觉得院里多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小姑娘后,她们的日子有些难过呢!   就在欢喜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就已经被书白和书竹列为危险人物,甚至因这个原因,往后的日子也过得特别顺畅。   即使在后来,当她们俩知道落夏有武功后,她们也敢和落夏甩脸,却不敢对欢喜有半点意见。   晚上离修推了数个局,赶回来陪以沫用了晚膳,并问了她这一天的情况。   以沫对离修,有点像欢喜对她。   离修一问,她一答,以沫一天动了多少下手指,离修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是我疏忽了,这些我应该早点让你知道。”离修歉意的抱了下以沫,松开后便说起了府里的情况。   这一聊就到深夜,离修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忽然想到以沫其实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姑娘,她是任性但她有资本。   若是未来的几年里,真的一直把她困在后院里,倒是折了她的双翅,想到这里,离修目光定定的看着以沫问:“你想不想早一点接手你手中的产业?”   ☆、052、街中闲逛   “可以吗?”以沫眼神发亮的看着离修。   家里的产业都是爹娘留给她的,她自然愿意早点接手,通过这些店铺及铺中的人手,说不定可以让她更多的了解到她早记不清的爹娘。   离修愣了下,他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么高的积极性,毕竟眼下她才十二,这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事情,他原当她会有些彷徨。   所以他是想着等把手里的事情了结了,再慢慢替以沫拿回属于她的产业,毕竟要在不惊动淳王府的情况下不动声色的进展。   否则的话,所有人都会知道夏楚明的女儿回来了。   “自然可以!但也不能贸然出手,毕竟你现在是白以沫,突然冒出去,别人会不会认你不说,指不定还反咬你一口。”   以沫眼神一黯,而后打起精神来,笑说:“我明白,而且我还不能说明我的身份,不然的话,我这几天的掩饰就白费了。”   离修摸摸以沫的头,以示奖励。   以沫情绪有点低落的趴在离修的胸口抱怨说:“但是待在府里好无聊啊!除了和乐儿吵架有点趣,其他的时候,连提起一根指头都觉得懒得动。”   离修心里好气又好笑,不过看以沫把她和乐儿吵架的事情,当成一项休闲活动,倒因此减了不少担忧。   他想了想说:“不如我明天陪你上街逛逛?”   以沫眉眼一挑,认真的问道:“哥哥很忙,不是吗?”   “再忙也不至于没有陪你的时间!”离修嘴上如此说道,心里却想着找什么借口又请几天假,而且是在才回来,积压了许多公事的情况下。   以沫翘了下嘴角,倒是十分体贴的说:“不用了,我明天自己出去走走就是了,我会带着落夏和欢喜两人。”   离修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又一想,他本就想培养以沫的独立性,让她自己上街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毕竟她身边有落夏,暗中有皓月,这一明一暗保护她,不说百分之百安全,但只要不是碰上大规模的刺杀,她是不会有事的。   再者,她眼下不过是一个小丫头,谁又会花心力如此对付她。   这样细想下来,离修出口的话也有了些变化,“好,不过你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还有,那条长鞭也带着。”   以前他是很厌恶这条长鞭的,不过现在立场变了,他倒是没有想过自己会主动开口要求。   以沫没有多矫情,主要是有乐儿这个例子,她就有注意到乐儿几次露面的情况下,有一次腰间还带了双刀,显然这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但她却忽视了乐儿并不是普通的闺秀。   若是要向她看齐的话,只怕会朝着男人婆的道路越走越远。   “还有,去看那些铺子就真的只是看而已,你买东西要花钱,和他们说话要注意措辞,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做不到的话,就不许去。”离修声色皆厉的警告以沫。   她不乎的嗔了一眼离修,“当我小孩子啊!我知道的啦,而且也不会主动惹麻烦,你就放心好了。”   离修不管以沫保证什么,他都不放心。   当了这么久的奶爸,这种奴性已经在体内根深蒂固了,明天要放以沫一个人出去飞,怎么都不放心,碎碎念的唠叨了许多。   最终结束在以沫爬床后装睡的情况下。   翌日一早,离修不忍心叫醒睡得昏昏沉沉的以沫,倒是把落夏和欢喜叫来耳提面命了一番,这才不放心的去早朝。   睡到午膳前,以沫才慢腾腾的起床,梳洗过后,书白在门口问道:“姑娘,现在摆膳吗?”   以沫想了下说:“不用了,我中午出去,不在府里用膳。”   书白和书竹可不敢对以沫的行踪多嘴,更何况早上离修叮嘱落夏和欢喜的时候,顺便叮嘱过她们,让她们在以沫出门的时候,顾好熹微院。   落夏拿起荷包,又将长鞭挂在以沫的腰间,这才和欢喜一左一右跟着以沫出了将军府。   荷包里有五张一百两的银两,还有五十两左右的碎银子,分量颇重,也是一早离修给落夏的,并叮嘱过,若是要买大件,而银子又不够,就让掌柜直接送到将军府,找账房结账。   落夏这还是第一次白天逛京都,一袭绿色衣裙,肩上罩了件白狐围脖,看起来即清纯又俏皮。   但由于戴有帷帽的原因,看不清真容,不过那一双灵动的眼眸却是忙碌得不得了。   落夏虽然自小没吃过什么苦,但是像街边小吃这些零嘴却是不曾吃过几样,毕竟她以前不常上街,就算是上街了,姥姥也不放心街上的吃食,从来不会买给她尝,好在姥姥自己手艺好,回家总会另做一份给她。   “那个挺好吃的,我能不能吃一个啊?”以沫在府里不吃午膳,就是打着出来吃东西的主意,这会儿看着两边摆摊的小贩,不免有些嘴谗。   落夏看了一眼,想到男主子也没有叮嘱过她,不许女主子吃街上的东西,便走过去像老板要了一份。   以沫看落夏付银子的动作,突然愣了下,有些惭愧的小声说:“我一时太高兴了,忘了出门带银子,等回了府我再还给你啊!”   落夏看了一眼以沫,没有太多表情的说道:“荷包是爷给的。”   顿了顿,落夏加了一句,“姑娘不用随身带银子,这些事情,自然有咱们这些丫鬟下人做。”   这时候,旁边正好有一个穿着光鲜的公子哥买东西,落夏用眼睛瞥了一下,示意以沫看去,她正好看到公子哥身后小厮买东西,并提东西的举动。   以沫接受能力极快,恍然大悟的说:“好,我知道了!”   不过很快又好奇的问:“那你们的银子哪里来的?”   落夏心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面上却是一派沉静的回答:“自然是主子给的。”   以沫想了想说:“那我回去了把银子给你保管,我以后买什么,你帮我盯着!”   落夏傻眼了一下,没想到这么轻易换到了这份差事,毕竟替主子保管这些物件的人,都会是极得她信任的心腹。   但回过念一想,以沫得用的也就她和欢喜,若是让欢喜管,虽是忠心,但不排除被骗或者其他可能,当下也就没有说话,欣然接受了。   以沫经历过杏花村村民的事情,对人也不再单纯的信任,刚才冲口说这话,除了觉得自己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也更多的是试探。   看落夏听了这话没有露出贪婪,反而有些犹豫,她倒是第一时间放了心,算是慢慢接纳了落夏。   ☆、053、表妹示好   “咦,这不是栗子酥吗?”抛开了银两的问题,以沫快速的尝了一口到手的小食,有些惊讶的说:“姥姥也做过,味道比这好,模样比这好看。”   毕竟是街边的小食,哪里比得上姥姥的手艺,以沫尝了两口就有点兴趣缺缺的样子,看欢喜在旁边瞪着大眼,一副嘴馋的样子,便顺手给了她。   一路下去,以沫买了不少小吃,有些风味特殊,倒是多吃了几口,但大多数的小吃看起来虽然陌生,但尝一口,她便知道姥姥以前做过,而且味道差太多,所以这些东西,最终都到了欢喜的肚子里。   就连冷冷淡淡的落夏,也因此被迫吃了好几口小吃。   在经过一家酒楼时,看到里面食客络绎不绝的样子,以沫吸吸小嘴说:“这里做的东西一定很好吃吧?”   听到这话,欢喜拍着鼓鼓的肚皮,又些纠结。   这些小吃到她嘴里自然都是极美味,但是耐不住东西太多了,她有些吃撑了,见以沫又要到这么大的酒楼里去,当下灵机一动,自以为聪明的说:“姑娘,我去问问吧,不然我们又要上当了。”   落夏白了欢喜一眼,谁会主动说自家酒楼里的东西不好吃,而且她抬眼看了一下牌匾——沉香楼。   就算是天天埋首训练的她,也听说过这个酒楼,不说是京都最好的,但也是位列前三。   像楼上包厢,没有一点身份地位,提前都预约不到位置,想来这里做菜的风味应该不差才是。   欢喜冲上去,嗓门极大的问:“你们这里的东西好吃吗?”   小二愣了下,在这上工这么多年,还没遇过这样白目的人,当下有种被人砸场子的感觉,眼神微冷的笑说:“我们沉香楼的菜色若是味道不好,这满京都怕是找不出第二家好的。”   “噢!”欢喜呆呆的应了一声,扭身跑下台阶站到以沫的面前,手舞足蹈的说:“他说他们的饭菜很好吃。”   刚才在门口闻到菜饭香,本来吃撑了的欢喜,瞬间又露出了吃货本色的嘴脸,一副馋样的看着以沫,只差没有催她进去。   以沫吸吸小巧的鼻子,带着落夏和欢喜进店,她左右环顾一周,不待她开口,落夏便说:“楼上还有厢房吗?”   小二笑脸相迎,颇有几分无奈的说:“姑娘三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我们这沉香楼可是要预约的,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客已经满了。”   以沫皱了皱眉,但对坐楼上包厢还是楼下大厅并不会太过挑剔,便说道:“没事,反正我们也就是尝尝味道,就坐楼下吧!”   小二耸肩,不好意思的说:“楼下客也满了。”   以沫不悦的蹙眉,大厅里明显还有三处空桌,而且被摆在角落里,位置颇大,怎么就说没有空位了呢!   “那边不是吗?”欢喜一手指着以沫看向的角落。   小二说:“那里有人预订了,所以咯……”   正在这时候,角落一桌有人过来结账,以沫有些不高兴的问:“现在有空位了吧?”   小二仍旧说道:“不好意思,那个位置也有人预订了。”   若说楼上楼下先前的空位都有人预订,以沫可以勉强相信,但这刚出来的位置,怎么会也有人预订。   她当下怒颜娇斥:“你什么意思?明明就有空位却不让我们坐,是不是看不起人啊?”   也不知道是以沫还是这位小二哥运气不好,她刚吼完这句话,门口就来了一位贵公子,掌柜亲自相迎,叫着侯爷就将人往楼上厢房里带。   这下莫说是以沫和欢喜了,就是落夏也动怒了,冷冷的说:“小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二苦着小脸说:“这人可是小侯爷啊!而且他早就预订了位置,他来了自然还有厢房。”   欢喜不懂侯爷大还是将军大,只觉得将军府里上百的下人都听离修的话,是一件很威风的事情,当下嘴快的说:“我们爷还是将军呢!”   “将军?不会正巧是现在风头正盛的骠骑将军吧?”小二扯着嘴角答了一句,满是嘲笑的意思。   随后一道女声好奇的接话,“骠骑将军,不就是你表哥吗?”   以沫回首一看,就见原该待在将军府陪乐儿的宁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她身边还同时跟了几个衣着华丽的贵女。   宁珞一眼也看到了以沫,温和笑笑的打招呼:“白姑娘。”   小二愣了下,有些紧张的问:“颜小姐认识这位姑娘?”   宁珞见状,猜到以沫可能是受了气,当下故意说道:“这位姑娘可是我表哥的救命恩人,你说我认不认识?”   “原来真是将军府的啊!”和宁珞同行的几个姑娘如此说道,几双眉眼更是放肆的打量起以沫。   宁珞体贴的上前,解围说:“白姑娘也是来尝尝沉香楼的厨艺吧?怎么没叫表哥陪你,这里的位置不好订,我和几个小姐妹也是等了好些天才有空位。”   宁珞温温柔柔的话,算是护住了以沫的颜面,也让小二免于责难。   紧接着她又说:“相请不如偶遇,不知道我们今天出门的目的地是同一个,不如就一起用膳,晚一些我们再一起回府,可好?”   以沫抿抿小嘴,很想拒绝,但宁珞一片好意给她解围,她这时候若是任性的话,就显得过于小家子气,可是不拒绝,承了她的意,又让她心里不痛快。   正犹豫的时候,宁珞的几个朋友已经将以沫围了起来,并说:“是啊是啊!我们一起聚聚,只好也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当上骠骑将军的救命恩人。”   几个贵女目光闪闪,眼底促狭,一副不满好意的样子。   以沫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跟着她们上了楼,而后一步的几个贵女,其中一个小声与另一个人嘀咕。   “听说是一个乡下女人呢!”   “是啊!不过看着倒不像呢!”   “东施效颦罢了,没见刚才还打着将军府的旗号想耀武扬威吗?”   落夏在以沫身后一步远,再加上有武功,所以她很清楚的听到这两个女人碎嘴的声音,当下眉宇一皱,杀意四溢。   两个姑娘平时养在深闺,哪里遇上过这样的事情,不免抖了抖,说:“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些冷?”   “我也是!”   两个姑娘一颤,紧跟着追了上去。   等她们都上了楼,三楼包厢看似随意开有一角的窗户,此时站有两人,微暗的光打在他们的脸上,嘴角露出笑意的说:“女人的争战又打响了。”   ☆、054、刻意刁难   “什么时候你也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了?”男子声音温温和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是说起话来,声音稍显底气不足,像似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绿衣蒙面的小姑娘就是离小将军带回府的女人,别说你不感兴趣!”答话的男子声音一扬,冷中带傲。   他微侧过脸,赫然露出一张极具侵略性的面容,此人正是那晚离修带着以沫上街逛夜市,坐在对街一辆普通马车上的容世子。   而站在他对面的男子,一身贵气,精致的面容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就如精心制作的陶瓷人偶似的。   他低低笑了一声,并不否认容世子的问话,只是感叹的说:“可惜查不出这姑娘的身份。”   容世子不在意的诡笑一声,颇感兴趣的说:“至少这说明他不是一板一眼的人,比起离元帅要好说话许多。”   男子精致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容熙,别说得我们像要做什么坏事似的。”   “难道你就不想查出贵妃难产,你身中诡异剧毒的真相吗?六殿下!”容世子一声询问,六殿下立刻变了脸。   好在以沫等人虽然和六殿下他们的厢房相邻,但却听不到彼此的谈话,否则的话,论以沫的心性,说不定会冲动之下跑来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未婚夫长什么样子。   “只听说你是村里长大的,但你来自哪里啊?”   以沫这边厢房,饭菜上桌后,几位贵女的话题就都围绕着她在打转。   毕竟以沫农女的身份,再加上离修的救命恩人,这两层关系联系在一起,还是很引起人的好奇心。   而以沫早就得过离修的吩咐,状似随意的说道:“很偏远的一个乡村,说了你们也不知道,离这里很多天的路程。”   “再偏远也有一个地名吧?”几位贵女不满的追问。   其实对于这些人,离修也早就编了一套说法,以沫正准备回答的时候,宁珞已经先一步替她解围说:“好了,你们别吓坏了她,不管是哪里来的,反正以后就住在将军府了。”   几个贵女可不像宁珞这样好说话,追问说:“长住吗?那她没有家人吗?她的家人去了哪里?”   宁珞歉意的看了一眼以沫,才朝着问话的贵女摇摇头,暗示道:“好了,你别问了,都是人家的私事。”   那位贵女却忽然莞尔一笑,“原来都死光了啊?这样说来,你就是孤女了吗?”   以沫皱着眉,十分不喜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调侃的恶意,很难让人喜欢。   “我是吃你家米了,还是住你家房子了?我是不是孤女关你什么事?”以沫声音冷漠的抬眼。   少女没想到会被以沫这样不留情面的反问,当下觉得在众闺蜜中丢了脸面,胀红了脸斥责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好意关心你几句而已,你竟然这样的态度。”   “宁珞,你看看你带来的人。”少女将不满的情绪传递给了颜宁珞。   她一脸为难的看了眼以沫,又看向少女说:“向薇,算了啦!她没有恶意的,再说你这样打听人家的私事,不是挖她的伤疤吗?本就不应该。”   向薇眼睛一瞪,不高兴的说:“宁珞,你竟然帮她不帮我?”   宁珞更显为难的说:“我没有帮谁,我就事论事而已,再说这些也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不是吗?”   向薇气呼呼的瞪着宁珞,见她一脸为难的样子,想到平日两人私下关系极好,又看向以沫,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勉强将这事揭过去了。   倒是以沫有些诧异,心中的感觉变得十分古怪。   这个宁珞,倒不讨厌。   她也没有想到宁珞会冒着得罪朋友的风险来帮她说话。   只是她始终记得她第一次看到宁珞时,她望向离修的眼神。   那种感觉,她很不喜欢。   就好似自己的心爱之物,被别人觊觎了似的。   “好了好了,向薇你就少说两句,你这样不是让宁珞为难吗?”这贵女当中,其中一个甚少说话的少女突然出来打圆场。   说罢,看向以沫笑笑,并说:“向薇这人就是心直嘴快,她没有什么恶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以沫挑挑眉,她又不傻,对方有没有恶意,她会看不出来。   这满桌子的人,除了宁珞没有表现出来,哪一个不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摆平了就是看不起她的出身。   像京都这些贵女,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看不起普通人家的姑娘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说不定在她们的眼里,此时和以沫中坐一桌,就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   “不过你一个姑娘家在将军府长住怕也不合适吧?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将军府长住的啊!”打圆场的姑娘见以沫不说话,面上虽然没有表现什么,但眼底一抹不悦却是清清楚楚。   不然的话,也不会瞬间说出这样的话来。   以沫看了一眼宁珞,脸上的鄙视写得清清楚楚,大致在嘲讽宁珞,问她怎么交的都是这样的朋友。   宁珞一阵尴尬,讪笑的说:“尔岚,你怎么也跟着她们胡闹啊!”   “潘姐姐又没有说错!”坐在尔岚身边的一个尖脸小姑娘一脸讨好的说道。   潘尔岚出身丞相府,亲姐又是太子妃,在这个贵女圈内,虽然比不上公主郡主这样的人物,但也是举足轻重的。   毕竟以后太子登基了,她的亲姐姐就是皇后,而亲爹又是百官之首,这样的身份,谁敢轻易和她对着干。   “沛菡,你就别掺一脚了吧!”宁珞苦笑的说了一句,才朝着尔岚说:“她现在是我表哥的义妹,以后自然就住在将军府里。”   沛菡跟在尔岚身边这么久,自然看得出来她眼底的厌恶,当下故意挑衅的说:“噢,原生就是一只寄生虫!”   “呵呵……”   这话一出,满桌子的贵女都笑了。   唯独宁珞和以沫两人,宁珞一脸尴尬的望着脸色铁青的以沫,满是歉意的起身说:“我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些事情,就和以沫先回去了,有空我们下次再聚。”   尔岚挑挑眉,“这借口太拙劣了。”   “不然你想怎么样?”宁珞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但也看得出来有几分不满。   ☆、055、大打出手   闹到这一步,她若还看不出来这些人对以沫的厌恶,她宁珞就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只是不管怎么说,以沫是她邀请的,再加上她是修表哥的救命恩人,她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白白欺负。   否则的话,她回去了也没法跟修表哥交待。   “颜宁珞,你这是什么话,你现在是为了这个乡下女人,要跟我敌对吗?”尔岚收敛起笑容,冷冷的看着宁珞。   宁珞秀眉微蹙,带了几分无奈的说:“尔岚,你为什么一定要闹成这样?”   既然她们都不喜欢以沫,刚才她相邀的时候,她们为什么不反对,反而热情的相请,现在既然坐在一桌了,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   就算不能,她拉着以沫先离场,避开争端,难道也不行吗?   “宁珞,你少说两句,你和尔岚还有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难道比不过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吗?你至于为了她得罪我们吗?”宁珞身边的少女扯了扯她。   她们这些贵女都是朝中三品大臣的女儿,但其中最有权势的还是潘尔岚,因此这个小圈子里,许多事情都是以她马首为瞻。   像今天这样的不愉快是第一次发生,毕竟哪个贵女都不傻,不会轻易与人为难,得罪一些不该得罪的人。   “我不用你替我说话。”以沫突然冒出一句话,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宁珞。   她看得出来宁珞是真心在帮她,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不敢接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份人情她若是受下了,以后可能会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去偿还。   “呵呵,你看你的好心,人家当做驴肝肺呢!”向薇阴阳怪气的说道,怒其不争的瞪了一眼宁珞。   宁珞眼神复杂的看着以沫,清清楚楚的望进了她的眼底,看穿了她的本意,一时之间有些黯然。   她是真心想和修表哥带来的这个少女做朋友,虽然这当中的原因是为了更接近修表哥一些,但此时被人明明白白的拒绝,心里一点都不难过是假的。   但同时又对她升起了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这个叫白以沫的姑娘,她应该很善良吧?   不然的话,不会怕她和朋友翻脸,才如此说话。   幸好这些心理活动宁珞没有说出来,否则的话,以沫还真得大大的翻一个白眼,这个宁珞也想太多了。   “说吧!你想做什么。”以沫起身,将长鞭往地上重重一掷。   地面与长鞭摩擦的声音,引得众贵女一颤的同时,落夏也如鬼魅似的突然出现,站在了她的身后。   欢喜慢一步跑来,直接拦在了以沫的面前,挥舞着没有什么威胁力的拳头,对众人说道:“你们不许欺负我家姑娘,否则的话,我就揍你们。”   主子在这里用膳,丫鬟都在旁边的小耳房里,听到这边的动静,每个丫鬟都一副屏气凝神的样子。   但没有主子的传唤,谁也不敢跑过来看情况。   欢喜跃跃欲试的要跑来声援以沫,若不是被落夏制止,她早就跑过来了。   “怎么,你想打人吗?”尔岚慌乱只是瞬间。   落夏和欢喜前后脚过来,尔岚等人带来的丫鬟都陆续过来了,毕竟主子那边明显已经动武了,就算没有主子出声,她们也得来帮忙,否则主子哪里嗑了碰了,回去后她们哪里还有命活。   以沫又是将长鞭一甩,恶狠狠的说:“闹事的不是我,就算我打人,也是你们活该。”   她不过是想借此震慑对方而已,并不是真的想用打人来结束此事   尔岚脸色一点点的阴沉下来,冷讽说:“我们活该,我们好心好意的邀请你一起用膳,席间你连帷帽都不拿下来就算了,问你一句话,你也不答,到底是谁不知好歹啊!像你这样不懂礼貌的臭虫,就该滚回你原来生活的臭水沟里去。”   以沫的怒火一下也被挑了起来,她忍这些人已经很久了。   当下长鞭用力一挥,直直的打在餐桌上面,她的力气眼下虽然不足以把桌子打裂,但是桌上的饭菜却是溅得四下都是。   一些猝不及防的贵女,被溅得满身都是油水,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尔岚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身都是怒意。   就算她身边的小跟班沛菡有意帮她挡了一些,但一些油水还是没有长眼睛的溅到了她的身上。   宁珞也未能幸免于难,却在第一时间主动站起来,调节说:“对不起,对不起,这一顿我来请,弄脏了你们的衣服实在不好意思,等会我们一起去七秀坊,一人挑一身衣服,我请客。”   尔岚用力朝身旁的凳子踢了一脚,恶狠狠的说:“你家比我家有钱吗?我差你这一顿饭,还是差你那一件衣服,我告诉你,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今天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尔岚面目狰狞的样子,没有吓到以沫和宁珞,倒是把欢喜吓得不轻,脸色苍白无血,双唇微抖,却仍然是倔强的站在以沫的身前。   以沫伸手一下把她拉到了后面,一手拿着长鞭指向尔岚,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也看得出来,这些人都以尔岚为中心,只要摆平了她,其他的人自然就不敢再有意见。   “自然是教训你!”尔岚重重哼了一声,高叫一声,“来人啊!”   瞬间,满是女子的厢房,门被撞开,冲进来几名小厮,一个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样子。   以沫瞳孔一缩,她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她甚至觉得离修提议她带长鞭出来,显得有些草木皆兵,根本就没有在长鞭上面动手脚。   眼前对上这些小厮,她满是懊恼,早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情,长鞭上就该动些手脚,涂些药才是。   “姑娘,站到奴婢的身后。”落夏脚形一换,将以沫和欢喜严严实实的护到了身后。   以沫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就响起了尔岚的声音。   “给我狠狠的教训她们一顿。”   几个小厮得了主子的命令,就要冲上来的时候,门口又出现一人,冷峻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想不到平时弱不禁风的你们,还有如此一面。”   ☆、056、善意解围   陌生男子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贵女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都急急忙忙的扭过身在丫鬟的帮忙下整理自身的仪容,不然也是拿着帕子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   唯独以沫,她并不认识眼里的男子,即使长鞭让她身上也沾了些油渍,她却满不在乎的仰着小脸,双眼光芒璀璨的看着来人,质问:“你和她们也是一伙的吗?”   容世子愣了下,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好心来给一个姑娘解围。   若不是看在离修的面子上,就算这人姑娘被人欺负死,以他的心性也不可能插手此事,没想到第一次做好事,就被对方质疑了目的。   宁珞小声的对以沫叮嘱:“别胡说,这人是容世子,你……别得罪他!”   以沫挑挑眉,对上宁珞那不放心的眼神,有些无奈的想到,这关她什么事啊!怎么说得她像喜欢到处惹事的烦人精一样。   尔岚可不像在场有些贵女一样喜欢容世子,所以并不会表现得手忙脚乱无地自容,但也不可小觑,毕竟名声若真有污点,她这辈子也就毁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仪容,尔岚便望向容世子说道:“容世子也看到了,我们好心好意请这位姑娘吃饭,不过问她几个问题,她便不高兴的朝我们挥鞭子。”   容世子笑得高深莫测的说:“看样子倒真是这样。”   以沫愣了下,不明白容世子看着她做什么,不过却翻了下白眼,不打算对这个人解释,他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眼下是笑着,但却笑得很阴暗。   “其实当中有误会,都是我没有做好,跟她们没有关系。”宁珞上前一步,主动揽去过错。   容世子本就不在乎谁对谁错,只是看在离修的面子上,想卖他一个人情而已,再说尔岚等人私下的品性,他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尔岚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信,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乡下来的小姑娘,竟然敢胆大的对她们挥鞭子。   要知道就算是京都上层圈里长大的许多贵女,都不敢反抗尔岚。   毕竟谁叫她命好,不单有一个好爹,还有一个好姐姐。   “是吗?这样说倒是一场误会。”容世子可不是什么贴心哥哥,没义务调节两边的恩怨,再加上宁珞出来说话,也就顺势应了下来。   “既然是这样的话,这事就到此为止好了,毕竟都是姑娘家,动手动脚传出去多难看!”容世子接着又说了一句,目光看向了屋里的几个小厮。   小厮没有主子的命令,既不敢动手,又不敢离开,但面对颇具侵略性的容世子,只能一个个低垂了脑袋。   尔岚显然不太买容世子的账,有些不悦的质问:“她朝我们动手的事情就这么一笔勾销了吗?容世子什么时候也管起他人的闲事来了?”   容世子挑了挑眉,冰冷的目光望向尔岚,不留情面的直言:“事情真相是怎么样的,本世子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还是你觉得本世子一个人的话不够重,要把另一个人也叫过来?”   尔岚嘴角微微动了动,她身边的小跟班沛菡一阵耳语,低声猜测说:“和容世子在一起的人肯定是六皇子,这事还是先暂时算了吧!毕竟我们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突然插手这件事情,但若是他们同时对我们表达不满,我们也没有好果子吃,回去被家里修理一顿还是最轻的。”   尔岚狠狠瞪了一眼沛菡,一副不想买账但又不得不妥协的憋屈样子,当下看向容世子带了几分不善,哼哼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想讨好离小将军呗!”   声音不小,容世子听到了,倒不和尔岚计较,毕竟这就是事实。   “要去隔壁坐一会儿,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容世子突然对以沫发出邀请,本来还在围观的几位贵女,瞬间将目光都落在了以沫的身上,其中几道眸光甚至还带有深深的不满。   毕竟这容世子独来独往惯了,平日里比较亲近的人也就六皇子殿下一人,眼下竟然开了尊口邀请以沫,这对暗恋容世子的人来说,可是天大的荣耀啊,恨不得将以沫取而代之才好。   以沫虽然不清楚她们口口声声叫的容世子到底是敌是友,但默默的比较了一下,觉得和这个看似阴冷,却一直在帮她的男人相处,比和这些笑着讥讽她的女人要强多了。   “嗯,我跟你走!”以沫呆呆的应了一句。   旁边立即响起不满的醋意声,“要不要脸,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是,好让人羞耻啊!”附和的声音同样醋意高涨。   以沫白眼一翻,她才该觉得羞耻,她不过是说跟他去隔壁而已,这些复杂的女人究竟想的是什么。   容世子没兴趣和这么多女人对峙,朝以沫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跟上来,以沫三人便跟着容世子一前一后的进了另一间房。   进房,以沫就看到坐在屋中间,笑得矜持的陌生男子。   他五官精致,面容微白,嘴角淡淡的笑容带了些温暖,给人一种强烈想要保护他的**。   以沫皱了皱眉,第一次看到这样羸弱的男子,身上的气质又诡异的出众,多看了两眼,便满眼古怪的移开了眼神。   “谢谢你!”以沫很诚恳的对容世子说道。   容世子不在意的抬起下巴朝着六皇子点了点,说:“你要谢就谢谢他吧!”   以沫好奇的眨了下大眼,又光明正大的打量起六皇子。   虽然有些好奇对方的身份,但突然想到这些人都是高高在上,她打听的话,别人指不定当她想要攀附,因此并没有多嘴。   乖乖的朝着六皇子点头致意:“谢谢你。”   六皇子说话的声音就如他的人一样,给人一种温温的感觉,低低的问:“你的话一向这么少吗?”   以沫下意识的嘟了下嘴,嗔了眼六皇子,憋着想顶嘴的**,有些僵硬的撇开视线,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她才不是话少,只是不愿意和他们说话。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怕说错了话,给离修带来麻烦,想到隔壁一屋子女人对她的仇视,她就有些头疼,开始默默的想着回去后该怎么向离修交待。   ☆、057、谁更好看   这是六皇子第一次在姑娘面前碰软钉子,倒挑起了他的一丝兴趣。   看不清楚的面容,单凭一双眼眸却能判断出来,这个姑娘姿色不俗,最重要的是她不像一个普通的农家女。   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许多贵女在面对他时,都没有的那份泰然自若。   “我们和离小将军也相识,刚才见你们闹得动静有些大,才主动出面,希望你不要怪我们多事才好。”六皇子见以沫不上钩,便委婉的如此说道。   以沫瞥了眼六皇子,看他和容世子相处,想来这人的身份应该极尊贵,至少不比容世子差才对。   不过看他说话如此和顺,主动帮她解围后,还不在乎她此时不礼貌的举动,当下对他的第一印象变得极好。   原本高高防备的心,也渐渐松懈了一些,道:“嗯,我会和哥哥说的,他会谢谢你们的。”   六皇子失笑的问:“你这副自豪的口气是什么意思?”   感谢的话,用满是自豪的口吻和傲娇的眼神说出来,怎么就显得这么奇怪,让人有种想发笑的感觉。   以沫哼了哼,一副孩子性的样子,得意的说:“哥哥很疼我的,你帮了我,他会谢谢你的,我让哥哥请你们吃饭。”   六皇子调侃说:“你倒是不傻啊!我们帮了你的忙,你一顿饭就发打了我们。”   “不然你想怎么样?”以沫抿着唇,又防备的看着六皇子和容世子。   哥哥身居要职,这些人帮她的原因,其中自然是有这些缘故。   更何况就算她开始没有想到,刚才尔岚可是直接点了出来,她就是再笨,也不可能帮哥哥答应什么。   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看似再温和好相处,也比不上他的哥哥,她自然不会迷失在这个男人温柔的笑容中,出卖自家哥哥。   六皇子好笑的说:“丫头,不要用防贼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们就算想做什么,你一个小丫头也抵挡不住,再说我们像是这样的人吗?”   以沫挑挑眉,不出声。   大大的桃花眸里布满了质疑的眼神,就似在回答他的问话。   六皇子忍着大笑的冲动,温和道:“行了,你现在是要回府吗?需要我们派人送你吗?再让你在这里待下去,我怕你会一直持续在高度紧张中而昏倒过去。”   以沫哼了下,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得闷闷的说:“不用你们送,我们自己知道回去,那个……多谢你们。”   “不用!”六皇子没想过挟恩图报,刚才的话也不过是逗以沫玩的。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并不觉得这么一个半路出来的义妹,真的能够左右到离修的决定。   更何况有些事情,六皇子和容世子都还没有决定,一切都言之尚早。   以沫带着欢喜和落夏出沉香楼的时候,正好碰上得信赶来的离修。   离修一身朝服未脱,看起来比平日里威严更甚,身上甚至还布满了阴冷嗜血的气味,吓得以沫站在阳光下与他对视都微微有些出神。   直到他紧张的低叫了一声,“妹妹?”   以沫才莞尔一笑,高兴的扑到离修的怀里,撒娇说:“哥哥,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感应到了,我被人欺负了?”   离修哭笑不得的绷着脸,这些事情他怎么感应得到,自然是有人给他报了信,他才能及时赶过来,不过看来好像还是晚了一点。   “到底怎么回事?被谁欺负了吗?”离修干燥的大手揉了揉以沫的脑袋,眼底一派宠溺与担忧。   以沫动了动鼻子,清晰的闻到了离修大手上未完全消散的血腥味,紧张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自身没有受伤,便不在乎的继续撒娇。   “嗯,被人欺负了,这些人都好坏,看不起我是乡下姑娘,不过好在后来差点打起来的时候,容世子出来救了我。”   离修一双阴冷的眸瞥了一眼落夏,她下意识的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样子。   以沫娇笑的小脸愣了下,恍惚间好像想通了一些事情,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落夏,又望向离修。   难怪落夏这么执着的要当她的丫鬟,行为如此诡异,离修还说什么都要留下她,原来这个小丫头就是哥哥派来保护她的。   如此想来,哥哥定是极担心她的。   离修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以沫的表情,见她不在意这事,反倒喜滋滋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过却放下了心。   这事他有意让她知道,也是为了让她能够放心用人。   “容世子看起来冷冷冰冰的,不过跟他一起的那个男人倒是挺温柔的,我刚才挺没礼貌的,他也不在乎。”   落夏的身份,彼此心知的事情,也就不用明说了,以沫便又接了刚才未说完的话。   离修一听,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眉眼一挑,带了几分防备的问:“挺温柔的一个男人?”   “对啊,长得十分精致,皮肤白皙透明,而且十指修长细嫩,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他是谁啊?哥哥认识吗?”以沫细细回想了下,努力的形容。   听在离修的耳里,有点不是味的说:“你倒是对他观察得仔细。”   以沫嬉笑的拉着离修,调皮的说:“他长得好看,我才多看了几眼嘛!”   “那是他好看,还是我好看!”离修下意识的计较起来,说完自己愣了下,不自在的轻咳了声,瞥开了视线。   以沫没心没肺的娇笑说:“自然是哥哥更好看,哥哥在我眼里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男儿。”   离修嘴角微翘,想来这未蒙面的未婚夫在以沫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尔尔。   暂时抛开了心中的一抹不自在,离修轻刮了下以沫的俏鼻说:“就你嘴甜。”   以沫歪着小脸,笑吟吟的说:“刚才他们帮了我,我说哥哥会谢谢他们,说你下次会请他们吃饭,你现在要去见他们吗?”   “不用!下次我会谢谢他们的。”离修若有所思的说道,并望了一眼落夏,示意她站起来,拉着以沫已经先一步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就听以沫还在执着的追问:“那个温柔的男子到底是谁啊?”   离修淡淡的说道:“一个不重要的人,你不用知道,以后见到他,你绕路走就是了。”   “噢!”以沫乖乖的应下,看了一眼有些古怪的离修,但很快又傻乐的抱着他的胳膊说起今日的所见所闻。   有哥哥在身边,即使才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这会儿说起来,也不显得难过。   ☆、058、难以拒绝   快到将军府的时候,以沫突然感叹一声,“你表妹宁珞,倒是比你妹妹好一些,我刚才就这样走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毕竟为了她,宁珞和她的一些朋友也闹了些矛盾,希望影响不大吧!   离修一脸古怪的样子,有些话又不好明说,只道:“你以后离宁珞远一点,她不适合当你的朋友。”   以沫挑了挑,不解的看着离修。   按说宁珞是他的表妹,他应该会很高兴她们俩玩在一起,难道她先前不满宁珞喜欢离修的事情,已经表现在脸上了吗?   所以哥哥才如此体贴?   有些事情这世还没有发生,离修不能明说,只道:“至于乐儿,你若是有耐性的话,倒可以花些心思在她身上,她没什么脑子,要是认了你这个朋友,以后会对你掏心掏肺。”   以沫古怪的瞪圆了眼,震惊的问:“哥哥这话怎么这么诡异啊?听起来不像在表扬乐儿。”   离修不想多说,简单的总结道:“反正离宁珞远一点,乐儿的话,好坏都能亲近,反正她也使不出什么厉害的手段,就算不喜欢你,也顶多是嘴巴坏一点。”   以沫心下一沉,怎么觉得离修这话里有话。   不过一时想不明白,就没有深究,反正宁珞就算今天帮了她,让她微有好感,也不能抵消她想抢走哥哥的事实。   再说哥哥也不喜欢她亲近宁珞。   瞬间,以沫便光明正大的将宁珞刚才对她示好的举动全部都抛到了脑好,做了一个典型的白眼狼。   以沫出门一趟,回来却是和离修一起,程氏那边收到消息,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嘀咕说:“敢情这小子心中的火热全给了以沫一人,竟然一刻都不放松的紧迫盯人,以前没看出来他是这么没出息的一个男人啊。”   程氏看似满嘴嫌弃的话,眼底却是一片笑意。   离靖云一心保家卫国,为人正直,这些年身边也就她一个女人,她自己过得幸福,也就没有想过给儿子身边添什么不该有的女人。   不说二儿子离修身边没有通房丫鬟,就是大儿子离恺也是一样。   而大儿媳妇阮氏嫁过来很大的原因,就是阮老夫人看中了离府的家风,才让她疼爱的孙女儿嫁过来享福。   不然的话,以阮府这样清贵的书香世家,一般不会与武将联姻。   稍晚一些,宁珞回府。   而她出门与回来穿的不是同一身衣裳的时候,程氏也知道了,不过这当中的细节却不清楚。   像宁珞她们这样的大家小姐出门,马车上自然会多备一套颜色款式相似的衣裳以防万一。   程氏对这外甥女还是极疼爱的,怕她出门发生了什么事,忙带着人就去了她每次过来暂住的小院。   小院和乐儿住的院子相邻,所以乐儿比程氏还早一步到,她还未进屋就听到乐儿高亢的声音叫道:“她果然是一个祸害,这次还只是连累你和尔岚她们吵嘴,下次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程氏皱着眉进屋,沉颜训道:“你又在胡说什么,一家人哪有什么祸害。”   乐儿一下跳了起来,激动的拉着程氏两步上前,站在宁珞面前,粗声粗气的说道:“娘,这次你一定要给表姐做主。”   “做什么主啊?你少没事挑事。”程氏轻敲了下乐儿,侧目对宁珞温柔的问道:“出了什么事,跟姨母说说。”   宁珞未语先笑,“其实没什么,就是小姐妹之间意见有点不统一,闹了几句嘴而已。”   乐儿瞪着大眼,虎声道:“这只是斗嘴吗?白以沫都动手了,尔岚也准备收拾她了,若不是后来容世子来了,还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程氏一脸古怪的说:“把事情说清楚,以沫动手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扯到尔岚和容世子身上了?”   乐儿张嘴要说,宁珞抢先回答。   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乐儿白了眼宁珞,嘟高了嘴倒没有反驳,毕竟她不在现场,刚才宁珞也是这样告诉她的,她也打不了反口。   程氏听罢,笑笑不在乎的说:“宁珞这事做得很对,不管她们怎么样,至少我们是一家人,错不在以沫的情况下,你自然要站在她这一边。”   宁珞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已经是一家人了吗?   就在这时候,书白过来了,身后还跟了两个婆子,她们抬着一口大箱子,见到宁珞几个请了安就将来意说了出来。   乐儿翻了翻眼,瞥了下那口打开的箱子,阴阳怪气的说:“二哥还真是让人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啊!”   这是上赶着替以沫还人情啊!   “行了!你只比宁珞小两岁,怎么如此不懂事,若不是以沫救了你二哥一命,你现在连叫声二哥的机会都没有,你二哥为了还这救命之恩,对她好一点,又有什么不对?”程氏恨铁不成钢的训斥着乐儿。   话落到宁珞的耳里,她同样是一怔。   没有以沫,她也见不到修表哥了,其他的就更不要提了,一时之间更加觉得以后该和以沫好好相处才是。   明天一早,去见见她吧!   毕竟现在过去的话,有乐儿跟着,怕会弄巧成拙。   她刚来京都,刚才的情况,怕是把她吓到了吧?   次日,宁珞独自来找以沫。   她知道乐儿死心眼,特意避开了她才过来的,想着先和以沫把关系处好了,以后再在中间调节两人,也容易得多。   以沫咬着下唇,听着书白的话。   犹豫了一下,说:“你让她进来吧!”   闭门不见不是她的风格,再怎么不接近,说一声谢谢也是好的。   宁珞温柔的笑容一如往昔,看到以沫,便关心的说道:“昨天的事情,你没有被吓到吧?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   以沫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觉得宁珞大方得有些过度了,毕竟昨天她也任性了,不该先动手,没想到宁珞不怪她,反而主动来认错,给了她台阶下。   宁珞越是这样,以沫越不好拒绝她的善意。   东拉西扯便留她聊了许多,话题一下就扯到了昨天离修送的礼物上面,以沫当场就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哥哥给你送礼了啊?”   ☆、059、礼物风波   “是啊!修表哥真疼你!”宁珞羡慕的看着以沫。   这些礼物虽然都是珍品,但宁珞这样的出身,自然不会在乎这些,更何况是不是花了心思,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礼物不过是离修随口吩咐一句,让下人在库房里拿出来的。   这箱礼物的用意,她心知肚明,怎么可能不羡慕以沫。   不过在以沫眼里可不是这么一回,离修私底下进行的事情,以沫可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会儿嫉妒正一点一点的啃噬着她的心。   她的注意力全在离修给别的姑娘送礼上面,完全忽略了这礼物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哥哥对你好像挺好的啊?”以沫的笑容慢慢敛去,冲口的话都显得阴阳怪气。   不过宁珞一时倒没有注意到这些,谈到离修,她瞬间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兴致高昂的说:“对啊!修表哥很疼我的。”   “是吗?比如说?”以沫挑挑眉,眸中闪过一抹异光。   宁珞笑笑,“修表哥没有和你说过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吗?”   以沫皮笑肉不笑的撇撇嘴,哥哥和她在一起,嘴里心里都是她,才不会谈其他的小姑娘,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的说:“我和他认识的时候,他正伤重,哪里有时间说这些。”   宁珞小脸一变,复又嫣然一笑说:“这倒也是,你要是有兴趣,我就说给你听。”   “好啊!”对离修小时候的时候,以沫自然是有十分好奇。   不过由宁珞的嘴说出来,难免让以沫有点不痛快,毕竟宁珞说的每一件事,都有她自己的影子,就好像宁珞和离修,自小就形影不离似的。   为了在宁珞口中得到更多关于离修以前的时候,以沫倒是留了宁珞用午膳,只是这事不小心又被乐儿知道了,恼得她在屋里摔了两个杯子。   “我一定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也让表姐看清楚,她不是一个好东西!”乐儿嘀嘀咕咕的去了书房,奋笔疾书写了数张邀请函,差不多将她所认识的贵女都请了一遍。   尔后又匆匆忙忙的去找了大嫂阮氏,让她明天帮忙招待客人,准备酒水等物。   毕竟这事若是找程氏的话,她虽然也会帮忙,但被追问一番后的训斥是逃不了,可是换成阮氏的话,就完全没有这样的麻烦。   就在以沫对离修有更深一步的了解时,她并不知道乐儿在背地里又想出了别的招数对付她。   等到晚上离修回来时,还没入屋,院里的书白就机警的先给了他提醒。   “表小姐一早就来了,一个时辰前才离开,自表小姐走后,姑娘就一直在屋里,看样子好像有点不高兴。”   离修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书白,倒对她嘴里的事情十分感兴趣,随口问道:“表小姐说了什么?”   书白回答道:“奴婢在门口侍候,没有听得太清楚,只是进去添茶水的时候,隐约听到几句话,大致是表小姐为了昨天那箱礼物来道谢的。”   离修想到宁珞滴水不漏的性格,她来道谢倒正常,也不见得有旁的心思,毕竟她这个时候还小,很多事情都还没有经历。   这世,他不会招惹宁珞,但也不会管她的死活,若她还走上一世的旧路,他不在乎亲手了结她。   “嗯,知道了!”离修冷淡的回了句,便迈步回了屋。   屋里,以沫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看到离修回来,她鼓着小脸,严肃的说:“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离修愣了下,若不是书白事先告诉了他事情的始末,他完全不知道以沫在说什么,不过即使如此,他这会儿的表情落在以沫的眼里,也成了另一种解释。   她一下就站了起来,箭步直接冲到离修的面前,踮着小脚,手指戳在他的胸口,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问:“你怎么能给别的女人送礼物。”   离修慢半拍的恍然大悟,一副不在意的表情,略略扬唇说:“一箱礼物而已,多大的事情,我又不是送不起。再说这怎么能说是别的女人呢,她不是我表妹吗!”   以沫沉颜不悦的说:“谁管你送不送得起这箱礼物啊!重点不在这里好不好!而且表妹怎么了,又不是亲妹妹。”   离修高挑起眉,故意问:“这话的意思是说亲妹妹就可以吗?”   以沫咬着下唇,一脸纠结的看着离修,不满的哼哼,“你是故意的,对吗?”   离修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柔化,最终俊脸布满了春风般的笑容,揉了揉以沫的发,宠溺的说:“傻丫头,我给她送礼,完全是为了你,你在不开心什么?”   以沫一下拍掉离修的手,胡搅蛮缠的说:“少来了,什么为了我,明明就是你心疼她,你是不是怪我连累了她?也是,你们俩关系这么好,你小时候还带她爬山,她累了你就背她,她哭了你就替她擦泪,她摔倒了你就扶她,还会把好吃的都藏起来给她,好多好多这样的事情。”   以沫说着说着,就觉得委屈了,小嘴一瘪,可怜兮兮的说:“你都没有这样对我过。”   离修精神有些恍然,时间太久远了,他都忘了对这个表妹也是真心疼爱过。   不过目光一闪,对上以沫较真的眼神,好似他敢说错一个字,她就翻脸狂哭的样子也是够他受的。   随即灵机一动,俊眸无辜的眨了两下,双手一摊,随意的问:“是吗?我不记得了。”   以沫慢半拍的反应过来,骤然狂喜的跳到了离修的身上,呵呵大笑的说:“对啊!哥哥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我怎么忘了。”   离修顺手抱住了以沫的俏臀,任由她纤细修长的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肢。只是手下嫩柔的触感,却让他微微有些晃神。   还来不及有绮丽的想法,就见以沫张着一嘴利牙威胁说:“幸好哥哥不记得了,不然的话,我就咬死你。”   离修哭笑不得的说:“你也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   以沫哼了一下,突然想到礼物的事情,吊着眼尾哼声说:“差点让你混过去了,小时候的事情不提,送礼物你说为了我,是真的吗?”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怎么说都帮了你,总不至于一声谢谢就算了吧!送一箱子礼物过去,也算是扯平了。”   离修说罢顺手轻拍了下以沫的臀,以示惩罚。   原意是想教训以沫一下,但她没有防备下挨了一下,轻吟一声,媚眸轻嗔,吓得离修心漏跳一拍的同时,后背一片酥麻。   ☆、060、身体觉醒   “哥哥,你竟然打我。”以沫瘪着小嘴,可怜兮兮的说道。   离修不自然的威胁说:“下次再不乖,就打你屁屁。”   “哼,哥哥最坏了!”以沫娇嗔一声,小嘴嘟得越发高了。   离修艰难的将目光自以沫可爱的小脸及水润的双唇上挪开,拧着眉故意训道:“不许嘟嘴。”   “就嘟,就嘟!”以沫噘高了嘴,冲着离修挤眉弄眼。   离修单手抱住以沫,让她直接坐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只手伸到前面,捏住她嘟高了的双唇威胁说:“你再嘟,我就把你嘴巴缝起来。”   以沫头一甩,小嘴连咬几下,都没有咬到离修的手指,便娇笑的嘟着嘴,往离修面前凑,“你缝啊,你缝啊!”   离修吓得往后一缩,以沫觉得有趣,笑声不断。嘟着嘴不停追逐着往前,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来,就像她在强吻离修似的。   俩人一追一躲,玩得起劲。   以沫双腿用力夹着离修的腰,努力的往上蹭着,哼哧两声,胀得脸通红的压向离修,嘴里还得意的说:“给你缝给你缝。”   离修正值青春年少,被这样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用力蹭了几下,腹部自然而然的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多活一世的离修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怕以沫有所察觉,吓得胀红了脸的他忙将以沫放到了地上。   以沫仍旧没心没肺的大笑着,看离修也红了脸,还取笑说:“哥哥真没用,才抱我一下就脸红了。”   离修白了眼以沫,心里腹语:究竟是谁没用啊!这个蠢丫头,究竟是谁家的,傻成这样。   “行了,别闹了!”离修一指点住以沫的额,不自然的动了下身子,怕她再往自己的身上扑。   以沫个子矮,被离修这样按住,还真的反抗不了,娇嗔不满的说:“不行,除非哥哥给我咬一口。”   离修一副怕了以沫的样子,将袖子一挽说:“咬吧!”   以沫古怪精怪的睃了几眼离修,突然往他怀里一扑,仰起小脸一口咬去,不轻不重,只好咬住离修的下巴。   刚压下去的生理反应,瞬间又涌上了身,离修心里大骂一声,吓得往后弹跳一步,惊悚的问:“你做什么?”   以沫一脸天真的说:“咬你啊!”   离修轻咳,“为什么咬下巴?”   上世打了胜仗,为了奖励手下几个副将,倒上过几回青楼,虽说他自己不好这一口,但那些副将当着他的面和青楼姑娘打情骂俏的事情可没少做。   其中这咬下巴,极富有**意味的举动,他就看到过几次,还有什么咬喉结。   想到这里,离修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以沫水润的双唇上,她正巧伸出香软的小舌,往唇上一舔,无知的娇笑说:“人家矮嘛,只咬得到下巴。”   离修浑身火热的挪开视线,声音沙哑低沉的训斥:“以后不许咬人。”   “哼!”以沫扭过小脑袋,一副拒绝的样子。   离修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暗骂自己禽兽,毕竟眼前的以沫才十二岁,他竟然对她起了生理反应。   虽说她上世是他的媳妇,可这也不行啊!   但她这样在他身上乱蹭,他又不是圣人。   他心里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可是耐不住身体太诚实,这也不能全怪他啊。   离修一骂一驳,自己较真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平复了心底的燥热,侧目一看,又见缺心眼的姑娘,没点女性自觉的趴在床上,臀部高高翘起,当下有种扶额的冲动。   这晚躺在床上,离修难得开始认真的沉思一个问题。   他低眸看了眼趴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以沫,一下握住了她的腰,牢牢的困住了她娇小的身子,颇无奈的说:“你一个屁股拱来拱去的干什么?”   以沫一脸天真的说:“找舒服的睡姿啊!”   离修重重的闭了下眼,缓了下才睁眼说:“你觉不觉得我们应该分床睡?这样的话,你一个人睡一张大床,你也会舒服一些。”   以沫手脚并用的缠到离修的身上,小脚更是自觉的往他大脚上缠去,小脑袋使劲的摇着说:“不要,哥哥暖和。”   离修习惯性的用大脚捂着以沫的小脚,将她乱动微微掀起了的被子重新盖好后,才又说:“不然到了夏天,我们再分开睡好了,毕竟夏天天热。”   以沫随口道:“再说吧!”   离修看了眼以沫的神情,就知道她没有把话听进去,再感受了下紧贴着他的娇躯,想着她现在还小,等开年了也该发育了,到时候她自己说不定就会主动提出来。   只希望她下次别再没心没肺的往他身上蹭了,这种蹭法,就是圣人也该起火了,真不是他变态到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次日下午,以沫躲在房里捣鼓她的长鞭。   昨天遇上的麻烦,让她深刻的觉得,京都很危险,行走需谨慎。   就在她调配药方的时候,院里的小丫鬟来报,说是乐儿小姐有请。   以沫此时有事,懒得理她,随手打发说:“没空,不去!”   被乐儿派来的小丫鬟,一脸着急的跟书白求情。   “书白姐姐,麻烦你再帮我传一次话,小姐特意邀请了许多贵女来做客,就是为了给以沫姑娘介绍几个朋友。”   书白尽忠职守的站在门口,笑吟吟的说:“南珍,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们家姑娘说了不去。”   南珍一脸哀求的说:“让我自己去跟姑娘说,好不好,拜托!”   书白笑眯眯的摇摇头,寸步不让。   虽然她眼下并没有把以沫完全当做自己的主子来看待,但她既然是以沫的丫鬟,自然就要以她的命令为自己的行事准则。   再说她还不清楚乐儿小姐的性格吗?   哪里可能会这么好心。   若是以沫姑娘去参加乐儿小姐的宴会,中间出了什么事情,爷回来了,还不剥了她的皮啊。   乐儿下了死命令,南珍一定要请到人,见和书白动之以情没有用,便直接提高了声音朝着屋里喊话。   书白瞬间变了脸,一脸难看的伸手要把南珍推出去的时候,屋里传出了声音。   “你说京都所有贵女都来了?包括淳王府吗?”   南珍一下挡下书白推来的手,虽然不知道以沫为什么对淳王府感兴趣,不过照实说道:“来了,妤卿郡主和她的几个妹妹都来了。”   屋里的以沫歪着小脸,突然莞尔一笑,这些人可都是她的堂姐妹,就算不能相认,她见见面,说说话也是好的。   当下便说:“你去和乐儿说,我一会儿就到。”   ☆、061、下跪请安   得到南珍回话的乐儿,脸不自觉的沉了下来,围在她身边的几个贵女,好奇的问:“出了什么事吗?”   乐儿阴阳怪气的冷笑两声,想着这乡下女人倒是挺有远见的,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将京中贵女的身份打听清楚了,竟还想着攀附淳王府。   不过,她这个如意算盘就打错了,妤卿郡主可不是人人都高攀得上的。   “没什么,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而已。”乐儿轻蔑的冷哼一声。   等会儿她就要让白以沫看清楚她和这京都贵女之间的差距。   有些人,有些身份,不是她高攀得上的。   “听说你们家来了一个神秘的贵客?还是离小将军的救命恩人,是不是真的啊?也把她叫出来见见我们啊!”   以沫在京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她先前还和尔岚闹过矛盾,许多贵女不识其人却闻其名。   尔岚今天也来了,这会儿距离乐儿还有几步远,听到旁人好奇的问这话,不留余力的抹黑道:“什么救命恩人,不过是一个乡下女人而已。”   “乡下女人?不会是农庄的那种女人吧?”刚问话的贵女,缩着脖子,脸现惊悚的追问。   尔岚哼哼道:“你想太多了,至少我们见过的农庄女人多是世奴,基本的规矩还是懂她,她比起那些人可差多了,粗俗得不得了。”   “咦,怎么是这样的人啊!”几个贵女同时厌恶的发出声音。   乐儿美眸一扫,满意的勾起唇,故意说:“我刚才叫她出来见客,她还不愿意来呢!还是听说了妤卿郡主在,她才肯出来。”   “啊?她想干什么啊?难道她觉得以她的身份还能攀附我大姐吗?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连给我大姐提鞋都没有资格呢!”接话的姑娘只有十四岁的样子,长得一副活泼可爱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的恶毒。   倒是站在她身边的姑娘,亭亭玉立,宛若池中白莲,长相秀美绝俗,气质清雅高贵,远远看去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身上衣衫又是皓如白雪,一尘不染,一颦一笑美若天仙,空灵的声音更是悦耳动听。   “夏仪!”天仙般的女子轻嗔了一眼,眼底满是警告。   刚出言不逊的女子立即堆积了满脸笑容,歪着小脸可爱的说道:“大姐,人家说的是事实嘛!”   乐儿接口说道:“妤卿郡主,夏仪这话说得不错。”   妤卿一眼就看出了乐儿的心思,但并不想掺和到这当中,只是淡淡的笑答:“毕竟是你二哥的救命恩人。”   乐儿冷哼:“什么救命恩人,我二哥这么本事,还需要她一个小丫头来救吗?”   妤卿笑容不减,心里却有几分不喜。   不过显然她十分了解乐儿的性格,因此并没有多插话,只是淡笑的扯开了话题。   毕竟站在她的立场来看,只是府中多养了一个姑娘。   冲破天也不过是在她及笄后替她挑个夫婿赔上一套嫁妆而已。   可乐儿目光太过短浅,不说离修已经把这救命恩人的事情说出去了,就算没有说出去,也不该薄待了对方。   否则以后谁还敢尽心尽力为将军府效劳。   “乐儿说得对,说来这事也蹊跷,该不会是那个姑娘使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才促成这事的吧?”   乐儿身边站了几个盲目附和她话的人,各自说着自己的猜测。   夏仪也兴冲冲的答了一句,“肯定是这样的。”   妤卿当即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她神情一怔,立即噤若寒蝉。   看着其中几人只顾着捧乐儿,对未蒙面的以沫一阵诋毁,妤卿只觉得好笑。   离修小小年纪就爬到了骠骑将军的位置,凭的可不是他的好运及离元帅的扶持,毕竟这满京都的贵公子,哪一个是没有背景的,为什么小小年纪出人头地,得皇上重用的却只有他一人。   这样的一个男人,妤卿可不相信一个乡下的小姑娘就能随随便便的把他唬弄住,这救命之恩必是事实。   她淳王府可犯不着为了和离乐儿交好来做这个出头鸟。   眼下看清形势的妤卿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天的事情,她不会参与其中。   就在所有人对以沫胡乱猜测的时候,以沫这才姗姗来迟。   对着唰唰唰数道投来的视线,以沫不觉得压力,反倒有些兴奋,难得主动的挥了挥手,笑吟吟的打招呼,“你们好。”   很多人都不认识以沫,对她的印象就停留在乐儿的诋毁当中,因此,她的示好,并没有得到相应的笑容。   其中倒有几人还算清醒,不过她们也没想过为了以沫而和乐儿为难,所以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回应。   以沫对此倒不在意,一双桃花眸兴奋的在众家贵女脸上扫来扫去,心急难耐的猜测着,这中间到底谁是她的堂姐。   就在这时候,乐儿不怀好意的出声道:“你不是想见妤卿郡主吗?你过来认识一下吧!”   妤卿郡主眉眼带笑,眼底却滑过一抹不悦。   以沫瞥了眼乐儿,上前几步走到妤卿郡主的面前,笑吟吟的问:“你就是妤卿郡主吗?”   妤卿郡主狐疑的打量起眼前的姑娘,个子不高,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一双眼睛十分明亮,眼尾微微上挑,能猜出面纱下的笑脸会是何等的灿烂。   只是她不懂,这个姑娘见到她而已,至于这么开心吗?   在这之前,她们是完全不相识才对。   妤卿心里虽然打起了大大的问号,但不想被乐儿当枪使,对以沫并不热情,也不回她的话,只是淡淡的点头示意。   乐儿这时候却突然不怀好意的出声说:“白以沫,见了郡主还不下跪吗?”   以沫笑容一僵,看向乐儿。   乐儿却是挑衅的一笑,得意的说:“怎么,你当郡主是这么好见的啊?见过后不用行礼的吗?”   宁珞尴尬的扯扯乐儿,说:“乐儿什么时候也在乎起这些规矩来了?今天就是我们小姐妹在一起聚会,我相信妤卿郡主也不会在意这些的,是吧?”   乐儿不高兴的狠狠瞪了一眼宁珞,冲口道:“妤卿郡主都没说不用跪,你就急急的替她做什么主。”   宁珞脸上瞬间胀得通红,为难的看向以沫。   乐儿得意的扬着下巴,追问:“怎么样,跪不跪?”   围在她们周边的一些贵女这会儿都看了过来,此时若有似无的目光都带了些兴味,打量着以沫会如何应对。   但更多人却不怀好意的想着,这个乡下来的女人怕是会吓得直接趴在地上连呼郡主万福吧!   ☆、062、受了点伤   以沫突然莞尔一笑,“据我所知,离大小姐也没有品阶在身,我需要向郡主下跪,你也一样,甚至是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她估计这里也就妤卿郡主的身份最高,若是有公主在的话,乐儿应该会拿公主说事。   乐儿眼睛一鼓,愣了下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这样挑衅她。   京都是一个等级十分森严的地方,像乐儿这样的贵女,她不会去挑衅郡主公主,而一些家世不如她的贵女,则只会对她巴结奉承。   以沫这样的情况,不说乐儿是第一次遇到,就连在场的其他贵女也一样。   “你说什么,你竟然叫我陪着你下跪?”乐儿张着嘴大叫,一副恨不得吃了以沫的表情。   以沫淡淡一笑,讽刺道:“离大小姐是觉得我哪里说错了吗?毕竟就妤卿郡主的立场而言,你跪她是本分,她看在私交的份上免了你的跪是情分,你也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乐儿猛的眨了几下眼,恶狠狠的说:“我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该跪的是你而不是我,再说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代替妤卿郡主说话。”   以沫咧嘴一笑,赌乐儿不乐意在这种场面对妤卿郡主下跪,故意说道:“行啊!要我跪的话,你也跪,包括你们!”   以沫目光挑衅的看了一圈,如愿看到在场众位贵女变了脸,先前几个不说话,这会儿都憋不住闷笑出声。   就是妤卿郡主本人,也若有所思的看向以沫,觉得这个小姑娘倒是挺有胆量,难怪让乐儿如此忌惮。   不过就是如此,在她看来,以沫也上不得台面。   乐儿一个嫡出小姐,又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小姐,根本就不用和她计较,做这些自降身价的事情。   “你在说笑吗?乐儿现在说的是你,你扯上我们做什么。”尔岚本来就和以沫结了梁子,这会儿更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对啊,你现在是不愿意跪吗?还是你觉得妤卿郡主不够资格让你下跪?”乐儿反应过来,接上尔岚的话,极有深意的追问。   以沫挑挑眉,看向妤卿郡主道:“我相信郡主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并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无理取闹。”   若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一个农女,向郡主下跪就下跪。   可是她知道她爹是夏楚明,她若在这京都里长大,她也是堂堂正正的郡主。   更何况这些人带着恶意的嘲讽,就为了看她下跪。   在这种情况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委屈自己一跪。   妤卿郡主笑得疏远,微微点了点下巴,却没有答话。   这当中的意思有很多,端看旁人怎么理解。   宁珞适时的拉着乐儿小声说:“算了吧!你看妤卿郡主都不计较这些繁文缛节,你又何苦做这恶人。”   乐儿一下甩掉宁珞的手,没好气的说:“就你是好人,行了吧!你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   宁珞苦笑的说:“你若真把我当姐姐,就听我的话,和以沫好好相处,好不好?”   乐儿倔强的说:“这是两码事!”   说罢,她冲着以沫又叫道:“郡主不说话,意思就很明显了,难道你还想驳了郡主的意思吗?或者你认为郡主的身份不够,所以你并不想对她下跪。”   乐儿一再挑衅,让以沫有些动怒,口没遮拦的反驳说:“我没有你下贱,不喜欢逢人就跪,这也怪我吗?”   “你说什么?”乐儿冲上来就推了以沫一把。   以沫一时不察,重重的往后一摔,手掌直接被割破了皮,蹭出了几点血迹。   远远守在拱门口的落夏,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瞬间跑了过来,拦住了乐儿还蠢蠢欲动的举动,快速将以沫扶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   以沫微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面,过了一会儿才抬眼,冷情的说道:“这是第一次,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我放过你,若是再有下次,我就弄花你的脸。”   乐儿自小就是小辣椒的性格,受不得人威胁,当下不顾宁珞的劝阻,冲上来就想打以沫。   落夏挡在前面,乐儿的招式便直接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虽说落夏不敢真的伤害乐儿,但是她的武功要高出乐儿许多,在即不伤她,又能自保的情况下,能做到游刃有余。   乐儿很快便急了,一张脸通红的斥道:“白以沫,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还带了一个会武功的丫鬟进府。”   以沫冷冷的勾起唇,微笑说:“这个丫鬟可是你二哥送给我的,就是为了防止某些不知好歹的人意图伤害我。”   “胡说,不可能。”乐儿睁大了眼,反攻的动作越来越快。   以沫意有所指的说离修是为了防她才给以沫送的人,对于这个答案,乐儿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面对的。   宁珞见劝不住乐儿,便央求着以沫道:“你让你的丫鬟住手吧!再这样闹下去,一会儿姨母就要来了。”   以沫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只能说宁珞这劝话很有意思。   今天这事是怎么也瞒不住程氏,不过若真让程氏过来劝架的话,或多或少程氏都会对她有点坏印象。   毕竟乐儿是她的亲生女儿。   可有些事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的话,确实是乐儿找事,还对她动了手,让她受了伤。   “落夏,回来!”以沫轻轻一声,落夏及时收手回到她身边。   以沫一手搭在腰间,轻轻摸了摸,有些无奈的想着,看样子以后就算在府里,这长鞭也不能离身片刻。   毕竟这世上的疯子,并不会等她准备好后才发疯。   “我不想跟你闹,你也适可而止一点!”以沫冷冷的看了一眼喘息着的乐儿,而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妤卿郡主,这才转身离开。   妤卿郡主复杂的看着以沫的背影,耳边听着夏仪的嘲笑声,“这个白以沫真是好笑,她刚才那一眼是不是在怪大姐没有帮她说话啊?”   妤卿郡主轻轻的反问道:“你也是这样觉得的?”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这人有病吧?她是什么身份啊,凭什么让大姐帮她出面?真是异想天开。”夏仪一脸刻薄的嘲笑着。   妤卿郡主没有接话,悠远的目光落在以沫的背影上,嘴里轻轻念了一句以沫,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063、爹娘情事   “姑娘?”书白惊讶的看着狼狈而归的以沫,一双询问的眼眸瞟向她身后的落夏。   落夏轻斥:“还看着做什么?赶紧去打盆热水过来。”   书白不满的瞪了眼落夏,快速去端了热水过来,身后跟着的书竹手里还拿有药瓶和纱布。   “姑娘,先清洗下伤口再上药。”书白说罢,示意以沫将手伸出来。   以沫小脸紧紧的绷着,微抿的小嘴透露出不悦,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小手沾水,疼得以沫一阵倒抽气,吓得书白忙说:“姑娘,你手破皮了,沾了水会有点疼,但是伤口一定要清理干净才行。”   “恩。”以沫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看向书竹手里的小药瓶。   书竹忙说:“姑娘不用担心,这瓶雪肌肤是宫里的御药,涂在伤口上不会留下伤疤。”   以沫倒不担心留疤,这点小伤还不至于会留下伤疤,不过对于书竹说的雪肌肤倒是挺感兴趣。   她接过轻轻嗅了嗅,神情有些恍惚的问:“这药是谁做的?”   “是淳王府的二爷做的,现今宫里只留有三瓶,这一瓶还是爷这次打了胜仗,皇上御赐下来的。”书竹言语间透了几分骄傲。   以沫出神的盯着手中的小瓷瓶问:“淳王府的二爷是夏楚明吗?”   书白和书竹惊讶的对视了一眼,有些意想不到的问:“姑娘也听过淳王府二爷的大名吗?”   以沫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瓷瓶,神情十分激动。   书白试探性的问道:“姑娘怎么会知道他?”   夏楚明一家三口离京多年,京都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他们,没想到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会听说过他的大名。   “嗯!哥哥和我说过!”以沫侧身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将药瓶递还给了书竹。   书竹接过药瓶,小心翼翼给以沫上药的同时,见她对夏楚明感兴趣,故意聊起他的话题。   “听说这位二爷不但医术好,还是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只是可惜他离京已经快十年了,走的时候奴婢还小,没有见过他。”   “七年多不到八年。”以沫若有所思的说道。   屋里三个丫鬟都好奇的看向以沫,就是她们也没有把日子记得这么清楚,以沫怎么会知道。   “我听哥哥说的。”以沫笑笑,将事情全推到了离修的身上。   书竹笑着接话说:“爷很欣赏这位二爷,书房里甚至还收藏了他的书画,不过若是让奴婢来说,奴婢更崇拜当年的第一才女素锦小姐呢!听说她才貌双绝,一手梅花篆字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最重要的是二爷这样出色的男人,都对她死心塌地。”   以沫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面,呐呐的低语:“原来哥哥手里有他的字画。”   “是啊!不过以奴婢的身份不能进爷的书房,还是有一次三爷闯到爷的书房里去,差点毁了爷收藏的字画,被爷狠狠教训了一顿,奴婢等人这才知道这事。”书竹笑眯眯的解释。   “嗯!”以沫应了声,收回被包扎好的小手,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你好像很欣赏夏楚明夫妻俩,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崇拜。”   谈起自己崇拜的偶像,书竹眼神发亮的说:“可多了啊!其中最最最让奴婢崇拜的就是二爷当初向素锦小姐求婚时的豪情壮语。”   “嗯?”以沫轻应一声,示意书竹接下来说。   书竹眉飞色舞的说道:“在我们西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所有女子的归宿。但是素锦小姐却不一样,她说女子嫁人是一生的大事,一定要自己点头同意才行。毕竟人生是自己的,谁也不能替自己过日子。淳王府的二爷为了求娶她,弄了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那漫天的花瓣雨,至今还被许多姑娘小姐津津乐道。”   “娘果然是奇女子!”以沫小声说道,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书竹没有听清她说的话,忙嗯了一声问:“姑娘刚刚说什么?”   “没有,你接着说!”以沫扬脸笑笑。   书竹犹疑的看了一眼以沫,刚才她好像听到了娘这个字,不过很快在以沫的目光下,她又继续说起自己崇拜的偶像。   三个丫鬟当中,唯独落夏清楚的听到了这句话。   内心一阵激荡,惊讶的看向以沫。   白以沫是夏楚明和白素锦的女儿吗?   若不是的话,她的这声娘指的又是谁?   在落夏好奇的目光中,以沫听着书白和书竹说了一个下午的闲话,话题全都围绕着夏楚明和白素锦。   中途大嫂阮氏来过一次,还带了大夫过来,不过知道以沫用了雪肌肤后倒只是笑笑的让大夫请了一个平安脉。   待阮氏一走,以沫又催着两个丫鬟说夏楚明和白素锦的故事,说得多了,两个丫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问:“姑娘也很欣赏他们吗?”   以沫暂时不想暴露身份,该打听的事情也打听得差不多了,对爹娘的认知又深了一层,当下就笑笑,不再多问,借口回屋里休息去了。   晚上离修才回府,门房便将下午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原本脚步轻快,眼底透了几分笑意的他,将手中提的糕点递了过去,便冷冷吩咐说:“送去熹微院。”   他脚步沉重的到了程氏的院子里,一眼看去,乐儿、宁珞和阮氏都在。   程氏正教训着一脸不羁的乐儿,她看到离修,几步就冲了上来,凶神恶煞的责问:“你说,白以沫身边的那个丫鬟是不是你给她的?是不是用来防备我的?”   离修不耐烦的一下推开了乐儿,没有防备的乐儿重重一下摔倒在地,娇嫩的小手瞬间蹭破了皮,疼得乐儿一声尖叫。   “修表哥,你这是做什么?”宁珞惊讶的叫出声,快步走到乐儿的身边,捧着她的一双小手,紧张的追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我带你去上药。”   乐儿摇摇头,目光憎恨的的看着离修,缓缓站了起来,愤愤不平的说:“你还真是我的好二哥,我打了她,所以你就迫不急待的要替她打回来,是吗?”   ☆、064、两者选一   离修双拳紧握,忍着上前关怀的冲动,压抑的问道:“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懂事?才懂得分清善恶?”   他刚才并不是故意要推乐儿,毕竟这边也是自己的妹妹,他就是再恼火,也不至于对她动手,只是刚才一时没有控制住力道,才会落到这个境地。   “呵呵……”乐儿一声冷笑,看向程氏道:“娘,你看看二哥,就他这个样子,你还要我让着白以沫?”   程氏皱着的眉眼看向离修,满目的不赞同。   离修深吸口气,压抑住心中濒临爆发的怒火,说道:“娘,既然乐儿不能和妹妹和睦相处,那就暂时让她先搬出府吧!不论是去舅舅家住还是去哪里住,等她哪天能平静的面对妹妹后,再让她回来。”   离修一番冷血的话,惊得屋里的几个人都傻了眼。   特别是乐儿。   在离修话落的同时,她已经尖声惊叫出声:“你疯了吗?我才是你的妹妹,你竟然为了一个野丫头要把我送走,你还是不是人啊!”   程氏不喜的皱起眉,冷冷的说:“老二,我当你这话没有说过。”   离修抿着嘴,看了一眼乐儿,目光又瞥了下宁珞,说:“娘,我是认真的!”   “你是认真的?你在认真什么?认真说胡话吗?”程氏拔高了声音质问。   离修目光微凉的看着她们,道:“乐儿不是喜欢宁珞这个表姐吗?就让她跟着宁珞回颜府,娘若是想她了的话,就去颜府看她。”   宁珞微白了脸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修表哥这次凯旋归来,看她的目光有所不同,偶尔对视,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这会儿,她甚至觉得修表哥是在责备她。   他的眼神就好像在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全是她在中间挑拨了乐儿和以沫的关系。   “这个不合适吧?虽说白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但是乐儿才是我们的小妹,这里是她的家,怎么能让她搬出去,若是白姑娘和乐儿真的合不来的话,不如送白姑娘去庄上,再不行的话,在京都给她买一个宅子,可好?”阮氏见气氛不对,斟酌着开口。   “不行!让乐儿搬出去,不然我们搬走!”突然之间,有了决定的离修沉稳了下来。   乐儿惊叫:“你爱搬不搬,你当谁还会留你吗?”   吼完,乐儿发现程氏和阮氏都沉默了,当即一张脸都变了颜色,红着眼眶咆哮说:“你们是不是都想让我搬出去,是不是,是不是?”   离修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躲开了视线,有些不忍看乐儿疯狂的样子。   与其让以沫和乐儿俩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还不如让她们避开。   只是这离开的人,断然不可能是以沫。   不过这事他做得也不对,不该当着乐儿的面说出来。   但是刚才在气头上面,乐儿又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他没有憋住。   “乐儿,你们先出去,娘有话和你二哥说。”程氏头脑发疼的说道。   乐儿狠狠的跺着脚,红红的眼睛里满是晶莹的吼道:“有什么了不起,搬出去就搬出去,我再也不会回这个家了。”   乐儿泪奔着冲了出去,宁珞和阮氏跟在后面担心的叫着,“乐儿,乐儿……”   待屋里只有离修和程氏母子俩后,程氏一张脸全都黑了下来,冷冷的说道:“你今天一定要给娘一个交待,否则的话,别怪娘驳了你的面子。”   离修深深的吸了口气,琢磨了下,才缓缓问:“娘,你觉得皇上如今是怎么看待我们将军府的?”   程氏愣了下,显然没有想到说着家事就扯上了国事,但是很快便冷静下来,意有所指的说道:“皇上的恩宠就是把双刃刀,让我们将军府如履薄冰。”   “既然娘心里也知道这些,为什么对乐儿还如此纵容,总有一天,她会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为我们将军府带来灭顶的灾难。”离修肃穆的神情让程氏一怔。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娘没有说。”   这个儿子程氏是知道的,比老大聪颖,比老三沉稳,没有谱的事情,从来不会信口开河。   儿子的改变,她这个做娘的自然看在眼里。   以前儿子虽然也是冷冷冰冰的样子,但是对家人,对乐儿和宁珞这两个妹妹都是极疼惜的。   可是这次回来,他对她们两人的态度都发生了极重大的改变。   她没有逼问的原因,是知道离修不愿意说的事情,她怎么也问不出来。   就像现在,离修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说道:“娘,这事你别问了,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应该清楚。我做事自然有我的原因,只是眼下我不能说,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程氏若有所思的看着离修,突然联想到什么,神情复杂的问道:“是不是和你要走千影有关系?”   离修沉默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程氏良久没有回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道:“你不说,娘不逼你,不过送走乐儿是断断不可能的!”   离修皱着眉说:“不行,这次一定要给她一些教训,否则的话,她以后会越来越过分!”   程氏白了眼离修,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说道:“过两天我会带她出去住几天,正好和娘家嫂子去趟国安寺,替你们父子祈福,来去也超过了七天,算是对她的惩罚。”   不待离修反驳,程氏坚定的说:“这事就这样,没得商量。”   离修叹息一声,也不再强求。   毕竟这里是乐儿的家,他不可能真的赶走乐儿,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乐儿知道,家人并不会永远无条件的宠着她,她该学着长大承担,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出了程氏的院子,离修直奔熹微院。   看到以沫小脸红润,单手捏着糕点吃得正欢,心底的大石也算是落下。   离修坐在以沫的身边,温柔的问道:“手还疼吗?”   以沫举起包扎过的小手晃了晃,笑眯眯的说:“不疼了,书竹给我涂了雪肌肤,效果极好,明天伤口肯定就会好了。”   离修捏了捏以沫笑盈盈的小脸,目光有些忧虑的问:“有什么要跟哥哥说的吗?”   ☆、065、欲学骑射   以沫侧目想了想,摇了摇脑袋,一脸无辜的回望着他。   离修愣了下,失笑的说:“不像你的作风啊!你平时嗑了碰了一下,不都会哭着闹着来向哥哥诉委屈的吗?”   以沫白了眼离修,嘟高了嘴,心里默默的碎碎念着。   今天伤她的人若不是离乐儿,离修的亲妹妹,她早就哭着闹着要哥哥报仇了,可正因这人是离乐儿,她就算心里不痛快也只能憋着。   哥哥不说,她也知道哥哥夹在中间肯定是十分难做的,一双深沉的眸子早已出卖他的内心。   再者,他回府没有极时来熹微院,就是去给她讨公道了,该做的他都做了,不能做的,她再强求,就是为难哥哥。   “乐儿这些年被家里人宠坏了,但你的年纪和她一样大,我也不能说让你多体谅她,只是下次碰到这样的事情,自己机灵一点,别再受伤了。”离修无可奈何的开口,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情况下,他很难做到公平公正。   以沫笑笑,“我知道啊!而且她也没有讨得好。”   离修挑了下眉眼,笑得十分无奈。   以沫和乐儿争吵的过程,并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离修还在府里安插了眼线,他自然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娘和乐儿会暂时离府几日,先去颜府住两天,然后再一起去国安寺祈福,这中间可能会有将近十天不在府上。”离修捏了捏以沫的俏脸,不用明说,她就懂了意思。   以沫得意的扬高了眉眼,笑吟吟的说:“这是对乐儿的惩罚吗?她同意了吗?会不会很生气?”   她不傻,可不会想到这时候突然离府,真的是去祈福。   离修无奈的反问:“你觉得呢?”   以沫缩着脖子偷偷一笑,欢喜过后又有些担忧的问:“你娘和乐儿一起去?她会不会……”   离修好气又好笑的说:“你现在倒是知道在乎我娘的想法了吗?”   以沫嘟高了嘴,辩驳说:“一直都在乎呀!不然的话,我才不会一直避让乐儿。”   离修刚想反驳一句,又想到上世以沫的性格,她如今对乐儿的态度还真能称得上避让,当下话到嘴边又换了意思。   “是是是,妹妹你最乖巧可人。”离修奉承了一句,突然有些担忧的看着以沫问道:“你在这里住得开心吗?”   以沫敏感的坐直了身子,防备的看着离修问:“怎么?我若是说不开心的话,哥哥是不是想把我送走?”   离修不高兴的斥责:“你在胡说什么!哥哥怎么可能送走你,不过你若真的很不开心的话,我们就搬出去另住。”   以沫愣了愣,眉眼闪过一丝阴郁,但很快又笑容灿烂的回答说:“开心,只要哥哥陪着就开心。”   “不要勉强自己。”离修见不得以沫强颜欢笑的样子。   以沫微微敛笑,一脸认真的说道:“如果我们就这样搬出府的话,不单乐儿会讨厌我,就是哥哥的爹娘也会厌恶我了吧?我希望他们都能喜欢我呢!我不想哥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离修深有感触的说道:“妹妹真懂事!但是你要记得,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而你又不是金银珠宝,不能强求所有人都喜欢你,只要你在乎的人喜欢你就好。”   以沫耸耸鼻子,一脸不屑的说:“若他们不是哥哥的家人,我才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呢!”   所以哥哥怕她会为了这些眼光而伤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兄妹俩人谈了会儿心事,离修见以沫并没有因为乐儿的态度就心生郁结,倒也放下了心。   “马上就要冬至了,皇上有意在这几天去围场狩猎,若是行程定了下来,我就带你去玩玩?”   聊完心事,离修说到今天听皇上提起的事情。   想到能带以沫出去玩,他一路回来都是好心情,可惜刚到府门口,好好的心情就消失殆尽。   “好啊!我还没有狩猎过呢!也不会骑马射箭,这两天我在府里要不要好好学习一下啊?”以沫兴致勃勃的追问。   她以前学什么,都是姥姥根据爹娘留下来的手札教导。   六岁该学什么,七岁该学什么,十岁该学什么,爹娘都规划得清清楚楚。   而姥姥又奉爹娘的话为最高行为准则,所以以沫这么多年下来,对琴棋书画艺这些,谈不上有多大的兴趣,只是为了学习而学习。   唯独学医这点,以沫倒是喜欢,因此下的功夫也是最多的。   “你若是有兴趣的话倒也可以,只是骑马容易受伤,这个得等我下朝后来教你,至于射箭的话,落夏的箭术不错,让她明天先教你。”离修想了想如此说道。   以沫乐滋滋的应下,幻想着自己过几天一身骑马装的样子,又很快想到自己没有骑马装,便央求着离修叫绣娘来给她做衣服。   次日一早,不单绣娘在以沫醒前就到了府里。   书白也按照离修的意思,将他先前用过的指套改了下大小,落夏更是直接开了库房将乐儿以前初学射箭时用的轻弓、箭囊和羽箭等物都拿了出来,擦拭得干干净净。   离修怕以沫不乐意用乐儿的旧物,特意叮嘱了落夏几人把事情交待清楚。   “爷已经吩咐人去给姑娘定制这些物件,只是制作需要时间,暂时只能先将就用着这些练习。指套一时也买不到合适的,这双指套是爷的旧物,一早书白改小了些,姑娘试戴一下,看看大小是否合适。”落夏侍候完以沫梳洗就忙将事情说了清楚。   以沫看着九成新的轻弓羽箭,爱不释手捏着指套,迫不急待的套上,并说:“这些就很不错了。”   她动了动手指,又忙说:“指套大小也很合适呢!”   落夏瞥了眼正在摆饭的书竹,对以沫说道:“姑娘一会儿用了膳,就先挑选骑马服的款式,然后再去学射箭,可好?”   “行!”以沫忙不迭的应下,主动的坐到桌边,拿起了碗筷。   很快就用完膳的以沫,挑了两套青春洋溢的骑马服,偶后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裙就去了练武场。   练武场里早就已经有人在了,看到以沫过来,皱着眉怒冲冲的上前,在临到她眼前时突然止步,轻挑的说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手段竟然不少。”   ☆、066、夜学骑马   以沫眸光微闪,轻描淡写的说道:“原来是你啊!”   离旭不喜欢她这件事情,以沫倒是不难接受。   毕竟乐儿才是他们的亲妹妹,离修一次又一次的为了她要伤害乐儿,离旭这个当小哥的不爽见到她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乐儿有时候是有些不讲道理,但是你让二哥把她赶出府,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就算二哥再疼你,你也得看看清楚,你站的是谁家的地吧?”离旭绷着一张脸,严肃的说道。   以沫无辜的眨着大眼,反问:“你既然都打听得这么清楚,就应该知道昨天哥哥回来后是直接去的伯母院里,事先都没有跟我见面。”   离旭眉眼一闪,不耐烦的说:“但你至少可以劝劝二哥吧?”   以沫好笑的歪着小脸轻问:“照你的这个意思,就是有人若打了你的话,你还要关心对方的手疼不疼,对吧?”   离旭不满的嘀咕:“不就是推了一下,哪有这么严重,更何况二哥为了你也推了乐儿一把,她的手也破了皮。”   以沫微怔,眼底泛过一片笑意,心里美滋滋的冒起泡泡。   这事哥哥没说,她倒不知道。   “你很得意噢?”离旭突然凑上来,一张俊脸猛然放大,吓得以沫往后仰了下,嗔怪的剜了他一眼。   没好脸色的说:“不得意但却很高兴。”   哥哥疼她,她心情好,不需要遮遮掩掩。   “你……”离旭狠狠瞪了眼以沫,一时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   以沫其实并不想和离旭也闹僵,缓了神色,扬起下巴淡淡的问:“我要学习射箭了,你能让让吗?”   离旭重重的侧了身子说:“地儿这么大,你自己不会选择另一条路走啊?”   以沫懒得和离旭计较,带着落夏要去另一边学习射箭。   她刚走过离旭的身旁,就感觉后背一阵寒风,猛的回眸一看,正好见到离旭朝落夏出手。   落夏自看到离旭起,就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下,所以离旭的出招,落夏避得虽然有些艰难,但不至于挨打。   “离旭,你做什么?”看着两道纠缠打斗的身影,以沫惊声叫了出来。   离旭狠狠的说道:“我动不了你,还对付不了一个丫鬟吗?就她也配对乐儿动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离旭眸中厉光一闪,朝着落夏出手的招式更加凌厉。   但他一向喜玩,在武学方面并不如自小在死人堆里爬起来的落夏。   若说离旭最强的地方便是捉弄人,其次就是轻功,可是这会儿不是龟兔赛跑。   不过落夏身为下人自然不敢对离旭真动手,因此,打来打去成了平局。   以沫紧张的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落夏并没有落得下风,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怒火上扬。   “离旭,你到底还算不算一个男人,竟然对一个女人使阴招,你要真有什么不爽快的地方,你冲着你二哥说去。落夏是我的丫鬟,她的职责就是保护我,我就是她唯一的主子,有人欺负我时,她不出手,什么时候出手?你一个长在京都的贵公子别说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是你觉得你身边的人对你尽忠也是一种错。”以沫一手插着腰,口沫横飞的冲离旭吼道。   离旭晃了下神的同时,落夏在接到以沫眼神示意后,迅速躲到了她的身后。   “你这是什么意思?”离旭回神看着拦着他身前的以沫,愤愤不平的说:“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   以沫小脸一扬,镇定的说:“你有本事就冲我来,落夏是我的丫鬟,她做什么都是我示意的。”   “算你有种。”离旭单手用力的将拳头握紧在以沫的面前挥了挥,撂了句狠话才转身离开。   若不是离修耳提面命不准他找以沫的麻烦,他不说帮着乐儿打以沫一顿,小小捉弄她一番也是可以的。   以沫冲着离旭的背影呸了一声,有些落寞的转身,眉眼满是愁绪的想着,这京都的生活怎么这么难。   虽说物质生活提高了不下十倍,但是心理上得到的快乐却是少之又少,也只有和哥哥在一起时,她才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摒除。   由于离旭的事情,一天下来,以沫学射箭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趣,收效很差。   晚上离修回府听说了这事,倒没有急着做什么,毕竟离旭不是乐儿,而且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   “要不要去骑夜马?”离修白天就让手下的人去准备了场地,就在附近的一个小马场,离将军府也不远。   以沫兴致高昂的说:“骑夜马?我行吗?”   “有哥哥在,你怕什么!”离修见她欢喜的样子,直接吩咐落夏把以沫的披风拿了出来。   艳红的披风罩在以沫的身上,衬得她整个人热情如火,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布满了喜悦,灵动的大眼闪闪发亮,小嘴一张一合嘀嘀咕咕。   离修好心情的牵着以沫的小手,不时低眸笑看一眼,听着她如黄莺般动听的声音问这问那。   将军府门前一共停放了三匹马。   最前一匹黑色的骏马看起来高大威猛,以沫瞧一眼便喜欢上了,挣脱了离修的大手,兴奋的上前摸着它,回眸问:“哥哥,这是你的马吗?”   离修淡淡一笑,满意的看着乘风在以沫手掌下乖巧的样子。   好在他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有意在身上沾了以沫的香味,再加上以沫身上同时也沾了他的气息,所以对于她的接近,乘风并不反感,更何况他现在也站在以沫的身边。   “哥哥抱你上马!”离修说话间,手就已经扶到以沫的腰间,微一用劲,就将她举起,侧放在马背上。   以沫刚坐上来,乘风明显有些躁动,在离修的安抚下,它很快平复了下来,离修脚一踮,也上了马。   身后跟的落夏和易卫,一前一后的上了马,三匹马稳健的向马场跑去。   “会不会冷?”离修扯了扯以沫的披风,将她的小脸捂得严严实实。   以沫伸长了脖子四下打量,笑吟吟的说:“不冷不冷,哥哥别挡着我啊!”   离修大手一押,将以沫的小脸埋到自己的怀里,还不放心的用自己的披风裹了一层,叮嘱说:“好了,别把小脸冻红了,待会去了马场,有你骑马的时候。”   以沫不满哼哼的同时,深吸了一口气,鼻尖满是哥哥的气息,勉强满意的搂住他的腰,小脸更贴近他胸口一些。   ☆、067、丫鬟投诚   一行四人到了马场,早就被包场了的马场显得静悄悄,不过四周灯火通明,倒不显得可怕。   马场管事早早的就候在了入场口,看到他们过来,忙迎了上来,讨好的说道:“离小将军,您下午托人送来的马此时在马厩里休息,小的是现在牵过来,还是您要自己去看看?”   马厩一般都有股难闻的味,离修也不打算让以沫跟着去受这个罪,便说:“你直接把马牵过来。”   “诶,好咧!”马场管事高声答了一句,回身就小跑着朝马厩的方向去了。   以沫不安分的窝在离修的怀里,伸长了脖子四下张望,并问道:“哥哥准备的马是给我骑的吗?难道我不是骑这匹吗?”   看着以沫嫩白的小手在乘风头顶轻缓拍打的举动,离修只觉得心底一片暖意,淡笑的说道:“乘风烈性太强,你初学骑马,我怕它会伤到你,就给寻了一匹小母马来,等你以后学会了骑马,再骑乘风。”   “噢!”以沫随意答了句。   待一会儿看到马场管事牵来的小母马时,瞪圆了眼若有所指的调侃说:“哥哥,这还真是一匹小母马啊!”   小到她坐上去,都怕会压坏了马。   离修一派淡然的丢出了两个字,“安全!”   以沫翻了一个白眼,被离修一下抱下了马,脚尖还没有落地,又跨坐到了母马的后背上。   以沫居高临下的看着离修问:“不是教我骑马吗?怎么就直接放到马背上来了,怎么着也得教教我上马吧?”   离修面不改色的牵过马缰绳,说道:“今天晚上就感受一下坐在马背上的感觉。”   以沫挑挑眉,故意夹了一下马腹,不过身下的小母马不怎么配合,重重的哼了两鼻子,快走了两步,又果断的停了下来。   “这样感受,还不如哥哥带着我跑一圈呢!”以沫嘟着嘴,不满的说道。   离修牵着马缰绳,翻身跨到乘风的背上,这才回答说:“今晚风大,就这样慢慢走一圈,等你习惯了在马背上行走,不惧怕了,再跑一圈。”   以沫一脸胆大样,瞪着眼说:“我没在怕啊!”   离修看了一眼以沫,不答她这话,只是牵着马缰绳慢慢走了起来。   一路,离修缓缓教以沫认马缰绳、马鞍、马镫等物,待她认全了所有后,这才和她说起了骑马该注意的事项。   母马即温驯又年幼,再加上离修牵着马缰绳的,坐在母马后背上的以沫,就感觉坐在平地上,没有太多的感觉。   学骑马和以沫相像得有些不一样,甚至是枯燥的。   不过离修低低沉沉的声音对以沫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所以即使她觉得有些无趣,但听离修说话却是极其认真。   “一会儿哥哥松手,你就按我刚才说的那样跑一圈,但切记不要跑太快了,风大吹伤脸还是小事,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从马背上摔下来。”离修叮嘱以沫的同时,就松了手中的马缰绳。   以沫好笑的回答,“说得好像这小母马能跑多快似的。”   她看这小母马矮矮小小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想来也跑不了多快,不然的话,哥哥也不会选中它。   离修不置可否,吩咐以沫拉好马缰绳,这才轻轻拍了一下小母马的臀部。   小母马缓慢的跑了起来,以沫弯着腰,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动作,不过由于小母马跑得太慢了,她又缓缓坐直,甚至还回身望向离修。   见他就在身旁的一步之遥,伸出一双胳膊,嘟高了嘴抱怨,“哥哥在敷衍我,这才不是马儿该有的速度。”   离修无奈的笑笑,直接抱过以沫,将她揽入怀中,并低眸轻斥:“你现在都还没有学会走,就想着跑了。”   “这是当然的啊!骑马骑马,要的肯定就是骑在马背上奔驰的感觉啊!”以沫理所当然的回答,一双小手抱着离修的腰,撒娇说:“哥哥带我跑一圈嘛,我不怕冻。”   离修即无奈,又拿以沫没有办法。   对上她星光熠熠的眸子,妥协的同时,不免叮嘱:“本来打算这两天晚上你若有兴趣就带你先熟悉熟悉,我后天沐休,白天能够带你出来骑马。而且中午的时候太阳大,风没有这么凉,也适合骑马一些。”   “哥哥后天沐休啊!真是太好了。”以沫喜上眉梢的叫了出来。   离修被她的喜悦感染到了,不自觉的加快的了马速,溜溜跶跶的带着她跑了一圈。   玩得时间差不多了,一行四人又骑马回了府。   书白早早就煮好了姜汤,看到他们回来立即就端了上来。   喝了姜汤,又泡了一个热水澡,整个身子都捂热了,以沫这才爬到床上准备休息。   临睡前,以沫拉着离修谈心,调侃的说道:“你这两个丫鬟倒是蛮有眼色,这些天都挺乖巧的。”   离修刮了下以沫的鼻梁,轻笑的问:“你想表达什么?”   以沫睁着大眼,一派天真的口吻说道:“没什么啊,我就是在表扬她们而已。”   离修失笑,没有接话。   在他接以沫回熹微院时,院里早就被他清理过了,唯独留下书白和书竹两人,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只是上一世,这两人都为以沫重用,而且在她那种环境下嫁到将军府来,还对她忠心耿耿。   现今他把以沫接回了府,且刻意让所有下人都知道他看重以沫,就是不想以沫被下人所欺。   在这样的情况下,离修相信以沫能收服这两个丫鬟,毕竟这两个丫鬟都是府里的家生子,很多方面能帮着以沫。   第二天以沫用膳时,书白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一早程氏离府的事情。   以沫夹筷子的动作愣了下,眉眼深处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担忧,但很快又深藏了起来。   书竹朝着书白努嘴挤眉一番,书白又自言自语的闲话起,“乐儿小姐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是奴婢的好姐妹,听说乐儿小姐这次气得不轻,还扬言这次搬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府出了一个挟恩图报的嗯……小人!”   以沫微微垂眼,乐儿可能不止说她是小人,应该还有更难听的词,只是让她奇怪的是书白和书竹的改变。   她带了些审视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看了一圈,才缓缓问说:“你们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068、郡主有请   离修一早问了书竹和书白两人,以沫学习管小院的情况,又随意的提了以后她们就是她的丫鬟了,卖身契也给了她。   以后以沫嫁人,她们就要跟过去。   这样的情况下,两个小丫鬟私下商量一番,自然是对以沫全心全意的效忠,毕竟以后她们是吃饭还是喝稀都看以沫的心情。   “爷既然将奴婢两人给了姑娘,以后就是姑娘的人了,自然希望姑娘好,毕竟姑娘好了,奴婢才会好。”书白坦坦荡荡的看着以沫说道。   说完,不忘讨好的笑了笑。   以沫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轻轻笑着:“你们能这样想自然是皆大欢喜,不过就算你们想在我面前使什么手段,我也不会怕,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们。”   书白笑容一僵,不自然的说道:“姑娘多虑了。”   “姑娘现在不相信我们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不过时间会证明一切。”书竹上前,附和说道。   以沫古怪的看着两个突然来表忠心的丫鬟。   这些天,她住在这里。   虽然该这两个丫鬟做的份内事情,她们不会推托,但也不会主动来她面前示好。   至少她能看出来,在这两个丫鬟眼里,她们仍然是将军府的丫鬟,是离修的丫鬟。   可是眼前,两个丫鬟的主动投诚,让事情起了变化。   但是这对以沫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有书白和书竹在,比起她两眼一抹黑,全依赖欢喜打听到的一些众所周知的消息要强得多。   “嗯,那你们觉得现在事情闹到这一步了该怎么办?”以沫有心考验两人,也是想看看这两个人的态度。   书白和书竹对视一眼,书竹率先说道:“若让奴婢来说,自然是和乐儿小姐的关系处好才是关键,但是眼下看来,却有些不太可能。所以奴婢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夫人和少夫人这方面下手。”   “噢?”以沫淡淡的应了一声,示意书竹接着说。   书竹又道:“姑娘和京都里的女眷都不相熟,但是夫人和少夫人却是自小生活在这个圈子里,而且夫人和少夫人的名声都极好,特别是夫人,她说出来的话,在女眷圈里,一般很少有人会质疑,若是能让夫人和少夫人替你说话,乐儿小姐再如何败坏你的名声也没有用。”   以沫眉眼闪了闪,带了笑意的说:“办法倒是不错,但并没有什么用。你忽略了一个大前提,夫人若是替我说话,不就说明乐儿在说谎吗?这无形中就败坏了乐儿的名声,夫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少夫人就更不会这样做。”   书竹眉宇一皱,下意识的反问:“那怎么办?”   以沫随性的耸耸肩,不甚在意的说:“不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至少我不会主动和乐儿为难。”   她也相信以离修对她的疼爱,不会允许乐儿做出败坏她名节的事情。   再者,白以沫这人,不过是虚拟的,说穿了,白以沫的名声如何,她并不在乎,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就够了。   “你说你的小姐妹是乐儿身边的二等丫鬟,那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她帮忙注意一下乐儿的动向?”   书白犹豫的说:“怕是有些难办。”   以沫了然的点点头,并不强求。   毕竟让这个二等丫鬟如此盯着乐儿,就等于是让这个丫鬟背叛了乐儿,一般情况下是十分困难的。   更何况她的身份和乐儿的身份摆在同一个天秤上面,府里大多数丫鬟都会向乐儿倾斜。   “嗯!那就算了,我到时候跟哥哥提,把事情推给他去处理。”以沫嘟了嘟嘴,将事情说得理所当然。   书白和书竹两人低垂着小脸,想着很少有爷们会插手后院里的事情。   但又想着这位姑娘来后,她们爷隔三差五对她们的敲打,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觉得这事若是爷知晓的话,定然不会放纵乐儿小姐,也不会让姑娘为这事烦心。   两个丫鬟对以沫交了底,以沫仍然让落夏盯着她们,并没有因为她们的一句话,就改变态度。   毕竟有些事情,不是要看怎么说,要看怎么做。   上午时光,以沫正在书房里写着字帖,如今她学离修的字,也有了大概的轮廓。   就在她看着字帖沾沾自喜的时候,书白拿了一个帖子站在门口,轻声说道:“姑娘,淳王府送了请帖过来。”   以沫握着笔的手颤了下,斗大的一滴墨直接落在洁白的纸上,毁了先前写的半页字帖。   以沫可惜的望了一眼,缓缓放下笔后,这才抬眸问道:“你刚才说谁发来的请帖?”   “是淳王府的妤卿郡主。”书白如此回答。   等了会,抬眼看去,只见以沫有些发呆的样子,想到还在等回信的来人,便轻声问道:“姑娘,是否前去赴约?”   以沫呐呐的说:“她请我做什么?”   那天初见后,她对妤卿郡主说不上有什么感觉。   站在妤卿郡主的立场上,她那天的应对,并没有什么差错。   可是落在以沫的眼里,妤卿郡主的行为让她的心里极不舒服,特别是想到这人是她的亲堂姐,她竟然像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被人欺负,她心里总觉得有道坎。   至少,这个她盼见的堂姐,和她想象中的人是不一样的,而且也激不起她的手足之情。   “是什么时候?”以沫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   “请帖上写的宴会开始时间就是今天下午申时,地点也就选在淳王府。”书白看了眼请帖,才回话。   以沫眼眸微微闪动,低低嘀咕了一句,“淳王府啊!”   尔后抬眼道:“嗯,你去回话,就说我下午会准时过去的。”   “是!”书白上前,将请帖放到书桌上,转身又退出去向来送帖子的人回话。   以沫素手拿起请帖,若有所思的审视着。   烫着金边,带着花香的请帖让人眼前一亮,一看就知道主人家是花了心思的。   打开看到请帖上娟秀的字体,就算是以沫没有见过妤卿郡主亲手写的字画,也能猜到,写字的人就是妤卿郡主本人。   妤卿郡主那天对她并不亲近,现在又突然邀请她,究竟是为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见到景世子。   ☆、069、探听虚实   以沫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淳王府。   淳王府的大门比起将军府更显巍峨,以沫驻足片刻,有些呆滞的眼神直直望着府门牌匾。   书白狐疑的看了一眼以沫,误以为她小地方来的,对王府这样的权贵,心生恐惧,忙在她耳边轻声提点。   “姑娘不用担忧,淳王府的小姐虽多,但都和姑娘碍不着什么事,她们若是有什么异动,姑娘不理她们就是。淳王爷虽然是皇亲国戚,但并没有掌握实权,有爷在您背后撑腰,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与姑娘为难。”   以沫满意的看了一眼书白。   她出门特意带了落夏和书白两人,就是不想到了京都,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   虽说书白以前一直是熹微院的丫鬟,但是自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耳濡目染之下了解到的东西比她肯定要多一些。   “她们你都见过吗?”以沫缓慢的迈向淳王府。   书白悄声在她耳边轻语:“奴婢平日出府的机会不多,并没见过淳王府的小姐,刚才和姑娘说的那些,也都是听府里其他人说的。”   以沫扬扬眉,心里琢磨着。   这些话并不可全信,毕竟淳王府的小姐,能见的人不多,她们的好名声,想来也不尽然。   倒是淳王爷惧内一事,可能**不离十,只是她没有想到,堂堂一位亲王,竟然会惧内。   王府门前,书白将请帖递了过去。   门房看了一眼,就忙声说:“白姑娘请。”   以沫微微颔首步入,里面立即有小丫鬟上前相迎,将她们一行三人带到妤卿郡主住的长倾阁。   阁内欢声笑语不断,显然已经到了不少人。   到了院门口,领路的小丫鬟便退了下去,有另一位丫鬟来接待,同时也去了人向妤卿报信。   妤卿无意为难以沫,立即让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绕梁亲自去迎接。   “白姑娘,快些请进,我家郡主已经在屋里等候多时!”绕梁打了厚重的帘子,笑吟吟的看着以沫说话。   屋里燃了名贵的银丝碳,以沫进屋就感觉到一股热气迎面扑来,在丫鬟的帮忙下解了披风,落夏和书白也被带到了另一边的耳房。   那里专门备有热茶点心,供各位小姐随行的丫鬟品尝。   “白姑娘,这边坐!”妤卿郡主端坐在位置上面,虽未起身,却是笑脸相迎。   以沫微微颔首,淡然一笑。   在绕梁的示意下,坐到了妤卿郡主的对面。   “冒昧将你请过来,希望没有造成你的困扰。”妤卿郡主微抬下巴,整个人有种高高在上的气势,但说出来的话,倒不让人讨厌。   以沫不清楚妤卿郡主想做什么,屋里这六七个姑娘,她看着都有些面生,唯独夏仪让她记性深刻。   这个堂姐甚是厌恶她呢!   “怎么会,妤卿郡主相请,是我的荣幸。”以沫荣辱不惊的回话,倒是引得了妤卿郡主的好感。   妤卿郡主释放出了一些善意后,说起了这次请以沫来的主要目的,笑吟吟的说:“初次见面时,因为某些原因,我们闹了一些不愉快,希望再次相见,我俩能相谈甚欢。”   以沫挑挑眉,不懂妤卿一位郡主为什么要对她示好。   毕竟在这种身份未明的情况下,别说是前天妤卿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就算是妤卿真的为难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嗯,我也希望能和郡主做朋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种荣幸。”以沫微微一笑,十分淡然。   “这也是我的荣幸。”妤卿郡主顺口将话接了下去。   复又笑得亲近的说道:“昨天听我大哥说起,我才知道你们也认识。”   以沫惊讶的看着妤卿郡主,“谈不上认识,不过有一面之缘罢了。”   妤卿郡主笑笑说:“原来是这样啊!”   大哥这人虽然看着十分的温和,但向来不爱管闲事,除了自家人,其他人一律入不了他的眼。   为什么昨天他会主动跟她说起白以沫,还旁敲侧击的赞了她两句。   妤卿郡主见问不出什么,倒没漏口风多说,换了话题善意的问道:“前天的事情没有造成你的困扰吧?”   以沫不甚在意的笑笑,也没有和妤卿郡主多绕弯,直言说:“无所谓什么困扰不困扰,我都知道离大小姐的性格就是这样,更何况是哥哥和伯母。”   妤卿郡主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有些惊讶事情还真像她打听到的情况一样。   “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妤卿郡主脸上布满了笑容,一副替以沫真心高兴的样子。   夏仪撇撇嘴,想要开口,但忍了忍还是没有说话。   倒是她身边的另一位姑娘接话说:“白姑娘能这么得离小将军的袒护,也不知道本身有没有什么优点?”   “我就是我,无论我什么样子,哥哥都护着我,并不会因为我懂什么或者不懂什么就有所差别!”以沫十分骄傲的冲着说话的姑娘投去一眼。   “二姐,她不过是一个乡下姑娘,你还当她像你和大姐一样有才学啊!”夏仪酸了一句,不怀好意的望着以沫一笑。   同时也让以沫知道了此女的身份。   能被夏仪叫做二姐的姑娘也就夏婉一人了,听书白说,夏婉只大夏仪一岁,且两人一母同胞,皆由沈侧妃所出。   “三妹,怎么说话的?”妤卿郡主不轻不重的斥责了一句,才冲着以沫笑言:“让你见笑了,三妹心直口快,你别在意。”   以沫扬眉笑笑,看向一脸清高,轻蔑看人的夏仪和夏婉姐妹俩人,挑衅的说:“虽然我无论什么样子,哥哥都会护着我,但是,比起某些人来说,我也不见得比她差。”   夏仪可能比较有自知之明,又加上不敢拿妤卿郡主说事,便逼问道:“是吗?既然你这样厉害,敢不敢和我二姐比试比试?”   “三妹,别胡闹了!”妤卿郡主声音微低,脸现严肃。   以沫不在乎的说:“你说,想怎么比?”   妤卿郡主皱了下眉,眼底闪过一抹不认同,劝说:“白姑娘,你不用将舍妹的话当真。”   以沫笑说:“没事,我也想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和你们这些京都贵女有什么差别?”   妤卿郡主虽然在好言相劝,但是同样的,她也看得出来,妤卿郡主并不看好她。   这次叫她过来,看她的样子,怕就是为了打听前天那件事情的后续,或者说她是知道了后续,所以才有此一举。   毕竟在这些人眼里,她是一个能左右离小将军,让他为了她逼走亲妹的乡下女人,她们就算看不起,也不至于明面上与之为敌。   夏婉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扫了一眼以沫,道:“主随客便,你说怎么比,就怎么比。”   以沫顽劣一笑,故意问:“是吗?既然是我做主的话,那我们就比爬树,怎么样?”   夏婉脸色一变,夏仪正准备斥责以沫时,她已经先一步收敛了笑意,冷冷的说:“刚才不过是说笑罢了,还是由二小姐提议比试什么吧!省得输了不认帐。”   ☆、070、梅花篆字   “哼,好大的口气。”夏仪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   夏婉也难得低下她高贵的头颅,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眼以沫,而后轻视的一笑,淡然道:“白姑娘既然这样说了,我也就不推拒了,我们也不比有深度的琴棋,免得旁人说我欺负你,不如就各写一首诗,我们比字。”   以沫挑挑眉,问:“你确定就比字吗?”   夏仪轻笑,“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吗?”   以沫笑吟吟的摇头说:“我是担心你们怕,不想输的话,我还能给你们一个机会改改。”   “呵呵,这位姑娘可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满。”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小姑娘,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另一人接话说:“就是啊!我表姐写的字可是皇后都称赞过。”   以沫恍然大悟的一笑,“噢,原来是用自己的长处和我比试,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也就不用替你担心了。”   妤卿郡主淡淡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姑娘,夏婉也同时投去不满的一眼,只性子直接的夏仪开口斥责:“沈莹,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以沫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沈莹,长得十分清秀,圆圆的脸,大大的眼,满脸的尴尬与羞愧,看起来也不比夏仪小多少。   先前书白倒没有提过沈莹这人,不过眼下听她们的对话也能听出来,这人是沈侧妃的侄女,夏婉和夏仪的亲表妹。   想来其他几位姑娘,十有**也和淳王府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既然决定了比试,就总要有一个高低,只是谁当裁判呢?不会是你的几个姐姐妹妹吧?”以沫憋着笑,先发制人的问道。   夏仪就跟炮竹似的,一点就燃,不满的叫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会徇私吗?”   以沫微微耸了下肩,一副不然呢的表情。   恼得夏仪紧咬牙关,恨不得扑上来打以沫一顿的样子。   妤卿郡主落落大方的一笑,主动提议说:“由我们几人当裁判也的确对白姑娘不公平,要不这样的吧?我大哥和他的几个朋友正在前院里品茶论棋,若是白姑娘不介意的话,就让我大哥他们当一次裁判,可好?”   以沫回想了下景世子的为人,初次见面,她也看不出来什么,不过对景世子的印象,却比这些堂姐妹要强多了。   犹豫了一下,便说:“这自然是最好的,毕竟景世子的为人还是可信的。”   夏仪瞪向以沫,却没再反驳。   妤卿郡主扬首吩咐:“绿绮,准备笔墨纸砚。”   尔后率先起身,引着众位小姐一起到了侧室书房里。   妤卿郡主的书房,透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味,两边的落地书架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窗下还摆了一把古琴。   以沫细看了一圈,若有所思的想着,这位大堂姐的琴艺应该十分了得,也酷爱弹琴奏乐。   刚才她在妤卿郡主的闺阁中就看到了一架琴,在这里又见一架,就连她的丫鬟也都是用古琴命名。   “主随客便,你先请。”夏婉淡淡的朝以沫点了下额。   在她看来,就是让她和以沫比试,都是对她的一种轻视。   以沫不甚在意的走向书桌边,嘴边泛着轻笑的说:“二小姐最好和我一同书写,免得待会儿看了我的字会突然手疼。”   “你……大言不惭。”夏婉拧着眉,不悦的指责。   她毕竟和夏仪不一样,粗鲁的咒骂,她自觉降低身价,那种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无妨,一起书写,也有一起书写的乐趣,绕梁,你去趟织湘阁把二小姐惯用的笔砚拿来。”妤卿郡主温温和和的声音,打断了双方的不愉快。   绕梁得了令出了长倾阁,没过多久就带来了夏婉书写时惯用的全套笔墨纸砚。   夏仪像只小公鸡似的,傲娇的抬起下巴质问:“怎么样?现在能比试了吗?还是你想继续拖延时间。”   以沫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的走到了书桌边,朝着夏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夏仪也走到书桌的另一边,以沫这才将笔执起,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便低首一笔一画的写了起来。   以沫没有趁机卖弄自己的文采,而是写了一首情诗。   当年娘亲就是用的这首情诗回了爹的书信,且用的是梅花篆字书写的,至今仍被以沫好好的保存着。   也算得上是应景,据姥姥说,当年爹娘分隔两地时,娘给爹书写了这么一封信,激动得爹连夜赶回京都,只为了见娘一面,一解相思苦。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一遍小楷,一遍梅花篆字体,想了想,以沫还是没有写上离修擅长的行书。   毕竟她现在学离修的行书,还有点画虎类犬的意思,就不要给他抹黑了。   以沫停笔的时候,夏婉早就已经书写完了,毕竟梅花篆字体写起来十分复杂,花费的时间功夫也较长。   这也是为什么一般人学不会梅花篆字体的原因。   “你还真慢!”夏仪不满的嘲讽了一句。   以沫扬眉问:“怎么?有规定时间吗?”   夏仪撇撇嘴,故意说:“再怎么拖时间也是没有用的,写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   “想知道吗?自己拿去看啊!”以沫挥纸的动作带了几分豪爽。   夏仪嘀嘀咕咕接过,双目一瞥,脸色丕变。   见她这样,其他几个姑娘都围了上来,众人一看,都惊讶的质问:“这是梅花篆字体吗?”   “嗯哼!”以沫高傲的应了一声,满意的看着众人脸色大变。   这些千金小姐都看不起她,觉得她一个乡下来的女子,能认识两个字就顶破了天,如今看她这么一亮手,都吓得目瞪口呆。   而以沫心里只觉得痛快,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你怎么会写梅花篆字体?”妤卿郡主目光复杂的看着以沫。   她不单会写,还写得这么好。   若不是亲眼见到以沫写出来,她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   夏仪反应过来,大骂道:“不要脸,梅花篆字体是我婶婶独创的,你竟然偷用!”   以沫得意的笑笑,却并不反驳。   字体创了出来,就是让人写的。   她相信淳王府里也留有娘亲的手稿,而这些姑娘没有学会,怪她咯?   ☆、071、轻松胜出   在一堆质疑声中,以沫笑得云淡风轻,等她们叽叽喳喳讨论得差不多后,以沫才笑吟吟的问:“怎么样?能拿去给景世子他们评选优胜了吗?”   妤卿郡主复杂的目光落在以沫身上,忍不住的将她重新审视了一遍,心中默默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叫以沫,又会梅花篆字体,难道是她的那位堂妹?   可若是的话,她怎么可能不认亲,而住在离将军府里。   据她了解,婶婶白素锦和离将军府并没有什么渊源,夏以沫回京后,没道理会暂住将军府隐瞒身世。   可若不是的话,大哥为什么对这位叫以沫的姑娘侧目?   “……不用,我认输!”夏婉脸色发白的咬牙说道。   她低估了这个乡下女人,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就算不看她写的梅花篆字体,单是小楷也写得极其出色,丁点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写出来的。   以沫挑挑眉,尔后恍然大悟,笑眯眯的说:“这可不行,不战而降可不是你淳王府二小姐的作风。”   她又不傻,哪里看不出来夏婉在想什么,不过是怕丢人丢出去。   但同样的,以沫若是借着这次机会爬上去,以后乐儿再说她坏话,会相信的人也不多,毕竟乐儿的性格,京中各人多少有些了解。   夏婉这块踏脚石,她今天是踩定了。   “你别太得意了,我二姐是不和你计较,省得你输了丢人,你少得寸进尺。”夏仪虚张声势的叫道。   以沫不甚在意的说道:“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们说比,我就和你们比,比完你们说算了,不看结果,难道我一个小女子还能和你们硬拼吗?只是没有想到淳王府的姑娘都是如此之辈。”   妤卿郡主笑得疏远的淡淡道:“白姑娘说话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我都还没有说话。”   说完,她转向绕梁,吩咐说:“把两位姑娘写的字拿去给大哥他们看看,让他们评一个优胜。”   “是!”绕梁接过两副字。   以沫轻轻的开口提醒说:“在让他们评选前,就不用告诉他们,我们的名字,毕竟以二小姐的为人,怕也不喜欢用身份压人,对她对我都好。”   夏婉咬咬牙,故作清高的说:“是啊!绕梁就按她说的去办。”   以沫笑眯眯的看着夏婉言不由衷的样子,心里不免冷冷的哼了一声,大家本来都是自家姐妹,她们若是不与她为难,她自然也不会做这个恶人。   如今夏婉把机会送到了她的面前,她不要白不要。   更何况夏婉在京都本来就是小有名气的才女,赢了夏婉的话,她的才名自然而然就有了。   等待的时间,不见得就是煎熬,至少对此时的以沫不算是。   她心情颇好的看着众人一言一语,满意的欣赏着夏婉清高的表面被打破后的表情。   当然,若是旁边没有妤卿郡主的试探会更好。   “你说你无意间得到的一本字帖,所以照着这个字帖练习至今?”妤卿郡主怀疑的看着以沫。   以沫睁着大眼无辜的说:“对啊!我觉得这种字体挺好看的,所以一直有练习。”   妤卿郡主眼神微黯,问道:“你练了多少年了?”   以沫歪着小脸想了想说:“记不得咯,好像自我懂事起,就开始练习了。”   妤卿郡主若有所思的想了下,突然问道:“你叫白以沫?”   以沫防备的说:“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妤卿郡主敛容,淡笑的说:“没有,就是突然想到我的堂妹和你同名,更凑巧的是我的婶婶也姓白,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以沫了然的说:“上次在沉香楼碰见景世子时,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妤卿郡主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猜到大哥和她的怀疑肯定是一样的,如今大哥再看到白以沫写的字帖,不知道会有何种感想。   “梅花篆字体就是我婶婶独创的,你若是不说的话,以你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成绩,我还以为是我婶婶一笔一画亲自教的。”妤卿郡主沉静的眸子对上以沫的眼,就像要看到她心里去似的。   以沫一脸笃定的说:“没有,我自己照着字帖学的。”   这可是真话。   娘离开她的时候,她还不到五岁,正属于拿着笔墨捣乱的年纪,娘顶多只手把手教过她点横竖撇捺折提弯钩这些基础。   其他的知识都是在爹娘的手札上看到,由浅到深,每一个时间段,她学什么做什么都规划得清清楚楚。   只是旁人可能体会不到她这种多学一些,就和爹娘多亲近一些的心情,所以她的成就比同年龄的人要高出许多。   这是她和爹娘亲近的方式。   不过也多亏了爹娘的一丝不苟,才有了现在的她。   否则的话,她还真只有站着被夏婉等人嘲笑的份。   没多时,前院里派人来话了,不出所料,得胜的人正是以沫。   以沫不骄不躁的冲着夏婉淡淡道了一句,“承认了。”   一个没有被夏婉放在眼里的乡下女人,最后却在她引以为傲的才学方面赢了她,这对她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自小,夏婉就知道大姐妤卿郡主的琴艺极佳,天赋极高,所以她从不在这方面和大姐一争高低,特意选了诗词书画,朝着这方面进修。   多年来,也算是小有成就,至少所有人都知道淳王府里除了一位琴艺过人的妤卿郡主,还有一位文采卓越的二小姐。   绕梁低声朝妤卿郡主回话,“世子爷在前院里和几个朋友品茶论棋,想请郡主和各位小姐同去。”   妤卿郡主皱着眉,反感的说:“你去回大哥的话,就说不方便。”   绕梁苦着小脸低低嘀咕说:“世子爷已经在前院里设下屏风,男女分席而坐,说是与名声无碍,让郡主不用担忧。还说,大家很有兴趣和刚才拔得头筹的姑娘切磋一番。”   妤卿郡主微抿着小嘴,带了几分不乐意。   绕梁是她的人,她自然清楚绕梁的秉性,没有她的话,绕梁不可能说出梅花篆字体是谁写的,另一份手稿又是出自谁的手。   等以沫出了这个院子里,她再向其他几位姑娘敲打一番,今天这事也就过去了。   毕竟她和夏婉是亲姐妹,夏婉丢了脸面,她面上也无光。   可是大哥却不这样想,他明显是认识夏婉的字迹,却执意如此行事,以大哥的性子,她如果拒绝去的话,他说不定会再派人过来。   想到这里,妤卿郡主心绪已经平静,看向以沫问道:“我大哥也在前院和朋友品茶论棋,想邀我们一起,不知道白姑娘是否介意?”   以沫目光审视的看着妤卿郡主,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拒绝的话会被人安一个不识好歹的帽子,可是同意的话,又显得她轻浮。   ☆、072、京中一霸   “郡主说笑了,我一个被邀请的客人,哪里能做主。”以沫疏远的笑看着妤卿郡主,微挑起的眉尾泛起冷意。   妤卿郡主笑说:“倒是我疏忽了,只想到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见一见你。”   以沫冷冷的看着妤卿郡主,嘴角轻嘲的扬起,不过遮有面纱的她,别人并看不清她的表情,唯独能看到一双露出来的眼眸布满了寒霜。   “若是白姑娘同意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前院坐坐?”妤卿郡主起身间,仍然抛出了这么一句。   以沫淡漠的接话,“怕是不妥吧!你们兄妹相聚,我就不掺和了,有机会的话,我们下次再聚。”   妤卿郡主见以沫是真的要走,忙细说:“白姑娘不用在意,男女分席而坐,并无影响。”   以沫挑高了眉,讥笑的说:“既然早就准备好了,那还问我的意见做什么?”   妤卿郡主笑笑,避而不答,只道:“白姑娘请吧!”   以沫审视了她一眼,倒不害怕。   哥哥没有阻止她和景世子相交,想来在哥哥的认知里,这个景世子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   再加上她身边还有落夏。   落夏的身手,她也见识过了,连离旭都打不过她。   妤卿郡主等人出门的时候,各位小姐的丫鬟也都跟着过来了,以沫在书白侍候她披上披风的时候,低声对她们俩轻语。   “等会儿机灵一些。”   落夏和书白眸光一闪,神情紧绷,书白更是借着穿衣的动作小声道:“夫人和小姐搬去颜府的事情,不少人已经知道了,刚才还有几个丫鬟向我探话。”   以沫淡淡的应一声,没有多嘴问书白她是怎么回答的。   毕竟这种事情,若是应对得不好,书白连提都不会提。   一行数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前院。   天寒地冻的天,景世子宴友,也选在较温暖的大厅里。   相对景世子这边的热闹,妤卿郡主的宴会就显得单调了许多。   妤卿郡主率先进到大厅里,除了坐在上座的景世子,下座左边有几位男客,中间还有舞姬跳舞,旁边配有奏乐的琴师。   景世子一如既往的笑意温柔,冲着妤卿郡主招招手,示意说:“赶紧让你的朋友都坐下,可别怠慢了。”   妤卿郡主故意嗔怪的冲着景世子说:“这里除了白姑娘,哪一个姑娘不是你妹妹,说得好像你没有见过似的。”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坐在左边的某位贵公子目光落在以沫的身上,好奇的说:“这位白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怎么还蒙有面纱。”   其实西夏的男女大防并不是十分严谨,至少没有变态到男女不能相见的地步。   像这样男女对席而坐的宴会时有举行,皇后娘娘兴致来了,偶尔都会举行几回,点几对鸳鸯。   “这位就是将军府的白姑娘。”妤卿郡主行走间表明了以沫的身份,带着众家闺秀在右边落坐。   以沫虽不怯场,但也不习惯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因此,面容冷了几分。   “原来这位就是白姑娘啊?可为什么你要戴着面纱?”另一位男子好奇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以沫的身上。   使得以沫有些不悦,语气微冲的说:“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戴不戴面纱,你管得着吗?”   男子愣了下,冲着景世子干笑的说:“看不出来还挺火辣的啊!”   “钟毓,你就行行好,放过人家小姑娘吧!”景世子笑容不减的摇摇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钟毓随意的将双手一摊,“我可什么都还没有做啊!”   景世子笑得不怀好意的说:“我还不知道你啊!不过你少打她的主意,免得离小将军收拾你,你和离旭的恩怨,可扯不到她的头上。”   以沫诧异的看向钟毓,这个人和离旭有什么恩怨吗?   不待她深思,景世子的声音又响起了,冲她说道:“白姑娘,你别在意,这钟毓和离旭啊!两人都是京中一霸,又谁都不服谁!一听说你是将军府的,就下意识的想欺负你几句。”   钟毓的痞,和离旭又有一些不一样。   离旭上面不单有离元帅,还有离修,能压制他的人太多太多。   而钟毓上面就一个爷爷,除了极其护短,他还是西夏的大功臣,只要钟毓不是杀人放火,别说是其他大臣了,就连皇上皇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起离旭的痞,钟毓上升了起码两三个等级,至少能压制他的人就很少。   “切,我是会对小姑娘动手动脚的人吗?”钟毓不满的嘀咕,吊儿郎当的往后一仰,一双脚大大咧咧的往桌上一摆。   以沫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不是在想钟毓的随性,而是在想离旭的性情。   她见了离旭几面,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可是他能和这样的钟毓摆在一起来说,想来出了将军府,没人管制后,也是无法无天的主吧?   “上次是谁说那谁家的小姐长得不好,弄了条蛇去吓唬人?”景世子不留情面的直接掀了底。   这事除了以沫不清楚,其他的姑娘都听说过了,所以面上也没有特别的表示。   以沫惊讶的啊了一声,打量钟毓的表情就跟看什么脏物似的。   不过钟毓明显是一个心大的主,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翘着一双二郎腿,抖得欢快。   景世子笑说:“白姑娘别在意,钟毓这人就是这样,但心眼不坏,而且有我在,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钟毓好笑的调侃:“喂喂喂,你这就护上了啊?你连她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说不定是只母夜叉噢!”   “你过分了。”景世子眼底闪过一抹警告,温和的声音沉了两分。   钟毓一愣,笑容微敛,看向以沫的眼神布满深思,而后又淡淡的挪开,再看去时,仍然是一副痞笑的样子。   “刚才的字是你写的吧?”景世子对以沫说话时,语调放得更轻缓了些,就像一个温柔的大哥哥。   以沫一脸古怪的看着他,虽然知道这个人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大堂兄,但是对方应该不晓得才是。   那他对她的两次示好,究竟是为什么啊?   “嗯!我写的!”以沫淡淡的应了一句,目光直视景世子,对上他的眼,只看到满眼的笑意。   因此,让她更加迷惑。   不免暗暗嘀咕,难道景世子认出了她?   而且他这副表现,是不是说明,景世子很高兴有她这么一个堂妹?   以沫也不清楚自己猜得对不对,反正这答案,倒是让她心底颇高兴。   ☆、073、兄妹隐患   “看不出来啊!还是一个文采斐然的小姑娘啊!刚才和你比试的人是谁?就这么轻易的被你打败了?”   钟毓说得轻挑,就连以沫都感觉到了这当中的深深恶意,更别提比试当中另一个主角。   虽说他这话没人回答,但是钟毓也不全是一学无术的主,眼神扫一遍,就从各位小姐面上的表情得到了结果。   他笑得不怀好意的朝着夏婉说:“原来是你啊!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不错啊!这夏二小姐可是我们京都小有名气的才女啊!”   钟毓前一句话是对夏婉说的,后一句话则是对以沫说的。   话音未落,就惹得两个姑娘同时朝他怒目相斥。   夏婉瞪钟毓的同时,还不忘白以沫一眼。   以沫无辜的在心底腹语:你技不如人,也怪我?   “好了,你就少说一句吧!”坐在钟毓相邻位置上的另一位少年站了起来,笑呵呵的打起了圆场。   “我表妹也有练习写梅花篆字体,但她不如你写得好,若是让她知道你的梅花篆字体写得这么好,她定会将你引为知己。”   夏仪忽然冷冷一笑,扬声道:“谢公子,你这样说,容雅小姐会高兴吗?毕竟她可是京都第一才女啊!”   被称谢公子的少年愣了下,尔后温柔的笑说:“夏三小姐多虑了,表妹一心沉醉诗书当中,对于这些虚名并不看重,有机会能和白姑娘切磋一番,想来她会高兴的。”   夏仪撇撇嘴,阴阳怪气的说:“都不知道你们吃什么长大的,喜欢踩着自家妹妹帮别的姑娘出名。”   谢公子脸色微变,笑容收敛。   其他的姑娘是什么样的性格他不了解,但是他这个表妹容雅却是真的不在乎这些虚名。   若是在意的话,她也不会有另一个书呆子的名号。   “明柏,舍妹年幼,还望见谅!”景世子淡淡的声音响起,也不指责夏仪一二,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却让夏仪变了脸。   只见她瞬间就像被人拔了舌似的,乖巧的坐在一边将脸垂得低低,一动不动。   谢明柏扬起明媚的笑容说:“怎么会,也怪我多事,说要请白姑娘出来一见。”   景世子不在意的笑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以沫,又对谢明柏说道:“你也是为了容小姐,想当面向她讨要这副字画。”   谢明柏目光灼灼的看向以沫,问:“可以吗?”   以沫犹豫的看了眼谢明柏,又看向景世子,只见景世子温和的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同意。   可是眼前这人她不认识,容雅小姐是谁,她也不认识,这样贸然的将自己的墨宝给一个男子是不是不好。   而且这副墨宝上还写着一首情诗。   “不行!”以沫想了下,还是拒绝了。   谢明柏怔了下,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答案,下意识的朝景世子望去。   景世子温和的向以沫劝说:“这副字不会落到其他人的手里,明柏会直接交给容小姐,你们都是姑娘家,没有关系的,借此机会,你在京都多认识一个朋友也好。”   他派人去查了以沫的身份,却是一无所获。   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直接找到了离修试探。   虽然离修没有正面回应过他什么,但却没有否认,还适时的提点他,要他对以沫好一点,免得将来后悔。   一个淳王府世子和一个普通的农女,若不是有着那层血缘的联系,他对她好与不好,最终他又凭什么要后悔。   本就认定了的事情,今日看到这副字画的时候,就更加坚信了。   当年婶婶写给叔叔的情诗,叔叔献宝似的给他看过一次,那时候他不懂叔叔笑得像一个傻子说,他是她第一个心动的对象是什么意思。   后来他大了,学的知识多了,渐渐懂了这首情诗。   而这首情诗一直被叔叔当宝收藏着,若不是叔叔的亲生女儿,不可能写出一封一模一样的情诗。   所以他才顺势把以沫请出来,借着这个机会,让以沫渐渐在京都崭露头角。   就算不能出名,借着这个机会认识到容雅也是件极好的事情。   容雅不单是京都第一才女,还是临阳侯府的侯小姐,若容雅真能将以沫引为知己的话,以后以沫在京都行走也会容易一些。   至少像先前潘尔岚欺负以沫的事情,就不容易再遇上。   以沫狐疑的对上景世子的眼,不懂他这么积极是为什么,想了想,正准备说出折中的办法时,妤卿郡主说话了。   “大哥,白姑娘不愿意,你就不要为难人家了,毕竟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随便将手稿给其他人,这有失体统,特别是这手稿上的诗意,若是被有心人误传,还让不让她一个姑娘家活下去了?”   以沫看向一心为她说话的妤卿郡主,虽然各方面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总让她有种不舒服的错觉。   景世子没搭理妤卿郡主,而是提议说:“白姑娘若在意的是这点,重新写一首也是没有关系的,相信明柏和容小姐都不在意。”   谢明柏笑着接话说:“是啊!内容无所谓,只要是用梅花篆字体写出来的就行。”   以沫沉深的看向景世子,决定回去把他的异常和哥哥说一说,不过当下却是点点头答了一声好。   毕竟景世子想出来的办法,和她刚刚想到的折中办法是一样的。   就在景世子吩咐下人去准备笔墨拿来时,妤卿郡主笑着说了一句,“大哥可真是热心,平日对我的事情,好像都没有这么上心过。”   景世子淡然道:“自小到大,你什么事都不用爹娘和大哥操心,不是当大哥的不想替你上心,是你方方面面都太完美了。”   妤卿郡主仰脸笑了下,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眸时,眼底划过的一丝落寞却是清晰可见。   她是淳王府的郡主,她不可以输人,所以她事事好强。   可是这不代表她不需要人关怀。   而眼前的这位白姑娘,不过是和堂妹夏以沫同名而已,大哥就这么上赶着要照顾她了吗?   还记得堂妹出生的时候,她已经四岁了,等到堂妹离开王府的时候,她将满九岁,那时候的她早就有了记忆。   记忆中,和她相隔只差两岁的大哥,一天到晚喜欢抱着以沫到处跑,和她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妹倒不亲密。   如今说来,倒是她太强,不懂撒娇的原因。   ☆、074、准备出行   略显诡异的气氛下,以沫心无旁骛的又写了一首诗,普普通通的咏梅诗,就算落到旁人手里,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谢明柏刚接过手,瞟了一眼,当即便大赞了三个好,小心翼翼的等着墨干,赞扬说:“白姑娘年纪轻轻写出来的字却是如此出采,真是让人佩服。”   以沫笑笑,不甚在意的说:“还好。”   景世子若有所思的怜惜道:“这些年,天天练字很苦吧?”   以沫不解的看向景世子,皱着小脸说:“还好吧!除了练字和学习,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再者,我也不想让爹娘失望。”   谢明柏说:“想来白姑娘的爹娘应该也不是普通人,不然哪能培养出你这样出色的女儿。”   以沫低眸抿嘴,借此敛去眼中复杂的神色。   爹娘对她来说,更像一个传说。   “没她的话,你哪有机会向容小姐献宝啊!”景世子笑吟吟的调侃着,不着痕迹的绕开了话题,心里却是隐隐升起一股阴霾,叔叔和婶婶这次为什么没有回来?   婶婶离京时,已经中毒昏迷了,后来是不是解毒了,若是解毒了,以叔叔婶婶护短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放任以沫一个人回来。   这件事情,细思极恐。   景世子完全不敢再往下想。   接下来在景世子的引导,以及以沫的配合下,她又表现了几项才艺,虽说不像梅花篆字体这样让人一眼惊艳,但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以沫有很扎实的功底,比起京都的各位小姐,她丁点也不逊色。   毕竟这在场的姑娘少爷中,也就以沫年纪最小。   等再过三年,以沫及笄,京中贵女圈再是一番怎么样的光景,谁也说不定,而她一个乡村走出来的姑娘,不见得就不能取而代之,站到顶级贵女圈中,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稍晚一些,得信而来接人的离修,和众人嘘寒了两句,就带着以沫离开了淳王府。   马车上,以沫把淳王府发生的事情都说了说,尔后不解的问:“景世子干嘛不断向我示好啊?”   离修戳了下以沫的额,责备说:“你不知道他为什么向你示好,你还敢接受他的好意?”   以沫俏皮的吐吐舌,没敢告诉离修她心中的小心思,只道:“可是我看他的眼神,我觉得他看我特别殷勤,不像要害我的样子。”   离修心里大大的吐槽了一番,若不是清楚这两人是堂兄妹,就冲着以沫这番话,离修也绝对要把他们俩人间的关系想得极龌龊。   “景世子对你示好,可能是你沾了这名字的光吧!他有一个堂妹叫夏以沫,他先前和我说过了,还有意认你当妹妹。”离修若有所指的看着以沫说道。   等了等,见她还没有坦白的意思,也不抱期望了。   两人说了下淳王府的事情,就说起明天离修沐修,他们的出行。   “还是去学骑马吗?这次是真的骑马吗?”以沫嘟着小嘴,一脸幽怨的样子。   离修懂她的意思,毕竟上次学习骑马的过程,最终被以沫牢牢的定下无聊两字。   “对,骑马,这次保证让你玩得高高兴兴,还把欢喜他们都带上,让她们多准备一些食物,中午不回来了,可好?”离修十分宠溺的看着以沫说道。   以沫眼神一亮,惊喜的问:“是要野炊了吗?真是太好了,肯定好玩极了。”   离修也是怕以沫觉得无趣,才想着把欢喜几个丫头都带上,人多也热闹一些。   回到将军府,以沫主动跟去准备明天野炊的各种食材。   厨房里,四个丫鬟和以沫忙得热火朝天。   以沫提出来的几项食材都被书白和书竹尴尬的否决了。   书白说:“现在天冷,这些东西又都容易凉,不易保温,不如做些糕点,再准备几壶热茶在马车上吃,等到了地方,中午的时候再架起锅子做些可口的热饭菜?”   以沫不失热情的说:“行啊!反正准备这些事情,你们经验丰富一些,就按你们说的办。”   她刚提议做几个肉团子带去吃,也确实有些冲动。   天冷还吃冷肉的话,很容易就闹肚子。   书白诧异的看了一眼以沫,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这个新主子倒是极好说话。   若是换了其他的主子,怕是不好说服,反而会把她们训斥一顿,指责她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想到这里,书白突然觉得跟着以沫这个新主子也挺好。   毕竟她们做丫鬟的也不求什么,只要主子良善一些,看在她们尽心尽力侍候多年的份上,最终能给一个好前程就够了。   次日一早,以沫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离修大手一挥,直接连被带人抱了起来。   缩在被子里的以沫,睡眼惺忪的问:“要出发了吗?”   “嗯!你还能眯一会儿。”离修话落,就接过了落夏递来的热帕子,替以沫细心的擦拭着小脸。   以沫安心的窝在被窝里,感觉到脸上一阵暖意后,也懒懒的不愿意睁开眼睛,直到衣服被穿好,人被抱到餐桌边,闻到了饭菜香,她才耸耸鼻子,缓缓睁开眼眸。   “懒丫头,赶紧吃了东西,我们出发了。”离修轻轻捏了下以沫的俏鼻,满是宠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以沫翘着小嘴,伸长了脖子看了一圈桌上的早点,才开口说:“哥哥,我要喝燕窝粥,你给我添一碗。”   “嗯,先把手边的温水喝了。”离修边拿碗盛粥时,边用眼神示意。   以沫早起,本身也有喝一杯温水,润润肠胃的习惯。   毕竟她也算是一个赤脚大夫,这些对自身好的小习惯,大多数她都知道,而且在姥姥的潜移默化下,早就养成了个人习惯。   离修盛碗粥放到以沫的手边,又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这才温声叮嘱:“吃吧!”   一旁的书白和书竹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恶寒的抖了抖身子。   这个如沐春风的少年还是她们侍候多年的冷漠主子吗?   明明就是同一张脸,为什么画风如此不同。   在两人用早膳时,随行的丫鬟以及易卫等侍卫都各自准备妥当,随时能够出发。   就在这时,离旭匆匆忙忙的跑来说:“二哥,大哥说大嫂不舒服,让你立即去宫里一趟。”   ☆、075、大嫂出事   离修惊得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门边问:“怎么突然不舒服?我不是叮嘱过大哥大嫂,这几天要注意的吗?”   前世,这个孩子就没有生出来,正是这些日子小产流掉的,再之后大嫂一直没能怀上孩子。   离旭古怪的看了一眼离修,觉得他说的话哪里有些问题,但一时又想不明白是什么,急迫的说:“我也不知道,刚到大哥院里,就见院里闹了起来,大哥让我赶紧过来通知你去请太医。”   离修忙跟上离旭,几步走到门边,突然回眸,歉疚的说:“今天出游的事情……”   离旭不满的插话,“还管什么出游不出游的,大嫂可是有身孕的人,这拖不得,二哥你赶紧了。”   离修对离旭的话不为所动,执着的看着以沫,以沫倒不在乎不能出去玩的事情,毕竟她还不至于任性到这一步。   她犹豫着上前,“不然让我去看看大嫂?”   离旭斥责:“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要添乱了。”   离修瞥了一眼离修,沉声道:“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离旭撇撇嘴,一下用力的转了身。   离修不想在这个时候闹什么不愉快,犹豫了一会儿说:“你先稳住大嫂,等我找太医来。”   不是以沫主动提,他也不会说这事,至少上世太医沾手,孩子还是没有了,所以他私心里不想以沫沾手的。   离旭嘀咕,“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懂医术,二哥你还真放心她去啊。”   离修懒得理离旭的碎语,直接对以沫说:“你若是想去看看就去看看,但凡事量力而行。”   情况怎么样,他还不知道,若真有什么不妥,以沫如果没有万分的把握,他并不想她插手这件事情。   毕竟这个孩子是离家的第一个孙辈。   真有意外的话,他担心家中的人会将错误怪到以沫的身上。   “好,我明白!”以沫点点头,仰脸甜甜一笑,说道:“哥哥赶紧先进宫吧!”   “嗯,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离修说罢,又对书白几人吩咐,“照顾好你家姑娘。”   “是!”四个原本站在一旁候命,准备出行的丫鬟,此时同声回答。   待离旭跟着离修走了,以沫才长吁了一口气,对书白说:“替我换身衣裳准备去大嫂的院里。”   “是!”书白重新翻了身衣裳出来,边侍候以沫穿时,边问:“姑娘的医术很高明吗?”   “应该不错吧!怎么啦?”以沫也没治过几个活人,有多少本事,她心里也没有底。   反正理论知识倒是挺丰富的,就连爹以前配的雪肌肤她都会,谁叫爹贴心的在手札里留有配方呢!   书白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以沫,又看了眼书竹,沉默的笑笑,轻描淡写的说:“没有,就是觉得姑娘很厉害。”   以沫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书白,觉得她有话要说的样子,但对方不说,她也没有兴趣逼问,只当是不知道好了。   换了身衣服,在书白的带路下,以沫到了西锦院。   西锦院里忙成一团乱,她们站在院门口,一时还没有丫鬟上前搭理。   等了差不多一分钟,才一个行色匆匆的丫鬟止步看了过来。   “书白姐姐?”小丫鬟明显不认识以沫,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看了一圈,才望向书白。   毕竟以沫才来将军府不久,她还没有机会和所有的丫鬟都打一次照面,让人记住她的模样。   书白侧身道:“这是我们姑娘。”   淡淡一句,小丫鬟就清楚了以沫的身份。   毕竟全府上下,还没有人不知道白以沫的大名。   小丫鬟忙屈膝见礼,并道:“向白姑娘问好,白姑娘这会儿过来是找我家少夫人吗?”   以沫伸长脖子往屋门口望了一眼,“我听说大嫂身体不舒服,所以过来看看。”   小丫鬟心里偷偷嘀咕两句。   觉得这位白姑娘不太懂礼数,明知道她家少夫人身体不适,还选在这时候过来,不是添乱吗?   但是面上,小丫鬟却是不敢表现出来。   “我家少夫人现在身体有些不适,白姑娘不如去厅里稍等片刻,等晚一些我家夫人身体好些了……”   不等小丫鬟话说完,以沫打断说:“不是,我会些医术,听说大嫂身体不舒适,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没有。”   小丫鬟明显怔住了,张开的嘴还来不及合上。   书白接话说:“我家姑娘会医术,当初二爷受伤了就是我家姑娘治好的。”   小丫鬟猛眨了两下眼,反应过来了,忙说:“白姑娘稍待片刻,奴婢去向少夫人请示。”   “好!”   小丫鬟快速上前,朝着门口低声嘀咕了几句,又回身请以沫她们去旁边的暖室里先休息片刻。   毕竟天冷,总不至于让以沫站在寒风中等里面收拾好。   以沫迈开步子,正准备往暖室里走时,小丫鬟刚才通报的那个房间的帘子被掀开了一角。   离恺一张憨厚的脸露了出来,神情急切的说:“白姑娘能来帮忙正好,快些进来,映雪疼得厉害。”   以沫点点头,提着裙摆跟着离恺进了屋。   内屋里,大嫂阮氏躺在床上,额间布满了细汗,看到以沫来了,神情焦虑,泪眼婆娑的叫道:“孩子,我的孩子。”   以沫三步并两的走到床边,直接搭脉诊断,又忙问:“怎么会突然肚子疼?”   离恺在一边忙回答说:“早上滑了一跤,摔到了肚子,怎么样?映雪会没事吧?”   以沫脸色有些不好,从脉象看来,这是要滑胎的迹象。   她果断的伸手往被子里摸了下,脸色更差的问:“大嫂见红了?”   阮氏哭得慌乱的说:“好、好像是的。”   她再不懂医,也晓得怀孩子的时候若是落红了,孩子十有**就是出了事。   “白姑娘,我求求你,你救救我的孩子!”阮氏慌乱的抓紧了以沫的手腕。   她并不清楚以沫是不是真的懂医术,但是看她这副沉着的样子,她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再说,她不是还治好过离修吗?   以沫不敢犹豫,立即吩咐门口的落夏,“你赶紧去我屋里,把一个红色锦盒装着的小瓷瓶,立即拿来。”   药丸是她照着爹留下来的配方做的。   但那时候在杏花村,有银子也不敢乱买一些名珍药材,并不如当年爹做出来的药丸有奇效。   以沫吩咐完落夏,又忙找了离恺,要了笔墨写了一张药方,催着他派人去抓了药来。   ☆、076、妙手回春   “姑娘,药拿来了!”落夏抱着锦盒,疾步走了进来。   以沫接过锦盒,忙打开瓷瓶将里面的药倒了出来,并对阮氏和离恺说:“大哥,大嫂的身体不能再耽误了,若是等太医来了再治的话,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离恺一时悲伤,还没有懂以沫的意思。   阮氏却是瞬间反应过来,单手用力的抓在以沫的手腕上,并说:“按你的想法治,我相信你!无论最后这个孩子是不是能留下,我都感激你。”   “是啊是啊!”离恺回神,点头如捣蒜。   以沫抿抿嘴,用力的点点头,吩咐丫鬟倒了杯温水过来,让阮氏将药丸吞了下去。   离恺在一边惴惴不安的盯着阮氏,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好点了吗?好点了吗?”   阮氏翻了下白眼,又不是什么神仙丸,一颗下去,身体马上恢复,不过这药丸下去后,腹部那种绞痛的感觉,轻缓了许多。   “好像好一些了,也没有落红了。”阮氏犹豫的说道。   她没有掀开被子看,所以只能凭感觉。   “这就好!”以沫重重的松了口气。   药丸是照着爹爹的配方所做,只是里面的许多名贵药材,她在杏花村那样的小地方买不到。   不过姥姥倒是想办法替她买来了一些药性相似的药材,但是功效减了大半不止。   这时候,丫鬟将熬好的药汁端了过来,门口同时也响起一阵骚动,离修将太医请来了。   离恺左右望了一眼,忙将床帘放了下来,这才让丫鬟将太医直接请了进来。   “傅太医,你快来看看。”   傅太医年约四五十岁,留着小山羊胡子,擅长妇科,宫中贵人身体不适,也多由他照看。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还有一个药童,十五六岁的年纪,背着药箱。   傅太医看诊的动作和以沫差不多,搭脉时问病情,就在阮氏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咦了一声。   “你刚刚吃了什么药?”   阮氏和离恺的心同时一紧,下意识的看向以沫。   以沫到底只有十二岁,这种时候显得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想寻求离修的庇护。   不过离修和离旭兄弟俩人,都不方便来内室,以沫也自然没有搜寻到她要依赖的那抹身影。   “我、我给嫂子吃了我自制的药丸!”以沫小心翼翼的回答。   傅太医好言问:“能给我看看吗?”   以沫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将药瓶递了过来。   傅太医接过,倒出一颗,拿在手里闻了闻,一脸诧异的说:“这味道……”   “怎么了?”阮氏和离恺的心同时揪了起来。   傅太医惊喜的说:“这味道有点像回春丸。”   回春丸是夏楚明制作的药丸。   虽不是真能起死回生,但也差不多了。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这药丸的配方。”傅太医眼神眼切的看着以沫。   以沫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拒绝了,并问:“大嫂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腹中孩子还好吗?”   “是啊,我的孩子怎么样了?”阮氏夫妻俩也瞬间回神,急切的追问。   傅太医收回落在以沫身上的目光,朝着阮氏道:“孩子暂时保住了,不过还得卧床静养数日,而且你这个情况,若再不注意,到时候别说是孩子,就是你自己也有危险,我先开副安胎药给你吃着。”   以沫犹豫的看向一边丫鬟手里端着的安胎药,上前接过并问傅太医,“这是我开的安胎药,就让大嫂喝这个行吗?”   傅太医诧异的看向眼前的小姑娘。   小小的个子就露出一双眼睛。   若说药丸,她是在别人那里拿来的,所以拿不出配方,但是这安胎药的方子,却让他只觉得古怪。   “你认识夏楚明?”   他和夏楚明有几分私交,这安胎药的方子,和当年白素锦怀孕时所用的一模一样。   再加上小姑娘拿出来的药丸,这两样东西都和夏楚明有关联,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以沫面上一惊,好在有面纱掩饰,很快回神,无辜的反问:“夏楚明是谁?”   傅太医若有所思的看了以沫一眼,便让丫鬟扶着阮氏把药服下,还说:“幸好有这位小姑娘,否则以你的情况,等到我来时,孩子怕也保不住了。”   阮氏喝着药的动作一僵,和离恺同时激动的望向以沫,眼底满是复杂,万语千言汇成一句,也不过是一声谢谢。   丫鬟送太医出去了,门口等情况的离修和离旭也知道了详情,俩人表情尽不相同,但听到阮氏的孩子保住了,却是齐齐松了口气。   内屋里,以沫见阮氏躺下了,自觉的上前又替她诊了次脉,抿了抿嘴唇说:“大嫂这些天尽量不要下床,我写几个药膳方子给你,你让丫鬟天天按着方子做给你吃。”   阮氏先前若还抱着一试的想法,这会对以沫已经是全心的依赖。   毕竟太医过来,什么都没有插手,可见太医也是很认可以沫的医术。   “好!麻烦你了。”阮氏感激的说道。   以沫弯了弯眼眸,笑说:“不会,你是哥哥的亲人。”   阮氏愣了下,泛白的脸莞尔一笑。   这个小姑娘倒是直白得可爱。   以沫执笔写了份食谱,并对阮氏的丫鬟一阵叮嘱,这才出了房门。   跟在她身后的离恺,一路将她送了出来。   离修忙迎了上去,握住了以沫的小手,眼里即是感激又是责备,十分的复杂。   “二弟啊!你这可是带了一个小神医回来啊!你大嫂这次能平安无事多亏了她,你可要替我好好谢谢人家。”离恺轻轻一拳捶在离修的肩上。   离修身形一动不动,朝着离恺嗯了一声,牵着以沫的手就回了熹微院。   兄妹俩人单独的关在房间里,离修压抑的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以沫。   以沫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犹豫的上前开口,“哥哥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离修狠狠剜了眼以沫,质问:“你治大嫂时,你有几分把握?”   以沫愣了下,误会了离修的意思,当场眼泪涟涟的哭诉:“哥哥这是在怪我吗?怕我会害大嫂没有孩子吗?”   离修心底一揪,叹息的一下把挣扎的以沫拉到怀里,怜惜的替她解开面纱,轻轻擦拭脸上的泪珠。   “傻瓜,哥哥不过是不想你沾到什么麻烦。”   现在孩子是保下了,若是没有呢?   虽说这个家里所有人都不喜欢以沫,他也能保下她,可是这样她不会快乐的。   “但她是你的亲人,当时的情况,我若不放手一试的话,孩子就保不住了,大嫂会难过,哥哥也应该会不高兴吧!”   被泪洗过的一双明眸,目光灼灼的看着离修。   她没有离修想得多,只想到那条小生命的消失,会给离府带来一片乌云,包括她心系的哥哥。   ☆、077、陌生姑娘   “倒是我私心重了!”离修无奈的搂紧了以沫。   上世这个侄子就没来得及出世,这次他叮嘱过大哥大嫂要注意一些,还是出了事。   因此,他对这个侄子的降临就没有抱多大的期望,当以沫提出要去看大嫂时,他私心里想着是不让以沫沾手这事。   有些先入为主的想法,直接影响了他的心态。   毕竟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和以沫比起来,他自然更看重以沫一些。   只是现在这样回想一下。   离修自觉冷酷到可怕的地步。   眼神不免暗沉了许多。   “哥哥,药丸是照着爹爹留下来的配方配置的,就算不能保住孩子,也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别……”以沫小手拍拍离修的胸口,不太懂得他的心思。   明明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事情,为什么离修表现得并不高兴的样子。   “嗯!你做得很好!”离修不自然的扬起笑。   不管过程如何,至少结果是好的。   以沫露了这么一手,不说大哥大嫂会感激她,就是爹娘也一样。   以沫见状,翘起小嘴,不满的问:“那哥哥还在生我的气吗?”   离修失笑,“怎么会,哥哥没生你的气。”   “骗人!”以沫不信的嗔了一眼离修,接着问:“哥哥刚才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没有,没有不高兴!你能替大嫂保住腹中的孩子,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离修如此说道。   他自然不可能把心中那点龌龊的思想和盘托出。   虽说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以沫好,但这事若在被家里其他人得知,不过是寒了他们的心。   以沫打量了离修几眼,挫败的说:“好吧!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离修眼底的笑意染了几层阴霾,突然问说:“虽说现在时间不早了,但还是可以出去走走,要不我们照原计划去骑马?”   以沫脚一用力,自离修的腿上跳下地,并说:“不要了,我想去趟药房,给大嫂备几颗保胎的药丸放在身边。”   “你还真是体贴!”离修宠溺的说道,并跟着起身说:“哥哥陪你一起去。”   以沫甜甜一笑,仰脸得意的说:“可不是吗?我还给了大嫂几张药膳方子,若不是看她是你的大嫂,一般人我才不给她。”   离修挑挑眉,眼底满是笑意。   上世他隔三差五也能吃到药膳,那时候没有多想,现在看来,怕都是以沫亲手所做。   只是原本侍候白素锦,又懂药膳的嬷嬷,想来肯定是那位宫里出身的贾嬷嬷。   在杏花村时,他就隐约猜到了,现在不过是更加证实了这一项猜测。   说来有些可惜,若是贾嬷嬷还活着的话,对以沫而言,可是不小的助力,像她这样的老嬷嬷,懂的东西可多了,难怪能把以沫教得如此好。   “是是是,你最棒了!”离修一副敷衍的口吻,惹得以沫又是一阵白眼。   以沫突然问:“家里应该有些名贵药材吧?”   珍贵的药材一般的医馆没有卖,就算有卖也都是天价,但像离府这样的府邸,一般都有自备。   “有!不然先去看看有什么?”   离修的私人小库房里就有药材,这次他大胜归来,皇上赐了不少名贵药材下来。   “好啊!”确定了家里有什么,她才好去买其他的药材。   离修挑高了一边眉眼,看着等他说话的以沫,好笑的说:“库房的钥匙不是给你了吗?”   他们回来的时候,离修就把熹微院一切大权都交给了以沫,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的私库。   “噢,对噢!”以沫愣了下反应过来,尴尬的说:“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清点你库房里有什么,嘿嘿。”   对上以沫傻笑的表情,离修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叫来了书白,让她帮以沫把钥匙拿出来,尔后一起去了小库房。   “哇,哥哥原来这么有钱啊!”以沫双眼放光的东摸摸西摸摸,一副守财奴的样子。   “有钱的是你,现在库房的钥匙可是在你的手里!”离修轻笑的弹了下以沫的额,倒不知道她还有这一面。   以沫咧着嘴笑吟吟的说:“哥哥的意思是这些都归我吗?”   “嗯哼!”离修略一耸肩,以示回应。   以沫欢喜的冲着书白说:“明天,明天提醒我清点库房里的所有物件,一金一银都不能少了。”   “是!”书白回道。   离修失笑的说:“原来先前不肯干活是因为没好处啊!你这个鬼丫头!”   以沫俏皮的吐吐舌,离修看得好笑的说:“行了,先看看有哪些药材。”   以沫在书白的示意下,一蹦一跳的跑到了药材堆里,左翻右翻的嘀咕说:“哥哥真浪费,这么好的药材就让你这样堆在这里,简直是暴遣天物。”   离修尴尬的摸摸鼻子。   他的身体一向好,药材什么的很少用到,再说,一般人也不愿意用到这些。   以沫挑挑捡捡一番,心里大约有了底,虽然很想立即就把这些清点出来,但也知道时间上来不及,便只挑了几样重要的出来。   尔后拉着离修就出了门。   一路直接去了医馆,以沫找到掌柜买了她要的药材,几十种药材一打包,竟然有两大袋子。   离修想着反正都已经出门了,不如带着以沫四下走走,便直接让医馆的人将药材送去了将军府。   他便带着以沫一路到了沉香楼。   用过膳的两人又去了七秀坊。   路上,离修说道:“反正都已经出来了,就去七秀坊看看给你准备的骑马服是不是做好了,再顺便挑几身新衣服。”   “哥哥真是财大气粗,这才几天,我就做了不下十身衣服了。”以沫眸光闪动,一脸调侃。   离修一副拿以沫没办法的无奈样子说:“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是是,哥哥最好了。”以沫一脸娇笑的挽着离修进七秀坊。   同一个时间,旁边一对母女也正好下轿,准备进七秀坊。   “不是娘爱唠叨你,你一个姑娘家,偶尔也要约上三五好友出来走走。”相隔得近了,以沫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下意识的抬眼看去,正好对上一双干净透彻的双眸。   眸子的主人在看到她时,目光扫了一眼她的手腕,又看了一眼离修,这才眸光闪动,眼眸发亮的问了一句,“你是白以沫姑娘吗?”   ☆、078、正主回府   以沫歪着小脸,反手指着自己的脸,娇俏的问:“你认识我?”   离修这时候也看向了这对母女,一眼他便认出了这对母女的身份,点点头朝着贵妇打招呼,并对以沫介绍说:“这位是临阳侯府的夫人,这位是容雅小姐。”   以沫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抬眼朝着容雅灿烂一笑,说:“我听谢公子提起过你。”   容雅大方的上前一步,缩短了两人间的隔离,这才又说:“表哥拿了你写的字给我看,我很喜欢你写的字,一直想着可能要到狩猎那天才能见到你,没想到这么巧就遇上了。”   “原来是离小将军啊!这位是……”侯爷夫人上前一步,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离修宠溺的目光落在以沫的身上,介绍说:“这是我妹妹白以沫。”   侯爷夫人恍然大悟。   白以沫的大名她这个深处后宅的女子也听说过。   毕竟这个小姑娘可是救了西夏国这次凯旋而归的大英雄离修。   有离修的陪衬,以沫想不出名也难。   再加上离乐儿放出的一些消息,对于以沫的评价也是好坏参半。   “我也学了很多年的梅花篆字,但一直觉得不尽如人意,那天看了你的字,才发现你的字里,有我没有的神韵。我一笔一画全照搬下来,显得十分刻板难看。”   容雅自来熟的拉着以沫聊起了字体,一边的临阳侯夫人颇是无奈的冲着离修说道:“小女谈到这些就有些失态了,还望离小将军见谅。”   离修微缓神色,说:“不会!我妹妹平日也是一个人在府里读书练字,若是容小姐愿意的话,随时欢喜来将军府。”   上世以沫可以说是没有朋友,但是容雅却真的和书呆子有些渊源,不单她和以沫上世没有结怨,就是她本人的性格,也不是一个好事的人,很适合和以沫做朋友。   “真的吗?那我明天去找你,好吗?”容雅顺势回应。   以沫愣了愣,木讷的答了一句,“噢,好!”   “听表哥说你琴棋书画都有涉猎,是吗?我明天一一向你讨教,我们切磋一下好了。”容雅喜笑颜开的模样十分的讨喜。   也不清楚是家风的原因还是自小性格的原因,即使她眸光闪闪,一副兴奋的样子,整个人仍旧看起来端庄有礼。   “好了,你别拉着白姑娘堵在门口,这人来人往的街上,有什么去里面说。”临阳侯夫人显然是清楚自家闺女的性格。   平日里,沉醉在书的海洋里,说几句话都不见得能回答一句,此时碰到志趣相投的朋友倒是聊得起劲。   容雅甚是主动的拉住以沫的手,边往七秀坊里走,边问:“你来买衣服也是为了去狩猎做准备吗?”   以沫诧异的看着容雅,惊讶的说:“对,难道你也是?你会骑射吗?”   容雅说:“会一些,但不厉害,学堂里都设有骑射课。”   “是吗?倒挺不错的!”以沫惊讶的语气不减。   杏花村里少有人家会去上学,毕竟去学堂的花费不少,镇上的学堂也不像容雅口中所说的学堂。   “你想去学吗?”离修看以沫眼神发亮的模样便有此一问。   他希望以沫小有名声,自然是为了这几年她能过得顺遂一些,以后也能嫁得好一点,但却没有想过把她送到学堂去。   一来学堂学子过多,又都是官宦人家的子弟,人心比较复杂,他不想以沫去那个大染缸里。   二来他毕竟有差事,不能时时盯着以沫,让她天天出去跑动,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势力范围内,他心中会不安。   “不如你也来学堂吧!”容雅才十四岁的年纪,虽然成名得比较早,但喜爱读书的她,却是一天没有放松过。   以沫想了下,拒绝说:“还是算了吧!我平日在家里学习就行了,我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书。”   到了书院,说不定会碰到像潘尔岚那样的人,光想想,以沫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容雅认同的说:“嗯,我懂,我平时也喜欢安静的看书。”   进到书海里,她就什么都忘了,每次若有人在她身边,打扰她看书不算什么,对方还总喜欢埋怨她不搭理人。   以沫和容雅谈天说地的时候,临阳侯夫人和离修已经先后去把他们先前订做的衣服拿到了手。   离修更是直接让七秀坊的绣娘挑了几匹新到的锦布,给以沫按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做了四套。   临阳侯夫人在一边看着,笑着搭话说:“离小将军对这个妹妹可真是疼爱有加。”   离修有意抬举以沫,故意说:“这是当然,毕竟比起一条性命来说,我对她的这点好还显得过于肤浅。”   京都一直是一个看身份背景说话的地方。   容雅算是特例,她没有去分析以沫这人是否值得她深交,就已经主动打起了招呼,但不表示她身边的人不会去算计。   与其让以沫将来有一天要面对这些,他还不如直接表明了态度。   他就是以沫最坚实的后盾,就算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也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出了七秀坊,以沫和容雅道了别,并约好了明天来将军府玩的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以沫好奇的问:“哥哥,皇上去狩猎的日子是不是定下了啊?”   不然的话,容雅怎么也会这么巧来买新的骑马服。   而且刚才她和容雅说话的时候,就有注意到店里的掌柜有说,京都还有不少贵女都来订衣服了。   又都是出席同一个场合,各个花样都要不同,虽然让七秀坊大挣了一笔,但同时也让许多秀娘白了数根青丝。   “嗯,应该就是这两天了,毕竟是皇上出巡,方方面面都要顾到位,马虎不得。”离修随意的答话。   反正该出发的时候,皇上自然会下旨吩咐同行人员,而他身为骠骑将军,断不可能漏掉。   两人回到将军府,门房便告诉离修,“夫人和小姐回来了。”   以沫一愣,下意识的看向离修,离修心疼的捏捏她的小手说:“别紧张,大嫂差点落胎,自然要通知娘回来,我们先一起去趟西锦院看看再说?”   ☆、079、略有好转   兄妹俩人到了西锦院,正好碰到准备出来的程氏和乐儿。   程氏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一副劫后重生的样子,看到以沫,立即感激的说:“我听映雪这个孩子说了,她实在是太不小心了,这一次多谢你了。”   以沫望了一眼离修,见他对她鼓励的笑着,她才侧目对程氏说:“不会,我很高兴我懂些医术,能帮到大嫂。”   程氏从最初就没有看不起或者是讨厌过以沫,这次她救了阮氏腹的孩子,再加上先前救离修的事情,她这会儿打心眼里的喜欢以沫。   “你就是我们家的福星,先是救了离修,现又救了映雪。”   以沫极内敛的笑笑,“伯母不讨厌我就好了,毕竟我给你们家也添了不少麻烦。”   她这话所指的意思,在场的几人都懂,目光也都同时看向了乐儿。   乐儿眼一瞪,先是哼了一声,然后才不情不愿的上前说:“这次你救了大嫂和侄儿,我心里谢谢你,但是你抢走二哥的事情,我还没有轻易的原谅你。”   以沫愣了愣,微张着小嘴,一副受到惊讶的样子。   乐儿恼羞成怒的说:“你看什么看啊!”   “噢……”以沫无意识的发出一声,默默的把眼神瞥开,激得乐儿又是一阵不满的跺脚。   离修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带了几许轻松的笑意,朝着程氏说:“妹妹见大嫂这一摔,伤了身子,刚才特意和我上街去了药房,采购了一些药材回来,说是熬成药丸,让大嫂带在身边以防万一,肚子有什么不舒服的时候,也能及时保护孩子。”   “这好这好!”程氏连声说道,又朝以沫说:“这真是麻烦你了,也谢谢你。”   以沫笑得腼腆的说:“不会,哥哥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能帮到你们,我很开心。”   程氏笑吟吟的看着以沫,觉得这姑娘越看越喜欢,虽然她的到来,让家里发生了小小的不愉快,但总归来说,那一点小小的不愉快,在保下离家第一个孙辈的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你看看以沫多懂事,你也学着点吧!”程氏故意责备了乐儿一句,主要也是为了表现给以沫看。   她没有一面倒的偏向乐儿,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太清楚这个女儿的秉性。   虽说没什么坏心眼,但是性子却不是这么可爱,甚至是有点霸道自我。   闲扯了几句,程氏透露出阮氏已经躺下休息的消息,几人就各自回了自己的小院。   一到熹微院,以沫就迫不急待的问:“你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啊?才出去几天怎么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至少见了她,不再是拔刀相向。   离修失笑的问:“她对你和颜悦色一点,不好吗?”   以沫一脸古怪的说:“也不是不好,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离修敛笑分析说:“还记得我说过你若是有耐心的话,可以和她试着相处的话吗?”   “记得啊!”以沫挑着眼尾看向离修。   这话也没说几天,她又没有傻,怎么会不记得。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的,你应该也发现了端倪。她喜欢大嫂,你这次帮了大嫂,她心里就对你充满了感谢,但因为先前和你的事情,她又觉得不喜欢你,所以现在对你算是爱恨交加吧!”离修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   以沫不敢置信的嘀咕,“你这个妹妹的性格还真是古怪。”   离修也不好说乐儿,只道:“算不上古怪,只是她这人的想法就是一根筋,慢慢接触你就知道了,我私心里自然是希望你们俩的关系能处好。”   毕竟以沫真的能讨得乐儿的喜欢,他心里也放心一些,免得乐儿跟着某些人被带坏了而不自知。   “我尽量吧!”以沫极其高冷的点点头。   心里对这事却并不反感,特别是经过刚才,她还真觉得乐儿别扭的样子有几分可爱。   以乐儿的这种性格,若是得到她的认同,做了她朋友的话,应该会挺幸福的。   其实这事也就搁在他们的面前,若是白素锦在的话,她绝对一句话就点明了重点。   就是乐儿这丫头的情商不高,令人堪忧。   晚上,以沫在屋里捣鼓药材到深夜,次日一早,还不敢贪睡,想到容雅要来,早早的就起了身。   但又不知道容雅具体什么时候到,以沫便趁此良机,把小金库里面的东西清点了一些,又让几个丫鬟帮忙,把库房里的药材都搬出来晒。   直到午后,容雅才姗姗来迟。   她笑容得体的上前,随行的丫鬟递来礼物。   “初次登门造访,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琢磨着你平日里喜欢练字,所以特意准备了这套文房四宝,希望你会喜欢。”   以沫嗔怪的说:“过来就过来,还带什么礼物,你礼数这样周全,我下次都不敢去你家玩了。”   容雅忙说:“别,我还想你有机会来我家做客,我们要多走动走动才好。”   以沫笑嗔,“那下次就不许这样客套了,毕竟我们不是只打一两次交道,以后送来送去,每次光想送什么就花白了发。”   “好!”容雅抿嘴一笑,觉得这个白姑娘说话特别逗趣。   以沫深知容雅的来意,也没有拉着她多闲扯,两人移步到了书房,先是用容雅送的这副文房四宝写了几个字,试了试手感。   “你送这么好的东西给我,我下次去你家,都不知道回你什么礼才好,特别是这个砚台。”以沫倒是真心实意的觉得容雅送的东西好,才有此一说。   “你喜欢就好!”容雅高兴的回话,并顺势说道:“不如我写几个字给你看看,你指点一下?”   以沫苦笑的说:“我可不敢说指点,我们互相切磋一下吧?”   “也好!”容雅灿烂一笑,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两个人凑在了一起,天南地北引经据典,无所不谈,丁点看不出来像是才认识。   一个下午,容雅拉着以沫上到诗书下到琴棋,凡事两人有涉猎的,都比试了一番。   容雅高兴了,以沫却有点苦哈哈的。   特别是容雅走时,朝气蓬勃的说:“和你在一起感觉过得十分的愉快,下次我下帖子邀你来我家做客。”   “好啊!”以沫嘴上回得爽快,心里却苦笑起来。   等晚上离修回来了,立即夸张的大吐苦水,“哥哥,这个容小姐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幸好我还有两把刷子,不然的话,我根本就接不上她的话。”   离修虽和容雅没有私交,但是上世就闻过她的大名,她虽有高嫁,但婚后并不算幸福,至少在世俗眼中她不算幸福。   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妻子天天抱着一本书,一点情调也没有,倒好在这位容雅小姐心比较宽,也不在意这些。   ☆、080、身体秘密   以沫花了两天时间,做了十几颗小药丸出来。   一刻没耽误的直接送到了西锦院里。   阮氏正好胃口不好,看到以沫来了,忙将丫鬟准备的食材推到了一边,脸色微白的笑问:“以沫来啦!”   “我做了些保胎的药丸拿来,大嫂你看看要不要用?”以沫有些拘束的把装有药丸的瓷瓶递了过去。   阮氏腹中的孩子就是被以沫所救,她对以沫的医术十分信赖,当下感激的说:“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正好需要这些。”   以沫腼腆的笑笑,“还是请太医看看后,大嫂再服用比较好。”   阮氏笑得十分爽朗的说:“你的医术我还信不过吗?要不是有你在的话,太医都说我这个孩子会保不住。”   “这只能说大嫂和孩子都是有福气的人,我也不过就是顺手沾了你们这个光而已。”以沫嘴巴甚甜的回答。   阮氏腹中的孩子才出了事,她自然最喜欢听这样的话,当下笑得更高兴了,还嘴快的说:“嫂子这两天身子不利索,等身子好后,一定要重重酬谢你。”   这事她一直放在心里,本来想在她的首饰当中挑一些成色好的饰品送给以沫,但后来想想又觉得诚意不够,还不如直接去打几套全新的首饰相赠。   这会更是一时口快,高兴的说了出来。   以沫忙推拒的说:“不用了。”   “要的要的,只是比起你对嫂子的帮助,这点东西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你别往心里去才好。”阮氏故意如此说道。   以沫本想拒绝的话,也不好说了,只道:“怎么会,大家本来就是一家人,我能帮到你就很高兴了,不图回报的。”   阮氏笑笑,不再说这些,只问:“这药丸什么时候服用一次?”   她摇了摇瓷瓶,见颗粒不算多,才有此一问。   以沫忙说:“这药丸的主要作用就是安胎,若是大嫂放心的话,可以半个月服用一颗,用温水服送就可以。”   “嗯!好!”阮氏应声。   以沫又说:“药丸这次只做了这么多颗,嫂子若是觉得不舒服的时候,也可以吃一颗,到时候药丸没了,嫂子提前和我说一声。”   “好,到时候免不得又要麻烦你。”阮氏极亲切的说道。   以沫笑说:“大嫂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好好好,我不说这些了!”阮氏失笑。   她心中的感谢,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一个女人嫁到婆家来,再得公婆的喜欢都没有用,一定要尽快生一个儿子稳固地位,再加上她又是长媳,盯着的眼睛就更多一些了。   以沫陪着大嫂阮氏坐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小盒子,一脸郁卒的样子。   等晚上离修回来后,一刻不敢停的在他面前打开,并问:“怎么办啊?大嫂一定要给我,推都推不掉。”   离修欣赏的盯着盒子里颗颗珠圆玉润的珍珠,赞赏的说:“为什么要推啊,都是好东西,正适合给你打一套头面。”   以沫恼怒的说:“你别闹了,我就顺手帮了大嫂一下,哪里值得拿这么贵重的礼物,而且大嫂还说这只是小意思,稍后还会有谢礼,你去帮我把这个还给她,跟她说不用再给我送东西了。”   离修一下合住盒子,往以沫怀里一推,并说:“你就放心的拿着吧!大嫂娘家富着呢!这点东西对她而言不算什么。”   以沫皱着眉,不认同的说:“但是这也不好吧!”   离修起身,边脱下外衣边问:“有什么不好的?你帮了大嫂这么大的一个忙,你不让她谢谢你,她便总会觉得欠了你什么,与其让人家心里惦记,还不如用这些解决,毕竟对我们这些人,能用金银珠宝解决的事情,总好过欠一个人情,你明白吗?”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离修脸上的笑容尽敛,人显得严肃了许多。   以沫愣了愣,恍然间,像是懂了什么,又好像没懂。   离修无奈的缓了神色,轻敲了下以沫的额,说:“你救了大嫂,以后她对你好的时候还多着呢!你要习惯!至于我刚才跟你说的,是让你明白你现在的身份,不单别人对你如此,你也要如此对人,才行。”   他不敢说他现在有多厉害,或者说是权势滔天,但是以他现在的地位,多的是上门拉关系的人,他就怕以沫单纯,不小心着了其他人的道。   普通的小事,他动动手指的事情也就算了,若真牵扯大了,以他目前的能力,也不一定兜得住。   毕竟,他怎么都不会忘了,他还有一个极潜在的敌人。   冬至一过,皇上狩猎的日子也定了下来。   这天一早,离修就入了宫,以沫作为女眷跟着程氏母女俩人,三人同坐在一辆马车上面。   乐儿现在看到以沫虽然比以前好了一些,但矛盾的心情让她对以沫还是笑不起来,忍不住刺说:“哼,要不是看在你救了大嫂的份上,我才不会同意你去参加狩猎。”   皇上出行,虽然就在城郊,但是这一天下来,带的都是近臣及京都出色的青年才俊。   不说是各位皇子,就是世子、郡王这样的角色也是不少的,普通官员的闺女,还不见得有资格参加。   更别提以沫这样的身份,若是没有离修的话,她确实不适合参加。   “行了,就你话多!”程氏不轻不重的说了句,打断了乐儿,也免了以沫的尴尬。   沿路,程氏怕以沫不自在,还故意跟她谈起了她擅长的医术,两人相谈甚欢下,以沫给程氏把了下脉,还真有些小毛病。   不过用药调理下就能恢复,也不算什么大事。   乐儿看以沫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有些踌躇。   落在以沫的眼里,她想了下,温和的开口说:“要不,我也给你把个平安脉吧?”   不等乐儿回答,程氏就替她做了主,故意取笑说:“这个孩子每天跳上跳下的,你看看能不能治好她多动的毛病。”   以沫笑着替不情不愿的乐儿把了下脉,而后笑容瞬间僵住,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眼。   世家大族里的姑娘,身体自小就会调理好,就是她这样的,被爹娘带离了淳王府,嬷嬷对她这方面也不敢松懈一丝。   以沫没有想到乐儿的情况这么差,当下犹豫的开口问:“你的身体……你自己清楚吗?”   ☆、081、意外相助   程氏笑容一僵,紧张的问:“乐儿的身体怎么了?”   姑娘家若是身体方面有什么毛病,别说是嫁一个好人家了,就是想出嫁为妻也是难的,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哪一个门当户对的家族里不需要一个嫡子来稳固地位。   “她……她有轻微的宫寒,以后怕是会不利于……”以沫期期艾艾,不好将话说明。   程氏微怔了下,明白过来后,瞪着大眼看向乐儿。   乐儿一张脸吓得苍白如纸,眼神飘虚,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怎、怎么会这样?”一向干练的程氏,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了。   以沫看程氏这样,蹙眉猜测:“是不是在寒冬天里曾经落过水?”   “嗯?”程氏狐疑的看着乐儿,显然是不知道这事。   乐儿和以沫同年,但是每个姑娘初潮的时间都不一样,而乐儿是属于比较早的那种。   她上个月才来的月事,这本是一件喜事。   程氏为此也拉着乐儿的手叮嘱了许多事情,又对侍候她的丫鬟耳提面命了一番,但是不巧的是乐儿就是坐不住的人。   在月事来的时候瞎跑就算了,寒冬腊月的天还掉到了水里,又怕被程氏责罚,不敢告诉她,自己偷偷瞒了下来。   当时生病了躲在院里不肯出来,还是让贴身丫鬟去外面随便抓的一副祛寒的药。   寒没祛掉,又加上是初潮的原因,这一拖就拖出了大问题。   乐儿忐忐忑忑的说出这段经历,恼得程氏直接一巴掌挥到了她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的怒瞪了两眼,又忙问以沫。   “现在发现的早,身体慢慢调理,会好吗?”   乐儿也紧张的看向以沫,以沫倒不故意刁难她,直言说:“能调理好的,也幸好发现得早,若是这毛病拖两年怕是不行了,而且宫寒的话,她每月来月事时,自己也会特别痛苦。”   “能好就好,能好就好!”程氏拍拍胸口,一副劫后重生的样子。   扭过脸,瞬间又凶神恶煞的对乐儿叮嘱:“上次就算了,但是这次你再给我胡来,就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乐儿已经十二岁的年纪了,正是准备相看人家的时候,她自己也晓得轻重,忙应声说:“我知道啦!”   以沫这时候挽起袖子,将嫩白的手臂往前一伸,说:“其实我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泡药浴,不单能调理身子,而且还会让皮肤变得滑嫩,你摸摸看。”   乐儿仍有点惊魂未定的眼神,晃到以沫的脸上,又落在她的手臂上,伸出小手摸了一把,狐疑的皱了下眉,又摸了一下,再比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下意识的把手往后一缩。   程氏也被以沫这瓷白的肌肤晃花了眼,毕竟以沫整天戴着面纱,长得美与丑,谁也不清楚。   但因她的出身,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猜她长得不好,才会故弄玄虚。   “我那里还有几个养颜美肤的方子,伯母不如和我们一起泡药浴,还能强身健体。”以沫讨喜的朝着程氏开口。   这些方子,夏楚明本不会研究,但是耐不住他后来有了心爱的女人,便脑洞大开的为她研究出数张养颜美肤的药方。   “呃,好啊!”程氏慢了一拍回答。   女人嘛,到底是爱美的。   即使到了程氏这个年纪,有办法让自己更美一点,谁又不愿意,更何况只是泡一个药浴而已。   平时里不泡药浴也是要泡澡的,如此简单的事情,会拒绝的人才傻。   马车渐渐驶到狩猎场附近。   虽然因为乐儿的事情,一度让马车上的气氛陷入低沉,但好在乐儿的毛病也不是解决不了,倒不影响这次出行。   离修抽空过来迎接了她们的马车,先后扶着程氏三人下车,而最后下车的以沫,他便索性握住了手就没有松开。   “一路怎么样,还好吗?”   离修问话时,目光憋向以沫,也是怕她在马车上又受到乐儿的刁难。   以沫仰脸一笑,还来不及回答,乐儿便闷声闷气的在一边说:“你从今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了,我以后可不敢欺负她一分,她不报复我就不错了。”   女儿家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大肆宣扬。   毕竟有些没影的事,经过人嘴,都会变一个味,更何况是乐儿这种事情,谁家闺女有这样的毛病,也都只会偷偷私下找大夫看诊,就怕走漏一丝风声。   “噢,出了什么事?”离修挑挑眉,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乐儿重重跺了下脚,傲娇的说:“不用你管。”   以沫朝着离修使了下眼神,小声的嘀咕:“等回家了我再告诉你。”   这事虽然别的人不能说,但是告诉离修还是没事。   毕竟离修是乐儿的亲哥,总不至于会害她。   离修见状也不多问,带着程氏三人往前面人潮多的地方走去。   这时候乐儿小步跟在以沫的后面,威胁说:“你敢把我这件事情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以沫憋着笑,故意挑衅的说:“这就要看你以后怎样表现了。”   “你……”乐儿被反将一军,一口气堵得都上不来了。   离修刚把以沫她们带到人潮集中的地方,就被人叫走了,临走前,他不放心的叮嘱程氏,“娘,你帮我多照顾一下她。”   “放心!”程氏保证道。   不过没过一会,程氏便被不少贵妇包围了,众人围着一言一语,一下就把以沫挤开了。   以沫闲闲的往旁边一站,就连乐儿都没有在这个时候凑上去,她自然就更不可能。   想到容雅也会来,以沫便四下张望了起来,见她正和一个小姑娘站在一起,下意识的就想过去找她说话。   毕竟看程氏这里,一时半会也脱不开身,而她在京都目前也就认识这么一个朋友。   只是刚走没几步,就迎面对上了潘尔岚。   潘尔岚一见到以沫,便开启了嘲讽模式,冷冷的说:“这皇上出行狩猎,怎么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能来。”   “这人谁啊?”潘尔岚身边的贵女问道。   另一个时时跟在潘尔岚身边的沛菡,捂着嘴,斜着眼睛向身边的姑娘介绍起以沫,还特意拔高了声音,引来众人戏谑的目光。   站在几步后的乐儿原先还有点得意,想着以沫即将被人欺负,她就心里痛快,但真看到她被欺负了,脑海里又想到她帮大嫂的事情。   现在还准备不计前隙帮她,一时犹豫不决,就见潘尔岚为首的几个人更过分了,当即脑血一冲,上前小腰一掐,蛮横的说:“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欺负我将军府的人。”   ☆、082、众位皇子   潘尔岚等人都没有想到会有人帮以沫出面,特别是看到来人是乐儿时,一张脸就如五色调盘一样。   “离乐儿,你发什么疯啊?”潘尔岚没好颜色的骂道。   离乐儿放风败坏以沫名声的事情,她又不是没有听说过,现在跳出来替以沫面头,到底演的哪出?   乐儿眼一横,娇蛮的说:“她白以沫是我将军府的人,你欺负她就是和我们将军府过不去。”   潘尔岚脸色极其难看的咬牙道:“我记得你也看她不顺眼的,不是吗?”   乐儿冷哼一声,“是又怎么样?那也只能我欺负她,关你们什么事,你们算哪根葱,凭什么欺负我们将军府的人。”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沛菡身份可没有潘尔岚高贵,不敢像她一样和乐儿呛声,说出来的话也显得语气温和许多。   乐儿吊着眼尾,娇蛮的说:“我怎么样还需要向你交待吗?你算什么东西。”   乐儿跟沛菡说话时,就显得更加不客气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沛菡憋着一张大红脸,看了眼潘尔岚,见她没有替自己出头的意思,只得闷闷的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   就在这时候,容雅一行人过来了。   她上前直接走到以沫的面前,说:“我刚才还到处找你呢!你来了怎么也不找我啊?”   以沫使了使眼色,努嘴说:“正要过去找你的时候,被这些人堵在这里了。”   容雅目光略显呆板的自潘尔岚她们身上略过,而后还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问:“她们拦你做什么?”   潘尔岚一脸古怪的问:“容雅,你认识她?”   容雅理所当然的挽住以沫的手臂说:“当然,我们是朋友。”   “呃……”   包括潘尔岚在内,她身后的几人,同时发出一阵尴尬的惊叹声。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容雅侧目问道。   潘尔岚几人脸色都很不好,一言不发的看着容雅和乐儿,而后一声不吭的扭身就走了。   容雅见状,倒像没事人似的,拉着以沫对旁边的几人说道:“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起过的白姑娘,别看她年纪比我们小,可是才艺绝对不输给我们,在某些方面,我还输她一截呢!”   容雅这番话,简直就是在替以沫背书,让她的名气一下就打开了。   几个姑娘围上了,十分善意的对她表示,“容雅可少这样夸人,哪天你得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厉害才行。”   “就是啊!择日不如撞日,不然我们今天就约好下次相聚的时间和地点好了。”   “这个主意不错,这次我们轮到谁主办聚会了啊?”   几个姑娘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以沫不认识她们,也插不上嘴,倒是站在旁边的乐儿一脸的不耐烦。   她朝着乐儿看去的时候,乐儿正好瞪着大眼盯着她,两人目光刚对视上,乐儿便说:“我要走了,你跟不跟上来。”   以沫有点吃不消容雅几个朋友的热情,正要点头示好的时候,乐儿已经先一步威胁说:“你要是不跟上来,等下再被人堵住,可别回去向我二哥告状,说我和娘没有照顾好你,哼……”   以沫看着乐儿别扭的示好,心里有些发笑,不过看乐儿紧绷的小脸,也知道她若是敢笑出来,乐儿肯定又要和她闹了。   “我先过去那边,等晚一点我再来找你。”以沫嘴角略略扬起,声音轻快,带了些笑意。   容雅说:“好!”   她身旁的朋友接话说:“那我们定好时间了就让容雅通知你。”   “好啊!”以沫一脸欢喜的应下。   心里琢磨着,容雅身边的朋友,果然都是带了些书卷味的姑娘。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这话说得果然不错。   像潘尔岚,她身边跟的全是一些仗势欺人之辈。   以沫跟着乐儿朝程氏走去时,她阴阳怪气的说:“不错啊!短短几天不见,竟然还抱上了容雅的大腿。”   以沫挑挑眉,现在也懂乐儿的性格了,她就是嘴欠。   果然,她下一句话就说:“这次你倒是有眼光了,至少容雅的性格比妤卿郡主单纯多了。”   以沫觉得这话中有话,故意探问:“你很不喜欢妤卿郡主吗?”   乐儿耸耸肩,说:“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大家不是一种人,她那种人装得很,站在她身边我就觉得别扭,容雅比她倒是好一点。”   以沫鄙视说:“那你当初宴客还请她?”   乐儿回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讽刺的说:“你当这里是哪里?我们又没有利益冲突,我好好的没事去得罪她干嘛?”   以沫猛的眨了几下眼皮,瞬间有种,果然不是一个地方长大的孩子,心思都不一样。   就连横冲直撞的乐儿,在这方面都会有些些的敏锐,不去做这些四面树敌的事情。   两人刚到程氏的面前,她就说:“走了,那边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就要开始狩猎了。”   “噢!好。”乐儿和以沫一左一右的跟在程氏的后面。   短短的时间里,宫人不单把宴台摆了起来,后来还设了好几个帐篷,显然是给皇上及皇子王爷等人暂时休息的地方。   以沫跟着程氏到了女眷休息的地方,放眼看去,已经有些姑娘换上了骑马服。   以沫想到自己那一身帅气的骑马服也有些跃跃欲试,再加上乐儿果断的样子,她便跟着一起去换了身衣服出来。   才一出来,就看原本就热闹的女眷圈显得有些沸腾。   以沫跟在乐儿的身边,也不惧她紧绷的小脸,问:“这些姑娘怎么回事,突然好像很兴奋一样。”   乐儿瞥了眼以沫,语气不耐的说:“你自己不会看啊!前面那几个你认识吗?”   以沫摇头的动作一僵,用嘴巴努了努说:“那个人我见过一次,是容世子。”   乐儿下意识的说:“你和容雅关系这么好,认识他哥有什么奇怪的。”   乐儿心里诧异,原来这人是容雅的哥哥,怎么感觉长得不像,不过两个人的容貌倒都是极其出色。   “走在最前面的几位是皇子,若是嫁给了他们,这生也不用愁了!”乐儿一脸调侃的样子说道,摆明了就是要看以沫的笑话。   以沫一怔,僵硬的转头,努力睁大了眼望过去问:“那……六皇子是哪一位?”   ☆、083、错射猎物   “你问六皇子做什么?”乐儿狐疑的看着以沫。   以沫眼神闪躲的说:“我就随便问问。”   乐儿扯出一抹冷笑,讥讽道:“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你谁都不问,单问六皇子一人,还只是随便问问?”   以沫吞咽了一下,不自在的扭了下身子,心里琢磨着,京都的小姑娘都这么可怕吗?   她就是随便一句话而已,人家都能想好多,哪像她们杏花村,特别是欢喜那种姑娘,除了抢她爹的药会让她警惕,其他就没有什么事让她能防备她认识的人。   乐儿见以沫一副心虚的样子,自问自答的说:“你也是听说六皇子长得最俊俏是吧?不过这事你想都不要想,六皇子已经有婚约了,未婚妻就是淳王府的四小姐。”   “四小姐?”以沫诧异的侧目。   乐儿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了以沫一眼,突然不怀好意的笑说:“你不问我还没有发现,你和淳王府的四小姐竟然是同名,说不定借着这名字,你还能在六皇子面前博一个脸呢!只是六皇子自己还记不记得四小姐就很难说了,毕竟她五岁不到就离京了,至今都没有回来。”   “啊……噢!”以沫愣愣傻傻的点点头。   原来她和六皇子的婚约,所以人都知道啊!   乐儿看以沫这样,就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十分没劲的说:“算了,不和你说了。”   两人向前,容雅正好跟了过来。   她穿了一身翠绿的骑马服,往以沫身边一站,两人红配绿,十分的抢眼。   乐儿性子野,一向不喜欢跟容雅这种姑娘在一起玩耍,再加上她心里惦记着狩猎,便直接丢下一句话就溜了。   “我去狩猎,你跟容雅在一起好了。”   容雅微有尴尬的望着乐儿跑得飞快的背影,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啦?”   以沫轻笑的说:“怎么会,乐儿不喜欢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不用管这些。”   容雅抿嘴,恬静的一笑,说:“我们也去骑马好了,就在这狩猎场周边跑跑。”   以沫有些心动,但想到没有马,又一阵为难的说:“我没有马,哥哥都没有给我准备。”   她马都没有学会,离修怎么可能会让她做这种骑马的危险运动。   容雅微蹙起眉,想了一会儿说:“你骑我的马吧?我的马是我哥挑的,十分的温驯。”   以沫问:“我骑了你的马,你骑什么啊?”   容雅贴耳对以沫轻语:“我一个朋友她刚刚突然身子有些不舒服,回马车上去了,所以我可以骑她的马。”   以沫恍然,大喜道:“好啊!走走走,我们去牵马。”   两个人欢欢喜喜去牵了马,容雅身后还跟了两个丫鬟,她解释说:“我骑术也不好,这两个丫鬟有点武功底子,把她们带着会安全一些。”   以沫想了下,觉得此话有理,忙往身后看去,就看到落夏和书白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后,见她望去,两人立马上前。   “姑娘?”   以沫侧目对容雅说:“你帮她们也找两匹马,让她们跟着我们。”   落夏和书白对视一眼,均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以沫诧异的问:“怎么?你们不会骑马吗?”   落夏十分拘束的说:“可爷吩咐了,让奴婢两人看着姑娘,不让姑娘碰马。”   以沫小脸一落,嘟高了嘴,抱怨说:“他自己玩得高兴,还让你们俩监视我!”   落夏和书白紧张得身子一僵,毕竟两人虽然都是离修给以沫准备的丫鬟,但如今却已经是以沫的人了。   她们身为丫鬟,自然该以真正的主子以沫为主。   容雅十分体贴的说:“你是不是还没有学会骑马,不如我们就到旁边走走好了,反正我也不大会骑。”   以沫嘟高了嘴,倔强的说:“不用了,反正就骑着马在旁边走走,又不会有危险,再说我们不是还带了丫鬟吗?”   以沫说罢,挑眉看着落夏和书白。   两人同时低眉顺目的朝容雅说:“容小姐,麻烦您替奴婢两人寻两匹马,将军府事先没有准备。”   容雅应话,让她身边的丫鬟去办,不一会就牵了两匹马过来。   临阳侯府准备的马都是温驯的母马,想来容雅的马技也十分普通,所以才会如此。   两人带着丫鬟自后面绕了过去,前面皇上领着众皇子及大臣早就已经率先冲了出去。   一些来凑人数的贵妇,倒是都围在临时设的宴台旁,或站或坐的说着闲话。   两个小姑娘在外场转转悠悠的跑了一会,以沫似模像样的夹了几下马腹,马儿滴滴答答的溜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挂在后面的箭袋,翘着小嘴说:“怎么一只活物都不见啊?野兔子都没有见着一只。”   容雅笑吟吟的说:“要耐心一点啊!皇上他们率先进去,这旁边的猎物说不定他们都顺手带走了。”   以沫撇撇嘴说:“什么嘛,一点小鱼小虾都不留给我们!要不,我们再往里面走一点吧?”   容雅无所谓的说:“也行啊!”   两人驾着马率先冲到了里面,跟在后面的四个丫鬟都紧张兮兮的紧随其后。   毕竟这两个主子若是有点擦伤的话,落在她们四个丫鬟的身上,可能就是要命的事情了。   一路骑了六七分钟,就听见前面一阵骚动,以沫驾着马停了下来,侧耳倾听问说:“这是什么声音啊?”   容雅也是一脸迷茫,两人同时看向身后的丫鬟。   落夏微皱着眉说:“这里已经有些深入了,所以周边声响会大一些,刚才那一声,应该是动物被射中时发出的惨叫。”   “噢……”以沫和容雅两人同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容雅突然眼尖的看到前面草丛中有一个东西在晃动,当下惊喜的说:“那是不是只兔子啊?”   以沫望去,也看不清楚,说:“你射一箭试试。”   容雅礼让的说:“你不是一直想射只猎物吗?难得看到了,你来吧!”   以沫瞥了眼距离,无奈的说:“太远了,我射了也是白射,肯定射不中的,你来吧!”   容雅笑着点点头,抽出箭,拉开弓,姿势十分标准的用力射出一箭,而后便瞬间响起一阵惨叫声,一个人熟悉的人影自草丛中跳了出来。   “啊……”   ☆、084、离修的怒   以沫瞠目结舌的看着突然跳出来的离旭,只见他就像只猴子似的,捂着屁股上窜下跳,一根刻有临阳侯府标记的利箭正稳稳的插在他的屁股上面。   “怎、怎么是个人?”容雅呆呆傻傻的看着离旭,一张小脸苍白无血。   离旭猛的抬眼,凶神恶煞的盯着以沫一行人,特别是站在最前面的以沫和容雅。   “白以沫,你故意的是吧?”离修恶狠狠的样子,恨不得吃人似的。   以沫本来还替离旭痛了一下,但听到这话,便猛的翻下白眼,口气恶劣的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故意的了?”   “不是故意的,你看不到这么一个大活人啊?”离旭狂躁的叫道。   从以沫这个位置看去,甚至能看到唾液在空中飞舞的样子,可见离旭现在有多怒。   一旁的容雅吓得缩了下脖子,无辜的举起一只手,可怜兮兮的说:“对不起,这一箭是我射的,我只看到草丛里有什么在动,我以为会是兔子。”   离旭狠狠的剜了一眼容雅,丁点也没有因为她是临阳侯府的侯小姐或者是京都第一才女就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瞎了吗?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也能看成兔子。”   容雅嘴角抽搐了一下,整个人都明显愣住了,显然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用这样恶劣的口气教训责骂过。   但想到这事的责任在于她,当下也回过神,赔着小心的说:“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样,我这里有伤药,你……”   容雅说着说着,猛的回眸说:“依巧,药呢?”   依巧忙自随身携带的药中拿出伤药。   容雅接过,翻身下马,正上前要给离旭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嘀嘀哒哒的跑近。   为首的人正是和以沫有过一面之缘的钟毓。   他一看到离旭这样,当场爆笑出声,不留情面的说:“离老弟啊!你就算打猎的数量不如我,也不用把自己当猎物打了啊?”   “滚!”离旭骂起钟毓更是不留情面。   显然这两人是真的很不对盘。   钟毓不怒反笑,恶劣的大叫:“来看啊!都来看啊!离旭猎不到猎物就用自己凑数。”   离旭恶狠狠的大骂了几句,三字经更是脱口而出。   以沫看得一愣一愣的,心里默默的嘀咕,他就说能和钟毓齐名的小恶霸,怎么也不该是将军府那副隐忍的样子。   眼看着钟毓和离旭就要打起来了,以沫无奈的提醒说:“你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对啊!我这里有药!”容雅一脸尴尬的伸出药瓶。   离旭恶劣的瞪着容雅威胁说:“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他直接用力一抽,将箭自臀部拨出,连带着血肉一溅,吓得容雅和以沫惊叫出声。   眼看着离旭一瘸一拐的走了,钟毓还跟在后面嘲笑不断。   以沫不悦的斥责:“你这人也闲得太无聊了吧?没见到他受伤了吗?很明显是我们射箭技术不行才殃及到他,你既然笑得这么高兴的话,不如我们也射你一箭,让你开心开心。”   以沫一下抽出箭,对准了钟毓。   钟毓不慌不忙的笑着摊手说:“白姑娘,不要这么绝情啊!怎么说我们也是熟人。”   以沫鄙夷的说:“我可没有你这种幸灾乐祸的熟人。”   “啊哈,姑娘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就幸灾乐祸了呢!我这是关怀,关怀知道吗?”   钟毓不等以沫回话,自问自答的说:“想来你是不懂的。”   以沫翻了下白眼,扯了扯一旁的容雅,小声说:“我们回去吧!别理这样的疯子。”   钟毓笑得一脸张扬的说:“我听到你们说我坏话了噢!”   容雅自小生活在京都圈中,对于钟毓做过的事情听了很多,这种人她是不敢也不想接触的。   所以以沫一说,她便翻身上马,两人跟着离旭离开的方向走了。   身后还张扬着钟毓夸张的笑容。   容雅回首望了一眼,苦着小脸对以沫说:“我倒霉了。”   “怎么?”问完以沫就反应过来,说:“射离旭这一箭,你也不是故意的,他应该不会真的找你麻烦吧?”   容雅一脸笃定的望着以沫说:“他会的。”   在容雅的眼里,离旭就跟钟毓是一样的人,都是她不愿意沾的对象,不过现在是她亏待了离旭,真有什么,她也不会说话。   想到这里,容雅简单的脑袋总算是多了一些除了知识外的事情。   离旭的受伤还是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骚动,特别是在离府和临阳侯府之间,以沫和容雅还没有回去,沿路就已经有家奴过来寻她们两人。   她们回来,正好看到躺在担架上的离旭。   他同时也看到了她们,苍白了脸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狠狠的瞪着她们,重重的哼了一声。   临阳侯夫人和程氏同时回眸,两人表情各不同相同,但都是一脸担忧的样子,程氏见到以沫走近倒没有责备。   上下看了她一眼,问:“你没受伤吧?”   “没!”以沫略显尴尬的回答。   而容雅已经被侯夫人拉到了一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个仔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好在侯夫人还算是有眼色的一个人,察觉到宝贝姑娘没有出事,脸色又立刻换了一个样,一脸焦急的眺望。   “这太医怎么还没有过来?”   随行的太医有两人,但都跟在皇上身边,她们这边出了事,就得派人去狩猎场将人请回来。   程氏小声问以沫,“这伤你能不能治?”   离旭的伤,伤在私密的位置,若不是如此,早在刚才出事的时候,以沫早就主动替其治疗了。   这会程氏问了,以沫犹犹豫豫的说:“也、也不是不能治啦!只是……”   “她不会!”一声熟悉的男声自以沫的身后响起。   喜得以沫瞬间回眸,却对上一张极其阴沉的俊脸,当下心里一沉,赔着小脸嘻嘻的笑着。   离修恶狠狠的警告:“等会再收拾你!”   他跟在皇上身边,听人来报,说是容雅和以沫打猎,错把离旭当猎物射伤了,真是让他又急又怒。   “娘,妹妹一个姑娘家,二弟又伤在那样的地方,她怎么能治!”离修不悦的责备。   程氏颇觉无奈的说:“我就是问问,又不是真让她治。”   “让妹妹看其他男人的屁股,你想都不要想!”离修脱口说出的同时,已经走到离旭的身边,将药给了他。   “不想丢人,赶紧自己去帐篷里上药。”   程氏颇无奈的看着离修像拧小鸡一样的把离旭抓起来走的样子。   她就觉得离修将这个以沫看得太重了一些,哪里敢让以沫真看别的男人,她的意思就是问有没有好一点的药而已,离修至于动怒吗?   ☆、085、醋意横生(含入V通知)   离修拖着离旭进了帐篷,离旭不满的打开离修的手,吼道:“你轻点不行吗?”   离修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看你这点出息。”   离旭剜了眼离修,没好气的对吼说:“你搞搞清楚,现在受伤的人是我,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要不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我至于吗?”   离修同样不悦的顶了回去,“你也搞清楚,射中你的人是容雅,和以沫有什么关系。”   “容雅难道不是白以沫的朋友吗?”离旭愤怒的同时,还妄加猜测道:“说不定就是白以沫故意引诱容雅射的这一箭。”   离修沉容不悦的责问:“你脑子里一天到晚瞎想的什么东西,她和你没仇没怨的,你在折腾得什么劲。现在乐儿都知道她的好,不和她闹了,一个男人,天天盯着后院的女人,你像样子吗?整天就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离旭不顾受伤的臀部,猛的用力抬首,绷直了身子说:“是,我就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我没有你本事,小小年纪就做了骠骑将军,行吗?”   离修揉着发疼的额,无力的问:“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真正的懂事!”   离旭愤恨的瞪了回去,“别说得你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整天老气横秋的装给谁看。”   “你先平息平息,我们现在不说这事,你先趴好,我先给你上药!”离修见离旭这样,也清楚他现在不管说什么,离旭都听不进去。   “不用你擦,你出去!”离旭一手指着大门,十分的无理。   离修紧蹙着眉,但见离旭苍白的脸,又将怒火忍了下来,把药往旁边轻轻一放,叮嘱说:“自己记得上药。”   说罢,见离旭脸都不抬一下,失望的走了出去。   刚出帐篷,看到急急赶来的离恺,叮嘱说:“你去看看他,让他赶紧把药上了。”   离恺惊讶的问:“怎么还没有上药。”   离修一言不发的走开,离恺怔了下,苦笑的说:“这两兄弟,不会是又吵架了吧?”   而后一步不敢多留的直接进了帐篷。   离修还没有走远,就听到离旭怒吼了一声:谁用他关心啊!他哪里是关心,明明是怕迁怒到白以沫。   离修脚步一顿,皱皱眉,低叹一声。   程氏她们站在离帐篷不远的地方,见离修过来,忙问:“老三情况怎么样?”   离修微点首,说:“大哥在里面,有他给离旭涂药,肯定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看他吵起架来生龙活虎的样子,也知道没有伤筋动骨,应该只是皮肉伤而已,毕竟容雅一个姑娘家,也没有多大的力气。   程氏噢了一声,没有多问,光看离修的脸色,就知道这两兄弟的谈话肯定又是不成功的。   而一直缩在程氏身边的以沫,这会显得有些畏首畏尾,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完全不能躲开离修的视线。   “你,跟我过来。”   以沫赔着笑脸,讨好的说:“怎么了吗?哥哥。”   离修挑了边眉,语带威胁的问:“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吗?”   以沫干笑两声,张望说:“哥哥要我过去哪里,我马上过去。”   离修瞪了眼以沫,扭身往前方人少的地方走去。   以沫就像一个小媳妇似的跟在离修身后,一步三回头的望着程氏,程氏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然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望向一边。   开玩笑,这个儿子自小就有主见。   在他七岁后,她就没有做过他的主了,更别提这个带回来的姑娘,她是沾也沾不得,更别提其他。   “知道错了吗?”离修带着以沫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质问。   以沫原想一副嬉皮笑脸的蒙混过去,但一对上离修严肃的表情,当下弯了嘴角,可怜兮兮的说:“哥哥,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错了,错在哪里!”离修双手环臂抱胸,一副学院夫子教训不听话学子的样子。   若是他现在手里有戒尺,说不定还会往以沫的头上敲几下。   以沫一脸无辜的嘟着嘴,右脚下意识的在地上轻轻划动的说:“我不该偷偷去骑马的。”   离修哼了一声。   以沫又乖乖的说:“更不该骑着马跑到狩猎场中间。”   “还有吗?”离修绷着脸继续追问。   以沫苦着小脸,歪头问:“还有?还有什么?哥哥能不能提示一下?”   离修咬牙切齿的说:“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吗?”   以沫吓得缩了一下,就觉得面前的离修像是一头处于暴怒边缘的雄狮一样。   但心里也清楚,他不过是纸老虎,对着她也只敢吼吼。   以沫想了想,实在想不起还有什么,只好抱着蒙混过去的想法。   赔着笑脸,一双小手拉着离修的大手,左右摇晃的撒娇说:“哥哥,哥哥,你就别生人家的气了嘛,人家以后肯定乖乖的听你的话,再也不胡来了。”   离修一下拨开了以沫的手,威胁说:“好好说话!”   以沫不依不饶的上前,小脑袋在离修的怀里拱来拱去的软软道:“哥哥最好了,不要生人家的气嘛!你这样人家心里好难过,好难过噢!”   离修眼底闪过一抹迟疑,但瞬间又想到了什么,狠下心肠将以沫推开,等她站稳了这才松手。   “给我站稳了,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离修暗自在心里嘀咕,绝对不能被以沫的糖心炮弹拿下。   以沫嘟高了唇,声音软软糯糯的抱怨,“小气鬼,让人家抱一下怎么啦!你都一天没理人家了,人家不过是骑一下下马而已,又没有什么大事,离旭那一箭又不是我射的,哥哥最小气了。”   听着以沫不满的碎碎语,离修只觉得额间一根筋断了,气急败坏的吼道:“是我小气吗?明明是你现在有出息了。成天打听六皇子的消息,在我这里问不出来,就跑去问乐儿?”   离修单手举起的拳,张了又开,开了又张,像是握着小小的以沫在用力捏似的。   以沫惊吓得往后一缩,下意识的脱口说:“我不过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是吗?随便问问也能让你天天随便问问他,你还真是不容易啊!”离修阴恻恻的一笑,冷冷的说:“既然你这么想认识六皇子,我现在就带你去认识他,然后你就直接留在他的身边吧!”   ------题外话------   明天就要上架啦!万更就要开始啦!   希望喜欢此文的亲,能不吝啬的每天花上30XX币支持一下!   小妖万分感谢!支持正版的你们是最美丽的!   ☆、086、我罩着你(万更,求首订)   以沫吓得一下慌了,紧紧的抱住离修,一张脸深埋在他怀中,委屈的声音带着哭腔问:“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离修嘴角动了动,忍着想抱她入怀的冲动,沉沉的说:“不是你要找六皇子吗?”   以沫一颗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眼泪涟涟的说:“不找了,再也不找了,哥哥你别不要我啊!”   离修眼底闪过一抹心疼,解了以沫的面纱,轻轻的替她擦着眼泪,并指控说:“好好说话,不许耍赖。”   以沫一抽一抽的问:“什么啊?”   离修又怜又疼的捧着以沫的小脸,心里苦笑了一声,说:“算了,你不懂就算了。”   捧在手心里的娇人都哭了,他还能做什么,别说是再说重话威胁他,就怕一个眼神不对,她的眼泪又掉下来。   “好了,哥哥不怪你了,你别哭了!”眼看这眼泪越擦越多,离修一颗心纠结后悔得不得了。   以沫嘟着嘴巴,委屈的问:“哥哥不把我送走了吗?”   离修没骨气的承认,“哥哥吓你的,你可是我最宝贝的妹妹,别说是送走了,就算是有人来抢,我也不会相让!”   这一点,他十分确定。   以沫哼哼唧唧的埋在离修的怀里,不断的撒娇埋怨着。   两人正闹着的时候,就见景世子不远不近的走来,看到相拥的两人先是皱了下眉,而后也没有避让的直接上前。   “这是怎么了?”   听到第三人的声音,以沫下意识的抬脸去看,一张带有泪痕的小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景世子的面前,而且那小小的一张脸,简直和他记忆中的婶婶有着七八分相似。   景世子瞬间明白了以沫为什么会戴着面纱,想来应该是怕被人认出来,毕竟这脸的辨识度太高了。   离修动作极快的压回了以沫的脸,但还是被景世子看去了,当下皱眉不喜的说:“你来做什么?”   景世子敛容,同样不悦的问:“你责备她了?”   “我责不责备她关你什么事?”离修虽然不反对景世子和以沫私下相认,但绝对不会喜欢景世子这副口吻。   景世子说:“这一箭是容小姐射出去的,和以沫没有关系,你不该责备她。”   “她马都不会骑,就敢背着我偷偷的去狩猎场,难道不该责备吗?”离修不满的顶了回去,并没有说出他责备以沫的最主要原因。   毕竟以沫身边不单有落夏,还有皓月,他倒不担心他们不能及时保护到她的安全。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对她说重话!而且她没有学会骑马,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你若抽时间好好教她,她怎么会学不会骑马?”景世子一副大家长的口吻,显然已经完全将以沫当成自己的妹妹在维护。   眼看着两人吵起来了,以沫弱弱的开口解释说:“哥哥不是怪我骑马,是说我不该一直惦记着要找六皇子。”   景世子一愣,而后一脸玩味的看向离修,挑高了眉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她,还清楚了解了她的事情。但是她的身份,你凭什么阻止她和六皇子接近,他们就该多相处才是。”   “狗屎!”离修直接爆了粗口。   反应过来,替以沫戴上面纱,并将其轻推到一边,说:“乖,你去一边等会儿,我有话和景世子说!”   以沫为难的看看离修,又看看景世子。   景世子眼底带了笑,宠溺的说:“去吧!没事的,我们不会吵架。”   以沫抿抿嘴,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两人,忍不住轻轻的嘀咕抱怨,“真是的,两个都是我的哥哥,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还要瞒着我,好讨厌。”   看着离了近二十步的距离,景世子才敛了笑容,一脸慎重的说:“你其实是清楚她的身份,知道她是淳王府的四小姐,六皇子的未婚妻,对吧?”   离修反问:“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景世子皱眉,反感的说:“你既然知道,就不该把她留在身边,你这样会害了她的。”   “害她?”离修好笑的扬起嘴,说:“她是我这辈子要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你却说我会害她。”   景世子皱着眉,不懂的看着离修。   以他对离修的认识,离修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煽情的话来,可能他偏偏说了,而且说得斩钉截铁。   离修说:“以沫没有告诉我,她的身份。她的身份是我自己猜到的,她给我看过她爹娘留给她的手札,我认识二爷的笔迹。”   景世子目光一紧,“我叔叔婶婶他们去了哪里?他们怎么会留以沫一个人和你在一起。”   离修目光复杂的说:“我认识以沫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人了,听她自己说,她自小就是跟着姥姥住的,一个姓贾的嬷嬷,你应该有些印象。”   景世子紧张的说:“对,我记得!她是婶婶身边的管事嬷嬷,但是怎么会是她在单独照顾以沫?”   离修猜测说:“你叔叔婶婶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以沫说她自小就没有见过爹娘,而且我遇到以沫的时候,她的姥姥也刚刚过世,她正被村里的人欺负,村里一些恶民看她小有家产,都惦记着想娶她当童养媳。她正巧又救了我,更巧的是那时候我中间失忆了几天,她便趁机认了我当哥哥,只是后来我好了没有告诉她,看她情有可原,又救了我一命,我自当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也是真心拿她当妹妹的。”   离修难得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说完了就紧紧的抿住了嘴。   景世子一脸难看的低问:“为什么?叔叔婶婶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不能亲自照顾以沫,为什么要把她带走?”   离修缓了下,才又说:“以沫现在不和你们相认,我多少能猜出她的心思,她的爹娘答应过她,会在十五岁前回村里找她,带她回京都。而且她自小被贾嬷嬷照顾,不比一般的农家姑娘,肯定也是清楚京都是一个看重名声的地方,所以她不敢表明身份。”   “……这个傻丫头!”景世子一脸怜惜的看着以沫的方向低语。   离修皱皱眉,心里划过一抹异样,有些不高兴。   景世子对上以沫投来的好奇目光,牵强的笑了下,很快收敛了情绪问:“她做这样的决定,我能理解。但是她自己想亲近六皇子,你为什么要反对?”   离修眼一瞪,不满的说:“六皇子是什么样的身体,别说你不清楚,你觉得以沫嫁给他,会幸福吗?”   景世子一愣,不敢置信的说:“你怎么会知道六皇子的身体状况?”   他会清楚是因为他是淳王府的世子。   淳王爷没有防备他,把这个事情告诉他,也是让他心里有底,毕竟眼看着皇上老迈了,最宠信的又是这个六皇子。   离修瞥开视线,淡淡的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以沫现在是我的妹妹,我不会阻止你亲近她,但我绝对不会同意她和六皇子在一起,有我护着她,她不需要嫁到皇族去受那份苦。”   景世子嘴巴微微蠕动了两下,低语:“她不可能永远不恢复身份的,她既然不愿意拿下面纱,就说明她这是为了以后方便回到淳王府而做的准备。”   “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来提醒!只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就算以沫要回去,一切的前提也是等她的爹娘回来后!”离修冷冷的说道。   上世以沫就没有嫁给六皇子,这一世又凭什么?   景世子不喜的皱眉,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明知道离修在咒叔叔婶婶,但是叔婶若是没有出事的话,他们怎么可能忍得住这么多年不回去看望以沫一眼?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离修率先打破了僵局,说道:“好了,该清楚的事情你都清楚了,再说下去,她会忍不住过来了。”   景世子侧目看去,就见以沫正龟速的往他们这边挪动,一副掩耳盗铃的样子。   景世子低低一笑,眼中划过一抹狠辣的说:“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以前住的那个村是哪里?”   离修挑了下眉,在景世子眼中看到了一抹杀意,当下会意过来,带了几分不满的说:“你觉得我会放过那些人吗?当时住在那里不好动手,但我们离开后,村里该消失的人也一户户的消失了,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再派人手去看看。”   离修把杏花村的位置和栓婶的事情都告诉了景世子,然后就直直的朝以沫走去,牵起她的手,一声招呼不打就直接走了。   以沫犹豫的回眸,看着仍然在原地的景世子,侧目问离修,“哥哥,你和他刚才说什么?”   离修复杂的看着以沫低语:“他说你和他的堂妹很像,想认你当妹妹,我已经代替你同意了,你以后私下见了他就叫景哥哥吧!”   以沫诧异的看着离修,狐疑的猜测他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了,或者是景世子看出来了,又不点破,所以才认她当妹妹?   但猛的想到刚才景世子的话,以沫脸色一白,慌张的说:“哥哥,你知道了对吧?”   说罢,不等离修回答,以沫主动坦率:“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   离修抬指点在以沫的唇上,目光柔和的说:“无妨,哥哥不怪你,哥哥只是心疼你而已,你以后再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了,你有我在你的身边,有什么事我都会替你解决。”   以沫眼眶湿润,感动的猛点头。   离修轻轻一笑,大拇指压了压以沫的眼角,颇无奈的说:“以后不许哭了,听到了吗?”   以沫破涕为笑的说:“人家这是高兴,忍不住嘛!”   离修才不信以沫的鬼话,上一世他就没有见以沫落泪,这一世倒是成了泪人儿。   其实离修不懂,上一世的以沫不是没有落泪,而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哭泣。   这一世,以沫有了他的庇护,清楚他心疼她,所以她才敢在他的面前肆无忌惮的表现自己的脆弱。   毕竟没有人疼的眼泪,只能彰显自己的软弱无能。   两人十指紧扣的又走了几步,以沫娇笑的侧脸问:“哥哥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两人之间没有这层隐瞒后,以沫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其实她心里也早就猜到,离修可能恢复了记忆,不然的话,他不可能在京都生活得如此自在。   “回了一趟京都,遇见了几个熟人,我的记忆就慢慢恢复了,后来又看到了你爹娘留下的手札,我认识你爹的笔迹。”离修淡淡一笑。   事情这步了,两人之间都没必要互相哄瞒了。   以沫恍然的点点头,嘟嘴说:“是我的失误,我哪里知道你会崇拜我爹啊!”   离修抿了下嘴,倒谈不上对夏楚明的崇拜,只是十分欣赏他,不单只是他的才华,还有他的洒脱。   毕竟他们都身不由己的困在京都这一方小天地里,而不是人人都像夏楚明一样,可以活得这样的恣意。   “咦……”以沫脚步一顿,侧面一脸古怪的看着离修,问:“哥哥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和六皇子的关系你也应该清楚,我好奇他长什么样子,哥哥为什么要生气。”   离修怔了下,心里闪过的一抹复杂没有深究,只是官方的向以沫解释,“六皇子的身体不好,他不适合你。”   上世以沫选择放弃六皇子,他心里猜测,以沫可能是清楚六皇子身体差到了哪种地步,只是不清楚她是从何得知的,就连他都是后来才知道这事。   再者,上世也没有以沫选择的余地,皇上和淳王府都无意让她嫁给六皇子,否则的话,她也不会以败坏自己的名声为代价,入将军府。   “他身体怎么不好了?宫中有这么多太医,难道还治不好他吗?”以沫下意识的反问,倒没有太多其他的意思。   但这话听在离修的耳里就完全变了一个味。   他责问:“怎么?你就这么想嫁给六皇子,做六皇子妃?”   以沫嘟高了嘴,不满的说:“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本来就是他的未婚妻,以后和爹娘一起回了淳王府,自然就要嫁给他的,现在问一问又怎么了吗?”   和皇室结亲,自古就没有见谁退过亲。   当然,皇室不喜女子,想方设法的取消婚约倒是有,但出现这样的可能也不大,毕竟对男子而言,多结一门亲就多一方势力支持。   离修剜了眼以沫,斩钉截铁的说:“我不会允许你嫁给六皇子,就算你的爹娘回来了,他们也不会同意。”   虽然他没有和夏楚明以及白素锦结识的机会,但听爹娘那一辈的人无意提起过,这两人都是极其护短的主。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去嫁给六皇子。   更重要的是他们当初定亲的时候,六皇子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小男孩。   他可不认为夏楚明会捏着鼻子吃下这么大一个闷亏,除非他有把握能治好六皇子。   否则的话,这一世就不再是以沫被人看不起,失了这段婚姻。   这次注定会是以沫想尽办法解除婚约。   “为什么?”以沫眨着大眼不懂的追问。   倒不是她执意要嫁六皇子,毕竟六皇子她见都没有见过,哪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好奇罢了。   离修淡淡的说:“六皇子身体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嫁给他是想天天照顾一个药罐子吗?他这次狩猎都没有来,就是因为身体不好,又病倒了。”   以沫好奇的问:“六皇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啊?很严重吗?”   六皇子的病情是什么,离修肯定不能说。   毕竟上一世,都是在很久后,皇上决定给六皇子重新指婚时,六皇子的病情才被众人所知。   只是这个为了自家孙女拒绝皇上提亲的人,最后他们一族都变得很惨罢了,而那个姑娘更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   毕竟堂堂皇子,哪里是一个臣女说拒绝就能拒绝的。   “你要问这么多做什么?”离修剜了眼以沫加重了语气。   他不想骗她,只能用这个办法。   以沫嘟着嘴,一脸委屈的说:“我这不是看看能不能帮忙吗?若是能治好六皇子也算是做了一个大好事,说不定皇上高兴了,还会给哥哥封赏。”   以沫现在是离修的妹妹,她做了什么好事,自然都会算在离修的身上,不过这对离修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他口气恶劣的说:“哥哥还需要你来帮我争功名吗?哥哥想要什么会凭着自己的双手去打,你只要给我乖一点,不要想着法子去认识六皇子就够了。”   以沫不满的哼了一声,“说得好像我多随便似的。”   离修叹息的哄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故意见缝插针扭曲我的意思。”   他也说不上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很明确的知道不能让六皇子和以沫相识,总觉得这不是一件会让他愉快的事情。   以沫吐吐舌,才不管离修说什么,反正就是心里认定了。   但其实离修越是这样说,她越是对六皇子好奇,倒不是为了其他事情,而是为了六皇子的病情。   所有太医都治不好的病,会是什么病呢?   她总觉得哥哥清楚,但又不肯告诉她,不过不管是什么病,想来应该是十分严重,甚至会影响到生命,否则的话,哥哥应该不至于会反对她嫁给六皇子。   应该吧?   以沫如此想着,下意识的盯着离修望到出神的地步。   就连两人已经到了宴台附近她都没有觉察,还是离修似叹似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才回过神。   “在胡思乱想什么,注意脚下的路。”   “噢!”以沫乖乖的应了一声。   抬眼就看到站在不远处容雅投来担忧的目光,她略略一笑,表示无事,又想戴了面纱,容雅看不到她的样子,便挥了挥手。   容雅小跑步的过来,看了一眼离修,才低低的问以沫,“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以沫语调轻快的回答。   经过这事,她倒是和离修没有秘密了,而且景世子也知道她的身份了,等于说她又多了一个可以疼她的哥哥。   虽然如此想有些不厚道,但若不是这次离旭出事,他们大家还不见得会这么快坦白,说不定还要继续玩你猜我猜的游戏。   容雅放心的点点头,又对离修说:“对不起,这次的事情都怪我,跟以沫没有关系。”   离修直白的说:“本来就和她没有关系。”   容雅被呛了一声,一脸的尴尬。   她还没有碰到说话这么直接的人,害她想认错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以沫打着哈哈,尴尬的笑说:“你也不是故意的,就不要自责了,你若是觉得不好意思,就亲自向离旭说声对不起好了。”   “我会求得他的原谅!”容雅她不敢不去,否则的话,离旭后续的报复手段,她可承受不起。   其实最多的感觉,她就是不想和离旭的名字挂在一起被人讨论。   他这样的人就是闹腾,她看着都觉得静不下来,更何况是产生更多的相处。   “没事,他应该不会和你一个姑娘较真!”以沫说得自己都有些心虚。   容雅盼望说:“但愿吧!”   她母亲的意思是不让她插手这事,临阳侯府方面会出面解决。   毕竟侯夫人的想法也没错。   容雅这么一个有前途的姑娘,她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将她培养长大,可不是为了折在离旭这个小子的手里。   毕竟在京都,离旭和钟毓都是大多数贵女避之为吉的对象,更是所有夫人拒绝列为女婿考虑的对象。   虽然他们俩都有着极好的出身,但是在京都,最不差的就是这些。   离修望了一眼程氏的方向,对以沫低语,“你们先说话,我一会再过来找你。”   “好!”以沫爽快的应话,看着离修直直的朝着程氏走去。   容雅同时也盯着离修的背影,一阵尴尬的说:“你这个哥哥感觉比我大哥还难相处。”   她刚才那话就是怕以沫被将军府的人责备才说的,毕竟她清楚以沫不是离修的亲妹妹。   她若是因此连累了以沫,让以沫在府里的日子不好过了,她心里无论如何都过意不去的。   哪里想到,离修就这么直直白白的说了,害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好。   不过这也说明离修是在乎以沫的,这样一想,她倒是放心了许多。   “啊?”以沫傻傻的回眸,说:“不会啊!我哥哥很好相处的。”   容雅瘪了嘴,说:“那只是单对你,你看看我刚才和他说话,他那冷漠的样子,就跟冰山似的,这好在还是在你的面前,我以前就听说离小将军平时寡言喜欢绷着脸,果然没错。”   以沫若有所思的想着,容雅形容的人是她认识的离修吗?   她没有觉得离修话少啊!   相反的,他总喜欢在她面前碎碎念,跟个老婆子似的,究竟哪里像冰山了啊?   离修走到程氏面前,问:“离旭怎么样了?”   程氏回答说:“太医刚才看过了,好在伤口不深,但这个傻孩子抽箭时乱来,以后应该会留下疤,也幸好临阳侯府给容雅准备的箭没有倒刺,否则有他苦受的。”   离修对离旭的作为没有多大的反应,这个小子一向冲动,他会做这样的事情是情理当中的。   “一个男人留个疤就留个疤,反正也没有人看得到。”离修不在乎的说道。   又说:“离旭受伤了,就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程氏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正在收拾东西呢!你爹跟在皇上身边心里怕也是牵挂老三的,你一会去和他说一声,就说老三没事。”   “行!”离修应下的同时,不忘加上一句,“娘你把以沫一起带回去,免得她再出什么事。”   程氏失笑的说:“你就担心你这个小媳妇。”   离修面无表情的脸上瞪着一双俊眸,诧异的轻呼:“娘你在胡说什么?”   程氏配合的做出夸张的表情说:“噢噢,我说错了,是那个小妹妹。”   离修瞥了一眼程氏,也懒得多解释了,反正他自己清楚他把以沫看成什么人就够了。   只是小妹妹?小媳妇?   离修眉宇一皱,又狠狠剜了眼程氏,都怪她胡言乱语,害得他都胡思乱想了。   离修一言不发的走到以沫身边,牵着她就来了程氏的面前,并说:“你跟着娘先回去,离旭受伤了,怕一会儿会有什么症状,你在旁边看着也好一些。”   为了不让以沫多想,离修特意找了一个这样的借口。   果然,以沫一听,没有丁点不满的情绪,痛快的应话说:“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离修想了下,在以沫耳边轻声威胁,“不准看他的伤口。”   以沫愣了下,想到离旭伤口的位置,当下俏脸一红,轻呸了一声,“谁要看了啊!”   离修捏了下以沫的手,眼底一片笑意,这才将人交给程氏,又叮嘱了几句,才重返狩猎场。   毕竟皇上还在狞猎,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皇上的安危,不可能离开太久,更不可能提前回去。   以沫在程氏的安排下先上了马车,等了一会也不知道程氏在等什么,后来看到姗姗来迟的乐儿才明白过来。   乐儿身后跟了两个随从,随从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猎物,最大的是一头野鹿,最小的是只野兔。   “哇,你好厉害啊!”以沫忍不住发出惊叹。   乐儿小脑袋一扬,得意的说:“当然,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吗?”   以沫语带崇拜的说:“你这么厉害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乐儿有些嫌弃的看着以沫的小身板说:“你这样怕是拉弓都拉不开吧?还提什么打猎?”   以沫嘟着嘴,语带娇憨的说:“慢慢来嘛!我就是没你厉害,才请你当师父啊!”   乐儿眼神一亮,得意的问:“你要拜我为师?”   “对啊!”以沫有些刻意的讨好,抬举乐儿。   乐儿瞬间变了脸,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的说:“行,我就收了你这个徒弟,但是你以后什么事都要听我的。”   “好啊!”以沫满不在乎的应话。   能哄得乐儿高兴,以后不和她为难,她求之不得。   再说,她本来就想学骑马射箭,哥哥虽然有心教她,但是哥哥实在是太忙了。   有几个晚上,哥哥早早就陪她躺下了,但是半夜她翻身时,却发现床边空空。   哥哥体贴她,她也不想拆穿,只是哥哥每次走了没一会,床边就凉了,她想不醒也难。   每次都会闭着眼等到哥哥重新将她搂到怀中才能安稳的沉睡。   “小徒弟,听说你一箭射到我小哥的屁股了啊?”   认了徒弟的乐儿,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下就坐到了以沫的身边,还一副勾肩搭背的样子。   以沫有些不习惯被人突然这么接近,但看着近在咫尺的笑颜,她想了想握紧了拳。   哥哥每天已经这么忙了,她一定要和他的家人好好相处,不能再让他每天花费心神在这些碎事上面。   “不是我呢!那一箭是容雅射的。”以沫扬脸,淡淡一笑。   乐儿一拳轻轻的打在以沫的肩上,满不在乎的说:“有什么差别,你们俩一起的,你箭的和她箭的,不都是你们箭的。”   以沫歪了下脸,难怪离旭会连她一起恨,原来他们是这样想的。   不过能帮容雅分担一半的仇恨值也挺好的,毕竟听容雅的口气,她好像不太愿意和离旭结识。   “嗯?你不怪我吗?”以沫犹豫了下才小心翼翼的问。   毕竟乐儿和离旭这对兄妹的感情是极好的。   好不容易打好了一点关系,她可不想为了这事又土崩瓦解。   乐儿吊着眼尾说:“教不严,师之惰。虽然你之前不是我教的,不过以后我会负责的。再说,我看过小哥了,他没有大碍。不过对于他说的,可能是你诱导容雅放的这一箭,我可是不信的。容雅是什么身份,你怎么可能指使得动她。再说她骑射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都是一个学院里出来的,谁不知道啊!”   以沫一脸古怪的憋着笑说:“我倒是要谢谢你看不起我。”   不然的话,以乐儿的性格,哪里肯这样和颜悦色的和她说话,两人肯定又要闹起来的。   没多时,程氏上了马车,看到两人勾肩搭背的动作还惊了一下,不过马上恢复过来,还劝说:“这就对了,你们两个年纪一样,以后就要好好相处,也好彼此有一个伴。”   乐儿得意的扬起下巴,说:“当然,刚才以沫要拜我为师,我勉强收了这个小徒弟,我以后会照顾她的,娘就放心吧!”   程氏挑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以沫,眼底净是笑意。   这是一个聪明的小姑娘,不错。   不过对于她的这个傻女儿,也只有这样的办法才最管用。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回了将军府。   离旭被人抬下马车时,还抽空瞪了一眼旁边的以沫,乐儿很是维护的上前,一手揽着以沫的肩,一边大大咧咧的冲着离旭说:“小哥,以后以沫就是我罩着的人了,你别欺负她。”   离旭愣了下,瞪着以沫说:“你倒是有本事啊!”   家里的人一个个都被她收买了,现在就连最讨厌她的乐儿都开始维护她了。   以沫苦笑,她和离旭真没有仇没有怨,他一个大男人至于天天和她一个小女子吵嘴吗?   乐儿满不在乎的挥挥手说:“行了!小哥身体不舒服,你们先把他抬回屋里休息。”   看着离旭被抬走了,乐儿才抬高了下巴说:“小哥不喜欢你,以前多少是受了我的影响,我在这当中也有点责任,不过这次的事情,也是你和容雅害他丢脸,但是我也会帮你的,小哥这人很好玩的。”   以沫笑笑,就冲着乐儿这么诡异的性格,让她觉得好玩的人肯定也是人来疯。   “行了!”程氏站在两人身后打断了她们的话,并对以沫说:“乐儿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采办的药材,你让乐儿把总管叫来吩咐一声就行了,我先去老三那边看看。”   “好!”以沫忙侧开了身子让路。   望着程氏快步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眼身边的乐儿,也只有乐儿这样没心没肺的姑娘,才会看一眼离旭,觉得没有事,就不放在心上了。   乐儿一脸古怪的问:“你那药浴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泡着身上都是奇怪的味道啊?我跟你说啊!要是有奇怪的味道,我肯定不泡的!”   以沫翻翻白眼,“你是身体重要还是味道重要?”   乐儿大眼一鼓,以身份压人,道:“你是怎么说话的,我是你师父,你和我说话得带敬语。”   以沫懒得理睬,只道:“我自小泡到大,你什么时候在我身上闻到过奇怪的味道。”   乐儿用力的嗅了嗅,说:“其实我早就闻到你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我没有在其他姑娘身上闻到过,你坦白说,你到底用了什么熏香。”   “不是用了熏香,而是泡多了药浴,体内散发的一股很淡的药香味,有点沉静人心的作用,所以闻起来很舒服。”以沫细细的解释。   乐儿惊喜的说:“是吗?走走走,我们赶紧去泡泡。”   以沫哭笑不得,敢情这缺心眼的乐儿,对她自己的大事都不太上心,真让她为了离旭这点小伤就哭天抢地也确实是为难她了。   乐儿除了刚知道病情时紧张了一下,在得知还有治的情况后,简直就跟没事人似的。   否则的话,刚才狩猎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收获。   乐儿带着以沫回了她住的华芳苑,可把院内的大小姑娘吓得不轻,毕竟乐儿以前没少在屋里诅咒以沫。   不过乐儿本人倒是一点都不在乎,还和以沫解释,“我以前骂你骂多了,她们突然看见我们这么好都不习惯了。”   以沫干笑一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姐,你们回来啦!赶紧回屋里暖暖手脚,奴婢马上冲壶热水端来!”南珍和其他的丫鬟一样,都愣了一下,不过她到底是程氏调教好了放到乐儿身边的大丫鬟,反应能力比其他人还是快许多。   她话音一落,其他几个丫鬟也都回过神,忙将乐儿和以沫请到了屋里,又重新替她们一个换了一个手炉。   以沫看着几个忙上忙下的丫鬟,对乐儿说:“你派一个人跟我回去拿药材,然后帮我准备药浴,下次她们就知道该怎么弄了。”   毕竟她不可能每次亲自过来帮忙弄这些事情。   乐儿没有意见的点点头,指着以沫对南珍说:“你跟着以沫小姐去一趟熹微院,然后听她的吩咐。”   “是!”南珍乖巧的应话,同时站到了以沫的身后。   以沫没有多逗留,又叮嘱了乐儿让她吩咐丫鬟准备热汤沐浴,她们一会儿就过来。   以沫带着几个丫鬟回到熹微院,找到她平时用的药包,又在自己私人小房间里找了几种药材加入。   前前后后一共配了五包药。   这次她来京都,本来就事先配好了八包药,再加上先前和离修出府采办药材时,也有替她自己准备,所以这次给乐儿准备药材,倒不用再麻烦得多跑出去一趟。   “一会我给你家小姐准备药浴的时候,你就跟在我旁边看着,我会教你认识这十几种药材,你要都认真记清楚。模样分量都不能有错,以后乐儿药浴的事情就由你一个人打理,若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派人过来问我,千万不可有丝毫的马虎,明白吗?”   乐儿的身子不像她,底子好。   乐儿本来就是身体有问题,若再在泡药浴上出了问题,那就真的不是一件小事了。   “是!”南珍乖巧的应话,心里却不免嘀咕。   她一直跟在大小姐身边侍候,没见大小姐有什么不舒服啊!   不过以沫这样仔细叮嘱,她也不敢有一点马虎的地方。   回了华芳苑后,目光更是一刻不敢挪的盯在以沫的身上,将她每一个动作都看得仔仔细细。   以沫见她这样紧绷情绪,有些好笑的说:“你不用担心,前面几次我都会过来看着的,毕竟泡药浴也不是小事,你不完全牢记这些,我也不敢把乐儿的身体交给你。”   南珍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嘴上乖巧的说道:“奴婢代替我家小姐谢谢姑娘。”   以沫笑笑说:“不用了!”   稍后这边准备妥当了,乐儿也被请了过来。   她显然是被人侍候惯了,站在浴桶前,大手一张,等着丫鬟宽心解带,而且在同为女性的以沫面前,没有丁点羞涩。   “对了,这个要泡多久?我们得赶紧泡完,晚上皇宫里应该会设晚宴,每次打猎完后,皇宫都会设宴,我们到时候有口福了。”   以沫没有参加过这些活动,所以不清楚情况,很是乖巧的回答:“泡药浴不用多久,半个时辰就行了,只是你以后要长泡,再配合我替你开的方子服些药,用些药膳。”   乐儿不在乎的说:“行啊!反正泡药浴也不费事,而且到时候身上能像你一样自带香香的味道也挺好的。”   以沫失笑,觉得乐儿就跟孩子一样。   但一想,她们才十二的年纪,本来就是孩子,倒是她显得有些早慧懂事了。   以沫见乐儿没有其他问题了,就对南珍说:“你留在这里侍候她,记得注意水温,我在旁边屋里等,待会时间到了,我再过来。”   “好!”南珍望了眼乐儿,见她没有反对才答话。   以沫转身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乐儿叮嘱说:“我这里泡澡还要一会儿功夫,你先回去沐浴换衣,等晚点我们一起去宫里参加宴会。”   以沫正要回眸答好时,就又听她说:“噢,对了!晚宴时肯定能看到六皇子,你若是喜欢他的话,就穿得漂亮一些!虽然他已经有了未婚妻,不过我们都猜她不可能活着回来了,毕竟听妤卿郡主说,他们一家已经好多年没有和淳王府联系过了,让哥哥帮你争取一下,说不定能捞个侧妃当当。”   以沫脚下一歪,脸瞬间变了色。   哥哥连她当六皇子正妃都不愿意,怎么可能会同意她去当侧妃,只是这名义上的未婚夫,这次终于要见了吗?   ☆、087、抱两大腿   “喂,你要不要这么激动啊?”乐儿失笑的趴在浴桶边,笑吟吟的看着以沫调侃。   以沫回眸,剜了一眼乐儿,正色说:“你是不是把我问六皇子的事情还告诉哥哥了?”   乐儿坦率的说:“是啊!狩猎的时候碰到了哥哥,就顺嘴提了一句。”   以沫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也太顺嘴了,我们俩都是姑娘,你就不能让我们留点自己的秘密吗?”   乐儿撇撇嘴,挥手说:“先前我们的关系不是很差吗?哪里需要什么自己的秘密,不过你放心好了,现在我们是师徒了,以后就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以沫翻翻白眼,一副被乐儿打败了的样子。   她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和乐儿有秘密,而是让她闭紧嘴巴,一些不该说的话,以后不要告诉离修。   特别是这种会害她挨骂的事情。   “反正你别和哥哥再说这些了。”以沫不放心的叮嘱。   乐儿窃笑的捂着小嘴,揶揄的问:“比如说刚才我一提六皇子,你就激动得脚底打滑的事情吗?”   以沫瞪大了眼,娇斥:“我不是激动,我是吓了一跳,好吗?”   乐儿一副不信的表情,还劝说:“好了啦!你也别想太多了,你要真看上谁了,就跟二哥说,他会帮你做主的,私相授受什么可不行的,不然你的名声会败光的,而且还会连累到我。”   乐儿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随着以沫在京都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大家都会把她当将军府的姑娘看待。   而且这种事情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府里的哪个姑娘出了事,其他的姑娘都别想嫁得太好。   乐儿虽然疯疯颠颠,不像世俗一般的女子,但也只是特立独行一些,有些不能犯的错误,程氏自小耳提面命,她是碰也不敢碰一下。   “你想太多了!”以沫白了眼乐儿,不愿意再多谈,免得被她气死,直言说:“你赶紧把手缩回去泡好,别着凉了,我回屋里去沐浴先,一会再过来。”   “行,你去吧!”乐儿答话的同时将手缩回浴桶里。   以沫抱着手炉回熹微院的路上,书白跟在后侧带了几分欣喜的说:“姑娘,现在大小姐与您和好了,以后日子会越来越顺心的。”   以沫带了些许笑意,说:“但愿吧!我真心对乐儿,相信她以后也会慢慢待我好的。”   她是真的不想和乐儿闹什么矛盾   或者会这样想,最主要的原因是离修对她比对乐儿好。   如果她和乐儿换了一个位置,她不见得会这样心平气和的去讨好乐儿,与之交好。   “一定会的,大小姐心眼虽然挺好的,平时对我们下人也不错,从来不打骂我们。”书白虽然没有侍候过乐儿。   但她自小在将军府长大,大小姐的性格,她自然多少听说过。   以沫点点头说:“嗯,看得出来。”   先前恨她恨得让她去死,但就因为她救了大嫂,乐儿就对她完全改观了,这次认师的事情,乐儿也是有心与她解除误会,才会如此爽快的应下的吧?   回到熹微院,书竹立即上前侍候,“姑娘先沐浴热热身子吧?香汤已经准备好了。”   先前以沫带着丫鬟来拿药,虽然没有吩咐什么,但是熹微院里已经备妥了香汤和姜茶。   屋里也哄得暖暖的,就等以沫回屋能好好休息一会。   “嗯,乐儿说一会要去参加宫宴,你帮我拿一套正式一点的衣裙。”以沫吩咐的同时,人已经往浴室那边走去。   书竹忙对书白和落夏说:“你们俩去一个侍候姑娘,我马上拿了衣服过来,隔壁房间也替你们准备了姜茶,你们赶紧去喝一碗先。”   “好!”书白应话,书竹匆匆回了屋里拿衣服。   书白又说:“姑娘平时沐浴都不用我们侍候,我跟去看看有什么吩咐,你先去喝姜茶,别凉了身子,一会还要跟在姑娘身边侍候。”   落夏寡言的点点头,去了另一个房间。   书白快步跟上以沫去了浴室,就见正解着衣衫的以沫,头也没回的说:“这里不用你们侍候,你们也去暖暖身子。”   “是!姑娘若是有什么吩咐,朝着门口叫一声即可,一会书白就会拿衣服过来。”书白止步在门边低声回答。   “好!”以沫答话,听到身后脚步离开,这才将衣衫全解下,跨入浴盆中。   看着浴桶旁边摆放整齐的帕子和香胰子,她不免嘀咕说:“每次都准备得这么妥当了,还要来上这么一段对话,诶,她们有时候就是太尽心尽力了。”   以沫拍着水波,低低轻笑。   这些人虽然都是因为离修的原因,所以才会对她这么好,但其实她心里也很满足。   毕竟嬷嬷刚离世的那几天,她感觉天地间就独剩她一人了。   后来遇到了离修,又因为他认识了更多人,现在的她感觉像是重新活了一回似的。   泡了一会,门口响起书竹的声音,“姑娘,奴婢拿衣服过来了。”   以沫微扬了声音说:“拿来吧!”   屏风另一边响起一阵轻微的响起声,书竹放下衣服后,就说:“姑娘,奴婢在门口侍候,有什么事姑娘叫一声。”   “好!”以沫声音轻脆的答道。   又泡了一会,等水微凉了一些,以沫便起身擦身。   换好衣服打开房门,就看到书竹缩在门边,看到她出来,立刻将背一挺,微笑以对。   以沫蹙眉轻语:“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我沐浴的时候你们不用站在门边侍候,这天这么凉,你们要是病了,谁来照顾我啊!”   书竹挺挺小身板说:“没事的!奴婢身体很结实的,而且奴婢病了还有书白她们几人。”   以沫见说不通只好闭嘴,这事说过几次了,但是这些奴婢都是自小养成的习惯,让她们一刻不在主子身边侍候,她们自己也不在。   回到屋里,暖和得让以沫搓了下手。   书白和落夏早已经在屋里等候,见好换好了衣裳,书白忙上前说:“姑娘先喝碗姜茶暖暖身子,大小姐那边还要泡一会儿,咱们不急着过去。”   “嗯!”以沫轻应一声,接过姜茶,边喝边往梳妆台边上走去,问说:“帮我梳发,我一会就不再回熹微院了,直接和乐儿一起走。”   书白手巧,梳发的事情,一向都是她做的,她快步走到以沫的身后,想也没想就问:“姑娘,戴那套珍珠首饰可好?爷吩咐工匠打好了,姑娘还没有戴过。”   珍珠就是先前阮氏送给以沫的谢礼,次日便被离修拿去,以最快的速度请最好的工匠打造出来了。   而以沫除了拿回来时,试戴了一下,就一直没有机会戴这些饰品,今天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所以书白在给以沫配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她戴什么样的首饰,才会最衬她。   毕竟以沫的年纪还小,一些名贵的宝石,她不见得能带出那种雍容华贵的韵味,但是珍珠颗颗晶莹圆润,最是适合以沫这样可爱的年纪。   “好啊!”以沫没意见的点点头。   她自小就是嬷嬷替她打点的这一切,后来嬷嬷不在了,在村里倒不讲究,到了将军府更是有书竹侍候,她倒没有担心过这些问题。   更何况哥哥隔三差五就要带一批成色好的首饰回来,好像就怕她穿戴稍微差了一些,会被人看轻似的。   其实她自己对这些倒没有特别的喜好,她看重的并不是这些身外物,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小富婆,眼皮子不至于这么浅。   她喜欢的是哥哥全心呵护她的这份心情。   所以每次哥哥带回来的礼物都会让她开心很久。   “姑娘真好看!”书竹给以沫梳了发,又想替她上些粉。   以沫拦下,并说:“不用了,反正我出去了就戴了面纱,别人也看不到。”   书竹放下粉盒,不解的轻问了一句,“姑娘长得这么美,为什么要天天戴着面纱啊?”   府里不少丫鬟下人打听以沫的容貌,不过她们这四个能进屋侍候的大丫鬟,早就得了离修的叮嘱,哪里敢说出半个字。   以沫神秘一笑,“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啦!”   书白和书竹,她现在越用越顺手,以后若是爹娘回来了,她要搬出将军府回到淳王府,她也想用一个法子把人带走。   相信以哥哥对她的疼惜,不会在乎这几个丫鬟。   “那奴婢就等着那一天了!”书竹笑嘻嘻的回答。   以沫回以一笑,她用这两个丫鬟顺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某些方面,她们不会掩饰她们的好奇,她们会问,但绝对不会过度。   如此就很好了,毕竟以沫也不需要一根听话的木头来侍候她。   以沫稍稍打理了一下,拿着重新加了碳的手炉又去了华芳苑。   这次以沫过来,倒是受到了空前的热烈招待,乐儿的大丫鬟南珍第一时间过来侍候。   语带殷勤的将人请到屋里,又添了热茶,说:“白姑娘稍候片刻,小姐马上就出来了。”   以沫算着时间,点了点头说:“不急,让她泡足时辰。”   南珍一笑,感激的说:“我家小姐的身子以后就麻烦姑娘多照看了,有什么该注意的地方,麻烦姑娘再和奴婢细细唠叨一遍,可好?”   以沫挑眉,对上南珍殷切的眼眸,恍然的想到,乐儿应该是把她身体的事情告诉了这个丫鬟。   毕竟是贴身照顾的丫鬟,有她在一边提点,会好许多。   “嗯,你会写字吗?去拿笔墨来记下来,我怕说一遍,你不记得。”以沫笑得温和的开口。   南珍忙说:“奴婢在幸跟在小姐身边学习,识得几字,姑娘请稍等,奴婢马上回来。”   “好!不急的。”以沫笑笑的看着南珍。   先前乐儿和她为难的时候,她倒是没有细看过乐儿身边的人,现在看来倒都是程氏花了心思放在乐儿身边的。   南珍拿了笔墨过来,腼腆的笑说:“姑娘,麻烦你了。”   以沫调皮的笑说:“不碍事的,我现在是乐儿的徒弟,照顾她的身体也是应该的。”   南珍感叹的说:“姑娘人真好。”   一般人不见得有以沫这样的胸襟,能够做到以德报怨。   看样子她以后要多在小姐的耳边说白姑娘的好话,让小姐和白姑娘多亲近一些。   她其实不太喜欢表小姐,因为小姐的性格太直了,每次两人闯了祸,最后倒霉的都是小姐。   可表小姐也没有做过什么,甚至会主动把错往身上揽,但她的样子长得柔弱,总是让人忍不住怜惜。   为此,南珍虽然替乐儿不值,但却挑不出毛病来,而她一个做丫鬟的,有些事情也只能轻描淡写的提一些,并不能真的做什么决定。   以沫不置可否的笑笑,教南珍分类记载一些药膳的方子,并列出一张平日里禁用的生冷食物,以及只能少量食用的食材。   南珍边认真记录,边感叹:“原来吃一顿饭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以沫笑得不以为然的说:“食补比药补更有用一些,所以你要多注意这些,以后也能让你家小姐少吃一点苦药。”   南珍乖巧的说:“奴婢都记下来了,姑娘放心吧!”   以沫探头看了眼,南珍的字写得小巧,但一条一条排列整齐,看起来十分清爽舒服。   以沫和南珍正记录的时候,乐儿过来了。   顶着一头微湿的发,头顶还冒有几缕白烟。   以沫当下蹙眉说:“以后你得把头发擦干了再过来,不然的话,你年纪再大一些,会闹头疼的毛病。”   乐儿十分豪迈的甩甩头说:“这有什么,我这还是擦了的,在夏天的时候,我连头发都不擦就出来了。”   以沫翻了下白眼,鄙夷的说:“你以为你身体真的很好吗?这次不好的习惯都得戒了,我刚才已经和南珍说了你要注意的事项,以后她提醒你的事情,你就要做到,你总不想以后被人嘲笑吧!”   “嘲笑什么?”乐儿下意识的追问。   以沫挑眉,对着乐儿勾了勾手指,等她走近了,才不怀好意的贴耳说:“难道你想以后被人骂成不下蛋的母鸡吗?”   乐儿一张脸红了白白了脸,恼羞成怒的指责:“好你个白以沫,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房来了是吧?”   以沫翻了翻白眼,鄙夷的说:“少来了,我这是提点你!你这就接受不了了啊?你若是不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以后比这难听的话还要多了去,你得学会接受。”   “呸,我才不接受!我的身体棒棒的,以后肯定能生十个八个的,你给我等着瞧!”乐儿口没遮拦的说道。   好在这屋里都是两人贴身的亲近丫鬟,也不怕话会流传出来。   “既然是这样,你就多注意你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时候,就想想我刚才说的话。”以沫故意刺激乐儿,把她恼得不轻。   发着脾气坐到了一边,让丫鬟帮着擦发,还故意哼着鼻子不理以沫。   以沫也不主动去哄乐儿,毕竟她身体的事情,只能自己上心了才行,不能总像一个孩子似的,由着别人哄着她来。   一人占据一方,以沫和乐儿倒是都不在乎,只是苦了中间的南珍,特别是以沫不时要她记下几条重要的事情。   南珍一张小脸极难看,就跟吃了苦瓜似的。   不过在这件事情,她也清楚是自家主子任性了,再加上她一个丫鬟也不好说什么,主子没有开口,她就继续做着先前的事情。   没过一会,程氏来了。   看着两个小丫头,特别是乐儿嘟高的嘴都能挂酱油瓶了,便问:“这是怎么了,又吵架了?”   乐儿手一指,说:“你问她。”   以沫轻描淡写的笑说:“没什么,就是告诉她如果不好好照顾身体,以后可能会面临什么样的声音,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在这里闹脾气呢!”   “你这脾气打一顿就好了,是吧?”程氏听以沫这样说,连过程都没有问,直接责备乐儿。   乐儿嘟着嘴巴,小脑袋倔强的偏到一边。   以沫看程氏略有疲惫的脸色,忙说:“好了啦!你别生气了,这话我以后不说了,但是你得配合治疗才行,毕竟你身体好了,你以后才能欺负我,不然的话,就只有我笑话你的份。”   乐儿抿抿嘴,觉得以沫这话说得在理。   当下十分高傲的扬着下巴说:“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程氏无奈的摇摇头,看两人和好了,也就不说其他。   只道:“一会要准备去宫里了,你们俩都收拾好,我去趟你大嫂的屋里,再过来叫你们。”   以沫上前一步,说:“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大嫂,正好给她请一个平安脉。”   “也好!”程氏欣然同意。   自上次摔了一跤后,阮氏的身体大不如前。   以前身子底子养得好,连害喜的情况都没有,现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什么吐什么。   好在乐儿还懂药膳,变着法子给她做吃的,不然的话,这孩子就算是生下来了,只怕也是瘦瘦小小一身病弱。   以沫跟着程氏到了西锦院里。   天凉,阮氏也没有起身,直接躺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正看着出神。   程氏见了,低声叮嘱:“身体不好就多休息,少看些书,伤神。”   阮氏笑笑,放下书本。   “娘放心好了,媳妇省得。媳妇听说了小弟的事情,但是身子不争气没能去看望,他现在好些了吗?”   程氏上前,替阮氏压了压被角,说:“他没什么事,你也不用操心你,你主要是把自己的身子顾好。”   阮氏一脸内疚的说:“让娘担心了。”   程氏温和的露出笑脸,侧目说:“以沫也一起来了,这孩子有心了,一听说我要来看你,就马上说要跟过来替你把平安脉。”   阮氏眼神发亮的望向以沫,“以沫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这些天的悉心照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以沫笑吟吟的上前,边替阮氏把脉边说:“都是一家人,这样客套做什么。”   程氏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出声问:“怎么样,她一切都好吧?”   以沫松手,将阮氏的手又塞到被窝当中,抬眼回答说:“大嫂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孩子现在也健康,只是还是得多静养才行。”   “嗯!”程氏对着以沫点点头,又朝阮氏说:“你听到以沫的话了啦?”   阮氏乖巧的说:“娘就放心好了。”   程氏显然是一个爱操心,嘀咕说:“你们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我怎么可能放心。”   阮氏颇无奈的望向以沫,回以一笑。   程氏又说:“一会我们都去参加宫宴,这一次你就不要去了,大寒天的跑来跑去,见了各个主子又要跪来跪去,就是好好的身子都会折腾出问题来,更何况你现在还经不起折腾。”   “娘,我省得的!”阮氏笑笑,她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家里人在乎她的肚子,她自己更在乎一些。   这种晚宴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吃,菜上来后,等皇上和大臣寒暄了几句,菜都差不多凉了,上面泛着一层油,她向来不爱去参加。   “嗯,那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有什么不舒服就让总管去宫门通知我一声,我就过去打一个照面,很快就回来。”程氏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   阮氏耐着性子听完,不时应对答好,哄得程氏暂时放了心。   程氏出了西锦院就让以沫先回华芳苑,她要先回去换身衣服,等收拾好了便会直接来华芳院叫她们。   华芳院里,乐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南珍几个丫鬟在她身边走来走去的忙着,她翘着一双脚丫子晃来晃去,看到以沫回来,就像先前的争吵没有发生似的,没事人一样的问:“怎么样?大嫂的情况好吗?”   “不错,恢复得挺好的,但是现在天凉,地又滑,大嫂最好还是在屋里静养。”以沫边回答,边解了披风给丫鬟。   乐儿有所感悟的说:“可不是吗?就那么轻轻一摔,竟然这么严重,想来女人怀孕也挺辛苦的,什么都不能做。”   “可不是吗?不然的话,怎么大家都说做母亲的十分伟大,却少有人说做父亲的很伟大。”以沫十分认同的点点头说道。   乐儿想了想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   虽然每个府里当家做主的都是男人,但是流传下来诗词却都是称赞母样的无私与奉献。   闲话了几句,乐儿扯了扯胸前的项链,笑眯眯的说:“你看,我特意和你穿了一样的衣服,这样能显得我们的关系好。”   以沫细细打量了几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欣喜的说:“倒真的挺像的,都是粉嫩的颜色。”   乐儿瘪嘴,“我平时可不喜欢这么粉的颜色,今天是看你穿了,给你一个面子才陪你穿的。”   以沫失笑,看着南珍替她戴上的珍珠也是大同小异。   想来应该也是先前大嫂送给乐儿的。   毕竟乐儿是正牌的小姑子,阮氏一个做大嫂的,一些适合她的好东西,怕是早就送了不少。   南珍替乐儿插着珍珠,怕以沫不懂乐儿的意思,忙解释说:“我们家小姐说了,若是她和你穿着一样,别人就不敢欺负你了。”   乐儿说的话自然不会这么温和。   用她的原话说就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不过这样的话,南珍觉得没有必要向以沫姑娘转达得这么清楚。   “噢,这样啊!那我先谢谢你了啦!”以沫甜甜一笑。   乐儿高冷的哼了一声,不忘责备南珍,“要你多嘴。”   南珍俏皮的吐了下舌,不再说话。   待到乐儿梳妆打扮完后,两人便面对面坐着发起呆来。   毕竟刚才才和好的,以前又没有什么联系,两人在一起强行待了这么久,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冷场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但乐儿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不自然的挪了挪坐在椅子上的小屁股,满脸好奇的朝着以沫问:“你怎么天天戴着面纱啊?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了,你把面纱拿下来给我看看,至少让我清楚你长什么样子啊!”   以沫皱了下眉,想了下说:“现在不是时候,再过一段时间吧!”   她和乐儿才交好,她并不想这么快就对乐儿交底。   她也相信乐儿现在愿意和她交好,更多的是一切其他因素,而不是她本人打心眼里愿意结识她。   等到了那一天,两人再交底也不迟。   “切,小气。”乐儿不满的叮嘱了一句,眼里满是失望。   她好奇以沫的长相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是好恶意的觉得她长得肯定奇丑,现在虽然不会这样想了,但是好奇心却一点也没降。   两人又相对无言的坐了好一会,程氏才派人来叫两人去前门,准备出发去宫里。   两人早就受够了尴尬的气氛,传话的丫鬟一说,她们便同时起了身,整整衣摆,穿上披风,拿起手炉,抬脚就出了门。   程氏坐在马车上等她们两人,见到她们上马,忙说:“小心一些别摔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坐下后,这才又说:“你二哥来消息的时候,皇上只在返宫的路上,这会差不多快到宫门了,我们也赶紧过去。”   程氏说完,不等两个姑娘回话,就敲响了旁边的木横梁,马车便轱辘轱辘的转动了起来。   到达宫门口,所有人都得下马车,将军府的马车自然也不例外。   以沫微扬着头看着眼前这种巍峨的宫殿,心里下意识的就升起了一股恐慌,这里就是掌握着西夏所有百姓命运的人,所住的位置。   乐儿显然来过多次了,姐俩好的拍拍以沫的肩说:“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的,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待会我介绍永平公主和你认识,别看她是一个公主,但没有一点架子,我和她关系挺好的。”   以沫笑说:“你朋友倒是蛮多的啊!其中竟然还有公主。”   乐儿得意的扬着下巴说:“你刚来将军府的时候,正巧碰到永平身体不舒服,皇后不让她出宫,不然的话,有她在,肯定能整到你。”   以沫翻了翻白眼,无奈的说:“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乐儿傻笑的说:“这有什么关系,我们以前本来就不和啊!现在和好了不就没事了,再说,我不是没有整到你吗?”   以沫瞪了眼乐儿,觉得她蠢得可爱。   两人跟着程氏进了宫,便在宫人安排下坐着一顶小轿子进了内宫。   也不知道是程氏身份高还是所有人都这样,反正三顶小轿子将程氏三人一起抬到了延禧宫。   乐儿怕以沫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跟着她身边小声提点说:“等会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这里是皇后的寝宫,我和永平关系比较好,时时进宫陪她,皇后对我还不错,有我在,她肯定不会刁难你的。”   “好,谢谢!”以沫真心的感激。   若是让她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环境,她还真担心自己做不来。   好在姥姥觉得她以后总有一天会用到这些规矩,自小就教了她。   向皇上皇后请安,手要怎么摆,头要多低,腿要多屈,姥姥都曾经细细教导过她。   虽然她一直没有用的机会,但是以沫相信她不会出差错。   延禧宫里一片暖洋洋的,四周洋溢着清脆的笑声,显得一派和乐融融。   程氏带着以沫和乐儿上前行礼,“臣妇参加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臣女/民女参加皇后娘娘……”以沫和乐儿的声音夹杂在其中,特别是以沫的声音,轻微得都快听不见了。   皇后娘娘威严的声音带了些笑意的说:“离夫人快起来。”   “谢皇后娘娘!”程氏又叩拜了一上,这才起身。   她侧眸偷看了以沫一眼,发现她的动作虽然有些生涩,但却挑不出毛病,而且做得十分标准。   她也是刚才到了宫里才想起忘了教以沫宫里的规矩,毕竟府里太乱,她一时也没有想到这出。   好在这会看以沫,她也是一个能干出挑的姑娘。   站在皇后身后的永平,眼珠子溜溜的动了两下,想到这些天听说的事情,有心替朋友出头的她,先声夺人的问:“这是谁啊?怎么一个民女都能跑到宫里来参加宴会了。”   乐儿一听就知道要坏事了,忙对永平挤眉弄眼。   不过这两个姑娘显然没什么默契,她这样做,永平还当乐儿在夸她,忙侧身对皇后撒娇说:“母后,这种下等平民怎么也配来宫里,您快派人把她赶回去吧!不,在赶回去前,还要打她几大板子。”   乐儿急了,不顾皇后及其他命妇在场,小声的对永平说:“别啊!她是我朋友。”   永平动作一僵,歪着嘴巴看向乐儿。   乐儿忙肯定的点点头。   皇后看着两个小姑娘眉来眼去,十分宽容的笑笑,甚至还故意问永平,“怎么样?这人到底是撵还是不撵啊?”   永平干巴巴的说道:“就先不撵吧!”   皇后对永平急巴巴替乐儿出头,还好心办坏事的举动并不在意,毕竟乐儿本就是永平的伴读,两人私下关系好得可以穿同一件衣服。   趁着皇上招程氏上前说话的时间,永平忙接着乐儿到了一边,低声斥责:“你怎么回事啊?我都憋足了劲打算给你出气,事先还跟母后说好了的,你竟然突然拆我的台?”   乐儿皱着一张苦脸,无奈的说:“我也没有办法啊!今天我们俩和好了,而且我还收了她当徒弟呢!我总不至于让你去欺负我徒弟吧?”   “徒弟?”永平公主眼神一亮,侧目发光的看着以沫说:“我和乐儿可是好姐妹,你是她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徒弟。”   以沫失笑,难怪乐儿能和永平关系好。   “乐儿能教我骑马射箭,公主想当我的师父,您打算教我些什么?”以沫笑笑,可不打算就这么认一个师父。   虽然她认下这个嫡公主对她有益无害,但是也不能平白矮人一截,总得让对方拿点真本事出来才行。   永平皱着眉,苦恼的看着乐儿问:“你说我教她点什么好,我听说容雅都夸过她了,诗词歌赋我可教不了她。”   永平只比以沫大一岁,平时和乐儿都有点不学无术,学问可没有强到哪里去,更没有得到过第一才女的称赞。   “这有什么,你就教她欺负人啊!反正有你在,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了,还能学着欺负人,多好啊!”乐儿说得理直气壮,一点都觉得这话说出来该害臊。   最重要的这番荒唐的话,永平还觉得十分有理,底气十足的冲着以沫说:“我就教你怎么欺负人。”   以沫嘴角抽抽,颇觉得无语。   但想了想,跟一个公主,她也辩不过,只道:“行,不过我的身份可和你不一样,你欺负人的方法,我不见得有用。”   堂堂永平公主,皇后嫡出。   她站在前面哼两声,其他人就该心慌了,哪里需要特意去欺负谁,平时一个眼神过去,那人就该倒霉了。   “切,你别看不起我!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人欺负,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仗势欺人的!”永平公主说罢,就风风火火去找了皇后,也不知道缠着她说了什么,反正皇后颇无奈的同意了她们三个出延禧宫。   踏出延禧宫,永平公主就把身后的长串小尾巴全都打发走了,三个姑娘站在长长的走廊前,一脸沉思的嘀咕,“我们现在去欺负谁呢?”   以沫心中升起一股恶寒,她不会是被两个小姑娘带到坑里去了吧!而且看她们的举动,好像平时是干惯了这种勾搭的人。   “啊,你想到了一个人选!”乐儿惊喜的叫了一声,紧贴着永平一阵耳语,而后俩人同时眼神诡异的看着她,带了些不怀好意思的笑容。   以沫防备的问:“你想干什么?”   乐儿挫着手贼笑的说:“等会你就知道了啊!现在我们先去御膳房偷点油出来。”   永平公主说:“哪要这么麻烦,派个宫女去拿就是了。”   乐儿白了眼她,斥责:“你傻了吧!他那么聪明,到时候一问就知道是我们搞的鬼啊,肯定不能让他发现。”   “也对!”永平重重点头应话。   两人一拍即合,这事也就成了,完全没有以沫发表意见的机会。   她被迫无奈的跟在这两个人的身后,完全一副做贼的样子,赶鸭子上架的当起了小偷。   为什么她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会发现一点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怪乐儿和永平刚才的眼神太奇怪。   不过好在两人都是惯犯,来御膳房里捣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驾轻熟路的捧了一小碗出来。   便直接选了一个地方,将油倒在了地上。   以沫被永平和乐儿拉到了旁边的树后,看着这不算粗的树枝要挡住她们三人的身影,她突然觉得太为难这颗树了。   而且这样情况下要整蛊到对方,也太为难对方的智商了,到底要多低的智商,才会看不出她们三人的鬼鬼祟祟啊!   乐儿自以为躲得极好,不时探头,并问:“你确定他等会经过这里吗?”   “当然,他从宫里出来,去保和殿肯定要经过这里的,这是必经的一条路,他不走这里走哪里?”永平肯定的点点头。   以沫惴惴不安的看着两张激动的小脸,忐忑的问:“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想欺负的对象是谁,行吗?”   两张小脸同时回眸,恶狠狠的拒绝说:“不行!”   永平甚至还加了一句,笑嘻嘻的说:“你提前知道就不好玩了,反正你放心好了,你现在是我们的徒弟了,我们肯定不会害你的,只会帮你。”   以沫眯着眼,一颗心七上八下,她们越是这样说,她就越是不安。   就在这时候,前面走来几人,为首的男子,正是上次在沉香殿和容世子一起的男子。   “他是谁啊?”以沫带了些好奇,看向这人。   能在宫里出身,身后又跟了这么多宫女太监,想来身份应该不低,或许是位皇子吧?   “你不认识?”乐儿诧异的同时,前面的男子出声了。   “永平,你躲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出来。”   永平吐吐舌,俏皮的说:“被发现了。”   以沫翻了下白眼,这种躲法被发现是很正常的事情好吗?   别说得一副失望的样子,她都不忍心吐槽。   三人鱼贯而出,永平率先站到了设下的陷阱旁边,以沫和乐儿自然也跟了上去。   男子看了眼三人,也认出了以沫,却没有多看一眼,目光全然放到了永平的身上,无奈的问:“你又打算做什么?”   永平笑眯眯的说了一声:“你猜!”   同一时间,以沫只感觉到后背一阵推力,她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步,一脚踩在了油上面,直接往前一滑,冲到了男子的怀里。   男子一时不察,刚想挥手推开,便对上了以沫惊慌失措的眼神,略一犹豫,两人就摔成一团。   以沫整个人像大字一样压在男子的身上。   永平笑得猖狂的声音在以沫后脑响起,“哈哈,六皇兄,美人投怀送怀的感觉如何啊?”   六皇子一声低斥:“胡闹!”   而以沫也是身子一僵,微抬了上半身,一脸惊吓的指着六皇子的鼻子问:“你就是六皇子吗?”   六皇子正要推开以沫的动作愣了下。   以沫又问:“就是那个叫夏灏的六皇子,皇上的第六个儿子吗?”   六皇子一时忘了要把以沫先扶起来,两人大眼对小眼的对峙了一番,还是六皇子以败北为终,回答说:“如果没错的话,我应该就是你嘴里那个叫夏灏的六皇子,皇上的第六个儿子。”   “你是六皇子,你竟然是六皇子!”以沫失控的叫了出来。   原来她早就见过六皇子。   害她眼巴巴找了许久,为此还被离修骂了一顿的六皇子,她竟然早就见过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暴怒的吼声,震得整个园子都动荡了一下,以沫更是脚下一软,重新跌回了六皇子的怀抱。   ☆、088、确认心意   以沫僵硬的回眸,暗自祈求不要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但对上对方喷火的眸子时,她的希望完全破裂了。   “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给我赶紧滚下来!”离修大步上前,直接将以沫拖了起来。   一副嫌弃的样子在她身上拍了拍,而后不满意的冷颜对乐儿说:“你带她去换一身衣服,不,不止换衣,还要沐浴。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这衣服给我烧掉,以后别让我再看到。”   六皇子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整了整衣摆,抬眸问:“离小将军这是在嫌本皇子脏吗?”   离修心里正憋着火,而六皇子又是点燃导火线的人,哪里会给他一丝薄面,当即怒斥:“你眼瞎看不出来吗?”   “大胆,竟然敢对六皇子无礼。”刚才几个跟在六皇子身后,没有及时护住他的宫人都跳了出来。   六皇子手一抬,他们又缩了回来。   “我没有嫌弃她,你倒替她嫌弃我?”六皇子意有所指的笑笑。   这京都谁不知道六皇子有洁癖。   以往别说是像这样抱住以沫了,就是和人肢体接触都不会发生,再加上他平日多有服药,更是一日得换三次衣。   离修皱着眉,十分护短的说:“她比你干净,自然是她嫌弃你。”   六皇子低眸看了眼,衣服上沾了泥土及一块块颜色诡异的油渍,闻起来似乎还有一些异味,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呃……哥哥,这中间有点误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永平和乐儿她们俩……唔!”   以沫解释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乐儿一下捂住了嘴巴,整个身子往后压在乐儿的身上,被她倒拖着走了一步。   乐儿一脸讪笑的朝离修讨好的说:“二哥,你别瞪我啊!这也不关我的事情,是以沫她喜欢……”   以沫猛的瞪大了眼,一下挣开了乐儿,反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从未有哪一刻,以沫觉得自己的身手有如此敏捷过。   离修眉宇一跳,已经猜到乐儿想说的话。   可他们都防备了乐儿却忘了还有另一个人,永平嘴快的说道:“不关我们的事情啊!是乐儿说以沫喜欢六皇兄,我们才帮她一把的!”   以沫呆若木鸡的僵在原地,任由乐儿挣开钳制。   六皇子也愣了下,而后低低的笑开,“这位姑娘,你连六皇子是谁都不知道,就轻率的说喜欢?”   他可没有忘记刚才这位姑娘趴在他身上,得知他就是六皇子时,那副震惊的表情。   离修脸色阴沉得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简直就像是被恶鬼上身了似的,一张脸透着青色。   以沫忐忑的说:“哥哥,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离修阴侧侧的说:“你告诉她们说你喜欢六皇子?”   “没!”以沫双唇微抖,口齿不清的说:“我没有这样说过,都是乐儿自己胡乱猜测的。”   离修阴鸷的眼神布满寒霜,愤愤不平的问:“如果不是你说了些什么,她们怎么会如此猜测?”   以沫本就不喜离修对她这样的态度,这会再见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当即委屈的瘪着嘴,眼眶湿润的问:“哥哥你怎么不相信我呢?真的不是我说的,是乐儿自己胡乱猜测的。”   以沫见离修不吭一声,又接着说:“就是先前在狩猎场的时候,我不过是问了句谁是六皇子,我也没有想到乐儿会想这么多,我其实真的没有旁的小心思,我就是好奇六皇子长什么样子而已,你不信的话,你问问乐儿和永平公主。”   乐儿见以沫提到她,再看离修阴沉的脸,心底微慌,紧张的说:“以沫说得是没错啦,但是我以为她喜欢六皇子嘛,所以才想着给她创造机会。”   离修口气有些暴躁的说:“你以为,你凭什么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凭着你的以为做这样的事情,你知道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吗?能任由你如此胡来?”   乐儿不像以沫一样,小心翼翼的怕他不高兴,被离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她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绷红了脸反驳:“你在发什么脾气啊?就算弄错了那有怎么样?”   “那又怎样?你竟然还敢问那又怎样?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有多么的重要,你不知道吗?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敢如此败坏她的名声,你究竟安的什么心思。”离修火大得只会重复这几句,一副恨不得避开乐儿脑袋的样子。   乐儿瘪着嘴,不满的说:“你什么意思啊?你说我故意坏心眼害她吗?我现在都和她和好了,她已经是我徒弟了,我怎么会害她!我是真的以为我在帮她呀!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对呀!误会说开了就行了,至于冲着她们这么凶吗?”永平翻了翻白眼,莫名其妙的看着离修。   亏得父皇先前还跟母后说,说离修小小年纪,性格沉稳不喜说话,比起离元帅更难琢磨一些。   她现在看就不是这样嘛!明显就是父皇看漏了眼。   六皇子忍着一身的难受看了一场好戏,意味深长地说:“看样子这个小姑娘对离小将军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啊!”   离修脸色又沉了几分,狠狠剜了一眼好事的六皇事,而后一言不发的扯住以沫的手快步离开。   以沫小巧的手腕被离修握着手里,只觉得他的手掌就像烙红的铁似的,弄得她有些些的难受。   可面对这样阴沉的离修,以沫不敢胡闹,只是这心中的委屈一点点的扩散,最终抑制不住的无声哭了出来。   离修拉着以沫,头也没回的一路往前冲,根本没有注意到以沫的异样,直到来到一个僻静的宫殿这才停了下来。   朝着宫殿里的宫人吩咐说:“你们去准备香汤,我要泡浴。”   待宫人一走,离修回眸一看,当下惊得眼神一缩,怒火瞬间灭了三分,心底十分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泪人儿。   以沫等了会,不见离修说话,只感觉到头顶粗喘的气息,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袖,委屈的说:“哥哥,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离修艰难的瞥开视线,对着这样的以沫,他再难硬下心肠,可是回想刚才的一幕,他的心又像被火烧似的。   “你就这么想和六皇子在一起吗?你知道的,你如果想的话,你随时可以恢复身份,光明正大的接近他。”离修低低的声音带了些沙哑,他自己可能都还没有意识到,他此时的表情,就像是抓到了红杏出墙的妻子,还舍不得责备她的一脸纠结样。   “不不不!哥哥误会了,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哥哥别再说了!”以沫急急忙忙地抱紧了离修的腰肢,果断的绝对了他的提议。   她心里很清楚,若她说明她就是淳王府的四小姐,她就再也没有可能住回将军府,更不可能像如今一样,以离修妹妹的身份,与他同睡一塌。   “不想?不想你会一直往他面前凑吗?我已经分不清该不该相信你的话了。”离修略显的疲惫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整天就像一只老母鸡似的,防着这个防着那个,这名义上的未婚夫,让他刻意避开了多日,谁知道两人才坦白了心事,回头他就见以沫倒在了这个未婚夫的怀里。   离修的不信任对以沫的打击很大,她苍白了脸反问:“难道哥哥就是这样看我的吗?难道哥哥以后都打算不再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我不是不信,而是……”离修的声音突然像被人掐住了似的。   眼前这个眼泪婆娑的以沫,又让他想起了上世的妻子。   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将前世的妻子和今生的妹妹分得很清楚,可是直到刚才。   他亲眼见到以沫倒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他就像是一个无用的匹夫,除了被怒火控制住理智胡乱发脾气,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若不是尚留有一丝丝的理智,他刚才对六皇子可能就不单单是恶意顶撞,甚至会徒手拧下他的脑袋。   事实上,在那短短的一刻钟内,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回放过不下百次。   这么强烈的感情,逼得他不得不正视。   以沫不仅仅是他的妹妹这么简单。   他没法简单的将她看做前世的妻子,也不能单纯的将她看做今生的妹妹,可正是这两种复杂的感情互相交织着,才让他刚才表现得像是一个愚蠢的男人。   这又深又重的感情,像是被一把钝刀突然劈开了似的,让离修觉得有些疼,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但从未有哪一刻,离修如此明确过内心真实的感受。   以沫等了又等,都不见离修有下文,忍不住催促说:“而是什么?”   离修脸色一变,伸出大手,轻轻压了压以沫的发顶,阴沉的声音也变得极其温和,“妹妹一直待在哥哥的身边不好吗?”   以沫迷惑的眨着眼,不懂离修画风突变的原因,但也十分欣喜,他终于不再生气了。   “好,当然好啦!我要一直待在哥哥身边,永远都不和哥哥分开。”以沫仰着布满泪痕的小脸,斩钉截铁的说道。   离修爱惜的替她擦着小脸,目光悠远而深沉的说:“等哥哥把该办的事情办完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若是失败了,我也会替你技一良婿,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一世无忧。”这一句,离修只在嘴里打了一个转,又轻轻的咽了回去。   已经让以沫赔了一世青春,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再次重蹈覆辙。   这一次,在没有解决完所有危难前,他只会是她的哥哥,也只能是她的哥哥。   最多,他能将她留到十八岁,还有六年。   虽然比上世早了几年,但是这一次他早早的就开始准备,相信时间够了,肯定够了!   离修心境复杂的伸手将以沫揽到怀中,两人在刺骨寒风中站了许久,直到以沫小脚有些发酸,忍不住轻微的动了动,离修这才回神,让以沫先去沐浴换衣,而后才一同前往保和殿。   保和殿中,灯烛辉煌。   离修身份职位高,又深得皇上的宠信,他的位置紧挨在离元帅的旁边,就在皇上的下手边。   他此时想悄悄溜到座位上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手里还牵了一个懵懂的以沫。   离修四下张望了一眼,看到程氏和乐儿身边留有一个空位,显然是替以沫准备的,他悄然无声的朝着那个位置指了指,说:“一会我先进,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时,你悄悄的去娘她们那边,能办到吗?”   以沫咬了咬下唇,看了一眼。   虽然程氏的位置十分打眼,但是以她的身份,在所有人都看向离修的时候,她悄然过去,应该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能的!哥哥放心!”   离修摸摸她的发,夸奖说:“真乖!不过你也不用怕,哥哥会一直看着你的,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以沫重重的应了一声,对离修是全然信任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错觉,好像离修对她发过一顿脾气后,反而对她越来越亲密,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复杂了一些,让她心里有些不自在,但又显得很雀跃。   一时,以沫也理不清这种复杂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猜测想,或许是哥哥自责了,觉得他错怪了她。   离修不放心的多叮嘱了一句,才将以沫的小手松开,整整衣摆直接大步跨入大殿中。   殿中,坐在首座的人自然是当年的圣上,夏顺宗。   他见离修姗姗来迟也不恼,反而笑着调侃问:“刚听宫人说你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事可是真的?”   离修上前,先是向皇上认错,自省了一番,说不该晚到,而后才抬眼看向皇上回答说:“让皇上见笑了,舍妹顽劣,闹了些误会。”   离修站在殿中,余光却注意到门角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畏畏缩缩的朝着程氏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平安无事的坐下,离修一颗高高悬挂的心,这才稳稳下落。   “噢,可不是误会吧!听说你就像是一个抓到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一样。”皇上语带调侃,摆明了就是想看热闹。   离修见以沫已经坐到位置上了,也不愿意多说被人当猴看,不咸不淡的再次回话,“皇上误会了,那是舍妹。”   “只是妹妹?”皇上有些失望的接话。   离修这次回来,被一个小神医所救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再听刚才绘声绘色的形容,他还想着,总算能在离修身上见到一些他这个年纪该有的七情六欲,原来是他想多了吗?   皇上盯着离修的眼细细打量,见他目光沉静,一时也看不到真伪。   只是又道:“离小将军的妹妹是哪一位?”   皇上语音一落,离修下意识的蹙了一下眉,而后又一脸淡然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以沫和乐儿对视一眼,同时望向程氏。   以沫抿抿嘴,小声问:“伯母,你说皇上问的妹妹是我还是乐儿?”   乐儿翻了下白眼,鄙夷的说:“肯定是你啊!皇上又不是不认识我,我隔三差五的来宫里,见了皇上不下数次。”   以沫讪笑一声,在程氏的示意下,缓缓起身,步履优雅的走到离修的身边,盈盈一拜。   “民女以沫,拜见皇上。”   皇上愣了下,看向六皇子问:“你那个消失离京的未婚妻,是不是就是叫以沫。”   六皇子眼神复杂的看向以沫,而后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嗯!淳王府四小姐的闺名也叫以沫。”   “真是好巧啊!”皇上呵呵一笑,并说:“把面纱拿下来让朕看看,朕记得淳王妃的二夫人长得国色天香,想来她的女儿以沫定也是姿色不俗,就是不知道你这个以沫怎么样?”   以沫心下一紧,下意识的望向离修。   离修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这才替以沫回话说:“皇上,舍妹脸有红肿,为免影响皇上用餐的心情,微臣斗胆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怔了下,没有想到离修会拒绝。   但是让他相信以沫是脸上红肿不露面,他是怎么也不信的,就冲着这眉黛青山,双瞳剪水的模样,想也不会太差,指不定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皇上笑得有些贼的冲着离修投去一个只有意会不能言传的表情,大度的说:“爱卿都这样说了,朕自然是准了。”   他一个做皇上的人,不至于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感兴趣,而何况这个小姑娘还是他倚重的大臣,所在乎的人。   离修是他打算留给下一任皇上的全能将才。   如此简单就能给他一个薄面,皇上是十分乐意的。   皇上挥手一笑,以沫和离修就各回各的位置上了,以沫刚落坐,乐儿就一脸可惜的说:“我本来以为能看清你长什么样子的。”   以沫翻了翻白眼,嘀咕说:“就算要看,我们也能回家看啊!我才不想在这里被迫给大家看,我又不是……”   以沫咬咬唇,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她和离修在这方面的性格倒是差不多,不太喜欢被人围观,就像是哗众取宠的猴子似的,让人心生抗拒。   乐儿仍在抱怨说:“都怪二哥误事!”   以沫懒得理她,偏脸看向程氏,有些担忧的问:“伯母,刚才我和哥哥这样,皇上会不会怪他?”   程氏眼底带笑,用嘴努了一下,说:“你看皇上和他们父子说话的神情,像是在责备吗?”   以沫看去,倒见皇上脸上一派温和的笑容。   可是身处上位,又有几个人是将内心真实的想法摆在脸上的。   以沫仍有担心,就听耳边响起程氏的声音,敦敦教诲道:“官场上的事情,我们女人不懂,替他们打理好后院,让他们没有无顾之忧就是我们女人该做的事情。”   以沫点点头。   程氏微微一笑,说:“其实你做得很好。”   “啊?”以沫微愣。   程氏笑言:“你努力的向乐儿示好是为了不让老二担心,不是吗?这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替他安抚了后方。”   以沫俏脸微红,有种心事被拆穿了的窘迫。   她咬咬下唇,又有些担忧的问:“我这样做,伯母会不会不高兴?”   毕竟她小小的心机都用到了程氏的女儿身上去了你,是好是坏,全看她一念之差。   程氏反问:“我为什么要不高兴,你一心替老二着想,又对他的家人愿意付出关心,我该谢谢你才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吗?”   以沫瞪大了眼看着程氏,显得有些呆。   程氏好笑的低语:“傻姑娘,并不是每一份心计都是坏的,像你这样使着心计想对人好,谁敢说你一句坏?人只要不使心计做坏事,怎么着都是好的。”   以沫明白了程氏的意思,程氏不在乎她在这过程中做了什么,只要她的出发点和最终的目的都是善意的,程氏就会欣然接受她。   “你们俩嘀嘀咕咕有完没完啊?”乐儿有点听不下去了。   程氏摇首,无奈的说:“你哪天能像以沫这样,娘就高兴了。”   乐儿得意的扬着下巴,骄傲的说:“那你现在就高兴吧!我都已经是她师父了,比她强多了。”   程氏不忍拆穿。   要不是以沫有心,这师父从何说起。   谈话间,佳肴一道道上了桌,看着这一盘盘冒着冷气的野味,以沫调侃的问:“乐儿,这就是你说的美味。”   乐儿皱巴着小脸,抬眼幽怨的朝着皇上投去一眼,这才瘪着小嘴不满的说:“都怪皇上的话太多了。”   程氏沉颜,厉声斥责:“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乐儿抿了抿小嘴,微微嘟高,满脸的不高兴。   以沫怕乐儿这副表情落在别人眼中生事,忙低声劝说:“没关系的,你打的猎物不是都拿回府了吗?我们明天在府里自己做了吃,美味肯定比这里更好一些。”   乐儿叹息,“你不懂,宫里有一个御厨做的野味特别好吃,府里没人做得出那味。”   以沫轻斥:“你傻了啊!以你和永平的关系,你明天邀她来府上做客,你只要透露出做野味的意思,想她嘴馋也会主动提议带御厨过来的。”   乐儿眼神一亮,赞叹的说:“你真机智,我怎么没有想到啊!我等会就去和永平说,她肯定比我还着急。她也特喜欢吃野味,想来今晚这顿,她也不会觉得满意。”   以沫失笑,望了一眼永平公主的方向。   只能说这两个姑娘能成莫逆之交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见永平公主正拉着皇后小声的报怨着什么,一双眼还不时扫过桌上的野味,想来她的看法应该和乐儿如出一辙。   宫中设宴,对以沫这样的小姑娘来说,显得有些乏味了,相信皇上本人其实也感觉差不多。   反正宴开没多久,皇上和皇后就走了。   永平在乐儿拼命使眼色的情况下留了下来,三个小姑娘凑到一起,乐儿迫不急待的说:“永平,我今天也打了不少野味,有野鹿、野鸡还有野兔,你明天来我府里吃野味,记得早点来,把御膳房的那个厨子也带来。”   永平吸了吸小嘴,欣喜的说:“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刚才还被母后骂。”   以沫没说话,心里却默默想着。   就永平刚才的表现,身为公主,她是不合格的,在这种场面还如此任性,被骂也是正常。   不过这无形中也表现出永平的优势。   她平日里应该是甚是得皇上和皇后的喜欢,否则的话,养不出她这样的性格。   “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吗?你记得啊!明天一早就要过来,不然的话,那么多野味,我把御厨来不及做。”乐儿不放心的对永平交待。   永平就像乐儿说得一样,也是一个小吃货,忙不迭的点着小脑袋说:“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一早就过去,我现在就去跟母后说。”   “嗯嗯,快去快去!”乐儿挥着手附和。   她们一会就要出宫了,所以她也没有留永平。   以沫见永平像阵风似的跑了,突然想到,她若是想让永平把她当好朋友应该也挺简单的吧!几样美食说不定就能收买她。   真是难以想象,一个公主,明明什么都有,却会对美食这样无法抗拒。   不过这间接的说明了一点,永平和乐儿都是单纯简单的人,和她们相处,以沫完全不用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明天把容雅也请过来吧!”以沫有心,却还是要乐儿同意,毕竟野味都是她打下来的。   乐儿有些不乐意的说:“可是她和我们说话都说不到一起去,我们说的她没有兴趣,她说的我们又不懂。”   以沫劝说:“但容雅人好,我们多相处相处,自然就有话可说了。”   乐儿嘟着嘴,抱怨说:“不要!容雅又不喜欢吃东西,我们每次在一起聚会,她都吃得很少,叫她来吃,不是扫兴吗?”   以沫见劝不动乐儿只得作罢。   但是也能体谅乐儿的这种你心情。   吃东西有时候是看人来的,如果和几个吃货一起的话,再是平凡的食物都变得美味。   若是和几个胃口小的姑娘,再是美味的食物,也不过是几口就让人食如嚼蜡。   以沫想明天邀请容雅过府,主要还是因为她和离旭的事情。   以沫觉得离旭除了因容雅害他丢脸而憎恨,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容雅是她的朋友,所以这恨意便无数倍的被扩大。   程氏担心阮氏一个人在家里会有所不便,所以早早的就离了场,带着乐儿和以沫先一步回了府。   以沫沐浴换过一身沉重的衣服,抱着汤婆子就滚到了床上。   书竹替以沫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不是穿出去的那一身,有些担忧的问:“姑娘,您在宫里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以沫回想了下宫中发生的事情,虽然中间有闹一些不愉快,但还不至于到被人欺负的地步,当下摇摇头说:“没有啊!怎么啦?”   “姑娘的衣服?”书竹小心的说道。   以沫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噢,哥哥让我换的。”   书竹一听说爷也知道这事,便也放下心来。   毕竟有爷在,肯定不会让自家姑娘吃亏。   “姑娘先休息一会,爷平时参加宫宴,回来的时间都不定,姑娘就不要等他了,免得累了身子。”书竹劝说的同时将床幔放了下来。   以沫缩在床上,委屈的说:“可是哥哥不在,我睡不着!”   有些习惯养成不需要多少天,但是想再戒掉,就难了。   书竹想了下提议说:“不如姑娘先闭着眼睛在床上休息一会,等爷回来了,奴婢再叫姑娘,到时候姑娘请身陪爷吃点东西,可好?”   刚才以沫回府,书竹这些丫鬟就问了她是否要用宵夜,不过被以沫拒绝了。   主要是夜里食用宵夜积食过多对身体不好,自小她就不用宵夜的,所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这会再被提起,以沫揉揉干瘪的肚子,说:“好吧!那你们去准备点热呼的饭菜,待会哥哥回来了就可以直接吃了。”   “姑娘放心休息吧!奴婢等人省得!”书竹笑着回应。   她们侍候离修多年,自然清楚他的生活习惯。   每次宫宴回来,临睡前,离修都能吃满满两大碗饭,可见宫中的食物也并不是那么的美味。   稍晚一些,以沫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时,鼻尖突然窜起一股酒味,她下意识的嗅了嗅,便被来人直接抱到了怀中。   “小家伙,怎么还没睡觉?”离修声音沙哑,带有微醺。   以沫往离修怀中拱了拱,舒服的喟叹说:“等哥哥回来一起吃宵夜啊!”   离修失笑,想来这宫中一宴,把她饿坏了,让从不吃宵夜的她,也惦记起来了。   “好,那你起身把衣服穿上,哥哥先去沐浴,马上就过来!”他回来后,暖了下身子就直接回了房间看以沫。   别说是先去沐浴,就是一身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下。   “嗯!”以沫嘴里答应着,一双小手却抱得紧紧,又在离修身上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不舍的松手说:“哥哥去沐浴吧!”   离修点点以沫的俏鼻,满是宠爱的松开手。   出门对书竹吩咐一声,她便立即回了屋里,侍候以沫起身。   后又将屋里的温度调得更暖和一些了,确保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以沫不会因此受凉,这才罢手。   离修沐浴回来,头发微湿。   以沫忙接过帕子替他擦发。   “哥哥今天凶我了。”以沫嘟着嘴抱怨。   离修心里好笑,这是打算秋后算帐的意思?   他轻咳一声,故意说:“难道你觉得你不该凶吗?”   以沫不满的说:“我怎么就该凶了,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噢……”离修故意慢悠悠的说:“意思是我下次若是不小心抱到了其他姑娘,你也不会生气。”   以沫眼睛一瞪,瞬间反应激烈的说:“这怎么一样呢?”   离修回身,对视问:“怎么就不一样了?都是不小心,毕竟投怀送抱这种事情是说不准的。”   以沫咬咬下唇,一脸纠结。   今天她不是故意摔到六皇子身上的,难保有一天,有人不会故意摔到哥哥的身上,毕竟哥哥这么好,肯定有很多姑娘家偷偷喜欢他。   而哥哥又不能及时做出反应,就像今天的六皇子一样。   那他们不也就会摔成一团,然后那个女的就会压在哥哥的身上?   “不不不……”以沫光想象就觉得这个图片难以接受。   阴沉着小脸,双手揪住离修的头发,像只小母夜叉似的威胁说:“不许不许,哥哥身手这么好,肯定能及时推开她们的。”   离修挑挑眉,不以为然。   毕竟这种事情防不胜防。   上世他就是这样栽在以沫的手中,两人还同时掉到了水里,谁知道哪一天会出现比以沫更有心计的姑娘?   “可是推开她们就会让她们受伤,就像六皇子对你一样,我相信以他的身后也能及时推开你!”离修故意如此说道。   以沫哪里管得了六皇子当时是什么心态,现在满脑子都是离修和别的女人抱成一团的画面,恶狠狠的威胁说:“你管她们去死啊?你只要顾好我就行了。”   离修看向以沫,憋不住笑了出来。   单手将她搂到怀里,置放腿间,并说:“你当我和你一样笨啊!我才不会给别人亲近我的机会,所以……”   离修话峰一转,严肃的说:“下次你若再给了别人这样的机会,你也就抱其他的姑娘了,就像这样把她们抱到怀里,听到了吗?”   以沫忙抱住离修,赖在他的怀里不出来,委屈的说:“听到了啦!不过你不可以抱其他的姑娘。”   离修挑挑眉,“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以沫握着小拳,信誓旦旦的保证,“哥哥放心好了,我以后肯定会注意的,再也不这样了。”   离修满意的捏了捏以沫的小脸,吩咐书竹她们摆上宵夜。   书竹在一边看着两人互动,忍不住替以沫捏了一把冷汗,她这新主子真是蠢得……可爱!   原本要找爷的麻烦,结果却被带到坑里了,还顺便心甘情愿的签下了卖身契,也不知道姑娘要多久才能发现这一个真相。   用过宵夜,离修牵着以沫的手在屋里走了几圈,权当消食,后来两人又说了会闲话,这才上床安歇。   次日一早,永宁带着御厨上了门。   御厨被直接打发到了厨房做菜,永宁和以沫就都凑在华芳苑里,三个姑娘互相指责着。   “白以沫,你太没义气了,昨天我们俩帮你,你还想把我们都卖了!”永平一手插腰,大声娇斥。   以沫同样不爽的说:“你们还好意思说,说是去欺负人,这哪里是欺负人,明明就是欺负我,若不是你们的话,我怎么会被我哥骂?”   永平一想,觉得以沫有理,忙指着乐儿说:“是她说你喜欢六皇子的,我才想着让你们因为这一个美丽的误会然后彼此看对眼,毕竟话本上的才子佳人都是这样的。”   以沫翻了翻白眼,鄙夷的说:“你们好歹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将军府的小姐,你们俩整天凑在一起到底看的是什么东西啊?”   永平嘿嘿一声贼笑问:“怎么?你想看吗?”   以沫忙拒绝说:“算了,别害我了,上过一次当还不懂得学乖吗?我跟你们说,昨天我已经跟哥哥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了,再也不会和男子接触了,所以你们以后别害我了,我也不喜欢六皇子,不喜欢六皇子,不喜欢六皇子!重要的事情说三次,你们记住了吗?”   永平和乐儿被以沫吼得一怔,两人脸色诡异的瞬间扭曲了起来,永平更是直言说:“你是不是离小将军养的童养媳啊?”   乐儿嘴巴吓得喔了起来,忙惊声尖叫:“什么?你会是我二嫂?”   ☆、089、皮肉生意   永平一脸贼兮兮的说:“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不是想金屋藏娇,怎么会不让你和其他男人说话什么的。”   以沫胀红了脸,不满的反驳,“哥哥没有说不准我和其他男人说话,只是不准再像昨天那样,发生意外倒在其他男人怀里。”   “只是这样?”永平挑高了眉。   以沫恶狠狠的瞪眼,“不然你以为呢?”   乐儿缓缓揉了下双颊,问永平,“你还有其他证据能证明二哥想金屋藏娇的打算吗?”   永平侧脸想了下,老实的说:“没有!”   她和以沫昨天才认识,先前对她的印象也是想替乐儿出恶气,哪里会多关注她其他。   乐儿放心的吁了口气,鄙夷的说:“这就金屋藏娇了啊?未必你那些皇兄准你和男子这样亲近吗?我三个哥哥都不许我和男子这样亲近呢!难道他们都想对我金屋藏娇。”   乐儿口没遮拦的话听得以沫一愣一愣的。   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出口。   永平说:“好像也是噢!母后也会叮嘱我这些!呵呵……”   永平一声傻笑,引来两人白眼。   乐儿虽然说服了永平,自己倒有些不放心,对以沫说:“反正你是我的徒弟,你别瞎想一些其他,我们两人间的辈分可不能乱。”   以沫眉眼不自觉的跳了跳,见乐儿刚才那副被吓傻的样子,她还当以沫反对不喜,原来她所关注的只是这些?   不过这一点,乐儿怕是注定会失望。   以沫可没打算永远当乐儿的徒弟,要不了多久,她们就得反过来,早在认乐儿为师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打算好了。   最容易引得乐儿拜她为师的自然是医术这方面,不过目前乐儿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兴趣,所以以沫倒是不及着表明立场。   “也是啊!而且你表姐不是喜欢你二哥吗?你不是一直想让她当你二嫂吗?”永平公主随性的捡起以沫丢在她身上的糕点,然后就直接吃了起来。   乐儿单手撑着下巴,嘀咕说:“我倒是挺喜欢表姐的,但是二哥不喜欢,我有什么办法啊?”   “以沫,二哥有没有和你说过,为什么不喜欢表姐啊?”乐儿突然侧眸问以沫。   以沫来不及收敛表情,一张嫌弃的脸清清楚楚的表现出来。   好在乐儿和永平都是心大的人,也没有注意这些。   以沫很怕乐儿再在中间替离修胡乱牵线,忙摇摇头一脸无辜的说:“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们俩先前不是闹了些不愉快吗?但是哥哥私下叮嘱我,若是我愿意的话,就努力和你做朋友,至于颜姑娘,哥哥的意思是让我有多远避多远,呃……还让我带着你也别和她玩了,说是会变坏。”   “咦,好奇怪呢!你二哥好像不止不喜欢你表姐,甚至还很防备她?不过母后也说过,像宁珞那种和谁都是好朋友的性格,是不适合和我做朋友的。”永平公主眨着眼,一脸懵懂的样子。   乐儿撇撇嘴,不满的说:“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至于皇后的言论,乐儿选择直接无视。   毕竟这话,她早就听永平说过了,再听也引不起多大的波澜。   犹豫了下,她满是担忧的嘀咕:“其实二哥以前对表姐也挺不错的,虽然不像对我一样好,但也不像现在这样冷漠!可是这次二哥出征回来了,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对我冷淡了许多,时时横眉冷对,对表姐就是直接无视了,表姐私底下都哭了好几回了。”   以沫默默的听着,倒不发表意见。   毕竟她知道乐儿目前还是很喜欢颜宁珞的,若是她说颜宁珞的不好,她们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点情谊,说不定就会马上烟消云散。   “就是这次出征回来后吗?是不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啊!不是听说你二哥这次挺凶险的吗?”永平公主歪着小脸猜测道。   乐儿耸耸肩,说:“谁知道呢!不过说也奇怪,二哥以前对大嫂不怎么样的,至于我是看不出他关心大嫂的,可是这次回来后,他对大嫂的态度好了很多,有种终于把她当一家人看待的感觉。”   “这样吗?好奇怪呢!不止对你和你表姐,意思是他对周边人的态度都有了细微的变化吗?”永平公主顺势回嘴。   以沫忙插话说:“乐儿的意思是对家人,对其他人怎么样,我们就不知道了。”   永平毕竟是一个公主,而且看她这副没什么心眼的样子,说不定回去就会把这事当笑话说给皇上皇后听。   这一个人的性情突然发生大变,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沫虽然不清楚,但也不想哥哥突然被上位者盯着,总觉得会不好。   其实他们三人不清楚,离修会对阮氏、乐儿和颜宁珞的态度发生重大改变,全因上世三人所做之事。   三个姑娘都是没有耐心的人,分析了一会儿,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便直接将话题越了过去。   永平公主兴致勃勃的说:“我今天难得出来一趟,等用完午膳,我们就出府去玩吧!”   乐儿犹豫着问:“又出府,上次我们出府差点出事,都被皇后娘娘责备了,甚至勒令我一个月不许进宫,一个月不许出宫,摆明了就是不让我们见面,各自思过。”   以沫一听,心里便有了谱。   她初来将军府,永平公主没有出宫,根本不是什么病了,而是两个姑娘惹了事,被皇后禁足了。   她昨天就奇怪了,一个公主得一点小病,怎么会治这么多天不好,原来这当中还有她们不好意思宣泄出口的事情。   永平公主满不在乎的说:“上次和这次哪里一样,这次我们有三个人,肯定会没事的!”   乐儿看了一眼以沫,虽然不觉得她能起到什么作用,但是她身边有一个落夏,那人能打赢小哥,自然比她都强一些。   因此,想了想说:“行,我们继续去探险!”   以沫忙出声阻止,“等等,你们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说清楚我可不陪你们胡闹,我昨天才被哥哥骂了。”   乐儿鄙视的说:“你怎么这么怕二哥啊!能不能拿出一点身为女子的骨气啊!”   “就是啊!你这样我们都看不起你了,可千万别和其他人说你是我们的徒弟。”永平附和着乐儿的话,嫌弃的眼神更是一瞥再瞥。   以沫不满哼了声,也不反驳。   她是心里重视离修,所以才不想做出让他担心的事情,毕竟他天天当差,她在家里若不安分,处处惹事的话,他哪里做得好事情。   但是这种话跟眼前两个小姑娘说了,只怕不是她们不懂这种感情,就是被她们再次鄙视。   “反正说清楚就是了。”   以沫执意要求,乐儿和永平两人都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便嘀嘀咕咕的将事情详细说了一番。   以沫听罢,额间青筋猛跳,压低了声音不悦的问:“你们的意思是说那座寺庙不单纯吗?”   “难道不是吗?不然的话,一个好好的大姑娘,为什么上了香回来就要投湖啊?”永平公主理直气壮的说道。   以沫无语的瞪着她,说:“我的重点不是有没有问题,而是你们明知道有问题,还要去?”   以身犯险,用得着吗?   这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将军府的小姐,两人若真有什么闪失,整个京都都会闹翻天。   永平理所当然的说:“肯定要去啊!那户人家也觉得有问题,可是官差去查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以沫说:“既然官差都没有查出来,肯定就是没事啊!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还去什么去啊!”   “不行,这当中肯定有猫腻,我们去查清楚!”永平公主坚定的说道,顺抛还威胁以沫,“你若是不和我们一起去,我们就当没有你这个徒弟,是不是,乐儿?”   乐儿点点头,持同一意见。   以沫心里琢磨着,官差去查了,要么就是说明,那里真的没有问题,她们去也没有关系,要么就是那里很危险且很隐蔽,就连官差都查不到,那她们此行的危险性就会极大。   可看眼前这两人即兴奋又好奇的样子,她也知道劝阻不了,这时候只能做好安全准备。   以沫松口:“去也行,但是我们得多带几个懂武功的丫鬟才行!”   按乐儿和永平的说法,那是一家尼姑庵,进出接待的全是女香客,不然的话,以沫其实更想多带几名随从。   “放心放心,永平身边的两个宫女也会些拳脚功夫,对不对?”以沫说着朝永平抛去一眼。   永平贵为公主,每次这样大摇大摆的出来找乐儿,若是身边没有几个深得皇上皇后信任,又能护住公主安危的人,她怎么也不可能出得了宫。   以沫见她们俩这样,也就放心了一些。   但想到三个都是姑娘家,便朝着这时候闲,提议说:“我会做几种毒药,不然我们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永平和乐儿同时眼神发亮的轻呼出来,“你会制毒,这也太厉害了吧?”   以沫若有所思的看了两人一眼,说:“这有什么,只要认识药材,然后做起来很简单的话,你们若是想学的话,我教你们啊!”   “好啊好啊!”永平和乐儿同时点头,一双发光的眸子看起来就像讨主人欢心的宠物似的。   以沫莞尔一笑,“不过嘛,你们教我东西时,都有收我为徒,为了表示公平,我也得收你们为徒。”   “这怎么能行?”永平和乐儿下意识的反驳。   以沫笑笑,满不在乎的说:“既然的这样的话就算了,我本来还想说这些毒药挺适合永平公主玩的,洒在人的身上,有的可以让人大笑不止,有的可以让人大哭不止,甚至有些还能让人跳上一天不停呢!各式各样,可好玩了。”   永平眼神发亮,一脸向望。   旁边的乐儿也是差不多的,她犹豫了一下,拉着永平小声说:“要不这样吧!你拜她为师,然后教我!不然的话,她一样东西就当了我们俩个人的师父,我们多亏啊!”   永平觉得这话有理,但又不满的问:“为什么是我,不是你?”   乐儿鄙视的说:“你傻啊!我和她是什么关系,怎么说现在也住在一个屋里,我要真想学,我就偷师了,可是你不行啊!你每次来都大摇大摆的,你除了拜她为师,已经没有其他办法能偷师到了。”   “好像也对噢!”永平觉得乐儿说得在理。   她却没有想到,其实可以让乐儿去偷师了然后告诉她,这结果和她学了再告诉乐儿不是异曲同工之妙吗?   以沫装着耳聋,不去在意对面两人的小算盘。   反正一个两个她是不在乎的啦!   逐个击破也不错。   这两人都是爱玩的人,从这方面下手,她肯定能引得这两人心甘情愿拜她为师。   毕竟机缘这种事情也说不好,刚才她还想没有机会露一手,让两个姑娘心甘情愿的拜她为师。   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送上了门。   永平和乐儿商量了一会儿,说:“好,我就拜你为师,以后我不逼你叫我师父,你也不许逼我叫你师父,我们就以名字互称。”   叫师父多难为情。   只叫名字的话,她下次说出去,还能故意隐去后面这段,只说以沫是她的徒弟。   永平小算盘打得响,可是能不能在以沫的面前实现,就显得有些难以确定了。   三人拍案决定后,就都移步到了熹微院。   以沫带着她们两人参观了自己的小药房,引得她们阵阵惊呼:“哇,好多药材啊!”   “嗯!我喜欢摆弄这些!”以沫笑着回答。   她身边没有一个懂药理的姑娘,所以这些药材都是她亲自打理的,书竹从旁协助。   在她有意栽培下,书竹倒是认识了数十种药材,相信再过不久,说不定就能成为她的助力。   “哇,这满柜子的小瓶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啊?”永平一下就窜到了一个柜子里。   问话前就已经抓了一个瓶药在手里,看到上面的标签,轻声念道:“惊声尖叫?”   以沫忙走过去,拿过药瓶,顺便轻轻打了永平的手一下,指责说:“你别乱动,这满柜子的药都是害人的小玩意,你一不小心沾了一点可有你难受的。”   永平缩着手说:“小气,我都是你徒弟了,看看还不成啊?”   以沫哼了声,挑了几瓶子药出来,又走到房间另一边的柜前,拿出一个瓶子。   “待会我们先服下解药,然后再把这些药涂在身上,若是有人想对我们不敬的话,对方就会倒霉。”   以沫的这些药都不过是一些恶作剧,算不得害人。   却能让人中招后,不能第一时间对她们使坏。   毕竟她们身边都带了人,只要躲过了第一时间的危害,稍后自然会有人出面救她们。   “这蹦蹦跳跳就是你说的会跳一天停不下来的药?”乐儿好奇的把每个瓶子上面的标签都看了一遍,才随手拿起一瓶问道。   以沫说:“是啊!”   永平追问:“那这些药你都在别人身上试过了吗?”   以沫一愣,犹豫的说:“没有!我都是在动物的身上试用的。”   当年在杏花村,姥姥在时,所有人都待她不错,她哪里会想着去欺负谁。   后来姥姥不在后,她倒是在围墙上撒了药。   可是夜里听到那些可怕的叫声,她根本不敢出来细看一眼,所以在人身上,到底什么反应,她其实并不是很清楚。   永平眼一鼓说:“这怎么能行!肯定要在人身上试试,走走走,我们去找试用对象!”   以沫犹豫的说:“不好吧!这些药虽然害不死人,但也会让人挺难受的,人家和我们无怨无仇,我们这样去做有点不厚道。”   医毒不分家,她虽然对这些极为感兴趣,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去害人啊!   乐儿轻响着以沫的脑袋说:“你真是榆木脑袋,笨得好!你若是不忍心的话,我们就去找一个和我们有仇有怨的人,不就行了吗?”   以沫捂着额,嘀咕:“我再和你们待下去,我肯定会变坏的。”   永平扫了一眼桌上的药,笑吟吟的说:“其实你本质也好不到哪里去。”   以沫脸一黑,虽然明白永平这话的意思,但是话不能这样说,有好大的歧义啊!   永平和乐儿才不管这些,一人手拿几瓶药,就兴冲冲的跑出了药房。   以沫想了想,回身到柜里拿了一瓶塞在角落里的药。   这药是爹制的,姥姥以前不让她碰,说是能要人命,这次出去,她还是带着吧!若是有什么万一还能保她们三人的小命。   若是用不着就更好了,她再带回来也不碍事。   以沫如此一想,便将药放到腰间的荷包里,然后再拿起桌上的几瓶解药跟着两人跑了出去。   永平和乐儿出了熹微院就放慢了步伐,所以以沫一下就追上了她们,就见她们争论着要去对付谁。   以沫一听,难色立马变得十分难看的说:“你们适可而止一点,在她们身上试药,不是连累我被人骂吗?”   这两个人可真会挑的,选的竟然都是各家的大小姐。   虽然她们对付的人选中也有潘尔岚那边的人,但是东窗事发后,她被这些贵小姐联手抵制是小,就怕给哥哥添麻烦。   “你是傻的吗?我们现在是铁三角,有人敢对付你,就是要和我们俩为敌,不管是谁想对付你,都会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永平公主理所当然的说道。   在拜了以沫为师,又得了这些小玩意,让她以后捉弄人会显得更有趣后,她就直接把以沫在她心中的地位拉拔到和乐儿一样高的位置。   “就是啊!你当我们的朋友是能够被人欺负的吗?别说笑了!”乐儿大言不惭的说道。   以沫看两人一脸嚣张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两个可能是京都的女恶霸,性质也许和离旭与钟毓差不多。   但就算她现在再有后台,也不会容许她们这样胡闹,强硬的阻止说:“不行,你们也说了,这药没有在人身上试用,到底是什么效果并不清楚,若真有一个好歹,我们就是谋害朝廷重臣的家属。”   永平和乐儿脸上终现一丝迟疑,犹豫的说:“有这么严重吗?”   若真这样的话,她们俩虽然填命的机会不大,但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啊!不说其他人怎么说她们,就光她们的父母也会打得她们起飞。   “你们说呢!”以沫恶狠狠的反驳。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同时说:“这人选,我们再看看吧!”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截路,看着不时路过的下人,永平提议说:“不然在你家下人身上试试吧!反正一有效果就马上让他们用解药。”   乐儿呸了声说:“想都不要想!要是这事被我娘和大嫂知道了,她们肯定要剥我的皮。”   程氏和阮氏治家的理念差不多,两人从来不会苛待下人,哪里会容得了乐儿在府上如此胡闹。   永平有点不高兴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么办嘛?”   以沫见两人都有些心浮气躁了,想了想说:“趁着现在还有一点时间,不然我们溜出府,大街上总有几个恶人吧?我们在他们身上试试?”   永平和乐儿眼神一亮,同时说:“这主意靠谱!”   三人各自带了一个丫鬟,偷偷摸摸的自后门溜了出去,永平不放心的说:“你屋里的秋晴能不能稳住你娘啊?”   乐儿拍着胸脯保证说:“放心好了,这种事情她干得多了,简单得心应手啊!”   永平瞥了一眼乐儿的胸口,低语:“你以后别拍了,够平了!”   乐儿小脸一黑,不悦的说:“我比你小一声!”   永平看了眼乐儿的胸口又看了眼以沫的胸口,一切尽在不言中。   乐儿嘴角抽了抽,不悦的将以沫扯了过来,问:“你来月事了吗?”   “没有!”以沫老实的回答。   乐儿当下不满的说:“你没来月事,怎么胸还比我鼓一点?”   以沫害羞得弯了一个腰,她最近胸前鼓鼓的,十分胀痛。   不用人提,她一个大夫哪里不清楚是为什么,所以每次都躲起来偷偷揉。   “是啊!我听母后说,女子发育了就会长胸,你最早来月事,应该发育得快啊!”永平一脸好奇。   以沫怕这两个人会闲得一直盯着她的胸部瞧,忙扯开话题问:“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事情吧!有闲功夫管这些,不如先把药试用了,待会就要用午膳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噢,也对噢!”两个丫头瞬间挪开了视线,站在大街上找起了人。   以沫看她们不靠谱的样子,翻了翻白眼,指使落夏去找了几个摆摊的老阿婆问了话。   几个摊贩同时给了几个人选名单,一行人往前走了些,这次不用以沫说,乐儿就指派南珍去问了话。   如此下来两次,她们就在中间选了一个出镜率最高的地痞东三哥。   三人一路找到了某条小巷子里,乐儿探头探脑的说:“他们说的好像就是这个位置最里面的一间。”   永平肯定的点点头说:“没错,就是这里!初兰,你去把门砸开!”   初兰听话的上前,一脚便把门给直接踹倒了,就听到轰的一声,门板和门框就彻底分家了。   “哪个王八蛋敢吵老子睡觉啊!”屋里一声怒吼,就见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突然冲了出来。   看着以沫一行六位姑娘,他先是一愣,而后搓着手,一脸淫光的的笑问:“几位好妹妹,你们是来找哥哥快活快活的吗?”   六人同时皱眉,初兰更是满是杀意的说:“大胆,敢这么跟我们家主子说话,你不要命了吗?”   永平倒不觉得有什么,反而小声和乐儿说:“肯定就是他,你看他一嘴喷粪的样子。”   以沫反感的瞥开眼,不愿意多看一眼,示意落夏问话。   她冷冷的上前,面无表情的问:“你就是东三?”   东三哥没好脸的说:“什么东三,叫东三哥!若不是看你这个小娘子长得不错,我肯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以沫不忍再听下去,回身背对着东三哥,直接朝落夏三人吩咐,“你们把他拿下,慢慢对他试药。”   “是!”落夏和初兰一起上前。   两招就将人打趴在地上。   东三哥总算发现了异样,大吼大叫的问:“你们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乐儿呸了一声,“这熊样竟然敢调戏我们,简直是不要命了。”   “就是啊!赶紧把药给她用上!”永平兴致勃勃的上前,将药一撒,就见东三哥突然大笑出声。   乐儿又一撒,然后他便哭了出来。   两种药缠在一起,东三哥边哭边笑,瞬间眼泪唾沫横飞,吓得乐儿和永平同时退了一步。   一脸嫌弃的说:“你好脏啊!”   东三哥歪着嘴,求说:“你、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无仇无怨。”   或是中了药的原因,东三哥的面部显得极不协调,说起话来也吞吞吐吐的。   不过对于他的问题,自然是没有人回答的,乐儿和永平又一股脑的把其他几种药都用到了他的身上。   见到有相对的反应出现,两人同时满意的收了手,头也不回的朝着以沫走到,说:“走,回去吧!”   以沫嗯了声,身后响起东三哥的声音,满是诡异的叫着:“解药,解药!”   他自是能看出这六个女魔头是来对付他的,只是他们没仇没怨,他以前也没有遇见过她们。   这么漂亮的六个姑娘,他若是见到过,绝对不可能错过,更不可能忘记。   以沫六人脚步未停顿一下,此人平时作威作福不说,刚才竟然还敢对她们无理,也就是她们六个人心善,只是小小惩罚一番,若是被她们家里人听晓了此事,绝对没有他的活路。   但是以沫几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她们背后都是有暗卫存在的,所以当她们走后,各自向上一报,东三哥便悄然无声的死在了家里。   六人平安无事的自后门溜回了府上,正好赶上了用午膳。   “我们刚才算不算行侠仗义了一把啊?”永平还在兴奋当中没有回过神。   好在程氏不想打扰三人的好兴致,就在华芳苑里摆的宴,让她们三人独自相处。   乐儿说:“当然啦!以沫不是说药效会有一天吗?苦他一天也好,若是他不学乖的话,我们下次再去找他试药。”   永平边答好,边兴奋的朝以沫说:“那你下次多研制几种别的药出来,比如说一闻就会学狗叫,或者说一吃就会跳脱衣舞的。”   乐儿哈哈大笑说:“学狗叫的那是狂犬病吧?不过这也挺好的,只是脱衣舞,这有什么可看的,每次看到那些舞娘扭来扭去的,我就觉得恶心。”   永平鄙视的说:“你懂什么,你想想,这药若是用的你哥或者我哥这样的人身上,他们跳起脱衣舞来会是什么样子。”   三个姑娘同时一阵幻想,永平和乐儿发出一阵贼笑,以沫却是脸色一沉,坚定的说:“不行,绝对不能用在哥哥的身上。”   乐儿鄙视的说:“你急什么啊!药都还没有制出来,最多到时候我用在小哥的身上,让他跳脱衣舞肯定也挺有趣的。”   “就是就是!”永平附和。   以沫看着两人一搭一唱的样子,突然有些后悔。   她就不该为了和她们交好混到一起,果然,有些人就是毒药,沾得越久就越容易感染到对方的恶习。   她竟然也觉得让离旭跳脱衣舞这个想法不错,谁叫他一直和她为敌。   由于下午要出门去探险,所以难得的在美食面前,乐儿和永平没有显得特别喜爱,匆匆忙忙用了午膳就催着要出发。   以沫可不敢胡来,拉住两人先是让她们用了解药,又给两人的衣服上染了些防坏人的药。   两人自己摸了摸觉得无事,就怂恿起身边的丫鬟摸。   “你们来摸摸,看有什么效果?”   南珍和初兰看着以沫把药粉撒在她们的衣服上,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犹豫。   以沫白了眼乐儿和永平,说:“我们就别欺负她们了,这种药旁人若碰了一下手就会红肿,整个手掌都像被火烧似的,可疼了。”   乐儿和永平一听,忙说:“那你们还是别摸了。”   南珍和初兰忙道谢。   以沫又将自己的衣服弄了弄,然后把药分给三个丫鬟,并说:“先服解药,再把毒药撒在衣服上,这样你们又能接近我们,别人又不能接近你们。”   “好!”三个丫鬟答话,各自忙了起来。   不一会收拾好了,三人向程氏请示了,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   马车上,三人商量说:“到了国安寺,我们先装着上几柱香,然后就借口去房间休息,再趁机带着三个丫鬟偷溜,其他人就都留在国安寺,等晚点我们办完事后再回来,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以沫总觉得她们想得太简单了,事情不会这样顺利,不过想着也算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便说:“但愿一切顺利。”   “你就是胆小!”永平和乐儿同时说。   以沫不满的反驳,“我这叫谨慎。胆大分时机,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安危来玩胆大的游戏。”   也不想想她们三个都是姑娘,若是真有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了。   而且她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去一趟尼姑庵就让一个姑娘自杀了,那得发生多大的事情才能如此想不开啊!   “这三包药,我们一人一包,一定要在我们碰到危险的时候,慎重使用,这不是恶作剧闹着玩的药,是会要人命的,听到了吗?”以沫不放心的将药包往她们一人手里塞了一包。   又说:“只要把药撒到敌人的脸上,让敌人吸进去就行了。可千万要慎重啊,会出命的!”   永平和乐儿虽然大胆,但也没有杀过人,小心翼翼的接过,一脸崇拜的说:“你还有这么厉害的药啊!”   以沫不理,省得她们追问到底。   到了国安寺,如她们所料的一样,寺中僧人清楚她们的身份,不敢多打扰,所以她们很顺利的在烧完香后就溜到了房间。   而后更是悄悄的自后门溜了出去,一路直奔到了尼姑庵。   尼姑庵不像国安寺一样的香火旺盛,在这青天白日里,竟然显得有些凋零。   永平上香每次都是跟皇后一次,那种盛况是普通百姓想象不到的,所以她也很难接受眼前的画面。   有些咂舌的说:“这世上还有这种寺庙啊?”   以沫本想答一句,后又想,两人生活环境不一样,所见自然不一样,也怪不得永平大惊小怪。   尼姑庵不单香客凋零就是尼姑也不多,几个尼姑看到她们来了,甚至还一副好惊讶的样子。   以沫心下一突,小声对身边的落夏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尼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这话,她也懒得和永平她们俩说了,以她们俩的性格,能不能看出来不说,就算是看出来也会一惊一乍。   “嗯!奴婢也发现了。”落夏赞同的同时,默默防备了起来。   同时,她不忘提点南珍和初兰。   瞬间,一行六人,除了永平和乐儿,都发现这间尼姑庵不简单,但同一时间又想到了,如此显眼的事情,上次官差来查,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施主,你们是来上香的吗?”有个小尼姑缓慢的上前接待。   永平高傲的说:“废话,来尼姑庵里不上香,难道我们是来吃饭喝酒的啊?”   小尼姑也不恼,打着手势说:“几位施主请。”   永平率先大步的往大殿里走去,乐儿等人紧随其后。   到了大殿里,以沫等人看着正中间的观世音像,虔诚的上前拜了拜。   其中一位老尼姑突然将台子上的烛火点燃,并内疚的说:“庙小香客少,所以香烛也不是时时都燃着,还请几位施主见谅。”   以沫几人都不是真心信佛的人,对这些事情并不讲究,所以随意的说:“无妨。”   永平更是大手一挥,就让初兰丢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当香油钱。   对于出手大方的几人,旁边的小尼姑看得眼睛都亮了,老尼姑倒是一副风吹不动的样子,像真是不被世俗所缠。   不过她却主动说:“施主真是仁善,不如贫尼给施主算上一卦,施主可有所求之事。”   永平歪着小脸想了想,说:“不用了,我没什么所求的,我想要的都能得到。”   她堂堂公主,又加上年幼,没有感情烦恼,一些俗物对她而言,确实不用所求,所要的东西,只要一个眼神,自然会有人双手奉上。   老尼姑又说:“那几位施主要留下来用些斋饭吗?”   永平正要答话的时候,以沫突然嗅了嗅鼻子,而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但瞬间又很好的掩饰住,低低的对落夏说:“香有问题,应该是迷药,你让她们几人配合我演戏,但先别声张。”   已经到了这一步,若不拿到证据,她们也白来一回。   “嗯!”落夏回答,尽快的和初兰与南珍打了眼色。   以沫突然出声扶额,“我突然觉得头有些昏,不知道这里可有厢房让我暂时休息一会?”   永平蹙眉嘀咕:“你怎么突然头晕啊?是不是不舒服啊?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   探险重要,但是朋友身体更重要。   只是永平的话才说完,就感觉到手臂被人捏了一下,初兰已经扶着她了,嘴上虽没说话,但眼神里却满是劝阻。   以沫说:“没事,我去厢房里躺躺,今天好不容易瞒着爹娘,我们才偷溜出来的,错失了这次机会,下次都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再出来。”   “呃,好吧!”永平有些僵硬的回答。   落夏正想上次以沫的时候,也踉跄了一下,才说:“麻烦师太带我们去厢房。”   在去厢房的路上,乐儿和永平都听说了是怎么回事,不像以沫这样会演戏,就只得倚在丫鬟的身上。   前面带路的尼姑见药效起了作用,忙将人带到了厢房说:“看几位姑娘都不舒服的样子,可能是水土不服,或者来时吃了什么不干净的时候,不如先休息一会,晚点贫尼再过来。”   “也好!”以沫答了一声,笑着目送人出去后,就让落夏立即把门关上了。   门刚关紧,乐儿和永平就坐不住了,一下跳起来冲到以沫的面前,以沫怕她们俩大声说话坏声,怕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在乐儿的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   乐儿眼神放光的轻呼:“为什么我头突然也这么昏啊?”   “我也是!”永平接话。   以沫看两人一脸兴奋的笑容,颇是无奈的叹息一声,才低低无力的说:“我们先休息一会,有什么等睡一觉起来后再说!”   “也好!”乐儿和永平同时答话。   厢房是一间大通铺,所以躺下她们六人完全没有问题。   只是这被子盖在身上,永乐捏住鼻子不满的轻声说:“这尼姑庵里的姑娘也挺爱美的啊?竟然还在被子上撒香粉?”   以沫眼神一厉,心里大约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厌恶的扯了扯身上的脏被,但为了装昏,促住幕后的人,也只能暂时先忍耐了。   就在以沫六人安静了一会,门口突然响起了对话。   一人问说:“你说她们昏了吗?”   另一人答说:“应该昏了吧!这药效强,可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这倒也是,我们进去看看!”   话音落下,以沫六人就听门被推开的声音。   六人心里早有谱,所以都装做沉睡的样子,并没有人被发现异样。   像永平这样,她怕憋不住被发现,所幸直接将脸盖住了大半的脸,以沫见此,也只能说为难她了。   希望等会清楚真相的她,不会悔恨的流下眼泪来。   以沫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掀了她的面纱,她心下一惊的同时,暗自庆幸,面纱上没有撒药,不至于功败垂成。   “哇,这次捉的六个,容貌竟然一个赛一个,三个丫鬟相对而言虽然显得寡淡了些,但分开卖都是极好的货色。”   “可不是吗?今晚肯定发大了!”   “嗯,赶巧今晚会有很多大客来,先前主持正愁庙里没人呢!这会就送上来了几只小羊,真是要什么来什么。”   两个尼姑一言一语,以沫六人都听明白了意思,暗自在被中将拳屋紧,直到她们出去后,这才暴发。   ☆、090、险些遇难   090、   乐儿压仰的低吼:“她们这是挂羊头卖狗肉,竟然打起了我们的主意来!难怪那位姑娘要自尽,怕是在这里被人害了,又不敢对人提起。”   永平脸色有些难看的接话,“这些尼姑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寺庙不应该是清修的地方吗?”   以沫冷笑一声,“她们可不是清修的尼姑。”   乐儿暴躁的将双拳捏得咯吱咯吱响,抑制不住的想冲出去杀人,但难得没有随性而为,反倒是十分有条理的说:“我们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她们,我们清楚的也就那一位姑娘,相信真正受害的姑娘绝对不止一人。”   “从她们对我们下手时,干净利落的程度看来,这种事情应该是经常做,也就是说来这里上香,受害过的姑娘的不计其数。”以沫蹙眉分析。   六个姑娘都微微沉默了一下。   过了一会,永平轻声问:“那些姑娘身子清白被沾了,又不敢说出去,所以这间害人的寺庙才可以存留这么长的时间。”   “是啊!”以沫带了些忧伤的回答。   就是她们知道的那个姑娘,也只是有勇气寻死,但没有勇气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可见这种事情,对姑娘家的伤害有多深。   乐儿坚定的说:“我一定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现在我们先商量商量该怎么对付她们。”   其余五个姑娘同时应了声,以沫率先接话说:“我们来到这里,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而上次那户人家报了官,来了官差来查,都没有查出问题来,要么就是有官差和这里勾结在一起,要么就是她们有所收敛,所以官差才会什么都查不出来,你们觉得是哪一种?”   永平尴尬的呵了一声,说:“我虽然不想承认在父皇的管制下出了这种不堪的事情,但私心里却觉得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赞同永平的话。”乐儿附议。   以沫又看向三个丫鬟,她们都同时表示,认为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今天晚上的事情,怕就不是我们六个人能做得了主的,得趁着天黑前,有人出去一趟,把这里的事情向人说清楚,提前做好部署。”以沫咬着下唇,心里琢磨起人选来。   永平和乐儿对视一眼,同时说:“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解决,若是现在回去求救的话,接下来关一个月的静闭都是轻的了,说不定还要罚吵女戒什么。”   以沫白了眼这两个天真的姑娘,严肃的说:“你想想,对方是犯案多年的惯犯,对付我们这样的人肯定早有一套,我就不信这么多次下来,没有一次失手的。虽然我们当中,落夏三人再加上乐儿都会武功,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到时候真有什么万一,我们就后悔莫及了,你们觉得我们是被家里人骂好一些,还是拿着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好一些?”   落夏三人本来就不乐意让自家主子冒这样的险,一听以沫这样说,南珍和初兰更是小声的劝说自家的主子。   乐儿和永平两人同时问:“可问题是我们要找谁?”   话落,乐儿快速加了一句,“反正不能找二哥,二哥现在只疼你了,若是知道是我怂恿你来这种地方的话,他肯定会剥了我的皮。”   永平拧着小脸快速说:“也不能找皇兄她们,不说到时候父皇母后会知道,去宫里的路程也远一些啊!”   以沫看着永平和乐儿互推,就知道这两个人说来说去,还是怕被家里责罚。   事实在她的心底,对于这种事情,也是有些惧怕的,哥哥的怒火,她可不想又承受一次。   以沫想了想说:“不如我们找人景世子吧?”   “景世子?”永平和乐儿同时反应一声,“为什么要找他啊?”   永平更是说:“虽然景世子也姓夏,我们是同宗,我叫他一声哥哥也不为过,但是我们和他没有交情,他会不会第一时间帮我们不说,更重要的是他会替我们保守秘密吗?”   以沫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想到对方清楚她的身份,再加上这里有公主和将军女儿,相信景世子怎么也不可能让她们出事。   至于永平担心的问题,也只有到后续再看。   “他会帮我们,怎么说我也叫他一声景哥哥!”以沫笑笑,然后解释了景世子有意认她当妹妹的事情。   永平和乐儿同时酸溜溜的说:“你的面子可真大,到处都是抢着当你哥哥的人,哪一天太子当了你的哥哥,我们都不会觉得奇怪。”   以沫白了眼两人,说:“你们少贫了,都没有意见的话,就看看派谁去告诉景世子,我们这里的情况。”   乐儿不放心的说:“你确定景世子能信吗?别弄巧成拙啊!”   以沫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说:“能信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轻易提他,哥哥都和我说了,让我有事找不到他时就去向景世子求救,可见景世子是一个能依赖的人。”   乐儿砸吧着嘴说:“噢,既然是二哥说的,相信就没什么问题。至于这人选嘛,当然是让落夏去啊!我们和景世子又不熟,派我们的丫鬟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以沫想了下,觉得这话也在理,再加上落夏随她去过淳王府,至于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落夏,你一个人跑出去没问题吧?”   落夏寡言的摇摇头,心里却想着,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以沫的身边不止有她保护,还有皓月,这一点她很清楚。   至于永平公主和乐儿,她觉得暗中保护她们的人更不在少数,而且她们三个主子的想法太单纯了,这事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差别只是早晚的问题,等她们各自回去,暗卫自然会向她们家里人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没问题的话,你就快去快回,一定要把事情清清楚楚的告诉景世子,但记得提醒他不要妄动,等晚上这边展开行动后,他再派人来捉人。”以沫仔细叮嘱。   落夏说:“姑娘放心,落夏明白。”   得了落夏的保证,几个姑娘放心的同时,开始在屋里找能够出去的位置,左右看了看,也只有一个窄窄的旧窗户。   永平撇嘴,“看样子她们很有自信啊!不单没有派人守着我们,屋里还有其他出口,说来要不是以沫事先给我们用了解药,只怕我们这会都中招了。”   以沫微不可见的耸了下肩,“别说废话了,落夏赶紧先出去,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好!”落夏果断的应声,在窗户边听了下,确定外面没有人,才利落的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她一走,屋里就只剩下五人了。   永平有点担心的说:“那些尼姑不会突然进来查看一下吧!否则的话,她们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我们少了一个人。”   以沫蹙眉,猜测说:“应该不会吧!以她们表现出的随性,对这种事情抓得不严,而且刚才不是才查看了一次,短时间内倒是不会再来了。”   永平拍拍胸说:“这就好!否则的话,真是白费我们一番功夫。毕竟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让她们开脱了可不行。”   “就是啊!像这种迫害良家妇人的老贼尼,应该该千刀万剐才行!”乐儿愤愤不平的说道。   以沫心里想的却是,以往那些受害的姑娘,并不是所有都自杀了,有些悄然无声的选择了低调嫁人。   至于新婚夜是怎么瞒过去的,这就是她的事情。   但是今天她们三个把这尼姑庵的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只怕许多来过这里的姑娘都会被家里人怀疑。   想到那些姑娘,她们好不容易偷来了一些平静的日子,若是被她们就这样又打破了,以沫总觉得对她们才残忍了。   永平和乐儿讨论得热烈,见以沫一直没有说话,而且紧拧着眉,不知道在担忧什么的样子,便好奇的追问了几句。   细问下,以沫也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   永平和乐儿同时沉默下来,乐儿更是说道:“其实她们这样隐瞒一切嫁人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姑娘家若是清白有污,她们不单活不了,家族都会蒙羞的。”   永平附和的说:“是啊!有些男子十二三岁就有了通房,这些姑娘又都不是自愿的,凭什么就都得去死啊!这样对她们太不公平了。”   以沫很赞同永平的话,所以想到这一点时,也只是担心她们以前的事情被掀开,会受到不同的待遇。   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们瞒着男方出嫁,对男方的不公平。   毕竟这个世界对女子已经够不公平了,她们身为女子,又何苦再来指责其他不幸的女子。   乐儿想了想,不甘的说:“那就低调处理吧!我本来还想让这些尼姑上街游行的,不过算了,能除掉这颗毒瘤就好。”   以沫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是心思比起其他两人来说要显得细腻一些,便道:“不如等景世子来后,把事情和他说说,我相信他会有办法让这些尼姑又受苦,又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   “也好!”   在一片热烈的讨论声中,夜幕缓缓降临,看着夕阳西下,快到晚膳时辰了,而落夏仍然没有回来,几人就开始着急了。   倒不是担心其他,就怕落夏不能及时的赶回来,让那些贼尼姑发现少了人,从而起了戒备心。   又过了好一会,在一阵翘首以盼的目光中,落夏终于偷偷潜了回来。   见面永平就问:“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慢,害得我们担心死了。”   落夏草草的回了一句,“请公主恕罪。”   而后才对以沫回话,“姑娘,奴婢已经联系上了景世子,不过他的意思是让姑娘三人先出来,他会另派三人乔装打扮成你们。”   乐儿立即反对说:“这怎么能行,我们都熬到了这一步,怎么说也要亲手把他们都抓住才行。”   永平附和的说:“就是啊!为了能抓住她们,我还睡了那么恶心的床。”   永平一脸厌恶的看了一眼床,又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一副身上长了跳蚤的样子,浑身不自在的抖了抖。   以沫见两人坚定的样子,便说:“不用了,就这样吧!有你们保护我们,又有景世子在一旁守候,相信出不了什么问题。”   落夏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答案,应话说:“嗯!景世子说若姑娘几人不愿意的话,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可做危险的事情,一发现异动,他们就会出来捉人。”   “好!”以沫放心的笑笑,想着这事办完,她要亲口对景世子说一声谢谢。   永平和乐儿较为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追问:“你有没有和景世子说,让他不要把这事告诉其他人了。”   落夏说:“公主请放心,奴婢已经和景世子说过了,景世子的意思是说这事不易闹大,否则的话,会对三位主子的名声有染,他说事情交给他处理,让咱们宽心。”   永平笑眯眯的侧目说:“这我就放心了,景世子顾着我们的名声,不敢把事情闹大,到时候父皇母后他们肯定不会得知此事!哈哈……”   落夏望了一眼永平,心底无语。   永平公主太天真了,她以为跟在她身后的暗卫都是吃屎的吗?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向皇上和皇后禀报,又不是不要命了。   三个丫鬟中,只有落夏原就是暗卫出身,所以她才对此比其他两个丫鬟要懂得多。   没过多久,门口响起两个尼姑的对方声。   “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怎么她们还没有起来,你有没有觉得这几位施主睡得比起往的久一些?”   “可能是身子底子差一些吧?去看看就是了!”   两个丫鬟声音落下,以沫几人对视一眼,忙躺到了床上,直到被小尼姑推了几下才装做刚醒的样子。   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问:“什么时辰了?”   小尼姑说:“施主,本寺为几位准备了斋饭,不如施主先起身去用斋?”   以沫伸伸懒腰,爬起来说:“好,就麻烦师太带路。”   小尼姑见以沫她们这么配合,心里也高兴。   以往就碰到过,一觉起来,急着要回去的姑娘,每次都要费她们一番功夫,才能把人留下来。   以沫六人跟着小尼姑到了她们的食堂,一张大圆桌上倒是摆了不少的饭菜,看起来颇为可口。   “施主请随便用餐。”小尼姑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永平和乐儿同时望向以沫,她率先坐下,而后直接拿起了筷子,耸了耸鼻子说:“真香啊!这么一大桌子的饭菜,师太怕是做了许长时间吧!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尼姑笑眯眯的说:“施主仁慈,替本寺添了这么多香油钱,贫尼只是炒几样小菜而已,哪里就称得上麻烦了。”   以沫回以一笑,举着筷子招呼乐儿和永平,“你们也坐下吃啊!”   小尼姑回笑说:“是啊!佛门清净地,众生平等,这三位姑娘也坐下来同桌而食吧!”   以沫笑睨了小尼姑一眼,对落夏她们三人说:“听到师太说的了吗?都坐下来吃吧!吃完了我们好早一点回去,时间也不早了。”   小尼姑听了以沫的话,并没有什么表示,而是笑说:“贫尼就不打扰几位施主用膳了,你们请自便。”   见她就这么走了如此,以沫眉宇一锁,犹豫的看着眼前一桌子的饭菜。   永平满是戒备的不敢动筷子,犹豫的说:“这些贼尼准备的东西,我可不敢吃,吃死人了怎么办?”   “不会!她们还想留我们大挣一笔,怎么会让我们轻易死在这里,只是我刚才故意试探了那个贼尼,我说我们一会就走,她也无动于衷,可见这饭菜里应该又加了迷药。”以沫暗自揣测。   永平惊呼:“不是吧!又是迷药!吃多了会不会变傻啊?”   以沫翻了下白眼,无奈的说:“你想太多了,刚才景世子让我们先走一步,是你们不肯走的!现在箭在弦上,我们不吃也得吃,不然的话,这后面的戏要怎么往下演啊?”   乐儿一副赴刑场的表情说道:“吃吧!都到了这一步,再功败垂成,我可不甘心。”   说罢,她率先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几口下肚,一脸夸张的说:“你们快吃,味道很好啊!”   以沫见状,无声的笑笑。   六人各自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边吃着,永平边说着话,“你说要吃多少,我们昏过去才算正常啊!”   以沫拧着眉,一脸古怪的说:“这饭菜里没有一点药味,是用饭菜味掩盖了吗?”   她自小与药打交道,若是饭菜里添了不该有的药,她应该能发现才对,就像先前在大殿里,香烛燃起来产生的特异味道,她也是立刻就发现了。   永平满不在乎的说:“可能是药味被盖住了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什么时候昏过去?”   以沫又吃了几口菜尝了一下,仍是没有察觉出异样,心里不免升起一股恐慌。   这若不是饭菜没问题的话,里面就是下的无色无味的药。   就在这时候,吃得最多的永平突然扭了扭小身板,扯着衣服问:“你们有没有发现突然变得有点热。”   乐儿讥笑说:“活该,谁叫你抢菜。”   永平呸了一声,咯咯笑说:“我这是替你们受苦,你竟然还不感谢我,说罢,她又夹了一大筷子的青菜往嘴里塞。”   笑笑闹闹的又吃了一些,乐儿也突然说:“为什么我也觉得有点热。”   “我也是!”   “奴婢也觉得有点热。”   几个同时回答,以沫用手扇了扇风,突然面色一凝,脸色极其难看的扭了一下身子,压抑的说:“我们可能真的中招了。”   “嗯?”其余五人不解的看着她。   毕竟都是黄花大姑娘,平时生活的圈子也接触不到这些,若不是有以沫这个大夫在,她们可能还回不过神来。   “这是一种下三烂的药,最用在一些见不得光的地方。”以沫难以启齿的开口。   但好在永平和乐儿平时看的画本多,你一些才子佳人中,有时候也会出现这样的英雄救美许终身的事情,所以她们只是愣了一下就立即反应过来了。   而这时,她们总算慌了起来。   “怎、怎么办?你不要**给这些贱民啊!我、我才十三岁!”永平长这么大就没受过挫败,突然来这么一下,整个人都吓懵了。   乐儿扯着衣服,脸色难看的说:“你说这些做什么,我们还只十二岁呢!”   以沫烦躁的说:“好了,这时候还吵什么吵,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通知景世子过来,晚了的话,我们不说**,也会吃亏。”   这种下三烂的药,以沫不会去研究,但是也听说过。   药性会控制住理智,根本不用其他人帮忙,她们自己就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脱衣服都只是小事。   永平委屈的说:“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以沫瞪眼斥责:“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先想想办法再说!”   她早就阻止过,但当时她们是怎么说的,那劲十足,她根本就拦不下她们,现在倒会后悔了,倒也好,吓吓她们,也让她们学乖一点。   “姑娘,趁着现在我们先跑出去吧!什么事都比不上你们三人的安危重要!”落夏免费压仰住了身内的躁动,憋红着的脸,十分难看的提议道。   以沫赞同的说:“嗯!趁着现在出去,就算跑不掉,也能闹出点动静,相信景世子有派人在周边监视,到时候我们就能平安回去了。”   其余几人没有意见的点点头,一同冲向门边,南珍大力一拉,哭丧了脸说:“不行,门被锁住了。”   初兰忙说:“退后,我把门踹开。”   砰砰砰,初兰一连踹出三脚,门板直接裂开。   南珍和落夏迅速帮忙把门打开。   这边的声响也惊动了在等结果的贼尼。   几人快步跑了出来,其中一人还惊呼:“她们怎么跑出来了?”   乐儿恼羞成怒的骂道:“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在我们的饭菜里放了什么东西,亏得你们还是佛门清净地,你们这样做简单就是对神佛的亵渎,你们根本就不配做人。”   几个贼尼很快很应过来了,笑吟吟的说:“是让你们快活的好东西,而且你们不用担心,明天一早起来,你们自己都忘了这件事情,只会当做黄梁一梦而已。”   以沫咬着下唇,借着疼痛让自己清楚。   也从这段话中听明白了,难怪那么多姑娘没闹,原来是她们自己都不记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出事自杀的姑娘,怕是太聪明了,早就发现了异端,没有用斋饭,又没有成功逃走,才落到那么一个下场。   “做梦,大祸临头而不自知,今天我就杀了你们!”乐儿自腰间抽出小匕首,一脸狰狞的望着贼尼。   贼尼虽惊了一下,却马上笑说:“你们动得越厉害,药效产生得也就越快,不用担心,我们只要不让她们跑出去,最后还不是任我们宰割。”   后一句话,贼尼是对她的同伴所说的。   她这话一出,旁边几个贼尼都露出笑容,其中还一人挑衅的说:“来啊,来追我啊!”   乐儿的性格本来就冲动,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冲上去就直接抹了贼尼的脖子,而她的脸上的表情还定格在嚣张的笑容上面。   乐儿露出这一手,当下把所有人都惊呆了,贼尼因过神来,大声叫道:“啊啊啊!杀人啦!”   乐儿冷笑的说:“杀了你们都是轻的,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动我们。”   贼尼一边防备一边后退的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乐儿双颊通红,眼眶冲血的看着对面的贼尼,挥了挥带血的匕首说:“你们既然好奇的话,就上前一点,站那么远,我说了你们也听不清楚。”   其中一个贼尼与同伴大声说道:“快去告诉主持,这几个女施主杀人了。”   乐儿微扬着一张红艳艳的小脸,眼神闪亮的说:“是的!赶紧去叫你们主持来,最好把你们的同伙都叫出来,我好一次杀光。”   “疯了,这些人疯了!”一个贼尼大叫一声,就跑走了。   乐儿刚迈步想追上去,手腕就被以沫抓住,她摇摇头说:“不要冲动,我们最主的不是杀人。”   乐儿粗喘息着不满的说:“敢这样对我们,杀了她们都是便宜她们的。”   永平歪在初兰的身上,一张红红的小脸,樱桃的小唇,微微张开,启唇道:“我好难受!我……我想脱衣服。”   以沫厉声说:“冷静一点!想想你的身份,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被**所左右,我们不能丢家人的脸面。”   永平低低的轻呼,“父皇、母后……”   乐儿就像是带刺的玫瑰似的,双目璀璨,压抑着粗喘说:“我也受不了了。”   以沫自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多想,便吩咐说:“那就不要管这些尼姑最后会怎么样,我们先让景世子把我们各自送回去再说!”   “嗯!”带着细细的轻吟声,软弱无力的应话。   以沫双手圈在嘴边,大声叫道:“景哥哥,景哥哥,你快点出来!”   见以沫叫人,乐儿几人也跟着大叫起来,“景世子,景世子……”   闻询赶来的主持,以及留在原地看守以沫等人的尼姑,一听她们叫的人,当即吓得腿软的嘀咕,“世子?”   而另一边堵在门口,等着所谓的客人上门后,再来一个瓮中捉鳖的景世子及其属下,在这静谧的晚上,隐约间好像听到了一声异响。   景世子沉吟一听,脸色大变,瞬间冲到了尼姑庵里。   顺着声音的方向,景世子很快就找到了人,一看六个姑娘脸色艳红,娇声喘息的模样,他哪里会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当下一张脸变得极其难看,迅速下令:“将她们全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景世子疾步上前,将以沫直接抱起,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对于另五个姑娘,他不过是随口吩咐了一句,“你们都跟上来!”   永平五人互相搀扶着跟在景世子的身后。   就听到前面景世子又是心痛又是责备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这么任性,不是让你们先出来吗?”   以沫嘟着嘴,不满的嘀咕:“人家都这样了,你还骂人家,一会回家了哥哥也要骂人家。”   景世子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很宝贝,见以沫突然朝他撒娇,他身子瞬间紧绷了起来。   走了几步,才有所松懈的说:“我担心你啊!你说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大哥怎么向叔婶交待。”   景世子走在前面,这话声音又小,跟在他们身后的永平几人都没有听见。   但就是到了这种时候,永平她们仍然不改本性,好奇的问:“这景世子怎么回事啊?怎么对以沫这么好,说来他应该比较担心我才对啊!一来我是公主,二来我算是他妹妹。”   乐儿认同的点点头,不过却咬着下唇不敢说话,就敢不小心开口会轻吟出声,到时候丢脸的还是自己。   以沫缩在景世子的怀里,皱巴着小脸委屈的说:“又不是我的错,是公主她们不愿意,我也是被她们强行拉到这里来的。”   景世子虽然不了解以沫,但人都是自私护短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下意识的就觉得这事肯定错不在以沫身上。   再听以沫这样一说,更是直言埋怨说:“你以后少和她们厮混。”   以沫瘪瘪嘴,突然想到离修,红嘟嘟双唇紧张得一张一合的问道:“景哥哥,你没把这事告诉哥哥吧?”   景世子睨了眼以沫,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现在知道怕了吗?我虽然答应你不说,但是你们真以为你们这样出来身边就跟了三个丫鬟是吧?躲在暗处保护你们的暗卫,早就把这一切都回禀了,回去有你们好受的。”   以他目前和以沫的关系,他不便带以沫回府,毕竟三个姑娘出了这种事情,断不能声张,否则的话,她们的名声就真的完了。   所以景世子虽然担心以沫也帮不上她,只能等着离修一会来把她接回府。   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永平直接回宫倒好说,宫里有清心丸,可是以沫和乐儿两个丫头怕是要受些苦了,在宫里的清心丸送来前,只能多冷水澡降燥热。   只是这样的天气,可别受凉了才好。   景世子把以沫抱到了马车上面,就让永平她们分别上了马车,这时候原本在暗处保护她们的暗卫也不再拘泥小节。   听到景世子说让他们现身把各自的主子带回来时,差不多前后眨眼的时间,各个马车驾驶位上就都坐了人。   “今晚的事情,你们一个字都不许向旁人提起,若是走漏丁点风声毁了她们三人的名声,后果你们应该清楚。”景世子冷冷的威胁道。   其实这些他就算不提点,这些人也没有胆子说出去。   眼见三个姑娘越来越难受,景世子也没有多留,派了一个侍卫留下来解决尼姑庵的事情,他自己跳上了以沫的马车,坐着驾驶位的另一边,一路跟到了将军府。   在将军府门前遇见一脸铁青正打算出门的离修,他忙把人叫住,并低声说了几句。   只见脸色本就泛青的他,这会更是难看,微鼓的眼,像是想吃人似的。   “多谢!”离修简单一句道谢就上了马车,一手一个将四人全都打晕了,而后一左一右夹起以沫和乐儿。   离修快步抱着两人,快步将乐儿送到了华芳苑,大力的将人往床上一丢,吩咐说:“赶紧去把夫人叫来。”   说罢,他一刻不留的回了熹微院。   熹微院里,书竹看着以沫昏迷的被抱回来,吓了一跳,忙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别多话,赶紧去打一桶冷水送到我的房间里来!然后去通知夫人让她立即去宫里请太医拿药,就说症状和永平公主一样。”   离修急匆匆的吩咐下来,书竹片刻不敢多问多留,忙吩咐其他小丫鬟打了冷水抬到了屋里,又亲自跑了一趟程氏的院子,发现她去了华芳苑,又再次跑到了华芳苑,并把离修的话告诉了程氏身边的大丫鬟。   “哥哥,哥哥……”昏迷中,以沫的意识被**所控制,下意识的扭动着身子胡乱动着。   离修用力往以沫的屁屁上拍了一下,恼怒的说:“别说是叫哥哥,你现在就是叫祖宗都没有用了,等这事过了,看我怎么罚你。”   以沫本来就难受,再加上先前离修敲晕她们也没有下重手,所以以沫一下就悠悠醒来了。   看到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以沫先是愣了愣,而后快速将小脸贴到离修的脸颊上,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凉凉的,好舒服!”   离修要了凉水,本是想帮以沫擦擦身子降降温,所以她脸上的面纱早就拿下,身上也只剩一件亵衣。   此时以沫一脸媚意,一双笔直修长的双腿**的露在离修的面前,灼热的小嘴有意无意的擦过他的脸颊,都让他觉得有些不自然,目光不自然的暗沉了下来。   “哥哥,我难受……”一声软呢的娇喘声,拉回了离修的注意力。   他猛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低咒一声,“禽兽,胡思乱想什么,她才十二岁。”   可是他这两世加起来也就碰了以沫这么一个女人,而且两人早就亲密了无数次,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的地方,他都了如指掌,以前没有导火线,倒不会往这方面想,此时一个如玉的人窝在他怀里,他又正值青春,能坐得住不下手,就已经够圣人了。   “哥哥,嗯……不舒服!”   离修正一脸严肃的做着思想工作的时候,就感觉到一双小手不老实的在他身上游走,用力的扯着他的衣服。   离修脸色一变,沙哑的警告,“夏以沫,你给我自重一点!不要往我身上蹭!”   以沫是迷醉的,但是离修却是清醒的,他被以沫抱着亲着,明明知道该把她大力的推开,然后丢到水桶里去,让她清醒清醒,但是却又舍不得这种痛并快乐的感觉,只能嘴上说说冠冕堂皇的话。   也庆幸这个屋里就他们两人,其他人没有机会看到离修如此下流无耻的一面。   以沫体内的药效越来越强,光坐在离修的身上轻蹭已经不能满意于她,她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仰着小脸,将一张红艳的小嘴送了上去。   冰冷的感觉,暂时缓解了以沫体内的燥热。   她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上行走了数天的游人,着急的撬开了离修的唇,拼命的吸食分享着他口中的甘霖。   ☆、091、屁股遭殃   离修促不及防,被迫承受了以沫的温柔。   一张刚毅的侧脸,渐渐放缓,双手更是不自觉的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恨不得直接将怀中可人儿嵌入怀中才好。   “嗯……”一声舒服的轻吟,自以沫的嘴中溢出。   瞬间接回了离修的心神,他猛的一下松下了松的可人儿。   浑身无力的以沫,瞬间往后仰去,在快摔到地上时,离修又一把将人抱到怀中。   这一次,他不敢多留恋一秒,直接将人粗鲁的丢到了浴桶里,他原本是想温柔的用冷水给她降温,撑到宫里拿药过来。   可是他自己现在都不理智了,再用帕子一寸一寸的擦拭她的肌肤,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持这份定力。   “啊……”冰凉的水,惊得以沫一下清醒了许多。   她就像一个落汤鸡一样站在浴桶里,眸光闪了闪,才低低哑哑的叫了一声,“哥哥?”   “很好,总算认出我是谁了!”离修压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欲求不满。   以沫身子一颤,也不知道是被冷水冻到了,还是被离修的态度吓到了,满脑子浆糊的她,情况都没有弄清楚,就巍巍颤颤的开始认错。   “哥哥,我错了,你不要生人家的气嘛!”   离修鼓着眼,瞪着不安分想爬出浴桶的以沫,伸出食指往她额上一推,冷颜道:“给我乖乖的在里面坐好,没有我的话,不许出来。”   以沫脑子不清楚,还没有想到今天闯的祸,下意识的抽抽鼻子就开始哭了。   “哥哥为什么要凶我?”   离修额间青筋跳了跳,忍着上前掐住以沫白皙脖子的冲动,瞥开眼说:“乖乖坐好!”   以沫嘟高了嘴,但数秒后,眼神又开始涣散,她无意识的揉捏着自己的身体,低低的喃呢:“嗯……好热,好难受噢!”   离修狠狠的瞪了一眼,用力的转身,不想多看一眼,她这副妖孽勾人的模样。   明明才十二岁,但这一颦一笑却让人完全把持不住,特别是一个狐媚的眼睛,简直就是勾人的小妖精。   “哥哥、哥哥……”   身后娇喘的呢喃声不断。   离修虽然背后了身子,但只要想到以沫一边摸着自己一边叫他的名字,他就觉得整个身子都快燃烧起来了。   忍不住低咒了一声,“妈的!”   离修不敢回眸偷看,但又要时时注意不许以沫爬出浴桶,所以一双耳朵将身后的动作听得一清二楚。   他感觉就像是熬了一万年似的,门口才终于响起书竹的声音,“爷,这是夫人派人送来的药,就是专治过敏红肿,姑娘服了药就会马上好。”   离修疾步到门边,瞬间将门打开,接过药又把门砰的一下关紧。   浴桶里,以沫早就脱得一丝不挂,看她这副妖娆的模样,离修紧咬后牙槽,用力的捏住以沫的嘴,将药丸用手指推到她口中。   只是让离修没有想到的,以沫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会无意识的咬住他的手指,轻轻的吸吮。   一阵电流划过离修的身体,他脚下一软,好在及时撑住了浴桶边缘,才不至于出糗。   “你这个害人精!”离修又怜又气的轻轻敲了以沫的额一下。   而后立刻站起身,不敢多耽误一秒的将人自冷水中抱起,胡乱擦拭了自己的水珠,套了件衣服,就直接往床上一塞。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离修只觉得额间出了层薄汗,当下松了口气,心里嘀咕着,“总算是完事了。”   看着这满屋里的狼藉,离修苦笑的吩咐书竹进屋收拾,并让欢喜去熬了碗姜汤拿来。   解了药性的以沫,因先前太累,这会早就已经睡沉,离修端着药,小口小口的用舌抵开她唇,才将药喂到她嘴中。   毕竟才泡了冷水,若是不喝点姜茶的话,明天就不是受凉这么简单的事情,但愿今晚捂着被子睡一晚,她明天不会生病才好。   离修在照顾以沫的时候,也折腾出了一身汗,而且身上的衣服还沾了水打湿了。   坐在床边等了一会,见以沫睡得沉稳,离修这才抽空快速去净了身子换了身衣服回来。   当晚,离修将以沫紧紧的抱在怀中,身上盖了两层厚厚的大被子,整个夜里两人流汗不止,离修却不敢把被子掀开一角,就怕次日以沫会生病。   第二天,离修特意请了假在府中休息。   以沫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时,就看到面前一张放大的俊脸,未语先笑的出声,“哥哥,早!”   这话意一落,以沫自己愣住了,这么难听的鸭公嗓,是她发出来的吗?   “醒了,醒了我们就来看看昨天的总帐!”离修一把掀开被子,然后就将以沫抱起,让她反趴在自己的腿上。   以沫愣了下挣扎的说:“哥哥,你做什么啊?”   离修重重的一理拍在以沫的俏臀上,责备说:“你昨天做了那样的事情,就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以沫挣扎着叫道:“不要打我的屁股,不要打我的屁股。”   离修冷着留不留情面,又是啪啪啪,一连打了十下,才将人重新放到床上,冷着俊脸说:“知道错了吗?”   以沫泫然欲泣的捂着小屁屁缩到床边,可怜兮兮的说:“哥哥,你为什么打我啊?”   说话间,以沫还不舒服的揉了揉嗓子。   离修严词责备:“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昨天做了什么,你会不清楚吗?”   以沫沉吟想了下,而后一脸苍白的望着离修,紧张的说:“哥哥,我……”   离修不忍看以沫如此害怕的样子,忙出声说:“放心,人没事,只是你们三个人也太大胆了一些!”   以沫皱巴着小脸,委屈的说:“我们也不想的,没有想到尼姑庵里竟然会有这么龌龊的事情,我们也吓坏了,我只记得景哥哥来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离修诧异的问:“你不记得后面的事情?”   他一早就醒了,纠结了一个上午,就是在想,等会以沫醒来了会怎么说,会不会接受不了他们昨晚的亲密。   毕竟他目前只是她依赖的哥哥。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昨晚的事情,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不记得了,事先听那些尼姑说了,那药会让人失去记忆,我昨晚是不是做了很丢人的事情。”以沫惴惴不安的问道。   离修闷闷的说:“没有,我直接把你带回来了,丢人也只我一个人看到了。”   以沫放心的拍拍胸说:“还好还好!”   离修瞬间变得更郁闷了,以沫她怎么就不细问细问,也让他有一个说的机会啊!   现在以沫这副信任的样子,他完全开不了口。   想了想,离修一言不发的爬起床,居高临下的看着以沫问:“你除了嗓子疼,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以沫晃了晃脑袋说:“打刚打的地方有点疼,再就是头有点昏,可能是那药的后遗症,休息一会,等下喝点药就好了。”   离修哼了声,将以沫的衣服往床上一丢,说:“把衣服穿上,然后去抓药让书竹熬给你喝,等会我们再算算总帐了。”   以沫接衣服的动作一僵,委屈的瘪着嘴问:“哥哥你就不能忘了昨天的事情吗?而且你刚才不都打了我的屁屁吗?”   离修意有所指的说:“你当我像你一样没良心啊!占了便宜说忘就忘!”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跟黄花闺女似的,平白被一个小伙沾了便宜,事后小伙将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说理都没有地方。   以沫目光闪了闪,有些心虚的问:“我占了什么便宜?”   难道她昨天没有意识后对哥哥做了什么吗?   但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又看了看哥哥高大的身材,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对动得了离修。   单纯的以沫这时候尚不懂得一词叫做色诱。   男女间的事情,又不是打架,怎么能全凭身高来做决定。   “没有!”离修咬牙切齿的回答。   心里虽然有些酸胀,但想到以沫才十二岁,年纪尚小,把昨晚的事情忘了,对她也是好的。   因此,便没多纠结,打发了以沫去抓药,又梳洗用了午膳后,两人才一本正经面对面坐下。   以沫扭捏不安的朝着门口望去,故意挑了一个看似安全的问题嘀咕:“书白和落夏去哪里了啊?我怎么早上起来就没有见到她们?”   欢喜在一旁朝着以沫使使眼色,可惜以沫没有反应过来。   平时侍候以沫的事情,多不会让欢喜来做,毕竟她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姑娘,侍候人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如书白和书竹做得好,她往日里多是跟着两个丫鬟打下手,或者是帮着以沫跑跑腿。   难得看她围在旁边侍候,以沫又不见书白和落夏,所以好奇的一问,只是没想到答案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离修淡淡的说:“昨晚打了她们一人三十大板子,至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以沫惊得一下跳了起来,娇斥:“打她们?为什么要打她们啊?”   离修一眼睨向以沫,冷冷的说:“主子不懂事,胡乱闯祸,身为丫鬟也不知道劝阻一些,反而跟着胡闹,难道就不该打吗?”   以沫皱着眉不满的反驳:“你也说了她们是丫鬟,有什么事难道不是主子吩咐的吗?我们三人闯的祸,关她们什么事?”   离修冷冷的勾起唇,凉薄的说:“若不是看你用她们俩顺手,你觉得我会留她们的性命吗?”   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若不是对方只是女流之辈,而她们又有一些防范,结局简直难以想象。   “可是我们做错事,你也不应该打她们啊!你要打就打我们好了。”以沫心里难受的说道。   她不喜欢这样,自己做错了事情,却让旁人帮着担责任。   离修冰冷的目光落在以沫的身上,“打你板子?倒不至于!毕竟你们是身娇肉贵的小姐,你只要清楚,你们犯了错,自己虽然不会有大碍,但身边的丫鬟不死也得脱层皮。”   以沫嘟着嘴,心里憋着怒,起身说:“我要去看看她们。”   “站住!”离修淡淡的开口,“既然你体力这么好,有时间瞎胡闹,明天开始,每天到练武场上去跑一个时辰。”   像以沫这样的闺秀是少做这些运动的,再加上跑一个时辰,她的体力肯定也支持不住。   欢喜担忧的说:“姑娘受不住的,不如让奴婢代劳。”   离修眼神一厉,喝斥:“你既然这么想跑的话,你就陪着她跑,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你们就什么时候停下来。”   以沫一听,哪里敢犹豫,忙阻止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跑就好了,欢喜在一旁端茶倒水,我累了也能喝口水,不是?”   已经连累了身边的两个丫鬟,以沫可不敢再多连累一人。   欢喜倒是无所谓,她自小在村里野,跑一个时辰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只是为难了以沫这种养在深闺里的小脚姑娘。   离修嘛了一声,以示同意。   以沫小心翼翼的问:“我现在能去看看她们俩吗?”   离修仍旧不痛快的说:“先喝药。”   “噢!”以沫乖乖的应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多时,药端来了,她喝下后,又问了一句,得了准许,这才拿着上好的伤药,去了下人房里看落夏和书白。   两个丫鬟都趴在床上,后背也没有盖东西,房里也不算太暖和,走近就看到两个丫鬟脸色寡白,一双眼眸紧紧闭着,眼睫轻轻闪动着。   欢喜和书竹跟在一旁,一左一右的叫醒了两人,两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样子,像是眼皮子都掀不开。   对比起来,落夏的情况要好一些,她定睛看到以沫,挣扎着想起身见礼,忙被以沫阻止了,说:“快别起来了,赶紧躺好。”   落夏被书竹按着,又默默的躺回到原位。   她声音粗嘎的问:“姑娘的声音怎么了?”   以沫心里一软,眼眶有些发热的说:“我声音没有事,喝两副药就好了,倒是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害得你们被哥哥打。”   落夏不在意的说:“发生昨天那种事情,爷能留下我们的性命就已经是恩赐了。”   虽然实际的伤害没有造成,但是三个姑娘都用了那种药,对她们的身体总有一些损害。   书白此时也被叫醒,看到以沫忙上下打量了一眼说:“幸好姑娘没事,否则的话,奴婢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以沫不自然的看着两人,万语千言也说不出来,只是低低的说:“我以后不再跟着她们胡闹了,肯定不会再牵累你们,若是下次我不注意的情况下,又犯了这么的错觉,麻烦你们事先提醒我。”   书白刚想回话就低低的咳了起来,一张脸胀得通红,以沫忙上前给她诊脉,担忧的问:“怎么回事,没有请大夫吗?”   书白压抑住了咳嗽,并说:“奴婢不碍事的,姑娘不用担心!昨晚已经让大夫看过了。”   以沫把了下脉,又摸了下书白的额,惊讶的说:“竟然这么烫,到底请的什么大夫啊!”   书白她们是熹微院里的大丫鬟,平日里能看比较好的大夫,但是昨天那种情况,爷没有发话,她们哪里敢叫府上的大夫。   是书竹怕两人出事,在以沫的药房里弄了一些药出来给她们喝。   “不行,不能再烧下去了,再烧下去身子都会坏了去,我现在去给你们抓药,一会让书竹拿来,这是伤药,你们涂在伤口上,不用三天就会结疤,很快就会好的,而且不会留疤,你们别怕啊!”   以沫一边低声劝慰,一边走到落夏的床边替她打起脉来。   她惊讶的发现落夏的情况比书白更严重一些。   可能是因为落夏会武功的原因,面上倒不像书白那样脆弱,但是内里却有点残缺不堪。   毕竟落夏昨天是在那种被药迷了心智的情况下挨的二十大板,可想而言,这对她的身体是多大的损害。   想到这些命令都是离修下的,以沫有点埋怨,但深想一下,又都是她引起来的,以沫便瞬间没有了脾气。   “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康复的!”以沫不放心的安慰着她们两个。   她们俩是不在意,平静的说:“姑娘不用担心,奴婢没事!”   以沫抿了抿嘴角,对书竹说:“这屋里再多加些碳,把屋里烧得暖和一些,然后派两个小丫鬟过来侍候她们,她们有什么事,立刻让人来通知我。”   “奴婢省得!”书竹欢喜的应下,心里替书白两人高兴。   看着以沫这么体恤下人,她都觉得书白她们昨晚挨的那一顿打值得了,毕竟她们付出的,主子都看在眼里,没有什么样的关怀比这个更好。   出了房门,以沫又不放心的问书竹。   “你和她们关系好,这几天就多来看看她们,她们若是想吃什么,你就去小厨房做了给她们拿来,这些你自己做主就好,不用请示我,然后你再想想,还有哪里没有顾虑到的,不足的地方记得提醒我。”   因为她们俩人是被以沫牵累,所以她心里十分的惦记,恨不得她们立刻就能生龙活虎的跳起来。   “有姑娘这么心疼她们,想来她们马上就会好了!”书竹嘴甜的接话,跟着以沫回了熹微苑,拿了药就去忙了。   稍晚一些,华芳苑派人丫鬟过来。   以沫犹豫的去向离修请示,“乐儿叫我过去看看她,我能去吗?”   离修有点不高兴的说:“我看你身体没有完全好,所以没有从今天开始就罚你,你倒是好,上窜下跳跑得欢!”   以沫翘着嘴,不满的说:“哥哥干嘛要这样说话嘛!不去就不去呗,哼!”   离修看着以沫小脑袋一扭,一脸傲娇的样子,有些头疼的揉揉额,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昨晚闯了多大的祸啊?   若不是看在她不记得这事了,他真的想好好掰开和她说道说道。   “行吧!你去去去,只是以后你要出门做什么,都要我允许了才行,省得你瞎胡闹!还有,景世子很担心你的情况,一早就派人跑了几趟,你等会回来了给他回封信。”   以沫娇嗔了一眼,“你怎么不早说,我先去给景哥哥回信!”   离修冷笑一声,“呵呵!早说?你现在出息了啊?认回了自己的亲哥哥,出了事都只找他不找我了,是吧?”   以沫动作一僵,委屈的说:“不怪我啊!是乐儿不让通知你的,说是怕被你知道了责罚,景哥哥又不会罚我们。”   离修挑高了眉,故意歪曲的问:“你的意思是说景世子对你比我对你好一些,是吗?”   以沫急了,跺脚说:“哥哥胡说!我才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被哥哥惩罚而已,毕竟哥哥发火时可吓人了。”   离修不满的问:“吓人?我是打了你,还是骂了你,你犯了错,还不准我摆一张臭脸啊?”   以沫嘟着小嘴嘀咕:“刚才一早起来就打了我,现在屁股都还隐隐泛痛。”   虽然下手不重,但是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还被哥哥打屁股,这说出去很丢人。   离修横了一眼以沫,“我要真打你,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一会去看这个一会去看那个吗?”   以沫嘟着嘴,虽然明白哥哥说的是实话。   但他就是打了她的屁股啊!   真是让人羞耻的地方。   “哼,哥哥就是恶霸,一下打我的丫鬟,一下打我,我不要跟你说话了!”以沫不高兴的扭身跑了出去。   离修蹭的一下冒起怒火,朝着她后背叫说:“看样子罚你是罚轻了吧!竟然还敢这么嚣张。”   以沫对身后的话充耳不闻,跑到另一间屋里,提起笔就准备给景世子回信。   只是准备下笔时,又有些犹豫,究竟该写什么才好。   想来想去,也不能在信里写太*了的话,只能笼统的说了一声谢谢,并表示希望能亲自向他表达感谢,让他抽空来将军府一趟,她做桌好饭好菜招待。   以沫看着刚写好的信,默念了一遍,嘀咕说:“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   然后又跑去找了离修,说:“哥哥,你帮我把信给景哥哥。”   离修接信的时候,忍不住念叨说:“现在知道我好了,会找我办事了啊!”   以沫吐舌,俏皮的说:“哥哥真是小气,今天对我又是打又是骂,我都乖乖听话没有反抗了,你竟然还没完没了了。”   离修被噎了下,无语得都说不出话来。   他哪里是揪着以沫的错没完没了,明明就是不满以沫将昨晚的记忆忘去,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只是这话,他是说不出口的,只能默默承受着以沫的指控,背上小肚鸡肠的骂名。   以沫刚到华芳苑就听到乐儿扯着一个鸭公嗓子叫唤不停。   她没好脸的说:“你又闹什么啊?”   乐儿眼神发亮的忙把以沫拉到身边,扯着难听的嗓子别扭撒娇说:“我的好以沫,你就帮帮我吧!”   以沫眉眼一挑,问:“你不会又做了什么吧?”   乐儿嗔怪的瞪了眼说:“哪能啊!还不是昨天那件事情,娘要我把女戒抄一百遍,一百遍啊!”   以沫呵呵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你比我强一些吧!哥哥罚我每天在练武场上跑一个时辰。”   “这么好,我们俩换换啊!你帮我抄书,我帮你跑步!”乐儿一脸向往的样子。   以沫心里也想换换,毕竟抄书就是练字,这本来就是以沫每天的功课,只是看程氏和离修的惩罚,明显就是有针对性的。   “我觉得他们不会同意的!”以沫有气无力的说道。   乐儿双肩一垮,悲催的说:“我觉得也是,而且娘这次发好大的脾气,把我身边的丫鬟全都打了一遍,南珍最惨,被打了五十大板,至今动弹不得,我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给南珍看看。”   “不早说!赶紧过去看看!”以沫瞪了眼她,都什么时候了还拉着闲扯。   南珍的房间里透着一股怪味。   昨晚乐儿那副样子,她自然是顾不到南珍的,再加上程氏发火了,哪里有人敢偷偷照看南珍。   就让她这样在床上躺了一个晚上,也幸好她会武功,不然的话,整个人都废了。   “怎么伯母和哥哥一样啊!我们闭了祸,就喜欢拿丫鬟出气。”以沫看着南珍昏迷不醒的样子,颇不认同的开口。   好样这样说话,南珍都没有醒来,可见伤势有多严重。   乐儿摸摸鼻子,尴尬的说:“娘和二哥至少还留了她们一条命,永平带回来的宫女,怕是……”   以沫脸色一正,严肃的说:“你们早清楚自己出事了,身边的人都会被牵连,之前怎么一点都不注意。”   乐儿瘪瘪嘴无辜的说:“我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啊!平时我们闹了什么祸,我们都自己扛下了,娘就算有怨,也不过是打五个板子意思意思,哪里像这次,一下就是五十板,简直是往死里在打。”   以沫瞪着眼,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次她们闹出的祸事太大了,一个不小心,三个人就都毁了。   “下次我们自己注意一点,不为自己也为了身边侍候我们的这些人,毕竟她们没有错,一直在尽心尽力的侍候我们!”以沫看着南珍后背及臀部的血痕,有感而发。   她的伤口都没有好好清理,衣服上都染了血,这会儿干涸了,粘在一起,等下处理起来,南珍还有得是罪受。   “乐儿,你让丫鬟去打盆清水端来。书竹,去把先前落夏喝的药,再熬一碗拿来!还有我屋里那些上好的伤药,也拿一瓶过来。”以沫盯着南珍,头也没抬的说道。   书竹点点头,见以沫打算自己动手,便细声道:“姑娘,清理伤口这种事情,让丫鬟来做吧!”   以沫说:“不行了,你们没这方面经验,手重了南珍又要再受一次皮肉苦,你去帮忙把药端来就行。”   南珍若有所思的深深看了一眼以沫,感叹的说:“奴婢代南珍谢谢姑娘。”   像乐儿这样,能够为了一个丫鬟请人来看诊,自己也陪同在一边看着的,就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   但是有了以沫的对比,乐儿又显得有些不如以沫。   乐儿虽然心地也善良,但自小生活的习惯,在她的眼里,没有什么平等不平等,主子和丫鬟就是不一样的。   她会怜惜丫鬟替她挨罚,但却不会亲自动手为丫鬟擦擦洗洗。   以沫处理伤口时,乐儿不敢看,背着身子要出去,却被以沫一下叫住,娇斥:“就站在这里清清楚楚的看着,下次想闯祸时,脑海中也要想想这副画面。”   乐儿扭捏的盯着南珍血肉模糊的背影,咬了咬下唇,语气微冲的说:“我知道了啦!下次我不会这样了,你以为我经过昨晚不怕吗?我昨天晚上还杀了人呢!你就别一直说了。”   以沫听出乐儿话时的恐慌,她也不再故意为难,细心替南珍处理起伤口来了。   等到书竹拿了伤药过来时,以沫仍然在一点一点的轻轻处理着南珍的伤口,就听南珍在昏迷中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姑娘,奴婢先把药拿来了,欢喜在帮着熬药,一会儿药好了,她就会送过来。”书竹怕以沫这里需要人手,所以才把熬药的差事给了欢喜。   欢喜由于经常给他爹熬药,对于熬药这种事情,干得经其他人都好,绝对不会让药烧干或者熬不够火候。   “嗯!帮我换盆清水来!”以沫轻轻的洗了洗沾满血的手,如此吩咐。   不一会儿,一盆清水又端了上来,以沫全神贯注的再次替南珍清洗起伤口。   过了好一阵,这才接过药,替南珍一点一点涂上。   等处理完伤口后,书竹忙拿了干净的帕子上前给以沫擦了擦额,又端了洗水让她净手。   “这几天她肯定盖不了被子,你让其他的丫鬟注意这屋里的暖度,别再让她受风寒了,否则这小命就真的保不住了。”以沫不放心的对乐儿叮嘱。   乐儿好归好,但就是粗心。   这种事情,别人不提,她不见得能想到。   “好,只是我这院里的丫鬟,多多少少都挨了些惩罚,秋晴也被打了三十板子,你也帮着去看看吧!”乐儿一阵讪笑。   以沫白了一眼乐儿,又跟着她去看了秋晴。   好在秋晴伤势没有南珍的严重,毕竟秋晴不像南珍一样,中了不该中的药,昨晚被打后没有完全昏迷,自己尚有意识,清理了伤口,翻了药出来擦了一些。   这满院子的丫鬟看了一遍,除了南珍的伤势最严重,其他人的伤势倒好,不算严重。   而现在在乐儿身边侍候的是程氏身边的大丫鬟,反倒是以前不得用的几个末等丫鬟,这次受的牵连不大,腿脚灵活的帮着跑跑腿。   “好了,我也要回去了!”以沫看完了她们的伤,就准备回熹微院。   乐儿拉着人留步,说:“不要啊!你帮着我一起抄女戒呗!”   以沫白了眼乐儿,望向站在旁边低垂眼,嘴角挂着微笑,不言不语的丫鬟。   “你当伯母眼睛不好吗?是不是你抄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本来只抄一百遍的,说不定会变两百遍。”以沫不怀好意的吓唬着乐儿。   这次她们闹的事情大,与其想一些不该有的对策,还不如乖乖的受罚,让事情早点过去,她们也能早点解放。   而且抄书,对乐儿自身也是有好处的,程氏也是用心良苦。   如此一想,以沫想到离修的用意。   他对她应该也不是为了体罚,难道是为了让她强健身体。   想到这里,以沫心里好受多了,觉得明天开始的每天跑步一个时辰也都不觉得辛苦。   回到熹微院里,离修第一句话就是说:“你家景哥哥等下要来看你。”   以沫挑挑眉,不懂离修这阴阳怪气的又是干什么。   就听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什么人啊!搞得好像我真会打你一样,找到机会就眼巴巴的赶来了。”   以沫愣了下,轻轻捂着嘴笑了起来,得意洋洋的说:“哥哥本来就打我了,哼,你再不对我好一点,小心我跟着景哥哥跑了。”   离修眼尾一挑,带了些许邪魅的问:“打你?我打你哪儿了?”   以沫俏脸一红,娇嗔道:“哥哥就是无赖,我不理你了,你去准备晚膳,我要做一大桌子的菜请景哥哥吃,不给哥哥吃,馋死你。”   “你想得美!”离修无聊的和以沫斗起了嘴。   两人一来一往,闹了几句,还是以沫怕再耽误下去,时间不够用了,这才匆匆的去了小厨房。   景世子来的时候,以沫还在厨房里忙。   离修见了他也没有表现得多欢迎,反而讽刺了一句,“景世子今日倒是挺大方的,就这样登了我将军府的门。”   “咳!”景世子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他平日为了避嫌,明面上的确不会刻意和这些手握重兵的将军深交,更别提白日里光明正大的单独上门做客。   “以沫人呢?”景世子张望了几眼,也不见他担忧的小身影。   离修看着这未来大舅子的身份,也没有太过分,缓了脸色,语气有点酸的说:“她听说你要来,早早的就跑去了厨房,准备弄一大桌子的菜感谢你。”   景世子眼底划过一抹暖意,嘴上说道:“都是兄妹,这样见外做什么。”   离修嘴角抖了下,没好反驳。   上世景世子不满他对以沫的态度,对他是横眉冷对,这世两人在此前未有私交,所以这会儿单独坐一起,也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聊。   好在景世子着急想知道以沫的事情,不时会主动挑起话题,离修便拿出棋盘来,俩人便下棋,边说话,也算是打发时间。   “对了,以沫平时住哪个院里,等会儿能带我去看看吗?”景世子还是很关心这个妹妹在将军府会受到不平的待遇,所以才会有些一问。   离修动作一僵,然后淡然的说:“她就和我住在熹微院里。”   景世子皱了下眉,略有不满,觉得将军府应该独立给以沫拔一个庭院,就算不能好好装饰一下,也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以沫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舍妹有的,她都有!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她的。”离修缓缓开口。   他再是猖狂,也不敢在这个真正的大舅哥面前说他夜夜和以沫同榻而眠的事情。   不然的话,他觉得以景世子护妹深情的表现,指不定会拼个鱼死网破,也一定要把以沫带回去。   而他离修也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小人,趁着人家小姑娘不懂事时占她的便宜。   “能带我去看看吗?”景世子落下一子,抬眼问道。   这要是换在一般情况下,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是亲哥,也很少闯妹妹的闺房,更何况只是堂哥。   但是他们眼下这复杂的环境,景世子这番要求,也不过是关心以沫,并不显得唐突。   可问题就在意以沫那间房,她从来没有在里面睡过,一些私人物品甚至是和离修摆在一起的。   离修担心这去看一眼的结局,就是景世子强行把以沫带走,因此,行动间显出了一丝犹豫。   同是聪明人的景世子一下看出了端倪,不解的问:“怎么?不行吗?”   ☆、092、世子哥哥   离修敛神,从容的说:“不是不行,只是没想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你这次来,除了为了昨晚的事情来看她,就是想看看她生活的环境吧?说来说去,你还是怕我亏待了她。”   景世子大方的承认说:“没错!”   离修眼尾抖了下,瞥了一眼旁边书竹,现在让她出去准备,以景世子的聪明,肯定能看出什么,只是若什么都不做,他又有些不甘。   思来想去,离修有了一个对比。   与其让景世子发现他们同榻而眠,倒不如让景世子觉得他对她照顾不周尚好一些。   想到这里,离修率先起身说:“走吧!”   景世子放下棋子起身,一路跟到了以沫的房间。   以沫虽然晚上不在房间里休息,但是隔壁的耳房被她当成药房在用,这间房间里也是天天有丫鬟打扫的。   与其说这是间女子闺房,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小型药材库。   推门就闻到了一股药香味。   景世子皱着眉问:“怎么回事?”   离修无奈的带着景世子先看了旁边的耳房,才说:“以沫喜欢摆弄药材,这些都是她的宝贝,平时不让别人碰一下。”   景世子愣了下,而后缓缓笑了起来,“以沫和叔叔一样,想来肯定也是一位小神医。”   离修毫不谦虚的附和,“她都是看着手札自学成材的,以她这个年纪的成就,将来肯定比你叔叔更厉害。”   景世子与有荣下焉的说:“这是一定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同是妹控的两人,因这段话而惺惺相惜,瞬间觉得彼此顺眼了许多,谈话间也和睦了许多。   出了耳房,景世子打量了屋里的摆设,看得出来,都是花了心思的,每一样摆设都说得出出处,并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便宜东西。   景世子上前看了下梳妆台,又看了下衣柜,好在离修平日里喜欢给以沫添置这些东西,所以两边屋里都有。   只是相对而言,这里的就显得少了一些。   “她就只有这么点衣服和首饰吗?”景世子皱着眉不满的问。   妤卿的衣服首饰多得房间已经放不下了,特意装修了一个房间专门摆放她的那些物件。   与妤卿相对,以沫的东西就显得寒酸了许多。   景世子看着颇不是滋味。   离修尴尬的咳了下,不好说他买的东西都在另一屋,但心里也明白,以沫的东西是少了一些。   乐儿不算是爱美的姑娘,但是两人比起来,以沫的饰品衣物不到乐儿的十分之一。   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以沫才回来,离修就算一天做两套,也赶不上乐儿她们这种自小住在京都的姑娘。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自姑娘落地,家里就会一点一滴的开始准备姑娘的首饰衣服嫁妆这些,哪里是以沫这个后来者比得上的。   她就算手里有白素锦以前的首饰,当年离开时,白素锦也只挑了有纪念意义的昂贵饰品,总共才两个箱子,并不是所有都拿走了。   “东西是少了一点,但我们才回来,有些东西,也要慢慢置办,不可能说是一次性就让她的物资生活变得像土生土长的京都小姐一样。”离修耐着性子解释。   景世子勉强接受了这种说词,但总觉得离修薄待了以沫,若是真的对她好的话,肯定就不止这些饰品衣物。   “以沫和你非亲非故,一直住在你这里也打扰了,我这几天想了许多,决定把她接回淳王府。”景世子说出心中所想。   离修下意识的拒绝说:“这怎么能行,以沫自己不愿意,更何况她早就做了决定,等到时候和她爹娘一起,堂堂正正的回淳王府。”   景世子有点不悦的说:“什么叫堂堂正正,他们当初又不是被赶出去的,而且以沫能用蒙住脸的方法在你这里住下,怎么就不能住在淳王府。”   “白以沫,就凭她这个名字,这样被接回去,投在她身上猜测的目光也不少吧!”离修挑挑眉反问。   景世子先前也考虑过这些,但是就像以沫顾忌的一样,她身份揭开了,她解释不了夏楚明和白素锦的下落。   若是能让他们回来一趟,先把以沫送回府就好了,可是现在连以沫都不清楚他们的行踪,更何况是其他人。   不想以沫面临那些难堪的指责,他就只能默许以沫现在做的决定。   “我可以让她住到山庄去!”景世子提出这个意见,自己都说得十分没有底气。   瞬间就被离修否定了,说:“以沫这么一个姑娘,你确定你放心她一个人住在山庄,就算你派再多的护卫保护也不放心吧!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以沫才十二岁,你让她一个人孤单的住在山庄,她的心里能不能承受。现在住在将军府,以我义妹的名义,她能自由自在的交到她想认识的朋友,过她想过的生活。”   景世子紧抿着嘴。   其实从开始他就知道他这个想法行不通。   就算他是世子,这样莫名其妙的带一个遮遮掩掩瞒着身份的女人回府,不说其他人,就是他娘和家中的姐妹也多会方面打听。   他不见得能像离修这样,保护得滴水不漏,毕竟离修有一个很好的名目。   以沫是离修的救命恩人。   就冲着这一点,离府的人也不敢薄待了她,否则的话,还不被世人   否则的话,还不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啊!   “以沫以后的衣物首饰,我会负责让人拿来!她缺什么你就派人送消息给我,我都会在第一时间送来的!她……就暂时住在这里,麻烦你多照顾!”景世子言语间有些不甘。   离修同样心里不爽,憋着不快的说:“以沫的四季衣物及首饰,我都会细心打点好,不过你要多送一份来,我也不能代替她拒绝你,毕竟你也是她的哥哥。”   景世子嗯了声,说:“如此最好!”   他私心里觉得,以沫救了离修一命,他对她好是应该的,更何况这些首饰衣物对他们这样的公子哥而言,都是随手可以拿出来的。   若在这些方面还要薄待以沫的话,就太没有良心了。   离修不在意景世子的想法,忙请着他又去了厅里,免得在房里待久了,看出更多的端倪。   接下来两人突然像是闺阁中的女人似的,谈起了衣物首饰,都一副很有经验说着以沫适合哪种颜色,哪种首饰。   以沫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中出现,叫两人用膳,目光好奇的睃来睃去,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她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啊!怎么走近的时候,听到景哥哥在说绣品,他一个大男人懂这些吗?   “没有!”离修和景世子异口同声的回答,话落两人对视一眼,又匆匆瞥开视线。   以沫觉得奇怪,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便所幸不想了,上前两步,站在景世子面前,仰着小脸娇笑说:“这是我和景哥哥相识后,第一次正式见面,妹妹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来让你品尝,希望景哥哥会喜欢。”   景世子一脸温柔的说:“只要是你做的,哥哥都喜欢。”   以沫甜甜一笑,说:“走吧!饭菜已经上桌了,摆在偏厅里,再磨蹭下去,饭菜就要凉了。”   景世子满眼笑意的跟着以沫往前走,身后就听离修突然咳了一声,以沫也听到了,瞬间回眸,问:“哥哥是喉咙不舒服吗?先去吃饭吧!用完饭,我再煮点川贝炖雪梨给你喝,明天就好了。”   “好!”离修满足了,大步向前。   景世子在一旁看到,鄙夷的低语:“幼稚!”   竟然用这种手段抢妹妹的注意力。   景世子一边看不起离修,一边冲着以沫说:“你是继承了叔叔的衣钵吗?”   以沫腼腆的回答,“我没有爹爹厉害。”   景世子夸奖说:“你才十二岁,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呢!我最近夜里总是失眠多梦,这能治吗?”   以沫忙走到景世子身边,握着他的脉问:“景哥哥睡眠不好吗?”   “是啊!”景世子微有苦恼的回答。   以沫忙仔细探脉,在她看不见的上方,景世子和离修各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充满了挑衅。   三人一路移步到了偏厅。   以沫有些担忧的说:“景哥哥思虑好像重了一些,平日要多想一些高兴的事情,用完膳后,你开一个安神的药方给你,你晚上睡觉前喝一次,先用几天看看有没有效果,等这几日,我做一个抱枕给你,里面塞点安神的花草,会好眠许多。”   景世子是有轻微的失眠,但也没有太严重,但没有想到这话一出,还得了这样的好处,当即笑容灿烂的说:“做抱枕会不会太辛苦了?不然做一个香包好了。”   以沫不在意的说:“不会啊!能帮着景哥哥就好,不然两个都做吧!香包可以随身携带,闻得多了,对身体好的。”   景世子笑眯了眼说:“你不觉得麻烦,哥哥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会啦!”以沫笑容甜美的回答。   两兄妹一来一往,完全没有注意到,夹在他们中间的某一个人,脸已经黑如锅底了。   此时离修一脸懊恼,早知道他也该说失眠多梦的,亏!   不过,景世子有的,以沫敢不给他准备一份试试。   事情决定了,以沫便邀请景世子动筷子。   景世子未吃先惊叹的说:“这个是你想出来的吗?”   一个个小小的盘子下面摆着一根根蜡烛,即不影响食物,又能保证食物的温度。   以沫笑得羞涩的说:“嗯!上次去参加宫宴,满桌的冷饭冷菜,我当时就想到了,这次宴请景哥哥,正好派上用场。”   “你真是聪明,不亏是我夏禹景的妹妹!”景世子笑得有些豪迈。   离修恶劣的想着,从他这里看去,都能看到景世子的舌根了,但是面对景世子这话,他也不得不赞同的说:“妹妹真是本事,心细如尘。”   至于以沫的聪明,他可不觉得和景世子有什么关系。   他还想说,以沫这么聪明,是和他相处久了,被他传染了呢!   对于两人的夸奖,以沫回以一笑,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值得称赞了,不过第一次和景世子坐下来吃饭谈心,能得他这样的喜欢,她心里还是十分雀跃的,觉得一下午的辛勤付出都是值得的。   “好了,你们就别再给我戴高帽了,再夸我几句,我就要飞起来了,若是真想表扬我的话,就用行动证明,一人多吃两碗。”以沫微站起身子,给他们两人一人夹了几筷子菜。   以沫做的菜并不算顶好,只是跟在姥姥身边学得多,她脑海里记得很多菜谱。   但是像以沫她们这样的小姐,学做菜又不用亲自动手,只   自动手,只要清楚步骤,一些实际操作都是丫鬟去做的。   但好在姥姥算是全能,擅长药膳的她,厨艺哪里会差,以沫看了这么多年,亲手做的东西,虽然比不上宫中御艺,但胜在里面有一股淡淡的温情,看得出她是花了心思在做菜。   “好吃,好吃!”景世子十分给面子,吃一口赞叹一句。   离修有点鄙视,但却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景世子夸的人是以沫,他就算不喜欢景世子,也不会不喜欢他说的这些话。   “好吃就多吃一点,景哥哥若是想吃的话,以后有空就多来将军府,我都做给你吃,姥姥教了我很多菜式,我到时候弄给你们尝。”以沫笑得甜蜜。   看两个哥哥这样不顾形象,给面子的大口吃菜,就感觉这是他们表达对她的宠爱似的,让她觉得十分的窝心。   “他哪里敢天天来我们将军府啊!”逮到机会,离修不怀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以沫好奇的问:“为什么啊?”   离修斜着眼睛看向景世子,故意不替他回答。   以沫又重新问了一遍,只是这次问的人是景世子。   景世子慢条斯理的咽下饭菜,淡然的望了一眼离修,才缓缓说:“这些事情,你不用知道!你只要高高兴兴的生活就行了。”   离修微愣,敛去复杂的神情。   他一时竟然忘形,在以沫的面前提这些。   当年以沫的父母离开京都,母亲中毒,这中间的事情,至今没有查明,但是活了两世的离修,多少也是清楚一些内幕。   而此时他看景世子的神情,怕是这个比他只大两岁的少年,在多年的追查下,已经有了些眉目,所以才不愿意在以沫的面前提起这么隐晦的话题。   “因为我不会准许他天天来和我抢妹妹啊!笨……”离修难得用轻快的语气说话。   以沫愣了下,俏脸微红的嗔怪说:“哥哥好幼稚啊!”   离修有点得意的说:“这是跟你学的!当初是谁跟我说的,对你一定要比乐儿好的?”   以沫俏脸更红了,偷瞥了一眼景世子,嘀咕,“哥哥别说这些嘛,好丢人呢!”   他们俩私下说说倒无妨,这样拿到台面上来说,总显得她过于小家子气,很让人羞耻啊!   景世子微往后仰了下身子,目光沉静的看着两人,看到以沫脸上那种纯粹的笑容,他心里略略放心了下来。   能让以沫笑得这样高兴,纵容她说出这样任性的话,可见离修应该是很疼惜以沫,真将她当妹妹在照顾吧?   只是想到以沫房里那几件衣服首饰,景世子心里仍有点不快,虽然都是新物,但数量太少了。   京都是一个很现实的地方,像她们这样的名门贵女,参加聚会,从来都不会穿重复的衣服,越是身份高贵,越是讲究这些。   这简单的几件衣服,根本就不够以沫会友。   景世子心里想着这些,也默默的把离修放到了一个虽然疼以沫,但不够细心的位置上。   私心里想着,待会回去就要派人去找绣娘,立刻赶制几件时下流行的冬衣拿来。   简简单单的一顿家常饭,以沫准备了八道菜,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又上了甜点。   直到都撑不下去了,三人才移步到一边闲谈。   这次,景世子细细问起了当年以沫她们离开后的事情。   以沫由于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没什么可说的,再加上她的生活十分单调,几句话就说完了,至于后来姥姥出事的几天,所受的委屈,以沫是一句也没有提。   只是这种事情,景世子早就听离修说了,也派人去打听了情况,他自然不会再多问。   待景世子对以沫这几年的生活了解得差不多后。   以沫便问起了昨晚的事情。   “那些贼尼怎么样了?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景世子宽慰的笑笑,“放心好了!不单那些贼尼,就是经常去的客人,以及和他们有金钱往来的官差都被抓起来了。”   以沫一脸嫉恶如仇的模样说:“那些人太坏了,一定不能轻放过他们,不能再让他们出来害人了!”   景世子笑说:“放心好了!他们没有机会再出来了,我本来打算私下处理了他们,不过后来皇上秘密派来了人,把他们都带走了!”   “有皇上出面就好!”以沫笑得毫无城府。   景世子和离修对视一眼,又平静的挪开。   他没有告诉以沫,不单是那些人,就是他这次带去救人的侍卫,也都被皇上秘密处理掉了。   皇上为了确保永平公主这件事情不会走漏风声,下了狠手。   只是这样黑暗的事情,他又怎么能告诉以沫,让她知道了也不过是平白自责罢了。   离修一个眼神就猜到了后续的事情,心里不由泛苦。   其实在他看来,皇上的处理手法才是对的,毕竟那些下人对他们而言,又哪里比得上自己心中在乎的人。   只是以沫这样心善,真要为了这种事情杀了她们,以沫这辈子怕是会难以心安吧!所以他也只能忍下这份杀戮。   好在清楚事情始末的落夏和南珍,都是忠心的人,毕竟能当暗卫的人,自然不可能叛变。   而南珍所有的家人都握在将军府手里,更不可能生出二心,否则的话,不论是离修或是程   离修或是程氏,都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他们在走这一步棋时,这些都是考虑到了。   或许程氏下手更重一些的原因,也是想着借着重伤,没有治疗,让南珍就这样安然的离去。   景世子和离修都有意瞒住以沫这些,不愿意多谈,再加上时间也不早了,景世子起身告辞。   “好了,我该回府了,下次再来看你。”景世子有点不舍的开口。   不等以沫说话,离修就接话说:“我送你出去。”   景世子和以沫同时看了他一眼,以沫又看向景世子说:“那景哥哥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有空记得来看我。”   “嗯!我先回去了!”景世子迈步离开。   离修跟在他身后。   两人出熹微院,不见以沫身影后,景世子便主动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和我说?”   离修扯了下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以沫母亲的那些嫁妆铺子都是谁在打理?”   景世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离修,平静的说:“我明白了!”   离修很满意景世子的上道,笑得真诚了几分,说:“那就谢谢你了。”   景世子白了一眼离修,两人像是天生不对盘似的,没好脸的说:“我是为了我妹妹,跟你没有关系。”   离修才懒得管这些。   以沫手里的铺子一直是离修担心的一个问题。   他倒不看重这些铺子,只是想着原本属于以沫的东西,被其他人占有了,他心里就觉得不痛快。   眼下有景世子主动帮忙夺回,一切就都好办了。   毕竟以他的身份,以后整个淳王府都是他的,他不过提前要几间铺子而已,很简单的事情。   到时候再以景世子的手交到以沫的手里,神不知鬼不觉,一点麻烦事都不会引起。   比起他动手,要显得和平许多。   次日,以沫开始了她的惩罚路,一早起来,用了早膳,练了会字,就到练武场上开始慢跑。   碰到身体渐渐恢复了的离旭,他不怀好意的朝着以沫一笑,故意打听说:“你们前天是闹了什么事?”   程氏和离修虽然没有对落夏和南珍灭口,但是这种事情,自然也不可能告诉离旭。   以程氏谨慎的性格,她顶多和离元帅嘀咕两句,就是亲儿子她也不会提起。   毕竟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否则的话,皇上也不至于担下这样的杀戮。   离旭只清楚以沫和乐儿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两人院里的丫鬟都被打了,想来闹的事情应该是挺严重的。   再加上离旭对乐儿的了解,在她的生命中,一般小麻烦,她根本不屑闯,要闯就闯大祸。   “瞎跑,三人吃了一些不该吃的食物,身上都红肿过敏了。”以沫拿出官方说话,淡淡的回应。   离旭不信的问:“只是这样?”   这样的话,娘和二哥不可能发这么大的火,至于牵连到整个院里的下人。   以沫挑眉,反问:“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离旭哼了一声,见以沫不打算说实话的样子,也不想再和她多废话,扭身直接离开了练武场,把位置留给了以为。   欢喜朝着离旭的背影做着鬼脸,挥舞着拳。   等他走远了,欢喜才满脸不痛快的说:“三爷怎么回事啊?每次都要寻姑娘的麻烦?”   以沫抿了抿嘴巴,心里也是一阵无奈。   她也想和离旭化干戈为玉帛。   欢喜嘀嘀咕咕的说:“奴婢觉得三爷就跟我们村里的狗子一样,就喜欢欺负姑娘,可讨厌了。”   狗子是杏花村一个小子的名字。   村里的孩子都喜欢起这样的贱名,说是容易拉扯大。   狗子最喜欢欺负的人就是欢喜,见了她就要嘲笑她,所以让欢喜很是讨厌。   “离旭应该不喜欢你把他和狗子放在一起比较!”光凭名字,以沫就觉得离旭肯定不喜欢。   甚至会觉得,她们这样的对比,是对他的污辱。   虽然事实上本来就差不多,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以沫提点了欢喜,免得她下次祸从口出。   以沫的身体在姥姥的悉心照顾下,虽然很健康,但是自小少出闺房的她,体力并不好。   短短跑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开始粗喘。   欢喜在一旁看着都觉得难受,跟着以沫旁边慢跑,并劝说:“姑娘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奴婢替您跑。”   以沫倔强的说:“不用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运动一下,增强体魄也是极好的!”   她不做这样的跑步,她也不了解自己的体力竟然这么差。   以沫原本一直觉得她的身体很好。   凭着一股毅力,以沫坚持了下来,只是跑到后面,她整个人被欢喜扛着慢走的,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她的身上。   等一个时辰到了后,以沫觉得双腿像是灌满了铅似的,举步难移。   大冬天里,香汗淋漓的直接坐到了地上。   欢喜怕以沫受凉,怕将人扶起,一下背到背后,一路小跑着回了熹微院里。   熹微院里,书竹估计着时辰,早早就备好了热水,看到一身虚脱被背回来的以沫,她不免责备起了欢喜。   “让你跟着姑娘,你怎么也不机警一点,看姑娘坚持不住了,你就劝她多休息一下   多休息一下啊!难道爷还真会和姑娘较真吗?”   书竹觉得,以爷对姑娘的宠爱,姑娘若是真的不去受罚,爷也拿她无可奈何,又何苦这么认真的折腾自己的身体。   欢喜委屈的瘪着嘴,“姑娘不肯啊!我都说了,替姑娘跑了,姑娘坚持要自己跑完。”   书竹白了眼欢喜说:“你傻了啊!让姑娘跑一刻钟,休息两刻钟,这时辰不是很快就过去了吗?明天我陪姑娘去跑步,现在先别说了,赶紧扶姑娘去沐浴,这衣裳都湿了,一会要受凉了。”   书竹扶着以沫的另一边,两人合力将人弄到了浴室。   书竹看以沫这副脱水的样子,免不得嘀嘀咕咕几句,“爷也真是的,当人人都和大小姐一样,等姑娘累出病了,够他心疼的!”   以沫无力的翻了下眼皮,动动手指说:“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洗。”   书竹为难的说:“就让奴婢留下来侍候吧?”   “不用了,我泡一下就好!”以沫坚持。   书竹和欢喜没有办法,担忧的出了房间。   以沫只觉得两条腿不像是自己的,光抬起来就得废老大的劲,但是坐到浴桶,被温热的水包围的那一刻,又觉得先前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没有先前的辛苦,也感受不到这一刻的舒适。   稍晚回了房间,书竹和欢喜就像辛勤的小蜜蜂一样,一左一右的围在她的身旁,一个捏肩,一个捏腿。   书竹更是细心的拿了药油来,替以沫挽起裤腿,并说:“姑娘,这药活络经血的,您平日里少有这样剧烈的运动,等会多揉揉,明天就不会那么酸疼了。”   “好!”以沫学医,自是懂这些。   舒服的躺在贵妃榻上,享受着两个丫鬟体贴细致的照顾,由于太疲惫的原因,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换了一个人,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她的旁边,一手执信,细细看着。   “哥哥……”刚睡醒的声音带了几分慵懒。   以沫开口时,双手已经张开,一副求抱的娇样。   离修单手将人搂到怀中,又用被子裹了一层,才问:“今天累吗?”   “累!”以沫嘟高了嘴,委屈兮兮的回答。   离修轻揉捏着以沫的纤腰,想了下说:“好吧!再跑两天。你下次若是再跟着乐儿胡闹,不拿自己的安危当回事,我就绝不再轻饶。”   以沫嘴角勾着笑,歪倒在离修的怀里,扯了扯他的发问:“哥哥,你为什么罚我跑步啊?伯母都是罚乐儿抄女戒。”   离修宠溺的说:“不罚你抄女戒,你也会练字!多跑跑步,身体也好一点,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时时刻刻的盯着你,为防万一,以后有什么事,你也能跑得快一点!至于乐儿被罚抄书,娘的意思应该和我差不多,乐儿是坐不住的人,让她静下心来练练字也是好的。”   以沫笑得更甜了,哥哥的用意果然和她想得一样。   “以后我接着跑,不跑我还不知道我的体力这么差,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跑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喘息得不行,像是要断气了似的。”以沫嘟高了嘴,一脸娇憨的说道。   离修轻点了下她的唇,责备:“瞎说!这话不许胡说。你要是愿意跑的话,以后把时辰就减少一点,按自己的能力来,前面几天两盏茶的时间,再过几天又加一点时间,这样一步一步来,身体就不会吃不悄了。”   若不是怕以沫累着,说出松口的话,离修私心里自然更愿意以沫能好好锻炼,有一个强健的体魄。   这种事情,是对以沫身体好的,他没有道理会反对。   就算心疼以沫辛苦,也会觉得很欣慰。   “好!”以沫歪着小脸,突然笑说:“不如我每天早上起来,和哥哥一起吧!”   她知道哥哥每天上早朝前,都会起身打一套拳,做一些训练,然后沐浴用膳后再去朝上。   离修皱眉,不赞同的说:“我起得太早了,你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睡睡,否则会长不高的。”   以沫翘着嘴,笑闹着说:“哥哥少骗我了,才不会长不高!而且我和哥哥一起起床锻炼,用了早膳再休息一会,肯定对身体更好一些。”   离修想了想,觉得这话也不错。   他宠着以沫,想尽可能的让她活得自在,凡事都不会强求于她。   就像现在寒冬,早上天凉。   以沫有时候睡着懒觉不愿意起来,连早膳都不起来吃,离修虽然说了她几次,但每次被她撒娇一闹,他又不忍说重话了。   特别是他沐休在府上的时候,他都不忍心把睡梦中的她叫起来,更何况是那些丫鬟。   所以他都是对丫鬟吩咐,小厨房里的饭菜要时时热着,确保以沫每天醒来就能吃到。   次日起,以沫每天一早都是睡眼惺忪的跟着离修到练武场,双脚冷得打摆子,跑了一会又累得打摆子。   如此几天,倒也坚持下来了,而且她发现她身体越来越好。   这一点充分的体现在她跑步上面。   只是相对她这边的如鱼得水,乐儿那边就显得苦不堪言了。   这日下午,以沫又被乐儿叫去了华芳苑。   看着乐儿一双大大的黑眼圈,以沫愣了下问:“你做什么啊?天天晚上没有睡觉吗?”   乐儿烦躁的抓着头发   的抓着头发说:“我想睡啊!可是闭上眼,不是被娘骂的画面,就是满脑子的女戒,我烦都快烦死了。”   以沫白了一眼乐儿,觉得她这是庸人自扰,平白打扰她做针线。   过几天就是腊八节了,以沫想着这几天下午,赶紧将她要做给景哥哥的抱枕和荷包赶制出来。   也当是节日的礼物送出去。   “你快给我出出主意,有什么办法能让娘不再见了我就斥责!我这小日子过得苦啊!”乐儿委屈的拉着以沫央求。   以沫不由失笑。   哪里有乐儿说的这么严重,只是被禁足在华芳苑里抄书而已,但是程氏并没有阻止以沫来看她。   而且据她所知,离旭这几天好了能出门后,还出门给乐儿带了几次街上的小吃和小玩意回来。   “不是马上就要到腊八节了吗?不如你趁着过节,给伯母他们做一顿饭菜,熬点腊八粥,借此认错。说不定伯母看你懂事了,一时高兴,就不再对你看管得这么严厉了。”以沫想了想提议。   主要是乐儿以前不干这些活的,突然这样做的话,定能起到不错的效果,至少能赢得全家其他人帮忙说好话的机会,程氏的怒意说不定也会消退一些。   乐儿皱巴着小脸,尴尬的说:“呵呵,做饭,熬粥啊?可是我不会啊!”   以沫白了她一眼说:“不会你就不能学啊!而且我会啊!那一天,我和你一起啊!”   毕竟犯错的也有她,程氏不便说她,不代表她心里不清楚,她也能借此表态,希望能稍稍减去程氏心里对她的不快。   乐儿眼睛发亮的说:“你会做菜,哎哟!你真的是太神奇了,怎么除了武功,什么都会啊!好好好,就这样决定了啊!等那天我们俩就合力做一桌子的饭菜。”   以沫才不信乐儿这番说辞,当下就押着乐儿商量起菜谱了,结果这姑娘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样,大白菜小青菜都分不清是什么。   “你少偷懒,明天起,我每天上午过来教你做菜,反正那天你得自己做出四道菜,其余的菜都交给我!否则的话,伯母怎么看得到你的诚意!”以沫严厉的训斥。   乐儿勉勉强强的接受了。   以沫见没有其他的时候,说好了明天上午过来的时辰,就没有多久,回了熹微院。   向书竹打听了府里平日腊八节有没有什么忌讳,必吃什么,或者不吃什么,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以沫也就放心了。   拿起女红做起了针线。   晚上,当离修回府的时候,就见以沫温柔的低垂着小脸,一针一线的锦帕上穿梭。   “在做什么?”离修不自觉压低的声音,满是温柔。   以沫抬脸一笑,快速起身说:“哥哥,你回来了,你快来看看,这是我给景哥哥绣的帕子,你觉得这种花色,他会喜欢吗?”   “芝兰玉树?呵呵,看样子景世子在你心中的地位蛮高的吗?”离修瞥了一眼,看出了荷包的寓意,有点酸酸的说道。   以沫不解的问:“哥哥,你说话怎么怪怪的,难道你不觉得景哥哥是一位芝兰玉树般的公子哥吗?我觉得这样很衬他呢!就是不知道景哥哥会不会喜欢。”   以沫一脸娇笑,抱着手中的帕子又坐到一边继续细致的绣了起来,完全无视了面前一张已经沉如锅底的脸。   “你难道不该先绣给我吗?”离修压抑的问道。   以沫诧异的抬脸,无辜的反问:“为什么?”   ☆、093、妻妾不合   离修怔了下,一时被问住了的样子,有些尴尬的说:“我是你哥哥啊!”   以沫歪着小脸,一派天真的说:“可是景哥哥也是哥哥啊!而且我说了要给他做的。”   离修双眼微鼓,有点不甘的说:“这怎么一样,再说,难道在你心中,我和他一样重要?”   离修本是顺嘴说出的一句话,问完后觉得以沫这回答挺重要的,忙重复了一次,问:“你倒说说,我和景世子哪一个在你心中重要些?”   以沫没心没肺的笑着,“哥哥突然变得像一个在抢糖吃的小孩子似的,好有趣噢!”   离修脸上一阵赧色,却执着的追问:“少说这些,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以沫眼中憋着笑,故意单手在脸颊上点了点,一脸俏皮的说:“这个嘛!我要想想。”   离修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觉得行军打仗都没有这么忐忑,有点不满的说:“这种事情还需要想吗?”   以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的说:“当然是哥哥更重要一些啊!虽然景哥哥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但是我和哥哥相处的时间更久一些,当初也是哥哥在我人生最低潮的时候陪着我,这份情谊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离修一脸藏不住的笑意,得意的说:“你看,你都说了我最重要,是不是该先把香包做了给我。”   以沫看了看香包,看了看离修,坚定的说:“不行呢!我先答应给景哥哥做的!”   离修急了,“这怎么就不行了,我先给我做了再给他做,不是一样的吗?”   以沫一脸古怪的看着离修,“可是哥哥又没有失眠的症状,但是景哥哥却不同啊!他能早一天拿到,就能早一天睡一个好觉,哥哥为什么要和他抢?”   以沫光洁的额门,就差该上醒目的幼稚两字,看得离修十分的不自在,但他这点攀比的小心思又说不出口。   毕竟说出来了,就显得更幼稚了。   “算了!没事了!”离修有气无力的回了句嘴,整个肩都垮了一下,显得无精打采的样子。   以沫蹙眉,她是真的不懂。   两个都是哥哥,但是香包对哥哥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对景哥哥而言却是迫切需要的。   她这个做妹妹的,在这种时候,自然先顾忌到有需要的那一个,她不觉得有什么差,可是看哥哥的样子,他显得并不高兴。   “好了啦!我随便说说而已,别皱脸了,都快成小包子了!你把景世子的做完了,就要给我再另做一个,而且要做得比他的这个更精心更好一些才行。”离修到底是不忍心以沫为难,见她蹙眉,便换了口风。   以沫小脸一扬,灿烂笑说:“这个不用哥哥说,我也会做的啊!我本来就想着帮景哥哥做完了,就给哥哥做啊!”   离修捏了捏以沫的小脸,满足的说:“算你有良心!”   以沫嘻嘻一笑,闹着躲了过去。   眼看就到了腊八节这天,以沫这几天可说是分身不暇,忙得脚不着地,一早起来,以沫神秘兮兮的拉着离修的说:“哥哥,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噢?有礼物啊?”离修笑着问。   接话说:“哥哥也有礼物给你!”   以沫耸耸鼻子,促狭的说:“哥哥的礼物肯定是衣物或者首饰吧?”   她算是看出来了,离修的礼物就这两样,而且这些天有种越演越烈的趋势。   好像突然爱上了大采购似的,款式多得她差不多能每天穿新衣。   离修坦然承认,说:“你们女孩子不是就喜欢珠宝首饰及漂亮的衣服吗?”   “是啊!所以哥哥每次送给我这些礼物,我都很开心啊!”只是数量多了一点。   这话,以沫默默的放在心里想了下。   “你别觉得这些东西多,京都只哪一个嫡姑娘不是这样,有些衣物都来不及穿就已经换季,到了第二年也绝对不会再拿出来穿。”和以沫相处这么久,离修怎么会看不出以沫的想法。   只是这种事情,不能省。   就像他现在遇到一些好布料,也会刻意买回来存放,以后以沫若是想自己做点什么,也有现成的料子在。   “哥哥最好了!”以沫甜甜一笑,懂得哥哥的用苦良心。   哥哥身为男子,在照顾她的时候,却显得十分的心细,她隐约觉得哥哥好像在拿乐儿当案例。   乐儿有的东西,他都一样一样的在替她添置。   “行了,快把你的礼物拿出来,哥哥已经迫不急待了!”离修催促着说道。   离修用袖笼里抽出一个香包,笑吟吟的提高,拿在面前晃了晃说:“哥哥看这是什么?”   离修眼神一亮,这个香包上绣在他看惯了的青竹,和上次看到的芝兰玉树完全不同,明显不是绣给景世子的那一个。   “你什么时候做的?”他没有看到以沫做这个,这几天经常看到以沫温柔的给景世子做东西的样子,害他酸了很久。   以沫笑得狡黠的说:“当然是趁哥哥不注意的时候咯,特意给哥哥准备的礼物,怎么能事先被发现。”   “调皮!”离修轻点了以沫的鼻,接过香包嗅了下,淡淡的药香味十分好闻。   他好奇的问:“哥哥这个里面放的草药也和景世子的是一样的吗?”   以沫说:“当然不一样!哥哥又   “当然不一样!哥哥又没有失眠的问题,不用放安神的草药,我给哥哥放的是祛除蚊虫的草药,特别是哥哥以后出去行军打仗,环境不好的情况下,再也不怕那些蛇蚊鼠蚁了。”   离修好笑的说:“但是现在是大冬天,是不是用不着啊?”   以沫嘟着了嘴,抱怨说:“人家想了很久,才想到要配什么草药放在里面,哥哥真讨厌。”   离修的身体好,胃口好,睡眠好,总之就是一切都好。   这种情况下,以沫也很难想到应该放哪一种草药,思来想去,好不容易想到了这一点,将来可能会派上用场,竟然被嫌弃了。   “好好好,妹妹别生气了,是哥哥嘴笨说错话,这香包我可喜欢了,超级喜欢!”离修为了表示说的是真心话,用力的嗅了一下香包。   以沫脸皮一下没绷住,忍不住轻笑起来,却仍旧有些不满的轻斥:“下次哥哥再这样,我就不做给你了。”   “别别别!”离修紧张了,忙说:“这可使不得,你以后给景世子做什么,就要给我做什么,但是给我做的,又不用什么都给他做。”   以沫听懂了意思,却故意不肯松口,皱着小脸说:“哥哥说的是什么啊!像是绕口令一样,弄得我头都晕了。”   离修才不管以沫懂不懂,直接命令说:“反正你以后给景世子做什么,都得经过我的允许。”   “哥哥是强盗,我才不理你。”以沫翘着嘴角,笑吟吟的回屋。   拿出给景世子准备的两样礼物,回身就看到离修站在门边,一脸温柔的看着她,她上前把两样东西往离修的怀里一塞。   “讷,帮我拿去给景哥哥。”   离修有些嫌弃的说:“怎么不叫他自己来拿。”   以沫蹙眉不悦的说:“送人家礼物,肯定是我们送过去啊!哪有让人家亲自过来拿的。”   离修被以沫一声我们说得爽了,后来又觉得这样有些幼稚,强装严肃脸说:“也有道理!”   “快去快去!”以沫催促着。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几个小厮抬着两口大箱子来了。   以沫咦了一下,跟着离修出去。   就见为首的男子是一个陌生的面孔,高高壮壮挺结实的样子。   “白姑娘,尉臣奉我家主子的命令,来给姑娘送礼了,希望姑娘喜欢。”   “你家主子?”以沫好奇的探出小脸问向陌生男子,又侧脸将目光落在离修的身上,满是询问。   离修和陌生的男子同时回答说:“是景世子。”   以沫一听是景世子,忙一步上前,笑吟吟的说:“原来是景哥哥啊!你来得正好,我有礼物要送给景哥哥,你帮我带回去给他吧!”   尉臣恭敬的回答说:“是!”   他倒不清楚这位白姑娘是什么身份,但是他家主子却给他下了命令,要像敬重他一样敬重白姑娘。   再加上一向不与女子亲密的主子,突然给白姑娘细心挑了这么多衣物首饰送来,可见其用心。   尉臣暗暗猜测,这位可能是主子的心上人。   只是看这身高,年龄颇小的样子。   主子今年已经十八岁了,王妃天天替主子物色世子妃的人选,也不知道主子能不能拖到这位白姑娘及笄的那一天。   以沫不清楚尉臣一个眨眼的瞬间已经想了这么多,否则的话,非得笑得大牙不可。   她拿过刚放到离修手中的抱枕和香包,给了尉臣,并叮嘱说:“景哥哥有些失眠,这些都对他夜里入睡有好处,让他用着!还有前几天,我给他开的安神方,他回府了有没有照着喝,有没有好一点?”   尉臣回答说:“有,主子这几天睡眠好了很多。”   景世子睡眠突然好了一些,一方面有睡前喝了安神药的原因,一方面也是找回了以沫,心中大结去了一些的原因。   “这就好!”以沫笑得十分的高兴,能帮到景哥哥,她显得很开心。   尉臣见状,觉得这位白姑娘也是在意世子爷的,便主动说:“白姑娘,这箱子里的礼物都是世子爷这几天一件一件亲自挑选的,世子爷用心良苦,希望你会喜欢。”   以沫脸上笑容放大的惊叹:“是吗?快打开给我看看。”   尉臣忙将两个箱子都打开来,堆满了的衣物首饰和珠宝,让以沫觉得又好笑又无奈。   这两个哥哥是怎么回事,净给她买这些,再买下去,她明年都不用买衣物了。   “白姑娘,主子说他会每个月给姑娘送四套衣物,两套首饰过来,若是姑娘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派人送信去给他,他都会第一时间替你找来。”尉臣将景世子叮嘱的话说完。   心里默默的想着,他家主子竟然是一位大情圣,喜欢起姑娘来了,温柔细心得让人完全抵抗不了。   “每个月,这太多了啦!你去跟景哥哥说,不用这么多,我穿不了这么多衣服啦!”以沫苦着小脸拒绝。   景哥哥每个月买这么多,哥哥也是,再加上程氏照着乐儿的份例,每季都会给她做新衣服,每月都会给她发月例。   东西多都,她都没脸拿了。   尉臣一个下人,哪里敢应这样的话,忙说:“姑娘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自己去和世子爷说!若是姑娘没什么其他的吩咐,尉臣就先回去回话了。”   以沫挥挥小手说:“好吧!   :“好吧!你先回去吧!替我跟景哥哥说腊八节快乐,下午我熬了粥让人送去,你让他记得一定要空点肚子出来喝我熬的腊八粥。”   “好!”尉臣回答。   见以沫没有其他的吩咐,就跟着将军府的小厮出去了。   以沫皱巴着小脸,侧目问离修,“你们当哥哥的都喜欢给妹妹买衣服首饰吗?”   离修失笑,“我们可没有这种兴趣爱好,你什么时候看我给乐儿添置过这些。”   就是他们自己的衣物,都自有娘会打理。   他们一个大男人,哪里需要挑选这些。   只是以沫终归是不同的。   “也是,那你怎么独爱给我买啊?”以沫不解的抬脸。   离修捏了捏她的小脸颊,说:“这是我们身为哥哥,疼妹妹的方式,不行吗?”   他总不至于说,是以沫一个人在京都,很多条件都比不上京都贵女,所以离修和景世子才会想方设法,尽可能的替她多添置一些衣物首饰,免得她将来出去被人笑话。   这几天他还好奇了一下,那个说要负责以沫衣物的人,怎么像是消失了似的,原来去收集好货去了。   看这些衣物的料子花色,以及首饰的成色,都能看出,景世子是花了心思了。   正如尉臣所说,这些东西应该是景世子亲自挑选的,所以才费了几天的时间。   “行,两个哥哥最好了,我就是觉得太破费了,我一个人又穿不完,而且我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首饰倒好,衣物什么,穿不得一下就得短了,真的不用做这么多。”   两个哥哥越是疼她,她就越是不愿意哥哥为了她这样破费。   “行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接受我们的疼爱就行了!”离修颇无奈。   他还是第一次遇上嫌弃衣物首饰太多了的姑娘。   “好吧!”以沫想了下,觉得也是。   她这样计较,原是不想哥哥们花销太多,但落在别人眼里,说不定还会认为她是乡下来的女人,所以显得特别的小家子气。   以沫让丫鬟把两大箱子的礼物都搬到了她的房间,之后就去了华芳苑。   华芳苑里,乐儿难得起了一个早床,且梳洗后就在厨房里忙了起来。   以沫在小丫鬟的带路下到了小厨房,在门口就听到丫鬟秋晴说:“小姐,不是不是,你拿错了,那是糖不是盐。”   “真是讨厌,到底是谁把糖和盐要放在一起的,我每次手一抖就会拿错。”乐儿抱怨的声音响起。   以沫发打了小丫鬟,独自进去,并调侃说:“你还好意思说,这都几天了,你还分不清盐和糖。”   乐儿不满的说:“谁分不清了啊!明明是这两样摆在一起,我每次紧张,就会拿错!”   以沫也是无语了,无奈的问:“你抄一个菜,你到底在紧张什么啊!”   “我怕菜会糊啊!我去拿盐的时候,就不能翻动菜了,要是糊了怎么办啊!”乐儿哇哇乱叫,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以沫扶着额,质问:“你怕菜糊,你就不能一手翻菜,一手拿盐吗?”   “我做不来啊!我紧张!”乐儿又绕了回来。   以沫翻了下白眼,这样的对话已经几天了,再绕下去又要鬼打墙了,不断的在这个问题上重复重复再重复。   “行了行了,你就自己炒,要放什么的时候,到时候我在旁边帮你放就是了!”以沫妥协了。   她本来是想让乐儿单独完全,但看样子,还是不行。   毕竟她顺手帮一下,总好过吃一些甜的怪菜。   乐儿娇嗔道:“你早答应不就好了嘛!真是害我紧张了这么久!”   以沫剜了眼乐儿,说:“行了,别贫了,赶紧的先准备熬腊八粥吧!粥要用小火熬,先提前做出来。”   “行啊!材料早就准备好了!”乐儿指着一处,并说:“昨天我去看大嫂,跟她说了这事,她想来帮忙呢!”   以沫想了下说:“大嫂调理得不错,腹中胎儿也越来越强健了,不过这种天,她最好不要出来走动,待在屋里走走就好了。”   乐儿附和说:“我也是这意思,所以昨天就愉快的拒绝了,反正大嫂现在的身子最重要,她不做什么,也没有人说。”   “嗯!”以沫回应了声。   若不是为了表明认错态度良好,以乐儿和以沫的身份也不用做这些。   对她们这样的小姐来说,饭后能准备出一道甜点就不错了,毕竟女人的手就是第二张脸,真正下厨的贵族小姐没有几人。   两人说话间,准备起熬粥的事情,由于她们想着让府里的下人,在这样的节日里,都能喝上一碗热呼呼的腊八粥,所以工程还是挺大的,秋晴和书竹都在旁边帮忙。   乐儿闲话说:“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娘看出了我的打算,竟然对我温和了许多,我觉得你这办法挺有用的。”   以沫轻笑,理所当然的回答:“这是肯定的啊!”   又表了孝心,又认了错,最主要的是借着这种机会进了厨房,学了几道菜。   乐儿学菜时的笨拙,以沫是领教过了的。   可是据她所知,程氏晚上也偶尔会给离元帅做宵夜,特别是他忙到夜深的时候,所以以沫想着,这样的娘肯定也会如此教女儿。   至少用这一招,就能很好的   就能很好的抓住相公的心,只是乐儿的性子肯定不愿意学。   “我发现你挺聪明的啊!以后我再犯了什么错,你就负责替我善后啊!”乐儿笑眯眯的抬了下眼。   她觉得以沫这朋友也挺好的,又能一起闯祸,又能事后出主意弥补,简直就是最佳损友的完美典范。   以沫没好脸的说:“你够了啊!这次的祸事都没有过去,你就想着下一次闯祸了啊!你就不能不闯祸吗?”   乐儿耸耸肩,一脸无辜的说:“你觉得以我这种性格,不闯祸可能吗?就算我不闯祸,麻烦事也会主动找上我吧!”   以沫翻了翻白眼,无视乐儿。   她这话真是说得理直气壮,她都不好意思反驳了。   两人合力熬了一大锅的粥,剩下就只有看火候的事情了,以沫直接交给了乐儿。   “你让丫鬟注意盯着,可别熬糊了,我先回去用午饭。”以沫拍拍手起身。   乐儿说:“跑来跑去,你也不觉得累,你中午就在这里吃呗。”   “不了,哥哥今天沐休在家里,我要回去陪他用饭。”以沫说着,不自觉的露出甜笑。   乐儿嘴角一扯,鄙夷的说:“德性!”   以沫懒得理她,扭身就走了,临到门口说:“中午我们可以小小休憩片刻,等差不多快到申时再开始准备也是来得及的。”   乐儿没有意见的点点头,反正她就正道菜,这些天做了不下十次了,其余的菜色都是乐儿准备,她在一边帮忙打打下手,递递东西而已。   便回答说:“行啊!你决定就是了,等时间到了,你再来叫我!我正好起得太早了,中午补补眠。”   以沫睨了眼,不忘提醒说:“伯母还没同意减你的刑呢!你该抄的得继续抄,免得再因这事惹得伯母不快,就弄巧成拙了。”   乐儿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啦!你不要时时提醒我好不好,我好不容易忘了那些事。”   以沫懒得再说乐儿,反正程氏留在这里的大丫鬟还没有回去,她的一举一动,程氏都清楚。   又是写字,又是学做菜,总归是自己的亲生闺女,程氏也不会太苛刻,有些事情,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熹微院里早就摆好了饭菜,等以沫回来正好能够开动。   以沫看着离修等他时,手中又执一信在看,不免好奇的问:“我怎么经常看到哥哥在看信啊!到底看的是什么信啊?”   离修失笑的微抬了一下手,说:“你不感兴趣的!”   “是吗?给我看看!”以沫故意闹着。   本想离修会拒绝的,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些信都很私密重要,每次离修看完都会烧毁。   “看吧!”离修想也没想的给了以沫,自个儿趁着饭桌边走去。   以沫瞠目结舌的接过信,也没有细看,一眼瞥去就看了几个字,什么进展不错,目前一切尚好,再就是落款人的名字千影。   “给你!”以沫跟着上前,还给离修。   离修问:“这么快就看完了?”   以沫嘟高了嘴,说:“我不过就是闹闹,你怎么就真给我看了啊!”   离修宠溺的说:“你想看,哥哥都可以给你看。”除了一些黑暗不适合你的。   这话,离修只藏在心里。   他希以沫永远这副娇憨的样子,她不用成长成上世那副强悍的样子,也不用因他同坠黑暗。   她这保持现在这副乐天的娇憨样,很好!   “哥哥,宠妹妹不是这样宠的!你这样私人信件很重要,我又不懂什么,要不没有轻重告诉别人了,会害了你的!”以沫一本正经的教训的起离修。   离修笑说:“你能想到这个问题,就证明你有分寸,这种事情,不会说漏嘴。”   “讨厌!”以沫不满的睨了眼离修。   她虽然不懂离修在做什么,但看信上寥寥数句,也知道他私下在进展着什么事。   以沫自认不太聪明,但也大致清楚,背着别人做的事情,大致都不太能见光。   离修笑着将信烧毁了,才说:“行了,用饭吧!”   以沫虽然心里微微有点好奇,但没有多嘴问离修,他到底在做什么,而是听话的装做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默默的吃起了饭。   饭间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说到很快就要过年了的事情。   以沫有些伤感的说:“姥姥每年都会给我包一个红包,说是压岁,今年我收不到姥姥的红包了。”   “傻姑娘,没有姥姥,你有我啊!而且还有景世子,我们俩一人给你一个大红心包。”离修见不得以沫眼睛湿润的样子,说出来的话,温柔得都快滴出水了。   以沫嘟了嘟小嘴,忧伤的说:“我想初几天回一趟杏花村,也祭拜祭拜姥姥。”   离修赞同的说:“这是应该的!毕竟这是第一年,你回去看看也好,到时候我陪你回去。”   贾嬷嬷和以沫的情分自然不同一般的主子下人。   而对于一手将以沫抚养长大的贾嬷嬷,离修虽然两世都没有见过,但心里对她却是十分的敬重。   这种事情,时间到了,以沫自己没有想起,离修都会主动提出来的,更何况如今是以沫想去,他哪里可能不陪行。   以沫又接着说了几件,以前姥姥在时,她们过年的趣事。   离修怕以沫伤   修怕以沫伤感,让她发泄的说了几句,便故意扯开了话题,聊起下午的菜色。   用完午饭,以沫午休的时候,离修就在屋里看书,等到差不多时间了,便当起了人肉闹钟,主动叫她起床。   之后,又一起陪他去了华芳苑。   乐儿看到离修也来了,脸色古怪的说:“该不会是二哥也要和我们去厨房吧?”   她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二哥进厨房。   她和小哥有时候捣乱,找东西吃,还会往厨房里窜,闹得厨房鸡飞狗跳,可是二哥就像天生的大人似的,根本没有那种时候。   但这也就是乐儿的看法罢了,若是让她知道离修在以沫面前的另一副嘴脸,肯定要跌掉下巴,绝对不相信那个胡乱吃飞醋的人就是她的二哥。   “不是的!哥哥听说我熬了腊八粥,要给景哥哥送去,就跟过来看看了。”以沫笑着解释。   乐儿噢了一声,三人一起去了小厨房。   腊八粥已经熬好了,香味满屋四溢。   离修耸耸肩子,称赞:“倒是蛮甜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先给我盛一碗来尝尝。”   乐儿古怪的看了一眼离修,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看着以沫颠颠的去盛粥也没说什么。   她总觉得二哥跟过来就是馋的原因。   事实上是离修想着,以沫熬的粥,怎么着第一碗也该他先吃,只是内心这点羞耻的想法,他不会明说。   面上,自然也没有人看出来。   “好吃吗?”离修尝了一口,以沫便着急的问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一闪一闪,满是期盼。   “好吃!”离修低低一笑。   以沫放心的回以笑容,回身准备大碗和食盒。   “哥哥,一会你派人帮我送过去。”   离修吃了粥,心情好了,很爽快的应下了。   乐儿在一边不解的问:“怎么你突然和景世子关系这么好,我听说一早他还送了两大箱子的礼物来,你说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以沫被噎了一下,回眸惊悚的看着乐儿,“你在瞎说什么啊?”   乐儿一副坦然到理所当然的表情说:“这很明显啊!不然他为什么要对你示好,只是你不觉得他有点老吗?等你及笄了,他都二十一岁了,感觉像是老牛吃嫩草似的。”   像她们这样的贵女,都是嫁同辈的青年才俊,且都是原配,一般婚配的年纪也就差两三岁。   毕竟男方大多数晚婚的也就十八二十的样子,很少二十出头了还未娶亲的,而乐儿她们的身份,即不可能当继室,又不可能当妾,所以在这种老少配普遍的情况下,她这话说得也没有错。   “你想太多了啦!”以沫咬着牙反驳。   离修却是憋不住了,心情颇好的说:“对,他的确是太老了,我们肯定看不上他,他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以沫不满的跺着小脚娇嗔:“哥哥,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啊!你明明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离修假装听不懂的样子,笑弯了俊眸,继续喝粥。   乐儿看以沫这样,误以为她对景世子有点想法,凑近了说:“你看哥哥这重视你的样子,肯定不会让你去做侧妃或者小妾的!你及笄又还有三年,我觉得啊!你和他这事不靠谱,我可是听说,淳王妃一直在给景世子特色世子妃,我看和你关系好才提点你,你别一头栽进去了啊!”   乐儿的猜测也不算无理,毕竟她不知道景世子和以沫的真实关系。   男方送衣物首饰,女方贴心熬粥相送,这要没一点暧昧或者想法才奇怪吧!   离修听力好,乐儿压低了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他是第一次觉得乐儿有值得表扬的一面。   就听以沫恼羞成怒的说:“都说了不是不是了,你整天脑袋里想的都是一些什么鬼东西啊!你等着,我马上就去告诉伯母,让她狠狠的罚你,抄书抄两百遍,不,抄五百遍!”   乐儿吓得一下就拉住了以沫,讨好的说:“行行行,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别去别去,我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揍我的!”   乐儿说的这些话,本来就不该是一个正经小姐应该说出口的,更何况她现在才十二岁,整天情情爱爱的挂在嘴边。   若是被其他人听去了,乐儿这名声就毁完了。   程氏不往死里的打她,才奇怪。   乐儿好不容易劝下了以沫,可心里又有些不甘,嘀咕说:“真是好心没好报!”   她可是为了以沫好,一般人她还不屑说呢!   以沫哼了声,懒得理睬乐儿,反正她越和乐儿相处,就越发明白离修当初的意思。   乐儿若不是长得漂亮,五官明媚可人,她简直就可以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来形容。   想事做事都是一根筋,每次把人往死里得罪了,她还一副美滋滋的样子,觉得自个儿坦率真诚,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往死里打她啊!   离修喝完粥,以沫这边也收拾好了,把食盒给了他,让他派人拿去给景世子,她便和以沫一起去了大厨房。   大厨房那边早就得了消息,手里也拿有以沫准备的菜单,所以当她们来时,厨房里该用的食材都已经洗净摆好。   厨娘看到两个小姐来了,忙笑眯眯的上前讨好问:“奴婢不知道两位小姐打算怎么做这些菜,所以只提前洗了菜,   前洗了菜,还没有将菜切好!小姐不如和奴婢说说,奴婢也能帮着切切菜什么。”   每个厨师的习惯都不一样,就像有些人切土豆喜欢切丁,有些人喜欢切丝,厨娘不敢乱拿主意,又不敢派人提前去问,所以只好等在这里。   以沫笑眯眯的说:“这样的话,就要麻烦你们了,我们俩的刀功的确都不好,切出来的菜也不好看。”   厨娘忙说:“能替两位小姐做事,是奴婢的荣幸。”   乐儿大大咧咧,受不了这么的寒暄,忙说:“行了行了,赶紧动起来吧!以沫你那些小蜡烛呢!”   以沫望了一眼书竹,她上前将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摆了十多个小蜡烛。   乐儿看着喜欢的说:“好是好,但就是放在碗下这样摆着不太美,若是能把下面的碗换一换,比如说弄几个镂空的洞什么就好看多了。”   “好像是的!到时候让哥哥去请工匠做一批出来,以后府上冬天宴客,也不怕菜凉了,让人觉得招待不周了。”以沫想象了一下,觉得那样真的挺美的。   两人一搭一唱,竟然现场设计起来了,什么形状,上面要什么花色都说起来了。   看两人这样,白素锦若是在的话,绝对要说一句,“你们俩真适合去现代咖啡馆里当小妹!”   毕竟那边,多的是她们形容的这种摆台,即美观,又实用。   就在这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她笑吟吟的说:“一来就跟姨母说你们俩打算亲自下厨,看样子这阵势挺足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乐儿愣了下,她有些天没有看到宁珞了,下意识的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宁珞愣了下,脸现难过的打趣说:“怎么?你这是不欢迎我来吗?”   乐儿忽然一笑,莞尔说:“怎么会,表姐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只是这好些天没见你来了嘛!”   乐儿说完有些心虚的看向以沫,就见她脸上的笑容果然收敛了许多,淡淡的望向宁珞,而后跟旁边的厨娘说起话来了。   “你会雕花吗?帮我把这些胡萝卜雕几朵花出来吧!一会要用。”   乐儿一脸尴尬,突然有种妻妾不合,而她就是夹在中间的大男人,一边是尊敬的发妻,一边是宠爱的美妾,真是让人好为难啊!   ☆、094、腊八家宴   “这些天府里也有点事情,所以我就没出来跑,今天想着过节,你们这边肯定很热闹,所以过来凑凑热闹。”宁珞笑着迈步走到乐儿的身边。   乐儿笑眯眯的说:“可不是吗?而且今天我和以沫决定大显身手一番,自己动手为家人做一顿丰富的晚膳,你来得巧,有口福了。”   “是吗?那我得好好尝尝才行!”宁珞笑吟吟的的说着,并问:“不过,我也不能光吃不干活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乐儿看了眼背着对她们,显得有些忙碌的以沫,又看向宁珞,为难的说:“好像没有吧!不过没关系啦!反正你是客,不干活也没事。”   宁珞笑容一顿,而后云淡风轻的笑问:“原来我是客了啊!可以沫不也是客吗?让她做这些,会不会不太好。”   乐儿尴尬了。   以沫回眸,斜视着宁珞说:“这是我哥哥的家,也就是我的家!我并不是什么客人。”   宁珞一脸无所适从的说:“对不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别不高兴。”   她说完,看向乐儿,朝她使了使眼色。   乐儿显得更加尴尬了,低低轻语:“以沫啊!表姐没有别的意思啊!你别不高兴了。”   以沫淡笑反问:“我哪里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了?”   她虽然笑容不显,但嘴角一直都勉强保持着上扬的弧度,这一点就算是宁珞和乐儿看不到,可也不能冤枉了她。   乐儿不懂以沫为什么要针对宁珞,宁珞明明对这个突然出现,霸占了二哥的人,表现了善意。   宁珞都没有怨言了,以沫怎么倒拿起乔来了。   “表姐,这厨房里脏,我先送你回去吧!你去娘屋里坐坐,我们做好了晚饭就叫你啊!”   乐儿说话间,握着宁珞的手腕就往厨房门口走。   宁珞眼中闪过一抹低落,到了门口,轻声问:“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怎么突然关系这么好了?”   乐儿尴尬的笑说:“哈哈,这不是和好了吗?其实我觉得她这人也挺好的,而且她现在是我徒弟了,我当然得对她好一点,是吧?”   宁珞好像的问:“她怎么成了你徒弟?”   “就是她看我骑马射箭好,想让我教她啊!我一想着,能收一个免费的徒弟使用,便忙不迭的答应了啊!而且我发现她这人很厉害啊!懂很多东西。”乐儿说着说着,话里竟然带了几分崇拜。   毕竟两人算是一起共过患难,而且这次又因她的提议,让娘对她温和了许多,就是爹昨天都来看了她一回,表扬了她。   “是吗?她倒是挺厉害的!”宁珞低低的回道。   乐儿觉得这语调有些奇怪,正想问话时,宁珞已经笑着说:“人家既然是你徒弟了,你以后就要对她好一点,我厨艺也不好,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你们什么,我就先去姨母屋里了。”   “好好好,你去吧!”   乐儿笑着将人送走了,忙折回了厨房里,一下冲到以沫的面前,恶狠狠的威胁问:“说,你为什么对表姐这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她又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一直给她脸色看。”   以沫失笑的吹了吹脸上的面纱,调侃的问:“怎么?我戴着面纱,你们还看得到我的脸色啊!”   乐儿嗔怪的说:“你少贫了,你坦白说,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以沫正色问:“那你当初又为什么不喜欢我?那时候初次见面,我们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给乐儿回答的机会,以沫又接着说:“人和人就是这么奇怪,讲究一个眼缘,有些人,我们见第一眼就讨厌,可有些人,我们见第一眼就喜欢,这甚至连一个原因都没有,你别说你长这么大,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更何况,我本就不喜欢她,再加上哥哥的叮嘱,我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去和她装熟?最重要的是你觉得哥哥会有无的放矢的可能性吗?他虽然没有告诉我原因,但他不让我和颜小姐接触,这中间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去违逆哥哥的意思?”   乐儿愣愣的看着以沫,缓慢的说:“你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嘴了!”   以沫瞥了眼,说:“不知道怎么回就不要回,你下次只要别强迫我和她装熟就行了,面上我虽然不会和她亲密,但也不会让她难堪,不至于幼稚到她一来,我就走的地步,这样你看行吗?”   乐儿表情夸张的叹息:“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麻烦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面,表姐若是和你说话,你也稍稍回答一下。”   她觉得以沫的话很有道理,像她不喜欢的人也挺多的,不说其他,就是妤卿郡主这种人,她都是见了就走,总觉得和她说话都累。   但事实上妤卿郡主从来没有和她为难过。   这可能就是以沫所说的眼缘吧!   所以她也不能强迫以沫去和宁珞相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哪需要你特意交待这些!好了,别管这些事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开始准备菜肴了。”以沫不愿意多说,随意回答了一句扯开了话题。   她本来也不是一个过于决绝的人,再加上不看僧面看佛面,有程氏这层关系在,她怎么也不可能对宁珞摆出脸色,顶多是无视她的存在罢了。   无视她的存在罢了。   乐儿扯了下嘴,探眼一看,说:“我又不会切菜,切出来的菜,大小不一样,等她们切好了再叫我。”   以沫鄙夷的说:“不会你也要看着啊!你等会自己要做的菜,大致什么样子,未必你心里没有一点谱啊!再说,是你要做红烧肉的,这肉一块多大切什么样,要得和她们说清楚,她们才好下刀子给你切,不然你不满意怎么办?”   乐儿眨巴着眼睛,无辜的说:“不就是平时的样子吗?”   以沫忍着扶额的冲动说:“可是现在我们在大厨房里,小厨房里的人都不在这里,她们哪里晓得你平时练习时,用的肉是多大一块。”   红烧肉各人切出来的大小不一样,炒菜时掌握的火候也就各不相同。   厨房里的人,第一次给两位小姐干活,本来就兢兢业业,乐儿还什么都不说,到时候和她平时练习时不一样,她又该有话说了。   毕竟乐儿才学了几天炒菜,能炒熟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挑得了其他,一模一样的东西,按步骤来,她懂,但花样一换,她就手忙脚乱了,   和以沫完全没有可比性,毕竟以沫跟在姥姥身边,看她做过的菜色不下百来种,自然懂得,不同的食材有不同的炒法。   “好吧!”乐儿认命的走到一边,和一位厨娘交流起来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小,就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几次,好在舞娘虽然拿捏不住分寸,却晓得同时切下几块,让乐儿自己挑。   比起乐儿那边的难以沟通,以沫这显得轻松多了。   她还能愉快的和厨娘交流炒菜心得。   听得厨娘都是一愣一愣的,很快就被这位蒙面小姐所折服。   “啊啊啊……快糊了,快糊了!”   “以沫,快来放盐!”   “以沫,以沫……”   “以沫,快来尝尝……”   “以沫,以沫……”   一个下午,整个厨房里都充满了乐儿奇怪的叫声。   而她嘴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字就是以沫。   以沫觉得头都被乐儿叫昏了,好在两人手忙脚乱下,一桌子菜肴也出来了。   看着丰盛的菜肴,乐儿双手微合,祈祷说:“希望爹娘吃了后,能够忘了我先前犯的小小错误。”   以沫不留情面的拆穿说:“那可不是小小的错误啦!”   乐儿哼一声。   一直在厨房里帮忙的几位厨娘,七嘴八舌的讨好说:“两位小姐花心思做了一桌子的菜肴,元帅和夫人他们肯定会很高兴。”   以沫笑说:“就麻烦你们帮忙上菜了,我和乐儿先回去换件衣服。”   在厨房里待了一个下午,满身的油烟味,自然不能就这样去前厅里用膳。   “白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稳稳当当的把菜都盛上去。”厨娘笑眯了眼说道。   以沫叮嘱她们记得别让蜡烛熄了,见她们拍着胸膛保证,便拉着乐儿一起出了厨房。   “要不直接去熹微院里,我那里有好多新衣服和首饰,我们俩差不多的,你正好去挑几件,就当是我送你的节日礼物。”以沫侧目问乐儿。   乐儿一蹦一跳的说:“行啊!我可是大狮子,到时候拿多了,你别心疼就好。”   以沫鄙视的说:“你全拿走都没有关系,反正哥哥会帮我再买的。”   “瞧你那小人得志的嘴脸,真的看得我就想挠你的脸!”乐儿咬着后牙槽,一脸嫉妒的样子。   以沫爽朗仰天娇笑了几声,拉着乐儿的小手说:“你傻了吧!你要什么跟哥哥说,难道他不给你买啊!不都一样的吗?”   “这倒是!”乐儿平衡了。   二哥虽然没有送她衣服首饰,但送了她许多其他的玩意,什么小刀小剑,上面也是镶嵌了各种宝石,十分的耀眼。   “但是我发现你认一个世子当哥哥挺好的,不如你教教我,我也去认一个哥哥,你说我认谁好一些?这要认也得认一个有财有势的,我觉得这天下除了皇上就是太子最大,可是太子是永平的亲哥哥,和他抢不太好,不然认六皇子当哥哥吧!上次我们那样闹他,他也挺好的,都没有和我们计较。”   乐儿和以沫手拉手,两人没形象的甩来甩去,乐儿小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着。   以沫无语的想着她的想法,忍不住说:“算了好吧!你当你想认谁当哥哥就能认谁当哥哥啊!”   而且认六皇子,亏她想得出来。   若是认了六皇子,那她以后不就是乐儿的义嫂了吗?   想到这辈子有这么一个脱线的朋友就够她受的了,竟然还要跃进一步当姑嫂。   以沫就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了下去,将乐儿的想法扼杀摇篮里。   “可你不是认了二哥和景世子吗?”乐儿理所当然的反问。   以沫鄙视的说:“我和你二哥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又不懂医术,你到哪里去救一个受伤的小将军?至于景世子,我和他妹妹以沫同年,他这是移情作用,以后正主回来了,我就要让位的!”   乐儿眨巴着眼,突然说:“你好可怜噢!竟然只是一个替代品。”   以沫哭笑不得的看着突然同情心泛滥的乐儿,没好脸的说:“行了,你少犯蠢,赶紧走吧!这大冬天的在外面说话,真不是明智的选择。”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乐儿一边笑得极其豪迈,一边说:“我这嘴一张啊!冷风都灌进去了。”   “神经病!”以沫懒得理这白痴,拖着她快步回了熹微院。   落夏和书白身体好了一些,就在屋里干点轻省的活,这时候突然见到以沫回来,忙上前侍候说:“姑娘怎么没直接去前厅里,爷以为你会直接过去,早先过去了。”   以沫挥挥手,不在意的说:“没事,我和乐儿一身油烟味,回来换身衣服。”   书白忙将人领到以沫的房间,问:“姑娘要不要先梳洗一下?”   以沫说:“不用了。”   饭菜都做好了,等她们梳洗完,不是让程氏他们等她们吗?   “把景哥哥抬来的两口箱子都打开,让大小姐自己挑喜欢的衣服首饰。”以沫吩咐完,又侧目对乐儿说:“上午拿来,我也没细看,正好你等会帮我看看,我穿哪一件好看。”   乐儿撇撇嘴说:“我都没有看过你长什么样子,反正你都蒙着脸的,穿哪一件不都是一样的吗?”   以沫想了想,说:“我让你看了,你能不告诉其他人,我长什么样子吗?”   乐儿眼神一亮,惊喜的说:“你愿意给我看了吗?”   以沫失笑的说:“真不明白吗?谁都是长了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我长什么样子,你至于这么好奇吗?”   乐儿顶嘴说:“谁叫你神神秘秘的,这不是平白勾起人的好奇心吗?”   以沫觉得乐儿这话也有理,越是神秘的东西,大家反而越好奇,但说到拿下面纱,以沫又有点犹豫。   “你确定你不会瞎说,包括伯母和颜小姐这些人?”   “行了啦!我不说,我保证不说!但是永平也不说吗?你要是让我看了,不给永平看,她会和你闹的!”乐儿说罢,反应慢的捂住嘴。   一副掩耳盗铃的样子说:“啊,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以沫看乐儿这副自作聪明的样子,十分无语的叹息一声,冷冷的威胁说:“反正我的样子,你若是没经我的允许胡乱跟人形容的话,我就放毒毁你的容。”   乐儿一下捧住自己的脸说:“你这个女人好毒啊!我不看了不看了,我怕我会忍不住跟别人说。”   以沫挑眉,乐儿尴尬的说:“我这个人憋不住秘密,我怕到时候会说出去的,嘿嘿……”   以沫拿下面纱的手一顿,轻斥,“你这人还真不值得信任。”   “哈哈……”乐儿尴尬的大笑,然后借着找衣服的忙碌动作来掩饰不自在。   这坏毛病她自己也知道,可就是忍不住啊!   也幸好表姐宁珞是一个嘴紧的,所以她每次有什么,她都告诉宁珞。   但是以沫和宁珞的关系不好,她想以沫肯定最不愿意她把这事告诉宁珞,所以想了想,还是不看了为好。   再说,以沫松口答应给她看时,她心里倒没有这么好奇了,感觉瞬间平息了很多。   “你穿这件黄色的吧!你皮肤白,穿着肯定好看!”乐儿挑了一件,直接递给了以沫。   另一只继续翻着衣服,并说:“我发现这些衣服都好合适你,景世子对你挺上心的啊!”   以沫轻应了声,接过衣服说:“景哥哥是待我很好!”   其实这满箱子的衣服都是景世子按着以沫的身高体形来做的,选的颜色自然都是衬她肤色,能让她看起来越发娇俏可人的。   所以乐儿不管拿哪一件,都很衬以沫。   最后乐儿挑了件红色的衣服,窄腰长裙,显得她越发高挑迷人。   换好衣服的两人匆匆就赶去了前厅。   将军府上下所有主子,早先一步就都到齐了,就是大嫂阮氏也来了,以沫和乐儿倒是来得最晚的。   进大厅,乐儿就往里面直接冲。   以沫一下拉住了她,两人慢步上前,以沫盈盈一拜,笑吟吟的说:“以沫来晚了,让伯父伯及各位哥哥嫂子久等了。”   乐儿看了一眼,识趣的跟着见礼说:“爹娘,女儿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   离恺愣了下,大笑的说:“我们家的小猴妹,竟然学起了规矩来。”   “可不是吗?看得我毛发都竖起来了!”离旭搓着手臂,大声取笑。   乐儿俏脸一变,正待发脾气的时候,离元帅突然笑得低沉的说:“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儿,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平时在人前就要这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但上了练武场就要拿出你将门虎女的气魄来!”   乐儿小脸又一变,笑眯眯的上前挽着离元帅,讨好的说:“还是爹爹有眼光,大哥和小哥刚才笑我,爹罚他们不许吃饭。”   离元帅失笑的说:“不许他们吃饭,你和以沫精心准备的饭菜不就浪费了吗?”   “也对!”乐儿一手挽着离元帅,一手举着五根手指,俏皮的说:“等会让两个哥哥一人吃大碗,不然爹就罚他们蹲十个时辰的马步。”   “喂,你太毒了吧!”离旭大大咧咧的叫了起来。   程氏眼里布了笑意,满意的看着乐儿,侧目对离旭一声轻斥:“怎么这样和妹妹说话。”   乐儿恃宠而骄,朝着离恺和离旭得意的扬着下巴:“哼,就会欺负人。”   程氏摇摇首,笑得颇无奈,拉着以沫的小手问:“这几天教这个皮猴子做菜很累吧?”   以沫   以沫笑眯眯的说:“不会!除了她分不清糖和盐,其他的都挺好。”   乐儿跺着脚,舞着爪子,咆哮说:“你这个没义气的,你怎么能把我的糗事说出来。”   离旭表情夸张的笑闹,“哈哈,盐和糖都分不清,你就学做菜了啊!等下不会毒死我们吧?”   乐儿一听,恼了。   松开离元帅的手,冲到离旭的面前就开始抓他的脸,一只脚还吊在半空中,想踹他之前中箭的部位。   以沫看着这对兄妹笑闹,能看出他们的感情很好,而且是打出来的感情。   两兄妹性格也差不多,说话都是不经大脑的,不然的话,玩笑也不至于像离旭这样说,没有一个限度,生冷不忌。   离元帅看似严肃,其实在家里是很好说话的一个长辈,看他们兄妹俩人闹得差不多了,才发话说:“好了,别闹了,赶紧开饭吧!别浪费了以沫和乐儿的一番心意。”   离修上前,牵着以沫的手入席,在她耳边低语问:“你们还回了趟熹微院换衣服?”   “嗯啦!一身油烟味,就这样来用膳,不礼貌!不过现在好像也不怎么样,让所有人等我们俩人。”以沫一阵苦笑。   离修不在意的说:“不会!大嫂也才比你早到一会。”   以沫娇嗔:“大嫂怀有身孕,怎么能和她比?”   离修低语:“这有什么不能比的,你还做了一个下午的饭菜呢!你比她晚来更有理。”   以沫被离修理所当然的口吻逗笑了。   两人落坐,宁珞主动坐到了离修的另一边,笑盈盈的说:“表哥竟然也会说悄悄话了,你们刚才说什么了啊?笑得这么高兴。”   以沫一眼看去,不满的说:“你也说了是悄悄话,自然不可能告诉别人啊!”   宁珞脸上闪显落寞,尴尬的说:“是我突冲了!”   见她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以沫猛的反应过来,就见全府上下,除了离修,全都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程氏更是主动开导说:“宁珞别多想了,你二表哥就是这性格,他跟以沫说的话,他不说,以沫肯定也不好告诉我们。”   以沫一副羞愧的样子低下脸。   虽然程氏把错都推到了离修的身上,但以沫觉得更不自在了,她就是不喜欢宁珞这样贴上离修的样子啊!   离修在桌底下握住以沫的手,侧目对宁珞严词责备,“姑娘家不要好口舌。”   在座的人皆是一愣。   毕竟说姑娘家口舌,是一个很严重的指控,可能会导致这个姑娘以后不易出嫁。   而嫁了人的妇人,更是能导致她被夫家休离的七出中的一条。   程氏回神,沉颜怒责:“老二,你这话太过分了,赶紧向宁珞道歉。”   “是啊!二哥你怎么能这样说表姐!”乐儿不满的附和。   离旭哼了声,说:“二哥现在就是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这一桌子的人都看得出来,离修这是摆明了要为以沫挡刀,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而宁珞这么聪明的一个姑娘,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就在所有人都指责离修的时候,她忽然强颜欢笑的说:“姨母,你们别说修表哥了,他肯定也没有其他的意思,他是关心我,指点我呢!毕竟这是我多嘴了,我下次不会了,修表哥,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委曲求全的脆弱样子,不说在场的其他人,就是以沫都看得有些怜惜了,她不免想敲开自己的脑子。   看看里面是不是灌水了,否则的话,怎么会蠢得当着程氏他们的面前,对宁珞说重话?   以沫身子往前一倾,想要说话,就感觉手下一疼,她立即望向离修。   只见他刚毅的侧颜微微紧绷,对着宁珞我见忧怜的样子,不见一丝怜惜,冷淡的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别做出这副模样。”   离元帅低咳了两声,抬起眉眼问:“乐儿和以沫今天是第一次样自下厨做饭菜给我们吃,再不动筷子的话,饭菜可都凉了。”   乐儿附和说:“是啊!赶紧动筷子,虽然以沫提出的这个保温办法很好,但菜肴还是新鲜的时候吃最好吃了。”   说罢,乐儿率先动起了筷子。   程氏也招呼大家用膳,一时间大家都拿起了筷子。   在程氏有心的引导下,话题很快就谈到了菜色上面。   以沫偷偷的看了一眼宁珞,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如她。   若是换了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这样说,她不说会没风度的离席,起码也做不到像现在这样。   宁珞还能和程氏谈笑风声,不时夸夸菜色。   “以沫这菜做得有点水平,有些像宫中的佳肴,你们有没有发现?”阮氏本是捧以沫的一句话,说出来却让以沫和离修的心紧了一下。   离修不动声色的说:“她就一个小姑娘瞎闹,哪里能跟宫中御厨相比。”   阮氏说:“不会啊!这一道菜,上次宫宴也上了,我记得也是这样做的,虽然味道不如宫中御厨做得精细,但看着挺像的。”   以沫笑说:“教我做菜的姥姥,她倒是懂很多,我会药膳也是她教的,但她哪里学的,我也不太清楚,她没有细说。”   关于这些,以沫也不算说谎。   姥姥确实没有刻意提过她的身份,平时多说的也是夏楚明和白   夏楚明和白素锦的事情。   毕竟姥姥曾经待在宫中又如何,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姥姥也不过是宫中一位嬷嬷罢了,只是下人。   姥姥自己都是这样想的,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值得多提的地方。   “说不定是得了什么秘籍吧!像上次小哥不还给我找了一本武功秘籍回来吗?”乐儿奇思妙想的回答。   话题一绕,离修故意问:“那你学得怎么样?”   乐儿挥挥手,晦气的说:“别提了,什么破武功秘籍,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的,我总觉得练多了不是疯了就是走火入魔了。”   以沫低笑,“你别欺负我不懂武功,这两种后果不差不多吗?”   “倒是!”乐儿哈哈一笑。   离修说:“我前些天得了一本剑谱,挺适合女子学,你要不要?”   “要要要,当然要啦!”乐儿忙不迭的答应,后又一想,斜着眼睛问:“你前些日子得的?适合女子练的?你怎么不早给我,你说,你是不是又想给以沫?”   以沫嗔怪的瞪了眼,娇斥:“少胡说八道,我又不懂武功,我要来做什么。”   乐儿嘟着嘴说:“谁知道啊!反正二哥的心是偏到咯吱窝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啊!”   离修冷淡的说:“不要算了!”   乐儿哇哇大叫,“你这人怎么这样,你都说了给我的,给我了就是我的啊!你怎么能又反悔啊!”   程氏插话说:“行了,你就别逗她了。”   离修这才解释说:“那本剑谱以轻柔为主,练得好了,能以丝带为利剑,你虽然是一个姑娘,但我觉得你和男人差不多。”   乐儿震惊的瞪大了眼,再次哇哇大叫起来,“你竟然就这样直白的说我像一个男人?”   “你哪里像女人?”离修好心情的往后一仰,挑眉看向乐儿。   他一动,以沫也跟着动了一下,本就注意着他们的宁珞,一眼就看到两人相握的手,眼神不自觉的暗了下。   乐儿一手指着离修,一手插腰,质问:“你说,在你眼里,是不是就以沫像女人,是不是我比不上她?”   离修也不回答,微耸下肩,说:“这问题我来回答,有欠公平,不如让他们回答。”   “你们说,你们说!”乐儿又问离元帅几人。   他们都一阵尴尬的呵呵声。   以沫现在清楚乐儿的情况,看离修这样闹乐儿,她也不担心。   只要乐儿认了的朋友,她是不会在意这些玩笑。   若是还和当初的情况一样,肯定就掀桌子。   乐儿看大家避而不答的样子,哼哼一声说:“有什么了不起,反正她是我徒弟,她肯定不如我,才拜我为师的。”   “是啊!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教我骑马射箭啊?”以沫笑着接话,算是给了乐儿台阶下。   她顺着竿子下来了,并说:“这不是被禁足了吗?得看娘什么时候同意你们俩出去才行吧?”   说罢,乐儿一双眼期盼的看着程氏。   程氏只当看不懂,侧目和离元帅低低的说起了话。   乐儿嘟了嘟嘴,朝着以沫使了使眼色,以沫回以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只能求助的看向离修。   宁珞这时候突然笑着问:“乐儿,你又做了什么事惹姨母生气了,这次竟然还被罚了禁足。”   她已经数天没来了,今天到了又没机会和乐儿说悄悄话,所以对于乐儿先前闯的祸,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只是她这调侃的一句话,并没有得到谁的回应。   离修在以沫的目光哀求下,轻捏了下以沫的小手,才缓缓的对程氏开口,“娘,就让她们出去踏踏青吧!过不了几天,就该下雪了,到时候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是啊是啊!娘,你看二哥都同意了,你就答应我们吧!怎么说,我也收了以沫当徒弟,什么都不教她的话,我哪里像一个师父啊!”乐儿回身,扯着程氏就开始撒娇。   这几天,程氏因为乐儿的态度,本来就软化了很多,再加上离修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松动了。   她犹豫了下,说:“你就惯着她们吧!等她们真出事了,你再来后悔,而且让乐儿教,到时候可别摔坏了以沫。”   乐儿瞪眼,“娘,你是多不相信女儿啊?”   “你觉得你还有可信度吗?”程氏反问。   离修插话说:“放心吧!娘,我会派人跟着她们的,不会让她们胡来的。”   程氏想了想说:“晚几天再说,这几天如果乐儿表现好的话,我去国安寺的时候就带上她们,国安寺后面有一大片的空地,正好适合她们骑骑马,练练箭。”   离修看向以沫,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并不忘对乐儿提点说:“听到没,能不能去就看你这几天的表现。”   乐儿瘪着嘴,不情不愿的说:“知道了啦!”   吃着饭又闲扯了一会,就移步到另一边喝起了茶。   男人一堆,女人一堆。   阮氏拉着以沫问:“听说你给了乐儿一个美白的方子,现在怀着身孕能不能用啊?”   以沫摇摇头说:“不行噢!那是泡药浴,你现在怀着孩子,最好不要!等生完孩子后,我开几个方子给你,有助瘦身美颜的,能让大嫂尽早恢复曼妙的身材。”   “真的啊!那好啊!我就先多谢你了!”阮   你了!”阮氏高兴的说道。   宁珞在一旁听了,问:“以沫还懂这些啊?真的好厉害呢!”   阮氏见以沫刚和宁珞闹了不愉快,怕她不愿意理宁珞,忙答话说:“她是大夫,泡药浴什么,肯定是懂的。”   “是吗?真好!感觉好厉害,什么都懂!”宁珞一脸羡慕的样子。   以沫并不买帐,她才不要主动说给宁珞药方单子。   这些药方单子都是她爹的私人珍藏,若不是看乐儿阮氏都是离修的亲人,她才舍不得就这样拿出来讨好人。   “最近觉得腰有点酸,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啊?”宁珞笑着单纯的看着以沫问话。   好像先前两人的不愉快没有发生似的。   以沫能感觉到宁珞对她的努力讨好,但她不懂,像宁珞的身份,她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   至少以沫一直信奉:你的态度决定了我的态度,你若对我沉默我定对你冷漠,这一句话。   所以她不会干出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就算先前为了离修而和乐儿亲近,也是乐儿率先改变了态度,她才及时把握住了机会。   但众目睽睽下,以沫也不可能拒绝,太让宁珞没脸,顺势给她把了一个平安脉,发现她身体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便依着脉象直说了,且道:“腰有点酸,应该是你月事快来了的原因。”   宁珞惊讶的说:“你好厉害啊!竟然连这个都把得出来,我都想拜你为师了。”   以沫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倒是想收一个徒弟,不过师门有规矩,没有出师的情况下,不许收人为徒,误人子弟。”   宁珞顺势追问:“你师父是谁啊?”   以沫敛笑,淡淡的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说了你也不认识。”   宁珞见以沫不愿意说,便不好再多追问。   阮氏趁机又扯了几句话,气氛瞬间再次热闹了起来。   在厅里闲坐了一会,时间也不早了,程氏派了辆马车把宁珞送了回去,其他人就都各回各屋了。   回去的路上,以沫拉着离修的小手,一蹦一跳的问:“刚才我看颜姑娘明明想留宿,伯母为什么要把她送走啊?”   离修猜测说:“娘应该是怕乐儿没脑子的把那晚的事情告诉她!”   “啊?”以沫愣了下,砸吧了嘴说:“看样子伯母也不是那么信任颜小姐啊!”   离修轻敲了下以沫的额说:“这跟信任没有关系,毕竟乐儿才是娘的亲女儿,这种事情,她都没有和大哥三弟说,怎么可能告诉一个外甥女。”   “倒是!”以沫想了想,觉得这话有理,便高高兴兴的跟着离修回了熹微院。   接下来,在府上乖巧的待了几天后,程氏那边总算松了口,就定在明天出发去国安寺,且会在寺里住一晚,次日再回来。   以沫想到一天不能回来,不能窝在熟悉温暖的怀抱里睡觉,不免有些惆怅,好想反悔不去,但又怕乐儿会抓狂的打死她。   ☆、095、冤家路窄   出发的这天早上,以沫恋恋不舍的抱着离修轻轻的蹭着,并抱怨说:“人家不想去学骑马射箭啦!”   离修失笑的拍拍以沫的俏臀,宠溺的说:“嗯,那就不去了。”   以沫犹豫的说:“不去的话,乐儿肯定和我没完的。”   “那就去,反正以后骑马的机会多,能学会也挺好的!”离修顺势说道。   以沫又瘪嘴说:“可是我不想和哥哥分开啊!两天一夜呢!我会想哥哥的!”   离修笑得一双俊眸都弯了起来,忙说:“好,那就不去了,我去和娘说。”   以沫搂着离修的小手越发紧了,叹息的说:“不行啦!乐儿会不高兴的?”   离修颇无奈的问:“你在逗哥哥玩吗?”   以沫嘟高了嘴,一脸埋怨的说:“哥哥很笨呢!你就不能说你晚上来国安寺找我吗?”   离修有些为难的蹙眉说:“不行吧!那里毕竟是国安寺。”   以前让他跑去,也就去了,毕竟他心无杂念的将以沫当做妹妹在对待。   可是现在他都发现自己的那点龌龊想法了,在佛门重点,他是不是得收敛一些?   “有什么不可以的!哥哥就是不想我,所以才不愿意来看我。”以沫一下推开了离修,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离修忙挫败的说:“好好好,我去看你,我晚上保证去看你,行吗?”   以沫立即展现笑颜,得意的说:“这还差不多,而且哥哥你也不对怪人家任性啊!我一个人根本就睡不着。”   “行,你有理!”离修刮了刮以沫的俏鼻,问:“时辰不早了,请问我的好妹妹,现在能让我先去上早朝吗?”   以沫十分大方的让出一条路,笑咪咪的说:“去吧去吧!你只要记得晚上来看我就行。”   “行!你都说话了,我哪里敢不照着做啊!”离修笑得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以沫,而后才大步走出了屋。   他前脚一走,以沫后脚就招呼书竹进屋给她梳妆换衣,毕竟程氏早就说了出发的时辰,她可不敢故意耽误了让程氏一个长辈反过来等她。   “落夏和书竹这次跟我过去,书白和欢喜留下来看院子!”以沫趁着空档说了安排。   欢喜鼓着双颊说:“姑娘怎么每次都不带我出去,奴婢憋在这小小的院里都快生病了。”   以沫颇无奈的耸耸肩,无辜的说:“不关我的事情啊!这京都你不熟,我出门书白和书竹总要带一个的,而落夏又懂武功,哥哥要我出门时时带着她,一般只带两个丫鬟的情况下,自然就没有你的份啊!等下次带四个丫鬟的时候,我就带你一起去啊!”   欢喜看了下书白书竹,又看了眼落夏,嘀嘀咕咕的说:“好吧!谁叫我技不如人。”   以沫好笑的说:“不然你现在努力一下,你看看你是朝着书白书竹的方向发展,还是朝着落夏的方向发展。”   欢喜有些纠结的拧着眉,说:“奴婢觉得两边都有点困难,奴婢想了想,觉得这小院子里也挺好的,好多小姐姐陪奴婢玩。”   “可不是吗?而且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没事就能看看你爹,多好的生活啊!是不?”以沫笑着引导。   欢喜想了想,认同的说:“好像是这样的!”   以沫笑眯眯的摆平了欢喜,书竹和落夏也收拾好了暂住一晚的行囊,一行三人便直接去了前厅和程氏等人汇合。   前厅里,乐儿翘首以盼,见到以沫,忙问:“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   以沫看了看,程氏还没有到,无奈的说:“是你来得太早了吧?”   乐儿瘪了下嘴,不置可否。   以沫失笑的说:“以前没见你对国安寺这么感兴趣啊!”   照她的看法,乐儿应该不喜欢去国安寺,毕竟寺庙,是一个喜静的地方,不适合乐儿这样活泼好动的性子。   乐儿一副忧伤的表情说:“你不懂,你被关了这么多天,你也会向往飞出去的,还管是去哪里,只要能出这座大宅子就好。”   “对,我是真的不懂!”以沫憋着笑说了出来。   她和乐儿一起犯事的,两人犯事后就没有出去过了,虽然离修没有禁她的足,但相对而言,不是差多的吗?   她也没有觉得哪里难受,天天待在府里也挺安逸自得。   两人闲话了一会,程氏就来了,看了看两人简单的装束,满意的说:“该带的东西都带了的话就准备出发了。”   乐儿兴奋的蹦到了程氏身边,讨好的问:“娘,我的大红带了吗?我习惯骑它了啊!”   程氏白了眼乐儿,说:“带了,但是在路上的时候,只准备坐马车,不许闹事!”   乐儿这时候哪里敢忤逆程氏的意思,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氏看乐儿乖巧的样子,满意的瞥了下,才看向以沫说:“老二也给你准备了一匹马,和大红在一起,等到了国安寺,你们再去学骑马。”   “好,麻烦伯母了!”以沫嘴甜的回答。   程氏笑弯了眼说:“跟伯母这么客气做什么,好了,都准备好了,就出发吧!再耽误下去,时间就晚了。”   程氏一行人,轻装简行出发,以沫坐在马车上,轻问:“离旭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她刚上马车的时候,看到离旭骑着一匹马坐在马车的前面,一副要同行的架   前面,一副要同行的架式。   “嗯!虽说老三这次没出什么事,但也是无妄之灾,带他去寺里求一个平安符也好!”程氏理了理衣摆说明。   而后问:“怎么了吗?”   以沫笑着摇摇头,“没有!就是先前没有听说,突然看到离旭也在,有点惊讶,所以问了一下。”   她当然不会说,她和离旭不对盘,不想和他同行。   但她不说,程氏也明白。   将军府发生的事情,她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老三和乐儿的性格有些相似,你如今能和乐儿相处得这么愉快,我相信你也能和老三和平共处的!”程氏促狭一笑。   以沫有种心事被拆穿了的感觉,十分羞涩的回以一笑,故装忙碌的挪开视线,东摸摸西看看。   马车行驶,乐儿就有点坐不住了,见程氏闭眼在休息,就掀起车窗一角,偷偷的往街道上看去。   此时天色虽然还早,但忙碌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到处能看匆匆忙忙的身影,以及听到一些吵杂的声音。   “行了,安分一点!”程氏闭着眼睛,一副在休憩的样子,却能感觉到乐儿的小动作。   乐儿吐舌收回手,回身坐直了身子,朝着以沫挤了挤眼。   以沫好笑的沏了杯茶,推到她的手旁,说:“这一路去国安寺要多久啊?”   “一个多时辰,不到两个时辰!”乐儿喝了口茶顺口回答。   以沫惊讶的挑了下眉,嘀咕,“这么远啊!”   哥哥怎么不早告诉她,若是她知道路程有这么远,就不缠着哥哥让他晚上过来了。   这一来一回,明天还要上朝,那不是天没亮又得匆匆的赶回来吗?   想到这一夜的折腾,这都没开始,以沫就有点心疼了,暗暗懊恼自己的不懂事。   “怎么了?”乐儿不解的看着突然沉默的以沫。   以沫摇头说:“没事!就是没想到这么远。”   乐儿俏皮的说:“也不会啦!我们是坐马车所以慢啊!如果骑马的话,肯定就快很多了,但我也没有骑马去过,你懂的,我娘不让我骑马上街。”   说着,乐儿还用嘴朝着程氏的方向努了努。   以沫一听骑马花费的时间少,当时就放心了不少,又看乐儿这样,生怕她生出什么异样的心思。   忙说:“你喜欢舞刀弄剑,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上战场,做人人称颂的大将军啊?”   乐儿咦了下,惊喜的说:“你也觉得我可以吗?我也这样想,不过爹和哥哥他们都说我只有一点花拳绣腿,上了战场就是送肉。”   以沫轻笑,“以你现在这小身板,伯父和哥哥们也没有说错啊!但是你还小啊!前途不可限量嘛!”   乐儿一下挪到了以沫的身边,勾着她的肩,说:“你这人真会说话,这话我喜欢听。”   以沫哭笑不得的敛去无奈的表情,把话绕到了主题,说:“你既然有这样的大志,为什么不肯好好读书啊?”   她说让乐儿上战场的事情,程氏肯定是不喜欢的,不过程氏却没有插话,所以她才有机会把话说到主题上面。   乐儿愣了下,反问:“我要上战场,练好武功就行,哪里用得着读书啊!读书有什么用?”   以沫斜着眼尾,凉凉的说:“噢!原来你的目标不是做那威风凛凛的女将军,而是要做那有勇无谋的前锋噢!”   乐儿猛眨了几下眼,忙说:“等等,等等,我是要当那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但是这和读书,两者间有什么关系啊?”   以沫失笑的问:“你爹是人人称颂崇拜的大元帅吧?指挥千军万马的那种?”   “对啊!我爹当然是!”乐儿抬着胸,一脸骄傲的回答。   以沫又说:“那你爹平时闲在家里的时候做什么?”   “练武啊!”乐儿理所当然的回答。   以沫歪着小脸问:“还有呢?”   乐儿想了下,不情愿的说:“看书。”   以沫意味深长的笑笑,又说:“那你爹身边的那些亲兵他们呢?要不要看书。”   乐儿一脸复杂的说:“他们倒不用,只要负责练好武功,保护我爹就行了。”   以沫抬抬眼,说:“这就是念不念书的差别,你爹是大元帅,所以他除了练武,也要看书!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文武全才。而你爹身边的那些亲兵,他们只要保护好你爹,听从你爹的指使就行,所以他们只要把武功练得很高就够了。而你,以后想做那种人,你爹这种,还是亲兵那种?”   乐儿满眼复杂,但想也没想的说:“我当然是想做我爹这种,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就是我爹。”   以沫满意的勾勾唇,却失望的说:“但我看你不喜欢读书的样子,将来可能就是做一个小亲兵的命,什么威风凛凛的女将军,肯定不用想了,更加提像你爹这样有成就的做一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元帅。”   乐儿最是受不得刺激的人,双眼鼓起,小脸胀红的说:“你少看不起人了,不就是看书吗?有什么了不起,你等着看吧!我以后肯定是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豪情壮志的发表了一番,但猛的反应过来,“西夏有女将军吗?”   以沫早先就了解程氏和元帅间的故事,所以这会拿出来说事,调侃说:“你傻啊!你将来嫁一个将军,然后就像伯母一样,在他   一样,在他遇到事情的时候,帮他出谋划策,在他参与的时候,你跟随左右,这当中差的不就是一个称呼的问题,但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的本事,不就行了。”   乐儿想了想,觉得十分有道理。   虽说她自小最崇拜的人就是离元帅,但在她心上还有一个比离元帅更厉害的人就是程氏。   想想这样的京都,这样的环境。   这么多没有离元帅有本事的男人,家里却有七八位小妾,还不说在花街的相好,可是离元帅洁身自好,从来不沾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始终守着程氏一人。   每次乐儿听小姐妹说家里的姨娘又怎么翻天,又怎么让她们母亲不悦时,她就暗暗得意,因为她家就从来都不会有这种糟心事。   程氏本就是假寐,两个姑娘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察觉到以沫的用心后,悄悄的勾起了嘴角。   以前乐儿和宁珞的关系十分亲密,她也喜欢把宁珞接到府上来住,就是想乐儿多沾染宁珞的气息,能显得书卷味重一些。   毕竟男子,哪一个不喜欢乖巧可人的姑娘?   可不管接宁珞来多少次,让宁珞私下劝多少次,乐儿依然我行我素。   这一次,她倒没有和以沫说这些,但以沫已经先一步洞悉到了乐儿的不足,不显山不显水的引导着乐儿向好的方向发展。   程氏再次觉得,离修把这个姑娘带回来是对的。   好朋友之间,就该彼此扶持,互相引导,督促对方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行。   “可我对做读书没兴趣啊!每次那些书本,我翻开没两页,就想打瞌睡。”乐儿苦苦的声音响起。   以沫失笑的说:“那是你看书的方式不对!不如你随便说一本,你看过有印象的书,然后我再来和你说一遍,你肯定就会觉得有趣了。”   乐儿不信,故意说:“那女诫啊!就说女诫。”   她这些天抄这本书,抄得她想吐的情况下,书本里的内容也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   “我就不信你能说出一朵花吗?我觉得写出女诫这本书的人就脑子有问题,把女人限制在这么多条条框框里!”乐儿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   “女子卑弱第一,你是不是看到卑弱两字,你就变得十分反感了啊?”以沫失笑的问。   乐儿瞪眼,“不然我该高兴吗?难道你就喜欢吗?”   以沫笑盈盈的说:“无所谓喜与厌,但是你得记住一点,男子征服天下,女子征服男人,我们女人是依着征服男人来征服这个天下的。所以在某种情况下,我们女人应该要卑弱,因为卑弱的女人更容易让男人放下防备心。”   乐儿一脸迷茫的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   以沫不急不忙的指了指程氏,问:“你觉得你娘卑弱吗?”   “不会啊!娘每次说什么,爹都说好!从来不反驳娘的意见!”乐儿自小跟在程氏身边。   程氏和元帅在闺房里的相处,她也看了不少,所以对这些很清楚。   以沫又说:“那你觉得女诫中,有哪一句是你娘没有做到的吗?”   乐儿回想,觉得好像娘什么都做到了,在爹说话的时候,娘不会说话,爹做事的时候,娘在一边小心侍候,爹出门的时候,娘殷勤叮嘱,替他照顾好这个家。   反正娘就跟世下所有的女子一样,以夫为天,丈夫说什么,她们就答什么。   但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她却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以沫笑着说:“这就是当中的差别,所以你别小看卑弱,女人的卑弱要用动地方,就像你和颜小姐。”   “你是强势的,她是柔弱的,但是你们俩以前一起闯祸时,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受罚?”   乐儿嘴快的说:“因为我都一力承担下来了啊!”   以沫又问:“你为什么要承担呢?”   乐儿有点烦躁的说:“表姐柔弱得像朵娇花,她怎么承受得起娘的那些惩罚啊!所以……”   以沫笑着引导,“这就是卑弱的好处,你想想,你一个女人,你都会心疼这样的女人,更何况是男人,所以你说卑弱不好?它真的不好吗?”   以沫一边教导着乐儿,一边无形中在程氏和乐儿面前,给宁珞上了一回眼药水。   一路上,以沫说了很多自己的观点,听得乐儿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同时也引得了程氏的沉思。   比如说宁珞,比如说乐儿,再比如说以沫……   国安寺一到,乐儿就迫不急待的下了马车,而是衣袍一撂,就跳了下去,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以沫扶着丫鬟的手,缓慢下了马车,而后朝着她一笑,说:“你怪不得哥哥比较疼我一些,若是哥哥现在在这里,他扶的人肯定是我。”   乐儿瞪着眼,哼了声,“有什么了不起,反正我有三个哥哥,让给你一个就是了。”   以沫摇摇首,看乐儿的样子就还没有懂,这一路过来,说的话也都是白说了。   程氏下马,听到两人的对话,悄声对以沫说:“慢慢来,你做得很好,让乐儿和你待在一起,伯母很放心。”   以沫笑得腼腆的说:“伯母别怪我多事就好!其实我什么都不懂,但是哥哥让我多教教乐儿,说是让乐儿多学学我,别学颜小姐那套,但我也不懂怎么教人,也不懂哥哥意思,只   哥意思,只好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都说给她听了。”   程氏惊讶的问:“老二是这样说的?”   以沫眨着大眼,一脸无辜的说:“对啊!其实我对颜小姐没有什么喜厌,但是哥哥不让我和她说话,所以每次颜小姐和我说话时,我就表现得很冷淡,希望她以后也别理我了,大家就都好一些,免得尴尬。”   程氏若有所思的看着一脸懵懂无知的以沫,缓缓的说:“我知道了,既然是老二的意思,你就照着他的话去做,反正老二总不至于害你。”   以沫甜甜一笑,“我也是这样想的,哥哥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他说什么我都听。”   程氏轻笑,赞扬的说:“你这想法没错,以柔克刚才是女人最终的武器,所以你多教教乐儿,像乐儿这样强悍在表面的姑娘,早晚会吃亏。”   这其实就是程氏一直担心的地方,但是乐儿这孩子已经十二岁了,早就有自己的想法了,可以说是油盐不进,怎么教都没用,她就是顽固的认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如果有以沫这个榜样在身边,润物细无声般的诱导她,也是一件好事。   程氏从来没有小瞧以沫,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不是一个容易被女人掌控的男人。   但是离修现在可能尚未察觉,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以沫所牵引,这无形中就走了离元帅的路。   但程氏也是女人,只要掌控离修的女人,也是一心向他,她这个做娘的并不反对。   她多日来的观察,能看出以沫也如她所说的一样,全心依赖着离修,看着他们俩互相牵引,彼此依赖,她很放心。   所以才会没有插手过熹微院里的事情。   但凡以沫有一点歪心思的话,程氏对她的态度也会截然相反。   “好!我会慢慢向她灌输我的这些想法,只是我和乐儿同年,我也有很多地方不足,我若是哪里做得不好,伯母只管骂我,就当我是乐儿一样,不要怕我脸皮薄,受不住责备。”以沫俏皮的说道,也是让程氏在一边监督的意思。   程氏笑得意味深长的说:“放心!伯母当你是另一个女儿在看待。”   十二岁的姑娘,每晚和离修同榻而眠,以后不嫁给离修能嫁给谁。反正早晚是自家的媳妇,所以程氏在喜欢的同时,有点拿以沫当自家人在看的意思。   以沫嘴甜得立即回答说:“我也会把伯母当母亲侍候孝顺的!”   程氏笑弯了眼,两人又说了几句,便被寺里的僧人请了进去。   以沫跟在程氏的身后,嘴角略略一弯,添了一股邪意。   她默默的在心里想着,不怪她一次又一次的给宁珞上眼药水,那天她在餐桌上说的话其中并不重,宁珞大可不用表现得那么委屈。   不管那是宁珞的真性情还是如何,反正这事以沫也记在心里了,与其让宁珞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不如直接在程氏面前点明了宁珞的性格。   相信程氏这么聪明的女人,会懂这中间的意思,以后也不会一味的偏袒宁珞。   一向人被僧人引到了西院里,由于时间也不早了,程氏也没有去听佛理禅言,而是留下来指挥丫鬟整理行李。   乐儿有点坐不住的拉着以沫说:“我们去看看大红吧!也顺便看看二哥给你找了一匹什么样的马?”   以沫说:“马有什么可看的,而且就完用午膳了,现在跑出去,一会伯母还要派人去叫我们,不要添麻烦了。”   乐儿嘟着嘴说:“你怎么这么无趣啊!”   以沫翻了翻白眼说:“我这不叫无趣,我这叫懂事好不好?你没看伯母本来就忙吗?我们不能帮忙,起码不能还有乱是吧?我都知道心疼伯母,你这当女儿的怎么回事啊?”   乐儿扯了扯嘴唇,不甘的说:“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再说的话,你就得直白的说我不孝了。”   以沫瞥了乐儿一眼,给了一个‘你知道就行’的眼神。   乐儿脚不安分,踢踢踏踏的跑到了另一边,扯着离旭不知道在说什么,没一会,两人一人扯了一根树枝比划了起来。   以沫扶着额,这姑娘果然是一刻不得闲。   刚安顿下来,临阳侯夫人带着容雅就来了。   程氏忙指使丫鬟去沏了茶端来,笑容满面的说:“好巧啊!我才刚到,都没来及去拜访你们,你们就来了。”   临阳侯夫人笑说:“我们来了两天了,前些天小女身体有些不适,晚上睡得不踏实,这才特意带她来国安寺静住几日。”   “也没有想到会遇上你们,没有特意准备,一点薄礼,有点失礼,还望离夫人不要见怪!”临阳侯夫人示意丫鬟把礼物盒拿上来。   一个锦盒装着的,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程氏忙说:“夫人就是太客气了,按说我们应该先去拜访你们的,倒是我们不懂礼数了。”   以两府的情况,一个有爵位,一个有实权,其实谁拜访谁都行,但先前有容雅射倒离旭的事情在先,两府相遇了,自然该是临阳侯府先来拜访,表示诚意。   两府女主人寒暄的时候,以沫和容雅就到了一边说话。   以沫拉着容雅的手把脉,问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没和我说,我帮你看看。”   容雅小声朝到以沫的耳边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那几晚一直做梦   晚一直做梦,梦到离旭报复我。”   以沫翻了翻白眼,无奈的说:“容大小姐,你的胆是有多小啊!”   容雅俏脸微红,满是窘迫的嘀咕,“我也不想啊!可是做梦这种事情,我又控制不了。”   以沫失笑,容雅说得也没错。   “离旭以前是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才让你这么怕他?”   说起这事,容雅脸色有些发白的说:“离旭以前喜欢用蛇或者虫吓唬人,我最怕这两样东西了,我做梦就是梦见他把这些东西丢到我的身上。”   以沫替容雅把脉的结果,身体倒没什么事,就是脉象有些虚,应该是夜里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便宽慰说:“你看,这么多天都过去了,离旭的伤早就好了,也出府几趟了,都没有想着去找你麻烦,伯母也严厉警告了他,不许他寻你的麻烦,所以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别多想了。”   容雅惴惴不安的应好。   以沫又拉着说了会诗词歌赋,谈到这些,她瞬间变了脸,显得轻快了许多。   “下午我要去学骑马,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以沫突然提议,并说:“你白天多活动,到了晚上会睡得沉一些。”   容雅犹豫的说:“又骑马啊?”   以沫失笑的说:“怕什么,顶多不射箭就是了啊!”   容雅想了下说:“好吧!反正下午,母亲要去听大师讲课,我一个人在房里也无事可做,等会出发的时候,你派丫鬟过来叫我,我住在北院里。”   “行!就这么说定了,你家过来有带马来吧?”以沫不放心的问。   容雅笑说:“放心,有的!”   以沫安心了,两人凑在一起说了会悄悄话,临阳侯夫人就准告辞了,等她们出去后,以沫这才和乐儿说起下午多一个人的事情。   乐儿撇撇嘴,故意威胁说:“随便你啊!不过我教徒的时候很严厉的,你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在你朋友面前给你留面子啊!”   “行!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师父!”以沫故意捧了乐儿一句。   她立刻得意的翘起尾巴说:“这是肯定的啊!还用得着你说。”   没多时,寺里的小僧人就端了饭菜来。   虽然都只是一些斋菜,但是国安寺里平时接待的大多是皇亲贵族,寺里厨子的手艺不同一般,简单的青菜豆腐都能做出大鱼大肉的味道来。   满足的用了一顿丰富的斋饭后,乐儿立即兴致勃勃的说:“走走走,我们骑马去!”   以沫轻拍了下肚皮,问:“我们才吃完饭,就上马颠簸,会吐出来的吧!”   程氏出声劝说:“是啊!现在去什么去,先回屋里休息一下,一早就起来了,中午去休息一会,若是不困的话,就去抄经书。”   乐儿尴尬的发出一阵笑声说:“我觉得我有点困,我还是去睡一会吧!”   说罢,一溜烟的跑了。   程氏无奈的说:“这孩子就没一个姑娘样。”   以沫笑容满脸的说:“不会啊!我觉得乐儿这样活泼,有她的可爱之处。”   程氏笑着摇摇首,叮嘱说:“一会我要去听大师讲课,晚点你们去骑马的时候,自己要注意安全,早一点回来。”   “好!”以沫乖巧的答话。   见程氏没有其他的吩咐了,也带着丫鬟回了屋。   厢房里早就烧了暖炉,床上也放了汤婆子,倒不算冷,以沫脱了鞋子上床躺了一会。   她感觉自己才入梦乡,便被人叫醒了。   书竹一脸不自在说:“姑娘,大小姐来了一会了。”   以沫歪脸看了去,就见到乐儿英姿勃勃的小脸,横眉冷对的质问:“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还要不要学骑马了,你怎么是这么懒惰的人啊。”   以沫哭笑不得的爬起来,鄙视的说:“你不要一次起得比我早就这么嚣张好吧!而且我现在让你去练大字的话,你会不懒惰吗?我觉得你能睡上一个下午不起床。”   “不可能咯,我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乐儿死鸭子嘴硬的回答,催促着以沫赶紧起身。   以沫睡了会,精神也好了很多,打着呵欠起身,并吩咐落夏说:“你去北院告诉容雅,让她收拾一下,你们马上就准备出发了,一会出发前去叫她。”   “好,奴婢立刻去!”落夏手中拿着衣服,正打算侍候以沫起身,听她吩咐,便把衣服给了书竹。   书竹侍候以沫换了身骑马装后,又拿出离修新给以沫做的指套等物,一身装备显得十分的齐全。   乐儿看得满意的说:“倒不错!准备得很充分。”   以沫好笑的蹬了蹬腿。   她说要学这些,离修自然就把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哪里会有可能会少东少西的情况。   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以沫和乐儿就一起去牵了马。   马房旁,就看离旭也在。   以沫眉眼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乐儿说:“小哥说一个人没事做,和我们一起去。”   以沫睨着离旭,不放心的问:“你不会是故意和我们一起去,借故欺负容雅吧?”   离旭高傲的甩甩头,“我是这样的人吗?”   以沫大眼瞪着离旭,她就觉得他像是这样的人。   但是她也只能叮嘱离旭说:“反正你别欺负她就是了,上次的事情,她不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你要真怨的话就怨我好了。”   离旭理都不理以沫一下,走到一边去牵自个儿的马。   乐儿小声安抚说:“放心啦!有我在场,小哥不会胡来的,他要真对容小姐做什么,我帮你们。”   乐儿拍拍胸,一副讲义气的样子。   以沫无奈的上前,接过你落夏手中的马缰绳。   “咦,这马不错!”乐儿凑上来看了一眼,又说:“应该还没有起名字吧!你看这小白马额上有一撮黄毛,不如就叫大黄吧!和我的大红差不多的名字。”   以沫恶寒的抖了抖,说:“不要想!我才不要叫大黄!大黄多难听啊!就跟叫狗似的。”   乐儿嘀咕,“哪不好听了!大红大黄一听就是感情很好的只匹马,也能显示马的主人关系好啊!”   以沫牵过马,往前走,执着的说:“我反正不让它叫大黄。”   “我不管,我反正就要叫它大黄!”乐儿牵着大红,跟在以沫的左侧,执着的说道。   两人为了马的名字,一路吵到了北院。   北院门口,容雅已经等候多日。   看到以沫,立即上前两步,定睛一看,注意到离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下意识的缩了一下,望向以沫。   以沫上前,尴尬的说:“不好意思,我没想到离旭也会要一起,不过你不用担心啦!朝着这个机会,把误会解开,你以后也不用担心他再找你的麻烦,也挺好的!”   容雅笑得有些僵硬的说:“是、是啊!挺好的!”   离旭突然凑到容雅的身后,神出鬼末的说道:“怎么,容小姐这是不欢迎我的意思吗?”   “哪有!”容雅不自然的回答,往以沫身边挪了一步。   她现在好想反悔,能不能不去了啊?   可这样,会更被离旭记恨上吧?   他是这样的小肚鸡肠!   以沫一下搭在了离旭和容雅的中间,说:“我们出发吧!”   乐儿一跃而起,欢呼说:“走咯!”   一行人,骑着马到了后山的空地。   以沫和落夏是共骑的一匹,落夏率先下马了,才将以沫扶了下来,脚一着地,以沫便便宜的踏了两下。   乐儿看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空地,兴奋的朝着以沫说:“好了,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开始吧!”   以沫犹豫望向容雅,就见离旭正不怀好意的望着她,眸光微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这时候若跟着乐儿去骑马,独留离旭和容雅怕是会出事吧?   以沫想了下,发出邀请,说:“容雅不如和我们一起去骑马吧?乐儿的骑术很好,正好让她也教教你。”   容雅可不想单独和离旭在一起,忙不迭的答应:“好!就麻烦离小姐了。”   乐儿见容雅态度好,也不拒绝。   三位姑娘再次上马,离旭也一跃而上,紧跟在容雅旁边不远处,说:“我也去!”   ☆、096、肌肤相亲   以沫一脸僵硬不自然的说:“我们姑娘家去学骑马,你就不用去了吧?再说,你跟着去,你也会觉得无趣啊!你不如自己四处去骑骑马不是更好吗?”   乐儿这次倒是机警,看出了以沫的意图,她也觉得离旭不用跟来,便主动说:“是啊!小哥,你就别跟着我们跑了。”   离旭一副风吹不动的表情跟在旁边,说:“娘要我跟你们旁边照顾,免得你们再闯祸。”   乐儿咦了声说:“不至于吧!娘让你跟着我们?照顾我们?你别说笑了吧!你不和我们一起胡作非为就不错了。”   以沫调侃的反问:“怎么?你还知道你就是一个胡作非为的主啊!”   乐儿嗔怪的问:“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我现在是在帮你,好不好?”   以沫敛容,立即做出严肃脸,有些狗腿的说:“嗯!你说得都对,我刚才一定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控制住了,所以才会胡说八道!”   乐儿不买帐的说:“你才懂得管你们了,哼,我到前面去等你们,你赶紧跟上来啊!”   以沫苦笑一声,但想着离旭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要跟,乐儿也赶不走他,便对容雅说:“你一直跟着我们,他不敢光明正大的对你做什么。”   “嗯!”容雅不安的应话,看向离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嘴阖上,默默的跟着以沫慢慢悠悠的晃向乐儿的方向。   乐儿举着马鞭挥以沫挥手,等她走近,才说:“我教马时很凶残的,你要做好准备啊!”   以沫眨着眼,不放心的问:“怎么一个凶残法?”   乐儿独裁的说:“你现在先别管,我只问你,你对骑马懂多少,二哥先前教过你了吗?”   以沫坦率的说:“倒教过一些,骑在马上慢慢跑,也没有问题,但像你那样,边骑马边射箭,肯定不行。”   乐儿得意的说:“这是当然,你能边骑马边射箭,还需要拜我为师吗?”   “好了!你现在抓紧马缰绳!然后摆出骑马的姿势,快一点!”乐儿挥着鞭子催促。   以沫不解的照着做的同时,问说:“干什么啊?就直接跑……啊!”   她话没有说完,就感觉马像疯了似的狂奔起来了。   “抓紧马缰,千万别松手了啊!”乐儿的声音就在以沫身后。   她一边回忆哥哥说过的话,努力调整着姿势,一边忍不住低咒,“你神经病吧!你就这样教骑马的?你事先好歹也说一句啊!”   乐儿跟在一边,显得十分轻松的样子,并对以沫说教,“注意姿势,拉稳马缰!”   “我不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骑马啊?再说我若是提前告诉你,哪有这么好的效果,你看看你现在不是骑得挺好的!”   以沫低咒一声,身子又伏低了些,恨不得破口大骂几句三字经,她这哪里算骑好了啊?   她明明显得脸都青了,而且这只要一张口,满嘴都灌的是冷风,连骂乐儿的劲她都提不起来。   容雅原也跟在乐儿的身后跑了几步,但人没有追上,却被离旭堵住了去路。   她不得不抬眼直视面对,“你为什么故意挡着我啊?”   离旭吊儿郎当的说:“不挡着你,你就不愿意正眼看我一下?”   容雅不自在的说:“一直盯着男子看,不礼貌!”   离旭痞笑说:“我知道我长得英俊,但也没要你一直盯着我看,可你上次害我受伤了,难道看到了,不该主动来打招呼,不该道歉吗?”   说白了,离旭就是不甘的来找存在感了。   毕竟这要换一般人,见到离旭,肯定会有些羞愧的心情,主动示好这些,可是容雅却不一样,心里惧着离旭,就直接躲着他,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可我道歉了啊!临阳侯府也出面向将军府道歉了啊!”容雅小声的回答。   在两府相处上面,这事是完了。   临阳侯府道歉赔礼,将军府接受收礼,大家各退一步,以后见面该是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毕竟这对他们而言又不是一个多大的事情,离旭也只是一些皮肉伤,养了几天就能蹦能跳了。   “受伤的人是我,我说没完就没完!”离旭恶狠狠的威胁。   容雅满是委屈的问:“不然,你想怎么样?”   离旭痞痞一笑,得意的问:“是不是我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容雅身子往后一倾,差点就摔下马,跟她来的丫鬟忙策马挤到两人中间,严肃的说:“离三爷请自重。”   离旭脸色一变,阴沉的说:“哪里来的贱婢,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容雅坐直身子后,忙说:“依巧,你退下!”   然后脸色极其难看的抬眼蹙眉看向离旭,“离三爷,依巧是我的丫鬟,她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这做主子的自然会管教,就不劳离三爷费心了。”   “嗬,还挺护短的啊!”离旭像玩川技的人一样,脸色大变,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容雅正色,“你到底想做什么?”   离旭挑眉,反问:“怎么?看不出来吗?”   容雅沉默的看着离旭,她真看不出来离旭想做什么,虽说他刚才的话显得有些轻挑,但是他的目光很清澈。   所以她很难把离旭的话往邪恶的方向去想。   但是离旭这样拦着她,又是有意为难   拦着她,又是有意为难,总不至于真的打她一顿吧!   她现在只想着,以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一眼望去,早就已经看不到以沫她们的身影了,更加提她们能及时赶回来解围。   “你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容雅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只好直接面对。   离旭眯着眼,满是诡笑的说:“没什么,和我赛一场马,你若是赢了的话,我就原谅你,你若是输了的话……”   “就怎么样?”容雅急急的问。   离旭理所当然的说:“自然是不算数,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天下哪有这么美的事情,不过你若是不愿意的话,让我也射你一箭也是行的,只是不知道你一个大姑娘,在那种地方留下一个疤会不会不太好。”   离旭说着话,目光已经瞥向容雅身下。   容雅顿时恼羞成怒,双颊通红的娇斥:“离三爷,你不要太过分了,虽说那一箭是我的责任,但是你你……”   这就跟一个花花大少似的。   容雅向来一板一眼,哪里被人如此调戏欺负过。   离旭也没有旁的心思,虽说他也已经十四岁了,但他和其他公子哥的脑部结构就是不一样。   整天除了上窜下跳的捉弄人,也想不出其他的事情,更没有见到哪个漂亮姑娘怦然心动的感觉。   “行不行,赶紧说!少废话了!”离旭有点不烦躁的口气。   他现在是迫不急待的想和容雅赛一场马,然后……嘿嘿!   贱贱的笑,在离旭心里响起的同时。   容雅出声,“你说的,我若是赢了,你以后绝对不要再找我的麻烦。”   “行了行了,谁愿意和你一个书呆子牵扯不清啊!你赢了的话,以后只要有你容雅出现的地方,我离旭立即消失,可以了吗?”   离旭催促不断,容雅咬了咬下唇对依巧吩咐,“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依巧不放心的说:“小姐,还是不要去了吧?有什么事,咱回去和夫人或者世子说吧?”   容雅果断的说:“没事,相信我!”   若是离旭是听家里话的人,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她不给离旭一个满意的答复,以后他肯定时时针对她一番,再者,这次彻底解决了,她心中也能放下大石。   不管怎么说,至少离旭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没有突然拿出什么东西来吓她。   “可是……”依巧还想劝说。   离旭已经在一边不耐烦的说:“这种不听话的丫鬟,你至今还留着她做什么啊!若是我的话,早就卖掉了。”   依巧愤愤的瞪了一眼离旭,却不敢顶嘴。   离雅不容拒绝的说:“行了,就这样!依巧你就待在这里等我!”   “奴婢知道了,小姐一定要注意安全。”依巧担忧的提点。   看着容雅驱马朝前走,离旭跟了上去。   “终点在哪里?”容雅望了眼看不头的空地。   离旭说:“一直向前跑,有条小溪的地方就是了。”   容雅咬咬唇说:“但是我不知道位置,要是跑错了方向怎么办?”   离旭自信十足的说:“也行,只要在到达目的地前,你有机会超过我,就算你赢。”   容雅眉眼一挑,脸泛红光的的问:“当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道还有假的吗?”离旭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不过在这方面,他也的确强容雅很多,两人骑马比赛,他轻轻松松就能甩她一条街的距离。   容雅暗暗做了下心里建设,才侧目说:“开始吧!”   离旭大言不惭的说:“你先,我让你一匹马身的距离。”   容雅一心求赢,再说她一个姑娘家,也不会和一个男人讲究这些,离旭话落,她便挥舞着鞭子跑了起来。   离旭赶紧跟了上去,不过眨眼的距离就超过了容雅。   依巧伸长了脖子,惴惴不安的望着两人越跑越远的身影,不放心的嘀咕:“小姐,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容雅的马技本来就普通,哪里比得上京中一霸的离旭。   骑着骑着,容雅就看出了端倪,这人在故意逗她玩呢!   明明可以甩她十条街跑远,但就是不这样做,永远只快她一匹马身的距离,害得她卯足了劲去追。   可是这人也奇怪,没有回眸,却能永远因为她的速度而调整自己马速的快慢。   “怎么这么慢啊!你再不追上来的话,就要到终点了噢!”离旭带着恶意的笑声突然响起。   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格外的清晰。   容雅咬咬牙,又用力的抽了马臀几下,但奈离旭也加快了速度,容雅再次超越失败。   “哈哈……你这个小短腿!”离旭张扬的笑着。   容雅忍不住低斥回嘴,“是马慢,跟我的腿有什么关系。”   “反正就是你腿短!”离旭回眸,露出一口亮丽的白牙,恶劣一笑。   容雅咬着小嘴,心里翻江倒海,觉得面前这人怎么就这讨厌呢!   “快点来追我啊!别说我不给你机会。”离旭得意洋洋的声音响起,带着容雅跑了一条岔路。   而一路被离旭气得不轻的容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跟着骑马就追了上去。   两人你追我赶,容雅一次又一次的眼看就要追上离旭,但每次在最后一步时,又都被甩在身后。   “哈哈,终点马上就到了!”离旭张扬的声音响起。   他回眸看着小脸被风吹得通红的容雅,就在她挥舞长鞭时,这一次,他没有加快马速,且刻意放缓了速度。   就在容雅和离旭并列而行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尚未来得及绽放,就发出了一声惊悚的惨叫声。   容雅连人带马直接掉到了坑里去,惊悚的惨叫声就是自里面传出来的。   “哈哈哈哈……”离旭驾着马停在坑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黑洞,问:“容小姐,你没事吧?”   这个黑洞,是早两年离旭来这里玩时发现的。   上午容雅过来后,他趁着中午大家休息的时候,特意偷偷摸摸的来了这里,就是为了布下这个陷阱。   下面黑漆漆又阴冷,对姑娘家而言,是十分恐怖的一个环境。   离旭虽然心存报复,但也没有想过让容雅摔断手脚,他不过是想吓唬她而言,所以提前在地底下布满了稻草。   容雅浑身疼痛的站了起来,朝着上面叫道:“离三爷,麻烦你拉我上去。”   离旭不怀好意的说:“男女授受不清,我现在拉了你,你到时候逼我娶你怎么办?”   容雅忍着身上的疼痛,咬牙切齿的说:“不会!我绝对不会逼你娶我!”   “呵,这可不一定,毕竟我这么的英俊潇洒。”离旭一脸陶醉的自恋说道。   容雅不傻,看出了离旭蓄意报复,却没有想到这设计就是他精心设计的,所以软了语调问:“离三爷,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救我上去。”   “咦,你现在是在求我吗?”离旭下了马,站在坑边问。   容雅沉稳的回应:“对,我在求你,请求你救我上去,行吗?”   离旭单手放在耳边,说:“求我啊?求我的声音怎么小啊!我听不到啊!”   容雅咬咬牙又重复说:“离三爷,我求求你拉我上去,不然你去通知我的丫鬟过来,可以吗?”   离旭大笑几声,得意的说:“哟,京都第一才女求我了,这是不是天要下红雨了啊!”   离旭向下看,看黑洞里虽然不算清楚,但是站在黑洞里的容雅,却能清楚的看到离旭脸上的可恶笑容。   只见他取笑够了,才突然恶劣的说:“容小姐,你是不是傻的啊!这明显就是我故意设计的陷阱,你要我救你?可能吗?”   “你……”容雅惊讶的叫声突然像被人掐住了似的。   离旭正笑着,就见下面没有声音了,好笑的说:“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放弃了,其实你多求求我,说不定我就放过你了。”   容雅吓得瑟瑟发抖,惊慌失措的突然叫了起来,“快、快救我上去,蛇,有蛇!”   一条吐着红信子的蛇,正朝着容雅接近。   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像是冻结了似的,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尽。   离旭看不清下面的情况,自然不会相信容雅的话,早先他下去放稻草时,可是检查过了,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虽然行事有些张扬,但对姑娘家,从来都只是威胁恐吓,从来不会做一些实质伤害她们的事情。   毕竟打女人他是不屑的,而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姑娘家过于娇贵,他很怕下手分不清力度,真要了她们的命。   “有、真的有蛇!”容雅本就怕蛇虫,这会更是直接吓得哭了出来。   她清楚的感觉到蛇顺着她的脚边在爬到,但是她连伸脚去踹的勇气都没有,她完全动弹不得。   “哈哈,你少唬我了,我堂堂离三爷,是一个会被女人耍得团团转的男人吗?”离旭得意洋洋的扬着脸。   等了下,不见洞下有声音,忍不住又叫说:“你玩这一套没有用的,你这种小儿科的把戏,我六岁的时候就不玩了。”   话落,离旭仍然不见洞下有声音,不免有些好奇,探身探着里面张望了几眼。   “有蛇也不至于没声音了吧?难道吓晕了?不至于吧?”离旭嘀嘀咕咕的念着。   扬声威胁说:“你再不说话我就走了!”   等了等,仍不见容雅说话。   离旭站起身,故意在动作的翻身上马,骑着马离开,而后又悄然下马,轻步接近,但是仍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离旭这才开始有些担心,找出先前埋在周边的麻绳,一边绑在腰上,一边绑在大树上。   手执匕首,直接往洞下一跳。   “嗯……”一阵闷哼声。   离旭愣了下,快步挪开脚,他刚才好像一脚下来,直接踩到了容雅。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一阵嘶嘶的声音,当下脸色一变,手起刀落,朝着他吐着信子的蛇,立即被砍成两截。   “竟然真的有蛇!”离旭脸色有些难看,一下抓起容雅,将她整个人往后背一丢,然后快速爬出了坑。   看着衣衫凌乱,脸色苍白的容雅,离旭神色也有些难看。   他怀疑的上下打量容雅,“不会是被蛇咬到了吧?这下难办了。”   看了眼一望无际的空地,又看了眼昏迷中紧蹙眉眼,一脸难受的容雅,视线落到她微肿的小手上时,心虚了一下。   刚才在洞下,踩到软软的东西,应该就是容雅的小手吧?   小手吧?   就在离旭顺着视线往下时,注意到容雅的小腿边有些黑红的颜色,他蹲下细细一看,当时脸色诡变。   “果然被咬了一口!”   看着红色的血中带了深沉的黑色,离旭十分不想承认,这蛇是带有剧毒的。   “喂,醒醒,你醒醒!”离旭拍了拍容雅苍白的小脸,有点紧张的说:“你可别给我死在这里啊!”   昏迷中的容雅,口齿不清的叫着:“冷,冷……”   离旭脸色几变,最终认命的掀起容雅的裤管,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以及腿上狰狞的伤口。   “便宜你了!”离旭朝着昏迷中的容雅说了一句,然后不甘愿的低头,双手扶着她的腿。   小麦色的双手按在容雅一双雪白的小腿上时,离旭心中不自在的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特别是接触到她嫩滑的肌肤时,那种感觉更盛。   “怎么这么滑!”离旭下意识的嘀咕一句。   猛的反应过来,吓得迅速将手缩了回来,一刻不敢多好奇的低头替容雅吸出腿上的毒血。   “嗯……”   浑身冰冷的容雅悠悠醒来,就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趴在她的身边,而腿上湿热的感觉,在这种冰冷的环境中,不断的扩大。   离旭最后吸出一口红色的血液,往旁边一吐,正好对上容雅瞪大的一双眼,他心虚得往后一缩,用力的擦了下嘴巴说:“你可别误会!”   “你……”容雅有气无力的看着离旭。   离旭恶狠狠的说威胁,“不许说,也不许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否则的话,我跟你没完!”   容雅无力的动动嘴唇,她本想说一声谢谢的,但现在思绪回笼,她觉得这一声谢谢可以免了。   毕竟不是离旭无事寻事,她了不可能遇上这样的麻烦。   “这次……反正我们扯平了,以后我不会找你的麻烦了,你也别跟人说起这事!我……不会娶你的!”离旭咳嗽一声,不自在的说。   他才不要娶一个木头美人回来。   虽说容雅脸颊长得好,皮肤也很滑的样子,但是这个美人只知道看书,没一点趣味,让他娶她,不如杀了他。   容雅脸色难看的挣扎起身,扯下裤管,冷冷的说:“离三爷想太多了,我嫁猪嫁狗都不会嫁给你!”   “你……”离旭恶狠狠的瞪着容雅,愤怒的质问:“你竟然将本大爷和那些畜生相提并论。”   容雅冷漠的回话,“这是很好吗?既然大家都没有这个意愿,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我也希望离三爷能说到做到,从今往后,我们各不相干,我看到你了会绕路,也希望你看到我后,能主动避开。”   离旭一脸阴郁,这话本来该他说的,却被容雅抢先说了出来,一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心里甚至觉得有些不舒服。   但看到容雅苍白的脸色与她强势的口气十分的不相符,想了想也没有多做口舌之争。   “行,谁反悔谁是小狗!”离旭同样抬着下巴。   两人斗嘴的口吻,显得有些幼稚。   但这一刻,彼此都认为会和对方老死不相往来,至少这一刻的厌恶是清清楚楚的刻在脸上。   离旭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容雅说:“相信你也不屑让我带你一程,我就先走一步了。”   容雅咬紧后牙槽,倔强得不说一句软弱的话,听着离旭骑马离开的声音后,才侧脸显现脆弱。   忍不住瘪嘴说:“这是什么男人啊!这么没有风度,可恶。”   离旭虽然没有把马让给容雅,但却是一路快马奔了回来,准备通知她的丫鬟来接她。   就在半路,遇上匆匆而来的以沫几人。   以沫一见离旭只身一人跑来,立即紧张得拔高了声音问:“容雅呢?”   离旭轻描淡写的说:“在前面等你们去救。”   以沫蹙眉,问:“她怎么了?”   离旭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马翻到沟里去了,人被蛇咬到了,除了这些,也没有什么大碍。”   “你……”以沫气得牙痒痒。   但也不得不先顾着被丢下的容雅,匆匆的丢下威胁的话,“等会再找你算帐。”   依巧紧跟在以沫的身后,惴惴不安的问:“我们家小姐不会有事吧?离三爷怎么这样,约我家小姐骑马,我家小姐出事了,他竟然也不照顾一下,是不是男人啊?”   以沫再怎么恼离旭,也不可能跟一个下人说他的不好,只得尴尬的找理由说:“看离旭这样,也是回来通知我们的,毕竟容雅没有马,又被蛇咬了,自己骑马回来不现实,与离旭同骑一匹的话,让人看到了也不像样。”   依巧咬咬唇,模糊的嘀咕了两句,便没再多说。   一行人找到容雅的时候,她正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看到以沫等人时,她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似的,滴落不停。   依巧惊慌失措的上前,抱住容雅,“小姐,你没事吧?奴婢听离三爷说你被蛇咬了,伤哪里了,快让奴婢看看。”   容雅不自然的扯了扯裙摆。   以沫上前,柔声说:“都怪我,不该叫你出来骑马的,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先让我看看伤口吧!若是有毒的话,得马上处理才行。”   容雅想了想,便把伤口露出以沫看了。   以沫村里长大,以前看姥姥医   前看姥姥医治过不少中蛇毒的村民,她一眼就能看出,咬容雅的蛇,它的牙里应该含有轻微毒液。   被咬的周边都肿了起来,可是伤口明显被处理过了,毒液都被吸了出来。   以沫目光闪了闪,抬眼微微一笑,说:“还好没什么大碍,回府喝两帖药就好了。”   她说话间,就拿出腰间的小药膏,沾了点在手指上,轻轻的涂抹在容雅的伤口上面。   冰冰冷冷的感觉,让容雅下意识的缩了下腿。   以沫说:“这药你留着,会让伤口好得快一点,待会回去了,我开药方给你,你让丫鬟去抓药来了服下,喝两帖就没事了。”   毒液虽然大多都吸了出来,但仍有一些残留在体内,所以才需要喝药清理一下。   “好!”容雅动手将裤管拉好,依巧立即扶住她,并说:“小姐,先上马吧!”   “嗯!我们先回去再说!”以沫在一边附和。   容雅腿上有伤,再加上她们也没多骑一匹出来,自然是和依巧同骑一匹回去。   到了寺后,以沫问:“你是回北院吗?你让丫鬟熬好药了一会拿去给你?”   容雅说:“不,我去你那边,先梳洗一下再回去,我不想母亲担心。”   以沫想了下认同的说:“好!只是我的衣服你穿起来可能会小一些,可能要委屈你了。”   容雅此时脸色仍旧苍白,笑起来显得十分的虚弱,她说:“没事,让依巧回去一趟就行了。”   依巧不放心的扶着容雅,但看了下以沫和乐儿两人的身形,只得认命的先回北院拿衣服。   她不放心的对以沫说:“白姑娘,我家小姐就劳烦你先照顾了,奴婢去去就回。”   “好!”以沫点点头,满口答应。   容雅低低的朝着依巧说了一句,“拿了衣服就马上过来,多余的话不要说。”   依巧嘴角抿了抿,眼里透着不甘,却是极乖巧的应下:“奴婢省得。”   在她看来,若不是离旭多事,小姐哪里会有些一劫。   这事应该告诉侯夫人,让她替小姐出头才对,可是小姐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要含糊过去。   依巧再不甘心,也不敢忤逆容雅的意思。   依巧去了北院,以沫扶着容雅回了房,她开了药方打发了丫鬟出去,等屋里就她和容雅与乐儿后,才一脸严肃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在乐儿和以沫的面前,容雅也没有隐瞒,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唯独隐去了她中蛇毒,离旭帮忙吸毒的事情。   这种事情,就目前而言,离旭和容雅都不愿意提。   像他们这样的事情,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的话,除了成亲掩饰此事,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行。   “小哥怎么这么没风度,不行,我要去骂他一顿!”乐儿脾气火爆的就要冲出去。   以沫一下拦住了人,并说:“你先别添乱,听容雅怎么说。”   容雅感激的朝着乐儿一笑,并说:“多谢离小姐的好意,不过这事就让它这么过去吧!先前的确是我无意射伤离三爷在先,他这次对付我,我也无话可说,而且我们已经说清楚了,从此以后,互不拖欠,他也不会再为上次误射一次寻我麻烦,这样就很好。”   容雅的话,以沫早已猜到。   从她说要回这边梳理时,以沫就想到了,容雅应该不会追究这事。   “虽然这过程有些曲折,但你也算是求仁得仁了,以后离旭也不能再借着先前的事情寻你麻烦了,你以后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这样也好!”   事到这一步,以沫也只能如此安慰容雅。   容雅单手轻抚腿上的伤,有些出神的样子,迟缓的说:“是啊!这样很好!”   不一会,书竹端了药来侍候容雅喝下,依巧也拿了干净的衣服过来,借了间房,侍候容雅梳洗了一番,两人没有多留就直接回了北院。   等人走了,以沫才一脸严肃的对乐儿说:“你小哥这次太过分了,这事不能就这么饶了他。”   乐儿眼神一亮,兴奋的说:“你要怎么帮容雅出气?”   她平时和离旭也会互相捉弄,所以现在以沫这样说,乐儿不但不气,反而还很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以沫翻了下白眼,嘀咕:“这事告诉伯母的话,固然会狠狠训斥离旭一顿,但我觉得这并不能起什么作用。”   “不然给小哥下毒吧?”乐儿坏心眼的提议。   以沫鄙夷的说:“这毒一下,不是公告天下就是我做的吗?而且就算伯母他们不会想到我,也会让我去帮忙治疗,这有意义吗?”   毕竟程氏开口了,以沫也不好拒绝。   乐儿没耐心的用力往凳子上一坐,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说个屁啊!”   以沫蹙眉,“你这么粗鲁,是想伯母又收拾你吗?”   乐儿一副姐俩好的表情说:“我们现在是一伙了,你又不会出卖我,我还用在你的面前装淑女吗?”   以沫叹息,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乐儿的关系就好到了这一步,竟然能够狼狈为奸了。   一时想不到好点子的以沫,最后考虑到容雅没有说出口的事情,还是没有把事情告诉程氏。   程氏比起乐儿心细了许多,有些细节说不定能猜到,到时候以程氏的性格,说不定会负起这责   会负起这责任。   但这责任,又不见得是容雅想要的。   设身处地的想,她若是碰上这么一个男人,别说以后被迫过一生了,就算是见也不想见的吧!   晚上,以沫早早的就躲到了房间里。   但仍然等了很久,离修才一身凉意的跑来。   见他突兀的出现,值夜的落夏也没有说什么,替两人关好门,又一脸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以沫一见离修,就迈着小步上前。   离修闪身退让了一下,并说:“别过来,我身上凉。”   以沫张着手臂,一脸娇笑的说:“哥哥抱嘛!我身上可暖和了,可以给你暖暖身噢!”   离修带着笑意的眸子弯了下,说:“去端杯热茶来!”   以沫听话的去倒茶,离修趁着这时间,搓热了手,又脱去身上的披风,等以沫端着热茶来时,他才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轻声问:“冷不冷?”   以沫反手牵住离修的手说:“不会啊!凉凉的也挺舒服的。”   “傻姑娘!”离修牵着以沫坐下,一口喝下热呼呼的茶,身子瞬间暖了许多,这才将人抱到怀里。   “这一天都做了什么?”   以沫笑着趴在离修的身上,细数一天所做的事情,并抱怨说:“乐儿真是一个疯子,她怎么这么教骑马的,还说哥哥当初就是这样教她的,我才不信。”   离修尴尬瞥开视线,他只能说特殊人物特殊对待。   “还有啊!你弟弟可真不是好人!”以沫斜着眼睛,一脸鄙视的看着离修。   离修好奇的说:“怎么?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以沫嘴角一扯,说:“怎么会,有哥哥在,他才不敢欺负我,是容雅啦!容雅正巧也在国安寺,今天下午我们一起去骑马,离旭一定要跟着,后来趁着我和乐儿练习骑马时,他偷偷欺负容雅。”   “噢?怎么欺负了?”离修慢不经心的问起。   一听和以沫没有关系,就一副不上心的样子。   以沫把事情说了说,脸色难看的道:“要不是离旭,也不会出后来的事情,若是这事被其他人知道了,容雅就只能嫁给离旭了。”   离修说:“嫁离旭也挺好啊!”   至少比她上一世强多了,他自己的弟弟,他还是了解的。   以沫下意识的反驳,一脸厌恶的说:“才不要呢!容雅嫁给离旭,完全就是糟蹋了她。”   离修微微正色,嗯了一声,说:“在你眼里,我弟弟就这么差?不值得人托付终身?”   以沫脸色微变,讨好的笑笑,一时说得太痛快了,忘记离旭毕竟是离修的弟弟了。   ☆、097、恶霸抢女   “我不是这意思,就是觉得以离旭的性格,他都没有成熟,完全不懂得照顾女子,和他在一起的女子会很辛苦吧!”以沫一脸谄媚的笑容。   离修故意捏了捏她的鼻子,缓了下才说:“他是没有遇到值得他这样对付的姑娘。”   以沫不信的问:“是吗?”   她侧目想了想,一脸狐疑的嘀咕,“我很难想象离旭喜欢一个姑娘是什么样子,该不会是对方让他一个不高兴,也使计把人摔到坑里去吧?”   离修很是自信的说:“不会!”   如他,在没有以沫前,若是有人告诉他,他会如珠如宝的对待一个姑娘家,把她捧在手心里,他只会嗤之以鼻。   但眼下,怀中抱着的娇人,她脸上的笑容,让他觉得就算皇上用皇位来换,他也不乐意。   这样的人,已经在他心中重重的落下一笔,他怎么可能不温柔小意的呵护。   他相信离旭也是这样,三兄弟虽然性格迥异,但自小在爹娘的熏陶下,他们并没有沾染到时下世家子弟的风气。   就像上一世的他,和以沫各种闹不快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想过再纳一妾或者添一婢。   他和大哥都是这样的男子,相信小弟离旭也差不了太远,只是他对男女间的事情,尚处懵懂时期。   “这可不一定!”以沫嘟着小嘴,摆明了就不相信离旭会是一个好男人,可能给得了容雅幸福。   离修也不想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和以沫辩驳什么,只说:“既然容雅都不愿意提起这事,你就别瞎操心了,省得弄巧成拙,把事情闹大后,容雅除了嫁给离旭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以离旭的性格,在这种情况下和容雅成亲,他心里定然是抗拒的,到时候受苦的还是容雅。   “这倒也是!”以沫一脸的纠结。   她想不到好办法对付离旭,还有一点重要原因,就是她要顾忌着容雅,又不能把事情闹大的情况下,感觉很棘手。   “好了,别多想了,时间也不早了!准备睡觉吧!”离修说话间,已经抱起以沫走到床边。   以沫一手小双抱住离旭的脖子,小脚丫子甩啊甩的问:“哥哥明天一早又要赶回去上早朝吗?”   “是啊!所以你赶紧睡觉。”离修将人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后,这才也跟着上了床。   以沫翻身窝到离修的怀里,扯了扯他胸前的衣襟,嘟着小嘴不满的抱怨,“哥哥先前怎么不告诉我,路程有这么远啊!”   “告诉你做什么?”离修失笑的反问。   以沫哼哼唧唧的不满说:“告诉我了,我就不让哥哥来了,这么远的路程,一来一回,哥哥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离修笑得春风得意的说:“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难得妹妹这么依赖我,我怎么会拒绝,我又不是傻的。”   以沫娇笑的说:“哥哥你就惯我吧!”   “嗯!我惯你!”离修收拢了手臀,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些。   上一世亏欠了她许多,这一世若不再加倍的对她好,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渣了。   以沫窝在离修的怀里,低低的说了数句,最后抑制不住困意,缓缓睡着。   离修出神的盯着以沫的睡颜,温柔的表情就像要人滴出水似的,这时候若是有一面镜子,相信他自己都会吓一跳,更别提认识他的人。   由于一早又要赶回去,离修也不能多睡,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天又差不多快亮了,他轻手轻脚自床上起身。   回身在以沫睡得沉稳的小脸上轻轻啄了一下,才蹑手蹑脚的出门。   另一边,听到动静的落夏跟着出来了,看到离修,忙上前侍候。   她尚未说话,离修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轻声说“别吵到她了,让她多睡一会。”   落夏同样压低了声音回答,“是,奴婢去打盆热水来,爷先梳洗一下吧?”   离修说:“不用,你照顾好你家姑娘。”   “是!”落夏不再多言。   离修拿了披风,大步消失在这冰冷的清晨。   看着他离去的背景,落夏不免有些失神。   当初被派到以沫的身旁时,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尚不够努力才当了弃子,由暗转明。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暗卫,只有任务曝光或者失败,才有可能显身成为一名普通的侍卫。   但现在以离修对以沫的重视来看,倒是她的优秀入了离修的眼,才会被派到以沫的身边来。   想到这里,落夏的心境大好。   毕竟她自小付出了这么多,辛辛苦苦的踩在刀刃上不断的向上爬,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寺里上完了早课,以沫才悠悠醒来,翻身抱着旁边空空的被子,嘟着小嘴抱怨说:“讨厌,走都不叫人家。”   落夏正端了盆热水进屋,听到这话,主动搭话,说:“姑娘,主子走的时候天色还早,怕吵到你了,还特意叮嘱奴婢说,让姑娘多休息一会。”   以沫又是甜蜜又是心酸的抱怨:“可是人家想一早起来就能看到他嘛!”   落夏侍候以沫惯了,虽然话不多,但不表示她不清楚以沫的性格。   别看以沫在程氏面前能做到面面俱到,但是和离修在一起时,她就像是要糖吃的小孩子。   这会报怨   。   这会报怨,她也知道以沫不是真的不高兴,所以并不紧张,而是搓了热帕子递了过去。   “姑娘先擦把脸,一会大小姐可能会过来。”   以沫接了帕子,想到国安寺也就这么点乐趣,以乐儿的性格,肯定是一早起来了就要来找她。   以沫可不想空腹被乐儿拖着上下跑,忙收敛了玻璃心,瞬间起身梳洗用早膳。   正吃着东西的时候,乐儿穿着一身火红的骑马装跑来了。   “你怎么起得这么晚啊!现在才吃早点,我特意在屋里多坐了一会,就是怕你晚起,结果你果然起得这么晚。”乐儿大大咧咧的朝着凳子上一坐,张口就开始报怨。   以沫看乐儿这架势,就清楚这是又要去骑马了,再加上昨天只骑了一会,倒没有在身体上造成任何的不适。   以沫倒也愿意再去骑上一回,只是有点担忧的问:“伯母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去,我们出去得跟她说一声,免得她准备回去了,却找不到我们人。”   乐儿挥挥手说:“安啦!没这么早,娘每次都是用过午膳后才会离开,所以我们赶在那时候回来就行了。”   以沫可不像乐儿这样随性,叫来书竹说:“你去问问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去,若是她说下午,你就向她请示一下,说我们现在去骑马可行?”   乐儿一副嫌弃的样子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啊?”   以沫淡淡的辩驳:“这不是麻烦,而是有交待。”   乐儿哼了声,挥着手说:“你赶紧吃,但也别吃太多了,省得等下在马背上颠啊颠,一下全吐出来了。”   以沫吃东西的时候,手一顿,无奈的抬脸,“你就不能稍稍安静一些吗?”   在她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些,不是平白影响她的胃口吗?   反正以沫脑洞大开的想了很多,感觉突然就有种饱了的感觉,让落夏把早点都收了下去。   落夏看以沫没吃什么,便劝着她把白馒头吃了。   没多时,书竹回来了,并转达了程氏的话。   “夫人让两位小姐一定要赶在用午膳前回来。”   乐儿撇撇嘴说:“午膳前回来,不就只一个多时辰了,跑不得两次就得败兴而归,哎!”   以沫睨向她,笑说:“行了吧!昨天不也就跑了这么会时辰,这不是你说的吗?初学者,不要每天骑这么久,否则的话,大腿内侧的肌肤会磨伤。”   乐儿砸吧着嘴,不反驳。   昨天她们跑了两圈就折回去,并能及时去找容雅,当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乐儿当初是吃了学马的苦,倒没有想过故意折腾以沫,甚至主动在恰当的时机喊了停。   所以以沫昨天学了马,回来却没有任何不适,感觉运动量刚刚好,晚上睡得也极沉,不然的话,不会一早离修走,她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两人收拾了一下,就牵着马出去了。   这一次,以沫可不敢再叫容雅了,离旭也没有跟着。   照着昨天的教学方法,乐儿又来了一回,好在以沫这次有准备,倒没有被吓到,相对昨天的窘态,今天已经好了许多。   两人在空地上狂奔了两圈,马速便缓缓慢了下来。   “我想去看看容雅,毕竟昨天她出事,也是被我叫出来的原因。”以沫有点担心的说道。   乐儿以前虽然你太喜欢容雅,不过经过昨天,她倒是觉得改观了许多,毕竟碰到昨天那种事情,搁在哪个姑娘的身上,都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容雅一没吵二没闹,除了说了下心里的恐惧,便很轻描淡写的将事情掠过了,也没有想着报复,倒显得心性挺豁达。   “好啊!我和你一起去,怎么说也是小哥犯的错,我该代表小哥去看看她的!”乐儿心里琢磨了下,才顺嘴接话。   以沫没多的心思,忙答:“好啊!我们现在就去,正好也看看容雅喝了我的药后,身上的毒有没有清除干净。”   两人驾着马一路到了北院,在门口停了下来。   步行上前敲了敲门,就马上有丫鬟来应门。   一看到是她们俩,来开门的丫鬟显然是认识的,笑容满面的说:“两位小姐快些请。”   以沫边往里面走,边问:“容雅起身了吗?”   小丫鬟不是侍候容雅的人,一般守着大门的丫鬟,也就是一个末等丫鬟,是没有资格近身侍候小姐的,所以她也不清楚容雅有没有起身。   只道:“奴婢不知道,但是小姐平日里都起得早,奴婢猜想应该已经起身了,奴婢现在去看看,两位小姐稍等。”   乐儿拦下说:“不用了,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反正这也不是在谁家的大宅院里,又都是姑娘,不用这么讲究,等着通报了才许进屋。   小丫鬟也没有拦着,指了容雅所住的那间房间位置,便又回到了她的岗位。   以沫和乐儿直接到了容雅的房间,就见她正坐在床边,双腿搭在床上,身上还盖了层被子。   见到她们突然来了,容雅立即将手中的书放下,满脸笑容绽放的问:“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快些过来坐。”   以沫笑眯眯的上前,说:“又在看书啊!”   容雅摆弄了下书,笑言:“腿有点疼,怕母亲看出我的不适,索性就没有下地,坐在屋里看书了。”   以沫   以沫失笑,搭手握住容雅的手腕说:“来,我给你瞧瞧。”   容雅配合的说:“我发现你倒挺有几分神医的架势啊!说真的,你真的懂这些吗?”   以沫挑挑眉,故意促狭的说:“昨天喝了我的药,是不是出了几次恭,这体内的毒倒是清除得十分的干净啊!”   容雅俏脸一红,尴尬的抱怨,“以沫,你瞎说什么呢!”   以沫笑笑,并不较真。   毕竟对些世家小姐而言,出恭这种事情,是不好挂在嘴边说的,说出来也是一件羞人的事情。   “好了,那药等会用了午饭你再喝一次,然后体内的毒素就得清除干净了,现在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口。”以沫用眼神示意容雅掀被露出腿。   容雅尚未动,她的丫鬟依巧就主动上来帮忙。   容雅收回手,微往后躺着,笑着朝以沫说:“你昨天给我的药膏是什么啊?好像挺好用的,早上起来一看就已经结疤了。”   以沫得意的说:“当然好用了,这药膏你以后就拿在身边,没了你再找我要,除了能快速愈合伤口,还不会让伤口留疤。像你这种小程度的咬伤,是肯定不会伤疤的。”   “这么好啊!我就先谢谢你了!”容雅笑眯眯的答话。   依巧将容雅的裤管挽起来后,微退开了一步,并说:“小姐的伤就麻烦白姑娘了,小姐一身冰肌玉肤,万万不可留下任何伤疤。”   “多嘴!”容雅轻斥了一句,朝着以沫笑笑。   以沫不在乎的说:“放心,我说了不会留疤就肯定不会留疤,这点小伤,我七八岁时就能独自处理了。”   容雅崇拜的说:“这么厉害啊!”   “当然!”以沫扬扬下巴,一脸得意。   乐儿在旁边说:“对啊!别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在这方面倒真有两把刷子,而且你也别觉得你这副身子有多娇贵,以沫的肌肤才是真正的冰肌玉肤呢!”   乐儿后一句话,有点凶,而且是冲着依巧去的。   以沫无奈的白了眼乐儿,“你瞎说什么。”   “本来就是,不信你给她们瞧瞧,也让她们看看什么是冰肌玉肤。”乐儿说罢,一下抓住以沫的手,就将她的袖子挽了起来。   雪白晶莹的肌肤透着水润的光泽,看起来就如刚剥壳的鸡蛋似的,诱人得想一亲芳泽。   容雅最清楚这一身难得的晶莹肌肤是母亲花了什么样的心力养成的,所以当看到以沫的肌肤比她更为光泽亮眼时,有些傻眼的说:“哇,真的呢!”   容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惊叹的说:“看不出来啊!原来你全身上下都是宝啊!这么一个大美人藏起来做什么,想来你也一定长得国色天香吧?”   以沫哭笑不得的抽回手臂,说:“你别听乐儿胡吹,哪里就这么夸张了啊!这满京都的小姐,哪一个不是这样。”   容雅否定的摇摇脑袋,正色说:“我这一身好肌肤,可是母亲花了大心血在照顾,你这一身肌肤比我的更出纵,想来更费时费力费银才对。”   以沫嗔了一眼乐儿,不许她再胡说,才对容雅说:“行了,别听乐儿胡吹,我可能就是天生命好一点,也就这点强项了,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不给容雅再问的机会,以沫又自言不语的说:“嗯,伤口恢复得不错,不用两天就会掉疤,到时候会有点痒痒的,表示在长新肉,很快就会好的。”   “嗯!好。”容雅应话。   以沫又说:“药不要停,要一直涂,会好得快一些。”   容雅笑说:“放心,我会的!”   虽然她一门心思都在书上,但是有些地方可是马虎不得,比如说这一身的肌肤,若是让临阳侯夫人发现了端倪,可就不是闹得玩的小事了。   说了会话,以沫和乐儿也起身告辞了。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以沫不免斥责说:“你说你和一个丫鬟较什么劲?”   乐儿不满的撇撇嘴说:“谁叫她一副那种样子,好像就她们小姐肌肤全天下最白嫩最晶莹似的。”   以沫翻着白眼说:“但这也碍不着你什么事啊!”   乐儿反驳:“怎么就不碍了啊!你没见她那样子啊,好像有什么,就全是我小哥的错似的,虽然我知道这事小哥做得不对,但我就不喜欢她那副嘴脸啊!容雅一个小姐都不计较了,她一个丫鬟凭什么说我小哥啊!”   以沫哭笑不得,说乐儿白目,她有时候的确挺白目一根筋的,但这会倒是心眼多了,维护起自己在意的人,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行了,这事过了就过了,但是你以后别拿我肌肤说事,更不许把我给你的方子给其他人,明白吗?”   她和乐儿的虽然有所不同,但这么好的一个方子,到时候真被人晓得了,不说贵都里的贵女,就是宫里的皇后娘娘都会想要。   以沫自觉没有善良到这一步,不管阿猫阿狗,谁都要添一份。   再者,容雅虽是她的朋友,但容雅的肌肤本就出众,根本就不用她去锦上添花,可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呃,谁都不许说吗?你那天不是还说要给大嫂吗?”乐儿不解的问道。   以沫鄙视的说:“那能一样的吗?大嫂是我们自家人,给你,给伯母给大嫂都行,但不能给其他人,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好方子,难道你想那些你不喜   那些你不喜欢的人,和你一样也有这么出众的好肌肤?”   乐儿想也不想的否定说:“肯定不愿意啊!但是永平和表姐她们……”   以沫小脸一变,果断的说:“不许给颜小姐,否则的话,我以后也不管你了,我跟你说,我可多这样美颜的方子了,你要是不能替我守住秘密,我以后就不管你了,让你天天练剑,越来越丑!至于永平,她一个公主,宫里会差这些吗?用得着你来替她操心?”   “别啊!你别这样啊!”乐儿服软的叫道。   她天天练剑,最清楚自己和其他姑娘家的不同。   就拿她和永平来说,俩人经常玩在一块,互相拉手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永平的小手永远是软软的,握在手里可很舒服。   而她的手却越来越硬,有时候稍有不注意,甚至会起一些硬块块,像要长茧似的。   “反正就这样决定了,你自己看着办!而且你表姐也是颜府的小姐,难道她这么一个大美人,会需要你教她做这方面的保养吗?”以沫挑眉反问。   乐儿想了想说:“好像是不用,表姐以前还常叮嘱我,少练点剑,少晒点太阳。”   以沫点点下巴说:“你知道就好!”   乐儿琢磨了下,发现身边的人,的确都比她好一点,便不再在意这样的事情。   再者,也没有姑娘会和她谈这些,想想,她也没有机会说漏嘴,便爽快的应下了。   回到院里,程氏正等着她们用斋饭。   两人净了手,便落了坐。   席间,乐儿憋不住的把刚才的话都告诉了程氏。   她倒是聪明的没有说容雅被蛇咬,只说了她的丫鬟拿容雅的肌肤献宝,被她狠狠打脸的事。   又说了下后来两人的谈话,以沫也没有阻止,随便乐儿说。   反正她清楚乐儿的性格,心里藏不住一点事情,如果谁都不说,可是会憋坏她的。   再者,这种事情,让程氏清楚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让程氏了解到,她对将军府上下的用心,程氏也会因此待她更好一点。   程氏听罢,说:“你就照着以沫的话去做,毕竟这是她的方子,她给你用是情份,你可不能借花献佛再给其他人。”   乐儿懵懵懂懂,可是程氏并不会。   她清楚这样的方子价值千金,随便给了出去,简直就是暴遣天物,这次能这么轻松的就给乐儿,还是沾了离修的光。   所以程氏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让乐儿也弄套养颜的方子给她用。   “行啦!我都答应了以沫,不会说就不会说!是她自己说的,她的方子就给我、娘还有大嫂用,那我跟你说说,有什么关系嘛!”乐儿嘟着嘴,一副不耐的样子说着。   每个人都叮嘱一遍,好像她多不靠谱似的,乐儿最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程氏没有接话,只说:“你知道就好,反正以沫对你好,愿意给你什么告诉你什么,你再想告诉别人时,起码得经过以沫的同意,这是对她最基本的尊重,明白吗?”   “我知道了,娘!别说这些了,我们收拾收拾就赶紧回去吧!”乐儿怕程氏多说,缠着她要回去。   程氏也怕说多了物极必反,便收了说教的嘴脸,说:“行了,等丫鬟都收拾好了,就起启回去。”   她上午就已经跟主持说了,现在要走了,便不用刻意去打招呼,随时都能收拾东西就走。   未时刚过,程氏一行人就启程准备回将军府。   沿路乐儿精力充沛,一路叽叽喳喳。   到了城里,她叫来离旭。   “小哥,你去给我买几块葱油饼来,我突然想吃葱油饼了。”   离旭应了话,调了马头就去给乐儿买葱油饼。   乐儿缩了回来,冲着以沫说:“二哥肯定没带你去吃过王伯那家的葱油饼,他做的葱油饼可好吃了,酥酥脆脆,我每次能吃下几块呢!”   以沫笑吟吟的说:“哥哥没提过,他带我出来几次都是去的沉香楼。”   乐儿撇撇嘴说:“真是呆板,就会去那种地方,等明天我带你出府,吃遍这京都所有小吃。”   程氏凉凉的插话,“怎么?我说了你可以出府了吗?”   乐儿啊了一声,苦着小脸说:“娘,难道你还要继续禁我的足吗?不要了吧?不好吧?”   程氏眼里闪现笑意,一张脸却绷得紧的问:“噢,有什么不好?”   乐儿绞尽脑汁,想不出什么好词,只得冲着以沫眨眼。   以沫被迫的硬着头皮上前说:“我来京都这么久了,都没有在城里四下看看,伯母就让乐儿带我去看看吧?若是您不放心的话,就派几个嬷嬷跟着我们吧!我们肯定不乱跑。”   程氏瞥了眼,对乐儿说:“这次看在以沫的面子上就算了,再有下次的话,直到出嫁前,你就都别出府了。”   “啊……”乐儿大叫一声,嘀咕:“娘,你怎么这样!”   她才十二岁,等到出嫁,最早也是十五岁,也就是她有三年不能出府,而且就算十五岁后嫁了也没有什么用。   她还没有见过哪个出嫁了的夫人,一天到晚在街上瞎溜达的,就算是她,平时和小哥上街,也都是做男儿打扮,自称离四爷啊!   “啊什么啊!就这么定了!”程氏一脸严肃的拍板。   乐儿双肩一垮,整个嘴角都弯了下去。   弯了下去。   后来,就算离旭买了她喜欢吃的葱油饼回来,也没有哄得她高兴,大多都进了以沫的肚子。   她边吃边想着,味道倒真的很不错,不愧是让乐儿心心念念的葱油饼,酥酥脆脆很美味。   次日,乐儿准备出门时,她看了眼程氏派来的两位嬷嬷,不放心的问:“我们不能做什么,娘都有跟你们说吧?”   “两位少爷请放心,夫人已经吩咐过了。”   乐儿和以沫换了一身男装,所以下人也跟着变了称呼。   这是以沫第一次做男子打扮,唇红齿白,活脱脱是一位俊俏的小哥,但为了掩饰面容,特意戴了一个斗笠,看起来就像江湖小生似的。   “若是哪里不该做的,你们一定要死命拦住我们,听到没有?”只要想到禁足三年,乐儿就怕。   但她犯起错了,完全不会分轻重,所以只能将希望托在这些下人身上了。   以沫和乐儿这次出门,除了带程氏派来的两位嬷嬷,就只带了随夏和南珍。   南珍经常跟着乐儿扮男装,倒有模有样,而随夏在以前训练时,可从来没有穿过女装,她穿起男装来,甚至比男人更男人,而且还透着一身煞气。   说来,四人中间,也就以沫容易漏馅,好在斗笠一戴,闷不吭声,别人也只当他是不爱说话的小子。   六人自将军府的后门出去,一路到了街中心,就跟冲出栅栏的小猪似的,拦都拦不住。   “以沫,我跟你说,这好吃!”   “这好吃!”   “这个最好吃!”   “还有这个,你一定要尝尝,不然会遗憾终身的!”   走在最前面的乐儿,一路咋咋呼呼,冲到一个摊子面前就比手划脚,南珍都是淡定的在一边付银子。   接过食物,乐儿都会分一份给以沫。   以沫觉得自个儿有点像小松鼠,吧唧吧唧的吃不停,嘴巴一鼓一鼓的,但不得不说,乐儿带她吃的这些小吃,比起哥哥带她去吃的天香楼菜色也是不差的。   两者间,各有各的味道。   但是吃这些小吃时,感觉乐趣会多一些。   “啊!我才吃了点点东西,怎么就这么饱,不行,我们要去喝一碗古婆婆的豆花!我跟你说,古婆婆做的豆花可嫩了,就跟小姑娘的肌肤似的,啧啧……”   乐儿惊叹间还吸了两把口水。   以沫小脸都黑了一半,忍不住提醒,“姑娘,注意形象!”   乐儿手执一扇,轻敲以沫的额,说:“叫我离四爷,或者小爷!”   “还有,谁在吃东西的时候还要注意形象啊!又不是傻的!”说罢,乐儿将手中的扇子唰的一下打开。   看着扇子上**裸的四个大字,以沫的脸黑得更彻底了。   君本风流。   这话咋就是一个小姑娘说出口的?   以沫觉得,乐儿多半是生错了性别,若是她为男子,说不定后院能塞满一些莺莺燕燕。   看她一路过来,朝着那些大小姑娘抛媚眼的动作可是丁点不含糊啊!这样调戏小姑娘的事情,怕是做了不少。   “你走快点!古婆婆的生意可好了,一会去晚了就没得吃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我吃不到古婆婆做的豆花,肯定要抱憾终身的。”乐儿一脸严肃的扭脸说道。   以沫哭笑不得的回嘴,“就这么一天,为了吃点东西,我究竟要抱憾终身多少次啊!我也是蛮不容易的啊!”   乐儿撇撇嘴,板着小脸说:“我认真的!”   以沫同样沉声严肃回答,“嗯,我看出来了!”   看出了你就是一个吃货,在你的人生中,吃不到好东西会抱憾终身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来到豆腐摊,乐儿熟门熟路的叫道:“古婆婆,我又来了!”   古婆婆年纪有些大了,但笑起来很和蔼,亲亲切切的说:“离四爷,怎么这么多天没来了,我老婆子还以为你忘了我这里。”   乐儿豪迈的笑了起来,凑上前说:“怎么会!古婆婆做的豆花最好吃了,这些天我娘禁我的足,不让我出门呢!”   古婆婆活到古来稀的年纪,怎么会看不出来乐儿是一个姑娘身,见她这样说,也就不多问了。   她只道:“快去坐好,古婆婆今天请客,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乐儿这几年时时来光顾,每次吃得多不说,银子也给得多,古婆婆不愿意白占这便宜,从不收乐儿多给的银子,她每次就故意打包十来碗带走,说是带给家里人吃。   从古婆婆不愿意占人便宜来看,就清楚她的人品不错,对乐儿自然也是礼尚往来的想法。   给乐儿的一碗,每次多一些不说,糖都会多添两勺。   “好啊!我就先谢谢古婆婆了!”乐儿回身拉着以沫坐下,落夏和南珍坐在一条凳子上,两个嬷嬷挨坐在一起。   一个桌子刚好坐下她们六人。   以沫说:“你和这些小摊小贩好像都挺熟的,特别是这位古婆婆。”   乐儿笑眯眯的说:“是啊!古婆婆人好啊!而且我跟你说,你别看古婆婆笑成这样,其实命不好呢!年纪轻轻的时候相公就死了,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了,又是不成材的,如今就和一个孙女相依为命,每天卖卖豆花。”   以沫蹙眉,语带同情的说:“这好像是挺倒霉的,感觉不好的   感觉不好的事情都让她碰上了。”   “可不是吗?其实最不好的事情就是她的儿子至今还没有死。”乐儿撇撇嘴,一脸的嫌弃。   以沫好奇的问:“为什么啊?古婆婆的儿子还在,总比只留她们祖孙两人强一些吧!”   她自小就是被姥姥带大的,所以很清楚家里若是有一个男人会轻松很多。   姥姥算是十八般武艺都通晓一点的能人了,都能让以沫有这样的想法,更何况是寻常一般人家。   乐儿张嘴,正要答,古婆婆的孙女小花就端着豆花来了,她便仰着笑脸,暂时收回了要说的话。   “几天不见,小花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小花娇嗔一眼,羞涩的说:“离四爷就是喜欢调侃我。”   初时,古婆婆见乐儿这样,怕小花误落芳心,早早的就告诉了她,乐儿是女儿身的事情,所以小花和乐儿斗起嘴来,也是很随性,并不会太过局促。   “真的真的!我几天不来,除了想念古婆婆的豆花,还特别想你。”乐儿油嘴滑舌的说道,完全一副花花大少的样子。   以沫扶额的埋脸,只觉得太丢人了,这姑娘完全忘了自己的性别。   好在这里生意也好,小花也不和乐儿闹,笑眯眯的说:“我不和你贫了,你赶紧吃,吃完了我再给你添一碗。”   小花一走,乐儿就回身问:“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噢!是说到她儿子了,她儿子喜欢赌博,我碰到过好多次,她儿子来抢钱,不给的话,还会动手打人呢!完全不是一个东西,但就是这样的祸害,他的命又特别长!”   以沫蹙眉,一脸的诧异的握着勺子,一口豆花来不及送口的问:“不是吧?打人?打他的亲娘?这也太不是人了吧?会被天打雷劈的吧?”   就在这时候,几个一脸凶相的男子冲了过来,一脚踩在其中一条凳子上,直接赶人,骂道:“都给我滚,本大爷有要事要办!”   在这街边小摊上用豆花的都是普通百姓,看到这架势,一个个跑得飞快,除了以沫她们这一桌。   就见那为首的大汉,流里流气的吐了口唾沫,然后扯着嗓门问:“谁是古小花,给本大爷站出来。”   古婆婆面色表情的出来问:“这几位爷,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   几个大汉一看古婆婆满脸褶皱的样子,晦气的说:“死老太婆,给我滚开,我们要的是古小花!”   古婆婆往后踉跄了一步,小花忙上前扶住,担忧的喊了一声,“奶奶……”   为首的大汉上下打量了小花一眼,满意的说:“看样子你就是古小花了吧!行了,跟我们走吧!你爹已经把你卖给了我们!”   “卖、卖给了你们?”小花脸色骤然大变,还没有反应过来,几个大汉就七手八脚的上前扯人。   古婆婆和小花瞬间被扯开,古婆婆更是被人一下撞到了地上,一阵哀嚎,还叫着:“你们别碰我孙女,别碰我孙女。”   乐儿握着勺子的手紧了又紧,突然用力的往地上一摔,娇吼一声:“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下流东西,把你们的脏手都从小花的身上给老子拿开!”   “大小姐!”被程氏派来的嬷嬷小声提点。   乐儿压抑不住的怒吼:“屎可以忍,尿可以忍!但这种情况下,屎尿都不能忍!回家后,娘要罚我,我也认了!”   以沫无奈的站了起来,默默的解下荷包,拿出药塞到以沫的手中,这种情况下,她都忍不住,更何况是乐儿。   要怪只能怪,乐儿有吸引麻烦的体质,就像离旭说的一样,她从来不惹一些小祸。   ☆、098、专属称呼   几位大汉一看出来阻止他们的只是一个长得跟女人似的娘娘腔,当即笑得张扬的说:“哪里来的奶娃,这么不长眼,敢管本大爷的闲事,趁着本大爷没发怒前,你最好赶紧滚回你娘的怀里喝奶去。”   “不许对我家公子无理!”南珍十分护主的上前维护。   大汉笑得上下扫了眼几人,突然一脸淫光的说:“看你们这样,不像是公子哥啊!莫不是那些不安分的小姐,女扮男装出来耍的?”   这几人本来就是小混混,这种不要脸的勾搭做得多了,平时拉几个欠了赌帐被卖的女人去勾栏院是常事。   再加上他们得了些银子就去了勾栏院,见过的女人也多,所以越看乐儿几人,越发觉得她们就是女人。   古婆婆坐在地上没有爬起来,却是着急的朝着乐儿叫:“离四爷,这事和你没关系,你赶紧离开。”   乐儿握紧以沫给她的药,轻声叮嘱:“你站在这里别动,落夏,保护好你家主子。”   “是!”落夏果断的回答,就算乐儿不吩咐,她也会这样做的。   乐儿一下冲到了古婆婆面前,将人扶起,并拍拍她身上的尘土说:“古婆婆,你不要担心,有我离四爷在这里,我看谁敢把人带走!”   古婆婆并不清楚乐儿的身份,只知道她是一个姑娘家,所以十分紧张的握着她的手,推拒说:“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快走!”   面对这样的恶霸,像古婆婆这样的普通百姓是没有反抗的能力。   眼看着她唯一的村女被折了进去,她不想拖累这个每天看起来笑呵呵的小姑娘。   她能看出来小姑娘的家世应该很好,出身富裕,但终归是一个姑娘,在面对几位大汉的时候,又做得了什么。   “你别怕!我会武功!”乐儿将古婆婆扶到以沫的身边,并对以沫说:“你帮着看看古婆婆有没有伤着。”   “嗯!你小心一点,别暴露你的身份,否则的话,就不是三年禁足的事情了。”以沫不放心的叮咛。   将军府的大小姐,在大街上和地痞流氓打架的事情,若是被人得知了,就不是禁足这样的小事,会直接影响到乐儿以后出嫁的问题。   毕竟哪一个正经府邸敢娶这样一个主母?   “我晓得!”乐儿说罢,就冲着那几个拖着小花的人娇吼:“赶紧把小花放了,小爷还能饶你们一命,否则的话,哼……”   “哈哈!”大汉猖狂的笑了起来。   他身后的跟班讨好的说:“毅哥,看这小子是一心和我们过不去了,不如让哥几个去收拾了他?”   被叫毅哥的男子,手挥了挥,他身后的小弟就跟打了鸡血以的,把小花用力往旁边一扔,朝着乐儿就冲了上来。   南珍一下拦在乐儿的身前,急忙的说:“公子,你退一边去,这事让小的来。”   乐儿说:“我们一起。”   南珍是有点武功,但是却不像落夏厉害,她顶多是能够对付几个闺秀女子罢了,毕竟她是和乐儿自小一起长大,跟在她身边学的武功。   程氏派来的两个婆子,一见拉不住乐儿,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冲到最前面去了,毕竟乐儿若有一点损失,她们就没命了。   看着几个男人和乐儿她们打了起来,以沫也是提心吊胆的瞪大了眼。   两个婆子只有一股蛮劲,又怎么是几个地痞的对手,一下就被打到了地上,嗷嗷嗷的嚎叫。   以沫看着都觉得疼,忙吩咐落夏,“你赶紧去帮忙。”   落夏有些犹豫的说:“可是奴婢走开了,姑娘怎么办?奴婢的主要责任是保护姑娘你的安全。”   以沫眼一瞪,为落夏的死心眼感到忧伤,不悦的说:“难道一定要我也冲进去,你才肯出手吗?”   就在这时候,几位穿着华丽的公子一路过来。   走在最前的男子意致高昂的说:“前面有打架,走走走,我们去看看,好久没有凑过这样的热闹。”   几位公子哥中赫然就有以沫的熟人。   他原先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看着同伴上前,他才勉为其难的跟了过去,一眼看去,正好看到乐儿和那几名大汉动手的情况。   他当即眉眼一跳,忙推开了前面的几位朋友,一下就站到了最前面。   四下一望,就看到一位戴了斗笠的少年,忙两步跨了过去,担忧的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以沫回眸一看,当下惊喜的抓住景世子的手,叫着:“景哥哥你来得正好,这些人欺负我们。”   景世子现身的时候,落夏已经上前帮忙了,她一出手,顺便就将其中的两个大汉打趴在地,比起乐儿和南珍联手都强一些。   乐儿和南珍联播,大汉虽然一时打不倒她们,但她们也没有占太多便宜,至少没法像落夏这样,出手就将人打倒。   “欺负你?”景世子声音一沉,透着冰凉,脸上的暖意瞬间敛去,一个回身间加入战局,几脚就将人踢翻在地。   一只脚用力的踩在其中一位男子的胸口上,他疼得一声哀嚎,大吐了一口血。   “这位大爷,这位壮士,请手下留情!”地痞流氓,本来就没有什么节操,打赢了立即装起孙子来求救。   景世子的朋友一时愣住了,以他们对景世子的了解,他最不喜欢管闲事,竟然会主动出手,刚才还让一个小少   手,刚才还让一个小少年拉了他的手?   “景世子,怎么回事?你认识这些人?”几人围上景世子,也顺脚在地痞身上踩了几下。   景世子没有回答朋友的话,而是走到以沫的身边,担心的问:“怎么样?你没事吧?”   “景哥哥,我没事!谢谢你啊!”以沫仰脸娇笑。   景世子拍拍以沫的发顶,说:“傻,跟哥哥说这些做什么,只是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躲远一点,或者派人去淳王府说一声,有什么事就找就哥哥。”   “咦,这是位姑娘吧?”景世子的朋友凑上来,听到以沫说话,就断定了她是一位姑娘家。   以沫看向景世子的朋友,浅浅一笑,但想到戴了斗笠,对方看不到,便点点额以示回答。   景世子牵到以沫到了一边,说:“不用管他们!好了,现在没事了,你赶紧回去。”   乐儿一下凑了上来,大大咧咧的说:“怎么就没有事了,这几个地痞流氓一定得严惩,否则的话,以后还有人要倒霉。”   景世子皱着眉看向乐儿,声音有点凉薄的说:“离四爷!你自己出来闹就算了,不要带着她,她和你不一样。”   离旭喜欢胡闹,乐儿跟着他天天瞎闹,她这离四爷的大名不少人听说过,其中就包括了景世子。   乐儿不傻,听出了景世子的不悦,不免有些火气上涌的问:“喂,你什么意思啊!”   景世子懒懒的瞥了乐儿一眼,不愿意多置一词。   乐儿粗喘息两声,火大的冲着以沫吼:“你看看你这认的是什么哥哥,他这是看不起我吗?是吗是吗?我跟你说,今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以沫无奈的一笑,努了努嘴说:“你确定现在要和我讨论这些吗?那几个人不先处理了?还是你想等我们走后,小花再被人拖去卖掉?”   “噢,对噢!”乐儿猛的反应过来,冲到毅哥面前,大声娇斥:“你以后不许再来找古婆婆她们的麻烦,也不许打小花的主意,否则的话,小爷我饶不了你们。”   毅哥耳朵没聋,也听清了景世子的身份,当下不免有了些底气,毕竟光明正大的情况下,这些公子哥也讲究一个面子。   他朝着景世子说:“这位公子评评理,这古小花的爹在我们赌坊借了笔银子,现在还不出来了,拿女儿抵账,我们也不过是来收账,何错之有?这几位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将我们打一顿。”   景世子皱着眉,乐儿不满的说:“呸,明明就是你们上来就动手动脚,也是你们先打人的。”   毅哥才不管先前的挑衅是谁先开口的,只说:“这父债女还,天经地义的事情,她爹卖的她,讷,这是卖身契。”   毅哥自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乐儿抢过来一看,还真是卖身契,上面签有小花爹的名字以及手印。   乐儿一下将卖身契撕了,虎着小脸问:“你说,小花爹欠了你们多少两,我替他给。”   毅哥眼神一亮,举着五根手指说:“五千两!”   “五千两!”乐儿失态的叫了出来。   她虽然是将军府嫡出的小姐,但她现在每个月的月银也不过十两,五千两银子等于是她四十多年的月例。   毅哥见状,有点得意的说:“没错,就是五千两!你现在给银票我,我立即就把人放了,以后也绝对不来找她们的麻烦。”   乐儿咬着下唇,一脸纠结。   五千两她要拿也能拿出来,毕竟她屋里首饰珠宝不少,只是她变卖了珠宝的事情并不容易。   屋里有专门管理首饰的丫鬟,每一件饰品都登记在册,突然少些东西,娘不管尚好,但若是细究起来,她肯定又要被剥掉一层皮。   “你给我几天的时间,我过几天再给你!”乐儿想了想,总不能看着小花进那种地方。   对她们而言,五千两现银虽然拿不出来,但也就是少几套首饰的事情,能救下小花,就算被程氏责备也值得了。   毅哥说:“这可不行,我们是放高利贷的,几天后可就不是五千两了,这利滚利!”   乐儿胀红了脸问:“那你想要多少两?”   毅哥果断的说:“几天后肯定就翻到了一万两,你若是没银子的话,就不要阻止我们把人带走。”   乐儿火大的说:“你怎么不去抢啊!”   以沫凝神看向抱成一团的古婆婆和小花,她虽然和这两人不熟,但是看她们和乐儿相处,能看出都是不错的人。   特别是古婆婆,刚才那种情况下,她不单没有自私的只顾自己,还劝着乐儿别插手这事。   想到这里,以沫上前一步,说:“我有,我出!你把人给放了,落夏,你回府一趟,拿五千两来给他。”   落夏本就管着以沫的私库,正好让她回来拿银子。   乐儿惊得一下跳了起来,跑到以沫的身边说:“你发什么疯,五千两我都没有,你哪里来的!你别乱来!”   以沫拍拍乐儿的手说:“你别担心,我很富有!我给你的那些方子,以及我研究出来的药,都能卖得千金呢!”   乐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砸吧了嘴说:“弄了半天,原来我们三个人中间,你最有钱啊!”   三人自然包插了永平公主。   永平公主和乐儿的性质一样,她们都是随手能拿出一包宝石当玩具的人,但银票却很   但银票却很少沾手。   两个姑娘年纪不大,又没有需要花银子的地方,自然不会找家里要银两,家里也不会刻意多给。   “我希望你信守诺言,拿了银两就快滚,不要再来找古婆婆她们的麻烦,以后小花爹再找你们借银子,你们也不许借给他,你们别想再找机会寻事。”以沫声色皆厉的朝着毅哥等人训斥。   毅哥笑眯眯的说:“当然,拿了银两我们就消失。”   一直没有说话的景世子见以沫出面,当时就沉不住气了,叫住了准备出去的落夏,并对以沫说:“再有银子也不是这样用的,姑娘家要懂得存点私房,懂吗?”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但是小花她们,总不至于真的看她们被推到火坑里去吧?”   “傻啊!有景哥哥在呢!”景世子无奈的说。   以沫一句话,他自然不可能拒绝。   先前没有出声,是因为以沫没有表现出要管此事的意思,不过是乐儿上窜下跳罢了。   他没有义务替乐儿解决麻烦。   但是以沫把责任揽到身上来到,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五千两……”银两太多,她自己又有的情况,她没脸开口找景世子要。   景世子笑笑,目光挪到毅哥的身上时,已经一派冰凉,冷冷的问:“小花爹找你们借了多少两?”   “五、五千两!”毅哥心虚的答话。   景世子冷冷的质问:“你确定是五千两?这话可得想清楚,若是让本世子查清你有所欺骗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能想到吗?”   毅哥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但想到小花爹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这事也没有一个证据。   再说,这世道就是如此,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只要把这世子爷蒙骗过去,就轻轻松松能拿到五千两,难道光天化日,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他还能赖了不成?   “就是五千两,不信的话,你就去算!或是说,你堂堂一位世子爷打算赖账。”毅哥一脸挑衅的看着景世子,一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五千两,你嘴一张就找我们要了,起码得让我们看看帐本吧!不然的话,借条也得有吧?”景世子头脑清晰的质问。   刚才毅哥给乐儿看的只是一张卖身契,大意表明小花爹是自愿将小花出卖的,并无提出他欠了毅哥等人多少银两。   借条,毅哥手里有,却不会拿出来。   他虚张声势的吼道:“怎么?想赖账所以故意拖时间是吧?”   “你拿出来给我看,若真是五千两的话,我立即就给你!”景世子目光平静的落在毅哥的身上。   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死人似的。   这人有几分胆识。   他想得也没有错。   光天化日下,景世子是不会对他怎么样,但他却没有想过,这天一直都是日夜轮回,天不会永远这么白,黑夜始终会来临。   “胡说,胡说!我就借了你五十两而已!”一名衣着随便,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突然跑出来,上窜下跳的指着毅哥叫嚣。   古婆婆一见中年男子,立即生龙活虎的爬了起来,扯着他大声骂道:“你是赌博赌傻了吗?你竟然卖小花,你竟然敢把小花卖了,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有你这么做人家爹的吗?”   小花爹一下挡开了古婆婆,阴郁着脸说:“我有什么办法,最近手背,一直输一直输,在毅老大他们手里借了五十两,几天没还,他们就要五百两,说我要是拿不出来,就要砍断我的手,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小花眼泪婆娑的上前扶住古婆婆,对这不负责任的爹,她没有多看一眼,也没有多说一句。   这样的情况,她见了太多次,她总寻思着,也许有一天,爹会把她和奶奶都输掉。   果然是这样。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哟,不错啊!胆子够肥的,竟然敢骗爷几人!”景世子身旁的一个朋友笑得意味深长的看着毅哥。   毅哥有些虚心的说:“高利贷啊!肯定就是这样啊!利滚利,昨天是五十两,今天就是五千两了啊!”   “毅老大是吗?五千两是吗?行,你等着,我派人回府寻给你,有命花的话,你只管把这银子拿走!”景世子温温和和,一派好说话的样子。   毅哥犹豫的看着景世子,倒是他身旁的小弟,胆小的提醒说:“毅哥,要不就这么算了吧!我们斗不过他们的,他们动动嘴皮,我们就死无葬生之地了。”   毅哥烦躁的瞪了一眼身边出主意的人,这话还用得着人提醒吗?他哪里会不知道。   只是到口的肉,他不想吐出来,但又怕没有命花。   思来想去,抬高了下巴说:“反正这小花是五百两卖给我们的,看在你是世子的份上,我们也就不算其他利息了,你若是想要的话,现在就拿五百两来,人你们就带走。”   五百两银票,景世子身上有,他没有说第二句废话,直接把银票给了毅哥。   “以后别再让我们看到你!”   毅哥接银票的手一哆嗦,拿了银票就准备跑,景世子淡声说:“借据留下!”   毅哥干笑的又掏出借据来,给了景世子,然后带着他的人急急忙忙的跑了。   景世子拿着借据走到以沫的面前,扬着如沐   ,扬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说:“好了,事情解决了!”   以沫仰脸说:“景哥哥真厉害!一下子就少花了四千五百两,幸好有景哥哥在。”   景世子眼眸里闪现笑意,他不过是不想仗势欺人,否则的话,他身份一亮,强行要把人带走,谁又敢说一句不。   “快快,快谢谢你的救命恩人,你以后就是他的人了!”小花爹拖着小花往景世子的身边凑,一副恨不得将小花推到景世子的身上。   景世子拉着以沫退开了一步,冷着脸,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说:“救人的不是我,我帮她而已。”   小花爹可不管这些,就是认准了景世子的身份,躲在人群里的他才会现身。   “怎么就不是你,你花钱赎回了小花,小花就是你的人了,以后就让小花在你身边侍候吧!为奴为婢,怎么样都行。”小花爹眼放精光的看着景世子。   景世子黑沉着脸,瞥了一眼小花,只见她一双眼眸平静无波,如死水微澜一样。   乐儿心性单纯,没有看出小花爹的意图,只是极其反感的说:“你这人好奇怪噢!救了古婆婆和小花的明明就是我们,你就赶着要把女儿给景世子为奴为婢是什么意思啊?”   旁边好事的人围着起哄说:“当然是看中人家世子家世啊!在她身边当一个奴婢也好过嫁给普通人。”   乐儿脸色一变,破口大骂:“呸,你真不是一个东西,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一次又一次的卖女儿。”   景世子趁机把借据给了乐儿,并叮嘱说:“这银子是我帮以沫给的,但人是你要救的,你要记得你欠了以沫五百两银票。”   乐儿脸色一变,不高兴的说:“真扣门!”   但她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拿着数据冲着小花爹说:“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人是我救的!”   古婆婆都能看出乐儿是姑娘家,更何况是小花爹,所以他才会想着把小花塞到景世子身边。   以小花的容姿,说不定能捞一个小妾当当,到时候不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   “你一个姑娘家你掺和什么!”好事被破坏了,小花爹有点不高兴的冲着乐儿叫道。   小花眸光闪了闪,突然挣开了小花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爹了,从你卖了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花说罢,在小花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用力一跪,在地上砰砰砰的嗑了三个响头,然后起后看着乐儿。   “往后我会努力挣银子,争取早日还清债务,在还清债务前,你都是我的主子,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乐儿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她并没有想收小花当下人的意思,只是借着这话的小花爹的嘴而已。   她没有想到小花这么较真。   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求救的看向以沫。   以沫也觉得这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对景世子说:“景哥哥,你陪我们一起去茶楼一趟,把这事情解决好。”   “好,我知道前面有间茶楼不错。”景世子说罢,对着先前和他一起的几位朋友说:“我还有点事,就不和你们一起了,你们先走吧!”   几人对视一眼,都一脸笑眯眯的说:“这可不行,喝茶我们也可以喝啊!走走走,我们一起。”   他们可好奇景世子和以沫的关系了,怎么可能会这时候被景世子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景世子皱了下眉,但想了下,他以后想对以沫好,这关系总要摆在明面上说的,不如就赶巧了,直接摆明了说,他和以沫投缘,认了以沫当妹妹。   “好吧!”景世子松了口,没再赶人。   以沫那边也叮嘱了落夏扶好古婆婆,然后一行人就去了茶楼,原本热闹的地,就独留了小花爹一人。   他原是想跟,但被景世子等人用武力震慑了,只得在后面上窜下跳的叫:“你想得美,老子生了你出来,这一生就都是你爹,你休想甩了我,自己去过好日子。”   以沫听着小花爹的话,有些不明白,这天下怎么能有这样的爹,把自己的孩子当成什么啊!   古婆婆和小花都听得清楚小花爹的话,两人均是脸上一阵燥热,低着脸一声不吭。   到了茶楼包间了,古婆婆拉着小花突然就朝着大家跪了下来,吓得乐儿立即上前将人扶起。   古婆婆搭着乐儿的手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若是没有你们的话,我家小花怕是也活不了了。”   乐儿有些感伤的说:“古婆婆你别这么说,我一向都把你当自己的奶奶看待,也当小花是我的朋友,你们有事,我在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任由其他人欺负你们。”   古婆婆欣慰的看着乐儿。   她一直就知道乐儿是一个心善的姑娘,即使她行事有些惊世骇俗,但这也不能掩饰她的内心。   以沫轻声提醒说:“乐儿,你先扶古婆婆和小花坐下,我们商量下以后怎么办吧?我觉得以小花爹的性格,有一就会有二,这种事情,我们救得了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   “嗯,先坐下再说吧!”乐儿扶着古婆婆坐下,自个儿也挨在旁边落坐下来。   以沫开门见山的问:“你们有什么打算?”   古婆婆望向小花说:“你就这么一个孙女,她是我的命根子,我   命根子,我肯定不能看着她被人糟蹋的,你们今天救了她,我老婆子心里万分感激,那笔银子对我们而言虽然不是小数,但我们祖孙两人一定会慢慢还的,只是需要一些时日。”   说到后面,古婆婆显得有些窘迫。   小花也接口说:“我们一定会还的!”   以沫看了一眼景世子,他像是懂她的意思似的,朝着她点点头,以沫才又说:“银子就不用还了,相信你们也看得出来,我们的身份和你们有一点点不同,这五百两对我们而言不算什么,我们只是担心你们以后要怎么过,毕竟小花爹那样的性子。”   古婆婆义正言辞的说:“银子是你们借给我们的,我们肯定要还的,至于小花爹,我已经当没有这个儿子了,小花也不需要这样的爹,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他了。”   以沫想了下说:“既然是这样的话,以后你们就不要回去原先住的地方了,这五百两就当是我们买下小花的买身契,她以后就帮我们做事好了。”   古婆婆愣了下,虽然听明白了以沫的意思,但心里十分的犹豫,她就这么一个孙女,自然不想她入奴籍。   乐儿高兴的应话说:“对啊!你们就不要回去了,不然就跟我去,去我家里吧!”   以沫察觉到古婆婆的犹豫,便问:“古婆婆是有什么难处吗?”   古婆婆心里算计着这些,她自己也觉得挺羞愧的,毕竟人家是一门心思的为她们祖孙在想。   便将心里的打算说了下,“不瞒你们,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而且她也有婚约在身了,对方是一个小小的秀才郎,若是我孙女……我怕对方家里不喜。”   以沫和乐儿都不太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倒是景世子懂了意思。   他说:“你放心好了,这两个姑娘都是心善的人,将来古姑娘出嫁的时候,一定会给她自由。而且,古姑娘待在她们两人的身边,以后对她的夫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古姑娘未来的夫家若是一个眼光长远的,自然能看得透彻。”   这官场上的事情,哪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这两位姑娘,一位是将军府的小姐,一位是淳王府的小姐,小花只要在侍候她们的这几年里,人机灵一点,以后出嫁了,夫家遇上点什么事,借着昔日的恩情,以乐儿和以沫的心性,都是愿意搭手相助的。   古婆婆明白景世子的意思,也看得出来他们的不凡,但想到对方就一个寡妇,性格也是很正直,所以有些担忧。   便说:“这事,能不能让我去和他家商量一下,我也明白我这样做有点不知好歹了,但我就这么一个孙女,我活到这么大的年纪也没什么图了,就想着她以后能过得幸福一些。”   以沫笑吟吟的说:“古婆婆想的没有错,是要商量一下!你也不用在意这些,当初我姥姥也是一个人拉扯我长大,她也是事事以我为先,这种感情我能懂。”   古婆婆觉得有点奇怪,这种贵族小姐怎么可能只一个姥姥,但也没有多嘴打听,感激的直说:“多谢,多谢!”   小花在一旁臊红了脸,觉得十分羞愧,极小声的说:“对不起,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和董小哥的婚约,本来就是她高攀了,若不是两家是邻居,她又乖巧讨了董大娘的喜欢,她是得不来这门好亲事的。   毕竟董小哥有功名在身,以后前途无量,比起她这种有一个混帐爹的无用女子要强出许多。   所以她懂奶奶的顾虑,心里虽然觉得有些苦涩,但也不敢说什么。   “落夏,你陪着古婆婆她们走一趟,免得她们自己回去就这样碰到小花爹,晚点你看她们要不要来我们府里,若是来的话,就直接带回去,不来的话,你就直接回府,我们一会就回去了。”以沫朝着门口方向吩咐。   落夏有些犹豫的说:“但是奴婢走了,姑娘身边?”   以沫笑着说:“不用担心啦!有景哥哥在,他会负责送我回去的,不会有危险的,你去吧!”   “是啊!还有我在啊!”乐儿笑着插话。   落夏看了乐儿一眼,心里嘀咕,就是有你在,才会有危险。   但也不好拂了以沫的意思,只得朝着景世子说:“我家姑娘就麻烦景世子了,请务必安全送回将军府。”   “放心吧!”景世子接了话,落夏这才放心的带着古婆婆祖孙出了茶楼。   她们一走,茶楼里几人就闹了起来。   这时,景世子的几位朋友都已经知道了乐儿的身份,一个个瞠目结舌的说:“以前就听说过离大小姐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乐儿很有自知之明的说:“你们就少酸我了,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但是这种情况下,为了一点虚伪的名声,你眼睁睁的看着古婆婆她们被人欺负,我还是人吗?”   “呃……”景世子的朋友面面相觑,觉得乐儿这话好像也挺有道理,至少她做了一件好事。   “是啊!我觉得离大小姐这种性格比起京都其他贵女要讨喜很多!”其中一人直白的夸奖,引来众人侧目。   另一人打趣的说:“温扬,有鬼噢!你竟然称赞起了女人?”   温扬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满面的说:“我又没有说错,我真的觉得离大小姐挺有侠义心肠的。”   乐儿扬着眉眼有些不信任的问:“你确定?”   确定?”   她可是第一次在京都公子哥口中听到称赞的声音,毕竟大多数男子,希望娶回家的妻子,能安安分分照顾好后院。   一些多余的心思就不要有了。   若是娶了乐儿这样的女人,男子在前堂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好事,得时时担心乐儿在后方是不是又惹了事。   温扬肯定的笑说:“我有骗你必要吗?”   “这倒也是!”乐儿收回怀疑的眼神,落落大方的朝着温扬一笑,得意的说:“算你有眼光!”   温扬眼底掠过一抹笑意,他听过几次离大小姐的英雄事迹,还是从他娘的口里听到的,所以能想象那形容并不是怎么美妙。   今日一见,倒觉得眼前这姑娘和他听说的有些出入。   “我们知道这位是离大小姐,那这位一直戴着斗笠的姑娘呢?是谁?怎么叫你景哥哥啊?我可不记得你有哪一位妹妹是这样叫你的。”   温扬和乐儿还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迫不急待的朝着景世子发问。   景世子淡然的看去,带了几抹警告的回答:“你这话说得好像见过我所有的妹妹似的。”   问话的少年尴尬一笑,说:“不是这意思,就是他们叫你肯定也只会叫大哥啊!怎么会娇滴滴的叫景哥哥,一听就不像是亲生的。”   以沫狐疑的侧目,问:“叫景哥哥不就不像亲生的吗?我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大哥?”   景世子说:“不用!就叫景哥哥,叫大哥的人太多了,景哥哥这个称呼就你一个人可以叫!”   以沫眯着眼,笑问:“真的吗?”   但凡姑娘家,都喜欢这种独一无二的宠爱,以沫自然也不例外,咧着小嘴高兴的说:“那我以后还是要叫你景哥哥!”   “嗯!”景世子宠溺的看着以沫。   侧眸,敛去眼底的温情,淡淡的笑说:“她叫白以沫,是我认的妹妹!”   “白以沫?骠骑将军认的干妹妹,白以沫?”   景世子的几位朋友同时惊讶的叫了出来。   以沫无辜的举起小手,不解的看着众人夸张的表情说:“对,是我,我就是白以沫,怎么了吗?”   ☆、099、打上家门   “别理他们,他们有病!”景世子白了眼表情夸张的几人,朝着以沫低语温柔的说道。   温扬几人尴尬的笑笑,另一人好奇的问:“你和离小将军向来没有交情,你上赶着去认他的干妹妹做妹妹?”   景世子体贴的替以沫换了杯热茶,才回答朋友的问话。   “我认以沫当妹妹和离小将军没关系,没有离小将军,她也是我妹妹,按说还是离小将军抢了我妹妹。”   乐儿在一旁插话说:“少来!我二哥先认识的以沫,你才是后来者居上,想抢以沫的人。”   虽说以前她不喜欢以沫,但最近越相处,两人的关系就越好,乐儿自然不愿意有人在中间抢人。   毕竟在她简单的大脑里,若是以沫被抢走了,就要跟去淳王府住,到时候谁陪她胡闹。   最重要的是闯祸了的情况下,有以沫帮忙说好话,毕竟以沫能轻轻松松就把二哥拉到她们的阵营来。   这一点,她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以前没有以沫时,二哥对她也挺宠的,要什么有什么,但却不像对以沫这样没有原则。   景世子朝着乐儿冷笑一声,不予解释。   离修是不是抢了他夏禹景的妹妹,他们心里清楚,不用明说。   乐儿不高兴的扯着以沫质问:“你说,你是想当我二哥的妹妹,还是景世子的妹妹?”   以沫扶额,这可真是她的好朋友,把她轻轻松松就推到了两难的地步,而且还是当着当事人之一质问。   “我是他们两人的妹妹,你少没事找事了,好吧?”以沫说着话,朝着乐儿使眼色。   乐儿一脸的不高兴,景世子的朋友在旁边调侃说:“看不出来,你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倒挺有手段的啊!”   以沫脸色微变,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十分刺耳。   乐儿当下怒火高涨的朝着说话的人拍桌子质问:“什么乡下来的,谁家祖辈不是乡下来的,白以沫现在是我将军府的小姐,你是眼瞎了吗?看不出来是景世子强行想认以沫当妹妹吗?关她什么事啊,你少败坏她名声。”   以沫眨眨眼,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她若是没有记错,以前乐儿就喜欢说她是乡下来的。   现在俩人当了朋友后,她自己说得少了,竟然还不许别人这样说她。   难怪哥哥说,当乐儿的朋友会很幸福。   果然,虽然经常被乐儿卖。   但乐儿也见不得有人欺负她。   景世子语带警告的说:“傅敏,你过分了。”   傅敏一脸尴尬的摸摸鼻子,无辜的说:“你们别这样啊!我就是随便说说,又没有什么恶意,再说,这种话,背地里说的人更多吧?”   景世子敛去温和,冷冷的说:“别人背地里怎么说,我管不着!但是当着我的面,我不希望有任何人说我妹妹的任何不妥,明白吗?”   傅敏打着哈哈,一脸不自在的说:“我没别的意思,你们太较真了。”   “你不说这话,我们不就不会较真了吗?”乐儿努努下巴,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感觉。   景世子倒懂得收敛,缓了缓神色,侧目问起以沫其他事情。   “腊八节你送来的粥,我全都喝光了,味道很好!”   以沫喜滋滋的说:“真的吗?那是我第一次亲手熬腊八粥,以前姥姥在时,都是她熬粥,不让我动手呢!”   “真的,很好喝!”景世子怜惜的看着以沫。   以沫说:“那我以后每天都熬腊八粥给你喝,好不好?”   “当然好啦!我求之不得呢!”景世子也是一脸喜色的回答。   同时不忘关心的说:“姥姥的事情,你别太在意了,人都有生老病死,这是一个循环,以后景哥哥会陪着你,你不用担心。”   以沫扬着小脸娇笑说:“哥哥也是这样说!大年初几的时候,哥哥答应了陪我去拜祭姥姥。”   景世子眉眼一挑,接话说:“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毕竟姥姥更希望看到的人应该是我!有我在的话,姥姥也能安息。”   以沫想了想,觉得这话不错,爽快的说:“好啊!景哥哥能和我们一起去,是最好了。到时候确定了出发的日子,我就派人告诉你。”   景世子提点说:“可别忘了啊!不然的话,我会不高兴的。”   以沫笑说:“哪里可能会忘啊!我忘了什么,都不可能忘了这事的啦!景哥哥就放心好了。”   景世子满意的笑笑,心里琢磨着,幸好刚才以沫提起了姥姥说起了这事,否则的话,他就错过了。   缓了下,又问起:“对了,上次哥哥给你买的衣物首饰,你喜欢吗?还有缺什么,你要记得及时和哥哥说,哥哥平日没研究过这些,你喜欢什么样的,你不说,我也不清楚。”   以沫忽然坐直了身子说:“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一个月就四套衣服,是不是多了一点,我都穿不下!伯母每季都按照乐儿的份例给我做的衣服,哥哥私下也是隔三差五给我做新衣,再加上景哥哥做的,我一天到晚又不怎么出门,顶多就是和乐儿出来逛逛,这么多新衣服,我穿不完啦!而且我又正在长身体,感觉好浪费的样子。”   “呆!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有漂亮的衣物首饰还不乐意的!哥哥喜欢给你买,你只管开开心心的穿就好了,没时间穿,就   就好了,没时间穿,就多和哥哥见面,每次穿了漂亮的新衣服来给哥哥看。”景世子眼里透着笑。   他这时候的表情就跟离修一样,带了些无奈。   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有姑娘家觉得自己的衣物首饰多了而不乐意的。   以沫嘟高了嘴,抱怨说:“早知道今天会见到景哥哥,我就穿你送我的衣服出门了。”   她穿什么衣服,都是书竹帮忙搭配好了的,她只要乖乖的换上就行了,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以后多的是机会!”景世子眼里透着笑意,一副有妹万事足的样子。   看得他的一群友人都发直了眼。   而且听着他们两人谈话,感觉可不像是义兄义妹,这照顾起亲妹妹也没有这么细致体贴的。   但是先前傅敏说话被呛了事,这会他们也没有插嘴,只是一边闲谈,一边竖着耳朵在偷听景世子和以沫说话。   没多时,程氏派来的两位老嬷嬷在门口低声提醒以沫她们到时辰该回府了。   以沫觉得出来得够久了,再加上中途惹了点事,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便对景世子说:“景哥哥,我们先回去了啊!你有空来将军府看我啊!”   “嗯!我送你回去!”景世子跟着起身。   以沫忙说:“不用了啦!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这青天白日难得会有危险吗?你继续和朋友聚会啦!”   景世子坚持,说道:“怎么就不会有危险,没危险的话,你们刚才碰到的是什么事?再说我还答应了你的丫鬟,会护送你回去呢!你总不至于让我失信于一个丫鬟吧?”   以沫笑得无奈的说:“景哥哥怎么说都有理的样子。”   “好了,走吧!”景世子起身,对几位友人说:“我先送我妹妹回去,晚一点再来找你们。”   “好,去吧去吧!”这一次,倒没有友人阻止。   景世子跟着以沫她们一起出了茶楼,沿路景世子掏银子买了些小吃及路边的小玩意让她带回去打发时间。   将人一路送到了将军府门前,以沫招呼说:“景哥哥进屋里坐坐吗?晚上就在这里用膳,我做饭菜给你吃。”   景世子说:“不用了,你赶紧回屋!天凉别冻到了,我朋友还在茶楼里,我还要去和他们汇合。”   “好吧!那我就进去了噢!”见景世子这样说,以沫敢没有多留。   在景世子笑得温和的目光中,和乐儿拉着手就回了将军府。   沿路,乐儿一脸阴阳怪气的说:“你这位世子哥哥对你可真重视啊!”   以沫好笑的反问:“你这副样子做什么?”   乐儿哼哼鼻子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他觉得你和我在一起,我就会带坏你,刚才都摆明了说,你别说你没听出来。”   “呃……”以沫一阵尴尬,想了想才机智的说:“你觉得你表姐很好吧?”   乐儿愣了下,没有反应过来,不解的问:“是啊!怎么?”   以沫摊手,“你看,在你眼里,你表姐这么好的一个人,可是在你二哥眼里,他也怕你表姐带坏了你?为什么呢?”   “二哥这是对表姐有偏见。”乐儿不满的嘀咕。   以沫说:“才不是呢!是因为你才是哥哥的亲姐姐,在他的心里,你比你的表姐重要,这就是所谓的亲疏有别。”   乐儿想了下,一脸古怪的说:“好像是这样,不过我觉得景世子怕我把你带坏可以谅解,毕竟我是有带坏人的潜质,但是二哥怕表姐把我带坏了,他简直就是脑袋里长草了。”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你倒是挺清楚自己的本质啊!”   “当然!”乐儿一脸骄傲的笑答。   虽然以沫并不清楚乐儿在骄傲什么。   两人走到分岔路品,乐儿挥挥袖子就打算回华芳苑,却被以沫一下拉住,说:“走什么走啊!先去伯母的院里,告诉她,我们回来了,然后主动把今天在街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啊?为什么要说啊!说了不是找骂吗?”乐儿一脸犹豫,她可从来没有主动坦诚过自己犯的错。   除非是被爹娘发现了,躲不过的情况下,她才会心甘情愿去受罚。能躲就躲,能拖就拖,她一向都是抱着这套行事准则在对付爹娘。   “当然要说啊!你想想,这事我们不说也躲不过去,反正伯母是肯定会知道的,不如直接说了,争取宽大处理,到时候万一小花来投奔你,你也好和娘解释啊!不能说家里突然就多出两个人,总得跟伯母说一声先吧!”以沫拉着乐儿劝说。   这种明明躲不过去的事情,她可不想和乐儿一起犯傻,就为了躲片刻,接下来的惩罚可能会严重数倍。   乐儿一脸不甘的嘀咕,“你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就是不想主动去找抽啊!”   以沫强行拉着一脸不愿意的乐儿往程氏所住的院里去,沿路不放心的开导,并劝说:“放心啦,我们这样去,绝对不会出什么事的,伯母看在我们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救人的情况下,她会原谅我们的。”   “是这样吗?”乐儿有点不信。   但瞬间想起什么,掏了掏袖子里,拿出药瓶说:“这些药我都没来得及用呢!”   以沫翻了翻白眼,鄙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先摆平伯母再说,你总不至于真的想禁足三年吧!”   她虽然不像乐儿喜欢天天出去疯跑,但是自己不出去,和被人限制出去完全是两回事。   “不是!我是想说,这药我就不给你了,我自己留着以后对付人!”乐儿拿着药瓶晃了一眼,又塞回到自己的袖子里。   以沫无奈的说:“我就没有打算拿回来!不过也麻烦你搞清楚事情的重点好吗?现在是先过了你娘那一关。”   两人拖拖拉拉的到了程氏的院里,就见先前陪着她们出门的两位嬷嬷正从里面出来。   见状,乐儿立即冲了上去,质问:“说,你们是不是向我娘告状了?”   两位嬷嬷虽然在大街上被人揍了一顿,但都是些皮肉伤,好在伤并不严重,再加上刚才程氏给她们一人赏了十两银子,也算是持平了伤口。   可是哪知道这么不凑巧,出门就碰到了乐儿,当即吓得脸色都变了,小心应对说:“大小姐见谅,夫人问话,老奴两人也不敢不说啊!”   乐儿睨着眼,一副不满的样子说:“就知道你们会的小报告。”   两位嬷嬷无辜,她们跟着两位小姐出门,回府后,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向主母禀报情况,这也不算是什么小报告啊!   以沫拉着无礼的乐儿,劝说:“算了啦!你跟她们说这些做什么,她是伯母的人,自然要听伯母的话,她们跟着我们出去,也就是起到监视的作用,她们又没做错什么,你和她们为难什么。”   两位嬷嬷十分认同的附和点头。   以沫说的话,乐儿都懂,否则的话,先前也不会让两位嬷嬷看着她,不许她闹事。   但事情发生后,她自然不想两位嬷嬷把事情告诉程氏,害她白白被罚。   乐儿被以沫强行拖到了屋里,看到两人携手进来。   她朝着乐儿说:“倒聪明了啊!知道主动来我屋里了,行吧!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说。”   乐儿一听这口气,就恶狠狠的瞪了眼以沫。   程氏的潜台词就像是告诉她们,让她们说完了就赶紧去领罚。   以沫失笑的回望了乐儿一眼,这才把街上发生的事情说一说,最后自我批评的说:“本来这次出去,我们俩就答应了伯母肯定不会再闹事,我们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可是没巧就遇上恶霸欺负人,且是乐儿认识的人,伯母也知道乐儿是一位善良的姑娘,见到这种事情,让她闷不吭声完全是不可能的。善良是她的优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而且我们出手,也有把握能打赢对方,并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我们身为姑娘家,在街上和人闹事,就是我们的错,伯母你罚我们吧!”   程氏眼里闪过笑,看着乐儿问:“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乐儿瘪着嘴,不情愿的说:“嗯!娘要罚就罚吧!但是我不觉得息做错了什么,我总不至于看着小花被他们拖去那种不堪的地方卖掉吧?”   程氏翻了翻白眼,就知道这丫头不像以沫这么通透。   “你倒是有理了是吧?”   乐儿嘟高了嘴,委屈的说:“有理!但就像以沫说的,也有错!我们这样做,确实是不该,也让娘担心了,可是下次碰到这样的事情,我有能力的情况下,我还是会帮忙啊!”   “行了行了!”程氏懒得和乐儿说,只吩咐:“你以后多听以沫的话就行了,这次就算了,你们回去吧!”   乐儿猛的抬眼,不敢置信的说:“娘你不怪我们吗?”   程氏好气又好笑的问:“怎么怪?以沫都说得清清楚楚了,你这次帮人是你的天性,是因为你善良,难道娘要你抹去这种善良的天性,变成一个冷漠的人吗?”   乐儿没听懂程氏的意思,张着大嘴,笑着抓着以沫的手说:“以沫你听到了吗?娘说不怪我们,真的不怪我们,你说的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果然是对的!”   以沫脸上的笑容一僵,看了一眼朝着她笑得意味深长的程氏,一脸窘红的对乐儿说:“你一天不卖我,你就心里过不得是吧?”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猪友。   好在程氏不在乎她耍这些小聪明,否则的话,她真想掐着乐儿的脖子猛摇一番,看能不能把她摇得聪明一些。   就在这时候,有丫鬟来报,说是落夏带了两个人回来。   乐儿忙将古婆婆的事情说了说,并央求道:“娘,我们家反正这么大,多养两个人也没有问题,而且古婆婆和小花都是勤快的人,随便让她们在府里做点什么都好,不然的话,小花爹早晚寻到机会把她卖了。”   这事程氏早就知道了,先前来汇报的婆子就提了这事,所以再听乐儿说时,也没有多费神。   “古婆婆手脚灵活又会做豆花,就让她去厨房做些轻省的话吧!小花既然是你的朋友,就让她在你院里做一个三等丫鬟。”程氏早就想好了的说辞一说。   乐儿立即欢喜的笑了起来说:“娘真好,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小花许了婆家,晚两年就能出嫁了,也就是在我这里躲两年而已,正好以后我嘴馋了,都不用出门了,家里就能做。”   程氏笑问:“意思是有她们,我以后就不用出门了,是吧?”   乐儿笑容一僵,说:“女儿不是这意思啊!而已女儿出门又不止吃豆花,还有其他很多好吃的呢!娘……”   “行了行了!”   了行了!”程氏挥挥手,然后朝着门口的丫鬟说:“让她们进来吧!”   落夏带着两人进来,或是她事先教了两人见礼,两人虽显得有些生疏,但也像模像样的跟在落夏的身后,朝着程氏见了礼。   程氏没有刁难她们,直接让两人起来了。   她说:“你们的事情,乐儿她们已经和我说了,以后就在将军府住下,小花就去乐儿的院子里,做一个三等丫鬟,平日里帮她做些跑跑腿的事情,古婆婆就去大厨房里打打下手,你们觉得可行?”   “谢谢夫人,但凭夫人安排。”古婆婆回道。   程氏嗯了一声,说:“但是进了我将军府,就要守我将军府的规矩。乐儿说小花是有夫家的人,且是秀才郎,但是这两年你们毕竟在我将军府,这卖身契还是要签的,只是出府的时候,我会再还给你们。”   古婆婆和小花未来的夫家商量过了,当时也不清楚乐儿她们的家世,但以世子爷对她们的重视,能看出家世肯定是极好的。   和未来夫家大致提了下,也表明了立场,他们倒是清醒的人,也清楚再留在小巷子里住,早晚被小花爹折腾得不像人样,做两年权贵家的下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只要以后能赎回,做个清白普通的百姓就好。   毕竟就像景世子所说的一样,普通百姓,想搭上她们这样的关系,根本没有门路。   “谢谢夫人,给夫人添麻烦了,我们祖孙两人,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做事,以此来报答夫人和小姐的大恩!”古婆婆拉着小花又是一拜。   在这里下人向主子下跪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也没有人再拉着她们俩。   程氏等她们跪完后,才淡淡的扬声吩咐:“碧春,带她们俩下去安顿,把府里该注意的一些事和她们说说。”   “是!”碧春上前应话,对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抛说:“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下人房。”   乐儿在旁朝着小花点点头说:“你跟着碧春姐姐去吧!她人很好的,等会有人发衣服给你们,你换了衣服就来华芳苑找我,我在华芳苑等你啊!”   “好!”小花腼腆的回以一笑,目露感激。   乐儿回华芳院的时候,硬拖着以沫一起,还理直气壮的说:“人是我们一起救的,你起码也得留下来看看她们过得惯不惯吧?”   以沫翻了下白眼,说:“刚换环境,谁都有点不习惯的,但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她们祖孙两人是你带回府的,府里的下人都是有眼色的,也都不可能来欺负她们,有什么不习惯的。”   乐儿说:“反正你回去也没事,二哥又没有回来,等晚点再回去不一样嘛!”   以沫没法,只得跟着乐儿一起回华芳苑。   她没好意思直说,解决了伯母的问题,还有哥哥的问题。   以沫原是想提前回熹微院,做一桌子好菜好饭给哥哥吃,然后在他心情大好的事情,把街上发生的事情说一说。   两人在华芳苑里简单的梳洗了一番,碧春就把人又带回来了。   乐儿对程氏身边的大丫鬟倒是十分的礼遇,未语先笑的说:“麻烦碧春姐姐了。”   “不会,大小姐言重了!”碧春笑吟吟的回答,而后说:“夫人那里还有活计,奴婢就不多留了,先回去了。”   乐儿忙说:“嗯,去吧去吧!秋晴,去送送碧春姐姐。”   秋晴上前一步,笑言:“碧春姐姐,我送你出去。”   “好!”碧春答话。   两个丫鬟低低说了几句,一起走出了屋。   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小花,人看起来精神多了,整个人也显得越发娇美了些。   “你就当这里是你自己的家好了,有什么事你就和南珍说,她是这院里的大丫鬟,有什么事她都可以替你做主,她做不了主的事情,她会告诉我的,你放心好了,这里不会有人欺负你的!”乐儿满口保证。   小花笑说:“谢谢你!这里很好,刚才带我去熟悉环境的碧春姐姐也很温柔。”   乐儿说:“你觉得好就行了,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活,脏活累活有婆子做,晚一点南珍会告诉你,你要做什么,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只管问她。”   南珍接话说:“是啊!只管问我好了,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别觉得不好意思。”   乐儿朝着南珍讨好的笑笑,“以后就麻烦南珍姐姐了。”   “好,不用担心,我们院里的人都很好相处!”南珍笑着回答。   乐儿带的人,又有几人不是随和的性格。   只是若以为她们这样就好糊弄,可就看差了眼,毕竟都是程氏亲自挑选的人,哪里可能差。   “行了,都别局促了,大家随意一些!”乐儿打断了小花和南珍的对话,并让俩人都坐下,一起说下话。   毕竟一站一坐,仰着脖子也痛。   小花刚来,虽然局促,但也没有太多的主仆观念,见南珍坐下就跟着坐在了旁边。   她有些腼腆的看着乐儿说:“以前奶奶就告诉我,说你是一个小姑娘,先前我都不信,后来还是看到了你的耳洞才知道你是姑娘家,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穿女装,可真漂亮啊!”   以沫和乐儿回了华芳苑就换回了女装。   两人身形差不多,以沫就直接穿了乐儿的衣服。   乐儿笑得豪迈的   笑得豪迈的说:“没办法啊!我若是穿着女装在街上疯跑,我娘肯定要打断我的腿,虽然现在也没有什么差别,但起码懂得遮掩一下。”   小花轻轻笑着,有些羡慕的说:“你早就猜到离四爷的家世肯定极好,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好,离元帅和离小将军的大名,我们这样的普通百姓都听过了,若不是他们保卫边疆,我们也不可能有这么安定的日子可以过。”   乐儿一脸得意的说:“当然,我爹和哥哥们可本事了,我以后大了,也要像他们一样,做一个人人崇拜的女将军。”   小花惊讶的说:“能做女将军吗?”   乐儿一副找到知己的模样,拉着小花细细说了起来。   以沫在一边听着,发现乐儿对未来倒是规划得挺清晰了,目前唯一差的,就是一个能带她上战场的夫君。   想到这里,以沫发现她倒没有听哥哥说起过。   小花也只比她们大一点就说了亲,就连她自己也是自小订了亲,但是乐儿怎么一点声动都没有。   她毕竟也十二岁了,翻年就十三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啊!   晚上,离修回来后,以沫就问起了这事。   离修脸色有点难看的说:“没有,她目前没有定亲。”   “噢!”以沫呆呆的应了一声,不懂离修突然间这么不悦是为什么,而且态度也恶劣。   离修见吓到了以沫,忙缓了神色说:“对不起,我态度不好!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可是是想到她以后出嫁的问题有些头疼。”   “啊,为什么啊?”以沫小心问道。   就怕哪里没有说好,离修又突然不高兴了。   离修搂过以沫,将人安稳的抱到怀里后,才缓缓的解释,“总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惦记将军府的权势,我只是担心他们会利用乐儿的天真,让她做一些不该做,甚至会伤害到家里人的事情。”   以沫觉得离修有些杞人忧天了,下意识的辩驳:“不会的啦!乐儿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对自己人护短得不得了,今天我们上街遇到了景哥哥,他的朋友说了一句我是乡下来的,乐儿当时就和人拍桌子叫嚣了。”   离修若有所思的说:“她是对朋友亲人用心,可是不能否认,她不算聪明,若是想骗她的人,也是她的亲人朋友,或者是更亲密一些的人呢!比如说未来的夫君。”   以沫一脸古怪的问:“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为什么我觉得你这口气,好像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似的?”   离修用力的搂了一下以沫的纤腰,打趣的说:“你当我是神啊!未来的事情,我怎么能看到,而且就算能看到的话,这些不好的事情,我肯定会努力阻止免于发生的可能。”   “就是啊!你担心什么,而且乐儿以后的夫君,他来提亲时,你也能看到啊!若是你觉得不好,你就直接拒绝啊!反正以乐儿的性格,她也不可能会要急着嫁人,你能多留她几年,慢慢替她挑选!”以沫拍拍离修的手臂安抚。   她不知道离修会有这种担心,是因为上世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   以沫只以为离修是和姥姥一样。   姥姥知道她的未婚夫是六皇子,但就是这样,她也时时担心,又怕六皇子配不上她,委屈了她,又怕六皇子待她不好,委屈了她。   在姥姥的心里,她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不管嫁给谁,都是下嫁,都会受到委屈。   “是啊!不说这些了,你在乐儿身边,她平时认识了什么人,或者对谁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你记得告诉我!”离修想了想,终是没有把对方的名字说出来。   以以沫的聪明,她很不好糊弄,到时候追根究底起来,他也解释不清楚,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骗她。   再加上上世,乐儿情窦初开是在她及笄后,还有三年的时间,倒不用这么紧张。   “好啊!今天我们和景哥哥碰到时,认识了他的几个朋友,景哥哥也没有详细介绍他们谁是谁,只知道其中一个叫温扬,另一个叫傅敏。”以沫乖巧的立即把今天新认识的人说了说。   离修挑眉侧目,“温扬啊!”   以沫好奇的问:“怎么,哥哥认识吗?”   离修淡淡一笑,“谈不上多熟,就是听说了而已。”   两人同为武将,温扬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上世他陨落后,应该是温扬接管了他们离家军。   毕竟那时候皇上敢大动作的对付他们离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朝里出现了另一名能干的将领。   这一次,他是不是要提前拉拢此人。   可是上世两人在朝上也算是各据一方,私下相处不多,再者,上世的离修一心保家卫国,对打压政敌这种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也没有刻意去了解过温扬此人的脾性。   以沫笑眯眯的说:“我还以为哥哥和他很熟呢!今天他还夸了乐儿,看样子挺欣赏乐儿。”   “是吗?”离修心里想着事情,随意答了一句。   两人说着,才总算说到了白天见义勇为的事情。   离修倒没有责备乐儿,只说:“看样子,你身边只有落夏一个丫鬟少了些啊!”   以沫面色羞红的故意歪解,“哪里只一个,明明还有书白她们,有四个人贴身侍候我呢!够多了。”   离修睨了以沫一眼,也不多追究。   次日,以后一早起来   后一早起来跑步的时候,乐儿也顶着寒风跑来了,把以沫倒是吓了一跳。   “你不是都是下午训练吗?”   乐儿努努下巴说:“不了,我要和你一样,上午训练体力,下午读书写字,女将军在朝我招手呢!”   以沫失笑的说:“不错,有这样的大志很好,但是要坚持啊!不然下午我们一起学习好了。”   “我正在此意!”乐儿找以沫,本来就是这意思。   中午的时候,程氏在下人口里,听说了乐儿的决定,高兴得把乐儿和以沫叫到了院里,准备了一大桌子的美食给她们吃。   午后,两人还没有开始学习,又事先把下午茶点都端了上来,而且十分丰盛。   以沫笑着打趣的说:“你看你一说要认真学习,伯母多高兴!这一天下来都是笑眯眯的,你就是不为了你的女将军梦想,为了伯母,你也该多努力才是!”   “这倒是!我娘很疼我的!”乐儿喜滋滋的吃着程氏准备的爱心糕点,一脸得意的回答。   以沫学习,一直不是死记硬背,带着乐儿在屋里一待就是一个下午,乐儿倒也沉住了气。   只是临近傍晚时,临阳侯府的人上门了,且拖着五花大绑的离旭。   这事惊动了周边几处住宅的人,而这条巷子里,住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这消息一下就传得沸沸扬扬,就是离修在宫里也听到了这消息,急急忙忙的回了府。   以沫和乐儿两人坐不住了,急忙跑到了前院,就看到离修大冬天里只穿了一件里衣,脸被打得鼻青眼肿看不清模样,一声不吭的缩在地上。   乐儿一见最爱的小哥被打成这样,当下火大的冲了上去,朝着临阳侯府的人叫嚣:“你们什么意思,竟然把我小哥打成这样。”   临阳侯府这次来的是容世子本人,他脸色阴阴沉沉,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一脚用力的踩在离旭的胸口上,疼得他一声嚎叫。   容世子不抬脚,反而又用力的踩了两下说:“就这禽兽所做的事情,本世子打死他都是手下留了情。”   以沫和乐儿同一时愣了下,讷讷的看着紧咬牙关的离旭,难道在国安寺后山的事情,被容世子知道了吗?   但若是这事的话,以离旭的性格,他不可能默默承受容世子的羞辱啊?   ☆、100、拒绝提亲   “就算我小哥做了什么,你就不能好好说吗?一定要动手动脚吗?你真当我们将军府的人这么好欺负吗?”乐儿想到国安寺的事情,明显底气不足了。   程氏站一边,倒没有多心疼离旭,只是平静的声音满是强势的说:“容世子,就算小儿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难道你这样打他一顿就能解决事情吗?有什么我们去厅里说清楚,或者说容世子想就在门口解决,让街访邻里都听听发生了什么事?”   程氏比乐儿也就早出来一步,但是容世子除了殴打离旭也没有说其他什么,就是离旭本人也是闷不吭声受了这些折磨。   看离旭这样,程氏心里就清楚,他不单闯祸了,而且祸事不小,否则的话,以离旭的性格,早就跳起来反抗了。   容世子眼神阴鸷的瞥了一眼程氏,却是什么也没说,率先往将军府正厅走去。   乐儿立即上前将离旭扶了起来,他难受得轻咳了两声,程氏蹙眉问:“没伤到内里吧?”   离修扯着嘴角,轻语:“没有!容世子下手比较重,也只是挑着疼的位置打,并没有内伤,都是一些皮肉伤,看着吓人。”   “没有内伤就好!”程氏放下心的同时,不免责备的问:“你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惹得容世子发这么大的火?”   一般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容世子不会绑着离旭打上门,这摆明了就是两家要撕破脸的意思。   在京都这种地方,一般很少人会明面上撕破脸,就算是政敌,见了面也是乐呵呵,只会在背后捅三刀。   离旭瞥开脸,一副不自在的样子说:“娘,你就别问了,容世子打我是我活该。”   程氏蹙眉沉吟。   乐儿忍不住在一边轻声嘀咕:“是上次在国安寺后山发生的事情被容世子知道了吗?容雅怎么这样,一边对我们说事情就此揭过,一边告诉她哥哥,让她哥哥来揍你。”   以沫记得当初容雅说话时的决绝,她绝对不想和离旭扯上任何关系,所以不可能是她说出来。   便对乐儿说:“先听听离旭怎么说,我觉得容雅不是那样的人。”   乐儿嗔怪的瞪向以沫,“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向着容雅,你到底是我将军府的人还是临阳侯府的人啊?”   以沫无辜的闭上嘴。   离旭羞愧的说:“不是上次的事情,上次的事情容世子不清楚。”   乐儿猛眨了几下眼睛,纳闷的说:“小哥,你有病吗?上次不就说得清清楚楚了吗?你为什么又要去找容雅的麻烦啊!”   离旭一脸尴尬的说:“我也不是去找麻烦,我就是听说上次他被我吓到后,一直睡眠不好,为此病了几日,我就想偷偷去看一下,哪里晓得……”   “晓得什么?”乐儿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表情。   离旭却是抿紧了嘴巴,一句话都不肯再说。   程氏虽然听得不算详细,但也猜到了大致,这件事情和容雅有关系,她一个大小姐,按说和离旭这样的外人是不可能扯上关系的。   “你们要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容世子一脸不耐烦的站在前面朝着程氏几人质问。   程氏故意走慢,就是想听听离旭会说什么,但现在见他一副倔强的样子,也知道乐儿再问不出什么了,便快步朝着正厅走去。   正厅里,容世子笔直的站在正中间,一身阴郁,给人极强的一股压迫感。   程氏走到主位上坐下,然后才吩咐丫鬟上茶。   容世子摆手说:“不用,我们先说正事,你让他们都先出去。”   程氏大致猜到了某种可能,便顺着容世子的意思,让所有的丫鬟下人都退出了大厅。   容世子又看向乐儿和以沫两人。   以沫想了想,便扯着乐儿说:“我们也先出去吧!”   乐儿倔强的说:“为什么要出去,他打小哥打成这样,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我以后也见容雅一次就打她一次。”   容世子眉宇一皱,强势的说:“你敢!”   乐儿胸一挺,不怕死的呛回声,“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敢打我小哥,我为什么不敢打你妹妹,真是笑话!我打了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容世子阴郁的看着乐儿,一副分分钟要撕裂她的表情。   但细琢磨下,容雅已经十四岁了,正是说亲的年纪,这一两年她肯定不能再待在府里,以后和乐儿碰到的机会多。   别看乐儿小容雅两岁,但是两人真打起来,也只是乐儿单方面殴打容雅,而且会对容雅的名声有污。   “行,你们留下!”容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然后将脸一瞥,一副不愿意多瞧两人一眼的嫌弃样。   程氏出声:“容世子请坐吧!有什么事,我们坐下好好说,该我们将军府承担的责任,我们绝不推托。”   容世子一脸傲娇的说:“本世子站着就行!”   程氏也不多劝,毕竟人家打上门,他们在不清楚事情真相的时候,也不可能太摆低身姿,平白让将军府矮人一截。   “你自己说!”容世子望向离旭时,眼里布满了深深的恶意。   以沫看到他的眼神时,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若不是容世子尚有理智的话,说不定就直接杀了离旭。   以沫心里忍不住猜测,离旭到底犯了什么错,能让容世子恼得要杀   ,能让容世子恼得要杀人?   他是去看容雅的,照现在的情况看来,离旭应该是偷偷溜到了临阳侯府,然后中间出了一些事故。   毕竟以离旭的身份,他是不可能光明正大见得到容雅的。   离旭眼角抽了抽,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说:“容世子你就看着办吧!要杀要剐随便你。”   乐儿紧张的摔倒了离旭的后背一下,惊讶的说:“小哥,你傻了啊!容世子看起来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让他随便对付你,他肯定要你的命。”   厅里也就程氏他们几人,乐儿所谓的小声,也不是这么小声,至少说容世子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当下眼尾不自觉的抽了两下,仍旧阴郁着脸对程氏说:“离夫人,这话是他自己说的。”   程氏看了离旭一眼,对容世子说:“既然他不说的话,就请容世子代劳吧!不管容世子想做什么样的决定,起码得让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的话,我们将军府也不会任人搓圆搓扁。”   离旭立即出声说:“娘,这事你别插手了,看容世子是想怎么样?切断我一条胳膊或者斩断我一条腿都随你。”   “小哥你疯了,断了手脚,你以后怎么上战场啊!你不是说,也要像爹一样,上战场保家卫国的吗?”乐儿紧张的拉着离旭,一下拦在他的前面。   一副惟恐容世子突然冲上来砍人的模样。   以沫虽说和离旭不对付,但也不想看他缺胳膊少腿的样子,忙对容世子说:“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谈,容雅心地一向善良,她肯定也不愿意因为她的事情,惹得两府间结下死仇。毕竟不管离旭做错了什么,我们将军府现在的态度很诚恳,也愿意努力化解,但是你若真的伤了离旭,那我们两家可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了,还望容世子三思啊!”   乐儿满意的看了一眼以沫,附和的说:“对啊!不管我小哥做了什么,我们都会努力去弥补,但是你想再伤害我小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弥补,怎么弥补?”容世子一脸难看的反问:“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被登徒子爬了窗,也是一句弥补就能没有这事了吗?”   “爬、爬窗?”乐儿瞠目结舌的看着容世子。   不信的猛偏脸,看向离旭质问:“小哥又不喜欢容雅,没事爬她的窗做什么?”   容世子听到这话一脸阴郁,有股郁结在胸难以消退的感觉。   但又不能反驳什么,毕竟在他看来,离旭就算喜欢容雅也不是什么值得人高兴的事情。   “我……”离旭难堪的偏开脸。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爬窗,就是上次事情后,他脑海里偶尔会想起容雅的脸,打听到容雅请大夫看诊的事情,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他就头脑发热的打算去看一看。   他青天白日跑去,哪里晓得就会看到一副仕女出浴图啊!   乐儿着急的推着离旭的后背,“小哥,你倒是说清楚啊!”   离旭有点烦躁的说:“说什么说啊!”   难道要他亲口说他自己是一个变态,没事爬人家姑娘墙头,去偷看人家姑娘沐浴。   虽说这不是他的本意,但的确是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所以对于容世子的拳脚,他也只能认了,毕竟错在于他。   换一个位置来想,若是有这么一个少年爬到乐儿的墙头,以他的性格,下手不会比容世子轻,说不定直接就要了对方的命。   容世子冷冷一笑,“现在说不出口了,做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亏你也是出身将军府的少爷,出门做事都不带大脑的吗?”   离旭脸色又青又红,十分难看,忍着想顶嘴的冲动,嘴唇动了动,又老实的萎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离修匆匆忙忙的回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离旭,当下脸色一沉,阴沉的脸色并不比容世子好看多少。   “舍弟究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值得容世子下这么狠的手,容世子若是不能说清楚的话,就休怪我将军府翻脸无情了。”   离修不像离旭,态度十分强硬的朝着容世子质问。   毕竟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将军府和临阳侯府同时闹到皇上面前去,将军府更胜一筹。   虽说容世子和六皇子的关系极好,但是现在皇上正是用将军府的时候,所以绝对不会为了临阳侯府让将军府难堪。   容世子面对离修也是寸步不让,毫不显弱的反驳:“离小将军最好先问问出了什么事,否则的话,自打嘴巴就不好看了。”   离修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极其嚣张的往后一仰,说:“是吗?不如容世子就说说吧!若是说不清楚的话,也别怪我将这事直接参到皇上面前去。”   容世子脸色微变,倒不是怕皇上如何。   而是这事闹大后,没脸的是临阳侯府,被毁的是容雅。   “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将军府就是这样的家教,青天白日让一个少年郎潜到女子的闺房里去?”容世子脸色极其难看,咬牙切齿的说起。   乐儿一脸崇拜的看向离修。   先前不管他们怎么说,容世子就是不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离修一来,几句话就让容世子主动开口了。   但是偷潜到女子闺房?   乐儿小声的扯离旭,“小哥,你脑袋长草了吗?没事你潜到容雅的闺   到容雅的闺房里去做什么?你有病啊?”   离旭嘴角抽了抽,面对乐儿和以沫质疑的眼神,他有苦难言。   但回想下,他也觉得自己有病。   容雅病了就病了啊!就算是被他那天所吓又如何,他有必要上赶着去确认一下吗?   若是不去,哪里有这么多后续。   当时猫挠了般想去看容雅的心情,不就是有病的表现吗?   离修一脸平静的看向离旭问:“潜到他的闺房里?你出息了啊!是看到了什么吗?”   “离修,你够了!”容世子脸色丕变,青筋突起,大声打断了离修的问话。   离修微一抬眼,淡漠的说:“难道不是,若不是看到了什么,你用得着对舍弟下这么重的手。”   容世子抿着唇,一言不发。   离修又问:“所以现在你想怎么样?”   容世子理所当然的说:“自然是挖出他的双目。”   乐儿激动的说:“不行,换一个,反正不准伤害小哥的身体。”   离修倒像没事人似的,问向离旭,“你怎么看?”   离旭脸色变了变,低头想了下,然后抬脸,一脸坚定的说:“好!若是容世子能够解恨的话,就挖出我这双眼睛。”   “小哥你傻了啊!挖出眼睛就瞎了,不行,不能挖!”乐儿拦在离旭身前,怎么都不同意他自残。   以沫也有些紧张,低低的劝说:“总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挖出离旭的眼睛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以沫人微言轻,说出来的话,也没有被采用,她又着急的望向离修和程氏。   只见程氏面色淡淡的坐在主位上面,一言不发的样子,好像离旭不是她的孩子似的。   自离修来后,她很放心的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离修。   程氏像是察觉到了以沫投来的担忧眼神,抬眼一笑,给了一个稍安匆躁的眼神。   以沫缓了缓思绪,又看离修,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只听离修对离旭说:“就算你挖出双眼也没什么意义,毕竟你看光了容雅是事实,以后容雅始终不能清白的嫁人。”   容世子十分不满这样的说辞,冲着离修威胁,“注意你的言辞。”   离修反问,“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   容世子眯着眼,与离修对视,两人均是寸步不让。   一个护妹,一个护弟。   离旭却是被离修一席话点醒,犹如醍醐灌顶,当下激动的说:“我娶容雅,我娶他!”   离修和程氏均露出满意的表情,毕竟他们俩在清楚这事时,就想到了这是唯一解决的办法。   而且说白了,若不是有这样的事情,以离旭的本事,根本就不可能求娶到容雅。   更直接一点的说法就是离旭配不上临阳侯府精心培养出来的侯小姐。   “你想得美!”容世子果断且大声的拒绝。   他严词警告说:“你想都不要想,我绝对不会让我妹妹嫁给你这种人。”   “我弟这种人是哪种人?他哪里不好就配不上你妹妹了,在我看来,我还觉得你妹妹配不上我弟弟呢!”离修说得理直气壮。   离旭自个儿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尴尬的朝离修望去一眼,见他目光坚定,不免让他有些恍惚。   他一直以为离修是看不起他的,平时见了他,总爱训斥几句,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却说出这样的话。   “放屁!”容世子被逼得爆了脏话,也懒得再顾虑身份,大声叫嚣:“婚事你们想都不要想,我绝对不会让我妹妹嫁给离旭这样一事无成的人。都已经十四岁的年纪了,整天不务正业,撵鸡打狗。”   京都像他们这样嫡出的身份,但凡有点能力的,都是早早就被带到父兄身边学习。   毕竟一个家族不是一个人能撑得起来的,家人凝聚起来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   所以有点能力的子弟,家族都会好好培养,就算是庶出也会当做当任当家的帮手好好栽培,更何况是离旭这样的嫡出子弟。   所以容世子看不起离旭也是情有可愿的,怨不得其他人,要怪只能怪离旭以前太不懂事。   离修毫无愧色的说:“那又如何,我们家三兄弟!我爹健壮,我和大哥能干,小弟虽然尚未有建树,但他文韬武略,并随时做好了干一番大事的准备,眼下国无大事,我弟悠闲过几年他想过的舒心日子有什么不对,难道还不准人家年轻小,轻松几年吗?”   离修一番话,说得所有人都脸红了。   以沫诧异的看向离修,好想问他,这么不要脸的话,他是怎么有胆理直气壮的说出来的。   而且说得似模似样,好像真这么回事似的。   若是她记得不错的话,上次离旭和落夏交手,离旭是打不过落夏的,就文韬武略而言,武就只能算勉强吧!   至于文的话,放在容雅的面前,基本上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容世子若是不清楚离旭的底细,可能会被离修这话误导,但就是一个圈子里长大的人,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底细。   他怎么可能会被这番话说动,嗤之以鼻的说:“少来这一套,婚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离修也强势的说:“挖眼的事,你想都别想!愿意负责娶容小姐,就是我们将军府的态度,你们临阳侯府爱嫁不嫁,我弟现在被你打也打过了   打也打过了,骂也打过了,再想要多的,我也只能说没门。”   “你不要太过分了!”容世子没想到离修私底下是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人。   可是吃亏的是女方,他这事就算闹到皇上面前去的机会都没有,毕竟真正心疼闺女的人家,谁会把这事闹开。   “我话就说到这里,你们临阳侯府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派人来说一声,我们将军府立即派人上门提亲!”离修懒得和容世子废话。   毕竟让他亲眼看着离旭为了这种事情自残,他是怎么也不会同意。   再者,他真的觉得容雅能嫁给离旭,是容雅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上世容雅嫁得风光又如何,不得夫婿喜欢,最后被一个小妾压在头上。   与其这样,倒不如嫁来将军府,起码将军府的门风正,小妾这种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而且又出了这事在前,不管离旭现在对容雅有没有动情,起码是抱着愧疚的心情,这一生他都欠了容雅,不敢对她不好。   这样的婚姻对一个女子而言,又有何不好。   “别说了,我绝对不会让我妹妹嫁给离旭。这件事情,我们临阳侯府不会就这样算了,但若这事若是传出一点风声,败坏到我妹妹的风声的话,我临阳侯府绝对和你们将军府拼一个鱼死网破,你们好自为之。”容世子撂下狠话,没有多留,直接大步冲了出去。   乐儿冲着容世子的后背努努嘴说:“这是什么人啊!竟然这么嚣张,把小哥打成这样,他还想怎么样。”   离修脸色一变,凉薄的问乐儿,“我的意思是有朝一日,你被人窥视了,我们当哥哥的也只要打对方一顿就了事了吗?”   乐儿愣了愣,脸色难看的不满问:“二哥,你怎么这样说话。”   程氏起身,一脸威严的说:“老二说得不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谁家的姑娘不是当宝捧在手心里的,我们就凭什么这样糟蹋人家,现在是临阳侯府不同意这门婚事,若是他们松了口的话,老三你给我听清楚,你这辈子都欠了她容雅,你若是敢对她不好,娘第一个不饶你。”   程氏也是大家族出生的姑娘,她很清楚一个大家族培养出像容雅这样的一个小姐有多么的不容易,又花费了多少心血。   虽然程氏自认家里的门第很高,但是照着临阳侯府对容雅的看重,他们想要的亲家,绝对不止是将军府这样的门第。   离旭心里有些复杂的嗯了一句。   他就是去看了容雅一眼,怎么眨眼间就变成要娶她了,可是想到要娶容雅,他心里虽然有些排斥,但又觉得有些期盼。   好像……   反正挺复杂的感觉,离旭一时想不清楚,但却都显现在脸上。   程氏看了,低低叹息一声:“先滚去祠堂静思己过,这事等你爹回来了,再看他怎么说。”   乐儿不满的说:“小哥都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能去跪祠堂,先让他去治伤啦!”   程氏火大的说:“还治什么伤,给我滚去祠堂跪好,没我的话,不许出来。”   乐儿瘪着嘴不满的说:“娘真狠心!”   离旭倒是认识到了这次错误,没有一点反抗的说:“娘别生气了,我现在就去跪着。”   乐儿急着将以沫扯到身边说:“走走走,你陪我一起去,给小哥哥看看伤。”   以沫下意识的看向离修,见他点点头,才跟着乐儿一起出了正厅。   正厅里只留了程氏和离修母子,两人也不再装强势了,程氏一脸愁的说:“老三性格都不定,现在成亲是害了人家姑娘,我原就没想他这么早成家,哎!”   离修深深叹息一声,劝说:“娘也别多想,这事虽然是离旭不对,但对容小姐来说,就不见得差了,虽然我们家没有明文规定不许纳妾收小,但是有爹这样的榜样,我们三兄弟向来洁身自好,容小姐嫁到我们府里来,难道不比去其他人家府邸,你争我抢要强得多吗?”   程氏蹙眉说:“话是没错,但是看老三的样子懵懵懂懂,根本就没清楚自己要什么,这样的心性怎么负担得起一个女子的幸福。”   离修笑得意味深长的说:“所以现在临阳侯府越是拒绝越好,只有这样,离旭才会多上心,毕竟离旭长这么大,他什么时候爬过姑娘的房了,心里肯定有什么想法才会这样,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   程氏赞同的说:“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母子俩人又细说了下,倒是达成了共识。   表面上得强势,虽说有点坑临阳侯府,但也不能真的任他们行事。   毕竟他们若是强势起来了,临阳侯府拿他们也没有办法,除非他们拼着毁了容雅来报复将军府。   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事情只能僵着。   可是内里他们得清楚,是他们将军府对不起临阳侯府,所以能将容雅娶回来,他们将军府上下,必要会好好对待她,不会让她后悔做出这样的选择。   祠堂里,乐儿三人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你说你是不是看上容雅了啊?不然我没事去偷看人家沐浴做什么?”乐儿说话直率,一句话惹得离旭都羞愧的红了脸。   他不满的反驳,“我不是去偷看她洗澡,我特意挑了白天去,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病了。”   乐儿眨着大眼问:“她病没病,   她病没病,关你什么事啊?”   离旭不自然的说:“我想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把她带坑里,害她被蛇咬了,所以才病了。”   “知道了又如何?”乐儿继续追问着。   离旭有点不耐烦的说:“我就是想知道啊!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反正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晚了啊!”   乐儿狠狠剜了眼离旭,说:“你是白痴吗?你想知道容雅是不是为了那事病的,你就不能跟我和以沫说吗?以沫和容雅的关系好,我们光明正大的上次门不就解决了吗?”   离旭看了眼,替他上伤药的以沫,一脸尴尬的说:“我们关系又不好。”   事实上,离旭听到容雅病了的消息,就直接冲到了临阳侯府,脑海里就没有想过其他事情。   更别提什么以沫和容雅的关系好,她们都是姑娘会比较方便,让她跑一趟。   以沫上药的手故意用力一下,没好脸的说:“不是我们的关系不好,而是你对我态度恶劣。”   离旭疼得倒抽口气,叫嚣说:“你轻一点。”   乐儿鼓着大眼,不满的冲离旭吼:“小哥,你跟以沫说话态度好点啦!刚才二哥没回来时,若不是以沫帮你说话,你就被容世子砍了手脚。”   离旭白了乐儿一声,嘀咕说:“他才不会!”   真要砍他手脚,早在临阳侯府捉到他时,就动手了。   虽然临阳侯府很想将他就地解决,但顾虑到将军府的势力,他们行事也不会这么鲁莽。   临阳侯府束手束脚,除了顾虑到容雅的名声,还有将军的权势,就连容世子想挖出离旭的眼珠子,都得将军府的人同意。   但是这种事情,将军府的人又怎么会同意,他们肯定只会另找一条可解决此事的路来走,所以两府才会僵持住。   “不管容世子会不会,但是以沫就算和你在吵架,和容雅是好朋友,你们出事时,她也是站在你这边的,你别不知好歹啊!”乐儿重重的打了离旭一下,疼得他一阵嚎叫。   以沫抬抬眼,努努嘴,想了下没有答话。   她才没有不顾容雅,只是她觉得,就算是容雅本人,以她的性格,也不会想让离旭就把眼珠子挖出来。   毕竟这不止解决不了事情,还会让两府的关系变恶,得不偿失,又何苦来着。   离修出正厅,也来了祠堂,看着刚上完伤药的离旭,居高临下的问:“这次的事情,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离旭因先前离修在容世子面前的表现,难得这次离修教训他,他没有摆脸,而是乖乖的回答:“我不该偷潜去临阳侯府。”   “你错不在这里,而是错在没本事还想着爬墙。你们去国安寺的那晚,我也去了,但是我不说的话,你们有谁知道吗?这就是当中的差别,你若是本事高点,你去了临阳侯府又如何,他们发现不了你,抓不到你,就算你躲着偷看了容小姐沐浴,又有谁知道这事?”离修把歪理说得理直气壮。   以沫三人均是脸色诡异的看着离修。   以沫往深里一想,更是脸色难看的质问:“哥哥这话不对,好像练好本事就是为了偷看姑娘沐浴似的,难道哥哥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吗?”   离修揪着以沫的小脸,没好气的说:“我天天晚上和你在一起,我去偷看谁沐浴啊!”   以沫用力的拍下离修的手,气呼呼的说:“我怎么知道,而且白天姑娘家也能沐浴啊!离旭偷看容雅沐浴,不就是白天吗?”   离旭总算反应过来了,瞪着眼没好气的吼道:“你们要我说几次,都说了不是去偷看她沐浴,不是去偷看她沐浴。”   以沫不解的反问:“有什么差别吗?反正最终你也是偷看了她沐浴啊!”   “就是啊!”乐儿答得理所当然。   两个姑娘同时对离旭投去嫌弃的眼神,乐儿不忘小声嘀咕一句,“其实临阳侯府也是傻,要是我的话,在捉住人后,肯定就直接动手挖了对方的眼珠子了,哪里还这么多麻烦事。”   离修看了眼乐儿,懒得说她了。   临阳侯府敢直接挖了离旭的眼珠子,别说到时候事情会闹大,容雅这一生会毁了,就是闹到皇上的面前,临阳侯府也要吃亏。   这样亏本的生意,临阳侯府上下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做。   离修又说了几句歪理,便牵着以沫回了熹微院。   一路,以沫都在和离修纠结,他学武功是不是就是为了偷看人家小姑娘沐浴。   离修哭笑不得的说:“你想太多了,我不这样说,离旭怎么会换位去想,你看着吧!到时候离旭肯定下苦功开始学习的。”   他的弟弟从来就不是庸才,只是成长得太慢了而已。   上世,是在爹和大哥战死沙场后,他消沉了几日,才开始发奋图强,努力上进。   这一世,有容雅的事情在先。   他虽然不确实能激励离旭到哪一步,但他会有所改变是一定的。   “我不信!”以沫鼓着脸,满脑子都是离修猥琐得去偷看小姑娘沐浴的样子。   离修用力敲了下以沫的脑袋,轻斥:“少胡说八道了,哥哥这辈子就没看过其他小姑娘沐浴,你天天在隔壁房间沐浴,我都没去偷看,怎么会偷看其他的小姑娘,我要偷看也只偷看你。”   以沫俏脸一红,低垂眼看了看自己小   了看自己小荷刚露的尖尖角,抬眼娇羞的骂道:“哥哥,你好色噢!”   离修脸黑了大半,他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就好色了,明明都是以沫在误导她,而且她低垂,娇羞,是什么意思?   两人气氛诡异的回了房,以沫一下就忘了刚才路上的事情,缠着离修说:“哥哥,我想去看看容雅,你觉得临阳侯府会让我进去吗?”   离修说:“你写个帖子先递过去,若是容小姐同意了,你再登门。”   以沫兴奋的说:“我现在就去写,我觉得容雅现在肯定很难过,你去安慰安慰她,也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嗯!去吧!”离修很认同以沫的行为。   到时候以沫再在中间劝容雅几后,事情也会容易解决一些。   晚上,以沫就把拜帖送去了临阳侯府,那边也很快给了回信,是容雅亲手写的。   所以次日一早,以沫就欢欢喜喜的去了临阳侯府。   侯府门房,见她是将军府的人,脸色还有些不好看,但好在容雅体贴,派了小丫鬟在门边候着,让她没受刁难就直接被请到了院里。   几日不见,以沫忽见容雅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忙上前握住她的手问:“出了什么事?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容雅单手扶额轻揉,明显头疼的样子说:“没什么,就是这几日没休息好而已。”   依巧在一旁眼眶发红的说:“怎么会没事,都怪离三爷!他又是挖坑又是放蛇吓唬小姐,害得小姐天天做恶梦被蛇咬,都已经好几天不能入睡了。”   以沫猜到容雅病了,但没想是被梦靥缠身。   有些难堪的说:“离旭这事做得是不对,他这次偷溜到你这里来,也是听说你身体不适,想表示歉意,我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构造的,竟然做出这样的蠢事,错上加错。”   容雅手一挡,脸色呈现不正常的红晕,说道:“这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娘已经开始帮我相看人家了,过不得多久亲事就会定下来。我也希望这事能早点过去,我只想过回以前平静的日子。”   以沫一脸诧异的轻呼:“什么?你要嫁人了?”   ☆、101、   容雅轻笑着说:“我都已经十四岁了,翻年就及笄了,现在准备说亲嫁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以沫一脸不自然的说:“我以为……没,就是觉得太突然了一些。”   容雅瞥开脸,听出了以沫话里的意思,再联想到大哥回来后的不悦,想了想,便将话说开了。   “以沫,你应该懂得,我和离三爷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沫见容雅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的情绪,便顺着她的话,将心里的好奇问了出来。   “为什么?”   “他爱热闹,我喜安静,他爱武,我喜文,我们俩性格以及其他各方面都不合适,勉强为了这件事情就在一起的话,两个人都不会幸福,最重要的是我自己也难以接受嫁给这样的宵小。”容雅目光坚定的说道。   以沫脸色有些尴尬的回嘴,“也不能用宵小来形容吧?虽然他做的事情是挺蠢的,但他出发点是好意,也是听说你病了,心里觉得愧疚才会翻墙看看你,毕竟他的事情你也听说了不少,对于他有点莽撞的性格,要求也不能太高。”   容雅有些不高兴的反问:“你的意思是我活该倒霉,还是说我应该对他表示的关心感恩戴德。”   以沫愣了愣,傻眼的说:“我不是这种意思,我怎么会这样想。”   容雅难堪的瞥开眼,眼眶微湿的低语:“对不起,我情绪有些不好,说话难听了些,你别在意。”   以沫微微咬着下唇,担忧的看着容雅,小心翼翼的说:“我没事,你……你别哭了,事情发生了,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依巧在旁边抹着眼泪,幽怨的说:“离三爷太不是东西了,他就算做不到走正门来看望小姐,但也不能在撞到小姐更衣时还不懂得君子非礼勿视的道理啊!”   “呃……”以沫一阵尴尬。   她想问问,难道离旭在看到容雅换衣时,不单没避让,反而瞪大了眼瞧得清楚?   若真是这样的话,也难怪容雅被瞧了全身相也不愿意下嫁。   在容雅的心里,离旭何止是宵小之辈,只怕用这样的词,都是看在她来自将军府,所以小心琢磨下用的。   可是这些猜想,以沫也不敢真的问出口,毕竟容雅现在眼眶都红了,她再追问的话,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这件事情你放心好了,我们将军府肯定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就是昨天容世子打上门的时候,我们将军府这边也放出了风声,说离旭恶整了容世子的红颜知己,所以容世子才会动手教训离旭。”以沫也不好把将军府全卖了。   总不至于直接告诉容雅,说将军府其实是很愧疚的,毕竟临阳侯府若是知道了,这事更加没完没了了。   以沫虽然心疼容雅一个黄花大闺女碰到这样的事情,但更不愿意看到离修为了这种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向人低头。   容雅用帕子压了压眼角,说:“嗯!我听说了!”   这事昨晚就传开了。   临阳侯府也收了风声,所以在第一时间就改了口风。   先前临阳侯府准备放出的风声,也是说容世子和离旭私下有些过节,才会导致两人动手。   但什么过节,临阳侯府也是模糊带过。   将军府放出的风声,圆了这一说不提,也让事情的可信度显得更高一些。   只说有些伤容世子的名声,但他一个大男人,旁人提起这事也顶多酸一句,道一声风流罢了。   “容雅你有才有貌,离旭的确是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我先前就觉得此事不行,只是将军府的意思是说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若不表明立场,让女方做选择的话,就是错上加错,所以你也别多想,反正京都的好男儿多了去,以你的身份样貌还怕嫁不到好人家吗?”以沫劝说容雅的同时,不忘替将军府洗白。   毕竟她私下和容雅的关系不错,实在不愿意看到两府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依巧不甘的插嘴,“世子爷回来可不是这样说的。”   以沫尴尬的挠了挠耳后。   昨天容世子上门的时候,她也在场。   先前倒好,可是哥哥来后,情势大逆转,主要是哥哥表现得太强势,没有一点羞愧的意思。   倒像是大发慈悲才提出娶容雅一样。   这让家世相当的临阳侯府怎么可能会愿意这门亲事。   更何况临阳侯府本来就没有打算捏着鼻子,将容雅折进将军府。   因此,对将军府的提议就越发显得不满了。   “可能在沟通上出现了一些问题。”以沫有些尴尬的笑说。   依巧努努嘴,很想顶回去,但是她一个丫鬟,倒不好把话说得太直接,毕竟小姐都没有说什么。   以沫挪了挪身子,有点不自然的问:“伯母给你相看了几户人家,对方都是什么样的人啊?我觉得像你这么好的姑娘,就该配最好的人。”   容雅也没有瞒着以沫,说了几户人家,并说:“这事尚不确定,都是娘在相看,你暂时别说出去了,否则不成的话,我会很丢脸。”   以沫安抚的说:“我当然不会说出去啊!你放心好了,我也希望你能嫁得很好,往后日子过得美满。”   容雅抿抿嘴,明显对这事不上心的样子,淡然说:“一切随缘,只希望未来的他,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相处的人。”   以沫有些犯愁的想到了六皇子,她早晚也会有出嫁的一天。   两次见面,六皇子倒像是好相处的人,但是说真,一个姑娘家就这样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家族,把他的亲人当自己的亲人来照顾。   其实这种事情,对于每一个姑娘,内心都是恐慌的吧?   特别是六皇子的亲人,哪一个都不是可以小窥的角色,她没有信心能胜任六皇子妃这个角色。   想到这些,以沫陪着容雅低低叹息了一声,满腹担忧。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以沫开导了几句,就没有再多坐下去,更不好意思留下来用膳。   出了临阳侯府,以沫长吐一口气。   在里面小小坐了一会,以沫觉得自己的尴尬症都要犯了,她下次再也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   带着落夏回去的路上,以沫忍不住和她抱怨起来。   “离旭他到底什么意思啊?没事偷偷去看容雅是不是病了做什么?难道他在欺负容雅的过程中看上了她?”   落夏虽说比以沫大一些,但是对于男女情事是完全不了解。   在她以前生活的环境里,只有杀戮,稍有不察,可能就被同伴踩着尸体往上爬了。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有时间想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对于她而言,只有练好本事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以沫的一番问话,等于对牛谈情。   落夏有些呆板的回答说:“奴婢不清楚。”   以沫微嘟起嘴说:“算了,反正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离旭给容雅以及她家里人的印象太差了,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也是行不通的。”   落夏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猜测,难道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女子时就是这样。   将人往死里欺负?   她还以为离修对以沫这种疼宠,才叫做喜欢。   在以沫的碎碎念声中,马车回了将军府。   以沫在回熹微院的途中,碰上匆匆赶来的乐儿,她不免诧异的问:“你跑这么急去哪里啊?”   乐儿大眼一瞪,娇斥:“肯定是找你啊!”   “找我,什么事啊?”以沫好奇的反问。   乐儿恼怒的跺了跺脚,将以沫扯到了一边才说:“你蠢啊!能有什么事,肯定就是容雅的事情啊!你怎么不说你要去临阳侯府啊?你说你要去,我也就一起去了啊!”   以沫尴尬的说:“你去干什么啊?”   她就是怕乐儿会跟着去,所以才偷偷的溜去。   毕竟以乐儿的性格,她肯定是受不了人家说离旭不好的话,容雅又正为了离旭的事情伤心,到时候难免会说出几句不好的措词。   乐儿理所当然的回答,“我肯定要去问问容雅是什么意思啊!说不定她将来就是我的小嫂子了。”   以沫翻了翻白眼,鄙视的说:“你想太多了,人家容雅根本就不想嫁给离旭,好不好?”   乐儿蹙眉,“可是她不嫁给小哥,能嫁给谁啊!她都被小哥看了全相了。”   以沫紧张得一下捂住乐儿的嘴巴,责骂道:“你疯了啊!这样的话也敢胡说,我跟你说清楚,这事你最好给我忘得干干净净,以后一个字都不许再提了。”   乐儿挣扎着甩开了以沫的手,才没好气的说:“我当然知道这话不能瞎说,但现在就我们俩人,有什么关系啊!”   以沫警告的瞪着乐儿,“就算只我们俩人也最好别说,难道隔墙有耳这句话你没有听说过吗?再者,别说容雅不嫁给离旭,就算将来要嫁给离旭,这事也是不能提的,又不是光彩的事情。”   乐儿皱巴着小脸,担忧的说:“啊!真的不嫁吗?那临阳侯府会不会挖小哥的眼珠子啊?”   以沫鄙视的瞥了眼乐儿,无奈的说:“你当哥哥是吃素的吗?他会准许别人动离旭吗?你没见昨天哥哥那嚣张的样子吗?可把容世子气坏了。”   乐儿小脸一变,得意的说:“也是!有二哥在,我们也不用担心这些事,相信临阳侯府奈何不了我们。”   “就是这理。”以沫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在处理这件事情上面,离修有些猥琐。   完全就是欺负人家女方哑巴吃黄连,黄苦说不出。   “对啊,这种事情涉及到两府的关系,我们也插不上手,反正哥哥他们在,肯定不会出什么大事。”以沫对于离修倒是信任得极盲目。   乐儿高兴得一下搂住以沫的肩,得意的说:“这话你要早说啊!亏得我昨天晚上还担心了一个晚上,不然的话,今天也不会起晚了,让你一个人偷溜出去。”   “什么偷溜啊!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的走出去的。”以沫翻了下白眼,想了下,没有告诉乐儿,容雅准备说亲的事情。   乐儿的嘴巴太不牢了,告诉了她,就等于告诉了全天下。   而眼下容雅说亲的事情尚未有定数,闹大了对容雅的名声不好,特别是亲事没有说成的话,对她的伤害会很严重。   就在这个时候,离旭突然走来了,表现得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咦,小哥,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下,昨天跪了一个晚上,今天多睡会啊!”乐儿一脸不解的看着离旭。   离旭尴尬的上前说:“睡够了,所以出来走走。”   说罢,一双眼睛看向以沫。   ------题外话------   家里有事,明天补上。   ☆、102、宫中晚宴   大厅里,景世子披着一件白狐皮子,看到以沫来了,未语先笑的主动上前了两步。   “好些天没见了,你在这里一切可好?”   见面,景世子便不放心的追问起以沫的近况。   以沫笑吟吟的在景世子面前转了一个圈,说:“就是太好了,景哥哥没见我都长胖了吗?”   景世子上下打量了一眼,没看到哪里长胖了,却说:“姑娘家有点肉感才美丽,你这样还太瘦了,趁着过年过节多吃一些,也长得丰腴一些。”   以沫翘着嘴巴,不满的说:“才不要呢!我才不要变成大胖妞。”   “就算变成大胖妞,你也是最美丽的大胖妞。”景世子失笑的回了一句。   看向以沫身后的离修,俨然一副守卫者的样子,便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日子他也看在眼里,离修对以沫的确上心,他倒不用再担心将军府薄待了以沫。   两人闲话几句,以沫便忍不住了。   “景哥哥一早来看我,是要给我封一个大红包吗?”   景世子挑眉看向离修问:“看样子你已经给了大红包?”   离修嗯哼一声,一脸得意。   景世子笑说:“幸好我真是来给你大红包的,否则的话,下次都没脸来看你了。”   以沫一脸财迷的样子,没什么可信度的说:“才不会呢!景哥哥就算不给我大红包,你来看看我,我心里也是高兴的。”   “言不由衷的小家伙!”景世子笑得宠溺的拿出红包。   以沫迫不急待的接过,满脸渴望的看着景世子问:“景哥哥,我能拆开看看吗?”   “看吧!看吧!”景世子一脸无奈的笑意。   以沫打开一看,满满的十张百两面额的银票,有些得意的掏出先前离修给的红包说:“景哥哥和哥哥给的是一样的,哈哈,我瞬间就挣了两千两,真希望一年能多过几次新年。”   “傻丫头!”景世子温柔的低语。   等以沫高兴劲过了,他才说起这次来的正事。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拜祭姥姥?”   提到这话,以沫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仰面望向离修问:“哥哥什么时候有空和我回去?”   离修拍拍以沫的头,看景世子这样就清楚他也打算去。   对此,离修倒不反对,能借此让地底下的姥姥安心,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情。   更何况在那种伤感的时候,以沫身边能多一个亲人的陪伴,离修心里也替她高兴。   他问向景世子,“你什么时候有空,能忙完?”   景世子说:“年初三忙完,往后都行,你看你哪一天方便。”   离修附和说:“你这边的情况差不多,到时候我们在杏花村暂住一宿,一来一回大约两天的时间,你看如何?”   景世子点点头说:“没问题,就定在初五那天好了,初四把需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初五早上巳时我们就在城门口汇合。”   “好!就这么说定了。”离修想了下以往每年初几待在家里的情况,想着初五初六的确没什么大事。   顶多就是同僚上门拜访一下,这种事情有他没他倒不显得重要。   敲定了时辰,景世子也没有多留,又叮嘱了以沫几句,让她注意防寒护暖,便说:“时辰不早了,哥哥该回去了,这几天哥哥怕是不得空,不能来看你了,你有事的话就派人送消息去淳王府找哥哥。”   以沫笑眯眯的答说:“好,景哥哥不用担心我,等到了初五的时候,我们就能见面了,景哥哥记得多准备一些好吃的,回去的路程可远了。”   “小吃货,就会惦记这些!”景世子宠溺的责备了一句,却是笑容满面的应了好。   景世子前脚一走,以沫后脚就跟火烧屁股似的,拉着离修就去了程氏的院子里。   程氏院里,所有晚辈都到了,就以沫和离修两人最晚。   以沫当即有些羞愧的说:“伯母我们来晚了。”   家里有客来访,程氏这个女主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在意的说:“无妨,快到屋里来暖暖身子。”   乐儿挤眉弄眼的笑说:“娘,二哥和以沫来得最晚,快把他们的压岁红包扣下。”   离恺打趣的说:“都扣下,然后给你,对吗?”   “大哥真是机智!”乐儿喜滋滋的回答。   可惜离恺不给面子的又接了一句,“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乐儿嗔怪的努了下嘴,就见离修和以沫坐下后,程氏让丫鬟拿了荷包出来,给了离修和以沫一人一个。   “谢谢娘。”   “谢谢伯母。”   离修和以沫异口同声的回答。   收下程氏的红包后,阮氏的丫鬟也递了两个红包上来,阮氏一手一个朝着离修和以沫递来。   “这是大哥和大嫂的一点心意,祝你们新春快乐。”   以沫欢喜的将红包接下,笑得讨好的说:“谢谢伯母,谢谢大嫂。”   离修好笑的将两个红包塞到袖里,一脸调侃的说:“真是只小财迷,见着红包,眼睛都笑成一条缝了。”   以沫俏脸一红,娇嗔:“你懂什么,新年红包是长辈对晚辈的祝福呢!肯定要欢欢喜喜的接下。”   程氏看向吃瘪的离修,附和说:“以沫这话说得不错,你当人人都像你一样啊!接红包都一脸严肃   啊!接红包都一脸严肃的样子,活像我们欠了你多少钱似的。”   程氏话落,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离修颇显尴尬的朝着程氏投去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而是拿了三个红包出来,给了乐儿和离旭一人一个。   又将最后一个给了阮氏,并说:“这是我给小侄儿的,大嫂先代替他收好。”   阮氏有些惊讶,没有想到离修会有这么体贴的一天,笑得阖不上嘴的说:“我们家小的都还没有出来就能收红包了啊!等他出生后,我们要第一个教他叫叔叔。”   乐儿一听就变得激动起来了,哇哇叫道:“二哥你好阴险啊,竟然用这一招,不行,小侄儿要先学会叫姑姑。”   以沫戏谑的说:“你又没有给小侄儿准备红包,他才不先叫你呢!”   乐儿在身上左掏右掏,没有掏一个红包,不禁恼差成怒的埋怨起丫鬟来。   “都怪南珍,一点都不机智,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句。”   以沫打抱不平的说:“这和南珍有什么关系啊,明明就是你自己没上心,你可别冤枉人家。”   乐儿嘟着小嘴,愤愤的说:“不可能,这种事情,绝对不是二哥自己想到的,肯定是有人提醒他了。”   “才没有,明明就是哥哥自己想到的,这种事情,他才不用人提醒。”以沫一脸坚定的替离修作证。   乐儿说不过以沫,小脸一瞥,嘟高了嘴不悦的说:“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信的。”   而后,她望着阮氏可怜兮兮的说:“大嫂,我等下回屋了就马上准备红包,给小侄儿封一个特大的红包,你让他出生后先学会叫姑姑啦!”   离恺有些听不下去了,哭笑不得的说:“你们够了啊!我这个当爹的都没有说话,等他学会说话了,肯定要先学会叫爹啊!”   “先叫姑姑!”   “先叫爹!”   ……   兄妹俩人幼稚的斗起了嘴。   阮氏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和蔼笑容的程氏,轻语说:“我觉得还是先让孩子学叫祖母吧!这样你们就不用争了。”   离恺和乐儿对视一眼,同时看向程氏,也不敢和她争,努了努嘴,乐儿立刻说:“那学完叫祖母就学叫姑姑,叫姑姑多容易学啊。”   “第二肯定要叫爹爹啊!爹爹更容易学!”离恺紧跟其后的附和。   两人又为此展开了斗嘴。   程氏看着他们闹得欢也不阻止,笑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盛一些。   她侧目问坐在她旁边的阮氏,“身子还好吗?若是有什么不适,就回屋里休息,等晚点用年饭的时候,再出来。”   阮氏挺了挺腰板说:“娘不用担心,我身子现如今已经大好了,整天憋在屋里也难受,难得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感觉心里松快了许多。”   “嗯,有什么不适就要说,别硬撑着!”程氏不放心的叮嘱,但见阮氏脸色红润,也没有说太多。   阮氏笑眯眯的应下,并不忘夸奖以沫。   “以沫的医术真好,在你的调理下,我的身体越来越好了,肚子越来越大了,现在每天都能感觉到宝宝在我肚子里翻身打拳呢!以后一定是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以沫笑容满脸的说:“我已经迫不急待想抱一抱小宝宝,肯定是极讨人喜欢的,也不晓得小宝宝出生会像大嫂多一些,还是像大哥多一些?”   “肯定要长得像我啊!我这么美丽,宝宝像我的话,肯定很好看!”乐儿听到以沫的话,也不和离恺斗嘴了,大言不惭的插话,一脸自呜得意的样子。   程氏哭笑不得的说:“就你这厚脸皮的样子,像你才麻烦。”   乐儿嘟着嘴,一脸幽怨的说:“娘真无情,竟然这样说我,我肯定是捡来的孩子,哼!”   “对啊!你是捡来的啊!”离恺趁机取笑。   一屋人笑闹声不断。   离元帅来的时候,没进屋就听到了笑闹声,一张严肃的脸瞬间温和了许多。   “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乐儿见到离元帅,立即上前撒娇,不依不饶的扯着他的袖子抱怨:“爹,大哥说我是捡来的,娘也不帮帮我,爹你快说清楚,我到底是不是捡来的。”   “傻姑娘,就你这样,真要是捡来的,我们早就把你赶出去了!”离元帅颇有深意的说道。   乐儿一时不察,还得意的朝着离恺挑衅,“听到没有,爹说我是亲生的。”   离恺憋不住笑意,捧腹说:“对,你是亲生的!”   说罢,一屋人都诡异的笑了起来。   乐儿愣了愣,反应过来,跺着小脚,不满的朝着离元帅娇斥:“爹,你怎么这样啊!我还是不是你亲闺女啊!”   离元帅直接朝程氏走去,坐在她旁边的阮氏立即起身让坐,离元帅却没有坐下,反倒走到了另一边,并不忘用眼神示意阮氏坐下。   他这才回答乐儿的话,笑说:“刚不是说了吗?你要不是我亲闺女,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毕竟少了你,就等于家里少了很多麻烦事。”   乐儿恼羞成怒的娇吼:“爹的意思是说我是麻烦精咯?难道家里惹麻烦最多的人不是小哥吗?”   离旭这些天因容雅亲事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一向爱闹的他,今天也没有多插嘴,见火烧到他的身上来了,他才无辜的说:“关我什么事,这   什么事,这种事情麻烦你一力承担下来,不要把我拖下水好吧?”   乐儿努努嘴,“我说的是事实嘛!”   “事实个鬼呢!从小到大,我替你背的黑锅还少了吗?”离旭不满的叫嚣。   瞬间,乐儿和离旭又斗起了嘴。   以沫咯咯的笑不停,在离修的耳边轻语:“这大新年里,乐儿就跟只斗鸡似的,可真是活力充沛啊!”   离修回眸,眼带笑意的看着以沫,说:“乐儿应该不会喜欢你这样形容她。”   以沫俏皮的吐吐舌,继续围观乐儿手撕离旭。   一个上午的时光,乐儿和全家所有人差不多斗了一个遍,也因为有她这样闹,屋里的笑声就没有停息过。   直到午膳时分,丫鬟来报,一家人才移步到了正厅。   京都各家大臣,都是定在中午用年饭,因为晚上的时候,皇上会在皇宫里设宴,宴请群臣,将军府自然也不例外。   看着桌上新设计出来的碗,及碗下保温的烛火,以沫不免有些得意,这次所用的餐具比上次所用的显得美观了许多。   离元帅在餐前说了几句简单的祝福话,一家人便动起了筷子,吃着热呼呼的饭菜,就是一向性格憨厚的离恺也忍不住称赞了几句。   离修借机再次问道:“你确定只报乐儿一个人的名字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今晚宫宴,皇后娘娘应该会奖赏乐儿。”   以沫没答话,乐儿就先不满的说:“对啊!这本来就是你想出来的,结果却说是我想出来,我感觉就跟偷了你东西似的。”   以沫失笑的说:“什么偷不偷,我们俩之间讲究这些做什么,更何况这些新的花样,本来就是提出来的,我们俩一起想到的。”   乐儿轻轻蹙眉,说:“但是你不先弄出来,我也想不到啊!而且这种好事,你为什么向外推啊!你是不是不清楚被皇后娘娘称赞一句带来的好处啊?”   不说其他,至少名声就要翻几翻。   以沫笑吟吟的说:“我就是太清楚了,所以才想保持低调啊!我平时里戴着面纱就够惹人注意了,若是还被皇后娘娘称赞了,其他人不是更好奇我长什么样子了吗?说不定皇后兴致一来,就会要我摘下面纱了,上次哥哥为了我,都拒绝皇上了,这次皇后再提,哥哥也不好说什么。”   乐儿想了下,觉得以沫说得有道理,但心里又觉得有些怪。   毕竟她是京都长大的,太清楚这种称赞带来的好处,所以觉得抢了以沫的光环,像在偷东西一样,全身的不自在。   “好了,这种事情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怎么又提啊!”以沫说罢,还责备的瞪了一眼离修。   离修尴尬瞥开视线。   他是不觉得以沫能按她的心愿,等回夏楚明夫妇后恢复身份,所以他就想以沫能以现在的名字在京都占有一席之地。   毕竟有皇后的称赞,京都许多人就不敢再说以沫的是非。   因为再说的话,就等于在打皇后的脸,说她眼光不好,看走了眼。   “是啊,过了今晚就不能反悔了,有什么想法你要想清楚。”程氏都不忘附和一句。   毕竟许多事情,在没有发生前,大家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是事情发生,看到好处后,许多人的想法又都不一样了。   站在乐儿母亲的身份上,程氏自然希望这个果实是乐儿摘下。   乐儿虽然出身将军府,但名声算不得好听。   不说其他,就单她现在已经十二岁了,上门打听情况的男方,就挑不到出色的人家。   一般有底蕴的家族,也不敢要乐儿这样的姑娘。   但是若被皇后称赞几句,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而且还是为了这种事情,就说明乐儿粗中有细,是持家的能手。   这样的话,乐儿在许多主母眼中的形象就会颠覆,她未来的婚事能挑选的范围也就更广一些了。   再者,程氏也不想为了这事,让和睦的家庭起什么变化。   离修如此看重以沫,若以沫往后后悔了,她在离修耳边嘀咕些什么,家里人的关系可能也会生变。   让程氏更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你们就别多想了,我要是在乎这些虚名,我早就扬名京都了。”   乐儿一愣,取笑说:“你少臭美了,我承认你是小有才气,但是在京都这样的地方,想扬名不是这么容易的!你别看你和容雅在文斗方面能不相上下,但是她有这样的才名,可是临阳侯府幕后操作下得到的,你一个人就想在京都扬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京都从来就不缺才子佳人。   京都第一才女固然有文采,但更多的是身后整个家族的谋划,否则的话,这些第一才子才女,怎么从来就不是小世家出来的。   小世家的资源虽然不如大世家,但能在京都站稳脚的,谁家没有几个门路。   乐儿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一根筋,但是对于这些东西,却是了解得比以沫更透彻一些。   只是她尚不清楚以沫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如此说,笑话她大言不惭。   事实就像乐儿说的一样,但她却忽略了,以沫有疼爱她的离修和景世子。   有他们俩大力支持,本就胸有沟壑的以沫,想在京都扬名未必算是难事吗?   “反正我不爱   反正我不爱这些虚名!”以沫努努嘴,也不详说。   程氏看以沫说得一脸认真果断的样子,便没有多劝,毕竟细想一下,以沫是有真本事的人,倒真不在乎这些投机取巧的事情。   一屋人欢欢喜喜的用了年饭,坐在一起又说了会闲话,便各回各屋,准备去宫里的事情。   以沫跟着离修回熹微院,就见书竹已经把她参加宫宴特意新做的衣服拿了出来。   她不免有些担忧的说:“要不,我就不去了,在屋里陪着大嫂吧!大嫂一个人在家里也挺孤单的。”   离修不想承认,他故意拉以沫参加宫宴也是有原因的。   上一世,两人都吃了这方面的恶果。   他是一门心思在战场上,没有用心经营过同僚间的关系。   而以沫是性格跋扈,和许多贵妇生有嫌隙。   所以那时候在将军府出事后,许多人都来踩了一脚,才使得将军府瞬间土崩瓦解。   犯过一次错,他们不能再犯第二次。   京都这种地方,从来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所以他现在带着以沫参加各种宴会,一方面是他私心里认定了以沫,所以为了两人的以后,想让她在无意识间能多交几个真心的朋友。   以后若真有万一,不说能救她,至少不会害她就行。   “去看看吧!以你的身份,中午就该参加皇上私设的家宴,如今只是参加一个宫宴罢了,为什么不去?”   “好吧!”以沫无奈的应下。   她是不想又碰到潘尔岚那些人,到时候又要被她们嘲讽。   但看离修早就准备好的衣物首饰,她私心里也明白,离修是希望她去的,她也不想拒绝离修的心意。   离修等以沫收拾好后,便把人送到华芳苑。   华芳苑里,乐儿也正在梳妆。   她坐在梳妆台前正无聊的玩着珠子,看到以沫和离修来了,挑挑眉立即说:“二哥放心好了,我肯定照顾好她。”   离修嗯了一声,也不多说,只道:“自上次你们出事,你们也和永平公主多日未见了,这次到宫里去,皇后说不定会训斥你们几句,都乖巧一些,别再惹事了。”   乐儿吐吐舌,一脸无辜的说:“在宫里,我们能惹什么事,二哥你就放心好了,我肯定将以沫照顾妥当,你就赶紧先进宫吧!再耽误下去,小心爹他们不等你了。”   每年都是离元帅他们先一步进宫,乐儿跟着程氏直接去后宫先拜见皇后,所以离修一来,她就懂了他的用意。   就像乐儿说的一样,不能再耽误时辰了,所以他叮嘱了以沫几句,便直接出了华芳苑。   乐儿望着离修的背影吐吐舌说:“二哥就怕我把你带到坑里去,若是我们还有其他的姐妹,他肯定就不会托付我照顾你了。”   以沫挑挑眉,好笑的说:“你还知道自己很不靠谱啊!”   “呸,你才不靠谱!”乐儿一脸娇笑的反驳。   等乐儿收拾好了,两人在屋里各用了碗甜汤。   之后以沫在乐儿的示意下,还用帕子装了几块糕点兜了起来。   “这感觉不像是去宫里用宴,倒像要去哪个穷乡僻壤似的!”以沫笑着掂了掂手中用帕子装着的几块糕点。   乐儿娇嗔说:“你懂什么,你忘了上次我们在宫里的情况吗?这次虽然不会是冷饭冷菜了,但并没有好太多好吗?每年宫宴都差不多是在戌时三刻左右才开始,我们撑到那时候,肯定早就饿虚脱了,不如自己藏几块糕点,以防万一。放心啦,到时候肯定有吃的时候,不会白带的,我每年都这样。”   虽然在宫里,能够让宫婢拿糕点来。   但是像她们这样的小姐,多半都不会开这个口,毕竟谁也不想留下一个馋嘴的名声。   所以自小,乐儿进宫,程氏都会替她准备几块糕点。   不单乐儿这样,其他的小姐大多也是如此。   稍晚一些,程氏带着以沫和乐儿进宫。   如以沫第一次进宫一样,这次也不例外,三人直接去了皇后的寝宫,率先拜见皇后娘娘。   永平跟皇后娘娘身边,看到乐儿和以沫便喜上眉梢的往前凑。   刚挪动脚,永平就僵住了,又一脸失落的挪了回去。   以沫就见皇后娘娘拿着帕子轻轻压着嘴角咳了一声。   乐儿小声对以沫嘀咕,“看样子皇后还在生气呢!都不许永平和我们说话,皇后肯定觉得我们是坏朋友了。”   以沫震惊的看向乐儿,无奈的说:“闭嘴!”   这都什么时候了,都走到皇后娘娘面前准备请安了,缺心眼的乐儿还在嘀咕这些。   乐儿讷讷的闭上嘴,跟在程氏的身后行了礼,又乖巧的站到一边,听着皇后与各位诰妇闲聊。   永平一双渴望的眼睛望着乐儿,乐儿回望的眼神同样灼热。   以沫站在两人旁边,脸黑了一半。   这两人像在上演牛郎和织女似的。   好在皇后也就拘着她们一会,没多时便说:“永平,你带各家小姐去旁边厅里,省得留在这里觉得太拘束了。”   永平小脸一变,喜滋滋的带着一群小姐去了另一个厅殿。   她随性的朝着众家小姐说:“你们随便坐,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宫婢,都不用客气。”   说罢,她就拉着乐儿和以沫到了另一边。   了另一边。   尚未站稳,永平就用力的抱了乐儿和以沫一下,一脸幽怨的说:“我好想你们噢!母后这阵子管我管得好严,不许我出宫,也不许我给你们送信,天天把我押在身边,学各种各样的规矩,我都快被折腾出病了。”   乐儿一脸同情的说:“你真倒霉,我这次能安然度过这一劫也是多亏了以沫,要不是她机智,给我出了主意哄我母亲,我的日子肯定和你一样苦。”   永平埋怨的瞪着以沫问:“你怎么就给乐儿出主意,不给我出主意啊!”   以沫一脸无辜的说:“你倒是要先让我知道你的情况才行啊!那天后,我们就没有联系过了,我怎么帮你出主意。”   永平想了想,叹息的说:“也是!我连想给你们送封信,都被母后拦截了,而且母后还直接拆开了我的信,哼!”   以沫斜视着永平,有点不相信她的智力,便问:“你信上写了什么?”   永平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没什么啊!就是诉诉苦而已!”   以沫翻了翻白眼,肯定的说:“你信中没少抱怨皇后娘娘对你的惩罚吧?”   “你怎么知道?”永平诧异的瞪大了眼。   以沫说:“就这样的信,皇后会同意你拿给我们才怪。”   永平努努嘴,不说话了。   没多时,就有宫婢端着瓜果拿上来。   看着这些宫婢,以沫突然看向永平身后两张陌生的面孔,不免心下一沉,小声问:“初兰呢?”   永平表情一僵,不自在的挪挪身子说:“我第二天早上清醒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我问了母后及宫中其他人,但是没有人告诉我。”   “噢!”以沫和乐儿同时应了一声。   三人面色都有些暗淡,显然是心里都明白初兰的结局。   永平想了想说:“其实初兰很好,我很喜欢她。”   以沫张张嘴,想斥责一句,但看到永平眼底的黯然,又觉得这样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毕竟人已经不在了。   话到嘴边,以沫说:“下次我们行事得三思,不为了我们自己,也得为了我们旁边的人。”   乐儿深有感触的说:“是啊!上次南珍差点被我娘打死了,幸好后来以沫懂医术,把南珍救了回来。”   永平一脸羡慕的说:“真好!若是以沫在我的身边,她肯定也能救回初兰吧!”   以沫不想打击永平,南珍能活下,是因为程氏给了她一条活路。   而初兰是皇后秘密处理的,除了皇上,谁也救不了她。   “这可不行,以沫要住在将军府呢!不能来你身边。”乐儿忙回绝了永平的幻想。   她现在越发觉得有以沫在的好处了,所以才不乐意让以沫离开,更不同意永平抢人。   永平努努嘴,嘀咕:“你真小气。”   以沫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说:“你们当皇宫是菜场啊!我想来住就能来住。”   乐儿理所当然的说:“这有什么不行,以前永平也经常把我叫到宫里来玩,一住就是三五天啊!”   以沫白了眼乐儿,也不辩解。   她目前的身份这么低,和乐儿完全没有可比性,皇后不见得愿意她和永平这么亲密。   永平说:“是啊!不然你们就都来宫里住几天吧!我在宫里好无聊啊!母后又不让我出去,整天就跟关在笼里的鸟儿似的。”   以沫不懂永平和乐儿,怎么一天到晚那么爱好处乱跑。   像她以前也是被姥姥关在屋里,但她就过得挺悠然自得的,从来没有想着到处乱跑。   她就怕跑出去后,姥姥会担忧,所以一般情况下,她都不会出门,除非是和姥姥一起。   三人说着话,就见妤卿郡主和淳王府的几位小姐到了。   妤卿郡主一眼就看到永平公主,上来请安的时候,顺势留在了她们旁边说话。   不过寒暄了几句,妤卿郡主就把话题带到了以沫的身上。   她笑吟吟的说:“我听大哥说他认了你当妹妹,照这样说来,我们现在也是姐妹了呢!”   以沫笑得有些不自然的说:“能这样算吗?”   虽然她和妤卿郡主她们本来就是姐妹,但是她不确定能不能这样算,只是她在将军府的时候,自动自发的叫着离恺和阮氏大哥大嫂。   “当然可以啦!”妤卿郡主笑着拉住了以沫的手,并说:“以后我们就是自家姐妹了,你得空了多来淳王府坐坐。”   以沫觉得有些不自然的缩了缩手,却没有抽回手,只得说:“嗯,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去打扰。”   夏仪在旁边笑得一脸可爱的样子说:“你的年纪和我们四妹正好同年呢!又巧合的叫以沫,若不是相信大哥,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用这名字来亲近大哥的。”   以沫看了眼夏仪,无视她脸上可爱的笑容,她清楚这个夏仪不喜欢她,她也不想费心去维系这样的姐妹情谊。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同名同姓都不奇怪,更何况我和贵府的四小姐只是同名!”以沫淡然的回答,面对夏仪时,声音冷了几分。   夏仪娇笑说:“这倒是,有些人就算同名也不同命!说起我那四妹,可是天之娇女,得天独厚呢!哪里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以沫嘴角抽了抽,她从来就不见得自己得天独厚。   小小年纪就和爹   年纪就和爹娘分离,与姥姥相依为命的长大,尚未及笄,姥姥又离她而去。   若不是她命好遇上了离修,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光景。   这样的命格,她真的不敢说得天独厚。   “不过就算只是同名,你也挺幸福的,听说今天一大早,大哥就去了将军府,就为了给你发一个压岁红包,是吗?”夏仪娇笑的模样不变,若是忽略她眼中的嫉妒光芒,或者以沫会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好奇。   “是啊!怎么,大哥没有给你压岁红包吗?”以沫挑挑眉,不卑不亢的反击了一下。   夏仪娇笑微僵,说:“这怎么可能,我是大哥的亲妹妹,你这种认的义妹都有压岁红包,我怎么可能没有。”   乐儿冷眼旁观,看出夏仪几人对以沫的嫉妒,有点不高兴了。   她清楚景世子对以沫好,故意问:“对了以沫,你都没说景世子给了你多少压岁红包,也说出来让我们嫉妒嫉妒啊!”   以沫侧目一笑,看出了乐儿的用意,配合的说:“没多少,就一千两而已,景哥哥说我要什么,他都会替我准备好,我倒不用多留银子在身边,就是给我平时零花用的。”   夏仪眼中瞬间迸发出嫉妒的光芒,脸上的娇笑也挂不住了,咬牙切齿的说:“大哥对你可真大方啊!”   以沫看夏仪的样子,就知道两人的红包数肯定不一样,当下一派天真的反问:“怎么?大哥给你的难道不是这么多吗?”   妤卿郡主轻轻笑答,“我们兄妹自小一起长大,再加上王府里什么都不缺,也不用银子傍身,年年都给的红包,倒没有什么特别。”   妤卿郡主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同样不快。   她这个亲妹妹,景世子才给了一百两的红包,他竟然给了以沫一千两。   以妤卿郡主的身份,自然不在乎这些银子,但她在意的是景世子的态度,这厚此薄彼得太明显了。   不说夏仪忍不住嫉妒,连她心里都开始泛酸了。   凭什么这个半路出来的姑娘,就轻易的抢得了她们大哥的所有关注。   “这倒也是,景世子一直怕我们将军府待以沫不好,有事没事就送衣物和首饰,现在堆得以沫的房间都快放不下了,她为此还跟我抱怨了几回呢!”乐儿一派无奈的样子说着让夏仪气得吐血的话。   夏仪就是典型的京都小姐,喜欢衣物首饰。   但是她们每季都有规定的额度,并不是她们想买就买,所以乐儿说的这话,简直就是在挠夏仪的心。   妤卿郡主冷眼旁观,怕夏仪失态,忙匆匆接回话,说了几句,便带着夏仪她们准备去另一边。   才走两步,又突然回眸,嫣然笑说:“噢,对了,忘了和你说!母妃对你很好奇呢!她一直想见见你,你看是待会和她见一面,还是下次我邀你来王府。”   以沫神情一僵,不解的看向妤卿郡主,总觉得她这话里有话,好像是清楚她的身份似的。   她记得姥姥曾经说过,淳王妃和娘的关系不好,这对妯娌间有些嫌隙。   ☆、103、约定百年   对于淳王妃的用意,以沫也不清楚,但总的来说,她感觉不是这么的美妙。   乐儿在一旁不怀好意的戏谑说:“淳王妃要见你,该不会是担心你勾走了景世子的魂吧?”   以沫愣了愣,反应过来问:“会是这样吗?”   她倒忘了,在别人眼中,她和景世子并不是兄妹,只是一男一女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而已。   “当然!”乐儿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说:“毕竟淳王妃给景世子相看的贵女,哪一个不是出身不凡,才貌双绝,她怎么会允许出现你这样的意外,说不定淳王妃见了你,还会让你把景世子送你的东西都退还回去。”   以沫脸一黑,觉得乐儿先前的话还有些可能性,但最后那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永平也说:“你少瞎说了,淳王妃再怎么不喜欢以沫,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自毁身价的事情,亏你也说得出口。”   乐儿嘿嘿一笑说:“这不是胡乱猜测嘛!”   以沫剜了眼乐儿,鄙视的说:“可你这份猜测也太没有边了。”   乐儿耸耸肩,一脸无辜的样子。   再次看向妤卿郡主时,就见她和一位生面孔女子在说话。   女子大约和妤卿郡主一样大,面容皎好,气质恬静,一眼望去,犹如一朵小花,香满山谷。   “她是谁啊?”以沫好奇的朝着生面孔女子努了努嘴,问向永平和乐儿。   乐儿一脸狐疑的说:“你不认识她吗?她和容雅关系很好,甚至有好事的人给她们起了一个京都双姝的称谓。”   以沫摇摇首,说:“我和容雅就是一起切磋下才艺,对她的朋友也没有见过几回,这些日子以来,更是天天和你在一起,和容雅见面都少,更何况她的朋友。”   乐儿想了下,觉得也对,这才神秘兮兮的说:“她叫白凝霜,是国公府的小姐。”   “白凝霜?”以沫细细品味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   就在这时候,乐儿突然不怀好意的说:“你要小心她了,她肯定会很讨厌你的。”   以沫眨着眼,懵懂的问:“为什么?我和她又不认识。”   “是不认识啊!可是你抢了她表妹的位置啊!她的表妹才应该是景世子的妹妹,你却占了位置得了好处,你觉得她这个当表姐的会喜欢你吗?”   以沫听着乐儿的话,觉得她像在说绕口令似的,但也听明白了意思,当下猛的拍拍额。   瞧她这记性,她就觉得白凝霜这名字特别熟悉,竟然忘了这是她的表姐。   乐儿误以为以沫害怕,故意揶揄的说:“你看看你,认了两个哥哥,都是抢了人家的哥哥呢!我就不说了,幸好我有三个哥哥,但是妤卿郡主她们就只有一个大哥,被你抢走了,心里肯定十分不快。”   以沫蹙眉,狐疑的问:“哥哥还能抢走吗?他们多一个妹妹的情况下,也不会薄待了其他的妹妹啊!就好像哥哥,对我好的同时,他也没有忽视你啊!”   乐儿呸了一声,鄙夷的说:“才不是这么回事,你没来将军府前,二哥对我可好了,他现在对你多好,当初就对我多好!我有三个哥哥都如此愤愤不平,更何况是妤卿郡主她们。”   以沫睨了一眼乐儿,很不想相信她的话。   永平在旁插话说:“而且和哥哥关系好不好,直接影响到女子一生的幸福,就拿妤卿郡主来说,她虽然有郡主的封号,但是往后在夫家有事,依赖的还是娘家人,但淳王府早晚都是景世子的,景世子多疼她,她就能在未来夫家多大声的说话,明白吗?”   以沫迷糊间好像懂了永平的意思。   她侧目说:“就像我们以前生活的村里,有父兄的女子,在夫家受了委屈,就会帮忙出面,是吗?”   “对!但是我们这里又不一样,就算兄妹间也分了亲疏,不是所有事情,父兄都会出面的,如果不是感情甚笃,对他们男人而言,他们更看重两个家族的利益。”永平说起这话时,面无表情,神色冷漠。   以沫微垂眼帘,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时脑子里塞满了信息,她也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切,你在失魂落魄什么啊?以二哥对你的疼惜,我才是该担心的人,好不好?”乐儿戳了戳以沫,目露担忧的看着她。   以沫抬眸,微微一笑。   她未来嫁到天家,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可能有人能替她做得了主,毕竟娘家是臣,夫家是君。   这就注定了在这场婚姻中,两者不可能平等。   “对啊!我听说景世子对你也极好,你有两个这样的哥哥,以后肯定不会受委屈,再说,你不是有我们吗?有我们在,谁敢欺负你啊!”永平拍拍胸口保证。   以沫轻笑的解释,“我不是担心这些,我只是不想和白凝霜闹不愉快,若是可以,我想和她做朋友。”   乐儿翻了翻白眼,鄙视的说:“你够了啊!别真当自己是夏以沫,难道你还想取代她不成?她早晚要回来的,你在夏以沫的人际关系上花再多的心血也是没有用的。”   永平附和说:“对啊!而且夏以沫的娘亲白素锦可不好惹啊!她创下的传奇,至今没有谁能破,而且听说她很任性的,你占了她女儿的位置,等她们回来后,有你苦果吃。再者,夏以沫的爹也是出了名的护短,当年白素锦能这么任   ,当年白素锦能这么任性,除了出身国公府及自身才貌,还有她夫君的功劳。”   “就是,我也听说了,白素锦当年嫁到淳王府,一句不想生孩子,就拖到了二十岁才生产,一句生产疼,往后几年便真的没有再添一子,也不晓得他们出去这么多年,这次回来会不会多带一人。”乐儿砸吧着嘴,一脸羡慕的样子。   以沫不敢置信的抖了抖嘴唇,怎么她们说的和姥姥说得不一样。   不免有些怀疑的问:“真是这样吗?”   永平翻翻白眼说:“我们骗你做什么啊?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啊!白素锦的任性是出了名的,你行我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管其他人,但就是她这样,赞扬的声音也比批评的多,可见她有多厉害吧?”   以沫目光闪了闪,回想姥姥的话。   她不止一次说过爹娘稳重负责,还说她娴静的性子是随了母亲,可从来没有说过他们是这样孩子气的人啊!   乐儿总结说:“就是这样,所以你别寻思着去和白凝霜做朋友,我觉得你去了也是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因为白凝霜在这方面和她的姑母很像,对于不喜欢的人,向来不给好脸。”   “呃……”以沫一阵无语。   她很想告诉担忧的永平和乐儿,她真的不是想取代夏以沫的身份,而是她本来就是夏以沫。   属于夏以沫的一切也属于她白以沫。   就在三人激烈讨论的时候,妤卿郡主带着白凝霜过来了。   乐儿立即防备的坐直了身子,朝着以沫使了使眼色,轻声说:“来者不善。”   以沫无奈的低叹一声,仰面露出娇笑。   就见妤卿郡主等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夏仪更是直接的说:“讷,她就是和以沫妹妹同名的姑娘。”   白凝霜上下打量了一眼以沫,带着居高临下的口吻说:“把面纱拿下来给我看看。”   乐儿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当即挺身而出,质问:“凭什么你说要看,以沫就得揭下来给你看啊!”   永平起身附和说:“就是说啊!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以沫,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凭什么让你们先看去。”   白凝霜有些奇怪的问:“你们都没有看过她长什么样子?”   永平略点下巴说:“对啊!你有什么意见吗?”   夏仪一脸诡笑的说:“不是吧!她长什么样子,你们都不知道就该跟她走得这么近,哪天她要是害你们怎么办?”   以沫不悦的瞪着这位堂姐,质问:“我脑子里长草了吗?没事害她们做什么?”   夏仪撇撇嘴,“谁知道你啊!”   以沫蹙眉,不喜的看着这位堂妹。   她真是白长了一副甜美的样子,性格怎么这么刻薄。   “她才不会害我们,你少在这里挑拨了,反正你们这样说,我们也不会相信的,对不对,永平!”乐儿坚定的朝着永平公主说道。   永平公主同样鼓起小脸,果断的说:“就是,所以你们别白费心机了。”   三个姑娘彼此间有见不得人的小秘密,说穿了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的人,谁也不可能害谁,否则的话,自个儿也撇不干净。   妤卿郡主见乐儿和永平对以沫的态度如此维护,便对夏仪轻言责备:“夏仪,你太无礼了。”   夏仪撇撇嘴,一脸不甘的退后了一步。   白凝霜细细打量起以沫,在她一双桃花眸上看了许久,才说:“你的眼睛长得很像我的姑母。”   以沫下意识的摸了摸眼睛,又觉得不对,忙将视线瞥开。   白凝霜又说:“你表妹叫夏以沫,她的母亲姓白,也就是我的姑母,说来和你的名字不单是相似这么简单。”   以沫轻咬下唇,狐疑的看向白凝霜,问:“你想说什么?”   白凝霜莞尔浅笑,突然朝着以沫示好,并说:“没什么,就是很高兴认识你。”   “嗯?”以沫愣了愣。   她以为白凝霜是来教训她的,哪晓得画风突然就变了,像是来攀交情似的?   “我听容雅提起过你,对你赞不绝口,能让容雅称赞的人不多,你算其中一个,你是容雅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白凝霜露出浅浅的笑意,表现得十分的和善。   以沫有些不自然的说:“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   “等哪天有空,我和容雅约你出来坐坐,可好?”白凝霜主动相约,以沫心里虽然疑窦丛生,但却抵不住亲情的诱惑力。   她记得姥姥说过,母亲未出嫁时,在国公府十分得宠,而现今的国公爷正是母亲的亲兄长,她的亲舅舅。   就算白凝霜对她有什么不满,也是为了夏以沫这位表妹,到时候只要她坦率了身份,相信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好!”以沫想了想,便答应下来了。   乐儿不放心的说:“到时候我也要一起去。”   以沫看了她一眼,笑着对白凝霜说:“我到时候多带一个朋友,你们应该不会在意吧?”   “无妨!”白凝霜没有害以沫的心思,也不怕乐儿跟在一旁监督,只是好奇的问:“你先前不是挺讨厌她的吗?怎么这会又维护上了?”   乐儿一声娇斥:“要你管啊!”   白凝霜性子极好的笑笑,显得十分的大度。   没多时,就有宫婢来传话,   婢来传话,一群贵女又移步到了相邻的大殿,回到各自主母的身后,就与皇后一起去了太和殿。   太和殿里,歌舞升平,一派热闹景象。   皇后带着永平去了小偏殿,而以沫等人就跟着各自的主母一起入了厅,差不多所有人都到了后,皇上和皇后才一起出场。   乐儿有点猴急的说:“好想直接开吃噢!刚才也没来得及偷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以沫紧张的说:“你别瞎来,皇上话都没有说完呢!再者,伯母不是说了吗?皇后这次很有可能当着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面前表扬你,你可不能失了颜面。”   “行了行了,你怎么和我娘一样。”乐儿挥挥手,一脸嫌弃的样子。   两人嘀嘀咕咕不停,没有注意到话题已经引到了乐儿的身后。   程氏深知以沫和乐儿都没有认真听皇上皇后的话,忙用脚碰了碰两人的腿,两人同时看向程氏。   皇后也在这时候说:“离小姐是怎么想到做这些的?”   乐儿早就得了程氏的话,绝对不能说是因为嘴馋,因此,起身后,落落大方的表示,“上次家中宴客,深觉有些怠慢了客人,后来就和永平公主及以沫说了下,三人合计后,琢磨了许久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倒也是机缘巧合下的成果。”   “倒是心细手巧的姑娘,永平和以沫,也都不错。”乐儿和永平的关系好,皇后不吝啬的称赞了几句。   再加上乐儿很识趣的加上了永平,皇后称赞起来,笑意更浓。   虽然永平身为公主,有没有这些虚名无所谓,但对女子而言,好的名声,谁又会觉得多。   皇后的几声称赞,得了皇上的一句附和,“嗯!这次表现不错,以后大冬天,朕也不用再用冷饭冷菜宴请群臣了,好,赏!”   赏赐是早就定好了的,不过是一切珠宝首饰,但因出自皇上的手,就显得贵重了许多。   皇上没说是赏给谁的,但是先前就报了乐儿一人的名字,所以她就独自上前领了赏。   得了赏,退下来的乐儿,喜滋滋的说:“回家了我们分这些东西,把永平也叫上,让她也挑一挑。”   以沫目光长远,和乐儿这种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的心情不一样,但做法却是一样的,十分认同乐儿的决定。   “好啊!不如就让永平先挑吧!她毕竟是公主,怎么也不能挑我们剩下的东西。”   乐儿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当下就爽快的应声说:“行啊!等下就叫永平先挑,不然的话,下次等她出宫,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现在就是去趟御花园,身后都是十几人跟着,再也没有以前自由了。”   以沫嗔怪的瞪了一眼乐儿,问:“这能怪得了旁人吗?还不是我们自己惹了祸,你也跟永平说说,让她这些天表现得乖巧一些,你看你当初不就是这样,当娘的哪有不疼女儿的。”   “倒也是!我娘嘴上说得厉害,但我稍微乖一点,你和二哥再在旁边说了几句好话,她就放过我了。”乐儿一脸喜滋滋的样子,颇为得意。   以沫也懒得浇她冷水了。   说了会闲话,吃了会东西,皇上和皇后如每次宴请群臣一样,率先离开了大殿。   等他们一走,借口留下的永平立即到了以沫她们面前,乐儿欢喜的拉着她的手说:“我和以沫已经说好了,东西我们三个人平分,等下自己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啊!”   皇上赏赐的东西,永平多得房里都堆不下,但是面对乐儿的好意,她也是满心欢喜的说:“好啊!”   “但是母后只给我一盏茶的时间啦,让我待一会了就赶紧回宫。”永平嘟着嘴,一脸不满的样子。   以沫劝说:“没事,我们以后一起玩的机会多着呢!皇后娘娘既然发了话,你就早点回去。”   “是啊!我们现在先去把打赏分了,其他的下次见面再说。”乐儿急急忙忙的拉着永平就要走。   以沫回眸,在程氏耳边轻语了几句。   程氏不放心的说:“小心一点,不要惹麻烦。”   “我们会当心的,伯母不用担心,我们去去就回!”以沫莞尔一笑,得了程氏的准许,这才跟上永平和乐儿的脚步。   三人一起找到管理打赏的公公,说明了来应。   公公也只是笑笑,并未多说。   一般像这种打赏,都是出宫门时,才会给她们。   倒不是其他,只是东西多,总不至于提着这些参加宴会。   乐儿一脸大度的说:“永平你先挑,别说我们不照顾你。”   有两口小箱子,大致十多样饰品。   永平左右看了两眼说:“我们公平一点,一人先挑一次,轮着来,怎么样?”   乐儿和以沫都没有意见的同意了,十多样饰品,很快就分瓜完了,最后发现多了一样。   永平和乐儿对视一眼说:“多的就给以沫,毕竟这事她的功劳最大。”   永平不清楚原因,就问:“为什么是她的功劳最大啊?”   乐儿讪笑,这事程氏叮嘱她不说出去的,毕竟欺君不是闹着玩的,她便说:“怎么不是,她也给了意见啊!但是功劳却被我一个人占了。”   “这倒是!”永平赞同的点点头。   她会想到给以沫,是觉得三人当中就数以沫的饰品最少,她多拿几件也是应该的。   毕   毕竟大家都是朋友,应该要彼此照顾。   分完东西,一盏茶的时间也到了,永平没有多留就回了宫殿,离去前,念念不舍的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争取早日得到解放。”   以沫好笑的提醒:“你只要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得乖巧懂事一些,她自然就不会再这样拘着你了。”   上次的事情,想来也是把皇后吓坏了。   毕竟堂堂永平公主,若真的那种小地方失了清白,丢的可是整个西夏王朝的脸。   只怕为了这件事情,皇上也没少责备皇后。   毕竟永平的教养问题都是归皇后教导。   以沫和乐儿再回到殿里的时候,以沫就看到程氏和一个贵妇在说话,她身边站着的人赫然就是妤卿郡主。   “那人是淳王妃吗?”以沫猜测着这位贵妇的身份。   乐儿看了一眼说:“对,她就是淳王妃,景世子和妤卿郡主的母妃。”   “噢!”以沫闷闷的应了一声,心思百转千回。   两人刚走近,程氏便对以沫招手,并朝着淳王妃说:“这孩子就是以沫,是一个乖巧可人的姑娘。”   淳王妃回眸,笑语晏晏的看着以沫,说:“果然标致,透着一股娴静的气质,一看就是根好苗子。”   以沫笑笑,想到淳王妃看不到,只得福福身子见礼。   淳王妃十分亲切的说:“不用这么见外,虽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已经听景儿多次提起你,对你也是赞不绝口。”   以沫词穷的看着淳王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有些嘴笨的说:“是景哥哥不嫌弃我。”   “也是你出色,他才看重你,这么多年来,我可没见他如此看重过哪一个姑娘,就是对她的亲妹子也不如你。”淳王妃握着以沫的手,温和的说着。   以沫只觉得一股寒意自对方的手中传来,却又不好把手抽出来,只得尴尬的笑说:“怎么会呢!景哥哥说他很骄傲有妤卿郡主这么一个妹妹,怎么可能对她不好。”   淳王妃笑说:“你就别谦虚了,景儿一早急急忙忙的出门,就为了给你封一个压岁红包,这事可瞒不了我。”   以沫笑容微僵,不懂淳王妃说这些是什么用意。   程氏在一边答腔说:“可不是吗?我们家老二对以沫也是比对乐儿好,先前乐儿还跟以沫闹,现在相处久了,乐儿自己都对以沫好得不得了,以沫这孩子心眼好,待人真诚,我们一家上下都极喜欢她。”   乐儿附和说:“是啊!以前和她不熟,多有误会,现在相处久了,觉得她挺好的,蛮对我的胃口,我们关系很好。”   乐儿为了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还特意握着以沫的手微微举高。   淳王妃笑吟吟的说:“能看得出来,不是好姑娘,景儿也不会动了收妹妹的想法,毕竟他在家里有这么多妹妹。”   以沫一脸尴尬的傻笑,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而且以她的阅历,她也看不出来淳王妃的用意,抱着少说少错的想法,以沫索性就不开口了。   “景儿收了你做妹妹,就等于是我的女儿一样,这次见面,也没有特意准备什么礼物,就把这个玉镯送给你吧!”淳王妃说着,脱下手中的玉镯。   以沫忙拒绝说:“不用了,多谢淳王妃的好意,但我年纪小,戴不起这么贵重的玉镯。”   “玉镯不是给人戴的吗?什么戴不戴得起。”淳王妃嗔怪的说道,强势的将玉镯套到了以沫的手上。   看着明显大了一圈的玉镯,以沫的心情就跟这玉镯似的,沉甸甸的。   程氏见状,配合的说:“淳王妃既然这样看得起你,你就收下吧!现在你年纪小,手骨没长好,等及笄后就能用了。”   以沫敛了眉眼,低说:“以沫谢谢淳王妃的厚爱。”   淳王妃笑容绽放,眼底却是一派冰凉的说:“以沫有空来淳王府玩啊!妤卿她们也不比你大几岁,正好玩在一起。”   “好!”以沫乖巧的应下。   接下来,淳王妃倒没和她多说什么,和程氏又说了几句,便带着妤卿离开了。   待她一走,程氏脸都黑了。   如乐儿这样粗神经的人都察觉出了不妥,小心翼翼的问:“娘,怎么了吗?”   程氏直率的说:“什么玩意,都当景世子是宝啊!谁家闺女都惦记着,我们家老二比景世子强多了,以沫以后要嫁肯定也是嫁给老二啊!”   自家未来的媳妇被人这样轻视,程氏心里能痛快才奇怪,能瞥着笑和淳王妃把话说完,就已经够不了错了。   强行让她一路憋回去,根本就是为难她。   “呃……”乐儿愣了愣,诧异的问:“二哥和以沫?”   以沫也是小脸一红,娇羞的忙说:“不是的,伯母,你误会了,我和哥哥不是这么回事,我有婚约在身!”   “什么?你有婚约?”程氏低低的叫了一声。   以沫不自然的说:“嗯,我有婚约在身,哥哥也知道。”   “他也知道?”程氏黑沉的脸,这会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在心里破口大骂起来,那个不省心的小子,人家姑娘都有婚约了,他还一天到晚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是不想活了吗?   “对啊!”以沫不明白程氏突然不高兴的原因,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的样子。   程氏目光一扫,看以沫微缩的样子,忙收敛了怒意,说:“和你没关系,我是在生老二的气。”   以沫咬了咬下唇问:“哥哥有什么地方让伯母不高兴了吗?”   刚才好像也只提了她的婚约。   难道程氏为此不高兴?   可是没有道理啊?   以沫怎么想,也想不到程氏看她的眼光,就跟看自家媳妇一样,现在一听以沫说她已经有婚约了。   不单恼自家儿子没用不省心,还恼他小人行径。   毕竟以沫是有婚约的人,她和离修夜夜同榻一眠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以沫还要不要嫁人,要不要做人了。   宫宴结束,回到将军府。   离修就被程氏叫去了。   以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点不安的对乐儿说:“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我说错了什么,让伯母不高兴了,她又不好对我发泄,才找哥哥的麻烦。”   乐儿挥挥手说:“你想太多了,娘发起脾气来可直接了,才不会和你来这种弯弯绕绕的事情,肯定是二哥有什么地方没做好。”   “是这样吗?”以沫不放心的轻语。   乐儿拍着以沫的肩说:“是啦!你就别操心了,赶紧回屋里洗一个热水澡吧!不然明天起来要着凉了,我也要回屋里休息了。”   “嗯,去吧!记得让丫鬟煮碗姜茶喝了再睡,可以防寒!”以沫笑着叮嘱。   目送乐儿离开后,这才带着丫鬟惴惴不安的回了熹微院。   程氏那边,她开门见山的责问:“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听以沫说,她是有婚约在身的。”   离修看了一眼屋里的丫鬟,让他们都出去后,这才告诉程氏和离元帅。   “嗯,她是有婚约在身,而且她的未婚夫正是六皇子!”   程氏一时没多想,直接开骂说:“你明知道她有婚约,你还这样糟蹋她,你……”   元帅一下打断了程氏的话,接口问:“你说她是六皇子的未婚妻?”   程氏愣了愣说:“六皇子的未婚妻不是淳王府的四小姐吗?”   “对!就是她!”离修极肯定的回答。   程氏轻语:“夏以沫,白以沫?”   离修问:“娘还记得淳王府二夫人姓什么吗?”   程氏一想,便立即说道:“白素锦,国公府的大小姐。”   “对!以沫就是夏楚明和白素锦的女儿。”离修极肯定的回答。   元帅和程氏脸上均是一片诧异,元帅倒好,一副风吹不动的表情,程氏就显得有些失态,脸上满是好奇的追问。   “她堂堂淳王府的四小姐,不回淳王府,这样隐姓瞒名住在我们将军府做什么?”   “这事说来话长!”离修淡淡回应了一句。   程氏立即说:“话长就慢慢说,放心吧!爹娘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说,不着急。”   离修望了一眼程氏,他还不知道程氏有这份闲心,会对这样的事情好奇。   不过话说开了,离修也不打算只说一半,便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了。   程氏微微一叹,说:“也是她命运坎坷,当初才三岁就定了六皇子这门亲事,还是六皇子的母妃求着定下的,以沫她娘还各种不乐意,这事当时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家,本是天之娇女,如今却……哎!”   离修微微敛眉。   这就苦了吗?   上一世的以沫,才真的叫苦。   可惜,两人相遇的时间不对,他没有疼惜她,害她落得一生悲凉的下场。   这一次,他寻她前,就发过誓,一定会给她一个锦绣的前程。   后又察觉到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他更是誓将她捧在手心,若她这世还愿意要的话,他定将欠她的恩与情,一并还与她。   “但是她这样也不是长久之际啊!你说她是为了等她的爹娘回来后带她一起回淳王府,但你又说她爹娘可能回不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我都快被你说迷糊了。”程氏有点理不清离修的话,一个自言自语了一堆问题。   离修挑着回答说:“以沫和她姥姥去了杏花村多年,可是她的爹娘却一次没有回去看过她,我觉得若不是他们有什么事,怎么可能这样?所以对此,才不抱希望。”   “至于以沫回淳王府的事情,呵呵……”离修冷笑一声,“我并没有打算放她回去,不说没有爹娘庇护,她在淳王府会不会好过,单说六皇子的身体,就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离元帅抬眸看了眼离修,又默默的垂眸。   程氏也跟着长叹了一声,“六皇子的身体的确不好,但这是皇家定的儿媳,哪里说是退婚就能退婚?”   离修淡然的解释,“所以我才说,不会让以沫恢复她淳王府四小姐的身份。”   程氏蹙眉,“你说的也只是你的猜测,若是以沫的爹娘回来了呢!难道你也不让她回府吗?”   离修的确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毕竟上世在多年后,夏楚明夫妇都没有回来,这两年又怎么可能回来。   但现在程氏提出了,离修也只是略略一想,便说:“夏楚明和白素锦是什么样的性格,爹娘应该也有所耳闻,他们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吃亏。六皇子身体不好,与皇位绝缘,以皇上对六皇子的宠爱,这得是多差的身体,皇上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离元帅突   离元帅突然插话,“六皇子的身体不用多提,我们心里都有数就好,现在说说你自己的想法吧?你是不是想娶她?”   离修抬脸,坚定的说:“对!我看着她,我就知道她会是我未来的妻,我甚至觉得,她上辈子就是我的妻子。”   离元帅一脸淡然,对这个答案像是听了千百回一样。   程氏却有些诧异,捅了捅离元帅的手臂问:“你儿子什么时候成了情种啊?还说出前世今生的话来了,够肉麻的!”   离元帅没好脸的瞪了一眼程氏,“别瞎闹!”   程氏翻了下白眼,顶嘴说:“哪里是瞎闹了,我这不是在关心他吗?要是没有把握在不伤害人家姑娘的名誉前提下,就不要打人家姑娘的主意,毕竟这是你想娶人家姑娘最基本的诚意了。”   “人家以沫有婚约,你总不至于为了让她嫁给你,让她的名声毁得一败涂地吧?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又有多久的保鲜期呢!别拿你的一时冲动,去赌人家姑娘的一世幸福。”   程氏语重心长的说道。   说完,离家两个男人都沉默了。   离元帅侧目认真的问:“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程氏挑挑眉说:“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了,等到我们俩阖眼的那一刻,我再告诉你,我的答案。”   离元帅嗤笑一声,“每次都用这个理由搪塞我,不就是想我一辈子都对你好吗?这点小手段,我很多年前就看破了。”   程氏斜着眼尾,笑说:“既然看透了,你还上当这么多年。”   离元帅说:“都上了二三十年的当了,若不再撑一个二三十年,之前上的当,不就是白上了吗?”   “歪理!”程氏捂嘴轻笑,眼底全是幸福。   离修看爹娘这样,也没有多留,直接回了熹微院里。   熹微院里,以沫回来后,先沐浴了,后又喝了碗姜茶,还等了许久,才终于把离修盼回来。   一见到他,以沫立即冲了上去,问:“哥哥,你没事吧?”   离修表情渐缓,带着暖意的问:“我能有什么事?”   以沫微嘟着小嘴说:“我也不清楚啊!但我感觉好像是我说错了什么,所以伯母才会找你说话。”   离修轻轻将以沫搂在怀里,安抚说:“别多想了,和你没有关系,是娘有些事情要问我!”   以沫仰着小脸问:“伯母问你什么啊?”   离修答非所问的说:“我这一世,都会对你很好的,你相信吗?”   “相信啊!”以沫一脸依赖的看着离修。   离修却想到了程氏的话,将额轻轻的贴在以沫的额上,低语:“不要这么快回来,等我们百年后你再来告诉我,我这一生对你好不好。”   以沫不懂离修突然这么感性是为什么,但想想他的话,又觉得很甜蜜,忙喜滋滋的答应了下来。   ------题外话------   那啥,哈哈,最近更新不稳定噢,家里刚刚添了小宝宝,身为姑姑的我,作息也有些影响啦,   我这两天尽量多存一章稿子出来,就不会时间太乱了,忘体谅噢,么么哒。   ☆、104、走亲访友   大年初二一早,将军府上下就在收拾东西,准备去程氏娘家。   初一崽,初二郎,这种习俗,在各地都是一样的,就是京都这些权贵人家也一样,所以一早起来,程氏就在准备带回家的东西。   带回娘家的东西,都是事先准备好了的,只需要搬到马车上即可,所以收拾起来也很快。   以沫和乐儿及阮氏坐在一辆马车上面,阮氏背靠着垫子问以沫。   “明天我和你们大哥要回一趟娘家,你们和我们一起去玩吗?”   以沫看了眼阮氏的肚子,视线又回到她的脸上说:“好啊!有我跟着,伯母也会放心一些。”   阮氏这些天和以沫相处,发现她是一个很大方的人,说话便也十分的直接。   “是啊!虽说现在胎儿很稳定,但是你不跟在我旁边,让我就这样回娘家,我心里也没有底气。”   以沫笑吟吟的回答:“大嫂放心好了,孩子很健康,明天我和乐儿保护你,我们一文一武,肯定让你高高兴兴的回娘家,平平安安的回夫家。”   “是啊!就交给我们了!”乐儿拍拍胸脯,对这份差事很满意。   再说大嫂的娘家阮府,她也去过好几次,每次过去,阮府上下对她都是客客气气,唯恐一丝怠慢,她哪里有不愿意去的道理。   “就麻烦你们啦!等我肚子里这孩子出来后,以后一定让他好好孝敬你们两位姑姑!”阮氏笑言道。   乐儿掰着手指威胁说:“这是一定的,他要是敢不孝敬我们,我就揍得他满地找牙。”   以沫失笑出声,阮氏也跟着笑了起来。   说说笑笑间,很快就到了程府。   程氏出嫁二十载,每年初二,离元帅都会陪同程氏回娘家看望亲人,所以一早,程府也有人在门口等候。   看到将军府的马车缓缓而来,早就有下人回屋里报信。   “大小姐,大姑爷,总算把你们盼来了,老夫人一早就在屋里等你们,你们快些去看看她。”程府的总管上前就急切的说道。   程氏看了一眼,笑说:“娘就是着急,那我们就进去了,碧兰,你留在这里帮忙清点我们带来的礼品。”   “是!”碧兰盈盈福身。   程氏和离元帅走在最前,带着一群子女风风火火的直奔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屋里围了不少人,都是程府的晚辈,一个个穿得也是喜气洋洋的样子,正逗着老夫人开心。   丫鬟看到程氏等人来了院里,立刻朝着屋里回报了一声,程氏刚走近,就听到老夫人欣喜的声音,“快些让他们进来。”   以沫跟着程氏他们到屋里的时候,就发现屋里只看得到老夫人及其几位男孙。   刚才屋里雀跃的女声已经不见,以沫细瞧一眼,就注意到屋里设的一道醒目屏风,以及屏风后轻微的响动声。   “母亲!”程氏见到老夫人,就一脸女儿娇态的抱了上去。   老夫人一边张手抱着程氏,一边朝着她打趣说:“多大的人了,还像一个孩子似的,让恺儿他们看到多不像样。”   程氏笑盈盈的说:“再大我也是娘的女儿,多日不见,心中想念,抱一抱怎么着了,他们谁还敢说我吗?”   离恺忙上前答话,“娘说得是,娘说什么都是对的,儿子只有听从的份。”   他戏谑的说完,朝着老夫人恭恭敬敬的见了礼,“给外祖母请安,愿外祖母福寿安康。”   离修几人都跟在离恺的身后,向老夫人请了安,以沫站在离修和乐儿的中间,自然也跟着行了晚辈礼。   “好好好!都是孝顺的好孩子,文英是一个有福的孩子。”老夫人看着自己女儿生活圆满,满眼的笑容,眼尾满是欢喜的褶皱。   程氏嘴甜的对老夫人说:“母亲也是一位有福的老太太,子孙满堂且都十分孝顺。”   老夫人笑呵呵的眯起了眼。   说了会闲话,程氏就起身把以沫拉到程氏的面前,说:“这孩子是老二收的一个妹妹,现在暂时住在我们将军府,很是乖巧的一个孩子,甚得我们全家人的喜欢,我也把她当自己女儿看待的。”   老夫人眼尾一挑,高兴的说:“这样的话,我不就有多了一个外孙女,快过来让外祖母好好瞧瞧。”   以沫腼腆的一笑,上前张了张嘴,没好意思叫出这声外祖母。   倒是乐儿在一边调侃的说:“你倒是叫人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看到郑嬷嬷手里的荷包了吗?你叫了一声外祖母,那荷包肯定就送你了。”   以沫哭笑不得的嗔了一眼乐儿。   老夫人也是笑得一脸高兴的说:“这丫头还是一样的性子,开年你就十三岁了,是一个大姑娘了,可不许这样胡闹了。”   老夫人嘴上虽然在说教,但面上的笑容及眼底的宠溺,都能看出来,她是打心眼里喜欢乐儿这个外孙女。   乐儿上前挽着老夫人的胳膊,娇声说:“哪有嘛!人家就是在外祖母面前才这样嘛!要装的话,我也能装成大家闺秀的样子。”   “是吗?我倒是装给我看看啊!”程氏不留情面,直接拆穿了乐儿,惹得乐儿又是一阵哇哇乱叫。   老夫人和蔼可亲的问了以沫几句话,如多大的年纪,读了多少书这些浅显的事情。   说了几句,便让郑嬷嬷把东西给了以沫。   西给了以沫。   以沫望向程氏,在她的示意下接过见面礼,有些羞涩的叫了一声,“谢谢外祖母。”   “傻孩子,跟外祖母客气什么。”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会特意给以沫礼物,自然是程氏早就派人回家传了消息。   老夫人看程氏把以沫看重,她这个当娘的自然也不会驳了女儿的面子,因此,给以沫准备的礼物,也有几个孙辈一样贵重。   “外祖母,我的呢?”乐儿拉着老夫人撒娇。   老夫人笑着说:“你这泥猴子,就惦记外祖母的口袋。”   话虽是这样说,却也立刻让郑嬷嬷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都拿了出来,一个个给到孙辈的手中。   以沫借着离修等人的光,得了见面礼,心里颇不好意思,就有意想回报点什么。   早在她见到老夫人时,就注意到了她眼底的浑浊,眼珠子上像蒙了一层白雾似的。   她记得爹的手札上清楚的提到过,这是一种眼疾,若不趁早治疗,耽误久了,以后会失明。   “哥哥,外祖母的眼睛不好,不如我帮忙治治?”以沫拉着离修小声问话。   她觉得这位老夫人挺可亲的,不但初次见面没有质疑过她的身世,也没有对她戴面纱的事情表现出不悦。   虽然这些,她都只是看在程氏的面子,看对以沫来说,也是挺受用的。   离修复杂的看了一眼外祖母,又低声问以沫,“你有把握能治好吗?”   老夫人的眼睛后来的确是失明了,也看过不少太医,但却都没有治好,这事离修记得很清楚。   “嗯,可以的!”以沫肯定的点点头。   离修嘴角一扬,说:“去吧!”   嫡亲的外祖母,他又怎么愿意看到她失目,虽然上世她就算失目了,还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但没有谁喜欢凡事依赖人,生活不能自理。   以沫用力的点了下头,乐儿坐在老夫人身边,注意到两人在说悄悄话,拔高了声音质问:“你们又在说什么,还故意不让我们听到。”   以沫哭笑不得的朝着乐儿招招手。   大年初二,她也不好冲上去就说老夫人有病。   所有人都一脸狐疑的看着以沫,以沫一张脸艳如朝阳,尴尬的说:“呃,我有事情想和乐儿说说。”   她原本是打算,晚点和乐儿单独相处时,她再把事情告诉乐儿,让乐儿带她来见老夫人。   但是现在被乐儿这样一声质问,她若不坦白告诉乐儿,以乐儿喜欢追根究底的性格,肯定就没完没了了。   乐儿一下跃起,大步走到以沫的身边,吊着眼尾问:“你有什么秘密?”   以沫轻掐了下乐儿,娇斥:“什么秘密不秘密的!你是笨蛋吗?一定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我和哥哥说了什么。”   乐儿笑嘻嘻的说:“我就是故意的,不然的话,你哪里肯这么轻易就告诉我。”   以沫看向老夫人,见她和离元帅在说话,其他人都认真在听的样子,便小声对乐儿说:“我刚和哥哥说老夫人的事情呢!我觉得她的眼睛好像有些不好使的样子,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种眼疾,现在影响倒不大,只是有时候看起来会有些雾蒙蒙的感觉,但是再拖久些日子,可能会失目。”   “失目?”乐儿惊声一叫,忙说:“那你赶紧给我外祖母看看啊!你还犹豫什么啊!”   以沫无辜的眨了眨眼,僵硬的侧目,就发现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她咬牙切齿的小声对乐儿嘀咕,“我告诉你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等下偷偷带我来看看,毕竟今天初二呢!就谈人家病情不好。”   “去,这有什么不好的。”乐儿拖着以沫几步就走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外祖母,以沫的医术很高明,她刚刚和我说,觉得你眼睛有些不好使的样子,可能是患有眼疾,若是不提早治愈,将来可能会失目。”   “什么,失明?”程氏惊讶的叫了出来。   躲在屏风后的几位小姐也不顾规矩了,都跑了出来,着急的问以沫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大家乱成一团。   以沫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她一定是脑子有病,才会直接把事情告诉乐儿。   程氏拔高了声音,说:“母亲,你让以沫看看吧!上次我这大媳妇摔了一跌,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也是以沫给保下的,她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医术很厉害。”   原先程氏就觉得以沫医术厉害,昨天在知道以沫就是夏楚明的女儿时,对她的医术就更加有信心了。   有那样的爹,女儿怎么可能不出色。   “是啊,祖母,你快让她看看,若真有不妥,立刻请御医回来。”老夫人的几个孙辈都紧张的叫了出来。   老夫人是一位很和蔼的长辈,这几位亲孙,她或多或少都带了一两年,所以每一个孙辈对她都十分的亲昵。   老夫人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扫了眼众人紧张的样子说:“你看你们急成这样,以沫不是说了吗?若是不尽早治愈,以后才会失明,现在她都发现我眼睛不好使了,我早点治愈的话,以后肯定就没事了,对吧?”   老夫人最后一声问话,是看向以沫。   挡在以沫前面的几人,识趣的侧开身子,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她上前两步,走到老夫人面前说:“嗯   前说:“嗯!真是对不起,我没想闹到大家提心吊胆不愉快,我原是想等会私下来给老夫人看看,哪里晓得会这样。”   程氏忙答话说:“傻姑娘,尽早发现才能尽早治愈,你现在说出来是对的,你要真拖着不说,怕影响新年的和乐,伯母才会不高兴呢!”   “嗯!你先给岳母看看。”离元帅也清楚以沫的本事,所以对于程家子孙说要请御医的事情,并没有附和。   毕竟以沫来了他们家后,不单保住了阮氏腹中的孩子,还调理了乐儿的身子,光是这两样大事,就够让离元帅对以沫刮目相看了。   更何况昨天他听离修说了以沫的身份。   她爹夏楚明的医术,可是人人称赞,就是太医院的御医也多向他请教过。   “以沫,就麻烦你了!”老夫人伸出手腕。   以沫上前替她把了脉,道了一声失礼,又拔了拔老夫人的眼皮,看了看她浑浊的眼珠,才问:“老夫人看东西有时是不是会花眼?”   “嗯,老夫人有这样的情况,而且这一两年情况有些加重。”郑嬷嬷在一边忙替老夫人回答。   她话一说,老夫人的大孙子立刻不高兴的说:“祖母有这样的情况,你事先怎么一句也不提,也没请御医回来瞧瞧。”   老夫人挡下大孙子的怒意,解释说:“先前瞧了,御医也说没什么,只说是年纪大了,眼睛会渐渐不好使。再后来情况加重了,我也只当年纪大了的原因,并没有往深处里想,就没有招御医来看。”   “看的是什么御医,根不是庸医吧?”乐儿不满的拍着桌子,一脸怒容。   老夫人也没有说出御医是谁,只是望向以沫问:“怎么样?这双眼睛还有得治吗?”   以沫肯定的说:“老夫人请宽心,现在发现得早,还有得治,只是治的过程比较长,我会配一种眼药出来,老夫人得早晚都滴,平时眼睛不舒服了,看东西模糊了,也要滴上一滴。”   郑嬷嬷立刻说:“姑娘只管开药,老奴会督促照顾好老夫人。”   以沫点头。   老夫人的大孙子仍旧不放心的说:“要不再请一个御医回来看看,毕竟身体的事情可是一点都马虎不得。”   程氏怕以沫心情不舒坦,又极信任以沫的医术,便说:“倒不用了,我们家大媳妇当时身体不好,我也是这样想的,结果御医来了一点忙都没有帮上,还想拿走以沫开的药方。”   老夫人看了眼,一脸笃定的程氏,便说:“不用麻烦了,我相信以沫的医术。”   程家几个孙辈仍旧不放心,但也没有当面再说什么。   以沫见他们商量好了,当时就把药方开了出来,并带着郑嬷嬷,让她看清楚她制眼药的步骤。   “晚些,等我们回去了,嬷嬷就让老夫人请御医过来一趟吧!若是御医有更好的治疗方法,就让老夫人用御医的办法,若是御医觉得我的方子好,也麻烦嬷嬷答应我一件事情,向老夫人转达,不要将我的药方给其他人,成吗?”   以沫其实也愿意让御医来看一看老夫人的病,毕竟这种事情,多一个人看也多一份放心。   更何况在这些人眼中,她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得不到大家的信任也很正常,所以她并不会有任何负面的情绪。   郑嬷嬷看不到以沫的脸色,误以为她不高兴,便解释说:“你别怪几个哥儿和姐儿,他们也是一片孝心,担心老夫人的身体。”   以沫笑说:“我明白,我没有别的意思,老夫人是乐儿他们的亲外祖母,我私心里也希望她能早日康复,自然愿意她多看几位御医,早日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法。”   郑嬷嬷见她说得如此真诚,眼底满是欣赏的说:“老奴代替老夫人谢谢你了。”   以沫浅笑说:“嬷嬷客气了。”   这一天下来,除了全家围坐一起用膳时,以沫休息了会,其余时间,差不多都耗在给老夫人治眼睛上面。   但好在眼药总算捣鼓出来了。   乐儿也算是有良心,一直陪在她的左右。   直到踏上回将军府的马车,以沫都没有见到颜宁珞,不免有些奇怪的将心底话问了出来。   “怎么不见你表姐?”   乐儿耸耸肩说:“不清楚啊!表哥他们一家也不是年年初二回来,日子不定的,不是每年都能在外祖母家碰见的。”   “噢!”以沫回了一句,便没有多问。   她还以为今天会遇上。   毕竟程氏和宁珞的母亲,都是出自程府,且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不然的话,程氏也不会这样疼惜宁珞。   回将军府的路上,阮氏看以沫略有疲惫的样子,便说:“要不明天你们就在府上休息吧!反正我随身带着你给的安胎药,也出不了什么差子。”   以沫笑盈盈的说:“我没事,晚上睡一觉就好了,再说明天到大嫂家里去,肯定也能收一份大礼,大嫂可不能阻止我啊!”   阮氏笑说:“你愿意去,我还求之不得呢!但就怕把你累坏了,离修要找我麻烦呢!”   她先前也跟娘家提过以沫,娘家更是清楚她这腹中的孩子就是以沫保下的,所以给以沫的礼物绝对不会轻。   “哈哈,只要大嫂家里别再有人病了,以沫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乐儿口没遮拦的笑说。   以沫娇嗔道:“你在胡   :“你在胡说什么。”   阮氏笑笑,清楚乐儿的性格,知道她没有什么恶意,自然就不会和她计较这些事情。   以沫今天会这样累,主要原因是给老夫人调配眼药水。   眼药水是长期要用的东西,以沫也不可能天天往程府里跑,便把这事交给郑嬷嬷。   全天下来,亲力亲为的熬药制药,小身板自然就感到疲乏了些。   回到将军府梳洗一番后,又差不多是睡觉的时辰了,以沫赖在离修的身上,邀宠道:“哥哥,我有没有很本事,有没有给你长脸,你有没有以我为荣?”   以沫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离修笑弯了眼回答说:“有!你不但有本事,还能给我长脸,所以我以你为荣。”   以沫得意的扬扬小脸,而后又一脸委屈的撒娇说:“但是人家好累噢!”   “哪里累?哥哥给你捏捏。”离修问话的时候,双手就已经按上了以沫的双肩。   以沫一听离修愿意给她勉强按摩,忙翻身趴到床上,一张小脸埋在被子里,闷着声音说:“全身上下都不舒服,都要捏捏。”   离修宠溺的笑笑,如了以沫的愿。   却是不过一会,就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免不得失笑的说:“这么快就睡着了。”   看着一张完美无瑕的侧脸,离修略略有些失神。   “上一世,明明也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却是藏着掖着,这一世,又过于热心,不管是谁,看人家病了,都要上去露一手,哎!这样两极化,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离修说话间,眼底满是心疼。   他不愿意以沫太操劳。   但他却没有发现,以沫愿意出手医的人,都是和他有着密切联系的亲人。   次日一早,以沫梳妆后,就向离修道别,并说:“哥哥,我跟着去大嫂家里收礼物了,晚上才会回来。”   离修好笑的说:“担心大嫂跟去照顾,就跟去照顾,说什么收礼物呢!”   以沫调皮一笑,说:“跟你闹着玩嘛!”   离修说:“行了,去吧!哥哥今天也有事,你在家里我也没有时间陪你。”   这两天要把该接待的下属都接待一番,等过两天他才能抽身陪以沫回杏花村拜访姥姥。   这事原先以沫就知道,所以也没有多问,直接就出了熹微院,和乐儿汇合后,两人一起去了西锦院,找到大哥和大嫂,四人一同出发去了阮府。   阮府上下和程府差不多,迎接出嫁的小姐带着姑爷回娘家也是及其隆重热闹。   乐儿一见阮氏的母亲,立刻上下打量了眼,偷偷对以沫说:“好在大嫂的母亲看起来身体很健康的样子。”   以沫哭笑不得的白了乐儿一眼。   阮夫人见到阮氏,寒暄了几句,立刻热情的拉着以沫说:“想来你就是以沫吧?这次映雪的身子多亏了有你照顾。”   以沫羞涩一笑,说:“伯母说的哪里话,我能帮到大嫂,我心里也极高兴。”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阮夫人一边笑说,一边示意丫鬟拿礼物出来。   是一个大锦盒,里面摆了两副饰品,头钗、耳环、项链、手镯等物,全都配成了套。   而且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以沫有些吓到了,她原以为就像昨天程府给的见面礼一样,会是是一块玉佩或者一个镯子,虽然贵重,但收下也无礼。   可面前这个大锦盒里的物品,已经不能单用贵重来形容。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以沫说着,朝阮氏使使眼色。   阮氏笑着说:“就收下吧!你们昨天不是说,要跟着我来娘家收大礼吗?现在大礼面前,倒不好意思收了?”   以沫面上一阵娇红,害羞的说:“人家那是闹着玩的。”   阮氏轻笑的朝着阮夫人说:“以沫这孩子脸皮薄,我这肚子怀相不稳,这两个小姑娘担心我,天天跟在我身边照看呢!见我今天回娘家,也怕我有什么不便,特意跟了过来。”   阮夫人活到这么大的年纪,阮氏的玩笑话,她哪里有听不出来的,根本不用阮氏解释,她心里也是清楚的。   “都是好孩子,不用跟伯母见外,这是伯母对你们的一些心意,你们若是不收下,就是看不上伯母准备的东西。”   阮夫人说话的时候,丫鬟把大锦盒旁边的一个也打开了,里面装的饰品一模一样。   也是两套饰口,一套纯金,一套玉饰,玉饰的纹路可能不同,但雕花一样,金器就更加如此,每一个小细节都相对。   阮夫人解释说:“听映雪说你们俩小姑娘关系好,就特意给你们打了两套一模一样的饰品,希望你们会喜欢。”   乐儿来阮府次数不少,每次都是满载而归,也清楚阮府家底丰厚。   虽然以往不像这次一样大手笔,但心里也明白她是占了以沫的光,所以笑眯眯的收下时,不忘促狭的朝着以沫眨眼说:“我占了你的光,我快收下,你不收,我可不好意思收。”   以沫娇嗔了一眼,倒没有再多推托,只是红着小脸说:“伯母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顾大嫂的身体,让她平平安安生下健健康康小宝宝。”   阮夫人对以沫这样大手笔,除了感谢她保住阮氏肚里的孩子,也就是为了这点了。   所以听以沫一说,忙笑开了花的附和,“真是好孩子,伯   好孩子,伯母也不能在映雪身边天天照顾,她的身体就多麻烦你了。”   “嗯!伯母不用担心!我会尽力照顾好她!”以沫笑笑,满口保证的说道。   阮府上下对离恺都十分的殷勤,可能是新姑爷,才成婚一两年的原因,所以显得有些客套,就怕离恺薄待了阮氏。   因此,身为离恺妹妹的乐儿和以沫,也沾了光。   在阮府一天,倒也过得极快,阮府为了离恺这姑爷上门,还特意请了戏班来唱戏。   所以晚上以沫和乐儿回府的时候,小嘴里还哼哼叽叽的唱不停。   以沫是第一次真正看戏,觉得有些趣味,感兴趣的对阮氏说:“大嫂,下次你娘家再请戏班来时,我们还去看唱戏吧!”   阮氏笑着说:“我要是喜欢,我们时常可以回去看。”   像阮氏这样出嫁的女儿,是不能经常回娘家的,免得遭人闲话,但若是乐儿和以沫要去,她陪着小姑子去玩,说法又不一样了。   这种双赢的局面,阮氏向来最喜欢。   “好啊!等大嫂生完宝宝后,我们经常去看戏。”以沫说罢,学着唱戏的人咦咦呀呀的唱了起来。   晚上以沫特意在离修的面前卖弄了一番。   离修失笑的搂住跳来跳去的以沫,问:“你什么时候对看戏有了兴趣啊!”   以沫一脸笑意的说:“这不是第一次看啦!感觉挺新鲜好玩的,他们一个个化着浓妆,穿着大袍子在台上唱来唱去。”   离修略想了下,察觉以沫这可能真是第一次看戏。   以前生活在杏花村那样的地方,肯定没有条件能看到京都这样出色的戏班唱戏。   再几次出门做客,主人家都巧合的没有安排戏班唱戏,以沫自然也见不着。   “明天我也有事情要忙,不能陪你,不如就请戏班来府里唱戏,你和乐儿一起玩乐?”离修提议道。   明天就是初四了,他要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然后和景世子商量下,去杏花村住一晚,各自要带什么,都得提前打点。   毕竟就两天一晚,带多了东西麻烦,带少了又住得不舒适,所以和景世子商量下,各自带一些是最妥当的,免得两人带重复了。   “可以吗?”以沫一脸惊喜的追问。   离修失笑的说:“当然可以,我现在去跟娘说,让她明天一早就请戏班过来。”   以沫一脸雀跃,又担忧的问:“这样,会不会太麻烦。”   离修笑说:“怕麻烦,就把责任都推到乐儿的身上好了。”   以沫贼笑着说:“哥哥,你好坏噢!”   离修捏了捏以沫的小脸,说:“你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   两人笑闹了一会,离修就去了程氏的院里,跟她说了这事。   程氏一听以沫长这么大,昨天才是第一次听戏,不免有些心疼的说:“明天一早就把戏班请回来,不如让戏班在家里多唱几天,也让她一次看足。”   离修趁机说了初五初六的行程,并解释说:“以沫毕竟是贾嬷嬷带大的,就跟她亲姥姥一样,今年又是第一年,我们该回去看看。”   “倒是!她能有这份孝心是很难得的,应该回去看看!”程氏附和的同时,说:“那明天我派人去给你们打点行李,免得你们到时候漏带了东西。”   离修忙说:“有娘帮忙就最好了。”   程氏笑了下,不忘提点说:“你们和景世子一起去,就得注意行踪了,让人察觉到了,挖出以沫的身世是小事,就怕有人故意陷害,弄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出来。”   离修懂程氏的意思,宽慰说:“娘放心好了,我和景世子都部署好了,我们会出了城再碰面,不会让人发现行踪的。”   “嗯,如此就好!”程氏放心的回答。   次日一早,程氏就派了总管去请戏班到府里来,不到中午,戏台就搭了起来。   以沫和乐儿手拉着手,在戏台后方闲逛,一下看看花旦化妆,一会看看小生唱戏。   南珍跟在两人后面,紧张的说:“小姐,我们去前面吧!后台人多嘴杂,这里不适合两位小姐。”   以沫好奇这些戏子的妆容及服饰,所以拉着乐儿跑来细看,但被南珍一说,也不敢多停留。   毕竟后台有不少戏班的男子,是不适合她们两个闺秀女子。   戏曲开始前,程氏和阮氏都来了。   就是闲得无事的闲旭也来凑了热闹。   虽然家中看戏的主子不多,但大过年里,程氏也没有拘着下人,不少休息的下人,也围在一旁看戏,倒显得一派热闹。   “明天我们让他们换几出戏唱,我上次在别人府上听了一出戏,挺好听的,但忘了名字,等下问问娘,看她记得不。”乐儿一边嗑着坚果,一边侧目对以沫说话。   以沫愣了下,想到她还没有告诉乐儿,她明天要回一趟杏花村的事情,所以当下便拉着她小声说了说。   乐儿眉宇一皱,说:“我也要去!”   以沫扯了扯嘴唇,蹙眉说:“你去干什么,我是回村里,那里的生活条件差,不适合你。”   乐儿撇撇嘴说:“少糊弄我了,你都住得了,我有什么住不了的,反正我不管,我也要去,我一个人在家里没事做。”   以沫无语的说:“以前我没来将军府的时候,你不也是一个人吗?”   人吗?”   “才不是呢!那时候和小哥一起到处疯,这些天,你也看见了,小哥一副霜打的茄子相,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我也懒得和他一起玩了。”乐儿说罢,还嫌弃的朝离旭那边投去一眼。   以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觉得离旭这副样子,可能是为了容雅吧!只是不懂离旭到底是怎么想的,若是为了容雅,又不见他有什么举动,只是他明显沉下来许多。   以沫在一旁冷眼旁观,能看出离旭开始花心思在读书和习武上面了,突然间的变化,想来应该是和容雅有关系。   “喂,我不管啊!反正我要和你一起去!”乐儿推推有些神游的以沫,一脸娇蛮的说道。   以沫想了想,才说:“去也行,但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条件真的很差,比府里的下人房都差了许多,我到时候不许抱怨,我们会在那里住一个晚上。”   “少啰嗦,我是那种吃不了苦的人吗?”乐儿扬着下巴,一脸得意的样子。   以沫白了她一眼,懒得再多说。   像乐儿她们这样的小姐出身,没有去乡下住,是不会了解乡下的生活有多差。   好在一切有哥哥提前准备,但也苦不到乐儿这位大小姐。   次日一早,天色都没有亮,以沫就被离修叫了起来,乐儿那边也早就提前打了招呼,所以一早三人收拾了一番,各自用了早点,就自后门驾着马车出了城。   城门附近,景世子也刚到一会,看到突然多出来的乐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离修到了他的马车上面。   毕竟天色尚早,景世子的意思是让以沫和乐儿两个姑娘再睡一会,所以才把离修支开。   但他若是清楚,离修和以沫本就是夜夜同榻而眠,也就不会做这样无用的举动了。   马车一路朝着杏花村的方向驶去,赶在日落前,他们总算是到了。   再次来到杏花村,看着熟悉的环境,以沫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两辆低调却不失奢华的马车驶到这个小村里来后,立刻就引来了大量村民的围观。   乐儿捂着小嘴窃笑说:“你说你们这样小心翼翼的出城是为什么啊!到了这里不是一样的被人当猴子看吗?”   以沫白了眼乐儿,这次倒觉得她说得挺在理的,也不知道另一辆马车上的离修和景世子打算如何应对。   ☆、115、祭拜姥姥   就在以沫和乐儿嘀嘀咕咕的时候,马车停在以沫居住了七八年的老房前。   只看离修和景世子大方的跃下马,以沫和乐儿随后也跟着下了马车。   瞬间,周围就响起了热烈的讨论声。   “他们在贾大夫家门前下了马车,可贾大夫家不是没人了吗?平日里也是栓婶帮着收拾的。”   “你说那蒙面的小姑娘是不是夏以沫啊?”围观的村民突然问了一句,好巧不巧被笑盈盈的乐儿听到。   乐儿笑容一僵,愣了下,诧异的叫了出来,“你是夏以沫?你姓夏?”   以沫手足无措的看向离修和景世子,只见两人都十分的淡定从容,好像这样的场景,早就在他们的预料当中似的。   “你小声一点。”以沫尴尬的拉着乐儿低语。   乐儿一下甩开以沫的手,气呼呼的说:“你竟然骗我,原来你就是夏以沫。”   以沫轻咳一声,扯着乐儿快速往屋里走,并说:“你跟我来,我和你解释。”   乐儿嘟着嘴,满是怒容的说:“你若不解释清楚,我不会放过你的。”   “行了,我的姑奶奶,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行吗?”以沫满是无奈的口吻。   乐儿努努嘴巴说:“这还差不多。”   到了屋里,乐儿四下扫了一眼,也没有多发表言论,便挑高了眼尾看向以沫。   以沫拿下面纱,露出一张娇美的小脸,想了想说:“这话要从何说起呢!”   乐儿忽见以沫容貌,双眼发直,吸了吸口水说:“你长得可真好看,难怪你整天藏着掖着。”   以沫轻轻睨了一眼乐儿,如点漆般迷人的桃花眸中渐渐涌起笑意,晶莹的双唇微微轻启,溢出银铃般的笑声。   她娇媚的容颜,让乐儿看得眼睛发直,面如桃花。   离修和景世子随后进屋,就见乐儿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两人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离修更是斥责,“离乐儿,你够了啊!你一个姑娘家望着另一个姑娘吞什么口水啊!”   乐儿回神,猛的擦了两下嘴,回眸怒瞪离修,娇吼:“怪我咯?谁叫以沫长了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以沫小脸一红,嘀咕:“我又不是食物。”   离修和景世子却是同时想到不该想的位置去了,一起尴尬的将脸撇向另一边,一副打量家中摆设的样子。   乐儿笑眯眯的摸了摸以沫的脸颊,有感而发的说:“啊,你小脸可真滑啊!”   以沫是见过乐儿穿男装调戏小姑娘的样子,不免有些哭笑不得的说:“你够了啊!也给我收敛一些。”   离修和景世子有些听不下去了,扭身吩咐下人去收拾屋子。   以沫握住乐儿不老实的双手,歪着脸想了会才开始说。   “这事得从我姥姥过世说起……”   听着以沫银铃般的声音,说着以往的那些不开心,乐儿也渐渐收起笑脸,反手握住了她的双手。   故事不长,在姥姥去世前,以沫的生活是几年来如一日,刻板无趣,三言两语就能带过去,在姥姥去世后几天,以沫的生活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在很快就遇到了离修。   乐儿待以沫说完了,才发问。   “你的意思是说你骗了我二哥,意思认他当哥哥,他恢复记忆后也没有怪你吗?”   以沫嗯了声,说:“哥哥是好人,不但不怪我,而且一如往昔的疼惜我。”   乐儿嘴角抽了抽,脸色怪异的说:“二哥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啊!他最讨厌被人算计了,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原谅你,想不通!”   以沫双手往脸颊上一捧,故意做出可爱的样子说:“可能哥哥觉得我可爱,不忍心责备我。”   “切,我二哥才不是贪图美色的人!”乐儿想也没想就否认了。   以沫耸耸肩,表示她也想不到原因了。   其实乐儿的怀疑,以沫也曾经想过,只是看着离修待她这么好,她觉得想这些没有意义。   不管哥哥是为了什么原因,原谅了她的欺瞒,但总归哥哥还愿意待她好,疼惜她,就足够了。   乐儿摇头晃脑的问:“可是这跟你改姓回京都有什么关系啊?”   以沫轻戳着乐儿的额说:“你傻了啊!我一个人独自回京都,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子啊!而且爹娘当初的意思是让我在杏花村里待他们,他们会在我及笄前回来。”   乐儿嘴角抽了抽说:“京都是有许多八婆,嘴多好说闲话。”   以沫下巴一努,说:“你知道就好,所以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关于我的身份,否则的话,我就麻烦了。”   “行啦!你都这样小心翼翼了,我哪里可能说漏嘴!”乐儿说罢,突然啊了一声。   声音大得在另一边屋里的景世子和离修都冲了过来。   两人刚到门口,就听到乐儿惊讶的说:“难怪你一直追问六皇子的事情,你不就是六皇子的未婚妻吗?”   以沫愣了下,有些羞愧的说:“我没有一直追问,我只是好奇他长什么样子,是什么人而已。”   乐儿挤眉弄眼的朝着以沫说:“少来了,我懂你的心思。”   以沫娇斥一声,“你懂什么啊!说得好像你说了人家似的!”   “我有什么不懂啊!我和你同年好吧!虽然我还没有定婆家,但这种事情不是早晚的吗   这种事情不是早晚的吗?有了婆家,自然就会好奇未来的夫君长什么样子,这没有什么可羞人的!”乐儿搂着以沫的肩,一副懂她心事的口吻说道。   离修沉颜不悦的出声提醒,“行了,都不是小姑娘了,什么都敢说出来,也不觉得羞。”   乐儿吐吐舌,看到景世子也在,冲着以沫说:“难怪景世子对你这么好,原来他才是你的亲哥哥。”   以沫微微一笑,说:“是啊!景哥哥很厉害,他一下就认出我了。”   景世子眼底渐暖,宠溺的看着以沫。   乐儿有点不是滋味的说:“亏得先前我还觉得你认义兄很容易,一认一个准,我还说也要认几个义兄玩玩。”   以沫憋着笑,望向离修,就见他一脸不悦的说:“怎么,你有三个哥哥你还嫌少了是吧?想再多要一个哥哥来管着你?”   乐儿咦了声,问:“义兄还管我吗?不是只负责对我好就行了吗?”   以沫憋着笑,朝着离修努努嘴,问乐儿。   “你觉得哥哥只负责对我好?没有管我?”   乐儿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义兄什么的和我没有关系,上面压着我管的人已经太多了,我可不想再多来一个。”   “你知道就好!”离修没好气的轻斥了一句。   正说着话的时候,大门被人推开,栓婶一脸狐疑的探首向里张望。   “是以沫回来了吗?”   屋里以沫听到声音,眼神一亮,惊喜的说:“是栓婶来了。”   她说罢,提着裙摆就出了门。   看到熟悉的面孔,以沫立刻小跑上前,仰着小脸欣喜的说:“栓婶,好久不见了。”   栓婶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说:“哎呀!真是以沫啊!刚才听村里人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呢!我还怕是谁趁我不注意,打你房子的主意呢!”   以沫笑盈盈的说:“不是呢!栓婶,是我,我回来了!”   栓婶欢喜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日子出去,可有受什么委屈,快跟栓婶说说。”   “我一切都好,哥哥待我很好,而且我还找到我的堂兄了,他也待我极好。”以沫笑弯了眼,简单的汇报着近况。   栓婶握着以沫的手,直说:“好就好,好就好!你这孩子说走就走了,栓婶一直担心你过得不好。”   以沫眼眶微红,扬起笑脸说:“劳栓婶担心了,我过得很好,倒是栓婶,你和栓子哥还好吗?”   栓婶笑望了一眼以沫身后的离修,才说:“好着呢!而且你哥哥在你们走前,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现在栓子拿着这些银子在镇里做了点小生意,倒也不错。”   以沫说:“这是好事啊!栓婶怎么不和栓子哥一起去镇上住?”   栓婶嗔怪的瞪了眼以沫,说:“我怎么能离开杏花村呢!我还要守在这里,等你爹娘回来了,告诉他们你的去处呢!否则的话,你爹娘回来了,不就找不到你了。”   以沫感动的反握住栓婶的手说:“栓婶你真好。”   “傻孩子!栓婶这是应该的。”栓婶脸皮微窘。   当初离修要给他们银子,他们是不要的,但是离修过于强势,他们想拉拉扯扯还银子都没有机会。   后来拿了这银子更是不安乐,哪里敢辜负离修的托付。   不说守在这里等以沫的爹娘,就是他们的家,栓婶也是每隔一天就会过来打扫一次。   所以以沫他们这次回来,屋里仍旧干干净净,只需要把他们带来的被褥等物换上,便也住下。   “栓婶!”离修适时的叫了一句。   以沫侧身忙对栓婶说:“我今天回来是为了祭拜姥姥,两位哥哥特意一起陪我回来,这位就是我的堂兄,他很疼我的。”   栓婶上下打量了一眼景世子,瞠目结舌的说:“以沫啊!你这堂兄长得可真俊,就跟观音菩萨似的。”   以沫瘪着笑,调侃的看向景世子说:“我有一个观音哥哥了。”   景世子也不恼,清楚乡下人都没有什么文化,毕竟对他们而言,能填饱肚子就行了,甚少上学堂的,更何况是村妇。   “我妹妹这些年多亏了你们帮衬,这次来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一点绵薄之礼,还望栓婶收下!”   景世子说罢,尉臣就自屋里抱了两匹布及几袋子吃食出来。   栓婶看到,忙推拒的说:“使不得使不得!当年以沫姥姥在时,我们村里谁没受过她的恩惠,说来也一直是我们沾她们的光。”   以沫看了眼景世子准备的布料,不是权贵人穿的锦布,就是一般上好的棉布,十分适合栓婶她们。   穿出去显得精致,但却又不容易磨坏。   想到这些,以沫觉得景世子十分有心,心里暖暖的。   她跟着劝说:“栓婶你就收下吧!景哥哥最喜欢买这些东西了,你房里的衣物和首饰,多得都快塞不下了,你不收,他还不高兴。”   栓婶哭笑不得的说:“他这是心疼你,对你好呢!”   以沫笑眯眯的说:“我知道啊!所以栓婶你也快收下吧!我跟景哥哥说了,你待我好着呢!他这是投桃报李。”   栓婶正犹豫的时候,易卫也把离修准备的布匹和吃食拿出来。   以沫捂着小嘴,窃笑说:“好了,这下不用推了,两个哥哥都给你准备了礼物。”   栓婶   栓婶燥红了脸说:“这怎么好意思。”   以沫笑眯眯的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就收下吧!”   栓婶见以沫他们盛意拳拳,也没有再矫情,只是强势的说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晚就在婶子家里吃饭,你们也别折腾了,吃了饭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婶子陪你们上山看我姥姥。”   以沫嘴甜的说:“就麻烦栓婶了,好久没有尝过栓婶做的菜了,还十分的惦记呢!”   “行,等会栓婶就做几个拿手菜给你尝尝!”栓婶见以沫同意了,也略略松了口气。   她现在一眼就能看出以沫的富贵,也怕以沫不习惯再去她家的破房子里,但见以沫满心欢喜应下的样子。   她心里也是极舒坦的。   虽然以沫变得富贵了,但以沫的本质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单纯和善的小姑娘。   “虽然我没有提前准备礼物,但是你怎么着也得介绍我一下吧?”乐儿捅着以沫的纤腰,不满的说道。   以沫失笑,扯着乐儿的手对栓婶说:“栓婶,这是我的好朋友,她叫离乐儿,你叫她乐儿就可以了。”   “栓婶好!”乐儿乖乖巧巧的叫了一声,并说:“这一次来得突然,以沫事先也没有告诉过我这里的情况,害得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明年我再陪以沫来的时候,肯定给您准备一份大礼。”   栓婶哭笑不得的说:“傻姑娘,我一个做长辈的,哪有惦记你们礼物的道理,明年再来,你们空手来就是了,可千万不要这么多礼,我都不好意思了。”   乐儿笑嘻嘻的和栓婶寒暄了几句。   看得以沫都微微侧目了,她以为乐儿会不习惯这样的应酬,毕竟将军府的婆子都穿得比栓婶体面一些。   栓婶说了几句,便说:“好了,我就不多打扰你们了,想你们刚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安顿,我就先回去做饭了,一会饭菜做好了,我再来叫你们。”   “好,就麻烦栓婶了,我们一共有七个人,栓婶可得多煮点米噢!”以沫调皮的笑说。   栓婶爽快的应下,“放心,我肯定煮上大大的一锅饭。”   这次出来,离修和景世子都只带了一个侍卫,以沫也只带了落夏,乐儿更是被以沫强行限制了,一个丫鬟都没有带在身边。   毕竟她的身份让乐儿知道就算了,总不至于让所有丫鬟都清楚吧!那还叫什么秘密啊!   栓婶走后,乐儿就拉着以沫各个角落打探了一番,嘀咕说:“想不到你堂堂王府小姐,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以沫耸耸肩,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却也解释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姥姥对我十分照顾,虽然有些地方不好做得太明显,但日子过得尚算精细。”   乐儿撇撇嘴说:“哎!隐姓埋名就是这样的,真麻烦。”   以沫好笑的说:“你别一副你曾经经历过的口吻好吗?”   乐儿娇嗔说:“不识好人心,我这是替你在感叹。”   “行了行了。”以沫失笑的打断她的话。   没多时,落夏的声音响起。   “姑娘,姜茶已经煮好了。”   落夏是这次随行的唯一丫鬟,到了杏花村的老家,她便被直接打发到了厨房熬姜茶。   好在屋子被栓婶收拾得干干净净,她只要把随行带来的茶具都拿出来就行。   所以姜茶熬得很快。   七人围在一屋喝姜茶暖身子。   三位下人都是以沫、离修和景世子最得力及最信任的人,所以也没有讲究太多的礼数。   喝姜茶的时候,离修淡淡的说:“两间房都收拾出来了,今晚你们三人就住以沫以前睡的那屋,我和景世子他们就住另一屋。”   以沫和落夏同时看向离修。   以沫是因为突然听到这样的安排,才想到晚上睡觉的问题,一时有些怔忡。   毕竟景哥哥也在,她自然不可能和哥哥睡一床。   她又不是傻的,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可能能够和哥哥挤一床,只是平时装傻卖萌,假装不明白而已。   至于落夏,这是她被派到以沫身边来,第一次看到男女主子分床而睡,所以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又收敛了表情。   “噢,好!”以沫乖乖的应下,惹得离修不满的朝她看了一眼。   离修此时心情复杂,即满意以沫的懂事,又失望她的妥协,怎么就一点点挣扎不舍的心情都没有呢?   亏得他私心里还一直在埋怨景世子和乐儿两人多事跟来。   喝了姜茶,以沫和乐儿在落夏的侍候下,又各自泡了足暖了身子,休息了一会,栓子跑来叫门。   “栓子哥?”以沫有些惊喜的叫道,问:“栓婶不是说你去镇上做买卖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啊?”   栓子抓了抓后脑,一脸憨笑的说:“我听人说你们回来了,所以就赶紧赶了回来。”   以沫笑盈盈的上前,仰着小脸说:“很久不见栓子哥了,栓子哥又长得高壮了一些。”   栓子窘红着脸说:“你也越来越漂亮了。”   看着两人寒暄的样子,景世子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语气微冲的问离修。   “这小子是什么人,凭他也配喜欢我妹妹?”   离修很懂景世子这种不平的心情,但也极客观的说:“栓子是栓婶的儿子,挺憨厚   子,挺憨厚的一个人,而且对以沫也挺好的,虽然我也不满意他看以沫的眼神,但换一个角度想,这证明以沫优秀,才会被人喜欢。”   景世子黑着脸,不高兴的说:“你毕竟不是以沫的亲哥哥,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可没你大方,换不了这样的角度。”   离修被噎得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以沫不是他的亲妹,却是他的媳妇好吗?   他心里被蚂蚁啃的感觉,绝对比景世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街坊邻里的,他不能直说什么。   就见景世子上前,插在以沫和栓子中间,笑得疏离的问:“不是说吃饭了吗?”   栓子忙说:“对对,我娘叫我过来叫你们去吃饭。”   景世子冷冷的说:“还不带路。”   栓子憨笑一声,摸摸后脑,不知道哪里得让这位长得很俊的公子厌恶了,但却也不敢问,只会傻笑着出门带路。   以沫扯了扯景世子的衣袖问:“景哥哥,你做什么啊?”   “我没做什么啊!”景世子对着以沫时,笑容有如春风抚面的感觉。   以沫嘟着嘴,抱怨的说:“你少骗我了,你刚刚对栓子哥那样做什么,你不喜欢他吗?”   景世子敛笑说:“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你是我的妹妹,他算什么东西,也敢觊觎你。”   以沫小脸通红,小声撒娇说:“景哥哥……”   景世子妥协的说:“好啦!只要他不再往你面前凑,我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以沫瘪瘪嘴说:“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中午就回去了,你就不要给他脸色看了嘛!栓子哥这人挺实诚的,没有一点坏心思。”   景世子的阅历,比起以沫来说广很多。   栓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他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是像景世子这样的身份,高高在上惯了,不管栓子是用什么心思去看待以沫,在他的眼里,那都是对以沫的一种亵渎,他因此不喜欢栓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在这种等级森严的社会下,景世子没有高尚到有那种人人平等的心思,在他眼里,栓子都不如王府的下人。   他又怎么会容许自己疼惜的妹妹,被这样的人喜欢。   “好不好嘛,景哥哥!”以沫怕等会餐桌上会闹出难看的事情,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朝景世子撒娇。   离修逮到机会训斥:“你这样做也只是让以沫为难而已,在我们的眼里,栓子是不算什么,但是在以沫的眼里,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景世子蹙眉,很不喜欢离修此时用的这个词。   但好在他只是说从小一起长大,若是他敢说出青梅竹马这四个字,景世子可不保证自个儿的修养,不会立刻翻脸。   “对啊,景哥哥,好嘛好嘛!”以沫拉着景世子的手臂左右摇晃着,娇娇软软的声音,使得他不得不妥协。   “好吧!但你不许再跟他多说话,也不许对他笑得那么甜。”景世子有些强势的下命令。   离修在一边十分认同的说:“对!不许对他笑。”   这些话,他早就和以沫说了,但这次可能久未见面了,以沫早就把他的话忘得干干净净了。   见面就冲上去叫栓子哥,真是平白被他的心里被猫挠了一下,怪不舒服的。   “好嘛!”以沫一副不甘愿的样子回答。   好在栓子虽然憨厚一些,但也不是真的傻,看得出来景世子不喜欢他,但率先走在前面,所以没有听到几人的谈话。   到了栓婶家里,饭菜已经端上了桌,却不见栓婶的人。   以沫下意识的朝着栓子笑问:“栓子哥,栓婶呢?”   她话音刚落,一左一右两个哥哥同时轻咳了一声,以沫愣了下,忙收敛笑容,板着一张小脸。   栓子也没有注意到他们私下的波涛汹涌,望向厨房方向叫了一声,“娘,以沫他们来了。”   厨房里,栓婶忙探出一张脸,笑容满面的说:“以沫,你们来了,快些入坐,我这里再炒一个小菜就完事了,你们先吃,别等饭菜凉了。”   栓子招呼着以沫等人入座,以沫让离修他们先坐下,自个儿跑到了厨房。   这才跨了一只脚,就听到栓婶叫说:“哎哟!厨房里这么脏乱,你来做什么,赶紧去厅里坐着。”   以沫笑眯眯的上前,“没事的栓婶,我来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没?”   栓婶笑说:“哪里就需要你帮忙了啊!这菜起锅就行了,你赶紧去坐着吧!”   栓婶说罢就直接将青菜起了锅,以沫帮着把菜端到了厅里,栓婶也忙跟着出来了。   栓婶一边上前,一边说:“粗茶淡饭,你们不要嫌弃啊!”   以沫笑容甜美耸耸鼻子,一脸夸张的说:“这大块鸡,大块肉,还粗茶淡饭啊!这平日过年过节都没有这么好的伙食呢!”   “是啊!伙食很好。”乐儿笑着接话,目光却是有些奇怪的盯着桌上的饭菜。   毕竟栓婶的手艺也就普通,炒出来的菜色也不是那么好看,而且对于栓婶她们这样的普通农妇来说,少有机会做满桌子的大鱼大肉。   厨艺这种事情,也是熟能生巧,少做自然就会生疏。   但好在以沫懂事,吆喝大家吃的同时,不忘夸奖栓婶的厨艺,再加上离修几人也没有谁表现出不满或者十分娇贵的样子   娇贵的样子,一顿饭下来,倒也和乐融融。   吃了饭,稍坐了一会,以沫等人就回去了,毕竟赶了一天的路,明天又要上山,又要回京,今晚若不休息好,明天可有得受了。   回到家里,乐儿立刻让落夏打了碗清水来让她漱口。   她咕噜咕噜几下,冲淡了口里的味道后,才说:“栓婶这鱼做得也太腥了些吧?”   以沫失笑的说:“哪有这么夸张,普通百姓人家的饭菜就是这样,你以为所有人家的饭菜都像宫中御宴一样,有这么多种调料啊。”   乐儿瘪着嘴说:“这不比宫里,就是比我家里也差远了。”   以沫苦笑不得的剜了乐儿一眼,“你家可是将军府,这西夏王朝有几个府邸比得上你家啊!”   越是权贵的人家,生活就过得越精细。   乐儿本来就是一个嘴馋的丫头,和永平两人凑在一起,天下好吃的东西,但凡她们听说过的,也都尝过了。   嘴巴也的确比普通人要叼一些,所以简单的粗菜淡饭,对她们而言,的确也只是生菜变熟菜而已,算不得是佳肴。   “不过看不出来啊!这么不喜欢吃那桌子饭菜,你都能忍下来,还表现得高高兴兴的样子。”经这事,以沫对乐儿倒是刮目相看了。   她先前还觉得乐儿来了杏花村,可能会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乐儿白了眼以沫,理所当然的说:“这是肯定要的啊!虽然我觉得饭菜不好吃,但是我能看出来,这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食物了,他们用心招待我们,不管好不好吃,我总不能糟蹋这份心意吧!”   以沫挑眉,轻轻一笑。   能说出这种话的乐儿,和她初次相识的乐儿,有着天壤之别。   她想,这样的乐儿,才是真正的她吧!   有着贵族小姐该有的修养,懂得看场合分时宜说话。   晚上躺在床上,乐儿翻身就睡着了,倒是以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会,后还是落夏忍不住出声询问了她一句,她才老实下来。   “姑娘,是不是床太挤了,奴婢去打地铺。”落夏说罢,就要爬起身。   以沫也不敢再矫情了,忙声说:“没事,我就是不习惯而已,你快些睡吧,我也准备睡了。”   这大冬天的让人家打地铺,不是摆明了让人家生病吗?   虽然落夏是她的丫鬟,但她也不能做这样没良心的事情。   故意压抑着不翻身,倒是没过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次日一早,以沫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   打着呵欠的时候,门口就响起了栓婶的声音。   “以沫,你们起身了吗?”   以沫扬声朝着门口回答说:“起了。”   栓婶忙答:“那你们快些梳洗了过来吃早点,栓婶做了满满一大笼子的包子和馒头。”   “好咧,我们马上就过来。”以沫扯着嗓子回答了两句,嗑睡也都跑光了。   她一边穿着衣,一边叫着乐儿,“赶紧起来了,我们上山拜祭了姥姥就要赶回京都了。”   乐儿缩在被窝里,模糊不清的说道:“让我再睡一会,再睡一会就好!”   “不许睡,给我起来!”以沫上前,粗鲁的就把乐儿的被子掀了。   在这里可不比将军府,被子一掀,冷得乐儿直接跳了起来,叫道:“你谋杀啊!”   以沫斜着眼神说:“行了,起来了就赶紧穿衣服,没时间可以折腾了。”   乐儿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被以沫强行拖了起来,她吩咐落夏说:“你负责给她穿衣服,别再让她睡着了。”   乐儿缩在一团抖了抖,没好气的说:“还睡什么啊!被子都被你抢走了。”   以沫懒得理乐儿的抱怨,直接把衣服丢到乐儿的身上,她一个翻身就爬了起来,也不用落夏侍候,便将衣服穿好了。   一起洗梳出房门后,就见离修那边早已收拾好了。   以沫忙说:“我们赶紧去栓婶家里吧!别让栓婶久等了。”   “嗯,东西就先放到这里,等用过早点了,再让易卫他们来拿,我们先过去。”离修接话,率先步出屋。   一行七人又到了栓婶家,以沫扬声笑说:“栓婶,我们又来蹭饭啦!”   栓婶笑眯眯的摆着碗筷,看到以沫他们过来,忙说:“胡说什么,什么蹭饭,你们能吃饭,栓婶心里高兴着呢!你们快坐下,栓婶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自己揉了点面做了包子馒头,熬了稀粥,你们将就着用点。”   以沫率先坐下,并对乐儿等人说:“栓婶做的馒头可好吃的,松松软软的。”   乐儿坐下拿起馒头,尝了一口,笑说:“的确软软的,很香。”   “喜欢就多吃一点!”栓婶忙招呼大家吃馒头,又一人给添了一碗稀饭。   早点很快不用完了,一行人出门,拿了祭拜所用的物品,便上了山。   上山的路上,碰见几个村里人,都十分热情的和以沫打招呼问:“以沫回来啦。”   “嗯,我回来看看姥姥。”以沫笑答。   “真是有孝心啊!”村民笑着回应,并说:“待会祭拜完了你姥姥,来婶婶家里坐坐,婶婶烙饼给你吃。”   以沫笑眯眯的说:“好咧!等会有空一定去。”   一路上山,如此对话几回。   乐儿在旁边笑说:“看不出来啊!你人   来啊!你人缘倒是挺好的。”   以沫狐疑的蹙眉,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回来,以前那些欺负过我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有遇见,所以你看着才觉得都是好人。”   “原来是这样,他们都搬走了吗?”乐儿好奇的问。   以沫耸耸肩,无辜的表示:“我也不知道啊!”   身后两个知道真相的男人,却是三缄其口,什么也不愿意说。   到了姥姥的小坟包前,以沫眼眶不自觉的就湿了,声音哽咽的说:“姥姥,以沫来看你了。”   说罢,就直接跪了下去。   吓得景世子和离修一左一右的将她搀扶起来,落夏也迅速在坟前放了一个垫子。   两人这才松开以沫,让她又跪在坟前。   “姥姥,我想你了!”以沫轻轻一句说完,便垂下了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   景世子和离修同时露出心疼的表情。   景世子望着贾嬷嬷的坟包,心情也十分的复杂,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开口说:“嬷嬷,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禹景,这么多年辛苦你照顾以沫,把她教得这么好,现在我已经找到她了,也请你安心,以后的日子,我会好好照顾她,不会再让她受丁点委屈。叔叔婶婶那边,我也会派人去找寻他们的下落,请你也不用担心。”   以沫一声哽咽,扬着满是泪痕的小脸说:“姥姥,你听到了吗?我找到了堂哥,他认了我,也愿意照顾我,所以你不要担心我。”   景世子心疼的摸着以沫的发顶。   离修帮着落夏把祭拜的物品都摆好,又塞了一堆纸钱在以沫的身边说:“给你姥姥多烧点纸钱。”   “嗯!”以沫重重的应了声,在蜡烛上点燃了纸钱,一边烧一边叫道:“姥姥收钱了,姥姥收钱了。”   离修微退一步,看着干净整洁的坟包,侧目对栓婶子说:“姥姥的坟包,您经常帮着打理吧?”   栓婶子笑说:“也没有经常帮着打理,就是收拾自家男人的坟时,顺手就把这里也整理了。”   离修以前在杏花村住了几个月,哪里不知道栓婶子经常打理她男人的坟,差不多每隔一个月就要上来除一次草。   因此,听了这话,他十分感激的说:“多谢。”   “都是乡里乡亲,说这些话就见外了。”栓婶说道,指了指另一条路说:“你们在这里说着,我去我男人那边看一下。”   “好!”离修很满意栓婶的识趣。   见她走了,离修才拍拍以沫的肩膀,对她说:“姥姥这些日子不在你身边陪着,肯定很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不如你把京都的一些事情都说给姥姥听。”   “嗯!”以沫重重的应了一声,便细细说起她到京都后发生的事情,认识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事无大小,一一说明。   ☆、116、王妃有请   在山上待了一会,见时辰也不早了,离修上前扶起以沫说:“别哭了,我们明年再来。”   以沫带着鼻音重重的应了一声,侧眸向去,就见栓婶站在不远处等着他们,她忙上前辞别。   “栓婶,我们要走了,姥姥的坟和家里的事就麻烦你照看了,如果我的爹娘回来了,就告诉他们,我回了京都。”   栓婶不舍的拉着以沫说:“怎么不多住几天,这么快就急着回去了吗?”   以沫笑说:“京都事多,两位哥哥都有要事在身,这次抽空陪我回来,已经不容易了,不好再耽误时辰。”   栓婶叹息的说:“好吧!你们有事,栓婶也不多留你们。”   以沫笑着仰起小脸对栓婶说:“姥姥说我娘和我长得极相似,若是有一天,有一个和我长得相似的女人来了杏花村,你一定一定要告诉她,我在京都等着她。”   栓婶疼惜的擦着以沫脸颊上的泪珠,说:“傻孩子,栓婶一定告诉你娘,让他们一刻不耽误的去找你。”   “嗯!谢谢栓婶!”以沫不自在的擦着眼泪。   栓婶又叮嘱了几句,离修他们才走近,一行人一起下了山。   落夏他们在屋里收拾东西的时候,离修把栓婶叫到了一边,抽出一张百两银票,强势的塞到她的手里。   “今年还是要麻烦你了。”   栓婶大力的推拒,一脸尴尬的说:“就这么一点小事,哪里要这么多银子,你去年给的一百两银子,我帮着你们照看十年,都是我占了便宜,更何况贾大夫身前待我们好,我免费值她照看打点也是应该的,你就别给我银子埋汰我了。”   离修沉着脸,带了几分严厉的说:“这银子你就收下吧!你若是不收,我们也不好麻烦你照看这些,只好另请他人了。”   “哎,你这孩子……”栓婶下意识的斥责了一句。   但看着离修的样子又有些说不下去了。   一脸燥红的将银票捏着手里,十分不自在的说:“我觉得拿了这银子就跟被打了脸似的。”   离修缓了神色,带了些暖意的说:“栓婶你想多了,这是我和以沫对你的心意,你就当我们是孝敬你的。”   栓婶扭扭捏捏的说:“好吧!你都这样说,我也不矫情了。免得再拖拉下,耽误你们的行程。”   她看那边马车已经备妥,只等离修了,便不好再和离修拉扯这些事情。   以沫坐在马车里,对着栓婶招招手说:“栓婶,我们走了,明年再回来看你啊!”   “好,你在京都要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情就别惦记了,栓婶都记在心上。”栓婶边说话边朝着马车走去。   以沫伸出手与栓婶相握,两人又说了几句,离修提点她们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栓婶这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手。   马车驶出杏花村,乐儿见以沫仍旧保持着掀车帘回望的样子,便将车帘放了下来,说:“别看了,风大容易着凉,我们明年再来祭拜你的姥姥。”   以沫轻应了一声,回身坐好。   落夏立即将一张毯子盖到了以沫的腿上,又倒了杯热茶,放在她的手边。   以沫捧着茶杯,看着杯中袅袅白烟,若有所思的说:“其实……我埋怨过我的爹娘,特别是姥姥出事的那几天。”   乐儿起身,挨着以沫坐下后,劝慰说:“我是不知道你的爹娘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能放任你一个人这么多年,也不回来看望啦!但我想,天下的父母都一样,没有不疼子女的!就好像我的爹娘,虽然每次对我恨得牙痒痒,但是我心里清楚,他们是极疼爱我的,我相信你的爹娘也一样。”   以沫勉强的笑笑,说:“我知道他们不回来是有他们的苦衷,以前姥姥不说,我不太懂,但是到了京都后,我才晓得,原来爹娘当初带着年幼的我,离开京都时,娘是中毒昏迷了的,我想爹这些年应该是在找药给娘解毒吧!”   乐儿隐约也听说过这事,附和的说:“你知道就好,他们肯定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没来见你,你别乱想。”   以沫低垂着眼,泪珠一颗颗的下坠,委屈的说:“我现在也不怪爹娘扔下我不管了,我就希望娘的身体能康复,他们能早一点回来!我也想有爹娘疼惜,我也想任性一次。”   乐儿心疼的握住以沫的手,不懂以沫的那种压抑,毕竟自小就在温室里长大的她,最大的痛苦就是爹娘的惩罚。   “你可以把我的爹娘当你的爹娘啊!他们都很喜欢你,你想怎么样都可以的。”乐儿大方的将爹娘让了出来。   以沫低低的摇着头说:“这不一样!”   “如果我的亲生爹娘也在,我就可以任性的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我不用担心他们会因为我的调皮而不喜欢我,会因为我的任性而放弃我,但是其他人,他们不会无何止的包容我,就像你一样,你应该从来没有担心过伯母他们有朝一日会不喜欢你吧?”   乐儿愣了愣,回想下,觉得以沫说得很对。   她不管再怎么闹,想的也只是逃避爹娘的惩罚,却从来没有想过,做了这件事情后,爹娘会不喜欢她了。   “可是我会,你以前说我拘谨,我不是拘谨,而是我没有爹娘庇护,我不能任性妄为,因为没有人愿意无休止的容忍我。我会担心伯母不再喜欢我,我会担心我的存在让人   我会担心我的存在让人觉得碍眼,我……”说着说着,以沫泣不成声。   乐儿手足无措的拿过以沫手中的茶杯,而后将她搂在怀里,一脸迷茫的说:“我虽然不太懂你的这种感觉,但是你有我和二哥啊!而且你有景世子啊!他们俩都愿意无休止的宠你。”   以沫张了张嘴,无力辩驳。   离修是对她宠,但就是如此,她仍然是不安的,若不是如此,她不会对离修这样任性,一步步的试探他的底限,一点点的要求他对她再好一点,再好一点。   至于景世子,虽是堂兄妹,但到底没有相处过,她不知道景世子对她能好到哪一步,所以她大多时候不想太麻烦景世子。   “我都不知道你心里压了这么多事情。”乐儿有些笨拙的拍着以沫的后肩,安抚她。   以沫低低的轻笑,“我其实很羡慕你,有爹娘庇护,有兄长照顾,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就算是任性也没有关系,反正闯了祸事,也会有人收拾。”   “你别这样啊!以后我有什么,都和你分一半,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跟着要哭了!”乐儿微红眼眶,感性的说道。   以沫破涕而笑,“你哭什么,你这么幸福。”   乐儿擦着以沫脸上的泪,说:“那我把我的幸福分你一半啊!你也别哭了,以后将军府就是你的家,你想怎么样都行,真的。就算你做了什么坏事,我也都替你扛下,肯定不会让人发现,爹娘也不会讨厌你,你也可以任性,真的。”   以沫抬起被泪水浸染过了晶莹明眸,笑问:“你说真的吗?”   “肯定是真的,不然让落夏作证。”乐儿望向落夏,对她努努下巴说:“你把我刚才说的话都记清楚,你以后就是我们的证人。”   “大小姐刚才说的话,奴婢记得清清楚楚。”落夏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以沫。   若是以沫不说,她都不知道以沫小小的年纪,心里还憋了这么多事情。   她也同样无父无母,所以她很懂以沫说的这些感触。   小时候被其他隐卫打得爬不起来的时候,她也曾经望着月亮叫着爹娘哭泣过,幻想着若是爹娘在的话,她就不用承受这些。   后来,渐渐大了,她便将这些懦弱的感情都埋在了心底最深处,她明白只有自己越来越强大了,才能过得越来越自在。   马车行驶了没多久,以沫一行人便到了县里。   下马休息用膳的时候,离修注意到以沫的眼睛有些红肿,当下心疼的说:“怎么又哭了,明年我们再陪你回来,若是你想了,每隔两三个月,我们都可以回来小住几天。”   “以沫她……”乐儿嘴快,正准备说真相的时候,被以沫一下拉住了。   她侧目带着警告的笑容说:“我想去如厕,你陪我去。”   乐儿撇了撇嘴,跟着以沫一起离开了。   两人一到拐角处,以沫立即警告乐儿,“刚才马车上的事情,你不许告诉哥哥和景哥哥,否则的话,我和你没完。”   乐儿眨着眼问:“为什么不能说啊?”   “反正你别说,我觉得很丢人。”以沫脸带潮红的说道。   若不是刚才离开杏花村,有感而发,一时说哭了,她也不会和乐儿说这么多。   只是以沫防备了乐儿,忘记防备落夏了。   她在这边警告乐儿的时候,落夏已经原原本本将刚才马车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暗卫除了武功要好,记忆也得好,否则的话,怎么办事。   景世子和离修听完了事情的始末,脸色都十分的难看,特别是离修,他以为他对以沫已经够好了,却不知道她心底还有这么多不安。   在来京都时,他倒大致了解一些,所以那会儿,他为了以沫,经常斥责乐儿。   其用意也包括了宽慰以沫的心,让她了解,不管他们去到哪里,她夏以沫永远在他离修心中最重要。   可是这样的做法,并没有真正让以沫释怀。   “我们给她再多的关爱,也抵不住父母的爱,我觉得现在首要的就是先把叔叔婶婶先找回来。”景世子沉吟了会,才脸色极差的开口。   离修没有立即回话。   倒不是担心夏楚明夫妻回来后,以沫就要离开他,而是想着,夏楚明夫妻若是不回来,以沫心里还能有一个念想。   若是真让他们查到夏楚明夫妻已经不在人世了,这对以沫而言,打击更加沉重一些吧!   “七八年过去了,以你叔叔的医术,再难治的毒应该都治好了吧?否则的话……”离修欲言又止,景世子却懂意思。   只是他和以沫一样,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肯定的说:“不会的!在我的印象中,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叔叔,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婶婶,他们在一起,肯定什么事都能克服过去。”   离修不忍打击这对兄妹,但是上世的结果,他却记得清楚,不过转念一想,上世直到他们将军府败落,也没有消息说夏楚明夫妻已经过世,说不定真的活在这世上某一个角落也不一定。   “那行,在没有找到你叔叔他们的行踪前,我们先别告诉以沫这事,免得她心里牵挂,你觉得如何?”离修想了下,折中说道。   景世子懂离修的意思,但他却觉得没有这种必要,叔叔和婶婶肯定不会出事,肯定好好的活在这世上。   世上。   但是他却不反对这样保护以沫的方式,便说:“嗯!我们各自行事吧!叔叔婶婶出城后,肯定是把以沫他们送到杏花村后才离开的,但后来去了哪里,唯一能问的贾嬷嬷也不在了,只能由着我们大海捞针,但是这些年,我也琢磨了许多,叔叔应该是带着婶婶去寻解药了,一些能生长稀罕药材的地方,可能能够找到他们的足迹。”   离修赞同的说:“好,就以杏花村为界,我们一北一南,若是有任何消息再联系。”   “嗯!”景世子应了声,突然说:“多谢。”   离修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不想以沫难过,她若是想要爹娘陪在身边,只要她的爹娘还在世,上天下地我也会替她找回来。”   反正以沫的爹娘还在世的话,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就他对夏楚明的了解,以沫的婚事都不用他动手脚,夏楚明就会直接将婚事退了。   而他再解决了自身的麻烦事后,以他对以沫的深情,夏楚明不会拒绝把女儿嫁给他。   毕竟重情的人懂得他的情深。   景世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离修,他能感觉到离修对以沫的维护,不比他这个亲哥哥少。   一个男人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能有这么深的感觉,除了一种,他想不出其他,但眼前形势不明,他也不好多说,只得将心中的疑惑暂时压下。   第一次当面坦诚后,他回去就想了离修的话,六皇子的确不是良配,他的身体是一道坎。   不过这些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一切等叔叔回来后,再看叔叔怎么说,若是叔叔能治,自然就不是问题。   若是叔叔也治不好的话,他也不会同意以沫嫁给六皇子,毕竟对女人而言,子嗣才是下半生的保障。   没多时,以沫和乐儿回来时,饭菜已经上了桌。   以沫一脸粉饰太平的样子,景世子和离修已经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自然也不会再多问,只是顺了她的心意,假装什么都不清楚。   简单的用了膳,一行人又上了马车,一路披星戴月,赶在关城门前回了京都。   等回到将军府,沐浴躺到床上后,以沫只觉得浑身像是要散架了似的,懒懒的一动也不想动。   “起来吃碗甜汤了再睡。”离修失笑的将以沫抱起。   以沫慵懒的拢了拢发,说:“以后我们还是做三天的行程吧!这一路太赶了。”   “好!”离修笑容宠溺的回答,若有所思的揉了揉以沫的眼角,却没有多说闲话,将人抱到椅子上后,便让她赶紧喝了甜汤睡觉。   次日一早,以沫早早的就起了身。   书竹上前侍候,说:“姑娘怎么不多睡一会?”   以沫伸伸懒腰说:“不睡了,哥哥和乐儿陪我出去了两天,昨晚回来得太晚了,所以没去给伯母请安,今天一早应该要去一趟的。”   书竹觉得以沫的想法是对的,也没有再拦着,侍候她梳洗用了早膳,便陪着一起去了程氏的院子里。   程氏看到以沫这么早就来了,乐呵呵的说:“你这孩子真是的,昨晚那么晚回来,今天一早怎么不多睡一会。”   以沫腼腆的笑着,“昨天回来得晚了,就没有来向伯母报平安,怕伯母担心,所以一早就过来了。”   程氏目光和蔼的看着以沫,说:“你这孩子就是太面面俱到了,你偶尔也要学学乐儿,在伯母眼里,你和她是一样的,难道伯母会跟你计较这些小事吗?赶紧回去睡一个回笼觉。”   以沫愣了下,心里暖暖的。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说:“伯母不用担心,我睡够了呢!这两天大多时间都坐在马车上憋着,此时四下走走正好。”   程氏见以沫这样说,便不多劝,只说:“那中午就留在伯母这里用午饭,伯母让厨房里多做几样,你喜欢吃的菜。”   以沫笑眯眯的说:“伯母真好,谢谢伯母。”   程氏说:“去玩吧!也顺便把乐儿那个懒丫头叫起来,我都起来这么久了,她还睡在床上打呼噜。”   以沫失笑的说:“我现在就去!”   从程氏的院子里出来,以沫先去了一趟西锦院看望大嫂阮氏。   阮氏正在屋里散步,看到以沫,笑问:“这两天怎么不见你和乐儿,跑哪里疯玩去了?”   以沫愣了下,想到这事他们事先没有告诉别人,阮氏怀孕后,又没有管后院的事情了,因此,不知道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没去玩呢!就是回了一趟家,祭拜了姥姥。”   阮氏笑容一愣,劝说:“嗯!回去一趟是应该的。”   以沫对上阮氏担忧的眼眸,扬脸笑笑说:“没事,我该哭的,昨天都哭完了呢!大嫂不用担心我。”   “小姑娘家的,思虑不要太重了,你还有我们这些亲人呢!”阮氏握着以沫的手轻轻拍抚。   以沫一笑,“我们不说这些了,这两天小宝宝乖不乖?”   说起孩子,阮氏一脸母性光辉。   “哪乖啊!调皮得很呢!每天晚上不在我肚子里打拳,折腾得我不能好眠。”   以沫笑吟吟的说:“小侄子好动说明他健康,这是好事啊!”   阮氏苦笑的说:“好是好,但这日夜若是能倒过来,就更好一些了。”   以沫失笑的同时,不忘出主意。   “白天的时候,   天的时候,大嫂像这样轻摇肚皮,减少孩子睡觉的时间,到了晚上他自然就会睡了。”   阮氏宝贝般的捧着肚子问:“这样会不会对孩子不好啊?”   “不会啊!轻轻的摇一摇肚子,他就会醒了,对他不会有影响。”以沫笑着又摇了摇阮氏的肚皮。   瞬间,她就感觉手掌下动了下。   阮氏笑说:“他动了,在踢你呢!”   以沫弯着腰,对着阮氏的肚皮低语:“小家伙,敢踢我啊!等你出来后,看我怎么教训你。”   阮氏哈哈笑说:“教训他,他才要磋磨你这个当姑姑的,我可是听我母亲说了,小孩子出生可闹人了。”   以沫扬着笑脸说:“被他磋磨,我也乐意,好想他能快快出生,让我抱一抱,亲一亲,肯定是一个极讨喜的小子。”   阮氏温柔的抚摸着肚皮,笑说:“都不知道是小子还是姑娘呢!不过这第一胎,我希望能是一个哥哥,以后才能保护下面的弟弟妹妹。”   以沫肯定的说:“就是一个小子啊!我把了脉的,错不了!”   阮氏喜上眉梢的说:“就借你吉言了,到时候若得了一子,肯定封你一个大红包。”   以沫忙说:“大红包就不要了,让我多抱着玩玩就好。”   “只要你乐意抱,就住在我这西锦院里都行,大嫂我求之不得呢!”阮氏笑得极其爽快。   就在两人说说笑笑的时候,乐儿一下冲了进来。   “我去娘的院里,她还说你去我院里找我玩了,我就知道你跑这里来了。”   以沫挑眉说:“娘说你肯定还在睡觉,我这是体贴你,才晚些去找你的。”   “切!我才不信!”乐儿斗着嘴,上前几步,又问:“你们刚才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阮氏笑答:“没什么,我们在讨论小宝宝叫什么名字。”   “咦,要取名字了吗?身为姑姑的我,应该也有投票权吧!都有什么名字,让我选选。”乐儿一脸兴奋的凑上前。   阮氏憋着笑说:“名字的事情,我们都没有想呢!是刚才以沫说起,这胎肯定是一个哥儿,就直接叫离歌好了。”   “离哥?那我们不都要叫他哥了啊?”乐儿一脸古怪的嘀咕。   以沫笑着解释,“是歌唱的歌啦!”   “歌唱的歌啊!”乐儿歪着小脸想了下说:“虽然叫他的名字,我们也很吃亏,但是以后小歌儿出去,所有人都要叫他离哥,倒也挺占便宜的,而且我们家人可以叫他小名啊!”   阮氏嗔怪的说:“你们就少凑热闹了,名字的事情,肯定是由他祖父拿主意,哪能由着我们闹着玩。”   乐儿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让爹取大名,我们取小名啊!小名就叫歌儿,只是这样的话,我不就天天要叫他哥了?还是大名叫离歌,占人家的便宜去吧!”   “说着你还来劲了!”阮氏失笑的说道。   乐儿正在兴头上,围着阮氏,一口气说了几个名字,还不断的追问以沫和阮氏,让她们挑一个最好听的。   午饭时分,程氏派了丫鬟来叫人,以沫三人又去了程氏的院里。   围着孩子的名字,又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以沫挑起的事,到了后面倒也不出主意了,只顾捂着嘴笑。   因为乐儿这傻妞,连离别、离开这样的名字都取了出来,能让她不发笑吗?   饭后喝甜点的时候,程氏突然说:“我娘家后来特意请了御医过府一趟,我母亲的眼睛是不太好使了,御医也说你开的方子很好,以后我母亲的眼疾就麻烦你了。”   以沫笑眯眯的保证,“伯母就放心好了,我肯定很把老夫人的眼睛治好,我隔三差五就会让乐儿陪我去看看老夫人。”   “真是好孩子,就麻烦你了。”程氏感激的笑笑。   觉得以沫这孩子不单出身好,心地好,还极有本事。   让她家老二离修捡了回来,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不然像以沫这样的资质,是肯定要嫁到皇家去的。   不说未来是一位皇后,起码也是一位王妃,比起嫁给武将当媳妇,强上无数倍。   “不会!每次去看望老夫人,我和乐儿又有理由出门了,我们高兴都来不及,你说是不是,乐儿?”以沫笑盈盈的望向以沫,一脸调侃。   乐儿也不掩饰,落落大方的说:“是啊!反正我去也帮不上忙,肯定就是趁机出去玩啊!”   “你啊!有以沫这样一个好榜样在,你怎么就不跟她学习学习!”程氏颇无奈的口吻说着。   乐儿努努嘴说:“娘就我和以沫这两个闺女,你们俩一样,你这当娘的也没有意思啊!肯定要一文一武啊!以沫,你说对不?”   以沫一脸无辜的撇清关系,“你不要拉我下水啊!”   乐儿鼓着小脸问:“说好的义气呢!你怎么能这样。”   “行行行,你都对,行了吧!”以沫一副怕了乐儿的样子附和,又对程氏严肃的表明了立场,说:“我觉得乐儿说得挺对的。”   “你啊!”程氏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们。   一屋子女人说了会话,便商量起了元宵节,府上准备点什么节日,也好好乐呵乐呵。   就在这时候,门房拿来了一张请帖。   以沫拿着一看,脸色古怪的说:“是淳王妃请我明天去府上小住几日。”   住几日。”   程氏先前不清楚以沫的身份,只猜淳王妃对以沫怪异,可能是怕以沫和景世子有什么,但现在清楚以沫的身份了,难免会多想一些。   景世子都能认出以沫来,淳王妃又怎么认不出来。   更何况景世子平白无故对一个普通农女这么好,淳王妃这个做娘的,怎么可能不深究。   “她请你去住什么住啊?你们又不熟,再说,我也不觉得淳王妃有多喜欢你啊!”乐儿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阮氏一直在家里安胎,很久没有出门了,那些事情,她也不清楚,满面迷茫的问:“你们在说什么,淳王妃怎么和以沫又扯上关系了?”   乐儿嘴快的把初一宫宴的事情说了说。   阮氏一脸复杂的说:“她们对以沫特殊的原因,好像都是因为以沫的名字。”   “呃……”乐儿一愣,一时接不上话。   先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她已经知道白以沫就是夏以沫了,她这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程氏突然若有所思的说:“若我没有记错,当年淳王妃钟意的人应该是淳王府的二爷,虽然当时的世子,也就是现在的淳王爷很喜欢她,但她却一门心思认准了二爷,后来二爷娶了白素锦,她才嫁故意嫁去淳王府,做了二爷的大嫂。”   阮氏三人听完,一脸呆若木鸡的样子,不敢置信的说:“不可能吧!淳王府看起来很端庄高贵啊!完全不像这样任性的女子。”   程氏低咳一声,“这件事情当时闹得很大,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淳王妃喜欢二爷,毕竟淳王妃未出嫁前,也是天之娇女,有才有貌,虽然比白素锦略输一筹,但在京都也是排得上名号的贵女。若不是事情闹得大,娘又怎么会知道这事,娘的出身比她们可差多了,和她们也不是一个圈子里的朋友。”   “所以淳王妃很讨厌我……二爷的夫人?”以沫本想叫声娘,但又想到大嫂还不知道她就是夏以沫,所以又别扭的改了称呼。   但让她直呼娘的名字,她又觉得不妥,所以只能说是二爷的夫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换一个角度想想,若是有一个女人突然跑出来,抢走了你的心上人,你心里会不会恨,而且就连我都知道,淳王爷没有什么才华,比较中庸,他会成为世子接任王府,只是因为他是嫡长子而已。”乐儿努着嘴巴,一副懂很多的样子。   阮氏也跟着一叹:“女人就是这样,心里若已经有人了,其他人待她再好,也觉得不如自己的心上人。更何况淳王妃嫁的人,各方面都比不上她的心上人,这日积月累下来,她心里的不满只怕是更甚。”   以沫哑然失声,一时无语。   阮氏说着说着,却突然反应过来,问:“但是这些事情,和她找以沫有什么关系?”   程氏说:“白素锦的女儿也叫以沫。”   阮氏一愣,哭笑不得的说:“不至于吧!难道情敌女儿的名字,她也听不得吗?”   程氏解释说:“不单这一点,还有景世子的态度。站在女人的立场上,淳王妃绝对不会喜欢以沫这个存在。”   “这倒也是!换了我,我也不喜欢!”阮氏看了一眼以沫,默默的附和。   她倒没有想到眼前的以沫就是夏以沫本人,只是觉得,不管是哪一个女人,都不会想看到以沫和自己的儿子牵扯不清。   毕竟每叫一声以沫,她都会想起往事一次,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所以总而言之就是淳王妃并不喜欢以沫,却要接以沫回淳王府小住,这是什么意思?”乐儿果断的总结。   说罢,三人同时望向以沫。   以沫愣了下,懂她们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却说:“但我还是想去看看。”   阮氏不懂以沫坚持要去的理由,蹙眉说:“你不用去,直接拒绝就好。我们将军府也不怕他淳王府,难道她还能因为你不接受邀请就动你吗?是吧,娘!”   程氏若有所思,倒不急着下定论,只说:“这事随便你,你若是想去的话,就让乐儿陪你一起去住几天,你若是不想去的话,我现在就派人去回绝了他们。”   以沫想了想,再次说:“我还是想去看看。”   “好吧!”程氏也不像阮氏这样着急上火的说规劝的话。   毕竟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   以沫五岁就离开了淳王府,淳王府对她而言,算是一个心结,若是有机会的话,她自然会想去看看。   更何况现在关于淳王妃的事情,也只是以事论事的猜测,她说这些,也不过是让以沫心里有一个数。   不要看着对方是亲人,就一味的去亲近。   毕竟亲人当中也分远近及善恶。   “你要去的话,我就陪你去咯!反正有我在,若是她们真想对你怎么样,我立刻带你回来。”乐儿拍着胸脯保证。   还对程氏和阮氏说:“你们不用担心。”   晚上,离修回来的时候,以沫把这事和他说了。   离修并没有多大的动容,而是很平静的回答说:“这事我已经知道了,要不要去,你自己怎么想的。”   以沫怕离修不同意,有些扭捏的说:“我其实想去看看的。”   上次匆匆一趟,她来不及感受什么,这次若能住几天,说不定能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就   就算不能,也能见见所有亲戚,她知道祖母尚在,只是老王妃深居简出,上次她去,没能见着。   “嗯,去吧!有景世子在,也没有人会刁难你!”离修早一步收到了景世子的信。   大致意思就是说妤卿郡主猜出了以沫的身份,还把这事和淳王妃说了,这次她们让以沫过去小住,就是抱着查明她身份的想法。   “有没有一种药,喝下后,脸上会起一块块的红斑?”离修盯着以沫娇美的小脸问。   以沫愣了下,下意识的捧着小脸问:“哥哥是怕他们看到我的样子吗?”   离修坦白说:“对!景世子和我说了,她们是怀疑了你的身份,所以才让你过去小住。”   以沫恍然大悟的说:“所以哥哥才要我把脸上弄出很多红斑,然后故意给她们看,好打消她们的疑惑吗?”   “真是聪明!”离修赞扬的捏捏以沫的小脸。   以沫狡黠一笑,缩了下脖子,得意的说:“这个我会,哥哥等一下,我去配药方。”   爹的手札上曾经记载过一种方,几种药性相冲,会让人脸上起红肿,犹如过敏一样。   以沫开了方子,就让落夏出去买药了。   没多时,落夏拿着药包回来,熬好药就给以沫端了过来。   见以沫抬碗就要喝,离修紧张得一下拦下问:“你确定对身体没有害处,过几天就会自然痊愈吗?”   以沫笑眯眯的躲开离修的手说:“放心吧!肯定没有问题,爹爹都说了,只是药性相冲,并不会有什么危险,等药性过了,自然就痊愈了。”   见以沫说得这么肯定,离修也不再拦着她。   次日,以沫和乐儿登上马车后,她故意露了面给乐儿看,吓得乐儿缩了一下,说:“你好丑噢!”   以沫轻打了乐儿一下,说:“我这样子,她们就算看到我的脸,也不会认为我是夏以沫,所以你到时候千万别说漏嘴了。”   “放心放心!”乐儿拍拍胸,关心的问:“你脸上的红斑会消吗?”   “当然会啊!我总不至于为了骗她们,自毁容貌啊!”以沫轻嗔了一眼,只差骂乐儿傻。   乐儿这才放心的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好怕以后就要天天面对你这样一样丑颜啊!”   以沫狠狠的剜了眼乐儿,一口老血梗在胸前。   ------题外话------   哈哈,你们今天都做马云背后的女人了吗?   ☆、117、忠心老嬷   淳王府前,景世子翘首以盼。   看到将军府的马车缓缓驶来,他快步下了台阶,立在路边。   马车一停,他便主动上前,将以沫牵下马车。   以沫一来,就见到景世子,心里松快了许多,甜笑的喊了一声,问:“景哥哥,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景世子等以沫站稳了,便松了手,说:“嗯!刚出来一会,派下人去打听了你们出门的时辰,估计着时辰出来的。”   以沫娇声说:“景哥哥真好。”   景世子温柔的看着以沫,突然低声问:“离小将军将事情和你说了吗?”   以沫偷偷掀起面纱的一角给景世子看,笑嘻嘻的问:“景哥哥,我这样有没有很吓人啊?”   景世子愣了下,失笑说:“你真聪明。”   淳王妃和妤卿郡主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看到以沫脸上的红斑第一眼后,就不会想看第二眼。   更别提再去细究她是不是夏以沫。   只要在适当的时候,顺着她们把面纱拿掉就行。   乐儿满是不悦的冲着景世子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礼啊!怎么着,我也是一个大活人,你把我无视得也太彻底了吧!”   景世子像是才看到乐儿似的,淡淡的打着招呼说:“离大小姐也来了。”   乐儿翻了翻白眼,好在她的心脏够强健,想她明明在以沫前面跳下马车,景世子竟然还敢装做看不见她的样子。   以沫笑着扯了下景世子的袖子,说:“景哥哥,你就别故意欺负乐儿了,她特意陪我过来住的,就是怕我一个人害怕。”   “说得好像我们淳王府是龙潭虎穴一样。”景世子有些不满的嘀咕了一句,却没有再故意无视乐儿。   以沫和乐儿来淳王府,一人身边带了两个丫鬟。   以沫带的落夏和书白。   乐儿带的南珍和秋晴。   四个丫鬟,一人手里提了一个小包袱,整齐的跟在以沫和乐儿的身后。   由于乐儿知道以沫的身份,所以景世子也没有隐瞒,特意说道:“这次你们来小住,母妃特意将你们安顿在汀兰阁。”   “嗯?”以沫不解的拧眉看向景世子。   景世子轻敲着以沫的额,责备说:“你怎么小时候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啊!汀兰阁就是你的小院啊!”   “啊,噢!”以沫一脸傻眼的回应。   五岁前的事情,她是真的没有一点印象了啊!   景世子看以沫一副傻傻的样子,也不忍责备,只说:“你虽然多年没有回来了,但是汀兰阁里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原先给婶婶给你准备的那些下人,由于年纪的问题,都被母妃嫁出去了,现在汀兰阁里的人,都是母妃的人,唯独明嬷嬷是婶婶留下的人,只是他不为母妃所用,这些年被赋闲在旁,也不大理事,只你主卧里的大小事宜,都是她打点,未经其他丫鬟的手。”   “什么都被嫁出去了,明明就是你母妃故意安插人手去汀兰阁。”乐儿撇撇唇,斜视着景世子。   景世子也没有否认。   以沫却好像的问了一句,“明嬷嬷?”   景世子瞥了一眼,说:“看你的样子就不记得了,明嬷嬷虽然不如贾嬷嬷得用,但在婶婶面前也是说得起话的人,同样是婶婶出嫁时从娘家带来的嬷嬷。”   以沫若有所思的问:“景哥哥的意思是说明嬷嬷对母亲很忠心,是吗?”   景世子说:“据我对府里的情况了解,明嬷嬷并没有因为婶婶的离开就投诚母妃,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权利才会被架空。汀兰阁里的事情,她大多没有决定的权利。”   “噢……”以沫恍然大悟的说:“意思就是说贾嬷嬷和明嬷嬷都娘身边的老嬷嬷,只是一个被带出府照顾我,一个留在府里替我看院子,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而且你爹娘的院子里也留有一个管事嬷嬷,她姓林,情况和明嬷嬷差不多,两个老嬷嬷闲时经常在一起说说话。”景世子想着,以沫这几天可能会找机会去看看叔婶的院子。   就算她不去,妤卿她们可能也会找借口带她过去,以此试探。   乐儿砸吧着嘴说:“看不出来啊!你娘竟然这么大家,御下手段肯定十分了得,都离开七八年了,这些下人嬷嬷,竟然都没有叛变。”   景世子一脸骄傲的说:“你婶婶很厉害的!”   乐儿古怪的看着他,问:“我夸以沫的娘,你在骄傲什么,又不是夸你的娘。”   景世子眉眼闪过一抹落寞,并不多解释。   他是淳王爷的儿子,淳王妃并不乐意嫁给这么一个男人,她又怎么会花多余的心思在他的身上。   小时候,给他母爱的人就是婶婶。   只是后来叔叔婶婶离开了王府,而他也长得越来越像夏楚明后,淳王妃才开始慢慢关爱他。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早就不需要这份微薄的母爱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叔婶的感情,会比亲生爹娘还要浓郁一些,因为在他的童年时光里,给他关怀及疼爱的都是叔婶。   后来妤卿出生,因为长得像母妃而得到疼惜。   那时候他也想亲近这个妹妹,可是没有机会。   直到以沫出生,婶婶拉着他的手,把小小的以沫放到他的怀里,温柔的告诉他。   以沫是他的亲妹妹,让他   沫是他的亲妹妹,让他以后保护她,他才觉得自己当了哥哥,有了兄长的责任。   也正是因为这些童年的记忆,所以景世子才会如此厚待以沫,对她比对亲生妹妹更好一些。   “可也是景哥哥的婶婶啊!婶婶本来就是半个娘。”以沫一脸维护的样子说道。   乐儿撇撇嘴,正欲再开口的时候,景世子打断了她的话,淡声提醒:“好了,都别说了。”   以沫和乐儿抬眼,才发现已经到了正厅门前。   三人率先步入厅中,就见以妤卿郡主为首,淳王府的几个小姐都在。   妤卿郡主笑盈盈的抬眼,“可把你盼来了,一早几位姐妹听说你要来,就早早的在这里等候了。”   以沫朝着众人福了下身,说:“劳烦各位姑娘久候了。”   妤卿郡主拉着以沫亲热的说:“都是自家姑娘,叫姑娘显得生疏啊!你往后就叫我大姐姐吧!这是二姐夏婉,这是三姐夏仪,你们之前都已经见过了的。”   以沫故意显得有些羞涩的说:“不好吧!我一个农家女,哪里好意思叫你们姐姐。”   妤卿郡主说:“什么农家不农家的,你现在是大哥的义妹,自然也就是我们自家的姐妹,你们几人还不过来叫四姐。”   “四姐!”一高一矮两个小姑娘上来就冲着以沫叫道。   吓得以沫闪躲了一下,不自然的说:“两位小姐,你们别这样,我承受不起。”   妤卿郡主笑着睨向景世子说:“看样子以沫不认为是你的妹妹呢!都不认同我们。”   景世子不咸不淡的说:“以沫是我的妹妹,和你们本来就没有关系。”   妤卿郡主笑容依旧,丝毫不被景世子的所被影响,一派从容的说:“这怎么能行,我们是大哥的妹妹,她也是,我们自然就是姐妹。”   以沫见两人唇枪舌战,也颇觉得不好意思。   毕竟为了她,引得景世子和妤卿郡主兄妹间生出嫌隙,不是她心中所想。   便故意扯开话题,顺着她们的称谓问:“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要叫四姐啊?”   夏仪不怀好意的解释说:“因为你在我们姐妹中排行第四啊!”   以沫噢了一声,又问:“可是我记得你们淳王府不是有一位四小姐吗?”   妤卿郡主意有所指的问:“难道以沫不知道吗?这位和你同名的四小姐已经离京多年了,归期不定呢!”   以沫一脸尴尬的说:“但就算是这样的话,也不好让我白占了她的位置吧!你们还是叫我白姑娘吧,我会习惯一些。”   “叫白姑娘就生疏了,不如我们叫你以沫好了,你若是不习惯她们叫你四姐,就让她们叫你以沫姐姐吧!”妤卿郡主一副好商量的口吻说着。   以沫看了一眼和她差不多高矮的姑娘,又看了一眼大约六岁左右的小姑娘,见她们俩一个平静,一个茫然,便没再多说。   只是淡淡的说:“若是她们不在意的话。”   毕竟是淳王府的小姐,就算是庶出,也不可能会愿意叫一个农女为姐姐,不过看两人的表情,倒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感的情绪。   “好了,我们先带你去看看你这几天住的小院吧!”妤卿郡主率先迈步。   以沫微侧了下身,十分客套的说:“这种事情,怎么敢麻烦郡主,还是让下人带我过去吧!”   妤卿郡主笑着回眸说:“这怎么能行,你可是我们请回来的贵客,也算是我们淳王府的小姐了,哪里能这样随便。”   景世子拍拍以沫的肩说:“没事,哥哥陪你一起去!这几天你就暂时住在汀兰阁,那里环境极好,是四妹的院子。”   以沫一脸为难的说:“这样好吗?四小姐不在,我就这样住过去?”   景世子笑容满面的说:“没什么不好,不过是一个院子,本来就是给人住的。”   夏婉有些酸的接话,“大哥真是这样想的吗?那当初我想要汀兰阁时,你怎么不同意?”   “就是说啊!宁愿把汀兰阁空着,也不分给我或者二姐住。”夏仪不满的附和。   夏婉夏仪两人是亲姐妹,年纪又只相差一岁,长大的两人都想要汀兰阁,但却没有要到。   所以退而求其次,两人一起住在织湘阁。   景世子眼神微凉的说:“这怎么一样,你们要来是长住,以沫却只是暂住。”   夏仪倔强的说:“有什么差别,谁知道四姐什么时候回来,再说了,她回来后,我把院子让给她不就行了吗?”   景世子不悦的沉脸责问:“汀兰阁本来就是四妹的院子,用得着你让吗?”   “大哥,你……”夏仪一脸不敢置信的看景世子。   妤卿郡主微微蹙眉,瞬间又笑靥如花的对以沫和乐儿说:“舍妹不懂事,让你们看笑话了。”   以沫摇摇头,表示无妨。   乐儿却是快人快语的说:“确实是笑话啊!毕竟是淳王府的小姐,眼皮子竟然这么浅,我要是说出去,只怕还没有人相信呢!”   “离乐儿,你什么意思!”夏仪不敢对景世子大小声,憋了满肚子的火,正没有地方发泄,乐儿便撞到了枪口上。   “什么什么意思,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乐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看着夏仪。   明亮的眼里却**裸的闪着鄙视。   竟然敢抢以沫的   敢抢以沫的住处,这不是找骂吗?   夏仪脸上略有赧愧,虚张声势的拔高了音,质问:“我就不信你就什么都没有要求过。”   乐儿歪着小脸,略想了一下,才耸耸肩说:“我还真的没有主动要求过什么,特别是抢别人的东西,更没有做过。”   “你不过就是仗着出身好而已,你得意什么啊!”夏仪愤愤不平的咒怨说。   她这世最恨的就是她不是嫡出的身份。   若是她托生在王妃的肚皮里,她至于这样争抢吗?   她会住在最好的长倾阁里,会像妤卿一样,小小年纪就封为郡主,凡事不用开口,就有人捧到面前,前程一片光明。   乐儿故意挑剔的说:“你的意思是说王府小姐的身份还辱没了你,是吗?”   “我没有,你别瞎说!”夏仪吓得一声尖叫反驳。   景世子下意识的皱起眉,脸上尽现厌恶。   妤卿郡主也觉得十分丢人,笑容微显僵硬的说:“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先去看看汀兰阁吧!以沫虽然只住几日,但也要看看差些什么,若是有什么少的,只管和我说。”   以沫轻轻拉了下乐儿,才笑仰着脸朝着妤卿郡主回话,“妤卿郡主一片盛情,想定十分周到。”   妤卿郡主笑容满面的说:“我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了一番,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都好,我的审美眼光肯定不如郡主!”以沫很是给妤卿郡主面子的附和。   一行人一起到了汀兰阁。   汀兰阁里早就得了信,丫鬟都在院里候着。   妤卿郡主带着以沫等人走到最前面,并朝着所有丫鬟说:“这位是以沫小姐,这位是离大小姐,她们这几天会住在汀兰阁里,你们务必尽心尽力照顾,听明白了吗?”   “是,郡主!”丫鬟齐声回应。   妤卿郡主侧眸对以沫和乐儿说:“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她们去做,不用不好意思。”   乐儿顺势接话说:“放心好了,我们肯定不会和你们讲客气的。”   妤卿郡主笑笑,突然望向某一角,穿着一件灰衣的老嬷嬷说:“明嬷嬷,以沫小姐这几天就由你照顾了。”   明嬷嬷面无表情的回答:“老奴手脚粗,怕侍候不好。”   妤卿郡主嗔笑说:“明嬷嬷就是喜欢说笑,您要是手脚粗,不会侍候人,这整个王府可就没人会侍候人了。”   以沫看向回话的明嬷嬷。   她和贾嬷嬷的面相略有不同,贾嬷嬷长相慈爱,而明嬷嬷一看就是一个精明厉害的角色,凶在面相上。   妤卿郡主叮嘱了几句,便对以沫说:“我就不打扰你安顿了,我去看看午膳准备得如何了,待会一起用午膳。”   “好!”以沫回答。   妤卿郡主便望向景世了说:“大哥和我一起去吧!正好母妃有事情要问。”   景世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望向以沫问:“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问题,景哥哥有事就先去忙!”以沫笑容甜美的挥挥小手。   乐儿在一边说:“什么一个人,说得好像我不是人似的。”   景世子看向报怨的乐儿,说:“就麻烦你照顾她了。”   乐儿撇撇嘴,“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景世子这才迈步准备离开,临出汀兰阁时,不忘对院里的丫鬟警告,“别让本世子知道有谁不开眼,否则的话,连同全家通通发卖。”   妤卿郡主笑容微僵,拢了拢耳边的发,低语:“大哥可真是不放心以沫啊!若不是男女有别,你只怕就把她安顿在你的院里住下了吧?”   景世子看了一眼妤卿郡主,不置一词,率先走出汀兰阁。   待院里只剩以沫几人和汀兰阁的丫鬟后,一时间显得有些沉默,大家面面相觑,也没有人率先说话。   倒是明嬷嬷最先有动作,她上前朝着以沫福了下身子,才说:“两位小姐,这院里除了那一间房,你们想住哪一间都行。”   明嬷嬷手指的是正中间,最大的一间,不用想,以沫和乐儿也清楚,这定然就是夏以沫的闺房。   以沫乖巧的应话,“嗯,我们住哪一间房都没有关系,明嬷嬷觉得我们住哪一间合适,麻烦你帮着安排一下,我们也不想过多的打扰。”   明嬷嬷对以沫是反感抗拒的,毕竟在她眼里,以沫就是一个冒牌货,还妄想占有夏以沫的地位,这种人,她怎么可能会喜欢。   但初次交锋,见她姿态摆得极低,一点也不自负自傲,明嬷嬷便也收起了全身的刺。   “我们小姐旁边的两间屋,是仅次主屋最好的两间,若是两位小姐没有意见的话,就暂时住在那里,屋里奴婢们都已经收拾妥当了,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奴婢再换新。”   以沫笑吟吟的说:“就麻烦嬷嬷带路了。”   乐儿在一旁接话说:“嗯,麻烦嬷嬷了,我们俩住一间屋就可以了。”   以沫看了一眼乐儿,小声耳语:“你至于吗?”   乐儿挑挑眉说:“我要保护你!”   以沫翻着白眼说:“我知道,但我是说,不用保护到晚上睡一个床的地步吧!”   “就要!”乐儿执意。   以沫也不说反对。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乐儿共睡一塌了,乐儿晚上睡觉也跟一个小火球似的,大   球似的,大冬天挨着她睡,也是极舒服的。   跟着明嬷嬷去看了下房间,虽然不是汀兰阁最好的房间,但也布置得十分的淡雅温馨,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   “两位小姐可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明嬷嬷一板一眼的问道。   乐儿四下打量了一眼,指着床上的被褥问:“都是新的吧?没被其他人睡过吧?”   明嬷嬷说:“离大小姐请放心,床上大小件都是崭新的,第一次铺出来,保证没有其他人睡过。”   乐儿点点头说:“噢,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明嬷嬷又望向以沫,以沫也说:“都布置得很温馨,我很喜欢,这几天就麻烦明嬷嬷照顾了。”   明嬷嬷客套的说:“不会,若是两位小姐没有其他吩咐,老奴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你们直接吩咐院里的丫鬟。”   “好,谢谢嬷嬷!”以沫笑着目送明嬷嬷出屋。   书白跟上去,将门关上。   乐儿直接往床上一躺,摆成一个大字的形状,大大咧咧的说:“这个明嬷嬷不好相处啊!一看就不愿意侍候我们,都不知道妤卿郡主什么意思,竟然派了一个这样的人来侍候。”   南珍在一旁嘴巧的说:“小姐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去做就好。”   乐儿翻身侧躺在床上,单手支着侧脸,说:“这里到底不是我们自己的府邸,你们做事哪里有这么方便,一个不好,还容易惹闲话。”   以沫笑着说:“没大碍,这位明嬷嬷也不单是针对我们而言,我相信除了正主四小姐住回来,哪位姑娘来住,她都不会喜欢,包括妤卿郡主也一样!”   乐儿张张嘴,本想说什么,但看到屋里其他三个丫鬟,又改口说:“这位明嬷嬷也是忠心的人,我只能说,我真的很敬佩淳王府的二夫人,御下太有一套了,哪天我有机会见到她,一定要向她请教请教。”   以沫憋着笑说:“放心,你就算不请教,你也有这么厉害,毕竟你是以**,大多数下人都是会惧怕。”   “你少来!”乐儿不爽的一下弹坐起来,眼神咕噜一转,落到以沫的腰上的长鞭,咯咯笑说:“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是一样。”   以沫摸着长鞭,解了下来,直接递给了身边的落夏。   她笑得有些无奈的说:“没有办法啊!我出门的时候,哥哥让我带着的,还说得随身带着,谁敢对我不敬,就让我直接抽人。”   “二哥也真是的,都有我保护了,哪里用得着你动手啊!”乐儿一脸不爽的样子,上次准备夺过落夏手中的长鞭。   以沫忙阻止说:“你当心一点,我的鞭子上抹了药的,打在人身上可疼了,你这下手抓狠了,会让你感觉像抓了一把针似的。”   乐儿忙抽手,惊讶的说:“不是吧!这么狠。”   以沫尴尬的说:“不怪我啊!我也不清楚哥哥怎么晓得我有这种药,昨晚特意叮嘱我抹在长鞭上的。”   乐儿鄙夷的说:“你有什么事是二哥不清楚的吗?”   以沫侧目想了想,笑咪咪的说:“好像我的事情,哥哥都晓得。”   乐儿嫌弃的说:“你在二哥的面前,就是一张白纸,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以沫努了努嘴,不答乐儿。   乐儿又问:“这鞭子一抽,是不是瞬间能让人皮开肉绽啊?”   以沫说:“不是!打人时,别太用劲,打在身上不会破皮红肿,但是内里却让人有种被火烧被针扎的感觉,十分的疼痛。”   乐儿脖子一缩,突然惊喜的说:“这是神器啊!回去后,你把这药弄点给我,以后我看哪府小姐不高兴,我就抽她,反正抽在她身上也看不出伤口,她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你确定你这样做,伯母不会先抽你一顿吗?”   “噢,也对!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先试用一次吧!你带了解药吗?”乐儿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以沫黑着小脸说:“你别想啊!你打算在谁身上试啊!”   乐儿一双略带英挺的眉,上下抖动了两下,突然挽起袖子说:“来,在我自己身上试一试,你不是说看不出伤痕吗?不打在我身上,我怎么知道到底有多疼。”   以沫下意识的骂道:“你疯了啊!”   南珍和秋晴也一左一右的上前说:“小姐,让奴婢试吧!”   乐儿豪迈的将南珍和秋晴往后一推,说:“你们都躲开,我就要自己试。”   以沫皱着眉说:“你有病吗?好好的,玩什么自虐。”   乐儿努努嘴说:“才不是自虐,我就是试试效果,赶紧的,落夏你轻轻抽我一下,然后我一说涂药的时候,以沫你就立即帮我涂药。”   以沫蹙眉劝说:“你确定吗?就算涂解药也不是一涂上就好了,也有一段时辰啊!”   乐儿吓得手一缩,紧张的问:“不是吧!一段时辰是多久,不会是一盏茶的功夫吧?你想疼死我啊!”   以沫黑着小脸说:“我没有让你试啊!也不用这么久,就是数十个数的时辰。”   乐儿想了下说:“从一到十是吧?没事,我能承受,来吧!”   南珍和秋晴一脸纠结的说:“小姐,让奴婢来试吧!有什么感觉,奴婢肯定说得清清楚楚。”   书白也附和说   白也附和说:“不然在奴婢身上试也行,大小姐,你就不要试了吧!”   以沫翻翻白眼劝说:“你就别瞎折腾了,你看你把她们几人吓得。”   乐儿嗔怪的瞪了以沫一眼,直接夺过落夏手中的长鞭,右手高抬,便往左臂上抽了一下。   抽完后,她自己一脸懵样。   愣了下,说:“好像不……啊疼!”   以沫翻了翻白眼,对落夏和南珍说:“捉住她。”   两人忙把上窜下跳的乐儿压在床上,以沫瞬间挖了一大坨解药,涂在她刚刚抽过的地方。   乐儿鬼哭狼嚎的说:“疼,真疼,不是这里,上面一点,不是,下面一点!”   以沫瞪着不争气的乐儿,说:“你有点出息好吗?要试的人是你,现在哭爹叫娘的也是你。”   乐儿眼泪婆娑的说:“好疼,真的好疼,你怎么早先没有说这么疼啊!”   以沫无辜的大声反驳,“我说了啊!我说了会很疼啊!”   乐儿努了努嘴,突然收敛了狰狞的表情,动了动手臂,示意落夏和南珍松手。   她起身,甩甩手臂说:“咦,不疼了呢!”   以沫看白痴似的看着乐儿说:“看你下次还自虐不。”   乐儿典型的属于好了伤疤忘了疼,她一脸兴奋的凑在以沫的面前问:“这若是不涂药的话,一般会疼上多久?”   “也就三刻钟而已!”以沫走到一边,对着书白伸出白皙的手指。   书白立即掏出干净的帕子,将以沫的小手擦得干干净净,并说:“姑娘稍等,姑娘去打盆温水来。”   “嗯,好!”以沫手倒是擦干净了,但是乐儿的衣服和身上都沾了不少药膏,需要梳洗一下。   “喂,我没看出来呢!你小小年纪就这么阴险,三刻钟的话,就算叫来大夫,大夫也看不出来什么,毕竟等到大夫到时,她身上的药性早就没了。”乐儿冲着以沫一顿挤眉弄眼。   以沫牙尖嘴厉的反驳,“阴险是吗?那你不要找我要啊!”   “别啊!我还想拿着去害人玩呢!”乐儿大大方方的笑着承认说:“再说,我想当一个阴险的人都没有机会呢!现在有你在了,我也能阴险一把了,哈哈!”   以沫同情的看了一眼乐儿,突然觉得,在乐儿的人生中,阴险这词可能是褒义词,毕竟这词对她而言,显得有些高不可攀,谁叫她就没有这种智商呢!   过了会,书白端着水盆回来。   将门一关后,她就对以沫说:“姑娘,刚才这些人都变着法子向奴婢打听您的模样呢!”   以沫挑眉问:“你怎么说的?”   书白浅笑说:“奴婢照着姑娘的意思说的,故意表现得很闪躲的样子,吱吱唔唔也没有说清楚。”   “好样的!”以沫竖起大拇指称赞书白。   书白一笑,又有些奇怪的问:“姑娘,奴婢不明白,您明明长得这样好,为什么不给大家看,且故意扮丑啊?”   以沫笑得意味深长,乐儿抢白说:“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多打听了,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清楚了。”   这次去杏花村,乐儿多少看出了一些端倪。   落夏虽然是离修给以沫的丫鬟,但她能看出以沫很信任落夏,什么事情都不瞒着落夏。   再就是以前,她想尽办法想看以沫的长相,以沫都不同意,好不容易松了一次口,还是各种威胁。   这次却是轻易的带她去了杏花村,而且也没有再隐瞒身世问题,可见以沫对人是有一套的。   两人彼此的关系到了一个点,以沫就会愿意把自己的秘密与对方分享。   以以沫现在对书白和书竹的重用,相信这样的日子,要不了多久。   书白的好奇心向来就是点到即止,更何况乐儿还说了话,她就更加不会问了,笑眯眯的说:“是奴婢多嘴了。”   以沫解释说:“现在不是告诉你们这些的时机,等晚一些,我会告诉你们的。”   “嗯!姑娘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书白抬脸,满目信任。   乐儿上前搂住书白的肩膀说:“不愧是我二哥挑出来的好丫鬟啊!”   书白端着盆水,哭笑不得的说:“大小姐当心,小心水洒出来了。”   以沫失笑的说:“你把水放到旁边吧!乐儿,你别闹了,你身上沾了不少药膏,赶紧擦擦换身衣服,一会儿要和淳王府的人一起用膳,别失了礼数。”   乐儿努努嘴巴,笑着调侃说:“你怎么比我还讲究颜面啊!”   以沫不雅的翻了一下白眼,她白以沫的名字虽然是假的,但是所做的事情都是她本人而为。   她自小就被姥姥规定在一个框架中长大,可不像乐儿这样随性。   在屋里待了会,又有丫鬟来敲门,端了热茶和糕点来。   乐儿百无聊赖的说:“我们不会就要这样在屋里憋几天吧!我会憋出病的。”   以沫失笑的说:“谁叫你憋在屋里,只是我们刚来,还是安分的先待在屋里吧!等会用了午膳,我相信妤卿郡主会带我们逛逛园子的!只是你到时候别觉得冷才好。”   “我本来不觉得冷,但是你这样一说,我就觉得十分冷了。”乐儿缩缩脖子,一脸被寒风冻到了的样子。   以沫无可奈何的说:“总不至于真是请我们来住几天吧!总得有接触啊!不然   触啊!不然就是邀请我们去她的小院里坐坐。”   书白见以沫和乐儿如此说,皱了下眉,翻出包袱里的另一套厚衣服说:“姑娘换身衣吧!这身衣比你身上略厚一点,待会就算是去院子里散步,也不怕冻着。”   以沫说:“不用了,待会披件披风就行,不过我的手炉应该不暖了,需要加热一下。”   “奴婢这就去。”书白拿起手炉。   秋晴也拿起乐儿的手炉说:“小姐,奴婢和书白一起去一趟。”   “嗯,去吧!顺便打听一下那位明嬷嬷的事情。”乐儿漫不经心的交待,却显得十分用心。   午时刚过,就有丫鬟来叫以沫她们去前厅里用膳。   以沫她们才听完关于明嬷嬷的事情,正热烈的讨论着,听到丫鬟通报的时候,大家有默契的沉默了一下。   书白立即将门打开,对门口的丫鬟说:“麻烦这位姑娘稍等一下,我们小姐马上就好。”   来报信的小丫鬟笑眯眯的说:“好,我在门口等。”   “麻烦姐姐了!”书白嘴甜的回答。   见丫鬟转身,这才将门关上,回身到屋里。   乐儿俏皮的吐吐舌说:“不会被她听到了吧?”   落夏说:“不会,我们声音不大,而且丫鬟站在门前面通报,是听不到我们屋里说什么的。”   乐儿拍拍胸脯说:“那就好!不然的话,别人当我们这么长舌。”   以沫发笑的看了一眼乐儿。   乐儿明明是怕被人听去了,会有人怀疑她的身份,却找了这样一个借口出来,真是为难她了。   以沫和乐儿稍微整了整装容,就出了门。   在去大厅的路上,乐儿趁着书白她们不注意的时候,小声问以沫。   “我觉得这个明嬷嬷对你娘很忠心啊!你要不要趁机和她相认啊!这样一来,你也算在淳王府有一个内应了啊!到时候淳王府有什么事情,你心里也有数啊!”   以沫想了下说:“还是不要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更何况淳王妃故意让明嬷嬷来侍候我们,就是想看我们会不会私下接触,这里是淳王府,我们若是私下接触,她肯定知道。而且淳王府的内应,最大的内应不就是景哥哥吗?”   乐儿愣了下说:“也是噢!”   以沫回以一笑,一路不再讨论明嬷嬷的事情,跟着丫鬟到了大厅。   看着这一厅的女人,乐儿失笑的说:“为难你的景哥哥了,为了你,甘愿当这万花丛中一点绿啊!”   以沫眼里浸着笑意,若不是她在,她觉得景世子应该不会和这一屋子的女人同坐一桌。   ☆、118、嫡亲祖母   “以沫来,坐我旁边!”景世子起身,对以沫招招手。   以沫拉着乐儿走上前,灿烂一笑。   侧身对着淳王妃见礼,客套的说:“多谢王妃邀请我和乐儿来小住,希望不会给你们添太多的麻烦才好。”   “怎么会,你是景儿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女儿一样,你能来住,我高兴都来不及。”淳王妃并未起身,却是极温和的和以沫说着话。   以沫腼腆的笑答了几句,便和乐儿一起坐在了景世子的左手边,他的右手边坐着的淳王妃,淳王妃另一边坐了妤卿郡主,至于其他的小姐,也就坐得较随意了。   “不知道这些菜色是不是合你的口味,若是不喜欢的话,就跟我说,晚上再换一位厨子给你另做。”淳王妃十分亲切的说着。   以沫笑说:“王妃不用这么客气,这些菜色就很好了。”   “你喜欢就多吃一些,我们开动吧!”淳王妃率先拿起筷子,其他人也跟着动了筷子。   景世子起筷就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以沫的碗里,且低语温柔的说:“我是我喜欢吃的一道菜,你尝尝味道,看喜欢吃不?”   以沫低头尝了一口,才说:“嗯,很香滑,很好吃。”   景世子又夹了一筷子给以沫,说:“喜欢就多吃一点。”   以沫歪着小脸看了看菜,又细细尝了尝说:“这菜做起来应该不难,下次你来将军府,我做给你尝尝。”   “好啊!你做的肯定更好吃一些。”景世子十分捧场的说道。   乐儿凑上来说:“我到时候也要吃!”   以沫笑问:“什么时候能少得了你啊!”   “也是!”乐儿喜滋滋的回答。   妤卿郡主好奇的问:“以沫,你还精通厨艺啊?”   以沫羞涩的回答:“谈不上精通,只是自己会做几道小菜罢了。”   妤卿郡主不信的说:“尝一尝味道,就能自己做出来,可不是简单的只会做几道小菜而已。”   以沫失笑的说:“我也就是随便一说而已,景哥哥和乐儿捧场,我哪里做得出这种水准啊!”   “我就说咯,这厨子可是宫里出来的,你若是做得比他还好,你也能去宫里当御厨了。”夏仪不怀好意的笑说。   以沫神情淡漠的望向夏仪说:“我学做菜,不过是想做给自己爱的人吃,并没有兴趣去当御厨,若是夏仪小姐有兴趣的话,倒可以去试试。”   夏仪和以沫正面交锋了几次,每次都以败北收场,妤卿郡主可不想再见一次,忙主动插话问:“以沫你最擅长做什么菜啊?”   以沫冷冷的收回目光,看向妤卿郡主说:“也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毕竟我的出身你们也清楚,家里平时的条件也不好,就是做几道家常小菜。”   夏婉抬起脸,古怪的问:“你怎么从来不掩饰你的出身?”   她觉得以沫救了离将军一命,当初跟着离将军来京的时候,完全可以捏造一个好一点的出身。   毕竟现在淳王妃她们想追究以沫的身份都查不出来,更何况是其他人。   以沫反问:“为什么要掩饰,出身又不是我能选择的,再说,我长这么大,不偷不抢,正正当当的活着,没觉得哪里丢人。”   夏婉抿抿嘴,不屑的瞥开视线。   以沫觉得出身无所谓,是因为她没有吃过出身的苦。   像她们这种大宅院里出生的姑娘,嫡出和庶出,大面上虽然看不出来,但生活细节却是有着天壤之别,各方面都差一些。   就是出门交友,也比嫡出的姑娘要矮一截。   乐儿竖起拇指赞扬说:“以沫好样的。”   夏婉目带轻视的说:“离大小姐现在可说得真好听,据我所了解,你的朋友不是公主就是郡主,你若是不在乎这些,怎么没见你和庶出的姑娘玩在一处。”   乐儿不悦的反驳,“我和谁玩,还需要和你交待吗?你是我什么人啊!再说,那些扭扭捏捏,满肚子坏水的庶出姑娘,有什么值得相交的地方吗?”   “你什么意思?”夏婉和夏仪瞬间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若不是淳王妃还在,她们俩只怕就跳到了桌上。   有些人就是这样,越是在意什么,就越是容不得其他人说什么。   乐儿微抬下巴,一脸轻视的说:“虽然并不是所有庶出的姑娘都不安分,但大部分的庶出姑娘不就是这样吗?一天到晚只知道惦记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每天削尖了脑袋往上爬,不择手段。”   将军府里就程氏一位夫人,自然也没有庶出的子女。   而乐儿对庶出姑娘的不喜,多是来自颜宁珞的感受。   毕竟颜府可不像将军府这样干净,而颜宁珞身为大小姐,也不是真像表面那样光鲜亮丽。   回此,乐儿时时为她抱不平,久而久之,对庶出的姑娘都变得十分的憎恨,算是一棒子打翻了一船人。   “我没有……”弱弱小小,带着哭声。   乐儿愣了下,一脸尴尬的看着才六岁的夏语。   以沫嗔怪的瞪了一眼乐儿,才对夏语温和的安抚说:“你叫语姐儿吧?别哭了啊!乐儿姐姐不是说你。”   夏语鼻子一吸,委屈的说:“但她说所有庶出的姑娘,我也是庶出的姑娘,可我从来不敢抢各位姐姐的东西。”   “嗯,你是好孩子。”以沫一边安慰   孩子。”以沫一边安慰夏语,一边抽空瞪了一眼乐儿。   乐儿一脸无辜的说:“我就是说大部分嘛,大部分嘛!语姐儿还这么小,哪里懂得这些。”   “别哭了,她不是说你!”淳王妃脸上带着端庄的浅笑,淡淡一句,夏语便立即收了声。   坐在她旁边的五小姐夏玥,立刻拿出帕子,替她轻轻的擦了擦脸,低语:“吃饭吧!”   “噢!”夏语微红着眼睛,偷偷瞄了一眼乐儿,才埋头吃了起来。   乐儿也没想到几句话就把夏语弄哭了,一时有些尴尬,便不再胡乱说话,好在饭宴也到了尾声,乐儿也不用拘谨的憋太久。   用了饭,就如以沫所想的一样,淳王妃回屋里午睡,妤卿郡主邀请她和乐儿一起去逛园子。   “大哥也和我们一起吗?”妤卿郡主问话时,脸上带了些笑容。   景世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以沫说:“你下午有点公事要处理,会待在书房里,你待会若是闲了,就来我院里找我。”   以沫乖巧的说:“好,景哥哥不用管我,你去忙吧!我会自己找事情打发时间的!”   妤卿郡主笑容微僵的说:“不是有我陪她们吗?怎么会让她们无聊呢!”   景世子说:“那你就陪她们四下走走,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有什么事就派人来和我说一声。”   “好,大哥你去忙吧!”妤卿郡主微微勾起唇角,笑容绽放。   景世子走了,妤卿郡主便让嬷嬷把夏语抱回了屋,毕竟夏语太小,只六岁,陪着一起也没什么用处。   “我们先去梅园里坐坐吧!那里栽满了梅树,现在去看,满园的梅花,艳丽而不妖,四溢的香,清幽而淡雅。你肯定一见就会喜欢上。”妤卿郡主微笑着脸,满是向往的神色。   “被郡主形容一番,我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去看看呢!”以沫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妤卿郡主问:“看样子以沫也最喜欢梅花咯?”   以沫摇摇首,失笑的说:“梅花虽美,但我更爱蔷薇一些。”   “蔷薇,为什么喜欢蔷薇啊?很少人喜欢蔷薇,大多数姑娘家都是偏好牡丹的国色。”妤卿郡主好奇的看向以沫。   以沫想了下,无奈的说:“你也不清楚,你刚才这样问,我就随口一答而已,况且我哪有什么机会赏花,若让我来说,山间的野花是最美的,遍地都是,随风摇摆,而且生命力极强。”   她会喜欢蔷薇,没有太多的特殊原因,只因为她后腰的一块胎记,长得十分神似蔷薇花。   据姥姥说,她出生时,后腰便带有一块红色胎记,形似一朵花,而娘亲觉得一块红红的胎记并不好看,便让爹帮着配了药,在她的胎记上勾勒了几笔。   可以说,以沫这块蔷薇花胎记,不算全天然,也因为经过爹娘的处理,变得十分的艳丽耀眼。   就连她本人,偶尔也会对着镜子沉醉一番。   如此美丽的印记,也难怪经过了一世,离修始终念念不忘,记得它绽放时的夺目光彩。   “野花我们可没机会见到!”夏仪酸溜溜的答了一句。   以沫理都没有理。   对于夏仪这种人,以沫和她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累,完全不想多搭理。   妤卿郡主说:“是吗?我以为你会喜欢梅花呢!所以特意带你来看的,真是可惜了。”   “嗯?怎么说?”以沫不解的看向妤卿郡主,笑着解释说:“梅花虽不是我的最爱,但是以梅花的高雅品性,我觉得这世上应该很难有人会讨厌梅花吧?”   妤卿郡主附和的说:“倒也是!只是你若喜欢的话会更好一些,而且这座梅园可是有故事的。”   “噢,什么故事?”以沫下意识的追问,觉得这故意可能和她的爹娘有关系。   话音才落,就听妤卿郡主笑吟吟的说:“我听府里的老人说,其实淳王府以前是没有梅园的,后来我叔叔喜欢上了国公府的小姐,听说她极喜欢梅花,为了讨得她的欢心,才专门辟出一个园子种植梅树。”   以沫眨眨眼,这故事她以前没有听姥姥说过,所以脸上惊讶的表情十分的真实,可惜妤卿郡主并不能看到。   以沫诧异的问:“原来你叔叔还是一个情种呢?”   妤卿郡主捂嘴笑说:“可不是吗?据说叔叔这么多年没有回王府,就是为了这位国公府的小姐呢!”   以沫歪着小脸,故意问:“那最后这位国公府的小姐有没有嫁给你叔叔,是不是四小姐的亲娘啊!”   妤卿郡主目光闪了闪,说:“是啊!就是四小姐的亲娘。也是白凝霜的亲姑姑,你还记得白凝霜吗?”   “记得,很漂亮的一位小姐!初时气势汹汹,我还以为她要找我麻烦呢!后来发现,原来是我误会了。”以沫说罢,俏皮的吐吐舌,尽显可爱。   妤卿郡主解释说:“她也是初听你的名字觉得有些惊讶,所以才上前和你搭话,毕竟你的名字和我四妹一样,好巧不巧又姓了白。”   以沫恍然大悟的说:“白凝霜,白。噢,原来你的婶婶也姓白,难怪咯!但是先前大家都只说我和淳王府的四小姐同名,倒没有人特意告诉过我,四小姐的母族是姓白。”   妤卿郡主古怪的看着以沫问:“难怪那天你见了白凝霜就没有好奇吗?”   “好奇什么   “好奇什么?”以沫不解的反问。   妤卿郡主笑笑,不再多说,只道:“前面就是梅花,我们走吧!”   以沫笑得一脸纯真的耸耸鼻子说:“都没有走进园里,我就闻到了梅花的清香味,好舒服啊!”   妤卿郡主说:“是啊!其实我也喜欢梅花。”   以沫笑眯眯的说:“那很好啊!我一直很欣赏梅花的品性呢!是很值得人佩服的。”   妤卿郡主出神的望着越过墙头的梅花,淡淡的说道:“但是母妃最恨梅花。”   “啊?”以沫惊讶的叫了一声,问:“为什么啊?没想到真的有人会讨厌梅花。”   妤卿郡主回神,掩饰的说:“喜好这种事情,又怎么说得出来原因。”   以沫似懂非懂的说:“这倒也是,只是淳王妃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把满园的梅树都砍了,种上她喜欢的树或者花啊?”   妤卿郡主回眸一笑,无奈的说:“这哪能啊!我母妃也不是这样无理的人啊!若是有朝一日,叔叔回来了,看到他亲手栽的梅树全被砍光,该有多难过啊!”   以沫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觉得这话有些诡异。   她怎么觉得妤卿郡主这话很有意思啊!   就像在说,淳王妃掌管淳王府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有动这片让她讨厌的梅园,是为了夏楚明似的。   难道淳王妃还喜欢夏楚明,想到这里,以沫深深的打一个寒颤。   梅园里面,遍地都是粉嫩的花瓣,像是大地穿上了一件新衣似的,美丽得让以沫都不忍心落脚了。   乐儿随手摘下一枝梅花,放在鼻尖嗅了嗅问以沫,“你会不会做梅花糕啊?”   “会!”以沫翻了翻白眼,而后忍不住说:“你就是一个吃货,赏梅花这么雅致的事情,你都能听到吃上面。”   “想到吃的不止我一个人好吧!你看那里。”乐儿手一指,正好指向梅园中的花亭。   花亭中早有一位奴婢静候而立,看到她们来了,立即小步下亭,恭敬的请安。   看着花亭里袅袅升起的白烟,妤卿郡主说:“我们一边品茶,一边赏花,才不算辜负这良辰美景。”   以沫浅笑的跟着走上花亭,嘴上却说:“让我品茶,就跟牛嚼牡丹一样,我可不是这样细致的人。”   妤卿郡主不信的笑说:“据容雅说,你可是琴棋书画艺样样精通啊!怎么可能不会品茶。”   以沫一脸无奈的笑说:“容雅就是故意夸大了些,哪里像她说得这样,她不过就是怕我被人看轻了,才会故意这样说,毕竟我生活的环境,受的教育肯定不如你们,哪里会比你们有本事。”   “我就说啊!你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夏仪顺着竿子就上来了,一脸轻视的看着以沫。   以沫不甚在意的说:“没有办法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得了容雅的眼缘,让她这样捧我。”   夏仪不高兴的说:“你这样得来的才名也是假的啊!你就不觉得虚心吗?”   以沫不解的问:“为什么我要心虚啊!毕竟这些才名又不是我自己宣扬出去的,我也没有承认过什么啊!就是你们现在问我,我不也说了,我没有这么厉害吗?”   夏仪鄙视的说:“现在你才名已经宣扬开了,你自然就这样说了啦!”   以沫一脸淡定的反问:“噢,已经宣扬开了吗?我不知道啊!乐儿,你听说了吗?”   乐儿同样满脸的迷茫说:“不知道啊!怎么着,你现在在京都很有名吗?还是说以后出去吃饭,报你的名字就行了。”   “你就爱瞎胡说!”以沫笑嗔了一句。   乐儿咯咯笑说:“夏仪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天天把你栓裤腰带上,我们每天从街头吃到街尾。”   以沫失笑的问:“你就不怕变肥妞吗?”   乐儿哈哈哈干笑三声说:“你在逗我玩吗?我每天精力旺盛的跑上跑下,怎么可能会变肥妞啊!”   以沫故意闹她,说:“这可不一定啊!你看你每天吃得这么多。”   “才不会好吧!”乐儿斜着眼神,鼓起嘴说:“我就是觉得自己太瘦了。”   说罢,意有所指的瞄了一眼自己的胸。   为了这事,乐儿特意问过照顾她的嬷嬷。   嬷嬷只说,一般胖的人,就会大一些,所以乐儿一直认为她平胸的原因,第一是还没有开始发育,第二就是因为她太瘦了。   乐儿和以沫两人一来一往,话不停。   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插嘴的余地,坐了会,妤卿郡主自己也耐不住了,朝着丫鬟使了使眼色。   丫鬟出去一会,过了些时辰,就有另一个丫鬟过来。   “郡主,王妃有事请你过去一趟。”   妤卿郡主起身嘀咕,“母妃这时候叫我有什么事?”   以沫体贴的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想回屋里休息一会,不如明天再聚吧!”   “也好!”妤卿郡主没有多挽留,直接答应了。   等她前脚刚走,以沫和乐儿后脚就回了汀兰阁。   两人解了披风,往床上一躺,互望一眼问:“我怎么觉得和她们待一会,就好像打了一场战似的,特别累啊!”   以沫说:“因为我们不喜欢她们,她们也不喜欢我们啊!”   乐儿撇撇嘴说:“这些人就是闲得慌,明明不   慌,明明不喜欢我们,还邀请我们来住,都不知道她们图什么,相看两相厌吗?”   “图什么?图弄清楚我是谁呗,没见她故意告诉我,这座园子里的所有梅树都是二爷亲自种的,只为了讨二夫人欢心。”以沫撇撇嘴,早就清楚对方的目的了,她根本不会多表现什么。   想她因此,对二爷和二夫人的事情感兴趣,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好吧!   她好奇心真的这么旺盛的话,直接问景世子不就行了吗?至于在她们的面前露出马脚吗?   “两位小姐,先烫一下脚吧?”落夏和南珍一人打了一盆热水来。   以沫和乐儿动作一致的将小脚一抬,又接着说话去了。   “明天我们还要继续和她们这样绕下去吗?你说她们怎么就不直接让你把面纱脱下来啊?”乐儿有点烦躁的开口。   她现在恨不得事情快点完结,直接回将军府。   以沫无奈的说:“可能是第一次要求的时候,被我拒绝了吧!毕竟她们这种人,怎么能接受来自同一个人的再三拒绝呢!”   乐儿和以沫的小脚,同时被放到热水盆里,两人舒服的轻吟了一声,乐儿才又侧目继续说:“但是这一次你会拿下面纱啊!真是的,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   以沫好笑的说:“行了吧!这种事情,我们也不能主动,若是主动露面脸,她们不会相信的,一定要在她们千方百计的情况下,让她们不经意看见,她们才会相信自己眼睛所见的东西。”   乐儿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   “好像是这个理,你说人怎么就这么奇怪?”   以沫鄙视的笑问:“别说得你不是人一样好吧?我们大家都一样,各有各的缺陷和毛病,谁都不可能是完美的。”   乐儿嘟哝一句,倒没有反驳。   只是说:“我明天不想继续和她们在园子里卖冻肉了啊!真的是好冷啊!”   以沫侧目:“我也不愿意。”   乐儿兴奋的说:“不如我们明天出去玩吧!”   以沫拧眉说:“但是都没有过初十呢!街上不少店铺都是十五后才开门,我们现在上街也不热闹啊!”   乐儿左思右想了下说:“不然我们明天去我外祖母家里,上次你去了,忙着给我外祖母治病,我都没有给你介绍那几个表亲,其实他们都挺好玩的。”   以沫挑挑眉,能让乐儿说出好玩这样的字眼的人,肯定就不是什么乖巧的角色。   但出王府也好,能逼得淳王妃她们直接用杀手锏,否则的话,这样温水煮青蛙,还不知道要煮到什么时候。   “去看看老夫人也好,正好看看那药有没有起色,要不要重新再配新药方。”以沫想了想,同意了乐儿的提议。   “好,就这样说定了!南珍,你等会跑一趟程府,就说我明天和以沫过去玩,让舅舅他们好吃好喝的都招待起来。”乐儿一下坐起了身子对南珍吩咐。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你这也太那啥了吧!”   乐儿翻着白眼说:“这有什么,这可是我亲舅舅,娘亲舅大,你没有听说过吗?”   “行行行!”以沫笑着应付,脑海里却想着。   若是她娘白素锦回来后,她是不是也能在国公府如此嚣张,国公府上下也会如此疼惜她。   晚上的时候,淳王妃倒没有再请以沫她们出去用饭。   只是次日一早,两人本想溜出去的时候,就被妤卿郡主派来的人堵住了。   两人无奈的跟着妤卿郡主一起前去佛堂给老王妃请安。   对于看老王妃这事,以沫心底其实有些小兴奋,毕竟这人是她的亲祖母,她是不是和蔼,待人亲不亲切,她都会有些幻想。   “祖母!”妤卿郡主见到老王妃就亲切的上前。   以沫目光灼灼的看着老王妃,只见她满头银丝,却是精神矍铄的样子,可见身体十分硬朗。   “见过老王妃,祝您身体福体安康。”以沫和乐儿一同朝着老王妃行了一个晚辈礼。   老王妃虽然不管王府的事情,但不至于眼瞎到不清楚淳王妃在做什么。   她目光上下打量了以沫一眼,最后落在她的一双桃花眸上,当即脸色变了几变,朝着旁边的老嬷嬷看了一眼。   老嬷嬷立即把屋里的下人丫鬟都带了出来。   屋里独留了一位侍候老王妃的嬷嬷,以及以沫三人。   老王妃开门见山的问:“你爹娘呢?”   以沫微微蹙眉,难以开口诅咒爹娘,只得说:“过去的事情,以沫不愿意再提起。”   老王妃执着的问:“你爹娘呢?”   以沫故意一脸无辜的反问:“老王妃为什么一直追问我的爹娘,难道你认识他们吗?”   “混帐!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回了京都不回淳王妃,却隐姓埋名住在将军府,你在瞎折腾什么?”老王妃火大的拍着桌子。   妤卿郡主神色复杂的看着以沫,喃喃自语的问:“她真的是四妹吗?”   老王妃恨恨的说:“她这一双眼像足了她娘,一看就是不安分的狐媚子。”   以沫脸色惨白的看着老王妃,双目震惊。   她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祖母,把她认出来了,却用这样恶毒的言语来诋毁她。   “喂,你在说什么,虽然你是老王妃,但你也不能这样说以沫,难道这就是   难道这就是你们淳王府的待客之道吗?”乐儿不满的站到以沫的面前,一手插手一手指着老王妃斥责。   老王妃脸色阴沉的说:“离小姐,这不关的事情,你退到一边去!”   乐儿反手就将以沫脸上面纱掀开了,并大声的娇斥:“睁大你们的眼看清楚,这是不是你们王府的四小姐,她不是夏以沫,你凭什么这样说她,赶紧和她道歉。”   妤卿郡主吓得缩了一下,瞥开了视线不敢多看第二眼,小声朝着老王妃轻问:“祖母,这人……是四妹?”   老王妃目光灼灼的看着以沫,微眯起眼,冷笑的说:“不错啊!把你爹的本事都学到手了,你就算把你的脸弄得再花,还能改去五官吗?你这张脸简单和你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老王妃话落,妤卿郡主也好奇的看了去。   以沫心伤下,却显得淡定了许多,冷静的开口反驳,“老王妃认错人了,我若是淳王府的四小姐,我为什么不回府。毕竟四小姐不光出身显赫,还有一门令人羡慕的婚约,我为什么要拒绝淳王府四小姐的这个身份。”   老王妃冷哼一声,“你一个人当然不敢回来,你说,你的爹娘呢!你爹现在身在何处,可好?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都没见往府里传来一言半语。”   以沫抿抿嘴,见老王妃着急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不忍心恶言相向。   “我说了,我不是淳王府的四小姐!”以沫偏开脸,借此来逃避老王妃的一串问话。   老王妃明显动怒了,不悦的说:“不承认是吧!平嬷嬷,去剥了她的衣服看看清楚,她的后腰是不是有一块蔷薇花的胎记。”   “蔷薇花!”妤卿郡主目光震惊的看着以沫。   女子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印记,一般都不会到处嚷嚷,人尽皆知。   可是老王妃是以沫的嫡亲祖母。   当初白素锦生以沫的时候,她就在一边,自然清楚以沫出身时,身上有没有胎记。   乐儿不清楚以沫身上有没有胎记,但却收到了以沫的暗示,感觉到腰间被以沫拧了一下,她当时就大吵大闹起来。   更何况这种事情,就算以沫不暗示她,她也会这么做的。   毕竟她知道白以沫就是夏以沫,这胎记她就算没有看过,肯定也是长在以沫的腰间。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你们当我们将军府没有人吗?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府像你们这样,将人请上门做客,却关上门欺负人。”   老王妃一副风吹不动的表示说:“离小姐这事就不要插手了,若是检查过后,她不是我的四孙女,我自会向你们将军府赔礼。”   乐儿跳着脚说:“谁稀罕你赔礼啊!我们以沫一个大好的姑娘,说是扒衣服就让扒衣服啊!”   老王妃蹙眉吩咐,“平嬷嬷……”   平嬷嬷立刻上前,朝着以沫动手。   乐儿站在中间,直接拦下,和平嬷嬷动起手来。   “落夏,南珍,你们快来,你们的主子,我们快被人磋磨死了啊!”乐儿一边和平嬷嬷动手,一边扯着嗓子大叫。   落夏南珍四人先前被请出来,就有点不情不愿,这会听到乐儿的叫声,就觉得事情不对,落夏和南珍快速撞开门,而书白和秋晴却折身出去找救兵了,一个直奔景世子的院子,一个直闯大门回了将军府。   老王妃黑着脸责问乐儿,“你这是做什么?”   落夏她们一来,就直接隔开了乐儿和平嬷嬷,此时乐儿整了整凌乱的衣衫,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反问:“你问我做什么,我还要问你做什么。我们好好的上门做客,你却要脱以沫的衣服,这事若是传出去了,你让以沫以后如何做人,怎么说婆家,你这是存心毁了她的名声吧!”   老王妃冷冷的说:“关在房里看一眼的事情,你们若是自己不说,谁又能传出去。”   “呸,你们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了,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们啊!而且我们凭什么给你们看啊!”乐儿火大的冲着老王妃吼道。   她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老虔婆。   若不是看在对方身份显赫不能动的份上,她真的想冲上去,抓住她就一顿爆打。   明明都认出了以沫,却因为以沫不肯承认,就故意这样羞辱她。   乐儿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以沫的嫡亲祖母。   两方僵持了一会,景世子就赶来了,他身后还跟了秋晴。   景世子在路上询问秋晴情况,她也不清楚,只说被老王妃请出来了,没多时就听到乐儿的求救声。   “这是怎么回事?”景世子沉着的脸,透着不悦。   老王妃责问:“你是认出了她,才故意说收她当妹妹吧?”   景世子眉宇一皱,说:“祖母认错了人,我只是看她眼睛长得有些像婶婶,而名字又与堂妹相同,才起了几分怜惜。”   “怜惜?你当祖母老眼昏花吗?家里这么多亲妹妹你不怜惜,跑去怜惜一个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老王妃根本不相信景世子的话。   景世子一字一顿,咬牙说:“祖母真的多虑了,孙儿清楚你在想什么,但她不是。”   这淳王府上下,除了夏楚明和白素锦,就数老王妃和淳王爷对他最好了。   他毕竟是老王妃的第一个嫡亲孙子,当初也待他不薄。   而景世子又是一个   子又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才会耐着性子和老王妃解释。   “你是什么性格,祖母会不清楚,天性冷漠的你,会突然对一个姑娘好?”老王妃眯起了眼质问。   当初听说景世子认了一个叫以沫的姑娘为妹妹时,老王妃就猜到了这姑娘的身份。   今天见了以沫,更加认定了她心中所想。   “祖母,她真的不是,你要孙儿怎么说,你才相信?”景世子表现得十分的无可奈何,却是态度极其强硬的站在以沫的身边。   老王妃说:“我不需要你说什么,你让她把衣服脱了就一目了然,你四妹腰上有块蔷薇花胎记,她若不是你四妹,总不至于也这么巧的长了一块一模一样的胎记在同一个位置上面吧?”   景世子皱起眉,这事他也清楚。   当初他看着叔婶给以沫绣的蔷薇花,那时候以沫刚满周岁,虽然当时以沫喝了药,一直在睡觉,并不觉得疼,但他却足足的替她疼了许久。   “她若是四妹,没有理由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毕竟回淳王府当四小姐,比在将军府寄人篱下要强多了!而且她现在是将军府的小姐,离小将军的义妹,我们这样对她,将军府不会同意的。”景世子耐着性子和老王妃说道理。   老王妃也不肯听,就是执意要看以沫的身子。   而景世子却是生死不同意,寸步不让的说:“不行,姑娘家的身子怎么能这样让祖母检查,这知情的人晓得我们是验明她是否是淳王府的四小姐,不知情的人还指不定怎么想。而且这事被其他人知道了,不也会笑话我们淳王府昏庸吗?自己王府的血脉都认不出来,要用这种办法来认亲。”   老王妃不管不顾,要检查,嬷嬷丫鬟派了一拔又一拔。   但是以沫被景世子和乐儿落夏她们保护着,一些不懂武功的嬷嬷和丫鬟根本就碰不到以沫的人,更别提把她带去房间检查。   乐儿趁着这机会,故意下重手用力的打王府的嬷嬷丫鬟。   折腾僵持了好一会,离修一身寒风赶来,阴鸷的眼老王妃身上一扫,威胁说:“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妹妹。”   乐儿喜上眉梢,立即朝着离修告状,说:“二哥,这老王妃好不讲道理,非说以沫是她的孙女,要脱光她的衣服检查,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你们淳王府如此待客,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也太不将我将军府放在眼里了吧?”程氏的声音缓缓自门口响起,只见她带着书白几位丫鬟随后而来。   乐儿喜得一跳,冲到程氏的面前,又把刚才向离修告状的话,对程氏再说了一遍。   ☆、109、寻亲之路   程氏拍拍乐儿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快步走到以沫的面前,拉着她的小手,担忧的问:“怎么样?没吓到你吧?”   以沫摇摇脑袋,她没有被吓到,只是被伤到了而已。   看着程氏,目光有些呆的问:“伯母怎么来了?”   “傻孩子,你都被人欺负了,伯母怎么可能不来啊!”程氏搂过以沫,心疼的拍拍她的后背。   简单的一句话,惹得以沫眼眶有些发涩,不自觉的垂下了眼眸。   “老王妃,我们敬重你,但也不表示你能肆意污辱我们将军府,以沫是我将军府的女儿,不是任人欺负的阿猫阿狗。”程氏搂着以沫,冲着老王妃说道。   老王妃眯着眼,质问:“离夫人,你若是不清楚你怀里抱的人是谁,我只能说你无知,但你若是清楚她的身份,还百般维护,我不得不怀疑你的用意。”   “身份,用意?”程氏冷冷一笑,说:“她的身份就是白以沫,我儿的义妹,我的义女。”   老王妃用力的拍着桌子大叫:“她是夏以沫,是我们淳王府的子孙,叫她把衣服脱了,就一目了然。”   “够了!你不要在这里倚老卖老,你凭什么让我妹妹脱衣服,你算什么人。”离修火大的质问。   老王妃愣了下,不敢置信的伸出颤抖的手说:“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   “夏禹景你是死的吗?看着有人这样跟我说话,你也不出一声。”老王妃扭头就冲着景世子咆哮。   景世子一脸无力的样子说:“祖母,你让他们走吧!以沫真的不是四妹,你……别无理取闹了。”   “无理取闹!”老王妃惊声叫了起来,不满的说:“我活了一辈子,你是第一个敢说我无理取闹的人,你果然是我的好孙子啊!”   景世子明显受不了老王妃这一哭二闹的戏码,叹息的劝说:“祖母,你到底想怎么样?”   老王妃拿着帕子压着眼角,眼神怨恨的看着以沫,说:“这孙女认不认祖,我不稀罕,但是楚明在哪里,她一定要说清楚,是不是被白素锦那个贱人给拖累了。”   以沫低垂着眼,满是愤怒,却被程氏强搂在怀中。   景世子皱眉不喜的反驳:“祖母怎么能这样说婶婶,叔叔和婶婶鹣鲽情深,做什么都是彼此自愿的,更何况我已经开始着手去打听叔叔的行踪,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了。”   “有消息,有消息,你每次都是这样说的,但哪一次真的有消息了啊?”老王妃不满的质问声响彻全屋。   以沫乖巧的依在程氏的怀里,不明白老王妃的想法。   她如此想念夏楚明,为什么就不能爱屋及乌的对她好,一定要为了白素锦的事情,对她恨屋及乌。   景世子无力的说:“我有尽量去查啊!但是叔叔的行踪不明,又离开了这么多年,我查起来也需要时间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人的啊!我也很希望叔叔能马上回来啊!我对叔叔的想念,不比你少啊!祖母。”   老王妃恨恨的看着以沫说:“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就去逼问她啊!她肯定知道楚明在哪里。”   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到了原点上。   景世子长叹一声,解释说:“她真的不是四妹,若她是四妹的话,我早就向她打听叔叔的行踪了,根本就不用祖母来提点我做事,好吗?”   老王妃恼怒的说:“她就是,我自己的孙女我会认不出来吗?如果她不是的话,她为什么不敢让我看她后腰上的胎记。”   离修阴恻恻的笑了声,说:“行,要看的话!就给你看,但是为了公平起见,我也要看妤卿郡主的后背,我娘当初生我时,其实是一胎龙凤,可是我的双生妹妹后来却不见了,我觉得妤卿郡主就是我的双生妹妹,我的双生妹妹背后有一颗大黑痣,我要验明真身。”   妤卿郡主震惊的抬脸,羞红了脸斥责:“胡扯!”   景世子看了一眼离修,倒没有说什么,而是望向老王妃,说:“谁家姑娘不是自家的宝贝,我们一句话就要看人家姑娘的身体,他们同样也能这样对我们家,难道这就是祖母想看到的。”   老王妃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一双凌厉的眼睃来睃去,像是在挣扎考虑似的。   吓得妤卿郡主立刻上前劝说:“祖母,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吧!孙女不想给将军府的人看,否则的话,孙女这生就毁了,以后就没法做人了,大哥不是说在找叔叔了吗?相信加以时日,一定能找到叔叔他们的行踪。”   老王妃犹豫了一下,到底是疼爱妤卿郡主的,没再强求要看以沫腰间的胎记。   离修见老王妃这样,越发心里不平,冷冷的说:“老王妃可真是能人啊!自家的姑娘是人,别人家的姑娘就不是人了吗?”   老王妃高傲的哼了哼,揉着额说:“都给我出来,吵得我脑仁疼。”   离修后牙槽一咬,恨不得冲上去就给这老虔婆来几下,清清她的脑仁才好。   景世子颇无奈的说:“离小将军,我送你们出府。”   离修看了一眼景世子,没再多留,走到程氏身边,牵着以沫的手率先出了佛堂。   乐儿跟在后面,不满的朝着内堂里呸了一声,说:“就这样的心性竟然信佛,也不怕玷污了佛祖的圣洁。”   景世子并不反驳,因为乐儿说的话   反驳,因为乐儿说的话并没有错。   而且老王妃也是这几年才信佛的,求的也不过是夏楚明平安,跟真正的信徒相差甚远。   老王妃只不过是在人力没有办法达成所愿时,才想到求神拜佛,在佛堂里,她也并没有吃斋念佛。   景世子带着以沫等人一路出了佛堂,离修忍不住讽刺问:“你就是这样跟我保证,肯定没有问题的吗?”   景世子十分内疚的看着以沫说:“我也没有想到祖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代祖母向你道歉。”   以沫摇摇首说:“不用了,这又不关你的事情,老王妃想做什么,又不是你能决定的。”   “但也是我思虑不周了,我就不该同意把你接到府上来住的。”景世子难得表现出了懊恼。   以沫仰脸,笑得凄美的说:“这没有什么不好的,早点来,也能早点看清一些事实,免得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景世子听了这话,只觉得嗓眼一堵,心里更觉得难受。   程氏单手搂着以沫说:“你有我们。”   乐儿凑热闹的上前,一下抱住了程氏和以沫,感性的说:“对啊!我们将军府里所有人都疼你,你是我们将军府的小姐,一切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我们不在意。”   握着以沫一只手的离修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微微紧握的手,却是无声的传达着心意。   以沫抬眼,坚强的笑了起来,调侃的说:“景哥哥要早点把你叔叔找回来噢!这样的话,老王妃就不会再为难我了,我以后也能来看望景哥哥。”   景世子肯定的说:“放心,我会尽快!”   不为其他人,单为了以沫,他都要尽早把叔婶找回来。   今日若是叔叔在的话,以沫不会受这样的屈辱,老王妃也不可能这样对以沫。   老王妃最疼夏楚明,所以对于把夏楚明拐走的白素锦,她也是最恨的。   当年,她就不满夏楚明满心满眼的惦记白素锦。   觉得他有了媳妇就忘了老娘,但好在夏楚明在中周旋,白素锦也是一个会看眼色的姑娘,表面倒是相安无事。   可后来白素锦中毒,夏楚明为了白素锦毅然决然的决定离开家时,老王爷就恨上了白素锦。   随着夏楚明离家的时日越来越久,老王妃的恨意也越来越深。   老王妃一直担心,她直到死,都再也见不到夏楚明。   景世子懂老王妃一颗牵挂儿子的心,却不赞同她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以沫。   难道她就没有想过,以沫是夏楚明唯一的女儿,毁了以沫,夏楚明心里能痛快?   一出将军府,程氏就跟以沫说:“以后这淳王府我们不来了,不管他们再怎么下帖子,你们都不许来了,听到了吗?”   乐儿嘟着嘴说:“我们才不愿意来呢!只是看景世子也在,驳了他们的面子不好,但是我觉得以后再有这种事情,景世子自己就挡了。”   程氏面色一缓,对离修说:“这事你也别怪景世子,我看他夹在中间也挺难做的样子。”   离修轻讽的说:“他一个男人,有什么资格提难?”   程氏叹息,“你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所有人,老王妃虽然对以沫没有感情,但是看她能为郡主妥协的情况来说,她应该是疼郡主的,她对郡主都疼惜了,更何况是世子,所以世子有他为人孙辈的难受,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   离修掀了掀嘴唇,到底没有再和程氏争辩。   就像当初他带以沫回来的时候,他也考虑到这些了。   但幸好他面对的问题要小一些,家中父母兄嫂对以沫的态度都不错,唯独弟弟妹妹有些反对的声音。   若他也像景世子这样的情况,的确会变得束手束脚,毕竟不管怎么说,伤了一颗慈爱的父母心,总归是子女的错处,也只能找出一条折中的办法来行事。   老王妃对以沫是恶劣,但对景世子却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想到景世子上世为以沫所做的事情,离修心中的不满也渐渐消散了,再者,老王妃上世直到与世长辞都没有再见夏楚明一面。   到了她这个年纪,她会着急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想清了这中间的弯弯绕绕,离修也不想再淌淳王府的这滩水,只对以沫说:“娘说得对,以后不上淳王府了,你若是和乐儿在家里没事做,就多带些下人,上街走走。”   乐儿眼神一亮,拉着以沫说:“听到没,听到没,二哥让我们以后随意上街呢!这可真是因祸得福啊!其实我们昨天就想今儿一早去外祖家的,以沫说要去看看外祖母的眼疾有没有好转一些。”   程氏感动的看着以沫,觉得这次跟过来,果然没错。   这个孩子值得人疼惜。   “外祖母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你刚才也吓坏了吧!”程氏搂着以沫就上马。   以沫边走边说:“不用了,也没有多碍事,趁着伯母也出来了,我们一趟去趟程府吧!”   程氏心疼的说:“不碍事,哪里就差这一天两天。”   以沫仰着小脸,浅笑的说:“伯母,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现在去程府,找点事情做更好。   若是回了将军府,只她和离修两人在熹微院,以她的性格,一点小事都要在离修面前哭高好久好久,更何况是这   更何况是这次的事情。   其实在离修来救她,程氏也陪同前来的时候,她心里就好受了很多,不管怎么说,没有祖母的关怀,她有伯母的疼惜,哥哥的疼爱。   刚刚那一刻,至少让她认清了两个实事。   第一,她没有直接回淳王府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第二,她不是没有人疼的,除了哥哥,还有乐儿和伯母她们。   也正是因此,所以她才更想利用自己有限的能力去帮助身边这些疼惜她的人。   “你确定吗?不先回去休息一下?”程氏有点不放心的问,问完,却是回眸看向离修,示意他帮着劝一下。   离修目光落在以沫坚定的眼神上,并没有劝说什么,而是对车夫吩咐,“去程府。”   程氏心里又喜又叹,一副拿以沫没有办法的样子,全都表现在脸上了,恨不得将她直接捧在手心里才好的表情。   到了程府,大门口久候多时的下人立刻跑上前,说:“表少爷,你们怎么才来,老夫人等了你们一个上午了。”   离修随口说:“有些事情耽误了。”   乐儿和以沫先后脚下了马车,听到下人的话,拍拍额说:“我都忘了,昨天派人来了信,告诉外祖母和舅舅他们,我们今天要过来,幸好以沫坚持来,不然的话,就让外祖母他们空等了。”   下人嘴巧的回答:“老夫人早就要派人去问情况的,但是老爷拦着了,说是午时过了再不来,就派人去问,说时辰早了,表小姐肯定没有起身。”   乐儿呸了一声说:“才跟我没有关系,舅舅又败坏我的名声。”   程氏失笑的说:“你好意思说,不怪你舅舅这样想,每次我们来,不是你拖拖拉拉的起晚了吗?”   乐儿傲娇的将小脸一扬说:“反正这次和我没有关系。”   下人也不敢多说,忙说:“大姑奶奶,快些请,老夫人和老爷他们都在暖屋里等你们。”   “嗯!”程氏应了话,带着修他们就直接去了暖屋。   暖屋里满是人,老夫人的子子孙孙都在,离修等人进来,就脱了披风,直直的去向老夫人请安。   程老爷调侃的说:“看吧!我就说他们在午时前会到的,肯定又是乐儿这丫头懒床起晚了吧?”   乐儿嘴快,不满的冲着程老爷说:“舅舅就喜欢冤枉我,这次才不是我拖得晚,我和以沫一早就准备过来了,但是被老王妃叫住了,把我们狠狠欺负了一顿,还是娘和二哥去救了我们,我们才逃出来的。”   程老爷瞬间收敛了笑容,端坐了身子,紧张的问:“老王妃,哪一个府上的老王妃,怎么好好的,你们一早在别的王府里?”   昨天乐儿派人送信,就说她和以沫要来给老夫人看眼疾,要程老爷多备好吃的,其他的也都没有提。   送信的南珍也没有多嘴,程老爷自然不清楚以沫去淳王府暂住的事情。   “没什么大事,也都解决了,你们别听乐儿说得夸张。”程氏不想多谈,主要是怕扯出以沫的身世。   乐儿撇撇嘴:“这叫没大事啊!他们淳王府简直是目中无人,完全不把我们将军府放在眼里,好声好气的把我和以沫请到淳王府去做客,我们欣然而去,他们倒好,第二天就关起门来欺负我和以沫,幸好丫鬟机智,看情形不对,就立即溜回了将军府搬救兵了,不然的话,我和以沫现在还在王府出不来呢!”   程夫人紧张的问:“淳王府好好的,和你们两个姑娘为难做什么?他们可有伤到你们哪里吗?”   以沫这次来,程府上下,对她比第一次更显殷勤。   程夫人关心乐儿的同意,目光也在以沫的身上落了落。   毕竟没有以沫的话,程老夫人的眼睛过不得两年就会失目。   虽说府里不差银子不差下人,但是老夫人有了眼疾,她下面的晚辈没有一个能躲得掉的,侍疾是不能少的。   “不是对付我啦,是对付以沫!这淳王府上下,除了景世子就没有一个好人了。”乐儿气呼呼的说着。   程氏对这个藏不住事情的女儿十分的无语。   “怎么回事?”老夫人都忍不住开口追问原因了,一屋人的目光更是全都落到了以沫的身上。   以沫哭笑不得的主动开口说:“我的名字和淳王府的四小姐名字一样,再加上景世子机缘巧合下认了我当妹妹,所以淳王府的其他人,都觉得我就是四小姐本人,老王妃更是要脱我的衣服,当场验明正身,而我不愿意,因此,就闹了些不愉快。”   一屋人脸有诧异,老夫人更是说:“老王妃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黄花大闺女,怎么有给别人看的道理。”   “就是说啊!这也太强人所难了。”程夫人也皱着眉附和。   倒是她身边的小子,一脸好奇的追问:“那你到底是不是淳王府的四小姐啊?”   以沫目光灼灼的看去问话的少年,乐儿抢白的说:“程远,你傻了啊!以沫要真是淳王府的四小姐,她不回淳王府,她住到我们将军府做什么啊!”   程氏微微蹙眉,警告的说:“乐儿,怎么和表哥说话的。”   乐儿撇撇嘴说:“什么嘛!也不过比我大一岁而已,再说,我一直都叫他程远的啊!而且本来就是他问了傻话嘛!”   以沫微微一笑,从容的说:“不管我是不是淳王府   不是淳王府的四小姐,她们都不该在人前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若她们笃定我是的话,这种行为不单污了我的名声,也伤了我的心,她们若真想查明我的身世,在我沐浴的时候,派两个丫鬟侍候,就能一目了然,何苦如此。若我不是的话,她们又有什么资格让我一个姑娘家大庭广众下宽衣解带呢?就凭她是老王妃?”   程远不再追问以沫的身份,附和的说:“这话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   而程老夫人听了这话却只是目光闪闪,看向程氏,程氏下意识的闪躲一下,她心里便有了数。   以沫没有想到,她不愿意欺骗对她好的人,才选择模拟两可的回答,但在这些人精面前,却是留了端倪。   “即是如此,以后就少和淳王府的人来往了。”老夫人思考了一一下才说。   她是不清楚将军府留下淳王府四小姐的用意,但不管怎么说,将军府是她女儿的婆家,她就希望这女儿好而已。   “嗯,娘就放心吧!相信淳王府也没脸再邀请以沫她们过府做客了。”程氏讪笑的回答,就知道瞒不过老夫人。   知女莫若母,她平时心里藏一点事,都能被老夫人看去,更何况是这种大事。   其实也不怪程氏比其他妇人要直爽一些。   虽然她也是嫡女出身,家世虽然不是一流,但起码也是二流,嫡女大妇要学的东西,她一样没有落下。   可是到了将军府,一派详和,上没公婆磋磨,下没小妾使坏,她顺心的过了二十多年,哪里还记得当初学的那些东西。   久而久之,也就沾了武将的不拘小节,有什么事都是直来直往,少有弯弯绕绕的想法。   “娘,先让以沫给你把把脉吧!以沫这孩子责任心重,刚出王府就惦记着昨天说了要来看望你的,怎么劝都不听,执意要过来看望您。”程氏忙又接了一句,将话题直接扯到了老夫人的身上。   老夫人顺势接话,望向以沫说:“急什么,我老太婆身体好着呢!不差这一天两天。”   以沫笑着缓步上前说:“我想来看看老夫人,若是药没有起色的话,就要换一种药了。”   老夫人没有答话,倒是她身边的郑嬷嬷忙说:“老夫人自用了姑娘配的药,眼泪流得少了,先前眼睛喜欢流眼泪。”   以沫把了脉,又检查了老夫人的眼睛,才说:“看样子药起了效果,先前开的药继续喝着,眼药也别忘了点,每过几天,我都会来看看,随时注意您的病情。”   老夫人尚没有说话,一屋的程氏子孙都对以沫表达了感激。   老夫人笑容慈爱的说:“这样真是太麻烦你了,这寒冬腊月的天,让你跑来跑去。”   以沫笑得羞涩的说:“您是哥哥和乐儿的外祖母,就跟我的外祖母是一样的,能帮到您,我很高兴呢!而且我年轻,跑跑不碍事的!再说出入都有马车呢!”   “真是好孩子!”老夫人称赞的拍拍以沫的手。   一屋子人等老夫人话落后,又七嘴八舌的围着以沫问了一些问题,得到老夫人眼睛肯定能治好的回答,所有人的心都落下了,顺势表达了对以沫的赞扬。   没多时,下人来说午膳准备好了。   由于暖屋够大,老夫人就直接让下人在厅里摆膳了,并说:“都是家里几个孩子,也就不讲究什么了,就坐一桌吧!”   一张大桌子摆下来,差不多坐了十几人。   程老爷有一妻两妾,虽然两个妾氏没有上桌,但是庶子女一共有三人,都上了桌,再加上程夫人生的三个儿子,一桌子围着坐下来,人数就多了。   “乐儿,你多给以沫夹菜,多照顾她一点,别就顾着自己吃。”开餐后,老夫人笑着说乐儿。   乐儿努努嘴巴,用筷子指着以沫旁边的离修说:“有二哥在,哪里用得着我出马啊!一般二哥在,我在以沫面前就是一个备胎。”   “备胎?什么是备胎啊?”程远好奇的追问。   乐儿重重的咬了一口鸡腿,才说:“就是后备队员啊!踢蹴鞠都有后备队员呢!我们这里也有。”   程远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离修照顾以沫的举动,才问乐儿,“你就不生气啊!我看二表哥对以沫比对你强多了。”   乐儿翻了翻白眼说:“这种小事就生气了啊!真较真起来,我这一天就光顾着生气去了,我才没这种闲功夫呢!”   而且这事早就经历了。   现在她和以沫的关系亲密,又清楚以沫的身世,对她满满都是怜惜,她自己都想对以沫更好一点,更何况是二哥。   用了午膳,在程府又留了一会,程氏一行人就回了将军府。   回到将军府,离修就直接把以沫带回了熹微院。   两人在房里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以沫才失笑的问:“哥哥,你是想和我说什么吗?”   离修轻轻的搂住以沫,声音沙哑温柔的问:“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以沫想了想,说:“本来觉得挺委屈的,后来你和伯母来了,我就觉得我也不是这么无助,再现在被你这样一抱,我就觉得我其实挺幸福的,至少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会因为我的难过而难过,这就已经足够了。”   “嗯,不要为了一些无所谓的人而影响心情,你的眼睛只看着我一个人就够了。”离修有些霸道的宣布。   布。   以沫狡黠的笑问:“可是哥哥的眼里不止我一个人啊!我如果只看你的话,不是对我很不公平吗?”   离修蹙眉,保证说:“我的眼里永远都只会有你一个人。”   以沫娇俏的说:“骗人,明明就不止我啊!有伯父伯母,大哥大嫂,乐儿离旭,好多好多人呢!”   离修轻敲了下以沫的额说:“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就像你眼里如今也多了景世子,以后也会多你的爹娘。”   谈起爹娘,以沫收起顽皮的笑容,有些担忧的问:“哥哥,真的能找到爹娘吗?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离修轻抚以沫蹙起的眉眼,宽慰说:“你不用担心,我和景世子都已经派人出去找了,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找到你爹娘的行踪。”   以沫重重的嗯了一声,说:“等爹娘回来后,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们,是不是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闺女。”   离修轻笑,眼底染了些愁绪。   很想以沫有机会能问这句话,又怕以沫失望。   “他们一定是忙得分身不暇,否则的话,怎么会不来看你。”   以沫仰笑,天真的笑说:“嗯,我也这么觉得。”   接下来的两天,在乐儿的鼓动下,以沫倒是出门了一趟,只是街上不但冷清没什么乐儿,连出来摆摊的小贩都没有。   乐儿跑了一次就没有兴趣了,改而拉着以沫一起去古婆婆那里喝豆花了。   下午,乐儿又拉着以沫来喝豆花。   古婆婆事先早就准备好了,两人一来,就一人给舀了一大碗。   “这天凉的,你们要喝,吩咐一声,老婆子就给你们端去了,何苦自己跑来呢!而且厨房里也不干净,多不适合你们待啊!”   乐儿喜滋滋的说:“古婆婆,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跑这里来,才有以前去你摊位上喝豆花的感觉啊!小花,快来,给我调戏调戏。”   乐儿来的时候,特意带了小花。   不看周边的环境,倒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小花也极其配合的说:“四爷着上女装,小花才知道你是女娇娥,亏得小花先前对四爷……”   乐儿一听就乐了,拉着小花的手摸了又摸的说:“我的心肝啊!快快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以沫有点看不下去了,说:“乐儿,你也适可而止一点,这么肉麻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乐儿侧脸反驳一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画本上都是这样演的,每次男主角只要一说这话,女主角肯定要身子一软,倒在男主角的怀里。”   说罢,乐儿张开双臂,冲着小花使使眼色,调侃说:“来吧!快躺入我强健的臂弯吧!”   “行了吧!就你这小身板,还强健的臂弯呢!”以沫失笑的推了乐儿一把。   小花也绷不住的乐开了花,这场戏演不下去了。   几人正闹着的时候,门房突然有消息来,说是白府发了帖子,邀请以沫和乐儿去做客。   乐儿一听这话,就脸色不好,嘀咕说:“这些人怎么回事啊!一个两个都喜欢邀请我们。”   说完,乐儿看向一脸沉思的以沫,轻语:“好吧!我承认们字应该去掉,他们想邀请的人,只是你而已。”   以沫抬眼,“这事等会回房再说吧!”   乐儿嗯了声,对丫鬟说:“你去回话,就说我们晚一点再给他们准信。”   “是!”小丫鬟得了话就退出了厨房。   因着这事,乐儿和以沫都没有什么胃口了,两人喝了一碗豆花,就出了厨房,商量了一下,直奔了程氏的院子。   把来意和程氏一说,程氏便蹙起了眉眼,说:“我和国公府也没有什么私交,她们为人如何,我也说不准。”   将军府有点像御史府一样。   御史是天天盯着百官的错处,不好和谁亲近,毕竟混熟了,以后想参谁就不好下手了。   将军府是因为手握重兵,若再和文武百官亲近的话,就怕皇上认定他结党营私,密谋造反。   因此,程氏除了当姑娘时的几个手帕交,出嫁后,并没有刻意结交过哪府夫人。   特别是大多数夫人和她结交的意图,都是为了让离元帅帮忙,她便更不喜欢和人套交情了。   “那娘的意思是我们去不去啊?”乐儿好奇的追问。   程氏却看向以沫问:“你呢?想去吗?”   以沫笑着说:“她们叫我去,也是查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夏以沫吧!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去吧!要伤心的话,一次伤够好了,断得隔一段时间来一下。”   那天自程府回来后,离修就告诉了以沫,程氏和元帅都清楚了她的身份。   因此,以沫这会也不在程氏面前隐瞒了。   “以沫,你又何必这样,你若是不想,就不要去啊!”乐儿有点心疼以沫的说道。   程氏却说:“以沫想去的话,可以去!国公府和王府的情况不一样!国公府当初就白素锦一位嫡出的小姐,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上面有三个哥哥,据说全都护妹成痴。当初夏楚明求娶白素锦时,就被她这三位哥哥痛打过几次,直到夏楚明承诺一生只娶白素锦一人后,她的三个哥哥才没有阻挠这段亲事。”   乐儿眨眨眼说:“这情况不就和我们家一样吗?我上面也有三个哥哥   有三个哥哥啊!”   程氏笑着说:“不一样!你的三个哥哥都巴巴得你早点嫁出去,快点去祸害别人。”   乐儿不悦的嘟高了嘴说:“你可真是我的亲娘,竟然这样说。”   程氏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又看向以沫问:“你怎么决定,其实我觉得你也不用去,有什么等以后再说吧!”   以沫说:“我想去!可能是自小缺失亲人的原因,我特别想和亲人相认,就算现在不能相认,能和他们和睦相处我也愿意。”   乐儿见以沫这样说,便十分义气的说:“行,你想去,我就陪你去好了。”   以沫侧目道了一声谢,又看向程氏。   毕竟是她们决定来问程氏的意见,既然问了,自然就要尊重她的意见。   程氏叹息的说:“想去就去吧!我说了,国公府和王府不一样,他们重视的人是白素锦。所以他们在怀疑你的情况下,不但不会对你怎么样,应该还会十分的礼遇。”   她出身就是嫡女,自小就在关爱中长大,不懂以沫这种急需要爱急需要呵护的感觉是什么样。   但对上她期盼的眼神,她也说不出拒绝。   虽然她觉得以沫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以沫只要不公开身份,有些感情就注意不能见光。   傍晚前,将军府就回了国公府的帖子,并说明天申时一刻会准备到。   晚上离修人听到以沫说起这事,似无奈似低叹的说:“你就不觉得累吗?又去?”   以沫嘟高了嘴说:“换了一家啊!这是母亲的外家,我也问过伯母了,她说母亲当年没出嫁时,很得宠的,所以他们就算猜出了我的身份,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离修拍拍以沫的小脑袋说:“你就不觉得折腾吗?你若是真想认他们,私下认了就是。”   以沫嘟着嘴巴说:“不要!我要等爹娘回来。”   离修倒不劝以沫这事,因为他私心里是不想以沫的身份被太多人清楚,否则的话,将来他想娶以沫,会添不少阻力。   毕竟他们现在对人公布的身份是义兄妹,这时代可没有什么义兄娶义妹的!   义兄妹就跟亲兄妹也差不多了,若真在一起了,不是天下大乱的事情吗?   以沫不清楚离修心中的小算计,第二天申时刚到,便和乐儿到了国公府的大门前。   白凝霜收到消息,亲自出门相迎,与她冷冷的名字皆然不同的态度,十分热情的说:“昨天给你发帖子,好怕你们不肯来,刚才都还在想这事,就怕你们临时反悔,这下总算是把人盼来了。”   ☆、110、谋反与否   以沫和乐儿被白凝霜热情的态度吓到了,目露惊讶,望向她的眼神带了些许疑惑。   白凝霜微微歪头问:“怎么?吓到你们了吗?”   以沫和乐儿对视了一眼,以沫说:“就是觉得奇怪,我们也就一面之缘而已,没想到你会邀请我们来做客,更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热情,还亲自出来相迎。”   白凝霜会心一笑,说:“人和人讲究缘分,也许我和你就有这种缘分呢!”   “但愿我们有这种缘分。”以沫小声的回了一句。   白凝霜听见了,又没有再细究这事,而是说:“我们不要站在门口说话了,赶紧进府吧!”   “嗯!”以沫和乐儿一路跟着白凝霜到了国公府的书房。   就看暖哄哄的书房里,站有三位中年男子。   原本着急得来回跺步的三位中年男子,不等以沫站稳,就突然冲到她的面前,吓得她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   白凝霜小脚一跺,十分骄横的说:“你们三人都给我收敛一点,你们看看把人家小姑娘吓得。”   “她就是以沫吗?”其中一位中年大叔搓着手,一脸渴望的望着以沫。   以沫突然一抖,觉得自己就跟那被狗盯上的骨头似的。   白凝霜没好脸的冲着中年大叔吼道:“爹,你给我收敛一点,你看看你,口水都快滴下来了,我们国公府没有闺女吗?我不是你闺女吗?”   另一个中年男子笑得豪迈的说:“凝霜啊!你也别怪你爹,你看我们都稀罕你十几年了,好不容易你表妹回来了,我们肯定要多稀罕稀罕她的!”   说着,中年男子就冲以沫说:“我们没吓到你吧?我是你小舅,这是大舅,这是二舅。”   “我们国公府一向阳盛阴衰,我们这代就你娘一个姑娘,到了凝霜这代,我们三房加起来就出了这么一个姑娘,现在好了,你回来了,国公府也多了一位可以娇宠的小姐了。”   以沫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几人,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就是白凝霜也一样。   她虽然绷着小脸,但眼底也是浸满了欢喜,看着以沫的眼神十分热切。   “我、我不是!”以沫有些犹豫的否定了自己的身份。   现任国公爷,也就是白凝霜的爹,直接挥手说:“得了得了,你就不要跟我们装了,你是不是素素的孩子,我们能看走眼吗?”   以沫默默的吞咽了一下,一时有些无措。   乐儿在一旁拒理力争的表示,“她真的不是夏以沫,她是白以沫,前两天淳王府也把她认错了。”   白二爷左右手一个击拳,笑得畅快淋漓的说:“叫白以沫好啊!以后你就姓白,也别把姓氏改回去了,我就觉得白以沫比夏以沫好听,你们觉得是不是?”   “是啊,是啊!”一屋子的人附和。   白凝霜笑容恬静的看着以沫说:“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们都是你的血亲,肯定不会伤害你的。”   “而且你不晓得,国公府里没有其他姑娘,我自小就一个人玩耍,爹他们总哄骗我,说我有一个乖巧的小表妹,可我从来没见过,上次在宫里看到你,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你和姑母长得可像了,你来看看。”   白凝霜说着,就牵着以沫的手走到书柜前,打开其中一卷画,展示给以沫看,并说:“你看姑母的眼睛,是不是和你一样的?”   以沫忽然看到白素锦的画像,一时有些怔忡,情不自禁的伸手摸向画像。   她一直听姥姥说她和娘长得像,但是家里也没有娘的画像,怎么一个像法,她也不清楚。   现在看到这画像,她才惊觉,竟然是如此的相像,难怪她在脸上做了文章,老王妃还是斩钉截铁的认为她就是夏以沫。   就如姥姥说的一样,她的脸就是最好的铁证,这是做不了假的。   “我自小就看着姑母的画像长大,所以那天看到你的眼睛,再结合一些事情,你就认定了你的身份。”白凝霜言语间有些得意,很是高兴自己能一眼就认出以沫的样子。   以沫一时无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聪慧的白凝霜又说:“你现在不想告诉别人你的身份,是有什么原因吗?你说出来,我们或许可以帮你。但是你若不想说的话,我们也不逼你,反正你有事记得找我们就好。”   国公爷着急的问:“你爹娘呢?他们去了哪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啊?”   以沫抿抿嘴,一时无措的看着乐儿。   乐儿瞪着大眼,无辜的回望。   像淳王府那种不怀好意的,乐儿知道该如何保护以沫。   但是国公府这样热情亲切的,她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要不要相认,都得看以沫自己的意思,她也不能替以沫做主。   以沫犹豫了一下,在几双着急的目光下,轻启朱唇说:“我也不清楚,我自小就没有和爹娘在一起,一直都是姥姥陪着我。”   国公府的三位爷和白凝霜都傻了眼,白三爷更是急切的叫了起来,“什么,你没有和你爹娘在一起?夏楚明那兔崽子竟然就这么把我妹子拐跑了,还让我外甥女一个人独自长大,真是不可原谅。”   国公爷打断了白三爷的咆哮,“你先别急着上火,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以沫无辜的说:“我也不清楚啊!我那时候小,什么都不记得,   候小,什么都不记得,就是爹娘的样子,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姥姥说,爹娘有事要办,说他们肯定会在我及笄前赶回来的。”   “妹夫走前,不是派人给我们送了一封信,说是要带素素去治病,归期不定吗?难道……”白三爷猜测的说完,自己心惊的抖了一下。   国公爷和白二爷同时斥责:“你少满嘴喷粪了,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白三爷被骂也不恼,还自打了两下嘴巴,自言自语的说:“呸呸呸,刚才刚才的不做数。”   以沫细观了他们的言行,察觉他们是真的在想念白素锦,担忧她的安危,不免也放松了心房。   “你们就这样相信了我是谁吗?”以沫不免好奇。   毕竟才在淳王府经历了一些不堪的事情,在国公府就这样轻易被接受了,她都不敢相信。   国公爷几人皆是一愣,全都大笑出声。   白凝霜更是笑眯眯的解释说:“首先,你叫白以沫,这就是最大的疑点了,其次你医术高超,会梅花篆字,再者你长得像姑母,景世子又待你极好,这一个两个的疑点加起来,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你的身份吗?”   以沫愣了愣,竟然不晓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表露了这么多。   “难道你们就不需要看看我的脸,或者验明正身一下吗?”以沫不解的看着国公府的人。   他们笑着反问:“为什么要,我们已经认出了你啊!”   以沫嘴角颤了颤,一时无语凝结。   其实淳王府和国公府的人一样,都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只是淳王府的人更小心一点,执意要一个铁证。   也或许能够解释为国公府的人,对她的身份更笃定一些,才会如此轻易的接受了她。   “你回来了,怎么没有回淳王府?就是不回淳王府,也该回国公府啊!怎么会去了将军府,成了离小将军的救命恩人?”   这一直是国公府的人想不透的事情,白二爷也趁着这机会问了出来。   以沫抿抿小嘴,犹豫的把当初的事情说了一下。   白三爷脾气火爆的说:“杏花村吗?那些狗杂碎,算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肖想我们家以沫,看我不弄死他们。”   以沫忙劝说:“不用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我这次回乡祭拜姥姥也没有遇到他们,想来他们应该都收敛了许多。”   “都?以前那些和你为难的人,你一个都没有碰见吗?”国公爷一下抓住了重点。   以沫茫然的说:“是啊!在村里遇到了不少人,可是以前对我不好的那些人,却是一个都没有遇到,可能他们也觉得惭愧,所以才不敢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吧!”   以沫是觉得,村里人欺善怕恶,怕她报复,所以才不敢在她的面前刷存在感。   而国公府的三位爷却是对视了一眼,明白了当中的曲折,只是也不点破罢了。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现在不回淳王府也好,不如就搬回国公府吧!你娘出阁前住的阁楼至今都留在那里,你回来了就直接住你娘的阁楼吧!”国公爷提议,其他几人均是纷纷点头。   白凝霜更是兴奋的拉着以沫的手说:“你快点搬回来吧!然后我们就能天天一起玩耍了。”   以沫歉疚的看了一眼白凝霜。   她能看出白凝霜是真的想要一个妹妹陪她,并不是那种自私到喜欢独占长辈宠爱的姑娘。   正如她所说的一样,全府上下都是小子的时候,她一个姑娘家,连说心事的对象都没有,偶尔是会感到孤单寂寞。   “不行!”一直没说话的乐儿,突然大叫一声,紧张的把以沫拉到身边,冲着白凝霜吼:“她搬来将军府了,我以后不就一个人了。”   白凝霜蹙眉,“你和我抢什么啊!她是我妹妹,又不是你妹妹。”   乐儿耸耸鼻子,不满的说:“反正她现在是我二哥的义妹,就是我的姐妹,她要住在我将军府。”   白凝霜一下拉住了以沫的另一只手,倔强的说:“不行,她要搬回国公府,她本来就是我国公府的小姐,她姓白的。”   乐儿瞪大了眼说:“她只是暂时姓白,暂时姓白。”   “你怎么知道就只是暂时的,再说,就算暂时如何,反正她永远不会姓离!”白凝霜得意的冲着乐儿呲牙一笑。   乐儿气急败坏的说:“你又知道,说不定有一天,她的名会冠上我的姓。”   白凝霜好笑的睨视乐儿,“离四爷,你该不会真当自己是男人吧!还想女人冠你的姓,你能娶姑娘家吗?”   乐儿急了,“我不能娶,我二哥和小哥总能娶吧!”   白凝霜笑容一凝,看向以沫。   国公爷三人也同时看向以沫问:“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难道你爹娘没有告诉你,你和六皇子有婚约吗?”白三爷皱眉追问。   以沫面色窘红的甩开了乐儿和白凝霜的手,嘟囔的解释说:“我听姥姥说过。”   “嗯?”白氏三兄弟同时发出询问。   以沫没好脸的瞪向乐儿,通红的脸,满是尴尬的解释说:“乐儿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国公爷嗯了一声,说:“你和六皇子目前有婚约,可不能做出什么行差踏错的事情,至少在和六皇子解除婚约前不可以。”   白凝霜惊讶的问:“爹,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   国公爷坦率的说:“你姑母根本就没把这婚事当真,当年也是因六皇子的生母病重相求,她才勉强应了下来。她小小年纪就极有主见,当年自己就不愿意嫁到天家去,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卷到那种地方去。”   白二爷补刀说:“就是,更何况现在六皇子病重的消息不断,素素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解释以沫和六皇子的婚约。”   以沫迷茫的眨着眼,她不知道这当中竟然有这样的故事。   原来娘并不想她嫁到天家,当年答应婚约一事,也只是随口敷衍。   突然间,以沫觉得她这位娘亲很神奇,连跟天家的婚约,都敢这样的儿戏。   以沫想了想说:“婚事暂且不提,毕竟我尚未满十三,现在谈婚事也早了一些。但搬出将军府的事情,我目前没有这种打算,也不预备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毕竟我一个人自小在杏花村长大,这事虽然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但是在京都这种圈子里,一般家族会看不起我吧?我也不想让人指指点点,而且将军府上下对我很好,我打算等爹娘回来后,再和他们一起在世人面前出现。”   “谁敢说你一句,我就打得他门都不敢出。”白三爷双眼微突,一副火爆浪子的形象。   骇人的表情,以沫看着,竟然觉得十分的温馨。   她笑了笑说:“这天下悠悠口,又岂是我们堵得住的,与其被世人当饭后笑料指指点点,不如隐姓瞒名安稳生活几年,等到爹娘回来了,一切就都归于平静了。”   国公爷认真的想了想说:“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当初有这样的想法,就不该如此高调。你的身世,我们能猜出来,其他人,你当猜不到吗?”   以沫抿抿嘴,一副掩耳盗铃的样子说:“只要我不承认,其他人都不可能对我怎么样吧?再说,一个乡村姑娘,一个王府贵女,一般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所以就算有人怀疑,也很难说服自己去相信。”   “这倒是啊!”白二爷附和。   白三爷也说:“这倒真是人们思考的一个盲点,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提出的观点得到了认同,以沫很是高兴的点点头。   然而说了几句,话题又扯到了白素锦的身上。   “你爹娘就没有留一点线索吗?没有告诉你,他们要去哪里,办什么事,何时归吗?”   对上白三爷着急的目光,以沫很是无奈的摇摇头说:“我也希望爹娘能早点回来,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若是我知道他们的行踪,我肯定就让哥哥帮我去找人了,哪里会拖到现在。”   白二爷说:“这妹夫也太不是玩意了,哪有把自己亲生女儿丢下的道理。”   “就是说啊!”国公爷附和的说:“也不清楚素素的情况怎么样了,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丢下孩子的,她从发现怀孕起,就天天嚷着要怎么照顾孩子,要陪着她长大什么。”   白二爷脸色极其难看的猜测,“大哥这话让我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素素中毒尚未清醒,妹夫没有能力同时照顾好她们母女?”   话落,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以沫咬着下唇,担忧的说:“爹的医术这么高超,怎么会有他治不好的毒。”   乐儿好奇的问:“当年白姨为什么会中毒啊?”   “这……”白氏三兄弟同时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显然并不想说当年的辛酸史。   以沫难得碰到一个清楚内幕的人,自然是十分的好奇,忙说:“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   白凝霜也没有不清楚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同样好奇的问:“是啊!爹,你们知道什么就说吧!”   国公爷长叹一声,对白二爷说:“你来说吧!”   白二爷又推了下白三爷,“你说!”   白三爷甩甩头,鄙视的看着两位兄长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其实说白了,就是我们三个人的能力加起来都不如素素一人。”   国公爷和白二爷都有些窘迫的说:“谁让你说这些。”   白三爷瞪眼说:“这不是要从头说起吗?”   “你当讲古啊!等你从头说起,要说到何年何月啊!”白二爷轻斥一声,自个儿把话题接了过来。   “素素自小就表现出惊人的才学,三岁能诗,五岁能画,这都是小意思,她创下的先河太多,三天三夜都说不完,问题是这些都罢了,她在军事方面也有天赋,不单会制造武器,还懂行军布阵,这样的人,皇家怎么会放过。”   白凝霜不解的问:“可是姑母是嫁到了皇家啊!”   国公爷说:“错,不是皇家,是皇亲!淳王府现在只能说是皇亲。可又不是普通的皇亲,也是先祖皇帝的子孙,也姓夏,也有机会一争皇位啊!再加上妹夫这人虽然有点浑,但也不失为一个人才,不然的话,你姑母也看不上他。你说,这么两人凑到了一起,皇上心里会不会慌?”   白凝霜惊讶的问:“爹的意思是说皇上对姑母下的手?”   白二爷轻视的说:“呸,是对你姑母下手倒好,你姑母是误中副车,对方要动的人是你姑父。皇上都没有掏干你姑母脑中的财富,怎么可能让她白白去死。”   “这皇家人也太黑心了吧!”乐儿瞠目结舌的说道。   国公爷冷笑的说:“每个人的   “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我们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只是有些手段太过龌龊,让人不齿罢了。”   白凝霜一脸纠结的说:“难怪爹让我离那几个成年的皇子远一点。”   白二爷说:“废话,你姑母当初就说了,和皇亲结亲就两条路,要么扶持皇子称帝,事后被打压,要么袖手旁观,看着自家姑娘在皇家后院被人磋磨死,舍她一人护全族。但就是这样,也有可能被称帝的皇子秋后算帐。”   白凝霜困难的吞咽了一下,说:“果然还是姑母有先见之明。”   “当然!你姑母是一个奇女子。”白氏三兄弟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以沫看他们这样,突然有些明白,程氏说的天之娇女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啊!皇上都这样对白姨了,你们怎么不帮她报仇啊?”乐儿一派天真的问道。   国公爷无力的反问:“怎么报仇?推翻西夏国吗?别说我们国公府是不是有这样的能力,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我们又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黎民百姓不顾。”   “你出身将军府,西夏的情况,你不可能不清楚。北魏仗着兵强马壮,不时骚扰我朝边境,若是我朝再起内讧,你觉得这国家会不会自取灭亡,到时候别说什么报仇了,整个西夏都可能是亡国奴。”白二爷声音沉沉的质问乐儿。   乐儿呆呆的回答说:“这事我听父兄说起过,北魏一直欺我西夏无人,特别是这几年。我二哥这次出征,就是和北魏打仗,好在战胜了北魏,暂时取得了边境的宁静。”   国公爷附和说:“是啊!可你也应该听父兄说过,这样的宁静不会太久,不是吗?”   乐儿抿抿嘴,没有反驳,只是有点怜悯的说:“可是这样,我觉得白姨好不值得噢!就因为她有一身才华,没有任皇家所用,竟然落得母女分离这么多年的下场。”   乐儿的话,就跟石子丢到了平静的湖面,在场每个人心里都泛起了涟漪,一时无人答话。   毕竟就像国公爷顾虑的一样。   他们国公府可以报仇,但是要拖着全天下黎民百姓一起受苦,这种被世人指着背脊唾骂的事情,他们做不出来。   最重要的是白素锦,也一定不愿意看到西夏有一天走向灭亡。   “对爹娘出手的是当今皇上吗?”以沫突然抬眼,目光灼灼的样子,耐人寻味。   这种事情,国公爷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说:“你娘出事后,先皇就驾崩了,有传是先皇为了替皇上扫清障碍动的手,先皇生前就一直对淳王府打压,他有出手,这是一定的。只是当今皇上我觉得也不干净,虽不是主谋,但应该也有参与,当年的几位皇子,都追求过你的母亲。”   “噢!”以沫应了声,表示她清楚了。   这种事情,国公府追究也斗不赢皇家。   毕竟国公府不像将军府,国公府空有爵位和俸禄,但是将军府却是有实权。   所以离修重生回来后,他敢自己创军队,敢与和皇家斗狠,因为离元帅和离修两人手里掌握了百万雄狮。   “你别多想,现在说来,你不公开身份也是好的,不然的话,皇上指不定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白二爷突然有感而发。   以沫勉强的笑了笑。   一屋人又说了会闲话,但因夏楚明和白素锦的事情,都提不起什么劲。   只以沫说起离修和景世子都派人去找夏楚明和白素锦时,白氏三兄弟才略有反应。   却是叹息的说:“我们早几年就派了人马出去,这几年也一直没有放弃过,但根本就找不到他们的任何行踪。”   “爹娘说不定在某一个隐世的地方治病呢!所以才不好找到,就像我一样,生活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农村里。”以沫抱着极其美好的幻想说着。   她怕若是不这样的想的话,她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也是!”白氏三兄弟附和。   他们和以沫一样,也希望白素锦能够早日平安回来。   晚上以沫在国公府用了晚膳,便回了将军府,婉拒了他们的盛情挽留。   回去的路上,以沫不放心的对乐儿说:“刚才在国公府听到的话,你要一个字不漏的全烂在肚子里,听到了吗?”   乐儿翻了翻白眼说:“当我蠢吗?自小娘就教过我,和皇家有关的事情,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外传,毕竟我以前经常出入皇宫。”   以沫想了下,忽然发现,她和乐儿同进同出这么多天,她好像是没有说过任何关于皇家的事情。   “这证明你还是守得住秘密的吗?”以沫调侃的笑了起来。   乐儿翻了翻白眼说:“这跟能不能守住秘密没有关系,毕竟我不想祸从口出的情况下是牵累全家。”   以沫笑着挑了挑眉,再次对乐儿刮目相看。   乐儿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但是同样,对她再三叮嘱,耳提面命,让她了解事情的重要性后,她也是能憋住事情的。   说白了,就是乐儿比较直率,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很少顾忌后果,所以身为她的朋友亲人,就得先一步告诉她,有些话说出来的后果会是什么,她才会去顾忌。   回到府里,以沫没有防备的把在国公府书房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了离修。   离修若有所思的想了下说:“原来是这样!”   这样!”   “什么?”以沫好奇的追问。   离修不答,故意将以沫抱在怀里,掩去满脸的寒意。   当今皇上肯定有掺和在当年的事情当中,说不定六皇子和以沫的婚事,都是皇上的意思。   难怪上世皇上能这么轻易就把以沫给舍弃了,想来皇上应该是查到了以沫手里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白素锦留下的手札,他也粗略看了一下,都是针对以沫成长制定的,其他方面的东西并没有多提起。   现在细想一下,夏楚明和白素锦一直没有回来,说不定是有人刻意阻断了他们回来的路也不一定。   毕竟下毒杀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其他又有什么做不出来。   想到这里,离修不自觉的将以沫搂得更紧一些。   以沫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狐疑的问:“哥哥?”   “没事!”离修微微松开手臂,低眸问:“你想不想替你爹娘报仇?”   以沫眼中的光亮一闪而过,但瞬间又熄灭了,无精打采的说:“怎么报仇,大舅身为国公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又怎么做得到。”   离修拍拍以沫的后背说:“你有我啊!”   “嗯?”以沫好奇的抬起眼。   离修刮刮她的鼻梁说:“造反最重要的就是兵权,西夏王朝的兵马大多是我和爹的手里,我们若是造反的话,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当初就是为了这种原因,现任的太子在登基后,才会对他们将军府痛下杀手。   以沫脸上一喜一悲,担忧的说:“但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会让西夏陷到困境中,百姓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离修脸不改色的沉吟了片刻,才在以沫迫切的眼神中嗯了一声,“发动战争,这些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以沫犹豫不决的看着离修,问:“可是这样的话,不是会有很多无辜的百姓失去家园吗?”   离修温柔的摸着以沫的小脸,残忍的说:“为了报仇,一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以沫蹙眉,反感的说:“可是我们没有资格让这么多百姓陪着我们受这份苦啊!”   离修叹息一声,“这种时候,我们的仁慈心就该收起来了,我只问你,你想不想给你爹娘报仇?”   以沫咬着下唇,完全拿不定主意。   良久,才踌躇的问:“就没有不挑起战事的办法吗?”   离修说:“不可能,毕竟更朝换代就没有不流血的事情。”   先前他倒没有想,但是这次以沫把国公爷的话一说,他倒是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他不用刻意去推身体羸弱的六皇子上位,他完全可以让景世子登上皇位。   一世二世的观察,若是景世子当了皇上,以沫这一世绝对可以横着走,谁也不敢动她一下。   淳老王爷和先皇本来就是兄弟,若不是淳老王爷争皇位失败了,景世子这一脉就是嫡出。   “那……”以沫犹豫着。   离修直接下猛药,问:“难道那些不相干的人,在你眼里,比你的爹娘更重要一些吗?”   “不,当然不可能。”以沫想也没想就反驳了。   离修说:“既然是这样,你还在犹豫什么。”   谈到这里了,他就想让以沫清楚他的决定,他并不想以后他做了什么事,让以沫惧怕他。   以沫有点痛苦的说:“他们虽然没有我的爹娘重要,但是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我只要想到,可能会有像我一样大的孩子失去家园亲人,我就不忍心啊!我的爹娘在我心里无人可比,他们也一样啊!”   离修是一个武将,为了打胜仗,以少数的人的牺牲,换取多数人的幸福,这种事情,他做过不少,所以他并不觉得为了争皇位,流点血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看以沫这样抗拒,他也不想再逼她。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不说这些,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就先不谈。”离修搂紧以沫,低语在她耳边安慰。   “而且我们现在说这些言之过早了,不如等把你的爹娘找回来后,看他们怎么决定,毕竟这是他们的事情,你觉得呢?”   以沫安静的趴在离修的怀里,轻声的说:“嗯!让爹娘做主吧!我……我不想掺和到这些事情当中。”   就当她软弱好了,她没有办法做到嘴巴一张,挑起战事。   国公爷今天说的话,其实她是认同的。   西夏王朝若是成了亡国奴,整个西夏上下,谁也逃不掉。   “希望爹娘都好好的。”以沫依赖的搂紧离修。   离修小心翼翼的将以沫抱在怀里,心里若有所思的想着,这就是男女的差别吗?   以前他不喜欢亲近女人,很大的程度上,是因为女人太过柔弱,许多他喜欢的事情,女人都不喜欢。   像在狩猎场,他就看到过那种扫兴的女人,大叫着这个可爱,那个可爱,这个不许射,那个不许打。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她们还到狩猎场来做什么?   狩猎场的动物一个个养得又肥又壮,不就是用来狩猎的吗?   他仍记得当初看到那些女人时,只觉得她们十分的聒噪,恨不得她们通通都消失在眼前。   可是现在以沫也如此时,他心底却升起了不一样的声音。   说到底,以沫还是太善良了,她就该自私一点   该自私一点。   可是她越是这样,离修就越想替她多承担一些,或许以后这些事情,不该再告诉她。   即使这些事情,事关她的亲生爹娘。   因为以沫的性格,完全就不适合阴暗方面的事情。   日子在平静中到了正月十五的元宵节。   元宵节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夜,也是合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日子,不论皇亲贵胄或是普通百姓,这一晚都会选择上街去看花灯猜字谜。   所以也有一种说法,元宵节就是第二个七夕节。   早前国公府就给以沫来了信,让她一定要在元宵节这天回国公府用膳,也象征着一家团聚了。   以沫想着,她若是这天去就太显眼了,好像就怕天下人不清楚她是谁一样。   再者,这也是她到将军府的第一个元宵节,将军府上下对她这么好,她也不好意思说跑就跑。   因此,把当中的关系和国公府说了下,他们倒也十分的通情达理,只是白凝霜晚上邀请以沫一起上街看灯花。   以沫和乐儿本就有这打算,便欣然同意了白凝霜的邀请。   白天,将军府一家上下,热热闹闹的过了一个元宵节,到了晚上,除了大哥要陪大嫂不能出府,离修和离旭也陪着以沫和乐儿一起出了门。   “你和她约在哪里啊?你怎么不让她直接来我们将军府啊!元宵节街上好多人呢!要是找不到怎么办?”乐儿碎碎念着。   离旭耳朵灵听到了,咻咻几下,蹭了上来,轻咳了两下,不自然的说:“不是就我们四个人吗?你们还约了谁?”   “白凝霜啊!国公府的小姐。”乐儿理所当然的答了一句。   以沫一眼望去,正好看到离旭一闪而过的失望。   她心里当即想到了一个人,抿了抿嘴,忍不住说:“怎么,你以为我约的是容雅吗?”   “我才没有这样以为呢!”离旭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   以沫取笑说:“没有最好,容雅马上就要订亲了,两家都已经说好了,就差挑一个好日子了,你可别再去捣乱了。”   离旭笑容一滞,脸上血色瞬间尽褪,语气带了几分迫切的追问:“已经确定了定亲的日子吗?”   以沫不忍的说:“若不再横生枝节的话,应该就是二月一日。”   “……就十多天了吗?”离旭说罢,失魂落魄的走了。   以沫望着他的背影,担心的抬眸问离修,“哥哥,离旭这是去哪里,他不会出事吧?”   离修刚毅的侧脸带了些暖意,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自然是去他该去的地方。”   乐儿拉着以沫说:“别管小哥了,就说他看上容雅了,他还不肯承认,现在人家姑娘要订亲了,他肯定是坐不住找人家去了,我们赶紧去找白凝霜。”   ------题外话------   哈哈哈哈哈!尴尬的说一声,我来请个假啊!16—18号,三天,19号恢复更新,哈哈哈哈哈,你们看出我笑得好尴尬了吗?   ☆、111、小未婚妻   以沫望向离修,见他也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便也不多话,毕竟离旭的亲兄妹都一副由着他折腾的表情,她这么一个义亲,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起找到白凝霜的时候,她身边陪有几位少年,都是国公府的公子,以沫先前和他们并不见识。   “这两位你们都认识,这位是以沫,是我的好姐妹,你们对她要像对我一样好,明白吗?”白凝霜冲着国公府的几位公子哥趾高气昂的交待。   几位公子哥像是早就习惯了白凝霜如此说话,并没有一个人觉得反感或者不悦,只是有些好奇的问:“以沫?怎么和表妹的名字一样。”   “人家就叫以沫了,你管得着吗?”白凝霜颇嚣张的挑高眉眼,看向问话的兄长。   “怎么说我也是你二哥,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吗?”白二哥颇无奈的样子,单手扣了扣自己的鼻梁。   白凝霜满不在乎的说:“谁叫你多嘴。”   “行行行,我不问了,还不行吗?”白二哥一副怕了白凝霜的样子,看向以沫三人时,面带亲切的笑容。   他们几兄弟也不蠢。   那天虽然没有被叫到书房里,但是后来也听说了这事,再加上白凝霜现在的态度,他们若还猜不出什么,就不是用蠢字能形容得了了。   再说,白凝霜的性子,他们这些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哪里不清楚。   除了喜欢在家里作威作福,在外面的时候,总表现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根本不喜欢与人亲近,不然也不会有人私下传国公府的大小姐是冰山美人。   “行了,你们自己去找乐子吧!我和以沫一起去玩了,晚一点我会自己回府。”白凝霜挥挥手,示意几个哥哥能走了。   白二哥担忧的说:“你还是说一个时辰和地点,我们再来接你吧!把你带出来不带回去,你是想让我们几个被剥皮吗?”   白凝霜蹙眉说:“没关系啦!你们先回去,有什么事,我自己跟爹娘他们说。”   白二哥呵呵冷笑一声,“少来!每次你闯祸,倒霉的都是我们。”   看着白家兄妹俩唇枪舌战,乐儿震惊的扯扯以沫的袖子说:“看不出来啊!原来白小姐在家里也是一副土霸王的样子。”   以沫憋着笑说:“是啊!在这一点上面,和你很像。”   乐儿嗔了以沫一眼,才又说:“我虽然和她不熟,但每次见她,她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且冷冷淡淡,对谁都不亲热,好像是很难相处的人。”   “也许这只是她的保护色,毕竟这样能少去很多麻烦。”以沫想了下,猜测的说道。   白凝霜出身国公府,身份不低,想要巴结奉承她的人不少,她这样拒人千里的样子,的确可以在无形中少很多的麻烦。   乐儿撇撇嘴,没再答腔,又看向还在争论中的白家兄妹。   她有点忍不住的说:“我们等会送白小姐回国公府不就行了吗?”   白家兄妹同时扭脸看向说话的乐儿,他们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可能,但有默契的都没有提出来,是因为离修不像会是做这种事情的人。   “对啊!有我们在,肯定不会让凝霜一个人回去的,会先送她到国公府门口,哥哥,你说对吗?”以沫抬脸,询问离修的意见。   离修不甚在意的说:“你决定就好。”   以沫眼眸弯弯的冲着白家兄妹笑说:“你看,哥哥也说会送凝霜回去了,白家哥哥就不要担心了。”   白二哥一笑,说:“别叫什么白家哥哥了,你就和凝霜一样,叫我二哥吧!”   “我是大哥。”   “我是四哥。”   “我是五哥。”   白家四位哥哥很有默契的接话。   白家一共有七位哥哥,除了眼前的四位哥哥,其他三人都是庶出,这次没有陪着白凝霜一起出来。   “大哥和四哥和我一母同胞,二哥是二叔家的长子,五哥是三叔家的长子,我平时和二哥关系比较好。”白凝霜热情的向以沫介绍这四位哥哥的出身。   除了白二哥,其他三位哥哥脸色都有些难看,同时向白凝霜发难,“你有没有良心啊!我们平时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向着你二哥。”   白凝霜斜着眼睛,看着另三人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下打我的小报告,还跟爹娘叔婶说,让他们好好管教我,不能任由我这样下去了。”   白大哥笑得即尴尬又无奈的说:“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我们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二哥说的!”白凝霜毫不留情的把一脸贼笑的白二哥卖了。   他脸上的笑容骤然大变,哭笑不得的冲着白凝霜说:“你真是卖得一手好队友。”   白大哥阴恻恻的冲着白二哥一笑,才说:“离小将军,舍妹稍后就麻烦你们护送回府了,我们几兄弟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嗯!”离修淡淡的应了一声。   就见白大哥一下用力搂住了白二哥的脖子,四兄弟打打闹闹的走了出去。   白凝霜望着四人的背影,窃笑一声,才对以沫等人说:“让你们见笑了,几位哥哥平时就跟小孩子一样,喜欢胡闹。”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不都是因为你吗?二哥等会肯定会被揍得很惨。”   “哈哈,我故意的!”白凝霜爽朗一笑,完全不掩饰自己的那点小   全不掩饰自己的那点小心机。   她催促说:“好了,我们不要管他们了,赶紧走吧!再耽误下去,街市上漂亮的花灯就都被别人赢走了。”   “是啊,是啊!走吧!”提到玩,乐儿瞬间来了劲。   以沫回眸望了一眼离修,怕他跟着无趣,便凑上前问:“哥哥,你要不要坐在哪里等我们,晚一点再来找我们?”   离修懂以沫的心思,眼底一片暖意的说:“你不用管哥哥,你跟她们去玩就好,哥哥跟在你们后面。”   以沫抿了抿嘴说:“好吧!哥哥若是觉得无趣的话,就先去茶楼坐着等我们。”   “不用担心我。”离修好笑的看着以沫拧起的八字眉。   乐儿和凝霜在前面催促着,以沫也不好多说,小跑几步到了她们的身边,瞬间便被两人拉到了人潮当中。   “我跟你说,周家做的灯笼可漂亮了,每年元宵节,他们都会拿出一年中最好的一盏灯笼供百姓观赏。”乐儿兴致勃勃的说着。   凝霜顺势说:“是啊!而且他们还会设下一个擂台,若是赢得比赛的话,就能把这盏灯笼抱回家呢!”   “这样与民同乐倒是挺好的!”以沫附和的说。   乐儿说:“当然啊!周家可是专门给皇宫做灯笼的啊!这种活动也是皇上同意了,大意就是与民同乐呢!”   以沫一脸向往的说:“那周家做出来的灯笼肯定极好看。”   “是啊!”乐儿和凝霜同时附和。   三个姑娘仗着身形小,在人潮中窜来窜去,好在离修眼力好,目光一直牢牢的锁在以沫的身也,也没有把人跟丢,始终保持着五步的距离,又不会坏了她们玩闹的兴致,又不会在有危险时,不能及时相救。   乐儿拉着以沫和凝霜,挤到了最前面。   一个巨大的灯笼耀眼的挂在半空中,擂台左右两侧挂有两块竖匾,围观的百姓对着两块竖匾或深思或摇头。   “今年是对对子吗?”乐儿自来熟的向旁边一位中年男子询问。   中年男子突然被人打断思路,看乐儿三人都是漂亮的小姑娘,也没有恼怒,解释说:“不是对对子,是猜谜,打一个字呢!”   “噢……”乐儿长应了一声,然后念起了谜语,“三山自三山,山山甘倒悬,一月复一月,月月还相连,左右排双羽,纵横列二川,阖家都六口,两口不团圆。”   “你说是什么?”念完后,乐儿立即侧目问向以沫。   以沫沉思了会,微蹙眉宇,一时想不到是什么字。   乐儿又问凝霜,凝霜也没有答案,便反问:“你怎么就问我们,你自己也不猜猜。”   乐儿撇了下嘴说:“我要是能猜出来,我还需要问你们吗?”   “好吧!”凝霜一时无语,只能冥思苦想。   想了半晌,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字眼,便看向同时沉思不语的以沫,轻问:“有想到吗?”   以沫纠结的拧起双眉,回眸看向不远处的离修,轻声对乐儿和凝霜说:“不然我去问问哥哥,他肯定会知道。”   凝霜不相信的说:“会吗?他是武将呢!”   乐儿骄傲的挺直了腰说:“我二哥可不是一般的武将,用以沫的话说就是我二哥以后是当元帅的人,才和一般的武将不同。”   “嗯?”凝霜没懂这意思。   但心里清楚,以离修现在的成就,当元帅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以沫笑笑,并不解释,而是朝着离修的方向走去。   离修见了,上前几步将以沫护在怀里,低眸轻问:“怎么了吗?”   以沫嘟高了嘴,一脸不满的说:“那个谜底我猜不出来,又想要灯笼,怎么办?”   离修刮了刮以沫挺俏的鼻梁,微眯了下眼望向擂台上,才轻声问:“你不觉得这很像在形容用字吗?”   “用?”以沫若有所思的一想,而后一脸笑容的说:“真的是呢!哥哥好厉害。”   离修揉揉以沫的发顶,笑说:“去把答案写出来,然后就能拿走灯笼了。”   “好,哥哥等我。”以沫兴奋的回身。   在快挤到前台时,就听到擂台上的主办方大声宣布,“恭喜这位公子,拔得头筹。”   以沫动作一僵,乐儿伸手将人扯到面前问:“二哥知道答案吗?”   “哥哥说是用字!”以沫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望向台上的主办方。   乐儿跳高了大叫,“用,是用字!是用字!”   主办方听到声音望向乐儿这边,笑容满面的说:“这位姑娘也答对了,不过可惜,晚了一步。”   台上的主办方回答乐儿的话时,等于间接公布了正确答案,就和离修猜得一模一样。   乐儿恼怒的说:“真是可惜,早知道就直接去问二哥答案了。”   凝霜突然扯了扯以沫的衣袖说:“你们看,是六皇子啊!”   乐儿和以沫定睛一看,还真是六皇子。   乐儿忙说:“以沫,你快上,去找六皇子要灯笼。”   以沫愣了下,才沉下小脸低喝:“你白痴吗?六皇子都不认识我,我去要什么灯笼啊!我又不是乞讨的。”   乐儿撇撇嘴,嘀咕说:“有什么关系,反正是你未婚夫,早晚是一家人,他的不就是你的。”   以沫懒得理睬乐儿,扭身就准备走。   而六皇子一行人也看   一行人也看到了以沫等人。   “以沫!”   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以沫回眸一看,就见到容雅也在,当下便驻足停了下来。   看着冲着以沫招手的容雅,乐儿问:“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凝霜和容雅私下本来就是不错的好朋友,这种时候碰见了,理所当然的回答说:“肯定要啊!”   以沫三人缓步移到了容雅的身边,看着她身旁不单有容世子和六皇子还有一名陌生的男子。   以沫猜想,这人可能就是容雅的未婚夫康王世子,不免好奇多看了一眼,同时目光也下意识的寻找起离旭,看了一圈,发现离旭并不在周围。   康王世子面相温和,和容雅一样,给人一股书股味,两人站在一起,显得十分的登对。   “刚才灯谜是你猜出来的吧?好厉害呢!我猜了半晌,都没有想到答案。”容雅面色娇红,一副小女儿的羞样。   以沫笑容微涩的说:“我哪里猜得出来,我要猜到了,灯笼现在不就在我的手里了吗?我是问了哥哥,答案是他想到的。”   “噢……”容雅应了话。   乐儿在一边探头探脑的望向六皇子手中的灯笼,好奇的问:“六皇子,这灯笼你是要送给容雅的吗?”   一行四人,唯独容雅是姑娘家,乐儿这样猜也没有错。   六皇子笑言:“容小姐想要什么灯笼,康王世子自是代劳赢得,我就不多事了。”   乐儿眼神一亮,兴奋的说:“既然不是送给容雅的,不然你送给以沫好了。”   以沫微笑的小脸一僵,不敢置信的瞪着乐儿这只猪队友,咬牙切齿的说:“乐儿,你别胡闹了。”   六皇子笑容不减的看向以沫,爽快的回答说:“好啊!”   然后就把灯笼直接递给了以沫。   以沫一时僵住,哭笑不得的说:“六皇子不用了,乐儿闹着玩的,你别听她的。”   六皇子温和的笑问:“怎么?你不喜欢吗?”   以沫愣愣的说:“也不是,只是你为什么要送给我啊?”   六皇子反问:“你喜欢,不是吗?”   以沫一时无语,她是喜欢,但总觉得六皇子突然把灯笼送给她的举动有些怪怪的。   六皇子见以沫不接,笑着恍了一下手,就在以沫下意识的抬手去接灯笼的时候,离修自后面伸出手,一脸淡然的接过灯笼,然后塞到了乐儿的手中,并说:“多谢六皇子。”   六皇子看了眼空空的手,双看了眼乐儿手中多出的灯笼,淡淡一笑,说:“不用。”   以沫尴尬的收回微抬的手,默默的垂下眼,低头开始研究自己鞋面上的绣花。   乐儿喜滋滋的提着灯笼稀罕了几眼,就拉着以沫说:“等我玩会,晚点给你啊!”   以沫未答,离修率先说道:“不用了,她要什么灯笼,我会做给她。”   以沫小脸一仰,惊讶的问:“哥哥会做灯笼?”   离修目光柔和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以沫笑容满面的点点头说:“哥哥做的灯笼肯定最好看了。”   离修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朝六皇子看去一眼。   只见六皇子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以沫的身上,离修当时就觉得不爽,侧身挡住了六皇子的目光,并说:“我们就不妨碍你们了,先走一步。”   六皇子主动相邀,“相请不如偶遇,赏灯花猜字谜就是要人多才有意思,不如我们一起。”   “好啊!我们一起啊!”容雅快速答话。   她这一路过来,也是极其尴尬。   她和六皇子不可能主动攀谈,自家兄长容世子又不是一个话多的,和康王世子,彼此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多看一眼都觉得羞涩,又怎么好意思开口说话。   以沫见容雅对自己使眼色,很想答应,又顾忌到离修不乐意的样子,一时笑得极其尴尬。   离修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说:“不适合吧!我们一会就要回去了。”   乐儿极拆台的啊了声,说:“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要啦!我们才出来的呢!”   以沫无奈的望了乐儿一眼,她真是坑队友的能手。   但面对自家亲妹的拆台,离修表现得极其淡定,一副罔若未闻的样子。   容世子微皱眉眼问:“离小将军这是看不上我们吗?”   容雅仍旧拜托的看着以沫,以沫不好拒绝的主动开口,“哥哥,要不,我们一起去前面茶楼里坐坐吧?怎么说,六皇子也把灯笼送给了乐儿,你该请他吃一顿饭的。”   面对以沫的请求,离修不好拒绝。   只说:“就是不知道六皇子是不是赏脸。”   六皇子配合的说:“我的荣幸。”   说罢,朝着以沫温柔一笑。   以沫愣了下,面色却是瞬间红了,一副不自在的样子躲在离修的身旁。   两人一来一往的举动,全落在离修的眼里,一张脸黑如锅底的出声,“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茶楼。   茶楼里人声沸腾,座无虚席。   东家一看离修这一行人,各个不凡,立即将人请到了上房。   在京都这样的大茶楼里,东家总会备留一两间房下来,就怕哪个大人物突然来访。   东家亲自带了路,又上了茶水和糕点,这才退出房间。   一时间   一时间,房间里静了下来,无人率先开口说话。   以沫一双灵动的大眼睃来睃去,显得十分的机灵,她左右两边坐的白凝霜和容雅。   两人都极其自持的姑娘,在她们的衬托下,以沫就响得十分的打眼了。   六皇子失笑的问:“白姑娘,你在看什么?”   以沫俏脸微红的说:“没看什么啊!”   六皇子低低一笑,说:“一双眼睛动来动去,还说没有看什么?”   以沫微嘟着嘴,埋怨的说:“我就露了一双眼睛,你都能注意到,你眼力真好。”   乐儿没心没肺的说:“因为六皇子一直在注意你呗,你的一举一动,他自然就看在眼里。”   以沫通红着脸轻斥:“离乐儿,你再瞎说,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我想你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打算出门了,对吧?”离修冷冷的声音在乐儿的耳边响起。   吓得乐儿立即讨饶的说:“别啊!我不说话,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我去看我的灯笼。”   说着,乐儿溜下席,跑到一边去看灯笼。   白凝霜不喜欢这样的气氛,顺势跟着站起来,说:“我还没有细看过这盏灯笼呢!我也去看看。”   她跟着乐儿走到一边,才低声问:“怎么回事,你二哥怎么和六皇子不对盘的样子?”   乐儿尴尬的笑说:“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白凝霜眉眼一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乐儿犹豫的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事情,先前我不知道以沫是谁,那会她向我打听六皇子,我以为她看上了六皇子,还和永平公主一起,帮着她找机会向六皇子示爱,呵呵……”   白凝霜狠狠瞪了眼乐儿,“你傻了啊!这种事情,你也敢做?”   乐儿脖子一缩说:“我为了这事,已经被二哥骂过了,我现在也不会这样做了啊!现在六皇子主动向以沫示好,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我们说以沫喜欢他,所以他对以沫上心了呢?”   白凝霜狐疑的说:“六皇子若是这么容易对女子上心,他后院里不会至今空无一人。”   乐儿侧目,不解的差距:“那你的意思是?”   白凝霜鄙视的轻语:“六皇子肯定是怀疑以沫的身份了,先是淳王府,再是国公府,他若一点疑虑都没有才奇怪。”   “噢!”乐儿砸吧着嘴答了一句,不甚在意的将心思全放到了灯笼上面。   毕竟在她看来,六皇子知道了又如何。   他是以沫的未婚夫,总不至于害以沫。   白凝霜倒没有乐儿这样心宽,想到爹上次说的话,姑母并不打算让以沫嫁到皇宫去。   也就是说以沫这婚事不能做数,这样的情况下,她觉得以沫和六皇子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以沫和容雅两人低声说着话,但她感觉一股若有似无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不在自的她,只能借着喝茶来掩饰。   喝多了茶的她有些内急的和容雅低声说了两句,两人便找了借口出了房间。   两人去干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离修他们也没有刻意多问。   出了房间,拐了弯,以沫和容雅同时松了口气。   以沫问:“你和康王世子怎么样?刚才也没有见你们说几句话,好像不太熟的样子。”   容雅坦率的说:“我们本来就不太熟,我总觉得和他在一起没什么话可说呢!”   以沫不解的问:“怎么会,才子佳人凑在一起,不是该有说不完的话题吗?”   容雅微微皱了下鼻说:“不清楚啊!我说的事情,他好像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以沫不用问,也清楚容雅会说的事情是什么,只是不解的说:“康王世子也是颇有才名,对你说的话,应该很快能对答出来,不至于两人没有话题啊!”   容雅一脸茫然的说:“我也不明白,他可能对这些不感兴趣吧!”   以沫歪着小脸问:“那他有找其他的话题和你谈吗?”   容雅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我们总共就没有说过几句话,都十分的拘谨。”   以沫也不太懂这些事情,同时迷惑的说:“可能你们才相识,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又怕冲突你了吧?”   容雅拧眉思虑了下,倒没有答这话,改而问:“倒是你,怎么回事!我刚刚就有注意到,你是不是在躲六皇子啊?”   以沫眼神一亮,追问:“你是不是也发现了,六皇子是不是一直在看我啊?”   容雅想了想说:“这我就没有注意到了,毕竟我也不可能盯着六皇子去问,我只发现你时不时会瞥六皇子一眼。”   以沫一脸尴尬的捧着脸问:“是这样吗?”   “是啊!”容雅十分坦率的回答。   以沫一副惨了的表情说:“该不会是我自多做情,一直望六皇子,所以他才觉得奇怪,多看了我几眼吧?”   容雅呃了声说:“你别想太多,看了也就看了,又没有什么事。”   以沫苦笑的说:“有事!很严重的事情。”   她觉得等会离修肯定会和她秋后算帐的,到时候她就麻烦大了啦!   两人一路碎碎念着去往茅房方向。   房间里六皇子在以沫她们出门后,随后跟着起了身。   离修目光灼灼的看着六皇子,说:“六皇子   :“六皇子是打算去如厕吗?正好,我们一起。”   六皇子但笑不语,意味深长的看着离修。   容世子调侃的说:“怎么?离小将军有和人一起如厕的习惯吗?怎么和一个姑娘家似的。”   离修目光淡淡的起身,并不将容世子的调侃放在眼里。   而六皇子却说:“离小将军对自己很没有自信啊!”   离修神色一僵,双手下意识的握拳。   “不过是一个如厕的时间,离小将军都忍不住吗?有些事情,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六皇子话里有话。   离修看向六皇子,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离修才默不出声的坐了下来。   六皇子不再多语,扭身出了房间。   看着六皇子出去的背影,离修的双拳紧握,一副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六皇子的样子。   他会让六皇子这时候去找以沫,不过是不想六皇子以后再寻别的机会见以沫,比起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倒宁愿发生在眼下。   只是他将以沫这样圈在身边,真的是因为没有自信吗?   或者是吧!   这一世以沫的选择权多了很多,她不见得会再次选择他,所以他防着所有可能和以沫会产生关系的男人。   把以沫当金丝鹊一样困在深闺。   “离小将军不用这样,六皇子只是去如厕而已。”容世子吊着眼尾,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离修却是理也不理,一副沉思的表情。   以沫那边,容雅和以沫刚出茅房,就看到六皇子站在不远处,笑得一派风清月朗。   容雅低声问以沫,“六皇子是来找你的吗?”   以沫眼神虚晃了几下,犹豫的说:“不应该吧!我和他也不熟啊!”   就在两个姑娘嘀咕时,已经走到了六皇子的面前,他微微站直了身子,温和的问道:“白姑娘,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啊?”以沫有点呆的应了一声。   六皇子又望向容雅说:“你去前面等她一会,好吗?”   容雅尴尬的笑了下,侧目看向以沫,用眼神问她,怎么办?   以沫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问:“你要和我单独说什么?”   六皇子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一下,希望你能替我解答。”   以沫抿抿嘴,尚未说话,六皇子又催促容雅,而这一次是带有命令式的口吻。   “你去前面等她。”   容雅见以沫没有反对,一步三回首的走到了前面。   以沫微微咬唇,仰面看着六皇子。   光洁白皙的脸庞,温柔澄澈的眸子,肌肤透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你是夏以沫,对吗?我的小未婚妻。”六皇子笑言间透了一股轻挑,眉眼却是不放过以沫可能表露出的任何一种眼神。   以沫一惊,下意识的闪躲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怎么都喜欢把我认成她。”   六皇子了然一笑,并不理睬以沫的反驳,只问:“为什么要住在将军府,不回淳王府?”   以沫敛了下唇,心神定了许多,才说:“我说了我不是夏以沫,我叫白以沫,你认错人了。”   六皇子失笑说:“你不用否认,虽然你离京的时候,你我都小,并没有相处过,但你是不是我的小未婚妻,我应该不至于眼花到认借人。”   以沫抿着唇,一脸不悦的瞪向六皇子,咬牙切齿的问:“你拦着我就是要问这个吗?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你以后别再认错人了,免得彼此尴尬。”   六皇子笑而不语的看向以沫。   使得以沫十分窘迫,她推了一下六皇子拦住的身影说:“让开一下,我要回去了。”   六皇子看似单薄的身子,以沫一下也没有推开,不悦的嘟起唇,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六皇子说:“没有,就是想问问你想怎么样,毕竟身为未婚夫的我,总得关怀关怀你吧?”   以沫低吼说:“我不是你的未婚妻,你认错人了。”   六皇子戏谑的说:“这种事是你能否认的吗?”   以沫正色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六皇子也渐渐敛笑,一脸严肃的问:“你呢!你又想做什么,藏名改姓住在将军府是什么用意。”   以沫愣了下,想到离修的话,大笑几声,不悦的说:“你觉得我想做什么,我一个农村出身的姑娘而已,是你们自己一直在误会我是夏以沫,我都说了我不是了,你们也适可而止一点,一个两个都这样。”   六皇子疑惑的看着以沫,就见她大力的将六皇子一推,气冲冲的就跑了。   回到楼上,以沫不高兴的拉着离修说:“哥哥,我们回去啦!”   离修握住以沫的小手,问:“怎么?”   以沫嘟高了嘴,不满的说:“刚才在楼下碰到六皇子了,他一定说我是夏以沫,怎么说都说不定,烦都烦死了。”   离修眼神一黯,就想到是为了这事。   “好,我们回去。”   离修话落,乐儿和白凝霜主动走到他们的身边。   就在这时候,六皇子随后走来。   离修脸一沉,阴恻恻的看向六皇子。   六皇子仍旧一派云淡风清的样子,问:“怎么?就打算回去了吗?”   离修冷声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六皇子态度十分温和的说:“好吧!那我们也就不多留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出来聚聚。”   离修十分不客气的说:“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六皇子也不在意离修的态度,看着离修等人离开了,目光这才冷下来。   容世子挑眉望向六皇子,六皇子微不可见点了下头,由于康王世子还在,两人也没有细说。   以沫这边出了茶楼,乐儿和白凝霜一左一右便围住了她,追问说:“六皇子认出你了吗?”   以沫撇撇嘴说:“什么认不认出来啊!我对小时候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记忆,有没有见过他都不一定呢!”   白凝霜若有所思的说:“那他就是试探你的?”   ☆、112、容雅定亲   离修一路到了临阳侯府,左右张望了一眼,便潜到了府邸里,一路直接找到了容雅的院子。   想着容雅他们应该尚未回府,便大胆的直接进闺房,在闺房里发出一点动静,便立刻将离旭引了出来。   离旭一脸惊悚的问:“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离修恨铁不成钢的说:“赶紧跟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离旭神色复杂的吱唔着开口:“我……”   离修拧起离旭,两人就出了临阳侯府。   在临阳侯府旁边的一条街道里,离修沉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离旭一脸茫然的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突然想来看看她而已,到了临阳侯府才发现她不在家里。”   离修说:“废话,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离旭一脸惋惜的说:“原来是这样!”   离修看离旭仍旧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忍不住的提点问:“你就没有想过你想见容雅的原因吗?”   “原因?”离旭反问,大眼透着好奇。   离修鄙视的说:“你脑袋里长草了啊!怎么不见你想去见其他的女人,你就不会多想一点吗?做什么事情都只凭着一份冲劲,就你这样,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完这话,离修自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想到上世的事情。   又瞬间心软下来说:“一个男人,日思夜想惦记着一个女人是为什么,难道你不懂吗?或者我问你,如果有一天,容雅一身凤冠霞帔嫁给别的男人,仰面只对他一个人露出甜美的笑容,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你……我觉得很不舒服!”离旭单手按在胸口。   离修觉得感情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参透,不想将事情点得太明朗化了。   便说:“为什么不舒服,你要自己想不清楚,在没有想清楚前,你莽撞的去见了容小姐又如何,你打算说什么?”   离旭怔了怔,低落的说:“……我就是想见她而已。”   离修明白自家老弟根本就没有开窍,不懂这种感情是喜欢,所以他不会应对,只是潜意识里的一直想见容雅,便一次又一次的犯傻。   “讷,你不是要见她,她回来了!”正巧这时候,临阳侯府的马车回来了。   同行的还有康王世子的马车。   两辆马车在临阳侯府门前停下,容世子率先一步走入府内,有意给康王世子和容雅单独说话的时间。   “他就是临阳侯府替容雅说的夫婿吗?”离旭出神的望着康王世子。   离修说:“康王世子,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一个男子。”   离旭抿着嘴,不满的说:“那又怎么样?他出色也不代表能给容雅幸福啊!你看他们现在站在一起,明显就无话可说的样子,大嫂说过,娶一个女人回来,其他的都可以将就,但夫妻俩人一定要有说不完的话,不然一生那么长,彼此没有话说,怎么过完这一生?”   离修若有所思的想了下,才回答说:“大嫂是很有智慧的女人,她说得极对。”   现在回想起来,大嫂也一直是这样和大哥相处的,难怪她愿意陪着大哥看兵书研究兵法,就是为了夫妻俩人间有话可谈,不至于同床异梦。   临阳侯府门前,容雅等了下,不见康王世子说话,便率先说道:“我今晚玩得很开心,谢谢你。”   “你觉得高兴就好!”康王世子笑着回了一句。   两人瞬间又陷入僵局。   康王世子轻咳了声说:“时间不早了,你赶紧进去吧!”   容雅脸上一阵燥红,心里十分窘迫。   “我、我先进去了。”   被康王世子这样催促一下,容雅觉得她像没羞没躁的姑娘家似的,康王世子不催促,她都舍不得离开一样。   “嗯!”康王世子目送了容雅回府,这才扭身上了自家的马车。   离旭见容雅进府了,下意识的又想翻墙,却被离修一下拉住。   “你做什么?”   离旭一脸窘迫的说:“我想去看看。”   “看看,看什么看,看了你知道要跟她说什么吗?”离修冷冷的质问。   今晚其实他有安排一场戏,原本是不打算让离旭这么早看到这些,但是眼下看离旭这副着魔了却不自知的样子,只得提前让他发现这当中的端倪。   “走吧!我们回去!”离修拖着离旭往回走。   而且一路特意跟着康王世子的马车。   离旭虽然不服,但就像离修说的,他也不知道见了容雅要说什么,便没有反抗。   只是让他不爽的事情,是他们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康王世子的马车。   发现了这事,离旭也直接表现出了不快。   离修瞥了一眼烦躁的离旭,没有解释。   就在前后脚走了没多久的时候,康王世子的马车碰到了事情。   前面一帮流氓正准备调戏欺负一个小姑娘,康王世子路过遇见,顺手就将人救了下来。   离修故意说:“康王世子倒是挺热心啊!”   离旭龇牙咧嘴的说:“热心什么啊!你看人家小姑娘扑到他怀里的时候,他拒绝过了吗?一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是换了我的话,我肯定不会抱着这小姑娘,不然的话,容雅知道了该多难过啊!”   离修挑挑眉,眼里   离修挑挑眉,眼里闪过笑意,却说:“算了,这事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先回去吧!”   离旭恨恨的瞪着康王世子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他要是敢让容雅不高兴,我肯定打断他的腿。”   “将心上人的幸福,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是最没有担当的男人。”离修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转身就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离旭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了好一会儿,才猛的反应过来,冲上来追着离修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容雅是我的心上人吗?”   离修淡然道:“我什么都没有说。”   离旭不依不饶的说:“你说了,你的意思就是说容雅是我的心上人。”   离修无奈的说:“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你不用对号入座。”   离旭狐疑的看着离修,与此同时,心中也布满了问号。   为什么离修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不是急着去反驳,而是急着让他再说一次,就好像为了一件他本就认同的事情,得到更确切的肯定答复似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将军府门前。   离修说:“你若真不放心,何不去查查这姑娘被救的后续。”   上一世,将康王世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就是这位姑娘。   就是不知道这一世,他们两人提前相遇了,是不是仍旧会为了彼此深陷情海。   离旭眼神复杂的看着离修的背影,心中有一个答案已经隐隐浮出水面,但又有种不愿意去面对的感觉,因此,显得朦朦胧胧。   离修没见管离旭便直接回了熹微院,毕竟做了一个晚上的知心二哥,他已经尽心尽力了,接下来再该怎么做,就是离旭自己的事情。   他原本是打算让康王世子和那位姑娘情到浓时,再让离旭发现这件事情,到时候离旭从中能察觉到自己内心的真实的想法,容雅也会因为这事感谢他,他往后再求娶容雅也会容易一些。   熹微院里,以沫还没有休息,躺在床上伸长了脖子,等着离修。   见他回来,立即自床上跳了起来。   惹得离修眉宇大皱,不悦的说:“躺到被窝里去。”   以沫俏皮的吐吐舌,乖乖的缩回被窝里,解释说:“人家这是看到你高兴嘛,一时忘了已经脱了衣服。”   离修目带宠溺的说着极严肃的训斥话:“你也不小了,不能让哥哥时时看着你,身体是你自己的,若是一不小心受凉了,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我知道啦!”以沫一脸无辜的回答。   离修知以沫不喜欢听说教的话,因此也不多说,只道:“我先去梳洗一下,有什么想问的,待会再说。”   “好!”以沫喜滋滋的回答,催促着离修动作快一点。   没过多时,离修就回来。   以沫忙掀起被了一角,拍着床铺示意他赶紧上榻。   离修笑得无奈的躺下,侧目说:“行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找到离旭了吗?他真的在临阳侯府吗?”以沫一双眼眸闪闪发亮,十分激动的样子。   离修替她压了压被角,将人搂到怀里后,才说:“对,是在临阳侯府找到的。”   以沫眉眼一挑,坏笑的问:“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晚上容雅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说了。”离修轻描淡写的回答,已经想到以沫下一个问题是什么了,便努力回想离旭当时听到这话的神情。   以沫追问:“那他听后说了什么,有没有很失落啊!”   离修坦白说:“有,很惋惜的样子,但却没有说什么。”   “呵呵……”以沫一声怪笑的说:“谁叫他这么傻啊!元宵节肯定都会出来逛夜市啊!他去临阳侯府,哪里遇得上容雅啊!”   离修解释说:“这不一定的,大多数闺秀并不一定会在这天出来,毕竟街上人越多就越不安全,家里人也不会同意她们这时候上街。”   以沫侧眸讨好的说:“所以哥哥最好了,带我们上街去玩。”   离修搂了搂以沫问:“今晚是不是很扫兴?”   以沫嘟了嘟嘴说:“还好啦!就是六皇子的事情有点烦人而已,一直逼问我是不是夏以沫。”   离修伸手刮了下以沫的鼻子,说:“你现在知道烦了,当初是谁上赶着想去见六皇子的啊?”   以沫一脸无辜的说:“我就是好奇六皇子长什么样子嘛!有机会能见,肯定想见一面啊!”   离修嗯哼了一声,带了几分危险。   以沫一阵讪笑,窝到离修的怀里说:“睡觉,睡觉!”   闹了一个晚上,以沫也困了,在离修温暖的怀抱里,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起来,这个新年也算是过去了,大家都各司其职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面。   以沫和乐儿也开始了练武和练字的日子。   两人碰面,就互相通了昨晚的情报。   乐儿听完,极其肯定的说:“小哥肯定是喜欢上了容雅,他傻不啦唧的还不肯承认,以为我们没有发现。”   以沫肯定的说:“我也这样觉得,但是容雅肯定不会喜欢离旭吧?”   乐儿不像离修,清楚上世的事情,十分果断的说:“那是肯定的啊!换成是我,我也不喜欢偷看自己沐浴的宵小,而不要风度翩翩的康王世子。”   以沫觉得乐儿说得极其有道理,   其有道理,但是忍不住戏谑的说:“你可真是亲妹啊!一点都不帮你小哥。”   乐儿扬扬下巴说:“我这是帮理不帮亲,不过咯,小哥真要追求容雅,我不觉得是完全没有机会的,至少我们家的家风好啊!好多小姑娘惦记我三个哥哥呢!”   以沫挑眉问:“你三个哥哥?其实是你二哥吧!你大哥已经娶了媳妇,离旭又一副没有长大的样子,那些闺秀能惦记着的,也就哥哥一人了。”   乐儿傻笑的问:“你别一副怨妇的口吻啊!二哥对你够好了,为了你,连我和表姐都不怎么理了呢!”   以沫挑挑眉,乐儿才神神秘秘的说:“听说是二哥跟娘说了,让娘不要再邀请表姐来府上短住了,所以表姐才会好些日子没有来将军府了。”   “噢……”以沫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不想承认内心深处在暗爽。   乐儿斜着眼睛说:“不过这也没什么用,外祖母的意思是让二哥亲上加亲,不是娶程府姑娘就是娶表姐。”   以沫脸色微变,不悦的问:“凭什么?”   乐儿推了下以沫,问:“你反正这么大做什么,我都不在意了。其实不是每一个嫂子都像大嫂这样好相处啊!若二哥真是和表姐中的一人在一起,我们以后也没有姑嫂问题,我觉得也挺好的啊!”   以沫不高兴的说:“才不要呢!哥哥才不会喜欢她们。”   乐儿说:“这倒是,我也没有见二哥对哪一个表姐亲近一些。”   以沫挑挑眉,得意的说:“就是说咯!若是不喜欢的话,强行凑在一起也不会喜欢。”   乐儿附和,“话是这样说啦!但是很少有人成亲前见过对方的面啊!”   以沫问:“那你书本上的那些才子佳人是怎么回事?”   乐儿嘿嘿一笑,得意的说:“反正我将来要嫁一个自己看中了的人,才不要爹娘给我找的,娘说我静不下来,以后要给我找一个读书人,我才不要。”   以沫取笑说:“你想多了吧!伯母肯定不会给你找读书人的,毕竟若是不小心被你打死了可怎么办。”   “说得我多野蛮似的。”乐儿轻捶了以沫一下。   两人说说笑笑间,以沫心里的担忧却没有降低。   晚上等离修回来后,立即抓住他把这事说了。   离修诧异的问:“外祖母有这个意思吗?我不清楚啊!”   以沫吊着眼尾,不信任的说:“少来了,乐儿都知道的事情,你会不知道吗?”   离修见混不过去,讨好的说:“你不成亲,我绝对不娶媳妇,你不同意,我绝对不让女人进门,可好?”   以沫想了想说:“这还差不多。”   离修故意诱哄问:“那我们同一天成亲,可好?你一身凤冠霞帔,我胸戴大红花。”   以沫想了想未来的场景,喜滋滋的说:“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到时候一起成亲。”   离修说:“嗯!你是新娘子,我是新郎倌。”   以沫歪了下脸,觉得这话有点怪异,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也没有深思,只顾着高兴,还说:“那哥哥的喜袍,我帮你做。”   “这是我的荣幸。”离修笑容满面的应下。   以沫不懂,新郎的喜袍,除了新郎自家准备,也就新娘能够帮忙做了,她这时候主动揽去这活,离修心里都笑开了话,哪里会说不好。   日子在平静中,到了二月初一。   一早,离修就派了任何给乐儿以沫,让她们守好离旭,不许他出去胡闹。   事实上离旭的担忧也没有错。   眼看日头越来越大,离旭越来越坐不住了。   他一起身,乐儿就跟着站起来,一脸防备的问:“小哥,你干什么去?”   离旭烦躁的说:“我去如厕可以吗?”   乐儿也不在意离旭的态度,凉凉的说:“你少糊弄我了,你是想去临阳侯府吧?但你现在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只会被临阳侯府打断腿而已。”   定亲日被人破坏是很不吉利的。   这当中的利害关系,离修针对乐儿的性格,早就说得清清楚楚了。   她怎么可能会任由她最喜欢的小哥犯傻,然后被人找到机会打断腿。   “我没有想去临阳侯府。”离旭大声咆哮。   以沫蹙眉说:“你现在去也没有什么用啊!”   离旭不满的大叫:“你们懂什么,康王世子现在和一个姓钱的姑娘牵扯不清,而临阳侯府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情况,容雅嫁给康王世子,不会幸福的。”   以沫一惊,担忧的问:“你说真的吗?”   离旭愤慨的说:“我骗你们做什么,这事你要不信,可以去问二哥,那天我和二哥亲眼看到康王世子救了一个姑娘,后来康王世子和这位姑娘在短短的十多天里,就约见了四次,若说两人没有一点端倪,谁会信啊?”   乐儿咂舌的说:“十多天见四次,这频率也太高了吧?”   离旭瞪着大眼冲着乐儿和以沫质问:“所以你们觉得容雅嫁给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她会幸福吗?这十多天里,康王世子可是没有见过容雅一次。”   乐儿和以沫两人对视。   乐儿问:“怎么办?”   以沫抿抿嘴,说:“康王世子和钱姓姑娘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并不清楚。现在闹上门去,临阳侯府不一定会见我们,   会见我们,而且闹大了,丢脸的是临阳侯府,他们不单不会感谢我们,还会恨上我们。”   离旭不敢置信的责问:“亏得容雅还把你当朋友,没想到你这么自私。你明知道她所托非人,你也不想着告诉她,任由她弥足深陷,你不知道女人只能嫁一次吗?她若是嫁错了人,这一辈子就毁了。”   乐儿不悦的冲着离旭推了一下,说:“你着急是你的事情,你骂以沫做什么,你没看她也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吗?”   离旭冷哼一声,偏向一边。   乐儿走到以沫的身边说:“你别理小哥,他就是着急了。”   以沫点点头,满是纠结的样子。   若康王世子真像离旭说的这么不堪的话,容雅嫁了过去,苦日子是可以预想的。   可若只是离旭误会了,康王世子和钱姓姑娘见面,并没有什么不堪的事情。   离旭这样去闹,不免会落人口实。   到时候吃这苦果的人还是容雅。   她就怕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很是踌躇。   “定亲了也能退亲,不是吗?”以沫突然想到她在国公府听到的事情,娘就不打算让她嫁给六皇子,意思是说,她肯定会退亲,既然她可以,容雅也行。   乐儿尴尬的说:“是这样说没错啦!只是被退亲的女子,下场通常都不会太好,而且一般世族里的公子,没有谁会愿意娶一个被退了亲的姑娘。”   以沫挑了挑眉,目光看向离旭。   离旭此时全身紧绷,目光望向门口的方向,并没有注意到以沫和乐儿打量的目光。   乐儿眼神一亮,又有点不爽的说:“让小哥娶一个退了亲的姑娘啊!”   以沫狠敲了乐儿的额,轻骂:“你在可惜什么,这错又不怪容雅,我们都是姑娘家,我们都不体谅她的难处,谁还会体谅她。”   “倒也是咯!和容雅相处过几次,她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难相处,甚至给人一种逆来顺受,很好欺负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小哥好像挺喜欢她的。”乐儿本是一个听劝的人,再加上这话是以沫说出口的,瞬间话锋就变了。   “所以咯!你不是一直想要好嫂子吗?这一个就挺好的啊!以后你干坏事,又有一个帮你说话的人。”以沫这话一说,乐儿的眼神就亮了。   “好像真的可行!”   以沫见说服了乐儿,再把心中的所想在她耳边嘀咕了一番,让她去和离旭说。   毕竟离旭和她有点不对盘,她说的话,离旭不见得能听进去,但是话由乐儿的口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小哥,我觉得这事你先不要插手,你若真的不放心的话,就私下去查清康王世子和钱姓姑娘的关系,若是他们两人间真的有什么龌龊的话,你再告诉容雅,看她自己怎么决定。”乐儿照着以沫的意思说了出来。   离旭不满的说:“等到了那个时候还有什么用。”   乐儿瞪眼说:“怎么就没有用了啊!他们今天才定婚呢!又不是大婚。”   离旭烦躁的说:“对一个女人而言,定婚和大婚有什么差别。”   乐儿理直气壮的说:“这中间的差别大多了,至少定婚了女方还能要求退婚,但是大婚了,女方总不能要求休夫吧!”   离旭蹙眉,仍旧接受不了的样子。   乐儿劝说:“你也别想什么,这对容雅的名声有伤害了,反正你不在乎就行了啊!你管别人怎么看做什么啊!”   离旭嘴唇动了动,这次倒没有再急着分辨他并不喜欢容雅的事情。   乐儿贼笑的说:“而且你想啊!你现在上门去说,没证没据,被人打一顿,还不一定能破坏这次定亲,但是等过些日子,你找到证据后,结果就不一样了,不单临阳侯府会谢你,容雅也会感激你,你到时候再想让容雅对你改观,不是容易很多。”   离旭有些松动,但却仍然犹豫的说:“你们想得倒是挺好的!但康王府和临阳侯府,怎么丢得起这样的人,到时候容雅被迫嫁去康王府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会!”以沫插话说:“临阳侯府就这么一个嫡小姐,如珠如宝的养大,绝对不会是为了送去别的王府被人糟蹋的,更何况到时候你若多表现出一些诚意,你怎么就知道临阳侯府看不上你?”   “我觉得一个男人,不管有没有能力,至少他得有这种动力,为了心爱的女人去奋斗去拼搏的动力,努力后若还是做不到,对双方都有一个交待,不是吗?”   “那种没有试过没有努力过就放弃的男人,本来就不值得拥有好女人。”   离旭淡淡看了一眼以沫,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   不满的小声嘀咕,“我一直有努力。”   乐儿拍着离旭的手臂说:“我们懂,我们懂,爹娘都说你突然懂事了很多,最重要的是你最近都不和我一起胡闹了,也没有见你出府闯祸了,说实话,你这样我还挺不习惯的。”   “去去去!”离旭哭笑不得的推开乐儿。   他沉思了会,说:“我不会去临阳侯府闹,但是这事,我要提前告诉容雅,让她自己去决定是不是要定亲。”   以沫想了下,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她其实也希望在第一时间把这事告诉容雅。   就没有阻止,只是劝说:“你自己说的,你要做到啊!偷偷告诉了容雅就马上回来,否则的话,你闯的   话,你闯的祸,吃苦果的人就是容雅,你总不希望容雅因为你的事情,被人指指点点吧?”   离旭嗯了一声,见以沫和乐儿不再阻止,马上就出了将军府,直奔临阳侯府。   由于今日是康王府来下聘礼的好日子,临阳侯府大多数人都去了前面帮忙,容雅的院子倒容易潜入了一些。   离旭进去的时候,容雅正在和丫鬟说话。   “小姐,丫鬟们都说未来姑爷一表人才,都说小姐好福气呢!还有不少丫鬟向奴婢打听,能不能跟着小姐一起去王府呢!一看就是被王府大手笔的聘礼迷花眼了的。”   容雅羞涩的娇嗔:“就你喜欢胡说。”   依巧笑呵呵的说:“这可不是奴婢说的,大伙都是这样说的。”   离旭突兀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别叫,我只说几句话就走。”   主仆两人被吓得花容失色,回过神后,依巧压低了声音说:“我们才不会叫,你别想再败坏我们小姐的名声,你赶紧走。”   离旭目光灼灼的看向脸色惨白的容雅,说:“我就说一件事情,我说完就走了,绝对不会多打扰。”   容雅深吸口气,故作镇定的说:“你说吧!”   离旭神色复杂的看着容雅说:“康王世子不是你的良人,你和他的亲事,你要考虑清楚一些!元宵节那晚,他送你回来后,在回王府的路上救了一位钱姓姑娘,这十多天,他们私下已经见过四次了,而且每次都是有说有笑样子,甚至一起去城郊游玩过。”   依巧脸色一变,紧张的看向容雅,低呼一声,“小姐。”   容雅面不改色的问:“你说完了吗?”   离旭目露尴尬的问:“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容雅反问:“我为什么要为了你的话去怀疑我的未婚夫?”   离旭震惊的说:“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我不会害你的,你相信我啊!”   容雅憋着满腔的委屈说:“你不会害我?若不是你的原因,我至于这么匆忙的定亲吗?我就算有什么事,也跟你没有关系,我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就算是我求你了,行吗?”   离旭一脸阴沉,咬牙说:“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需要!”容雅倔强的偏开脸。   离旭愤慨的说:“你这人怎么喜欢咬着别人的错处不松口啊!我上次闯进来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听人说你病了,我想来看看你,我根本就不知道会看到那些、那些……”   容雅一脸羞红的瞪着离旭,娇斥:“滚啊!你给我滚出去啊!”   院子里听到声响的丫鬟,忙跑了过去问:“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依巧吓得脸色一白,忙机智的说:“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你别恼奴婢。”   门口的丫鬟一听,忙退到了一边。   依巧是这屋里的大丫鬟,若是她让小姐不悦了,她都哄不好的话,更何况她们这些不如依巧的丫鬟。   容雅也被突然上前的丫鬟吓到了,这会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看着离旭的目光十分的羞愤,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离旭吓得脸色发白,紧张的说:“你别哭啊!我这会就走,但我说的事情是真的,你不信的话可以问以沫,她也知道这事,她也同意我在你定亲前来把这事告诉。”   容雅微愣,却仍旧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离旭看得出来容雅很厌恶他,怕再待下去,容雅会奔溃的大哭,忙悄身离开了临阳侯府。   他人一走,容雅就跌坐在床上哭了起来。   依巧红着眼眶,无措的问:“小姐,若是离三爷说的话是真的,那怎么办啊?”   容雅用力的擦了两把眼泪,忙打起精神说:“你赶紧去前面把娘请来。”   “嗯,奴婢这就去,小姐你先别哭,有夫人在,肯定会没事的!”依巧匆匆的安抚了一句,就跑到前院里去。   结果一看,就让她傻眼了。   当下急着直跺脚,让人报信请了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出来。   大丫鬟笑吟吟的打趣,“小姐这是派你来打听情况的吗?”   依巧急红了眼,带了哭腔说:“不是,小姐请夫人去一趟,让夫人千万先别答应亲事。”   大丫鬟脸色一变,一脸严肃的问:“可是出了什么事,聘礼都抬到家里来了,怎么可能又不答应了,这亲事已经定了啊!”   “完了完了。”依巧傻眼的叫了一声。   完全听不到大丫鬟的询问,又急急忙忙的回来给容雅回了府。   说罢,劝道:“小姐,你先别着急,奴婢觉得离三爷这话也不见得是真的,可能他就是见不得你好,故意使计来骗你。”   容雅抿了抿嘴说:“别的事情可能有假,这事应该是真的!他说以沫也清楚这事,还让他来说清楚,可见若不是实情的话,以沫不会同意他这样做,毕竟我要嫁给康王世子的事情,以沫是十分赞同的,还一直觉得不能因为上次的事情就无奈的嫁给离三爷,觉得康王世子比离三爷强多了。”   “那怎么办?”依巧带了哭腔的问话。   事情发生了,容雅倒也不急了。   缓了缓,无奈的说:“天下男人皆如此,就是爹也有几房美妾,娘不是照样过来了,我又有什么过不了。”   依巧不满的说:“但姑爷在小姐还没   在小姐还没有进门就这样,以后怎么可能会重视小姐,小姐……”   容雅凄惨一笑,低垂眼,颗大的泪珠默默的垂下。   依巧哭着鼻子,恨恨的说:“都怪离三爷,若不是他的话,夫人一定不会这么急的给小姐定亲。”   容雅摇首,哽咽的说:“不全怪他,娘原先选择的几户人家中,本就有康王世子。”   依巧抱着容雅单薄的肩,失声痛哭的样子比容雅还难过。   等到侯夫人前院里的事情都办完了,送走了康王府的人,闻询再赶来的时候,就见主仆两人哭红肿了眼。、   她当下极其心疼的上前搂住容雅,温声问:“我的好闺女,这是受了什么委屈,竟然哭成这样。”   依巧吸了吸鼻子,说:“夫人,能让几位姐姐和嬷嬷先出去一下吗?奴婢有话要说。”   侯夫人这世的看了一眼依巧,这小丫鬟有时候虽然不够稳重,但是对容雅却是百分百的忠心,而且也从来没有无的放矢到这一步,当下便朝着她带来的人使了下眼色。   等到屋里就她们三人了,依巧立即跪了下来,说:“夫人,你要给小姐做主啊!”   侯夫人心里一惊,难道她管着的这院子里,还有谁敢给容雅脸色看,当下一张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责问:“说清楚,出了什么事。”   依巧哭哭啼啼的将离旭的话说了一遍,并说:“康王世子这是在打我们小姐的脸啊!和小姐在议亲的时候,竟然和其他姑娘牵扯不清楚,若是让别人晓得了这事,我们小姐以后还怎么做人。”   侯夫人手下一重,容雅痛得一阵轻呼。   她才猛的松手,深呼了一口气问:“此事当真?”   依巧抬起泪眼说:“这事是离三爷说的,奴婢和小姐也不敢全然相信,所以才急忙请夫人来做主,若真是……真是这样的话,夫人可不能让小姐嫁过去啊!小姐的性子,夫人是清楚的,她不喜争抢,会被人欺负的。”   侯夫人一张脸极其扭曲的皱在一起,心更像被刀子搅了似的。   “他康王府欺人太甚了,若真是如此的话,我们临阳侯府和他康王府势不两立!”   容雅担忧的看着侯夫人,侯夫人说:“别怕,有娘在,娘会查清楚,万不可能把你交给这种人。”   容雅不想事情闹得太难看,劝说:“娘,这事不一定呢!是离三爷刚刚偷偷潜来说的,他的话,也不可尽信。”   侯夫人拍拍容雅的手说:“别怕,离三爷再怎么也不会害你!他钟意你呢!可也怕他为了让你嫁不成人,故意无中生有。”   “啊?”容雅吓得直接傻眼。   侯夫人也不再隐瞒,直接说:“那小子娘看不上眼,不然以他对你的心思,倒不失一个好人选,为了你隔三差五像一个贼一样,在我们临阳侯府四处转,看他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娘也没有管他,这事就没有告诉你。”   容雅吓得一副快脱臼了的样子,完全不敢相信,离三爷竟然喜欢她。   “反正这事娘会打听清楚的,肯定不会让你浑浑噩噩嫁过去的,你就放宽心,不要胡思乱想,明白吗?”侯夫人拍着容雅的小手,就怕这女儿心思重。   容雅茫茫然然的点着头,脑海里发出嗡嗡嗡的声音,简直不敢相信离旭竟然会喜欢上她,他们不是死仇吗?   ☆、113、喜获麟儿   离旭失魂落魄的回了将军府,以沫和乐儿也就明白了意思,当即对视一眼,都觉得无能为力。   毕竟这事换成了她们,她们也不可能听离旭一句话,就闹着将婚事拖延。   因为这样不单会毁了自己的名声,还会拖累到家里。   “小哥,你别难过,反正你该说的都说了,要不要信,是她自己的事情,而且不管她信不信,总会留一个心眼,总比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要强上许多。”乐儿安抚着离旭。   他就像没有听见似的,直直的望着以沫,说:“你帮我一个忙。”   以沫愣着反手指着自己问:“我吗?什么忙?”   “你把这事再和容雅说一次,让她重视一点!”离旭目光灼灼的看着以沫。   以沫略有尴尬,她其实并不确定这件事情的可信度,但想到稍晚一些能问离修,也就没有在这时候打击离旭。   她说道:“放心吧!我肯定会实话实说。若真有这种事情,我也不希望容雅被人欺骗。”   “嗯!”离旭应了声,便走了出去。   乐儿望着他的背影,嘀咕:“怎么小哥在遇到容雅后,就变得神神叨叨了。”   以沫翻了下白眼,鄙视的说:“你就羡慕吧!我告诉你,你这辈子若能遇见一个肯为了你,变得神神叨叨的男人,你就圆满了。”   乐儿挑眉不解的看着以沫。   以沫解释说:“男人比女人理性多了,只有情到浓时,不可自拔,才会如此。”   “噢……”乐儿恍然,说:“意思就是说小哥很喜欢容雅呗。”   以沫看了眼乐儿,觉得这话也不错,忽然又想起离修当初说的话,微微蹙眉想着,一个女人的一生,能够遇见一个真心相待的男人不容易。   现在想来,容雅嫁给离旭不见得不会幸福。   就像让乐儿骄傲的门风,这是其他府邸怎么也比不上的。   晚膳时,离修回府。   以沫立即把离旭一天做的事情简单汇报了下,然后便急忙的追问:“离旭说的是真的吗?康王世子真的如此不堪,一边和其他姑娘牵扯不清,一边向临阳侯府下聘?”   离修坦率说:“离旭说的话应该不假,那天我和离旭亲眼看到康王世子将钱姓姑娘抱上了马车,至于后续,他们是不是见了四面,又亲密到哪一步,离旭比我清楚,毕竟我对容雅的未婚夫是什么样的人,并没有兴趣。”   以沫微微嘟嘴,不满的说:“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早点说出来,说不定容雅就不会和康王世子定亲了,也就不用面对往后的事情了。”   离修拍拍以沫的脑袋问:“早点说出来又怎么样,在我们这样的家族里,男子十三四岁便会开荤,房里早早就收了人,有些小姐嫁过去,浑的家族里,连庶长子都出来了,这又能怎么样,对两府而言,他们是两府结亲,大面上不难看就行了。”   提早告诉容雅,也不过是通过侯夫人告诉康王妃这事罢了。   到时候康王妃插手,康王世子和钱姓姑娘就会断了关系。   最终的结果还是容雅嫁去康王府。   这件事情,也不过是一件有点堵心的小事罢了。   像康王世子和钱姓姑娘的事情,他们就不该插手,就应该让他们自由发展下去,直到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再才闹开。   临阳侯府和康王府的婚事才会作罢。   眼下离修觉得离旭把这事告诉了容雅,都太早了一些。   毕竟才十几天,感情能有多深。   康王世子不是傻的,在临阳侯府的侯小姐和一个小官吏的女儿间,他自然会选择前者。   只是这种选择,最终会在康王世子心中埋下不满。   容雅最终仍嫁过去的话,以后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   听了容修的分析,以沫不满的抱怨,“太不公平了,为什么男子就能三妻四妾,女子就只有被辜负的命运。”   离修失笑的说:“并不是所有的男子都如此,像你爹和我爹,都是专一深情的人。”   以沫嘟着嘴反驳,“但大多数男人都是薄幸的人。”   离修捏捏以沫的小脸,问:“大多数男人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顾好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幸福,不就行了吗?”   “也是啦!”以沫拍开离修的手。   两人又说了会话,离修把心中对容雅的想法也说了说。   以沫表情怪异的说:“我怎么觉得你在为了离旭,故意算计容雅啊?”   离修一本正经的说:“你想太多了,比起康王世子,离旭更适合容雅,不是吗?毕竟以康王世子对钱姓姑娘的亲近,就能够看出,他喜欢的姑娘是钱姓姑娘那种,而不是容雅这样的大家闺秀。”   “而且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若是没有睁大眼挑一个好人,以后的几十年会过得极其辛苦,难道你愿意看到容雅这样干净的一个姑娘,被迫在后院里和其他女人勾心斗角,只为了抢得男人偶然间的一个回眸吗?”   离修几句话就替以沫洗了脑,她若有所思的说:“你讲得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   离修笑说:“不是有点道理,是这就是事实。”   “好吧!你都对,反正我说什么都说不过你的啦!”以沫嘟着嘴,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   次日上午,以沫收到容雅的邀请,下午的时候,便带着强行要随行的乐儿一起到了临阳侯府。   容雅看到乐儿也来了,往往愣了下,却也是笑脸将人请到了闺房。   “你还好吗?”以沫有点担忧的看着容雅。   她面色不好,眼下有青影,想来是因为离旭的话而影响了睡眠。   容雅坦率的说:“不好!”   以沫和乐儿一阵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容雅问道:“昨天离三爷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吗?”   以沫和乐儿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们也知道那样很失礼,很对不起你,但是就像离旭说的,你有知道的权利,不能稀里糊涂的嫁过去,委屈了自己。”   容雅脸色不好的问:“所以说,他说的都是真的?”   乐儿诧异的说:“难道这事你还没有告诉你的父兄,让他们去查明真实情况吗?”   容雅脸有难色的说:“尚未,不过当时我就已经告诉了我娘,她说她会去查清楚的。”   乐儿着急的说:“这种事情,你肯定要告诉你爹或者你哥啊!他们查起来才更快一些,后宅女人查前堂的事情,总不如男子动作迅速。”   像他们将军府,离元帅这么尊重程氏的情况下。   许多权利程氏也能支配,但真要查人底细什么,离元帅的动作绝对比程氏快上数倍。   他们将军府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其他的府邸。   容雅一难凝重的说:“我不清楚,娘应该会跟爹说吧?”   乐儿催促说:“这种事情,越早查清越好啦!”   以沫倒不这样认为,她昨天听了离修的分析,觉得他说得也很有道理。   便说:“其实晚一点也挺好的!就像我哥哥说的一样,现在发现了,也不过是借着你娘的口告诉康王妃,康王妃再来一个棒打鸳鸯,你到时候还是要嫁到康王府。”   “可是康王世子却会因为这件事情迁怒于你,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最重要的是康王世子不管本就是这样的人,还是对钱姓那种姑娘没有抵抗能力,都说明康王世子并不喜欢你这种。”   “夫妻恩情,有恩有情,才会长久!你们这种即不可能有恩,又不能发生情,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他若是一个混蛋,你连主母的位置都不见得能守住。”   容雅脸色发白的猛然抬眼,震惊的问:“会这样吗?”   乐儿问:“为什么不会啊!以沫不是京都的姑娘,她不懂还说得过去,但是你自小在这里长大,虽然大多数的男子都尊敬嫡妻,但是宠妻灭妾,最终一家走向衰败的也不是没有好吗?”   容雅怔了怔。   她也听娘提起过几回。   每次说起,都是说那男主人是一个拧不清的,女主人又是一个立不住的,再加上一个狐媚会哄人的小妾,一个家里乱成一锅粥。   “那我应该怎么办?”容雅六神无主的看着以沫。   以沫说:“你就把我刚才的话告诉你娘,然后让她先别插手这件事情,看康王世子是怎么处理的,若是他能经过得诱惑,你也能安心出嫁。若是不能,难道你管得了这一次,管得了以后无数次吗?最重要的是你也不想,还没有出嫁就和未来的夫君结仇吧?”   容雅咬咬唇,无声的摇摇首。   以沫问:“你们定了日子吗?”   容雅低落的说:“五月初八说是一个好日子。”   以沫侧目说:“还有三个月,相信这三个月也足够你们看清康王世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容雅惴惴不安的低垂了眼,她如所有的姑娘家一样,碰上这事,都显得手足无措。   姑娘出嫁,要去到完全陌生的家族,本来就够让人心慌意乱了,结果在没成亲前,还听到这么一个噩耗。   这事换成谁,谁都接受不了。   乐儿有点担心的扯了扯以沫的袖子,小声说:“若是康王世子经过了考验,那小哥不就没戏了吗?”   以沫狠狠剜了乐儿一眼,见容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乐儿的小动作,这才轻轻的回了一句。   “现在就把持不住想着天天去见那个姑娘,时间久了,只会更加过分。而且退一步说,若康王世子真的能经得住诱惑,我觉得容雅嫁给他也挺好的。”   乐儿翻着白眼不满的说:“你昨天才告诉我,容雅当我小嫂子的好处,你今天就变卦,我感觉你就是一个墙头草!”   “什么啊!”以沫低斥一声。   她才不是墙头草。   她除了是将军府的人,还是容雅的朋友。   若是康王世子人好,值得托付终身,以沫站在朋友的立场上面,自然希望容雅有一门好亲事啊!   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她能左右的,说来说去,也看康王世子怎么做。   就在这时候,侯夫人来了。   不如往日的和善。   她沉着一张脸,开门见山的对乐儿说:“告诉你小哥,若是他再敢不走正门来我们临阳侯府,就休怪我们不讲情面,打断他的腿。”   乐儿有些不高兴的说:“昨天我小哥来,也是为了容雅好啊!”   侯夫人反问:“是吗?意思是为了好的话,哪个男人都能爬你的墙?”   乐儿瘪瘪嘴说:“我又不是这意思。”   以沫维护说:“这跟乐儿也没有关系,而且侯夫人应该也清楚,离旭没有恶意,他什么心思,相信以侯夫人的聪慧早就看出来,万不可能做出伤害容雅的事情。”   容雅面色一红,想到昨天侯夫人说的话,诧异的看向以沫。   原来这事,以沫也清楚。   她不免窘迫的扭着手帕,难道就她一个人后知后觉吗?   可是喜欢一个人,不是想她好吗?   哪里有离旭这样的,尽做欺负她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离旭特别特别讨厌她。   侯夫人看向以沫说:“就冲着离旭以前做的事情,我也不会放心让雅儿跟他,就算康王世子不是一个东西,也没有离旭什么事。”   乐儿瞪着大眼反驳,“侯夫人怎么能这样说,你都不知道我小哥为了容雅多努力,现在天天不是围着容雅的事情打转,就是抱着书在看,努力的想做一个配得上容雅的人,怎么就不值得容雅嫁了?”   “侯夫人自己也是姑娘家过来的,难道女子这一生,有什么比得上一个有情郎吗?容雅嫁得再好,不得夫婿的喜欢,她会喜欢吗?”   “而且我们将军府多好啊!门风清净,就没有什么小妾婢女这一说,哪一个女子不想嫁到我们将军府来啊!”   说到最后一点,侯夫人也不得不承认说:“这一点,其他府上的确比不上。”   “但是武将鲁莽不说,我也不想容雅去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侯夫人如此说道。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有说出来。   先前容雅和离旭的事情,她私下就和侯爷嘀咕过。   除了那会看不上离旭这个人,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皇上对将军府的态度。   虽然目前没有表现出什么。   但是身处上位,怎么可能会喜欢把一个朝廷所有的兵权,交到离府的手里,动将军府也是早晚的事情。   “你们现在扯这些做什么?”容雅脸色红艳,窘迫的打断了侯夫人和乐儿的对话。   乐儿被侯夫人嫌弃的语句气得不轻,口没遮拦的说:“你还看不上我们将军府,若是容雅真和康王世子退婚了,你还想她能嫁去哪里,嫁到天家吗?她就是嫁来我们将军府也是高攀了,多的是姑娘想嫁到将军府来的。”   侯夫人沉颜不悦的说:“我姑娘的婚事,不劳你们将军府操心!而且想嫁到你们家的姑娘,看上的也是你二哥离小将军,可不是整天尽干些偷鸡摸狗的离旭。”   “你太过分了,竟然这样说我小哥!”乐儿桌子一拍,怒颜站了起来。   以沫跟着起身,淡然说:“侯夫人,虽然哥哥少年扬名,但是离旭也有离旭的好,至少我哥哥不可能拿出真心待容雅。有些事情,你们自己考虑,该说的我们也说过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我们将军府的三爷,也不是无人问津之辈。”   容雅见以沫都动怒了,忙央求的叫了一声,“以沫……”   以沫浅笑的说:“没事,只是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们该说的事情,也都谈得差不多了,至于你要不要按我们的想法去做,你们自己决定。”   容雅抿抿嘴说:“好吧!下次有空,我请你喝茶。”   “好!”以沫浅浅一笑,冲着侯夫人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   侯夫人对着以沫倒没有恶言相向,吩咐了丫鬟把两人送出了府。   一上将军府的马车,乐儿就一副不受控制的样子,张口狂骂,什么话难听捡什么说。   “她容雅有什么了不起,都是被我小哥看了全相的,若不是我小哥大度,她这一生根本就嫁不出去,只能一抹白绫挂脖子了。”   以沫脸色一沉,喝斥:“离乐儿,你找死吗?这话也能说。”   乐儿吓得一缩,没好脸的嘀咕,“我也就跟你说说而已啊!刚才被侯夫人气得不轻,我也没有说出这话啊!”   以沫缓了脸色,叮嘱:“你明白就好,再说,和侯夫人闹不愉快,你自己的态度也很有问题,怪不得人家那样说话。”   “我哪有问题啊!”乐儿撇撇唇,一副不愿意听的样子。   以沫说:“你自己想想,你若是侯夫人,你的女儿或者你自己,被人看光了,你是不是恨都恨死这个人了,怎么还会去注意她的优点。就像你喜欢的东西被人砸了,你也只看得到他的恶,不是吗?”   乐儿想了下,不满的说:“行了行了,你口才好,我说不过你,行了吧!”   以沫笑意没有憋住,咯咯笑了两声,才说:“你这话,我昨天才和哥哥说了,每次和哥哥说事,我都说不过他,几句话就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乐儿轻嗤一声,“所以你就来报复我了吗?”   “去,少来了,谁像你这么无聊啊!”以沫面带笑意的说着。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到了将军府,便将临阳侯府刚才发生的不愉快都忘记了。   再加上以沫的叮嘱,乐儿也没有刻意告诉离旭,侯夫人看不上他的事情。   只说容雅和侯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事,并在调查事情的真假。   离旭对此放心不好。   又过了几日,一直关注后续发展的以沫。   没有听到临阳侯府和康王府间有什么矛盾,猜到容雅可能是听到她的意见,暂时任由事情发展,借此去观察康王世子的为人。   可是离旭并不清楚这事,以沫和乐儿都没有提。   所以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就着急上火了,嘴角生出了泡。   “你怎么和容雅说的,怎么不见临阳侯府有一点动作,我派去盯着康王世子的人说,今天康王世子又出府了。”   以沫眨着大眼无辜的说:“我已经都和容雅说清楚了啊!侯夫人也清楚啊!至于他们有没有动作,这也不是我能管到的啊!”   离旭愤慨的说:“你说要你们俩何用。”   乐儿不爽了,呸声说:“没有我们,容雅还不信你的话呢!而且这事他们临阳候府既然知道了,自然就会拿出章程啦!我们将军府着急上火干什么?人家临阳侯府根本就看不上你,就算容雅和康王世子的婚事黄了,也不会把容雅嫁给你。”   “你再说一次试试。”离旭不悦的指着乐儿。   乐儿踮着脚,叫嚣:“我就说,我就说,反正他们临阳侯府看不上你。”   “你,找打!”   离旭一声怒吼,兄妹俩打成一团。   看着离旭和乐儿孩子气的样子,以沫十分的无语。   “是哥哥给出的主意,我就原话告诉了容雅,让他们暂时不插手,先观察康王世子的人品,若真是不堪的,临阳侯府肯定会退亲!但若是现在闹出来了,康王妃也不会允许康王世子再和钱姓姑娘有牵扯,这婚约还在。”   以沫淡淡的说着离修的意思。   离旭愣了下,乐儿趁机在他脸上挠了几爪子。   疼得离旭一下推开了乐儿。   他上前两步问:“这是二哥的意思?”   以沫下巴一抬,说:“当然!你喜欢容雅的事情,我们都看出来了!你让容雅看清康王世子有什么用,最主要的是让他们退亲,然后你趁机取容雅娶回来。”   离旭眼珠子心虚的左右晃了一圈,仍旧嘴硬的说:“谁说我喜欢她了。”   乐儿揉了揉身上被打疼的地方,嘲讽说:“小哥,你不错啊!现在为了一个不喜欢的女人都能和我干架了啊?”   离旭小麦般的肌肤微微透着红润的冲着乐儿和以沫吼道:“懒得和你们说。”   乐儿得意的说:“不想和我们说,以后就别向我们打听消息。”   离旭撇嘴,又是一言不发的走了。   以沫哭笑不得的上前查看乐儿的伤痕问:“怎么样?有没有被打疼?”   乐儿不在乎的挥挥胳膊说:“没呢!小哥哪里敢对我下重手,不过我刚刚可是趁机挠了他几下,哈哈……”   以沫无奈的说:“你们也不小了,还这样闹!”   乐儿不在意的说:“有什么关系,我和小哥从小打架打到大。”   离旭虽然对离修颇多不满,但显然还是很相信这位二哥。   以沫说主意是离修出的,他便也不再着急上火了。   只是派去盯着康王世子的人却没有断过。   所以以沫和乐儿隔三差五就能听到离旭嘀咕几句,康王世子又偷偷见了钱姓姑娘。   就连他们的进展,离旭也是一清二楚。   哪一天拉了手,哪一天拥抱了,他都记在小本子上的。   倒不会再去刻意做什么。   再加上临阳侯府没有动作,这事就如同没有发生一样。   以沫和乐儿自然也就不再把多余的心事放在容雅婚事上面。   眼看就要到三月了。   这日,两人又要去程府看望老夫人。   由于程氏有应酬,所以这次没有陪着两人回娘家。   乐儿撇着嘴说:“希望等会不用见到程樱。”   “为什么?”以沫不解。   程樱是程府嫡女,比她们俩小一岁。   乐儿烦躁的说:“程樱比我小,发育得比我好,很讨厌。”   以沫目光下移,落在乐儿的胸上。   她和乐儿都是四月生,只是一个月初,一个月末。   也就是说,下个月,她们俩就都满十三岁了,按说也是大姑娘了。   乐儿这发育也确实晚了一点,但月事又来了。   以沫顿了顿,想到一事,忙说:“我有办法让你的胸变大,你要不要拜我为师,跟我学习按摩手法。”   乐儿眼神一亮,一下凑到以沫的面前,惊喜的问:“你有办法,你怎么不早说。”   以沫反驳,“你也没有早说,你觉得自己胸小了啊!”   乐儿轻呸一声,“我早就说了,一直觉得自己胸太小了好吧!怎么都不肯发育,真是让人着急。南珍她们只比我大一岁,胸前就肿得像一个大馒头似的。”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乐儿强调说:“真的,我让她脱衣服给我看过!”   以沫一脸古怪的说:“有你这样的主子,还真是倒霉。”   乐儿挤眉弄眼的冲着以沫,小声说:“我和永平以前看的画本里,那些女的都有大胸!程樱晓得我想胸长大一点,所以每次故意笑话我。”   以沫扶着额问:“你坦白说,你和永平公主以前到底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乐儿目光闪躲的说:“就是一般的才子佳人,很平常的书啊!哎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只要告诉我,怎么丰胸就行。”   以沫挑眉,故意说:“但我问了几次,你们都没有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书!怎么?不会是见不得人的**吧?”   “怎么可能?”乐儿一下像被踩了猫尾似的跳了起来。   以沫看她这副样子,就觉得事实和她的猜测是**不离十。   而且也只有这种书,才会让乐儿满脑子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乐儿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粗声粗气的说:“你别管是什么书啦!你只要告诉我丰胸的办法就行了。”   以沫见乐儿不说,也懒得逼她,反正答案她心中已经有了。   只说:“行啊!你拜我为师。”   乐儿说:“这怎么能行,你是我徒弟。”   以沫偏脸,故意说:“那我就不告诉你,毕竟这种按摩手法,我不教你,别人也教不了你。”   按胸部的穴位,刺激胸部发育。   这种事情,大夫大多都知道。   但是乐儿是一个姑娘家,她不可能去问别人。   那些大夫也不可能主动教她这些。   而且大夫多是男子,根本就不可能谈到这么私隐的话题,也就以沫可以教乐儿。   乐儿不满的说:“我是你师父,我命令你教我。”   以沫白了乐儿一眼说:“才不要!你想学,就拜我为师。就连永平公主,想学使毒,不照样是拜我为师吗?”   乐儿不满的哼了哼,妥协说:“行了行了,你不就是想趁机占便宜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反正你本来就是我徒弟,我现在再拜你为师,我们最多就是打成平手。”   以沫挑挑眉,能打成平手就刚刚好。   她也没真想当乐儿的师父。   毕竟为人师表也是很累的一件事情。   她想占的,不过就是口头上的便宜,明面上的平等。   “行,回府了就教你。而且有些食物吃了,也容易让胸长大,这种办法最适合你。”   乐儿哼了声,“你故意的,明明有这么简单的办法不早说,这样的话,我就不用认你当师父了。”   以沫斜着眼睛问:“你确定不要双管其下,若是你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乐儿想了想,认命的说:“算了,就当我没有说好了。”   “你一个医术,就收了我和永平两个徒弟,你可真划得来。”乐儿有点酸的口吻,能看出这个新徒弟的身份,她很不满啊!   以沫失笑的说:“你们就知足吧!你们教我骑射当我师父,你们说说,你们什么时候尽责了啊!而且我教永平的是毒,教你的是医,差别大着呢!”   乐儿才不理这些,说起永平公主,突然说:“我都好久没见她了,还有点想她呢!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生完气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永平啊!”   以沫掐指一算,竟然也有四个月了,当下便说:“不如我们明天往宫里递一个牌子试试,说不定就能见到永平了呢!她不能出来,皇后总不会阻止我们去见她吧?毕竟永平憋了这么久,肯定也十分闷了。”   乐儿说:“这事可行!我和永平还没有试过这么久不见面呢!”   以沫取笑说:“谁叫你们上次闹出那么大的事情,皇后没有怪责你,就够开恩了。”   乐儿憋嘴,“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两人说说笑笑的到了程府。   一路不停脚的直奔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由于事先两人也没有说一声,老夫人看到以沫和乐儿,颇为惊喜的说:“要来怎么不说一声,外祖母也好提前准备一些你们喜欢吃的东西。”   乐儿大大咧咧的坐到老夫人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说:“不用了,我们待一会就要回去呢!特意来看看外祖母。”   这时代的女人,是不能随意出门的。   就算是像程氏,嫁得这样顺心,也不会说隔三差五的回娘家。   所以每次以沫和乐儿来看望程老夫人时,程氏都会陪行,也算是光明正大。   程老夫人不见程氏来,便问:“你娘怎么没来?”   乐儿嘴快的说:“大嫂只几天就要生了,娘今天有事呢!先前请到家里的四位奶娘,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娘挑了两人留下。再加上大嫂的娘下午也会到府里来看大嫂,好像还会带稳婆和大夫来,挺多事的。”   程老夫人低算了一下,乐呵呵的说:“是到了产期,这一眨眼,我都要当曾外祖母了!”   乐儿喜滋滋的说:“对啊!所以外祖母你有没有听话,乖乖喝药,点眼药水啊!到时候你眼睛好了,可还要抱曾外孙呢!”   程老夫人笑得像弥罗佛一样,乐呵呵的说:“都按以沫的吩咐做的呢!现在眼睛感觉清楚多了,看东西也不再雾蒙蒙的,前两天,我还特意试了一下,还穿了一次针呢!”   乐儿放心的说:“这就好!”   程老夫人疼爱的拍拍乐儿的小手说:“你这丫头就是爱操心,每次来都要问一次,当外祖母还是小孩子啊!”   “老小老小,都是要哄的!外祖母,你就别不好意思了。”乐儿朝着程老夫人挤眉弄眼。   以沫很是羡慕的在一边看着。   祖孙两人说到兴头上,斗了几句嘴,还会拉以沫说公道话。   一个下午,倒在欢笑声中,很快就过去了。   以沫给程老夫人把了脉,又看了眼睛,适当调整了药方,又改良了眼药水,打算下次来时,再给程老夫人带来。   两人被程老夫人拉住,用了晚膳才回府。   刚回到府前,就听门房说,阮氏要生了。   两人对视一眼,惊喜的跳了起来,忙冲向西锦院。   西锦院里,每一个人都神色凝重。   乐儿一下冲到了离恺的面前,问:“大嫂怎么样,生了吗?”   离恺紧绷着神色说:“还没生。”   以沫上前问:“大嫂什么时候发作的,进产房多久了?”   离恺目光有点呆滞,直直的移到以沫的身上,回答说:“就是刚才用晚膳的时候突然闹肚子痛,不是离预产期还有六七天吗?怎么突然就要生了?”   以沫解释说:“有些孩子会早产,也有些孩子会晚生几日,这没有关系的!”   离恺僵硬的点点头,一双眼又直直的望向门口。   以沫退后一步,来到离修的身边,小声问:“伯母呢?在里面吗?”   “嗯!娘在里面,你们怎么才回来,有没有用晚膳?”离修拉着以沫的手,将她接近自己的身边。   以沫望了一眼产房,才回眸回答,“我和乐儿去看老夫人了,她执意留我们俩用膳,我们俩也不好推拒,所以才回来晚了。”   离修说:“没事!回来得正是时候。”   以沫担忧的看着屋里说:“希望大嫂生孩子能快一点,她也能少受点折腾。”   离修无奈的说:“女人都会经历这一次,大嫂现在虽然痛,但肯定是幸福的。”   想起,上世无缘出生的孩子。   离修想,若是有机会能生下自己的骨血,比起现在疼痛十倍的苦,阮氏也是愿意承受的。   就在这时候,产房突然传了一声惨叫声。   以沫吓得小脸一白,惊慌的问:“生孩子这么痛吗?”   离修生为男子,上世子家里又没有添过新生儿,其实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事,这么近的站在产房门口,因此也是满脸的惊讶。   乐儿缩着身子,一脸害怕样子凑到以沫的身边说:“原来生孩子这么痛,我以后不要生了。”   离修轻斥:“胡说什么。”   乐儿缩了缩脖子,又听阮氏一声惨叫。   就在这时候,阮夫人风风火火赶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我才回府,就来了消息说映雪要生了?进去多久了?有没有弄东西给她吃?”阮夫人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   以沫几人根本答不出来,离恺也一副紧绷的样子,只怕比生孩子的阮氏还紧张一些。   离修说:“伯母进去看看吧!现在我娘和稳婆她们在里面。”   阮夫人脚下不停的又直接去了产房。   没多时,屋里传出来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乐儿缩着身子和以沫抱在一起,小声嘀咕说:“大嫂其实是挺坚强的一个女人,叫成这样,一定很痛吧!”   以沫一颗心也是微微晃动,十分慌乱。   面对乐儿还安抚说:“放心吧!大嫂肯定没事,肯定是平子均安。”   惨叫声到了后面已经变得断断絮絮,能听出阮氏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中途以沫还弄了一碗提神的药汤送了进去。   如此折腾,一直到了寅时,才突然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精疲力尽的众人突然狂喜的跳了起来,特别是离恺,喜极而泣的抱着离修和离旭说:“生了生了,我当爹了,我当爹了!”   ☆、114、突起战事   阮夫人抱着孩子出来报喜,一脸喜色的冲着离恺说:“快看,映雪给你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离恺匆匆瞥了一眼孩子,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看,关怀的问:“怎么听不到映雪的声音了,她怎么样了?”   阮夫人看着离恺这副模样,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毕竟映雪是她的女儿,看到女婿如此关怀映雪,她心里怎么可能会不窃喜。   “放心,映雪没事!她就是累了,躺在床上休息,等会里面收拾干净了,你就能够进去看她了。”阮夫人越看满意的看着离恺说道。   离恺这才松了口气的说:“原来生孩子这么痛苦,我和映雪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傻小子,孩子自然是越多越有福,你们俩都年轻,不趁年轻多生几个怎么能行呢!”阮夫人一边骂着离恺,心里一边偷着乐。   离恺说:“不用了,我们就这一个儿子就行了,反正以后二弟和小弟还会生孩子的,爹娘再要抱孙子,找他们要就是了。”   离恺声音不小,产房里的人也听到了。   稳婆打趣的对精疲力竭的阮氏说:“大少夫人真是有福气的人,大爷这么心疼你。”   阮氏羞涩的一笑。   程氏也说:“姑娘家生孩子也是辛苦,不想生,以后就不要生了!”   程氏倒想得通透,反正她有三儿一女,就算三儿一女只一人给她添一个孙辈,她也有四次当祖母的机会。   阮氏见程氏也这样说,忙冲着门口叫了一声:“谁说不生了,我说了吗?”   离恺一愣,恍然大悟的冲着阮夫人说:“对噢!映雪说过,她想要一个女儿。”   当初映雪怀上这一胎的时候。   就怕肚子里怀的是女儿,所以耍了一个小心机,故意告诉离恺,她喜欢的是女儿,讲了许多生女儿的好处。   虽然儿子谁都想生,但也不是想生儿就是儿,想生女就是女。   阮夫人忙说:“映雪小时候粉雕玉琢,十分可爱,若是能生一个像她的闺女,也是极好的。”   离恺一阵幻想,忍不住就美了起来。   以沫等人围在后面,看他们两人越扯越远,忙出声说:“快让我们看看小侄子。”   “就是啊!伯母也别一直自己抱着,给我抱一下啊!你看我爹我眼睛都看直了呢!”乐儿嘟着嘴抱怨的说道。   先前离元帅就坐在离门口较远的距离,孩子出生后,便由坐变成了站。   但由于阮夫人一直抱着孩子不撒手,他也不方便上来看孩子。   阮夫人不自在的笑说:“看我,说得高兴,都忘了这事!你快抱去给你爹看看,小心一点,别摔到孩子。”   乐儿兴冲冲的上前想伸手去接,但一下看去,孩子即小又丑,当下就不情愿的说:“怎么长得这么丑啊!不是说白白嫩嫩的吗?”   阮夫人倒不介意乐儿这些不中听的话,解释说:“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等过几天就长好看了,摆满月时,肯定就是白白嫩嫩的小子了。”   乐儿狐疑的问:“你确定吗?”   阮夫人好笑的说:“确定,你刚生出来也是这样。”   乐儿不信任的回首问离元帅,“爹,我出生的时候有这么丑?”   以沫受不了乐儿的白目,明明晓得离元帅着急看孙,竟然还扯这些有的没的。   她笑着自阮夫人手中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走到离元帅的身边。   “伯父你看,眉宇间很像你呢!”   小孩子其实也看不出什么,但是大人却总喜欢这样说。   离元帅一听这话,严肃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乐呵呵的说:“是吗?我看看,我看看。”   离修和离旭也凑了上来,两人很配合的说:“嗯,很像!”   离元帅越发高兴了。   以沫见离元帅这样,便问:“伯父要不要抱抱,不是说抱孙不抱子吗?这可是伯父的第一个孙子,怎么着也得抱抱才是。”   离元帅本来就想抱抱这软软的一小坨,但又有一家之主的威严在,不好意思开口。   这会儿被以沫这样一说,正好称心如意的将孩子抱到了手。   新生儿被大家当稀奇都看了一圈后,程氏出来了。   “老大,可以去看你媳妇了。”   程氏话落,离恺就像闪电一样冲到了房间。   程氏步出房,对着离旭等人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屋里休息,眯不得两眼,又要上早朝。”   “你们俩个也是,赶紧回屋里休息,姑娘家可不兴熬夜。”   程氏后一句话,是对以沫和乐儿说的。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说:“其实我们也困了。”   “赶紧去睡吧!”程氏说话间,就把新生儿抱到了手中。   并把所有人都赶去了休息。   离元帅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新生儿,程氏嗔怪的说:“以后天天有得你看的,明天一早还要上早朝了,赶紧趁着还有点时间去眯两眼。”   离元帅张了张双臂说:“睡也睡不得一下了,不如去练武场上比划两把,老二、老三,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好啊!”离修和离旭同时应下。   以沫看了一眼离修,便拉着乐儿说:“你去你屋里睡吧!睡醒了,我们再一起来看大嫂。”   她晚上怕凉,实在不愿意一个人睡   ,实在不愿意一个人睡觉。   现在都已经寅时了,肯定是一觉到午时,不如抱上乐儿这个人肉暖炉。   “好啊!”乐儿爽快的答应。   以沫和离修说了一声,便和乐儿一起回了华芳苑。   两人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躺到了床上。   乐儿侧身,笑呵呵的说:“大嫂生了一个儿子,真好呢!”   以沫也翻侧了身上,问:“怎么?你喜欢男孩一些吗?”   乐儿说:“也不是啦!只是有一次我不小心听到大嫂和她的丫鬟说话了,晓得大嫂想要一个儿子,说是有儿子才能真正的在将军府里立住脚。”   “其实我们家上下都对大嫂很好,也不明白大嫂为什么会这样想,不过不管怎么说,大嫂第一胎能生一个狗子,是真的很好。”   以沫看着乐儿一脸单纯的笑意,失笑的解释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天下所有出嫁的女人都会有这种心思,总觉得生子儿子才算站稳了脚,你以后也会一样,这跟夫家待她好不好没有关系。”   乐儿微蹙眉说:“尚未嫁人,不懂。”   以沫说:“反正这事,以后我们也会经历的,你也别多想,大嫂会这样想,并不是把自己当外人,就是女人很简单的心思而已。”   乐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十分好奇的问:“你怎么会知道啊?”   “我以前住在杏花村里,你别看就那么一点大的地方,可是每家每闹精彩的事情可不少,比起这大宅子也清闲不了多少,再者,他们还得为了柴米没盐而操心呢!”   姥姥那会儿是村里唯一的大夫,不少人上门看诊,嘴碎的都会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   这么多年下来,以沫坐在屋里听也听了不少。   那种前面两胎生了女儿,被婆婆虐待的事情,更是没有少听。   “是吗?那都有些什么啊,说来听听呗!”乐儿十分感兴趣的追问。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睡觉,明天再说吧!”   一个村里的龌龊事,若真说起来,一时半会根本说不清楚。   男人偷腥,寡妇偷人,就是这种事情,以沫也听说过。   虽说每次姥姥防着她,不让别人说这些,但是杏花村那种地方,哪里是藏得住事情的。   她每次坐在屋里,都能听到路边打骂吵闹的声音。   “好吧!你明天记得跟我说啊!”乐儿也是困极了,打了一个呵欠提醒以沫。   以沫胡乱的应了声,也撑不住疲惫的双眼,静静的入眠。   次日,两人还没有起身。   将军府和程府的一些近亲就都上门了。   但多数也就是得了红鸡蛋过来看一眼,并不会打扰到阮氏和新生儿。   以沫和乐儿起身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两个丫头一个比一个睡得久,还是丫鬟看颜宁珞等太久了,才叫醒乐儿的。   梳洗后,乐儿懒洋洋的走了出去。   看到颜宁珞便问:“表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颜宁珞失笑的说:“还早呢!太阳都晒屁股了。”   乐儿望了眼窗口,斜着眼睛说:“表姐就别骗我了,现在这太阳能出来晒屁股倒是件舒服事。”   “就你嘴贫!”颜宁珞朝着乐儿无奈的一笑。   乐儿又打了一个呵欠,上前问:“表姐是来看大嫂和小侄子的吗?”   颜宁珞喜上眉梢的说:“是啊!一早得了信,听说大嫂寅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所以忙赶了过来。”   “大嫂刚刚生产完,我也不好意思在她屋里多待,看了看大嫂和小侄子就到了你这里来了,哪里晓得等了你半晌,你都不起身。”   乐儿无奈的说:“没办法啊!昨天我们一直等到大嫂生完呢!我现在还有种不够睡的感觉。”   颜宁珞劝说:“别睡了,再睡的话,你晚上又该睡不着了,我都好久没来了,你也陪我说说话吧!”   乐儿一边吩咐丫鬟端饭菜上来,一边问:“表姐想说些什么?”   “随便什么啊!比如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啊?怎么不见你去找我玩?你细想一下,我们有多久没见了?”颜宁珞最后一句,带了几分埋怨。   自小这个表妹就粘她,她们这是第一次好几个月不见面。   而且见面后,表妹也没有一点亲近的表示,这让她有些失落。   乐儿傻笑几声,直白的说:“忘了。”   颜宁珞嗔怪的说:“你可真是没良心。”   乐儿解释说:“最近我都和以沫一起玩,感觉每天事情都挺多的,上午练武,下午练字,也就没时间去找你了,偶尔得了空,还要去看外祖母。”   颜宁珞脸上笑容微僵,似真似假的说:“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她吗?怎么?现在喜欢她到连我这个表姐也不要了吗?”   乐儿说:“没有啊!以前不是不熟吗?所以才不喜欢她,其实熟了后,感觉挺好相处的,能玩能闹,而且又比我会哄人,你没发现我最近几个月没有被娘罚过了吗?”   “是啊!这是好事!我听说她很能干,还治好了外祖母的眼睛,外祖母都对她赞不绝口呢!”颜宁珞笑容微淡的问道。   乐儿坦率的说:“是啊!若不是以沫的话,外祖母的眼睛以后肯定会瞎。她过年时和外祖母他们说,几位表哥和舅舅还不怎么相信她呢!后   信她呢!后来还特意请了御医来。不过以沫也不计较这些,说外祖母是我和哥哥的亲人,所以也是她的亲人,她会好好照顾的。”   说到后面,乐儿忍不住得意起来。   毕竟程老夫人能得到以沫的悉心照顾,这中间有她的面子在。   对她这种年纪的小姑娘而言,有些自我膨胀也是很正常的。   颜宁珞若有所思的说:“她真的很会说话。”   “对啊,以沫嘴很乖的!”乐儿没什么城府的说道。   就在这时候,丫鬟端了饭菜上来,她冲着屋里叫了一声,“以沫,你到底起来了没啊!再不出来吃饭,饭菜又凉了啦!”   “好了,来了!”以沫不急不忙的答了一句。   屋里面的以沫不想面对颜宁珞,才故意拖拖拉拉晚一点起身出来,但两人说的话,她隐约也能听得清楚,见颜宁珞一时不打算走,而她也饿了,便只好步出内室。   颜宁珞看到以沫也不惊讶,毕竟她早先就听丫鬟说了。   昨晚乐儿和以沫一起睡的。   她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而已,曾经很缠她的表妹,如今缠另一个人去了。   曾经因为这另一个人,把她给忘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以沫看颜宁珞望着自己,便主动问:“颜小姐还没有用午膳吧?一起吧!”   “嗯,我正好也饿了!”颜宁珞也没有客套。   丫鬟也适时多备了一份碗筷拿上来。   三人入座。   乐儿习惯性的夹了一筷子以沫喜欢吃的菜放到她的碗里,并调侃的说:“南珍可真是偏心,晓得你喜欢吃这道菜,特意吩咐厨房做的。”   以沫笑弯了眼,故意哄乐儿说:“没有你的吩咐,南珍哪里敢啊!”   以沫在某些方面,其实算是一个比较独立的人。   毕竟她和姥姥相依为命的长大,有些事情,只能独立。   但是和乐儿相处久了,她发现乐儿没有心机对朋友好就算了,她还喜欢照顾人。   有什么事情,她就喜欢冲到最前面。   因此,以沫有时候会故意让乐儿帮她做些什么。   每次达到目标后,乐儿都会喜滋滋的,一副得意的样子。   乐儿也不否认,而是说:“你知道就好,所以下次你记得多做几道拿手好菜给我吃。”   “行啊!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给你吃啊!”以沫人爽快的应下。   反正她也很久没有下厨了,每次乐儿做吃的,其实都是以离修的口味为主,只是这种小事,她都没有告诉乐儿罢了。   “讷,这可是你说的!”乐儿一喜,一副张口就要点菜的样子。   以沫无所谓的说:“都行啊!想吃什么,你告诉书白,然后让她去准备食材,晚点我们自己去厨房里做。”   “好!”乐儿一口应下。   倒也没有忘了现在正在吃饭,没有性急的立即跑去说。   以沫接着又说:“我们还说今天去宫里看永平呢!大嫂才生了孩子,我俩就跑出去,好像不太好吧!”   “当然不好啦!虽然小侄子有点丑,但我还是打算吃完饭就去看他,这可是我第一次当姑姑。”乐儿扒了两口饭,一脸兴奋的说着。   以沫失笑的说:“你也晓得你是姑姑啊!你给小侄子准备的礼物到底做好了吗?”   乐儿不爽的说:“女红我是真的不会啊!就说了把你做的衣服分我一套就是,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一定要一个人送两套。”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添丁是喜事,肯定要成双成对的送啊!”   乐儿小脸一扭,指责的说:“你就是没义气。”   “是啊!既然我这么没义气的话,那我还是不要分你两套了,免得做了还被人说没义气。”以沫故意转过身子如此说道。   乐儿脸上一喜,惊讶的问:“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一共做了四套?”   以沫没好脸的问:“不然呢!”   乐儿大喜,却不忘埋怨的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以沫鄙视的说:“告诉你做什么啊!我以为我不说,你就会有所行动啊!结果完全就是我想太多了。”   乐儿一阵傻乐的说:“也没有啦!我其实也有想着做套衣服,但是奈何做出的东西实在拿不出手,便想着打金项链给小侄子。”   “你就找借口吧!”以沫不信任的回了句嘴。   两人一说一答,完全没有颜宁珞插话的空间。   以沫这样做,或者有些故意。   但是乐儿,却完全就是没心没肺,没有顾忌到颜宁珞的感受。   最终,一顿饭在颜宁珞的尴尬中落寞。   稍后她甚至没有多坐一会,就匆匆离开了。   傻傻的乐儿还拉着颜宁珞问:“表姐这么早就走干什么,我们再一起去看大嫂和小侄子啊!”   颜宁珞尴尬的说:“你们去吧!我刚刚去看过了,就不好一次两次的去打扰,家里还有事情呢!我就先回去了。”   乐儿见颜宁珞这样说,也就没有多挽留。   只说:“好吧!表姐有空来府里来看我啊!我最近应该都不会出去瞎跑,你随时都可以来。”   “嗯,行,你有空也来颜府看我。”颜宁珞一脸期盼的望着乐儿。   乐儿随口应下。   也不   也不像以前一样,一路把颜宁珞送到府门口,而是让南珍代为相送。   她便拉着以沫直奔了西锦院。   在分道时,以沫特意回眸看了一眼,颜宁珞一张笑容已经挂不住了,连她都替颜宁珞觉得尴尬了,碰上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表妹。   对着乐儿,很多事情,得直白的说出来。   这种小情绪,别人不说,乐儿是发现不了的。   其实乐儿没有一点轻待颜宁珞的意思,只是颜宁珞的心思重,乐儿又一副傻样,因此,两人间看起来,像是乐儿故意忽视颜宁珞一般。   只是以沫就算发现了,她也不会告诉乐儿。   对待感情,谁都是自私。   爱情也好,友情也罢。   乐儿是单纯没有心机,但就像乐儿表现得一样。   她就一个人,反过来,她若是对颜宁珞好了,肯定就会忽视以沫。   即是这样,以沫又怎么会说出口。   到西锦院里,两人直接溜到了阮氏的院子里。   左右张望了下,不见小侄子的身影。   阮氏主动说:“孩子被奶娘抱去喂奶了。”   乐儿听了,这才放重了步子,走到床边,直接坐下,问:“大嫂休息后,人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阮氏声音仍然有些虚弱。   回答完乐儿的话,她抬眼看向以沫说:“多谢你开的方子。”   以沫事先就配好了药交给阮氏的丫鬟,吩咐丫鬟在她生产完后的三天让她定时服用。   “这药大嫂一定要记得连喝三天,有助排出体内的污血什么,也能让你更快的恢复身材。”   阮氏问:“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美颜美体的就是这个吗?”   以沫说:“不是的,那个现在还不能用,大嫂现在只要保持干净整洁就好,那是要泡浴的,不适合你在月子里用。”   阮氏嗯了声,无奈的说:“这倒是!娘说要我一个月不沐浴,想想也是极难熬的事情。”   以沫尴尬的说:“倒也不用这么久不沐浴啦!主要是保持干净,若是觉得身上脏了,是可以用温水擦洗的,不要受凉受凉就好。”   阮氏眼神一喜的问:“你确定能够擦洗吗?”   “能啊!”以沫十分肯定的回答。   当年她娘怀孕到生产,爹整个都纪录了下来,十分的完善。   她清楚的记得,娘在月子里净身沐浴了。   “能沐浴真是太好了,让我一个月不沐浴,真是太难受了!”阮氏感激的冲着以沫看了一眼。   现在将军府上下,都知道以沫是小神医,有以沫的话,她说想沐浴的话,也不会有谁阻挡,能省不少麻烦事呢!   最少,她自己也放心。   毕竟女人都怕在月子里落病根,那是以后再如何也养不回来的。   阮氏趁着这机会,又向以沫请教了不少月子里该注意的事项。   其实这些事情,不单程氏和阮夫人跟她叮嘱过。   被派来的奶嬷,以及她身边的老嬷嬷都说过。   但是由于以沫曾经救过她和孩子,所以她对以沫十分的信任。   总觉得以沫是一个大夫,她懂得更多,说出来的话,也更可信一些。   以沫细心的给阮氏唠叨了一番,又贴心的把几个重要的都用笔墨记下了下来。   还说:“大嫂可以多吃这些菜,即补身子又不会长胖。”   女人都是爱美的,以沫倒也懂阮氏的心思。   两人说着说着,奶娘就抱了小侄子来。   以沫立即收声,注意力一下就被小侄子吸引住了。   奶娘把孩子放到以沫手里时,还十分不放心的说:“小姐,当心一些,小孩子家身子骨软,你要托着她的脑袋才行。”   以沫笑眯眯的说:“你放心好了,我昨天晚上就抱了的,我会抱孩子。”   奶娘见阮氏都一副放心的样子,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退到一边时,目光却是紧随着以沫在摆动,毕竟孩子若真摔了还是如何,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下人。   以沫一脸温柔的抱着孩子,轻哄着问:“大嫂,孩子叫什么名字取了吗?”   “没呢!我们的意思是让爹来取名字!自己就取一个小名。”阮氏一脸慈爱的望向孩子。   以沫好奇的问:“那小名叫什么呢?”   阮氏哭笑不得的说:“我倒是想了几个,但是你大哥都说太平凡了,根本配不上他的儿子。”   以沫失笑的问:“可我不是听说,小名就要轻贱一些,这样才好养活吗?太富贵的名字,孩子小会承受不起。”   “我也听过这种说法,但我们这样的人家,孩子的小名就算轻贱,也不能取什么阿猫阿吧!所以你大哥的意思是再想想!”阮氏笑意满满的说道。   对于离恺如此重视孩子的名字,她心里只觉得高兴。   毕竟为人母的,看到所生的儿子能得他父亲的疼爱,她哪里会不高兴。   ☆、115、高调求婚   离府的几个男人下了朝就直接去了军营,尚来不及和家中女眷说一声,但女眷却早已从其他渠道听到了战事。   乐儿急忙找以沫商量对策,问:“怎么办?你不是说二哥预计会有四个月吗?怎么一个月不到,战事就拉开了序幕。”   以沫纠结的拧着眉说:“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哥哥也只是预估,又做不得准。”   乐儿烦躁的走来走去,说:“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爹和二哥不是去同一个地方,他们一北一南。以二哥的性格,都不愿意带你去了,更何况是我。”   以沫嘟着小脸说:“反正我不管,我肯定要去的,若是不去的话,我们这一个月的艰苦训练,不是白做了吗?”   乐儿说:“也是!你现在骑马已经骑得很好了,一点都看不出是初学者的样子。”   以沫在意的问:“有没有确定到底哪一天出发?”   乐儿说“即刻启程的意思也就是说,爹和二哥点完兵就要立即出发,就是这一两天的时间了,他们可能没有时间再回府里了,再回来也只是和我们道别而已。”   以沫咬着下唇,满脸愁绪。   原来时间这么赶。   她若是不能跟着离修出征,也就是说她连见离修一面,好好说几句的时间都不一定有了。   想到这里,以沫越发坚定了要跟随出征的心。   “书竹,你立即去把我的药箱收拾出来,能用的伤药什么,都放到药箱里去,一件都别落下了。书白,你去收拾衣服,金银首饰就不要带了,想办法去给我弄几套轻便的男装,要耐脏耐穿的。”以沫下定主意,立即朝着几个丫鬟吩咐起来。   书白和书竹微愣,有些不自在说:“姑娘,这事不如等爷回来了再商量。”   以沫说:“商量什么啊!等他来了,再商量就来不及了,先把东西都收拾好。”   乐儿附和说:“也是,南珍,你赶紧去帮我收拾衣服,弄几套耐穿的棉布衣,还有多准备一些碎银和小面额的银票。”   乐儿常扮男装出府,倒是有几套男装,只是衣服料子太好,不适合穿去战场。   以沫和乐儿的丫鬟,见两位主子强势,也不敢有意见,各种按吩咐去办事了。   以沫想到手边的几件事情,轻声嘀咕:“这出去一趟,起码是半年一年,老夫人那里的药不能停,大嫂这里的方子还没有准备,都能事先安排好才行。”   乐儿点着头说:“外祖母那里好说,眼睛已经恢复了许多,只要眼药水不停,慢慢总会痊愈,大嫂这里也好办,直接把方子给她,让她派丫鬟去几个不同的医馆拿药,别人就猜不到方子是什么。”   以沫觉得乐儿提的意见可行,突然想到什么,猛的抬眼问:“伯父和哥哥都出征,那大哥他呢?”   “大哥身为先锋,一直和爹一起出征,这次也不例外吧!”乐儿歪着小脸说道。   以沫惊讶的说:“那大嫂不是一个人在家里了吗?而且她才生了小初啊!”   乐儿自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十分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大嫂算福运不错的了,当初我娘生我们兄妹的时候,爹还不在身边呢!什么都是娘一个人撑过来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拖两天,也让大哥和爹他们参加完小初的满月宴。”   以沫感叹的说:“做武将的夫人也很辛苦啊!”   “废话,不然的话,你当临阳侯府为什么看不上将军府!单论权势的话,我们将军府还强过他们临阳侯府,只是嫁给武将,就注定了提心吊胆。就是我娘,也希望我以后嫁一个文官呢!”乐儿撇撇嘴,实话实说。   以沫又问:“说起这事,离旭应该不用出征吧!不然的话,这家里就没有一个男丁了。”   乐儿耸耸肩,随意的说:“应该是不用,小哥还没有出征过。他倒是一直想随军出行,但是爹每次都说他上战场就是送死,说他性格不改变的话,就不让他上战场。”   以沫恍然说:“这样倒好,不然的话,家里一下子就走空了,伯母和大嫂肯定会很寂寞,家里有什么事,也没有人商量。”   乐儿并不觉得离旭留下有什么用,而且她觉得以离旭的性格,肯定也想跟军。   只是这一次就有些不一定了,毕竟他喜欢的姑娘下个月就要出嫁了,他走也走得不安心。   另一边离旭,得了消息,匆匆忙忙的就赶到了府里。   拉着以沫和乐儿着急的说:“这一次你们要帮我,一定要帮我。”   “做什么?”以沫和乐儿对视一眼。   觉得离旭也只有为了容雅的事情,才会来求她们帮忙。   “明天康王妃会约容雅去国安寺上香,我已经收场了钱小姐的丫鬟,她的丫鬟也会怂恿钱小姐上山,到时候你想办法,让康王妃和容雅知道,钱小姐已经怀了康王世子的孩子。”离旭急急忙忙的说道。   钱小姐的丫鬟,他是早就收买了。   但是撒的网,却没有打算这么早收拢。   只是钱小姐这么快**于康王世子的事情,也有小丫鬟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功效。   “孩子?他们有孩子了?”以沫和乐儿惊讶的叫了起来。   离旭说:“我不清楚是不是真有孩子了,但是他们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以沫嘴角一抽,无奈的说:“你都不清楚的事情   :“你都不清楚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去说啊!”   离旭瞪着眼说:“你不是大夫吗?你随便说几句不就行了吗?再说,钱小姐的丫鬟我早就已经收卖了,到时候再弄一个假流产,孩子的事情不就完了吗?”   以沫咬咬唇,有些犹豫。   “我们这样闹,钱小姐的一生不就完了吗?”   离旭冷笑一声,反问:“那又如何,若她是一个心思良善的,怎么会明知道康王世子有婚约的情况下,还急急委身,不就是想攀上高枝吗?”   乐儿认同的说:“是啊!你是不晓得那些低门女子为了高嫁,手段都有多龌龊。而且你现在对钱姓小姐不忍心,你就没有想过,若是她真的有了孩子,又抢在容雅之前生了庶长子,容雅这一生会有多坎坷!”   以沫受不了的翻翻白眼说:“你们兄妹是怎么回事,吼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说不做这事!只是看在大家都是女子的份上,也不想钱小姐以后太艰辛了。”   离旭满不在乎的说:“因果报应,她不种下这份因,也不用尝这份果。”   以沫闭嘴不再辩驳。   毕竟若真的只能伤害一个人的情况下,她要保护的人自然是容雅。   就像离旭所说,这一切的结果都是钱小姐自己选择的。   而容雅完全是无辜的一个女子,没道理这份苦果要她来承担。   “好了,我们现在来商量一下,明天要怎么办吧!”以沫深呼吸一口,询问的望向离旭。   离旭是早有计谋,想也不想的便说了出来。   “明天钱小姐的丫鬟会把钱小姐引到后山去,你们就在那里假装碰见,她的丫鬟自然会向你们求救,到时候以沫就顺势给钱小姐看诊,并告诉她怀孕了的事情。乐儿再趁机说些京都,那些抢在大妇前生孩子的女人最终落了什么下场。记住,你们要坦白自己的身份,钱小姐认识你们,自然听说过以沫的事情,只要你们别说漏嘴,让她知道你们晓得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她就不会起疑。”   以沫认真听完,说:“嗯,行!到时候不管钱小姐是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肯定会有所动作,只要她不想被康王妃秘密处理掉,事情就会闹大。”   “是啊,临阳侯府为了面子,肯定会退了这门亲事。”乐儿一拍手,觉得这主意太棒了。   三人商量了一阵,离旭再三向以沫和乐儿确认,在她们再三保证的情况下,才去忙其他的事情。   他一走,以沫也忙起来了,拉着乐儿先去了一趟程府。   把来意一说,程老夫人不认同的说:“这怎么能行,你们俩个姑娘家,怎么能去战场,那里全是男子,若是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了,你们的名声还要不要,还想不想嫁人?”   乐儿嘟高了嘴说:“有什么关系,真正中意我的人,会相信我,若是不相信我的人,我嫁给他有什么意思。”   以沫对老夫人说话人,不像乐儿这样随性,找了一个十分有说服力的理由,道:“我和哥哥初次相见,就是因为他在战场上受伤,无意被我救下,他这次要上战场,我怎么也不能安心,我想跟在他身边,若是有什么万一,我的医术肯定能帮到他。”   老夫人一时哑口无言。   毕竟以沫的这个理由太有说服力。   而孙辈中间,老夫人最疼的不是程家的亲孙,而是离府的外孙离修。   不单单因为他最有本事,最给她老人家挣面子的孙辈,也因为他最有心。   看似冷冷冰冰的样子,心里却是藏了很多火热。   每次得了皇上赏赐,或者是寻了什么宝物,他都不会忘了给老夫人一份,而且一个月两次的拜访,风雨不改。   这种日积月累下的关怀,老夫人哪里能不最看重他。   “对啊!以沫的医术那么高超,有她跟在二哥身边,等于给了二哥多一重保障呢!到时候你能跟着以沫,给她打打下手,相信外祖母也不希望二哥出事吧?”乐儿见老夫人有些松动的样子,忙顺着竿子往上爬。   她也算看明白了,让她一个人去随军,肯定是不可能的。   爹不会带她去,还不如巴上以沫,跟着二哥走,还可行一些。   毕竟以沫比她会说,去随军的作用也大一些,能去的可能性高出很多。   老夫人皱着眉说:“差点被你们糊弄过去了,军营里又不是没有军医,哪里就这么需要你们俩去帮忙了。”   乐儿嘟着嘴不满的说:“军医的医术哪里比得上以沫的,别人不知道,外祖母难道还不清楚吗?外祖母你就同意吧,到时候帮我们和爹娘说说。”   老夫人直言拒绝说:“你想得美,这事我不会帮忙,你娘要是来问我的意思,我肯定也不会同意。”   乐儿撇嘴,不满的说:“亏得以沫怕要走了,会耽误外祖母的病情,急急忙忙来看外祖母,原来外祖母一点都不疼我们。”   老夫人好气又好笑的说:“我就是疼你们,才不让你们去,你们若是男儿身,外祖母肯定不拦着你们,可是你们是姑娘家,以后最终的归属,不是战场。”   “我才不信,反正外祖母就是不疼我们!”见说不过,乐儿直接耍赖。   围着老夫人闹了好一会儿,才得了她松口。   “行行行,我不插手这事,也不跟你娘说,让她不同意你们去,行了吧?一切   了吧?一切看你爹娘的意思。”   乐儿眼神一亮,得意的说:“这不差不多。”   以沫眼里也透有笑意,又叮嘱了老夫人一番,才留下药方和乐儿回府。   回到府里,以沫又直奔了西锦院。   以沫猜想离修晚上肯定回不来,便留在西锦院里用膳。   阮氏拿着以沫现场写的配方,不明所以的问:“你不是说要出了月子吗?这小月子都还差两天呢!大月子更差得远,现在给我做什么。”   以沫未答,乐儿抢先说:“因为我和以沫要跟着二哥出征了。”   “你们俩?”阮氏脸色一变,震惊的说:“爹娘会同意吗?二哥也由着你们胡闹?”   乐儿小脸一变,不痛快的说:“大嫂说什么呢!怎么就是胡闹呢!”   阮氏坦率的说:“怎么就不是?你们两个姑娘家跟去,不说会给离修添多少麻烦,就是他在前方上战场,还要担心你们两个后方的姑娘。”   “我可是听你们大哥说过,战场上经常能看到光着胳膊的男子,有时候军营里也会被混入奸细,若是被人发现你们俩人的身份,你觉得奸细是不是要对你们下手?你们若真被抓了,离修是不是只能束手就擒了?若是到时候有人拿你们的命,威胁要离修自刎怎么办?”   以沫和乐儿两人同时一僵,脸色发白的问:“有这么严重吗?”   “怎么就没有!军营里全是男人,你们觉得自己能骗得过谁?又能瞒得住多久?”阮氏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两个天真的小姑娘。   以沫有些委屈的说:“但是我不想和哥哥分开这么久啊!”   阮氏低低一叹,“你们当我愿意和夫君分开这么久吗?但是嫁了将士,这就是我要接受的宿命啊!我能做的就是替他打点好家里,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在前方拼搏。”   “而且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们也跟着去了军营,这偌大的一个府邸就我和娘两个人了,家里若是遇点什么事,都没有一个帮忙的人。”   乐儿有些松动的说:“但不是还有小哥吗?”   阮氏白了一眼乐儿说:“离旭也到了该自己争功名的时候了,我早先就听你大哥说了,离旭这几个月的变化很快,爹看在眼里很满意,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离旭也会同行。”   以沫微微敛眉,其实刚才离旭这么急的要她们帮忙,她就想到了。   若不是没有时间了,离旭肯定会确认钱小姐有了身孕,再把事情闹大。   “战争不是儿戏,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绝对不能任性,给他们添负担,明白吗?”阮氏耐心的对着两个小姑娘细心教诲。   以沫和乐儿对视一眼,都默默的垂了眼。   她们自然不想给父兄添麻烦,也明白战事不是儿戏,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就是清楚这些,以沫才执意要跟着离修的。   可是现在阮氏却告诉她,她的跟随只是一种负担,可能不单会把自己置身在危险当中,还会连累到离修。   “我比你们更不心甘呢!后天就是小初的满月宴,本来想热热闹闹的办一场,现在看来是不行了。”阮氏有点无奈的说道。   程氏也有意大办,毕竟这是将军府第一个孙辈,重视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正逢了国乱,不说大办会让人语垢,就是他们将军府自己也少了这份心思。   男人都去战场了,她们担心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弄这些。   本下了决心的以沫和乐儿,被阮氏说得都有些动摇了,对她们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关心的人。   用了晚膳的两人出了西锦院,各自长叹一声。   乐儿问:“你说我们去的话,把落夏和南珍带着怎么样?她们有武功,可以保护我们啊!这样的话,就算军营有奸细,也不怕了吧?而且我相信二哥的本事,也不会让奸细混到军营里来啊!”   以沫垂着眼睛说:“我们两个姑娘去就够不容易了,还带上两个姑娘,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好吧!”乐儿无奈的低叹。   其实两人早就知道带着落夏和南珍不可行,所以刚才阮氏说时,她们也没有用这话去反驳。   晚上,以沫在屋里等了离修一宿,只得了一封书信,大意是让她早点休息,军营尚有事要处理,他暂时回不来。   这事就跟乐儿说的一样,但以沫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抱着被子,在床上哀声叹息了一个晚上。   次日一早,又早早的起了身,用了早膳,便和乐儿一起上了马车去国安寺。   马车上,乐儿看以沫脸色不好的样子,担忧的问:“你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嗯!”以沫揉揉有些发疼的额。   乐儿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你别想太多了,这种事情,我都经历多了,已经麻木了,若是真去不成就不去好了,就像大嫂说的,我们再怎么任性,也不能在明知道是添乱的情况下,还在这种事情上给他们添乱不是吗?”   每次家里父兄出征,乐儿都要闹一次。   但每次都没有成功,所以乐儿的心境可以说是被打造得十分的坚韧了。   “我知道!”以沫低低的回答一声。   就是因为知道了,所以才会这样无精打采。   心意不动摇的话,她还能想着这几天见不着就见不着。   不着。   可是她自己去意都动摇了,又怎么说服得了离修。   也就是说她可能会有很多个日夜都见不到离修了,她心里怎么可能会痛快。   两人一路沉默的到了国安寺。   以沫强打起精神来,并劝着乐儿说:“算了,我们先别想其他事情,先把离旭的事情解决好,否则的话,他心里惦记着事,上战场也分心。”   “是啊,小哥本来就没二哥本事,再分心的话,会很危险的!”乐儿耸耸鼻子跳下马车。   两人先去求了平安符。   家里四个男人都要出征,她们便求了四道。   然后再去到了离旭说的后山。   到达地方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位姑娘。   以沫和乐儿对视一眼,乐儿小声嘀咕,“这就是钱小姐和她的丫鬟吧?”   “应该吧!”以沫轻回应的同时,好奇的看向小姐装扮的女子,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十分的娇媚,黛眉微蹙的样子,惹人怜爱。   “两位小姐,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帮忙。”   两人稍走近,丫鬟就上来求救。   以沫和乐儿对视一眼,确定了这人的身份。   乐儿斜着眼睛,有些高傲的问:“什么事?”   小丫鬟一脸紧张的说:“我家小姐身体有些不舒服,能不能麻烦你们在这里照顾一下,奴婢去请大夫来。”   以沫失笑的问:“这寺庙里哪有什么大夫,你若是信得过我的话,我给你家小姐瞧瞧。”   “姑娘是?”小丫鬟不安的问。   乐儿不满的说:“以沫愿意帮你们看就是你们的福分了。”   “以沫,白以沫?救了离小将军的那位姑娘?”钱小姐突然抬起苍白的脸,惊讶的问道。   乐儿推了推以沫,调笑的说:“看不出来,你的名声现在比我还大一些呢!”   以沫好笑的说:“行了吧!就你那点臭名声,谁想和你比啊!”   钱小姐目光闪了闪,看着这两人,已经猜到了她们的身份。   小丫鬟惊喜的说:“小姐,让她们看看吧!”   钱小姐有些犹豫的不敢伸手。   以沫温和的笑说:“姑娘不用担心,我的医术还可以。”   钱小姐抿了抿嘴,挣扎了下还是伸出了手。   在来国安寺的路上,她就一直腹痛,她全先以为是颠簸了的原因,但是到了这里,腹痛的感觉没好,在屋里又闷,所以才在丫鬟的提议下,来后山走走。   以沫伸手将脉一把,惊讶离旭的好运。   她一脸古怪的问:“姑娘尚未出嫁吧?”   钱小姐吓得手一缩,脸色越发苍白的问:“这和我的病有关系吗?”   以沫有点羞于启齿的说:“钱小姐的月事应该晚了几日吧!”   钱小姐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的难看。   “对啊!我家小姐的月事晚了两天,小姐的月事一向很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推迟了两天。”小丫鬟十分耿直的把钱小姐卖了。   以沫若有所指的瞥了一眼钱小姐的肚皮说:“姑娘尚未出嫁,却……我劝你还是趁早做出决定。”   乐儿眨着灵动的大眼,忽然用自以为小的声音问:“以沫,你的意思不会是说这位姑娘有了身孕吧?”   以沫抬手轻轻推了乐儿一下,在钱小姐的眼里,像是在示意乐儿人闭嘴。   乐儿却口快的对钱小姐教训起来了。   “你说你长得漂漂亮亮,怎么这么不自爱啊!未婚先孕的事情你也敢啊!婚前失了清白,你就等着去做小吧!到时候不说你这一生被大妇磋磨,就是你的孩子也矮人一截。看你也是好人家出生的姑娘,怎么这些浅显的道理,你娘没有教过你吗?”   钱小姐脸色白了白,咬牙切齿的说:“不会的,我还是黄花闺女,怎么可能,一定是这位姑娘把错了脉。”   以沫十分配合的说:“嗯,就当是我把错了脉,只是姑娘还是早下决定好。”   乐儿满不在乎的说:“能做什么决定,肯定就是一顶小轿走偏门抬进去啊!这样才能明正言顺把孩子生下来,只是别运气差的碰到那种还未娶大妇的,否则的话,婆母肯定一碗药弄了这孩子,连你也会被悄然无声的处理掉。”   以沫严肃的训斥:“你在危言耸听什么啊!人家肯定是真心相爱,会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回府的。”   乐儿捂着嘴说:“看你才来京都不久,我也不骂你傻啦!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在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里,最讲究这些了,看这位姑娘穿着,也不像小门小户的,相处的对象应该也不俗才是。”   钱小姐匆忙起身,一脸严肃的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别故意败坏我的名声。”   小丫鬟也是急忙护主说:“是啊!我们小姐清清白白,你们怎么能随口诬蔑人。”   乐儿一副冲动的样子,还想理论。   以沫直接将人拉住,摇了摇首,这才对钱小姐说:“是我们无礼了。”   乐儿不满的说:“你跟她们道歉干什么,好心没好报。”   以沫拉着乐儿扭身就走,乐儿一路还在嘀嘀咕咕。   只到确定钱小姐听不到她们说话了,这才小声问:“怎么样,我刚才演得怎么样?”   以沫憋着笑说:“还不错!我们现在去找容雅吧!”   雅吧!”   “嗯!”乐儿得到肯定,喜得一蹦一跳的走在以沫的身边。   钱小姐那边,小丫鬟脸色发白的问:“小姐,怎么办?”   钱小姐脸上闪过一抹阴沉,“什么怎么办?赶紧去通知康王世子,让他立即来见我。”   小丫鬟低垂的眼眸划过一抹亮光,嘴里却是慌慌张张的回答:“好!奴婢这就去。”   康王世子原本就要来接康王妃,顺便见一面容雅。   他事先并不知道钱小姐也来了国安寺。   钱小姐有着所有女人的天性,所以她对容雅充满了好奇。   再加上容雅名声极佳,她私心里也有一争高低的想法。   所以才会知道了康王妃和容雅的行程,特意赶在同一天来国安寺。   康王世子得了小丫鬟的信,想着能见钱小姐一面,便提前到了国安寺。   一路直接来到钱小姐的房间。   康王世子性急的上前抱住钱小姐,温声哄说:“想死我了,你怎么不早说你也在国安寺,我就早点来看你了。”   钱小姐笑容微僵,紧张的看着康王世子说:“我……”   “怎么了?”康王世子一脸温柔的低语。   钱小姐鼓足了勇气说:“我有了。”   “有了,有了什么?”康王世子脸上满是迷糊。   钱小姐直白的说:“我有了身孕。”   康王世子一愣,而后惊喜的说:“我要当爹了?”   钱小姐一颗高悬的心,微微落下,温柔的笑说:“是啊!你要当爹了,我要当娘了。”   康王世子大喜的说:“我要立刻去跟娘说,立马将你迎娶入门。”   钱小姐喜上眉梢,却是担心的问:“可是你的未婚妻?”   康王世子不在意的说:“她是她,你是你,并不影响!她是大妇,以后你的孩子,只要尊敬她,她不会怎么样的。”   钱小姐眼底寒光一闪,有些委屈的说:“那她不会和我抢孩子吧?”   康王世子笑得张扬的说:“怎么可能,她又不是不能生,她以后生的孩子就是嫡子,和你抢什么孩子。”   康王世子虽然不喜欢容雅这种性格。   但是容雅不论是出身或者是样貌,都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特别是不少男人羡慕他命好,娶得了京都第一才女。   这份虚荣,让康王世子对容雅的好感有所增加。   而且康王世子自小学习权术,很明白妻族的重要性,他再是喜欢钱小姐,也只想过以后给她很好的生活,但是嫡妻的名份,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给钱小姐。   钱小姐愣了下,没想到康王世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言辞间甚至是看不起庶子的。   那她腹中的这个孩子又算什么?   其实这不怪康王世子,他本是嫡子,对庶出的兄弟不喜欢是正常。   毕竟男人再花再混,大多也清楚嫡庶的差别,对待嫡子的教育,都不会马虎。   康王世子不知道他短短几句话间,让钱小姐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另一边的康王妃和容雅等人正往这边来。   容雅不明真相,有些担忧的问:“世子可能有什么事,才会没有立即来看王妃。”   康王妃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女人,对这唯一的嫡子更是。   所以听到她身边的人说看到康王世子的身影时,她便立即追了过来。   康王世子会被人看到,自然不是这么巧的事情,也是离旭一手安排的。   只是让康王妃没有想到的,她会看到康王世子和一个陌生的女子抱在一起。   乐儿和以沫都跟在容雅的身边,乐儿看到钱小姐,立即惊讶的说:“是你?”   钱小姐脸色一白,显现慌张。   乐儿的目光已经移到康王世子身上,嘴快的问:“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会是你的吧?”   “什么孩子?”康王妃脸色阴沉的接口。   乐儿一脸尴尬的把刚才在后山遇到的事情,说了说,还十分善意的说:“若这位姑娘真怀了康王世子的孩子,还是早点迎回府吧!总不能让王府的骨血流在民间。”   以沫轻打了乐儿一下,低喝:“你在胡说什么,你忘了康王世子是容雅的未婚夫吗?”   容雅由于早就知道这事,心里倒也不痛苦,只是惊讶,他们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钱小姐。   康王妃也像反应过来了,拉着容雅的手安抚:“你别胡思乱想,世子不是这样人,是不是?”   康王妃后一句是对着康王世子说的,且目光布满了警告。   康王世子愣住,挣扎了一下,在康王妃再次的催促声中,才屈服的说:“我并不认识这位姑娘。”   钱小姐一愣,微晃了身子,不敢置信的轻呼:“你刚才不是才说要保护我们母子俩吗?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   康王世子和钱小姐都不傻。   康王世子否定了钱小姐的身份,她就怎么也进不了康王府的门。   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被当做孽种悄悄处理掉,甚至她也会被家里悄悄处置,在这种情况下,钱小姐怎么会做一个不出声的闷葫芦。   康王世子给钱小姐使着眼色,可惜这会钱小姐根本就不相信他,自然不愿意按他的意思去做。   “康王妃   “康王妃当我们临阳侯府没人吗?简直是欺人太盛,还没有成婚,这庶长子就出来了,这事老奴一定会告诉我们家夫人,小姐,我们走。”   临阳侯夫人这次虽然没有来,但派了身边最亲近的老嬷嬷跟了过来。   这会一看局势不对,拉着容雅就要走。   康王妃忙对老嬷嬷说:“这是一个误会,肯定是这姑娘赖上我儿,我儿一向守礼,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老嬷嬷态度强硬的说:“老奴只是一个下人,有什么事康王妃还是向我家夫人解释吧!小姐,我们走吧!别让这事污了您的眼睛。”   容雅始终低垂着脸,听着老嬷嬷的话,默不吭声的走了。   以沫和乐儿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两人一前一后的跟着容雅出去了。   出了这事,谁也没有心情再留下来,一路憋到临别,容雅才忍不住的问以沫。   “这事,你们是不是事先就晓得?”   先前她还没有注意到。   毕竟离元帅和离小将军要出征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以沫和乐儿来求平安符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但是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以沫她们求完符了,不是急着回去,而是一直跟在她身边闲谈,就显得有些引人深思了。   “嗯!比你早一天晓得,所以配合的演了一场戏,让你早些看清康王世子的真面目。”以沫坦率的承认。   容雅对于早知的答案,平静的接受了,道了一声,“谢谢。”   而后各自上了马车,各自回府。   在回去的路上,容雅有些疲惫的问:“嬷嬷,母亲也早就知道这事了吗?”   “夫人大致清楚。”老嬷嬷如此答道。   容雅淡淡一笑,她就觉得奇怪。   娘一定要让嬷嬷跟她同行,原来这当中还有这种猫腻。   原来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她不知道而已。   在离了国安寺没多远,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本是闭目想事的容雅,突然睁眼问:“出了什么事?”   依巧一脸古怪的说:“奴婢好像看到了离三爷。”   容雅心下一紧,就听到离旭的声音。   他霸道强势的宣布:“雅雅,我会为你打下三座城池!你不要嫁给别人,你等着我凯旋回来娶你,可以吗?”   容雅猛的抬眼,窘红的脸对上依巧惊讶的目光,两人均是不敢置信的样子。   容雅更甚,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称呼过。   一声雅雅,好像叫到了她的灵魂深处,惊得她的一颗心,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116、谁是小狗   久等不到回应,离旭拔高了声音,又叫了一句。   “雅雅,我知道你在马车里,回答我一声,好吗?”   马车车夫满脸木然的手执马鞭看着离修,静候容雅的指示。   车厢里,依巧也是一脸紧张的拉着容雅的手问:“小姐,怎么办?”   容雅小脸通红,看起来比依巧更无措。   容雅的优秀,注定了她被许多人爱慕,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离旭这样,如此张扬大胆。   好像对他而言,布满荆棘的路,完全阻止不了他前进的步伐似的。   “哪里来的无赖,竟然敢挡我们临阳侯府的马车。”跟在后一辆马车上嬷嬷下来,一下挡在了离旭的前面。   离旭不和嬷嬷一般见识,只是朝着马车上的容雅叫道:“你可以答应我的请求吗?”   依巧见容雅双颊通红,双眼带羞的模样,紧张的推了推她,说:“小姐,不要答应他,你别忘了他是怎么样的一个浑人。”   容雅目光闪了闪,对依巧的话不置一闻,突然抬脸朝着前方问道:“为什么?”   离旭面上一喜,就要往马车上面冲,却被嬷嬷微壮的身子拦下。   他止了步子,冲着马车深情的说:“我喜欢你。”   容雅双颊如火热似的,坐在马车上,即使没人看见,也羞得一缩,吱唔的说:“你不是说过,谁反悔谁就是小狗吗?”   离旭怔了下,也想到了当初的豪言壮语,片刻犹豫都没有,便低吠:“汪汪汪!”   容雅愣了下,娇斥:“你怎么这么无赖啊!”   离旭大声说:“我是无赖,我是混帐,但是你当初射的那一箭,不是射中了我的屁股,而是射中了我的心,所以你不能不负责的去嫁给别人!我以前欺负你,也是因为你始终不肯正视我而已,我承认我幼稚,但我做的一些,都不过是想你多看我一眼,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你以后说就是什么,我就是你的小狗,汪汪汪……”   离旭话落,容雅也没有出声。   她早就羞得说不出话来。   就是反对的依巧,也抖了抖身子说:“离三爷这无赖般的话,说得可真顺溜!”   倒是拦着离旭的嬷嬷,忍不住出声了,“离三爷,你也适可而止一点,一个大男人当街拦着一个小姑娘说这些混帐话,还要不要脸了啊!”   离旭眼一瞪,理直气壮的说:“媳妇都要跟人家跑了,谁还在乎这点脸面!”   嬷嬷挑眉上下打量离旭一眼,对他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毕竟一个男人肯为了一个女人学狗叫,这一辈子就别想在这个女人面前抬起头了。   她其实觉得,小姐就嫁给离旭挺好的。   看似绵软可欺的小姐,其实将火爆任性的离三爷压得死死的。   小姐嫁给离三爷,可比嫁去康王府要强多了。   只是这些,她一个下人也做不得主。   眼下,她的职责是保护小姐名声不受损。   “行了,离三爷。你要真钟意我家小姐就赶紧让开,一会山上的香客下来,看到你和我们拉扯不清,你是想我们小姐被人用唾沫淹死吗?”   离旭有些执着的望着马车,说:“雅雅,我要出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回应吗?”   容雅捏着的手绢,下意识的一紧,犹豫了一下,模糊的说:“容雅在这里先祝离三爷初战告捷。”   离旭激动的说:“我要的不是这个,你就别吊我胃口了。”   容雅面色通红的轻嗔了一眼,她哪里就是吊胃口了,说得她像很轻浮的女子似的。   离旭不甘的说:“反正我不管,我已经认定你是我媳妇了,你要是敢嫁给别人,我就回来抢亲!除非我战死沙场,否则的这辈子都是我离旭的媳妇。”   容雅微微蹙眉,有些不喜离旭这样说话。   依巧也说:“离三爷好不厚道,竟然用死来威胁小姐。”   离旭拦着马车,想继续说服容雅,但见他留下来看梢的人突然出现,他就清楚有人来了,便不再继续纠缠。   只是一脸严肃的说:“雅雅,我是认真的!我或许不是最好的,但我肯定对你是最真心的,我希望你回去后认真想想我们的未来,我在府里等你的消息。”   离旭离开后,临阳侯府的马车继续上路。   依巧有点不满的说:“还未来呢!就他这种无赖也敢妄想小姐。”   容雅突然看向依巧,正色问:“你觉得康王世子会为了我当街当狗叫吗?”   提起康王世子,依巧一脸阴沉,愤愤的说:“康王世子那种伪君子,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来哄小姐高兴。”   容雅又问:“那你觉得这天下还找得出一个肯为了我当街学狗叫的男人吗?”   依巧面有难色,却也不得不坦率的说:“这种事情,太伤颜面,男子大多接受不了吧!”   “我也这样觉得!”容雅一脸若有所思的回答了一句,而后便坐直了身子,一路直到回临阳侯府都没有再说话。   依巧三番两次,欲言又止的看着容雅。   每次小姐这样,就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这一次亦是。   她虽然也觉得离旭刚才的话很动听悦耳,但只要想到他以前的劣迹斑斑,就觉得他配不上这么完美的小姐。   这么完美的小姐。   回到临阳侯府,容雅便直接回了屋。   陪她出行的嬷嬷便去向侯夫人回了话。   听到康王世子和钱小姐已经有孕的消息,侯夫人冷笑数声,但听到后来容雅被离修拦下,所说的话时,她愣了愣,竟然露了几分欣慰的说:“容雅是有福的。”   嬷嬷原是侯夫人的心腹,因此说话也没多少顾虑,直言问道:“夫人的意思是同意小姐嫁给离三爷了吗?”   侯夫人皱起眉,便不放心的说:“再看看吧!反正经过康王世子的事情,容雅虽是受害者,但也不能这么快就又订第二门亲事。”   “这倒也是!”嬷嬷认同的附和。   将军府那边,以沫和乐儿回府就直奔了程氏的院子。   两人一唱一和把离旭表白的事情说了十成十。   特别是小狗那一段。   以沫学着容雅的声音,问:“你不是说谁反悔谁是小狗吗?”   乐儿立刻答道:“汪汪汪。”   程氏不敢置信的问:“不会吧!老三虽然有点油嘴滑舌,但这种恶心的话,他不至于说得出口吧?更何况当时你们躲在一边,他也是知道的,而且临阳侯府的丫鬟婆子都在。”   乐儿拍着胸口说:“是真的,小哥好恶心啊!听得我和以沫差点就吐出来了。”   程氏翻了翻白眼,戳着乐儿的额说:“娘也希望有一天,你能碰上一个对你说这样话,把你说吐的男子!”   乐儿歪嘴斜眼的说:“戏本上都说嘴甜的男子不可信。”   程氏反驳,“这可不单是嘴甜,你小哥为了容雅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光是这件事情,就够被人说笑一辈子,若不是真的上了心,没有男人肯这样做的。”   乐儿和以沫若有所思的歪着脸想了想,乐儿总结说:“意思是说我也要去找一条狗咯?”   程氏哭笑不得的骂了乐儿几句。   忍不住为人母的酸意说:“娘真是白养了老三这么多年,都没见他说过几句好听的话哄我。”   以沫哄着程氏说:“离旭可不敢抢伯父的差事,不然的话,伯父肯定饶不了他。”   程氏失笑出声。   没多时,阮氏就离恺出征的事情,来找程氏。   乐儿和以沫嘴快,又把话学了一遍。   程氏诧异的说:“看不出离旭嘴这么巧,若是容雅仍拒绝这门亲事,也只能说她是一个蠢人了。”   这时代的女人可没有什么爱情可言。   毕竟她们能见到的男人就那么几人,可以长期见面的更是寥寥可数。   大多数女人都是嫁了人后,与夫君及夫家好好相处。   日后是苦是甜,都看各人造化。   像容雅这种,婚事就被惦记上了,婚事日子只会更顺遂。   以沫耸耸肩说:“也不一定啊!毕竟离旭以前做过那么多恶事,容雅不相信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承诺这种事情,若是不去执行,也不过就是一时戏言罢了。”   “我觉得容雅会答应,小哥那甜言蜜语说得顺溜,我觉得就没有女人能够抵抗得了。”乐儿一脸笃定的样子。   以沫其实也这样觉得,便配合的点点头。   没过多久,离旭也回来了。   他直接找到以沫说:“你现在去一趟临阳侯府,帮我探探口风。”   阮氏调侃的说:“刚才听说你做了一件惊天大地的事情啊!”   离旭哭笑不得的说:“大嫂想取笑我就取笑吧!反正我已经做好了被大家嘲笑的准备。”   阮氏睨了离旭一眼,嗔怪说:“谁会嘲笑你!你这汪汪汪若是传出去,大家只会羡慕容雅而已,至于嘲笑你的男人,都是得不到女人真心的男人。”   离旭皱着眉,无奈的说:“大嫂,你这安慰人的方式倒是挺特别的。”   “是真的,到时候京都肯定很多小姑娘会喜欢上你,特别是这次再凯旋归来,争得功名的话!”阮氏鼓励的拍拍离旭的肩。   离旭半信半疑的看着阮氏。   由于容雅没有答应他,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他根本就不敢自满的想这么多。   “好了,你们别逗他了,以沫和乐儿,你们就跑一趟临阳侯府吧!”   还是程氏心疼儿子,怕他出去行军打仗也记得这事,便让以沫和乐儿早一步要一个答案。   离旭附和说:“是啊!你们赶紧去。”   以沫看了看天色,有些犹豫的说:“一会哥哥是不是要回来了啊?”   程氏懂以沫的意思,直白的说:“你放心吧!老二回来了,你立刻派人去接你们回府。”   以沫其实更想等在府里等离修,不过对上离旭殷切的眼神,没好意思将这自私的话说出来。   只是叮嘱说:“哥哥回来了,你们一定要立刻派人来叫我噢。”   “放心好了,一般情况下,他们今晚也不会回府,只会在出发前回来看一眼,就马上又要走,有时候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离旭直白的话,让以沫的心又低落了几分。   尚来不及感叹,便被离旭催着出门了。   在去临阳侯府的路上,以沫和乐儿相对无言。   乐儿憋了会,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是不是不打算跟着去军营了?”   以沫落寞的反问:“怎么去?至今哥哥都没有回来,我都没有时间跟他说这事   跟他说这事。”   乐儿叹息,“我觉得爹他们应该会在明天出城前,回府一趟,今晚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了。”   以沫瘪瘪嘴,十分委屈的说:“哥哥真是太坏了。”   乐儿尴尬的说:“你别这样,二哥也是没有办法,他有办法的话,肯定会回来的,你是不清楚,这临出征前,事情可多了。”   以沫收敛表情,不好意思的瞪了以沫一眼。   “我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怪哥哥。”   乐儿不信任的看着以沫说:“我觉得你这随便说说的样子挺认真的啊!”   以沫冤枉的瞪了乐儿一眼,不再理她。   快到临阳侯府的时候,以沫突然说:“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跟着去军营了吧!”   她考虑了一个晚上,思来想去,觉得若她跟过去是负担的话,就不要给哥哥添麻烦了。   毕竟她原本虽舍不得和离修分开,有她的小心思在,但一直觉得,她会是哥哥的助力。   “我都行,你决定吧!反正娘也不会同意我们去。”乐儿大大咧咧一副不在乎的口吻。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低叹。   到了临阳侯府,两人又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来看望容雅。   容雅接待两人时,丫鬟正收拾着她的喜服。   以沫好奇的看了一眼,顺嘴说:“这件喜服挺好看的。”   容雅说:“一般,我并不打算要了。”   “嗯?”以沫诧异的望着容雅。   容雅莞尔一笑,淡然的说:“这件喜服是我当初为了嫁给康王世子所绣的,现在和他的婚约已经走不下去了,我若再披着这件喜服另嫁,对未来的夫郎是件亵渎。”   以沫认同的说:“是啊!旧了坏了的东西就该丢了。”   乐儿眼神一亮的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临阳侯府准备退亲了吗?”   容雅哭笑不得的说:“你们都给我看了这么一出大戏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接受这样的婚约。”   乐儿讪笑的说:“这虽然像我们刻意让你看的,但是牛不喝水,我们也不能强按头,康王世子若不是干出了这种龌龊事,你也看不到这样的大戏,不是吗?”   “是啊!所以我没有怪过你们,反而谢谢你们,把我从泥沼中救了出来。”容雅真心诚意的朝着以沫和乐儿一笑。   乐儿挥手说:“不用谢谢我们,要谢就谢谢我小哥,他为了你可是没日没夜的跟踪康王世子,就怕你所托非人。我还从来没见他做哪件事有这么认真过,康王世子和钱小姐每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他都用一个小本子记下了,一丝不敢怠慢。”   容雅面色一红,不自然的偏开视线。   乐儿快人快语,不喜欢绕圈,直言说:“我们也不瞒你,我们这次来,就是小哥的意思,他想知道你到底同不同意嫁给他。”   容雅微慌,求助的看向以沫。   以沫莞尔浅笑说:“离旭现在好了很多,对你的心思,我们更是看在眼里,就像大嫂说的一样,女人嫁人不但要看夫君,也要看夫家,我觉得将军府上下的氛围很好,你若是嫁过来,肯定也不会受委屈。”   容雅抿着嘴,一张脸红得就像番茄一样。   将军府上到离元帅,下到离大爷都只有一妻的事情,一直是京都圈中的美谈,也是很多姑娘家羡慕的事情。   这事容雅自然也听说过了。   更何况乐儿在她面前骄傲的提过了几回。   “是啊!不然你说说你自己的相法啊!或者你觉得我小哥还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们,我们再去和小哥说,让他改就是了。”乐儿见容雅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   以沫由于急着回去,怕离修会突然回来,也没有给容雅太多的时间去考虑,也是一副追问的样子。   容雅被以沫和乐儿这样看着,颇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羞涩的说:“这种事情,哪里是我一个姑娘家做得了主的。”   以沫机智的问:“你的意思是说,若是你爹娘同意了这门亲事,你也不会反感,对吗?”   容雅侧脸,窘迫的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向都是如此的啊!”   以沫笑得满意的说:“行,我懂了。”   乐儿有点傻眼,不过看以沫的表情,也猜到了意思。   只是心里觉得容雅说话也太深奥了,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绕什么弯子。   容雅红艳的小脸无措的望向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娘和大哥已经去谈退亲的事情了,我和康王府的婚事应该是黄了,短时间内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京都圈中,免得被人指指点点。”   乐儿很是明白的附和:“我懂,消沉一段时间也是好的,而且你不出去应酬,就不可能相人家,这对我小哥而言,倒是喜事一桩。”   容雅哭笑不得的问:“你怎么什么都能扯到你小哥的身上。”   乐儿戏谑的说:“这也没有办法啊!谁叫你对我小哥不上心,我也就只能用这种办法,在你的面前替他刷刷存在感啊!”   容雅眼神微虚,窘迫得都不敢看以沫和乐儿两人。   好在以沫心里记挂着事,容雅的口风打听到了,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将军府。   刚到府门口就问门房,“哥哥他们回来了吗?”   “二爷他们还没有回来。”门房坦白的回答。   的回答。   以沫瞬间觉得像被抽了精力似的,无精打采的往府里走。   乐儿安慰说:“你别这样啊!二哥他们出发前,肯定要回来一趟的,明天就是小初满月了,你做的衣服准备好了吗?我还打了一对银手镯,一双银脚链,你看你要哪一对?”   以沫不想把自己的不愉快传染给乐儿。   强颜欢笑的说:“准备好了,你现在和我去拿衣服,我再和你一起回华芳苑,把手镯拿着。最后去跟离旭说容雅的事情,也好让他安心。”   乐儿说:“也好!小哥今晚就要入营,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让他早点知道,他就能早点安心。”   以沫点点头,两人一路到了熹微院。   书白立即上前,低声说:“姑娘,你可回来了,爷回来了一阵,一直在屋里等你。”   以沫惊喜得一下跳了起来,忍不住的埋怨说:“你怎么不早派人叫我。”   书白皱巴着脸说:“是爷吩咐说不用叫姑娘回来,说姑娘肯定一会功夫就要回府的。”   以沫喜得已经没有时间和书白她们说什么,忙对乐儿说:“衣服我晚一点给你送过去,你现在先去告诉离旭,容雅的事情,我就不过去了。”   “好!”乐儿也不是一个没眼色的人,这时候就没有跟着去凑热闹。   就见她话音都没有落下,以沫就像一阵风似的跑回了屋里。   屋里,离修正端坐在桌边,奋笔疾书写着什么。   以沫惊喜的神色一收,瞬间显得有些委屈,眼睛吧哒吧哒的开始下落。   离修听到声音也没有抬眼,而是边写边说:“你过来看看这个。”   以沫听到离修的声音,更显委屈了,小鼻子一吸一吸的。   离修觉得不对劲,抬眼一看,吓了一跳,一滴墨滴在洁白的纸上,毁了一页的纸。   他几步走到以沫的身边,担忧的问:“怎么啦?好好的怎么哭了。”   以沫贪婪的搂住离修的腰,撒娇的说:“哥哥,我不想和你分开,我舍不得你。”   “傻丫头,哥哥只是出去几个月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离修一听是这事,紧绷的神色松缓许多。   以沫不满的说:“几个月哪里只是而已啊!而且你是上战场,是上场战啊!”   离修怜惜的搂紧以沫说:“别担心,哥哥肯定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以沫仰起泫然欲泣的脸颊问:“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离修十分为难的说:“这件事情,哥哥不能答应你,不说战场上的艰苦你是否受得了,就是受得了,我也不想你去受这份折腾。而且我想你留在将军府,帮忙照顾家里,娘年纪大了,一个人操劳府中上下的事情太累,而大嫂又刚出月子,光照顾孩子都会手忙脚乱,乐儿又是不懂事的,她自己不闹事就够了,旁的事情哪里敢对她有期望啊!所以我想拜托你帮忙照顾这个家,好吗?”   以沫眼神瞬间暗淡了下来,低落的问:“哥哥是故意的吗?”   离修捏捏以沫的脸颊,将她牵到书桌边,指着上面的字帖说:“这些字帖,你每天临摹一张,等你写完了,我就回来了。”   以沫兴趣缺缺的接过,拿在手里一数,眼神发亮的问:“你确定是一天临摹一张,写完了你就回来了吗?”   “是的!”离修肯定的回答。   满意的看着以沫脸上微显的笑容。   “真的不骗我?”以沫不敢置信的再次数了数。   这一叠纸只有五十张而已。   对于她原先想的几月甚至一两年来说,五十天真的只能用而已来形容了。   离修失笑的反问:“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以沫兴奋的搂紧离修说:“那好,我就每天临摹一张,等写完后,哥哥若是还没有回来,我就再也不理哥哥了,也不在将军府等你了。”   离修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以沫的俏臀,哭笑不得的说:“竟然不威胁起哥哥来了。”   以沫嘟高了嘴说:“若是哥哥说到做到,就算不得威胁。”   离修配合的说:“行吧!我接受你的威胁。”   以沫小心翼翼的将临摹纸压到书下,这才绕过来牵着离修的大手,像一个小管家婆似的开始追问他出发的时间及其他事宜。   离修很有耐心的一一回答了,就连路线在以沫的询问下也直接说了。   一些不能说的军事秘密,离修为了让以沫放心,都脱口而出。   对她是全无防备的意思。   问完离修的事情,以沫又说起了离旭的事情。   絮絮叨叨说了很久,错过了晚膳,直到天完全黑透,离修不得不再次返营。   一说要走,以沫又开始抹眼泪,可怜兮兮的叮嘱说:“哥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你若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都和你没完。”   “那现在要不要让你先数数我有多少头发丝?”离修打趣的反问了一句。   以沫娇嗔道:“我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说事!”   离修收起轻松,伤感的将以沫搂在怀里好一会儿,才松手说:“我会记得你腰围的粗细,我回来若是发现你瘦了,我也和你没完。”   以沫不依的又抱上离修说:“那我也要量一量,你也不许瘦。”   两人依依不舍的抱了又抱,离修知道再   离修知道再不能拖下去了,便不再浪费时间,细细叮嘱起来,“我走了,你只许伤心一天,第二天就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做你该做的事情,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模样,你可不许变成一张我不喜欢的苦瓜脸。还有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许任性,平时吃东西不许挑食,也不许跟着乐儿瞎胡闹,一切要以自身的安危为重,在府里待得闷了,偶尔可以出去走走,最后,你可以给我写信!我有时间就会回复你。”   以沫眼神一亮,只注意到了最后一句。兴奋的问:“写信,那怎么拿给你?”   离修刮了刮以沫的鼻梁说:“你交给娘,她会找人把信送来给我的。”   “好!”以沫兴奋的点点头,不忘交待说:“你一定要记得回信噢!”   “放心,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给你回信!”离修也想知道以沫每日的情况。   虽然他会留人保护以沫,她的消息也会时时传到边境。   但是总不如她自己亲手写得信来得温馨。   最后,在以沫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修还是趁着夜色离开了熹微院。   只是不如以沫想的一样,他没有直接去军营,而是去找了程氏。   离旭早就在程氏那里等着,看到离修来了,抱怨的说:“二哥,你很慢呢!”   离修调侃的说:“我不慢一点,你怎么有时间跟娘好好说你和容雅的事情。”   对于想娶容雅这件事情,离旭已经没羞没躁了,谁打趣,他都不脸红,反而抬头挺胸的回答说:“我早就和娘说好了,娘也答应了我,只要一有异动,她就会派人写信给我的。”   离旭其实还多备了一手。   特意吩咐了乐儿,让她一有容雅的情况,就立即告诉他。   倒不是不相信程氏。   只是程氏为人母,担心的自然是自家儿女。   若容雅真有什么,他相信程氏并不会真的告诉他。   因为程氏担心会影响到他上场战的心情,从而危害到性命,所以他才会多交待乐儿一次。   离修正色,对程氏说:“娘,以沫的事情,你也清楚,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程氏哭笑不得的说:“你们两兄弟是怎么回事,以前就怕你们不懂姑娘家的好,要打一辈子的光棍,现在一个两个争着要娘帮你们照顾女人了,是吧?”   离修和离旭都微有窘迫。   离旭嘴乖的说:“怎么会呢!我们心中最重要的肯定是娘了,只是希望娘在照顾好自己的同时,能顺手关怀一下她们而已。”   “就你贫!”程氏点了点离旭的额。   对着他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叮嘱说:“这次出去,你要听你二哥的话,别像在家里似的,一天到晚和他对着干,你要想着,他总是你二哥,不会害你的,而且战场上他的经验比你足一些。”   离旭有点不耐烦听这些,忙说:“行了行了,我知道这些。”   程氏叹息一声,望向离修。   离修意会的点点头,说:“娘放心好了。”   程氏推了推桌上早就准备好的三个包袱说:“到了那边,天越发凉爽了,娘就给你们准备了四件单身,然后这一包里面是各种伤药,都是以沫亲自准备的,一共有四份,你们带去给你爹和大哥。”   “好!”离修应声,三个包袱都拧到了手里。   程氏不舍的看着两个儿子说:“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凡事要有商有量,战事成败与否,你们能不能争到功名,娘都不在乎,娘就盼着你们能平平安安回来,明白吗?”   离旭本就是第一次出门,被程氏这样煽情的一说,眼眶都有些泛红了,声音沙哑的说:“娘放心好了,我和二哥一定会凯旋归来。”   “嗯,那娘就放心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去军营吧!”程氏虽不舍,却也没有多挽留。   离修和离旭十分孝顺的一个在程氏面前嗑了一个头,这才齐步出了将军府,一路快马加鞭的去到军营。   次日便是小初的满月宴。   原该欢欢喜喜的一场宴会,此时却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程氏和阮氏只请了关系极近的亲朋好友,其他的人一律都没有请。   一早,宾客尚未临门,大军便出城了。   两军一前一后,特意走了将军府门前。   阮氏也早就抱着孩子站在门口。   看到离元帅和离恺便上前了一步。   离元帅一个手势,大军继续往前,他和离恺留下来争取片刻的话别。   离元帅望着府门内看了一眼,有些失望的说:“本想给小初一个盛大的满月宴,哪里晓得事情这么巧。”   阮氏不在意的上前,将孩子给了离元帅抱了下,说:“小初感受到了祖父的疼爱,就希望祖父能平平安安的回来,陪他过一个欢乐的周岁宴。”   离元帅肯定的说:“这是一定的!”   阮氏看了眼,见离元帅抱着小初的样子,也没有立即接过手,而是跟离恺说起了话。   离恺感触良多,颇觉内疚的说:“映雪,对不起,你才生完孩子,我就这样去打仗了。”   阮氏嗔怪的说:“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就行了。”   离恺保证说:“你们母子只管在家里安心等我,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阮氏抿抿嘴,并不拆穿离恺这话。   离恺这话。   比起离修和离旭前去的大军,离元帅和离恺这只大军归期更不定。   毕竟北魏闹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谁也不晓得他下一次发疯是什么时候。   更何况就算离恺把南宋打回去了,在北魏看来也是一个机会,南宋消耗了西夏这么多兵力的情况下,北魏这时候出击最好不过。   所以短时间内,离元帅和离恺是不可能回京都的。   离元帅那边,和程氏说话就坦率多了,大意说了下归期不定,让程氏照顾好家里,便准备出发了。   毕竟老夫老妻几十年,这样的分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倒不用太矫情。   看着离元帅和离恺离去的背影,阮氏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程氏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说:“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别哭,你刚出月子,可不能伤了眼睛。”   “嗯!”阮氏重重的应了一声。   没过半个时辰,离修和离恺也绕到了这边。   情况和离元帅他们一样,让随行的军队先行出发,他们晚一步赶上。   人来人往的街上,离修虽然舍不得以沫,很想抱抱她,但也不敢不顾忌她的名声,只是拉拉手,说:“要照顾好自己,昨晚我说的话别忘了,要是想我的话,就给我写信。”   以沫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搂着离修的腰,委屈的说:“我要一天写一封信给你,因为我肯定会天天想你的。”   “好,一天一封!”离修耐着性子哄着以沫。   乐儿几人在旁边看稀奇一样的说:“我觉得二哥说起情话来,肯定和小哥一样的肉麻,你看她搂着以沫的样子,一脸温柔得都快滴出水了。”   程氏向来知道这个儿子把以沫当媳妇看,便拉回没眼色的乐儿,低斥:“你小哥第一次出征,你就没什么要跟他说的吗?”   乐儿斜着眼神,看向离旭,调侃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小哥这次肯定会凯旋而归,毕竟他可是立下了豪情壮志啊!而且京都尚有一个姑娘在等也实践诺言呢!”   离旭拍拍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只是不忘对乐儿使着眼色说:“你记得答应了我的事情啊!”   “放心放心!”乐儿也一副有义气的样子。   离修和以沫站在中间抱了一会,温情的低语说得差不多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各自松了手。   离修说:“我真的要走了,时间来不及了。”   以沫哽咽的说:“嗯,哥哥要平安回来。”   “有你在,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离修十分自信的说道。   看着离修和离恺离去的背景,将军府门前众人,瞬间就沉默了。   战事使得好好的一家人,分别处在三个不同的地方,而京都里的将军府,更是独留一门女眷。   ☆、117、十三岁咯   程氏率先收拾好心情,对阮氏说:“好了,回屋去吧!现在天虽然暖和了许多,但孩子也经不得风吹。”   阮氏应了声,抱着孩子率先回府。   以沫依依不舍的跟着离修离开的步伐走出数步。   乐儿陪在她身边,劝说:“行了,我们回去吧!一会高高兴兴的给小初过一个满月宴。”   “嗯!”以沫一步三回头的被乐儿拉回了府。   临近午时,将军府里邀请的客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   乐儿跟着程氏在前面招呼客人,以沫陪着阮氏坐在房里。   奶娘刚喂饱孩子抱来,阮氏看以沫一副懒洋洋提不起劲的样子,故意把小初给她抱,并说:“好了,我们现在可不能偷懒了,家里就我们四个女人,也去前面帮着娘招呼客人。”   “好!”以沫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初。   刚刚吃饱奶,这会正是高兴的时候,瞪着一双澄清的大眼四下看着,不时会露出无齿的笑容。   出了西锦院,奶娘跟在以沫的身边,低声说:“姑娘,还是姑娘来抱吧!”   以沫说:“无妨,我来抱吧!”   阮氏笑着回眸说:“就让她抱着,你在旁边照看着,若是她累了,你再接过手。”   “是!”两位奶娘本分的应下,一左一右的跟在以沫的身后。   直接把她身后落夏和书白的位置占了。   以沫看着两位神经紧张的奶娘,不自觉的轻笑出声。   她们这样,肯定心里想着,不如自个儿抱着。   到了前厅,离、阮两府的亲朋好友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大家和乐融融的说着话,看到小初出来,立即都围了上来。   以沫抱着孩子,一下就被三姑六婆围住,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孩子长得可真俊。”   “是啊!看这天庭多饱满啊!一看就是有福的人。”   “就是,耳垂也厚!”   以沫面对这些不认识的人有些不自在,好在阮夫人及时接手说:“我来抱抱小初。”   以沫忙把小初递了过去,不忘细心的说:“小初刚刚喝了奶。”   阮夫人一听便懂意思,将孩子微微竖抱着,免得孩子吐奶。   以沫见阮夫人抱着孩子和人寒暄起来了,这才走到乐儿身边去。   她旁边站了几位表亲,程樱姐妹,颜宁珞等人都在。   看着以沫走来,程樱笑着打趣的说:“看不出来啊!你对抱孩子挺有一套。”   以沫笑眯眯的说:“怎么说也是小姑啊!抱孩子这种事情是熟能生巧。”   程樱戏谑的看着乐儿说:“你可是大姑啊!你应该也是熟能生巧了吧?”   乐儿不客气的说:“关你屁事!”   程樱笑得满不在乎的说:“我这是关心你,都是当姑姑的人,你别一个正经姑姑还赶不上人家义姑姑。”   乐儿听着这话有点不喜,皱着眉喝斥:“胡说什么。”   程樱也没有恶意,就是心直口快,随便说说而已。   颜宁珞忽然说:“明天就是初十了,是你的生辰啊!”   乐儿脸色一变,笑眯眯的冲着颜宁珞眨眨眼说:“还是表姐有良心,记得明天是本小姐的生辰。”   颜宁珞笑靥如花的问:“明天你打算怎么过,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吗?”   乐儿耸耸肩说:“表姐送什么,我都喜欢。至于怎么过嘛,暂时没有想过,我娘她们说不定都不记得呢!”   乐儿也不是心细的人,倒不会因为一个生辰被小初抢了风头而有所埋怨。   她一惯大大咧咧,往年生辰也不会特别期待,有时候也是临近前几天被人提起,才想到自己又长了一岁。   “每年都这样说,但我送你的东西,也没有见你多喜欢的样子。”颜宁珞娇嗔了乐儿一眼。   乐儿讨好的笑说:“这不是珍惜嘛!所以才不轻易露白啊!”   颜宁珞送给乐儿的姑娘,都是姑娘家的饰品那些。   像去年送了一个白玉手镯。   手镯虽然漂亮,但对于舞刀弄剑的以沫来说,就是易碎品。   乐儿可不想失手打碎颜宁珞的心意,便只好让南珍将手镯装箱底了,也就生辰那日,小心翼翼的戴了一天。   程樱调侃的说:“表姐你每年送的那些首饰,虽然又贵又好看,但是你就不能把乐儿当一个姑娘家来看待,我告诉你啊!你若是送她一些刀啊剑啊,她肯定天天随身携带。”   乐儿瞪了程樱一眼,威胁说:“我就等坐你明天给我的礼物,若是不好的话,我肯定天天跟舅母说你的坏话。”   “你别这么阴险啊!”程樱哭笑不得。   不过却也极有自信的说:“你放心好了,我明天给你准备的礼物,你肯定十分喜欢,我特意从我爹的收藏里偷出来的。”   乐儿脸一黑重复说:“偷?”   程樱斜着眼睛说:“怕什么,说是给你,我爹肯定自己屁颠颠的就双手奉上了。”   乐儿想着舅舅疼她这事不假,也就不计较这些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舅舅的收藏可都不是凡品啊!   几个小姑娘讨论着礼物的时间,宴会也开始了。   乐儿的责任就是接待好这些表亲,自然就和她们坐在一桌。   坐下,乐儿就把以沫拉到了自己身边,小声问:“我明天生辰,你想好送我什么了吗?”   什么了吗?”   以沫眉眼一挑,对上乐儿这发亮的眸子,直言问:“你想要什么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吧?说吧!看上我的什么了。”   乐儿嘿嘿笑说:“你那鞭子上的药,你以后就无偿提供给我吧!我觉得挺好用的,你看看,我也是有鞭子的人啊!”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你倒是会想,过一个生辰,就想我替你白干活一辈子?”   乐儿傻乐说:“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啊!”   以沫翻着白眼问:“可你不是用短剑和匕首的时候比较多吗?”   乐儿一脸晦气的说:“别提了,那些玩意的伤害性太大了,平时根本就使不出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学你用长鞭好了。”   “我特意去打了一条长鞭,本来想给你也弄一条的,但是弄来弄去,都不如你自己的那条,我就没有显丑了,你那条长鞭哪里来的,要不,你也给我弄一条吧!”   以沫瞪眼说:“你抢劫啊!长鞭我可弄不来,这是我爹娘留下的,药还是可以给你,但你可别仗着这药四下惹祸啊!现在伯父和哥哥他们都不在家里,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将军府没有一个撑门面的男人,吃亏的会是我们。”   “行了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乱来的。”乐儿说罢,得意的笑笑。   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可不像有分寸的样子。   程樱几人早就看着好奇了,追问:“你们俩偷偷摸摸的说什么呢?”   乐儿得意的扬着下巴说:“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你逗我玩吗?你还守得住秘密。”程樱不留情面的拆穿。   她和乐儿有时候不对盘的原因,就是因为两个人都是心直口快的人,又都不喜欢听太过真实的话。   乐儿嘴一掀,得意的说:“我在向以沫要生辰礼物,你管得着吗?我就不告诉你是什么。”   这一点分寸,乐儿还是懂的。   不说是保护以沫,也是为了以后考虑。   毕竟药的功效说出去了,她以后还怎么恶作剧,对付讨厌的人。   颜宁珞哭笑不得的劝说乐儿,“这哪有向人讨要礼物的,若是对方没有准备,你这不是平白让人难堪了吗?这多没有礼貌啊!”   乐儿不在乎的说:“我和以沫的关系哪里用得着讲究这些,要什么就直接说了,她的衣服我看上了就直接拿来穿了,我的东西她喜欢也是直接拿去用了,就跟姐妹似的。”   以沫看向颜宁珞,笑容满面的附和:“乐儿说得没错,我们就像姐妹一样,东西是可以共享的。”   颜宁珞一脸尴尬,一副被打脸了的窘迫样。   乐儿没心没肺的还接了一句,“看吧!我就说了她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颜宁珞讪讪的说:“没想到你们的关系竟然变得这么好了。”   “当然,我们臭味相投嘛!”乐儿得意的搂住以沫的肩。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你能改说我们兴趣相同吗?”   “哎哟,这不是差不多的嘛!”乐儿挥挥手,一脸豪爽的笑容。   这一桌子的人,包括以沫在内,都有些同情的看向颜宁珞了。   摊上这么一个缺心眼的表妹,也是没辙了。   每次一起说话,不助攻就算了,还拼命的扯后腿。   由于这满屋子人,都是自家亲戚,将军府男主人不在的情况下,来的男客都是程氏的兄长帮着招待着。   再加上大家都清楚情况,也没有谁计较这些,就简简单单的用了膳,便各自回去了。   将最后一位宾客送离了将军府,程氏也极其疲惫的伸了一个懒腰,说:“好了,再接来的日子够我们休息了。”   将军府一向如此,男人出去打仗的时候,女人就少出去交际应酬,会过上半隐居的生活。   阮氏说:“要过了明天才能休息,明天可是乐儿的生辰,若真是随随便便过了,她可不乐意了。”   刚才几个姑娘讨论生辰礼物的时候,阮氏正好在旁边听到了。   这些日子一门心思都在小初的身上,她倒真没有注意,好在她私房里有不少好东西,随便挑一场出来送给乐儿都不至于失礼。   程氏恍然说:“明天初十了,你不提醒我都忘了,等下记得交待厨房,明天都做乐儿喜欢吃的菜。”   阮氏附和的说:“这些我已经交待下去了,我想说,要不娘用你的名义把永平公主请出来一趟,也让她们小姐妹聚聚?”   程氏不解的看向阮氏,阮氏笑着解释说:“先前听乐儿就说了,她们本来打算去宫里看永平公主的,但因为小初的出生,一直拖到现在,说来她们小姐妹也快半年没有见过了。”   程氏想了下说:“这倒是不失为让乐儿高兴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同意呢!”   阮氏捧说:“爹和夫君他们刚出征,娘这时候提的这点小要求,皇后不会驳了你的面子。”   程氏心底也认同阮氏的话,再加上明天是乐儿的生日,为了让女儿高兴,她便应承了下来。   “行,我一会写一个帖子让人送去宫里给皇后娘娘,至于永平公主明天能不能出来,就看皇后娘娘的心情了,说来,这两个小姑娘自小生辰就是一起过的。”   “可不是么!”阮氏附和。   她还没有嫁到将军府时,就听说了这未来的小姑子和永平   姑子和永平公主关系好。   最初对乐儿好,也是因为她不能和乐儿交恶。   后来日子长了,是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   毕竟乐儿这姑娘一眼看去是糙了一些。   但是细看下去,有慧眼的人,都能明白她是一块璞玉,只看拿到玉的人怎么去雕琢。   阮氏这边和程氏商量好了,便让奶娘把孩子先抱回屋了,她自己去了华芳苑。   华芳苑里,以沫和乐儿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嘀嘀咕咕正商量着明天的事情。   乐儿想着大嫂刚出月子,娘又忙着府中中馈,她就不想多添麻烦,私心也想明天和以沫出去玩。   “去踏青就我们俩是不是有点无聊了,你要不要再叫几个人?”以沫好意提醒。   虽然乐儿叫的人中间,有一人是她不喜欢的,但是明天是乐儿的生辰,自然由乐儿做主。   乐儿笑嘻嘻的说:“就叫上表姐她们几人好了,反正其他的人,我也不喜欢,就是不知道永平能不能出来,你再看看你要叫谁,容雅和白凝霜要不要叫?”   以沫歪着脸说:“叫吧!特别是容雅,看这架势,离旭是非她不娶了,早晚是你小嫂,你们早点处好关系也好。”   乐儿斜着眼睛说:“我们之间早就没有龌龊了好吧!就是以前,也只是我单方面觉得和她不合拍,所以不愿意搭理她罢了。”   “行行行,你行你有理好吧!”以沫懒得和她争论这种事情。   阮氏进屋,就听到她们的谈话,直接接话说:“在商量明天怎么过吗?我来也是为了这事。”   以沫和乐儿一下自床上坐了起来。   阮氏接着说:“你们看看明天要邀请哪些朋友,把名单给我,等会我派人去给她们送帖子。”   乐儿嬉皮笑脸的说:“不用了啦!大嫂你才出月子,又要带着小初,我这里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能搞定!”   阮氏失笑的问:“跟大嫂客气什么,把名单写了给我,正好这些天天气暖和了许多,明天就请戏班来府里唱出戏。”   乐儿说:“可我打算邀请朋友出去踏青呢!”   阮氏微微蹙眉的问:“踏青?只怕不好吧!刚才我和娘说,请她帮忙请永平公主出来,你们若是在府上玩,皇后也不会说什么,下次再出来也容易,若是又出府,下次再见面,只怕就是一年后了吧?”   乐儿一喜,说:“真的,娘去和皇后娘娘说吗?”   “是啊!所以你们明天就在府里聚聚,看看戏可好?”阮氏笑着问道。   乐儿满口应下说:“行啊!反正以沫也喜欢看戏。”   以沫笑着站在旁边说:“明天永平能来,真是太好了,刚才我和乐儿还在说这事,就怕永平明天出不来呢!”   阮氏说:“有娘出面,皇后肯定会卖这个面子的,所以你现在赶紧把宾客的名单给我,我好去安排一下。”   乐儿一边让南珍去拿笔墨来,一边问:“大嫂真的忙得过来吗?小初呢?现在谁抱着的啊!”“刚被奶娘抱回屋里去了,你不用担心这些,两个奶娘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能把小初照顾得壮壮实实。”说起儿子,阮氏眼睛笑弯了。   南珍一会拿了笔墨来,乐儿写名单的时候,阮氏特意叮嘱以沫。   “趁着这十多天,多认识几个朋友,月底就是你的生辰,到时候也多请几个朋友回来聚聚。”   以沫摇摇头说:“多谢大嫂的好意,我不打算过生辰。”   名字和夏以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了,就是生辰也一样,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阮氏不懂这中间的厉害关系,温和的劝说:“小姑娘家怎么不过生辰呢!叫上三五好友,在一起聚聚,不是很好吗?”   以沫果断的摇摇头,说:“谢谢大嫂的好意,我不想过。”   乐儿把写好的名单往阮氏面前一放,并说:“大嫂就别劝了,反正我到时候会陪她过的,还有拍白凝霜她们,啊,对了,我觉得国公府,那天肯定会设宴,说不定会邀你过去。”   阮氏可不傻,一些风言风语也听说过。   当下眸光闪了闪,并不深究,笑笑说:“行,你们怎么高兴怎么来,若是要在家里设宴,就早一天告诉嫂子,嫂子好早做安排。”   “行,谢谢大嫂。”以沫乖巧的回答。   不故意去掩饰,也不故意去解释。   只是阮氏一走,以沫忍不住戳着乐儿的额头说:“你下次可不许再在其他人面前说我和国公府关系好了,明白吗?”   乐儿满不在乎的说:“大嫂又不是其他人,反正就算让她知道也没有关系。”   “大嫂肯定没有关系,我是指在其他人面前,你别把我卖了,你最喜欢卖队友了。”以沫不客的又戳了乐儿的额几下。   她当然知道大嫂没有关系啊!   不然的话,刚才也就不会那么淡定了。   乐儿不满的说:“我哪有,你别冤枉我。”   以沫睨视着乐儿,也不拆穿她。   反正她最近都是在卖颜宁珞,对她有益。   晚上,程氏特意在屋里摆了饭菜。   并说:“家里现在就我们四个人,以后就一起用膳。”   平时中膳都是各人在自己院里用膳,只晚膳的时候才会一家人坐在一起。   现在程氏的意思是中午也一   是中午也一起用膳,免得一个人用膳,显得孤孤单单。   “行啊!这样好,不然天天中午,我还得想要吃些什么。”乐儿最快附和。   以沫也笑着说:“是挺好的!”   她一个人天天待在熹微院里也容易胡思乱想,多出去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饭间,阮氏说:“你请的那些朋友都回了消息,说明天会准时到的。”   以沫好奇的问:“容雅呢!她有没有说要来?”   下午她和乐儿去了一趟院子,准备摘些花瓣泡花瓣浴,恰巧就听到丫鬟碎嘴,才知道原来昨晚康王府和临阳侯府就退亲了。   而且临阳侯府将事情闹得极大,所有人都知道康王世子的品行有问题。   男人在婚前有一个女人甚至十个女人都不成问题。   但是却不能让这个女人怀有身孕,抢在嫡妻前生孕,否则的话,就不是风流的问题了,而是这男人脑子拧不清。   现在康王世子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   虽然不少人对容雅有些唏嘘,甚至说着自以为是的怜悯话,但更多的还是看不上康王府的所作所为,短时间内,康王府想再替康王世子说一门像容雅这样出身的媳妇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她也回了信,就会准备到的!”阮氏一笑,懂以沫特意问的意思。   这旁人不清楚,将军府上下可是心里明白着。   只等临阳侯府松口,容雅就会成为将军府的准三夫人。   “永平呢!皇后那边有回信了吗?”乐儿急急的看着程氏问。   说话间,夹菜的动作都停顿了。   程氏也不逗乐儿,直白的说:“皇后倒是没有直言答应,只说知道了。”   乐儿不满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程氏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阮氏笑说:“肯定是同意了的意思啦!要是不答应的话,肯定就直接拒绝了,没有一口就应下来,肯定是借此要警告永平公主一些事情。”   乐儿悬着的心放了一半,紧张兮兮的问:“大嫂,你确定吗?”   阮氏讪笑着说:“应该是没问题的。”   乐儿嘟了下嘴,以沫夹了筷子菜放到她碗里,安抚说:“行了,以永平的性格,她要是听说我们邀请了她,肯定会想办法出去的。毕竟皇后的心思,哪里是我们左右得了的。”   “也是!”乐儿极好哄变了脸,露出无奈的笑容。   次日上午,以沫和乐儿还在练武场的时候。   永平公主就朝气蓬勃的跑了过来。   一张大大的笑靥,热情的上来,一下就将两人抱住,问:“快说,想我了吗?想我了吗?”   乐儿喜得拉住永平又蹦又跳的说:“你傻了吧唧的,要是不想你,能让我娘帮忙找皇后娘娘求情。”   永平得意的翘着嘴巴说:“算你有良心,其实我也一直算着你的生辰,求了母后好多天,就怕她今天也不让我出来。”   乐儿后悔的一声长叹说:“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们当初就不去那家寺庙了。”   以沫在一边插嘴:“话也不能这样说,至少我们捣毁了那个窝点,无形中可能救了不少姑娘,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就是说啊!母后他们也真是的,不单不表扬我们,还一直禁我的足,不许我出宫,你都不知道,我现在为了出宫,各种借口都找了,但是母后就是不上当,我也是好累啊!”永平说着,一声长叹。   以沫笑着安抚说:“不管怎么说,今天也算是出来放风了,就不要提这些郁闷的事情了,我和乐儿先回屋里梳洗一下,待会坐下详聊。”   “行啊!”永平挥手,示意跟她来的宫女都离她远一点。   乐儿也在这时候叫来南珍,要她将这些宫女安顿好。   然后她们三人便一脸笑吟吟的去了华芳苑。   以沫晨练完了,一般都是来华芳苑,两人一起用早膳,所以华芳苑里也有她的衣裳,两人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围坐在一起吃起了早点。   永平一脸羡慕的说:“你们俩真好,干什么都在一起,我一个人被憋在宫里,可郁闷啦!”   乐儿使坏的说:“你可不是一个人啊!你哪次出去后面不是跟了十几个宫女啊!”   永平娇嗔一眼说:“这能一样吗?”   乐儿哈哈大笑,一副看永平受苦,她很高兴的样子。   两人打闹了几句,永平突然凑近了问:“我听说临阳侯府和康王府的婚事黄了?”   以沫和乐儿同时诧异的说:“不是吧?这么快连皇宫里的人都知道了吗?”   永平嗔怪的说:“不要以为我们天天像金丝雀一样被困在宫里就什么都不知道。”   以沫和乐儿又同时说:“我们可不敢这样想。”   自古皇权掌有者的掌握**都强烈。   不说他会每府安插眼线,至少京都及各方势力的大事,他是一清二楚。   更何况康王府和临阳侯府的婚事,闹得街知巷闻。   “到底怎么回事,看你们的样子,好像知道内幕似的。”永平凑近了,再次追问。   以沫捧着双颊,微微揉了揉,问:“你哪里看出我们像晓得内幕的样子啊!”   永平斜着眼睛,怀疑的问:“你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你和容雅的关系还不错。”   以沫翻了翻白眼   翻了翻白眼,正欲开口的时候,乐儿已经心直口快的问道:“你说我们要不要把容雅的事情告诉永平。”   以沫傻眼的问:“你现在这样说了,你觉得你不说清楚,永平能放过你。”   都说乐儿专业卖队友十三年,这话是一点也没有错。   乐儿嘿嘿一声傻笑的说:“好像是这样。”   永平一下挽住了乐儿的胳膊,哄说:“说吧说吧!”   乐儿说前,倒机智了一次,威胁说:“这事你不准说给其他人听,包括皇上和皇后,你若是做不到,我就不告诉你。”   “行行行,我保证!”永平举着三根手指头做出发誓的样子,并说:“我们俩每次有点什么秘密,都是你说出去的,你与其怕我说出去,还不如担心你自己。”   “好像是这么回事!”乐儿努力回想了下,觉得还真和永平说的一样。   乐儿口没遮拦,以沫怕她来说,会将一些不该说的事情都说出来,她便主动接过话,将事情娓娓道出。   其中自然掩去了离旭无意看了容雅全相的事情。   毕竟这种事情,关系再好,也要打落牙齿吞到肚中,不可和旁人多提一句。   永平恍然大悟的说:“这倒是你小哥无形中做了一件好事啊!”   乐儿耸耸肩,坦率的说:“还不是为了他自己。”   永平窃笑说:“你小哥也是贱骨头啊!竟然因为容雅射他一箭,就看上了容雅。”   乐儿微微用力,有节奏的拍着桌面,问:“喂喂喂,你觉得你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小哥,我会开心吗?”   永平大大咧咧的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就行了。”   乐儿扯了下嘴说:“看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份上,我就原谅你一次,要是别人敢这样说,我肯定打得她满地找牙。”   “行了行了,我谢谢你!”永平捧腹笑了起来。   稍晚,三个人就在华芳苑里用午膳。   乐儿宴请朋友是下午开始,正餐也是晚上。   所以中午来得积极的宾客,其实也就永平一人。   餐后,乐儿特意让古婆婆做了三碗豆花端上来。   乐儿一脸得意的示意永平喝,还说:“你尝尝,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永平一脸古怪的挑着豆花问:“难道你在里面藏了什么东西吗?”   乐儿没好气的说:“你想太多了啦!我是问你能不能猜出来是谁做的。”   “切,早说嘛!”永平说罢,低头喝了两口。   接着又喝了两口,才一脸狐疑的说:“我们俩都认识,会做豆花的,也就豆花婆婆啊!你今天特意把她请到府里来做豆花了吗?”   乐儿得意的说:“才不是呢!是她现在就在我府里做事。”   “怎么会?”永平边喝边问。   乐儿又把当初英雄救美的事吹捧了一遍。   在永平的提议下,三人一起去看了古婆婆,也见了小花。   古婆婆和小花有点傻眼,原先觉得乐儿的身份就够高贵了,没想到和她一起去了几次豆花摊位的另一个姑娘竟然比她还高贵一些。   永平和古婆婆她们不像乐儿和古婆婆那样熟,闹扯了几句,三人便去了花亭。   花亭前的戏台已经搭起。   戏子也已经在后台准备起来了,只等待会客人到齐了,便开始上演大戏。   永平好奇的往后台里钻,并问:“你今天不会是点的麻姑献寿和八仙贺寿这样的戏曲吧!”   乐儿呸了一声说:“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用得着吗?都是大家喜欢看的戏啦!”   “这还差不多!”永平答了一句,正好看到挂着戏服。   回身问:“原来是女将啊!”   “嗯咯!你也喜欢看的啊!”乐儿笑嘻嘻的回了一句。   永平斜着眼睛说:“这明明就是你最喜欢看的!”   乐儿侧目指着以沫,说:“你也喜欢看,是不是?”   “对!你今天是寿星,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以沫极其配合的说道。   三人正说着的时候,南珍过来禀告说:“小姐,程府的表小姐已经到了。”   以沫说:“我们出去吧!让她们等我们就不好了。”   乐儿一边往门口移步,一边说:“有什么关系,反正来的都是几个亲戚而已。”   走到花亭,程家姐妹便笑着把礼物拿了出来。   乐儿大方的一接,直接将礼物拆开了。   以沫不免觉得有些无语,好在程家姐妹并不介意,还兴致勃勃的凑上来说:“怎么样,够意思吧?”   乐儿欣喜的拿出盒中的礼物,在手中比划了几下,才一下拔出鞘,说:“这把匕首也太美了吧!”   “当然,你看看这上面的宝石,一颗颗闪耀夺目,而且你试试这匕首的锋利度,削铁如泥呢!你拿在手里防身,是最好不过了。”   程樱见乐儿喜欢,也是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   乐儿当场就让南珍去找了一把长剑来,大力在剑上一划,一把原本还算不算的剑,立即被劈成两段。   乐儿瞠目结舌的说:“这么好的家伙啊!”   “废话,不好,我能用得着偷吗?”程樱说得理所当然。   乐儿往怀里一藏,喜滋滋的说:“好了,这匕首是我的了,就算舅舅来要,我也不给他。”   程樱直白的说:“我爹才不会来要,这原本就是他无意中寻到的,见小巧又美观,十分适合女子用,想着你及笄时,若没有找到更好的及笄礼,就把这个当礼物送给你的。”   乐儿斜目一笑,说:“闹了半天,这原本就是舅舅打算送我的啊!”   程樱理直气壮的说:“若不是我偷出来,你得晚两年才拿到呢!”   乐儿得意的说:“那可不一定,要是这中间遇到了其他好的,舅舅肯定会提前把这匕首送给我。”   程樱撇撇嘴也不反对,反正这就是事实。   “谢谢啦!以后舅舅有什么好东西,记得多偷点来给我!”乐儿搂着程樱的肩膀说道。   程樱一口就应下了。   以沫翻了翻白眼,算是看出来了。   乐儿这胳膊外拐的天性,怕是自程府遗传得来。   难怪将军府上下,也就乐儿有这毛病,好在离修他们没有遗传到这一点。   ☆、118、小姐小厮   程樱说话,本来就没有恶意,顶多是没有眼色,好奇心重了些,被乐儿一骂,注意力也就落到戏台上了,不再望向容雅那边。   而白凝霜和颜宁珞她们,都是识大体,懂分寸的人,根本就不会主动问这样的事情。   刻意回避的情况下,话题一下就放到了戏曲上面。   白凝霜打趣的问乐儿,“你这是想当女将军了吗?竟然看得这么入迷。”   乐儿抽空回眸一笑,得意的扬着下巴说:“怎么?不行吗?”   白凝霜点点头说:“不会啊!有目标有理想是好事啊!而且我们西夏还没有出过女将军呢!你若是能当女将军的话,也是替我们广大的女性同胞争了口气。”   “算你识相。”乐儿满意的点点头。   颜宁珞拧眉微微担忧的说:“战场上的残酷和可怕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你未必就承受得了。”   乐儿嗔怪的望了眼颜宁珞说:“表姐就不要扫我的兴嘛!”   “是啊!说不定乐儿真能成我们西夏的第一位女将军呢!”程樱配合的说道。   说罢,还冲着乐儿点了几下下巴。   颜宁珞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眸。   她现在说句真话,倒入不得乐儿的耳了。   西夏自开朝到现在都没有出过女官,更加提女将军了。   以沫想当将军,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程樱几人不单不劝,反而极力吹棒,她并不觉得这样就好了。   看戏的中途,大嫂阮氏笑意盈盈的走来。   “谢谢你们来参加我们家乐儿的生辰聚会,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乐儿一脸恶相的接口威胁:“她们敢说招呼不周!”   白凝霜浅笑的说:“不会,是我们添麻烦了才是。”   程樱坐着没起身,直接答话说:“大表嫂不要这么客气啦!反正就我们几个人,又都是亲戚,谁在乎这些虚礼。”   “是啊!也不用把我当外人。”永平公主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回话。   程樱贼笑的说:“等哪天乐儿能认识其他的朋友再说吧!”   乐儿眉一扬,恶声恶气的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认识不到其他朋友吗?”   程樱不怕死的回答说:“就你这恶霸一样的性格,谁敢和你当朋友啊!”   乐儿鄙夷的说:“明明就是本小姐不屑和她们相识好吧!麻烦你弄清楚主次好吧!”   程樱微微吐舌,做了一个鬼脸,也不和以乐儿争论。   阮氏笑吟吟的说:“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玩乐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丫鬟去做,以沫,你过来一下,嫂子有事找你。”   以沫正看戏入迷,突然被叫了起来,一脸迷茫的样子。   乐儿好奇的跟上来说:“怎么啦,大嫂找她什么事?”   阮氏戳了戳乐儿的额,“你就别凑热闹了,就在这里招呼你的朋友。”   乐儿嘴一嘟,一脸不满的样子,却不忘拉着以沫叮嘱说:“回来后记得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啊!”   以沫哄说:“行行行,先松手。”   乐儿满意的松手,以沫跟着阮氏到了一边,阮氏低声说:“是景世子的来信,来送信的人好像挺急的,在等着你等答复,你看看是什么事,也好让人家回去交差。”   “嗯!”以沫话落。   就见阮氏袖中抽了一封信出来,两人边走出庭院,边拆信看了起来。   以沫快速看了一遍,才抬眼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约我明天出去一趟,问我得不得空。”   阮氏问:“那你要不要出去见他?”   “去啊!当然去啊!”以沫理所当然的回答,并将信折好,塞到袖子。   阮氏看以沫的态度,迟疑的问:“景世子他……”   “怎么?”以沫不解的抬眼。   阮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半晌才说:“离修他应该不会想你和景世子太亲近吧?”   以沫愣了愣,反应过来,捧腹笑说:“大嫂你误会了啦!我和景世子没有什么啦!他是真的把我当妹妹在看待啊!我也是真的拿他当哥哥尊重。’”   阮氏有点尴尬的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以沫揶揄的说:“我懂我懂!”   阮氏哭笑不得的收回视线。   她有时候看以沫,猜她可能真像大家说的那样,就是淳王府的四小姐,但又觉得不太可能,若她真是淳王府的四小姐,就是未来的六皇子妃。   她实在没有道理没名没信的跟在离修的身边。   而离修重视以沫,这是将军府上下都清楚的事情。   离修才走,以沫就表现得这么向望和景世子出去,不管她和景世子是什么关系,阮氏都觉得有必要在她面前刷刷离修的存在感。   “行,那我去帮你回话,就说让他明天来接你?”阮氏问道。   以沫点头的同时不忘问:“景哥哥他有没有来,若是来了,我正好去见一面,问问看是什么事情。”   阮氏说:“景世子没有来,只派了一个侍卫来。”   “好吧!”以沫有点可惜的耸耸肩。   昨天小初周岁宴,没有大摆宴席,各府都只是差了人来送礼,意思意思。   景世子也是一样。   至于淳王府,经上次以沫的事情,算是闹翻了。   所以这次小初   所以这次小初周岁宴,淳王府也没有多表示,毕竟在世人看来,景世子就是代表了淳王府。   “行了,你赶紧进去吧!乐儿肯定还等跟着。”阮氏问完话,也就不拉着以沫说话了。   以沫应了话说:“行,我先过去了,再晚了,戏就唱完了。”   阮氏好笑的说:“喜欢的话,就留着戏班在府里多待两天,等你们听腻了,再让她们走,反正一个戏班而已,我们将军府,养得起。”   以沫说:“哪用啊!天天听,又觉得无趣了啊!”   阮氏说:“行,你什么时候想听戏了,跟大嫂说,大嫂就把戏班给你找来。”   以沫嘴甜的说:“大嫂真好,我就先谢谢大嫂了啊!”   “嗯,去吧!”阮氏挥了挥手。   以沫没有多逗留,就又回了庭院,一路走到了花亭。   人还没走到座位上,就被乐儿一把拉住问:“说,大嫂和你说什么了?”   以沫哭笑不得的回嘴:“你的好奇心怎么就这么重啊!”   乐儿恶狠狠的威胁说:“不要扯开话题,赶紧说!”   以沫无奈,只得贴耳告诉她,“景哥哥约我明天出去。”   乐儿一听,就没趣的撒手,“切,我还以为什么事。”   以沫好气又好笑的说:“是啊!是大事啊!大嫂有好东西吃,偷偷留给我,不给你。”   永平本看着戏,听到这话,信以为真的回眸问:“不是吧!你大嫂现在对你这样了吗?原来你在家里的地位已经这么差了啊?”   乐儿顶嘴说:“才没有,大嫂对我们俩一向一视同仁好不好,才没有偏心她,你少听她胡吹。”   永平像是没有听到乐儿的话似的,自言自语的说:“不过,以沫比你的用处大多了,我要是你大嫂,我肯定也比较疼以沫。”   “永平,你够了噢!”乐儿沉着脸威胁。   永平才不吃这套,故意将话又重复了一遍,两个小姑娘瞬间扭打到了一团。   以沫哭笑不得的问:“你们俩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永平和乐儿动作一顿,互相对望一眼,乐儿说:“她竟然敢说我们幼稚。”   “是啊!简直是不可原谅,我们上!”永平答了一句。   两人就一起向以沫扑了来。   瞬间笑闹声一片,直到后来瓜子坚果四下乱飞。   而被涉及到的程樱、白凝霜等人,一个个都加入到战局里。   台上唱戏的几人,看到平时端庄大方的闺秀私下玩闹起来,竟然是这样疯狂,当下只觉得看了一场大戏,比他们唱得还精彩一些。   就是一向文文静静的容雅和颜宁珞都没有逃过一劫,硬是被带动起来。   容雅原本低落的心情,这样一闹,倒明朗了一些。   戏没唱完,几个姑娘都因为仪容的问题,又都稳步到了华芳苑里。   好在阮氏细心,华芳苑里也备了瓜果点心。   她们一来,丫鬟便将各种小吃拿了出来。   几个姑娘一边梳妆,一边说话,自然就谈到了衣物首饰。   而乐儿又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   颜宁珞不过随便一句打趣的话,她的回答便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果然是长大了一岁啊!你以后都不喜欢戴这些小饰品。”   “哈哈,我现在也不喜欢啊!不过这些戴起来美观又轻便。而且这些东西,以沫太多了,她就一个人根本就戴不过来,我每次都勉为其难的帮她分担一半。”   程樱看不过眼的戏谑说:“真是让你为难了啊!”   乐儿一脸认真的说:“是挺为难的啊!景世子每个月都要送一大堆东西过来给以沫,二哥也是,每次出门就喜欢给以沫带东西,所以见以沫喜欢把东西分我一半,所以买东西干脆就买两份,我们好多东西都是一样的。”   白凝霜笑闹的问:“看样子你还是沾了以沫的光啊!”   乐儿撇撇嘴说:“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真是这样。”   程樱羡慕的说:“天天收礼物的感觉也太好了吧!只是景世子为什么要给你送礼物啊!他是不是看上你了啊?”   几个手帕交在一起说话,话题也就随性一些,这些平时羞于出口的话,此时问起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而中间清楚内情的乐儿和白凝霜,两人都一副憋笑的样子,故意误导说:“难道景世子是看上了以沫,又怕被以沫拒绝,所以才故意以哥哥的身份和以沫认识,借此让以沫先熟悉他的存在吗?”   以沫哭笑不得的冲着白凝霜说:“你别跟着瞎胡闹了啦!”   白凝霜调皮的说:“这也是有可能的啊!不然景世子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以沫翻了翻白眼,懒得理白凝霜这话,她明明就知道原因。   不过她不理,并不代表别人会放过她。   永平和程樱都是喜欢凑热闹的情况,抓着以沫就打算严刑逼迫,还讨论起景世子是否适合托付终身。   唯独一人,她脸上有些阴郁的问:“他对你这么好?”   细细小小的声音,一时被人忽略了。   她抬眼又问了一次,“修表哥对你这么好吗?连衣服首饰都是亲自打点的吗?”   以沫愣了下,抬眼直视道:“对!哥哥对我很好。”   颜宁珞眼神一黯,落寞的说:“他都   说:“他都没有这样对我过。”   以沫皱皱眉,觉得这话听着有些不舒服,但又讲不出原因。   就在这时候,程樱安慰颜宁珞说:“哎哟!表姐不要在意这么多嘛!等你嫁给修表哥了,他肯定也会亲自打点你的衣物首饰了。”   程府另一位小姐也附和的说:“是啊!修表哥对妹妹都这么好了,更何况是自己的妻子。”   以沫愣了愣,不解的看着颜宁珞和程府的两位小姐。   就见颜宁珞突然娇羞一笑,打着程樱说:“这事都没有定下来,你别胡说了。”   以沫脸色有些难看的打断了她们的对话,瞪眼直白的问:“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颜小姐要嫁给哥哥,我怎么不知道?”   程樱大大咧咧的说:“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啊!自然都是父母做主啊!”   以沫蹙着的眉眼,对上颜宁珞娇羞的笑容,想也没想就娇斥说:“我哥哥才不会娶你。”   颜宁珞笑容一顿,程樱姐妹俩也是好奇的瞪眼看着以沫问:“你怎么啦?怎么突然这样说话?”   乐儿有些尴尬的在中间赔着笑容说:“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再说这都没定下来呢!”   程樱不解的问:“怎么啦?你不是一直希望表姐嫁给修表哥的吗?婚事快定了啊!祖母已经和姑母提了啊!”   乐儿愣了下,有些尴尬的望了一眼以沫,才又问:“啊!我娘知道?还答应了吗?”   她以前和乐儿不对盘,所以很多事情没有用心去看,也被以沫防着。   现在和以沫这么亲密了,两人平日都是无话不谈的。   虽然她没有刻意去问过以沫和二哥以后到底会怎么样。   但是从以沫的言谈间,她能听出来,现在以沫和二哥夜夜同睡一榻呢!   这事她私下跟娘嘀咕过,娘只说让她别说别问,说二哥自有分寸。   娘那意思,不是看二哥会娶以沫吗?   所以她也渐渐打消了想让表姐嫁给二哥的心思。   毕竟婚姻这种事情,最主要的还是男女双方自己自愿吧!   反正她以后才不要被逼着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   程樱一时被乐儿问愣住了,反问:“姑母为什么不答应啊?姑母一向很疼表姐啊!而且祖母不是一向有意亲上结亲吗?”   乐儿讪笑着说:“我觉得我娘不会同意吧!”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他们家没有以沫。   二哥心里也没有人啊!   可是现在不同了,二哥只差没有直白的说以沫以后就是他媳妇了。   “为什么?”颜宁珞情绪有些不稳定的开口。   程樱忙安抚说:“表姐,姑母那么疼你,肯定会同意的,而且我听祖母说,姑母也没有拒绝,只是说修表哥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婚姻大事,她也不好全权做主,还是得问问修表哥自己的意思。”   乐儿一听,更是直白说:“问我二哥的意思就更加没戏了,他肯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白凝霜目光一扫,微凉的说:“是啊!这种不一定的事情,颜小姐以后还是别说出来比较好,免得被人打了脸。”   她是以沫的表姐,一看以沫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她自然要站在以沫这边。   永平傻呼呼的接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喜欢离小将军啊!我父皇还问过我,把离小将军指给我当驸马怎么样。”   “什么?”   永平一句话,一个屋里都静了几秒。   以沫紧张的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永平愣了愣,直直的说:“就是这次啊!好像是几天前吧?”   白凝霜看了眼以沫,替她问道:“那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永平歪着小脸想了下,说:“噢,我记得了,我父皇问我,我就说还行啊!毕竟招了离小将军当驸马,我就是乐儿的二嫂了,以后就能天天在一起玩了。”   以沫脸色难看的说:“你也不能为了在一起玩,你就随便招人当驸马吧?”   “是啊!以修表哥的性格,他肯定不愿意当驸马的!”颜宁珞有些激动的附和。   永平一脸无辜的说:“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父皇只是随便问问我,我也就是随便答答而已。”   白凝霜哭笑不得的说:“你们父女间的闲话,可能是别人的一生啊!”   永平诧异的说:“有这么严重吗?”   “有!”以沫果断的回答。   永平眨眨眼,反问:“但是我招了他当驸马,你和乐儿不就都能和我住在一起了吗?我觉得挺好的啊!”   以沫嘴角抽了抽,眉宇尽是着急之色。   乐儿却是突然在桌下撞了以沫的腿一下,面上丝毫不显的说:“好了啦!今天我生辰,难道不该围着我的事情打转吗?”   永平天真的说:“你又没有婚约,我们要说什么啊!”   “切,谁说没有婚约就不能说了啊!”乐儿小嘴一翘。   永平取笑说:“我觉得你难嫁出去,你要求太多了,又要能和你玩在一起,又要打得过你,又要能再你上战场。”   白凝霜接话说:“也不会啊!找一个性格开朗的武将不就行了。”   永平捂嘴窃笑说:“但问题是离夫人想乐儿嫁书生啊!说是能磨磨她的性子。””   白凝霜同情的望了一眼乐儿说:“这就有些难办了。”   乐儿嘟嘟嘴说:“我才不听娘的,反正嫁人的是我,肯定要我自己看中对方才行。”   白凝霜和容雅看气氛不对,两人都十分有默契的畅聊,想要炒热后气氛。   但奈何颜宁珞和以沫始终有些不快的样子。   以沫还是后来乐儿和她说了一句悄悄话才好起来。   “不用担心啦!没有下圣旨的事情,都说不定!而且永平可讲义气了,她又不喜欢二哥,想嫁给二哥也是为了和我们一起玩,你只要告诉她,你喜欢二哥,她肯定就不会同意嫁了,她不乐意嫁,皇上肯定也不会逼她。”   以沫细想了下乐儿的话,心胸瞬间就开阔了很多。   永平虽然贵为公主,但是一点都不娇纵,相反,或者正是因为她高贵的出身,所以她对凡事都没有什么要求。   像平时她们三人在一起,永平也会让着乐儿和以沫,并不会仗着身份占最好的那份。   有义气对朋友好,这一点倒也是真。   稍后,到了晚膳的时候。   容雅趁机偷偷问以沫,“你是不是喜欢上离小将军了?”   以沫理所当然的说:“我一直都很喜欢哥哥啊!”   容雅有点急的口吻否认说:“不是啦!我是说那种喜欢,就是说是不是想嫁给你哥哥,所以你才不想别人嫁给他?”   以沫歪着小脸,一副沉思的样子,想了想,才抬眼说:“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想过,要嫁给哥哥这件事情。”   毕竟以沫是有婚约的人,平时离修也天天陪着她,眼里又只她一个,她是真的不会居安思危,想那么远的事情。   反正她就是潜意识里觉得,离修会一直一直陪着她。   容雅见以沫神色不像说假,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那你可真霸道,竟然不许你哥哥娶媳妇。”   以沫瞪着大眼说:“我没有不许啊!只是哥哥答应过我,会和我同一天成亲,到时候他做新郎,我做新娘,而且他的喜服也要我来绣。”   容雅一脸怪异的看着一脸单纯的以沫。   私心想着,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她觉得,这话听起来,像是以后要结为夫妇的意思啊!   容雅正想多问几句时,白凝霜突然凑来说话,一时打断了,便没有再细说下去。   接下来又顾着给乐儿庆生,容雅也就忘了这事。   后来生辰宴散场了,容雅回府了,才想起来。   却是莞尔一笑,轻吟:“我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哪有什么本事跟人家说这些。”   晚上,以沫和乐儿把白凝霜她们一一送出了府门,这才回了华芳苑。   当晚,以沫就住在华芳苑里。   乐儿说:“刚才大家都在也不方便,等下次我们和永平单独一起时,你再和她说二哥的事情,反正二哥不打胜仗回来,皇上也不会下旨,而且永平招驸马也不可能是这一年内的事情,不急。”   以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觉得这事先不说也好。   皇上看中离修,就表示他不会让离修随意先娶其他府的小姐。   “也好!”以沫想通了,如此回答。   乐儿侧了身子好奇的问:“你到底喜不喜欢二哥啊!你若是不嫁给二哥,你这样的行为叫占着茅坑不拉屎。”   以沫小脸一变,发绿的说:“你形容得好恶心啊!”   乐儿撇撇嘴:“我说的是事实啊!你还没有回答,你到底喜不喜欢二哥,要不要嫁给他啊?”   以沫皱着眉,不解的反问:“怎么你也这样问。”   乐儿好奇的问:“还有谁这样问了吗?难道二哥直接问了你,要不要嫁给他?”   以沫小嘴一撇说:“哥哥才不会说这样的话,我们就是兄妹啊!是容雅啦!刚才晚膳前,趁着你们不注意的时候,她也问过我了。”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乐儿动了动,更凑近以沫一些问道。   以沫若有所思的说:“我就说我没有想过啊!而且你知道我有婚约的,你爹娘回来了,我就要做回夏以沫了,怎么能嫁给哥哥啊!他就是哥哥啊!”   乐儿一脸扭曲的砸吧嘴说:“好像也是噢!不过话说回来,六皇子长得很俊啊!你赚了呢!”   以沫嘟高了嘴,有点不快的说:“但是上次六皇子那样逼问我的身份,让我有些不高兴呢!我不喜欢他。”   乐儿翻翻白眼说:“这算什么,你要想想,要是换了你,你肯定也急着想知道呢!毕竟是未婚妻呢!要过一辈子的人,也许人家急着想知道,只是关心你呢!”   以沫设身处地的一想,竟然觉得乐儿这话有几分道理。   也好在这话,就是以沫和乐儿的私房话。   若是被离修听到了,他肯定得把乐儿吊起来一天打三顿。   毕竟好不容易让以沫对六皇子反感了,乐儿几句话,又让六皇子在以沫心中加了数分。   次日一早,景世子就来接以沫。   乐儿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一起去了。   到了一处民宅,景世子把来意一说,乐儿比以沫还激动一些,诧异的说:“看不出来啊!你对以沫还是真好!”   景世子翻了翻白眼,问:“这怎么就看不出来了?”   乐儿嘿嘿一阵笑傻的说:“这就是比较激   就是比较激动下的夸张形容词。”   景世子懒得再多看乐儿一眼,对以沫说:“这些铺子,我也是年后才陆续接过手,我原先想把店里清除干净了再交到你手里,但是现在,我想着你闲着也没事,不如就让你自己折腾一些。”   以沫感动的望着景世子,懂他的意思。   景世子是看离修去打仗了,而她一个人在屋里,景世子怕她胡思乱想,才故意找点活给她干。   “但是你现在这样给我会不会不太好,若是淳王府知道了这事,他们会不会怪你?”   以前以沫可能还不会这样想,但自上次经过了老王妃的事情后,她对淳王府已经不抱期望了。   景世子笑容温煦的安抚说:“这些你不用担心,我给你找的这人啊!说来还是一个反骨,并不服我呢!”   “啊?”以沫和乐儿同时诧异的吱声。   景世子问:“你手中卖身契里,应该有一位叫祥伯的人吧?”   “祥伯,我知道!姥姥跟我说过,是娘的陪嫁管事,替娘打理着店铺生意。”她虽然记得的几个下人名字中间,就有这一位。   景世子有点难以启齿的说:“你娘陪嫁的那几房下人,现在也就祥伯他们父子俩了。”   以沫愣住,还没有问原因,乐儿就代问了。   景世子虽是尴尬,但也坦率的说:“因一些原因,或赶,或卖。”   以沫尚在想原因是什么,乐儿已经先一步会意过来,轻嘲的说:“你们淳王府,原先是想私吞了以沫她娘这份嫁妆的吧?”   景世子不答也不反驳,只是接着说:“祥伯已经缠绵病榻多日了,如今他就一个儿子还在铺子里,但也没有管着什么事。”   “是祥伯的儿子来帮我吗?”以沫好奇的问。   乐儿插嘴说:“可他不是没管事吗?没有管事能帮到以沫吗?别自己什么都不行,还要以沫照顾他啦!”   ☆、119、自家铺子   以沫轻笑的摸着自己的脸颊说:“看样子姥姥没人骗我,我果然和娘长得极像。”   祥伯挣扎的要起身给以沫见礼。   以沫忙上前拦住,并说:“祥伯你有病在身,不用多礼。”   祥伯满意的对着以沫看了又看,欣喜的说:“小小姐小的时候,老奴还有幸抱过一两次,没想到一眨眼的时间,竟然长得这么大了,亭亭玉立的模样,就和当年的小姐一样。”   以沫歪着小脸,满是娇憨的说:“难为祥伯还记挂着我,可惜我当初年幼,许多事情和人都不记得了。”   祥伯忙指着白苏说:“你还记得他吗?每次小姐带你来店铺里查账,都是他陪着你玩。”   以沫看向白苏,只见他双眸闪动着期冀的光芒。   在以沫微显尴尬的神色中,他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暗下去,并说:“小姐那时候小,不记得小人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景世子看了一眼白苏,嘴皮动了动,却忍着没有出口。   以沫连他这正经的堂兄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记得白苏这样陪着她玩闹过几次的小厮啊!   祥伯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记得小小姐就行。”   以沫有些愧疚,但却又无可奈,毕竟她那个时候那么小,能记得什么。   祥伯一脸慈爱的望着以沫问:“小姐和姑爷这次怎么没有一起回来?小姐将店铺托付给老奴看管,老奴却没这本事护好,老奴想当面向小姐认罪。”   以沫有些感伤的说:“娘肯定不会计较这些事情的,我听说祥伯病了,特意来给你看病的。”   祥伯骄傲的说:“不愧是小姐的女儿,和小姐一样本事,小姐当初在你这个年纪早就扬名西夏了,老奴先前虽然没和你相认,但也听说了你的事迹。”   以沫笑盈盈的说:“我哪里有娘那么有本事啊!”   祥伯执着的说:“小小姐和小姐一样有本事,小小姐还没有说,小姐怎么没有回来,她和姑爷什么时候回来?”   以沫有些难以启齿的说:“其实我并不知道爹娘去了哪里?这么多年下来,我也没有见过他们,我一直和姥姥生活在一起。”   祥伯一脸惊讶的重重咳嗽了几声,又急忙问:“姥姥?”   以沫说:“就是贾嬷嬷,当年在娘身边侍候的嬷嬷,你应该有听说过吧!”   祥伯肯定的点点头说:“她人呢?她也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吗?”   以沫眼眶微红的说:“姥姥不在了,她失足跌下了山崖。”   祥伯傻怔的瞪直了眼,忽然感叹的说:“小小姐,你这些年辛苦了。”   以沫摇摇小脸,泪染于睫的说:“不辛苦,姥姥将我照顾得十分细致,我只是很难过,不能让姥姥有一个安稳的晚年。”   祥伯惋惜的说:“贾嬷嬷能得小小姐这样惦记,便已经是她的福分了,相信她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十分欣慰。”   以沫敛低眉眼,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泊泊而出。   白苏站在一边,蹙眉凝视,掏出袖中素蓝色的帕子,递了过去说:“小姐,别哭。小人相信贾嬷嬷在天有灵,一定不会希望看到你为她落泪。”   以沫抬起水汪汪的大眼,对上白苏关怀的眼眸,下意识的接过帕子,轻轻的擦了擦脸。   一股干净的皂角味迎面扑来,给人的感觉就像白苏一样,帕子还带有暖意,显然是白苏贴身收藏着的。   一时之间,以沫有些窘迫的捏着帕子说:“不好意思,我好像弄脏了。”   白苏不在意的自以沫手中接过帕子,轻折两下又放到袖中,并说:“无妨,我回头洗洗就好。”   以沫目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白苏的袖子,道了一声,“多谢。”   景世子说:“好了,不要再提这些伤感的事情了,否则的话,以沫又该哭鼻子了,至于叔叔和婶婶的行踪,我已经加大人手去追查了,相信叔叔婶婶吉人天相,肯定平安无事的待在某一处,只是一时被尘世所缠,无瑕回京罢了。”   以沫赞同的说:“我相信爹娘肯定会平安的回来。”   景世子使了使眼色对以沫说:“你不是要给祥伯看病吗?”   “是啊!祥伯,我们先别说这些了,先让我替你看诊吧!”以沫说着,搭住祥伯的脉博。   祥伯笑容满面的说:“看到小小姐回来了,我这身体也好了很多,感觉现在下地干活都不成问题。”   景世子说:“是啊!现在以沫都你回来了,祥伯要快点养好身体才是,没有你在,以沫一个人哪里管得下婶婶这庞大的嫁妆铺子。”   祥伯感激的朝着景世子说:“小姐当年没有白疼你,你对我们家小小姐的好,老奴代替小姐说一声多谢了。”   景世子正色道:“祥伯说的是什么话,以沫是我妹妹。”   祥伯讪笑的说:“是老奴说错了。”   他们本就是兄妹,景世子能待以沫这么好,固然有白素锦和夏楚明这前因在,也全赖以沫是一个有福的人,才能得兄长如此重视。   他一个下人再多说,就显得矫情了。   以沫替祥伯把脉时,微微蹙眉。   这脉象竟然是油尽灯枯之势,若是想调好,没有一年半载是成不了事的。   “祥伯,你这身体主要是思虑过重引起的,你若是不能放开心胸   ,你若是不能放开心胸养病,这药效起不到什么作用。”   白苏说:“听到小姐说的话了吗?爹,你要赶紧养好身体,别再想那么多了,再说,现在小姐回来了,你不正好是将功赎罪的时候吗?”   以沫一下明白了意思,附和说:“是啊!你要赶紧养好身子,这样以后才能帮我打理店铺生意。以前姥姥从来没让我接触过这些,我一个人也做不来。”   祥伯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挺直了腰板说:“小小姐就是最好的灵丹妙药,看到小小姐回来,老奴身子好了大半,相信再过不了几日,就能下地了,到时候什么都能帮小姐做。”   以沫忙劝着说:“你这身体可不是一时三刻能好的,起码要调养一年半载,我一会开一个方子给你,你天天照着这药方喝,一天都不能停。”   祥伯愣了下,说:“哪就这么严重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有几斤重的。”   白苏说:“爹,小姐都这么说了,你就别逞强了,一切照着小姐的意思来吧!再说,一切不都有我,你教了我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检验成果了。”   祥伯的身体原就不行了,祥伯和白苏都清楚。   上一位大夫,甚至告诉白苏,也就这半年的事情了。   这会儿他听以沫的意思,倒像是养一年半载就能好似的,哪里还敢让祥伯多动一下。   “是啊,有白苏在呢!若是我和白苏都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再来请教您。”以沫跟着劝说。   祥伯犹豫了下,极有分寸的没有再强求,只说:“小小姐,若是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就一定要告诉老奴,老奴这把骨头虽然不中用了,但也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白苏说:“哪能啊,不是还有吗?”   “再不济,也还有景世子啊!景世子总不能看着小姐被人欺负吧!”   白苏后一句话说完,望了一眼景世子。   景世子很是配合的说:“是啊!我怎么可能让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以沫。”   乐儿笑嘻嘻的在一边答话,“这位祥伯,你就别再操心了,你家小小姐厉害着呢!我都被她稳稳的捏在手里,不敢翻一个浪。”   以沫失笑的说:“少来啦!谁管得住你离大小姐。”   “就你啊!”乐儿笑嘻嘻的冲着以沫抛了下媚眼。   两个姑娘笑闹了几句,屋里气氛瞬间轻快了一些。   白苏看祥伯眉宇显露出疲惫的神色,便说:“我们出去说话吧!爹,你休息一会,等会叫你一起吃饭。”   “好!”祥伯虽然不舍的看着以沫,但也没有给大家添麻烦。   以沫出房间前,便先将面纱戴了起来,而后又找白苏要了笔墨写了配方,交给他说:“这药你要盯着祥伯喝,早午晚各一次,可千万别马虎了,我相信他的身体有多糟糕,你的心里应该有数。”   白苏慎重的接过药方,问:“我爹的病,小姐有把握吗?”   以沫自信满满的笑说:“放心,我有把握呢!虽然是麻烦一些,但也不是治不好,就是花费的时间长一些,我以后隔段时间就会来看看他。”   白苏感激的说:“小人在这里就先谢过小姐了。”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你别开口小人闭口小人的,你以后和我说话,就自称我,别让我听到一些别扭奇怪的自称。”   白苏目光一暖,柔声说:“我知道了。”   以沫满意的笑笑,忽然说:“啊!你要和我们说事,现在也不能去抓药,你还是把药方给随夏吧!让她跑一趟腿。”   不等白苏拒绝,以沫便抢先的说道:“祥伯的病不能拖了,早喝一副药,身体就能早好一点。”   白苏对着上前一步的随夏说:“就麻烦你了。”   随夏面无表情的回答,“奴婢应该做的。”   以沫叮嘱随夏说:“买七到十天的份量,正好吃完了,我再来看看效果,看需不需要改药方。”   “是,奴婢这就去!”随夏答了一句就出去了。   其实以沫先前没有注意到买药是一笔昂贵的费用,还是刚才白苏接过药方时,她注意到他微白的袖子,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她虽然和白苏没有深交,但看他仪表堂堂的样子,便觉得他不是一般普通人。   因此,没有直接提银子的问题,而是换了一种说话。   反正待会等店铺的事情谈妥,白苏以后替她做事,自然就会有银子买祥伯的药了。   白苏望着随夏离去的背影,眸光闪了闪。   乐儿得意的打了一个响指,称赞的说:“干得漂亮,以后又多了一个借口出府。”   以沫娇嗔说:“你就惦记着玩。”   乐儿反驳,“我小小年纪不惦记着玩,我还惦记着什么啊!”   “你还小啊!”以沫故作惊讶的反问。   景世子淡声说:“麻烦离小姐先去一边玩会,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商量。”   乐儿不满的说:“有什么关系,我听听又不会怎么样,反正你现在不让我听,回去了以沫也会告诉我。”   以沫说:“景哥哥,乐儿留在这里没事的,她不会吵到我们。”   她懂景世子的意思,完全不是怕她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而是嫌她太聒噪。   白苏淡淡一笑,引着景世子等人到了一边屋里屋下,寒碜的一人倒了杯白开水,却十   开水,却十分坦率的说:“家里粗制茶叶上不得台面,想来你们应该喝不惯,若是口温就喝些温白开,等下次你们再过来的时候,我会提前准备一些茶叶。”   乐儿率先牛饮了一杯,笑吟吟的说:“喝白开水好啊!以沫在府里的时候就喜欢喝白开水,说是喝了白开水,皮肤好,带着我每次和她一起喝,特别是早上起来的时候,一定要喝满满一大杯。”   白苏看了一眼乐儿,觉得这位大小姐的性子倒是十分讨喜。   以沫附和的说:“是啊!我喜欢喝白开水,也不用特意准备茶叶什么。”   “嗯!下次我们见面会在刚才的宅子里,这里毕竟不怎么安全。”景世子实话实说的样子,比起懂事的乐儿和以沫,就显得有几分不可爱了。   闲话了几句,景世子说起了正事。   “过去了这么多年,婶婶的这些铺子里,早就安插了许多母妃的人,现在贸然让以沫全部接手,一来以沫处理不好,二来母妃知道也容易多生事端,所以我的意思是让你们先从这间成衣店着手。”   白苏皱着眉,有些讽刺的说:“成衣店?这可是婶婶数家店铺里,最不挣钱的一家,而且年年赔本。”   景世子挑眉反驳,“我记得婶婶在时,她名下的各个铺子都是赚得金满银满。而且你爹跟在婶婶身边这么久,那些秘方也是你爹替婶婶在保管,你爹也一直攒在手里没有拿出来,不是吗?”   白苏有些防备的看了一眼景世子,又担忧的瞥了一眼以沫,才问:“难道世子爷也想要这些秘方?”   白素锦手下的老人,被赶的被赶,被卖的被卖,淳王妃就留了这个大管事,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手里握有几张白素锦给他的秘方。   而这些秘方,也是当初那些店铺赚钱的根本。   祥伯虽被架空了权利,秘方却被捂得严严实实,否则的话,白素锦的店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毕竟若是秘方在手,将来白素锦回来,东山再起,一切都是容易的事情。   景世子不怒反笑,“本世子为了那几张秘方,有必要花这么多心思吗?”   以沫心知白苏是为她着想,却也是一脸尴尬的忙说:“白苏,你想多了,景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图我这么一点东西的。”   白苏身为下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眼神中仍有保留之色。   毕竟景世子有一个那样的母妃,白苏防他敢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景世子主动说:“这秘方的事情,我不沾边。店铺你们拿到手了,就自己去折腾,我相信你隐忍了这么多年,应该不是泛泛之辈吧?”   白苏眉一挑,一脸傲倨的说:“世子爷请放心,我一定不会有负所托。”   “这就好!”景世子满意的点点头。   当初成衣店的衣服配饰都是出自白素锦的手。   加上有她这么一个模特在,成衣店的衣服经常卖断货。   她就是京都贵女的风尚标,店铺的生意哪里可能不好。   只是如今,白苏手里的几张秘方,和这成家店可没有一点关系。   不过倒有一张染布的方子,能让布匹在晚上发出光芒,就像萤火虫一样。   白苏直言问:“主子有一间染布坊,不知道景世子这次能不能一起交给我们打理。”   景世子微微蹙眉说:“染布坊里有几颗钉子没有拔干净,你若是现在要行,只是不管你打理哪一家铺子,你明面上都是被我收服了,不得把以沫供出来。”   白苏说:“这是当然。”   景世子说:“若是你不怕事的话,倒可以直接把染布坊接手过去,只是染布坊的几位染布师傅,被前任管事带出了脾气,不见得会服你。”   白苏冷酷的说:“这种人留有何用,直接发卖了不就行了。”   景世子淡然道:“染布坊的几种招牌锦布,就他们会染会织。”   白苏鄙视的说:“当初偷师的人,现在也好打肿脸充大爷。”   景世子看白苏如此,倒没反驳,只是叮嘱说:“染布坊如今的生意全赖这几匹布,你行事前得三思而行,毕竟你帮以沫拿到的手的铺子,不能只是一个空架子,否则的话,还不如拿出地契直接收回门面干脆了当。”   “放心!这一点不劳景世子费心!以前被卖的那些人,有些人我爹私下和他们还有联系,我相信只有能拿得出赎金,他们都愿意再回来帮小姐。”   以沫忙主动说:“需要多少,我让落随回去取来给你。”   景世子睨了眼以沫说:“有我在这里,还需要你自己掏银子吗?”   以沫仰着小脸,坚定的说:“景哥哥,这个不一样呢!他们以前都是效忠娘的人,我想用娘留给我的银子帮助他们。”   景世子微微蹙眉问:“你的银子自己留着不好吗?”   以沫单纯坦率的说:“景哥哥不要老担心我没有银子用,爹娘留给我的银子够我挥霍一辈子都用不完。”   景世子叹息的说:“行啦!知道你是一个小富婆。”   以沫咧嘴一笑,冲着白苏,天真的问:“我让落随先取一万两给你,若是不够,你再问我要,好吗?”   白苏哭笑不得的说:“小姐,你对金银也太没有概念了,不过买几个下人回来,哪里用得着一万两。更何况当初王妃   况当初王妃卖了他们时,都没有出示他们的卖身契,若是小姐方便把卖身契拿出来,一分钱都不用,就能把他们要回来。”   以沫惊喜的问:“这么好啊?”   景世子打击说:“但是这样的话,你就等于公开了你的身份,你确定吗?”   以沫一缩,说:“还是算了吧!我还是等爹娘回来了,我再恢复我的身份吧!不然的话,别人问我,你解释不清这些年一个人在哪里,唯一能给我做证的姥姥也不在了。”   白苏恍然,懂了以沫隐瞒身世的原因。   他说:“一万两的确是多了些,不过接下成衣店和染布坊拓展,这些方面都会用到银子,多余下面的银子,就先用在这里。”   景世子说:“不用,生意方面的花费,需要银子你就来我这里支取。毕竟这些年,婶婶的铺子赚了那么多,将来让淳王府吐出来是不可能的,倒不如这时候多用一些。”   白苏挑了下眉,别有深意的看向景世子问:“你这样,就不怕王妃知道吗?”   景世子反问:“你要现在告诉她吗?”   白苏耸耸肩,“你们的事情,我一个下人可插不上手,只是将来这些铺子不管是私下还是明面,都要正式交到小姐的手里,王妃总有一天会知道。”   他努力发展店铺,多挣银子,一切都是为了小姐以沫,可不是为了淳王府做嫁衣。   “放心,很快会有那么一天。”景世子肯定的回答。   目光却微微有些涣散,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和离旭竟然都还没有找到叔叔和婶婶的消息,难道他们已经不在西夏王朝了吗?   若真是如此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毕竟其他三国的势力,哪里是他和离修一朝一夕能够渗透的。   接下来景世子和白苏又谈了几句,但由于白苏私下一直关注着这些铺子,掌握的情况竟然不比景世子少,倒省了很多事情。   至于以沫,说白了她就是纯粹来凑人数的。   见见白苏和祥伯,让他们认认主子。   其他的事情,自然有白苏和景世子去做。   不多时,到了午膳时间。   成伯准备的搬了饭盒来。   府里上下也就这么几人,大家也都没有拘谨。   白素锦不是一个守死规矩的人,以前和祥伯在铺子里谈事情的时候,也会边吃边说,有同坐一桌的时候。   所以以沫发出邀请,祥伯便没有客气了。   最重要的是他太急切的想照顾以沫了。   餐桌上不断的给以沫夹菜,很快她的碗里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以沫受宠若惊的反夹了几筷子菜给祥伯,并说:“祥伯自己我一点,不用一起给我夹菜。”   祥伯感动得老泪纵横的说:“小小姐给老奴夹菜了呢!”   以沫见祥伯这样,便又替他添了碗汤,说:“祥伯你身体不好,汤里营养多,你平时让白苏多炖点汤给你喝。”   祥伯点头如捣蒜的说:“好好好,下次小小姐过来,让白苏做几道拿手菜给你尝尝,白苏做的菜味道很好。”   “是吗?会比以沫好吗?”谈到吃的,乐儿立即一脸兴奋的凑上来。   祥伯和白苏同时看向以沫,眼带疼惜的样子。   祥伯更是忍不住感叹的说:“小小姐肯定受了不少苦,不然的话,哪用得着你亲自下厨。”   以沫哭笑不得的解释说:“没有,姥姥平日从来不让我干活,只是姥姥做菜时,我喜欢在一边看着,而姥姥的厨艺有多好,祥伯应该有听说才是。”   祥伯一脸回味的说:“何止有听说,还尝过几次!”   “有几次小姐留在铺子里看帐,就是贾嬷嬷做的饭菜,小姐也赏我们几个管事,那味道的确好得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景世子附和说:“这是自然,毕竟贾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女官,以前打理着药膳房,厨艺也是一流,不过以沫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什么时候你再给景哥哥做一桌饭菜啊?”   景世子故意这样问,便是想带过贾嬷嬷的话题。   他虽然很感谢贾嬷嬷这些年,对以沫无私的照顾,但是却很不喜欢以沫每次谈起贾嬷嬷都一副被人抛弃的可怜相。   因此,他只好每次有意扯开话题。   “行啊!景哥哥什么时候有空,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不过现在哥哥不在将军府,你也不方便来拜访了,不如就下次到景哥哥的那个民宅里去做吧?”以沫歪着小脸边想边说道。   乐儿嘴比谁都快的抢先说:“行啊!到时候让白苏也做几道菜,你和以沫一人做几道,看谁做得好吃一些,我们几人就是评审了。”   以沫轻轻呸了一声,失笑的说:“让你蹭吃的就不错了,你竟然还好意思说你要当评审,怎么,还打算挑刺啊!”   乐儿讨好的说:“哪里敢啊!我不是一向最乖的嘛,什么时候挑过你做饭菜的咸淡啊!”   以沫有点得意的说:“是你没得挑好吧!”   “行行行,你下厨你有理。”乐儿识相的不和以沫争论这些。   说说笑笑间,一顿饭吃完了。   随夏也趁着这空间跑了两趟,药买回来了,银票也取来了。   只是不是一万两这么多,而是一千两银子。   虽然白苏仍说用不到这么多,但以沫却是执意先放到他身上,   到他身上,让他有需要时用。   以沫说的有需要其实是指给祥伯买药和补品,白苏却想着说:“那签长工买下人,就用这些银子吧!买回来就算是小姐的人。”   “随便你怎么用。”以沫一副信任的样子,不多过问。   白苏有了活计,当天下午就忙了起来,最先就是去找那些旧人。   景世子带着以沫和乐儿出来,一路去了他说的那家成家店。   成家店的铺面很少,也没有生意,掌柜闲闲的趴在桌上,一副在睡大觉的样子。   “就是这里吗?”   以沫有点不敢置信。   不是说当初的生意很大吗?怎么这么小的地方,还不到十平的样子。   景世子解释说:“自婶婶离开后,成衣铺的生意一落千丈,后来为了减少亏损,才把成衣铺缩小了,其实这上下两层,四个门面合起来才是当初的成家铺。”   以沫惊讶说:“这么大啊?”   景世子说:“当然,婶婶很聪明的!上面是隔间,可以让那些贵女试穿大小,合适了再买!很人性化,当时十分得大家的喜欢。”   以沫点点头说:“这倒是不错。”   买成衣就这一点不好,不是量身订制,总有点不合身的位置。   景世子带着以沫和乐儿进铺子,随从尉臣敲了敲桌面,掌柜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随便看,明码标价,喜欢什么直接付……世子!”   景世子扬了下眉,说:“我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改了名字。”   掌柜小心翼翼的赔着不是说:“不知道景世子会突然来访,失礼的地方还请原谅。”   景世子目光凉薄的看着掌柜问:“你平时就是这样待人接物的吗?”   掌柜讨饶的说:“实在是昨天晚上睡太晚了,太累了,所以刚才才忍不住眯了一下。”   景世子冷冷的目光掠过掌柜的身上,淡然说:“明天起,这店铺子你不用管了。”   掌柜一惊,大叫道:“世子……”   “有意见吗?”景世子冷冷的反应。   掌柜顺意卑微到尘里了。   莫说他本就没有什么后台,所以才捞了这么一个不赚钱的铺子打理着,就算是入了王府的眼,也没有用。   难道他们这些下人,还比得过世子在王妃心中重要吗?   “世子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小人以后一定尽心尽力打理店铺,争取今年让店铺的收益翻红。”掌柜讨好的恳求。   景世子动各个店铺里的人,大家私下也都知道。   不过他动的都是一些挣银子的铺子,所以掌铺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的饭碗会不保,一时都懵了眼。   “我不想再多听一句废话,明天自然会有人来和你交接。”景世子看也没有看掌柜一眼说道。   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冷漠气场,却吓得掌柜不敢再多说什么。   趁着景世子和掌柜说话的空档,以沫和乐儿两人把小小的店铺,看了一个彻底。   原是一眼就能看光的店铺,两人也看得极仔细。   而后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说:“竟然没有一件能勾起我购买**的衣服。”   “难怪生意不好!”乐儿撇撇嘴嘀咕道。   她对衣物首饰还不算挑剔的,连她都看不好,更何况那些喜欢打扮的贵女。   想挣她们口袋里的银子就更难了。   景世子本来就是带以沫来看一眼,让她清楚一下地理位置及情况,并没有打算和她在这里多逗留。   带着两人一路步行到了隔壁两条街。   “茶馆里来了一位新的说书人,我想你们应该会喜欢。”   乐儿挤眉弄眼的对景世子说:“看不出来,你这人倒是挺细心的啊!”   景世子直白的说:“你只是顺带。”   乐儿嘴角一抽,没好脸的说:“我知道啦!不用你提醒,说得好像我会自作多情一样。”   说罢,乐儿不爽的走到以沫的另一边,开始抱怨。   “你这个堂兄啊!真是不能好好聊天。”   以沫将俩人的对话听得清楚,笑说:“你不去搭理他不就没事了吗?”   一般情况下,景世子不会主动找乐儿说话。   所以每次乐儿每次被打脸,都是自找的。   想想,以沫都替她觉得疼,她还不知道收敛。   “你还向着他!”乐儿不满的揪了以沫一下。   以沫笑着躲闪。   看着两个姑娘在街上直接闹了起来,景世子微微蹙眉的同时,还小心翼翼的护着以沫,就怕有不长眼的谁,不小心撞到她了。   到了茶楼,一楼早就已经坐满了人。   说书人也正收拾着画本,俨然就要开始了的架势。   乐儿看景世子带着他们要上二楼包间,不满的嘟哝说:“你怎么不在一楼订位置啊!听书这种事情,肯定就是要在人多热闹的地方一起听才有意思啊!”   景世子头也没抬的回答说:“以沫身娇体贵,不适合在这里抛头露面,离小姐若是愿意的话,可以自行在一楼找一个位置坐下。”   乐儿重重的咬了两口,对着景世子后背,挥舞着拳头说:“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揍扁才行。”   以沫窃笑说:“就说你不长记性,刚在街上说了,你又不记得了。”   一楼只要茶水钱,几文钱就能占一   钱就能占一个位置,人蛇混杂的情况下,景世子怎么愿意让以沫坐在那中间。   “切,有什么了不起,下次我带你来,我们坐一楼,就坐说书人最前面那一桌,我跟你说,那一桌可是好位置。”乐儿喋喋不休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敢!”景世子喝斥一声。   “你喜欢是你自己的事情,别带着以沫胡闹,上次就是因为你和永平公主,才连累到她。”   乐儿嘴角一抽,这话虽然不错。   但是以沫根本没有为这事受委屈啊!   最倒霉的人是永平吧!   至今因为上次的事情,被皇后娘娘看得严严实实,出宫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以沫拉了乐儿一下,她才忍着没有顶嘴。   几人进了厢房,景世子熟练的点了茶和糕点。   没多时,小二送了上来,楼下也开始了精彩的演讲。   乐儿拉着以沫半趴在窗边,景世子看不下眼,出声说:“以沫,过来这边坐。”   其实这种茶楼,楼下又有讲书。   设计得都十分合理。   景世子这个位置也能望向窗外,说书人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以沫自己也不喜欢趴在窗边,大半身子伸出来的样子,所以景世子一走,她就坐在景世子身边坐好,接过他递来的茶喝了起来。   讲书人声音十分响亮,说起话来抑扬顿挫,再加上故事情节吸引人,瞬间就勾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很是引人入胜。   乐儿更是兴奋的挥舞着手说:“好好好!”   乐儿容貌出色,又是姑娘家,这样叫两声,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她了,不说下面看客多望向她,就是另一边的厢房里,也有人看到她。   “是离大小姐,看样子那位可能是你未婚妻的人也在,我们要不要过去一下。”   六皇子微抬眉眼说:“过去打一声招呼吧!”   容世子带了些笑的说:“我听容雅说,她的医术很不错,又是夏二爷的女儿,你说你的病,要不要找她看看。”   六皇子不慌不忙的说:“再说吧!”   容世子蹙眉说:“这种事情,你竟然一点都不急。”   六皇子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说:“生死由死,该我活,我不会死,该我死,我活不下来。”   两人说话间到了门口,敲门应声来开门的是景世子。   他看到六皇子和容世子,也是微微敛眉,笑问:“这么巧!”   “是啊!刚才看到离大小姐,所以过来打一声招呼。”容世子回答的时候,目光顺着望了一眼以沫。   景世子直接一招手说:“离小姐出来一下,有人要和你打招呼。”   说罢,他自己转身回去了。   ☆、120、山庄闲情   乐儿怔了下,坐在窗边朝着容世子和六皇子望去,一脸古怪的说:“我和你们又不熟,你们来打哪门子招呼啊!”   容世子和六皇子眼神都显得有些诡异,大约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忽视过。   好在两人修养都不错,面上却是丁点不显。   容世子更是说:“就是因为不熟,所以我们才来打招呼,若是熟的话,我们就直接把你们请过去了。”   乐儿头昏脑胀的看着两人,听容世子这话,只觉得有些发懵。   微蹙着眉说:“招呼也打过了,就不要妨碍我听书了。”   乐儿潜台词的意思就是让六皇子和容世子离开。   景世子神色淡淡,并没有开口解围。   倒是以沫主动说道:“要不一起坐?”   六皇子和容世子正有此意,便没有推拒。   以沫说了话,景世子和乐儿自然都不会反对,景世子又叫了小二添了壶新茶端上来。   六皇子主动和以沫说道:“上次的事情是我太鲁莽了,还望白小姐不要介怀。”   想到上次不愉快的经历,以沫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说:“上次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就算了,只是还望六皇子不要有下次才好。”   六皇子淡然说:“这是自然,当时也不过是挂念未婚妻,才显得失礼。”   以沫目光闪了闪,一时无话。   景世子微微一笑,诧异的说:“家中四妹离京时,六皇子与她并未见过几次,没想到六皇子至今惦记,六皇子倒是有心了。”   六皇子微显病态的脸上,布了浅浅的笑容,瞥了一眼以沫,才朝景世子说:“以前不熟,不代表以后也不熟,不是吗?”   景世子不和六皇子逞这口舌之争,顺着话说:“这是自然,你和舍妹毕竟是有婚约的人。”   六皇子浅笑着问着以沫说:“是啊!我们以后会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以沫眼神虚晃,一副不敢与六皇子对视的样子。   六皇子眼底轻掠过一抹笑意。   景世子故意和以沫说起了其他话。   以沫自然乐得配合。   过了会,说书先生说完了,乐儿自窗台那边走来,冲着容世子问:“怎么没带容雅出来玩。”   容世子对容旭追求容雅的事情很清楚。   态度大致和侯夫人一样,有些暧昧不清。   主要是想看容旭会不会为了容雅改变。   他倒不像侯夫人想的一样,一定要容旭这次立了大功回来才可能对婚事松口。   他更重视离旭的态度。   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去奋斗改变,那个女人必是他心尖上的人。   如此,容雅以后嫁过去,也不用受苦。   至于其他方面,离旭就算自身不行,有将军府为后盾,他的仕途也会十分顺遂。   除非将军府倒台。   所以对于乐儿询问容雅的事情,容世子也没有隐瞒,乐得回答的说:“容雅过两天会去山庄暂住几日,现在应该在屋里收拾行李。”   “去山庄暂住?”以沫的注意力也一下吸引过来了。   乐儿嘴快的说:“她为什么要去山庄暂住啊!难道是因为退婚的事情,你们家里人怪她,还是别人说她了什么?你到底是不是她哥哥啊!这种时候,你竟然不保护她,还让她一个人去山庄,她若是胡思乱想了怎么办?”   容世子冷硬的面庞闪过一抹诧异。   显然没有想到乐儿这么关心容雅。   容世子态度微变,温和的说:“容雅去山庄小住,也能暂时避开这些风言风语,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想出去散散心。”   “一个人?”乐儿挑挑眉追问。   容世子说:“自然会有丫鬟陪着。”   乐儿翻翻白眼说:“丫鬟哪里比得过亲人朋友啊!”   语落,她冲着以沫说:“要不我们陪容雅去山庄住十天半个月吧!小哥临走前,最不放心容雅,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多照看她,我得帮小哥盯着,不然的话,小哥回来后,媳妇都找不着了。”   “咳咳!”容世子重重的咳了一声。   乐儿说话太没有轻重,若是这话流传出去了,容雅只会被人说得更加不堪。   “咳什么咳,我说的是事实,而且我相信六皇子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乐儿单指人六皇子,是因为在座的人,除了六皇子,其他人都知道。   六皇子哭笑不得的对乐儿说:“离小姐请放心,我嘴很紧!”   乐儿耸肩,冲着容世子说:“你看吧!”   其实,六皇子和景世子都知道这事。   只是乐儿以为六皇子不知道,容世子以为景世子不知道。   “可以啊!但我们跟过去,会不会打扰到?而且容雅想不想我们陪她去庄上住几天啊?”以沫带有询问的目光看向容世子。   容世子可不清楚容雅的心思,直言说:“雅儿要去庄上暂住,庄上本就要里里外外打扫一遍,你们一起过去,并不会添麻烦,只是雅儿是想一个人静静,还是希望你们陪着,我就不清楚了。”   乐儿肯定的说:“自然想要我们陪着啊!她一个人多容易胡思乱想啊!”   以沫可不像乐儿这么笃定,对容世子说:“晚点你回去了,麻烦世子和容雅说说我们的意思,若是容雅愿意我们同行的话,就麻烦传一个消息来将军   麻烦传一个消息来将军府,可好?”   一句话的事情,容世子无所谓的应道:“好!”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以沫和乐儿出来一天了,两人商量了下,拒绝了景世子的提议,没有和他一起去下馆子,而是决定回家用晚膳。   景世子并没有多留,带着以沫和乐儿起身,对六皇子和容世子说:“我们先送她们回来,你们请自便。”   “好!我们一会也走了。”六皇子温和的回答。   待目送景世子等人离开后,六皇子才淡然道:“听说你家有一座不错的庄子,还带有温泉,是吗?”   容世子眼里划过一抹笑意,说:“是啊!现在虽然已经是四月天了,但是泡泡温泉还是很不错的,而且温泉对你的病也有益处。”   六皇子微微笑着。   两人太熟了,彼此一个眼神就懂了对方的意思。   所以当天晚上,以沫和乐儿就收到了容雅的回信。   容雅一听容世子说了乐儿和以沫的意思,连犹豫都没有,就欣然邀请了两人,根本就不用容世子在中间说什么话。   得了准信的以沫和容雅,次日趁着去陪程氏用早膳的时候,和程氏说了这事。   乐儿更是直白的说:“退婚这种事情,不管是男方提还是女方提,对女方的伤害都挺大的,而且容雅看起来又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我觉得我们跟着去开导她也好,不然的话,小哥回来可能就娶不到媳妇了。”   程氏对容雅的印象不错,再加上她也不是一个古板迂腐的人,并不会像其他主母一样,因为容雅定亲退亲的事情就看低她,更何况离旭喜欢还喜欢容雅。   可对于乐儿要出去住几天,她却是极不放心。   毕竟乐儿每次出了将军府就像脱了缰的野马,栓都栓不住。   “你们跟去也行,但是你们可不许在外面胡来,若是再闯祸的话,你们就等着看结果吧!”   程氏一脸威胁的样子。   乐儿和以沫一阵讪笑。   以沫说:“我们是去陪容雅,再说,在山庄里能闯什么祸。”   程氏挑眉直说:“山庄里的乐子,可不比在京城里少。”   乐儿见程氏不放心,忙保证说:“娘放心好了,我知道你就是怕我闯祸,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乖乖的!”   程氏睨了眼乐儿,对以沫说:“你帮伯母看好她,别什么事都由着她来。”   以沫低笑的说:“伯母放心好了,我们肯定乖乖的。”   程氏应了声,算是同意了这事。   除了像乐儿说的一样,怕离旭回来了讨不好媳妇,还担心离修的出征,让以沫胡思乱想。   她听熹微院里的下人说,以沫自离修走后,就睡眠不太好,晚上睡觉还喜欢抱着离修的衣服。   让她们出去散心几天,也是好事。   这日,临阳侯府派了马车来接以沫和乐儿,几人一同去了山庄。   山庄就在城郊,且占地面积极大,山庄里不单有温泉,后面还连着一座山,能狩猎,山下还有一个池塘,能捕鱼,周边更是种有各式各样的果树,一派繁荣景色。   就如程氏所说的一样,山庄里的乐子,比起京都来说,不见得会少。   山庄管事早就接到临阳侯府的来信,早早的立在门口等候。   见到临阳侯府的马车,上前几步恭敬的候着。   看到容雅率先下了马车,又是讨好的叫道:“小姐一路过来辛苦了,赶紧先回屋里休息一会,屋里已经备好膳食,请小姐先享用。”   容雅三人坐马车而来,车上又备有茶水点心,三人便不饿,再加上乐儿的提议。   容雅便吩咐说:“不用了,我们暂时还不饿,温泉馆打理干净了吗?”   管事忙答,“回小姐的话,一早就已经收拾备当了,小姐现在过去吗?”   “嗯!我们先去泡温泉,你晚一点让丫鬟直接把饭桌摆到温泉馆里来!别忘了温一壶清酒。”   容雅淡淡的吩咐一声,带着以沫和乐儿走向温泉馆。   随行的丫鬟就都留在后面卸行李。   乐儿戏谑的说:“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还会喝酒。”   容雅微红着脸,回答说:“泡温泉的时候,喝点清酒会很舒服。”   乐儿扬扬眉说:“是吗?我还没有这样享受过呢!”   京都附近带有温泉的庄子不多,就算有也是捏在一些皇亲国戚和权臣手里。   将军府虽是权臣,却是少数没有带温泉庄子的府邸。   主要是将军府上下都不是奢靡图享受的人。   再说一家就这几口人,平时离元帅和离恺他们多数不在京都,家里就几个女眷,都不会想着去庄子上暂住。   就是程氏陪嫁的庄子,一家人也没有去过几回。   阮府家底丰厚,阮氏陪嫁的庄子都是产量丰富的好庄子,但是自她嫁到将军府后,也是一次没有去住过。   “小姐。”   温泉馆的丫鬟,看到容雅,立即上前侍候。   容雅嗯了一声,说:“这两位是将军府的离小姐和白小姐,都是我的贵客,你们好好侍候。”   “是!”丫鬟整齐的回答一声。   三人被领到更衣间,换上了宽大的袍子,和一双木屐。   以沫第一次穿这样的木屐,整个脚露在出来,踩着走来走去,还会发出   ,还会发出响亮的声音,她不免觉得有趣的来回走着。   笑着问:“这种鞋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穿着去沐浴,也不怕打湿,倒是挺方便的,这是你们自己想出来的吗?”   容雅笑吟吟的解释说:“我们哪里想得出这些,这种鞋子是淳王府的二夫人设计出来,当年在她的成衣店卖得很火热,就是泡温泉要喝清酒也是她说的。只是二夫人离京多年,她酒馆里的清酒早就没有当初的味了,现在我们喝的,是自己酿的果子酒。”   以沫听容雅提起淳王府的二夫人时,笑容便僵住了,人呆呆的站着听她说话。   容雅说完,才察觉到以沫的异样,问:“怎么了吗?”   以沫回神,一脸崇拜的说:“她真的好厉害,感觉什么事都会一样。”   容雅推崇的说:“是啊!我这一生最佩服的人就是她,若是有机会能见她一面,和她说说话就好了。”   以沫肯定的笑说:“会有这么一天的。”   容雅微微一笑,说:“这倒是,毕竟淳王府是她的家,他们早晚会回来的!最晚也就是两年后了,到时候淳王府四小姐及笄,他们肯定会赶回来。”   及笄对每一个姑娘而言,都是大事。   特别是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更是一点都不会马虎,所以容雅会这样笃定,也是有原由的。   “你对淳王府二夫人的事情很了解吗?”以沫期冀的看着容雅问。   容雅说:“你忘了我们相识的原因吗?我就是很崇拜她,所以才会努力去学她创的字体啊!但她离京的时候,我毕竟还小,对她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大多都都是听说。”   以沫说:“那你把你听说的都告诉我吧!”   容雅很是欣喜的说:“好啊!”   对于自己崇拜的人,不论是谁,谈起来总是滔滔不绝的样子。   容雅自然也不例外。   三人移步到了温泉室里,头上包着布巾,泡在温泉里,喝着清酒,听着白素锦以前做的一些轰轰烈烈的大事。   乐儿由于清楚以沫的身份,知道她这种行为叫画饼充饥,也不打断两人的对话,也是认真的听着。   她以前爱胡闹,虽然听说过白素锦的名字,但不像容雅这样,了解得这么透彻。   说到后面,乐儿有些不敢置信的插话问:“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容雅说:“当然!我们是生错了年代,若是再早二十几就能看到她的风采了,据说,当年京都里所有的公子哥都喜欢她呢!”   “哇,那不是万人迷吗?”乐儿惊讶的叫了起来。   容雅一脸骄傲的说:“她值得!她比许多男子都强!”   乐儿看了一眼以沫,然后才说:“被你这样一说,我也好想见见她啊!”   以沫低低的,略带感伤的说:“我也好想见她!”   容雅扬着嘴角,微微一笑说:“不急,总会回来的。而且我听我娘说,好多夫人其实都恨她。”   “啊,她人缘这么差吗?”乐儿也些诧异的瞪大了眼。   容雅轻笑的说:“当然不是啊!可是她这么本事,让这么多人喜欢,总会有一些心思阴暗的人会嫉妒她啊!而且啊……”   容雅轻轻一笑,显得有些调皮的说:“有些人得不到心上人的目光,自然只能把气撒在其他的地方。”   乐儿恍然说:“这种人最讨厌了,自己没本事,还喜欢赖别人!”   容雅附和,“我也不喜欢这样的人。”   乐儿眼神发光的说:“吏部侍郎家的那个谁就是这样的人,还记得是前年吧!有一回聚会时,她……”   乐儿说起八卦来,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容雅极配合的不时补上几句。   时间一下就过去了,三人泡得一身泛白了,这才不舍的爬起来。   再加上又喝了几杯清酒的原因,人显得有些晕晕乎乎,一个个顶着粉红的小脸,眼神略有迷离的样子。   乐儿勾住容雅的肩说:“看不出来啊!平时一副清高的样子,肚子里竟然藏了这么多事情,了解得比我还多一些。”   容雅哭笑不得的问:“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啊?”   容雅平时只看不说话,注意到的东西,自然比乐儿会多一些。   “当然是在夸你啊!”乐儿极肯定的说。   容雅无奈的回答:“那我谢谢你啊!只是下次换一种说法,换一种语气。”   乐儿哈哈一笑,说:“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的啊!”   三人出了温泉室,被凉凉的夜风一吹,瞬间清醒了许多,换好干净的衣裳,移步回了院里,又用了些膳食。   刚才在温泉室里,三人只顾着喝酒聊天去了,根本没有动几筷子。   用了膳,乐儿就一副闲不住的样子提议说:“我们上山去打猎吧?”   容雅说:“今天时间不早了,等我们上山了,天都差不多快黑了,也不能尽兴,不如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再去?”   以沫看看天色,也着实不早了,便说:“也行!”   容雅清楚乐儿的性格,怕她觉得无聊,便主动提议带她出去走走,看看环境的景色。   走在山间的田园里,也别有一番风味。   以沫更是顺手搭起路边的野花,给三人一人编了一个花环,带在头上。   三人姿容出   三人姿容出色,远远看去,就跟田园中的花仙子似的。   “看不出来,你还会这门手艺啊?”乐儿调侃的说道。   以沫笑着回答,“我很小的时候就会了,那时候姥姥为了哄我高兴,经常编给我戴,我还会编一些小动物呢!”   乐儿大致猜到了那时候是什么时候,所以没再多说。   四下走了会,三人就回了山庄。   当晚容雅就吩咐了管事,准备明天去狩猎所需要的东西。   所以第二天一早,容雅三人用了早膳,便高高兴兴的出去了,傍晚前又满载而归。   由于乐儿是不能安静的性格,第二天又一起下塘去网鱼了,第三天又去摘果树,再到后面的掏鸟窝,爬树,各种各样新奇的事情都来了。   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以沫和容雅跟着乐儿,在山庄附近都翻了一个遍。   两个姑娘每天累得精疲力尽,一个没有空去惦记离修,另一个没有空去感伤。   不得不说,乐儿爱玩闹的性格无形中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这天,乐儿没有说要出去,只是提议在府里搭火架,自己烤猎物和鱼吃。   容雅看光吃肉,又让丫鬟拿了些蔬菜来。   乐儿说什么要自己动手才有乐趣,以沫和容雅哪里有机会自己生火,折腾了一会就满脸生灰了,倒是乐儿,跟着离旭胡闹多了,这些事情难不倒她。   以沫看着自己黑黑的小手,对着容雅使了使眼色问:“你没有发现我来这里几天,黑了很多?”   容雅哭笑不得的说:“我不单黑了,依巧还说我手都变粗了。”   乐儿头也没抬的说:“你们俩就少疑神疑鬼了,这是天变热了,太阳晒的。”   以沫和容雅对视一眼,以沫说:“你确实不是你天天带着我们疯野的原因吗?”   乐儿吊着眼尾说:“可我看你们也挺高兴的样子。”   以沫和容雅不反驳,这话倒是不假。   这十来天住在山庄里,除了每天晚上固定给离修写一封信,报告一天所做的事情,其他的时候,倒没有那种伤春悲秋的想法,心情倒开阔了许多。   容雅就更加了,她体力还不如以沫。   每天疯玩回来了,用膳沐浴后,沾床就睡,哪里有功夫想其他的事情。   三人折腾了好一会,手中一串串的肉才终于散发出香喷喷的味道。   可就在这时候,管事来报。   世子爷来了。   乐儿一听,就炸了,不怕烫的大口咬了几串肉,还催着以沫和容雅说:“你们快吃,不然我们辛苦的成果就要进别人的肚子里了。”   容雅和以沫对视一眼,果然的开始下口。   所以当容世子带着六皇子来时,就看到三个姑娘不要形象的埋头苦吃。   容世子眼角抽了抽,怎么这才十来天不见,他妹妹变了这么多,粗鲁都他都快不认识了。   “雅儿!”   容世子声音微沉的叫了一声。   容雅抬起满嘴是油的小脸,小口里还包了肉,含糊的说:“大哥,你怎么来了?”   容世子嘴角抽搐的问:“山庄里伙食这么差吗?”   容雅说:“不会啊!挺好的。”   她来山庄住,自然平时吃用什么,在这里也是吃用什么。   就算山庄里没有,也会从临阳侯府带来,只是做饭厨子不同了,但这里的厨子手艺也不错,不然的话,厨子都会自府里带过来。   容世子黑着脸,问:“既然没有虐待你,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容雅怔了下,看了眼容世子,又看了眼他旁边,满眼笑意的六皇子。   不自在的扭身,擦了擦了嘴角,这才窘迫的回答说:“管事说你们来了,所以我们就……”   六皇子愣了下,失笑的问:“你们是怕我们来抢你们吃的,所以才吃得这么急吗?”   真相被人拆穿,容雅显得更加窘迫了。   容世子也是一副觉得丢脸的样子,十分无奈的瞪了一眼容雅。   乐儿吃得最快,这会正好消灭掉手中的肉,理所当然的说:“肯定会抢啊!难道你们来了,看着我们吃啊!我们可是烤了很久了,怎么能够让你们白白沾便宜。”   六皇子笑意满满的看着仍然低着头在吃的以沫。   她戴在面纱,吃的时候不方便,所以动作比乐儿慢很多。   抱着一个小碗,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着肉,自面纱底下塞进去,然后小嘴一鼓一鼓,震得面纱一晃一晃,看起来就跟一只小松鼠在进食一样。   “不要急,慢慢吃,还想吃什么,我给你烤。”六皇子带着笑意走到以沫的面前说道。   以沫眼神溜溜的看了一圈,落在一些蔬菜上面。   乐儿说要先吃肉,所以她们先前烤的全是肉,但是光吃了这么多肉,又觉得腻,这时候正想吃蔬菜,有人代劳,她也就不客气了。   “咦,你们不和我们抢,还给我们烤?”乐儿有些惊讶。   六皇子但笑不语,他是给以沫烤而已。   只是乐儿没眼色不是一次两次的时候,她理直气壮的对六皇子说:“那你也帮我烤,我要这个,这个,这个……”   乐儿一连拿了十多串,往六皇子面前一递。   六皇子也不拂乐儿的面子,接过便递给了容世子。   容世子望了眼六皇子,   眼六皇子,颇无奈的接过手。   看着一手的肉,低眸问容雅,“你还要吃什么,大哥给你烤。”   容雅和以沫一样,两人都不是纯肉食动物,这会也想吃蔬菜。   不一会,五个人就围到了一起,手里都拿着串子在烤食物。   而反应颇慢的容雅三人,这时候才突然想到要问容世子和六皇子的来意。   容世子说:“娘担心你,让我来看看,还带了一些补品来。”   容雅这十来天过得很快活充实,让她完全忘了京都的事情。   玩得差不多了,她觉得她也可以回去面对那些难听的话了。   再说,已经过了十天,一些议论声也小了许多。   “我们本来就算过两天就回去了。”   容世子顺嘴接话说:“是吗?那正好,我们也在这里住两天,到时候一起回去。”   容雅毫无心机的说:“好啊!”   以沫和乐儿都不是主人,自然不会有意见,再说山庄这么大,别说多来住两个人,就是再来住二十人,也依然显得空旷。   容世子本不是话多的人,但为了打开话局,让气氛瞬间火热起来,故意问起容雅她们这些天都做了什么。   容雅这些天的活动,一一说道,说完才腼腆一笑。   “我还想说,明天带你们去打猎的,没想到你们自己就去啊!”   乐儿眼神一亮,说:“打猎好啊!明天带我们去。”   容世子看向以沫,没有反对的意思,便说:“你们要是还有精神去的话。”   乐儿兴致勃勃的说:“有啊有啊!我们去了两次,但就在周边转了转,以沫和容雅不肯进去呢!”   以沫翻着白眼瞪了乐儿一眼,说:“后面那山那么大,谁知道深处里有什么,说不定有大型野兽呢!我们三个去会有危险的。”   容雅附和的说:“是啊!而且我们在旁边玩玩也不错啊!打了一些野鸡和野兔。”   乐儿生性活泼,向往的说:“山脚下打打猎多没趣啊。”   容世子说:“明天有我和六皇子在,可以带你们往里面走一点。”   乐儿满意的朝着容世子竖起大拇指,称赞说:“好样的。”   有了乐儿的意见,明天一起出玩的事情,自然就顺利的定了下来。   接下来六皇子和容世子主动帮忙烤肉,又赢得了三位姑娘的好奇,特别是以沫对六皇子的手艺,表示有些诧异。   “我还以为皇子什么都不会做,没想到竟然还会烤肉。”   六皇子笑得清冷的说:“我不喜欢人伺候,平时什么都是自己做的。”   以沫有些怪异的问:“不是吧?你堂堂一个皇子,有什么需要你自己做的吗?”   六皇子扬了下眉说:“我虽然是皇子,但又不是废人,简单的穿衣洗漱这些,自然能够自己动手。”   以沫眉眼一弯,笑说:“想不到这一点你和我一样呢!我也不喜欢有人贴身侍候。”   六皇子语带亲昵的说:“看样子,我们总算有一样的地方了。”   以沫望着突然放大的一张俊脸,视线落在他的唇上,微微蹙起了眉。   六皇子或许是因为身体差的原因,他的唇色比普通人淡了许多。   “要不,我给你把把有脉吧,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身体?”   六皇子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身体就是这毛病,治不好了。”   以沫笑容淡了几分的问:“怎么,你不相信你能治好你吗?”   六皇子带了几分无奈的笑意,说:“我只是不想麻烦你而已,不过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自然你是求之不得。”   以沫笑容放晴,说:“那你把手伸出来。”   六皇子伸手的时候,一旁的容世子习惯性的掏出帕子,准备搭到六皇子的手腕上时,他微微挡了一下说:“不用了。”   容世子目光复杂的看着六皇子。   六皇子自被人害后,就不习惯与人身体有接触。   就是接受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六皇子敛眉,嘴角挂着清冷的笑,说:“总要习惯!”   容世子一愣,收回帕子,看向以沫说:“麻烦你。”   他懂六皇子说的习惯是什么意思。   以沫是未来的六皇子妃,六皇子若是连她的触碰都不能忍受,以后两人怎么能生活在一起。   所以六皇子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努力的想要适应以沫的体温。   “都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以沫皱着眉,嘀咕一句,手便搭到了六皇子的腕上。   温热的触感,碰到六皇子的身体时,六皇子脸色白了一眼,喉咙更是咕噜了一下。   容世子倒不怕六皇子吐出来,毕竟以六皇子的定力,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觉得六皇子这样太为难自己了。   以沫不明所以,搭上脉上,心里微惊下,还握了一下他的手腕说:“啊!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凉。”   六皇子微白的脸,看着以沫的小手,淡淡的说:“可能是身体不好的原因,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以沫有些同情的说:“那你冬天肯定很难受。”   说罢,她才认真的给六皇子把起脉来。   “这脉象……”   容世子不信六皇子会真的让以沫探到脉象,因此,并不抱任何期望。   六皇子另一只   皇子另一只手压在胳膊下,用内力影响着脉搏的跳动。   垂着眼眸问:“怎么样?”   以沫抿了抿嘴,一脸复杂,略显低落的说:“脉象太乱了,我把不出来。”   六皇子淡然的收回手,无所谓的说:“无访。”   他身体的秘密,暂时还不是公开的时候。   他不知道以沫的医术好到哪一步,但是夏楚明的女儿,肯定不差的,不然的话,怎么能治程府老夫人的眼睛。   毕竟她开给程老夫人的药方,连御医都称赞了几句。   以沫有些同情的说:“你怎么不求求皇上,让他广发皇榜,说不定能招得民间神医来给你治病啊!”   六皇子一副超然的样子说:“早名父皇就网罗了天下名医来替我治病,只是可惜这病始终没能根治。”   以沫有些歉意的说:“是我学术不精,没得帮到你。”   六皇子反手收到背手,轻轻摩擦着被以沫触碰过的位置,笑着说:“你太善良了,这并不关你的事情,你不用觉得内疚。”   以沫抿抿嘴,突然就觉得六皇子这人还不错。   毕竟若是换了其他人,身患这样难以治愈的怪病,说不定早就变得暴躁易怒了,哪里像他,还能温温和和的对人露出笑脸。   甚至会去开解他身边的人。   到了第二天,几人上山打猎。   以沫见六皇子没有一点架子,不单没有和他们拘泥君臣的身份,还主动照顾起她们,当下更是顺眼几分,一时脑热,觉得六皇子是一个很豁达的人,做朋友也是极不错的。   六皇子的心思何等细腻。   以沫在他的面前,不像透明人一样。   她的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透出她内心的想法。   对于她态度的改变,六皇子也只是微微的笑着。   心里想着,她这个小未婚妻,典型的好人伤疤忘了疼,心性很善良体贴呢!   山中狩猎,第一只猎物,是六皇子拿下的。   出箭快而准,看得以沫有些咂舌的说:“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六皇子坦率的说:“身体本就不好,若再不多锻炼的话,那就只能天天躺在床上了。”   以沫很是佩服六皇子的这份心思,难得对离府外的人大方了一次,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强身健体的方子,虽然不能治你的病,但能强健你的体魄,我回去了写给你?”   六皇子查以沫的事情时,听御医说过。   以沫给出来的方子,和当年夏楚明开的方子很是相似。   所以以沫这时一说,六皇子猜到,这方子可能是夏楚明留下的。   没有多矫情,直言感激的说:“你有这份心思,我就感激不尽了。”   以沫见六皇子一脸欣然的样子,心中那微微一点犹豫也就消散了。   可是这一幕落在乐儿的眼里,她不免就多想了。   打猎时,趁着别人不注意时,拉着以沫偷偷说:“啊哈,这次被我抓到了吧!你还说你不喜欢六皇子,你不喜欢他这么关心他,又是诊脉又是给药方的!”   ☆、121、大选在即   以沫白了眼乐儿,娇斥:“这就叫喜欢了啊?”   乐儿捅了捅以沫的腰说:“你别不承认了啊!我们俩的关系,你还害什么羞!”   以沫哭笑不得的回嘴,说:“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十分霸道!他的眼里心里只能看我一人,你想想当初,我和你抢哥哥的劲,你觉得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如何?”   乐儿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好像也是啊!没见你往六皇子面前多凑,好像多是他主动和你说话。”   说完,乐儿突然脸色一变,挤眉弄眼的问:“六皇子是不是猜到了你是谁,在向你示好啊?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以沫平静无波的看了一眼前方消瘦的背影,低低的说:“好了,别说这些了,免得让旁人听了去。”   六皇子,应该是猜出了她的身份吧!   只是这一次换了一种方式和她相处罢了。   但不得不说,比上次的咄咄逼人要强很多。   “以沫,你们在后面说什么呢!快看,大哥找到了一窝兔子。”容雅在前面,笑容满面的对以沫和乐儿呼唤。   乐儿眉眼一挑,来了劲,驾着马跟上去,急急的问:“一窝兔子?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你看!”容雅站在草丛中,将草丛往两边的拨,近十来只雪白的小兔子挤在一团。   乐儿欣喜的叫了起来,忙招呼以沫上前,说:“你快来看,好多小兔子啊!雪白雪白的一团,好可爱。”   以沫坐在马上,看到一窝兔子,心瞬间软了,跃下马,小心翼翼的上前捧起一只,凑近看了看,笑靥如花的说道:“哇,好可爱噢!”   乐儿和容雅各捞了一只抱在手里。   小白兔应该才出生不久,软软小小,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我们把兔子带回去养吧?”乐儿欣喜的提议。   以沫和容雅都有些心动,看了看一窝兔子,又看了容世子和六皇子两人。   容雅和以沫终是不忍看这些可爱的小兔子成为餐桌上的一道美味。   容雅目带祈求的问容世子,“大哥,我能带它们回去养吗?”   容雅没有忘记她们是出来打猎的,而对于男人来说,这些小兔子都是鲜嫩的猎物,刚出生的兔子肉更嫩一些。   容世子无所谓的说:“随你们。”   话一出,以沫和容雅松了口气,以沫又看向六皇子。   六皇子笑容温和的说:“你们会不会养兔子,需不需要找人帮忙。”   六皇子话里的意思,也是同意放过这些兔子。   毕竟对六皇子和容世子而言,这次出来狩猎,本来就是陪三位姑娘,他们原就没想过要尽情。   更何况就算嘴馋一定要吃兔子肉,也可以下次再打。   没必要跟几个姑娘讨她们喜欢之物。   “不用了,我们会。”以沫笑眯眯的回答。   她小时候养过兔子,不过没养多久,那只兔子就不见了。   当时年纪小,为此还伤心了几日。   现在想来,当初在杏花村那样的地方,十有**是被人偷了,或者是被野狗黄鼠狼叼走了。   六皇子对容世子对视一眼,皆是无奈一笑。   六皇子更戏谑的问:“怎么样?我们现在是回去?还是先把兔子放在这里,等我们打完狩后再回来拿?”   吵着要来打猎的乐儿,第一个反对说:“这怎么能行,把兔子就放在这里,我们回来后,肯定一根兔毛都找不到了。”   六皇子嘴角一勾,见以沫和容雅也是一脸认同的样子,便知道她们有了主意。   他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容雅轻快的回答说:“好啊!兔子是草食动物,我们是不是要多摘些新鲜的小草回去给她们吃啊!看她们瘦瘦小小,要多吃一点才会长得壮。”   以沫点点头,附和说:“嗯啦!我以前养兔子就是喂它们吃草,小兔子可喜欢了。”   “那还说什么,我们赶紧抱走兔子,扯草去。”   乐儿说罢,弯腰又抱起两只兔子。   容世子见容雅也学着乐儿的样子,又望了一眼旁边的马儿,有些无奈的解下外杉说:“我来吧!你们手里抱着兔子,等下怎么骑马?”   容雅和乐儿对视一眼,觉得也是噢。   两人乖乖的把兔子放到容世子的衣服上面,以沫也跟着放了过去。   容世子动作麻利的将兔子打包装好,翻身上马。   不用言语催促,其他四人便都跟着上了马,一路下山回去的时候,以沫等人又顺手摘了些野草。   回到山庄,乐儿三人就迫不急待的要给几只小兔子搭窝。   容世子阻止说:“行了,别瞎忙了,辛苦搭一个窝,住不得一两天就要走,直接装笼子里吧,等回了京都,你们三个姑娘把这兔子分一分,回了府上爱怎么搭窝怎么搭。”   以沫三人对视一眼,觉得挺有道理的,便没有瞎折腾。   但看雪白的小兔子,身上染了尘土,又张罗起给它们洗澡。   六皇子和容世子见她们正高兴着,也就没有管,由得她们自己折腾。   这一玩,就是一天。   次日一早,三个姑娘又围着兔子商量起了它们未来的归宿。   容雅就要了两只,让山庄懂得分公母的挑了一对出来,其他的都留给   对出来,其他的都留给了以沫和乐儿。   下午容雅吩咐丫鬟收拾行囊,次日一早就回京都。   六皇子和容世子同行,先将以沫和乐儿送到将军府。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了会,门房认出了两辆马车,向程氏传了话。   程氏屋里,阮氏抱着孩子正陪着她。   听到门房的话,先是一喜,又一惊。   “乐儿和以沫这两个没良心的丫头总算是回来,咦,怎么六皇子和容世子送她们回来的,难道这些天六皇子和容世子也在庄上。”   程氏脸色有点不好,她也想到了这里,微微沉脸。   阮氏惊觉说错了话,忙解释说:“临阳侯府应该不至于做出这样没分寸的事情,以沫和乐儿两人都十三岁了,也是大姑娘了,他们应该懂得避讳,可能只是去接容雅回府,顺便送了乐儿她们。”   程氏想得比阮氏深一些。   容世子还解释得过去,六皇子呢?   他堂堂一个皇子,有什么道理跟着容世子去接人?   不多时,以沫和乐儿就来了程氏的院子里。   乐儿见到程氏和阮氏都在,笑容满面的上前问:“娘,大嫂,我们回来了,你们有没有想我们啊!”   程氏睨了眼乐儿,轻斥:“你这皮猴,还知道回来啊!”   乐儿呵呵傻乐的说:“我这还不是为了小哥,去陪未来小嫂子了嘛!”   阮氏轻笑的拆穿乐儿道:“你怎么不说你是玩得乐不思蜀了呢!”   乐儿去陪容雅几日,阮氏还信。   但若是陪十多天,又没一点乐子的话,以她对乐儿的了解,她是怎么都信的,乐儿没这份定性。   乐儿讪讪的笑着,并不否定。   还道:“阮氏就别笑话我了。”   程氏突然问道:“刚听下人说是六皇子和容世子送你们回来的?”   乐儿嘴快的说:“对啊!本来六皇子是陪容世子去庄上给容雅送补品的,但是后来听说我们也要回来,就晚了两天,今天和我们一起回来的。”   程氏嗯了声,没有多问。   对着以沫和乐儿招手说:“走近看看。”   以沫和乐儿挂着笑容上前。   程氏皱眉说:“怎么都黑瘦了些?在庄上伙食不好吗?以沫还好,皮肤底子在这里,原就白皙,但是乐儿这一晒,就显得黑了很多啊!”   乐儿捧着脸说:“不会吧!真黑了啊!”   阮氏打趣说:“单看还不是特别明显,但是你把手往脸旁边一放,就打眼了,这一白一黑,一眼就能分辨。”   乐儿不信的望向以沫,就见她点点头,她又冲到房里,在铜境前照了照。   出来时,一脸不甘的看着以沫和程氏温语浅笑的表情,愤愤的说:“不公平,我们俩干什么都是一处,你为什么没我晒得黑。”   以沫将白皙的小手往额边一放,说:“你说我有没有晒黑。”   姑娘家的肌肤本就娇嫩,更何况以沫的肌肤还是用各种名贵药材养出来,比起一般姑娘来说,更显娇嫩。   乐儿认真一看,发现以沫也黑了些,虽然不如她明显,但也不是真的得天独厚,哈哈大笑的说:“原来你也会晒黑。”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谁晒不黑啊!容雅不也黑了些。”   她当时是觉得无所谓,毕竟玩得开心才最重要。   现在想来,确实是一件恼人的事情。   她这十多天戴了面纱在太阳底下跑,虽然比乐儿经晒,但她黑只黑额头,这才是最令人尴尬的事情,好在她天天戴着面纱,旁人也注意不到。   只是接下来的一个月要多花心思在保养上面,少在太阳底下疯玩了。   以沫烦的问题,乐儿一下也想到了,眼神溜溜的转着,不怀好意的说:“你的脸现在是不是上下两个色啊!等会给我看看呗。”   以沫懒得配合乐儿的故意戏弄,望向程氏,抽出厚厚的一封信。   “伯母,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哥哥。”   程氏笑着接过,诧异的说:“这么厚啊!”   以沫有些羞涩的说:“一天写一封,不知不觉就这么厚了。”   在府里的时候,她还能每天一封信的拿给程氏,让程氏帮忙带给离修,但是去了临阳侯府的庄上,她哪里好意思这样麻烦。   犹豫再三,还是没给程氏添麻烦,只是每天把信写好,想着等回来后,一次性给哥哥。   乐儿咦了声问:“娘要给二哥信吗?那我也写封信给小哥吧!把我们陪容雅去山庄小住的事情,和他说一说,也好让他安安心。”   “行!”程氏应下,说:“明天上午,我会派人去送信,赶在早膳前写了拿来。”   “好啊!”乐儿一口应下。   以沫想着,那她等下回来可以多写一封信,明天也早点拿过来,让程氏带给离修。   次日一早,以沫赶在乐儿前面来给信。   程氏都忍不住打趣她,问:“以沫这信里都写了些什么啊!每封信都这么厚,害得伯母都忍不住想看看呢!”   以沫小脸一红,一脸赧色的说:“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伯母就不要笑话我了啦!”   程氏好笑的说:“行,伯母就不打趣你了。”   以沫没用早膳就过来,程氏自然留了她用早膳。   而乐儿中   而乐儿中途才急急忙忙的跑来,拿的也是厚厚的一封信。   “这些天太晚了,昨晚一下就睡沉了。”   程氏睨了乐儿一眼,没好脸的说:“你是玩得太累了吧!”   乐儿嘿嘿笑着,也不反驳。   早膳后,两个姑娘坐在程氏屋里,见程氏吩咐人把信送出去,她们俩才各自安心。   一起出去商量养兔子的事情。   以沫不确定离修喜不喜欢养些小动物在院子里,再加上她平时在华芳院的时间不少,便让兔子都养在华芳院里。   两人在丫鬟的帮忙下,折腾了一天,倒也给兔子建了一个安乐窝。   初养兔子的两人,对着这些兔子倒着实稀罕了好些天。   眨眼间,就到了以沫生辰这日。   一早国公府就派了马车来接以沫。   以沫刻意梳妆打扮了一番,向程氏说了一声,才和乐儿一起去国公府做客。   由于国公府知道以沫身份的也就那么几人。   所以以沫的生辰,国公爷几人即使有心,也不好大办。   只是借着白凝霜的名义,弄了一个小聚会。   邀请的人,除了以沫和乐儿,就只有容雅和永平公主了。   其中永平公主和容雅还不知道由头。   不过即使这样,对永平而言,能出来相聚就是美事。   白凝霜特意把容雅和永平的时间约得晚一些,就是想让自家人能先替以沫过一个简单的生辰,表达一下亲人的关怀。   所以和上次一样,以沫和乐儿被白凝霜直接带到了书房。   书房里同样只有三位舅舅。   看到以沫来了,忙招呼着以沫上前。   白三爷即激动又愧疚的说:“委屈你了,过一个生辰都过得这么寒酸。”   以沫笑容可掬的仰望着白三爷,亲昵的说:“小舅瞎说,这是我有记忆来,过得最隆重的一个生辰,有你们这样挂念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觉得委屈。”   以沫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白家三位爷更觉得以沫委屈。   就这躲躲藏藏的替她弄了一碗长寿面,一个生日蛋糕,就叫隆重了吗?   国公爷眼眶有些发红,看着面前揭了面纱,长相酷似妹妹的外甥女,更觉得疼惜。   “这份生日蛋糕是你姐姐亲手为你做的,你快来许愿,然后尝尝好不好吃?”   以沫第一次看到所谓的生日蛋糕,有些惊奇的问:“什么是生日蛋糕?”   白三爷一脸缅怀的说:“这是你娘瞎折腾出来的,说是过生辰就得吃生日蛋糕,而且还得许愿。”   以沫听得迷迷糊糊,白凝霜又细细解释了一遍。   以沫愣了下,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精美可口的生日蛋糕,突然眼眶发红的问:“若是娘在我身边的话,是不是也会给我做生日蛋糕。”   白家三兄弟一看以沫哭了,就慌了手脚,都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抚一下,但又看眼前的姑娘长得亭亭玉立,早就过了能让他们抱的年纪,一时有些感叹。   “傻丫头,你娘当年没出嫁前,我们几兄弟过生日,她都会亲自下厨替我们做一桌子好菜,做上一份生日蛋糕,就是后来出嫁了,也会回娘家替我们张罗。你是她的女儿,她对你只有更好的份,你娘也是别无选择才舍下你,你千万别怨你娘。”白二爷回想起白素锦没嫁的时光,更显惆怅。   以沫忍不住低泣的说:“我不怪娘,我知道爹娘的苦衷,就想他们早点回来。”   国公爷三人一时哑口无言。   因为国公府派出去的人手和离修他们一样,大海捞针,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白凝霜陪着以沫红了眼眶,却是一副大姐姐的样子,拉着她的手说:“想姑母了就赶紧许愿,许了愿就会实现,姑母就能早点回来了。”   “嗯!”以沫重重的应了一声,泪珠一下坠落到地。   她双手合紧,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的念起。   “爹娘,你们快回来吧!女儿想你们了。”   以沫将心里话,默念了一会,才抬起满是泪意的眼眸,莞尔一笑,说:“是不是可以尝姐姐做的蛋糕了?”   白凝霜笑着说:“我做得不好,你尝尝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吃的话,以后姐姐每年都给你做。”   以沫一脸感动的说:“姐姐,你真好。”   “傻,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白凝霜双手包住以沫的小手。   又握着她的小手将蛋糕切了六块,屋里六人一人分了一份。   以沫尝了一口,欣喜的说:“很好吃!谢谢姐姐。”   白凝霜笑着凝视着以沫说:“喜欢就多吃一点,姐姐这块也留给你。”   以沫忙说:“不用了,我吃一块就够了,姐姐也吃!”   白凝霜但笑不语的看着以沫小口小口吃着蛋糕。   突然睨向了沉默的白家三兄弟,略微挑眉的笑了笑。   以往爹和叔叔过生日,她也会做蛋糕给他们吃,但是他们每次都得说一句,她做得不如姑母。   虽然这是事实,不过好在这一次爹他们有眼色,没有继续再提姑母。   她会学着去做蛋糕,说来也是被爹和叔叔们逼的。   在她小时就听爹和叔叔唠叨了,后来长到十岁,便索性自己探索起来了,倒也做得似模似样。   吃   吃了蛋糕,白凝霜又端起碗说:“来,把这根长寿面吃了,记得千万别咬断啊!”   考验到等会小姐妹聚会还会吃东西,所以白凝霜并没有将面条拉得多长,摆在碗里,大约也就十圈的大小。   白凝霜嘴角噙着笑,乖乖的张口,将面条一点一点吸进嘴里。   等到蛋糕和长寿面都吃完了,国公爷三人也拿出了生辰礼物。   五岁前的事情,以沫都不记得了,自然就不算,因此,在国公爷三人眼里,也是第一次给以沫过生辰,选的礼物自然都是重中之重。   以沫接过三份沉甸甸的礼物,满心澎湃,一脸受之有愧的表情说:“舅舅们太破费了,这么贵重,我不敢收。”   国公爷送的是一份暖玉棋盘,触手即温。   两盒黑白子,也都是暖玉打磨而成,颗颗圆润,大小一致。   “有什么不敢收的,你长这么大,我们当舅舅的第一次送你礼物,你嫌重,我们还嫌轻呢!等以后找到更好了的,我们再送你。”国公爷一脸认真的样子,显然真如此觉得。   白二爷说:“这把琴贵重的地方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而是这把琴和你娘当年用的那把出自一人之手,据说当年同时做成,算是姐妹琴,二舅找了很久,托了很多人才找到的,你若是不敢收,二舅的一番好意不就付之东流了吗?”   以沫愣了下,痴痴的摸着琴弦,低低的说:“和娘的那把琴,同一人同一时期所做?”   “嗯!你先用着,若是不顺手,二舅再去给你找一把更好的。”白二爷温声哄道。   以沫忙说:“不用,这一把就很好了,二舅有心了,以沫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傻丫头,你什么都不用说!你只要乖乖的让我们疼你就好。”白三爷笑着险种。   白凝霜说:“是啊!你要学学我,心安理得的收下!”   以沫娇憨的一笑,说:“以后一定向姐姐看齐。”   一屋人又说了会闲话,就有丫鬟来报,永平公主到了。   白家兄弟虽舍不得,却也没有多留。   只是叮嘱白凝霜说:“照顾好妹妹。”   白凝霜嗔怪的瞪了一眼说:“我知道啦!还用得着爹吩咐吗?”   国公爷也不恼,又低声温语的和以沫说:“今天玩得开心一点,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下去,这里就是你的家,别拘束也别不自在,知道吗?”   “嗯,谢谢大舅。”以沫满心感动的看着国公爷。   听着国公爷和白凝霜对话,她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十三岁了,而是三岁。   一个被长姐疼惜的小妹,一个被长辈宠爱的晚辈。   国公爷又叮嘱了几句,就让白凝霜带着以沫和乐儿出去了,毕竟永平公主来了,他们身为主人家,也不好让客人多等,失了礼数。   白凝霜三人到了厅里时,永平公主已经喝了一杯茶了,看到他们三人就抱怨说:“你们怎么回事啊!竟然让我一个人等在这里。”   国公府就白凝霜一个小姐,她陪在以沫的身边,自然就不能第一时间抽身来接待永平公主。   “刚才我们有点事情,所以出来晚一些。”以沫笑着解释。   永平好奇的追问:“有什么事?”   她早早的来了,以为一来就能看到她们,哪里知道来了就被丫鬟请到了厅里,自己闲闲的喝了一大杯茶,她们才姗姗来迟。   白凝霜知道永平并不知道以沫的真实身份,故此解释说:“她们也刚来,刚才我带着她们去拜见我母亲她们了,哪里晓得你来得这么巧啊!”   永平一听,就没什么兴致追问了。   环视一周问:“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啊!竟然约我们来玩,就我们四个吗?”   白凝霜说:“还有容雅,她应该也快来了吧!”   话音才落,门房就有人来通传了。   一会就见容雅带着丫鬟过来了。   容雅在山庄住完回来后,心境开阔了许多,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   看到她们四人都已经在了,笑吟吟的说:“怎么又是我最晚啊!”   乐儿调侃的说:“你还好意思问,每次聚会你最不积极。”   容雅笑得极内敛的说:“下次我一定提前。”   有了上次的经历,她这次已经提前了,哪里晓得还是最晚一个到的。   白凝霜笑着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在沉香楼里订了席面,我们先过去用膳,晚一点去百花园里赏花。”   以沫诧异的侧目:“不在府里吗?”   白凝霜笑着说:“在府里有什么趣,我们出去玩玩不是更好。”   乐儿和永平第一个赞同。   容雅没有表态,以她的性格,自然也不会反对,毕竟主人白凝霜都已经安排好了。   一行人到了沉香楼里。   厢房里已经摆好了酒菜。   永平看着这满桌子的好菜,笑着揶揄的问:“你老实说啊!到底有什么喜事?”   白凝霜笑吟吟的说:“就是想请你们吃顿饭而已,难道这还需要理由啊!再说,我也没有认真请你们吃过饭。”   永平嬉笑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有大喜事呢!”   白凝霜俏脸一红,不满的瞪了永平一眼,娇斥:“你就爱胡说。”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有   姑娘,能有的大喜事,也就是亲事。   说到这里,永平突然说:“你们四个好像都还没有定亲吧?”   白凝霜四人面面相觑。   除了容雅脸色有点诡色难看,其他三人皆是一脸迷糊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永平不轻不重的飘来一句,“没什么,就是我几位哥哥可能快选妃了吧!”   “噢,啊……”白凝霜失态的一下叫了出来。   永平看她这样,一阵窃笑的说:“看样子你是不愿意嫁给我的几位皇兄了。”   白凝霜不像乐儿和永平那般熟悉,有些话不好直说,只道:“我这样子哪里入得了几位皇子的眼。”   乐儿不满的说:“讨厌,好端端的娶什么妃啊!我这才满的十三岁呢!他们早一些娶不行吗?”   皇上替皇子选妃,那是京都所有年满十三岁的贵女都要参选的。   换言之,就是皇家选了不要的,她们才能自行婚配。   永平这时候说出来,正是因为知道乐儿并不想嫁到皇宫去。   所以前两天在宫里听到父皇和母后有这个意思,她便记得心里了,刚才说到这些话题,顺嘴就说了出来。   说完,她不免叮嘱说:“这事你们别和别人说,若是不想入宫,就自己跟爹娘私下说说,想想办法,可别闹大了,否则的话,我母后以后就真的不让我出宫了,再有这种事情,我也就不能给你们递消息了。”   容雅蹙眉不展,思虑重的问道:“皇上有没有说会是什么时候?”   乐儿耸耸肩说:“父皇的意思好像是等离小将军打完胜仗后。”   白凝霜一怔,琢磨着说:“大概也就是半年左右吧!若是离小将军本事,也就是三四个月的事情。”   如此一说,除了永平和以沫,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永平是公主自然不担心这些,以沫只是将军府收留的姑娘,说是义妹,但却没有认祖。   所以她在身份上是没有资格参加选秀的。   “皇上对我二哥倒有信心,好像一定会打胜仗似的!”乐儿有点不满,便胡言乱语起来了。   以沫几人同时瞪着她说:“当然会打胜仗,若是西夏败了,我们也没好日子过。”   几个姑娘虽然是深闺中的女子,但不比一些无知妇孺。   乐儿嘀咕:“我当然知道我二哥会赢啊!我就是不爽皇上突然来这么一手嘛!我才十三岁,我不想这么早订人家啊!”   以沫叹息一声,劝说:“这事还是早点和伯母说吧!你的性格不适合去宫里,看伯母有没有不进宫又不用定亲的办法。”   永平夹着筷子吃着菜说:“有啊!只要说身染恶疾就行了,只是我和你们关系好,不可能同时都身染恶疾吧?”   乐儿低眼,想了会说:“永平你帮我们注意着,若是定下了日子,提前告诉我们,我们只要在这先前半个月装病,就能逃过去。至于这一个机会,我觉得就让给容雅吧!她退过一次亲,但出身高贵,皇上不论是指婚或者是收到宫里,各种考虑,容雅给的身份都不会太高,她就算被指给皇子也只会是侧妃,这太委屈她了。”   最重要是她是小哥的心上人。   这一点,乐儿闷在心里没说。   乐儿说的话直白又难听,但又是事实。   容雅白了脸的同时,又目露感激,复杂的说:“你怎么办?你最不喜欢被人管束了。”   乐儿挑挑眉,得意的说:“就我这性格,哪个皇子不长眼能看中我啊!”   永平抬眼看向乐儿,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看不上你,也能看上将军府的权势。”   乐儿嘴角抽了抽,不满的鼓起了眼。   永平垂下眉,敛去满目的复杂。   这些日子被关在宫里,母后跟她说了很多,也让她见识了很多。   或许是经过上次的事情,母后觉得她大了,也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及肩上的使命了。   只是母后让她为了皇兄牺牲,稳固皇兄的太子地位,她可以理解。   毕竟他们是亲兄妹,亲哥当未来的皇帝,总比其他皇兄要强一些。   可是母后竟然想借着她,来拉拢将军府。   就她所知道,太子哥哥原就和离小将军关系私交甚笃,母后为什么还非得搭上乐儿的一生。   她知道乐儿不喜欢宫里的生活。   以前许多事情不想,不看,但真打开了眼,有些事情,也不是她回避就可以了的。   可至少,乐儿这个朋友,她不想失去。   “永平,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以沫神色担忧的看着永平,总觉得她今天说话有些怪怪的,不如往日的快活。   永平露出招牌笑容,嘻嘻说:“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这天下除了父皇母后还有谁能让我不高兴的吗?”   以沫欲言又止的看着永平,见她强颜欢笑的样子,说:“算了,你不愿意说,肯定有你的理由,不过不管怎么样,若是遇上过不去的事情,你和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呢!”   就像永平说的,她不开心,也只会是皇上和皇上的原因。   以沫思来想去,想到了永平的亲事。   可是上次她透露出来的意思,皇上是要招离修为驸马的。   离修现在在边境打仗,这事肯定只   这事肯定只能压后。   而且那会永平也没有表现如不高兴的样子。   应该是这些天又发生了什么事。   以沫这样说后,永平还是说没事。   以沫也没再追问了。   只想着,以后若是永平真有什么事,她在能帮忙的情况下,一定会帮忙的。   聊着天,用完膳,一行人又去看百花宴。   也许是因为永平带来的消息,几个小姑娘都没有什么精神。   玩了会,以沫率先提议回府。   白凝霜有些内疚的问:“就回去吗?”   以沫说:“反正以后聚会随时可以有,今天大家心里都有事,也不能开心的玩,不如下次再约出来,反正来日方长。”   白凝霜听明白了以沫的意思。   想着以沫往后就住在京都了,她也不是只陪以沫过这一个生辰,便释怀了。   几人各自说了几句,就各自带着丫鬟匆匆回府。   以沫和乐儿带着丫鬟回府后,就直奔了程氏院里。   见到程氏就把永平带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吓得一向稳重的程氏都变了脸。   “这可是真的?”   乐儿保证说:“真的,肯定是真的!永平拿这事骗我们做什么,娘快给我想想办法,我不要嫁到宫里去。”   程氏神色复杂的看着乐儿娇美的小脸蛋,有些无奈的说:“除了在这之前订下亲事,以你的身份是逃不掉的。”   乐儿烦躁的踢着凳子说:“早不来晚不来,我一满十三岁就来了,到底是不是针对我啊!”   程氏目光闪了闪,也不敢下定论。   若皇上真的盯上了乐儿,那她这婚事,怕还轻易定不下来。   毕竟这普天之下,谁敢跟皇上抢儿媳妇啊!   就是不知道皇上属于哪位皇子,会把乐儿许给谁。   但以目前的形势看来,太子根基已稳,皇上对他也多有放心,十有**会被指给太子,借此来进一步巩固他的太子地位。   “娘,我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乐儿突然红了眼眶说道。   程氏一脸怜惜的说:“姑娘家哪有自行婚配的道理,你相信娘,娘会替你找一个好人家。”   乐儿有些哽咽的说:“那要找一个爹这样的。”   “嗯!”程氏一脸心疼的把乐儿搂在怀里说:“你长大了。”   若是换成以前,以乐儿的性格,绝对是闹着即不肯选秀,也不肯嫁人。   当晚,以沫看乐儿心情不好,便睡在了华芳苑。   和乐儿说了半宿话的以沫,好不容易才将人哄睡着,自己也跟着沉沉的睡去,完全不知道有一个人为了她的生辰,连夜自边境赶了回来。   离修一身风尘仆仆的赶了出来,却在熹微院里扑了一个空,当即皱起了眉,心里也像空了一块似的。   想到以沫可能去了华芳苑睡,而乐儿现在年纪也大了,他不好随便潜进去,便故意闹了点动静,惊醒了隔壁房的丫鬟。   来人正好是落夏,看到离修怔了下。   他说:“去把姑娘带回来。”   “是!”落随刚转身。   离修叮嘱:“不要惊动任何人。”   他本是偷偷潜回来的,若被人发现了,随时能向皇上掺他一本,而这罪名也是可大可小。   落夏到了华芳苑,偷偷的潜到房里,捂住了以沫的嘴巴,才把人叫醒。   以沫惊醒过来,恐慌的看着来人,在看清人后,愣了下。   只听她说:“姑娘,爷回来了,正在屋里等你。”   “真的!”以沫喜得一下就跳了起来。   落夏忙叮嘱说:“姑娘小声一些,爷是偷偷回来了,不要惊动了其他人。”   以沫欢喜的点点头,披上衣服,踩着鞋子,不顾仪容,就直接奔回了熹微院。   ☆、122、婚事被惦   以沫风风火火冲到熹微院里。   看着她和离修的卧室里发出微弱的光芒,她面上一喜,拔腿就冲了进去。   如以往很多个夜晚一夜,男子端坐在书桌前,或看书或批阅公文。   不过短短十几天没见,以沫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特别是书桌前的男子,听到声音,眼眸一抬,满是温柔的神色,她当即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离修笑容一凝,忙自书桌前走了出来,搂住以沫低吼:“怎么啦?好好的哭得这么厉害?”   以沫揪着离修的衣服,泪眼朦胧的说:“我想哥哥了。”   离修声音低低哑哑的斥了一句,“傻瓜。”   以沫双手贪婪的在离修的脸上游走,细细小小的胡子,刺得她手指酥酥麻麻的。   “哥哥瘦了,还长胡子了。”以沫心疼的说道。   离修捏了捏以沫的小脸,调侃说:“你倒是胖了些啊!”   以沫鼓着双颊,娇嗔的抱怨说:“不是你叫人家多吃一点的嘛!”   离修眉眼带笑的说:“嗯!胖了,也漂亮了。”   以沫娇羞一笑,突然反应过来,惊讶的问:“哥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离修刮刮以沫的俏鼻说:“不是答应过你,会在你写完那些临摹前回来的吗?”   以沫娇娇软软的说道:“但是现在才过十几天而已啊!难道哥哥是因为我今天生辰,所以特意赶回来的吗?”   “算你机智。”离修十分肯定的给出了答案。   以沫灿烂一笑,撒娇道:“哥哥真好。”   离修轻轻揉了揉以沫的脸颊,盯着她艳丽的双唇,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喉咙更是滚动得厉害。   “哥哥这次回来还会走吗?”以沫微咬下唇,期盼的看着离修。   离修困难的挪开双目,轻声哄道:“这次我是偷偷回来的,大军才刚安顿下来,军营里还有许多事情,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   “啊?”以沫脸色一变。   离修牵着以沫的小手,走到桌边说:“等你下次再写完这些,我就又回来了。”   以沫抬眸一看,原来刚才离修看的是她这些天写的字帖,而她的字帖旁边,又多了一叠,粗略一看,比上次的数量还多一些。   以沫的好心情瞬间去了大半,嘟着嘴说:“哥哥怎么这样啊!给人家一点甜头尝了尝,又收回去。”   离修哄说:“乖啊!哥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哥哥答应你,我只要有时间就会回来看你,好不好。”   以沫扬眸,对上离修眉眼的疲惫,抱怨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双小手缠上离修的腰,小脸帖在他的胸口,低低温柔的说:“哥哥下次不用急着赶回来看我了,你这样赶路太辛苦了,我会心疼的。”   “傻瓜,这是我们相识以来,你的第一个生辰,你怎么可能不出现。”离修捧起以沫的小脸,微热的额帖在以沫的额上,一脸温柔的说道。   以沫甜得满足,却是突然‘啊’了一声,可惜的说:“我不知道哥哥今天会来,要是知道哥哥今天来的话,我就不让伯母今天帮我送信了。”   离修捏捏以沫的小手说:“没关系,反正早晚会看到。”   “这倒是!”以沫满意一笑。   离修搂着以沫朝床边走去,并问说:“今天生辰怎么过得,都是谁陪着你的,开不开心?”   说起这事,以沫脸上瞬间染了笑意,得意的数起在国公府收到的几样礼物。   说着说着,谈到了在沉香楼里,永平公主说的话。   以沫担忧的问:“乐儿会不会被选为妃子啊?”   离修双眼一眯,想起先前查到的事情。   这世回来,他一直在提防太子。   没想到,无意间竟然让他查得太子和郡王府的嫡次子关系密浅。   而正巧这位嫡次子就是上世乐儿的夫君。   “不会,但是你给我记住一个叫沐子棠的人,千万别让这个人接近乐儿,更别让乐儿有机会和他相处,进而喜欢上他。”   以沫诧异不解的问:“为什么?这人是谁啊?”   离修说:“他是郡王府的嫡次子。”   以沫一脸古怪的说:“但是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啊!难道你知道乐儿会喜欢上他?为什么,因为他长得很好看吗?”   离修摸摸以沫的小脸,眸光略显担忧的说:“这些事情,哥哥以后再告诉你,你先答应帮哥哥这个忙,好吗?”   以沫虽是不解,却也应下了这事。   离修不放心的说:“别和乐儿说起这事,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我们越是不让她做的事情,她就会越好奇。”   “好的!”以沫满是好奇的望着离修,却见他神色有异,未再答她的话。   郡王府一直在暗中支持太子。   就是他,上世一心辅助太子,太子竟然也没有向他透露一点口风。   太子登机后,重用沐子棠,离修上世一直以为是他的原因,没想到沐子棠私下早就站了队。   而上世选妃来得没有这么快,在乐儿十六岁的时候。   当时也和这般一样,只是消息是太子透露出来的。   因着这事,离修对太子也更忠心一些。   只是谁也没想到,太子表面上表示信任离府,并没有玩什么,要娶乐儿,借此巩固两者之关   儿,借此巩固两者之关的关系。   私下却让沐子棠来勾引乐儿。   否则的话,怎么会这么巧,乐儿就对沐子棠一见钟情,非他不嫁了,而且正巧在选秀前。   “哥哥……”   好一会,以沫见离修不说话,忍不住叫了一声。   离修回身,抱着以沫躺到床上,扯过薄被盖到她的身上,并说道:“哥哥在想一些事情而已,你不用担心。”   以沫拧着眉,很难不担心。   但看离修紧抿的唇,也知道他不会说。   便索性不说这事,问起了边境的事情。   离修也不乐意把这些阴谋诡计和以沫说,顺着她的话,聊起了边境的事情。   战事,以沫不懂,本身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再加上离修不可能跟她说一些惊险刺激的事情,平平无奇的几件事情,说着说着,她的困意就来了。   离修见以沫的眼皮一搭一搭的,柔声道:“睡吧!”   以沫一惊,瞪大了眼问:“哥哥要走了吗?”   离修心疼搂紧了以沫,灼热的唇,贴着她的发,低语:“对不起,哥哥把你带到京都来了,却要留你一人在这里,但是这件事情哥哥一定要做,这是哥哥的职责。”   以沫有些感伤的说:“我知道,哥哥是将军!一定要做的。”   隔天,程氏就暗中替乐儿张罗起婚事。   当下下午,她桌上就收集了京都大半公子哥的画卷。   如此三天,程氏自个儿挑挑捡捡后,留下其中三幅。   微微抚了抚额,让丫鬟叫来了乐儿。   以沫陪着乐儿一起来的,程氏见了,温柔的让她们坐下后,才说:“这是娘觉得还行的,你自己看看,若是不满意,娘再重新选。”就是他,上世一心辅助太子,太子竟然也没有向他透露一点口风。   太子登机后,重用沐子棠,离修上世一直以为是他的原因,没想到沐子棠私下早就站了队。   而上世选妃来得没有这么快,在乐儿十六岁的时候。   当时也和这般一样,只是消息是太子透露出来的。   因着这事,离修对太子也更忠心一些。   只是谁也没想到,太子表面上表示信任离府,并没有玩什么,要娶乐儿,借此巩固两者之关的关系。   私下却让沐子棠来勾引乐儿。   否则的话,怎么会这么巧,乐儿就对沐子棠一见钟情,非他不嫁了,而且正巧在选秀前。   “哥哥……”   好一会,以沫见离修不说话,忍不住叫了一声。   离修回身,抱着以沫躺到床上,扯过薄被盖到她的身上,并说道:“哥哥在想一些事情而已,你不用担心。”   以沫拧着眉,很难不担心。   但看离修紧抿的唇,也知道他不会说。   便索性不说这事,问起了边境的事情。   离修也不乐意把这些阴谋诡计和以沫说,顺着她的话,聊起了边境的事情。   战事,以沫不懂,本身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再加上离修不可能跟她说一些惊险刺激的事情,平平无奇的几件事情,说着说着,她的困意就来了。   离修见以沫的眼皮一搭一搭的,柔声道:“睡吧!”   以沫一惊,瞪大了眼问:“哥哥要走了吗?”   离修心疼搂紧了以沫,灼热的唇,贴着她的发,低语:“对不起,哥哥把你带到京都来了,却要留你一人在这里,但是这件事情哥哥一定要做,这是哥哥的职责。”   以沫有些感伤的说:“我知道,哥哥是将军!一定要做的。”   隔天,程氏就暗中替乐儿张罗起婚事。   当下下午,她桌上就收集了京都大半公子哥的画卷。   如此三天,程氏自个儿挑挑捡捡后,留下其中三幅。   微微抚了抚额,让丫鬟叫来了乐儿。   以沫陪着乐儿一起来的,程氏见了,温柔的让她们坐下后,才说:“这是娘觉得还行的,你自己看看,若是不满意,娘再重新选。”   ------题外话------   好尴尬,今天有事,没时间写!占个坑,晚上通宵补起来,明天一早改过来,么么哒   ☆、123、诡计失策   暗卫一连盯了沐子棠数日,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便将事情直接回禀了程氏。   据暗卫来报的信息,沐子棠文武双全,简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就是这样优秀的一位青年,却被离修下了禁令。程氏略微深思,仍想不通其中的关系。   毕竟她从未听说过离修与沐子棠有过龌龊,将军府和郡王府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暗卫半晌不见程氏说话,低喊了一声,“夫人?”   程氏略略抬眼,说:“替我查查沐子棠的交际情况,他平日里和哪些人走得近?”   “是!属于这就去。”暗卫说完,顿了一下,见程氏确实没有其他的吩咐,这才悄然离开。   程氏思来想去,沐子棠自身没有问题,那就从他周边认识的朋友查起。   说来,会对沐子棠感兴趣,除了觉得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秀人才,更多是因为离修对他的态度。   不过眼下也问不上离修,便只能她派人私下去了解一下情况。   但其实离修就算在京,她问,他也不一定会坦白回答。   如此又过了几日。   小花来向乐儿请假,想和古婆婆出府一趟。   乐儿好奇的问:“出府,去哪里?”   自古婆婆和小花来了将军府,两人从来没有说过要出府门。   再加上高门府邸对丫鬟小厮管得严,平日里除了采买的下人,其他下人没有主子的吩咐,是不能随便出府的。   小花有些感伤的说:“明天是我娘的祭日,我和奶奶想去祭拜我娘。”   乐儿一听,忙说:“这是应该的!你们去吧!明天祭拜的东西都买了吗?今天要不要出府一趟?”   小花感激的笑笑说:“祭拜的香烛都买了,奶奶托厨房的采买帮忙买了。”   乐儿笑笑,让南珍拿了一两银子给小花。   “这个你收着,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小花推拒说:“小姐,不用了。”   南珍以前跟着乐儿天天出府,自比府里其他人先一步认识小花,自小花进府,她对小花也多有照拂,再加上小花也是一个本分的人。   来了府里,很快就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本本分分的干活。   因此,南珍对她倒是越发好了。   见着小花不好意思接赏银,直接塞到她的手中说:“小姐打赏的,你就收着吧!小姐钱多得是呢!你甭和她客气。”   乐儿性子大大咧咧,再加上又宠南珍,所以南珍说话也是没有顾虑。   “对啊!就收下吧!别不是学你南珍姐姐一样,觉得赏银太少了!”乐儿说着,不忘戏谑南珍。   南珍不平的反驳,“小姐这样说就不对了,奴婢什么时候嫌少了啊!毕竟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行了,你就少贫了,你看看小花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你去帮她打点一下。”乐儿笑着吩咐。   南珍也不再嬉戏,和小花一同退了出去。   下午时分,乐儿和以沫在南锦院陪着小初玩时,她随口就说了这事。   以沫有点担忧的问:“出府?上个月小花爹不是还找上门想见古婆婆和小花吗?明天小花娘祭日,小花爹肯定会在坟边堵人吧?”   乐儿愣了下,恍然大悟的说:“是噢!小花爹又是一个拧不清的,他才不会挑日子,明天古婆婆和小花若是被小花爹撞到,那不就麻烦大了吗?”   以沫肯定的说:“当然!要不跟娘和大嫂说一声,让她多派几个小厮跟去?”   话落,阮氏就进屋了。   她一脸盈盈笑容问:“有什么事要跟我和娘说?”   乐儿嘴快的说了小花明天祭母的事情。   阮氏了然的说:“还是以沫考虑周全,一会我让嬷嬷挑两个小厮明天陪她们祖孙过去,这事就不要麻烦娘了,我刚从她那里过来,娘正忙着呢!晚上用膳时,再把事情和她提一下就行。”   以沫和乐儿都不认为程氏会不同意这件事情,所以对阮氏的提议没有任何意见。   到了次日,小花来向乐儿请示时。   乐儿突然想到自己也很多天没有出去玩了,便让小花等一下,自个儿跑了一趟熹微院。   拉着百般不情愿的以沫,陪着小花和古婆婆一起出门了。   小花和古婆婆皆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说:“麻烦两位小姐陪咱们走一趟了。”   乐儿挥挥手,不在乎的说:“没关系,反正我们闲在家里也没事做。”   以沫睨了乐儿一眼,懒得反驳。   她是觉得没必要凑这样的热闹,主要是人家是去祭拜母亲的,而她们的关系又不是多亲近,这样贸然跟去,多有不妥。   而者,小花祖孙现在住在将军府,难得出府一趟。   特别是小花,见到母亲肯定很多话要说。   她们两人跟在旁边,小花束手束脚,根本就不好意思说什么。   一片好心,反倒成了不美的事情。   所以快到时,以沫便拉着乐儿,对小花和古婆婆说:“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你们自己过去吧!有什么事就大声叫,他们跟在你们旁边。”   古婆婆和小花忙说:“不用了,让他们保护两位小姐吧!”   乐儿笑着指向南珍和落夏,说:“有她们跟着我们,不会有事的,你们去吧!我们就在这附近转转。”   古婆婆和小花见识   古婆婆和小花见识过落夏和南珍出手,因此,倒没有多劝,感激了两句,便直接去了小花娘的坟前。   乐儿挽住以沫的手臂说:“这里风景也蛮不错的啊!倒是一块风水宝地,我先前坐在马车上,看那边好像有条小溪,我们过去看看。”   以沫和乐儿两人来,原就是当踏青的。   自然是哪里风景好就往哪里钻。   到了溪边,乐儿立即撒手奔了过去,弯身捧起溪水,回眸娇颜笑说:“哇,水好凉啊!你快来。”   以沫蹙眉说:“水凉你还去玩,我记得过几天就是你的小日子吧!”   以沫说话间,目光投向南珍。   南珍肯定的点点头。   以沫立即朝南珍使了下眼色,说:“赶紧把她赶回来,身体不好,还敢在这时候玩溪水,活得不耐烦了啊!”   南珍听话的上前拉着乐儿远离溪水。   乐儿接过南珍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说:“你到底是谁的丫鬟啊!”   南珍不答,只说:“白姑娘是为了小姐的身体着想,奴婢自然要听她的话。”   乐儿撇了下嘴,对以沫说:“其实我现在身体应该好了吧!这两个月来小日子的时候,我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以沫呵呵一声冷笑,说:“那你就玩冷玩,停了药试试啊!”   乐儿尴尬的说:“那还是算了好吧!”   南珍看乐儿一副想下水的样子,便问:“小姐是不是想捉鱼烤来吃?”   乐儿拍着南珍的肩说:“还是你最懂我的心。”   南珍一笑,对落夏说:“麻烦你照顾两位小姐,我下水去捉鱼。”   “嗯!”落夏淡淡的应了一声。   南珍左右张望了眼,找了一根树枝,脱了鞋袜就下水了。   看南珍这熟练的动作,以沫调侃说:“看样子你以前没少带南珍出来胡闹啊!”   乐儿笑嗔了眼问:“什么叫胡闹啊!”   说罢,对落夏吩咐:“你去捡些枯枝过来,一会儿要生火。”   落夏看了眼四周,风平浪静。   又想到暗处有旭日和皓月保护,倒也安全。   这次,离修离京,他将两名暗卫都留给了以沫。   因此,没多说什么,就朝着小树林走去。   没过多时,周边突然响起一串轻微的响动,紧接着数十个黑衣人突然出现。   他们操着一口异国口音,生涩的问:“你们是将军府的女眷吗?”   乐儿在这事上面,反正极快,掐了以沫一下,镇定自若的回答说:“不是,我们是李员外家的。”   好在两人因小花祭母,她们随行出来踏青,都穿得十分的素雅。   “还想狡辩,我们跟着你们一路从将军府出来,把她们活捉了,我就不信,还制不了离修。”   乐儿见装不下去了,大声质问:“你们是南宋的人。”   听他们的口音,确实不是京都人士。   但是乐儿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杏花村,他们说话,和杏花村的人也不像。   再者杏花村离京都也就一日的路程,口音上基本一样。   会猜这批黑衣人是南宋的人,只因为他们提起了离修。   南珍在黑衣人现身的时候,早就上了岸,一双湿漉漉的脚踩在鞋子上。   刚想闯到乐儿的身边时,就被黑衣人拦下,两人迅速打了起来。   以南珍的身手对这些黑衣人而言,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不过数招,就被黑衣人打趴在地。   眼见着黑衣人一剑就要刺到南珍的身上,乐儿凄厉的叫道:“住手,否则的话,我现在就咬舌自尽,让你们白跑一趟,看你们拿什么威胁人。”   刚与乐儿说话的男子,显然是领头人,他手一抬。   和南珍对打的黑衣人,将长剑一收,改而一脚用力的朝着南珍踢去。   南珍被踢出数米,接着吐了口鲜血,头一歪就昏迷过去了。   “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也免得受那皮肉苦,否则的话……”领头的黑衣男子,语带威胁的开口。   乐儿十分有义气的说:“我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我跟你们走,她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并不是我们将军府的人,你把她放了。”   黑衣男子带着阴恻恻的笑容,说道:“都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说谎,来人,把她们直接绑了。”   黑衣人朝着以沫两人一拥而上的时候,四名劲装男子一跃而下,护在了两人身前,而另一边并没走远的落夏,听到声音早就已经折回来。   由于她知道暗卫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这会趁着黑衣人被旭日四人吸引住了目光,她果断的杀了一人,回到了以沫的身边。   “姑娘,没事吧?”落夏一边戒备,一边询问。   以沫脸色发白的说:“没事!”   而后故作坚强的解下腰上的长鞭,又瞬间将荷包扯下交给落夏。   落夏清楚以沫这药的作用,想也没想,便倒在了她的软剑上面,在要给旭日四人时,对面抢先一步有了东西。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杀了他们。”   黑衣领头的男子一声令响,十多名黑衣人一涌而上。   旭日四人加上落夏,艰难的将以沫和乐儿围在中间。   虽然这五人的身手都是一流,但在一个对两个还不能留有破绽   能留有破绽露出身后人的情况下,难免显得束手束脚。   另一边不远处的停了一辆马车,一位长随打扮的男子由远而近,立在马车边低声汇报。   “爷,离小姐被一群黑衣人围住了,她们带有四名暗卫,且身边的一位丫鬟武功奇高,暂时和那些黑衣人打成平手,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男子低垂着眼帘,玩着手中茶杯,不甚在意的说:“再探。”   “是!”长随立即又折了回去。   而马车上的男子这才抬起脸来,赫然就是那天画卷上出现过的人。   郡王府的沐子棠。   与此同时,另一条路上,也驶来一辆马车。   车上一共两人,除了赶路的小厮,也就马车上的主子。   只听小厮不满的抱怨说:“少爷,你既然不乐意娶表姑娘,你大老远的跑去看她做什么?”   男子充满不屑的说:“表姑娘那样的娇小姐,我可是受不了,感觉走一步要喘三下,就怕下一口气提不上来,人就挂了。”   小厮撇撇嘴,说:“少爷又不是没见过表姑娘,她一向都是如此,你不喜欢,为什么要答应夫人去看望表姑娘。”   男子漫不经心的说:“姨母生辰,我是代替娘去看姨母,可不是去看什么表姑娘。”   小厮张张嘴,还想再多说几句。   男子脸色微微一变,调侃的问:“小武,你到底是我的小厮,还是我娘的眼线啊!”   小武哭丧着脸,解释说:“少爷又不是不知道,奴才的老子娘在夫人身边当差,夫人天天惦记着少爷的婚事,您不想娶妻,累得奴才也天天被老子娘责骂。”   “还真是为难你了!”男子爽朗一笑。   自马车上走了出来,直接坐在小武的身边。   两人说说笑笑间,离以沫她们被围攻的地方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男子脸色一变,突然抢过鞭子,用力的抽了几下马,马儿受疼,更快一步的跑了起来,瞬间就停在了以沫他们面前。   而男子的位置正对着以沫她们,他眼一抬,就看到了中间一脸紧绷,脸色微微发白的乐儿。   当下便眯了眯眼,漫不经心的跳下马车说:“真是好巧啊!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看到这样的热闹。”   乐儿闻声看过去,一眼认出了男子,高叫了一声:“温扬!”   温扬乐得一笑,咧嘴露齿,一副高兴的样子问:“离大小姐还记得在下啊!”   “当然,你夸过我好。”乐儿理所当然的说出心里话。   温扬愣了下,周边的人也傻了眼。   以沫揪了以沫一下,拔高了声音与温扬说:“劳烦温公子出手相助,这些黑衣人来利不明,却妄想捉住我和乐儿,借此威胁哥哥。”   温扬笑容一凝,脑海中瞬间想了许多,冷冷的问:“来者何人。”   黑衣男子喝斥:“要命的话,就赶紧滚。”   眼下,除了以沫和乐儿能抽出神和温扬说话,其余几人皆是全身紧绷,挥舞着兵器的状态。   虽说,旭日他们趁机杀了对方四人,但是他们也没有讨到好,中间也有两人受了伤,且都显得有些疲惫。   长此下去,对他们也十分不利。   温扬一听男子说话,立即眯起了眼,说:“南宋人!”   以沫和乐儿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写着果然两字。   乐儿更是恼得破口大骂:“你们南宋人真不要脸,自己挑起了战事,现在打不赢我二哥了,又准备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对付我们。”   黑衣人见温扬打定了主意要管这事,因此,下手越发狠毒了。   温扬想也没想,抽出随身宝剑,加入战局。   而他的随从小武,武功虽不如温扬高强,但也是自小习武,一对一打一个刺客,至少也能纠缠一阵。   瞬间战局的风行就逆转了,温扬眼下虽然未参军,但他的志向一直是保家卫国,所以出招时,不忘提点离旭五人。   “留活口。”   遇上这种刺客,若是不查清楚背后的人是谁,简直让人寝食难安。   而且事情牵扯到了南宋,是肯定要向皇上汇报的,自然就需要将刺客留下给皇上审问。   沐子棠原想选在最好的时机出现,将利益最大化,让将军府欠他一个人情,哪里知道就在他正准备出现的时候,温扬突然凭空出现,破了这好事。   远远的,他看着这场战斗,目眦尽裂的样子,恨不得杀了温扬。   他握着的拳紧了紧,良久,才缓缓松开,淡声吩咐,“回府。”   另一边,战场已经结束。   黑衣人牙齿里藏有剧毒,一看逃不掉了,便直接咬碎了毒药,当场毙命。   看着这满地的尸首,以沫和乐儿都觉得有些不舒服。   想到刚才生死一线间,脸色更是微微发白。   温扬蹙眉对乐儿说:“这事可能不单牵扯到你们将军府,所以我得通知衙门来彻查此事。”   乐儿没有意见的说:“嗯!早点查清楚,若真是南宋人的话,我一定写信给我二哥,让他狠狠的打南宋。”   温扬见乐儿除了脸色有些发白,倒没有其他异样。   便说:“这里就留给我们处理,你们也受了不少惊讶,就先回府吧!”   旭日上前,拱手说:“就麻烦温公子在此稍后片刻,我们护送两位小姐回府后,会立即去衙门报案,让他们马上派人过来。”   温扬本想让小武跑一趟,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守着尸首。   看旭日这样说了,便直接应下:“好!让他们立即过来。”   “嗯!”旭日答了一声,想了想说:“今日温公子的恩情,旭日铭记于心,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家主子。”   温扬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示意旭日不用说这些客套话。   乐儿和落夏合力把昏迷上的南珍扶上了马车,这才回眸对温扬说:“刚才的事情谢谢你,改天有机会你请你出来吃饭。”   “行啊!”温扬对乐儿的感觉倒不错。   觉得这小姑娘大大方方的样子,甚是讨喜。   以沫和乐儿一行人先回了将军府,旭日拿着离修的信物,亲自去衙门报了案。   以沫没回熹微院,而是去了华芳苑,并在进府的时候,就让丫鬟去通知了程氏,所以两人坐下,刚喝下一杯定惊茶,程氏就匆忙赶了出来。   ☆、123、误会颇深   将军府里,自得到皇宫里传来的消息后,就一直处于担忧的气氛当中。   阮氏将孩子将给奶娘后,就去了程氏的屋里。   见程氏有条不序的吩咐下人办事,她高提起的心也略略放松了些。   “映雪来了。”程氏抬眼一笑,说:“先等娘一会,娘把这些事情处理完。”   阮氏忙说:“没事的,我不急。”   程氏笑应了声,没再和阮氏说话,直接吩咐总管了一些事,并说:“派人去查清楚沐子棠这段日子和什么人有过来往,有什么异样立刻回报。”   总管不解的问:“郡王府的沐子棠?”   程氏一脸慎重的说:“嗯!在乐儿她们出事的时候,有人看到沐子棠的马车停在不远处。”   总管目光闪了闪,一副恍然的样子,没再多问。   程氏叮嘱:“小心一些,别让人发现了。”   “是,属下立即去办。”总管答应一声,见程氏没有别的吩咐,便直接退了出去。   他人一走,阮氏就压抑不住心底的诧异问:“乐儿她们被围攻的事情和郡王府有关系?”   程氏简单的把事情经历说了一下,叮嘱说:“这事尚且不清楚,你别透露了风声。”   阮氏心下惴惴不安,却是冷静的分析说:“离修会叮嘱以沫暗地里防备沐子棠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许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沐子棠已经有了什么举动,而离修又没有证据,所以只好叮嘱天天和乐儿在一起的以沫来防备他。”   程氏点点头说:“我当初也是这样想的,现在看来,只怕沐子棠真有不妥,就算他和这些疑似南宋的人没有关系,怕也心术不正,否则的话,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相救。”   婆媳两人讨论了一会,阮氏又问:“乐儿她们出去也是临时起意,我问过落夏了,说是陪小花去祭母。”   程氏明白阮氏的意思,回答说:“昨晚已经问过小花祖孙,也派总管去查了,这事和她们没关系。”   阮氏略放心的说:“那就好!不然的话,以沫和乐儿别提坐多伤心,救了两只白眼狼回来。”   程氏不置一词,心里牵挂着乐儿她们遇袭的事情人。   阮氏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会不会是郡王府有意和我们将军府结亲,所以才会如此下策啊!毕竟娘想给乐儿挑门好亲事,这事很多府坻都收到了风声。”   程氏抱有怀疑的态度,犹豫着说:“不应该啊!现在前堂不明朗的情况下,郡王府不该主动和我们走太近才对。更何况郡王府有爵位在身,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啊!就像淳王府一样,从来都是明择保身的。”   阮氏拧着眉,无奈的说:“那我就不清楚了。”   婆媳两人对视一眼,皆显得有些疲惫。   阮氏想起来找程氏的目的,担忧的问:“皇上把乐儿和以沫留在宫里,不会为难她们吧?”   提起这事,程氏也显得有几分担忧,底气不足的说道:“应该不会,毕竟她爹和哥哥都在替皇上保家卫国,皇上就算要借机对我们做什么,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   阮氏略放心的说:“不会就好,我就担心她们受委屈,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才会同意把人放出来。”   程氏猜测说:“皇上目前可能是真的想保护以沫和乐儿,所以才把她们接到宫里,我派了人去打听过了,她们两暂时住在永平公主的宫殿里,所以说,目前看来,是受不了什么委屈的,毕竟永平公主和她们俩关系亲密。但皇上既然这样做了,我觉得不将事情查清楚,以沫和乐儿暂时回来的可能性很低。”   阮氏低低的诅咒了几句,程氏没有听清楚,也没有刻意去问。   婆媳两人后来又说了会闲话,程氏便让阮氏先回西锦院了。   毕竟她院里还有一个新生儿需要照看,就算有奶娘照顾着,她们心里也是不放心的,虽说以沫和乐儿出事的当天,将军府就加强了守卫,但越是在乎的人,越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晚上,暗卫来报。   并没有得到更多的情报,只知道沐子棠整晚都没有出过房间,而他的院子又守护森严,暗卫轻易接近不得。   一连数天,事情没有任何的进展。   衙门运回的尸首也没有其他的发现,衣服布料,武器刀剑,都是最普通不过的东西,哪里都可以买到,并不能借此证实这些人的身份。   乐儿和永平这几天,带着以沫将皇宫能游玩的地方玩了一遍。   没地方可玩了,乐儿便想回去了。   “你去问问你父皇呗,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府啊?”   永平颇无奈的说:“我昨天不是问过了吗?父皇的意思是说现在刺客的身份不明,也不清楚是哪一路人要害你,你最好还是留在宫里。”   乐儿有点烦躁的说:“难道说一辈子找不到主谋,我就要留一辈子吗?”   “哪有你这么夸张啊!”永平知道乐儿好玩,也不在乎她口气不好。   乐儿嘟着嘴说:“这也是有可能啊!像衙门里不就还有好多案子破不了吗?现在这些人又都死了,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找不到主谋也是很可能的。”   永平劝说:“不要这样吧!等再过两天,要是父皇还没有消息的话,我再帮你们去问问。”   乐儿睨了永平一眼,也没有强逼她现   一眼,也没有强逼她现在就去,心里多少也明白永平的立场。   毕竟永平就算是公主,也不可能越过皇上。   为了这种事情,一直跟皇上闹,皇上也会责备永平。   如此又过了两天,事情突然就水落石出了。   仵作在黑衣人背后发现了特殊符号,证实了这些人的确是南宋派来的杀人,目的可能真的是掳走以沫和乐儿。   皇上听言大怒,下令彻查全城,竟然还找出了其他三国的几个探子。   如此又过了两日,京都稍稍太平了一些,以沫和乐儿才被恩准回府。   得了这个好消息,乐儿拉着以沫一刻没多留的大步出宫了。   宫门前是将军府的马车。   落夏和南珍一左一右的站在马车前,见到以沫和南儿出来,忙迎了上去,亲切的说:“小姐可出来了,夫人在府里等你们。”   乐儿笑着大步跃上马车问:“我们不在府里的时候,一切可都好?”   南珍笑眯眯的抢着回答说:“什么都好,就是想小姐了,夫人和大少夫人也怕两位小姐在宫里过得不好,担心得不得了。”   乐儿心满意足的笑说:“我们在宫里倒是挺好的,皇上不拘着我们,我们和永平住在一起,这些天吃穿都是按她的份例来的。”   “这就好,奴婢担心小姐在宫里过不惯。”南珍讨好的替乐儿捏着腿说着。   乐儿笑说:“我六岁起就被选到宫里当伴读,有什么不习惯的。”   以沫和落夏在另一边也低低的说着话。   以沫问:“熹微院里一切都好吧?”   落夏说:“都好,姑娘呢?在宫里没有受委屈吧?”   以沫笑说:“没有,永平公主待我们很好。”   落夏看了一旁的乐儿和南珍,见她们正说着话,没有注意这边,就低声朝以沫汇报。   “夫人这些天动作频频,好像一直在查什么事,属下打听了下,是和两位小姐遇袭有关。”   以沫愣了下,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落夏直白的说:“夫人好像不相信对方是南宋人。”   以沫略有诧异,冷静想了下,却没有急着说什么。   到了将军府门前,看着门口摆着大大的两个火盆。   门内站着程氏和阮氏,阮氏上前一步,拔高了声音对以沫和乐儿说:“赶紧跨了火盆进来,去去一身霉气。”   乐儿一跃跳了进去,以沫跟随其后。   程氏和阮氏又接过丫鬟事先准备的叶子,在以沫和乐儿的身上拍了拍,嘴里还念着赶走霉运这些话。   待一些做完了,阮氏才笑着说:“好了好了,霉运跑完了,以后就都好了。”   乐儿嘴甜的说道:“谢谢娘,谢谢大嫂。”   以沫跟在一边笑着附和了一句。   程氏脸上带着暖暖的笑容说道:“好了,不要站在门口说话了,娘让厨房给你们准备了你们爱吃的食物,赶紧进去吃东西。”   乐儿一下挽住程氏的胳膊说:“还是娘最懂我们啊!”   母女四人移步往内院里走时,乐儿关心的问:“娘,你有没有给温府备份礼物过去,他救了我们一命呢!”   程氏说:“哪用得着你来提醒,早就备了一份厚礼过去。”   “有多厚重啊?”乐儿好奇的追问。   阮氏在旁边报了下礼单,乐儿说:“是挺重的。”   接着又问:“娘,我想请温扬吃顿饭,亲自向他说一声谢谢。”   程氏蹙眉说:“你一个姑娘家请他吃什么饭,这事等你爹和你哥回来后再说,你自己别瞎折腾了,再说,你才出了这样的事情,先在家里老实待你一段时间吧!”   乐儿嘟着嘴说:“皇上不是都放我们回来了吗?意思不就是事情解决干净了吗?难道国都还有南宋人吗?”   程氏顿了一下才说:“小心使得万年船。”   乐儿撇撇嘴,表面上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用了膳,回房梳洗后,乐儿便去找了以沫。   “你哥不是和温扬关系好吗?叫你哥把温扬约出来,我们请他吃一顿饭,怎么说温扬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以沫觉得这饭该请,当面说一声谢谢也是有必要,但是程氏先前就拒绝了,不免有些犹豫的说:“伯母不是让我们别管,等伯父和哥哥他们回来了再说吗?”   乐儿瞪着眼睛说:“等他们来了,黄花菜都焉了。娘就是看我们家没有男人在不方便,但是由你哥出面也是一样的啊!我们就在沉香楼摆一桌就是了。”   以沫想了想,觉得这救命恩情也该当面道谢,便没有多矫情。   当下就让落夏拿了封信去民宅,晚上便来了消息。   景世子将人约在次日下午,在沉香楼用晚膳。   隔天上午,白凝霜和容雅一早就过来了。   以沫笑着调侃的问:“你们这是约好了吗?”   白凝霜不满的点了下以沫的额说:“你还好意思说笑,我们担心坏了。”   以沫讨好的搂着白凝霜的手臂说:“让你们担心了,是我们不应该。”   容雅温柔的声音中布满无奈的说:“遇上这种事情,也不是你们愿意的,只是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才好。”   白凝霜轻斥了一声说:“什么要小心啊!我觉得在离将军他们打胜仗回来前,你们最好不要再出门了。”   以沫瘪瘪嘴说:“我可以做到,但是乐儿可做不到。”   乐儿不满的说:“怪我咯!难道就我一个人想出去啊!下午我们出门的事情,别说你没有同意。”   白凝霜不满的皱着眉问:“你怎么又跟着她胡闹?”   乐儿轻咳一声问:“我怎么觉得你这话不对啊!”   以沫调节说:“这次不怪乐儿,也是我同意了的。温扬这次救了我们,于情于礼,我们都该亲自向她说一声谢谢。”   白凝霜拧眉,没有反驳。   容雅有些担心的说:“可是你们两个姑娘单独邀请一个男人不太好吧?虽说事出有恩,但是话传出去了还是不好听呢!”   乐儿说:“所以我们才找了景世子帮忙啊!反正景世子是她哥哥,又和温扬的关系好,让他同行去约温约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乐儿一边指着以沫,一边朝容雅和白凝霜解释。   白凝霜想了下,觉得倒不错。   毕竟景世子是以沫正经的哥哥。   温扬救了以沫一命,景世子出面道谢是最合适不过了的人选。   ☆、124、福祸相依   以沫扶着趴在她腿上的乐儿坐直了身子,忙对景世子和温扬说:“不用麻烦你们了,我的丫鬟就在外间,让她们来扶就行了。”   虽说景世子和温扬不论是谁扶乐儿上马车,肯定都会做得十分隐蔽,不会被其他人看见,惹来一些闲言碎语。   但以沫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比较好。   毕竟被人看到了,不说乐儿名声没了,还必须得嫁给抱她上马车的人。   景世子立即去了隔壁叫了丫鬟落夏和南珍过来。   南珍看到乐儿一副态意,立即惊讶的轻呼:“小姐喝酒了吗?”   以沫说:“是啊!拦都拦不住,喝了一杯就这样了。”   南珍轻跺着脚说:“小姐真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一杯就倒的体质。”   以沫轻笑的说:“她这不是想感谢温扬的救命恩情,所以比较热情吗?落夏,你先去叫车夫把马车开到后门去,我们从后门上车。”   “是!”落夏立即出了房门。   没多时就上来说:“姑娘,咱们能下去了。”   景世子率先起身说:“走吧!”   以沫将扶着乐儿另一边的位置让给了落夏,才扬眸对景世子说:“景哥哥,你不用送我们了,免得被人撞到了还要解释。”   乐儿一个姑娘家,和男子出来用餐,本来就不能大声嚷嚷出去,用个餐还醉了酒,真是长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景世子挑了下眉看向乐儿,不置一词。   以沫又对温扬说:“特意请你出来吃饭,结果我们倒失礼了,还请见谅才好。”   温扬客套的说:“不会,离小姐真情性,我十分欣赏。”   以沫又和温扬寒暄了两句,才对景世子说:“景哥哥,我们先走了,你帮忙招待下温公子。”   “嗯,路上小心一点。”   景世子看着以沫一行人出了门,才朝着温扬使了使眼色说:“我送她们回去!”   温扬一笑,说:“我还真当你这么放心呢?”   景世子只是懒得和以沫多说什么,她觉得乐儿喝醉了,不和他们同行比较好,他就不同行,默默的跟在马车后面就好。   “你一个人回去没问题?”景世子布满笑意的脸上带了几分调侃。   温扬笑着在景世子肩上打了一拳,说:“别说笑了,再耽误下去,你要赶不上她们了。”   景世子没多闲话,直接说:“嗯,我先去了!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开口。”   温扬哭笑不得的说:“行了行了,我记着的!你就别婆婆妈妈了。”   他救人时,也没有想这么多。   毕竟被围剿的人,是他认识的人,他肯定会出手相助。   景世子直接下楼去了沉香楼。   温扬跟在后面,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笑容微微收敛。   身边的随从问:“爷,现在是回府吗?”   温扬收回目光,淡淡应了一声,朝着温府的方向走去。   马车上面,以沫哭笑不得的看着喋喋不休的乐儿,有些庆幸的想着,她幸好是上了马车才发疯。   “我觉得温扬长得特好看。”   以沫敷衍的说:“嗯嗯,好看,特好看!你闭上嘴休息一下,马上就要到家了。”   乐儿偷偷摸摸的凑过来,贼眉鼠眼的说道:“你觉得我嫁给温扬怎么样?”   以沫噎了下,惊恐的说:“你喝多了吧!”   南珍也一副害怕的样子,拉着乐儿说:“小姐,你快别乱说了,这话可说不得。”   小小的马车空间里,乐儿突然站起来,大声说:“我没有胡说,反正长得好,武功好,人也好,我觉得我嫁给他挺合适的。”   以沫懒得和一个醉酒的姑娘计较,直接将她拉着坐下,说:“赶紧坐着,小心马车颠到你。”   乐儿笑嘻嘻的说:“反正我已经决定了,我要跟娘去说,省得娘把我许给那些没用的书生。”   以沫哄说:“行行行,不过这话,你等明天酒醒后再说吧!”   乐儿仍旧一派傻笑的样子,嘴巴不停歇的说着话。   以沫正哄着乐儿,让她安静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有了上次遇到刺客的经历,以沫的身子一下就紧绷起来了,落夏和南珍也是一副戒备的样子。   车夫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了,说:“小姐,前面有两辆马车堵在路中间,像是发生了争执。”   以沫一听只是普通的争吵,松了口气的同时说:“嗯,绕路吧!”   车夫驾着马车,正准备调头的时候,后来又来了一辆马车,一时被卡在原地动弹不得。   “小姐,后面也停了马车退不出去。”车夫无奈的往后看了两眼。   以沫蹙眉,看了眼说醉话的乐儿,抬眼问:“看看前面堵路的是哪个府上的,跟他们商量一下,让我们先过。”   “是!”车夫应话下了马车。   没多时就回来了,回话说:“小姐,是郡王府的二公子。”   “是他!”以沫诧异的嘀咕了一声。   车夫误以为以沫感兴趣,便将打听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简单说,就是沐子棠遇上了恶霸抢女,然后他便顺手来了场英雄救美的故事。   只是现在事情进展到一半,恶霸在强权下也   一半,恶霸在强权下也没有低头。   因此,两方纠缠的时候,便将整条路堵住了。   “原来沐子棠挺有侠义心肠的。”以沫低低念了一句。   车夫问:“小姐,现在怎么办?”   以沫记得离修的话,所以并不打算多看热闹,便吩咐说:“去和后面的马车商量一下,让他们退到一边,我们先绕出去。”   “是!”车夫去了,一会儿又折了回来。   “小姐,马车上没有人,好像是去前面看热闹了。”   以沫蹙眉说:“那我们就等下吧!”   车夫答应一声,跳上马车,仰长了脖子看着前面。   不多时,围观的百姓突然情绪高昂的叫了起来,坐在马车里的以沫都感受到了这股气氛。   她问车夫,“发生了什么事?”   车夫仰着脖子看着前面,嘴里回答说:“沐二公子将恶霸打了一顿。”   以沫‘噢’了一声,不感兴趣的说:“前面的路一通,我们就立即回去,耽误久了,伯母会担心的。”   “是!”车夫答应一声。   等了一会,恶霸跑了,人群散了些,沐子棠走了过来。   “在下沐子棠,不知道马车上是将军府何人?”   以沫没有出声,车夫代回答说:“是我们府上的两位小姐。”   沐子棠温和的赔礼说:“事发突然,拦在路上,挡了小姐的去路,实在是失礼了,还望两位小姐见谅。”   沐子棠过来打招呼时,以沫一个眼神过去,南珍便会意的捂住了乐儿的嘴,所以马车上没有一点声音。   车夫见以沫和乐儿都没有答话,便说:“沐二公子见谅,马车上只有我们小姐,不方便下车见面,我们赶着路急着回府,沐二公子能不能让马车稍挪一步?”   沐子棠眼眸中闪过一抹幽暗,面上倒是笑得宽和的说:“是我们失礼了,你们请过。”   说着,沐子棠让自己的马车让出位置,看着将军府的马车扬长而去。   自始自终,马车上的两位小姐没有露面。   他微有些诧异,按说离乐儿性格活泼,喜欢凑这样的热闹,怎么会不出面。   想到这里,沐子棠叫来随从,在他耳旁轻声吩咐了几句,随从便往以沫她们来时的路奔去,目标显然是沉香楼。   街角另一边,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景世子,若有所思的想了下,吩咐说:“尉臣,跟过去看看。”   “是!”尉臣话落,人也自马车上消失不见了。   景世子低垂着眼,眸光暗涌流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着沐子棠走后,他才吩咐说:“跟上将军府的马车。”   “是!”车夫答应一声,马车飞快的跑了起来。   一路护送着以沫她们平安回府后,景世子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马车就停在了将军府对面。   没多时尉臣过来,回禀说:“属下暗中观察,发现沐二公子的随从在打听将军府两位小姐的事情。”   “可有打听到什么?”景世子淡淡问起。   尉臣据实回答说:“没有,两位小姐离开的时候,没有被人看到,只知道是和爷及温公子一起用了膳。”   “行了,回府吧!”景世子若有所思的想了下,才出声。   沐子棠吗?   他观察的人到底是以沫还是离乐儿?   景世子一时猜不准,也不敢掉以轻心。   回了淳王府后,第一时间就下了命令,派了人去盯着沐子棠的行踪。   院里侍候的丫鬟上前,说:“世子爷,王妃让您回府了去一趟她的院里。”   淳王妃要说什么,景世子心里一清二楚,再加上惦记着沐子棠私下打听以沫和离乐儿的事情,便不想去和淳王妃吵什么。   直接吩咐说:“你去回母妃的话,就说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丫鬟退出去回话,没多时,淳王妃就过来了。   她一脸严肃的问:“怎么?现在让你过去见我一面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景世子刚换了一身衣服,正准备躺到床上去休息,见到淳王妃没说一声就进来,立即披上了外衣。   “母妃!”   淳王妃来势汹汹的问:“有时候去和以沫吃饭,没时间来见母妃一面?你现在是越发出息了啊?真把以沫当宝了是吧?你也睁大眼睛看看清楚,究竟谁才是你的亲妹妹。”   景世子一脸平静的问:“妤卿怎么了吗?她不是有母妃照看着吗?”   “你这是身为兄长该说的话吗?有你这样当大哥的吗?”淳王妃怒了,整个人显得盛气凌人。   景世子略显疲惫的揉了揉额说:“妤卿的婚事现在谈得怎么样了?”   淳王妃瞪着眼,斥责:“你还知道关心妤卿的婚事吗?”   景世子无力的闭上嘴,决定还是少说为妙。   任由淳王妃骂了数句,他才默默的倒了杯茶给她,说:“母妃,喝口水吧!”   淳王妃剜了景世子一眼,接过水杯,一口喝下后,又说起另一件事。   “我听管事说,你现在重用白苏,这是怎么回事?”   景世子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瞒过淳王妃,被她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情,淡然的回答说:“白苏有能力,孩儿重用他,怎么了吗?”   淳王妃不悦的反问:“怎么了?他是国公府出来的下人,   来的下人,难道你不清楚吗?”   景世子略抬眼问说:“那又怎么样?成衣店本来就是婶婶的嫁妆,让白苏帮手打理,他只会更用心。”   淳王妃冷言讽刺说:“你到底是我的儿子,还是她白素锦的儿子,你怎么凡事都向着她。”   景世子看淳王妃真的上火了,也不敢把人逼急了,故意含糊不清的说:“成衣店的生意亏了这么多年,现在把成衣店和染布坊交给白苏手里,说不定他有办法能让成衣店和染布坊恢复以前的风光呢!”   淳王妃一愣,诧异的问:“你的意思是?”   景世子敛眉说:“染布坊这次会织出萤光布,娘到时候喜欢的话,我让白苏先送几匹来给你过目。”   淳王妃收敛了怒意,有些不信任的问:“你重用白苏,就是为了萤光布的配方?”   景世子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说:“白苏有能力替我们挣钱,我就重用他,这没有什么关系。”   淳王妃若有所思的盯着景世子打量了一会,才冷冷的说:“你最好是这样想的。”   景世子模糊的应了声,没有接话。   淳王妃又叮嘱了景世子几句,让他离以沫远一点,这才离开。   等她一走,景世子便无力的躺回到床上。   倒没有太过费心思想淳王妃说的话,脑海中现在揣摩的都是沐子棠的态度。   将军府里,以沫和乐儿耽误了时辰晚归,难免被程氏说了一顿,特别是乐儿又一副醉酒了的样子,程氏语气就更重了一些。   骂完两人,程氏便让以沫和乐儿各自回屋里反省。   阮氏先前一直陪着程氏在等两人回府,这会儿也陪着以沫出了程氏的院子,在以沫的旁边轻劝:“你别怪娘说话重了些,她也是担心你们。”   以沫自然懂程氏没说出口的担忧,再被阮氏一劝,面上架不住,燥热的说:“大嫂别这样说,是我们不对,太任性了一些。”   阮氏劝说:“大嫂也明白你们的想法,温公子救了你们,你们想亲自说一声谢谢,先不提家中没有一个男人,你们单独去邀约的尴尬,就是才出了这事,你们的安危也是一件大事,丝毫马虎不得。”   以沫抿着小嘴,点点头说:“大嫂放心,接下来的日子,我和乐儿都会老实的待在家里,不会出去乱跑了。”   “嗯!你能明白就好,若是觉得家里无聊,就跟大嫂说,大嫂请戏班回来唱戏给你们听,或者你们下帖,请容雅她们过府来玩?”阮氏接着以沫,温柔的说道。   以沫感动的说:“大嫂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自己打发时间的,再说这些日子我们也疏于习武练字了,正好在家里静下心里多读书也是好的。”   “嗯,你们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   阮氏又劝了几句,看以沫说话平和,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这才放心的回了西锦院。   以沫回到熹微院里,梳洗后往床上一躺,一脸怪异的问落夏。   “刚才我跟伯母说,是因为在路上遇到郡王府的马车,被堵在路上耽误了时辰才回来得晚一些时,伯母的神色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落夏据实回答说:“夫人听到这话时有明显愣了一下。”   以沫一脸好奇的问:“是啊!按说以伯母的性格,就不该怪我们了啊!怎么反倒更凶的说了两句。”   落夏不好回答这话,总不能说程氏的不好。   以沫嘀咕了几句,想不明白,就翻身睡觉去了。   却不知道程氏那边,为了这事,彻夜没眠。   碧春守夜,看程氏这样烦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夫人不要思虑太重了,可能沐二公子只是仰慕小姐呢!”   “仰慕她?仰慕她调皮捣蛋吗?”程氏口气带了几分埋怨。   碧春说:“小姐性格直率,懂她的人自然会欣赏她。”   程氏叹息的说:“但懂她的人少,而且沐子棠以前和乐儿并不认识,突然这样上赶着想认识她,不是显得很奇怪吗?”   碧春抿抿嘴,不好答话。   程氏心里却是清楚答案的。   到了次日,程氏收到了离修的回信,所以的疑惑也都解开了。   关着门,程氏恼怒的发着脾气说:“好你个沐子棠,都算计到我女儿的头上来了。”   碧春低眉顺目的站在一边,并不插话,任由程氏发泄。   好一会儿后,程氏才顺了顺气说:“去,把以沫和乐儿叫来。”   “是!”碧春低声答应,一会就叫来了以沫和乐儿。   来时,以沫和乐儿问碧春什么事情,她也没有说。   两人都以为程氏打算跟她们清算昨天的总账,特别是乐儿,低垂着小脸,进屋就摆出一副认错的样子,主动上前说话。   “娘,我错了,下次绝对不喝酒了。”   程氏喝斥说:“你自己什么酒量,你不清楚吗?才出了刺客的事情,你上街就敢喝酒,你的胆子够肥啊!”   乐儿讨好的说:“我是为了感谢温扬的救命恩情才敬他一杯酒的啊!”   程氏瞪着眼冷声问:“就算敬他,不能以茶代酒吗?以沫怎么没像你一样,一个姑娘家在酒楼里就直接和人喝酒,像什么样子。”   乐儿皱巴着小脸,说:“娘就别再念我了,我都认错了。”   程氏横了乐儿一眼,没接着往下   没接着往下说,拿出两封信,往两人面前一放,说:“你二哥和小哥来的信。”   以沫和乐儿面上一喜,同时叫了起来,“哥哥来信了啊!”   以沫动作迅速的接过信,贴在怀中压了下,面上满是喜色的说:“伯母,我先回屋里看信了。”   程氏面上一缓,跟着露出笑容的说:“去吧!”   乐儿戳着以沫的腰,跟了上去说:“二哥给你写了什么,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以沫推着乐儿说:“不给你看,你去看你自己的啦!”   乐儿挥着手里的信,撇撇嘴说:“小哥的信一眼就看完了啦!而且信中有信,要我给容雅的信也在里面。”   以沫护着信,说:“那我也不给你看。”   乐儿笑闹着正要去抢的时候,程氏出声说:“以沫你先回去吧!乐儿留下来,娘有话和你说。”   乐儿不认为程氏是真的有话和她说,笑着说:“娘啊!你也偏心得太明显了吧!竟然这样帮着以沫。”   以沫笑着朝程氏看了一眼,快步跑了出去。   乐儿跟着要跑出去,程氏叫住了她。   她回眸一脸娇笑的说:“娘不要拉我啦!我要看二哥给以沫写的信。”   乐儿说着,就朝门口跑去。   碧春快步拦在门口,乐儿愣了下,回眸不解的叫了一声,“娘?”   程氏瞪了眼乐儿说:“娘是真的有话和你说,过来坐下!”   “啊,噢!”乐儿愣愣的朝着程氏走去说:“我以为娘说笑的呢!”   程氏等乐儿坐下后,才问:“怎么样,今天起来有没有头疼?”   乐儿缩了脖子一笑,怕程氏又为这事念叨她,忙说:“没事呢!睡一觉起来,头一点都不疼。”   程氏看乐儿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懒得再和掰扯这事。   “娘听说昨天回来的时候,你们的马车遇到了郡王府的马车,你有看到沐子棠吗?”程氏试探性的问。   乐儿小脸微变,不满的说:“娘啊!他到底哪里好啊!值得你一直提他,而且我昨天喝了酒,晕晕昏昏的在马车上,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程氏看乐儿不满的口吻,心里略松口气说:“娘没觉得他哪里好,就是怕你昨天喝了酒,闹了笑话。”   乐儿歪着小脸想了下,突然尴尬的说:“我好像真的闹了些笑话。”   程氏拧眉问:“怎么回事?”   乐儿傻笑两声说:“不过也没有关系,也就以沫她们听到了。”   以沫没跟程氏说这事,所以她并不清楚乐儿现在说的是什么意思,便追问了一句。   乐儿又不是藏得住话的人,当下直接的说:“我昨天好像很豪迈的说了,要嫁给温扬。”   “温扬?”程氏拧眉担忧的说:“你和他才认识而已,就提什么嫁不嫁,而且你一个姑娘家,这种话怎么能挂在嘴边。”   想到沐子棠千方百计接近乐儿,就是受了太子的指使,程氏一口气就咽不下去。   温扬这样突兀的出现,又被乐儿惦记上了。   程氏很担心温扬是另一个沐子棠。   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结的都是两府姻亲,这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但是像沐子棠这样,用尽心机来算计女方的就另当别论了。   这样的男人太功利了,以后姑娘嫁过去了也不会幸福。   乐儿说:“才认识又怎么样,他还救了我一命呢!而且他武功好,我挺喜欢他的。”   程氏皱着眉喝斥:“这话以后不许说了,你的婚事,娘心里有数。”   乐儿撇着嘴说:“你说的都是那些读书人,我不喜欢他们,手无缚鸡之力。”   程氏安抚说:“行了,娘心里有数,你不喜欢的人,娘不会再提了,但是你也别给我私下来什么小动作,姑娘家就是要矜持,否则会被人看不起的。”   乐儿闷闷的答了一声,“噢!”   心里却想着,好像嫁给温扬还真不错。   他先前不是夸了她好吗?   乐儿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但看程氏的样子,也只好憋在心里偷偷想一下而已。   程氏旁敲侧击下,发现乐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和沐子棠碰过面,更别提看上他起了想嫁他的心思。   虽说言谈间,能看出乐儿对温扬的印象不错。   但是相对而言,程氏倒宁愿乐儿对温扬好感重一些,只是温扬对乐儿如何,是偶然还是刻意,得再查一下。   想到这些,程氏让乐儿先回院里了。   招了碧兰拿了笔墨来,给离修写了一封书信,也问问他的意见。   经过这次的事情,程氏可不敢私下乱来主意,便先想向离修打听一下,看他觉得温扬这人如何,再说其他。   乐儿一蹦一跳的去了熹微院,就见以沫红着眼眶,手中信纸按在胸口,不解的问:“好好的,你哭什么啊?”   以沫抹了眼泪,将信快速叠起,塞到衣袖里。   乐儿见状,笑着上前闹她,说:“别啊!给我看看呗,说不定二哥也提了我啊!”   以沫轻推了下乐儿伸来的手,说:“没有,哥哥信上没有写你。”   乐儿故意说:“我不信,给我看看。”   “不要,不要!”以沫躲着乐儿往内室里跑。   被乐儿追上,一下按在床上,抢过她的信   抢过她的信,看了几下说:“切,不就是叮嘱你照顾好自己吗?哭什么啊!”   以沫一下抢回信,小心的收好,并娇斥说:“你懂什么。”   乐儿不满的努了努嘴,说:“不过二哥很不够意思啊!不单没有关心我一句,还让我不要跟着你出去瞎跑。”   以沫破涕为笑的说:“怪我咯!你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说家里无聊,要跟着小花她们去祭母,不然的话,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乐儿鼓着脸说:“话不能这样说啊!这些人有备而来,不是这一次也会是下一次。”   以沫认同的说:“这倒也是咯!”   乐儿接着又抱怨了离修几句,才拿出手中的另一封信,说:“这是小哥给容雅的,我们拿去临阳侯府吗?”   以沫白了眼乐儿说:“别了,还是下帖子请她过来吧!最近我们就安分一点,少出点府吧!”   离修的信末,表达他的关怀同时,不忘告诉以沫,让她不要出府,说他不在她的身边,不能保护照顾她,让她事事自己提防注意。   简单的一个意思,被离修说得特别煽情。   以沫哪里敢出去乱跑,特别是离修说的,不要让他担心牵挂。   就是怕乱了离修的心神,所以以沫才没有强势的说要跟着去战场,这会儿就更不愿意扯后腿了。   “好吧!”乐儿耸耸肩,也不想在这时候出去。   她虽然任性,但不至于故意做出一些让家人担心的事情。   其实乐儿除了比较相信自己人,性子过于单纯好骗,在一些大事上面,她并不会任性。   两人说了会话,就让丫鬟去请容雅。   没多时,容雅就来了。   乐儿当着丫鬟的面,贼笑的问:“你是不是知道小哥来信了,所以来得这么快啊?”   容雅愣了下,面上一红,吱唔的解释说:“我以为你们有什么事!”   “哈哈!就是小哥来信了啊!这是给你的信。”乐儿笑得大声的上前,把信往容雅的面前一塞。   容雅一阵尴尬,满屋子的丫鬟,她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   以沫看出了她的窘意,对着屋的丫鬟说:“都出去吧!”   几名丫鬟都是以沫和乐儿身边的大丫鬟,平时也不是乱说话的人,这种事情,她们懂得分,不用叮嘱,也知道不能说出去。   “你快拆开看看,看看小哥跟你说什么情话了啊!”乐儿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闹得容雅的脸越发红了。   以沫扯住乐儿,无奈的说:“你怎么这么喜欢看别人的信件啊!”   乐儿理直气壮的说:“我要看看怎么写信啊!说不定我以后会有机会用得着呢!”   以沫说:“你一个姑娘满嘴胡说什么啊!”   乐儿像木头似的站在容雅身边,不依不饶的要看信。   以沫将人拉到一旁,对容雅说:“你不要管她,你去里面看信,看完后,看要不要回信,若是回的话,就要这里写了吧!明天一起寄过去,我想离旭应该会想收到你的回信。”   容雅窘迫的拿着信,微红着脸说:“不了,我回去了再看。”   以沫有些失望,明白容雅的意思是不打算回信了。   乐儿傻呼呼的说:“就在这里看呗!看完了就给小哥回信,他肯定伸长了脖子等着你的回信。”   容雅浅浅一笑,并没有松口。   乐儿又说了几句,容雅仍旧没有松口。   以沫便阻止了乐儿再说。   容雅的性格不像她们,本来就内敛一些,让她私下和男子通信,她怕是做不到。   三人说了会闲话,时间不早了,以沫和乐儿留容雅用膳。   容雅委婉的拒绝了,顶着一张红艳艳的小脸回去了。   等她走后,乐儿才撇撇嘴说:“容雅的性格也太不经逗了,随便说几句,竟然就脸红了一个下午。”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敢大声嚷嚷着,要嫁给这个,要嫁给那个。”   乐儿掀掀嘴皮说:“这有什么关系,不过说真的,你觉得我嫁给温扬怎么样?”   以沫眉宇一抖,问:“怎么,还没有醒酒呢?”   乐儿轻呸了声,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我认真的呢!我刚才认真考虑过了,我觉得温扬好像也挺不错!他不会觉得我的性格有什么不妥,也武功高强,打过我肯定没问题,好像一切都挺合适的。”   以沫翻着白眼问:“你哪里来的这份优越感,觉得温公子认为你不错啊!”   乐儿理所当然的说:“他先前第一次见我,不是夸过我吗?”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人家那是客套话好吗?你怎么当真了,昨天还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你都不觉得害臊啊!”   乐儿反驳,“为什么要说客套话,真就真,假就假。”   以沫叹息,“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反正这事你别瞎来,伯母自有主张,而且我们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门!”   乐儿努努嘴,往后一仰说:“反正时间到了,若是娘挑不出一门让我满意的夫家,我就直接去找温扬,让他娶我。”   以沫戳着乐儿的袋脑说:“这话你也敢说,你就知道人家一定愿意娶噢!”   乐儿挺挺胸,自信满满的说:“不愿意的话,我打得他愿意!”   以沫翻了下白眼   翻了下白眼,懒得理她。   不过看她说得如此认真的样子,不免想到,就乐儿这样子,已经先入为主觉得温扬好了,还有可能看上其他人?   如此过了一月,离修和离旭又来了几次书信。   每次容雅都被叫来拿信,回去时一脸羞红,却是从来没有回过一封信。   乐儿私下和以沫嘀咕,“你说容雅到底中不中意我小哥啊?”   以沫说:“应该是中意吧!容雅的性格比较古板,其实若不是离旭先前太过分了,以容雅的性格,出了那种事情,她就会嫁给离旭了。”   乐儿皱皱眉说:“你这样说,好像容雅嫁给小哥的话,也不是为了爱似的。”   以沫翻着白眼说:“离旭先前把人家欺负得这么惨,人家现在愿意摆正心态,重新认识他,就已经够不错了。”   乐儿鼓了鼓腮,没有继续辩驳。   没过几日,离修打了胜仗的消息传了回来。   西夏上下一片欢舞声。   失去的三城,在离修和离旭的努力下,已经收复了一城,稍做整顿后,西夏大军乘胜追击,一举攻下了第二座失去的城池。   就在不断的告捷声中,前方突然传来离小将军战前失踪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时,正是午时,太阳最烈的时候。   以沫虚晃了几下身子,不敢置信的问:“你说哥哥失踪了?”   乐儿满是担忧的红了眼睛说:“嗯!二哥已经失踪多日了。”   以沫心下猛然一缩,拔腿就跑回了熹微院。   翻箱倒柜的拿出几件衣服,塞了一些银票,打好包袱就要出门。   乐儿拉着以沫问:“你要做什么?”   以沫坚定的说:“我要去找哥哥。”   乐儿拦着说:“这里到边境路程遥远,你怎么去啊!而且你就算去了,又能帮到什么忙啊!你还是安心在家里等消息吧!”   以沫声色皆厉的喝斥:“松手。”   乐儿继续劝说:“你别闹了,你这样去只会添麻烦,娘不会让你去的。”   以沫大力的推开乐儿,冷冷的说:“不要拦着我,否则的话,我和你朋友都没得做了。”   乐儿愣了下,对上以沫发红的眼,以及眼底的波光,叹息一声说:“这种事情,你一个人去怎么能成,我陪你一起去,他也是我的二哥,我也担心他。”   以沫嘴角颤了颤。   乐儿拉着她轻声说:“就算我们要去,也不能这时候去,等晚上再偷偷溜出去吧!不然的话,娘不会让我们出门的。”   以沫紧握着双拳,挣扎了下,由着乐儿拉着回屋了。   当晚,夜深人静时,以沫和乐儿俩人各自带着落夏和南珍溜出了府。   府门后面是乐儿事先让南珍准备的马车及干粮,车里放着四身男装,四人先后换下,落夏驾着马车,趁着宵禁前出了京都。   望着城门,乐儿嘀咕,“希望娘看到我的留书,不会恼得杀了我们才好。”   以沫抿抿嘴,撇开脸说:“你不用跟我一起出来的。”   乐儿搂着以沫的肩说:“别傻了,你一个人出来娘会更担心,我们每天早上写一封信回去报平安,娘天天能收到我们的信,也就不会这么担心。”   “好!”冲动后,以沫心里也觉得很惭愧。   但是让她选择的话,她仍然会选择出城去找离修。   趁着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以沫让落夏叫出了暗卫。   以沫和乐儿各有两名暗卫,再加上景世子派来的两人,一共六人,先后出现在以沫等人的视线里。   由于淳王府事先并没有培养出厉害的女暗卫,所以一时之间,景世子挑不出满意的人选送到以沫的面前当丫鬟。   他打算亲自调教一个,所以耽误到现在,两名暗卫在丫鬟未到前,仍然在暗中保护着以沫。   “你们来驾马车,等天亮到了下一个镇再买一辆马车!”以沫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便上了马车。   旭日和皓月原是离修的暗卫,离修出事,他们俩最担心,再加上他们有自信能保护以沫和乐儿周全,就没有劝她们。   当下有条不序的安排起来,趁着月色,马车快速的朝着西夏边境方向驶去。   ☆、126、寻回爹娘   翌日,等丫鬟发现以沫和乐儿不在房里休息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再追人已经来不及了。   自离修出征,以沫和乐儿两人,有时一起睡在华芳苑,有时一起睡在熹微院里,两边的丫鬟见不到各自的主子,都以为在对方院里休息。   直到中午用膳时,两位主子仍然没有出现,彼此一问,才知道两位主子自昨晚起就不见了踪影。   阮氏得信,着急的说:“这可怎么是好?她们俩肯定是听到什么风声,跑去找离修了。”   程氏握紧了筷子,咬牙切齿的说:“还能怎么样,现在派人去追也追不回来。”   阮氏怕程氏气大伤身,安抚说:“娘也别太担心了,她们身边跟了人侍候,都是懂些武功的人,自保肯定是不成问题。”   程氏深吸口气,叫来管事。   让他立即派人去追以沫和乐儿,追到了直接带回京都。   至于府里其他的下人,就一律下了禁言令。   阮氏安慰程氏说:“娘,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往好处了想,她们悄悄过去,也没人知道她们的行踪,也不怕被人惦记。”   程氏揉揉发疼的额,说:“就怕有人私下已经惦记上她们了。”   阮氏高悬起一颗心,相对无言。   婆媳两人再是担忧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以沫等人经过一夜的赶路,已经远离了京都。   此时,一行人坐在一间茶寮里吃着粗茶淡饭。   以沫眺望着远方,问向旭日。   “从这里到边境,以我们的行程大约要多少天。”   旭日算了下时辰,才说:“赶路的话,大约要十天。”   以沫小嘴一抿,嘀咕:“竟然要这么久。”   乐儿从昨天出发到刚才,就一直憋在小小的马车厢里,吃没吃好,睡没睡好,此时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你不要太着急了,二哥这么厉害,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以沫敷衍的回应了一声,“但愿!”   随即又陷入沉思中,想起心中牵挂的事情。   一行人稍微在茶寮休息了一会,就立即启程赶路。   在以沫等人没有发现的时候,景世子派来的暗卫,悄然无声的留下了线索。   而景世子那边和程氏的反应如出一辙。   听到她们离京的事情,先是火气上涌,发了一顿脾气,紧接着便是无休止的担忧。   好在景世子先一步派人去追,沿路又一直有线索,经过两天倒是将人及时拦住。   以沫看着突然出现的尉臣,目光默默的瞥了一眼景世子派来保护她的两名暗卫,而后十分硬气的说:“你回去告诉景哥哥,不找到哥哥,我是不会回去的。”   “小姐,你这样出来很危险的,而且也不见得能找离小将军,不如先跟属下回去,让世子爷派人去边境找离小将军的踪影。”尉臣试着游说以沫。   以沫倔强的说:“你不用说了,反正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你们若是强行把我拉回去,我自有其他的办法逃走,到时候我谁也不带,让你们谁都找不着我。”   尉臣语带无奈的低叫了一声,“小姐……”   以沫微扬着下巴,鼓着双眼说:“你不用劝了,你去给我哥回话,告诉他,我会照顾好自己,让他不用担心。”   尉臣见说服不了以沫,只得走到一旁,吩咐其中一个属下回京回信。   而后回到以沫的面前,说:“小姐既然不愿意回去,不如就由改正护送你去边境,等你见到离小将军,确定他没事了,再由属下护送你回京。”   以沫挑挑眉,不放心的说:“你确定只是护送我吗?沿路不会做任何手脚。”   尉臣肯定的回答:“不会!世子爷事先就已经吩咐过了,若是小姐执意不肯回京,便让属下一路保护小姐的安危。”   以沫半信半疑的看着尉臣,极认真的说:“我不管景哥哥是不是有其他吩咐,也不管你是不是有其他打算,反正话我先撂下了,他若是要你们用不光明的手段把我弄回京,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尉臣哭笑不得的说:“小姐多虑了,世子爷只会保护小姐的安危,其他的事情不会多做。”   “这样最好!”以沫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相信了尉臣。   刚开始的两天,以沫还让旭日他们盯着尉臣,怕他使些不光明的手段把她掳回去。   后来看他安安分分,倒也放心了。   当尉臣看到以沫和乐儿一日一封的平安信往京都送时,忍不住多嘴的在旁边插话。   “小姐若是能每天也写封平安信给世子爷,他肯定会放心和开心。”   以沫不是糊涂人,景世子对她好,疼她,她心里感激,真心把他当大哥在看待。   这次出门任性,景世子不但不怪她,还只顾着担心她的安危。   写一封平安信就能让景世子放心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不愿意做。   当下,每日一封的信,变成了两封。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边境。   到了边境小城后,更是片刻不停,直奔了军营。   一行十余人,而且个个都是生面孔,站在军营大门前,小兵根本就不放行。   毕竟军营重点,谁都能进的话,奸细不是随时能潜入吗?   乐儿一路舟车劳顿过来,在军营门口吃了一个闭门羹,火   口吃了一个闭门羹,火大的冲着小兵叫嚣,“你去把离旭给我叫出来。”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直接叫我们左先锋的名字。”小兵一脸狐疑的看着来人。   侧身跟旁边的另一个小兵说:“快去通知将军,有人来闹事。”   乐儿暴脾气的直接骂了起来,以沫也是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   小兵拦在前面,挥着手说:“你们赶紧离开,否则的话,军法处治。”   “处治你妹!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处治我!”乐儿不满的往上冲,撸起袖子就要打小兵。   以沫忙将人拉住,劝说:“行了,别乱来!至少不能让人看出我们是姑娘家!不能自报家门。”   若不是不能说出她们是离修的妹妹,她们早就大叫了。   毕竟女扮男装的过来。   若真的大声嚷嚷出来,京都那边早晚会得信,到时候以沫和乐儿肯定没好果子吃。   尉臣和景世子有飞鸽传书,比起她通信要快上许多。   而景世子那边也来了消息,让她们掩饰身份。   至少京都将军府没有走漏风声,程氏此意,是什么意思,她们心里明白。   本就逃溜出来了,以沫不想再闯大祸让程氏介怀。   再者,她刚看另一个小兵去叫人了,不管说不说身份,待会都会来一个在军营稍有权势的人,或许他能认识乐儿呢!   正这样想着,不看到前面走来一个稍显邋遢,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   只见他身材壮实,走起路来稳稳当当。   以沫轻问旁边的乐儿,“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乐儿定睛一看,立刻大叫了起来,“鲁大哥!鲁大哥!”   鲁延虎刚正准备去将军的帐篷,听说有人来捣乱,就过来看看了,哪晓得还没走近,就听到有人叫他。   这走近一看,当即吓了一跳,责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听说二哥出事了,不放心就过来了。”乐儿急忙说道。   鲁延虎手一抬,想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说:“先跟我进来。”   乐儿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冲着小兵哼了一声,“现在能让我进吗?”   小兵尴尬的搔了搔鼻梁说:“我也是职责所在。”   鲁延虎好笑的说:“行了,你就别为难他了。”   乐儿哼了一声,没再计较。   一行人跟着鲁延虎进了军营。   乐儿着急的问:“鲁大哥,我二哥怎么样了?京都里都在传,说我二哥失踪了,这事是不是真的啊?”   鲁延虎诧异的问:“什么时候这么紧张你二哥了,你不是一向说他对你最坏吗?”   乐儿绷着小脸瞪了鲁延虎一眼,拉过以沫说:“才不是我关心,我是代以沫问的。”   一路过来,以沫穿着男装,也不方便戴斗笠,所以在脸上涂了一些黑黑的草药掩饰。   鲁延虎只瞥了一眼以沫,就爽朗的笑了起来说:“这位一定就是白姑娘吧?我听将军提过数次,倒是第一次见面,我是副将鲁延虎,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也跟乐儿一样,叫我一声鲁大哥。”   以沫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鲁大哥,问:“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鲁延虎拔拔一脸的胡子,笑得大声的说:“我这么轻松的和你们闲聊,你们就该猜到将军没事啊!他不单平安回来了,还找了淳王府夏二爷一家。”   以沫步伐一顿,惊诧的问:“你说找到了谁?”   “就是淳王府的夏二爷一家三口啊!他们离京多年,没想到这次在夏宋边境相遇了。”鲁延虎略有感叹的口吻说起。   完全没有注意到以沫听到这话时,脸色骤变。   “一家三口?”以沫轻轻的低问了一声。   她不怀疑离修会找错人,毕竟离修知道他们太多事情,可是这一家三口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么多年过去,爹娘又生了一个孩子吗?   想来也是,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爹娘可能已经给她添了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想到她这些的孤寂,而爹娘她们却享受着一家天伦。   以沫眼眶不自觉的发涩,怕被人看到,快速低垂下脸。   乐儿见状,有些难过的捏了捏以沫的手,轻声安慰说:“先别乱想,我们先见了二哥再说。”   “嗯!”以沫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已经带有哭腔。   离修的帐篷前有亲兵看守,即使看到鲁延虎亲自带着人过来,仍然尽忠职守的把以沫一行人拦下,严厉质问:“你们是什么人。”   鲁延虎显然清楚军中规矩,也不和这些亲兵纠结,直接对乐儿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说一声。”   鲁延虎说罢,就撂起了帘子。   里面瞬间响起几句对话声,紧接着就叫到离修出声,“让她们进来。”   鲁延虎再次走出来,对着乐儿和以沫说:“你们俩进去吧!你们几位先跟我去安顿。”   旭日他们自然没有意见,唯独尉臣有些犹豫的问:“淳王府二爷在里面吗?我能见他一面吗?”   鲁延虎狐疑的问:“你要见夏二爷做什么?”   旭日和皓月以前是离修的暗卫,他们见过鲁延虎,但是鲁延虎没有见过他们,所以他们也帮忙说不上话。   尉臣直白的说:“在下是景世子的侍卫尉臣,奉我   尉臣,奉我家世子爷的命令,一路护送两位小姐过来。”   鲁延虎听说过景世子认白以沫为妹的事情,再想到景世子和夏楚明的关系,当下释怀的说:“这事稍晚一点,我问过将军了,他自有安排。”   尉臣不是不懂进退的人,见鲁延虎这样说,谢了声谢,也没有多纠缠。   以沫和乐儿两人迫不急待的进了帐篷。   一眼就看到刚坐起身,困难的穿着衣服的离修。   以沫眼睛瞬间涌了出来,大步跨到床边,颤抖的伸出手问:“哥哥,你受伤了吗?”   离修脸色微白,强撑着笑意说:“没事!一点小伤,只是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以沫愣了下,没懂他问话的意思,直白的回答说:“我们听说哥哥失踪了的消息,心里割舍不下,就直接过来找你了。”   离修皱着眉说:“难怪!”   以沫和乐儿对视一眼人,心里都觉得有些奇怪。   按说她们这么鲁莽的找过来,以离修的性格应该会大骂她们一顿,再立刻安排她们回去才对。   可是眼下,一点动怒的迹象都没有。   离修穿好衣服,坐在床榻上,对着两个妹妹说:“都上前一点,让我看看清楚。”   以沫本就站在床边,这下直接坐到了离修的身边,乐儿也跟着站在了以沫的旁边。   离修看着两人,一脸轻笑的说:“好像瘦了。”   乐儿当即抱怨说:“这是当然啊!也不看看我们一路赶来多辛苦,风尘仆仆日夜兼程。”   离修抬眸,难得对乐儿和颜悦色的说:“一会吩咐他们给你们做一顿好餐,让你们好好补一补。”   乐儿扬扬眉,说:“这不差不多。”   以沫小手搭上离修的手腕,紧拧着眉问:“哥哥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离修抽出手腕,反手握着以沫的小手,安抚说:“无妨,已经不碍事了,只要慢慢调理就行了。”   乐儿紧张的拧着眉,关心的问:“二哥的伤真的不要紧吗?究竟是谁伤的你?”   离修无奈的说:“战场的事情谁又说得准,是我自己大意了,着了对方的当。”   乐儿一听,有些不乐意的嘟着嘴说:“二哥你也太不小心了。”   离修简单的说了一下当天发生的事情。   那日大军前行,左前锋急于求成,误中敌人陷阱,身陷沼泽,他为了救左前锋一行人,带着人追捕上去。   在追捕的过程中,误中了对方下三滥的毒药,跌落了山谷。   以沫斜着眼睛问:“左前锋是不是离旭?”   刚才他们在门口,以沫直接叫离旭名字时,小兵说了他的身份。   离修嗯了一声。   以沫和乐儿同时变了脸,大骂起离旭。   就在这时候,离旭突然来了。   整个人消瘦得只剩皮包骨了,看到乐儿和以沫,惊喜的说:“你们怎么来了?”   以沫和乐儿愣愣的看着离旭,责骂的话还未说出口,关心的话便已脱口而出。   “你怎么瘦成这样?”   离旭尴尬的搔了搔后勺说:“可能是战场太辛苦了吧!”   乐儿心疼的哇了一声,就抱住了离旭说:“小哥,你怎么变得这么瘦这么丑了,你这样子容雅肯定不会要你了。”   离旭脸上一阵尴尬,揪住乐儿的耳朵就往外走,并对离修说:“二哥,我带她去吃点东西,你们的饭菜,我一会让人送过来。”   “好!”离修带笑的眸子看着离旭和乐儿打闹着的离开。   以沫盯着离修的侧颜,若有所思的问:“你和离旭的关系好像亲近了不少。”   “嗯!经过这次的事情,他长大了很多!”离修有些感叹。   不过更多的是欣慰。   离旭的快速消瘦是因为自责。   他失踪的这些天,离旭顶着巨大的压力,一边要稳住军营,一边要追查他的下落。   再加上他当时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都让离旭觉得惭愧。   也突然就长大了。   毕竟他们是亲兄弟。   兄弟俩人谁比谁出色又如何。   “哥哥,我想你了!”以沫突然低低的说了一声,整个人乖巧的偎入离修的怀抱。   离修双臂紧了紧,这会趁着无人的时候,才敢释放自己的感情,声音哑哑的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以沫小手一紧,仰着发红的眼说:“哥哥若是出事了,我也不要活了。”   离修嗓子眼一堵,认命的说:“把眼睛闭上。”   “嗯?”以沫不解的发出疑惑时,却是已经乖乖的闭上了眼。   瞬间,以沫只觉得唇上一烫。   猛然睁开眼,就对上离修黝黑的眸子。   墨浓的黑瞳漾着浓浓的情愫。   而两人的唇还紧密的贴在一起。   离修微微退开一点,以额相贴,沙哑的声音带着诱惑的问:“会觉得讨厌吗?”   以沫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唇,想了想坦率的说:“不会!可是为什么?”   离修不答反问:“如果不讨厌,那再试一下。”   “啊?”以沫诧异的发出一个声音,小嘴立即被堵上了。   而这一次与刚才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截然不同。   不等她反应,他湿热的唇立即攫住她的,霸气的舌尖探进香甜   尖探进香甜的小嘴,滑过贝齿,缠住丁香小舌,恣意品尝挑逗,将属于她的甜美尝个彻底,不留一丝空隙。   “唔唔……”暧昧的低吟声在两人唇齿间流溢。   察觉到以沫发软的身子无意识的更偎入他的怀中。   离修直接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毫不客气的将以沫的甜美品尝了一遍。   直到她气喘吁吁呼吸不过来,离修才恋恋不舍的退开。   以沫睁着一双氤氲的桃花眼,小脸红红的看着离修。   离修微微低头,用唇轻轻舔去她嘴角的湿润。   单手将她的小脸压入胸前,充满诱惑力的在她耳边轻语:“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   以沫觉得耳朵一阵发痒,下意识的缩了缩,揪着离修的衣摆,娇糯的说:“哥哥欺负人。”   “你说不讨厌的!”离修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将以沫自怀中拉出来,两人对视而语。   以沫小脸越发红艳了,嘟囔着说:“但是、但是……”   她虽然不讨厌,心里还有些喜欢,但是哥哥也不能这样做啊!   她虽然是黄花大闺女,很多事情都不懂。   可是这些亲密的行为是什么意思,她不至于傻得不知道,更不会傻得问哥哥为什么吃她的小嘴。   “哥哥太喜欢你了,你不会怪哥哥吧?”离修故意如此问。   以沫憋红了脸,一副想问又问不出口的样子,他突然觉得挺好玩的。   “不怪!”以沫说着,嘟高了唇。   离修坏心眼的在她唇上轻轻一咬,惹来她一阵轻呼。   看着她慌乱的捂着小嘴,大眼圆睁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欺负。   但想到怀中人儿才十三岁,离修瞬间觉得一腔热情被灌了一盆冷水,火气全消。   “过来,哥哥告诉你一件喜事。”离修张开双臂,等着退他一步的以沫主动入怀。   以沫对离修是真没有心眼,见他这样,完全忘了刚才的事,又乖乖的上前,主动的抱住离修。   情绪一下变得极快,低落的说:“你找到爹娘了,是吗?”   离修刮了刮以沫的鼻梁说:“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知道了,是刚才鲁副将说的吗?”   以沫闷在离修的怀里,感伤的说:“找到爹娘我应该很开心的,可是我现在只觉得很委屈,我是不是很坏啊?”   离修担心的拉出以沫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以沫红着眼眶说了一家三口的事情,委屈的瘪着嘴,吸着鼻子说:“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心里就是好难过。”   离修哭笑不得的敲了敲以沫的头,说:“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一家三口,自然就包括了你啊!”   以沫傻愣的瞪圆了眼,“但是我在这里啊!”   离修心疼的搂着以沫说:“现在在你爹娘身边的姑娘就是假扮的你,是我和你爹买来的一个丫鬟,打算等你来后,再给些银子将人打发了。”   “真的吗?”以沫惊喜的看着离修,觉得幸福来得有点太突然了。   离修失笑,宠溺的说了一声,“傻丫头!”   若是以沫的爹娘在离开的这些年,真的生了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又过得极好,他绝对不会让他们轻易的出现在以沫的面前,伤她的心。   以沫欢喜的拉着离修,立即追问:“爹娘人呢?我要见他们,我要现在就见他们。”   离修宠溺的说:“不急!你娘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不适合住在军营里,暂时住在镇上的一家农舍里,晚一点我带你去看他们。”   “嗯嗯嗯!”以沫像小鸡琢米似的点着头。   离修感受到以沫欢喜的心情,跟他说起了巧遇夏楚明的事情。   说来,真是巧遇。   他掉下山谷时,凑巧被夏楚明救起。   而夏楚明为了白素锦,要入山谷找一丛奇药,但越是珍贵的药材,越是难以求得。   奇花奇草旁,一般都有奇珍异兽保护。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夏楚明事先打听过了,知道这奇草旁边有雌雄两条蛇守护着,便让离修遛蛇,他采草。   但采草的时候,突然又窜出两条蛇。   他们这才发现蛇不是两条,而是四条。   情况危急的关口,离修替夏楚明挡了一下,蛇液喷到他的身上。   好在最后两人及时逃出,且在第一时间,夏楚明就剜掉了他身上的腐肉,没有伤到根本,如今他只要安心养伤,身体便能恢复。   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一直在想,上一世的夏楚明说不定就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哥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吧!”以沫红着眼眶,要去剥离修的衣服。   离修拉着她的手说:“有什么可看的。”   以沫吸了吸鼻子说:“哥哥都是为了我,才会替爹挡毒液的。”   离修高深莫测的笑说:“不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他想以后能得到夏楚明的支持,让他顺利抱得美人归。   他自然要卖力帮忙,拿得能医好白素锦的草药。   再者,当时遇上那种事情,身体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   他只是不想以沫伤心而已。   等回过神时,毒液已经洒了满身。   “嗯?”以沫听得迷迷糊糊的看着离修。   离修拉下以沫的手   下以沫的手,不愿意让她看到满身恐怖的伤痕,故意说起白素锦的事情。   “你娘昨天才醒,目前思绪有些不清楚,我一会派人送你过去看他们。”   以沫紧张的问:“我娘怎么了?”   离修牵着以沫的小手揉了揉,低声安抚说:“你不用紧张,你娘这些年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陷入沉睡当中,她只记得八年前的事情,仍然以为你只有五岁。”   以沫担忧的问:“那怎么办?娘会不会认不出我来啊?”   离修说:“不用担心,不是还有你爹在吗?他肯定已经和你娘解释清楚了,你娘了解自己病情后,也会明白过来。”   以沫抿抿嘴,一颗心高高悬起。   正在这时候,热腾腾的饭菜总算端了上来。   离修让小兵把饭菜端到床边,陪着以沫用了膳,就叫来了鲁延虎。   “你送她去夏二爷那里。”   鲁延虎年纪比离修大十多岁,虽然是离修的属下,但也可以说是看着离修长大,因此说话没有多顾虑。   直接问:“嗯?为什么啊?”   离修说:“不要问了,把人直接送过去就行。”   鲁延虎好奇心也不是这么重的人,而且一向也习惯了服从离修的命令,当下便没有多问,直接说:“白姑娘,请吧!”   以沫咬着下唇,一脸忐忑的看着离修。   离修安抚说:“不用紧张,他们比你更紧张!”   以沫重得应了一声说:“我先过去了。”   “好!”离修带着笑容目睹以沫离开。   等她人一走,立即叫来军医。   军医看着这伤口都渗血了,惊讶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离修哭笑不得的露出一个表情。   军医细细叮嘱说:“将军不可胡来,这一身伤若不好好养着,很难恢复。”   “嗯!我明白!”离修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但想到刚才尝到嘴的美妙,心底忍不住生花。   若是再来一次,他仍然愿意为了一亲芳泽而绷坏伤口。   军医狐疑的的看着离修,不明白这么一个自律的人,怎么会突然把伤口都绷裂了。   但是想到离修的性子,军医也没有多说,清楚他自有分寸。   没多时,鲁延虎回来。   离修问:“人安全送到了吗?”   鲁延虎喝了一大杯水说:“送到了,只是她到底是谁啊?怎么夏二爷看到她,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啊!”   由于夏楚明他们出现,身边已经再了一个以沫,所以鲁延虎他们根本不会想到父女身份上面去。   离修说:“是一个重要的人!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鲁延虎见离修这样,明白他是不想再谈了,便没有多问。   以沫那边,拘谨的站在夏楚明面前。   夏楚明又酸又涩的说:“沫沫这是不认识爹了吗?只顾站着,也不跟爹说一句话,也不叫爹?”   以沫眼睛一红,泪洒衣襟。   夏楚明红着眼眶,手臂抬了几下,才紧张的将以沫抱到怀里,问:“沫沫是不是怪爹娘了?”   他已经从离修那里听说了贾嬷嬷去世的消息。   后来发生的事情,离修也没有瞒着,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除了两人晚上同床一榻的事情有所保留。   以沫小嘴一瘪,哇哇哇的哭了起来。   “我以为爹娘不要我了……”   夏楚明忙搂紧了以沫,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心疼说:“傻孩子,你是爹娘的心肝宝贝,我们怎么可能不要你。”   以沫吸着鼻子,边哭边埋怨说:“但是爹娘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   夏楚明有苦难言。   当年他们和以沫分开各行,一路将人引走,就是为了给以沫一个安宁的成长环境。   他们在后面的两年里,遇到过几拔追杀,好在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可越是这样,他们越不敢联系以沫。   而且白素锦身上的毒,一直无解。   为了解这份奇毒,他带着昏迷的白素锦,走南闯北。   这些年下来,别说西夏,就是北魏、南宋和东晋,他全都跑遍了,只为了寻找各地的名医,搜集各种名贵药材。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反复钻研下,他终于找到了解毒的配方。   这次来夏宋边境就是为了拿最后一味药引。   不成想,竟遇上了离修,提前见到了以沫。   “你娘生病了,爹要带着你娘去治病,而你那个时候很小,爹不忍心带着你东奔西跑。”   若是他当时有能力的话,他怎么也不愿意撇下女儿。   只是在白素锦昏迷,以沫又年幼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分身照顾两人。   说来,是他对不起女儿。   以沫哭得不能自已的说:“我明白!我以前小不懂事,天天埋怨你们,但是我现在大了,我知道爹娘有苦衷,我不怪你们。”   “好孩子!”夏楚明搂紧了以沫,偷偷的擦去眼角的泪。   以沫吸着鼻子,哽咽的说:“姥姥死了,呜……”   夏楚明心底很复杂,为当年的轻率而自责。   若是他多留两人保护以沫,可能她就不会遇上后来的事情。   他现在简直不敢想象,若不是那个时候,以沫正好遇上了离修,以沫会变成什么样。   这些   这些事情,他只要稍微往深里想一点,就全身发寒。   可人心不古,那时候走得匆忙,很多事情来不及细细安顿,除了最信任的贾嬷嬷,也不敢多安插人手。   “要不要去看看你娘?”夏楚明等以沫哭了一会,将胸中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后,才低声问话。   以沫重重的点着头说:“我要去看娘!”   夏楚明牵起以沫的手,往内室里走,略有感叹的说:“想当年你只有这么一点点高,平日里娇懒,不爱走路,整天要爹抱着,如今一眨眼,你竟然长得这么高了,人大了,也漂亮了。”   以沫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摸了摸脸上的黑药汁,哭笑不得的说:“爹从哪里看出我漂亮了的。”   听到这声爹,夏楚明身子陡然僵了一下,才故作镇定的继续往前走,一副嚣张得不可一世的表情说道:“我夏楚明的女儿自然是这世上最美的姑娘。”   以沫眨去眼中的晶莹,定定的侧着夏楚明的侧脸。   他浓黑的剑眉下是深邃的黑眸,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瓣,眉宇间那狂妄的姿态,让他看来像个王者般,俊美的脸庞带着一抹尊贵和不容人忽略的霸气。   即使现在衣着普通,也能成为众人目光停留的焦点。   “怎么这样看着爹?”夏楚明侧脸看着以沫一副发呆的样子,好笑的刮了下她的俏鼻。   以沫小脸微仰,认真的说:“五岁前的事情太久远了,我已经记不清了,就是爹娘的样子,我也记不得了,所以我要多看爹两眼,把你的样子牢记在心里。”   夏楚明鼻子又是一阵发酸,心疼的说:“傻丫头,以后爹娘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真的吗?”以沫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夏楚明越发心疼了,连声保证。   父女俩到了房间,就见一位年轻女子站在床边侍候。   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人。   “你先出去。”夏楚明对上年轻女子时,情绪已经全部收敛。   以沫猜想,这人应该就是假扮她的丫鬟。   等屋里只剩他们一家三口了,夏以沫拉着以沫到床边,低语:“这是你娘。”   以沫目光痴疾的看着床上的美人,不敢相信这人竟然是她的母亲。   可是看两人的脸面,却有七分相似。   只是床上的美人因为面色苍白,凭添了一份羸弱的美感。   以沫发呆看了一会,才觉得不对,紧张的问:“娘怎么还不醒?”   夏楚明宽慰说:“你娘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些年身体被毒素侵害,想要恢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来前,她才喝了药,刚刚睡下不久。”   以沫贪婪的看着白素锦,目光不离的问:“娘还要多久才会醒来?”   夏楚明说:“再过一个时辰左右,你娘就会醒了,趁着这时候,你先去把脸洗干净,然后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来,让你娘看到你漂漂亮亮的样子,好吗?”   以沫捧着小脸,乖顺的答应。   虽然是母女,但是给她的感觉,却是第一次相见。   她希望娘能喜欢她。   若是她洗去脸上的药水,让娘看清楚她的容貌,娘应该会喜欢她吧?   毕竟她们母女长得这么像。   就算她不再是娘记忆中那个五岁的小女孩也应该无妨吧?   ☆、127、一家三口   以沫在屋里用药水将脸洗得干干净净后,抱着白素锦穿过的衣服站在铜镜前,看了一会,才默默的去换了一身衣服。   或许是白素锦这几年病重的原因,夏楚明不喜欢看她没有生气的样子,所以给她准备的衣服,都是十分艳丽的颜色。   好在母女俩皮肤都白嫩,以沫穿着这身艳红也不会显得俗,反倒衬得肌肤越发白嫩透亮。   过了一会,夏楚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好了吗?爹下了一碗面条,你快出来尝尝爹的手艺。”   “诶,好了,就出来。”以沫忙答了一声。   对着镜子又照了几下,才有些拘谨的推门出去。   夏楚明看着以沫的模样愣在原地。   以沫紧张的叫了一声,“爹?”   夏楚明回神,欣慰的笑说:“竟然和你娘长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以沫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想到刚才看到娘躺在床上的模样,低低的说道:“女儿没有娘漂亮。”   夏楚明亲近的上前摸了摸以沫的脑袋说:“你娘只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副娇娇弱弱的样子,十分的可爱迷人。刚才爹看到你时,还以为回到了以前,第一次见到你娘时的样子呢!”   以沫一脸高兴的问:“真的吗?那娘会喜欢我吗?”   “傻丫头,你娘昨天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你,还闹着要回去看你,若不是身体太虚被我制止住了,她可能就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夏楚明心疼的看着以沫。   他的女儿原本该是天之娇女,享受这世间所有荣宠。   可是如今却这般敏感小心,他看了都觉得鼻酸。   若是让爱妻知道了,只怕会自责悔恨。   只是这种事情,一时一刻也扭转不过来。   终归是他们欠了女儿的,也是他当初自私,只顾着妻子,忘了女儿尚年幼,最需要父母的疼惜。   不然的话,他们父女也不会这么生疏。   “娘的身体什么时候能恢复健康?”以沫担心的拧紧了眉。   夏楚明轻抚以沫眉间的褶皱,语带宠溺的责备说:“小姑娘皱什么眉,你娘的身体会好起来的,只是短时间内不宜走动。有爹守着,还怕你娘的身体不会好吗?”   “嗯!娘肯定会好的!”以沫肯定的点点头。   夏楚明牵起以沫柔软的小手,心里满是感叹,面上却笑着说:“去尝尝爹给你下的面条,这些年你娘一直在睡觉,爹一个人竟然也学会了做饭菜,等晚上爹再做一桌丰盛的饭菜给你吃。”   以沫仰面娇笑说:“好啊!到时候女儿给爹打下手,女儿跟着姥姥学了很多种菜色呢!哥哥他们都喜欢吃我做的饭菜。”   夏楚明即欣慰又心酸,语带骄傲的说:“我的女儿真厉害!我听说你还会医,是吗?”   以沫娇羞的一笑,满是腼腆的说:“姥姥平日轻易不让女儿出门,每次女儿想爹娘了,就会看爹娘的手札,慢慢的对医术有了兴趣,就爱钻研爹以前的行医手札。”   夏楚明喜欢记录这些,特别是一些奇难杂症,这八年带着妻子四处奔波,碰上过不少奇怪的病例,也都一一记在手札当中。   “爹又记了许多手札,一会都拿给你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问爹。”夏楚明喜欢钻研医术,没想到女儿也是。   欣喜有了传人,恨不得将脑海中了解到的医学知识,一股脑全教给以沫。   以沫欢喜的说:“谢谢爹。”   夏楚明让以沫坐下,并将碗往她面前轻轻推了一下说:“快些吃,一会面糊了就不好吃了。”   以沫抿着唇轻笑的问:“爹不吃吗?”   “你吃吧!爹不饿。”夏楚明目光宠溺的看着以沫。   感叹女儿一眨眼就这么大了,他记得走的时候,女儿还是一个走三步就娇滴滴嚷着要抱,依赖人的小姑娘。   当年见了他,就喜欢抱着他的腿,用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叫着爹,让他抱抱,如今却已经到了他的胸口。   以沫尝了一口,惊喜的瞪大了眼说:“很好吃。”   夏楚明欣慰的说:“喜欢吃就多吃一点,不够的话,爹再去给你做。”   以沫忙说:“够了够了。”   刚从离修那边吃了东西过来,她其实并不饿。   只是爹好意给她下面条,她又是第一次吃,心底欢舞的同时,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我这是每一次吃到爹做的面条呢!”以沫眼底泛着泪光,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   夏楚明同样十分高兴的说:“你要是喜欢吃,以后爹天天做给你吃。”   “嗯!”以沫重重的点着头。   一碗汤面很快见了底,最后以沫抱着碗喝了两口汤,这才将碗筷放下。   夏楚明心疼的问:“是不是没吃饱,爹再给你下一碗?”   以沫忙说:“不用了,刚才在哥哥那里吃了饭才过来的,肚子并不饿,只是爹爹第一次给我做吃的,我舍不得浪费。”   夏楚明越发心疼的说:“傻孩子,以后你想吃了,爹随时做给你吃。”   “谢谢爹!”以沫仰面一笑,红着眼眶,突然感叹的说:“我觉得有爹的感觉真好。”   夏楚明自我检讨说:“以前是爹不对,为了你娘的病,将你忽视得彻底,以后爹肯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你原谅爹,给   错误了,你原谅爹,给爹一个疼你的机会,好吗?”   以沫喜极而泣的不断说:“好!”   父女俩正说着话的时候,丫鬟来说:“老爷,夫人醒了。”   夏楚明立即起身,牵起以沫说:“走,和爹去看你娘,你娘醒来就能看到,心里肯定十分高兴。”   卧室里,白素锦躺在床上,一双眉眼望向门口。   刚才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夏楚明去了哪里,丫鬟只说在隔壁屋里招待一位十三四岁的娇客。   她当下想到了女儿以沫。   虽然觉得女儿自京都赶来,不会这么快,但心底就是有这种期盼。   “以沫!”   门口的光亮,突然被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挡住。   白素锦没有看清楚人,已经先一步叫了出来,人也挣扎着爬起来。   夏楚明松开以沫的手,快步走到床边,将挣扎着要起床的白素锦稳住,并叮嘱说:“别乱动!”   说罢,回眸对以沫说:“沫沫,来让你娘看看。”   以沫小心翼翼的走近,稳稳的立的床边后,才对上白素锦的双眼。   一看便吓了一跳,心里委屈酸涩的眼泪也瞬间敛去,扑到床旁担忧的问:“娘,你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白素锦枯瘦的双手一下搂住了以沫,欣喜的说:“娘是高兴啊!娘终于见到你了,娘好想你啊!”   以沫小嘴一瘪,扑在白素锦的怀里,泣不成声的说:“娘,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我的乖女儿啊!”白素锦抱着以沫放声大哭出来。   夏楚明看着他心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哭成这样,当下心里软软涩涩,张开宽广的肩膀,将两人都抱到怀里,感叹的说:“好了,我们一家人总算在一起了,以后再也不用分离了。”   白素锦烈性的一下推开了夏楚明,没好脸的说:“你走开,若不是你的话,女儿至于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大吗?我都还没有跟你算帐的。”   夏楚明毫无防备下被白素锦推开,虽然力度不大,倒也挪了下位置,有些尴尬的哄说:“素素,我昨天不是和你解释了吗?我不是故意的,当时真的是无可奈何的选择,我也舍不得女儿啊!”   白素锦因病瘦弱,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尖尖的下巴高高的抬起,一脸傲然的问:“你解释了,我就该原谅你吗?我告诉你,女儿若是不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以沫心里暖暖的看着白素锦,拉了拉她的手,轻轻的说:“娘,你别怪爹,我不怨,你们能平安回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真的。”   白素锦鼻子一酸,望着以沫说:“我的女儿真懂事。”   以沫乖巧的窝在白素锦的怀里,搂着她消瘦的腰肢说:“只要爹娘以后别再抛下我,我就什么都不怨了。”   “傻瓜!以后爹娘会一直陪着你的,再也不会离开了!”白素锦双手紧了紧。   夏楚明再次凑上来,将母女两人搂到怀里,这次白素锦瞪了他一眼,倒没有再把人推开。   “嗯,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夏楚明附和的发出保证声。   待情绪都微微平缓了一些,白素锦才拉着以沫在床旁坐好,摸着她的小脸说:“我们家沫沫长得真漂亮,肯定是京都第一美人吧!”   以沫敛低眉眼说:“没呢!我在京都的时候都戴着面纱,别人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戴着面纱做什么?”白素锦不解的追问,并说:“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不给人看?”   以沫愣了下,望向夏楚明,他正朝着以沫在使眼色。   白素锦眼尖的看到,当即小脸一变,不悦的说:“你去把药端来。”   夏楚明有几分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昨天白素锦刚醒,她问起以沫时,他也没有详细说明。   所以白素锦一直以为他们夫妻俩出来治病,却把以沫一个人留在淳王府。   “去啊!”白素锦见夏楚明不动,忍不住发怒的娇斥了一声。   夏楚明无奈的起身出了房门。   门在房门前抬眼望了望天空,一阵苦笑,却没有离开。   他其实也想知道以沫这些年的日子到底过得好不好,只是见面时间太短,他来不及问太多,没想到让白素锦抢了先。   可白素锦身体不好,他又不愿意她知道得太多,免得再伤身子。   “沫沫,你告诉娘,你祖母对你好不好?你伯母有没有苛待你?”白素锦抓着以沫的手,一双眼凌厉的看着她,不给她一点说谎的机会。   以沫原先就在淳王府里受了委屈,一直无处发泄。   这会被亲娘如此重视的问出口,先前的委屈,一下就被勾出来了,哭泣的说:“不好,她们对我一点不好,祖母明明就认出了我,可是当着满屋子的人一定要脱我的衣服,还骂我。”   “认出你?脱你的衣服是什么意思?”白素锦拔高了音问了出来。   她不明白,门口的夏楚明却是一清二楚。   离修跟他说过,以沫回了京都没有回淳王府,而是隐姓埋名暂住在将军府。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娘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听到里面女儿委屈的哭泣声,夏楚明一双拳紧紧的握住,仰面低语:“娘,为什么?”   以沫吸吸鼻子,瘪着嘴说:“姥姥失足跌下山后,村   下山后,村里的人就都欺负我,见我一个姑娘家就都想来沾我的便宜,若不是那个时候正巧救了哥哥,被哥哥带到了京都,我我……”   以沫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白素锦原就苍白的脸,越发不能看了,就像一张白纸敷在人脸上似的,不见一丝血色。   她咬牙切齿的问出重点,“沫沫乖,告诉娘,你这些年都住在哪里,和谁住在一起。”   以沫吸吸鼻子反问:“我住在杏花村里啊!娘不知道吗?姥姥一直说爹娘会在我及笄前来接我回京都的。”   “姥姥?”白素锦忍着心中的酸痛又问了一句。   以沫说:“就是贾嬷嬷啊!自到了杏花村,我就叫她姥姥。”   白素锦点点头,冷笑着说:“好,很好!”   以沫不明所以的看着白素锦,就见她突然怒吼一声,大叫:“夏楚明,你给我滚进来。”   站在门口的夏楚明,尴尬的缓步进屋。   白素锦斜着眼睛,满身煞气的问:“你就没有什么该和我解释的吗?”   夏楚明讨好的说:“你先别动怒,这些我都可以解释清楚。”   白素锦一手牵住以沫,一脸傲倨的对夏楚明说:“你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带着女儿回国公府住,这辈子你别再想我们娘俩多看你一眼。”   夏楚明苦笑一声,讨好的说:“当年的事情,你也清楚,能对我们下毒的人,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虽说当时我只顾着你的身体,但也不是没有想过,王府不见得就安全,那种情况下,我怎么敢把沫沫一个人留在王府里,她当时才五岁啊!若有出了什么事,我们俩会后悔一生的。”   白素锦黑着脸质问:“你也知道她才五岁啊!你就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杏花村!杏花村?那是什么鬼地方,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夏楚明无奈的低声安抚了几句,才说:“你也没有想到会耽误这么多年,你以为最多也就是一年左右的时间,哪里晓得。”   白素锦脸一变,娇斥:“怪我咯?”   夏楚明忙哄说:“没有,怪我怪我,怪我学艺不精。”   白素锦瞪了夏楚明一眼,懒得再和他纠结这些事情。   扯着以沫,轻声的问:“告诉娘,这些年你都过得好吗?姥姥对你好吗?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以沫没有急着回答白素锦的话,笑中带泪的说:“看爹娘这样吵嘴,我竟然觉得特别的温馨。”   白素锦笑着睨了一眼夏楚明,满是风情的说:“沫沫喜欢看,以后娘天天吵给你看。”   以沫一下笑了出来,看着夏楚明苦笑的脸,说:“不用了,我只是觉得突然有家的感觉。以前住在杏花村里时,经常能听到有夫妻吵架,可是我们家总是静悄悄,安静得让人害怕,现在我们家也这么热闹了,我心里高兴。”   夏楚明夫妻俩一下懂了以沫的意思,满是酸涩的看着懂事的女儿。   白素锦缓了下情绪,才拉着以沫的手说:“乖女儿,娘病了多年,只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这些年没能陪着你一起成长,是娘心中永远的遗憾,你能把你这些年的经历都告诉娘,好吗?”   以沫吸吸鼻子,笑得纯真的说:“爹娘不在身边的日子,我固然十分挂念,但是姥姥自幼待我极好,她过世后,我又遇上了哥哥,哥哥待我比对亲生妹妹乐儿还好一些。虽说生活中有些不如意,但大抵我是幸福的,特别是如今你们回来了,我觉得我就是老天的宠儿。”   夏楚明夫妻俩颇为欣慰的看着这样的以沫。   女儿没有人怨天尤人,仍旧和小时候一样,乐天知足。   看着她脸上幸福的笑容,夫妻俩人心底的内疚也少了一点。   但即使如此,白素锦拉着以沫闲聊间,还是将她的事情一点一滴的挖了出来。   夫妻俩趁着以沫去如厕的空档说了几句闲话。   “你家和我家都认出了以沫,你看看你们家是怎么对她的,我们家又是怎么对她的!我跟你说,这次回去后,你娘若是不能好好给以沫认错,以后休怪我不给她留情面,对我女儿不好的人,甭想我再尊敬她。”白素锦憋了一个下午的话,总算能说出来了。   夏楚明自知理亏,不与争辩。   “嗯,娘这样做,我心中也是不服的!你往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咳咳,只是她始终是我亲娘,你别动的打她就行。”   白素锦白了夏楚明一眼,两人夫妻多年,也是清楚他的性格。   明白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中的愤怒不比她少,只是对方是他的亲娘,他不能在她的面前说什么,否则的话,婆媳,祖孙间的关系只会越来越恶化。   两人围着京都的事情说了几句,以沫就回来了,两人便没再继续了。   夏楚明看以沫走来,起身说:“你在这里陪着你娘,爹去给你们做饭。”   以沫忙跟在夏楚明的身后,说:“爹,还是我来做吧!”   “傻丫头!你乖乖的坐着陪你娘说话,爹来做就好!”夏楚明笑容满面的看着以沫。   白素锦拉着以沫的手说:“沫沫就留在这里陪娘,这种粗话就该让你爹去做,我女儿就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以沫笑得羞涩的说:“娘,我自己喜欢做饭菜呢!以后姥姥做饭菜时,我就喜欢在一旁看着。   一旁看着。”   白素锦心中感叹。   或许其他的母亲看着女儿这么厉害本事,会觉得欣慰,但她只觉得心酸。   自女儿呱呱落地起,他们夫妻对女儿就有诸多美好的憧憬,但其中最大的憧憬就是女儿这一生能过得平安喜乐。   他们会让女儿选择未来要过的生活,她若是不喜欢读书,她可以大字不识一个,她若是不喜欢女红,她可以不拿针线。   只要她能过得高兴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女儿五岁时,家中生变。   而她最初写的那本育儿经,没想到最终成就了现在这个才华洋溢的女儿。   即使是在她写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女儿要把她所期盼的都学去,毕竟他们夫妻认为,即使女儿娇憨天真也会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   自女儿出生后,有颇多的想法,一天一点的记下来,五年时间也是厚厚一本。   而她性子也是跳脱,一会想女儿能写一手好写,一会想女儿能长袖善舞,太爱太爱女儿,所以有太多太多的期盼。   想到这些年,以沫一个人关在小屋里,没有童年,整日整夜的学习这些,白素锦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心酸的说:“沫沫,这些年辛苦你了,是娘对不起你。”   若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绝对只会在手札上留几个字。   以沫扬扬眉,笑盈盈的说:“一点都不辛苦,不管是学习娘自创的字体,还是学习爹擅长的医术,每次只要接触到这些,我就觉得爹娘像在我的身边一样,我喜欢学习这些。”   白素锦心里生痛,面上却扬着温馨的笑。   以沫所擅长所学的,都是他们夫妻俩所长。   并不见得就是她真的喜欢,只是那会年幼,单纯的以为这样能更接近爹娘一些罢了,多年下来,也就成了习惯。   “真的,而且舅舅他们都夸我和娘一样聪颖,每次听到这些话时,我都很高兴!这次生辰在国公府里过的,姐姐还做了一个蛋糕给我吃,说是娘以前每次在舅舅他们生辰时,都会做给他们吃。”以沫见白素锦不信的样子,急忙又说了起来。   白素锦抿着嘴笑了下,才说:“沫沫不用像娘这样,太辛苦了!娘当年若不是锋芒太露也不会累得一家分离这么多年。”   上一世的她,本就不是简单的人,和几个朋友一起创了一个组织,专替人办事,只要出得起钱,除了杀人,他们什么事都做。   如替A公司窃取B公司的机密资料,又如替某些光鲜亮丽的人做一些他们不方便做的龌龊事,等等这些数之不尽。   她们一共五人,均是华侨,各有所长。   只是没想到她在最后一次任务时失手了。   窃取出来的某国所派出的特工名单尚未交到买主手里,就大意丧命。   而她也不知道,其他四人是否安然逃生,只知道中弹后,再醒来时,已经投生到了国公府,成了刚出生的女娃。   带着上世的记忆,所以她自小学什么都比旁人快。   她有先天优势,所以她比一般人厉害,可是女儿不同,她遇上过这样的事情,女儿刚懂事时,她就试探过女儿了,女儿并没有上世的记忆。   所以她不愿意女儿像她一样,若是像她,就注定了要比一般人辛苦一些。   以沫不知道白素锦一个思绪间想了这么多事,娇声说:“女儿一点都不觉得辛苦,舅舅他们夸女儿像您时,女儿觉得很幸福呢!”   白素锦搂着女儿,满腔的母爱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以沫仰面,看白素锦眉宇间满是疲惫,却仍然支撑着和她说话的样子,心疼的说:“娘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如先休息一会,等会爹做好饭菜了,我再叫你起身。”   白素锦说:“娘不累,娘想看着你,听你说话。”   以沫看白素锦眼皮沉重的样子,脱了鞋子爬到床上,说:“娘,我们还没有一起睡过,我陪你睡吧!”   白素锦往里面挪了挪说:“以前抱着你睡时,你只有这么一点点大,现在都和娘一样高了。”   以沫娇笑的窝到被子里,侧身抱住白素锦的胳膊,体贴的说:“娘闭着眼睛休息吧!我唱歌给娘听。”   白素锦高兴的说:“沫沫真棒,现在都会唱歌哄娘了。”   以沫歪着脸,贴在白素锦只剩下骨头的肩上,心酸的吸了下鼻子,却不敢多表现出来,低低的哼唱起歌。   爹娘心疼她这些年来一个人独自长大,但是爹娘何其不辛苦。   爹出身淳王府,一个大男人几年独自带着妻子四下求医问药,连厨房里的事情都学会了。   而娘就更不用说了,躺在床上这么多年没有知觉,就算爹照顾得再精心,也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唱得真好听!”白素锦声音有些飘渺,一副困极了的样子。   没多时,疲惫的她,嘴角挂着笑容睡着了。   以沫哼着哼着,也跟着步入了梦乡。   这些天来,日夜赶路的她,也着实累了。   好不容易放松下心情,也是一会就睡着了。   等到夏楚明来叫她们俩娘用晚膳时,就看到这一副美好的图面,当下喜得连眼珠子都不会挪动了。   站在床前静静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叫醒两人。   以沫   以沫揉了揉眼睛,一时有些迷茫,缓了下才低低的叫了一声,“爹?”   夏楚明揉揉以沫的发说:“饭菜好了,起来先吃一点再接着睡!”   以沫侧目看去,就见旁上摆了一个小桌子,桌上有四菜一汤,像模像样十分可口的样子。   “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刚才爹也忘记问你喜欢吃什么了,都是按你小时候的口味做的,若是不喜欢就告诉爹,爹明天给你另做。”夏楚明见以沫目光望向饭菜,忙温和的说起。   以沫笑容满面的说:“爹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夏楚明甚是欣慰的看着以沫。   瞥眼往旁边一看,白素锦也已经醒了。   “先吃饭吧!一会再睡。”夏楚明又对白素锦说了一次。   以沫先一步起了身子,站在床旁,看着爹小心翼翼的扶着娘坐起,替她后背放了一个枕头垫着,又替她压了压被子,这才端起一碗粥过来。   夏楚明说:“你刚醒,身体还吃不得其他,只能先喝些清淡的粥。”   这些常识,白素锦哪有不懂的道理,没有多话的张嘴。   看着白素锦能自己吃东西了,夏楚明心中的酸涩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昨天白素锦虽然醒了一次,但吵着要见以沫后,便又睡着了,就是药,都是他一口一口喂下去的。   这是八年多以来,白素锦第一次自己吞咽食物,夏楚明哪里会不兴奋。   “沫沫也快点吃,多吃一点,知道吗?”夏楚明照顾白素锦的时候,没有忘记叮嘱女儿。   以沫捧着碗,仰面说:“爹对娘真好。”   白素锦眉宇一挑,戏谑的看着夏楚明。   夏楚明满怀笑意的说:“当初求娶你娘的时候,就答应过她,这一生都要对她好,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更何况你娘这样的女子,我若敢有一点对她不好,她就敢把我一脚踹掉,带着你去改嫁。”   以沫瞠目结舌的看着离修,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白素锦笑着朝以沫说:“沫沫明年就十四岁了,竟然也是一个大姑娘了。”   夏楚明感叹的说:“可不是吗?”   白素锦目光温和的对以沫说:“沫沫以后也会遇见一个对你很好的男子,一生只为你倾心,毕竟我的沫沫这么优秀。”   以沫一愣,小脸一红,当即想到了离修和她的缠绵一吻。   夏楚明极快的接话说:“谈都不要谈,这几年谁上门说亲都没有用,我要把女儿留下好好稀罕几年。”   白素锦也不认同女儿早嫁,很是赞同的附和。   夏楚明突发奇想的说:“要不我们给女儿招婿吧!这样的话,女儿以后就都和我们住了,而且也不怕她被人欺负。”   白素锦斜着眼睛瞪向夏楚明说:“你别忘了,沫沫身上还有婚约。”   夏楚明喂了白素锦一口粥,这才说:“你刚醒,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六皇子身染重疾,听说十分严重。”   白素锦望向以沫,直白的问:“是这样的吗?”   以沫歪着脑袋想了下说:“我替六皇子把过一次脉,可是他的脉象极乱,我根本什么都诊不出来。”   白素锦无所谓的说:“反正娘当初也是碍于情面答应的这门婚事,原就没想过让你嫁去皇家,现在这样更好,等我们回去了,直接让你爹取消这门婚事。”   夏楚明极肯定的说:“这是当然,我女儿怎么也不能嫁给一个病鸡子。”   以沫傻眼的看着爹娘一说一唱,把皇家嫌弃得像狗屎一样,脑门只觉得布满了黑线。   “爹也是皇亲啊!娘怎么不讨厌啊?”以沫忍不住出声问。   白素锦一脸嫌弃的看着夏楚明说:“我讨厌啊!不过你爹当年死缠烂打,我这一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也是实在没辙了,才同意下嫁的。”   以沫瞪圆了大眼,紧张的看着夏楚明。   却见他笑得如沐春风不说,还有几分得意的说:“我若不是这样,到哪里去讨媳妇啊?”   以沫猛的眨了几下眼,白素锦眼底划过笑意的说:“傻闺女,当一个男人喜欢你的时候,你跟他怎么说话,他都不会在意的,而且你爹和我经历过这么多,彼此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哪句真,哪句假,哪会分不出来。”   白素锦的话,以沫听得懵懵懂懂。   她见过离元帅和程氏相处,也见过大哥和大嫂相处。   离元帅和大哥都疼妻子,但是程氏和大嫂却不敢像白素锦这样说话,至少两人明面上都是极尊重夫君。   “别和女儿说这些,她晚一点懂事,我们也能多留她几年!”夏楚明拦住还想说话的白素锦。   白素锦觉得有理,便扯开了话题,不再说这些,问起了国公府的情况。   以沫据实回答,说得白素锦眼底又泛起了泪光。   “舅舅他们很想娘,四下派人寻找娘的行踪,而且舅舅他们对我也很好,这次我过生辰,他们不单给我私下庆祝了,还送了我很多好东西。”以沫欣喜的说着。   见白素锦喜欢听国公府的事情,又挑了几件她和白凝霜的事情说了下。   白素锦问:“凝霜许人家了吗?”   以沫窃笑说:“没有呢!舅舅为这事急得不得了,不过不论舅舅舅母给姐姐说什么人,她都看不上。”   看不上。”   白素锦挑挑眉问:“你姐姐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啊?”   以沫拧着眉说:“姐姐没说啊!只是姐姐说要像娘一样,自己挑一个好男人,要找爹这样的。”   白素锦轻笑的睨了夏楚明一眼,调侃的说:“没想到你离开京都多年,京都还有关于你的传说啊!连我侄女都不放过,挺不错的啊!”   夏楚明轻轻捏了下白素锦的脸,宠溺的说:“贫嘴!”   以沫窃笑的看着爹娘打情骂俏,突然想到容雅对娘的崇拜,忙说:“娘,我在京都的时候认识到了一个好朋友,她是临阳侯府的小姐,她叫容雅。她一点都没因我的出身看不起我,反而和我关系很好,她最崇拜的人就是娘,一直盼着娘能回去,能亲眼看看娘,让娘指点指点她字体。”   白素锦挑眉说:“她对你好,别说让娘指点她了,就是让她手把手的教她都行。”   “娘,你真好!”以沫仰面娇笑。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   夜深了,房门突然被敲响,看着跑来的乐儿,以沫才傻眼的想起,她忘记回军营了,以为乐儿是来叫她回去的。   “哥哥叫你来的吗?”   乐儿大大咧咧的上前说:“是啊!你真没义气,就一个人跑出来了!不过二哥说了,你来见爹娘了,特意让我晚点过来,我们几个姑娘住在军营不方便,我暂时也要先住在你这里。”   乐儿身后跟着的是落夏和南珍。   以沫忙回眸望向夏楚明问:“爹,屋里还有空房间吗?”   “有!爹特意租了一个大院子,就是等着你来,只是没想到你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夏楚明目光温和的朝着乐儿看去。   紧接着说:“这位肯定是离小姐了,这一年多亏了你对沫沫的照顾。”   乐儿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男子,不用想也猜到了这人就是以沫的爹。   忙露出笑容说:“夏叔叔说笑了,其实都是以沫在照顾我。”   夏楚明和乐儿寒暄了几句后,笑容更甚。   乐儿是一个没有心眼的,夏楚明都不用费心,便打听出了以沫在将军府的日子,见将军府上下都将以沫视如己出。   夏楚明自然知恩图报,也重看乐儿一眼。   晚上,以沫原想陪着白素锦休息,不过白素锦两个时辰要服一次药,夏楚明舍不得女儿晚上起身,便让她和乐儿去了隔壁休息。   躺在床上,后知后觉的乐儿,担忧的问:“你找到了爹娘,这次回京后,你是不是就要和你爹娘回淳王府住了,再也不回将军府住了啊?”   以沫愣了下,胸中顿时涌起许多不舍的感情,却是没有犹豫的说:“应该是吧!”   乐儿瘪瘪嘴说:“怎么这样啊!我都当你是亲姐妹了,你说搬走就要搬走!”   以沫张张嘴,想着乐儿,想着离修,想着将军府上上下下,心里十分难过,却也无可奈何。   “我盼爹娘回来已经多年了,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和他们分开,虽然我也舍不得你们,可我……”   以沫声音微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128、翁婿斗法   乐儿自顾自的埋怨了几句,见乐儿没有出声,侧目看去,就见她一脸难过的样子,当下未说出口的抱怨声,也发不出声音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乐儿才妥协的说:“好吧!我理解你,和爹娘分散了这么多年,自然想和他们住在一起,不过即使如此,你以后隔三差五也可以到将军府来小住一两天啊!我相信你只要   愿意的话,你爹娘应该不会反对的。”   她刚看夏楚明很疼以沫的样子。   只要以沫说了,他肯定就不会反对,让她伤心。   以沫小脸微抬,露出淡淡的笑意说:“这种事情,你不说我也会做的,只是到时候你别觉得我天天去你家,你别烦我就好。”   乐儿假意打了以沫一下,娇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巴巴得你能天天住在将军府呢!这将近一年的时光里,都是你陪着我的,突然间你就要走了,放我一个人,我还不习惯呢!”   “我也是!只是爹娘回来了,我一定要陪着他们的!而且我虚岁已经十四了,能陪爹娘的时间不多了,等以后出嫁了,再想回来长住,都不太可能了。”以沫幽幽的说道,言语间尽是失落。   乐儿却是眉眼一挑,眸光一闪。   “不如你嫁给二哥啊!这样的话,你以后就能长住将军府了啊!”   以沫眨眨眼,脸色瞬间羞红,埋怨的瞪着乐儿,说:“你在胡说什么。”   乐儿反驳,“哪有胡说,二哥对你这么好,你如果说要嫁给他,二哥肯定很高兴的就把你娶回去了。”   以沫抿抿唇,再次想到离修灼热的唇温,立即松开唇瓣,有些逃避的说:“你怎么突然又扯到这事了,你先前还说让颜小姐当你的二嫂呢!你究竟想过让多少人当你的二嫂啊?”   乐儿无辜的说:“也就你和表姐啊!但是二哥明显不喜欢表姐啊!这种事情又不能强求,我现在被娘逼婚,最了解这种感觉,如果真要我嫁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肯定不乐意,我相信二哥   肯定也不想被迫娶一个他不喜欢的人。”   “懒得和你说这些。”以沫翻了身,摆明了拒绝再谈这个话题。   可即使如此,仍然阻止不了乐儿的碎碎念,也阻挡不了脑海中的一些绮丽想法。   以哥哥对她的疼爱,若是她开口了,哥哥应该会娶她吧?   只是这样,她不就是挟恩图报吗?   她并不想如此。   浑浑噩噩睡了一觉,再起床时,以沫已经把昨晚的事情放到了脑后,而乐儿神经大条,早就忘了昨晚的事情。   一早两人一起去看了白素锦。   她刚喝了药,正和夏楚明说着话。   看到以沫来了,忙绽放笑容说:“怎么不多睡一会?”   “娘……”以沫叫着白素锦上前。   乐儿跟在后面,探头探脑的说:“哇,你娘长得好漂亮啊!不愧是当年的第一美人,真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呢!”   以沫握上白素锦的手,失笑的望向乐儿问:“你是想夸我漂亮,还是想夸我娘漂亮啊!”   乐儿砸吧着嘴说:“你们俩都漂亮,看起来就像是姐妹一样!”   白素锦卧病多年,早已不复当年美貌,只是五官仍在,除去病态,也确实是名符其实的大美人,只是眼下说她和以沫像是姐妹,这话有些不实。   白素锦对照顾自家女儿的乐儿多有好感,这会见她嘴甜就越发喜欢了,笑着说:“你就是乐儿吧!沫沫这些日子承蒙你照顾了。”   乐儿挥挥手说:“婶婶别笑话我了,我娘只喜欢以沫不喜欢我,说来是她照顾我,若不是有她在,我娘肯定一天照三餐揍我。”   白素锦低低笑开。   乐儿见她精神好,便故意挑了几件事情说给白素锦听。   原都是乐儿闯了祸,以沫收尾的事情。   白素锦认真的听着,不时插上几句,两人倒是很有话题的说到了一起。   说罢,乐儿还感叹的说:“婶婶比我娘开通多了,你若是我娘的话,我也不会被我娘从小打到大,真是揪心。”   白素锦很喜欢乐儿大大咧咧没有心机的样子,再加上先入为主的观念,越看乐儿越满意。   直言说:“乐儿要是愿意的话,不如就认我当义母,以后回了京都,你也能和以沫继续玩在一起。”   乐儿眼神一亮,兴奋的说:“婶婶的意思是说让以沫以后继续住在我们将军府吗?”   白素锦失笑,“这可不行,不过你是我的义女,以后你可以经常来王府小住,以沫隔三差五也能去将军府小住。”   昨晚后来她又醒来了,夏楚明把他自离修那里了解到的事情,也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夫妻俩人也商量过了,若是以沫回去,自然不能马上和她的那些朋友联系,毕竟走了这步棋,就要走好。   像白凝霜本是姐妹,见面后就亲密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乐儿这样的关系,怕是以后多去将军府会有不便。   眼下看乐儿又乖巧又可爱的样子,乐儿若是愿意的话,她倒是很乐意多收一个义女,也让以沫往后多一个姐妹相陪。   “义母!”乐儿嘴巴一张,甜甜的叫着。   白素锦笑问:“你不需要问问你母亲吗?”   乐儿大大咧咧的说:“不用问了,我娘高兴都来不及了,我娘可喜欢以沫了,有这种办法能让以沫多去我家小住,她求之不得。”   夏楚明问向以沫,“你以后就多一个姐妹好吗?”   乐儿忙插话说:“我比以沫大十几天,我是姐姐,姐姐!”   以沫笑问:“去,我才不会叫你姐姐,别想占我的便宜。”   乐儿哇哇乱叫着说:“你不叫姐姐就叫师父,我还是你师父呢!”   以沫不甘示弱的说:“你还好意思说,我不也是你师父吗?而且你看你什么时候教我骑马射箭了。”   乐儿顶嘴反驳,两人一来一往。   看着两人关系亲密,夏楚明也没有否定妻子的提议。   等她们吵完了,才说:“等回了京都,问过你父母,若是他们也同意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行,不过这义父义母我就先叫着了!”乐儿完全就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比起当初以沫和将军府可随性多了。   白素锦满目笑意的看着乐儿说:“义母手边现在也没有好东西,等回了京都,再把你这改口礼补上。”   乐儿不害臊的说:“行,那义母记得给我补一份大的。”   “这是一定的!”白素锦笑着回应。   夏楚明见她们娘三说得高兴,便出去准备早点了。   乐儿有些羡慕的说:“义父对义母可真好啊!竟然肯为了义母下厨房。”   白素锦笑得理所当然的说:“夫妻本是一体,我能为他做的事情,他又为什么不能为我做呢?”   乐儿歪着脑袋想了下,“挺有道理的,只是肯这样做的男人不多而已。”   白素锦问:“乐儿有没有许人家?”   乐儿撇撇嘴,直言说:“人家倒是没许,不过最近我娘在给我相看,因为永平公主偷偷告诉我,等这次夏宋大战完后,就会给几位皇子指婚,我娘觉得我这样要真去了那样的地方就是送死   的份,所以想赶在这先前把婚事定下。”   白素锦颇认同的说:“天家的情分有限,若是能躲过,最好是躲过去。”   乐儿附和的点着头,突然凑到白素锦的面前,小声问:“义母很会看男人吧?”   白素锦挑了下眉,反问:“怎么?”   以沫哭笑不得的捅了捅乐儿说:“你也够了吧!”   乐儿这样一问,以沫就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乐儿一下拔开了以沫的手,大大咧咧的说:“有什么关系,反正她是你娘,又没有什么说不得的。”   白素锦本不感兴趣,但一听是乐儿和以沫间的小秘密,瞬间坐直了身子说:“是啊!有什么事可以和义母说说。”   乐儿一下来了劲,嘀嘀咕咕的把她们那天被人暗算,又被温扬英雄救美的事情说了一遍。   然后还恬不知耻的直接问:“义母,你说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白素锦的注意力一下就落到了以沫的身上,担忧的拉着她问:“你怎么没告诉娘,你先被遇上刺客了的事情,可有吓着?没受伤吧?”   以沫安抚的握紧了白素锦的手说:“娘,我没事!当时虽然有些被吓到,但是却没有受伤,后来也没有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白素锦拧着眉,不放心的问:“有没有查清楚是什么人动的手脚。”   乐儿插话说:“据说是南宋人呢!是怕二哥太厉害了,所以想事先抓住我和以沫,但那个时候,二哥才到边境,战争是胜是负都不一定呢!”   白素锦挑眉,“意思就是说不是南宋人?”   以沫蹙眉说:“我们只是觉得南宋人做这样的事情,完全是无用功,毕竟就算真的把我和乐儿抓住了又怎么样!南宋威胁得了哥哥,难道还能威胁到皇上吗?没有哥哥,照样能派另一个将   军来啊!”   白素锦眉眼敛去一抹光芒,然后轻轻一笑说:“你们没事就好,其他的事情,时间自会给我们一个答案。”   乐儿耸耸肩说:“我们倒是没有事啦!倒是皇上把我们接到宫里去住了数天,后来又一直被娘拘在家里,特别不方便而已。”   以沫笑着宽慰白素锦,“娘,没事的!事情都过去了。”   “嗯!”白素锦轻应了声,也不想和两个晚辈多说什么。   毕竟她经历得多了,想法也就黑暗一些,而这些都不适合跟面前两个天真的小姑娘提起。   因此,白素锦故意问起,“乐儿说的温扬是怎么回事?”   乐儿喜形于色的说:“我一直想嫁一个能打得过我的,我看温扬救我们时,那流畅的动作,一下就把刺客打倒了,我觉得特别好看,特有安全感。”   白素锦轻笑着说:“那人家对你怎么样?”   乐儿自信满满的说:“挺好啊!他第一次见我,就夸我好呢!以沫,是不是?”   乐儿用手肘顶了顶以沫,以沫哭笑不得的说:“人家那可能也就是一句客套话而已。”   “切,我不和你说!”乐儿偏过小脸,反正就认定了能轻易拿下温扬。   以沫对此,十分无奈。   她倒没有觉得温扬哪里不好,只是觉得乐儿一个姑娘家,这样大声嚷嚷要嫁给一个只见过三面的男子,总归是不太好。   “幸好是自己争取的,若真的觉得他是不错的人,可以试着去认识一下,毕竟就算结果不美丽,你日后想起来,也不至于会后悔。”白素锦有着现代人的思想,较为开明。   对于乐儿的主动,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给予鼓励。   乐儿得意的冲着以沫扬了下眉眼,才讨好的对白素锦说:“还是义母有眼光。”   白素锦轻轻一笑,娘三又说了会话,夏楚明就端了早餐来。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用着早餐的时候,鲁延虎来访。   “夏二爷。”鲁延虎十分恭敬的上前,冲着夏楚明拱拱手,说明来意。   “将来让属下来接小姐回去,一会送她回京。”   乐儿一下跳了起来,不满的说:“我不回去,我才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来了,休想轻易把我送回去。”   鲁延虎拿出离修事先告诉他的说辞,道:“你和以沫小姐都要回去。”   “啊?”以沫诧异的出了一声。   鲁延虎看向以沫,愣了下,尴尬的说:“属下说的是白姑娘。”   以沫傻瞪着溜圆的眼,鲁延虎仍旧解释说:“我们将军的义妹也叫以沫,不过她叫白以沫,正好和夏四小姐同名。”   “啊,噢!”以沫听得晕晕乎乎,却是明白鲁延虎不清楚她的身份。   夏楚明迈出一步直问鲁延虎怎么回事,然后鲁延虎便拿了一封信给他。   “这是将军亲笔写的,说是你看过就会懂了。”   夏楚明将信拆开一看,瞬间了然了离修的意思。   “好!你跟离小将军说一声,一会你让他们出发时经过我这里,乐儿她们直接从这里出发。”   鲁延虎见夏楚明应下了,就没有多逗留,直接回去回话了。   他人一走,乐儿就防备的看着夏楚明,说:“义父,我不回去啊!你别想把我一个人弄走。”   她才不相信夏楚明刚见到女儿,会同意女儿一个人又回京都。   夏楚明将信直接给乐儿看,看完她脸色几变,破口大骂说:“二哥太阴险了,竟然用这种办法弄走我,就算要走也晚几天啊,至少让我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战场啊!”   夏楚明收回信,在以沫和白素锦好奇的目光光,又拿给她们娘俩看了眼。   白素锦失笑,这才明白乐儿不愤的地方。   信中的意思是说真正的夏以沫已经回来了,那京都的白以沫就一定要消失,而乐儿这次和白以沫出来了,自然就要跟她一起回去。   也需要她帮着打掩护,证实白以沫确实是听到离修失踪的消息,忧思成疾,一病不起。   “乐儿……”以沫无奈的叫了一声。   乐儿撇嘴不悦的说:“我知道啦!我会回去的啦!毕竟这事关系重大,由不得我说不,而且我觉得以我二哥的德性,我要是敢不按照他的话去做,他肯定把我绑着丢上马车。”   以沫轻笑一声,“别把哥哥说得这么坏。”   乐儿愤愤不平的说:“二哥只对你好,对我一向都是这么坏的。”   以沫眼带得意的笑着,嘴里却说着:“哪有,明明对我们都好。”   “切!你就偷着乐吧!”乐儿才不信以沫的话。   两人斗着嘴,却没有注意到白素锦和夏楚明闪交换了一个意味不同的眼神。   趁着两人笑闹的时候,白素锦意有所指的问夏楚明。   “一个男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姑娘要好过嫡亲妹妹?”   夏楚明眸眼带笑的说:“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还问我。”   白素锦鼻子一哼,拧眉说:“这离修先是救了沫沫,后又救了你,等于间接救了我,这样说来,我们一家三口都被他救过。”   夏楚明清楚白素锦在担心什么,宽慰说:“一码归一归。”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宁愿被人说忘恩负义,也决不拿女儿的幸福去还恩,沫沫现在尚小,我打算多看几年!”白素锦斩钉截铁的说道。   夏楚明附和,“我也是这意思。”   一间房,两两相对,各自说了些闲话。   夏楚明这边话题结束后,他才对乐儿说:“这次沫沫就不和你们回去了,会是小江和你们一起上路,在路上你再想办法把人打发了,记住,别让她知道我们的身份,明白吗?”   虽说把小江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才是最安全的事情,但是这小江也才买来几天,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条鲜活的生命,看着她和女儿同样大的年纪,他也不忍心。   “怎么打发啊?我们来的队伍中间,就我、落夏还有以沫的两个暗卫清楚她的身份,其他人都不知道啊!”   队伍里突然少一个人,而且还是两位主子中的一个,真丢了,谁都会追问。   夏楚明说:“放心吧!你二哥既然是这样说的,肯定就会安排好。”   “那好!”乐儿见夏楚明说得这么有把握,也就不操心这样的事情了。   趁着人还没来的时候,夏楚明把小江带来。   “待会你跟着这位姑娘走,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她会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还会给你一笔银子,到时候你就回家,去过自己的日子,明白吗?”   小江感恩戴德的说:“谢谢老爷,谢谢夫人。”   买她来的时候,早就说清楚了,虽是给的死契钱,却也明白的告诉了她,只会用她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现在不过才几天就早早的放她回去,小江也没有狐疑,满心欢喜的应了下来。   稍晚一些,南珍等人就来接乐儿和以沫了。   乐儿愣了下问:“怎么就你们几人?”   落夏、旭日、皓月和南珍。   其中就南珍不清楚以沫的事情,但是南珍又是乐儿的贴身丫鬟,最是忠心不过。   旭日解释说:“爷一早就让尉臣带着他的人及另两位暗卫回了京都,让他们先回去汇报景世子这里的情况。”   乐儿恍然大悟。   说是汇报情况,其实就是将那些人都打发了走。   两批人虽然是前后脚,但是尉臣他们走在前面,再加上急着赶路,所以根本不可能回头与他们遇上。   一路到京,的确也安全。   “好了,既然事情都摆平了,那你们也早点出发,事情早点了了,早点好!”夏楚明催促着乐儿一行人上路。   乐儿睨了夏楚明一眼,嘟嘟囔囔的说:“我要真把以沫带走了,你肯定就不会催我们出发了。”   夏楚明耳尖听得清楚,脸上带了些许笑意。   乐儿拉着以沫可怜兮兮的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啊!你要记得我可是为了你才提前回去的,等你娘的病养好了,你就要赶紧回京都了,否则我不饶你啊!”   以沫宽慰的说:“放心啦!我回了京都肯定会马上联系你的,你先别跟人说我的事情,容雅她们都先别说。”   乐儿挑挑眉,戏谑的说:“不说清楚的话,她们到时候不得伤心死啊!”   以沫嘴唇动了动,有些不忍,正要松口的时候,夏楚明说:“先别说,有什么等沫沫以后自己去解释。”   “也好!”乐儿喜滋滋的应下。   她向来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   依依不舍的又闲话了几句,在催促声中,乐儿闷闷不乐的上了马车。   落夏晚一步上马车,突然回眸对以沫说:“姑娘,要照顾好自己,奴婢在京都等你。”   以沫嘴角一抿,感动的说:“嗯!你也照顾好自己,替我保护好乐儿,你们要一路平安到京。”   落夏保证说:“姑娘放心,奴婢会保护好乐儿小姐的。”   以沫挥挥手,在乐儿喋喋不休的话语中,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夏楚明陪着以沫站在门口,直到见不到马车了,他才拍拍以沫的肩说:“好了,我们回屋吧!”   “嗯!”以沫应了声,情绪低落的跟着夏楚明回屋。   白素锦坐在床上,看她这样,心疼的问:“舍不得了吗?”   以沫吸吸鼻子,坦白的说:“有点!”   “没事,等娘的身体稍微恢复点了,我们就启程回京!”白素锦温柔的摸了摸以沫的发。   以沫抬眼忙说:“不,还是等娘的身体养好吧!我不急着回去,没事的!”   娘病了多年,好不容易苏醒了,她可不敢拿娘的身体开玩笑,更不敢因此而任性。   夏楚明拍拍以沫的发顶,说:“等过几天,你娘的病情稳定了,我们就能启程慢慢上路了,毕竟这里的药材有限,回到京都,你娘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他们手里是有银子,但也得这样的小镇有名贵的滋补药材卖才行。   回了京都,到了王府,就什么都有了,也能得到更全面的照顾。   所以他们夫妻俩,原先就打算早点启程上路。   只是因为白素锦的身体不好,肯定是走半天休一天,行程会极慢。   “那好,反正一切以娘的身体为主!”以沫十分乖巧的回答。   家里一下只他们一家三口,静了下来。   晚上以沫做了一顿丰富的晚膳。   白素锦虽然吃不得,但也强撑着尝了一口。   而后又继续喝她的粥去了。   “沫沫的手艺真好,比贾嬷嬷都出色。”   以沫笑得谦虚的说:“我哪里比得过姥姥,姥姥做得东西才好吃,我最喜欢吃姥姥做的东西了,只是可惜以后吃不到了。”   说到后面,以沫有些伤感。   白素锦也甚是感谢贾嬷嬷,低叹一声说:“这次回去,我们路过杏花村,祭拜一下贾嬷嬷吧!”   “好啊!”以沫欣喜的应下。   接着以沫又说了许多以前的事情给夏楚明夫妻俩听。   夫妻俩人错过了女儿的成长,最喜欢听以沫说这些话了。   后用了饭,泡了茶来,又继续说。   到了晚上,夏楚明让以沫和白素锦一间房,他独自去了隔壁休息,等到用药的时间,又过来叫醒白素锦喝药。   如此过了两天,这天一早夏楚明说要去军营一趟。   以沫心里一直偷偷惦记着离修的伤,只是爹娘初见,且娘的身体不好,她没能说出口。   看夏楚明要去,她忙不迭的说:“爹,我和你一起去,我去看看哥哥。”   夏楚明慢条斯理的反问:“你娘身体不好,我们爷俩都出去,你娘若是有什么事怎么办?”   以沫瞪圆了眼,瞬间说:“那我不去了,爹去了军营帮我看看哥哥,我那天过来就见了哥哥一面,他好像也受伤了,却不肯让我看伤口。”   夏楚明见女儿懂事,也就没多说,只道:“放心吧!爹就是去处理他的伤口,等别来了再告诉你,他恢复的情况。”   “好,那爹路上小心,我会照顾娘的,爹不用担心!”以沫挥着小手,目送夏楚明出屋。   白素锦刚吃了药没多久,又躺下休息了,以沫闲得没事,便拿出夏楚明给她的行医手札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就入了迷,坐在床边多时,连一个动作也没有换,就连白素锦醒了都不知道。   后来还是白素锦轻笑的出声,她才反应过来。   “没想到我女儿还是一个小书呆子啊!一看起书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以沫小脸微红,放下手札,上次扶白素锦坐起,并问:“娘要出恭吗?”   “不用,过来陪娘说说话!”白素锦拉着以沫的手。   以沫顺势坐下。   白素锦问:“沫沫是真的喜欢医术吗?”   以沫回想了下,才说:“小时候其实不太喜欢这些,只是姥姥说这是爹亲手写的,那会一个人比较寂寞,特别想爹娘,每次想爹娘了就喜欢看你们写的手札,久而久之也就喜欢上了,我还   练了娘自创的字体,我写给娘看啊!”   “好啊!”白素锦心疼的目光始终落在以沫的身上。   以沫高兴的起身,找了笔墨过来,随意写了一首诗。   欢喜的拿给白素锦看。   “娘,我写得好不好啊?”   白素锦看完后,连连称赞说:“写得真好,娘像你这么大时,还写不出你这么一手好字呢!”   以沫娇笑的说:“娘就会哄我高兴。”   白素锦低笑着说:“娘说真的呢!不过你写这个字时,这里可以稍微用力一点,这里可以稍微勾长一些……”   以沫认真的听着,手指动了动,等白素锦说完了,又照着她的意思写了一遍。   而后再拿给白素锦看,她笑着点评说:“越发好看了,只是有些不娴熟,若再多练几遍就会更好。”   以沫羞涩的笑说:“最近少练了,都练哥哥的字去了。”   白素锦说:“是吗?你还会其他哪些字体,写给娘看看。”   以沫又写了小楷及离修的字体给白素锦看。   白素锦看着那一手龙飞凤舞的字,调侃的笑问:“沫沫很喜欢你的这位哥哥吗?”   以沫想也没想,便坚定的点头说:“是啊!当初在我最茫然无助的时候,我遇到了他,我觉得他就是我生命中的阳光,我最喜欢哥哥了。”   白素锦有些感叹,悔恨没能当上女儿心中最喜欢的人。   可是有些光阴既然已经错过,追悔莫及也没用。   “嗯!以后爹娘和你哥哥一起保护你,好不好?”白素锦温情脉脉的说道。   以沫仰面娇笑的说:“若是以后能和爹娘还有哥哥一起住就好了。”   白素锦眸光一闪,试探性的故意问道:“若是你只能选择一边的话,你会选择和爹娘住还是和你哥哥住啊?”   以沫下意识的微嘟起唇说:“和爹娘住啊!我一直想着和爹娘住,只是我也舍不得哥哥。”   白素锦伸手搂过以沫,心里略微纷乱。   看女儿这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好像对离修不单是兄妹情愫。   白素锦又故意说:“是该跟爹娘住的,毕竟你再过两三年就能嫁人了,若是嫁给六皇子去了皇宫,以后我们一家三口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以沫反应颇大的问:“嫁给六皇子,为什么要嫁给他?”   白素锦挑眉,“沫沫不知道你和六皇子有婚约吗?”   以沫眨着大眼,无辜的说:“我知道啊!但是爹娘不是说他身体不好,我不用嫁给她吗?而且舅舅也说过,当年娘答应这门婚事也很敷衍,并没有想过让我真嫁给六皇子啊!”   白素锦敛笑的问:“沫沫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沫沫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以沫脑海中瞬间想起了离修,却是急着大声反驳说:“没有,就是、就是……”   半晌,以沫也找不出一个蹩脚的解释,脸倒是胀得通红。   看女儿这样,白素锦哪里还有不清楚的。   拉着她的手,低声说:“沫沫以后若是喜欢上了娘,一定要告诉娘,若她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娘一定不会反对,只要沫沫觉得幸福就好。”   以沫小脸一红,娇嗔的说:“娘啊!我还小呢!”   白素锦心酸的揉揉以沫的发。   若不是中了毒昏迷了多年,她会看着女儿长大,两人会像姐妹一样相处,女儿有什么心事都会和她说,不像现在。   她想知道女儿一点事情,还得旁敲侧击的打听。   想到这里,白素锦心中的恨越发深了。   这次回京,最好别让她找出当年害他们夫妻的人,否则的话,就算对方是天王老子,她也要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军营里。   夏楚明替离修检查完伤口,又重新上了药后,才说:“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只是你先次伤口绷开过一次?”   离修坦率的说:“嗯!两个妹妹来的那天,被她们吓到了,动作大了些,所以绷到了伤口。”   夏楚明没细问,只说:“要注意一些,伤口绷开了会很麻烦。”   “我会记得了!”离修答完,忍不住问:“以沫在你们那里还习惯吗?”   夏楚明目光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反问:“以沫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在我们的身边,她有什么不习惯的吗?”   离修敛眉,不敢表面太多。   他曾经揣摩过夏楚明的心思,设身处地的想过,若是他是夏楚明的话,这时候最恨的就是有人要和他抢女儿。   即使对方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儿,也不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因此,离修没打算过早的在夏楚明面前暴露出他的心思,仍旧只打算像以前那样,表现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也不是所有的亲人都拿她当亲人,你当初为了救妻子做了这样的选择没有错,但你也确实抛下了她,让她一个人孤苦了这么多年。我虽不是他的亲生哥哥,但在我的   心中,她的份量不比我亲妹妹低,我不想她再受任何委屈。”   离修的话,戳到了夏楚明的短处。   他不再表现出一副惊人的气势。   望了一眼离修,坚定的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她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离修玩味的笑问:“是吗?你们一家三口回了淳王府后,你确定她不会受到任何的委屈吗?老王妃不喜欢以沫,你可知道?甚至伤害过她,你又知道?”   夏楚明脸色有些难看,面对离修的咄咄逼人,也没有丁点反感。   反而十分诚恳的说:“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麻烦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毕竟谁欠了我女儿的,我也都该替她一一讨回才行。”   离修看了一眼夏楚明,想着他果然是护短。   看他这架势,只怕亲娘的面子都不会给。   不过这也好,正好让那老虔婆也吃一点苦,好让她知道,夏以沫不是可以被人这样平白欺负的。   离修将当日在淳王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他不是喜欢添油加醋的人,所以事实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只是先前发生争执时,他并不在场,一切都是听了乐儿转述,乐儿有没有夸大其词,他就不清楚了。   反正他都是照着乐儿的说词说的。   看着夏楚明听着他的话,气得额间青筋突起的样子,离修突然有些期盼身体能快点好,并且立即将战事结束。   这样的话,他就能陪着以沫他们一起回去,说不定有幸能见到老王妃与夏楚明这对母子,多年后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想必一定会很精彩。   该问话都问完了,夏楚明才峰回路转的来了一句。   “过几天等沫沫她娘的身体好转了一些,我们一家三口就会上京了。”   “这么快?”离修瞬间傻眼。   夏楚明冷笑一声,说:“沫沫要照顾她娘,应该没时间来看你了。”   离修以为再三强调兄妹关系,他就会信了吗?   眼下不过简单的一句,他就原形毕露了,不过离修这人,夏楚明倒欣赏,也就没多追究。   等夏楚明走后,离修躺在床上仍然半晌没有回过神,暗暗后悔,刚才就该更用力的往夏楚明的心窝上捅几刀才对。   ☆、129、启程回京   一家三口温馨的过了几日,白素锦的身体也好了很多,不用再一直吃流质食物,可以改吃一些清淡的饭菜了。   中午用膳的时候,夏楚明和白素锦俩人闲谈间,决定了明天就启程出发回京。   以沫傻愣了眼,端着碗看着他们夫妻两人。   白素锦不解的问:“乖女,怎么不吃了啊?”   以沫讷讷的问:“明天就走了吗?”   夏楚明说:“是啊!你娘的身体好多了,我们也是时候出发上路了,这里环境毕竟不好,不适合你娘养病。”   以沫有点傻的说:“感觉好突然的样子。”   夏楚明和白素锦对视一眼,白素锦问:“沫沫不想走吗?”   以沫有些扭捏的说:“来了这里这么多天,我就第一天看到了哥哥,后来娘身体不好,爹两次去给哥哥换药,我都没能跟去,哥哥也伤得这么重,我决定我都没去看一眼,挺没良心的,心里一直不好受。”   白素锦听了,责备的瞪了一眼夏楚明,体贴的说:“乖女想去看离小将军就去,等会让你爹带你一起去。”   以沫担忧的说:“那娘一个人在家?”   白素锦十分窝心的笑说:“娘一个人没事的,不过要早去早回,娘一个人在家里,会想你的。”   以沫脸颊红红,即不放心白素锦一个人在家里,又舍不得离开前不见哥哥一面,正挣扎着的时候,夏楚明突然出声。   “离小将军的身体已经大好,若你实在牵挂的话,就让他出来看你,明天我们启程回去,他正好送行。”   以沫忙说:“不行!还是我去看他吧!”   哥哥的性子,她十分清楚。   若是哥哥的身体康复了,他肯定会出来看她的。   这几天他都没有出现,可见哥哥的伤是十分严重的。   看着以沫急切的样子,夏楚明挑了挑眉眼,直接说:“那就我们爷俩去看他,看完就回来。”   “可是娘这里?”以沫一脸不放心的样子。   白素锦见不得以沫拧眉难过,冲着夏楚明娇斥:“你忽悠女儿做什么,晚一点长风不就回来了。”   以沫第一次听到这名字,不解的问:“长风是谁?”   白素锦笑着解释:“长风是你爹的侍卫,当年你爹带了四名可信的侍卫出来,如今身边就剩长风一人了。”   以沫一脸天真的问:“其他的三名侍卫都吃不了苦,所以走了吗?”   白素锦笑笑,故意附和说:“是啊!苦吃得太多了,所以都选择走了。”   以沫拧拧眉,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白素锦也不愿意女儿多想,免得问出一些龌龊的往事。   “你见了长风就叫一声长风叔叔,虽然他是你爹的侍卫,但和你爹同岁,你叫一声叔叔也礼貌一些。”白素锦细心叮嘱。   以沫乖巧的回答:“我会的。”   稍晚一些,以沫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白素锦和夏楚明看在眼里。   白素锦催着夏楚明说:“你去看看,长风怎么还没有回来?”   夏楚明无奈的说:“长风去修马车了,虽说是定了今天回来,但具体什么时辰也不一定啊!说不定晚上才回来呢!”   原先的马车就夏楚明夫妻俩和长风三人。   长风驾车,夏楚明在车厢内照顾白素锦。   但是碰到离修后,夏楚明想着以沫来后,就是一家三口在车厢里了。   为了让妻女坐得舒服一些,他特意提早让长风去把马车扩建重修一下。   只是这小镇没有好的木匠师傅,长风跑到了附近大一点的城镇去了。   这一来一往的时间,花费数天,正好与以沫错开,没有见到面。   白素锦催促说:“你去门口看一下啊!”   夏楚明妥协的说:“好好好,我去街口等着,行了吧?”   以沫忙说:“不用了啦!爹坐啦!反正又不急。”   夏楚明调侃的看着以沫,戏谑的说:“你明明就一副很急的样子啊!”   以沫羞涩一笑,冲着夏楚明不悦的说:“爹就喜欢笑话我。”   随后闲扯了一下,门口就传来一阵响动声。   夏楚明说:“应该是长风回来了,倒回来得挺快啊!”   白素锦哭笑不得的看了眼夏楚明。   觉得他挺幼稚的。   女儿每次看他去军营时的表情,都是一副渴望的样子,亏他也能忍得住,每次都假装没有看到,就是不肯带女儿过去。   幸好这还只是哥哥,若真表明立场想追求女儿,把女儿娶走,只怕夏楚明得把女儿藏起来,不让他们再见一面。   以沫跟着夏楚明出屋,就见他迎面便不悦的训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长风愣了下,满是迷茫不解的样子。   以沫自夏楚明身后探出小脸,笑盈盈的说:“长风叔叔好,我是以沫。”   长风眼神一亮,上下打量了一眼,高兴的说:“小姐都长得这么大了啊!长得可真俊,跟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以沫腼腆的笑了笑。   长风自怀里掏出一个面人,是一只小兔子。   有些窘迫的说:“属下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什么好东西,等回京了,小姐想要什么,属下再买给你。”   以沫惊喜的接过说:“这个就很可爱了,谢谢长风叔叔。”   了,谢谢长风叔叔。”   长风憨厚的笑笑,突然就察觉到一阵阴冷的目光,抬眼望去,就见夏楚明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爷?”   长风小心翼翼的开口,不知道哪里惹了爷不高兴。   夏楚明冷哼的说:“你竟然还会买礼物哄我女儿高兴,但你都买了,我这个当爹的却没有一点表示,不就显得我很失败吗?”   长风摆出一张哭笑不得的脸,忙说:“怎么会?爷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替夫人寻医问药,但是得空时,看到适合小姐的东西,也都有收入囊中,只是东西太多,带在身边多有不便,全都存在天下钱庄里,等这次回了京都,便可以托人一次都取回来。”   夏楚明嗯哼了一声,对于长风抢在他前面送礼物,仍旧表示不满。   以沫仰着一张娇笑的脸,好奇的问:“爹给我买了很多礼物吗?都有什么东西啊?”   夏楚明瞄了一眼以沫手中的泥人,肯定的说:“绝对比这个东西好。”   长风立即配合的说:“那是那是,爷买的东西都是极好的。”   夏楚明满意的收回目光,看天色不早了,也没有多耽误。   直接吩咐说:“我们明天一早就启程上路,你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准备好了,明天就出发。”   “是!”长风答了一句。   以沫忙说:“长风叔叔,我和爹去一趟军营,就麻烦你在院子里守着,护住我娘安危。”   长风忙说:“小姐宽心。”   夏楚明回身去屋里和白素锦说了一声,顺便解决了她的生理卫生,才拿着木箱出来。   “我们走吧!”夏楚明说话间,走到以沫的面前,将一顶斗笠戴到她的头上。   以沫习惯了戴斗笠,倒不觉得有问题,乖巧的跟着夏楚明出了门,一路到了军营里。   帐篷内,离修坐在床上看公文。   以沫一见便嘟着嘴抱怨说:“哥哥,你身体没好,怎么就急着处理这些事情了啊!”   离修眼神发亮的看着以沫,掩饰不住的喜悦说:“妹妹来啦!”   夏楚明一下拦了以沫的身前,硬绷绷的说:“我来给你换最后一次药,顺便向你辞行,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启程回去了。”   “怎么这么急?”离修下意识的反问。   夏楚明兴灾乐祸的说:“素素身体好了一些,我们便想早点回京,安心调理身体。”   离修望向以沫说:“嗯,早点回去也好,这里毕竟太乱了,不适合你长住。”   以沫依依不舍的看着离修,千叮咛万嘱咐的说:“哥哥,你要注意安全,若是你再让自己受伤了,我就不理你了。”   离修保证说:“你不要担心,我以后会注意的。”   夏楚明嗤了一声,带了几分不满的说:“沫沫,你先出去,我给他换药。”   以沫神经粗线条的反驳,“爹直接给他换药就是了,我又不会碍事,我还能帮爹忙呢!”   夏楚明额间青筋突起,咬牙切齿的说:“换药的时候,要脱了他的衣服,你一个小姑娘家的,看到一个大男人**着胳膊,合适吗?”   以沫小脸一红,羞涩的跑了出去。   离修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看向夏楚明时,就对上一双愤怒的双眼。   离修颇觉得无奈的说:“夏叔这样看我做什么?”   夏楚明没好脸的说:“别夏叔夏叔的叫得这么亲热,我和你不熟!”   离修有点挑衅的说:“但我和你女儿熟。”   夏楚明用力往离修的伤口上一按,恶狠狠的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我告诉你,你休想。”   离修没有防备,疼得龇牙轻呼了一声,却是极快的对夏楚明说:“我能打她什么主意,我只不过想对她好而已。”   “我夏楚明的女儿需要你来讨好?”夏楚明一脸不爽。   其实说白了,他就是不喜欢女儿这样重视离修。   离修一脸淡然的反驳,“夏叔,你别忘了,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只是杏花村里的一位普通农家女。这满京城里,也只有我对她好,是因为她这个人值得,而不是因为她的家世背景值得,更不是因为她有一对出色的爹娘。”   夏楚明眼眸闪了闪,环臂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离修坦然的说:“夏叔这么精明的人,我想骗你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夏叔你得相信我,我对以沫的疼爱,不比任何一个人少。我不会强迫她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包括和我在一起。不然的话,你觉得她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我会没有时间或者机会表明心意?”   “再者,当初她孤身一人,我若有些什么想法,她无依无靠只能依赖我,她拒绝得了吗?可她说她要哥哥,我就当她的哥哥,她说要爹娘,我就替她找爹娘,我不敢说我有多伟大,我承认我的心思,但我同样也尊重她的想法。”   夏楚明挑挑眉,明显有些松动。   或许该说,他对离修的抗拒一直不强烈。   毕竟离修对他们夫妻俩确实有救命恩情,对以沫又有维护之情。   但他从来没拿这些说过事,这证明离修这人心性不错,所以夏楚明对他的评价还是挺高的。   “我们夫妻俩才把女儿寻回来,短几年不会让她出嫁的,你比她大了几岁,我劝你还是省省这   还是省省这份心思吧!”夏楚明挑衅的说道。   离修顺着竿子往上爬,立即说:“我记得夏婶是在十七岁嫁你,二十岁生下以沫,那若是以沫心中有我,我等她二十岁后,再向夏叔提亲,可好?”   夏楚明意味不明的回答了一句,“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家沫沫可是有婚约的人。”   离修坚定的说:“没忘,但我同样也清楚夏叔是一个护短的人,有些事情,我不说,夏叔也会了解到,说不定六皇子还会向夏叔求医。”   夏楚明感兴趣的问:“看样子你好像知道六皇子得了什么病?”   离修和夏楚明不是同一个时期的人,夏楚明早他二十年扬名,他从来不敢小看夏楚明,心里也认定了以沫。   两人间有共同要保护的一个女人,所以离修不觉得有必要在夏楚明面前耍什么心眼,或者掩掩遮遮。   他直白的反问了一句,“夏叔觉得哪一种可能会直接断了人继承皇位的可能性,而且他还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   夏楚明目光一闪,肯定的说:“子嗣!”   离修意味深长的勾了下嘴角,肯定的说:“若是我查得情报没错的话!几位皇子后院里都有人,除了六皇子,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掩饰的手段。”   后一句话,离修显然在抹黑六皇子。   但他可顾不了这么多。   夏楚明自己洁身自好,这么多年来就守着白素锦一人,他挑女婿的眼光,这肯定是在首位的。   所以抓到机会,能抹黑六皇子一点,离修就不会手软。   毕竟抢媳妇这种事情,哪里容得了妇仁之仁。   但夏楚明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显然是不太信的,但是六皇子没缘子嗣的事情,他却是信了九分。   皇室子弟,别说中毒伤了身子,就算是丢了命,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两人越聊越深入,帐篷外的以沫,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拔高了声音冲着里面叫了一声,“爹,你们好了吗?”   夏楚明忙回了一句,“马上就好!”   以沫嘟囔,“爹你好慢啊!”   夏楚明哭笑不得的轻斥了一句,“这丫头!”   说话间,夏楚明的手不敢再停下来,快速替离修检查了伤口,又上了药,并留下了几瓶药吩咐说:“已经好了很多,但切记这一个月里不要妄动,否则的话,下半辈子可能会落一个终身残疾的命运。”   离修动了动胳膊说:“夏叔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夏楚明嘴毒的说:“残废了更好,免得惦记我的乖女。”   离修难得露出一张笑容,不过落在夏楚明的目光中,却显得有几分挑衅。   他眼不见为净的说:“行了,药我留下了,我出去一会,一刻钟后来接沫沫,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   离修没想到能有独处的时间,喜出望外的说:“多谢夏叔。”   夏楚明大步走出帐篷,对着引颈而望的以沫,颇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无奈的说:“行了,你进去看他,我一刻……”   话没说完,夏楚明就见以沫像旋风一样的冲了进去。   他咬咬牙,忍着冲上去把以沫抓回来的冲动,克制的说:“我一刻钟后来接你回去。”   只是这话,显然以沫是听不到了。   听到的只是守在门口的两位亲兵。   夏楚明一个回身,便朝着副将的帐篷走去,离旭等人正好都在,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打斗声。   以沫这副有了哥哥忘了爹爹的样子,恼怒了夏楚明,哄乐了离修。   离修看着面前出落得越发美丽的小姑娘,有些感叹的说:“等我们再回京都见面,我就不是你的哥哥了。”   “哪里就不是了,你一直都是我的哥哥。”以沫小嘴一瘪,往床上一坐,搂住离修的腰,眼泪都快留出来了。   离修反手将以沫扣在怀里,留恋的用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顶,低沉的说:“我的妹妹是白以沫呢!你这次回去后,就会变成夏以沫,白以沫这人将不复存在了。”   以沫有点急的说:“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不就行了吗?”   离修低低叹息说:“可是以后想再这样抱着你,怕是没有机会了。”   以沫瘪着嘴反驳,“才不呢!我就变了姓而已,我还是我啊!我还是你的妹妹啊!”   离修挑了下眉,低眸轻轻的咬了以沫的唇一下,在她一片惊呼声中,淡然的问:“只是妹妹?”   以沫羞红了脸,双瞄右看,就是不敢与离修对视,讷讷的小声问:“哥哥为什么咬我啊?”   离修微微倾身,轻轻的在以沫唇上又碰了一下,而后退开一些,细细打量她的表情。   只是她除了羞还是羞。   离修差点失笑出声,但想到以沫恼羞成怒的可能性,又将笑意憋了回去,一本正经的问:“现在呢?”   以沫捂着发烫的小嘴,瞪着溜圆的大眼,双颊红红的看着离修,也不说话。   离修叹息的将人拉到怀里,以沫害羞的把小嘴捂得更紧了,离修哭笑不得的说:“好了,我不亲你了。”   以沫眼眸轻轻眨着,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一下,一点一滴的凑近猎人。   离修趁机又搂住以沫,感叹以后这样随心所欲的日子不会轻   日子不会轻易到来的同时,不忘叮嘱怀中娇人儿。   “对你做这样动作的人男人都是坏人,以后除了我,不管是谁,都不准让他碰你一根头发丝,明白吗?”   以沫咬着下唇问:“为什么哥哥可以?”   离修扬眉,自信飞扬的反问:“难道在你心里,哥哥和其他人一样吗?”   “不一样!”以沫乖乖的回答。   离修满意的说:“这不就是了。”   以沫偷窥了离修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憋了会,忍得脸都胀红了。   离修看不下去了,说:“你有什么想问就问吧?”   以沫小心翼翼的看了几眼离修,才轻轻的问:“哥哥为什么要、要……”   离修一副厚脸皮的样子,故意戏谑的问:“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亲你吗?”   以沫羞得一下缩到了离修的怀里,嘴里还抱怨的说:“哥哥为什么要说出来嘛!好羞人啊!”   离修对冲到他怀里的小白兔表示十分的无语,他很想化身为大灰狠,狠狠的啃咬让他留恋的双唇。   不过一会夏楚明就来了,他不敢放肆,若是让夏楚明看出了什么,那他以后的娶妻路就不是用曲折能够来形容得了的。   “那哥哥这样做,妹妹会讨厌吗?”离修长指轻划过以沫的面颊,语带诱惑的问道。   以沫坦率的表明心迹,说:“不会,哥哥做什么,我都不讨厌。”   离修得寸进尺的问:“那喜欢吗?”   以沫愣了下,脸瞬间红得就像番茄似的。   离修留恋的摸了摸以沫的脸颊,故意不告诉他亲她的用意,还诱惑的说:“那妹妹就想想,是不是喜欢,等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再告诉我答应,我也告诉你,你为什么要亲你,好不好?”   以沫羞得连脸都抬不起来了,哪里会执意要答应,忙不迭的点头。   离修看时间差不多了,也不再故意逗以沫,说起了正事。   “这次你回去后就是夏以沫了,会住在淳王府,先前你和淳王府的人大致也有些接触,哪些人可以相处,哪些人不能,你心里应该有数。眼下我不在京都,许多事情也照顾不到你,但若是有人欺负你,你要第一时间告诉你爹娘,对他们不用客气,不用当一个懂事的女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由着自己高兴就好,明白吗?”   以沫脸上的红晕淡了些,有些无奈的说:“哥哥这是在教坏我吗?”   离修说:“哥哥是担心你,有什么事也不和人说,憋在心里受了委屈都不说,你要记得,他们是你的爹娘,就算**年没见了,他们也是疼你的,你若是被人欺负了,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以沫乖巧的点着头说:“哥哥不用担心我,我回了京都,有爹娘有景哥哥在,还有伯母乐儿她们都在,他们都会照顾我的,倒是你自己,你在战场上一定要当心啊!若是你再出事了,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离修摸摸以沫的脸颊说:“傻丫头,有你在京都等着哥哥,哥哥怎么会让自己出事,这一次是意外。”   以沫瞪着眼,埋怨的说:“哥哥也太不小心了。”   离修不好说明,这次不是他不小心,而是离旭太过急功,但他也能体谅离旭的心情,毕竟他急切的需要用这一战来证明自己。   否则的话,将来回了京都,又有什么脸面去求娶容雅。   两人说着话,离修算着时辰,松开了以沫,所以当夏楚明直接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也不过是俩人都坐在床上说话,离得较近一些而已。   可即使如此,夏楚明看了也颇为不顺眼。   立即出声说:“沫沫,过来,我们回去了。”   以沫起身,恋恋不舍的对离修说:“哥哥,我明天就回京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早一点打胜仗了回来。”   离修说:“嗯,我会的!”   并抽出枕下的一叠纸给以沫,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明白的。”   以沫抱起一叠纸,有点埋怨的说:“每次看着一点,好不容易快写完了,又来了一叠。”   离修无奈,他也不愿意和以沫分开,只是职责所在,他任性不得。   夏楚明看不得两人一副难分难舍的样子,故意粗声粗气的说了几句,没再给他们好好道别的机会,就拉着以沫离开了军营。   出了军营,在回去的路上。   夏楚明问:“他给你的是什么?”   低落的以沫,看了眼手中的一叠纸,坦率的说:“哥哥写的字,哥哥说我只要一天临摹一张,等我写完了,他就会回来了。”   夏楚明阴阳怪气的说:“那你不是要天天练他的字,想他的人?”   以沫心情阴沉的说:“好希望哥哥这次能和我们一起回去噢!”   夏楚明看着那叠纸像宝贝似的被以沫抱在怀里就觉得不舒服。   这个离修也太有心计了吧!   摆明了就是怕离开的这段日子,他的身影会在以沫的心中淡化,才故意想出的这一招哄骗人。   只是他当初怎么没想到用这一招哄素素,想来就觉得愤慨。   回到临时租的小院里,长风在给马儿涮洗。   夏楚明问:“夫人还好吗?”   长风放下手中的大刷子,说:“夫人屋里一直没有动静,立刻是睡着了,还没有起身。”   ”   长风虽然是夏楚明的侍卫,也被留下来照顾白素锦,但是他一介男子,自然不可能入得了内室。   所谓照顾,也不过是在院里保护白素锦的安危罢了。   “嗯!”夏楚明应了声,和以沫一起去了内室。   就见原该睡着的人,瞪着一双大眼望着门口的方向。   夏楚明和以沫有默契的快步到床边,一人叫了一声。   “回来啦!有没有好好道别?”白素锦这话是望向以沫问的。   以沫情况有些低落的说:“有啊!只是我还是好舍不得哥哥噢!若是他能跟我一起回去就好了。”   夏楚明兴灾乐祸的说:“让他辞去将军一职就行了。”   以沫下意识的反驳说:“这怎么能行,哥哥是有志向的人,而且他若是辞去将军一职,这一方百姓谁来保护啊!”   夏楚明看不惯以沫这样推崇离修的样子,故意挑事说:“好像西夏就离修一个人会打仗似的。”   以沫笃定的说:“还有伯父啊!我听哥哥说了,西夏现在十有七八的兵权都在他们父子手里。”   夏楚明一怔,和白素锦对视一眼,俩人皆是一脸骇然的说:“十有七八都在离家父子手里。”   “对啊!伯父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哥哥是骁骑将军,西夏一半的兵力都驻守在夏魏边境,由伯父统领。而这次和南宋开战,哥哥手中的兵力又多了一些。”以沫老老实实的回答。   离修从来不瞒她任何事。   只要她问了,他都会说,若是不能告诉她的,他也只会想办法躲过不答而已。   但是像兵力这种事情,也是这次出征。   离修为了宽慰以沫,才清清楚楚的告诉她的。   夏楚明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皇上会是这么大度的人吗?”   白素锦抬眼,直接用轻嘲的眼神代替了回答。   以沫却是懵懵懂懂的问:“爹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俩人脸色同时一变,笑呵呵的说:“夸你哥哥有本事,竟然能得到皇上的器重。”   以沫一副傻样的回答,“哥哥是很本事的!上次他打了胜战回来,一片赞誉声呢!”   “是啊,年纪轻轻有这样的成就很不错了!”夏楚明夫妻俩附和的说了几句。   傍晚,趁着以沫去厨房做晚饭的时候。   夫妻俩人才说了实话。   白素锦一脸不屑的说:“你当年手里一点武器构造图,都能让他们疯了似的抢夺,不惜要我们夫妻俩人的性命,如今皇上倒是大度,这百万雄狮,竟然敢给到两父子的手里?”   “多年不回京,京都有很多都变了,看样子我们这次回去,需要多费点时间去适应。”夏楚明一脸严肃,少了和离修争宠时的幼稚样子。   整个人显得深不可测,距离感十足。   白素锦瞥了眼夏楚明,一脸认真的说:“我看我们的乖女像是很重视离修的样子,他那里怕也得费些心思。”   夏楚明挑眉,说:“就算没有乖女,冲着他帮我挡了那一身毒液,救了我们夫妻俩人,这恩情我都会还。”   白素锦嗯了声,没再详说。   脑海里却开始回想起京都的关系网,想着回去后,该怎么样一步一步再在京都站稳脚。   夏楚明看白素锦的样子,便知她心中所想,忙出声说:“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都会注意的,你最主要的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白素锦长叹一声说:“哪里能不操心,我们还有一个敌人藏在暗处,随时准备要我们的命。”   夏楚明轻笑一声,冷酷的说:“大意了一次,让我们一家三口分离了**年,你觉得我还会大意第二次吗?”   白素锦微白的脸上,同样泛过一抹狠意。   说出来的话,却是轻轻柔柔。   “他最好有本事将当年的事情抹去得一干二净,否则的话,我这些年所受的苦,定会十百倍的偿还。”   最让白素锦恨的不是她像一个活死人躺了这么多年,而是她和女儿间,再也不能挽回的**年光阴。   在古代,女儿家长到十六七出嫁后,一年本来就回不了几次家,可是那次的阴谋,却夺去了她与女儿相处最重要的**年光阴。   “好了,别多想了!一切有我在。”夏楚明心疼的理了理白素锦微枯的长发。   白素锦突然玩味的说:“有你在,那很好啊!我听乖女说,我的嫁妆铺子这些年都在淳王府的手里,前两个月她才把成衣坊和染布坊拿回来,还是小景暗中动的手,淳王府的人还不知道这事!到时候你记得把我的东西一一拿回来,这些年该我铺子得的利益,也一分别少。”   夏楚明尴尬的说:“这事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白素锦生气的瞪了夏楚明一眼,没过多的纠缠。   夏楚明心里瞥了事,也没有像往日一样哄她。   自他娶白素锦后,别说白素锦的丰富嫁妆,他一分没有染指,就是他自己私产,他都给了白素锦,由她全权打理。   现在淳王府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打他的脸。   所以比起以沫和白素锦来说,其实这件事情,最恼火的人就是夏楚明。   只是因为淳王府是他的家,很多事情,他不好当着白素锦和夏以沫说,心中那股怒火,也只能不断的压抑压抑   的压抑压抑再压抑。   次日,夏楚明一家便出发往京都去。   考虑到白素锦的身体,也考虑到以沫这会儿回去的时机,一行人倒是走走停停,有时会特意多绕弯路。   出发不过三天,夏楚明就绕了一条远路,与京都背道而驰的跑了三天才到目的地。   问夏楚明用意何在,不过是他突然想到了,这里有一间天下钱庄,而他当初路经此地时,存放过一批礼物。   客栈里,以沫看着长风搬回来的一大口箱子,兴奋的问:“长风叔叔,里面都有些什么啊?”   长风微笑着说:“小姐看看就知道了,都是爷花了许多心思替小姐买回来的,这些年,爷虽然没能陪在小姐的身边,却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   以沫礼物都没有看,就回眸对夏楚明说:“谢谢爹。”   夏楚明抱起白素锦到了箱子前,对以沫说:“看看这些你喜欢不?不喜欢的话,到了京都爹给你再买。”   以沫嘴甜的说:“喜欢,只要是爹送的,我都喜欢。”   话落,长风打开木箱。   迎面扑来一股怪味,四人同时拧眉敛住呼吸。   白素锦直白的问:“你都给乖女买了什么啊?”   夏楚明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记忆回笼,一脸尴尬的说:“这是我们离开的第二年,那时候沫沫才七岁不到,所以我……”   以沫不明所以的探首看了一眼,当即愣住,泪染于睫的伸手。   夏楚明眼明手快的拉住她说:“别碰,都坏了。”   “这些?”以沫笑得满目都是泪的看着夏楚明。   夏楚明有些尴尬的说:“当年路过一家糕点铺子,闻着味道挺香的,想着你喜欢吃,就顺手多买了一些,却忘了这些糕点不能放这么多年。”   白素锦嗔了一眼说:“你想女儿想傻了吧!”   夏楚明不否认,直言说:“你睡了多年,平时里不和我说一句,我想女儿了的时候,不就只能买些她喜欢吃的玩的吗?”   白素锦笑容一敛,不再说话。   以沫看着木箱子里的各种小物件,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里面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却有各式各样的小玩具,有干裂了的泥人,有褪色了的小风车,有变色了的小铃铛,还有一些如今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吃食。   可越是这些平凡的东西,越能彰显夏楚明对以沫的挂念。   “爹……”以沫小嘴一瘪,扑到夏楚明的怀里,极认真的抬眼说:“在我想爹娘的时候,你们也想着我,真的是太好了!”   “傻瓜,爹娘无事无刻不想着你!”夏楚明一手搂妻一手搂女。   ☆、130、回淳王府   在以沫享受爹娘宠爱的时候,京都却有人为她翻了天。   白凝霜得知以沫病重的消息,已经登门了两次,却次次被人找借口拦下了。   这一次,她不单自己来了,还带了家丁。   强势的堵在将军府的门前,一副泼妇样,插着双手冲着阮氏说:“离少夫人,你是乐儿的大嫂,我一向都敬重你,但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和以沫是朋友,我来看她一眼,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拦着是什么意思?”   阮氏无奈,怕引起其他人的围观,立即将人请到将军府里。   好茶好水的招待着,并安抚说:“白小姐不要动怒,有什么事等乐儿出来了,让她和你解释。”   白凝霜一脸冰霜的质问:“乐儿回来了,你们先前不是说,以沫身体不好,乐儿上山替她去祈福了吗?”   阮氏颇有些尴尬的说:“这事等乐儿出来了,她自己和你说。”   白凝霜眯着眼,冷冷的说:“我就看你们搞什么鬼,你们若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今天不让我见到以沫,我们国公府跟你们将军府没完。”   阮氏先前并不确定以沫的身份,这次以沫突然重病,即将不治身亡,她才被程氏清楚的告知来龙去脉。   她也算明白白凝霜为什么自降身份和以沫处得这么融洽,两人情同姐妹。   原因是她们两人本来就是表姐妹。   阮氏好脾气的说:“你别担心了,一会乐儿来了就会和你说清楚了。”   白凝霜嗯哼一声,没再搭话。   阮氏有意想寒暄几句,白凝霜也不理,她只好讪讪的收声,好在一会乐儿就来了。   她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上来就勾住白凝霜的肩,调侃的说:“听说你带了几名家丁过来,怎么着,要和我们将军府打起来了吗?”   白凝霜一下推开了乐儿,轻斥:“你少来,你给我说清楚,你们到底把以沫怎么了,我原先一直相信你们对以沫好,前面两次你们说她染病不宜见客,我也就没有强求,现在是怎么回事,连我都不让见了吗?”   “行行行,现在就带你去见她。”乐儿不在意白凝霜的态度,上前又亲亲热热的挽住她的胳膊,将人一路往后院里拖。   白凝霜原先也不相信将军府会害以沫,毕竟将军府上下对以沫的好,她也是看在眼里的,现在见乐儿落落大方的样子,狐疑的问:“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啊?”   乐儿挑了下眉说:“你去看了就知道了啦!”   白凝霜心中略安,跟着乐儿一路到了熹微院里,就见丫鬟各司其职,忙着各自的事情。   她被乐儿一路拖到了房间,房内就落夏一人。   白凝霜拢眉问:“以沫呢?”   乐儿往床上一指说:“不是在那里吗?”   白凝霜有些恼火的说:“你当我傻啊!那是一堆棉被我看不出来吗?”   乐儿拍着白凝霜的肩说:“看不出来啊!我们的冰山美人也有动怒的时候。”   白凝霜一下打掉乐儿的手,冷颜说:“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今天一定要看到以沫,确定她人安好。”   乐儿耸耸肩说:“怕是看不到咯!她根本不在将军府。”   不等白凝霜发火,乐儿识趣的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没有再继续逗她。   白凝霜怔忡的瞪大了眼,呆若木鸡的立在当场。   乐儿有些好笑的推了她一下说:“你干嘛啊!我没骗你,以沫现在真的和她的爹娘在一起,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启程回京了。”   白凝霜缓缓的转动眼珠,不敢置信的问:“你的意思是说我姑母要回来了吗?”   乐儿喜笑颜开的说:“是啊!你姑母要回来了,而且你姑母收了我当义女噢!哈哈,以后你姑母就是我的义母了。”   白凝霜突然绽放出璀璨的笑容,兴奋的大叫:“太好了,我姑母要回来了,我姑母要回来了。”   乐儿说:“是啊!所以将军府的白凝霜一定要消失才行,不然的话,以沫往后就要两边跑了。”   白凝霜了然,只是有点担忧的说:“我妹妹回来了,以沫就消失了,原先觉得她身份有问题的人,不是越发认定了这事吗?”   乐儿满不在乎的说:“那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将军府不说白以沫是夏以沫,只要你姑母他们一口咬定以沫多年来就跟在他们身边,谁又敢说什么,就算拿了铁证出来,我们不认,谁又能说什么吗?”   白凝霜轻笑一声,“你这副无赖的样子,我很欣赏。”   乐儿扬扬下巴,得意的说:“那是当然啊!再说,谁真和以沫较真这事啊!就算有人看不惯以沫,想拿这事打击她,她也不是当初的以沫了好吗?她的爹娘回来了,谁要打击她都得掂量掂量,她再回来就是淳王府的四小姐了,国公府的表小姐了,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白凝霜戏谑的说:“看不出来啊!你目光倒是看得挺长远的啊!”   乐儿撇撇嘴,才不承认这些话都是娘告诉她的。   白凝霜确认了以沫没事后,两人才说起闲话。   乐儿有些报怨的说:“本来我以为我能在边境多待几日,也了解一下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的,哪里知道第二天就被遣送了回来,真是可惜。”   白凝霜不觉得可惜,高兴的说:“你是该早点回来了,你早点来把京都的事      ☆、131、认识亲戚   不多时院里就挤满了人,国公府三房人全都来了。   由于白素锦清楚的知道一个家族的衰败就是从内斗开始的,所以当年她的三位哥哥娶亲时,她或多或少的掺和在其中,和三位嫂子也相处得十分和睦。   除了大嫂萧氏较为强势,二嫂和三嫂都是极温柔随和的人。   毕竟当年大哥娶亲时,想到大嫂会是未来的国公夫人,要撑起国公府的内宅,所以白素锦特意给了爹娘意见,替大哥迎娶了萧氏回府。   后来不论是爹娘逝去,或者是二哥三哥娶亲,她出嫁,都再三证明了,她当初看人没错,萧氏的能力足以堪当国公夫人的位置。   是一个外方内圆的女子,交际手段也相当不错。   国公爷看到白素锦时,最是激动,一马当先的冲到她的面前,一下自夏楚明手中抢过了人,又是抱又是搂的说:“小妹啊!你终于回来了,可把大哥等苦了。”   夏楚明黑沉着脸,用力的咳了两下。   国公爷耳朵选择性的失聪,一副听不到的样子。   夏楚明又说:“大舅哥,素素已经不小了。”   言意是让国公爷松开他的女人。   但是国公爷不但不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冲着夏楚明乱吼:“她再大也是我的小妹,小时候我还给她换过尿片。”   白素锦缩在国公爷的怀里,哭笑不得的说:“大哥,这都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你就不要拿出来说了,我现在也是当娘的人了。”   国公爷一脸傲骄的说:“怪我咯!谁叫有人不长眼的跟我吃醋。”   夏楚明无力的翻翻白眼,很想揪着国公爷的耳朵把他丢出淳王府。   但看他眼眶红红,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毕竟这种感情他也懂。   就像他,快九年没见以沫,明明知道她是一个大姑娘了,不适合他这个当爹的动不动就牵手,动不动就抱一下。   但是那种溢于言表的父爱,真的让他克制不住言行。   白素锦失笑的扬着小脸,同样红了眼眶,却是取笑国公爷说:“大哥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   “啊?我爹爱哭吗?”   “大伯原来爱哭?”   国公府的几位晚辈一下来了劲,都凑了上来,一双双发亮的眼睛,就像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国公爷一声喝斥,几个晚辈又乖乖的缩了回来,他虎声虎气的说:“你们懂什么,我这叫真情流露,哪像你们,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   白思渊不满的说:“哪有,我们也很想姑母!”   说着,朝白素锦一笑,问:“姑母,我是小渊,还记得吗?”   白思渊是家中长子,国公府的世子,白凝霜的亲兄长。   他话音未落,白凝霜几人就不满的吐槽说:“你都长得牛高马大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小渊,你现在是大渊,等再过十几年,你就是老渊了。”   白思渊朝着弟弟妹妹狠狠剜了一眼。   白素锦眼中晶莹流动,幸福的看着一家子斗嘴的场景,伸手握住白思渊的手说:“姑母走时,你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郎,现在都高高壮壮比得上你爹了,若在街上遇见,姑母都不敢认你了。”   白思渊嘴甜的说:“姑母十年如一日的青春美貌,姑母不认得小渊,小渊认得姑母啊!”   白素锦轻笑出声,“嘴真甜,比你爹强多了。”   白思渊得意的说:“我爹说了,我这是随了姑母。”   白素锦挑了挑眉,白思渊自身后拉出一位年轻女子,往她面前一推,说:“姑母,这是你侄媳妇,看看长得俊不?”   小媳妇脸红的叫了一声姑母,才说:“家母时常惦记着您,如今得知你平安回来,她定然十分高兴。”   白素锦疑惑的望向国公爷,他笑着说:“她是你好姐妹的女儿叫华桢,你小时候还抱过她,说是要讨来做侄媳妇,你忘了吗?”   白素锦脸色一变,惊喜的说:“原来是小桢啊!都长这么大了啊!你小子好福气啊!竟然真娶到了小桢,小桢,你娘还好吗?”   和华桢说话的时候,白素锦不忘调侃白思渊一句。   白思渊得意的说:“当然,她不好,我还不娶了呢!”   白素锦瞪了白思渊一眼,轻斥:“就喜欢胡说。”   白思渊笑着偷偷捏了华桢的手一下,夫妻俩人成亲四年有余,华桢早了解自己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因此,并不在意这些话。   “我娘挺好的,身体也健康!就是一直惦记着姑母。”华桢笑得乖巧的朝着白素锦答话。   白素锦面带笑意的又问了几句,华桢都一一回答。   见她们说得起劲,白素锦的几位嫂子终于忍不住了,插话说:“我们再不主动一点,这都快没我们站的地方了。”   国公府三位男主子重视妹妹白素锦,平日里没有少提她的事迹。   使得国公府的晚辈,都是在白素锦的阴影下长大的,但白素锦离京的时候,他们又都小,大多不记事。   这会亲眼看到白素锦了,自然一个一个往上凑,哪里顾得了长幼,使得几位长辈被挤到了后面。   “大嫂、二嫂、三嫂,好久不见!”白素锦朝着三人浅浅一笑。   国公府的几位晚辈让开了路,她们这才上前,大嫂萧氏为代表率      ☆、132、使下马威   “你说你才十三岁,就算你及笄了立刻嫁人,你也还要住近两年的时间,你天天对着她们,你就过得啊?要不你跟我去国公府住好了。”白凝霜眼神发亮的诱惑着以沫。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爹娘都在,我怎么可能去国公府长住,不过偶尔去小住几日,是没有问题的。”   白凝霜翻了下白眼,才说:“生亲了姐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以沫抿抿嘴,颇是认同,但却也不想多说。   只是调侃的说:“你当谁都像你一样,上面有六个哥哥,如此幸福啊!”   白凝霜斜视着以沫,戏谑的说:“你当兄弟间就没有争斗了吗?姐妹间的争斗顶多就是几件衣服,几件首饰,抢的也不过是一个好姻缘,可是兄弟间的争斗就残酷多了。”   以沫微愣,诧异的问:“表哥他们?”   白凝霜摆摆手说:“我不是指他们啦!他们不敢。当年祖父在世时就立了家规,不许家族内斗,只要内斗,一律除族,不论谁对谁错。”   以沫瞪圆了眼,不敢置信的问:“真的会除族吗?”   白凝霜耸耸肩说:“反正爹和两位叔叔没有任何不合,几位哥哥也颇友爱,至今没有内斗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除族,但是多少也有震慑力啊!听爹说,这一条家规还是姑母提议的,姑母说一个家族的衰败就是内斗开始,姑母说这话时,好像才六岁。”   以沫傻眼的说:“我娘好像懂很多东西的样子。”   白凝霜说:“废话,你能当她的女儿是你的福分,姑母若不是如此本事,你觉得我爹和两位叔叔会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吗?”   “好吧!”以沫信了。   反正已经有很多人在她面前表现出崇拜白素锦的样子,现在也不多差白凝霜一人。   趁着以沫她们说话的空档,林嬷嬷和明嬷嬷就已经把汀兰阁大致收拾了一下,丫鬟也备好了香汤。   “小姐,现在过去沐浴吗?”明嬷嬷过来询问。   以沫对白凝霜说:“我去沐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或者你去屋里躺会,我马上就好。”   说罢起身,对明嬷嬷说:“麻烦嬷嬷带路。”   明嬷嬷笑容满面的领着以沫去浴室的路上,突然小声问:“上次其实就是小姐来住了一次,是吗?”   以沫眉眼一抖,没有承认,反问:“什么?”   明嬷嬷意味深长的笑说:“没什么,老婆子胡说,就是看到小姐你们平安回来了,老婆子心里高兴。”   以沫微抿的唇微微扬起,浅笑说:“以后就麻烦嬷嬷多照顾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这是老奴的本份,能够照顾小姐是老奴的福分。”明嬷嬷一派精神的说着。   领着以沫到了浴室,就要侍候她沐浴。   以沫笑着说:“我离京多年,向来都是独自沐浴,现在也不惯沐浴的时候有人侍候,嬷嬷也不用侍候我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明嬷嬷心领神会的笑笑,也没有多说。   “小姐,干净的衣物都放在屏风旁,老奴就在门口侍候,若是要加热水什么,小姐就叫一声。”   以沫说了一声多谢,看到明嬷嬷出了门,这才往屏风内走。   看到屏风边的衣服,上去翻了一下,发现正是她带来的几身衣服,刚才她过来也忘记拿了,也不知道明嬷嬷什么时候拿来的,只是觉得她特别细心。   试了一下水温,正好合适。   便脱了衣衫,跨到浴桶里。   回京前一天,以沫一行人故意稍做了休息,打量干净整洁后才回来的,所以以沫也没有洗发,稍微泡泡便起身了。   毕竟白凝霜尚在屋里等着她。   “小姐,好了?”明嬷嬷脸上的表情来不及收敛,显然是没想到以沫如此快就洗完了。   以沫微微一笑说:“想到姐姐在屋里等我,不敢多泡,免得让她久候,失了礼数。”   明嬷嬷见以沫如此说,忙附和说:“小姐考虑得周全,林嬷嬷备了些甜点,一会给您端来。”   “好,麻烦嬷嬷了。”以沫答话时,已经迈步朝着屋里走去。   房间里,白凝霜一副主人家的气势,对着一个一手执笔,一手执本的丫鬟吩咐,“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换了,款式太老旧了,换一些款式新颖的来,能显得有活力一些的。”   “姐姐?”以沫不解的叫了一声。   白凝霜忙说:“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还有哪些,你要是不喜欢,都直接换了。”   以沫哭笑不得的拉着白凝霜到一旁,小声说:“我们才刚回来,就颇多要求,这样不好吧?”   白凝霜斜着眼神,满脸傲色的反问:“为什么不好?这不是你爹说的吗?有什么不喜欢不合适的就全换过,有什么事都有你爹扛着,你怕什么啊!”   以沫无奈的说:“不是怕什么,就是觉得太麻烦了,而且那些摆设我看着也不错啊!”   虽然比不上熹微院,但也算是差强人意。   毕竟怎么说都是淳王府。   只是多年没有人住了,摆设陈旧,失了光泽。   白凝霜戳着以沫的太阳穴,轻骂说:“你不争不抢没人会感激你,我告诉你,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做人也是一样。你不说出来,谁又会那么体贴的知道你在想什么,猜人心思很累的。”   12.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   猜人心思很累的。”   以沫苦着小脸说:“姐姐,你扯太远了吧!我又没说什么,你要觉得不合适就都换了吧!我也不懂这些,你拿主意就好。”   白凝霜脸色渐缓,满意的点点头说:“这还差不多。”   她回眸对尚在等话的丫鬟吩咐说:“好了,就这些先换着,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再重新换。”   “是表小姐!”丫鬟回应了一句,又说:“若是两位小姐没有其他的吩咐,奴婢就先下去办事了。”   “去吧去吧!”白凝霜一副比以沫更正牌的样子,看得以沫都有些想发笑。   “笑笑笑,你看你这缺心眼的样子,一看就是被你欺负的菜,你还好意思笑?”白凝霜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以沫。   别的姑娘,一说能换房里的摆设,恨不得能趁机多搬些好东西来自己的小私库,以沫倒是好,完全一副傻不啦唧的样子。   难怪姑父要她盯着,说是她觉得有什么不好,就直接换了。   看样子,姑父多年没见以沫,不过短短数日就把以沫的性情摸透彻了。   “这不是有你在吗?”以沫讨好的挽住白凝霜的胳膊。   白凝霜瞪向以沫,自己没有憋住,先笑了出来。   明嬷嬷这时候也端了甜点过来,并说:“厨房里正煮着燕窝,小姐先将就着喝点糖水。”   以沫和凝霜都清楚煮燕窝要火候到才够味好吃,所以并没有意见,而且两人也不是挑剔的人,一定得吃山珍海味。   “嗯,糖水很甜,嬷嬷辛苦了。”以沫尝了一口,才嘴甜的回答。   明嬷嬷满脸都是笑的说:“小姐喝完了,碗就放在这里,老奴一会来收。”   “行!”以沫答了一声。   明嬷嬷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出去。   白凝霜笑意浓浓的问:“你有没有发现,你院里的这位嬷嬷,看你的眼神就跟看金元宝似的。”   以沫叹息一声,然后说:“这也是情有可原啊!毕竟我们离府多年,她一直尽心尽力的替我们守着院子,但又……你懂的啦!就是太尽心尽力了,这么多年都过得很憋屈。”   白凝霜说:“我懂我懂,就是苦尽甘来了嘛!”   以沫耸耸肩,相视一笑。   两人喝完甜汤,和衣躺到床上准备休息一会的时候,就听到院里响起了吵闹的事情。   以沫和白凝霜对视一眼,凝霜抢先说:“明嬷嬷好像没什么威信啊!这些丫鬟她都压制不住。”   以沫来淳王府住过一回,很清楚淳王府的情况。   她颇感无奈的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这些人后面都有主子,又怎么会把明嬷嬷看在眼里。”   白凝霜耸耸肩说:“这倒也是,这些下人惯会迎高踩低。”   以沫听着院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些担心的说:“我还是去看看吧!”   白凝霜一下拉住了以沫,将人压在床上,瞪大了眼轻斥:“你去看什么看,她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也没资格做你身边的管事嬷嬷。”   以沫略微蹙眉,尚未替明嬷嬷辩解。   白凝霜就安慰说:“不过这种事情,你放心好了!当年你爹娘都敢把她留下了,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只是多年英雄无用武之地而已。现在你爹娘都回来了,而且刚才你爹还说了那样的话,她底气正足的时候,谁这时候和她硬碰硬,都是找死。”   以沫有些不放心的说:“是吗?”   “是啦是啦!”白凝霜拍拍以沫的肩,示意她继续躺着休息,只是院里的声音太大,两人其实都牵挂着这事,谁也睡不着,皆竖着耳朵听院里的声音。   不过一会,原先还尖声不愤叫着的丫鬟,突然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以沫好奇的差距:“怎么没声音了啊?”   白凝霜打了一个呵欠说:“怪吵到我们,所以被明嬷嬷堵了嘴呗。”   以沫还想再问,白凝霜抢先说:“行了行了,看明嬷嬷办事,显然是能顶事的人,所以我们也别瞎担心了,先睡会吧!睡醒了去姑母那里,看看姑母。”   以沫竖起了耳朵倾听,却是没有再听到什么。   正如白凝霜所想的一样,明嬷嬷担心会吵到以沫,所以丫鬟一叫,她便强势的把人嘴直接堵上了,也不管是不是会和谁撕破脸。   反正走到这一步,要清理干净汀兰阁,就势必要和院里的丫鬟撕破脸,这满院子的丫鬟,就没有一个能用的人。   明嬷嬷把院里的丫鬟特意弄出了院,才松了她们的嘴。   四个娇嫩的小丫鬟,一张嘴却是有如泼妇似的,威胁说:“明嬷嬷,你是吃错了药吗?你这样对我们,是不把王妃放在眼里吗?”   明嬷嬷和林嬷嬷都知道这些人是王妃的爪牙。   以前让着她们,是因为二爷和二夫人离府多久,两个院子没有什么需要打理,她们就算不能守住院子也无所谓。   毕竟避其锋芒才能让她们好好的在王府生存下来。   可是眼下不同,二爷和二夫人回来了,别人不清楚他们的性格,她们一路跟着二爷二夫人过来的老人,哪有不知道的。   别说她们只是把这四个丫鬟打发了,就算是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来了,她们也敢打脸。   毕竟二夫人现在回来了,王妃有什么资格把手伸到他们   12.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   手伸到他们的院子里来,说出去也是没理的事情。   “我劝你们还是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们主子爷和夫人可不会和你们唠叨闲话,若是让他们出手,你们有得苦果吃。”明嬷嬷冷冷的威胁。   四个丫鬟不信邪,直嚷着:“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禀告王妃,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赶紧!”明嬷嬷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四人怒意高涨的去了王妃的院子里,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淳王妃微微愣了一下,便轻描淡写的让她们四人听从明嬷嬷的安排。   如此态度,一下就让四人慌了。   商量了一下,立刻跑回汀兰阁,想向明嬷嬷和林嬷嬷求情。   明嬷嬷并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都是奴婢,各自主子不同,立场不一样罢了,但是让她再留下这些人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她轻描淡写的说:“你们走吧!这汀兰阁是留不住你们的,毕竟我这里缺的是丫鬟,不是小姐。”   四人先前是汀兰阁的大丫鬟,主子不在的情况下,下面又有几名小丫鬟,过的日子可不就跟小姐一样吗?   明嬷嬷直白的话,让四名丫鬟有些脸臊,却是倔强的说:“先前小姐不在,院里也没有什么活干,这谁不是这样的啊!”   明嬷嬷挥挥手,懒得和她们多费唇舌,说:“你们走吧!别再纠缠下去了,与其留在这里,不如花点功夫去换一个好去处更好,毕竟你们就算留下,也得不到重用。”   四名丫鬟讨好的冲着明嬷嬷说了一箩筐的话,但是明嬷嬷却不为所动。   被养得心高气傲的四人,当下也受不了了,口不择言的冲着明嬷嬷叫骂了几句,甩甩头说:“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   林嬷嬷和明嬷嬷对视一眼,两人都一副极温和的好脾气。   若是换了九年前,这四人的下场定极其难看。   但是经过这九年,两人的脾气都被磨平了许多。   再者,这种小角色,也用不着她们特意去多踩一脚,反正终归没有好下场,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又何必脏了她们的手。   没多时,总管带了一批人过来。   跟在总管身边的牙婆上来就亲切的套着近乎。   她原先特意打听过了,认为失势多年的明林两位嬷嬷,突然一朝得势,会显得有些轻飘,很好哄。   哪里晓得两位老嬷嬷,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简直是油盐不进。   林嬷嬷更是直白的说:“好了,闲话就不要多说了,先让我们看看人吧!”   牙婆有些讪讪的让开位置,让跟来的三十位姑娘都往前了一步。   林嬷嬷虽说没有管事多年,但到底是有真本事的人,目光略略一瞥,心中就有了数,问:“就她们吗?”   牙婆看林嬷嬷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不太满意,讪笑的说:“手里现在就这些人,要新人可能得再等上三五天。”   牙婆带着人刚从别的府邸出来。   说白了,也就是别的府邸挑剩下来的人,又有多少好的呢?   林嬷嬷看向明嬷嬷,明嬷嬷心中也有了数,和林嬷嬷一左一右的穿梭在三十位姑娘中,挑了好几人问话。   最终两人合计一下,留下了三人。   牙婆脸色有点难看的说:“要不再挑几人,不如让贵府的四小姐亲自来掌掌眼?”   明嬷嬷脸色微沉,对着牙婆说:“行了,去跟账房结账吧!等些天有了新鲜的好苗子再来。”   牙婆不敢跟王府的人耍横,看明嬷嬷铁了心,就不敢多说,回首就冲着带来的姑娘低声骂了几句,然后熟门熟路的带着人准备往回走。   就在这时候,一位姑娘准备冲着明嬷嬷说:“嬷嬷,求您买下我吧!”   明嬷嬷看着姑娘露出来的手,上面有鞭笞未好的伤痕,她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并说:“我家小姐年岁轻,买几个年纪小的调养好了也能多使唤几年。”   女子拉着明嬷嬷手说:“你去叫姑娘出来看看,说不定她会买下我呢!我会些拳脚功夫,以后也能保护姑娘。”   明嬷嬷听了这话,更是铁了心不要。   见女子纠缠不清,直接瞪向牙婆。   牙婆一脸讪笑的上前来,扬手就朝女子背后打了一下,并解释说:“这人是将军府卖出来的,当时收下她时,她浑身是血,命硬活了下来。本来这次我也没有想带她出来的,只是先前去尚书府,说是要几个身体强健的,所以带上了她,中途没有休息就直接过来了,没想到给你们添了麻烦。”   明嬷嬷眼神微变,没过多的表露,只是问:“你叫什么名字,先前在将军府犯了什么错,所以被撵出来了?”   女子神色黯然的说:“奴婢名叫落夏,原先侍候的姑娘不在了,所以被撵了出来。”   牙婆是一个凌厉的,见状忙推销了起来,直夸落夏身手极好。   她把落夏收了过来,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一直折在手里卖不出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一张巧嘴差点就说破了天。   明嬷嬷状似犹豫了一下,才勉强的说:“你暂时留下看守院子,正好我们院里也差一个懂点拳脚的人。”   “谢谢嬷嬷,谢谢嬷嬷!”落夏感激声不断。   明嬷嬷冷着脸说:“先甭谢我,若是你入不了我家小姐的眼   12.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   家小姐的眼,照样发卖出去,你们三个也是一样。”   后一句话,明嬷嬷是对着先前留下的三位丫鬟说的。   三个丫鬟都是十岁左右,调教好了,以沫能多使唤几年,正是好年纪。   牙婆多卖出去了一个人,脸上笑容也多了,再领着一些姑娘走时,抱怨声都没有了。   林嬷嬷虽不明白明嬷嬷临时起意多留一人的意思,但也没有插手此事,在旁对总管说:“麻烦再请别的牙婆来一趟。”   与她们王府经常有往来的也不止一位牙婆,京都里的牙婆,在大户人家穿梭的,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位,多年来也没有变过。   总管没有二话就应了好。   不说二爷刚回来,不敢触霉头,就是掌管后院的王妃也提前给了信,让他配合两个院的事情,他哪里敢拿乔。   待总管将人都领走了,只剩下明林两位嬷嬷和新买的四位丫鬟。   林嬷嬷才问:“这人年纪不小了吧!而且身上有鞭笞的伤,怕是犯大错才被卖出来,我听说将军府的主母心地挺仁慈,一般不打骂下人,鲜少卖下人。”   明嬷嬷高深莫测的笑了下,没有多解释,只说:“我们小姐初回京,人生地不熟,容易被人欺负,身旁若是有一个会武功的人,也好很多!”   林嬷嬷说:“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们另挑一个背景干净的不就行了吗?”   明嬷嬷宽慰的说:“好了,别想这么多了,总归待会还需要夫人和小姐掌眼,她们若看不中,这四人也留不下。”   “也是!”林嬷嬷不再多说。   时间耽误了些,想着厨房里的燕窝也炖得差不多了,便说:“我先去厨房一趟,我看看小姐起身了没,若是没身便叫她起身,午休睡长了对身体不好。”   “行!我明白。”明嬷嬷应了声。   林嬷嬷扭身朝厨房去了,她便带着新买的四位丫鬟去了内厅里。   “你们在这里等着,一会小姐会来,都老实一点。”   见四名丫鬟都一副识趣的样子,明嬷嬷也没有多训话,直接去以沫屋里,请了以沫和凝霜起身。   两人困意本就不浓,这一叫便起来了。   明嬷嬷侍候着以沫穿鞋,并说:“小姐,刚才牙婆领了些人过来,老奴做主替小姐挑了四人,其中三人都是十岁的年纪,先把人放在院里调教两年,等过两年大了一些,也得用了!另一人年纪略大一些,先前在将军府做事,说是原主子不在了,打了一顿被发卖出来的,我见着她有些身手,就留下来了,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以沫起身的动作一顿,僵硬的问:“她叫什么名字?”   明嬷嬷低眉顺目的说:“她说她叫落夏。”   白凝霜穿好鞋子站了起来,愣了下才笑眯眯的说:“落夏啊!我倒是认识,她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位朋友的丫鬟,先前你没有回来,我见她也叫以沫,眼睛又长得跟你极相似,倒是和她投缘,只是没想到她是一个福薄的。”   说着,白凝霜像模像样的叹息一声。   以沫的情绪一下被打散,无奈的看了白凝霜一眼,才对明嬷嬷说:“嗯,我去看看那四人。”   或是明嬷嬷第一次问她,她没有承认的原因。   此时她感觉她和明嬷嬷说话,两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明嬷嬷肯定是知道她就是以前的白以沫,不然的话,她不会留下落夏,就冲着她挑另三个丫鬟的眼光。   显然落夏的年纪出身都不在她的眼里,算是一个特例了。   以沫和白凝霜到了厅里,就见到四个丫鬟站成一排。   落夏站在第一个。   白凝霜上前就和落夏打起招呼,说:“怎么回事?你怎么就被赶出了将军府?”   落夏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以沫,这才福身对白凝霜回话。   “回白小姐的话,先前姑娘因担忧离小将军失踪的事情,身染重疾不治而亡,奴婢也确实是照顾不周,活该被赶出了将军府。”   以沫听落夏这样一说,便知道她不是被将军府赶出来,而只是为了做一个戏,把人送到她面前来罢了。   当下配合的演了起来,问白凝霜,“姐姐认识她?”   白凝霜说:“是啊!原先我在京都也有一个好姐妹叫白以沫,她是离小将军的义妹,不单名字和你相似,就是眼睛都长得一样,挺温柔的一个好姑娘,可惜福薄。”   以沫蹙眉,故意问:“那是不是她照顾不周,这样的人不能留吧?”   白凝霜配合的说:“哪能啊!落夏做事向来细致,只是生病这种事情谁又做得了准,她本人还是一位大夫呢!”   “噢……”以沫一副恍然的样子。   白凝霜又劝:“不如你就把落夏留在身边使唤吧!我觉得她挺好的,我先前是不知道这事,我若是知道了,肯定早就把她买走了。”   以沫上下打量了落夏几眼,一副给白凝霜面子,才勉为其难接受的样子,说:“好吧!我现在身边也没有人可以使唤,你就先留下来吧!”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落夏连声道谢。   以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先别谢,做得不好随时走人,我这里可不是善堂。”   “是,奴婢一定好好侍候小姐。”落夏乖巧的回答。   另三个丫鬟都一副羡慕的样子   12.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   羡慕的样子望着落夏,觉得她命真好,竟然认识新主子的姐姐,凭着姐姐一句话,就一跃到了主子的身边侍候。   安顿完落夏,便轮到了另三人。   以沫像模像样的问了几句,三人先前都没有侍候过人,只在牙婆那里学了些规矩,以沫便顺势说:“你们先跟着明嬷嬷学规矩,等学会规矩后再决定其他。”   三个小丫鬟虽然有点失望,但也安心了,至少小姐没有说不要她们。   明嬷嬷接话说:“小姐,老奴先带她们下去安顿,等收拾好了,再让她们来侍候你。”   “行!”以沫应话。   虽然现在就有很多话想和落夏说,但也知道不是时机。   以沫和凝霜再回房的时候,燕窝已经端了上来。   两人在屋里,也没有让林嬷嬷在旁边侍候。   白凝霜这时候才把心里话说出来。   “将军府对你挺有心的,走这样的弯路把落夏送到你面前来,怕也是知道你刚回来,身边没有可心的人手可以用。”   以沫一脸感激的样子说:“是啊!伯母她们对我极好,我来了其实应该去看看她的,只是这事我急不得,要等先安顿下来,然后由娘下帖子请她们来。”   白凝霜安抚说:“放心吧!离小将军这次算是你们全家的救命恩人,你们往后和将军府的关系因这事走近是情理当中的事情,更何况乐儿不是说,姑母要收她当义女吗?”   以沫笑说:“是有这事,不过我娘的意思是先问过伯母再说。”   白凝霜取笑说:“乐儿早就嚷嚷告诉我了,肯定更早就告诉了程夫人,我想程夫人应该没有反对的意思,不然的话,乐儿哪会这么乐呵。”   “我想也是!”以沫附和一句。   她觉得以她和将军府的关系,程氏应该不会拒绝结这种义亲才是。   没过多时,明嬷嬷把落夏送过来,自己又出去忙事了。   以沫三人,才总算有时间可以好好说话了。   “让我看看你的伤。”   这是以沫对落夏说的第一句话,她没有忽略刚才明嬷嬷告诉她落夏受鞭笞的事情。   落夏掩饰着说:“不碍事的!”   以沫强势的挽起她的袖子,一脸心疼的说:“怎么回事?不就是做戏把你卖了吗?怎么下手这么重啊?”   落夏忙将伤掩住,并解释说:“不疼的,伤口看着吓了,是一直在涂药的原因,为了让伤口好得慢一些,这样才不会被其他府邸卖走。”   以沫有些哽咽的说:“这样多久了?”   落夏为难的看向以沫,在她执着的眼神中,坦率的说:“自姑娘下葬,一个多月了。”   以沫心疼的说:“你也是傻的,怎么就不等我来了,再想其他的办法呢!”   落夏平静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眼神却带了几分得意的说:“姑娘别内疚了,这事也是被我抢到了,书白书竹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以沫眼泪一落,想起在将军府里,她们三人待她的细致体贴,笑骂:“你们傻的吗?这种事情也上赶着抢着来做。”   落夏忙拿了帕子给以沫擦脸,并说:“姑娘不哭,为了奴婢哭不值得的。”   “怎么就不值得了,你在我心里可不是什么丫鬟不丫鬟的,你别看轻了你自己!还有,你不想我哭,以后就保护好自己,这一招苦肉计,到底谁提议的?”以沫有些愤愤的质问。   落夏心里因以沫的话翻江倒海,面上却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想着,以后要更尽忠保护以沫才是。   同时,也有些讪然的说:“是奴婢!”   “你……真是蠢啊!”以沫不知道该如何说落夏才好。   即气她,又心疼她。   白凝霜有些见不下去了,轻斥说:“行了行了,别在我面前现了,弄得好像我没有贴心可人的丫鬟似的。”   以沫破涕而笑,瞪了白凝霜一眼,才对落夏说:“你这身伤没好前,什么都不准做,我也不需要你侍候。”   落夏挽起袖子说:“姑娘看,真的只是疤痕了,特意用了药留的疤,看起来就像伤一样,只是吓人而已。”   以沫蹙眉摸了摸,心里却发疼了,起身就说:“走,和我去我爹那里,他医术比我好一些,肯定能弄药除掉你这一身伤疤。”   伤疤新添的,现在用药,除掉的可能性很大。   若是留久了,就真的不好处理了。   落夏很想说无妨,反正她也不打算嫁人,只要姑娘不嫌弃就好,但是对上姑娘狼一样的眸子,未出口的话又都咽了下去。   以沫一见夏楚明,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有人对自家女儿这么忠心,夏楚明是高兴的,当下就检查了落夏手臂上的伤,并表示明天就把药配出来给她。   以沫欢喜的说:“应该会好,不会留疤吧?”   夏楚明说:“这伤上特意涂了浓药汁,渗到肉里面,现在时间浅,多涂药倒能治好,只是再让她折腾下怕就不可能了。”   以沫大大的松了口气的说:“那就好那就好,否则的话,我以后天天看到她那手臂,心里多难过啊!”   夏楚明拍拍以沫的头,为女儿的善良。   落夏却是若有所思的想了下,心里升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并不知道她的行为会让以沫这样难过。   12.16潇湘粉丝大狂欢,约大神,抢豪礼!   不过,她听到以沫这样说话,心里竟因为她的难过,而感到高兴。   下午,以沫和凝霜就待在白素锦的屋里,陪她说话。   傍晚的时候,林嬷嬷和明嬷嬷来了,领了十几个丫鬟。   林明两位嬷嬷的意思,是让白素锦掌掌眼。   但是夏楚明却是直接拦住了,说:“行了,这种小事你们决定就好了,素素现在身体不好,院里的事情,你们拿主意,有做不了决定的再来问我,没事就不要多打扰她,她目前需要安心静养。”   林明两位嬷嬷得夏楚明将大权释下,当即便将两个院里来了一次大换血,即使新来的人,侍候起来可能会很生疏。   但都胜在好拿捏,叫她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至于规矩那些东西,可以慢慢教,最主要的是她们都是一张白纸,由得明林两位嬷嬷来调教。   晚膳时分,前院里来了丫鬟传话。   夏楚明便领着妻女去了前厅。   对于一路像一个瓷娃娃被人抱来抱去的白素锦,她颇觉得无奈的说:“我现在明明可以走了,你不觉得该把我放下吗?”   夏楚明理直气壮的说:“这话不要说出来了,否则的话,你下次犯懒的时候,我都不能光明正大的抱你了,不然别人会说闲话的。”   白素锦翻翻白眼,“我什么时候犯懒了啊?”   夏楚明义正言辞的说:“你以前不是老喜欢叫我背你吗?”   白素锦一双眼翻得就快抽筋了,最后忍着没有反驳。   到了前厅,原本说说笑笑的气氛,看着夏楚明一家来了,静了一下。   特别是老王妃,看到夏楚明像一个下人似的,抱着白素锦过来了,脸上沉了下,而后才淡淡的问:“素锦是不能走路了吗?”   夏楚明将白素锦放到位置上了,才回答说:“嗯!身体不好,所以尽量让她少走几步。”   老王妃脸色一变,夸张的说:“这怎么能行呢!那她还怎么侍候你啊!”   夏楚明理所当然的说:“她不能侍候我,我就侍候她呗!反正夫妻俩,讲究这些做什么。”   老王妃当即否定说:“不行,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你们也才刚回来,身边肯定没有人手,我把我身边的良辰美景给你们,让她们先侍候着你们。”   老王妃话落,招来美辰美景。   以沫这一眼看去,眼睛都直了。   两个丫鬟,美艳一个赛过一个。   白凝霜脸上带着寒霜,戏谑的冲着以沫挑眉,小声说:“你祖母说是派人来侍候姑父姑母起居,但是送来两个这样的人,明显就只是为了侍候姑父吧!这名字也够有深意的啊?”   以沫心里认同,一脸惴惴不安的望向笑容浅浅的爹娘两人。   ☆、133、各执一词   夏楚明眼中划过一抹寒芒,面上却是笑容更浓的低眸问白素锦。   “让她们俩侍候你,好吗?”   白素锦像是在菜场买白菜似的,上下打量了几下,一副挑挑捡捡的样子说:“尚算过得去,就留下吧!”   白凝霜噙着不满,狠狠朝夏楚明瞪了一眼,才和以沫嘀咕说:“你爹怎么这样,这不是逼姑母吗?”   以沫也这样觉得,但是想到爹对娘的呵护,又不相信面前两个美艳女子就能动摇爹对娘的情谊,忙小声安抚说:“不会的,我相信爹,也相信娘。”   爹娘在一起多年,早先就应该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俩人神色自然,显然处理这种事情来是游刃有余。   “最好是这样!”白凝霜轻轻的哼了一声,目光却是紧迫的盯着夏楚明,一副想将他心事看穿的样子。   夏楚明抬眼,冷冷的对良辰美景说:“以后你们就好生侍候着夫人,若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一律打一顿发卖,谁的情面也不讲。”   良辰美景羞哒哒的朝夏楚明看去,正好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眼神,两人皆是娇躯一颤,下意识的望向老王妃。   就见老王妃神色有些难看,一脸阴晦不明的样子。   她们的心也瞬间跌到了谷底。   看样子二爷是不满意她们了,若是得不到二爷的喜欢,她们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良辰美景两人的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了。   恨不得当场就剥了夏楚明,成为他的人,怀上他的娃,借此保障未来的生活。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侍候,时间不早了,我们开席吧!不然饭菜都要凉了。”淳王妃一脸和善的笑容,望望老王妃,又望望夏楚明。   淳王爷也附和说:“是啊!开席吧!”   夏楚明没有意见,率先走了过去,并叫着以沫和凝霜说:“你们俩姐妹坐我身边。”   以沫没二话的直接坐在夏楚明身边,他的另一边坐着白素锦,凝霜就是直接挨着夏以沫坐下了。   老王妃脸色有些不豫,但碍于小辈在场,她也没有说什么。   淳王妃努力想炒热气氛,招呼着大家吃饭用菜,期间不下一次叫丫鬟给以沫夹菜,尝尝府里大厨的拿手菜。   以沫话不多,却也来者不拒。   说真,她和淳王妃没有正面冲突,却不喜欢她。   夏楚明坐在白素锦和以沫中间,一会照顾大的,一会照顾小的,特别是白素锦吃到觉得味道不错的,都会出声说:“这道菜不错,夹给乖女尝尝。”   夏楚明又忙不迭的夹给以沫。   一向最疼爱的儿子,被两个女人使唤得起劲,老王妃心里又堵住不快了。   亲自站起来,伸长了手给夏楚明夹菜,并说:“母妃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这道菜,母妃特意吩咐厨房做的,你尝尝。”   夏楚明端碗接过菜,心中不忍,也不想将气氛弄得僵硬,反手给老王妃也夹了一道菜,笑着说:“也不知道母妃这么多年的口味有没有变。”   老王妃一脸惊喜,老怀安慰的说:“没问没问,只要是你夹的菜,母妃都喜欢吃。”   夏楚明心中有些酸涩,又替老王妃夹了几筷子菜,想着这一两天把事情和老王妃说清楚。   若是老王妃愿意向以沫认错,又愿意协助他向大嫂要回素锦的嫁妆,他相信以素锦的性格,不会紧咬着这事不放。   总归是一家人,若能好好相处,谁愿意闹出隔阂。   由于老王妃的主动,夏楚明的配合,饭桌上的氛围倒是瞬间变得好了许多。   老王妃再看夏楚明照顾素锦和以沫,怨念也小了一些。   饭后,夏楚明送白素锦和以沫姐妹先回了屋。   夏楚明不放心的说:“沫沫,你和凝霜在这里先陪你娘说下话,等爹回来了,再送你们回汀兰阁。”   “好,爹放心吧!我会照顾娘的。”以沫嘴里痛快的答应下来,脸上却是一派担忧的样子。   夏楚明失笑的问:“沫沫这是有什么话想和爹说吗?”   以沫瞥了一眼跟着他们回来的良辰美景,意有所指的问:“爹打算拿她们怎么办啊?”   夏楚明看也没看一眼的说:“不过两个丫鬟而已,到了我们院里,就是我们说了算,你娘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以沫大眼转了几圈,才忐忑的问:“那爹……”   “胡思乱想什么,留在这里陪你娘。”夏楚明哭笑不得的敲了下以沫的额,这才转身出院。   守着昏迷的素锦九年,他都能熬过来,难道现在素锦醒了,他还会被两个小丫鬟勾了魂吗?   显然他的女儿太不了解他,还是他的素素好,两人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用,她就全然信任他。   以沫忙不迭的又回了屋,眼神睃向屋里的两个丫鬟。   白素锦正和凝霜在说话,看着以沫自以为的小动作,有些想笑,出声说:“美辰美景,你们先下去。”   “是,奴婢在院里侯着,夫人有事就叫一声。”美辰说道,和美景一起出了屋。   白素锦招手让以沫走到面前了才叮嘱说:“乖女,以后有什么别都表现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穿了你的想法。”   以沫下意识的摸摸脸问:“我刚才有表现什么吗?”   凝霜接话,调侃的说:“      ☆、134、旧友相会   “我闺女长得可真好看!”白素锦细心的替以沫描眉画眼完,高兴的往她脸颊上重重的轻了一口,才自得其乐的感叹了一句。   以沫微红着小脸,仰面说:“娘才是真好看!女儿以后也能长得像娘这样看就好了。”   白素锦心满意足的捏捏以沫的小脸,觉得手感特好,又多捏了几下,笑眯眯的说:“乖女以后肯定比娘更出色。”   “不可能,娘是最出色的!”以沫嘴甜的说着,完全一副小马屁精的样子,哄得白素锦极高兴。   白凝霜坐在两人前面,看她们母女如此,有些哭笑不得的说:“行了行了,你们俩都好看,就我最丑了。”   以沫歪着小脸,坦率的说:“姐姐也就比我们难看一点点,比起其他人,你还是极好看的。”   白凝霜眉眼一挑,上来就搔以沫的痒,嘴里大笑着:“好啊!翅膀硬了啊!敢笑话姐姐了。”   以沫哈哈的笑着,朝着白素锦的怀里滚,并讨饶的说:“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你是最好看的,我再也不敢说你长得比我们母女丑了。”   “你还说,你还说!”白凝霜又挠了以沫几下。   白素锦见以沫眼角笑出了泪花,才伸手阻止说:“好了,再闹,妆又要重新画了。”   白凝霜忙收手,以沫缓缓起身,由着白素锦用帕子替她压了压眼角,不忘埋怨说:“都怪姐姐,闹起来跟孩子似的。”   白凝霜一脸戏谑的看着以沫,调侃的说:“这是真长本事了,是吧?”   以沫小脸一变,忙讨好的说:“怎么会,姐姐最好了,爱你哟!”   白凝霜故意嫌弃的说:“你别把姑母对你说的话用在我的身上好吗?好肉麻啊!”   她这几天就听到姑母对以沫说了几次。   刚开始听到,吓得人都傻了,后来就习惯了,这是姑母表示爱意的方式。   而以沫看她惊诧,便故意闹她,时不时来一句,“姐姐,爱你哟!”   每次听得她哭笑不得,恨不得将以沫揪到怀里,好好的蹂躏一番。   “哈哈,娘说的啊!喜欢一个人就要大声说出来,姐姐,爱你哟,爱你哟,爱你哟!”   以沫闹着满屋里叫了起来,白凝霜跟在她的后面想堵上她的嘴,但奈何以沫直接把落夏扯到身前,有她在,白凝霜根本碰不到以沫。   姐妹俩人在屋里闹了会,林嬷嬷端了甜点过来,白素锦便出声制止了两人。   “好了,别玩了,先来吃点东西。”   白素锦出声,姐妹俩人乖乖的上前,也不再如孩童般闹着满屋里追着跑。   “一会将军府的人就要来了,可不许再胡闹了啊!”白素锦满脸笑容,并不严肃的训了一句。   以沫和凝霜都没当一回事,反而缠着问:“乐儿她们什么时候来啊?”   白素锦无奈的笑说:“我又不是她们,我哪里会晓得,不过你们不是和乐儿关系好吗?她应该会早一点到来。”   离修救了夏楚明一命,等于间接也救了白素锦,再加上他先前对以沫的照顾。   与情与理,淳王府都要高看将军府一眼。   至少白素锦夫妻俩要做表率。   以沫认同的说:“倒是,乐儿坐不住,肯定会早早的就催伯母她们出门。”   如她所想的一样,将军府里,乐儿上窜下跳的催促着:“你们快一点,快一点啊!”   程氏和阮氏颇觉得无奈,程氏更是出言训斥说:“以沫又不会跑掉,你着急什么?”   小初才五个月大,又是出门做客,阮氏自然不会带他出门。   不带他出门的前提下,肯定就得跟奶嬷细细叮嘱清楚,哪像乐儿一个小姑娘,换身漂亮的衣服,说出门就能出门了。   不过即使如此,程氏和阮氏也心急见到以沫,早早的起身收拾,巳时刚过一会就陪着乐儿到了淳王府。   以沫事先跟门房打了招呼,让将军府的人来了就直接通知她,并把人往后院里请。   所以当乐儿她们进府的时候,以沫已经得到了消息,和凝霜一起,自后院里出来迎接她们。   “离夫人、离少夫人,离小姐,有礼了,家母在内院等候多时了。”以沫见到她们三人,压下心中的欢喜,标准的行了一个礼。   乐儿正准备迎上去的动作生生顿住了,颇矜持的点点下巴。   程氏看着乐儿的样子,笑了一下,才对以沫说:“你就是夏四小姐吧?果然长得国色天香。”   以沫腼腆一笑,客套的说:“离夫人不要笑话我了,离小姐才是真正的美人呢!耀眼夺目,让人挪不动眼珠。”   乐儿高傲的扬着下巴,颇满意以沫说的这番话,得意的说:“算你会说话。”   以沫轻笑着,满脸喜色的将人领回了院里。   直到到了房间里,以沫才卸下伪装,一下抱住了乐儿说:“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乐儿一脸爽样,却是故意挑剔的说:“是吗?刚才谁叫我离小姐的啊!”   以沫用力在乐儿的手臂上揪了一下,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还跟我计较这些。”   乐儿哼一声,一脸讨好的走到白素锦的面前,嘴甜的叫了一声,“义母!”   白素锦喜欢的看着乐儿,却是瞅了一眼程氏,满是笑意的说:“先别叫,我说过了,这事得先      ☆、135、刻意刁难   乐儿一脸狐疑的瞅瞅白凝霜又瞅瞅以沫,完全不相信两个月的时间,字能有多大的进步,反正给她两个月的时间,字原该多丑就还是多丑。   白凝霜也不清楚,但看姑母信心满满的样子,想着这两个月以沫和姑母在一起,姑母肯定对她的字有所指点,当下越发肯定的朝着乐儿点点头。   “好,你就写字!”   就在白凝霜和乐儿眉来眼去的时候,永平已经发了话。   以沫微微一笑,吩咐丫鬟准备笔墨纸砚。   由于先前不少人认识落夏,她这次特意没让落夏露面,免得到时候被一些闲人像看猴子似的打量。   不多时,丫鬟拿了笔墨纸砚过来人。   永平迫不急待的说:“难道你不知道以沫的强项就是写梅花篆字吗?”   以沫笑吟吟的说:“听说了,而且写得挺不错的。”   永平不满的说:“什么叫不错,明明就是很好,至少我没有看到过比她写得更好的了。”   以沫无奈的笑着说:“那等会你可能就能见到了。”   “自大!”永平甚是厌恶的看着以沫。   讨厌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对方呼吸都是错。   永平现在看夏以沫就是这样。   以沫心里微微一叹的同时,却又有些高兴。   毕竟哪天她真的不在了,有永平这样一个朋友怀念她,会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以沫执笔写字的时候,永平就上前站在一旁,像是怕以沫会偷龙转凤似的,一定要看她一笔一画的写出来。   只是这越看,永平的脸色就越难看。   她虽然和乐儿一样,不喜欢读书写字,但到底是嫡公主,皇后怎么会允许她无才无德。   就如乐儿一样,有些东西再不乐意,她身为离家大小姐,她该学的都得学会,不说比别人强,至少不能是最差的那一个。   “可以吗?”以沫随手写了一首简单的诗,然后侧身问向永平。   永平脸色难看的盯着桌面上的字,一副恨不得将其烧穿了的样子。   容雅此时上前,看到以沫写的字,微微愣了下,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永平回过神,一下拉住了容雅,使着眼神问:“你说,是白以沫写得好,还是夏以沫写得好。”   容雅看了看字,又看了看以沫的脸。   对上以沫笑的样子,她下意识的抬手搭了一个,从自己手背上望去,就有如以沫蒙了面纱一样。   看容雅的动作,以沫的笑容顿了一下的同时,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选择,极快的冲着容雅眨了下眸子。   容雅一怔,被永平不满的摇了下,才呐呐的说:“以沫写得好。”   永平当下一脸满意的冲着夏以沫说:“看,容雅也说以沫写得好!你以后不许叫这个名字了。”   以沫浅笑的说:“我也叫以沫啊!容雅小姐并没有说是哪一个以沫写得更好一些,而且你若想我心服口服,你得拿出她先前写的字体做对比,我真的输了,我才会认啊!”   永平抿着嘴,她又不喜欢练字,哪里会要以沫写过的字帖。   晃了晃容雅的胳膊,小声问:“你那里是不是有以沫的字帖?”   容雅犹豫着,以同样小的声音回答说:“夏以沫写得好一些,你确定要我把以沫先前的字帖拿出来。”   永平有些挫败的说:“算了!”   说罢,又恨铁不成钢的说:“以沫也太不争气了,竟然输给了这个人。”   容雅觉得理所当然的回答了一句,“这是肯定的啊!毕竟梅花篆字体是夏二夫人创出来的,夏四小姐是她的女儿,她自然是手把手教的啊!”   永平说:“这也太不公平了啦!”   容雅回以一个无奈的表情。   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讲。   而且永平也是最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她是最会投胎的人,爹是皇上,娘是皇后,她自出生就过得顺风顺水。   这一生若没有太大的变数,她会如此安逸的过一生。   “你们俩讨论完了吗?”以沫好笑的看着永平和容雅。   她们俩人竟然旁若无人的讨论起来了,难道她们不知道这院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望着她们,等着一个答案吗?   “你写得略胜一筹。”容雅想了想,才有此回答。   她觉得刚才夏以沫对她眨眼,并不是偶然。   只是她不敢做这样的猜测罢了。   就像所有人都觉得,以沫没可能先回家探路,而且不住淳王府,却要在将军府寄人篱下。   永平瞪了容雅一眼,却没有反对她的话,只是不满的冲着以沫说:“算了,这次就饶了你,下次不要撞到我手里,否则的话,绝对没你好果子吃。”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其实我们可以试着做朋友,毕竟我们都姓夏,不是吗?”   永平没形象的呸了一声,说:“就你,也配当我永平公主的朋友,姓夏又怎么样,你以为就是本宫的姐妹了吗?本宫告诉你,你以后见了本宫得行大礼。”   以沫翻了一个白眼。   没想到永平竟然摆起了公主的谱。   从来没听永平在她面前自称过本宫,突然一听,还真是不习惯。   不过眼前,也只能含含糊糊的回答一声。   而后马上转移注意力,对容雅说:“我听姐姐和      ☆、136、生二胎否   白凝霜哭笑不得的抱着撞入她怀中的娇躯,无奈的说:“你也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   以沫辩解说:“我有啊!不然我就会想爱你哟!”   白凝霜嗔怪的看了以沫一眼,牵着她的手,往白素锦面前走了一步说:“姑母,爹娘叔婶他们在屋里等你们。”   白素锦笑着说:“回家一趟而已,你们俩站在门口等着做什么?平白吹冷风,受凉了怎么办?”   白思渊逗趣的说:“其他几个弟弟本来都想家,不过被我强制的留下了,毕竟这种出风头,在姑母面前卖乖的事情,不能让他们分享。”   “你啊!都做爹的人了,竟然还喜欢胡闹。”白素锦责备了一句,却是满脸的笑意。   白思渊嘻嘻哈哈的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三岁看老,可能我小时候和姑母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随了姑母的性子。”   白素锦边往府门走,边回答说:“你就赖我吧!”   “嘿嘿!”白思渊一声笑。   指着门口的两个大石狮子说:“姑母,你还记得这里吗?我七岁左右的时候,你把我放在石狮子上面,说是给我画相,让我一坐就坐了一个下午,太阳正烈的时候,晚上回屋里就脱皮了。”   白素锦轻笑说:“怎么不记得啊!为了这事,你娘还埋怨我了,吓得我几天在家里都不敢大声说话。”   白思渊不信的说:“姑母还会怕吗?”   白素锦瞪了眼说:“当然,长嫂如母,我很尊重你娘的!”   白思渊坏笑的拆穿说:“这只是表面好吗?每次娘叫你好好带我,你就带我四处捣乱,我小时候做的一些坏事,都是被你怂恿的。”   白素锦拒不承认的说:“不可能咯!我当年还是一个好姑姑的!”   白思渊斜着眼睛看着白思渊,一副‘你就瞎扯吧’的样子。   白素锦脸都不红一样,直接说:“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肯定记错了,你娘一般让我在屋里带你玩,我就绝对不和你出院门的。”   “哈哈……”白思渊爽朗的笑了一声,说:“姑母,你说这话,我都替你尴尬。”   白凝霜凑趣的说:“姑母就不要狡辩了啊!这些糗事,爹和我们都说了好多年了,我们都能背了。比如说,姑母当年烤了祖父观察的两条锦鲤,又比如说姑母当年坐小船到池中采花却翻船的事情,好多好多呢!”   “你爹出卖我!”白素锦气呼呼的样子。   白思渊忙说:“也不全是我爹一人说的,二叔和三叔平时也喜欢念叨这些。”   白素锦故显恼怒的说:“等会我和你们说你爹和两个叔叔的往事,我告诉你们,他们可笨着呢!自小到大,做的傻事多得我都没好意思说。”   白思渊笑得贼的说:“好啊!一会我把其他的六个弟弟都叫上,我们一起听听。”   夏楚明在后面吩咐丫鬟下人把带来的礼物卸下车的时候,白素锦母女已经跟着白思渊兄妹往府内走了。   正厅里热热闹闹,整个国公府的人都在。   白素锦哭笑不得的说:“大哥,你们今儿都没事吗?怎么都没有出门啊?”   国公爷一本正经的回答说:“今儿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等你回来吗?所以我们都没有出去。”   白素锦心里感动,面上却是娇嗔的说:“不过是回次娘家而已,至于这么大的阵势吗?”   国公爷傻笑一声,兄妹两人斗了几句嘴。   夏楚明在这时候进来,白素锦便说:“上两次见面太匆忙了,姑母都没有给你们准备礼物,这一次特意有所准备,都是一些小玩意,希望你们会喜欢。”   国公爷嗔怪的说:“回家还带什么礼物。”   白素锦睨了国公爷一眼说:“又不是带给你的,这四个侄媳妇,当年大婚时我都没在,这见面礼哪里能少啊!”   白凝霜举着手问:“姑母,有我的份没?”   白素锦笑说:“我忘了谁,也不会把你忘你啊!”   萧氏哭笑不得的冲着白凝霜说:“你这孩子,怎么在姑母面前这么没有礼貌啊!”   白凝霜得意的说:“因为她是我的姑母”   白素锦满心欢喜的回答说:“对,我是你的姑母!你想要什么,以后你爹娘不给你买,你就告诉姑母,姑母都给你买。”   “谢谢姑母,姑母最好。”白凝霜说罢,得意的冲着萧氏抛去一个眼神。   萧氏脸上的无奈越发深了些。   说笑间,落夏帮着把礼物都拿了出来,一一分到众人的手里。   白素锦说:“就在珍翡阁挑的几样首饰,也不晓得你们喜欢不,若是不喜欢,下次让你姑父找了更好的来送给你们。”   四位表嫂接了礼物都忙说:“谢谢姑母,我们很喜欢。”   白素锦调侃的说:“你们都没有看是什么东西?”   四位表嫂面上一红,忙打开了锦盒。   白素锦和夏楚明家底丰厚,第一次给侄媳妇的见面礼不轻,四人脸上都出来了惊艳的目光,白素锦也就放心了。   又把给白凝霜兄妹及兄嫂的礼物分了分,说了几句闲话后。   萧氏忙说:“行了,你们男人先聊着,我带素素去看看她的阁楼,毕竟这么多年没回来了,阁楼上下我虽然没有多动,但有些物件都陈旧了,我换置了一批新的,也不      ☆、137、两种气氛   “这么多月饼,我觉得我们今天肯定吃不完,接下来的数天,主餐不会都是月饼吧?”以沫咂舌的说道,小鼻子还一耸一耸的闻着香味,一副馋样。   白素锦失笑的说:“娘特意多做了一些,一会回去的时候,带回去给你祖母和大伯母他们。”   以沫诧异的‘啊’了一声,不解的望着白素锦,脸上大大的写着为什么三字。   白素锦无可奈何的说:“该有的礼数不能失,至少不能主动留下话柄。”   以沫仍旧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那娘为什么不让我叫她祖母?”   “因为她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没有资格做你的祖母。”说起这事,白素锦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   以沫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样子。   白凝霜看不下去了,插话说:“你傻啊!那人毕竟是姑父的母妃,姑母随手做几个月饼,就能让姑父心向着你们娘俩,多好的事情啊!”   白素锦啼笑皆非的说:“怎么这话被你一说,我就变得这么市侩了啊?”   白凝霜傻笑两声,冲着以沫挤眉弄眼的问:“你到底明不明白了啊?”   白素锦解释说:“你姐姐说得也差不多,至少我做到我一个媳妇该做的事情了,你祖母再有什么事情,她拿捏不到我的话柄,你爹的心自然就会向着我们娘俩。”   婆媳相处就有这一点不好。   婆婆说媳妇,相公不一定会有太大的感触,但若是反过来,相公心里定然不会高兴。   毕竟谁的娘不是娘。   而且淳老王妃最疼爱夏楚明,夏楚明他能和老王妃有矛盾,但不表示,他愿意看到其他人攻击或者伤害他的母妃。   以沫问:“那我要不要叫她祖母?”   白凝霜想也没想的说:“不用,你不叫她,你爹也不会说什么,在府里见了她就绕路走就是了,再说,她一个老太太,平日也鲜活出自己的院子。”   她是因为夏楚明,所以在这种小事上面,不会和一个老太太计较。   但是,事关以沫,她会寸步不让。   “噢,好!”以沫点点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白素锦不想以沫为了这些破事烦心,毕竟扯开话题,说起了中秋佳节,嫦娥奔月的故事。   没多时,白思渊夫妻闻着香味赶了过来。   “就听下人说姑母在做月饼,我就赶紧过来了。”白思渊上前,就打算翻看月饼好了没。   白素锦一下打掉了他的手说:“行了,看你馋得!月饼还没好,等会熟了,少不了你的份。”   华祯笑吟吟的说:“相公每次中秋都要夸姑母做的月饼好吃,还一直嚷着可惜姑母不在京都,姑母今年回来过中秋,能吃到姑母亲手做的月饼,怕就是他最高兴的事情了。”   白思渊故意板着俊脸对华祯说:“你这是怎么当我媳妇的啊?说得我像是只知道吃的猪一样。”   白素锦不留情面的嘲笑说:“别说猪,说猪还污辱了它!”   “姑母,我可是你亲侄儿啊!”白思渊表情甚是夸张的叫了起来,一脸痛侧心扉的样子,一手还指着白素锦,一手还捧着心脏。   白素锦看白思渊耍宝了一阵,才对华祯说:“一会你派人给你娘送点月饼过去,我记得你娘以前最喜欢吃我做的蛋黄月饼。”   “多谢姑母,娘收到月饼肯定极高兴。”华祯嘴巧的回答。   白素锦话匣子打开了,又说了许多以前中秋时,开心的趣事,大多是她少女时期,五个好朋友中秋夜一起出来寻乐子的事情。   等到月饼出笼,白思渊最先抢了一个,一边嚷着烫,一边就往嘴里塞。   白素锦夹起一个,用刀将一块大的切成了四块小的,装在盘子里递给以沫,并说:“用筷子夹着吃,别烫着了。”   “谢谢娘!”以沫高兴的接过,和白凝霜姑嫂分着吃了。   白素锦在将月饼装篮的时候,以沫也喂她吃了一口,她尝了下,说:“还好,多年没做了,手艺也没生疏。”   白思渊狗腿的说:“姑母做的月饼最好吃了。”   白素锦笑睨了他一眼,打趣的说:“行了,以后年年都做给你吃,你就别拍马屁了,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   白思渊被调侃了,脸都没红一下,只注意到了关键词,一本正经的说:“讷,姑母你说的啊!你们都听到了啊!以后要给我作证。”   “行行行,给你作证。”白凝霜不耐烦的答了一句,就是华祯都忍不住加入到嘲笑白思渊的行列当中。   等白素锦将要送出去的月饼装好后,白思渊也吃得差不多了。   她没错过这个苦力,直接使唤说:“这两盒月饼,一盒送去给你岳母,还一盒送去李府给你兰姨,记得要亲自送到你兰姨的手里。”   兰馨在李府过得不好的事情,她听沈怀珺说了。   现在让白思渊亲自送到兰馨的手里,她也是有用意的,希望李府明白,兰馨和国公府的有关系,这样的话,兰馨在李府的状态也能得到缓解。   “好咧,我保证亲自送到,不过在我回来前,你们可别把月饼都吃光了啊!”白思渊看着嬉皮笑脸的样子,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相对白素锦,他更清楚兰馨的近况,毕竟李府的那点破事,在京都真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白素锦这样一说,      ☆、138、中秋约会   以沫莞尔笑说:“那我炒菜,你负责洗菜和切菜?”   白苏略犹豫了下,便答:“好!”   炒几样菜也不累人,最主要的是他什么都不让以沫做的话,她肯定也不愿意待在厨房里,有时间独处,他为什么要拼命推开,他又不傻。   厨房里,白苏将材料都拿了出来,除了正好有白素锦喜欢吃的排骨,就只有几样小菜了,如黄瓜和土豆等。   “不知道你们要来,家里也没有备菜,你最喜欢吃什么菜?我在家里常备着,下次你们来了,就能做给你们吃了。”白苏刨着土豆皮时,不忘和以沫说话。   以沫笑着说:“我都还好,不挑食。土豆和黄瓜我都喜欢吃,茄子不怎么爱吃。”   白苏看了一眼,和黄瓜一起丢到盆里的茄子,默默的记在了心里,问:“要不今天就不要做茄子了。”   以沫忙说:“没关系啊!我只是相对而言不怎么喜欢吃,并不是不吃,而且我不吃的话,你们也可以吃啊!”   白苏想着家里也没有什么其他好菜了,便不多劝,只是又默默的拿了四颗鸡蛋出来,说:“还煎一个蛋饼吧!”   “嗯,好啊!我煎的蛋饼可漂亮了,一会我来做。”以沫笑眯眯的说着,想着以前在杏花村时,最常吃的就是鸡蛋。   白苏动作极快的将土豆切好,又把碗涮干净了,这才将勺子给了以沫,让她炒菜。   想着炒完菜,手里总会有些油腻,白苏又忙在旁边的灶台上生火,烧起了水。   两人一个炒菜,一个切菜,倒也配合得很好。   白苏故意说起染布坊和成衣店的事情,一是为了向以沫汇报情况,二是为了多引她说话。   以沫听得倒是仔细,等白苏说完后,她才柔声回答,“其实你说的我都不太懂,不过我却懂了你的意思,就是染布坊和成衣店的生意慢慢上了轨道,是吗?”   白苏笑着说:“没关系,小姐不懂,我懂就好。先前由于染布坊和成衣店才接手,特别是染布坊,内里已经**,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调查整顿和招募人手,现在情况好了一些,生意也开始慢慢有了起色。至于成衣店,虽然装修后重新开业,但生意一时难以恢复夫人当年经营时的盛况。”   以沫笑着鼓励说:“这样就已经很厉害了,毕竟这才开始呢!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她记得景哥哥当时有说,染布坊没有同一时间给她,是因为染布坊里的人没有除干净,但是白苏却替她要了回来。   染布坊拿了回来,那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自然就要一一剔除。   可是不说这些人原就是淳王妃的人,再者,他们在染布坊多年,都占据了重要的位置,一时全部大换血,也需要新鲜的血液替代才行。   而且这些人选,还不能是一张什么都不懂的白纸。   相信在接手染布坊时,人手方面才是白苏最大的难题,毕竟生意的话,染布坊多年下来,也积累了许多老客户,就算被折腾掉了许多,但零猫两三只还是有的。   “小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小姐的器重,肯定好好干,将染布坊和成衣店的生意越做越好。”白苏斗志高昂的宣誓,却在下一秒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我相信你行的!不过现在我娘回来了,以后生意场上的事情,你再和我娘说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懂这些,我就不插手了。”以沫笑吟吟的说着。   她原先对生意就没多大的热衷,只是这些都是她娘的产业,她想拿回来而已,现在她娘都回来了,她自然乐得全都推到娘的身上去。   白苏神色微僵,不自然的问:“小姐以后都不打理生意场上的事情吗?毕竟你是夫人唯一的女儿,这些都要交到你手里。”   以沫想说,她还寻思着让娘生二胎的事情,但想想和白苏的关系也不是特别亲密,说这些话就有点交浅言深了。   最重要的是娘说她身体不好,不能生二胎。   “这些以后再说吧!”以沫又将一个菜盛了起来,有些敷衍的回答了一句。   白苏不死心的问:“那小姐以后也不会去民宅那边找我了吗?”   以沫歪着脸看向白苏,白苏一时心慌,眼神闪躲了下,好在厨房里光线不算特别明亮,以沫也没有注意到。   她自顾自的说:“应该不会了吧!毕竟我去找你,也没有什么事啊!不过以后我娘处理生意上的事情,来见祥伯的时候,我大多时间会陪她一起来的。”   白苏心凉的闷闷应了声,接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以沫也没有注意到白苏情绪的变化,在最后一个蛋饼也起锅后,才说:“行了,我们出去吧!”   白苏忙敛心神,说:“小姐,等一下!”   他动作快速的替以沫倒了热水,调了下水温,才说:“小姐先净手,我去把菜都端上桌。”   “好,麻烦你了!”以沫冲着白苏一笑,心里想着,白苏倒是挺细心的。   刚才炒完菜,她想擦擦手,但见灶上的抹布比她的手更油腻一些,便打消了这种想法。   没想到白苏却细心的替她烧了热水,她先前还以为这热水烧来是准备等会泡茶喝的。   白苏将几样菜都端上桌后,以沫已经出了厨房,他就着以沫用过的水,随意洗了洗手,没在厨房多耽误就出去了。      ☆、139、姐妹合好   在茶楼坐了好一会,时间也不早了。   温扬倒是识趣,没有说要送乐儿回府。   白素锦一家三口将乐儿送到将军府后门,见她进去后这才折回淳王府。   在路上,以沫就迫不急待的问:“娘,温扬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白素锦取笑的说:“傻女儿,好人坏人不是这样分的。”   很多人在大是大非面前拧得清,但在感情面前却容易犯浑。   以沫又问:“那温扬是不是适合乐儿的人呢?”   白素锦说:“适不适合这种事情,只有乐儿自己最清楚,就像我们穿鞋一样,舒不舒服只有自己明白。”   以沫拧着眉一脸担忧的样子。   白素锦又劝说:“但娘看温扬这小子倒也不错,对乐儿应该是有几分情谊。”   夏楚明也接话说:“挺有想法的一个男人,若是喜欢乐儿的话,一切好说,若不是话,乐儿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以沫更显担忧的问:“爹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不够看是指什么?”   白素锦瞪了夏楚明一眼,才搂着以沫解释说:“就是说乐儿的一些小举动,他都了若指掌,若是他喜欢乐儿,他会觉得这些举动都是小可爱,若是他不喜欢乐儿,他就会觉得这些举动都难以入目。”   以沫回想了下才说:“但我看温扬望着乐儿时,眼底有点点笑意,好像挺欣赏乐儿的样子。”   “是啊,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们,和温扬谈了几句,感觉他是一个挺有想法的人,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他心里有数。”夏楚明笑着宽慰以沫。   以沫见爹娘都这样保证了,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又说起其他事情。   想到容雅和永平,以沫缠着白素锦教她做几样别致一些的吃食,最好是永平和容雅都没有尝过的。   要做出永平和容雅都没有尝过的食物有些难,但对于白素锦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以沫一直跟着白素锦在学习厨艺。   约容雅出来倒是容易,通过乐儿,两人便能在将军府见面,但是约永平却不易,不说她是公主,出宫不易。   而且她现在对乐儿也有埋怨,不见得就愿意赴乐儿的邀请。   又过了几日,正好收到了离旭和离修的家书,乐儿便把以沫和容雅都请到了将军府。   以沫早早的就到了将军府,先拜见了伯母和大嫂,又逗了会小初,这才和乐儿一起窝在华芳苑里。   乐儿说:“你说你想找机会和容雅把事情说清楚,我特意挑了这一天,待会儿你自己要把握机会啊!”   以沫惴惴不安的说:“也不知道容雅会不会原谅我。”   乐儿说:“这种事情,我觉得越早说清楚越好,拖得越久,她们知道真相后,就会越发不高兴。毕竟先前隐瞒可以说是情有可原,但是回来这么久后还不说,她们心里怎么想。”   以沫有些不自然的解释:“我其实也想第一时间和她们解释清楚,但是又怕解释不清楚,得不到她们的原谅!永平的情况不说,是没有机会,但是容雅,我确实应该早一点说明白。”   乐儿安慰说:“行了行了,反正今天跟容雅说清楚,她一向温柔体贴,肯定也不会和你计较。”   “但愿如此。”以沫可不像乐儿这样心宽。   没多时,容雅就来了。   事先她不知道以沫也在,看在以沫时,愣了下,笑说:“原来夏四小姐也在啊!”   以沫满面笑容的示好说:“容小姐别叫我夏四小姐,听起来挺生疏的,不如我以后直接叫你容雅,你就直接叫我以沫,如何?”   容雅浅浅一笑,没有答好,也没有说不好。   乐儿哈哈傻笑的说:“叫以沫正好,反正我们以前叫以沫这名字也叫习惯了。”   以沫一听,就白了一眼乐儿,这真是猪一般的队友。   明明知道容雅不愿意和她交好,就是因为以沫这个名字。   毕竟每叫一次,就得想起早逝的朋友,谁都不想这样。   原还打算缓解下氛围,等和容雅熟一些后,再把真相告诉她,但是眼下,却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容雅,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但是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以沫一脸讨好的样子,带了几分虚心。   “你说!”容雅眼眸微光闪过。   以沫不断的在心里组织语言,说出口的话,却是极简单的一句。   “容雅,我是夏以沫,也是白以沫!”   容雅瞳孔微缩,而后极淡的回答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瞒着我呢!”   以沫一愣,乐儿代为惊讶的问了出来。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容雅嘴角扬着浅浅的笑,说:“我以前就一直觉得奇怪,以沫一个乡村姑娘,怎么会如此多才多艺,比京都许多大家贵族的女子都强一些。毕竟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培养出来的。”   “但是以沫对自己的身世一直遮遮掩掩,连真面目都不敢露,我虽然不问,但是心里猜想,她这样做应该是有些不能说的原因。”   “这次夏二爷一家回来,我见到了所谓的夏以沫,看到她那双眼睛时,我就有八分肯定她就是白以沫,就算她字迹变了,但是一个人的眼神却是藏不住的。”   以沫傻愣      ☆、140、   落夏回来向以沫复述了永平的话,她无力的垂了一下肩,然后又瞬间打起精神说:“不管怎么样,永平收了我的礼物,可见她虽然生我的气,但却没有打算以后真的不和我往来了。”   “这倒也是啊!特别是她看到礼物是什么后,怒意肯定瞬间消了一半,下次碰面再哄哄,肯定就好了!”乐儿一脸高兴的说着。   两人都是好友,若真的为了这件事情闹翻了,她夹在中间也难受。   特别是现在永平明显的迁怒于众人,她们自然就更希望以沫和永平快一点合好,早日回到当时一起玩闹一起闯祸的日子。   以沫想了下说:“也不要等再碰面了,要不这样,我每天做了糕点,让人拿去将军府,然后你再派人帮我拿到宫里给永平,你觉得怎么样?”   乐儿犹豫的说:“这有点难吧!先不说每天送吃食去宫里有多麻烦,就是永平的身份,她也不可能随便吃别人拿来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吃食送到宫里去,势必会经很多人的手,若是有人趁机要做点什么,我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还会让永平置于危险当中。”   乐儿看似呆傻,在这方面却很敏锐,毕竟她小时候在宫里陪了永平几年,很多东西早就见识过了。   白凝霜说:“是啊!送人礼物最好不要送吃食。大嫂怀孕的时候,一家人都期盼着小侄子平安出生,大哥没有小妾,你是知道的,没有人会借我的手去害大嫂,这种情况下,我都没有给她送过吃食,小心一点总没有错。”   以沫小脸微微变色,忐忑的说:“被你们这样一说,我觉得刚才拿食盒给她都是不对的事情了。”   白凝霜轻笑着说:“倒也不会!不然的话,我刚才就阻止你了!落夏是你信任的人,她自然不会害你,而永平的性格,看着新颖好吃的,她不可能忍着拧回宫了再吃,肯定在路上就吃完了。”   “好吧!你这样说,我也安心了不少!”以沫缓和了脸色的回答。   被她们说起的永平,正如凝霜所猜的一样,大快朵颐的品尝着美食,嘴里还念着:“看不出来以沫还有这一手,以前都没有做给我吃过,下次让她再多做点给我吃,说不定她还会做其他更好吃的东西。”   她出宫来参加容雅的宴会,都没有吃上一口热饭菜,又匆匆回京!   可想而言,肚子正饿的时候,以沫本就美味的吃食,就如同蟠桃盛宴似的,让她停不下嘴。   心里的埋怨也着实轻了一些。   有些人就如同永平这样,再大的坎,吃一顿美味,也就解决了,若是不行的话,那就吃两顿。   临阳侯府的宴会,并没有因为永平公主的离开就中断。   以沫三人也到了前面和容雅汇合。   看着满园子风姿各异的美人,以沫有种皇上选妃的错觉。   小声和白凝霜嘀咕了一下。   她笑着调侃说:“你还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没有见识!这算是少了好吧!才不过十几人而已,皇上选妃,那可是万中选一啊!先是地方选,地方选了再送到京都到,然后又在宫里选,一层一层的选拔,两者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以沫有些感叹的说:“女人好像挺悲哀的,就只有给别人选的份。”   白凝霜斜着眼睛说:“这不过是表象而已,私底下,哪一户人家嫁闺女,不是同样在几个男子中间挑来挑去,选来选去,只是说姑娘家不能大张旗鼓的这样做而已。”   以沫想到程氏替乐儿挑夫,好像就是这样。   一想也就平衡了,两者的差别就是一个明处一个暗处而已。   容雅陪着各位贵女说着闲话,抽空来了以沫她们这里一趟说:“你们自己玩,有招呼不周的地方就不要见怪啊!”   乐儿戏谑的说:“我们明白,我们不是主角。”   容雅今儿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和她娘看中的几位姑娘说说话,大致了解一下她们的性格和人品。   虽然几句简单的话也看不出什么来,但总比两眼一抹黑要强上许多,而且一个人的谈吐就能看出她的修养。   以沫好意提醒说:“我觉得容世子性子闷,就应该找一个活泼一点的姑娘,若是两个闷葫芦在一起了,谁都不愿意和谁说话,他们猴年马月才能擦出火花啊?”   白凝霜赞同的说:“我也这样觉得,而且我认为夫妻两人间,一定要有共同的话题才行,否则的话,相敬如‘冰’的过日子,这一生太长了。”   容雅耸耸肩,无奈的说:“我都不知道我大哥有什么爱好,但他肯定不会喜欢姑娘家的玩意。不过若是未来大嫂是一个活泼爱笑的姑娘也好,这样大哥屋里也能热闹一些。”   “你也就是一个参考意见而已,你和你娘看中的人,最后还是得你大哥同意,毕竟是他娶亲。”乐儿不甚在意的说着,示意容雅也不用这么认真。   容雅也不多闲话,附和了几句,就说:“你们先坐着,马上就要开席了,我一会再来叫你们。”   “行,你去忙吧!”以沫三人挥挥手。   她们都是老熟人,自然不讲究这些,不用容雅招呼,她们也能照顾好自己。   没多时,容雅的贴身丫鬟依巧过来,笑吟吟的说:“三位小姐请去偏厅,我家小姐在那里等你们。”   “嗯!她们都过去了吗?”乐儿随口问起。   依巧笑着回答说:“小姐领着其他姑娘都过去了,只等三位小姐到了,就可以开餐了。”   乐儿调笑的说:“看样子我们还挺重要的嘛!”   白凝霜轻嗔一句,“行了,少贫嘴了,别让容雅久等了。”   三人跟着依巧去大厅用餐的路上,巧遇容世子和六皇子。   乐儿撞了撞以沫说:“看,今儿的主角,未来的新郎官。”   以沫一脸尴尬,毕竟六皇子是她的未婚夫,这时候遇上了,她总不至于一声招呼都不打,特别是对方已经看到她,且朝着她们走来。   “你也在啊!”六皇子主动开口,一副熟悉的样子。   以沫抿着嘴角,微微笑着说:“嗯,容雅请表姐过来玩,表姐带我来认认人。”   六皇子笑意温柔的指指容世子,调侃的说:“听说他好事将近,我特意来看看。”   乐儿惊讶的说:“原来六皇子也这么八卦啊?”   六皇子扬起眉眼反问:“怎么着?你们也是为了这事来的吗?”   乐儿眼神一闪,笑说:“对啊!我们也来看看容雅未来的大嫂会是谁啊!”   六皇子淡淡一笑,并不拆穿。   先前或许不知道,但是在这里碰到以沫后,他便猜到了大致。   毕竟永平今儿出宫,她是清楚的。   而以沫回来没有告诉永平身份,他也是知道的,为此,永平甚至在他面前说了几次夏以沫的坏话,他都是淡然一笑并不多解释。   “容雅叫我们去吃饭,我们就先去了啊!你们也要一起吗?”以沫开口,有点犹豫的样子。   容雅那些来凑数的朋友或许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侯夫人的那几个名额,指不定就有人是清楚内幕,先前收到过风声。   毕竟京都的人脉圈,就是这样。   侯夫人定下这几人后,肯定派人打听过她们的性格及其他。   而六皇子和容世子两名男子,和她们一群姑娘家坐在一起用餐,也不像样子,但以沫又觉得突然这样走,太过不礼貌了,才有此一问,毕竟这种事,六皇子和容世子也清楚分寸,会直言拒绝。   六皇子温柔的说:“你们去吧!我们还有点事。”   乐儿好奇的问:“难道你们刚刚偷偷已经看过那些姑娘了吗?”   容世子不屑的说:“谁这么无聊啊!”   六皇子低低一笑,解释说:“我们才刚回来,不过这样看来,我们好像来得晚了呢!什么都没有看到。”   “噢,这样啊!那我们先去了啊!让她们久等了也不好。”乐儿挥挥手,满足了好奇心,就不再多问了。   六皇子说:“嗯!你们去吧!”   以沫三人笑着点点头,错身走开。   等走了一截路后,白凝霜才捅了捅以沫的肩,小声说:“我怎么觉得他们特意赶回来,是为了在你的面前刷存在感啊!”   “感什么存在感啊?”以沫不在意的随口答了一句。   白凝霜说:“你傻啊!你是六皇子的未婚妻,你说她在你面前刷什么存在感?”   乐儿像是突然才听说这事似的,猛的惊叫说:“对噢!你和六皇子有婚约,我都差点忘了这件事情。”   以沫轻睨了乐儿一眼,“你要记得这件事情做什么?”   乐儿直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六皇子解除婚约啊?”   以沫抬手堵了下乐儿的嘴,轻斥:“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这种话,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乐儿问:“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以沫用眼神瞄了一眼在前面带路的依巧,乐儿忙说:“反正她又听不到,你就跟我们说说呗,你到底怎么想的。”   以沫蹙眉,“什么我怎么想的,这种事情,爹娘都没有说,我哪有什么怎么想的。”   白凝霜本在一边听着,但见两人对话说到这里,也不免有些好奇的追问:“那你对六皇子的感受怎么样?看到他有没有怦然心动啊?”   以沫想了想说:“没有,心情挺平静的。”   白凝霜继续追问:“脸红心跳的感觉都没有吗?”   以沫抬起小脸反问一句,“你有看到我脸红吗?”   白凝霜细瞧了以沫一眼,才说:“好吧!你对六皇子应该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一般的女子,若是看到未婚夫,大多都羞得说不出话来。”   以沫不懂这样的感情,很直白的反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羞得说不出话来啊?”   白凝霜叹息,“你当我没有说过,好吧?”   以沫回想一下,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对谁羞得说不出话来,由此可见,她谁都不喜欢咯?   一行三人到了大厅,容雅热情的将人请到位置上面。   在座有些姑娘没有见过以沫,对于她的到来,都表示了友好,毕竟容雅的态度也就决定了她们的态度。   容雅是主人家,她看重以沫,哪一个敢故意给以沫脸色看?   像潘尔岚那样没眼色的人,毕竟也不多。   “早就耳闻夏四小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十几个姑娘中,有一个示好的率先说了出来。   其他皆是一片附和声,以沫有些害羞的说:“我也早想和你们认识,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很高兴见到你们。”   “我们也是!”   如此友好的对话来去了几回。   容雅见差不多了,便邀请大家入席用膳。   席间,玩起了行酒令,输了的人喝半杯酒以示惩罚。   在场的姑娘家都是家中嫡出,都受到了极好的栽培,各有所长,一场行酒令也玩得开心。   最后席散的时候,乐儿好奇的问了容雅,她对哪一个姑娘的印象比较好,容雅也没明说,只说这种事情,她哪里做得主。   回到淳王府,白素锦问:“乖女,和永平公主谈得怎么样?”   以沫没有隐瞒的将两人的对话全说了一遍,又加上自己的看法,说:“我觉得永平收了我的礼物,显然也没真打算以后都不认我这个朋友,我只要态度好一点,多认几次错,她总会原谅我的。”   白素锦心疼的搂搂以沫说:“乖女,委屈你了。”   以沫仰着小脸笑说:“我不觉得委屈呢!毕竟是我先瞒了永平,让她为了我的事情伤心难过,说来,她若不是真的把我当朋友,也不会这样,所以我并不觉得委屈,反倒挺庆幸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白素锦没有阻止以沫去讨好永平,并不是看重永平公主的身份,而是从这件事情当中,她能看出永平是真的把以沫当朋友。   这样的朋友,失去一个就少一个。   以沫认一次错,换回一个真心朋友,这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更何况也是她做错了事情在先。   她就是再疼女儿也不会为了一时的痛快,在这种事情上面将她往错误的道路上引。   但就是如此,白素锦还是宽慰了以沫几句,毕竟小姑娘,心灵脆弱,被人拒绝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   母女两人说了会话,以沫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有些纠结的问:“娘,先前我给程老夫人治眼疾,但是后来我去了夏宋边境,一直到这次回来,都没有再去看她了,你说我是不是要找一个理由去看看她啊?毕竟程老夫人是我的病人,我也不能治一半就不理了啊!”   今天和乐儿一起闲话时,她才突然想起。   但是当时也没有冲口说要不要去看看程老夫人,想着回来先和白素锦商量,觉得她一定会有一个妥帖的办法。   白素锦笑着说:“傻闺女,你又不懂医术,你去做什么?”   “我会啊!”以沫下意识的反驳。   白素锦失笑的说:“可是京都人都知道,会医术的人是白以沫,夏以沫是不会医术的,在淳王府设宴的那天,你亲口说的。”   以沫纠结的拧起眉问:“那怎么办?难道说不管程老夫人了吗?她的眼睛都快好了吧!两个月了,药的配方也该换了呢!”   白素锦个人是觉得不用再插手了的,毕竟程府又不是请不起太医,就算程府叫不来,不是还有程氏这个女儿吗?   只是看以沫一副责任心颇重的样子,无奈的说:“让你爹去看看吧!他不是乐儿的义父吗?乐儿能请得动他,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至于你,以后记清楚,走到哪里都不懂医术,明白吗?”   以沫乖巧的说:“好,都听娘的!爹的医术比我强,由他去给程老夫人看病,肯定眼睛治得更快。”   “嗯!等晚上你爹回来了,我再跟他说。”白素锦随口回答。   以沫感兴趣的问:“爹每天出去,都在忙什么啊!爹不是还没有在朝廷里领差事吗?”   白素锦动了动脖子说:“你爹出去会友了。”   以沫嘟着嘴,不满的说:“怎么爹天天出去陪朋友啊!娘身体不好,他都不在府里陪你。”   白素锦看以沫疼她,笑得高兴的说:“傻姑娘,你爹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天天像妇人似的窝在内宅。”   “可是娘身体不好啊!他去见什么朋友,这么重要啊?还要天天出去?”以沫嘟着嘴继续抱怨。   白素锦笑眯眯的说:“就是以前的一些朋友,多联络一下也是好的,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她身体不好,不比当年,有矫健的身手,她现在就算想做些什么,夏楚明也不会同意。   可是她被人下毒的事情,多年来没有查清,他们哪里能甘心,夫妻俩都不是平庸的人,自然受不了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更何况以沫先前被南宋刺客所围的事情,他们也想查明白,太多的事情,都需要理顺。   而离开京都快九年了,许多关系网都断了,都需要重新接洽起来,最重要的是人心,早已不负当初,都需要夏楚明花时间一一去验证。   当年可信的人,说不定早就被谁收买了,毕竟他们九年来没有消息,有些人攀了高枝,也是大有可能。   每晚,白素锦和夏楚明说起这些事情时,都忍不住骂他一句蠢,简直怀疑当年的他被人下了降头,才会一点安排都没有,就这样离了京。   但每次他一句话就都堵得她哑口无言。   “你面色如土的躺在我的面前一动不动,我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全想着怎么救你,能顺手把沫沫抱走,留下贾嬷嬷照顾她,就已经够不错了,哪里还会想其他的事情。”   每次只要夏楚明说这一句话,白素锦就会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一个人就算再冷静自持,若他真的爱你,在你出事的那一刻,他也不可能再继续保持冷静,将每一件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细想下来,她觉得这话也是有理,虽不一定适合所有人,但大多数人都这样,否则的话,也不会有关心则乱这词。   所以每次又只得放过夏楚明,否则的话,她真的想好好敲开他的脑袋看一看,他脑子里是不是长草了。   而且一长就是九年。   特别是她每次想到楚明给以沫准备的礼物时,她就越发觉得夏楚明被人下了降头,那完全就不该是聪明冷静睿智的夏楚明做出来的事情。   “娘都不怪爹不在家里陪你吗?”以沫完全不知道白素锦心里想了这么多,还有点替娘打抱不平的口吻。   白素锦好笑的说:“不怪啊!你爹是一个男人,他得撑起我们这个小家,若他天天和我们一样在家里坐着,不就成了没用的软骨头吗?难道你想你爹被人看不起吗?”   以沫急忙反驳说:“当然不想啊!只是我觉得朋友也不用天天见啊!我也没有要天天去见乐儿她们啊。”   白素锦轻笑的解释说:“朋友分很多种,你爹是有事忙,他若是能不出去,你相信娘,他绝对大门都不会迈一步,他巴巴得天天就守着我们娘俩。”   以沫略一想,觉得也对。   爹若是在府上的时候,不是跟着娘身边,就是逗她在说话。   晚上,夏楚明回来了,而且还喝了点酒,有些微醺。   白素锦一脸嫌弃的捏着鼻子,吩咐说:“如意去准备醒酒汤,如果去烧些热水,侍候爷沐浴。”   “是!”两个丫鬟退出去。   白素锦看夏楚明的眼神就清楚他没有醉,挑高了眉,一脸戏谑的说:“今天喝酒喝得挺开心的吗?嗯,让我闻闻,还有些脂粉味。”   夏楚明一脸尴尬讨好的退了一步,他知道白素锦最讨厌他身上染了别的女人味,忙解释说:“我发誓,我没有抱其他的姑娘,连眼睛都没有乱看一些,就是分开的时候,扶了一把喝多了的孔兄。”   白素锦意味深长的笑问:“我又没说什么,你急着解释什么?难道做贼心虚吗?”   夏楚明苦着脸说:“你问一些什么倒好,你越是不问,我心里越虚,你说吧!你想怎么样?但是我先声明,我真的没有多看一眼那些花姑娘,更别提摸摸小手什么,我绝对清白。”   白素锦眼睛何等利索,再加上夫妻多年,怎么会这点信任都没有,刚才不过是故意吓夏楚明而已。   这会看差不多,吓得他酒意都退了,才悠悠的轻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今天乖女跟我说,说你天天不在家陪我,问我你在做什么,我说陪朋友应酬,她好像对你有点不满了呢!”   夏楚明一下急得跳脚,不满的说:“你怎么没替我向乖女解释清楚呢!她要是误会我这个当爹的,以后再也不喜欢我了,怎么办?不行,我得去和她解释清楚。”   白素锦一下叫住就要冲出去的夏楚明,一脸嫌弃的说:“行了吧!你这一身脂粉味熏我不够,还要去熏乖女?你觉得乖女闻到这些脂粉香后,会相信你的解释,还是会误会更深。”   “那我马上去沐浴!”夏楚明说罢,就出门了。   屋里的白素锦就听他扯着嗓子大叫:“如果你赶紧把热水烧起来,你家爷要沐浴更衣,赶紧赶紧!”   白素锦笑得无奈的摇摇头,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帐本看了两页,算着时间又把帐本放下。   夏楚明沐浴出来时,醒酒汤和宵夜都摆上了桌。   白素锦说:“行了,你也不看看时辰,就别去打扰闺女休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你在逗我玩呢?”夏楚明斗志高昂的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白素锦挑眉,问:“怎么着?你回来得晚,怪我咯?”   夏楚明忙说:“不敢不敢!”   接着乖乖的喝了醒酒汤吃了宵夜,就爬到床上去休息了。   只是到了次日,没有像往日一样,一早就出门。   这日早晨,夏楚明特意没有出门,一家三口便坐在一起用了早点。   以沫没有多想,毕竟他们一家三口回来后,夏楚明也陪着用过几次早点,并不是天天都不在。   但是夏楚明见以沫没有问他事情的意思,便主动说了起来。   “沫沫啊!我听你娘说,你对爹有点误会,是吗?”   “误会,什么误会?”睡了一觉起来,以沫已经将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夏楚明这样一说,完全是自掘坟墓。   以沫说:“噢,对啊!我觉得爹太过分了,天天留娘一个人在家里,娘的身体又不好,难道在爹心里,你的那些朋友比你娘重要吗?”   夏楚明瞥了一眼白素锦,就知道她故意没有好好解释。   “其实不怪你爹,是你娘的问题,她有一些事情要做,但是自己身体又不好,出去不得,只得差我去做,而爹娘多年没有回来,求人办事,总得应酬一下,相信这些,沫沫也能明白。”   以沫微愣,不解的问白素锦。   “娘有什么事情?”   白素锦这次倒没有故意给夏楚明挖坑,夹了一个水晶包放到以沫的碗里,才缓缓说:“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   “什么重要的事情啊?”以沫好奇心也挺重的,反正对爹娘的事情,她向来有兴趣。   白素锦睨了眼夏楚明,示意他来回答。   夏楚明硬着头皮说:“爹娘告诉你,但是你不要说出去了。”   白素锦好奇夏楚明会说些什么,不等以沫回答,她先一步替她说:“我们女儿哪是不懂分寸的人。”   “是啊!我不会说的,爹放心好了。”以沫附和的保证。   夏楚明望了一眼白素锦,胡乱瞎掰说:“你娘以前有四个好朋友,现在就剩两人了,其中还一个过得不好,另两个本也不该早早的就没了,所以你娘想替她们讨回公道。”   白素锦一怔,诧异的望着夏楚明。   夏楚明朝她使了一个眼色,正好以沫看向白素锦,问:“娘,原来爹天天出去是为了这事啊!你昨天怎么不说啊!”   白素锦回神,无奈的解释,“这是大人间的事情,所以娘没有告诉你。”   以沫却一副很懂的口气说:“娘,我明白的,若是我有能力,谁欺负了乐儿她们,我肯定也会替她们出头的。”   “乖女儿!”白素锦拍拍以沫的额。   用了早点,以沫回屋里写信去了,白素锦趁机问夏楚明。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夏楚明一脸了然的说:“你别说你没有这样的想法。”   白素锦也不掩饰,直说:“是!我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并没有告诉你啊!你怎么会知道。”   夏楚明得意的笑说:“我们夫妻多年,你什么性格,我还不清楚吗?你以前就护你那几个姐妹护得紧,如今四人只剩两人,不说替另两人报仇,你也不可能再坐视看兰馨步上后尘。”   白素锦比较关心的是另一点,追问:“所以说,你真的有查她们的事情?”   夏楚明坦率的说:“没有刻意,但都是多年前的事情,我们反正要查当年的事情,也就顺便了。”   白素锦不信,云薇和琪琪出事,和他们不是同一年,再怎么顺手,也不可能顺到隔几年后的事情去。   “多谢!”白素锦有些感性的说。   夏楚明睨了眼白素锦,问:“你傻了吧?”   白素锦小脸一黑,扭身出去准备喝药,嘴里还嘀咕着说:“是啊!我就是傻了,所以才药不能停。”   夏楚明大笑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醉人的蛊惑。   他明知道白素锦心中所想,又怎么会不去替她做这件事情。   金秋很快过去了,眨眼就到了深冬。   这段时间里,以沫只收到了离修的两封信。   信,她是托程氏寄过去了,但是却不知道离修有没有时间看。   她几个月累积下来的信,足足有几万字,就是让离修看,也能看一两个时辰。   因为他的来信中提到,西夏准备和南宋大战一场,这次若取得了全面的胜利,他们就能回京过年,可见边境战事繁忙。   而且随着这封信的到来,还有厚厚的一个包裹,打开全是离修的字帖。   以沫细细对比日子数了一下,一直到明年,她的心当时就凉了半截。   翘首以盼中,迎来了冬至,又送走了立春。   春节期间,以沫几次和永平见面,换着花样折腾美食的情况下,也始终和永平和解了,并取得了她的原谅。   如此一直到了四月,乐儿十四岁的生辰。   一早以沫就到了将军府。   华芳苑里,乐儿兴致颇高的一件件的试着新衣,并不时的问以沫。   “你觉得我穿哪一件好看一些,是这件绿色,还是这件黄色,不然是那一件红色?”   以沫看乐儿,她如今皮肤白皙细嫩,穿哪一件都衬得青春洋溢,便说:“都好看!”   乐儿不满的说:“你都没有认真给我挑,你想什么呢!”   以沫嘟着嘴,落寞的说:“你过完生日,我马上就要十四岁了呢!”   乐儿说:“是啊!我月初,你月末吗?我知道啊!怎么了?”   以沫幽幽的说:“哥哥离京整整一年了呢!难道你就不想他吗?”   乐儿坦率的说:“还好吧!离京不过才一年而已,以前爹还有三年没回来过一次的经历,我早就习惯了啊!而且几个哥哥中,就二哥对我最坏了,我才没时间想他。”   以沫一腔愁绪,因乐儿的话,一扫而空。   她翻了翻白眼轻斥:“你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妥啊!若是让你二哥听到了,他该多伤心啊!”   乐儿呸了一声,一脚踩着椅子,没形象的叫嚷着:“你叫他来跟我说说,他会在乎,我信了才有鬼!离家一年,没给我写一个字,每次来信都是给你的,他会想我?我信了你的话,我就是超级大傻子!”   以沫一脸纠结的说:“你这话,我都没法反驳。”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我说的是事实,你怎么反驳!”乐儿略显得意的收了腿,又去捣鼓她的衣服。   以沫定了心神,也看出了乐儿的古怪,不解的问:“不就是过一个生辰,又不是及笄,你至于吗?”   乐儿挥着手,让屋里侍候的几个丫鬟退了出去,才小声对以沫说:“晚上我约了温扬,他要给我庆祝生辰。”   “噢,原来是他啊!我早就该猜到的。”   这大半年下来,乐儿和温扬联系得紧密。   两人到底到了哪一步,乐儿不肯说,但就以沫对乐儿的了解,乐儿肯定没有拿下温扬,若是拿下了,她的性格,早就乐得宣扬开了。   可就是这暧昧不清的样子,以沫才有火。   一个男人若真的喜欢一个女人,怎么会跟她暧昧这么长的时间。   暧昧除了最初是喜悦,到了后面,都是酸涩,并不好受。   乐儿得意的说:“是啊!他特意自军营里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庆祝生辰,怎么样,是不是很浪漫。”   乐儿中了一种叫温扬的毒,以沫已经不想管了。   再者,这些事情,她早就写信告诉了离修。   他的回信,针对这事,也就四个字:顺其自然。   即是如此,以沫自然不可能再多插嘴,只是有点凉凉的说:“意思是我们待下吃完饭,都可以滚蛋了,对吧?”   乐儿忙一脸讨好的说:“不要这样嘛!我白天都陪着你们的,而且这事换了你,你过生辰,你肯定也想和二哥独处一会的吧?”   以沫想了想,才低低的说:“……至少能回来见一面吧?”   她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过离修了,经过这大半年,她的面容又长开了一些,个子也长高了一些。   她很想站在离修面前,让他好好将她看清楚,告诉他,她的变化,而不是通过几张信纸,几句简单的话。   没多时,容雅和永平她们都到了。   几人好好陪乐儿玩乐了一天,以沫又亲自下厨做了很多美味,倒也玩得高兴,用了晚膳,就各自回府了。   毕竟乐儿那点赶人的心思太明显了,她们也不敢多留。   到了次日,永平她们还特意派人去打听了进展情况,但得到的消息,仍然是没有好消息,为此,永平直骂乐儿没用,一个男人都搞不定。   如此又过了几日,越临到生辰,以沫就越烦恼。   就算她在爹娘面前有刻意掩饰,仍旧被他们看了出来。   看着以沫在生辰前几天,急得嘴巴都起泡了,夏楚明一边大骂女儿不中留一边又心疼女儿。   最终后者战胜了前者,他不情不愿的趁着用晚餐的时候告诉以沫说:“你那个什么所谓的哥哥打了胜仗,等军队整顿好了就会班师回朝,虽然赶不上你的生日,但不出一个月就要回京了。”   以沫惊喜得一下摔了筷子,叫起来欢呼的问:“真的吗?哥哥真的要回来了吗?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夏楚明眉眼抖了抖,忍着泼凉水的心情,咬牙切齿的问白素锦。   “你们女人都这样外向吗?”   白素锦睨了一眼满脸醋意的夏楚明,满是恶意的说:“别人我是不知道,但是我自己的话,反正当年我对你是没有这样的心情。”   “素素,你……”夏楚明一手捧胸,满是心碎的表情。   白素锦理也不理,拉着以沫说:“你最喜欢的哥哥回来了,等会娘叫绣娘来给你做几身新衣服,我们好好打扮一下,让他看看你的美丽,亮瞎他的狗眼。”   以沫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嘟着的嘴说:“哥哥才不是狗眼呢!”   白素锦嘴角一抽,绝不承认她是故意这样说的。   ☆、141、嫁我可好   眨眼就到了以沫生辰的这天。   一早醒来,她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在床上东摸西摸,摸了好一阵子才有些低落的收回手,抱着双膝。   “讨厌……”   落夏听到响动,过来侍候。   见以沫这样,就知道她在想离修了,安慰说:“小姐不要失落了,爷不是打了胜仗吗?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相信再过不了几天,你就能见到他了。”   “好吧!”以沫颓废的答了一句起身。   去年,哥哥就是在她生辰的时候赶了回来,今年都已经打完仗了,她还幻想着一早醒来能看到哥哥,会有惊喜,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落夏说:“时间不早了,奴婢先侍候小姐洗梳更衣,明嬷嬷去厨房里端早点了,马上就过来了。”   以沫点头示意说:“嗯!先洗梳,等会再打扮吧!”   “嗯!小姐先净面。”落夏拧了一块帕子给以沫。   以沫接过帕子擦了擦,问:“娘起来了吗?”   落夏嘴角微勾的说:“夫人早就起身了,一早就在厨房里给小姐准备蛋糕及饮料等,所以才让小姐自个儿在屋里用早点。”   以沫担忧的问:“娘吃早点了吗?她身体不好,别让她累着了。”   落夏回答说:“小姐不用担心,如果和如意照顾着夫人,这些事情定然会注意到,而且还有林嬷嬷在旁边看着呢!”   以沫仍不放心的说:“一会过去看看,别让娘太累了。”   “好!小姐先用了早点再过去吧!不然夫人一会该念叨你了。”落夏替以沫简单的梳了一个发,又照了照镜子,这才收手。   “嗯!”以沫一身素雅的米白色长裙,简单又不失高雅的发髻,就是平日在家的着装,并没有特意打扮。   毕竟离朋友到来还有一个多时辰,用完早点去趟厨房后再回来换衣服,也有时间足够的。   林嬷嬷端来的早点,也是白素锦特意吩咐炖的燕窝等滋补品。   以沫吃了一个七分饱,就放下了筷子。   接过你帕子擦了擦嘴,就直接去了小厨房。   白素锦围着一条围裙,哼着小曲,正忙得高兴的时候,看到以沫来了,忙笑问:“乖女,昨晚睡得怎么样?早点吃了吗?”   以沫笑吟吟的上前,说:“睡得好,早点也吃了,倒是娘一早起来,忙到现在,辛苦你了。”   白素锦笑容灿烂的说:“辛苦什么,娘都好多年没给乖女过生辰了,今日有这个机会,娘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觉得辛苦。”   以沫翘着嘴,一脸喜滋滋的说:“今年的生辰,有爹娘陪着,我觉得十分幸福。”   白素锦怜爱的捏捏以沫的小脸说:“以后每年的生辰,爹娘都会陪你一起过。”   “那娘说话要算数噢!”以沫翘着小嘴,微抬着下巴说着。   白素锦失笑的问:“娘什么时候骗过你?过来看看,娘给你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以沫跟着白素锦凑上去看的同时,突然想到一早起来没有见到夏楚明,问说:“爹去了哪里啊?”   白素锦一脸狡黠的说:“你爹出去给你拿礼物了。”   “礼物?”以沫眼神放光,追问:“是什么礼物啊?”   白素锦神秘兮兮的说:“等你收到就知道了,现在告诉你,就没有惊喜了。收礼物最高兴的时候,就是拆开礼物时的喜悦。”   “嗯,不过爹娘送我什么,我都喜欢,其实只要爹娘能陪我一起过生辰,我就很高兴了!”以沫嘴甜的说道。   “这可不行!这九年来,你都没有收到爹娘的生辰礼物,这次可是一点都不能马虎。”白素锦刮了刮以沫的俏鼻,一脸认真的说道。   以沫笑眯眯的说:“爹娘最好了。”   白素锦拿了个布丁给以沫,并说:“尝尝看,喜不喜欢吃,喜欢吃的话,娘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以沫用勺子尝了一口,惊喜的说:“嗯!好滑啊!好好吃呢!”   白素锦说:“喜欢吃的话,娘以后经常给你做,换着不同的口味做。”   说话间,白素锦又拿了先前准备的另几样美食出来,一个一小块或者一小口的摆在以沫的面前。   “都尝尝。”白素锦一脸欣喜的看着以沫。   好像就这样看着以沫,就是一种享受似的。   看着以沫喜欢吃她做的食物,更显得欢喜。   以沫一一尝过,赞赏的说:“娘的手艺真好,比姥姥都强一些,等会永平和乐儿她们都有口福了。”   白素锦见以沫都喜欢吃她做的这些甜品,也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屋里去梳妆换衣,一定要打扮得最漂亮,震惊全场。”   以沫笑得自信的说:“娘设计的衣服最好看了,我穿上后,自然好看,乐儿她们都羡慕我呢!”   今年初起,白素锦慢慢的将生意收拢回来了。   虽说没打算有什么一次性的大动作,但是店铺也顺着她的想法,慢慢在调整。   成衣店里也卖起了她设计的衣服。   但由于白素锦眼下不像以前那样热衷发展事业,每季推出的新款式并不多,主要是白素锦不喜欢看到其他姑娘穿得和以沫一样。   她有什么灵感,设计出漂亮的衣服,都只会让成家铺做一套,穿在以沫的身上。      ☆、142、平安夜快乐   离修故意掐着以沫腰间的嫩肉,恶声恶气的问:“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竟然还要想这么久?”   以沫可怜兮兮的望着离修,委屈的说:“我自然想永远和哥哥在一起,但是……”   “但是什么?”离修一颗心忽上忽下。   觉得打仗都没有这么磨人。   以沫幽怨的望着离修,不满的说:“但是你都不告诉我,怎么解除婚约。”   离修失笑的捏了捏以沫的小鼻子,说:“不是说了,这种事情,你不用担心的吗?哥哥自会处理好,而且绝对不会让你的名声受损。”   以沫嗔怪的瞪了离修一眼,“我才不怕这些!”   离修换了一个姿势,搂着以沫舒服的躺在床上,悠闲的问起,“那你怕什么?”   以沫瘪了瘪嘴,有点不情愿的说:“他是六皇子,皇上的亲子,难道我们还能逼得了他主动放手吗?”   离修笑着说“为什么要逼?我们利诱不就行了,反正你和他也没有感情。”   以沫眼神闪了闪,明白了意思,故意虎着小脸说:“你这样做,你觉得我会高兴吗?他竟然为了一点物资,就放弃我,这样显得我多不堪似的。”   离修反问:“难道你在乎他对你的看法?”   以沫想了想,好像自从在国公爷嘴里听说娘并不会让她嫁到皇家的事情后,她就不再对六皇子好奇了。   毕竟六皇子对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没有婚约的两人,就更扯不到一起了。   离修看以沫的表情,就明白了答案,轻笑一声说:“你放心好了,绝对不止一点物资而已,毕竟他是皇子,这世间大多数的东西,他都能轻易到手。”   以沫本就好奇,这会更是被吊高了胃口,好奇的追问:“到底是什么?”   离修不想和以沫掰扯这些,翻身压着她,质问:“说,你想不想嫁给我,和我共同组建家庭。”   以沫胀红了脸,推着一脸无赖的离修,说:“你先下去,你这样压着我,我没法好好说话。”   离修不依不饶的说:“不行,你先说,说完我就放过你。”   以沫嘟着小嘴,眼底满是笑意,面上却是不情不愿的哼唧说:“好了啦!愿意愿意啦!”   离修一喜,如得了糖果的孩子似的,伏身又在以沫的嘴上尝了一口蜜糖。   被吻得气喘吁吁的以沫,不满的捶着离修。   离修轻伏在以沫的身上,缓缓平复体内的燥热,翻身躺下时,在以沫耳旁,煽情的说:“不用怕!最美好的东西,肯定要留到新婚夜的。”   他记忆中的那些场面,他虽然迫不急待的想要实行。   但是以沫没有那些记忆了,他虽会占点便宜,偷香窃玉,但却不敢真的动手占有她,毕竟她是他要珍爱一生的人,又怎么忍心在婚前就让她真的失去清白   年少纵横之只手遮天。   “哥哥,你怎么变得这么坏了啊!”以沫羞红了脸,直往被窝里缩。   离修压低了声音,笑了起来。   他理直气壮的说:“这天下就没有一个正经的男人,再正经的男人,在遇上喜欢的姑娘后,也会变得油嘴滑舌,这是男人的天性,他天生就懂得如何去讨好他钟意的姑娘。”   以沫露出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长而翘的眼睫,忽闪忽闪的眨了两下,担忧的问:“那哥哥也会对其他姑娘做这些事情吗?”   离修戏谑的说:“怎么?现在就要管着我了吗?”   说罢,又笑说:“不对,我没有告诉你心意前,你就一直管着我,又不许我看其他姑娘,又不许我娶亲,你说,你是不是早点惦记我了?”   离修问完话,又趁机欺负了以沫一下。   以沫羞红了脸抱怨,“我才没有呢!我只是不想别人抢走人而已,我才没有惦记你。”   离修挑眉不信的问:“你确定你这种想独占的心思不是惦记吗?”   以沫一副打死不认的表情说:“不是,才不是!兄妹也这样的,你自己坏,还赖我。”   离修怕以沫恼羞成怒,忙搂过轻哄说:“是是是,我坏!我早就惦记你了,而且我就惦记你一个人。”   以沫怒嗔了离修一眼,却没有维持三秒,又憋不住满心的欢喜,想笑又强忍着,一脸纠结的样子。   “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惦记过一个姑娘,想娶她回家,一辈子和她在一起,所以我只会逗她一个人高兴,而这个姑娘就是你,夏以沫。”   以沫故意夸张的抖了抖身子说:“哥哥,你好恶心啊!我都没脸听你说话了。”   “好啊!”离修脸色有些诡异的红晕,恶声恶气的说:“我说真心话,你竟然还不耐听,那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以沫一脸别扭的讨好说:“别,我爱听哥哥说这些。”   离修刮了刮以沫的鼻子,笑骂:“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以沫小脸胀红,眼神虚晃,故意左右张望几眼,问起其他的事情。   “哥哥今天回来了,我事先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啊!按说哥哥打了胜仗,皇上应该会派官员出城迎接你们才是啊?”   离修笑着解释说:“大军才出发,我一个人快马加鞭先回来了,差点就赶不上你的生辰了。”   以沫小鼻子微耸,在离修的身上嗅了嗅说:“哥哥时间可充裕了,还回将军府沐浴更衣后才来的吧?”   “小机灵鬼!”离修笑嗔了一句,才解释说:“我傍晚的时候过来了一趟,看府里诸多人替你庆生,我便没有现面,回府收拾了一番,就过来了,一直在这里等你。”   以沫又惊又喜,却马上担忧的坐了起来说:“那哥哥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吗?”   “是啊!”离修摸摸干瘪的肚子。   不提还不觉得,这一说,只觉得饿得慌。   以沫忙起身说:“我去叫落夏给你准备点吃的武降天地。”   反正现在想起来,落夏刚才那古怪的样子,肯定事先发现了离修在屋里,只是受了离修的意,所以才没有说出来。   这下再叫她端宵夜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两人在将军府就睡一床,落夏也是清楚的,对她倒不用隐瞒。   “嗯!”离修没有拦着以沫。   以沫披着衣服,走到门口,叫了一声,落夏就响起了回声,她简单的吩咐了一下,又折回到床上。   离修自身上荷包拿出一个锦盒,说:“生辰快乐,幸好来得及在这一天给你。”   以沫惊喜的接过,问:“是什么啊?”   离修搂过以沫的肩,低笑着说:“你打开看看啊!”   以沫将锦盒刚打开一角,便有柔光散发出来,整个锦盒全部打开,一颗散发着柔光的夜明珠就安然的躺在盒子中。   “夜明珠!”以沫惊喜的叫了起来。   离修捏捏以沫的小脸说:“哥哥以后不能夜夜陪你了,但是有这颗夜明珠照耀,相信你夜里醒来也不会怕。”   以沫讨好的说:“哥哥真好。”   其实夏楚明这次给以沫准备的生辰礼物中,也有一颗和这颗不相上下的大颗夜明珠。   只是一个是爹送的,一个是哥哥送的,就算礼物送重复了,以沫收到夜明珠时,高兴的心情却是同样的。   过了好一会,落夏才端了宵夜来。   由于屋里多一个人,落夏也不敢经别人的手,怕两位主子责备她动作慢,率先解释说:“夜太深了,奴婢没好叫其他人帮手,所以动作慢了一些。”   像以沫这样的身份,平时小厨房里,会有一个厨娘守夜。   落夏刚才去小厨房,特意没有叫人,就是怕惊动了别人,次日白素锦问起,以沫不好回答。   “无妨。”   以沫一时可能想不到这当中的细节,离修却是一听就明白过来了。   落夏放下宵夜就退了出去,离修牵着以沫一起坐下,并把筷子放到她的手里,说:“你陪哥哥一起吃一点?”   以沫笑眯眯的说:“好啊!不过我刚才吃了很多,吃不下了,哥哥自己要多吃一点,你这些天赶路回来,也没有吃好睡好吧?”   离修极煽情的说:“没事!只要能赶得及你生辰就够了。”   以沫笑吟吟的给离修夹菜,吩咐他多吃一点。   饭间,以沫问起离修战场上的事情,离修也只挑了趣事说。   比如谁收到家书,哭了。   又比如谁半夜想媳妇,把同床的战友当媳妇亲了两口,种种这类事情。   以沫倒也听得感兴趣。   毕竟她不清楚战场到底有多残酷,离修掩去的血腥,是她幻想不到的。   两人多月没见,彼此有说不完的话,彻夜长谈的结果,就是次日以沫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白素锦的面前。   白素锦心疼的问:“怎么昨晚没有睡好吗?”   以沫心虚的说:“可是是太高兴了,昨晚睡得晚了一些浩歌山河。”   白素锦也不疑有它,叮嘱说:“那一会吃了早点,就再回屋里睡一个回笼觉,等中午的时候,娘再叫你起身吃饭。”   “好!”以沫也正有此意。   若不是平日都会陪白素锦吃早点,她今儿都想直接不起身,直接睡到午时。   白素锦见以沫脸色不好,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催着她吃了点东西,就让她赶紧去睡觉了。   稍后,不动声色的叫了汀兰阁的丫鬟来问,得知以沫的身体并没有不适,也没有其他的反常,白素锦这才放心的去处理店铺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乐儿跑来看以沫。   并一脸贼兮兮的说:“你求我,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以沫好奇的问:“什么事啊?”   乐儿故意调着以沫的胃口,戏谑的说:“是关于二哥的事情噢!你想不想知道?”   以沫不解的问:“哥哥,哥哥什么事啊?他回来了啊!”   以沫想着,昨晚她和离修的事情,离修总不至于告诉乐儿。   不说离修内敛话少,就说他想宣布两人的关系,也不可能挑着她没解除婚约前,而且最重要的是离修这些事情,不可能告诉乐儿。   乐儿惊讶的叫了出来,“你怎么知道二哥回来了?”   以沫眼神一睃,本来想说昨晚离修来看了她的事情,但想着他们昨晚做的事情,她没好意思开口。   后又想着,她答应过不骗乐儿了,纠结了一下,羞涩的说:“昨晚哥哥来看过我了。”   乐儿嗯哼一声,戏谑的说:“我就说二哥怎么要今天一早赶回来,原来是为了你啊!”   以沫讪笑看着乐儿,一副求放过的表情。   乐儿挤眉弄眼的说:“坦白说,你们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二哥给了你什么惊喜,有礼物吗?”   以沫忽略了前句,直接回答后句。   她说:“哥哥给我送了一颗很漂亮的夜明珠。”   乐儿感兴趣的问:“是吗?多漂亮,拿出来我看看。”   以沫回身去拿,乐儿跟着她上前,并说:“我还特意跑来告诉你,二哥提前回来了,哪里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这事,我真是白跑了一趟。”   以沫莞尔笑说:“你就当是来看我的呗。”   乐儿笑骂一句,“昨天才看了,有什么可看的。”   “去……”以沫笑着睨了乐儿一眼。   回身拿出锦盒中的夜明珠,递给乐儿时,不忘叮嘱说:“小心一点,别摔到地上了。”   “瞎你宝贝得!”乐儿一脸鄙夷的样子。   以沫斜着眼睛调侃说:“你这意思是说,若是哪天温扬送了礼物给你,就随便我糟蹋是不是?”   乐儿凑上前,撞了下以沫的肩说:“你的意思是说你和二哥的关系,就像我和温扬一样吗?”   以沫睨了一眼乐儿说:“我才不像你要去倒追,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过生辰的时候,温扬没有给你送礼物吗?”   “送了啊江山玦!”乐儿漫不经心的回答,随手把夜里珠还给了以沫。   以沫见她样子,问:“这怎么收了礼物,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啊?”   乐儿撇嘴,“那礼物有什么可高兴的,我说都没和你们说。”   “到底是什么啊?”以沫一下来了兴趣。   毕竟温扬出身也好,送的礼物不该差才是啊!   “行了,你别问了!”乐儿不耐烦的说道。   乐儿越这样,以沫越发好奇。   “快说,到底是什么,不然的话,我以后有事情也不告诉你。”   乐儿扭捏了一下,才自脖子上拿出一个小荷包,不情不愿的摘下来,说:“呐,就是这个东西?”   以沫诧异的接过问:“什么,他亲手绣的荷包吗?让你放平安符的吗?”   “什么他亲手绣的,他一个男人,哪会绣这玩意!”乐儿撇撇嘴,翻翻白眼,一副不满的样子。   以沫好奇心完全被挑了起来,摸了摸小荷包后,按捺不住的问:“我能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吗?”   “开呗开呗!”乐儿一副随意的样子说完,又马上叮嘱说:“不许笑我,否则的话,我跟你没完。”   “嗯!”以沫憋着笑回了一声。   乐儿越是这副样子,她越发想笑。   打开小荷包一看,里面就一张三角形的平安符。   以沫不解的问:“一张平安符而已,你至于吗?怎么说,也是人家亲自去替你求的啊!”   乐儿嘟着嘴不慢的说:“她又不是我爹,给我求什么平安符啊!”   以沫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乐儿,摸着荷包问:“这里面的小颗粒是什么啊?”   乐儿说:“你别弄丢了,一共有六颗,他问过几次了,就怕我把这几颗米粒掉了。”   “米粒?”以沫不信的倒在手中,看了看,惊讶的笑问:“真是米粒呢?他送你米粒做什么啊?”   乐儿撇嘴说:“谁知道呢!这米粒是他中秋后时送我的,这平安符是我生辰送我的,你说他这人无趣不?”   以沫拿着米粒看了看说:“这是不是有什么含义啊?”   乐儿嘟着嘴,不满的说:“哪里有什么含义啊!他给你的时候,还嘲笑我是吃货,说送我这个最合适。”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温扬这也太不会说话了吧!”   乐儿火大的将米粒收了起来,嘟嘟囔囔的说:“哪天给我逼急了,我真把这米煮了吃。”   以沫失笑的问:“就这六颗米粒,你塞牙缝都不够吧!”   乐儿努努嘴说:“不够,我也吃掉。”   以沫笑过了,认真的说:“我觉得这六颗米,应该是有含义,否则的话,他没道理送你这个啊?”   乐儿一脸狐疑的说:“那你说说,这到底有什么含义?”   以沫歪着小脸,想了想说:“我也想不到,但肯定是有含义的,你没有问过他吗?”   乐儿斜着眼睛看向以沫,反问:“要是有人送你几颗奇怪的米粒,还说你是吃货,这个就配你,你觉得你还会问其他吗?”   以沫双手一摆,无辜的说:“我觉得我遇不上这么奇葩的人幻秦录。”   乐儿鼓起腮,一脸不满。   以沫犹豫的问:“要不,去问问我娘?我娘懂得多,说不定她能猜出来。我倒是想了一个可能,难道这米粒的意思是要跟你过耕种的日子?可是也不对啊!你们俩的身份,怎么可能去过那种日子啊?”   乐儿撇撇嘴说:“反正我是猜不出来。”   以沫问:“那要不要去问问我娘?”   乐儿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去问吧!反正我已经在你这里丢人了,也不差再在义母那里等一个人了。”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你至于吗?”   乐儿瘪瘪小嘴说:“我也没要他送我多贵重的东西,至少也得是能拿出来炫耀的吧?你看我收的这两份礼物,我都没好意思告诉你们。”   以沫戳着乐儿的脑袋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人家肯送你礼物,说明心里还是有你的。”   乐儿嘟嘟囔囔说:“我知道啊!我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但也一直很珍惜好不好,不然的话,以我的性格,这六颗米粒早就发霉了。”   以沫无奈一笑,觉得乐儿说得倒在理。   两人又说了几句,一起去找了白素锦。   以沫见面就说:“娘,你帮我们一个忙,猜猜一个男人送一个女人六颗米粒是什么意思?”   “什么六颗米粒啊?你先看看这衣服款式喜欢不?这是娘新给你设计的。”白素锦正在画图,以沫和乐儿刚巧就来了。   以沫瞄了一眼,说:“娘设计的衣服永远都这么好看!女儿很喜欢,只是女儿的衣服已经够多了,娘就不用再给我备这些了,不如就放到成衣店卖吧?”   白素锦说:“这怎么能行呢!娘还另设计了一套首饰,正好配着这衣服用。”   乐儿嘟着嘴,说:“义母,你可不能这么偏心啊!我站在这里呢!”   白素锦笑着说:“行,一人一套,正好穿一样的姐妹装,人家一看就知道你们俩的感情好。”   乐儿嘴甜的说:“谢谢义母!我这一趟果然没白来。”   白素锦问:“敢情我要是不送的话,你还就不来了是吧?”   乐儿讪笑的说:“哪里敢啊!能天天来看义母,向义母学习,这是我的荣幸。”   “行了,少口不对心了,你们刚才说的米粒是怎么回事?”白素锦笑着宠溺的望着两个姑娘。   以沫伸手,对乐儿说:“拿出来。”   白素锦一下明白过来了,笑着问:“怎么着,难道有人送了你几颗米粒啊?哎哟喂,不错噢箭灵通天!玩得挺高端的啊!”   乐儿一脸窘迫的嘀咕:“义母,你就别笑话我了,这礼物我都没好意思示人,一直觉得挺寒碜的,刚才也是被以沫问起,我才说的。”   “哈哈!”白素不留情面的大笑了几声,说:“礼物哪有什么寒碜不寒碜,只要是花了心思准备的,都值得被收藏。”   乐儿别扭的又将脖上的小荷包拿下来给白素锦,说:“讷,就是这个!里面有一个平安符,还有六颗米粒。”   白素锦接过,倒在桌面上数了数,还刚好六颗。   “这是温扬送你的吗?”   白素锦斜着眼神看向乐儿。   她听以沫说了不少乐儿和温扬的事情,虽然看不惯温扬的性格就如他的姓氏一样温温吞吞,但是耐不住乐儿喜欢。   至少在这场感情中,乐儿目前尚未有太多报怨的话。   她们这些旁人,也就插不上手。   “嗯啦!米粒是中秋后送的,平安符是这次生辰送的。”   白素锦摸着米粒也感觉不出什么,看了下平安符,动手就直接拆开了。   乐儿一惊,慌乱的叫说:“义母,别……”   白素锦手快,已经拆开了,而且平安符里面有字,且是一目了然的几个字,当即笑着给了乐儿。   “你自己看。”   乐儿狐疑的接过一看,当下惊喜的叫了起来。   “啊啊啊,温扬他要娶我了。”   白素锦玩味的盯着几颗米粒,调侃的说:“看平安符这样,米粒上应该也有字。”   乐儿愣了下,立马拿了一颗米粒,瞪大了眼睛看了起来,说:“这米粒这么小,怎么看啊?”   白素锦莞尔一笑,叫来林嬷嬷。   “嬷嬷,你去库房里把我的放大镜找来。”   放大镜是十几年前,她尚是姑娘家时折腾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以沫好奇的说:“谁会在米粒上刻字啊?”   白素锦淡然的说:“在米粒上刻字很正常,有些考生为了作弊,就会在米粒上刻字,没想到他向你示爱也用了这样的方法。”   平安符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离乐儿,我想娶你为妻。   不多时,林嬷嬷拿来放大镜。   白素锦拿着一看,将字摆好了,便将放大镜给了乐儿。   “你自己看吧!”   乐儿迫不急待的接过放大镜,只看一眼,就惊喜得又哭又叫的说:“他要我嫁给他。”   以沫十分好奇六个字是什么,马上夺过放大镜看去。   只见米粒上清晰可见六个字。   离乐儿,嫁给我。   “你说他是中秋节后给你送的这个?”以沫一脸古怪的拿着放在镜看了又看,一副怕看露了什么的样子问战苍穹。   “是啊!就是中秋过后的几天,我记得很清楚啦!虽然这个礼物,当时我收下时,并不怎么喜欢,但到底是他第一次送东西给我,我还是很珍惜的。”乐儿一脸喜滋滋的回答。   以沫继而不解的问:“意思是他想娶你的心都大半年过去了吧?也亏他忍得住这么久不告诉你。”   乐儿一愣,傻眼的说:“是噢!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告诉我的话,说不定我们早就成亲了,娃都有了。”   以沫白了眼乐儿,轻骂:“你傻了吧?你才十四岁,什么娃不娃。”   乐儿笑着解释说:“就是夸张手法,你懂的吧?”   以沫轻斥:“不懂。”   乐儿赔了几下笑脸,才苦恼的问:“温扬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想娶我而言,弄得这么复杂做什么,若是让我自己猜,我不是一辈子都猜不出来吗?难道他要和我僵持一辈子吗?”   “他有他的理由吧!至于是什么理由,你到时候直接问他,不就行了吗?”白素锦大致猜了出来,不过这话,是让乐儿自己去了解吧!   温扬这快一年的时间,她也见过两回,人品到底如何,她不算了解,只是眼神倒是颇正直。   乐儿虽只是她的义女,上心程度不如亲生女儿以沫,但也不是全然不关心的,她有刻意派人去打听过情况。   温扬后院里挺干净的,至少没有一边和乐儿暧昧不清,一边搂着屋里的爱妾美婢。   白素锦一个现代人,自然能接受婚前谈谈恋爱这样的行为,所以对温扬也不像以沫她们这样有偏见。   觉得他和乐儿暧昧不清这么久,也不表明立场,就说他人品不好什么。   如今再看这两份小心机,就更加不会觉得有什么了,毕竟人家早就表白了心意,只是乐儿粗心的没有发现。   “那我现在就去问他。”乐儿高兴得恨不得温扬立即出现在她的面前,能让她好好审问一番的样子。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要不要急成这样,你起码也在我这里吃了饭再走啊!不然的话,你下次又要说来我家一趟,饭都吃不了一口。”   乐儿讨好的笑说:“不会不会!我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以沫斜着眼神问:“你确定吗?”   乐儿这人说笑,简直是生冷不忌,什么都敢说出口。   “不会拉!好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先走了!义母,我先回去啊!”乐儿挥挥小手,不等回答,就迫不急待的往门口走。   以沫追在后面说:“你到时候记得告诉我们情况啊!”   乐儿回眸勾嘴一笑,满脸尽是幸福的喜色。   等她出去后,以沫才笑着朝白素锦说:“乐儿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也正好在这时候赶紧把亲事定下来,免得到时候皇上就要选妃了。”   白素锦眉宇一皱,问:“皇上选妃?”   以沫眨眨眼,一脸无辜的说:“是啊!等哥哥大胜回来,皇上就给下旨选妃了,好像想给几个皇子赐妃。”   白素锦微敛了眉眼,突然问:“你觉得你景哥哥怎么样啊?”   以沫直白的说:“挺好的啊剑踏乾坤!对我也好,但是这和皇上选妃有什么关系吗?”   白素锦说:“还不是你姐姐,这个也不喜欢,那个也不喜欢。”   以沫斜着眼睛看向白素锦,哭笑不得的说:“娘,你这样说不对吧!我好像记得,明明是你一直在挑毛病,觉得这也配不上我姐姐,那也配不上我姐姐,所以才蹉跎了大半年都没有一个好的对象。”   白素锦嗔了以沫一眼,说:“我这不是刚回来不到一年么,这京都的贵公子品性如何,我了解的就没有几个,总要慢慢看才行。”   以沫憋着笑的努努下巴,却是突然反应过来,愣住傻眼的问:“娘的意思是想让姐姐嫁给景哥哥?”   白素锦反问:“这么大反应做什么?难道你觉得有哪里不好的吗?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最重要的是小景的人品我相信,你姐姐嫁给他了,肯定不用受苦。”   以沫拧巴着小脸,纠结的说:“但是景哥哥和姐姐也见过不下数次了,我从来没听姐姐或者景哥哥谈起过对方,显然是无意的吧?”   白素锦挥挥手,满不在乎的说:“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准啊!而且你姐姐和景哥哥心里也没有人啊!让他们试试,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以沫蹙眉问:“那他们到时候成亲了,你是要叫景哥哥为姐夫,还是要叫姐姐为嫂子啊?”   白素锦笑骂的说:“你想得太长远了,而且称呼这种事情,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谁还说得了你什么吗?”   “好吧!”以沫抿抿小嘴。   在心里略想了一下,觉得这事也可行。   只是突然想到一点,犹豫的说:“娘,淳王妃和你的关系并不好吧?她会同意她的儿子娶您的外甥女吗?”   他们回王府住了都快一年了,但是白素锦这两妯娌,平日里并不走动,表面上的维系关系都懒得去做。   可见,两人的关系有多恶劣。   “放心吧!这种事情,小景有自己的主意,不管是我还是王妃,只要小景不愿意,他不会娶的。”白素锦懒洋洋的说起。   她本是随口的一句,却发现越想越觉得可行。   “这倒是,景哥哥做事一向很有主见,别说是王妃,就是老王妃和淳王爷也干涉不了他的事情。”以沫想着景世子的样子,莞尔笑了起来。   每次不论是王爷还是老王爷,面上说什么,景世子都不反对,但是私下是不是该她们的话去做,就端看景世子的心情了。   若是老王妃和王妃提了一些不全理的要求,景世子是直接无视不理的。   就如先前,老王妃对她有意见。   就不准景世子对她好,但是这项命令对景世子而言,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景世子该怎么和她相处,就还是怎么和他相处。   为此,把老王妃气得不轻。   “只是得想一个办法,让你哥哥和姐姐两人有段时间独处才行,毕竟感情这种事情,总得处处才行!”   白素锦嘀咕间,脑子已经开始琢磨用什么借口才好。   以沫提议说:“要不,就让景哥哥带我们出去玩几天,可好?去远一点的山庄住几日,到时候景哥哥和姐姐自然就有机会处理了天使引擎。”   白素锦点着头说:“嗯,这事不急,等我先单独问了他们俩的意见再说,总要互相不讨厌对方才行,否则的话,勉强只会产生怨偶。”   以沫轻笑的说:“景哥哥和姐姐都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他们若是不喜欢,才不会同意在一起呢!”   “这倒也是!”白素锦笑眯眯的附和。   这两个孩子,她都很欣赏。   若真的能在一起,彼此照顾,她也放心。   最重要的是一次解决了两个人的婚姻大事。   “娘打算什么时候去说?”以沫一副急切的样子。   白素锦取笑说:“你急什么,又不是你嫁人。”   以沫别扭的说:“我这不是替姐姐着急吗?大军打了胜仗,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呢!若是再不动作快一点的话,赶在当口再定婚,不说皇上会不会多想,其他人也会碎嘴几句吧!”   “这倒是!”白素锦赞同的点点头。   又说:“你写封信去给你姐姐问问是什么清楚,你姐姐的性格,你问她,她也会直说,若是她无意的话,这事就当没说过!”   “好!”以沫立刻应下,又问:“景哥哥这里呢?”   白素锦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叫来了林嬷嬷,让她出去叫人。   趁着这门档,以沫说:“娘,我就不待在这里了,我回屋里给姐姐写信,免得景哥哥看见我在,他会难为情。”   白素锦挑了挑眉说:“小景懂得难为情倒是好事。”   以沫略想,发现景哥哥好像真的没有太多表露情绪的时候,他情绪较为内敛,而且平时爱笑,一般人很难发现他内心真实的情绪。   以沫走后,不多时景世子就来了,他今天正好在府里。   “婶婶,你找我?”   白素锦笑眯眯的说:“是啊!婶婶有件事情要想你,先过来坐下。”   景世子坐到白素锦身旁的位置上了,才抬眉问:“婶婶有什么事啊?”   白素锦嘿嘿一笑,问:“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   景世子目光闪了闪,反问:“婶婶问这事做什么?”   白素锦调侃的说:“跟婶婶还来这套虚的吗?直说,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景世子问:“婶婶是看中了哪家姑娘吧?”   白素锦瞪了眼景世子,逼问:“到底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快点给我说清楚,不许有一丝隐瞒。”   景世子眼底划过一抹无奈,坦率的说:“我每天在府里进出,心里有没有人,婶婶应该看得出来,又何苦多此一问。”   白素锦得意的笑说:“这种事情,总要问清楚,有一个确定的信,才行啊!”   “嗯,婶婶说的是,您现在可以告诉我,是哪一家的姑娘了吧?”景世子再了几分无奈的语气。   白素锦挑挑眉,不自觉的凑近了一些问:“你觉得我外甥女凝霜怎么样?”   ☆、143、训养忠犬   景世子有些诧异的反问:“国公府的小姐?白凝霜?”   白素锦嗔怪的瞪了一眼,说:“也可以说是你表妹,至于叫得这么生疏吗?”   景世子毫不掩饰的直说:“平时偶尔碰见,我都叫她白小姐。”   白素锦瞪向景世子,说:“行了,你不用拐着弯说你对她没有感觉,我就是问你,你觉得凝霜怎么样,要不要试着处处对象,感情的事情都是慢慢培养的,你有机会和凝霜培养感情,总强过你母妃到时候强硬的直接给你选对象吧?”   景世子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直言说:“这怎么能行,若是我们相处了不合适,这不是毁了她的名声吗?她以后该怎么嫁人啊!”   白素锦笑骂:“你怎么在这点上,突然就转不过弯来了啊?我就是让你们试着接触一下而已,又没叫你去轻薄她。”   景世子无奈的低叫了一声,“婶婶!”   白素锦斜着眼睛问:“你到底要不要去试着交往一下?”   景世子笑着说:“婶婶都这样说了,我哪里敢拒绝啊!”   白素锦一本正经的说:“这可不行,这种事情,一定要你自己愿意才行,我说的没有用,毕竟未来的日子,是你自己过。”   景世子低眸略想了下,才抬眼说:“我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娶亲了!就像婶婶说的,与其将来拖不下去了,娶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姑娘,倒不如试着去认识一下白小姐。最重要的是我相信婶婶的眼光,你肯定是觉得我们俩合适,才会有心撮合。”   白素锦有些心虚的眯眯眼,她没好意思说,她这就是临时提议的,完全就是想一出是一出。   “你们俩认识一下,如果没有感觉就不要勉强,也别怕不好意思说出来会伤了我或者凝霜的脸面,婚姻这种事情,马虎不得。如果有缘,最好是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生活都会变得丰富许多。不过婶婶也能向你保证,凝霜是一个好姑娘。”   景世子低笑的说:“这一点婶婶不保证,我也看得出来。”   顿了一下,他略敛了笑容说:“若是可以,我也想像叔叔一样,娶一个能为她付出到无怨无悔的地步,毕竟人生只一次,我也不想在不喜欢的人身边虚度。”   白素锦又是一阵虚笑,没好意思说她的人生有两次。   她记得上世的事情,也记得出生后的所有事情,但惟独不记得怎么到的西夏,是不是真的就如神话里说的一样。   她在地府里没有喝孟婆汤,所以才会如此。   这个问题,自她出生到满周岁,就一直在思考,只是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长到三岁都还在担心哪天突然就回到了现代。   后来才慢慢想通,与其担心这些,不如将当下的生活过好。   “我觉得你的性格和你叔叔不一样,不见得就能做到这一步,夫妻俩贵在互信,你要是能遇上一个有共同语言的也好,毕竟这一生这么长,有些话,总要有人分享。”   景世子和夏楚明的成长经历不一样。   小时候的环境,真的对一个人的性格起着重要的决定。   淳王爷和王妃的关系并不好,毕竟王妃性子傲,不喜欢淳王爷却为了恶心夏楚明而嫁给了他,这样的扭曲心理下,生活怎么可能会过得圆满。   所以景世子自小看到的一些东西,就不该是他这个年纪应该看到的。   因此,他也很难做到夏楚明这一步。   起码,要景世子完全去相信一个女人,对他而言,难如登天。   他的母妃都是这样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信得了别的女人。   “也是!”景世子直接大方的承认了。   白素锦也没再多说其他,只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约一个时间,让你和她一起出去游玩几日。”   景世子随意的说:“我都行啊!反正在朝廷里领的一个闲差,平时去不去都没关系。只是我和她单独出去,若被人发现了,对她名声有损。”   白素锦说:“这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会安排好的,到时候就是说你妹妹要去山庄住几天,你不放心她一个人,所以要去保护她。”   景世子认同的说:“这倒也行!毕竟白小姐也是她的姐姐,到时候她也是陪以沫,以后不管我们俩有没有缘分,别人都不得知道这事,也碍不着白小姐的名声。”   白素锦哭笑不得的说:“我觉得你这声白小姐,才是最先应该换掉的,别起来就觉得生疏?”   景世子从善如流的问:“那我应该叫什么,像婶婶一样,叫她凝霜吗?”   白素锦翻了下白眼,训斥说:“算了,这等你们以后真能在一起了再说,我相信到时候不用我教,你肯定也会换了称呼,感情到了,彼此间的称呼自然就亲呢起来了。”   景世子认真的说:“婶婶一番心意,我肯定也会用意对待。”   “行了,别说这些了,婶婶知道你是乖孩子。”白素锦像对小孩子似的口吻和景世子说话。   景世子听了不显别扭,眼里甚至划过了一道笑意。   稍晚一些,以沫拿着白凝霜的回信跑来,兴高采烈的说:“娘,姐姐答应了,我们可以安排时间和地点了。”   “娘刚才已经让林嬷嬷派人去通知山庄里的人了,等后天一早,你们就可以过去了。”白素锦笑着接下以沫拿来的信。   以沫见白素锦看都没看一眼,就已经做好了决定,笑问:“娘怎么知道姐姐一定会同意啊?”   白素锦自信的说:“你姐不是一个别扭的人,而且对她若是这点肯定都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直接叫你景哥哥来问话,自然会私下先和你姐商量。”   以沫摊手,她果然还是太嫩了一些。   眨眼间,又神采奕奕的问:“娘,我们是去哪一个庄子啊?您跟我们一起过去住吗?”   白素锦轻抚以沫的发,一脸慈爱的说:“娘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你们自己去,娘和你们差着辈分,有娘在场,他们也会拘谨一些。”   谈情说爱的事情,怎么好当着长辈的面来。   白素锦也年轻过,她私下和夏楚明爱得再缠绵,也不会在未婚前,当着父母兄弟的面做出失礼的事情。   “娘不去的话,我过去了,娘一个人在府里不是会很无趣吗?不如让兰姨或者沈姨来陪你?”以沫有点担忧的说起。   白素锦由于身体的原因,平日并不出去走动,来府里做客的人也不多。   应该说白素锦愿意见的人不多,也就沈怀珺和兰馨偶尔过来看看她,但是两人都有各自的家庭,家里的烦心事也是一大堆,也不能天天过来。   特别是兰馨,虽说现在有白素锦在,时不时差景世子或者白思渊去李府给她送些东西,但李府也只是有些收敛,并没有真正把兰馨当做李府的主母对待。   白素锦私下打听到许多事情。   李府的内宅大事,至今由李老夫人掌握。   当年兰馨怀过三次孕,却只生下来了一人,而且还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为此,李老夫人对兰馨特别不满。   后宅女人多了,阴私就多。   兰馨落的两胎皆是已经成形了的嫡子,对此,李老夫人虽然每次都查明了真相,但总归挽不回失去的两个嫡孙。   好在李老夫人虽然看不上兰馨一副小妾做派,不能撑起李府,并从不插手帮她后院里的事情,但是对于唯一的嫡孙女倒是上心。   自出生就接到了身边,一直用心照顾,只是才貌都出彩的李惜,抵不住打小就体弱的毛病,好在她年纪小,这次选秀也没她什么事。   不然就冲着李惜这先天性的心脏病,去了宫里,只怕没一两年就被人折腾没了命。   想到这里,白素锦笑容有些收敛的说:“算了吧!你沈姨管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一堆事情,一天都离不开身。至于你兰姨,那就是一个脑袋拧不清的,都怪当初我们见她年纪最小,凡事宠她让她,事事将她照顾好,倒将她毁了去。”   兰馨本是家中最小的嫡女,又是她们这群姐妹中最小的。   出嫁前,不单家里宠,就是她们也惯。   她们这五个姐妹当中,沈怀珺最大,兰馨和沈怀珺差着四岁。   沈怀珺到了十六岁,该出嫁的年纪,兰馨才十二岁,再加上兰馨长相可爱,性子娇,自认识起,她们就照顾她。   在家里兰馨事事有人打点,就是出来了,她们这几个做姐姐的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以至于后来嫁到李府,她竟然傻得想和小妾去争宠,白白的丢了主母的威严,使得本看好她的李老夫人都不愿意搭理了。   毕竟李老夫人将兰馨娶回李府,是希望她打理好整个李府,而不是成天和小妾争宠,甚至为了争宠,把她的陪嫁丫鬟都开脸。   这种情况下,不说后院乱成一团,就是那些丫鬟和爷有了关系,哪一个还会尽心尽力的替兰馨做事,以至于后来兰馨就过得越发不顺了。   “兰姨也是一时想歪了,现在听娘的话,不是再没做这样的事情了吗?寻着法子将后院整理干净。”以沫脸上讪讪的回答。   这些事情,白素锦从不避讳对以沫提起。   她以前就是将兰馨当亲妹子一样的保护,反倒是保护得太过了,让她天真到了愚蠢的地步。   见到有受宠的小妾在她面前炫耀,她拉不回相公的心时,就想着抬一个更美的女子,去打倒受宠的小妾,如此循环,对她又有何益。   所以夫妻的这些问题,白素锦不时和以沫说些。   沈怀珺和兰馨当年的情况其实差不多,要说沈怀珺的情况还差一些,她不得婆婆的喜欢,但是兰馨最初,李老夫人是喜欢她的,觉得兰馨的面相,看着就喜欢,这亲事也是李老夫人看中的。   只是后来兰馨的一些行为,磨去了李老夫人的耐性,索性撒手不管,只顾好好教导孙女去了。   对于男人好女色的问题,沈怀珺和兰馨用了不一样的方法,得到的结果也不一样。   沈怀珺多年下来,牢牢的抓稳了主母的地位与权利,一心将两个孩子好好培养,如今两个孩子各有出息。   华府谁又还敢对她如何,就是华老爷现在也要看沈怀珺的脸色,不敢像年轻时,初一十五都不给她体面,不回她屋里睡。   府里的小妾更是只剩下三人,且全是没生过孩子的,至于生了庶子女的几人,这些年也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虽说沈怀珺的一些手段过于阴私,但是相对而言,白素锦更欣赏她的做法,毕竟旁人都不打算让她好过了,她还心慈手软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像兰馨一样,痛失两个嫡子吗?   “行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好在你兰姨听我的话,这几个月下来,日子倒是顺心一些了,慢慢的过几年,后院总能干净一些。”   这时代的女人就是这点不值,要处理小三,还只能偷偷的来,否则的话,还被冠上妒妇的名号。   不过不管如何,她让兰馨去试探了李老夫人的想法,每早去请安问好,眼下李老夫人虽然仍不管不顾,但对兰馨脸色好了很多。   看样子李老夫人更欣赏沈怀珺这样的强硬性格。   毕竟对一个家里的主母而言,她要的不是一个吵吵闹闹的后院,而是能稳住家中大局的新主母,这样家族才不会轻易的走向衰败。   “嗯,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以沫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不论是沈姨还是兰姨,都待她极好,那不是表面的客套,而是眉眼间透露出的神情,她感觉得出来。   所以对于这两人,她希望她们能幸福,而且她们幸福了,娘也能少在她们身上花大心思,多静心养病。   白素锦拉着以沫的手,轻轻揉着说:“你现在也大了,娘从来不瞒你这些,就是不想你以后在这方面吃亏,反正你记着一点,不可有害人心,但若有人想算计你时,也不用留情面,往他痛脚下手就对了。我们不主动害人,但若有人想对付我们时,我们就得下狠手,善良的心是对待同样善良的人,明白吗?”   以沫太善良了,像白纸一样。   白素锦和夏楚明时时担心她以后遇事吃亏。   虽说两人有十足的把握能照顾好她,但以后真的嫁人了,夫妻房里的一些事情,男人若真给以沫吃了苦,难道他们夫妻俩还能去插手人家房内事,这只会将矛盾扩散。   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以以沫的性格,她根本说都不会说出来,吃了亏也就闷着不做声了。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娘,这种话,你都跟我说了几次了,你到底有多担心我啊!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些的,我不会像兰姨一样,我肯定能保护好我自己,只是说现在我身边有你们,还有哥哥姐姐,你们都照顾我,所以我可以不懂事,可是该懂的,我其实心里都明白。”   “娘就是不放心你啊!”白素锦十分坦率的承认。   以沫又保证了几句,表示她一点都不软弱可欺。   虽然以沫现在情况和兰馨未嫁时相同,但是两人的性格却有点不一样,以沫她再软弱,至少在遇到事情,没有人帮她时,她表面上能装出很强势,晚上可能会哭,但白天里,别人是看不出来的。   当初姥姥刚去,她在杏花村不就是如此吗?   若她这没有这份心思,当初又怎么会主动去算计离修,让他当她的哥哥,来给她庇护。   母女说了几句,又扯了后天一早出游的事情。   以沫问:“我们去哪一个山庄,离这里远吗?”   白素锦笑着说:“不远也不近,坐马车也就三个时辰的事情。娘以前和你爹也去那里住过,山庄后面有一片果园,种着各式各样的水果,你们现在过去正好有樱桃和西瓜吃,你们若是有兴趣,可以自己去采摘,会多添许多乐趣。”   以沫眼神发亮的说:“有樱桃和西瓜啊?不然我叫乐儿一起去吧!乐儿说过,夏天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大口大口吃冰西瓜。”   “好啊!你的那几个小姐妹,你看看要叫谁,都一起叫过来也行,反正你姐姐和你一个圈子的,就是她们都在,你姐姐也不会为这事别扭。”白素锦想了下,笑着同意了。   以沫说:“不用了,就叫乐儿就好了,人太多到时候也不方便,主要是怕景哥哥和姐姐没有独处的空间,到时候反倒不美了,这次我们先去,若是好玩,下次就叫容雅和永平她们一起去。”   “嗯,你看着决定!”白素锦无所谓的回答。   以沫笑意盈盈的说:“娘,我们要去住几天啊?我回屋去收拾东西。”   白素锦调侃的说:“可别住太久了,不然娘会想你的,差不多就十天左右吧!十天的时间,也够他们两人相处了,两个都是聪明人,能不能谈到一起去,说不定他们不用花十天就能了解到。”   以前两人是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而且两人都有些冷,互冷的情况下,就是他们虽然见过多次,但仍然保持着不熟的范围,又怎么可能会产生火花。   “好,那我回屋去收拾东西,一会来陪娘用晚膳。”以沫要出游了,一副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   心里偷偷想着,也不知道晚上哥哥会不会过来,如果来的话,她就要告诉哥哥,她去山庄的事情。   反正哥哥现在是偷偷溜回来的,肯定不能在京都露面的,这样的话,正好陪着她去山庄玩乐。   只是到时候景世子在,离修仍然得偷偷摸摸,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   当晚离修潜到汀兰阁时,就见床上坐着一个娇人,抱着一床被子,一双大眼灼灼有神的盯着窗子。   离修略愣了下,笑着上前问:“在等我?”   以沫忙不迭的跳下床,笑嘻嘻的说:“我就知道哥哥会来的。”   离修刮了刮以沫的鼻梁,问:“这么晚了还不睡?”   说话间,搂着以沫又将她抱上了床。   以沫搂着离修的脖子,撒娇的说:“哥哥,后天一早,我要去山庄里住十来天,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啊?”   “去山庄住,为什么啊?”离修不解的反问。   以沫窃笑的说:“因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啊!”   “嗯?”离修手下轻轻的挠了一下以沫的腰肢。   以沫立即笑得前仰后翻的解释说:“是姐姐和景哥哥啦!娘想替他们俩牵线呢!所以就让我去山庄住几日,姐姐陪我去住,景哥哥去保护我们,名正言顺,他们又有相处的空间。”   离修想了想两人的性格,又想了两人上世的姻缘。   景世子一个男人倒好,白凝霜多少受以沫上世的名声拖累,再加上她又护妹,性子骄傲和夫家不和,生活也不太容易。   “倒也不错,若真的能在一起,也是一件美事!”离修一脸认真的附和。   以沫搂着离修的脖子轻摇,问:“所以你明天到底和我们去不去山庄啊?反正你现在在家里也不能出门啊!不如和我去山庄玩吧?”   离修轻刮以沫的鼻梁,说:“这还用问吗?”   他日夜兼程赶回来就是为了她。   有机会能日夜待在一起,他怎么可能会拒绝。   这种事情,以沫不提,他也会同去的。   以沫立即展现笑颜,而后又担忧的说:“但是景哥哥在,到时候可能还是不能让他看到你,否则的话,他会告诉爹娘的,爹娘肯定不乐意我瞒着他们。”   离修拍拍以沫的脑袋说:“我明白!我提前回来的事情,也不方便透露,到时候白天我就待在你房里,只是你记得在屋里多备点吃食就好,别只顾自己玩,忘了我。”   以沫立即讨好的笑着说:“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在房里备好多好多的吃的,只是这样的话,哥哥会不会无聊?”   离修故意问:“我若说无聊,我是不是就不用去了?”   以沫扭捏了一下,鼓着腮说:“哥哥可以在屋里看书啊!你平时沐休在家里的时候,不就是这样打发时间的吗?”   离修故意戏谑的说:“可以当时有你陪着我啊!”   以沫微嘟小嘴,哼唧了一声。   离修立即哄说:“行了啦!我逗你玩的,后天肯定陪你一起去,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以沫一脸傲娇的回答。   两人说了会碎事,就一起睡了。   次日,以沫醒的时候,身旁的床铺已经凉了,可见离修已经走了多时。   起身吃了早点后,以沫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丫鬟去将军府把乐儿请来。   到了下午,乐儿才姗姗来迟。   以沫抱怨的说:“我上午叫你来,你怎么才来啊!我中午还特意做了好多好吃的想和你分享。”   乐儿苦着小脸说:“你当我愿意啊!我昨天出了你家,就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一直在床上躺到刚才呢!”   以沫看乐儿脸色有些不对,忙替她把了脉,一脸古怪的说:“月事来了?”   乐儿哀嚎说:“是啊!肚子疼得不得了。”   以沫说:“都调理了一年多,怎么还是肚子疼,你今天就住在我这里,晚上我等回来了,让他再给你看看,是不是我的药方不够好。”   乐儿眼神有些闪躲的说:“不用了,前几个月都没疼,应该不是药方的问题。”   以沫眼神一眯,冷冷的说:“是吗?那是什么问题?”   乐儿心虚的讪笑两声,呵呵说:“可能是我前两天吃了一个冰镇大西瓜的原因吧!”   以沫娇斥说:“你怎么又吃冰东西,我说了你的身体不能吃冰!而且现在天也不太热,你吃西瓜就吃西瓜,你吃什么冰镇西瓜?”   乐儿傻笑两声说:“我就是嘴馋了,我没想到这么现形啊!我保护不会有下次了,好不好?”   以沫一脸不快的叫来南珍,“你到底怎么侍候你家小姐的,我当初是怎么叮嘱你的?”   南珍惭愧的说:“是奴婢照顾不周,奴婢保证没有下次。”   乐儿尴尬的说:“以沫,你别骂南珍了,这和她也没有关系,她前两天家里有事,我放了她一天假,她不在。”   以沫翻着白眼,说:“你能耐啊!你怎么就这点定性都没有呢!南珍走开一步,你都坚持不住,你就不怕你将来生不出孩子啊?你就不想嫁给温扬,替他生一个小温扬吗?你再瞎折腾,我就不管你了,你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   乐儿的身体,只要月事前吃了冰凉的食物,当月来月事时,肯定会腹痛,这是不用想的事情。   “你别说了,我想,特别想,所以我真的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以后一点冰凉的的食物都不尝,学你一样,大夏天也喝温水。”乐儿举着小手保证。   以沫瞪眼说:“像我一样夏天喝温水有什么不好啊!姑娘家的身体娇贵,你自己都不好好珍惜,你怎么指望别人去珍惜你。”   乐儿可怜兮兮的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所以你别再说了,行吗?你叫我来,应该是有事要说的吧?总不至于事先就知道我腹痛的事情吧?”   以沫翻了翻白眼,叮嘱:“再有下次,我真的不搭理你了啊!我不是说笑的。”   “好好好!”乐儿再三保证。   以沫对南珍说:“不好意思,刚才错怪了你,不过你是华芳苑的大丫鬟,你休息的时候,也要叮嘱好其他的丫鬟,因为她们不清楚乐儿的身体,容易惯着她,你就不能马虎了。”   南珍应声,“姑娘说得是。”   她不觉得以沫教训她错了,或者让她委屈了。   就像以沫说的一样,她是华芳苑的大丫鬟,这本就是她的忽略,不然的话,乐儿这个月也不用腹痛。   “我觉得我就像你娘一样,事事得盯着你,明明你还比我还十多天。”以沫最终无奈的叹息了一句。   乐儿嬉皮笑脸的说:“行了,我们说说正事吧!还有你今天中午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给我啊?”   以沫嗔怪的瞪了一眼说:“什么都没有了。”   说罢,对南珍说:“你对厨房里,让落夏煮碗红枣茶来,让你家小姐好好补补血。”   乐儿说:“红枣菜就免了吧?我家里又不是没有。”   以沫懒得理乐儿,指使南珍出去了。   她中午本来特意做了西瓜汁,但是现在乐儿腹痛,她哪里敢让她喝这些,还是等她月事过了后再说吧!   乐儿苦着小脸看南珍听话的出去了,嘴里嘀咕,“都不知道是谁的丫鬟,对你的命令,比对我的命令还服从。”   “那是因为我靠谱,你不靠谱。”以沫直言不讳的说道。   乐儿张嘴就要反驳,以沫懒得听,不答反问:“那你昨天没去找温扬吗?”   乐儿长叹一声,捏着自己的脸颊反问:“我这虚弱的丑样,我哪好意思去找他啊?而且他不比你好说话,他若是知道我身体不舒服,还执意跑去问他这个问题,他不单不会回答我,还会把我骂一顿,赶回家。”   以沫古怪的问:“你怎么知道?”   乐儿撇撇嘴说:“有什么不知道的,有一回我也是来了月事,正好提前两天约了他,为了不爽约,我去了。”   “其实那天倒好,身体也没什么不适,只是两人约了去踏青,没走几步,我就有些撑不住了,脸色不太好,被他细问几句,我就全说了,他恼得十几天没理我呢!我又是认错又是反省,就差没有自刎谢罪了。”   以沫好奇的说:“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乐儿翻了下白眼,鄙视的说:“这么丢人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我肯定不说啊!”   以沫瞪眼说:“这怎么就丢人了啊!他这是喜欢你的表现吧?我身体不好,你看看,除了我们几个关心你的朋友和亲人,谁会骂你,他越生气就表示他越在乎啊!他是恼你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乐儿惊喜的问:“是这样的吗?”   “当然!”以沫极肯定的回答,并说:“这种事情,男女都一样吧!就像我们,对不认识的人,人家不懂得照顾自己,我们顶多唏嘘一声,哪里会为此不高兴。”   “好像有几分道理。”乐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以沫直接一个白眼抛过去,不想再搭话了。   乐儿讪笑的说:“不敢我啊!我当时都想着,他再也不理我了,吓都吓得不轻了,哪里会往深处了想,只顾着去认错哄他了。”   以沫叹息的说:“我看出来了,你就是蠢死的。”   不得不说,在看乐儿这件事情上,以沫倒是挺有先见之明。   上世的乐儿不正是蠢死的吗?   乐儿想着,丢脸的事情,反正说了一件,就不怕再多说一件了,因此,一下说了几件,都是以沫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但几件事情,在以沫耳里听着,不单不觉得丢人,反而是种炫耀。   “你是在跟我秀他有多喜欢你吗?”以沫一脸古怪的看着乐儿。   乐儿掩不住喜悦,又是兴奋,又是恼怒的问:“他都这么欺负我了,怎么还是喜欢我呢?他还说和我不熟呢?”   以沫冷笑两声,“是啊!人家一边和你在情人树下系上写了你们名字的红丝带,一边说和你不熟,真的是好不熟啊!”   “可是人家写的是百年好合,他写的是百年不合。”乐儿嘟高了嘴,不满的抱怨。   以沫古怪的问:“你看过了。”   “我才不要看这么残忍的话。”   乐儿话一说,以沫就知道她肯定没有看过了。   而听乐儿和温扬的相处。   明显温扬就是一个毒舌的男人。   嘴上虽毒,手却温柔。   只是乐儿是典型的听觉动物,根本就看不到温扬为她做的事情。   而这些事情,大多被乐儿认为是丢脸的事情,所以她不会主动去说。   难怪她们每次问她和温扬怎么样了,她都是敷衍的说就那样,也亏得乐儿脸皮够厚,否则就她这粗神经,早就被吓跑了。   “我觉得你看温扬的话,不要用眼去看,要用心去看!他虽然特别不讨人喜欢,嘴里每一句都是说着不喜欢你,但是行动上却每一个细微动作都表显出他爱惨了你。”以沫总结了一下,很是中肯的说道。   “真的?”乐儿瞪大了一眼,一副喜从天降的表情。   以沫点点头说:“若是你说的事情,都没有修改的话,应该就是真的了。”   以沫和大数姑娘一样,自己没有什么恋爱经历,但是说起旁人的感情,就整个像一个专家似的。   “那我以后是不是叫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了啊?”乐儿惊喜的站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以沫尴尬的说:“这有点难吧?我觉得就你这个智商,我觉得这辈子你都是被他压的命。”   乐儿哼了声说:“不可能,我当初就立了豪言,说一定要让他爱上我,就像狗一样的对我听话忠诚。”   以沫一脸抽搐,良久才消化了这件事情,说:“我想我可能明白温扬为什么迟迟不愿意主动说要娶你了。”   乐儿不满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嘛!”   以沫说:“你这豪言壮语有点吓人。”   一个男人爱惨了一个女人,私下会愿意当女人忠心的大狗狗,甚至嘴上说这样的话,哄着心爱的女人也没有关系。   但是被一个女人宣誓,他还没有把持住,这感觉就不对了。   毕竟男人都好脸面,这要是承认了,以乐儿的性格,肯定要大笑的将事情宣扬开。   她虽然没有丁点恶意,但是男性尊严扫地啊!   以沫突然有点同情温扬了。   因为离修打了胜仗归来,皇上要选妃的话,温扬这样喜欢乐儿,肯定要提前下手的。   到时候再怎么挣扎,还是会被乐儿嘲笑。   也难怪乐儿在追求温扬的过程中,各种被温扬欺负,这要是换了其他人,也不会轻易的接受乐儿这傻缺啊!   “这有什么,我觉得我二哥就像你的狗啊!你说什么,他都只会答好。”乐儿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是把以沫吓了一跳。   以沫惊悚的说:“你别胡说!我可尊重哥哥了,我们才不像你说的这样,明明就是我什么都听哥哥的。”   乐儿自己下火坑就算了,还要拖她一起。   反正她打死也不陪着乐儿一起跳。   这种夫妻相处的事情,白素锦这几个月下来,没少教以沫。   她才不和男人争面上的事情,面上她要多抬抬男人,让男人有面子,私下男人对她好就足够了。   毕竟这社会就是这样,男人有了面子,女人才会有面子。   上世,乐儿就是没有母亲教,姥姥过世后,又受了太多的委屈,短短三年的时间,性格就扭曲了,凡事喜欢争强好胜。   毕竟她一个乡间长大的姑娘,来了京都就算被封了郡主,同样被人看不起,她不摆出强硬的姿势,欺负她的人只会更多。   后来她就算如愿的嫁给离修后,不懂得向离修低头,凡事和他一争长短,把离修越推越远,两人的关系也就越来越僵。   “切,你在紧张什么啊!”乐儿心宽,完全不觉得这样的话有什么问题。   看以沫脸变了甚至还白了她一眼。   ☆、144、相亲约会   以沫完全不想和乐儿扯这事情,主要是她觉得以乐儿的智商,她说得再细致,乐儿也不会明白。   索性不答了,直接说:“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叫你来,是想和你说,我明天要去山庄小住数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乐儿犹豫不决的说:“但是你想去找温扬。”   以沫斜着眼睛说:“温扬现在在军营,你要找他,也只能留口信给他,等他回来了再来见你,不是吗?”   “倒也是啦!但是我每次有事找他的话,他一般次日就能出现了啊!”乐儿理所当然的回答。   完全没有想过,温扬现在身在军营。   不说出来一趟多不容易,就是来去的路程也是数个时辰。   以沫上下打量了乐儿一眼,说:“你现在不去也好,但你也别去找温扬了,免得他担心,你等月事过了,再和他见面吧!”   乐儿摸了摸脸,嘀咕说:“我现在不见他的话,我不如就跟你去山庄,对了,你怎么突然要去山庄,是和义父义母一起去吗?”   以沫回答说:“不是的,爹娘不去,就我和姐姐及景哥哥一起去。”   乐儿不解的问:“你们三个人去玩什么啊!不过上次我们陪容雅一起去山庄小住几天,也挺好玩的,你说得我也想去了。”   以沫想着凝霜的事情也瞒不了,便悄声说:“我告诉你,但你别瞎说出去了。”   “有情况?”乐儿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以沫小声说:“我娘有意撮合我姐姐和景哥哥,所以这次借着我的名义,让他们俩陪我过去住几日啊!”   乐儿脸色一变,惊喜的说:“哎哟,你怎么不早啊!明天什么时候出发,我和你们一起去。”   以沫黑着小脸问:“你不是说你不去吗?你不是说你要去找温扬吗?”   乐儿嘿嘿笑了两声,挥着小手说:“你不是让我过几天再找她么,反正我去山庄住也一样,而且有你在,更方便调理,不是吗?”   以沫眯着眼睛问:“你确定你不是要看戏吗?”   “不要在乎这些细节!”乐儿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   以沫也希望乐儿能一起去,便没多调侃。   主要是白天,她要陪着景世子和白凝霜出去,但又不好做得太明显,一个人走在前面或者后面,替他们制造独处的时间。   但若是有乐儿一起的话,两两成队,就刚刚好,也不显尴尬   超级阴阳眼。   “行了,那我明天一早去接你,你自己差什么就都带上,丫鬟的话,就带南珍一个人就行了,我也只带落夏一个人过去。”以沫想了想叮嘱说。   毕竟有些事情不定,自己人知道没事,不好让太多人知道。   乐儿笑着说:“放心好了,我平时都是带的南珍,秋晴一般替我打理后院里的事情,只是我看你这里,凡事都是落夏一人,她忙得过来吗?你确定不用把书竹书白弄来吗?”   “落夏就照顾我,院子里的事情都是明嬷嬷在打理,落夏平时也不用管。”以沫解释了一下院里的分工事宜。   顿了下问:“书竹和书白怎么样,还好吗?”   乐儿挑眉笑说:“好,哪里不好啊!昨天看到二哥,正对二哥负荆请罪呢!毕竟在世人眼里,白以沫没了,而这件事情是瞒着我二哥的,到时候,等二哥出现的时候,白以沫的事情还得闹一闹。”   以沫无奈的说:“这事先不说吧!早晚有机会再遇见的。”   乐儿嗔怪的望了以沫一眼,“我来我将军府的次数也不少,早就该遇上了,只是你不想遇到而已,而她们又是两个不相干的丫鬟,也不可能凑到你面前来。”   以沫低叹一声,“别把我说得这么无情,她们当初细心照顾我,我心里记着,只是我把白以沫身旁的三个丫鬟都弄过来,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啊!”   “这倒也是咯,反正你将来嫁给二哥,她们还是你的丫鬟。”乐儿耸耸肩如此说道。   若是换了以前,以沫肯定要面红耳赤反驳一番。   但是经过生辰当晚的事情,以沫现在反驳的话说不出来了,同样是面红耳赤,却是闷不吭声。   乐儿没多想,继续说:“你别说六皇子婚事怎么样,反正你娘又不认同这婚事,你娘办法这么多,她不认同的事情,肯定有办法解决,我觉得你当我嫂子,比当永平的嫂子好。”   以沫一下笑出声,无语的问:“你确定你这样说,永平不会骂你吗?”   乐儿乐天的说:“怕什么,这本来就是事实啊!再说,永平也听不到,难道你想去告密?”   “不敢!”以沫笑容一敛,憋着笑声回答。   乐儿又扯了几句,以沫不答,故意说起明天的事情,两人倒是很快换了话题。   隔天,以沫一早出发。   站在屋门口,白素锦细心叮嘱,“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就找你景哥哥,差什么东西,就派人回府来取,明白吗?”   以沫笑眯眯说:“娘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足了,哪里还会少什么,而且有景哥哥在,他都会打点好的。”   白素锦捏捏以沫的脸颊,才对景世子说:“山庄条件肯定没府里好,婶婶给你们带了一车的好东西,去了照顾好自己和妹妹,东西少了就派人回府里取。”   景世子眼底带笑的说:“婶婶我不小了,你叮嘱妹妹就好,这些我都省得。”   白素锦剜了景世子一眼,“长再大,在我眼里也是一个孩子。”   景世子眼底的笑意更甚。   叔叔和婶婶永远把他当孩子,有时候虽然挺无奈的,但强过一直逼他成长,总在他这里索取的爹娘要强太多舞动分卫。   “好了,我不说了,说多了,你们又要觉得我啰嗦了,你们还要去接乐儿和凝霜,就要耽误你们了,免得到了山庄都晚了。”白素锦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着,但仍然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   最终是该说的都说了几次,再说就真的像老婆子一样啰嗦了,白素锦才放两人出行。   马车慢慢驶离淳王府,以沫掀起车窗,对骑着骏马的景世子说:“景哥哥,我觉得娘最想叮嘱的一句话,没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   “调皮!”景世子轻笑的念了一句。   然后叮嘱说:“好了,帘子快放下来。”   以沫俏皮的吐吐舌,一脸笑意的缩回马车里。   去国公府的路上要先经过将军府,所以以沫兄妹先接了乐儿。   乐儿早早就在门口等着,看着淳王府的马车来了,主动走下台阶,几步上前抱怨说:“你们怎么比约的时辰来得要晚一些?”   以沫笑眯眯的解释说:“没办法,我娘不放心我们呢!出门前叮嘱了很多。”   乐儿戏谑的问:“是不放心你,还是不放心你堂哥啊?”   以沫笑着睨了一眼,说:“就你话多。”   乐儿窃笑了一声,调侃起了景世子,问:“你有没有一种很紧张的感觉?”   景世子脸色平平的反问:“紧张什么?”   乐儿啧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对景世子说:“这说不定凝霜以后就是你夫人了,你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景世子淡然道:“你也说了是说不定。”   乐儿蹙眉不喜的说:“你这人真无趣。”   以沫看不下眼,轻斥一声,“行了,你和我堂哥什么关系啊!他至于逗你高兴吗?少说废话了,赶紧上来。”   乐儿嘟了嘟嘴,哼了一声,由着南珍扶上马车。   坐稳后,马上立即行驶起来了。   以沫轻声警告乐儿说:“你别和我堂哥贫嘴,这都是没影的事情,你去调侃他做什么啊?”   乐儿撇嘴说:“我哪里知道他会像根木头似的啊!平时看起来挺温和好说话的样子。”   以沫哭笑不得的问:“你到底哪里看出来的啊?你说说你和我堂哥见过这么多次,你了解他吗?他的喜怒你分得出来吗?或者说你知道他任何私事吗?”   乐儿傻眼的说:“你这样一问,我发现我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以沫鄙夷的说:“所以你别去惹我堂哥,他心思深,除了我们家人,我见他对谁都是君子交情。”   乐儿砸吧的嘴说:“这样不是很孤单吗?感觉好像在防着所有人一样,那他和温扬也这样吗?温扬不是和他是好兄弟吗?”   以沫耸耸肩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温扬和我堂哥都是聪明人,他们之间应该自有一套相处模式,反正这个模式不适合你。”   乐儿瞪一鼓,没好气的说:“行了,你就是怕我再去闹他嘛,你至于拐着弯骂我笨吗?我不说他了,我去调侃凝霜总行吧!”   以沫摊手,“你不怕吃亏的话,你就去吧横推!”   她觉得就乐儿这样子,还想去笑话凝霜,简单就是不知死活。   毕竟凝霜不论脑袋还是心机,都强乐儿太多。   不多时,就到了国公府。   凝霜出府门时,乐儿掀起车帘,瞪着一双大眼不时看看凝霜和景世子,发现两人就跟平时一样,一点异样都没有,不免有些疑惑。   她回眸问以沫,“他们俩是不是不知道我们去山庄的原因啊?不然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可是也不对啊!我刚才和景世子说话,他明显是知道的啊?难道凝霜不知道吗?”   以沫悄声回答说:“他们都知道啦!你就不要好奇了,静静看着,行不行?”   “不行!”乐儿用嘴巴无声的做出口形。   等凝霜上车,立即问:“凝霜,你怎么看到景世子后没一点特殊的反应啊?”   凝霜挑眉,“要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乐儿拢紧眉眼说:“这景世子说不定以后就是你的夫君了,你看到他时,起码得害害羞吧?”   凝霜眉眼一挑,有些傲的说:“你也说是可能呢!既然是这样的话,就等成了我再来害羞吧!”   乐儿呆若木鸡的惊呼:“你们俩这说话的语气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马车里的凝霜一愣,而骑着马跟在旁边的景世子也听到了话,同时怔了一下,目光闪过一抹异光。   凝霜轻咳了一声,以示掩饰。   然后戏谑的反问:“你当谁都像你一样,看见温扬就挪不开步伐了,简单就跟蜜蜂见了蜜似的。”   乐儿嘟高了嘴说:“我这叫真性情,哪里像你啊!”   凝霜眯眼笑着,说:“原来你的真性情就是偷偷摸摸的在温扬面前表现啊?连告诉你娘,你都不敢,这性情好真啊!”   乐儿大力的哼了一声,说:“我不和你说了,你等着瞧,你也有这么一天的。”   凝霜一脸兴味的说:“有这一天也无妨,毕竟有你这位前辈在,凡事都有你打头阵,我又怕什么呢!”   “白凝霜,你够了噢!”乐儿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以沫在一旁没良心的笑了起来说:“我都说了让你别惹姐姐了,你追温扬追了这么久,至今没有说服人家来将军府提亲,你怎么就好意思笑话人的?”   乐儿嘴巴高高的嘟起,“你也说我?”   以沫立即温柔的说:“我哪里会说你啊!再说我明白着呢!温扬是爱你的,他就是不好意思去提亲而已。”   白凝霜眉眼一挑,那毒舌又要开工了的时候,以沫立即朝她使了一个眼色,白凝霜笑笑的看向一旁,不再打击乐儿。   乐儿本就没生气,以沫说了两句好话,她有了台阶下,立即又一副傻大姐的样子,乐呵乐呵的说起了旁的事情。   一路去山庄的路程遥远,三人坐在车上吃吃睡睡说说话,好不容易才到了。   下马车时,乐儿拍着凝霜的肩说:“这几天你好好表现,我为了你,可是没有第一时间去见温扬的官之计。”   凝霜瞥了乐儿一眼,她这憋不住的性子,在来的时候,早就把温扬和她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毕竟昨天以沫已经说了,她以前觉得丢脸的事情,全是温扬对她的好。   所以凝霜是没有一点防备的被乐儿秀了一脸。   “是啊!知道你幸福,以后再也没有可以调侃你的话了,你不用时时提醒我。”凝霜故意会错乐儿的意。   毕竟景世子就在旁边,她可不想乱接什么话。   表现得像她上赶着要嫁给景世子一样。   这事,以沫昨天的来信就说清楚了。   姑母的意思是让她和景世子试着相处,若彼此看对眼,能成亲固然是好,若是不成的话,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两人只是简单的陪着妹妹出来游玩了一次。   “我先回屋里休息了,你们俩慢慢讨论啊!坐了一天的马车,你们也不觉得累?”以沫瞥了两人一眼,说罢,先一步走向景世子。   “景哥哥,我们先进去,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我都有些累了!”以沫仰着小脸笑着说道。   景世子眼眸略略变了一下,吩咐尉臣说:“把车上的东西都清点后卸下来,走吧!我带你去休息。”   “嗯!”以沫笑着跟在景世子身后。   两人刚抬脚,屋里就走出一对夫妻,看到他们,立即快步迎了上来,赔着礼说:“小姐,奴婢来晚了,刚才屋里有点事,所以……”   解释的话没有说过多,景世子略微扬了下手说:“你家小姐累了,房间收拾干净了吗?先带小姐去休息。”   这里不是淳王府的庄子,是属于夏楚明和白素锦的私产,所以庄上的下人称以沫为小姐,对她也比对景世子更重视一些。   “回世子爷的话,已经准备好了,床单被褥都是新换的,屋里也点了熏香,都是用的王府昨天送来的物品重新布置的。”山庄管事恭敬的回答。   景世子嗯了一声,说:“走吧!”   山庄管事陪着笑脸,请着以沫等人入庄。   以沫小声问景世子,“怎么这么麻烦,东西还从府里拿来,我屋里平时也不点熏香的啊?”   景世子笑着垂眼回答说:“这里不比王府,庄上多蚊虫,还是点些好一点,薰点都是叔叔配的,肯定不会是浓郁的香味,你放心吧!”   以沫和时下姑娘不一样,她不喜欢那种浓郁的香味,不管是衣服上,还是房间里,她都甚少点熏香。   这些习惯,兄妹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彼此也是极清楚的。   “嗯!那就好,景哥哥也有给她们俩的屋里准备吧?”以沫多此一举的问话,实在是怕景世子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   “有,放心吧!”景世子利落的回答。   以沫笑笑说:“景哥哥这次倒不用我强调了啊!”   以前景世子也陪着她们出过门,但他特别现形,就比如说一起吃什么东西,他会给以沫买,但却不管乐儿她们。   不过也不会阻止以沫和乐儿她们分享美食。   “不一样,这次我们是主人家,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至少不能让人认为我们招待不周暗狱。”景世子一本正经的解释。   以沫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唇。   景哥哥还是这样,和他没有关系的人和事,他永远置身事外。   以沫兄妹俩率先入庄,白凝霜和乐儿也跟着后面来了,两人本就是姐妹间的斗嘴,又不是真吵架或是如何,当然是说收就收。   乐儿大大咧咧的在后面说:“以沫,先吃饭啊!我都快饿瘪了。”   以沫侧目问山庄管事,“有准备饭菜吗?”   山庄管事立即回答说:“厨房里已经准备好了,而且都是庄上自家种的一些菜,特别新鲜。”   “嗯,那先开饭,一会再回屋里休息。”以沫也想喝点热汤。   主要是一路过来,都在马车上面。   虽然有准备热茶,但吃多了干粮糕点,也会想念米饭。   山庄管事又领着以沫一行人去了大厅。   没多时,山庄的下人就把饭菜端了上来。   饭菜不如王府做得精致,但看着新鲜可口的样子,也颇为勾人食欲。   “世子,小姐,先用餐!奴婢等人就先不打扰了,先去准备热汤,一会方便几位主子沐浴休息。”管事的婆娘如此说道。   他们都是庄上的人,学不来王府那套精细的照顾活,再加上每人都带了一个丫鬟或长随,也没有他们能插手的地方。   “你们几个眼他们下去,先用了饭,一会再来侍候。”景世子淡淡一句。   然后拿起筷子,朝着以沫三人示意,“起筷吧!”   落夏几人都望向自家主子,见她们都额首同意了,这才跟着山庄管事出门。   尚未出门,山庄管事就问:“主子用餐,我们都不在旁边侍候,好不会不好,我去找两个伶俐的丫鬟过来?”   “不用了,主子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落夏声音冷冷的回答,不认识的她,绝对以为她是一个难相处的人。   屋里的几人,远远听到他们说话,但听得不仔细,倒也没有多想。   乐儿从不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人,边吃边问:“我们一会去哪里玩啊?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以沫挑着眉回答:“你就不累吗?你确定你不累吗?”   乐儿轻咳一声,明白以沫问话的意思,讪笑的说:“还好啊!今天在马车上坐了一天了,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三人坐在马车上,马车宽敞舒适,还能躺着休息。   坐久了虽然无聊,但也不会太累,只是有些憋而已。   以沫侧目问白凝霜,“姐姐,你呢?今天是在山庄里逛逛,还是要出去看看?”   白凝霜慢条斯理的回答说:“我都可以,不过我们今天刚来,最好是先休息一下,在庄内熟悉一下环境。”   以沫一笑,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然后望向乐儿,说:“二对一,所以今天就不出去了,你要是觉得没事做,就在院里玩吧位面小蝴蝶!我娘给我准备了不少玩意。”   乐儿白眼一挑问:“义母准备的?”   白凝霜也感兴趣的问:“姑母准备了什么啊?”   乐儿一愣,想起这些东西,好像都还没有和姐姐及乐儿玩过,忙解释说:“我娘身体不好,特意发明了这些东西,说是能强健身体,每天上午或者午睡后,会叫我或者如果如意陪她玩一会。”   乐儿性急的说:“不要说废话,直说是什么。”   “就是像皮筋,娘说这项活动叫跳绳,玩的话,最少要三个人,我们这里刚刚好三个人。”以沫缓缓的解释。   乐儿和白凝霜同时问:“什么是像皮筋?”   以沫摇摇小脸说:“我也不清楚,娘让爹寻人做的,而且就一根,平时都是娘在院里玩,这次我们来山庄,娘怕我们没事做,所以把她平时玩的东西都给我拿来了。”   乐儿一脸古怪的说:“义母的业余生活怎么比我们玩得还丰富多彩一些啊?”   以沫轻笑的说:“是啊!而且娘还有一个叫呼拉圈的东西,每天也是摇一摇,说是能让腰变得更纤细紧致,不过这次我没有拿来。我和娘都瘦,平时玩这个的机会也不多,倒是如果如意两个丫鬟玩得更多一些。”   “娘多是玩一个叫健身球的东西,就是一个大大的圆球,我玩不好,但是娘玩得特别顺。不过这两样我虽然没拿,但有拿像皮筋、羽毛球、毽子和风筝。”   白凝霜和乐儿同时出声询问,“毽子和风筝我们知道,像皮筋你刚才也说了,但是羽毛球是什么啊?”   乐儿皱巴着小脸,一副说不清楚的样子,侧目求救的看向景世子。   “景哥哥,羽毛球要怎么形容来着,上次我们俩和爹娘一起打过的。”   景世子说:“一会直接打一次给她们看,不就知道了吗?”   以沫笑说:“也是,一时也说不清,待会我们一起玩,你们看一次就懂了。羽毛球可以两个人打也可以四个打,一会我和乐儿一边,景哥哥和姐姐一边,我们一人带一个不会玩的,比试比试。”   “你确定?”景世子眼眸染笑的看着以沫。   以沫眼珠一瞪,扬扬下巴说:“我和娘打的次数比你多多了,说不定比你厉害呢!”   景世子低眸一笑,轻问:“上次是谁频频出错,才害得我们输得这么惨啊?”   以沫胀红着脸说:“那不一样啊!对手是爹娘,我们哪里打得过啊!毕竟这游戏就是他们创造出来的。”   “你这样说也有几分道理。”景世子十分给面子的配合。   以沫兄妹一人一句,说得乐儿和凝霜都有些迫不急待了。   四人吃了饭,回屋各自梳洗换了一身轻便的衣着就在院里集合了。   景世子双手提着四根羽毛球拍,跟在以沫的身后。   以沫拿着羽毛球对乐儿和白凝霜说:“呐,这就是羽毛球,具体怎么做出来的,我也不懂,你们也别问,这个可能就爹娘清楚。现在我和景哥哥对打一次,很简单的活动,你们看一次就懂了。”   “行。”乐儿和白凝霜也不多话一口应下。   景世子将羽毛球拍一人分了一个,简单的说了一下规则,才走到以沫的面前,笑着问:“要不要我放水?”   “才不用呢都市之大侠养成系统!”以沫十分傲的努努下巴,接话说:“我厉害着呢!”   “好吧!”景世子憋着笑,走到另一边。   以沫举起球,摆足了气势将球发了过去,景世子轻松接下。   一来一往,两个回合,球突然轻轻的落下,刚好过了中心线,而以沫的位置,她根本不可能反应这么快的跑上去接下球。   球来不及接下,以沫自然就输了。   “咳咳!”景世子轻咳一声,掩饰笑意。   以沫嗔了景世子一眼,说:“再来一次。”   景世子无所谓的又打了一局,这次是突然打远了,又正好没有出界,以沫同样是输了。   乐儿在旁看得啧啧称奇的说:“景世子好阴险啊!打得忽远忽近,累得以沫跑来跑去。”   凝霜附和的说:“是挺阴险的,不过他也没犯规,这是一种战术。”   乐儿斜了凝霜一眼,调侃说:“这么快就帮他了。”   凝霜挑了挑眉,大方的说:“当然,毕竟等下我和他是一边的,他强一点,我们赢你们才更轻松。”   “去,少看不起人,我体力比以沫好多了,景世子打得再远,我也接得下!”乐儿得意的扬起小脸。   景世子和以沫又打了一局,这次景世子倒是故意放水了,两人友好和谐的打了几个来回,最后还以景世子失手,以沫小胜一局结束。   “你们看懂了吗?看懂了我们四个人开始吧!”以沫上前,询问白凝霜和乐儿。   两人早就做好了准备,自然不否定,各自走到阵营。   以沫这边,她在前,乐儿在后。   景世子那边是凝霜在前,景世子在后。   游戏开始,乐儿和凝霜频频失误数次。   球正中在她们面前落下,她们都有可能打偏。   好在两个人一个脑袋聪明,一个身体敏捷,学起来倒也很快,几轮下来,就打得有模有样了。   以沫笑眯眯的说:“好了,现在游戏正式开始了,我们既然是打比赛,就得有一个输赢,而且输的还要受惩罚。”   乐儿刚在旁看着,明明知道以沫的实力要逊色景世子很多,但她也十分捧场的说:“好啊,这个提议好,不过输了,是什么惩罚?”   以沫眼珠子动了动,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说:“谁输了谁就负责明天的全部伙食。”   乐儿顺嘴说:“这样的话,我倒愿意你输,毕竟你做的菜比较好吃,而且景世子一个男人,他肯定分不清糖和盐。”   以沫鄙夷的瞪了乐儿一眼说:“不是有姐姐在吗?她会做就行了,景哥哥负责洗菜切菜。”   乐儿眉眼一挑,说:“也行,认识这么久,我还没有吃过凝霜做的饭菜。”   “我也是!”以沫附和。   凝霜立即说:“我可不擅长,你们别想了猎杀轮回者。”   以沫吐吐舌,才不管这些。   她想到准备伙食,可是用心良苦。   毕竟让两个不擅长厨艺的人去做这些,起码要在厨房单独相处一个时辰吧?这是很好的沟通机会,所以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以沫拉着乐儿小声嘀咕了一下,说出心中所想,乐儿立即眼神发亮了,表示说:“放心,我肯定好好表现。”   商量完的两人,同时望向景世子和凝霜说:“可以开始了。”   白凝霜一脸狐疑的景世子小声说:“感觉她们俩在策划什么。”   景世子眉眼动了动,在以沫另有深意的说出下厨时,他就想到一种可能,这会看以沫和乐儿那贼笑的样子,就越发肯定了。   只是他没说出来,说出来倒添了尴尬。   “无妨,对付她们,也不用花太多的心思。”   白凝霜愣了下,轻笑的说:“倒也是。”   毕竟她刚才见识过景世子的实力,而她和乐儿都是新手,不相上下,要输给对面,也有点困难。   “不过到底是亲妹,略赢一球就好。”景世子如此想法,引得白凝霜的赞同。   游戏开始。   比试是九局八胜。   主要是打球失误的机会太多,球常常来回两次,就落到了地上。   若是三局两胜的话,不过就眨眼的机会,结局就出来了,游戏就结束了。   游戏自开始,景世子他们这队,就稳稳的领先以沫和乐儿一球。   到了第八局的时候,乐儿和以沫两人凑在一起开小会。   “这一局要是输了的话,我们比赛就输了,他们就没法独处了。”   以沫看了几回,早就发现了端倪,自信满满的回答乐儿的话。   “你不用担心,他们一直在让我们一球,这一局,肯定也是我们胜,我们要想办法在下一局赢才行。”   “想什么办法?”乐儿下意识的追问。   以沫想了想说:“等会我来打一球,姐姐肯定会下意识的去接,到时候我用力打远一些,看有没有机会让他们失误,只能这样了。”   “好!”乐儿觉得这法子不可行。   毕竟景世子实力太强,不过她也没有更好的提议了。   第八局如以沫所想的一样,她们轻松的就赢了,成了四打四平的局面。   凝霜笑眯眯的说:“第九局了噢!最后一局定输赢了。”   乐儿举着羽毛球拍,对着凝霜说:“我们肯定会赢的,你们等着好了。”   凝霜笑答,“行,开始吧!”   最后一局,乐儿和以沫的神色显得有些凝重,景世子和凝霜倒是轻松以对,球一来一往,友好的来了几个回合。   以沫和凝霜对打,连接了两球我为王。   先前,她就一直有注意。   景世子或许是看凝霜才玩羽毛球,正玩得高兴的时候,多数球都是刻意让凝霜在接。   以沫也就是利用这一点,故意在第五个回合时,突然大力的往后一打,而凝霜惯性的想要接球,脚不断的往后退,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一人。   景世子虽然分析到这一球的距离,也做出了接球的准备,但是奈何没想到一个温香软玉的身体,会突然撞到他的怀里。   而他重心往上,正准备接球,被这样撞一下,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好在景世子在最后一刻,反应敏捷的将凝霜护在怀里,才免了她受皮肉苦。   “嗯……”只听凝霜一声闷哼。   以沫一见两人摔倒在地,就知道闯祸了,忙跑上去问:“怎么样,你们没摔到哪里吧?”   景世子扶着凝霜站了起来,等她站稳,便立即撤了手。   凝霜双颊有些红晕,一来是第一次和男子这样亲密,二来是刚才也被吓住了。   “你故意的吧?”凝霜嗔怪的看向以沫。   以沫讪笑一声,上下打量的问:“没受伤吧?”   “我没事!”凝霜答了一句,回眸望向景世子,眼神有些发虚的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景世子拍拍上的尘土,说:“无妨。”   凝霜抿了抿嘴,说:“谢谢你刚才接住了我。”   景世子略勾了下唇,对以沫训斥:“好啦!如你的愿,这次是你们赢了。”   以沫嘿嘿一笑,故意说:“这不是要多谢景哥哥放水啦!坦白说,景哥哥是不是也想和姐姐一起下厨做饭给我们吃啊?”   凝霜诧异的看了一眼景世子。   景世子面容平静,看不出神色。   但其实以沫不用这样的办法,最后一局,他也会不动声色的输一球。   毕竟以沫用心良苦,而他和凝霜这次出游的目的,就是为了联络感情,即是如此,独处一室,试着相处又何妨。   “你们敢吃,我们自然就敢做。”景世子如此回答,隐含威胁。   凝霜低首,闷闷一笑,附和的说:“是啊!我们做出来的可是黑暗料理啊!”   以沫咬牙说:“我们认了。”   乐儿不依的说:“这可不行,你们若是明天不能做出让我们满意的食物,接下来的几天,就都由你们俩做饭。”   “你们美着呢!”凝霜笑着驳了一句。   但也没有强烈的反对。   毕竟最初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几句话也点醒了她。   以沫这是拐着弯,在替她和景世子制造独处的空间。   而她和景世子又都是聪明人,不用说明,心里也十分了然,因此,都没有太过强烈的拒绝。   ☆、145、撩妹高手   次日一早起来,以沫和乐儿各自梳洗后就到大厅里来用早点。   看着桌上的包子馒头,乐儿下意识的问:“这是你们俩做的吗?”   白凝霜眉眼一挑,说:“美着你了吧?还想我们一早起来给你们俩做早饭?”   乐儿嘿嘿笑言:“难道不是愿赌服输吗?说了今天一天的伙食,可不能赖皮啊!”   以沫捏着白面馒头,笑着劝说:“早上的就罢了,但是中饭和晚饭,你们俩可不能逃避了啊!”   “我们是这样的人吗?”白凝霜挑挑眉反问。   乐儿说:“反正你们也躲不掉!趁着你们做饭时候,我和以沫正好还能再打几局,练练技术。”   以沫回答说:“行啊!”   白凝霜睨了两人一眼,调侃的说:“瞧把你们美得,下次别落到我手里,否则的话,哼哼!”   乐儿无所谓的说:“来啊!今天我们再比一场,我们比别的,谁怕谁啊!不就是输了做饭嘛!”   白凝霜一脸戏谑的说:“你当然不怕啊!毕竟你和以沫一组,你想着就是输了,做饭的也是以沫,对吧?”   “机智!”乐儿毫不掩饰的打响手指,称赞的努努下巴。   白凝霜失笑的说:“亏得你一脸得意的样子,你在乐什么劲啊!我又没有表扬你。”   乐儿高兴的耸着肩说:“我就是乐啊!有本事你也让景世子学会做饭,你输了的话,就不用做了啊!”   白凝霜望了一眼你景世子,回眸怒瞪乐儿,说:“除了厨子,你看到过男子下厨房的吗?”   乐儿得意的说:“我看到过啊!不就是你姑父咯!你姑父就会下厨做饭给你姑母和以沫吃,不信你问以沫。”   以沫讪笑一声,实在不想让白凝霜下不来台,但这又是事实,她又不能反驳。   “真的吗?”白凝霜没有听说过这事。   毕竟在他们离京的时候,夏楚明没有下过厨,自然就不可能有人和白凝霜说这事,而这次白素锦她们回来后,也不会没事提起这事。   “我会!”景世子淡淡两个字解了白凝霜的窘迫。   以沫三人诧异的望着景世子,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会厨艺?”   “为什么不会?”景世子理所当然的反问一句   浩歌山河。   乐儿说:“可是你是世子啊!难道你要吃什么不是吩咐一声的事情吗?需要自己动手吗?”   “我又不是残废,自己动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景世子神色平常的看向乐儿。   乐儿一脸古怪的说:“行,中午就看你的表现。”   景世子默不吭声的继续吃早点。   白凝霜不敢置信的朝着以沫使了使眼色。   以沫回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神情,这事她是真的不知道。   用过早饭的四人,特意出了山庄散步。   站在乡间的小路上,以沫深吸了口气说:“偶尔这样出踏踏青的感觉也挺好的,觉得这天地间好大啊!”   景世子笑容温柔的看着以沫,说:“你若是喜欢的话,以后常带你出来走走。”   “我喜欢呢!以前看书时,看到一些游记,对各地风情的描述,我就十分向往,据说有些地方满地都是黄沙,很难生长树木草林,是吗?”以沫眼放光芒的看着景世子。   景世子微微轻笑的说:“是有这样的地方,不过好在不是在我们西夏,毕竟这样的环境不太适合我们人居住。”   以沫想了想说:“也是,偶尔能去看一眼,领略一下那里的风光就好,若是真的要长住在那里,肯定不乐意了。”   “就是啊!树木都长不出来,肯定也种不了青菜什么,我虽然比较喜欢吃肉,但也不至于一点青菜都不碰啊!”乐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吃。   白凝霜瞥了她一眼,笑说:“你就知道吃。”   然后望向以沫说:“你说的是沙漠,我在野书上也看到过,只是那里离西夏太远,据说在北魏的最边境,我们西夏和北魏一直不合,怕是没有机会去看了,而且听说北魏就是惦记我们西夏优渥的土地,才想着入侵我们。”   乐儿豪情壮声的说:“这也不一定,说不定哪天北魏把我们逼急了,我们西夏直接带兵来了他们。”   白凝霜无奈的笑说:“很有壮志,不过却有点难。”   或许就是因为那边的地理环境等问题,北魏人一个个都是牛高马大的,和他们北夏完全不一样。   就是北魏的姑娘家,也比西夏的看起来更高更壮一些。   “是啊!而且你这个年纪根本不可能出游啊!再过两年,你出嫁生子后,就更加不可能了。”乐儿说的虽是实话。   但是说完后,她率先变脸,报怨的说:“所以我才不想嫁人,想做女将军嘛!说不定哪天就能飞出京都这片天地,天下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以沫深有同感的说:“我也想去看看,据说有的地方是用手抓着吃饭的,有些地方上厕所不用纸的,总之各种千奇百怪的习俗都有,好想亲眼见一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乐儿比以沫更喜欢看野书,甚至不该看的小人书,都被她和永平看过了。   所以以沫说的这些,她瞬间就接上了话,两人一句一句的谈了起来,完全忽略了另一对。   落后的两人,也就沉默了一下江山玦。   白凝霜率先打开话题,有些好奇的问:“你真的会做饭菜吗?”   “不会!”景世子这下倒是实诚。   就像乐儿说的一样,他确实没有机会亲自下厨。   若是他做这样的事情,王府的厨子也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那你刚刚……”白凝霜话说出一半,又缩了回来。   而且心还漏跳了一拍,不自然的问:“那若是你以后娶了世子妃,会不会像你叔叔那样,去学做饭菜?”   景世子想也没想的说:“如果她提议的话。”   白凝霜一向聪明,可是这会却显得有些笨的追问,“你的意思是说她若是让你去学,你就会去学?”   “嗯!”景世子果断的回应了一声。   白凝霜眨眨眼,不懂的问:“为什么?”   这种事情,很好拒绝。   毕竟大多数男人觉得身为男子连入厨房都不应该,更何况是去厨房干一些做饭炒菜的活。   “因为她是我的世子妃。”景世子目光一直落在前面的以沫身上,但是回答起白凝霜的话,却也没有一点敷衍。   白凝霜越发不懂了,追问:“只要她是你的世子妃,她说了,你就愿意去学?包括做饭菜?或者还能提出别的要求?”   景世子侧眸,视线缓缓的落在白凝霜的身上,淡然的说:“她都敢嫁给我了,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讨她欢心做一两件她高兴的事情。”   白凝霜呆若木鸡的看着景世子。   景世子眉眼划过一抹笑,脸上的神情真实了许多的说:“你这样子有点像乐儿。”   白凝霜眉眼一抖,问:“像她,她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   景世子坦率的说:“愚笨。”   白凝霜蹙眉抱怨的说:“你这是拐着弯在骂我啊?”   景世子低低一笑,说:“没有,我是直白在告诉你。”   白凝霜脸黑了些,嘀咕说:“那还不如拐着弯来骂我。”   “嗯,下次你再问,我就不告诉你了。”景世子一本正经的样子,表现得十分的配合。   白凝霜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喉间,用力的将目光自景世子脸上的笑容挪开,咬牙切齿的说:“你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嫁给你就对她好?”   她会问出这样的话也不奇怪。   这时代都是女人对男人好,男人对女人好,都是因一时的宠爱。   景世子的言辞虽然没有说清楚,但是白凝霜觉得景世子的理由好奇跟其他的男人不一样,这才有此一问。   景世子坦率的说:“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婶婶曾经和我说过,活在这时下的女人太不容易了。”   “自出生长到十六岁,却因嫁给一个男人,自此,她熟悉的家,不再是她的家,对她完全陌生的人,却成了她的亲人。她不但不能随意回家,还要把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当成自己的家,陌生的人当成自己的亲人幻秦录。”   “若是她嫁的男人再不能好好待她,这一生将是何其凄凉。”   “女人出嫁,就是一场豪赌,有责任的男人,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输在这最重的一场赌博上面。”   白凝霜瞠目结舌的说:“……婶婶竟然和你也说了这些?”   “嗯!小的时候是婶婶在照顾我,她会教我很多奇怪的道理,还说当初他也是这样教你大哥的。”景世子说罢,看向白凝霜,目光像在求证。   白凝霜呆呆的说:“是啊!所以现在我大哥对我大嫂服服帖帖,为了她,别说是再去青楼了,就是屋里侍候的丫鬟都换成了小厮,说是不能给其他女人机会。”   “我屋里没有侍候的丫鬟。”   景世子突然来一句,白凝霜有点不自在的说:“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景世子面色平平的说:“顺口。”   白凝霜嘴角一抿,觉得景世子真是没趣。   但想了想,又说:“我觉得姑母把你教得很好。”   “被婶婶教过的,又有几人不通透?”景世子反问一句。   白凝霜顿时无言,觉得十分在理。   就是她本人也一样。   虽然她出生的时候,姑母已经出嫁了,但那时候姑母经常回国公府,对她也多亲近,教了她许多姑娘家的事情。   也正是小时候被姑母灌输的事情太多,她和时下许多姑娘不一样,连她娘都说,教不了她,因为她根本就不服她娘那一套,只听姑母的话。   谁年幼时,没有一个公主梦。   谁不想长大后,有一个盖世英雄来娶自己。   白凝霜的身旁,就白素锦这么一个例子,她不拿白素锦当偶像来崇拜,拿谁当崇拜来崇拜。   “你今天好像很多话,而且有问必答。”白凝霜顿了下,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景世子直言不讳的说:“我想让你了解我的想法,不管过完这几天,我们最终会回归兄妹,还是如何。至少这几天,我将你视为未来世子妃好好相处,也希望你能如此,彼此坦率。”   白凝霜愣了下,来不及羞涩,便问:“你是不是话里有话?”   景世子侧目,望向远处,声音显得十分空的说:“我希望有一日,你答应嫁给我时,是因为我这个人值得你来一场豪赌,而不是为了其他。”   白凝霜冰雪聪明,一下就想到了淳王妃嫁给淳王爷的原因。   当下有些心疼景世子。   毕竟小时候的记忆,她不像以沫一样,一点都不记得。   她记得姑母曾经说过,她对景世子好的原因,不单单为了夏楚明,而是她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孩子。   “不会!我有一双眼睛,我会自己看,并不会为了别人的一句好,而率性出嫁,我相信你也一样,我也希望你是用自己的双眼去看。在姑母的眼里,我们俩个都是好孩子,但我们不见得会彼此适合,所以抛开那些,我们重新认识,如何?”   白凝霜微扬下巴,眼底满是笑意箭灵通天。   景世子心里一松,对白凝霜有几分欣赏。   她不像时下的女子一样娇柔做作,时时不喜欢还装出一副喜欢的样子。   她有几分像白素锦,懂得落落大方的来表达内心的想法,可是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我叫夏禹景,是淳王府的世子,喜欢白色讨厌黑色,可能小时候不听话就被娘关小黑屋的原因,黑色让我觉得压抑,晚上睡觉,屋里也一定要亮着盏灯。若是以后娶了世子妃,她晚上睡觉一定要熄灯的话,我觉得我和她可能会在这方面产生矛盾……”   白凝霜先是一怔,而后津津有味的听了起来。   景世子难得坦白,一次说了这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白凝霜本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这会也听得极为认真。   听到后面,脸色渐渐有些凝重,笑容也有些僵硬了。   她发现景世子不喜欢的几件事情,都和小时候的记忆有关系。   他讨厌黑色,是小时候被关多了小黑屋。   他厌恶香菜,是小时候用餐时不听话,被淳王妃训斥时,正好一叠加了香菜的菜肴被打翻,他便深记了这种味道。   他痛恨欺骗,是小时候见多淳王妃在淳王爷面前两面三刀的样子。   “不用这样看着我!”景世子突然对上白凝霜的眼睛,她心疼的眼神都来不及收回,就被景世子捕了一个正着。   白凝霜倒也大方,对视下也没有挪开目光,忽然莞尔一笑说:“你说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我说了?”   景世子说:“嗯,你说,我会认真听。”   白凝霜觉得景世子的生命中少了阳光和微笑,而她虽然在陌生人面前显得十分的高冷,但其实在家人心中,她就是一个开心果。   想到这里,白凝霜猛的摇摇首。   对上景世子不解的眼神,立即敛神,缓缓说:“我叫白凝霜,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女,上面有七个哥哥。他们一个比一个疼我,自小到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我在家中是小霸王,和平时大家看到的我并不一样。”   “用我大哥的话说,就是我特别虚伪,出门就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回家就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最后,我也不太喜欢黑色,平时不穿黑色衣服,然后我晚上睡觉熄不熄灯都行,我对香菜也没有到喜爱的地步,可以不吃,就是某天不小心吃了,我也会在饭后清理口腔。”   说罢,白凝霜和景世子两人目光对视在一起,就像胶住了似的。   然后又猛的反应过来,同时挪开目光。   景世子率先说:“嗯!你有什么不喜欢的也可以说出来,我若能接受,我会答应。”   白凝霜垂眼犹豫了一下说:“我想像姑母一样,嫁给一个一生只爱我一个的男人,即使有一天我病重,即使我这一生只要一个女儿,他都能始终一心一意待我,不会为了一些旁的事物,忘了初心。”   她自幼活在满满的关爱里,真论讨厌到不能接受的事情,还真的没有什么。   而且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这一点,若是有一个男人能为她做到这一点,就算要她为了他克服她最不喜欢的事情,她也愿意去做去改问战苍穹。   景世子停顿了一下,才说:“我也希望能娶一个像婶婶这样的女子,将我的命,看得比她更重要。”   当年白素锦中毒是替夏楚明挡的灾。   这事景世子知道,白凝霜也知道。   所以白凝霜瞬间懂了意思,说:“你想以心换心?以情换情?”   “难道不该?”景世子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白凝霜立刻喜笑颜开的说:“不,这样很好。”   一个男人肯这样想,她是傻了才会说不好。   而且这眼前看似难以相处的男子,内里全是他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感情,她都有些为他心疼了。   俩人说得太投入了,不知不觉的停下了脚步,眼下话题中落,这才回神,放眼望去,却早就不见了以沫和乐儿的身影。   “她们人呢?”白凝霜诧异的问了出来。   景世子说:“她们先回山庄了,我们也回去吧!还要替她们准备午餐。”   白凝霜忽然一笑,调侃的说:“你早上可是放了话的,小心一会乐儿来厨房围观你炒菜。”   景世子理所当然的说:“她来看,我就不做。”   白凝霜戏谑的说:“好像她不来看,你就会做一样。”   “你教我!”景世子抬眼,深邃的眼望向白凝霜。   白凝霜心再次漏跳了一拍,说:“其实你不用学的,我虽然做的菜不如以沫,但也勉强能吃。”   景世子问:“你不是想嫁给姑父这样的男人吗?姑父会做菜。”   “啊?噢……”白凝霜傻傻愣愣的发出两声,然后脸悄悄的红了起来。   为了掩饰尴尬,白凝霜将小脸低低的垂下,故意压低了声音回答说:“做菜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好多窍门,我怕你一时学不会。”   “你多教几次,我会用心学。”景世子回答得理所当然。   白凝霜直接羞得没好意思回话了。   毕竟景世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为了她去学炒菜。   这样月朗风清的一个男人,明明除了他心底的几个亲人,谁都不看在眼里,如今为了她却要去学做饭。   想到这些,她的一颗心完全不受控制的乱跳了几下,看景世子的眼神也越来越发热。   私心里想着,就是最终和景世子不能修成正果,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她能得到景世子这样相待,将来也会成为一种回忆。   毕竟这份殊荣和待遇,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享受到的。   而她最终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两人各有心事的回了山庄。   但显然能看出来,两人经过这一场谈心,彼此间的距离不见了,眼神偶尔相对,都显得别有深意。   以沫和乐儿堵在去厨房的路上,挡下两人调侃的说:“你们还知道回来啊?我们还怕你们聊得太起劲,完全忘了回来做饭这回事剑踏乾坤。”   白凝霜嗔怪的说:“这不是回来了吗?”   乐儿催着说:“行行行,景世子你先去厨房,我们有点事要和凝霜商量。”   景世子只看一眼,就知道乐儿和以沫在想什么,面色改色的将目光挪向白凝霜,柔声说:“我等你。”   说罢,扭身朝厨房走去。   乐儿傻愣愣的看着景世子的背影,好一会才抖了抖身子,搓着手臂问白凝霜。   “景世子刚才是不是中邪了啊?你坦白说,刚才你是不是趁着我们不在的时候,就给他下了药啊?”   白凝霜脸颊上有淡淡的红晕,娇嗔:“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以沫本来不想堵在这里问话,是被乐儿强行拉来的,不过这会儿看两人完全不同的气场,有些好奇了。   “可是不对啊!我觉得你和景哥哥怎么显得有些怪怪的,你们刚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啊?”   白凝霜落落大方的承认说:“我心疼他了。”   “啊?”以沫和乐儿同时发出一声不小的呐喊。   毕竟在她们看来,景世子一个大男人,哪里需要女子来心疼。   以沫就算是景世子的妹妹,平时也只享受景世子的关爱和照顾,景世子并不会把内心的这些脆弱想法告诉她。   白凝霜莞尔一笑,慢慢悠悠的说:“为一个男人心疼,应该是动心的开始吧?”   以沫和乐儿对视一眼,同时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白凝霜抬手,一手拍着一人的小脸蛋,威胁说:“以后不要再问姐姐的这些感情事,否则的话,你们会看到后果的。”   说罢,白凝霜扬长而去。   以沫和乐儿愣了好一会,面面相觑的嘀咕,“感情事?”   “啊?”以沫轻呼一声,惊喜的说:“姐姐的意思是说她对景哥哥有了好感,看上景哥哥了吗?”   乐儿一脸古怪的说:“好奇是这样,不过你堂哥也太厉害了吧?”   “怎么说?”以沫满脸笑容,随口答了一句。   乐儿撇撇嘴说:“难道不是吗?凝霜以前见了景世子不下数次吧?从来没有为他动心过,这次两人就单独相处了一会,也不知道景世子说了什么,一下就夺走了凝霜的芳心。”   以沫窃喜的说:“这是好事啊!毕竟我们这一趟的目的就是为了撮合他们,他们能这么配合,自然是极好的。”   景世子和凝霜都是理智且有主见的人。   他们既然答应了来,就不会敷衍了事,自然是在心中先评估了对方,觉得对方合适,再想着进一步的了解。   而显然,刚才的一场对话,让他们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乐儿抱着好奇心,终于熬到了午饭时间。   在餐桌上,一双眼睛不时打量景世子和白凝霜。   但是两人就不是一般人,完全将乐儿无视得彻底,甚至还能在餐桌上大方的谈笑,这种行径,简直将乐儿憋坏了天使引擎。   直到大家都放了筷子,下人端了茶点上来。   乐儿才终于憋不住的问话了。   “景世子,你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啊?为什么我觉得你们俩之间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乐儿倒没有傻得直接把白凝霜刚才跟她和以沫说的话,转眼就告诉景世子,但这种问话,对聪明的景世子而言,其实就跟直白的说是差不多的。   “原来除了温扬,你对其他的男人还这么感兴趣啊!等回去了这事,得告诉温扬才行,免得他受骗了,你和温扬不是朋友吗?这次就由你去说。”白凝霜一脸戏谑的笑意。   她后一句话,是望着景世子直接说的。   景世子也极其配合的说:“好!下次见到他了,我就告诉他。”   乐儿小脸微变,不满的说:“喂,你们别这样好不好,你们都还没成亲,要不要这么快就一个鼻子出气啊!我不过就是问问而已,我才没有对景世子感兴趣呢!”   白凝霜挑眉笑问:“你对他不感兴趣,追问他说过什么话是为了什么?我记得你好像就对温扬的事情这样上心过,难道你移情别恋了吗?这样的话,真的要快点通知温扬了。”   “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们,我不问了还不行吗?”乐儿嘟高了嘴,一脸不快的样子。   白凝霜咧嘴得意一笑,目光一挪,正好对上景世子望向她的神色,比以往的生疏目光中多了一些其他。   她先是一愣,然后大方的莞尔,引得景世子眼眸光芒更深一些。   下午,以沫她们比的是跳绳。   这种运动对于景世子这个男人来说,真的有点为难他了,这一跳一扭,小腰动动,屁股甩甩。   他是怎么也不愿意,执意不跳,所以景世子和白凝霜一边,却是一对二。   白凝霜输了也乐意,毕竟在厨房里做菜的时光,就是她教景世子学菜的机会,若是两人能修成正果,这些福利以后就是她独享了。   她现在付出一点心血去调教,也不亏。   晚上,以沫早早的借口溜回屋。   离修躺在床上,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还知道回来啊?”   以沫立即讨好上前,扑到离修的身上,笑嘻嘻的问:“哥哥今天做了什么啊?”   离修双手搂住以沫的腰,宠溺的说:“还能做什么,就是看看书,然后左手和右手下下棋。”   以沫可怜兮兮的说:“那不是很没趣?”   离修故意问:“是啊!要不我明天回京。”   以沫小脸一变,带了几分娇意的说:“哥哥不疼我了,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   离修受不了的说:“行了行了,别来这一套,我就说着玩而已,我就是天天在这里无聊到睡觉,我肯定也陪着你,行不行?”   以沫立即变脸,笑嘻嘻的说:“才不会这么无聊呢!哥哥不要骗我了,你看看书,摆摆阵法,一天就过去了。而且以你的身手,你白天想出去就出去,想回来就回来,根本没人拦得住你,好不好!”   以前在将军府都是这样过的,不过换了一个地方,哪有什么不同纨绔守则。   在这里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白天没有陪在他的身旁而已。   “就你最聪明!”离修捏着以沫的鼻子轻摇。   以沫笑着张嘴,假装要咬离修的手,离修也幼稚的陪着以沫玩闹,一闪一躲,两人笑闹了会。   以沫舒服在躺在离修的怀里,喋喋不休的说着一天下来,发生的事情。   提起景世子和凝霜的事时,她激动的攀上离修的脖子往上用力的蹭了蹭,神情喜悦的说:“你觉得景哥哥会和姐姐成亲吗?”   离修原本抱着以沫是一种享受,但是被以沫这样蹭着就是一种折腾了,堪堪的侧了下身子,怕被以沫察觉出异样。   低咳一声说:“有戏!”   以沫对离修毫无防备,有往下一挪,躺回刚才舒服的姿势,得意的说:“我也觉得他们能在一起,你是不知道,景哥哥和姐姐站在一起说话时,两人就跟天造地设的一对人似的,看得我都忍不住想将他们俩画下来。”   离修在痛并快乐的煎熬中,面不改色的提议说:“你可以把他们画下来,若是将来他们真的在一起,你可以将这副画当大婚礼物,送给他们。”   “对噢!我怎么没想到噢!”以沫惊喜的坐了起来。   然后又有些担忧的说:“不过他们大婚,我只送一副画会不会显得寒碜了一点啊!毕竟又是哥哥又是姐姐。”   离修失笑的说:“若真有这样的一天,你这副画对他们而言,比送金山银山更让他们高兴,毕竟这一幕是他们的开始,你若能替他们记载下来,他们应该会很感激你。”   “也是!”以沫得意的扬扬下巴,一溜烟的起床,说:“我现在就去画!”   此时天色尚早,离修配合的说:“我替你磨墨。”   “嗯嗯!不过我觉得我这一时半会画不完呢!毕竟是大婚要送的礼物,所以得画得细致一些。”以沫自言自语的嘀咕了起来。   离修说:“反正他们又不是明天就大婚,不用急在一时,只要赶在他们大婚前画完就行。”   以沫扬唇一笑,说:“哪要这么多天啊!我就算画得再慢再细致,也肯定能在回王府前画好的。”   离修附和了一声说:“不过你画好后,在他们没有成亲前,这副画要收好,若是被别人看到了,难免遭人口舌。”   以沫不在意的说:“这有什么啊!我到时候把画卷给你,你替我保存就好了啊!”   离修轻刮以沫的俏鼻说:“你倒是会想啊!”   以沫嘴甜的说:“我不如哥哥有本事嘛!”   “行了,别拍马屁了,墨已经磨好了,开始画画吧!”离修笑着提醒,不然这拍马屁的话一时是说不完的。   毕竟以沫的嘴太甜,而他又亲尝过,深知其滋味。   当晚,完成了一个初稿,以沫和离修就去睡觉了。   但是次日早饭时,以沫就憋不住的说:“我已经开始准备送你们的成亲大礼了,到时候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白凝霜下意识的问:“是什么?”   乐儿趁机在一旁取笑说:“噢噢,某人着急想嫁了噢桃花系统!”   白凝霜一时不察,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反驳说:“我就是好奇以沫准备了什么而已,你少瞎说。”   话落,有点羞涩的望了一眼景世子。   见景世子望也没望她,她心里突然觉得有点失落。   这种感觉尚未来得及蔓延,就听景世子问以沫,“我也想知道你准备了什么。”   以沫见状,故意问:“景哥哥这是打算要娶姐姐了吗?这才一天,你们就到了谈婚论嫁的这一步吗?”   “若是早知道你姐姐这样好,我应该早一点有所表示的。”景世子没有停顿,就这样表明了立场。   不说问话的以沫傻了,就是白凝霜也呆了。   她先是一喜,然后又担忧的说:“你不用这样啦!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景世子侧眸,一脸认真的说:“但是我是真的想知道。”   白凝霜愣了愣,低低的说:“其实我也是真的想知道。”   景世子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以前对白凝霜虽然没有特殊的想法,但一直对她有些好感。   这种好感并不是男女间的喜欢,而是因为她这个当姐姐的对以沫好,这是一种爱屋及乌的喜欢。   但是经过昨天和白凝霜一席剖析长谈,他对她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或许该从那一个眼神说起,和他幼时对婶婶的记忆很像,是一种能照到人内心的温暖。   他一直知道自己喜欢爱笑的姑娘,因为他以往的生命中缺少阳光,他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也像叔叔一样,娶一个笑得很温柔的女子。   昨天他在叙述往事时,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但是看到白凝霜却为了他的事情,心境一点点的变化,而他竟然也在无形中被牵引到了。   他当时就觉得白凝霜会是最适合他的人,至少目前遇到的女人当中,白凝霜最适合他。   说白了,景世子是一个看似笑容温柔的人,内心却空洞拒人千里。   白凝霜表面是一个高傲冷艳的女子,内心却是一个盛着满满温暖爱意的柔情女子。   他们俩在一起,一正一负,可以说是天造之合。   景世子给了白凝霜一条通往他内心的道路,而白凝霜不单没被景世子阴暗的内心吓着,反而升起了浓浓的心疼。   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彼此间都有了几分意思。   “你们俩都想知道,我也不告诉你们,等到你们大婚的时候,自然就会看到了啦!”以沫没注意到景世子和凝霜眼神对视的瞬间,见两人都想知道她的礼物是什么,有些洋洋得意的说起。   景世子侧眸,温柔的笑说:“好!到时候可不要让我失望。”   “肯定不让你失望。”以沫爽快的应下。   愣了会,才诧异的问:“真的就决定要娶了吗?姐姐的想法呢?也决定要嫁了吗?”   话音未消散,三双眼睛同时望向白凝霜。   ☆、146、绣球招亲   白凝霜轻咳一声,难得羞涩的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是我做得主了的。”   以沫替景世子打抱不平的说:“姐姐你怎么这样啊!景哥哥都说了话,你还这样,真是好过分。”   白凝霜睨了一眼景世子,见他眼底带了几分笑意的望来,瞬间明白他懂她的意思,当下也不怕他误会了。   故意对以沫说:“我又没说错什么,你啊!一个姑娘家,少在中间打听这些事情行不行,好的不学,尽学乐儿这些缺点。”   乐儿无辜的说:“又关我的事噢?我都没敢说话了,怎么还扯到我身上来了。”   白凝霜得意的说:“你没说话也是一种错,明白吗?”   乐儿翻翻白眼说:“你就可尽的欺负我吧!你等着瞧,等我搞定了温扬,我就再也不受你欺负了。”   “怎么着?你还想叫温扬还打我啊?”白凝霜故意调侃的说道。   乐儿轻呸了一声说:“我家温扬才不是这样的人。”   “你家温扬?”白凝霜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乐儿脸皮够厚,在场又是几个熟人,她就越发没羞没臊的说:“本来就是我家的,你等着瞧啊!不用几日,我肯定让他来我家提亲。”   “行啊!我们等着,可不要牛皮吹破了啊!毕竟我们这几天都在山庄,我觉得温扬再神,也不可能这几天突然来山庄里找你,说要娶你吧?”白凝霜不留情面的打破了乐儿的想法。   乐儿愣了下说:“对噢!过回去后啦!你别故意给我下套好吧!反正我肯定在你前面定婚,你等着瞧吧!”   白凝霜带着几分戏谑的笑,说:“不过我肯定不如你的时间久,毕竟追夫路走得这么不顺的人,这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人。”   乐儿鼓着腮,大声说:“白凝霜你够了噢!你不信问问以沫,温扬是不是很爱我,爱我爱得不得了,好想把我娶回去。”   以沫就唯恐乐儿恼羞成怒,忙实话实说:“温扬真的很想娶乐儿,三番两次暗示了,我觉得他明知道乐儿脑子不够聪明,还故意这样做,大有欺负她的意思。”   “谁叫她说什么……”白凝霜话没说完,乐儿就大叫起来了。   “不许说不许说!”   她先前不知道这话的重要性,现在被以沫和凝霜教训过了,哪里肯让她们当着景世子的面说出来。   毕竟景世子和温扬是朋友,若真的借着景世子的嘴再传了回去。   温扬觉得没面子,这场情事,不知道又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白凝霜也只是逗乐儿而言,被乐儿这样一叫,她懂了意思,自然不会再往下说了,只是笑吟吟的说:“看样子,我又多了一个可以拿捏你的把柄噢!”   乐儿哼一声,“你怎么这么爱欺负人啊!”   白凝霜俏皮的说:“哪有,我明明就欺负你一个人而已,我又没有欺负别人,哪里算得上爱欺负人了。”   乐儿一副跪求的样子说:“我麻烦你去欺负别人好吗?求你放过我,大不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了。”   白凝霜有点得意的说:“你早有这份觉悟不就好了吗?看在你认错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不过你下次得意忘形,你懂的。”   乐儿撇撇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白凝霜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似的。   这一幕落在景世子的眼里,他以前明明也看过,并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一刻,看着白凝霜的侧脸,他竟然觉得很美,笑容很甜。   不过这笑容,在乐儿的眼里,应该是邪恶的代表吧!   用了早饭,休息了一会,四人留下丫鬟小厮,独自拿着弓箭出门上山打猎了。   景世子手里还提了一个小布袋,里面装了几瓶调味品,看这样的架势,四人显然决定打些野味烤来吃。   走在路上,乐儿问:“今天我们比试什么?看谁打的猎物比较多吗?”   “可以啊!”白凝霜爽快的应下,肯定的说:“不过今天你们肯定赢不了我们,毕竟我们三个人的箭法都没有景世子好。”   乐儿努努下巴,窃笑的说:“这也不一定,我们这组有以沫,待会就由她缠着景世子,让景世子不能发挥他的实力。”   白凝霜好笑的说:“你能不能不把你的坏心思说得这么光明正大啊!我们不使手段,行吗?毕竟这关系到我们中午的口粮,大不了明天还是由我们做饭。”   乐儿一听乐了,爽快的应话,“早说啊!你早这样说不行了。”   白凝霜娇嗔一句,“你可真有出息。”   以沫笑吟吟的侧目问景世子,“景哥哥,姐姐说的这话,做得了主吗?若是做不了主,我可就要按乐儿的主意去做了。”   景世子宠溺的看着以沫说:“做得了主,所以你待会高兴的去狩猎吧!”   以沫灿烂一笑,称赞说:“景哥哥最好了。”   景世子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四人说说的上了山,寻猎物的过程,在路上设置起了简单的陷阱,希望一会能有些收获。   以沫说:“我们明天去摘西瓜吧?娘说这里种了大片的西瓜,现在正是吃西瓜的季节,现摘的西瓜肯定特别甜。”   乐儿小嘴一吸,说:“正好明天我们比谁西瓜吃得多。”   以沫嗔向乐儿,打破她的美梦,警告说:“反正你不能吃多了。”   乐儿不满的叫了起来,“为什么,明天我都没事了,为什么不能吃。”   以沫斜着眼睛看向乐儿,坚定的说:“因为这是对你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吃冰镇西瓜。”   乐儿嘟着小嘴,无辜的说:“我都认错了,你怎么总揪着我的错处不肯放过啊!”   “因为你不长记性啊!”以沫果断的回答。   两人斗嘴的时候,白凝霜在景世子的提醒下,突然朝着一处射去,正中一只灰兔,拔得头筹。   “你看你,都是你和我吵,害得我们失了先机。”乐儿埋怨的看向以沫。   以沫轻描淡写的瞥向乐儿,问:“怪我咯?”   乐儿瘪了瘪嘴,不敢说直话,只道:“好了啦!我们先不说明天吃西瓜的事情,先把今天打猎的事情搞定。”   “嗯!”以沫认同。   两人达成一致,也专心搜查起周边的狩物。   一个上午的狩特,四人虽然没有大丰收,但也足够中午的伙食。   午饭,四人挑在一条小溪旁。   景世子趁着以沫三人生火的空档,见小溪里有肥美的鱼游来游去,又趁机捞了四条大鱼上来。   看着这丰富的食材,乐儿高兴的说:“这么多,只怕我们都吃不完。”   “吃不完就拿回去。”以沫觉得东西也多了一点。   毕竟光这四条大鱼就够吃饱他们的,更何况还有一些野味。   说是让景世子和白凝霜做饭,但到了这里做野味,就成了景世子和以沫的事情,白凝霜和乐儿做着一些简单的递东西活。   没多时,小溪旁就飘起了一阵香味。   乐儿闲得没事,跑去溪旁用石子打鱼玩了,白凝霜就坐在树下,和景世子及以沫说着话。   大多时候都是以沫和凝霜在说,景世子在听。   忽然间,景世子主动开口,和白凝霜说:“我和你玩一个游戏。”   “啊?什么游戏?”白凝霜有点发愣。   景世子捡起一颗石子,说:“我待会说左,你就往右闪,考你反应能力,看你能不能做到,若是做不到这石子可就落在你的身上了。我们先试一次,第一次我说左,你直接往右闪就行。”   “行啊!”白凝霜望着石子有些发悚。   不过想着景世子做事稳妥,肯定不会让石子落在她的身上,当下微有犹豫就立刻同意了。   以沫笑着朝白凝霜望去,正要接话时,注意到盘旋在她头顶的一条蛇,当下脸色微变,正想提醒时,景世子出声。   “以沫,拿着这些,别烤糊了。”   景世子把手中正在烤的野兔一并给了以沫。   以沫瞬间明白了这个游戏的意义。   景世子问白凝霜,“准备好了吗?”   白凝霜完全不知道危险在她头顶,笑吟吟的说:“准备好了,开始吧!”   “左。”景世子说完,见白凝霜往右闪去,他也迅速出手,一下打掉她头顶的蛇。   白凝霜来不及为自己的敏捷喝彩,就看到一只被打晕了的蛇落在她的面前,当下吓得脸色发白。   “这怎么有条蛇?”   以沫忙把手中的吃食放到一旁的架子上面,上前关怀的看着白凝霜问:“姐姐,你没事吧?”   白凝霜脸色有些白的说:“没事!我对蛇有些害怕,所以一时有些吓到了而已。”   景世子挑起蛇,问:“要不要吃?”   白凝霜和以沫同时露出一脸嫌弃的样子,否定的摇摇头说:“不吃,赶紧扔远一点,别让它又回来了。”   景世子挑着蛇,走到另一边,直接扔了。   再走回来的时候,白凝霜脸色恢复了平静,感激的看向景世子问:“你刚才和我玩游戏,就是为了把蛇打下来?”   景世子回答说:“嗯,无论你向左向右都没有关系,我打的是你上方的蛇,让你偏向一边,是免得蛇落在你的身上,你心里留有阴影。”   白凝霜为景世子的细心而折服。   以前不觉得,认为景世子特别没风度,不懂得照顾女人,现在看来,他哪有什么不会照顾的,以前的他,只是不愿意照顾罢了。   “谢谢!”白凝霜感激的说道。   若是蛇真的落在她的身上了,这阴影一时半会肯定去不掉,毕竟她的是真的怕这种软体动物。   景世子神色平和的说:“你没事就好,我们继续吧!”   说罢,景世子坐下,又烤起了野味。   溪旁的乐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看这边都站了起来,跑回来看看。   一听说了刚才的经历,还去扔蛇的地方看了一看,才又折回来,说:“幸好你没有被蛇咬到,我看那蛇身上的颜色,应该是有毒的。”   白凝霜刚才被吓到了,也没有注意这些。   听乐儿一说,惊讶的望向景世子问:“有毒?你刚才还问我们吃不吃?”   景世子无所谓的说:“有毒的也只是牙齿,拔了它的牙就好。”   白凝霜难得露出一脸扭曲的样子。   以沫也说:“还是免了吧!只要想到吃蛇,我就会忍不住的想着蛇在我肚子里爬的情景。”   白凝霜有些反胃的阻止,“别说了,你再说我要吐了,一会吃不下东西了。”   白凝霜和以沫都怕蛇,两人极有默契的收了声。   由于这小小的插曲,虽然没有人受伤,但影响到了白凝霜的胃口。   景世子看在眼里,偷偷的记在心里,想着回府了找夏楚明配一个香草药包,也免得白凝霜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情。   下午由山庄下人领着他们去了西瓜地。   看着这连绵的西瓜地,白凝霜心里有些发悚的问:“这西瓜地里不会有蛇吧?”   山庄管事笑呵呵的表示说:“有的,不过我们也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白凝霜小脸发白的说:“我就不去摘西瓜了,你们最好也别去了吧?”   以沫也一脸怕怕的样子说:“我也不去了,我怕蛇。”   乐儿虽然胆子大,但是却也不想无缘无故的被蛇咬上一口。   好好摘西瓜活动,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回到山庄,以沫四人吃起了现成的西瓜。   看着其他三人面前的一叠,以及她面前的一片,乐儿有些幽怨的说:“这差别待遇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以沫笑着调侃问:“怎么?不愿意啊?那这一片也不要吃了。”   “要吃!”乐儿说罢重重的咬了一口。   以沫敛笑,认真的说:“西瓜是凉性,不让你多吃是对你好,你别不知好歹,心里偷偷骂我。”   “我没有偷偷吧你。”乐儿嘴硬的反驳。   以沫挑挑眉说:“有没有骂,你自己心里清楚。”   乐儿报怨说:“你知道得太多了。”   以沫不答,直接无视了乐儿,愉快的吃起了西瓜。   不过西瓜性凉,她也不如乐儿嘴馋,平时就不会多食,更何况这会被乐儿虎视眈眈的看着。   其实她吃得也不多,不过在乐儿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晚饭的时候,乐儿报复似的,各种挑剔菜不好吃,但奈何景世子和白凝霜像是聋了似的,完全不理乐儿的话,使得她唱了会独角戏就唱不下去了。   像前两晚一样,以沫也是用了饭,稍坐了会,就立刻回了屋。   屋里离修正在写东西,听到声音,头也没抬的说:“今天回来得比昨天早一些。”   以沫看了一眼桌上还没有动的饭菜,问:“怎么不吃啊?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离修说:“不是,我有点东西,想一次写完,你先自己打发一下时间。”   以沫嘟了嘟嘴,报怨说:“一会饭菜就凉了。”   这几餐都是落夏替离修私下准备的,并没有惊动过旁人,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以沫的屋里藏了一个大男人。   见离修专心的写着东西,没再搭她的闲话,以沫上前瞧上去看了两眼,只见是一些行军布阵的事情。   她看得细致,离修也没有反对。   以沫不解的问:“这是和北魏对战的战略?只是我们要和北魏开战了吗?不是才结束了和南宋的战事吗?”   离修抽空回答说:“和北魏一战是早晚的事情,我刚想到了几个对策,就先记下来,免得将来忘了。”   以沫埋怨的问:“到时候不会又是哥哥去吧?”   离修暂时停手,抬眼温柔的看着以沫说:“不用担心,到时候不一定是我去,我不过是想到了就提前写下来罢了,你乖,先一边自己去玩会,好吗?”   以沫嘟着嘴报怨的说:“你就是觉得我吵嘛!”   虽然有些不情愿,以沫还是乖乖的走到了另一边,故意拿起一本书,用力的翻了几页,却因用力过猛,将其中一页撕下大半。   当下心虚的看向离修,却见他早已低头继续写战略,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动静,瞬间像被人抽干了力气似的,显得十分的低迷。   过了好一会,离修才暂时收笔。   猛的想起以沫,就见她背对自己,忙上前自后面抱住她,哄说:“你在做什么?”   以沫使着小性子甩着肩说:“不要碰我,我要看书,你继续去写你的战略,不要和我说话。”   离修摆足了低姿态,哄说:“刚才是我不对,不该顾着写战略就敷衍你,我答应你,没有下次,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以沫这性子本就是离修宠出来的,刚才虽然有些失落,但是理智尚在,明白离修是在做正事,所以他不过哄了两句,心情又立即恢复了晴朗。   不过仍绷着小脸威胁说:“你自己说的啊!没有下一次了,我下次和你说话时,你再不理我,我也就不理你了。”   “不会,不敢!”离修低眸亲了亲以沫高翘的小嘴。   以沫害羞的垂了下眼帘,轻推着离修说:“你不要闹了,饭菜都已经凉了,我去叫落夏给你重新做一份。”   离修松手,说:“不用了,反正这天,无所谓。”   以沫蹙眉说:“可是凉了不好吃了啊!”   离修不在乎的说:“没事!反正夏天吃凉的也没关系,而且等落夏重新做一份过来,又得费时。”   以沫勉强同意的说:“好吧!不过下次落夏端了饭菜过来,你就得马上吃了,别再拖到饭菜凉了后。”   “行!听你的。”离修不敢有意见,乖乖的回答。   以沫趁着离修吃饭的时候,让落夏泡了一壶热茶端来,用完饭菜,两人正好喝喝茶,聊聊天。   正好说到回京的日子,离修便说:“你们在山庄住得久的话,我也就不和你们一起回京了,到时候我正好从这里出发,与大军汇合。”   以沫下意识的接话,“啊,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啊?”   离修笑着说:“我就是和你一起回去,也不可能和你同行啊!”   以沫瘪了瘪嘴,有些无辜的说:“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你回来了的事情,又不能说给其他人听。”   离修点了下以沫的俏鼻,说:“无妨,反正我与大军汇合,不过两三天就会回京了,到时候皇上会替我设宴,我们自然能在宫里见面。”   以沫斜着眼睛调侃的看向离修问:“你和我见面?怕是不行吧?你回了京都,你会发现你喜欢的白以沫妹妹香消玉殒了。”   离修无奈的说:“是啊!还得演上一场戏,借酒消愁怕是少不了的。”   以沫嬉笑的捂着嘴,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说:“我到时候就看哥哥表现了,得好好演啊!”   “行啊你!”离修故意装凶的瞪以沫。   她却是一点也不怕,笑得越发厉害了。   说了几句闲话,以沫又说起皇上的决定,有些担忧的说:“离旭不是喜欢容雅吗?容雅的婚事现在都没有定下来,到时候她会不会入宫?”   离修笑着解释说:“这怎么可能,毕竟容雅是被退过婚的姑娘,这话虽然难听了一些,但是皇家不至于娶一个这样的姑娘。”   以沫嘟着嘴,幽怨的说:“这话是很难听。”   离修无辜的说:“我只是想解释清楚,让你不用担心而已,而且离旭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皇上请旨赐婚,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   以沫微张小嘴,有点诧异,而后笑着说:“这样也好,有了赐婚的话,以后也有保障一些,而且也不会有人对这婚事指指点点。”   毕竟容雅现在是低调,所以谈论她的人不多。   但是她若再次定婚的话,她先前和康王世子的婚事,又会被人翻出来重说。   “看你这意思,容雅现在对离旭应该是改观了吧?”离修随口接话。   他对离旭的情事没有什么兴趣,但没事家里回信过去,离旭都会追问容雅有没有给他写信,然后每次失望。   “这你都能听出来?”以沫诧异的开口。   离修压低了笑,解释说:“我刚才说起离旭想向皇上请旨赐婚,你没有顾虑到容雅是否会同意,显然你们先前应该说过这些话题了,你也清楚容雅的想法。”   以沫撇撇嘴,不满的说:“你也知道得太多了吧!不过容雅并没有明确表明过任何想法,但是我们每次叫她来拿信,她都会来,显然也是有点意思的吧?不然的话,她没必要跑这一趟。”   离修赞同的说:“嗯,有戏。”   以沫笑眯眯的说:“感觉我们都在自产自销啊!若是景哥哥也娶了姐姐的话,就还真是这样了。”   离修不慌不忙的说:“不急,等这次回京后,马上就会有答案了。”   以沫得意的说:“反正我看他们俩好像互相对了眼似的,等到回京,只要景哥哥说服了淳王妃就行了。”   离修轻笑,未搭这话。   上世景世子娶的女子是淳王妃看上的姑娘,说不上他的婚姻幸福与否,毕竟他不是本人,没资格立场说这样的话。   但是有次宴会见到过景世子子妃,特别内敛文静的一个女子,就像屋里的一处美丽摆设似的,容易让人遗忘。   次日中午,林嬷嬷来了。   她拖着满车的物资过来。   以沫无奈的说:“娘让嬷嬷来的吗?我们这里其实什么都不缺,不用大老远的跑来给我们送东西。”   林嬷嬷满脸笑意的说:“夫人担心小姐在这里住不惯,差老奴来看看,还让老奴转告小姐,夫人说她想你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不是娘说的,让我住十天左右吗?怎么这才三四天就催我了啊?”   林嬷嬷笑意渐浓,解释说:“虽说是十天左右,但夫人希望小姐越早回去越好。”   以沫瞧了眼一旁的景世子和白凝霜,叫着林嬷嬷到了一边,说:“景哥哥和姐姐发展得挺好的,刚有一点想法呢!这时候回去不妥,你回去告诉娘,说我晚几天再回去。”   林嬷嬷没二话,直接说:“行!老奴这就回去传话。”   以沫忙说:“不用这么急啊!这坐一天的马车也受不了啊!不如留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再回去吧!”   “不了,夫人还在府里等着消息呢!”林嬷嬷笑着婉拒。   以沫也不好多劝,主要是怕娘空等,便说:“那嬷嬷就留下来休息一会,吃完饭再回去。”   林嬷嬷客套的说:“这样会不会麻烦小姐?”   以沫说:“怎么会,你才到,厨房里就准备起来了,过会饭菜就能吃了,你先跟管事下去休息一会。”   林嬷嬷笑呵呵的说:“多谢小姐,老奴就下去了。”   “嗯!去吧!”以沫笑言。   林嬷嬷一走,以沫走向乐儿等人。   景世子和白凝霜心照不宣的明白以沫刚才说了什么话,只乐儿有些傻的问:“你刚拉着嬷嬷躲旁边说话,是有什么不能让我们听到吗?”   以沫调侃的说:“是啊!毕竟你话多,告诉你了,就等于告诉全天下。”   “切,稀罕!”乐儿鄙夷的斜了一眼。   不过一会,又追着问。   以沫把事情悄悄和她说了下,她这才满意。   “是不能这么早回去,不然的话,好不容易起来的火苗说不定就又灭了,毕竟这肥水不流外人田,等到凝霜嫁到了淳王府,以后大家的关系就更亲密了。”乐儿十分赞同的说道。   她心里想着,以沫嫁给离修,容雅嫁给离旭,凝霜嫁给景世子,她嫁给温扬,而温扬又和景世子是好朋友,以沫又和景世子是兄妹,这样扯来扯去,大家以后就都在一个圈子,彼此就算是各自成婚,也不会断了这份姐妹情谊。   “嗯,我也这样觉得!”以沫附和的点点头。   主要是到了京都,他们再要见面,就没有这么方便了,打铁自然要趁热。   而且白素锦也不过是表达思念,并不是真的就让她立即回京。   午时过后,林嬷嬷又回了京都,就像没来似的,四人也没有提起要回去的事情,高高兴兴的晚了一个下午,热烈的讨论起明天出行的活动。   以沫四人听山庄管事说,明天附近的镇上有一个赶集的活动,所以他们四人决定同去凑凑热闹。   晚上以沫和离修提起,离修有些不放心,但却也没有阻止,到了次日,不能现身的他,就同一个暗卫似的,隐了气息潜伏在以沫的身边保护她。   到了镇上,乐儿就如脱缰的马儿一样,一路东奔西跑。   好在景世子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一个人看不住这三个姑娘,所以将各自的丫鬟和长随带了出来。   南珍早就习惯了这样的逛街模式,跟着乐儿跑上跑去,她看中了什么就在后面直接掏银子。   “咦,怎么大家都往前面去了?”乐儿咬着冰糖葫芦,好奇的望向人流涌动的地方。   南珍识趣的拉了一个路人询问,才知道前面有地主家的千金小姐抛绣球。   乐儿眼神一亮,兴奋的说:“抛绣球呢!我们去看看吧?”   以沫和凝霜也有兴趣,毕竟两人都没有见过,今天有机会亲眼见识一下,自然不想错过。   “走吧!”景世子不用两人开口,就已经直接答应了。   一行人跟着人潮到了绣楼下,就见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子,手里举着一个绣球。   乐儿一手拉着凝霜一手拉着以沫,说:“我们往前面去一点吧!”   凝霜失笑的说:“我们又抢不了绣球,跑到最前面去做什么啊?小心被绣玩乐不小心砸到了,到时候要你娶这姑娘。”   乐儿满不在乎的嬉笑说:“行啊!只要这姑娘愿意嫁,我就愿意娶,不就是多一个人,多一口饭而已嘛!”   凝霜笑骂:“你想得美,别毁了人家姑娘一生的幸福。”   三人说话间,借着身子小,竟然跑到了前面。   新娘子的红巾并没有落下,一张娇柔的小脸露了出来,乐儿一脸诧异的说:“原来这新娘子还长得挺美的。”   凝霜说:“是啊!就冲着这模样,只怕这些男的就会疯狂吧?”   以沫三人模样好,虽然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且身旁有丫鬟小厮保护,但还是有大胆的人向她们搭话。   “董小姐何止模样长得好,还是董老爷的独女,这是招上门女婿呢!娶了董小姐,这世就不用愁了,直接继承庞大的家产。”   以沫微张小嘴,惊讶的说:“难怪这么多人呢!”   搭话的男人,用眼神睃了睃景世子问:“看你们穿着,出身也是不错的,难道这么多人来,都是来替你哥哥抢绣球的吗?”   乐儿大笑的说:“我们就是来看热闹的,这男人有主了,我们不抢。”   凝霜睨了乐儿一眼,好奇的问:“怎么这绣球还能帮忙抢的吗?”   搭话的男人有嘴巴努了一个方向,说:“看到没,那是刘大爷带来的打手,等会肯定是一场厮杀。”   以沫瞪圆了眼,有些迫不急待的想看绣球落下来的那一刻。   虽然有些不厚道,毕竟那个绣球关系到一个女子的一生,但她觉得在决定人选前,应该是一场很精彩的比拼。   景世子不放心的说:“我们站远一点吧?等下绣球被抛下来后,这里肯定会乱起来,你们站在这里难免被磕到碰到。”   以沫兴致勃勃的说:“没关系,我们就是看看,又不抢绣球,哪里会有我们什么事啊!”   “就是,看看呗,你别这么扫兴啊!”乐儿不满的瞪了景世子一样。   四人没商量完,楼上的董老爷就出来说话了,几句场面话说完,董小姐便抱着绣球上前了一步。   她四下张望了一眼,目光落在景世子身上时,微微停顿了下,然后就将绣球直接朝着景世子的方向扔了过来。   景世子几人闪都不用闪,球落到景世子附近,就直接被其他人抢走了。   以沫几人刚才都紧紧盯着新娘子董小姐,对于她的眼神和动作都看得清楚。   乐儿调侃的说:“这董小姐好像想招你为夫婿,你要不要留下来做这上门女婿啊?”   以沫憋着笑打趣的说:“不会吧!难道这个董小姐要做我的大嫂了吗?”   景世子宠溺的对以沫轻语,“别胡闹。”   以沫低笑一声说:“我们还是走吧!不然的话,我觉得等下再留下来……”   话音没落,一个绣球直直的朝着景世子抛来。   然后瞬间场面就乱了起来。   景世子一群人被人冲散。   就见中间几人用力的抢着绣球,不断的往景世子身上扔。   若不是以沫几人和景世子同行,旁人怕都要误会,这几个打手是景世子的人,特意帮他抢绣球的。   乐儿努力走到以沫的面前,呆若木鸡的说:“怎么办?我觉得这几人是董府的下人吧?他们是故意的吧?”   以沫脸色有点难看的说:“嗯!应该是董府的下人。”   乐儿一脸古怪的说:“这些人也真大胆,竟然敢抢世子爷回府当上门女婿,就不怕被灭门啊?”   以沫眉眼泛着冷的说:“有些人就是无知。”   抛绣球,他们本就是凑一个热闹。   但是这会被人强逼着接绣球,换谁谁都不会高兴。   “我们先走吧!”乐儿也怕事情闹大了不好,倒不是不好摆脱董府的人,而是不愿意暴露他们的身份。   当绣球再一次落到景世子身上时,景世子眉眼凉薄的直接接住,却在下瞬间落到了凝霜的手里。   她大力的朝着天空一抛,一脸傲色的说:“这个男人有主了!”   女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景世子本人都有点呆,不过却在下一刻,眉眼的凉薄被冲散了,满是笑意。   “嗯,我有主了。”   景世子温柔的眼神落在凝霜的脸上,她满是嗔怪的用力回瞪了一眼,脸颊像是天边的火烧云似的,红得厉害。   以沫咂舌的说:“看不出来啊!姐姐豪迈起来,比你还张扬几分。”   乐儿一脸崇拜的说:“这句话,我喜欢!下次有女人勾搭温扬的时候,我也要说这样的话。”   “还不走?”凝霜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瞪了景世子一眼,率先走出人潮。   她气场强大,旁人自然而然的让出一条路。   景世子眉眼微疏,望了眼以沫和乐儿的方向说:“都怪你们喜欢凑热闹,看把你们大嫂气得。”   以沫和乐儿惊悚的看着景世子,迷迷糊糊的就跟着他顺利的走出了人潮。   一条街道走了好久。   以沫和乐儿两人才小声嘀咕起来。   “他们这对,一个已经自称是她的男人,一个说是你的大嫂,这是还未婚,就已经承认身份了吗?”   以沫一脸古怪的说:“好像是这样,所以我们走慢一点,给他们一点空间吧!我觉得姐姐这会肯定羞得没法见人了,景哥哥要使劲去哄她了。”   拉开距离后,景世子跟上凝霜的脚步,在她左侧,眉眼温柔的低语:“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别说了,羞死人了!”白凝霜恼羞成怒的斥责了一句,快步往前走,一副恨不得甩开景世子,躲起来再也不用见人的样子。   ☆、147、定下盟约   景世子不急不缓的跟在白凝霜的身后,始终保护着一步的距离,让白凝霜想甩都甩不掉。   她不免恼怒的回眸狠狠的瞪去,正好对上景世子笑意浓浓的眸子,当时想满抱怨的话又咽了下去,不敢多看一眼,闷着脑袋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不高兴?”   缓了好一会,景世子觉得白凝霜情绪稳定了一些,才几步上前,走到她的身侧询问。   白凝霜侧过脸,不愿意搭话。   景世子说:“你刚才让我很高兴了,可是你为什么不高兴?”   白凝霜脸色越发红艳了,眼底满是懊恼和羞涩。   此时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待会,但是景世子就是不如她的意,跟着她后面就罢了,还缠着她说话。   白凝霜本不是一个小家子气的姑娘,很多事情也能做到落落大方,只是刚才的事情,她一时觉得羞耻罢了。   毕竟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景世子都没有表示,她却急急的表明立场,让人有种想钻地洞的感觉。   “不然我要怎么做,你才会高兴?”景世子见哄了几句没结果,而他又没这方面的经验,索性就直接问了。   白凝霜闷闷不乐的垂着脸,反正也不答一句。   景世子瞥了眼她的侧脸,突然脚步一定,对着仍然在往前走的凝霜大叫了一声,“白凝霜!”   凝霜身子一顿,尾随在后面的以沫和乐儿以及丫鬟和随从,都同时停下了脚步,一脸好奇的看着景世子。   乐儿忐忑的说:“你大哥要做什么?不会是哄了两句就没有耐性要发脾气了吧?”   以沫坚定的说:“我堂哥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景世子内心再冷,也不至于没品到朝着女人发火,毕竟他根本就不屑搭理女人,哪有什么机会被女人惹到。   就在以沫几人提心吊胆的时候,白凝霜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眸。   景世子突然深情的说:“白凝霜,做我的女人吧!”   “噗……”乐儿反应最大,一下喷了出来。   以沫呆若木鸡的瞪圆了眼睛,从景世子身后看去,只好看见凝霜一脸惊悚的样子回眸。   “做我的女人。”景世子缓步走到凝霜的面前,深情款款的说道。   不等凝霜回答,旁观围观的路人,突然起哄的说:“答应他,答应他。”   “我……”白凝霜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这样的风头,一时紧张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先前的尴尬与羞涩也全然消失了,这会儿心里的感觉也说不上,有点飘飘然,还有点想消失。   “你、你别闹了。”一向大方的白凝霜,突然显得有些口吃。   景世子垂眼轻笑问:“可好。”   白凝霜心虚的左右望了一眼,就见两人被以沫等人及一些不认识的路人围住了,她有些急的说:“别胡说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景世子脸上笑容不断,执意的问:“难道我也要像叔叔一样,当街下跪求婚才行吗?”   说罢,景世子不含糊的准备弯膝,吓得白凝霜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惊悚的问:“你要做什么?”   景世子挑高了眉眼,理所当然的说:“求婚。”   白凝霜瞬间明白了意思,果断的说:“不用了,这事不用像姑母他们。”   夏楚明当年娶白素锦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意。   当街单膝下跪求婚。   那件事情当年十分轰动,也就是那一次,西夏的女人才知道,还有求婚这一说,毕竟习惯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她们,这一举动相当的惊世骇俗。   至今为止,这西夏也就这一特例而已。   景世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凝霜,见到她眼底的认真,也没有强硬的按照叔叔婶婶他们的方法来执行。   只是执着的问:“那你是答应了吗?”   凝霜嘴角一颤,眼神有点犹豫的样子。   她不否认对景世子十分的有好感,但是这才深入了解几日罢了,就这样率性的谈婚论嫁,会不会冲动了一些。   “答应他啊!你还在犹豫什么啊?”乐儿忍不住出声提醒。   她话一落,围观的路人,再次起哄说:“答应他,答应他。”   一时之间,路人的声音盖过了乐儿等人的声音。   凝霜只觉得耳边像有成千上百只苍蝇似的,一直嗡嗡嗡的吵不停。   景世子不说擅于观人脸色,但京都长大的孩子,对这方面总有几分不同于普通人的敏锐。   当下又说:“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你有选择的权利,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而已。”   凝霜抿了抿嘴,低垂轻问:“你是看我刚才不高兴,所以故意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些的吗?”   景世子不否认,毕竟他真是为了这件事情。   他想不出怎么哄凝霜,思来想去也明白她的感受,所以他只有这样做,尽量让她觉得不再难堪。   “你们到底在磨叽什么啊?赶紧答应啊,答应完了,我还有活要干呢!”旁边的路人不乐意了,扯开嗓门催促。   乐儿也跟着起哄说:“在一起,在一起。”   凝霜瞬间又变得窘迫起来了,只是这次的感觉,和刚才明显的不一样。   她羞涩的嗔了景世子一眼,埋怨说:“都怪你,现在怎么办?”   景世子见凝霜没有不高兴了,   见凝霜没有不高兴了,也不急着催她给一个明确的答应,低笑的说:“可能没办法继续玩下去了,我们先回去吧!”   “嗯!”凝霜只觉得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羞红了。   也不知道当年姑母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挺羡慕当年姑母的风光,但是现在轮到她自己时,她只觉得有种耍猴给人看的感觉,除了景世子说的话,其他的一切并没有十分美妙。   毕竟她和白素锦的性格不一样,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这种求婚的场面与方式,它并不适合每一个人。   “走吧!”景世子说罢,率先迈步。   凝霜低垂着小红脸,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旁。   以沫几人见状,自然而然的跟上来。   一行人,走了两条街,才把看热闹的人甩掉。   “你们话怎么说一半,就没有下文了啊?”乐儿一副好奇心重的样子,探头探脑的看着景世子和凝霜。   躲开路人,又经历了景世子的坦白,凝霜的心情早就平复得差不多了,这会再被乐儿寻问,也能落落大方的应对。   “你要什么下文?”   乐儿果断的说:“肯定是你们的决定啊?怎么样,是不是马上就成亲啊?”   凝霜假笑一声,斜着眼神看向乐儿问:“马上成亲,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啊?”   乐儿撇了下嘴,没趣的说:“景世子都和你求婚了,让你做他的女人,难道你不想做什么吗?”   凝霜眼神一睃,觉得想和不想都不对,难得被乐儿堵得哑口无言。   景世子低语的替凝霜解围,并说:“这种事情,关系到一生,小凝多想一下,也是应该的。”   乐儿调侃的说:“啧啧,前两天还叫着白小姐,今天就改口了,突然叫小凝了啊?”   以沫撞了撞乐儿,使了下眼色,低语:“你少说话,不行吗?”   乐儿挤眉弄眼的说:“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看凝霜手足无措的样子了,你真的要这么轻易放过她吗?”   以沫翻了下白眼,鄙夷的说:“这是对你而言吧!”   对她,凝霜还是很爱护的。   凝霜对她和对乐儿完全是两副面孔,才不会没事和她斗斗嘴,调侃几句。   “出来也够久了,我们回去吧!”景世子缓缓出声。   以沫无所谓的说:“反正走到这里了,我们回去也好。而且这镇子也小,我们刚才也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   其实他们现在就已经走在回去的路上了,毕竟刚才为了甩开那些好奇心重的路人,就一直在往镇外走。   “是啊!而且这镇上的东西也不好吃。”乐儿耸了耸鼻子说道。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你觉得不好吃,你还吃了那么多,要是好吃可怎么办啊?”   乐儿睨了以沫一眼,理所当然的说:“我不每样试一点,我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啊!就是试过了才知道不好吃的啊!真是浪费我的表情。”   以沫嬉笑的和乐儿调侃了几句。   乐儿就完全忘了要笑话凝霜的事情。   凝霜走在一旁,默默的松了口气。   景世子低眸望了她一眼,轻轻的说:“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   说罢,景世子不给凝霜回答的机会,独自往前走了一步。   凝霜就算有话要说,也不好追上去询问,更何况回想到刚才的那些话,她这会脚指甲都红了,羞得完全无脸见人。   可是心里却像灌了一大缸蜜似的,觉得景世子不但人好还体贴。   毕竟她不傻,明白景世子说这些话的用意是为了什么。   若不是她刚才冲口说了那样宣示主权的话,景世子肯定也不会这么快就向她表明心思。   一行人回到山庄,景世子十分自觉的去了厨房。   凝霜想了想,跟了上去。   乐儿见状,也想同行,却被以沫一下拉住了。   并训斥说:“你就给他们一点私人发展的空间吧!”   乐儿扬着嘴角,贼兮兮的笑说:“他们现在肯定要讨论婚姻大事了,难道你就不好奇,不想去看看吗?”   以沫轻斥:“你有病吧?偷看人家谈情说爱,你羞不羞啊?这事最后有了结果,他们肯定会告诉我们的,至于去偷看吗?”   “学学经验也是好的嘛!”乐儿完全不在乎被以沫责骂,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行了行了,你就是一个搅屎棍,你别再去搞破坏了,让他们好好的发展,有好消息了,我们会知道的,现在我们过去,他们只会尴尬,而且有些话也不方便在我们俩面前说起。”凝霜拉着乐儿回屋,不让她去捣乱。   乐儿虽然好奇心重了一些,但胜在听以沫的话,也不强求。   厨房里,凝霜难得一脸扭捏的样子说:“刚回来你也累了,要不你回去休息吧!今天的饭菜我一个人来做就行了。”   “你不累吗?”景世子反问一句,凝霜完全不好回答。   先前两人有些许暧昧,没有捅穿的时候,厨房里的单独相处,是有几分甜蜜的。   这会,拆穿了一切,又没说清楚的时候,就显得有几分尴尬了。   “而且你不是说了要教我下厨做饭的吗?我回去休息了,还怎么学呢?”景世子抬眼,直直的望向凝霜,眼底满是笑意。   凝霜眼神微虚的左右看着,就是不肯与景世子对视。   景世子低叹一声,无奈的问:“你在躲闪什么?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太快了,不该如此?”   其实在这时代,男女的发展感情,没有什么快不快。   像景世子和凝霜这样,有几天的相处时间为基础,已经是十分的难能可贵了。   ☆、148、初来癸水   以沫忽然有种错觉,好像她的回答,对离修而言很重要,而且这事甚至一直困扰着他。   她虽然觉得离修不过就是做了一个梦,太大惊小怪了,都不像平日的他了,但是鉴于他的态度,她也不再马虎对待。   以沫认真的想了想说:“梦里的你,虽然对我很坏很恶劣,但是我想梦中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若说怨你恨你,犯不着,毕竟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离修一脸认真的说:“但你最后留下的书信,是说若有来生,你再也不要喜欢我了,还说……”   以沫好奇的问:“还说什么?”   离修睨向以沫,不满的说:“你还说白苏比我好,你这一生辜负了他,再有来生,你一定会回报他的。”   以沫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问:“你这梦是哪里跟哪里啊?竟然还梦到了白苏,我记得我就在信里跟你提了一两回白苏吧?你怎么把他记得这么深刻了啊?”   离修一下抓过以沫,威胁的说:“反正你给我离白苏远一点,这梦说不定就是示警。”   以沫捧腹笑说:“你想太多了,我和白苏都没有见过几次,他怎么可能对我有异样的情愫?”   离修扬高了眉,没有说梦境的一切都是真的。   也没有告诉以沫,上世在她过世后,白苏曾经找过他。   白苏说过一句让他记忆深刻的话。   “小姐是我心坎上的人,我多想一下,都怕亵渎了她,却让你如此糟蹋,枉你一世英明,却眼盲多年,不识瑰宝。”   后来白苏以男人的方式找他打了一架,可惜白苏一届商人,又怎么打得过天天在战场上打滚的离修。   只是在最后离府出事时,白苏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从中打点,他虽然再也没有见过白苏,但大致却能猜到白苏所想。   这是一种爱屋及乌的感情。   以沫为了离修可以连命都不要,他为了以沫想守护的东西,抛去个人的恩怨,又有什么做不到。   所以离修虽然一直清楚白苏这个潜在的情敌在哪里,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但他始终没有插手去阻止。   毕竟白苏的为人值得尊重,最重要的是他是对以沫好的人。   离修不想为了一点私心,就抹去这些肯真心实意待以沫的人,她上世苦够了,这世该得到很多很多的关怀与幸福。   “反正你答应我,和白苏保持距离就行了,你得记住,他是你的下人,他对你好,为你做事是应该的,你别觉得感动或者如何。”离修做的事情,虽然显得十分的自信,但说出口的话,却明显有些担忧。   以沫好笑的说:“行了,我知道了啦!我觉得哥哥你真的想太多了,不说白苏对我有没有意思,就单说他对我好,怎么也不可能比哥哥对我好啊!”   离修刮了刮以沫的鼻梁说:“算你会说话,有良心。”   这层原因,他也是想到了。   先不说他和以沫的感情,就是他对以沫的真心及疼爱,也不是旁人轻易比得上的,想诱拐以沫移情,怕也不容易。   两人说起前世的事情,以沫完全就当一个笑话听完了。   毕竟离修说是梦境,而且又显得匪夷所思,以沫能配合他的话,一说一唱就已经够不容易了,怎么可能会细想,这些事情有可能发生过。   但是对于离修却找了一个好的突破口。   以前那些不能宣泄出口的话,现在都能以做梦为由说出来,心里也着实轻松了许多。   夜色渐深,两人渐困,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后来响起了平缓的呼吸声,表示两人各自沉睡入梦。   次日清晨,暮光照入屋内。   离修由于生活习惯,晚上就是晚睡,早上到了时辰,也会醒来。   如前几天一样,离修醒来后,翻身抱住以沫想接着睡时,鼻尖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手撑在被窝里,准备起来看一看,触手却是一片湿润,当下忙将手抽出被窝一看,却见满满都是血。   而他身上不见一点疼痛,吓得他立即将被子掀起。   只见他的衣服上,裤子上,到处都是染红了的血印,可是最多的还是以沫的身上,她像是挨了一刀似的,身子底下全是血红的印记。   “以沫!”离修伸手,小心翼翼的探了下以沫的呼吸,见她呼吸平缓,这才忙将人叫醒。   以沫打着呵欠,缓缓醒来,呢喃一声,“哥哥!”   离修紧张得一双手,在空中上下摆动了几下,想去抱以沫,又怕碰到她身上的伤口,急切的问:“你有没有哪里疼?你快告诉哥哥。”   “疼?”以沫微阖着眼,又打了一个呵欠,才缓缓的说:“没啊!”   离修惊悚的叫了起来,问:“怎么会不疼,你看看都留了多少血了,你赶紧告诉哥哥,你哪里不舒服,我先替你包扎。”   见问不出所以然,离修索性就直接去扯以沫的衣服。   他大手一撩,以沫的睡衣就散开了,凌乱的挂在肩上,一张艳红色的肚兜,清晰的暴露在离修的面前。   离修此时可没一点风花雪月的心思,一心惦记着以沫身上的伤,动手就准备解她的裤子。   以沫愣了一下,这下才算醒来了。   手忙脚乱的挡着离修的手,娇斥:“哥哥,你做什么啊?”   离   么啊?”   离修不依不饶的扯着以沫的裤子,又不敢使大劲,怕她伤口再次崩裂留血,好言哄着,“看看,给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以沫反应过来,羞愤的说:“我没事,哥哥你先出去,我叫落夏来侍候我就行了。”   离修不罢手的说:“怎么会没事,都流了这么多血了,快让我看看伤在哪里,是伤在大腿吗?”   以沫坐了起来,他能看到的部位,是大腿的血色最浓最湿。   以沫一副羞愤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扯着裤腰带不撒手,急切的催促说:“我没事没受伤,哥哥你快出去,你快出去。”   “别闹了,赶紧让哥哥看看,都流血了,不是小事!”离修见以沫不配合,心里着急。   他一手制止住以沫的双手,一手扯下她的裤子。   雪白的臀部露出大半,以沫双腿一夹,眼角挂了几点湿润,恼羞成怒的吼说:“我来癸水了,我来癸水了!”   离修动作一顿,大手正好握住了以沫的臀。   以沫趁着离修愣神的时候,赶紧打掉了他的手,并快速将裤子拉上来,扯过被子迅速将自个儿包裹起来了。   “癸、癸水?”离修像傻子似的看着以沫。   以沫羞愤到眼眶发红,喝斥:“你还不出去,你快出去啊!”   离修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傻傻愣愣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英明的大将军,被以沫一顿喝斥,竟也什么都没有想,呆呆的就下了床准备拉开大门。   以沫抱着被子在床上立了起来,惊慌的叫了出来,“哥哥,你干嘛啊?你不要走大门啊!”   她身上满是血,离修的身上也是一样。   离修这样出来,被人看见了倒是小事了,可是这一身血,要怎么说得清楚。   “啊?”离修显得脑子还有些短路。   以沫面红耳赤的指着离修的衣服说:“你身上也、也有血!”   离修缓缓低眸,看着自己裤子上染的红梅,心中心中一片激荡!   在以沫再次催促声中,他才想到该回避一下,让以沫先梳洗一番才行,这才自窗口消失。   只是出了屋,一阵凉风吹过,微湿的裤子贴在离修的身上,就像被烧过的铁烙在身上似的,风中凌乱了好一会,才想到他也该去梳洗换下这身衣裳。   以沫气急败坏的粗喘了两口气,好一会才平复脸上的红润,大声叫道:“落夏,落夏……”   落夏原在两人争吵的时候,就在门口听到了动静,而她又大以沫一些,女人这些事情早就经历了。   所以不像离修一样笨,在以沫反应古怪时,她第一时间猜到了原因,毕竟以沫也十四岁了,是时候来癸水了。   “小姐,奴婢已经吩咐她们准备了热汤,让她们抬到屋里来,可好?”落夏甚是体贴。   她觉得以沫这样子的情况,肯定不愿意出门,让人看到她的窘迫。   以沫羞羞答答的说:“麻烦你了,我……我来癸水了。”   落夏嘴角扬起淡淡的温柔笑意,并说:“小姐,这是喜事,我们要马上禀告夫人。”   对姑娘家而言,来癸水确实是一件大喜事,这意味着姑娘已经长大了,能够做母亲了。   以沫低垂了眼帘,眼底满是羞涩。   落夏自顾自的说:“一会奴婢吩咐厨房熬点红枣茶给小姐喝,由于没考虑到姑娘会在这时候突然来癸水,事先准备的月事带也没有带来,奴婢刚才派人去请乐儿姑娘借了,等会奴婢再给小姐重新做两条应应急。”   像以沫和乐儿她们这样的身份,月事带都是用一次就会扔掉埋到土里,并不会重复使用。   而乐儿这次来时,正好癸水在身上,肯定带了多条月事带,所以向她借用一条,也是无妨的。   “嗯!”以沫尴尬的应着声,想着一会这事就要闹得大家都知道了,有种想钻地洞的感觉。   没说两句,山庄里的粗使丫鬟,就扛了水桶及热水来,将一切都准备后了,又默默的退了出去。   落夏询问:“奴婢侍候小姐沐浴?”   “不用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来。”以沫原先就不喜欢人侍候沐浴,更何况是这时候。   落夏清楚以沫的生活习惯,所以不多言,出门前细心的将门关好,然后就直接守在门口。   没多时,乐儿就来了,手里还拧着一个小布包。   看到守在门听落夏,一脸兴奋的说:“以沫来癸水了吗?”   落夏一板一眼的回答说:“是的!小姐这次出门匆忙,没有将事先准备的月事带拿来,一时应急,只能向乐儿姑娘借用。”   以沫的年纪,也到了该来癸水的时候。   所以她屋里也早早的准备了月事带,只是没想到这次出来住几天,会凑巧就来了癸水。   说来,是她这侍候的丫鬟办事不利了,才让小姐有这样的窘迫,需要向他人借用。   “哈哈,她终于来了癸水,以后就有人陪我一起受苦了。”乐儿兴奋的笑了起来,将小布包直接塞到了落夏。   她一直很烦来月事,觉得来月事就是一种折磨,特别是夏日的时候,热得她直想暴躁的骂人。   “不用这么多,一会奴婢就着手给小姐做。”落夏接过,没有打开小布包,但看着这份量,也不止一条。   乐儿不在意的说:“没事!我   “没事!我这东西,屋里丫鬟做得多,而且都是按照以沫教我的法子,用滚烫的开水洗过后才做成的月事带,十分的干净,比你在这里现做的肯定要好一些。”   落夏见乐儿这样说,也不推托。   “奴婢替小姐谢谢乐儿姑娘。”   乐儿挥挥手说:“行了,我和你家小姐亲得跟姐妹一样,哪需要你说这样的话,只是你家小姐第一次,会不会用这个东西啊?”   落夏看乐儿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眼底闪过笑意的说:“小姐会,乐儿姑娘不用担心。”   “不可能吧?”乐儿斜着眼睛,不信任的说道。   她第一次就不会,还是程氏手把手教了她,她才学会的。   落夏无奈又好笑的说:“小姐真的会,这些方面的事情,夫人都教过她了。”   乐儿嘟着嘴说:“怎么义母才回来没一年,就教了她这么多东西啊!”   落夏不答话,只是嘴角挂着轻笑。   她没好说,白素锦由于错过了这么多年的母女相处时间,现在是见到以沫,就恨不得多教她一些生活常识。   特别是姑娘家的一些私事,她总怕教少了以沫,让她在某些方面欠缺。   套用白素锦的话,就是不做才女,也不能做生活白痴。   所以白素锦不会过多的教以沫才学方面的知识,但生活的技能,却是在平日的生活中,一点一滴的教她。   而以沫现在的年龄,白素锦又怎么会没教她这些,早在两人相认的第二个月,白素锦就关心过了。   “可惜,特意赶来,就是想教她的呢!”乐儿瘪瘪嘴。   她得了以沫来癸水的消息,没让南珍将月事带送来,而是亲自跑了一趟,就是想趁机在以沫面前装装样子。   落夏笑着提醒乐儿说:“我们小姐来了癸水,怕是不能再在山庄住了,能不能麻烦乐儿小姐走一趟,和世子爷说说,咱们今日启程回府的事情?”   这事本不用麻烦乐儿。   不过落夏觉得,现在不将乐儿打发走。   屋里听到动静的以沫,肯定会一直不出声。   乐儿也是过来人,她来癸水的当天,程氏也是杀鸡宰鸭,做了满桌子的好吃的给她庆祝。   所以一听落夏的话,也没有多想,根本没发现落夏是为了支开她,就领着南珍去找景世子和凝霜了。   “小姐,乐儿姑娘走了,您沐浴完了吗?奴婢把月事带给你拿进去?”落夏直到见不到乐儿的身影了,才朝着门里小声询问。   以沫立即回话说:“嗯,快拿来。”   落夏眼底又是一阵笑,将月事带拿进去,和衣服放在一起后,便又出了房。   等了一会,直到屋里再次出声。   “落夏,你进来把床收拾一下。”   落夏推门,屋里的血腥味,已经被皂角的香味冲散得差不多了,但等她走到床旁时,看着满床的血,有些哭笑不得。   她来癸水时,正是白天。   所以不像以沫这样窘迫,睡了一个晚上,流了一个晚上的血,染得床单和床被上到处都是。   而且以沫睡觉向来不安分,那染血的范围也就越发大了。   “把床单和被子都烧了吧!”以沫跟了过来,满是不自在的说着。   落夏笑了一声说:“奴婢这就去处理。”   以沫不放心的说:“你自己去处理,不要交给别人了,一会忙完了,再来收拾行李。”   “是!”落夏应话。   这事,她也没有想过交给其他人去处理。   不说让其他人做,以沫会觉得害羞,就是她也不放心,毕竟这是小姐的私人物件,她哪里敢随便交给其他人去处理。   以沫换好衣服,就去了隔壁房间。   没多时,乐儿和凝霜又来了。   凝霜一脸喜色的说:“恭喜妹妹,现在你就是真真正正的大人了。”   以沫娇嗔的瞪了一眼凝霜说:“姐姐快别说这些了,怪羞人的。”   凝霜握着以沫的手,笑说:“这是大喜事,哪里就羞人了啊!我们一会用了中饭就启程回京,赶回去用晚膳。刚才景世子已经派人回去报信了,相信中午的时候,姑母他们就会收到好消息了。”   去报信的人,自然是骑的快马,路上花费的时间,也比马车少许多。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这不会闹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吧?”   凝霜劝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初我来时,家里上下不也都知道,没人会笑话你,反而会疼着你呢!毕竟这几天身子会差一些。”   以沫没法,见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她也只好抛去羞涩。   凝霜和乐儿各自叮嘱了以沫一些该注意的事项。   凝霜倒是认认真真的在教,乐儿平时自己都要以沫来盯着,哪里有什么可教以沫的,不过是难得在以沫面前卖弄一次罢了。   上午收拾行李,时间倒是过得极快。   用午饭的时候,以沫看到景世子,目光有些闪躲,满是不好意思。   景世子倒是一副兄长的样子,一点尴尬不现,还叮嘱以沫,说:“这红枣鸡汤是我特意吩咐厨房里做的,你多喝一点。”   由于用了午饭就要出发回京了。   景世子和凝霜都没有时间再下厨,这一餐是由山庄的厨子完成。   论起   论起手艺来,自然是强过景世子。   以沫羞涩的喝着鸡汤,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想了想,却还是没说。   她就是刻意让景世子他们不再提这事,忘了这事,怕也是不可能。   用了午饭,以沫一行人也没有休息,就直接启程回了京都。   一路上,不论是景世子还是凝霜乐儿她们,都再三问起以沫的感受,就怕她初次来癸水,坐久了马车会不舒服。   以沫面对凝霜和乐儿的询问倒还能大方的回答,但是对上景世子时,虽然清楚景哥哥这是在关心她,但是想不感到羞涩也难。   一行人赶在傍晚前回了京都。   如出发时一样,先把凝霜送回了国公府。   在凝霜下马车后,景世子低声说了一句,“明天我派人上门提亲。”   凝霜诧异的抬了下眉眼,又看向以沫,说:“明天会不会太匆忙了一些,若是没有时间,晚两天也可。”   “想办的事情,再忙也会有时间,这些你不用担心,你明天只要待在府里就好。”景世子低低一笑。   他倒不怕明天来提亲,国公府的人会刻意刁难。   毕竟这媒是白素锦保的,而国公府上下又极重视白素锦的意见。   凝霜在景世子的目光下,回了国公府。   进府没直接回屋,而是去找了萧氏她们。   凝霜出去小住几日的目的是什么,她也没有瞒着家里人,所以她回来,萧氏看她脸色,便有了答案。   她打趣的说:“看样子谈拢了咯?”   凝霜得意的挑挑眉说:“我就说我一定会找到像姑父这样的男人,你等着看吧!他明天就会上门来求亲。”   女儿能得到幸福,萧氏身为母亲,自然是最高兴的事情。   很快国公府几位主子都得到了这个好消息,同时也知道以沫来癸水的事情了,当晚萧氏就送了一车的补品过去淳王府。   景世子将乐儿送到了将军府,就直接带着以沫回了淳王府。   淳王府门前,夏楚明随意的站在一角。   看似慵懒的他,绝对让人想不到,他此时正焦急的等着女儿。   见到马车,快步上前。   不等马车停稳,便掀起帘子问:“乖女,可有哪里不舒服?”   以沫愣了下,明白夏楚明在问什么,当下羞涩的说:“爹啊!你不要站在府门前问人家这样的问题啦!”   夏楚明立即配合的说:“好好好,不问不问,爹扶你下马车,你小心一点啊!姑娘家这时候是最娇弱的,一点都不能轻怠了。”   以沫哭笑不得的扶着夏楚明的手下马车,便他一路小心翼翼的牵回了院里。   院里白素锦正急切的等着,听丫鬟说以沫回来了,也是几步出了屋子迎接。   以沫无奈的说:“爹娘,你们不用这样的,我又没什么事。”   白素锦牵过以沫的另一只手,叮嘱说:“第一次还是要注意一些,毕竟这调理得不当,以后就要落下病痛的。”   以沫撇嘴,没法反驳。   毕竟乐儿就是粗心落的毛病。   好在这一两年的时间倒是调理得差不多了。   不过她怎么着也不可能像乐儿那样傻呼呼。   第一次来癸水落到冰水里去了,事后怕被责骂还不看大夫,不然的话,当场就治疗了的她,后来也不会拖出毛病来。   “娘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你赶紧来坐下。”   回了房,白素锦就拉着以沫去桌前坐下。   夏楚明的旁边端起一盅满是药香的鸡汤,说:“这是爹特意给你配的药膳,喝了对你身体好的,以前你娘也喝过。”   以沫看着一桌子的吃食,感动的说:“谢谢爹,谢谢娘!”   不说这满桌子的吃食,她能够吃多少,但是爹娘的这份心意,却是真实存在的。   以沫坐下,先喝了夏楚明准备的药膳鸡汤,这才吃起旁的食物。   一家三口温馨的用着餐。   白素锦细心的询问了以沫几个问题,又让夏楚明给以沫把了脉,见她一切都好,来了月事不疼不酸,这才略略放心。   说到后面,以沫主动提起,“景哥哥和姐姐的事情成了,景哥哥还打算明天就去国公府里提亲呢!”   白素锦眉眼一挑,满是喜色的说:“他们俩是动作快啊!”   以沫得意的说:“当然,我景哥哥优秀,我姐姐也好,他们互相看对眼也是正常的事情。”   白素锦笑睨了以沫一眼,才对夏楚明说:“你明天陪着小景去一趟,就跟我大哥说,这婚事是我们看好的,而且有我们在,也不会让凝霜受委屈,不然的话,我怕大哥大嫂顾忌王妃和老王妃,给小景刁难。”   夏楚明满不在乎的说:“刁难就刁难呗,我当初求娶你时,受了多少刁难啊!他怎么就能舒舒服服的娶亲。”   白素锦哭笑不得的说:“你行了吧!你到底是不是他亲叔叔,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他们的婚事早点定下来早点好,也免得中间有什么纰漏。”   夏楚明也不过是嘴上一说,明天景世子去提亲,他自然会陪同。   晚上,白素锦不放心,又叮嘱了以沫几次,就是睡姿也教了她。   只是睡着后的以沫,能不能乖乖的照做,就是未知之数了。   待到夜   待到夜色微深,以沫稍有困意后,窗口发出了轻微的响起。   以沫立即睁眼,轻叫了一声,“哥哥?”   “咳!”离修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借着月色走到床边。   以沫想起早上的事情,脸上的也是一阵红晕,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离修才迟疑的问:“你……身体好些了吗?有没有不舒服?”   以沫抿抿小嘴,红着脸说:“其实我就是长大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所有的女人都有这样的经历。”   离修在床旁坐下,握着以沫的手说:“我才不管其他的女人怎么样,我只想知道你怎么样了?我问过我娘了,她说女人来这事时,腰会酸,身体也会不适,有时候脾气还会特别大。”   以沫脸色一变,惊悚的问:“你没事拿这些去问伯母干嘛?”   离修理所当然的说:“我担心你,我不问我娘,我能问谁。”   他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接触过癸水啊!   而且还是初次来癸水,躺在血泊中。   现在他是知道怎么回事,回想起来只觉得尴尬,但是当下的他,确确实实的被吓傻了眼。   当时的他,脑子都不会转了,满心满眼都只有倒在血床上的以沫,只想快点确定伤口在哪,替她包扎,哪里还会想到别的事情。   “我、我没事!反正你下次不要再问伯母这些问题了,这样的话,我会好尴尬的,我下次见到伯母,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以沫娇嗔的埋怨起离修。   离修动动手,想抱以沫,但又怕动了她,到时候染到满身都是血,毕竟程氏有告诉他。   女子来癸水时,动作都不能太大。   “没事,我下次不问了。”反正这次,他要问的也都问清楚了。   以沫见离修爽快的答应了,也就没再继续埋怨他,只是犹豫的问:“哥哥晚上睡在这里吗?”   离修尴尬的说:“今晚我是来和你说事的,就不睡在这里了,一会等你睡着了,我就回去了。”   以沫也没意见,毕竟一早起来,她的癸水印在离修的身上,这样的场面太触目惊心,有过一次就够了。   “哥哥要和我说什么?”以沫挪了挪小屁屁,才问。   离修说:“哥哥有事,要离京几日,这几天晚上不能来看你了,等办完事后,我会和大军汇合,到时候再回来。”   以沫嘟了下唇,下意识的追问:“哥哥要办什么事嘛!”   离修捏住以沫的双唇,笑说:“不许嘟嘴,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最多不出半个月又会回来了。”   以沫埋怨的瞪了离修一眼,勉强的说:“好吧!那哥哥早去早回。”   “乖!”离修奖励的在亲了亲以沫的额。   这样亲密的小举动,以沫和离修经常发生,所以面前这个吻,以沫现在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哥哥这次回来后,不会再又走了吧?”以沫反手拉住离修的手,不放心的问起。   离修说:“放心好了,今年内都不会再离开京都了。”   以沫斜着眼睛问:“意思是说明天可能会离开咯?”   离修哭笑不得的说:“姑娘家太聪明了会不讨人喜欢的。”   以沫嘟了下嘴,才不信这样的鬼话。   但也不能跟离修计较这些。   毕竟很多事情,离修以前也透露过了。   他再次离开,肯定又是为了战事。   不管是北魏还是南宋,再次来犯的话,离修身为将军,总要上前线,保家卫国的。   就像离修说的,他不单要守护这片西夏,也要守护她。   “好了,别想多了,起码我今年都在,不是吗?”离修放轻了声音哄着以沫。   以沫嘟囔报怨了几句,马上又恢复了好心情。   说起明天景世子要去向白凝霜提亲的事情。   两人说了会,离修就打断了以沫的话,叮嘱说:“赶紧睡吧!你来了癸水,不能熬夜,要早点休息。”   以沫第一天来癸水,其实她觉得没有什么事,除了如厕时麻烦了一些,其他的时候,就和平日一样。   但是身旁的人,却都表现得很重要的样子,她也不好拂了这些关心她人的好意。只是下意识的顶嘴说:“其实我现在都不困。”   先前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等离修来时,是有些困意,但现在说话正高兴的时候,她哪里睡得着。   “听话,等你睡后,我再走!”离修声音温柔的叮嘱。   以沫乖乖的闭上眼,一会睁开看一下,一会睁开看一眼,使得离修十分的无奈,哄她睡着,花了好长的时间。   待确定以沫睡着了,离修才松开她的手,替她掖了掖被子,轻轻在她唇上偷得一香,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她的香闺。   次日,以沫早起。   摸了摸身下,一阵湿润,脸色瞬间黑了大半,嘀咕说:“我明明有注意,怎么还漏到床上了啊!”   不敢再多赖床的以沫,立即起身,叫来了落夏,尴尬的说:“嘿嘿,床上又脏了。”   落夏笑着说:“奴婢马上收拾,小姐先去沐浴更衣吧?一会夫人过来陪你用早点。”   以沫挑眉,“我娘过来?不是我过去吗?”   落夏回答说:“夫人说小姐身体不便,她正好一早散步,就过来陪您用早点了。”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娘太惯我了啦!”   说罢,也不敢多耽误,立刻先去沐浴了,否则的等娘来了,她还没有梳洗,只会让娘等更久。   不过即使如此,等她沐浴换衣出来后,白素锦已经先一步到了。   见她出来,白素锦拿着帕子,亲自给以沫擦发,并说:“来癸水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洗完头发后不能见风。”   “娘,我记住啦!”以沫乖巧的回答。   白素锦给以沫擦发的时候,以沫问:“娘,景哥哥今天去舅舅家提亲,我能不能也一样去啊!”   白素锦笑着问:“你要跟着去做什么,你大哥他们是去办正事,而且你这来癸水的第二天,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以沫可怜兮兮的转过脸,央求说:“娘就让我去看看吧!我想看着景哥哥和姐姐定亲,怎么说我也算是一个喜娘啊!”   白素锦轻刮了下以沫的鼻说:“你啊!就是喜欢凑热闹。”   以沫眯着眼,讨好的笑说:“娘这是同意我去了吗?”   “去吧!只是自己的身体要自己注意,别上下疯窜乱跑,听到吗?有水的地方也去不得,你这几天都不能沾凉水,也吃不得凉性东西。”白素锦虽是答应了,但却一脸的不放心。   以沫乖巧的说:“娘放心好了,这些我都懂呢!乐儿身体不好,有这方面的毛病,就是我给她调理的。”   白素锦想到以沫懂医,这才放心了一些,说:“嗯,那一会跟你爹和大哥他们一起去。”   说着,白素锦吩咐如果去通知了夏楚明。   他们还要上街去买一些礼品,所以一早就要出门,等她们吃完早点,夏楚明和景世子说不定就出门了。   以沫得了满意的回复,心情好了,擦完头发,连早点都多吃了一些。   没多时,夏楚明就派人来通知以沫准备出发了。   她换了一身衣裳,由落夏陪着就去了大门口。   只是临走前,落夏也被白素锦耳提面命的叮嘱了一番,才将两人放行。   “你说你今天不好好在家里休息,一定得凑这热闹做什么?”夏楚明见了以沫就责任,但手底下的动作却是十分温柔的将她扶上马车。   以沫嬉笑的说:“景哥哥和姐姐大喜的时候,我自然不能错过,我当然也要参与嘛!”   “是啦!你最有理,不过一会我们还要挑些礼物,你就不要跟着跑了,在马车上等我们。”夏楚明如此叮嘱。   以沫也没有意见。   毕竟这种大礼,她也给不了意见,乖乖的待在马车上就好。   夏楚明和以沫说定了,一行人就直接出发了,他们先去街上挑选礼物,然后才去找了官媒。   如此一番事情下来,就到了午时,来到国公府时,差不多正好是午膳的时间。   ☆、149、婚事遇阻   景世子略有犹豫的说:“叔叔,要不我们先去吃了饭再过来吧?这个时辰去提亲,会不会太打扰他们了?”   夏楚明满不在乎的说:“无所谓啦!都到了门口,正好就在国公府用膳。”   夏楚明做了国公府二十年的姑爷,早就熟门熟路,进出如自家一样,哪里还在乎这些细节,再者,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   “我们上门提亲,还来吃一顿,会不会不太好啊?”景世子有点犹豫的样子。   夏楚明拍拍他的后背,十分豪迈的说:“等你娶了凝霜,我们俩就都是国公府的姑爷了,我们来吃顿饭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说罢,夏楚明大笑着率先入府。   景世子十分无奈的低语:“但我现在还不是啊!”   以沫跟在景世子身旁,窃笑一声说:“早晚的事情啊!而且舅舅他们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景世子无奈的朝着以沫投了一个眼神,兄妹两人跟着夏楚明一起入了国公府。   国公府众人,昨天就听白凝霜说了这事,所以今天所有人都没有出府,夏楚明三人带着媒婆和下人一来,瞬间大厅里就挤满了人。   就是白凝霜本人,也是大大方方的坐在厅里,一点都没有身为女儿家的羞涩。   毕竟更让她羞涩的事情,她都做过了,这会她不坐在这里,她怕家里的父兄故意刁难景世子。   “阵势挺大的啊!这是吓我们呢?还是怎么着啊?”夏楚明一脸轻松的笑意,望向国公爷。   国公爷懒得理夏楚明,直接朝着以沫招手问:“这时候过来,可用了午饭?”   以沫可怜兮兮的捂着肚子说:“没呢!刚陪着爹和景哥哥去挑礼物,一直到现在。本来景哥哥是想先带我去吃饭,晚一点再来,怕打扰到大舅你们用膳,但是爹说没事,领着我们就直接来了。”   以沫故意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就是不想景世子让国公府上下扣了印象分,至于她爹,反正都是老油条了,也不在意这些了。   以沫话音未落,景世子就看了过去,满目的赞赏,觉得这个妹妹果然没有白疼,关键的时候会说话。   国公爷挑了下眉,笑意满满的说:“我们正准备用午饭,让你姐姐带着你先去吃饭吧!”   以沫看了眼坐得正平八稳的凝霜,回眸对国公爷说:“大舅,要不先把事情定下来吧?我们等会一家人正好坐一起庆祝庆祝。”   国公爷顿了一下,大手一挥说:“行,就将事情直接定下来吧!”   景世子微有诧异,觉得这事太顺利了吧?   他过来的时候,想到今天可能不会太容易。   毕竟白凝霜上面有七个哥哥,每一个哥哥给他一点苦果吃,他这一天下来,也够他受的。   现在,他都没说一句话,也没表一个态,国公爷竟然就轻轻松松的同意了这门亲事。   “愣着干什么,赶紧啊!要办什么手续,赶紧办了,办完了我们好吃饭。”夏楚明催促的声音响起,却是朝着官媒吼道。   想来,官媒也被震惊到了。   毕竟她也保过不少媒,像这样的权贵人家,都是私下先说好了。   可即使如此,也没有见过如此不矜持的女方。   在官媒奇怪的神色中,简单走完过场,交换了庚帖,这婚事也就定了下来,官媒拿了赏银就直接走了。   等只剩下一家人后,白凝霜的几个哥哥,这才挨个的上来问候景世子。   白思渊捶了景世子的胸口一下说:“你对我妹妹好一点,我就凝霜和以沫这两个妹妹,都是掌心里的宝,你也是做哥哥的人,你若是对我妹妹不好,我不会放过你的。”   景世子笑容不减的说:“放心吧!我会待她好的,毕竟我若是对她有一分不好,不等你们收拾我,婶婶第一个饶不了我。”   白思渊一下勾住景世子的肩,调侃的说:“这倒也是,不过说来你也倒霉,天天活在我姑母的看管下。”   景世子失笑,反问:“你的意思是说被婶婶照顾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吗?”   “呐呐呐……”白思渊一手指着景世子,倒退几步说:“我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不要陷害我啊!”   景世子轻轻一笑。   小时候其实他和白思渊见面的次数挺多的,白思渊比他大几岁。   白思渊自小就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而他小时候有些自闭阴郁,年龄性格等方面的原因,虽然玩不到一起去,但因白素锦的关系,两人也时有见面。   只是后来白素锦出事了,她和夏楚明一起消失于京都,两府人没了往来,他和白思渊也就没有见面了。   就是长大后,在同一个圈子遇见,也只是疏远的笑笑。   “大表哥,你好像很怕我娘的样子啊?”以沫凑趣的接话,一脸调侃的意思。   白思渊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说:“这是肯定的啊!你也不看看你娘是谁!而且你娘最小心眼了,又喜欢耍心机,每次对付我都不自己出手,小时候我没有因为你娘被爹打。”   以沫捂着嘴,不怀好意思的笑说:“你现在这样说我娘,就不怕我告诉她吗?”   白思渊敛神,讨好的说:“我知道以沫妹妹最善良了,肯定不忍心见我被姑母欺负的,对不对?”   以沫故意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眼底   一副犹豫的样子,眼底全是笑意。   白凝霜不怀好意的邪笑说:“她不忍心,我忍心啊!大哥你就放心吧!你刚才说的话,我肯定一定不漏的全都告诉姑母。”   白思渊一下哇哇乱叫起来,说:“白凝霜,你有没有良心啊!我都听你的话,没有刁难景世子了,你竟然想告状,你信不信我在你们大婚时,狠狠刁难他?”   “你敢!”白凝霜杏眼圆瞪,一张俏脸布满红晕。   景世子敛眉微微一笑,再明白他的求亲路怎么这么容易了,原来白凝霜早就给家里人打过预防针了。   国公府两代最重要的女性,都看好景世子,出言相威胁,家里的其他男人又哪里还会说其他。   最重要的是景世子和白凝霜的婚事是铁成的事情,他们现在刁难景世子,以后倒霉的只会是白凝霜。   明明就是喜事,何不高高兴兴的办了。   “行了,你也不怕被人笑话,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不害臊的!”萧氏看不下去,出言制止白凝霜。   白凝霜红着脸,却是倔强的说:“我这什么关系,我说过有一天,我会像姑母一样,找到像姑父那样的男人。”   夏楚明沾沾自喜的捏着下巴说:“我们夏家的男人就是好,把你们白家的女人都迷住了。”   白思渊斜着眼睛看向夏楚明说:“姑父,你这话说反了吧?明明就是我们白家的女人迷住了你们夏家的男人,你可别忘了你们叔侄娶我姑母和妹妹时说的承诺。”   夏楚明得意的说:“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是一样的,她们不也是认定了我们,一定要嫁给我们吗?”   景世子没得夏楚明脸皮厚,却是诚诚恳恳的向萧氏说:“伯母,我和小凝的感情,现在比不上叔叔婶婶他们,但我们有一颗一起走下去的决心。等到十年二十年后,您再来看,我不敢说我一定会让小凝在未来的日子里事事顺心,但是我能做到的地方,我绝不会让她受到丁点委屈,我谢谢你们给予的信任,我也定然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萧氏赞赏的看着景世子,叮嘱说:“凝霜有时候有些倔强,你们在一起时,你多担待一些,但她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别一味迁就,若是她做错了什么,你说了她不改,你来跟我说。”   “娘啊!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啊!”白凝霜不依的娇嗔了一句。   景世子眸光带笑的看了一眼白凝霜,才对萧氏说:“小凝不是任性的人,她做事自然都有她的理由,若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定然是我先前做了让她失望的事情。”   萧氏也是女人,喜欢听动听的话。   景世子这一席话,她听得十分的高兴,眼角都笑出了褶皱。   白思渊撞撞景世子的肩,调侃的说:“看不出来啊!平时装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嘴巴倒是挺巧的。”   景世子哭笑不得的说:“我是认真的。”   国公爷眼底也都是笑意,他同意这门亲事,除了相信白素锦的眼光,还有他自己的看法。   毕竟他先前看景世子护着以沫时,他就觉得景世子这人不错,一个重情的人,人品不会太差。   更何况就像白思渊一样,景世子也是白素锦抚养大的孩子。   在所有人都觉得白思渊毁了的时候,只有他这个当爹的不这样认为,而白思渊也没有让他失望,在成亲后立即收了心,如今在朝廷里领了一份差事,也做得像模像样。   “行了!有我这个叔叔做榜样,小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现在事情谈妥了,我们是不是该去用膳了。”夏楚明随时不忘夸自己几句。   好在一家人都已经习惯了,笑了笑都移步到了旁厅用膳。   饭桌上,多添了几道菜。   是刚才得到夏楚明他们上门的消息时,萧氏第一时候吩咐下去的。   所以这会看着桌上的大餐,夏楚明误解的说:“看样子,你们是早知道我们要来啊!这几样菜都是我和沫沫喜欢吃的呢!”   国公爷挤兑的说:“你别误会,这是以沫喜欢吃的,跟你可没有什么关系,你就是喜欢吃,也不过是沾了以沫的便宜。”   “这不都一样吗?大舅哥就是喜欢计较。”夏楚明随意的答了一句,率先朝着他喜欢吃的菜夹了筷。   尝了下觉得味道不错,就给以沫来了几筷子。   国公爷他们也跟着起了筷子,萧氏关怀的问以沫,“菜的味道如何?上次来吃饭,舅母看你喜欢吃这几道菜,刚才特意吩咐厨房做的。”   以沫甜甜一笑,乖巧的说:“舅母真好!这些菜都是我喜欢吃的,谢谢舅母。”   萧氏疼爱的看着以沫,叮嘱说:“喜欢吃就多吃一点,以后得空也多来国公府玩,就是你母亲没空,你也可以一个人来小住几日。”   以沫调侃的笑说:“嗯!等姐姐嫁到淳王府了,我隔三差五就陪姐姐回国公府小住。”   白思渊竖起大拇指,赞扬的说:“机智。”   白四哥斜着眼睛,故意说:“别了吧?毕竟这混世女魔王,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她嫁出去,可别让她再天天回来了。”   白四哥是凝霜一母同胞的嫡亲小哥,也正是因为两人亲近,所以他才敢说这样的玩笑话。   在场的七个哥哥中,也只有白大哥和白四哥敢这样说,而又不会让人觉得有恶意了,毕竟这两人都   竟这两人都和凝霜是一个肚皮里爬出来的。   凝霜斜视着白四哥,问:“四哥,你至于吗?我不过就是不小心看了一张你和四嫂的自画相而已,你记恨我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啊?”   四嫂面红耳赤的低语了一句,“凝霜,你别说了。”   白凝霜挑起嘴角,冲着白四哥说:“这次看在四嫂的面子上,我就放过你,再有下次,哼哼!”   四嫂低垂着脸,一副恨不得钻土里的样子。   景世子和以沫不知情,一头雾水。   但是白家有几个兄弟却是了然的,瞬间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使得四嫂坐立难安,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我、我吃饱了,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萧氏不解的看着白四嫂跑出去的身影,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平时娇娇弱弱,从没做过这样失礼的事情。   当下猜到可能是和凝霜说的话有关系,嗔怪的说:“你看你,把你四嫂气走了,你下次和你四哥斗嘴,不许拿你四嫂说事。”   白凝霜一脸无辜的说:“关我什么事,明明就是四哥自己的错。”   白四哥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冲着白凝霜说:“活该,挨骂了吧!”   白凝霜威胁的说:“你信不信我把你画卷的内容画出来?”   白四哥脸色立刻就变了,讨好的说:“别,你是爷,你是我大爷,还不行吗?”   “哼!”白凝霜娇嗔一声,“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得罪我。”   以沫好奇的低声问凝霜,她同样贴耳小声回答了一句,只是她话音没落,以沫整张脸就都绿了。   看白四哥的眼神,也变得特别的诡异。   白四哥不自在的挪挪屁股,对以沫说:“你别盯着我看啊!多吃一点菜,多吃一点菜。”   在场的人,不是人精,就是已经知道这事了的,所以真正会问出来的,也就以沫一个人而已。   毕竟夫妻画相而已,若只是普通的画相,又怎么可能会让白四嫂紧张失态到提前离席的地步呢?   用完饭后,朝着国公爷和夏楚明他们谈婚期的时候。   以沫拉着白凝霜到一边,细问:“四表哥和四表嫂真的画了那样的画卷吗?”   白凝霜歪着小嘴笑说:“可不是吗?可是是觉得不可能有其他人看见,所以两人没穿衣服的样子,画得特别的清楚。”   以沫眨巴着眼,诧异的说:“你没事翻你四哥四嫂的这些东西做什么啊?你看了就不害臊啊?”   凝霜无辜的说:“我又不是故意要看的,是我四哥蠢好吗?上次我找他做了一副画,他让下人拿来给我,结果送了这副画来,我还没怪他污了我的眼呢!”   白四哥以画艺超群闻言京都。   凝霜做了一首荷花诗,便想让白四哥配画,赶巧就发生了这样的乌龙事。   以沫困难的吞咽了一下,一脸古怪的说:“你就当看了一回小人书好了。”   凝霜大方的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乐儿和永平看这些书的经历也不少,没啥好害臊的。”   以沫知道乐儿和永平的怪癖,也不能说她们好色,只是好奇心重,什么都喜欢翻来看一看。   毕竟她们当初看这书时,那时候还只有**岁,能懂什么。   两人也是机缘巧合下,翻到了皇子私藏的珍品,这才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不过她们看的都是不认识的人,你看的是认识的人,你就不觉得,呃……”以沫这话都没好意思说全。   凝霜脸色微红,撇撇嘴说:“反正刚看到画卷的几日,我都没好意思和四嫂见面,她知道这事后,硬是躲了我一个月,两人在一个家里,我一个月没见着她。”   以沫戳着凝霜的手臂说:“你啊!下次就是和你四哥斗嘴,你也不要拿这事说笑了,你也多考虑一下你四嫂的感受,我刚看她,都羞得快哭出来了。”   凝霜笑了起来,说:“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我就一直想不明白,四嫂明明是这么害羞的一个人,怎么肯陪着四哥这样胡闹。”   以沫抬手说:“行了,打住,别再想了。”   再说下去,她怕她会突兀的要求看看那副画卷。   毕竟这种事情,咳咳,还是挺新鲜的。   姐妹俩说了会闲话,夏楚明那里也谈妥了,婚期就定在六月初三。   “六月初三?”和以沫说完闲话,就听到了婚期的凝霜,也是吓了一跳。   景世子询问:“你觉得太早了吗?”   凝霜讪笑,倒也不早,毕竟她的年纪在这里,嫁妆早就已经妥备了,说句不当的话,她就是明天出嫁,国公府今天也能把所有东西备妥。   其实景世子的情况也一样,毕竟二十岁的人了,淳王府也早就催他成亲,该准备的聘礼,自然也是早就准备妥了。   “我以为我能多在家里陪陪爹娘。”凝霜有些傻眼的回答。   她以为只要定下婚约就行。   毕竟皇上替皇子选亲,怎么也不会强折人家婚约。   景世子轻笑的说:“无妨,成亲后,你若想家了,你随时可以陪你回来小住几日。”   凝霜眼神发亮的问:“就像姑母以前一样?”   “嗯,就像叔叔陪婶婶回来小住一样!”景世子眼底带笑,温和的回答。   他小时候也被白素锦带着回国   锦带着回国公府小住过几次,所以对陪妻子回娘家小住的事情,觉得十分的窝心,也甚是乐意。   两人闲话了几句,没有一般未婚夫妻的羞涩。   没多时,夏楚明就提议说要回去了,毕竟他们出来提亲的事情,早先都没有和淳王妃说过。   倒是夏楚明昨晚陪着景世子去和淳王爷说起过了,淳王爷对此并没有意见,一副由得好景世子高兴的样子,也说很相信夏楚明的眼光。   一行人回了淳王府。   人刚下马车,就有下人来报说:“二爷,世子,老王妃有请。”   夏楚明挑高了眉,一脸笑意的望向景世子说:“看样子这事你祖母已经知道了,而且还不太高兴的样子。”   景世子面色淡淡的说:“只要不是祖母挑的人,我不管娶谁,她都不会高兴。”   夏楚明摇头晃脑的说:“看你这样子就不如我当年,我当年娶你婶婶时,你祖母不是照样不高兴,不是一样的被我摆平了吗?”   “现在呢?”景世子故意反问一句。   夏楚明剜了景世子一眼,说:“这能一样吗?你这小子故意的吧?”   景世子轻轻一笑,敛容认真的说:“现在的情况也不一样了,不管我怎么做,祖母和母妃都不会喜欢小凝,既然是这样的话,又何苦让她伏低做小,只要在大面上过得去就行。”   夏楚明一脸调侃的说:“小子,你很没良心啊!她们可是你的母妃和祖母,你怎么能不去努力一下?”   景世子斜着眼睛看向夏楚明说:“祖母是什么人,叔叔应该最清楚,而我母妃不可能喜欢国公府的姑娘,原因是为何,叔叔也应该清楚。”   夏楚明尴尬的摸摸鼻子说:“算了,你有理,反正我自己也挺不孝的,没资格说你。”   说罢,夏楚明勾着景世子的肩就往府里走,头也不回的冲着以沫说:“沫沫,你先回院里找你娘。”   以沫小步跟着跑了两步,又突兀的停了下来。   她很想说,她也想跟去看看。   但是她知道,她若是去了,老王妃可能又会趁机训斥她,到时候爹忍不住火,只会把事情闹得越发难堪。   想了想,以沫还是回院里找了白素锦,并把已经定下婚约的事情和她说了下,又说爹和景哥哥被老王妃叫去的事情。   “娘,老王妃不会不同意这门亲事,就让景哥哥去把婚约解除吧?”以沫忍不住的担忧。   白素锦一副不在意的口吻说:“她天大的面子,才敢说出这样的话,就是说了,他们叔侄俩就听话了吗?小景不告诉老王妃和王妃,就是想先斩后奏,这样的场面,也就早料想到了,他有把握能应对。”   以沫仍是一副担忧的样子,但看白素锦说得自信满满的样子,她也就不再多言,只是心里惴惴不安的等着答案。   老王妃那里,正如白素锦所想的一样。   不同意婚事,且脸大的要求景世子去退了这门亲事。   夏楚明闲闲的坐在一旁,见战火没烧到他身上来,他也就不插话了,毕竟这婚事是景世子求来的,也该他自己去面对。   “我不会解除婚约,祖母不用说了。”景世子神色淡然的回答,眼神空洞的样子,就像是看不到眼前的事物似的。   老王妃瞪着眼,不满的咆哮,“你是想气死我吗?你什么人家的姑娘不娶,偏要娶那人的外甥女,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吗?”   夏楚明微不可见的蹙起眉,但见老王妃说话还算收敛,至少没有说出白素锦的不是,也就没有插话。   景世子拢眉说:“我觉得小凝人很好,相信祖母以后也会喜欢上她的。”   淳王妃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压抑的问:“先前母妃让你娶亲,你一直说再缓缓,没有中意的姑娘,这次你说都不和母妃说一声,就私自做主去国公府提亲,你是不是受人撺掇?好端端怎么就看上了她?”   景世子心平气和的说:“这次陪妹妹去山庄小住,小凝也有同行,和她相处下来,觉得她人很好,十分适合我。”   淳王妃愤怒的说:“阴谋,这果然是她的阴谋。”   夏楚明不乐意了,凉凉的开口,“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夫人她能有什么阴谋。”   淳王妃挪开视线,看也不看夏楚明一眼,愤愤不平的说:“她就是见不得我好,只要是我的,她都要抢,都要抢!”   夏楚明嘴角一抽,忽略这话的深意。   “小景是自己看中了凝霜,我们从中并没有做任何的手脚,再说,小景这么大的年纪了,难道我们还糊弄得了他吗?”   淳王妃说:“他一向都听你们夫妻的话,你们要他娶谁,不就娶谁,也不知道国公府安什么心,竟然赖上了。”   夏楚明脸色聚变,冷言喝斥:“大嫂,你这话过分了。”   淳王妃突然回眸,望向夏楚明,满目幽怨的说:“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的话,她为什么要嫁来我们淳王府。”   景世子微微拔高了音说:“母妃,是我去求的亲,是我喜欢上了小凝,他们家只是正好觉得我这人还不错,同意了这门亲事,如此而已。”   淳王妃大声驳斥:“以前见了她这么多次,都没有看中,这次出去住几天,回来就像中了毒似的,和家中长辈说都不说一声,就径直去国公府里提前,你跟我   前,你跟我说没事,我会信,你有把我这个母妃放在眼里吗?这门婚事,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你立即去给我退了这门亲事。”   景世子目光冷冷的看向淳王妃,说:“婚事,我是不会退的!你若是觉得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而且事先,我已经跟父王说过了,父王也说小凝是很好的一个姑娘,同意这门亲事,所以我希望母妃也能认同我的选择。”   “行,你不退是吧?你不退,我去退了!”淳王妃火大的说道。   景世子看向她,不急不缓的说:“只要母妃去退了这门亲事,我就让父王上世,除去世子之位。”   “你在威胁我?”淳王妃不敢置信的上前,手指颤抖的指着景世子的脸,喝斥:“你竟然用这种事情威胁我。”   景世子面不改色的说:“儿子不敢!只是母妃若想儿子继续做这世子的话,那世子妃的位置就只能是小凝,若是我在外面听到一言半句,我们淳王府不满婚事,欲意退亲的话,我便带着小凝离开王府,离开京都。”   淳王妃上气不接下气的粗喘息着说:“你有本事,你翅膀长硬了,你竟然拿自己的前途来威胁我,你不做这世子就不做,你当你能吓到我吗?”   景世子目光平静的抬眼,直视淳王妃说:“是吗?那我就不做了吧!我相信以小凝的为人,我就算不是世子,她也同样会愿意嫁给我。”   说罢,景世子走出了厅。   夏楚明拍拍身上的褶皱说:“大嫂这是何苦,小景自小到大,有向你提过任何要求吗?他难得碰上喜欢的姑娘,你欢欢喜喜的成全了他,便也是成全了你们母子的情谊,将来他只会越来越敬重你,你如此一闹,反倒不美了。”   淳王妃冷笑几声,尖锐的说:“夏楚明,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他现在娶了白素锦的外甥女,你自然这样说!要是有一天,夏以沫不说一声,就直接出嫁,你能接受这样的答案吗?即使她嫁的人是全天下最权贵的人,你怕也不能接受吧!”   夏楚明目光微眯,突然就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毕竟打出亲情牌的淳王妃,她这话说得不错。   但不论是他还是景世子,以他们对淳王妃的了解,这件事情,让她耿耿于怀的并不是景世子私下说亲,而是他要娶的对象是国公府的小姐。   不过这事,夏楚明也不欲多说,起身也出了厅。   他一路直接回了院里。   见白素锦和以沫在等消息。   他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说:“乖女啊!你以后有了心上人,就一定要告诉爹,可不能让爹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情啊!否则的话,爹会十分伤心的。”   刚才淳王妃的话,也是点醒了他。   这种事情,做父母的的确会难过。   以沫不解的看着夏楚明,犹豫了一下说:“我喜欢哥哥,将来想嫁给他。”   夏楚明说完话,就望向了白素锦,正准备和她说,刚才那院里发生的事情,就听到以沫的话,一时如被雷劈了似的,僵立当场。   “你说什么?爹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次?”夏楚明抖了抖耳朵,失态的拔高了声音。   以沫一脸无辜的说:“不是爹让我说的嘛!现在又来凶我。”   夏楚明吞咽一声,压低了声音说:“我没有凶你,只是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以沫嘟着嘴重复,“我说我喜欢哥哥,我将来要嫁给哥哥。”   夏楚明用力的捶了两下胸口,问白素锦,“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这不是我幻听的吧?不是吧?不是吧?”   白素锦轻责说:“你瞎闹什么呢!这事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   夏楚明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说:“看出来了,和乖女亲口说出来,这哪里一样啊!乖女说这话,就是铁了心要嫁给他了。”   白素锦推了推夏楚明说:“行了,别演戏了。”   夏楚明敛神,忽然一脸认真的样子对以沫说:“乖女,爹娘好不容易才和你团聚,所以这几年不会把你嫁出去的,你也就别想了啊!离小将军比你大四岁,等你十八岁时,他的孩子说不定都会打酱油了。”   以沫嘟着嘴说:“才不会,哥哥会等我的!”   夏楚明一脸感动的耍宝,抱着白素锦说:“好在乖女是说离小将军会等她,没有没良心的说要早点出嫁。”   以沫娇嗔的瞪向夏楚明说:“我也想陪爹娘久一点嘛!”   “乖!”夏楚明又恢复正常的捏了捏以沫的小脸。   他一会一个样,完全一副受多了刺激,快变神经病的样子。   不过好在白素锦和以沫这对母女的接受能力都挺高的,对夏楚明耍宝的样子,也能做到视而不见。   “不过你哥哥不能生育的事情,你可知道?”夏楚明突然不怀好意的开口。   以沫一脸迷糊的样子,反问:“不能生育?”   夏楚明贼笑说:“是啊!就是子嗣艰难。”   他给离修看过病,当初除了那一身伤,可没有其他任何隐藏毛病,他是不明白为什么京都会有这样的流言,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用这话在女儿面前抹黑离修。   以沫恍然大悟,好奇的问:“现在还有人说这些的话吗?”   夏楚明斜着眼睛问:“你知道?你知道你还喜欢他?”   以沫无   以沫无辜的说:“这是哥哥故意说给别人听的啊!哥哥说他太优秀了,怕被皇上看中招来驸马,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而且我有定期给哥哥看诊啊!哥哥的身体很好。”   夏楚明嘴角微抽,突然发现女儿会医术,并不是什么好事。   以沫接着又说:“不过这事当时说了一下,也就过去了啊!就是我后来到京都,也没听到谁说起过啊!爹是怎么听说的?”   离修当初说出这样的风声,毕竟是收到了四公主欣赏他的风声,后来四公主没有举动,他自然也不可能再抹黑自己。   这事也算是不了了之的过去了。   “反正爹听到有朋友提起过!”夏楚明才不会承认,他有刻意去打听收集离修的消息。   毕竟离修和以沫两人间的那点事情,夏楚明哪里有不知道的可能,不过是时机没到,女儿不说,他也不提罢了。   “噢,哥哥的身体没有问题呢!爹不用担心。”以沫说罢,冲着夏楚明甜甜一笑。   夏楚明一脸古怪的小声嘀咕:“我才没有担心。”   白素锦受不了的白了夏楚明一眼,说:“行了,乖女喜欢离修就喜欢离修,多大的事情啊!更何况听你说,离修不是也喜欢乖女吗?互相喜欢,多难得啊!你在酸什么啊!”   夏楚明一脸纠结的说:“你不懂一颗当父亲的心,这简单就是被人剜去心头肉啊!哪里能不酸。”   白素锦满不在乎的说:“反正我已经想到了,等到乖女十八岁出嫁的时候,我们就给她置一座大宅子,到时候我们也在旁边买一座宅子。两个府邸间打通,有一个小门能够进出,这样的话,女儿出嫁了,我们也还像住在一个府里一样。”   夏楚明眼神一亮的说:“这好,我怎么早没有想到。”   以沫歪着小脸,笑嘻嘻的说:“我也喜欢,这样的话,白天爹和哥哥出去当差了,我就能和娘互相做伴了。”   说着说着,以沫突然有点忐忑,有些惊喜的问:“爹娘好像对哥哥都很满意?”   她见了景世子和凝霜的婚事,心里想着,若她的婚事,爹娘都满意就好了,毕竟她虽然想嫁给离修,但也想爹娘高兴。   ☆、150、殿前求婚   白素锦疼惜的将以沫搂到怀里,并说:“你喜欢谁,爹娘就喜欢谁,只要他能对你好,你高兴就好。”   以沫一脸感动的说:“爹娘,你们真好。”   “傻闺女。”白素锦揉揉以沫的脸颊。   夏楚明在旁哼了一声,心里却是认同白素锦的话。   只要以沫喜欢,他们就喜欢。   毕竟做父母的,又怎么愿意看到孩子伤心难过,更何况这份伤心难过还是他们给予的。   所以他心里即使千百般的不乐意,但当有一天,以沫牵着一个男人的手到他的面前,骄傲的宣布,这人就是她未来的幸福时。   他虽然会百般心酸与不舍,但仍旧会替她高兴,毕竟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女儿脸上的笑容更让他看重了。   “但是我现在和六皇子有婚约,这怎么办啊?”以沫忽然敛笑,一脸担忧的问起。   白素锦笑着说:“这事你不用担心,当年皇贵妃去世时,虽然临终托付我照看六皇子,并将你许给了六皇子,但是这事也只是为了让皇贵妃安息而已,我们早就和皇上谈妥了,等到你年及十五时,皇上会主动解除这门婚约,当年的婚约都是权宜之计,娘这里有皇上的一封亲笔信,倒不怕他反口,只是苦了你,好好的一个闺女,无端端的要冠上被退过亲的称号。”   白素锦即心疼又自责。   但是当年那样的环境,不说她和皇贵妃有几分私交,就是皇上亲自开口了,也就容不得他们拒绝了。   毕竟这天下百姓,只要不打算谋反,谁又违抗得了皇权?   所以他们夫妻俩也只能在接受的同时,争取拿回保障。   以沫惊喜的说:“真的吗?这样就太好了,被退过亲没有关系啊!容雅也被退过亲,但是真心喜欢她的离旭就一点都不在意。”   白素锦赞赏的说:“沫沫真聪明,一个男人真的喜欢你,不会在意这些,当他在意时,就表示他不爱你了。”   以沫聪慧的点点头,这些她心里都明白。   就像温扬喜欢乐儿。   乐儿名声不太好,说话粗鲁,但是这些缺点落在温扬的眼里,都是她的可爱之处。   一个人若是真心喜欢你,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缺点,在对方的眼里,也会是你特有的迷人之处。   因为欣赏,所以他愿意从另一角度去看事情,而不是一味的挑剔你的毛病。   “不过你哥哥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打算怎么做?”夏楚明突然出声,口气不是很好的样子。   以沫望了他一眼,说:“哥哥说他有办法让六皇子主动放弃我,又不会坏了我的名声。”   “什么办法?”夏楚明和白素锦同时问起。   以沫歪着小脸,一脸回忆的说:“我记得哥哥当时好像是说,他有什么东西更吸引六皇子,还说六皇子为了那些东西肯定会放弃我,只是这样会让我有些委屈,但是他没有说那些东西是什么。”   夏楚明和白素锦对视一眼,两人瞬间明白了。   不约而同的问:“离修和太子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以沫眨眨眼眸,懵懂的问:“好吗?我不知道啊!我从来没有听哥哥夸过太子,而且我和永平的关系好,哥哥还叮嘱过我,不让我和永平说任何他私下对我说的话。”   夏楚明若有所思的说:“看样子离修也不过是表面和太子交好。”   若是真心辅助太子的话,以沫和乐儿与永平交好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他不该让以沫去防备永平。   以沫懵懂的追问:“爹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夏楚明忽然一笑,捏捏以沫的脸颊说:“你满脑子就你哥哥,他堂堂七尺男儿能有什么事。”   以沫瘪着嘴,躲开夏楚明的手,揉揉发红的小脸说:“可是你们刚才说哥哥和太子只是表面好,不是真的好,明显就是有事嘛!”   “小姑娘不许问这么多。”夏楚明故意板脸训话。   以沫根本就不怕,直说:“有什么关系,等哥哥回来了,我到时候直接问他。”   夏楚明略挑眉说:“行啊!你问了,反正他也不会告诉你。”   以沫斜着眼神看向夏楚明说:“哥哥才不像爹,我问什么,他都告诉我,他从来不瞒我事情的,他屋里的私信我都能看,就是他私下建万人军的事情,我也知道。”   以沫说完,猛的捂住住,一双大眼里全是慌乱。   夏楚明和白素锦却是神色一紧,同时震惊的问:“你说什么,他私下建万人军?”   以沫吓得小脸微白,慌张的说:“爹娘,这事你们就当没有听说过好不好,千万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夏楚明正色,“不行,你先和我们说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否则的话,我就直接去问他。”   以沫皱着一张小脸,苦哈哈的说:“我也不清楚啊!我对这些事都不感兴趣,平时也不多关注,上次看了哥哥的私信,也就随口问了一句,哥哥只说建这只万人军是为了我,说是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威胁到他,伤害不到我。”   夏楚明目光闪了闪,看向白素锦。   白素锦轻轻点了下头。   他们夫妻俩先前就觉得西夏王朝四分之三的兵力都在离家父子手里,这事不可行,早晚会出事。   只是不确定出事的是哪一边而已   定出事的是哪一边而已。   看样子离修也敏锐的感觉到了,或者是皇上和太子做了什么,让离修起了防备心,所以他为了自保,建了这万人军。   但也有可能,离修是为了造反才建的万人军。   不过相对而言,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结合先前的话,离修显然是想用他手中的军权,及这私下的万人军力量,拱六皇子上位,换取以沫婚姻的自主权。   想通这些的夏楚明和白素锦脸色都显得有些诡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爹娘你们怎么不说话啊?这事你们真的不能告诉别人,被人知道了,哥哥就死定了,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了。”以沫一脸懊恼得直接哭了出来。   当时离修就跟她分析过厉害关系,这事她也一直没有和其他人说起过,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头脑发热就说了出来。   白素锦心疼的直接搂住以沫,轻声责备:“傻闺女,你哭什么,你喜欢的人,爹娘怎么会去害他,只要他不来伤害你,爹娘自然也不可能去对付他,快别哭了,哭得娘都心疼了。”   以沫吸吸鼻子问:“你们真的不会说出去吗?”   夏楚明动作粗鲁的替以沫擦了两把眼泪,说:“爹娘和谁去说,再者,你不是说他是为了你吗?他做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你,有一个人肯为你做到这一步,爹娘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扯他后腿。”   以沫揉了揉眼睛,一脸认真的说:“真的不能说噢!”   “爹娘你都不相信了吗?”白素锦故意板脸反问。   以沫瘪瘪嘴才罢休,没有继续纠结这事,只是心里仍旧惴惴不安的想着,等再见了哥哥,一定要把事情告诉他。   毕竟她再不懂事,也知道背着皇上私下建万人军,若是被人知道了的话,离府随时会被安上谋反的帽子,这是掉脑袋的大事。   离修疼她,不防备她,才告诉她,所以她才更不能出错,连累到离修。   “好了,不说这些了。”白素锦出声换了话题。   毕竟以沫想什么,都在脸上,他们做爹娘的自然不可能把离修的事情说出去,让以沫难过。只是以沫喜欢离修,这事重大,他们做爹娘的就是不插手,私下也会紧盯事情的走向。   “刚才你去母妃屋里,她怎么说的?大嫂应该也在吧?”   夏楚明望了一眼,仍旧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以沫,眼里划过一抹失望的同时,又十分的难过。   乖女不相信他们夫妻俩的保证,他们做父母的除了失望,更多的是痛心与自责,也怪他们没尽到父母的职责,才让乖女对他们的信任度不够。   “母妃和大嫂不同意这门亲事,不过小景立场很坚定,说如果逼他娶亲,他就辞去世子之位,这话暂时震慑了大嫂。”   白素锦蹙眉,轻嘲的说:“母妃和大嫂想什么,我也能猜到,只是她们是不是想太多了,你要和她们为敌,我至于拖我外甥女下水吗?若不是小景优秀,我还怕我外甥女嫁来淳王府受委屈呢!”   夏楚明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没敢替淳王府辩解什么。   毕竟以凝霜的身份,嫁到淳王府来做世子妃,到时候受委屈肯定会有的,谁叫淳王妃这个正经婆婆和凝霜的姑母不合。   “反正这事你在中间看着办,要是淳王府故意败坏凝霜的名声,想搅和这门亲事,就别怪我闹得淳王府鸡犬不宁。”   白素锦为了凝霜,也是直接对夏楚明放了狠话。   夏楚明无奈的说:“这事小景已经考虑到了,也在母妃和大嫂面前放了狠话,相信她们就是有什么想法,也会收敛一些,再加上我们在旁盯着,肯定出不了错,等到六月初三的时候,一定能顺顺当当的将凝霜迎娶过门。”   “这还差不多。”白素锦憋着火嘀咕了一句。   毕竟自家外甥女嫁过来,竟然被淳王府这些看轻,她哪里有不怨的。   再加上白素锦又本是一个护短的性子,若不是上提出这门亲事时,早就考虑到了这些,她都恨不得直接翻了淳王府才好。   后来又说了几句,白素锦和夏楚明见以沫仍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就没再多说了,让她先回屋里休息去了。   如此过了几天,老王妃和淳王妃在府里大闹了几次。   但由于夏楚明和景世子合力镇压,府里的风声倒是一点都没有走漏。   只是苦了淳王爷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时被老王妃训斥,一时被淳王妃埋怨,好在这件事情上面,淳王爷虽然受了许多白眼,倒也没为此来劝过景世子退婚。   虽没人知道淳王爷是怎么想的,可景世子却因这事,对淳王爷有了些改变,见面也不像以前,叫完一声父王就没有下文了。   如今父子俩在一起,还能为了聘礼的事情说上几句。   如此到了五月中旬,老王妃和淳王妃还是没能如愿的让景世子退亲。   而温扬和乐儿这一对也终于有了好消息。   这日,温扬特意自军营中请假出来,请了温夫人陪同,又叫上媒婆,带了礼物上门求娶乐儿。   程氏虽然固执得想让乐儿嫁到文官,但耐不住乐儿的痴缠,又加上离修写了一封亲笔信给她,让她同意这门亲事。   家中老小都赞同,她一个人再反对,倒是让乐儿以后嫁过去了难做人,索性也就   ,索性也就愉快的答应了。   只是在温扬提亲时,程氏说了一个条件。   “你也知道我们离府的家规,我们离家男儿只娶一妻,你如今想求娶我的女儿,我也希望你能这样待她,若是做不到的话,这门亲事我不能答应。”   温扬闻言,脸上笑意不减的说:“这事我知道,我既然来求亲了,自然也就有这份觉悟,伯母完全可以放心,我虽然不见得能像伯父一样有本事,成为人人称颂的大将军大元帅,但是在这一点上面,我不会逊色于伯父。”   程氏满意的说:“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乐儿性子顽劣,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就希望你多多包涵。夫妻俩人生活,总会有点摩擦,希望你们以后能懂得互相迁让,这样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温扬顺从的说:“伯母请放心,我们会好好的。”   得了再多的保证,程氏仍旧免不得担忧,又细细的和温夫人说了几句,大意也是要她多多包容这个顽劣的未来儿媳。   温夫人的性格就如她夫家的姓氏一样,温温柔柔。   她早先宴会时见过乐儿几次。   由于乐儿喜欢温扬,所以向来在温夫人面前表现得十分的乖巧,想讨得她的喜欢,再加上温扬早有意娶乐儿,所以不时在温夫人的面前说乐儿的好,使得温夫人对乐儿的印象极好,并不像其他府邸的主母,认为乐儿不足以堪当嫡妻的位置。   两府的谈亲,虽然不像景世子和凝霜的亲事一样,轻轻松松的就过了,也是顺顺当当。   这当中多花的时间,也不过是程氏一颗为母的心。   当天,温扬和乐儿没有见着面,主要是乐儿被程氏拘束起来了,她不想让温夫人觉得乐儿轻浮。   等到温扬出了将军府没一会后,整个京都的人也知道了温离两家的亲事。   隔天,离修率领的大军就凯旋而归了。   相对上一次的得胜回朝,这一次显得隆重多了。   太子率领着众位皇子亲自出城相迎。   以沫原先想上大街去看望离修威风凛凛的样子,但却被白素锦阻止住了,一来这时候大街上龙蛇混杂,二来她现在是夏以沫,没得眼巴巴去看离修的道理。   到了晚上,宫中盛宴。   以沫也跟着爹娘一起入了宫。   乐儿她们已经先一步到了,白素锦和程氏见面寒暄的时候,乐儿和以沫也站在一旁说话。   以沫调侃的说:“行啊!偷偷摸摸的就定亲了,也不事先和我们说一声。”   乐儿娇嗔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温扬的情况,他现在在军营里,出来不是这么方便的,哪一天能沐休出营也不是他做得了主的。”   以沫压低了声音,笑问:“你和温扬到底怎么说的,怎么赶巧就是昨天定了亲?”   乐儿嘴角高扬,压抑不住的笑说:“我就是告诉了他,我看到了的小心思,顺便说了二哥今天回来,以及二哥回来后,皇上打算替皇子赐婚的事情。”   以沫失笑的说:“这温扬也是逗趣,一定要在哥哥回来的前一天,这不是故意让你着急吗?”   乐儿得意的说:“谁管他怎么想,反正他最后还不是要娶我,而且答应了我娘,以后就我一个妻子,不纳妻不要通房。”   以沫叮嘱说:“现在你也如愿了,你们以后要好好过,我娘说过,姑娘家娇一点,男子会喜欢,但是在大事面前可不能如此,你在温夫人面前也端庄大方一点,切记得讨得温夫人的喜欢。”   乐儿努努嘴说:“我省得呢!你当我傻了吧?我知道温扬孝顺,最疼他娘了,我以前没把握嫁给温夫人时,就在她面前乖得不得了,更何况现在婚事已定,哪敢造次。”   以沫见乐儿在这事上通透,也就不再多说了。   程氏和白素锦两人为了乐儿的婚事也互相道着恭喜,毕竟两人都是乐儿的母亲,一个生母一个义母。   不多时,温夫人也来了,率先过来打招呼。   温温柔柔的给人印象极好,她身旁跟着的是温扬的妹妹,性格和温夫人如出一辙,也是娇柔的性子。   她先是向程氏和白素锦见了礼,问了好,等大人说完话后,她才看向乐儿,笑着叫了一声,“未来大嫂。”   乐儿嘴角一咧,得意的说:“这称呼我喜欢听。”   以沫取笑的说:“你这也太不怕羞了吧?就这样大方的应下了啊?你起码也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啊!”   乐儿剜了以沫一眼,说:“我本来就高兴,装什么害羞啊!”   “行了行了。”以沫笑着打断乐儿的话,免得她说出一些更离谱的话来吓人。   正在这时候,永平派了宫婢来请她们。   程氏看三个小姑娘在一起凑趣说话,本也就没心思陪她们这些大人,便说:“你们去吧!不过别瞎跑,一会宴席开始前记得回来。”   温府比不上离府,再加上温馨的性格不像乐儿大方,平时入了宫也没机会被永平公主请到宫殿去,多是乖巧的跟在温夫人身旁。   温夫人这会也不好叫住温馨,只是叮嘱说:“跟在你离姐姐身旁要乖一点,她叫你做什么就做,别给她添乱,明白吗?”   程氏客套的说:“温馨看着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你不用担心,乐儿和以沫姐妹俩会照顾好她的。”   乐儿忙出声保证   忙出声保证说:“是啊!伯母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馨妹妹的。”   以沫也附和说:“永平和我们关系很好,她宫殿里也不会请旁人,也就我们几人,伯母不用担心。”   温夫人清楚乐儿和以沫带着温馨去见永平的好处,自然不会刻意阻止,只是担心是免不得的,这会见乐儿和以沫的保证,便也放心了。   三人跟着宫婢去了永平的宫殿里。   她刚梳妆打扮完,一身公主的华服,显得十分的耀眼。   她手一扬,宫殿里的婢女就都退了下去,大大的宫殿里瞬间就剩下她们四人。   乐儿左右望了一眼,问:“这是怎么回事?有秘密要告诉我们吗?”   永平嗯了一声,望向温馨。   温馨一脸尴尬的说:“我先出去透透气。”   乐儿一下挽住温馨的手臂,对永平说:“没事,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吧!馨妹妹是我的小姑子,以后也就是我们的好姐妹了,没什么不能告诉她的。”   温馨满脸通红,极不自在的轻语:“离姐姐,我想我还是先出去透透气吧!”   “没关系!”乐儿安抚着温馨。   以沫也适时的说话,“是啊!永平有什么就直接说,温馨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她就是听到了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   永平见以沫和乐儿都这样说,没多矫情就直接说:“父皇想给我和皇姐其中一人指婚,指婚的对象是离小将军,你们觉得怎么样?”   “离小将军,我二哥?”乐儿震惊得一下松开了温馨的手,不敢置信的叫了出来。   “嗯哼!”永平闲闲的拨了拨手指甲。   乐儿忽然望向温馨说:“馨妹妹不好意思,这次你可能真的需要出去透透气,你别走远了,就在门口走走。”   温馨也甚是乖巧,皇上的意思,都没定的事情,永平公主告诉以沫和乐儿,是因为她们的关系好,她一个和公主没啥交情的人,确实不方便留下来听公主的心事。   只是乐儿支开温馨倒不是为了永平,而是为了以沫。   待温馨一走,她立即迫不急待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以沫和我二哥的关系好,你没事要嫁给我二哥做什么啊?我二哥喜欢的是以沫,又不是你。”   永平白了眼乐儿说:“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就是说不嫁,也会是皇姐嫁过去。”   以沫脸色微白,眼底一片慌乱。   永平突然望向以沫,说:“而且以沫和我六皇兄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难不成她还能毁婚嫁给你二哥,你别逗了好吗?”   乐儿愣了愣,反应过来,也望向以沫。   以沫张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婚事只是权宜之计的事情。   “可是我二哥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你皇姐啊!他不可能愿意娶你们的,你看我表姐,这么喜欢我二哥,也没有用啊!现在我娘不叫表姐过府了,我表姐找借口过来的机会都少了,这婚事得我二哥喜欢才行。”乐儿有点无力的辩驳。   永平没好脸的说:“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跟我父皇去说啊!再说,我父皇一道旨意下来,你二哥拒绝得了吗?”   永平平时再好说话,也有身为公主的骄傲。   她和皇姐两人虽然没有感情很好,但在婚事上这样被人嫌弃,哪里肯受这样的窝囊气。   乐儿一脸无辜的说:“你发什么火啊!我不过就是告诉你而已,难道你就不想嫁一个喜欢你的人啊?”   永平埋怨的看了一眼乐儿说:“我又不是你,我享受了我这个身份带来的荣耀,自然就要肩负起她的使命。现在只是招驸马这倒是好的,若错过了这次,下次说不定就是去和亲了。”   以沫和乐儿同时微张小嘴,惊悚的看向永平。   永平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所以她们也不会想到这些事情。   “母后说我若是招了离修为驸马,不但对太子哥哥有益,将来也避免了嫁出去和亲的命运。毕竟不管是南宋还是北魏,只要不能吞并对方,将来战事总有停歇的一天,指不定就是靠着和亲来拉拢关系了。”永平神色冷漠的说着。   她此时的样子,以沫和乐儿就像不认识似的。   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她是愿意这门亲事的。   以沫和乐儿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以沫觉得她就算说了她婚事只是权宜之计,也改变不了什么。   反倒容易让姐妹情谊生出裂隙。   更何况永平顾虑到她的原因,不管是谁问她的身份,问她是不是白以沫,永平都直接否定了,这事永平就是对皇上和皇后也没有松口。   “我觉得这战事平息,得是将士的事情,怎么着也不该由一个公主去和亲解决,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以沫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安慰。   永平突然红了眼眶说:“我不知道母后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公主和亲的事情是的的确确存在的,而且每一任和亲的公主都没有好下场,我不想走姑姑她们的老路,我不想嫁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位置,我就想待在京都,能陪着父皇母后,能时时见你们。”   以沫和乐儿不禁也悲自心中起,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将永平紧紧的搂住,三人围成一团。   过了好一会,永平抬脸说:“父皇要是从中选一个公主出嫁的话,我的机率肯定更大一些,若是离   些,若是离小将军同意这门亲事,我会出嫁,但他不同意,我也不会求强,我提前告诉你们,是希望你们也能体谅我,我不会刻意去争取,但是离修真的要被招为驸马的话,也只能是我的驸马,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乐儿和以沫此时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站她们的立场,也怪不得永平自私或者是如何,毕竟就是她们,都不愿意永平去和亲,更何况是永平本人。   永平忽然莞尔一笑说:“你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离修有能耐拒绝父皇的提亲,因为这两年就我和皇姐两人适婚,我是断断不能让她嫁在我前面的。”   以沫明白了永平的意思。   永平不是想和她抢离修,只是她站在公主的位置上面,她不想和亲,就一定得拖住她的皇姐。   若是皇姐要嫁给离修,皇上又属意这门亲事的话,她为了自己就定然要争上一争。   “行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不管怎么样,我们总不能为了这些没影的事情,就影响我们姐妹的感情。”以沫搂过永平,拍拍她的肩。   永平望向以沫,眼底也满是愧意的说:“我不是故意和你抢的,只是父皇就属意离小将军,我也无可奈何。”   “我懂,我懂!”以沫拍拍永平的肩。   两人认识都两年左右了,永平什么性格她还不清楚吗?   更何况她当初那样欺瞒永平,永平为她做了一个系列的蠢事后,不是照样原谅了她吗?   永平能为了她做到这一步,眼下告诉她,也是顾念着姐妹情谊,她又有什么资格,为了这些没影的事情就闹情绪。   更何况在名义上面,她和离修没有一点关系。   三人各自沉淀了下情绪,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一起出了宫殿,永平去找皇后了,以沫和乐儿叫上温馨先一步去了大殿。   温馨见两人过来时,脸色都有些不对,虽然疑惑,却也乖巧的没有多问,装做没事人似的,跟在两人后面。   大殿里,人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   乐儿也见到了容雅,若是换了以往,乐儿肯定要打趣容雅几句,只是这会儿乐儿心里记挂着事情,没有兴致。   而做好被调侃准备的容雅,见乐儿没有说话,反而愣了下,不解的多看了乐儿几眼。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样子,昨天才定的婚,今天你二哥和小哥就凯旋归来,你不是该很开心的吗?”   乐儿瞅了容雅一眼,见她也不是外人,便小声的在她耳旁,把刚才永平说的话和她大致提了一下。   容雅脸色骤变,下意识的望向以沫。   她们虽然都清楚以沫有婚约在身,但以沫和离修的关系也是摆在那里的,所以最终以沫会嫁给谁,她们心里没谱,但却都知道以沫喜欢的人是离修。   “别看我啊!我没事呢!”以沫笑笑,有点言不由衷的样子。   这事换了其他人,她可能会直斥人家妄想。   但是对象是永平时,她还真没什么脾气。   就像永平所说所做,她已经提前把事情告诉了她们,就是让她们去想办法,在皇上开口前先断了这条路。   若是她们不能阻止皇上,皇上执意赐婚,她们也就不能再怪永平下嫁给离修,毕竟皇上赐婚,不是永平也会是其他人。   本来只以沫和乐儿因这事有些闷的,现在多告诉了一人,也累得多一人心情沉重。   好在没多时,皇上就来了,跟在他身后的不单有众位皇子,还有离修和离旭兄弟两人。   离修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一扫,看到以沫后,又立即收回了视线,而离旭却有点跳脱。   虽然这一年多的军营生活让他身上染了些肃穆,也沉稳了许多,但时隔一年,终于能再次见到心上人了,一双眼睛四下张望,看到容雅后,一双眼就挪不开了,直到后来脖子扭曲的角度太过分了,才勉为其难的收回目光。   这使得在场所有人都发现了离旭的举动。   坐离容雅身旁最近的小姐问她,“你和离三爷认识吗?他刚才看的人是不是你啊?”   容雅面不改色的说:“我和乐儿关系亲厚,倒认识离三爷,至于他刚才看的是不是我,我就不清楚了,我们私下并没有交情。”   问话的小姐见容雅神色平静,不像说谎,倒也信了。   殊不知容雅内心鼓动得厉害,羞得恨不得直接把离旭拖到面前来破口大骂一顿才好。   以至于后面皇上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到,直到再次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她,她才猛然抬眼,满是迷茫的样子。   皇上问这次的大功臣离修,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离修直言说:“请皇上恩准微臣婚约自主的权利。”   皇上笑笑,没接话,离修心里一沉,看穿了皇上的想法,他这一个举动原就是试探,若是能得到皇上的许诺最好,得不到,他也能提前准备。   上次打了胜仗归来,他就已经准备过一次,看样子这次又得来一回。   皇上又看向离旭说:“这次能大胜而来,你功不可没,说说有什么想要朕赏赐的。”   离旭眼神发亮,直接出列跪下,大声的说:“微臣的确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成全。”   皇上眉眼挑了下,心想离家这兄弟俩真不上道,竟然都一个两个真开口要赏赐。   不过他刚拒绝了离修,   绝了离修,离旭这请求若是不过分的话,他是怎么也不能再拒了。   便问:“是什么,说出来让朕听听。”   离旭洪亮的声音里透着喜悦的说:“微臣钟意临阳侯府的大小姐已经多年,但自知不才配不上她,这次随兄出征,就为了争得一个功名,有脸站在她面前大声说出心底的感情,求皇上成全。”   皇上一听是这事,倒露出了几分真笑,说:“原来是想朕赐婚啊!只是这事,朕得问问临阳侯府的意思才行。”   离旭不等皇上问话,立即回身对着容雅的方向,大声表白,“容雅,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喜欢你,喜欢到不得自已,以前是我幼稚是我无知,想借着欺负你来引起你的注意。我也因为被你射了一箭,对你各种刁难,甚至还害得你被蛇咬。那事后我也答应过你,再也不找你麻烦,与你恩怨两清,承认于你,谁反悔谁就是小狗,但是今天我想说,我乐意当这只小狗,所以请你嫁给我,好不好?汪汪!”   “卧槽!”   大殿内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震惊的说了一句脏话,然后整个大殿都沸腾起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容雅的身上。   容雅傻愣愣的张着小嘴,呆若木鸡的看着大殿中央的离旭,缓缓的,一张白净的小脸,红得就跟番茄似的。   小狗的言论,在离旭最先和她表白时,他们就讨论过,但当时虽然觉得震惊,却不如眼下这种冲击力来得强烈。   毕竟这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他这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以后就是迎娶她过门了,起码也会被人嘲笑十年。   所以容雅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她此时心中的感觉了,有种找不着北了的感觉,如在梦里一样。   坐在她旁边的几位小姐,一副比她还兴奋的样子,戳着她催促的说:“你快答应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皇上也一副凑热闹的的样子,浑厚人声音带着笑意的说:“看样子容小姐是看不上你了,要不你再多说几句动听的情话,看能不能打动到她。”   离旭急了,信以为真,情话张口就来。   ☆、151、皇上赐婚   容雅臊得不得了,红着脸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说:“你别说了。”   离旭顺着竿子往上爬,紧缠着问:“那你答应了吗?你是答应了吗?皇上,她答应了,求您赐婚。”   离旭急急的向皇上请旨。   皇上看了一眼没出息的离旭,想着六皇子和容世子关系亲厚,眼下临阳侯府和将军府结亲,对六皇子也是有助力的,心下对这门婚事倒也十分满意。   “临阳侯,这事你怎么看?”皇上笑容满面的看向临阳侯。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上这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临阳侯自然也不傻,当下从善如流的回答,“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皇上大笑的说:“行,趁着这大喜的日子,朕就当一回媒人了。念离爱卿率军讨伐南宋余众,大获全胜,力夺三池,凯旋而归,特赐临阳侯府小姐为妻,择日大婚。望其夫妻恩爱,结琴瑟之好。”   “谢皇上恩典!”离旭欢欢喜喜的道了谢。   容雅面红耳赤的站出来,跪在离旭的旁边,一共向皇上谢恩。   离旭有些得意的低声向容雅说:“我就说了,我一定能娶到你吧!”   容雅红着脸,低垂着眼,看都不敢看离旭一眼。   离旭一脸春风得意,再次向皇上叩谢后,两人各自回了座位。   宴会在欢声笑语中继续,帝后陪着坐了一会,就先一步离席了,他们一走,整个大殿也瞬间轻松了许多,各人说话都随意了一些。   离修虽是大胜而来,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独自喝着酒。   以沫几次瞥见他的样子,心里都有些想发笑。   毕竟对于一个才知道义妹病逝的兄长来说,他这副样子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六皇子和临阳侯容世子坐在一起,低声说:“恭喜你啊!得了一个好妹夫。”   容世子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六皇子低笑的说:“别太计较以前的事情,他不错了,换了我们,至少做不出为了一个女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学狗叫。”   容世子脸色缓了缓,他不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就是私下他也不可能将尊严丢在女人的面前让她如此去踩。   “走,我们去敬他们一杯,也沾沾喜庆!”六皇子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容世子拉不下脸,根本就不愿意去。   就在两人话音没落的时候,离旭那里出了事。   离旭原本喜滋滋的接受着众人的贺喜声,不但打了胜仗归来,而且马上就能娶得美娇娘了。   但是一句突兀的话,却闹得他好心情全都消失殆尽了。   “你这个狗杂种,你给老子再说一次,信不信我宰了你!”离旭愤怒的将杯子往地上一摔,额间青筋突起,看起来颇为吓人。   他面前的少年郎,脸色有些发白的说:“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我康王世子说的。”   离旭拿起酒壶直接往男子头上砸去,喝斥:“给老子滚,再让老子听到你嘴里不干不净,我就杀了你。”   少年郎闪躲不及,酒壶正好砸在他的额上,一壶酒洒得满身都是,狼狈至极。   离旭看也不看一眼,目光四下一扫,找到了康王世子,就见他身旁围了几人,在他看来皆是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   离旭火大的冲了上去,直接抓住康王世子的衣襟,将他拖了出来,利落的拳不留情面的往康王世子的脸上一拳一拳的揍下去。   康王世子也不傻,没有蠢得问离旭为什么打他。   闪躲的同时,不断的想回手,只是对上离旭不要命的打法,他根本讨不得一点好处,只得扯开脸皮,一副泼皮的样子叫了起来。   “你娶了一个我不要的破鞋,你还不准人说,你娶的就是破鞋,是破鞋。”   离旭眼睛升起噬人的火苗,抓着康王世子的脑袋就往桌角撞,一副完全要置他于死地的样子。   康王世子额上瞬间被撞出一个血窟窿,鲜血流了满脸,骇人至极。   康王爷得了信,忙不迭的跑过来,看到这场面,大声喝斥:“离旭,你在做什么,你不要太过分了。”   离旭一手摔开康王世子,一脸踩在他的脸上,凶神恶煞的冲着康王爷说:“过分,我还有更过分的,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谁特么不要命的敢再说一句她不好的话,我就要了他的命,我就是一个疯子,疯起来我自己都怕,你们最好管住自己的嘴巴,寻思寻思,你们防得我一时,也防不得我一世!”   康王爷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满脸血迹的康王世子,急得不得了,左右张望了一眼,冲着离修和离元帅问:“你们就不管管,在皇宫里这样闹,是不要命了吗?”   离元帅一副选择性失聪了的样子,看也不看康王爷一眼。   离修却是挑高了眉,走向前一步,阴鸷的说:“管?是该管管了。”   说罢,不等康王爷放松,他说了一句,让康王爷脸都绿了的话。   “看样子这一年多的军营生活你是白过了,竟然没直接把人打死,明天起,加操!”   “离修,你……”康王爷不敢置信的指着离修。   离修目光凉薄的回望过去,说:“怎么?康王爷是觉得令世子有理了吗?当初他做的那些龌蹉事,整个京都谁人不知道,现在他还有命来抹黑人家姑娘?我告诉你   黑人家姑娘?我告诉你,这门亲事是皇上亲口御赐的,她容雅以后就是我们将军府的人,你们谁敢再说她一句是非,就是和我们将军府作对。”   容世子脸色阴郁的走出来,对着康王爷问:“您是当我们临阳侯府好欺负吗?一次又一次!”   康王爷也知道这事他们康王府不在理。   康王世子在感情上虽然有些拧不清,但康王爷却是一个忠臣,皇上对他也极其信任。   这也是为什么临阳侯府现在动不了康王府的原因。   “以前那事是我们不对,但这一次离旭动手,是不是就太过分了。”   容世子本不满离旭,特别是刚才听到他的告白,他不像别人一样感动,只是想着这小子什么时候放蛇咬过容雅。   但是这会看他这副架势,倒是站在了动一阵线。   “怪离旭动手前,最好先问问贵府世子说过什么话!”容世子一脸阴鸷的盯着康王爷。   容世子平日就是一个冷面神,这会脸色阴恻恻的,更显得十分的可怕。   就在这时候,皇上突然派了人过来,将康王爷和康王世子及离旭叫了过去。   自开始打架,容雅一张脸上的血色就悉数褪尽。   临阳侯夫人脸色阴阴的安抚着容雅,以沫和乐儿也来到了她的身旁,安抚着她,劝说:“你别在意,大家的眼睛都是明亮的,事情的始末所有人都清楚。”   容雅睁着一双澄清的大眼,看着离旭跟着公公走了,心高高的悬了起来。   以沫安抚说:“没关系,皇上不会对他怎么样,毕竟挑事的人不是离旭。”   乐儿也说:“是啊!小哥不会有事的,皇上不会因此事怪他,毕竟小哥才立了大功劳。”   容雅咬咬下唇,微垂着眼帘,心里十分的不安,完全不敢张口说话,就怕冲动下,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失控的哭了出来。   毕竟这会真的哭了,不过是让人看笑话罢了。   一时间,大殿奏乐的声音都静了下来,所有人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却没有一人提前离席,显然都在等结果。   过了好一会,离旭才一脸喜色的回来。   乐儿立即冲到了他身旁问:“小哥,怎么样?”   离旭得意洋洋的说:“皇上下令让康王世子禁足三年,也就是说有三年,我们不用见到那个恶心的人了。”   乐儿欢喜的说:“这真是太好了。”   离修缓缓上前,问:“皇上没有罚你?”   离旭尴尬的说:“呃,皇上说我把康王世子打得重伤,剥去我的军功,另禁足一个月。”   离修皱了下眉,倒没有责备离旭,只说:“军功再建就有了,这次的事情,你也要好好反省一下,你以为闹大了就对容小姐好了?”   此时兄妹三人站在一起,离旭说话倒不收敛,斜视着离修问:“当时的场面,我哪有心思顾忌这些,这次要是换了被骂的对象是以沫,我就不住二哥还能沉稳的想着事后去清算此事。”   离修嘴角一抽,说不出反驳的话。   好好的一场庆功宴,因着这样一闹也变了样,各府回去的时候,已经得知皇上对康王世子和离旭的惩罚。   容雅跟着临阳侯夫人回去的时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临阳侯夫人看在眼里,轻责了一句。   “这离旭也太胡来了,好好的军功就丢了,这军功多难挣啊?本来这次论功行赏,明天怎么也得封一个将军的。”   容雅被侯夫人如此一说,心下更是如坠冰窖一样。   她犹豫挣扎了一下,突然望向侯夫人说:“母亲,我想见一见他,可行?”   临阳侯夫人望了一眼这人来人往的皇宫门口,此时各府都准备回去,这时候让他们见面,就是落人话柄,到时候又多添一话料。   “不妥,你们现在见面,说不上什么话不提,还要被人指指点点。”侯夫人一下就拒绝了,容雅瞬间有些失望。   侯夫人想了想,不甘心的说:“这小子在以前没定亲时,都想着爬墙来看你,你等着吧!今天晚上他肯定要翻墙来看你的。”   “啊……”容雅惊讶的愣了下,而后脸微微的红了起来,轻轻的噢了一声。   侯夫人说:“行了,娘今晚让后院里的守卫松懈一些,不过你们就是定了亲,也不可胡来。”   容雅娇嗔道:“娘在胡说什么啊!我就是想和他说说今晚的事情而已,娘想到哪里去了。”   侯夫人防备的说:“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守得住礼的人,你可千万不要由着他的性子来,明白吗?等过两天,我和离夫人商量一下,到时候早日让你们完婚。”   容雅嘴角抽搐,一脸窘迫的样子。   到了晚上,如侯夫人所想一样,本该禁足的人,就像宵小一样的潜到了容雅的院子里。   容雅衣着整洁的独自坐在屋里,看到容旭跳窗进来的时候,脸色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离旭也是一愣,有些尴尬的左右望了一眼,后又看容雅乖巧的坐着,屋里一个丫鬟都没有,当下惊喜的问:“你在等我吗?”   容雅脸色羞红的说:“我娘说你今晚肯定会来的。”   离旭先是一阵紧张,然后忐忑的问:“伯母不怪我吗?”   容雅低垂着眼,小声的说:“我有话和你说,娘……娘就许了。”   离旭忍不   离旭忍不住将嘴角咧到了后耳,几步上前,一把握住容雅的手问:“你有什么要和我说,是不是想我了?我也想你了,特想特想。”   容雅面红耳赤的用力抽回手,却挣脱不开,只得小声提醒说:“你、你先放开我。”   “不,我不放,我想光明正大这样握着你的手,已经很久很久了,你不让我握一下吧!我住就只握着手,不乱来。”离旭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容雅嘴角抿了抿说:“今晚的事情……”   离旭忙道歉说:“对不起,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只是那个家伙嘴臭,我一时忍不住,我……”   不等离旭说完,容雅就说:“不怪你,是我的原因,让你无端端的被人羞辱,还丢了赏赐。”   离旭手下一紧,说:“我没了赏赐,做不了将军,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容雅惊得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离旭有些窘迫的说:“你这么好,我总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你,本来想争得军功,好抬头挺胸的娶你,现在也……”   容雅忙摇首说:“我不看重这些!再说这事是我的原因,你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被夺了军功。”   离旭脸上一喜,问:“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容雅坚定的说:“是!”   然后又担忧的问:“你会不会为了这事怨我?”   离旭说:“怎么会,你不怪我把事情闹大了拖累你就好,我哪里敢怨你啊!而且当初也怪我,若是我以前行径不是这么差的话,就能早日争取到你,不至于让你碰上康王世子那个人渣。”   容雅垂下眼帘,尽是羞涩。   看着容雅脸红的样子,离旭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蛊惑的问:“我能不能亲你一口啊!我保证就一口。”   “不行!”容雅想也不想的拒绝,而且趁离旭不注意,大力的将手抽了回来。   离旭一下抱住转身的容雅,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后颈上,可怜兮兮的央求着,“求你了,亲一口,我保证就亲一口!你都不知道,你这一年多,夜夜做梦梦到你,梦里你都是乖乖的任我亲,那模样可娇羞迷人了。”   “你、你别说了!”容雅回身,一下捂住了离旭的嘴。   离旭就像一个地痞流氓一样,趁机亲了容雅的手几下,吓得容雅一下就缩回了手,娇嗔:“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啊!”   离旭理直气壮的说:“我亲我自己的未婚妻,我哪就无赖了啊!”   “别说了,你别说了!”容雅娇嗔的踩着脚。   离旭顺着竿子往上爬,无赖的要求说:“你让我亲一口,我就不说了。”   容雅红着小脸,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低着脸,本来她满腹的话想和离旭说清楚,但是两人见面了,话没说几句,全在亲与不亲的事情就纠缠了。   “你不拒绝就是答应了。”离旭说罢,快速凑上去亲住容雅的小嘴。   吓得容雅微张着嘴往后一抑,离旭趁机侵入她檀口当中。   这种事情,离旭虽然在脑海当中演练了不下百十遍,但是没有亲身经历的他,就跟菜鸟一样,不断的吸食着容雅嘴里的蜜汁。   容雅面红耳赤的捶打着离旭的胸口,直到离旭觉得容雅是真的呼吸不过来了,才不情不愿的退开了一步。   离旭退开后下意识的又伸出舌在容雅嘴角舔了一下,惹得容雅面红耳赤的瞪圆了眼看着他。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又要亲你的!”离旭说话,已经变了腰。   吓得容雅人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小嘴,鼻尖瞬间满是离旭的味道,羞得她脸色越发红艳了一些。   “你、你赶紧走吧!”容雅口齿不清的赶着人。   离旭痴缠的说:“不要赶我走,让我再多留一下,我保证我什么都不做了,好不好。”   容雅面红耳赤的说:“我才不信,你刚才也只说拉手的,你后来又……”   离旭一脸无赖的说:“这也没有办法啊!谁叫你这么可口,我都恨不得将你打包直接抱回家呢!”   容雅蹙眉害羞的说:“你别说了,你快走,快走啦!”   离旭不依不饶的说:“不要赶我,我再待一会,这次是真的,我真的什么都不做,我就和你说说话,你相信我。”   容雅剧烈的摇着小脑袋说:“我不信,我不信,你每次都是这样说的!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   “我陪你睡!”离旭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就如黑夜里的孤狼一样,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不要,你赶紧走,你再不走,我就……我就生气了!”容雅娇娇软软的声音没什么震慑力。   离旭却是十分吃这一套,讨好的说:“好好好,你不要生气,我走,我走就是了,不过接下来我要禁足一个月,我都见不着你,你能不能让我再亲一口。”   容雅艳红的脸就像要烧起来似的,羞涩的轻斥:“你还说!”   离旭见再讨不到便宜,又改了口风说:“那你得空了来将军府看我,好不好?一个月见不着你,我会死的,你来看我,来看我吧!”   容雅抿抿嘴,见离旭像要糖的小孩子似的,一时心软的说:“我会去找乐儿玩的。”   离旭一喜,猛的抱住容雅,在她嘴上用力的亲了一口,称赞说:“我就知道雅儿最好了。”   容雅恼羞成   容雅恼羞成怒的拍打着离旭的手背说:“你又说话不算数,你又这样!”   离旭不顾容雅娇弱的力度,用力的亲着容雅。   一吻完毕,又极快的跑到窗口,冲着仍旧有些回不过神的容雅说:“我在将军府里等着你,你一定要早点来看我。”   说完,离旭就脚底抹油的跑了,唯恐再被容雅指责。   当晚,容雅在床上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入睡后,还做了一个绮丽的梦,梦中她被一只色狼追着跑了一条街。   色狼追她不为吃她的肉,只为啃她的嘴,到最后那匹色狼的样子竟然变成了离旭的模样,吓得她半夜惊醒后,一直没能安稳入眠。   京都另一条街上,淳王府邸。   离修也不动声色的潜到了以沫的闺房。   这两人不愧为亲兄弟,晚上所做之事如出一辙。   不过对比离旭,离修却是幸福多了。   不等他主动,以沫已经迫不急待的冲到了他的怀里,搂住了他的腰,在他低垂脸时,她更是主动的踮起了小脚,送上了香唇。   “哥哥,我好想你啊!”   两人见面先是缠绵了一番,以沫才软声诉说情愫。   “哥哥也想你!”离修灼热的唇,轻轻的摩擦着以沫的嘴角说道。   以沫甜笑一声,而后抱怨的说:“你想我,刚才在宫宴上,你怎么不多看我一眼。”   离修刮了刮以沫的鼻梁,说:“在世人的眼里,我又不认识夏以沫,怎么好盯着你看啊!”   以沫嘟了嘟嘴,忽然莞尔一笑,说:“不过你在宫宴时,装出一副忧郁的样子倒是挺有趣的,不过这好戏都没上演,就被离旭搅和了。”   离修笑笑,捏了捏以沫的脸颊。   以沫搂着离修的脖子,离修直接走到床旁坐下,将她置在腿间,两人温馨的说起了闲话。   说着这十多日发生的事情,以沫突然有些内疚的偷瞄了离修几眼,才说:“哥哥,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但你不要骂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你说,什么事?”离修漫不经心的问起。   以沫一脸无辜的说:“我前几天不小心把你建了万人军的事情说给爹娘听了,但我保证我真的是不小心的,爹娘也答应了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提到万人军,离修先是一怔,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了起来,然后又突然放松下来,不在意的说:“无妨,他们是你的爹娘,这事知道了就知道了。”   “真的没事吗?”以沫一脸忐忑的问道。   离修轻轻一笑,安抚说:“真的没事!他们是你的爹娘,他们知道了就知道了,总不至于会害我们,你放心吧!”   以沫一听,立即一脸认真的说:“不会的,爹娘肯定不会害我们的,而且爹娘都知道我喜欢你,将来要嫁给你,爹娘也不反对呢!”   离修一听这事,瞬间起了劲,好奇的问:“噢?怎么说?”   以沫腼腆一笑,说:“那天爹让我有喜欢的人后,就要告诉他,我当时就直接说了,然后爹娘也没有反对,说我喜欢的人,他们就喜欢。还说我和六皇子的婚约,本来就是权宜之计,等到我满十五岁时,娘就会去找皇上解除。娘说她手里有一封皇上的亲笔信,当年是为了让皇贵妃安息,才应下这门亲事的。”   离修眼神发亮的说:“这倒是件好事,明天你就十五岁了。”   “嗯!”以沫欢喜的点了下头。   然后说:“不过爹娘说了,想我晚点出嫁,而且以后我成婚的话,要买两座相邻的大宅子,中间打通一间小门,方便两边进出,这样爹娘想我时,就能时时过来看我了。”   离修很是赞同的说:“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明天起我就去看宅子。”   以沫羞涩的朝着离修投去一眼,然后又问:“哥哥要搬出将军府吗?那伯母他们怎么办啊?”   离修无奈的说:“没办法啊!将军府附近几府人家,都是住了百十年的,轻易不会搬离,到时候看看哪里有两座相邻的大府邸,将军府就整个搬过去好了。”   “嗯!”以沫重重的点点头。   两人接下来,为了未来的家,又说了许长时间,勾画出话多美丽的蓝图。   直到夜深人静,两人入睡,次日天未亮,离修也悄声离去。   赐婚的圣旨在隔天也下来了。   将军府和临阳侯府同时收到圣旨。   离旭一个劲的催促着程氏去临阳侯府提亲,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亲事定得早一点。   所以程氏在收到圣旨的当天下午就去了临阳侯府商议婚事的细节。   前有离旭的心意,后有皇上的圣旨。   临阳侯府对这门亲事也没有刁难,很是顺利的就将亲事定了下来,婚期直接定在了六月二十日。   在所有人都恭喜离旭将迎娶美娇娘的时候,众人也不忘关注离修的婚事,可就在这时候,一道不利于离修的传言突然闹得人尽皆知。   以沫这种深闺中小姐,也听府里的下人说起了。   当天晚上离修再来时,以沫惊奇的问:“哥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啊!是不是有人刻意针对你啊?”   离修笑着捏住以沫的脸颊,问:“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一件事情?”   “啊?”以沫不解的瞪圆了眼。   离修直接说   离修直接说:“你怎么没把永平公主和你说的事情告诉我?”   以沫恍然,有些不自在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嘛!”   她觉得这事挺羞耻的。   若是直白的和离修说出来的话,就感觉像是两姐妹在抢一个男人似的,彼此脸上都挺没有光彩的。   所以她心里虽然有些着急,但也在拖延。   最重要的是她对离修有自信,她知道离修其实不想当驸马,先前没影的事情,都能及时发现避开,这次皇上有了此意,他定然会更敏锐。   “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及时和我说!”离修看以沫一脸不自在,也没有和她较真。   以沫嘟了嘟嘴问:“是乐儿告诉你的吗?所以说这次不利子嗣的消息,又是你自己放出来的咯?”   “嗯哼!”离修随意答了一句,也算是应了这话。   以沫有些担忧的问:“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份,皇上关怀你的身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到时候若是找太医来看你,不是会穿帮吗?”   离修不在意的说:“没事!太医院有三人和我关系不错,有他们三人做证,皇上会相信我的。”   以沫仍是不放心的问:“若是皇上凑巧不是叫的他们三人怎么办啊?”   离修不想以沫担心这种事情,只说:“这种事情,我自会决定,你不用担心,我肯说这样的谎,自然也有把握不被人发现,而且只是说不利子嗣,没说就真的生不出孩子。”   以沫垂着眼帘,想着制一种能打乱脉象有药让离修服用,这样的话,不管是谁去检查,都不会穿帮了。   但她现在没有条件,学艺也不精,所以这事只得求助于夏楚明。   次日早上,以沫陪白素锦用膳的时候,就把她的想法说了说,并央求说:“娘,你就帮我一起劝劝爹吧!哥哥撒谎都是为了我。”   白素锦斜视问:“你倒是自恋啊!你就知道他一定是为了你。”   “就是为了我嘛!”以沫倔强的回嘴。   白素锦说:“这种事情,他敢说自然就有把握,让他们男人自己去解决。”   以沫不依不饶的说:“不要啦!爹明明可以帮哥哥的,对爹而言,也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你让爹去做,他肯定就会做的啦!”   白素锦无奈的应下,“行行行,都听你的。”   她原是没想插手这事。   毕竟想娶她白素锦的女儿,若是自身没一点本事哪里行。   不过显然,现在不插手也不行了,毕竟女儿已经偏心偏到咯吱窝了,他们夫妻俩若是敢不答应的话,指不定要被女儿埋怨了。   因此,没多两天,一小瓶药就到了离修的手里。   以沫不想让爹娘知道离修夜夜来淳王府的事情,特意白天跑了一趟将军府,借着找乐儿的借口,在将军府留了晚膳,并把药给了离修。   “哥哥,这药能够改变脉象,在太医给你看诊前,你服用一颗,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骗过众人了。”   离修接过药瓶,哭笑不得的说:“不是说了让你不用担心,我能解决的吗?”   以沫嘟着嘴,不满的娇嗔,“你就让我帮你嘛!”   离修配合的说:“就谢谢啦!这药我一定会妥善应用。”   流言差不多已经满天飞了,过不得一两天,皇上定然会招他进宫问话,到时候正好这药能派上用场。   没过三天,正如离修所想一样,早朝后,皇上将他留下来单独说话。   话了几句正事,便说到了这满天的谣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直白的相问。   离修脸上闪过一抹难堪的说:“不瞒皇上,先前无意间救了淳王府的二爷,替他挡了蛇毒,哪想蛇毒太猛烈,伤了身子根本,看过许多民间神医,都说希望渺茫,微臣也不知道这事怎么闹到所有人都知道了,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此事当真?”皇上拢眉询问。   离修面无改色的说:“微臣也希望是老天跟微臣开的一个玩笑。”   “可有看过太医,朕宣太医来给你看看。”皇上话落,便已经朝着公公使了眼色,完全不给离修拒绝的机会。   离修本也没有想拒绝,趁着皇上不注意,偷偷的将塞在腰间的药丸服下。   为了应对皇上,太医院他本来就安插了人手,吃下这颗药,也不过是双重保障。   药丸他虽然没有找人检查过,但是他信得过以沫。   以沫爱他,而夏楚明又疼女儿,断不可能在这事情上面出错,毕竟在什么万一,到时候累的可是他女儿的一生。   不多时,太医来了,正是离修的人。   见过皇上,在皇上的指示下,他给离修把脉,当下吃惊的看向离修,这脉象竟然真的出了问题。   皇上见太医的样子,便知道事情如离修所想,询问结果,结果是难有子嗣。   皇上不死心的问:“能治好吗?”   太医艰难的开口说:“若是配合治疗的话,有十分之一的机会,可能会有子嗣。”   皇上脸色一沉,大骂了太医几句,又宣了其他的太医来看,如此接连几人,直到太医院的院正都来了,出了一样的答应,皇上这才罢休。   离修一脸难堪的样子,沉默的站在殿中。   皇上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   道该如何安慰,只说:“爱卿不用气馁,朕会广发皇榜,一定替你找得神医来。”   离修声音沉沉的说:“多谢皇上厚爱,只是这种私事,微臣不想闹到人尽皆知,也希望皇上替微臣保守秘密。淳王府二爷欠了微臣的恩情,曾经承诺于臣,一定会尽力医治好微臣。”   皇上应着话说:“楚明的医术不错,有他帮你,你一定会早日康复。”   “借皇上吉言!”离修恭敬的答了一句,然后没了下文。   皇上客套了几句,便让离修出宫了。   这过程当中,皇上一句都没有提起招他为驸马的事情。   在事后,离修自安插在皇上身旁的探子得知。   他的子嗣艰难,对皇上而言,可以说是一件喜事,毕竟在离家三兄弟当中,就数他最出色。   这次大战归来,虽然战功全属于离旭,但是在皇上及大多数人眼里,这一次的战功是离修让给离旭的。   其实并不然,这一次的战功是离旭凭着真本事换回来的,只是当中几次危难,都是离修搭手相助而已。   如此风言风语的到了六月,在离修始终沉默的面对流言时,所有人的谈话内容也终于换了风向。   六月二日晚上,以沫、乐儿,永平和容雅都到了国公府。   次日就是凝霜出嫁的日子,四个小姑娘陪着凝霜一起过了最后一个晚上,五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不停。   萧氏几次派人来催,五人这才不情不愿的去睡觉。   好在次日天未亮,五人被丫鬟一叫,又快速起了身,丁点没有耽误时辰。   看着正在上妆的凝霜,以沫一脸感叹的说:“好快啊!眨眼间姐姐就要嫁人了。”   乐儿几人同时白了一眼以沫,说:“你感叹什么劲啊!虽然你姐姐是要嫁人了,但是要嫁的人是你堂哥,以后你们就住一个屋檐下了,见面倒更方便了些。”   以沫窃笑一声说:“这倒也是,不过乐儿你也不用羡慕,再过半个月,就是容雅出嫁,到时候她就成了你小嫂子,你们也是天天在一起了。”   “行了行了,你们都好,就我一个人,行吧?”永平调侃的打断了几人的说笑。   以沫一时有些尴尬,毕竟离修的事情闹出来后,皇上见离修都没后了,自然就不再刻意针对了,是不是驸马也不急一时了,这事就搁置了。   对于,以沫对永平有几分愧意。   好在永平没较真过此事,而几人话题一下又说到了当天的喜事上,气氛又瞬间和缓起来了。   ☆、152、大喜之日   时辰一到,淳王府的迎亲队就到了。   以沫几人陪凝霜坐在闺房里,听到前院里吵吵闹闹的声音,戏谑的说:“肯定是几位表哥在欺负景哥哥,这动静也闹得太大了一些。”   凝霜低眸一笑,满是温柔的样子,与平日的冰山美人完全是两样。   乐儿探头探脑说:“闹得我都想去看看了,这景世子要是回答不上你几个哥哥的问题,不是会很丢人吗?”   凝霜自信十足的说:“怎么可能回答不上,几位哥哥才不至于在这一天失礼的让他丢了脸面,毕竟这要真回答不上,打的不单是他淳王府的脸面,还有我们国公府的脸面呢!”   “倒也是咯!”乐儿耸耸肩回答。   大婚这一天,所谓的闹,也都极有分寸,并不会失礼。   没多时,景世子顺利的闯完了关,凝霜这里也被喜娘背了出去,一路到了大厅拜别了父母,上了喜轿。   以沫几人将凝霜送出了门,又忙不迭的上了马车,赶在新人回淳王府前,先一步回到了淳王府里。   淳王府里宾客满堂,以沫一到,就跟在妤卿郡主身旁,以主人家的身份招待起了各府的小姐。   对于淳王府这位四小姐,各府小姐可以说是耳熟能详,但真正了解的却没有几人,今日其实可以说是以沫第一次,这样正式的招待人。   “四妹妹和各府小姐不太熟,你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只管问我!”妤卿郡主甚是温柔的叮嘱以沫,哪同一个亲切的大姐姐。   以沫乖巧的应声,“就先谢谢大姐姐了。”   她原就没想博什么出彩,也不想借着这一回扬名,让各府主母和小姐觉得她多能干。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就是她这一次招待各府小姐的心态。   毕竟她有闲功夫和这些面熟都称不上的小姐笼络感情,倒不如待会溜到新房里去陪凝霜。   吉时快到时,新郎总算把新娘迎回来了。   在一片炮声鼓声及奏乐声中,新郎牵着红绸布,稳稳的将新娘带到了喜堂里。   喜堂里,高堂上座,两旁全是看喜事的宾客,每一个人脸上都显得喜庆洋洋,即使不满意这门亲事的淳王妃。   她在众人面前,倒也一副高贵的样子,矜持的笑容不断,让人误以为她对这个世子妃十分满意。   不过不管淳王妃怎么想,对景世子而言,她能做到这一步就够了,其他的什么事,他们关上房门私下解决。   断没有给京都众人看戏的道理。   “吉时已到,有请新人拜天地。”媒婆喜庆洋洋的说了一句,门口的炮声越发响亮了,屋里的笑闹声也越发大了。   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景世子和凝霜拜了天地,新人也被送到了新房。   以沫和乐儿等人,一路跟着去了新房。   看着景世子在喜娘的示意下,用称挑起了凝霜的喜帕时,以沫都有一瞬间的惊艳,即使刚才她看了凝霜上妆的全过程。   但是挑起喜帕的那一刻,凝霜真的美花了人眼。   景世子温暖的笑意凝结了一下,然后轻轻的说:“你今天真美。”   凝霜低垂,难得的露出了娇羞的笑容。   喜娘笑容满面的又让景世子和凝霜喝了合卺酒。   直到大婚的仪式全部走完了,两人面对面对视了一眼,景世子轻咳一声说:“前面有客,我要去招待一下。”   “嗯!”凝霜娇羞的应了一声,并不多话。   以沫笑嘻嘻的在旁叮嘱说:“景哥哥可别喝醉了,今晚可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噢!”   景世子低笑一声,眉眼尽是温柔的说:“你在这里陪着她,我已经吩咐过丫鬟了,一会就有人送饭菜过来。”   以沫赞赏的说:“景哥哥好细心啊!真疼姐姐。”   景世子笑着将目光挪向凝霜说:“我先前面了。”   “好!”凝霜利落的答了一句,顿了顿才关怀的叮嘱说:“少喝一点。”   景世子春风满面的出去了,永平和乐儿几人这才咋咋呼呼的开始说起话。   特别是乐儿,一脸感叹的说:“真看不出来,景世子竟然也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会细心的注意到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景世子一走,凝霜也就不羞涩了,当下扬起下巴,略有得意的说:“当然,不过这些你是看不到的。”   乐儿撇撇嘴说:“瞧你得意的,我也定了亲好不好!等过两年我出嫁的时候,绝对不会比你差。”   “是是是,你肯定比我风光!”凝霜极配合的笑语。   乐儿睨了凝霜一眼,说:“比你风光就难了,你这光是陪嫁就一百二十八抬了,私底下还不知道拿了多少好东西,谁强得过你啊!”   凝霜手指一指,点了点以沫又点了点永平说:“她们俩肯定强过我,一个是公主,一个是爹娘的掌中宝。”   “说得好像你不是国公府的掌中宝似的。”以沫白了凝霜一眼,率先笑了起来。   “我们各自出身都不错,而且又都是府中唯一的嫡女,受尽爹娘的宠爱,比起其他府里的姑娘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现如今一个两个又都找到了中意合适的对象成婚,算是十分幸运的存在了。”凝霜略有感叹的说。   乐儿附和说:“这倒也是啊!比起一些出身不好的庶女,我们简直就像活在   女,我们简直就像活在仙境里似的。”   “其实我们几人,看似我的出身最好,但过得倒不如你们,一个个都有机会挑选自己中意的人出嫁,我却没有选择的机会。”永平低低的一叹,有些无奈的样子。   以沫劝说:“你也不要这样想,我觉得皇上和皇后还是很疼你的,你如果有中意的人,你直接跟皇上和皇后说,我相信他们会成全你的。”   永平轻笑一声,耸耸肩说:“父皇的子女众多,虽然很疼我,但我也绝对不是他最喜欢的孩子,至于母后,在她心中,我又怎么比得上太子哥哥。”   以沫不解的问:“这和你的婚事有什么关系啊?”   凝霜睨向以沫,叹息的说:“这关系大了,你还小,你不懂。”   “是啊!这些事情你不会懂的!”乐儿难得遇上这样的机会,很是兴奋的冲着以沫说了一句。   以沫一脸懵懂的样子,反驳说:“你们告诉我后,我不就懂了吗?”   永平一事事不关己的样子,淡然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的婚事,必然是要替太子哥哥稳固登基路的,所嫁的人一定是对太子哥哥有益的。”   以沫微蹙眉眼,有些反感。   但看永平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   突然想到她说不反对嫁到将军府的事情。   不单将军府里有乐儿,也因将军府里手握兵权,对太子稳固地位有益,甚至可能后者,才是皇后极力让永平争取的原因。   “要不你在皇后决定前,在中间挑一个喜欢的,毕竟京都来来去去也就这些人,说不定你即能选到对太子有益的,又是你自己喜欢的呢?”   永平低叹一声:“哪是说得这么轻巧的事情啊!驸马这种差事,谁愿意做呢!”   乐儿左右看了一圈,突然说:“要不你就嫁给容世子吧?容雅的大哥,长得其实也挺好的,就是性子闷了一点,看起来冷冷冰冰。但是说不定,他和凝霜一样呢!只是表面看起来冰冷,内心很火热也不一定啊!”   永平忙拒绝说:“别,我对容世子可没有想法,而且他和我六皇兄关系亲厚。”   以沫说:“和六皇子关系好,不是说明他人品不错吗?”   永平看了一眼略有尴尬的容雅,说:“容世子和六皇子关系亲厚,我就是嫁了他,他也不能为太子哥哥所用,你觉得我母后会同意这门亲事吗?”   “呃……”以沫一阵无语。   容雅勉强的笑了笑,轻语说:“我大哥和永平也见过数次面了,两人彼此都没有特殊的感觉,更何况就像永平说的一样,我大哥和六皇子的关系真的挺好的,六皇子隔三差五就会来我家找我大哥。”   乐儿耸耸肩,无奈的说:“那就没有办法了,我的三个哥哥都内定了人选,凝霜,你的六哥和七哥不是没娶人吗?”   凝霜一脸古怪的说:“你傻了吧?我六哥和七哥是什么人啊?公主又是什么身份啊?我虽然不想说这样的话,但是皇后怎么会容许公主下嫁给庶子。”   乐儿扯扯嘴角,一脸尴尬的说:“我这不是一下没想到吗?永平你别多想,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永平不在乎的说:“没事!我还不了解你吗?”   要这是换了其他人,可能会误会乐儿有意羞恶,但是永平和乐儿亲厚的关系,彼此太了解对方,根本就不可能会想歪。   气氛正有些尴尬的时候,守门的丫鬟敲门报信说:“淳王府的小姐来了。”   以沫立即说:“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些了,皇上的女儿不愁嫁,永平的婚事,肯定是我们几人当中最幸福的一人。”   “是啊!”容雅几个齐声附和。   话音刚落,妤卿郡主就带着几位妹妹进来了。   她笑着上前,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我们特意来看看大嫂,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以沫笑着上前说:“怎么会,都是一家姐妹,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们能来看姐姐,她高兴都来不及。”   妤卿郡主低笑一声说:“还叫姐姐呢!你现在该改口叫大嫂了。”   以沫咧嘴,俏皮的说:“没关系,景哥哥说我称呼不用变,还是叫哥哥姐姐,不然的话,一会姐姐姐夫,一会哥哥大嫂,他听着都会糊涂。”   “倒也是咯!”妤卿郡主很配合的笑答了一句。   以沫笑着对凝霜说:“两府原就是表亲,她们你先前就认识,我也就不给你再详细介绍了。”   凝霜笑容满面的说:“不用,她们哪一个是我不认识的。”   妤卿郡主说:“是啊!原就是一家人,现在就更亲密了。”   以沫笑弯了眸,高兴的附和着。   夏仪撇嘴嘀咕,“她们姐妹俩原就是一家人,和我们可没有一点关系。”   以沫笑容一敛,看向夏仪的眼神带了几点寒霜。   凝霜抬手握住以沫的手,意有所指的问:“你堂哥不是说给你们特别准备了一桌吗?你去看看,好了没有?”   以沫怒容一敛,也不想在凝霜大婚的好日子和夏仪发生任何口角,因此,装做没有听到夏仪的话似的,走出了门。   到了门口,以沫深呼吸了一下,才问向守门的丫鬟。   “世子吩咐准备的饭菜怎么还没有送过来?”   小丫鬟恭敬的回答说:“回四小姐的话,刚已   的话,刚已经送来了,不过汐珠姐姐说让先放在隔壁屋里,等屋里的人走了再送来。”   汐珠先是萧氏身旁侍候,这次凝霜出嫁,萧氏特意将人给了凝霜。   凝霜便将她改了名,让她和大丫鬟汐瑶凑成一对。   由于汐珠在萧氏面前侍候久了,见识比汐瑶更广博一些,屋里的大小事也由着她接手了,因此,她话一出,小丫鬟自然都听从。   “姐姐都饿一天了,放到隔壁屋里做什么?”以沫蹙眉,不满的问了一句。   小丫鬟赔着笑脸,无辜的说:“奴婢没问,不清楚。”   以沫蹙眉,问:“汐珠人呢?”   小丫鬟手指一抬,走廊前方一个俏生生的小丫鬟正朝着她们走来。   “表小姐。”汐珠上来,就笑着请安。   以沫问:“不是让她们把饭菜给姐姐端来吗?怎么都做好了却放到隔壁屋里去了。”   汐珠看着屋门口也没有其他人,就小声解释说:“表小姐,世子爷虽然是一番好意,怕世子妃饿着,不过哪有新嫁娘出嫁的当天,在新房里不安安稳稳的坐着等新郎,而是当着夫家姐妹面前用膳的理,到时候免不得又要被人责备我家小姐不懂礼数了。”   以沫眉眼微疏,说:“你顾虑得也没错,只是一会饭菜不就凉了吗?”   汐珠笑着解释说:“表小姐不用担心,这六月的天不碍事的,再说,王府的几位小姐,坐不得一会,肯定就要走了。”   以沫点点头,略有尴尬的说:“刚才我错怪你了,心里还埋怨你来着,你别往心里去,姐姐嫁过来的情景,相信舅母也和你分析过了,大面上的事情,你帮着多盯着,别让人捉到小辫子了。”   汐珠笑盈盈的说:“多谢表小姐关怀,奴婢省得,奴婢代我家小姐谢谢你。”   以沫娇嗔了汐珠一眼,说:“我和姐姐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哪用你来说谢谢,你只管好好侍候我姐姐,若是被人欺负了,我姐姐不好解决的事情,你跟我说,我到时候跟我娘或者景哥哥说,肯定不能让姐姐受委屈的。”   汐珠俏皮的弯膝说:“奴婢谢谢表小姐。”   以沫挥挥手说:“嗯!你去忙吧!我去想法子先把大姐姐几人请出去。”   凝霜刚嫁过来,她的陪嫁丫鬟正是忙的时候,忙着熟悉环境,忙着和人认识,忙着打点府里上下的关系。   这不,凝霜陪嫁的管事王嬷嬷此时也是忙得走不开,看以沫她们陪在喜房里,很是放心的去打点其他事情了。   汐珠低笑的说:“前面开席了。”   “机智!”以沫给了汐珠一个赞,笑着回了屋里。   “景哥哥逗我们玩呢!根本就没有给我们另准备一桌,娘刚才派丫鬟过来了,叫我们去前面用膳,酒席已经开始了。”   凝霜抬了下眼眸,说:“你们去吧!前面热闹,好好玩,不用在这里陪我。”   妤卿郡主看一眼,就清楚她们在打什么哑谜,也没有想留在这里逗人厌,便说:“已经开席了啊!那我们也去前面吧!”   “嗯!就一起去吧!”以沫笑着应话。   妤卿郡主也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一群人欢欢喜喜的出了喜房。   夏仪跟在妤卿郡主旁,很是不解的低声询问:“大姐姐,王妃明明不喜欢世子妃,你为什么还对她这么好啊?”   妤卿郡主淡淡的望了一眼夏仪,嘴角弧度未变的回答,“再是不喜欢,她也已经是我们大嫂了,该有的礼数,我们不能少。”   夏仪嘴角撇了撇,很是不喜的样子。   她不喜欢以沫,因此也不喜欢以沫的表姐白凝霜。   “至少大面上,我们不能让人挑出毛病。”妤卿郡主不咸不淡的加了一句。   夏仪的眼神瞬间亮了,默认妤卿郡主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她可以私下来些小动作对付白凝霜,只要不被人发现就好。   但事实是妤卿郡主并不想掺和在这些事情当中,她一个姑娘家,早晚都要嫁出去的。   说得难听一点,她在这家里还能住几天。   与其和淳王府未来的女主人闹得水火不融,大家倒不如客客气气的。   毕竟以景世子强势要娶白凝霜的举动来看,他很是看重这位世子妃。   她以后出嫁,在夫家的地位如何,也与娘家有着密切的关系。   等到爹娘百年了,她和白凝霜闹得王不王,逢年过节也没有来往,她在夫家的地位也不会好过,即使她是一位郡主。   “表妹,谢谢你的好意思,不过不用了,你以后也别把心思浪费在我的身上。”   以沫一向人路过花园的时候,她听到一声熟悉的男声,当下便驻足停顿了一下。   妤卿郡主等人也都注意到了,夏仪更是不解的轻呼:“这声音很陌生阿!怎么会有陌生男子到后院里来?”   乐儿一脸古怪的小声说:“我怎么觉得这声音像是我二哥的?”   话落,乐儿抬眼,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尴尬的赔着笑,一行人往前走了数步,就见离修和颜宁珞站在一起,两人间隔着两米的距离,但落在以沫的眼里,却足足够她喝一缸的酸醋。   “二哥,你怎么来了这里?”乐儿一见真是离修,当下询问出声。   颜宁珞抬眼就见乐儿一群人走来,当下窘迫的红了脸,扭身快步   ,扭身快步走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更没有和众人打招呼。   离修面色淡淡的说:“喝多了,出来走走,没注意就走到这里了。”   乐儿拧眉不满的说:“怎么才开席就喝多了啊!喝多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出来瞎晃了。”   离修应了声,目光却是直直的望向了以沫。   以沫此时绷着小脸,光洁的额上刻着不高兴三个大字。   离修见到一众女眷,没有闪躲,而是直接上前,驻足在以沫的面前,突然弯腰问:“你就是夏以沫?”   以沫愣了下,傻眼的看着离修,顾不上生气,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懵字,完全不知道离修这是做什么。   “……果然和我妹妹以沫长得很像!”缓了一下,在所有人都诧异的神色中,离修站直了身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以沫眨眨眼,反应过来,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夏玥平日多受以沫照顾,这会觉得以沫被人唐突了,软面人的她,有点不高兴了,上前将以沫往后拉了一下,才鼓着腮对离修说:“我四姐怎么像白姑娘了,她终日蒙着面,谁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白姑娘怎么可能有我四姐好看。”   以沫回神,轻抚的拍拍夏玥的手,以示她没事。   夏玥又说:“离将军,这里是将军府的后院,你一个外男不适合出现,你还是赶紧去前面吧!”   离修不理夏玥,再次对以沫说:“你的眼睛和我妹妹长得一模一样。”   以沫本不高兴,这会恼怒也不是做戏,直说:“我这人太无视了,你眼睛长什么样,关你什么事。”   离修嘴角乏起冷冷的笑,说:“我还当以后再也看不到这双眼睛了,如此,倒好!”   说罢,离修扬长而去。   留下一众女眷。   乐儿傻眼的说:“我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夏仪有点幸灾乐祸的说:“你二哥这是把我四妹当替身了吧?只是我四妹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到时候说不定会被人骂水性杨花噢!”   “这……”乐儿傻了,完全不知道离修这是在玩哪出。   以沫嘟着嘴,不高兴的说:“不用管他!反正我平日出去的机会少,他也见不着我,就是碰到了,我难道还会怕他吗?”   乐儿尴尬的说:“那你以后不会不来将军府找我玩了吧?”   以沫撇撇嘴说:“行了,我们先去前院里吧!”   妤卿郡主也好意劝说:“是啊!以后我们躲着他一点就行了。”   虽然以沫自始自终都不肯承认她就是白以沫,白以沫就是夏以沫。但是她清楚这位夏以沫就是白以沫,但表面上的话,该怎么说还是要怎么说。   一行人到了前院里,前院里氛围正好,景世子被一群人拉着劝酒,其他各桌的人也是有说有笑的样子。   以沫目光一瞥,扫了一眼,在男客的位置上面,并没有看到离修,当下也就收回了视线,安分的坐下吃起喜宴来了。   稍晚,以沫又跟在白素锦的身旁,陪着她一起送客,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才一身疲惫的回了汀兰阁。   院里的丫鬟早就备好了香汤,以沫泡了一个暖暖的香汤浴,便有了几分困意,但想到下午无意听到的话,当下脸又黑了几分,强打起了精神。   好在离修没有让以沫久等,一会就出现了。   离修上前,直接抱住以沫,布满酒香的唇,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说:“你也跑上跑下了一天,怎么还不休息?”   以沫娇软的小手,一下拍在离修的脸上,用力将他推开,并说:“不要碰我。”   “怎么啦?”离修失笑的松手,一脸无奈的看着以沫。   以沫双手插腰,嘟高了嘴问:“你说,你先前和颜小姐在花园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离修一脸无辜的说:“我们没有偷偷摸摸,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在说话。”   “我们?还我们呢!”以沫泛着酸,小脸都扭曲了。   以前不懂爱情时,以沫碰上颜宁珞都要不快好久,现在懂了,更是直接使小性子,闹了起来。   离修诱哄的问:“你确定你要先生气,不等我先解释清楚吗?”   以沫抿抿嘴,扭身用力往床上一坐,很有气魄的娇斥:“我看你怎么说。”   离修低笑一声,竟然觉得以沫这副小性子有些可爱,就像伸了爪子的小猫咪一样,若不能好好哄着,指不定也会被挠出几道伤痕。   “刚才我离席,然后表妹跟着我一起出来了,我原先也没当回事,想着不理她,她自然就会离开,后见她一超过跟着我,就索性把话说开了。”   以沫立即一脸醋娘子的样子,追问:“你们说了什么?”   离修嘴角一扬,刚想逗她,就见她已经伸出了利爪。   “你最好没有背着我偷偷和她怎么样,否则的话……哼哼!”   离修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以沫,觉得还是将话好好说清楚,等会再收取甜头。   “她问我身体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我想着告诉她也好,让她歇了心思,哪里知道她说她不在意,还说愿意以后照顾我,我正拒绝着她的时候,你们就突然出现了。”   以沫嘴角一撇,酸溜溜的说:“颜小姐可真是喜欢你,你可能会断后,她都不在乎,一心一意只想嫁给你侍候你。”。”   离修无辜的说:“她怎么想,我管不着,反正我是一心一意的只想娶你为妻。”   以沫翘了翘嘴,仍旧不满的样子,然后又满是质疑的问:“颜小姐这么喜欢你,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   离修轻笑,“一条美人蛇而已。”   上世,先前她不也是这般好,可是最后呢!对将军府的致使一击,又何尝没有她的手笔。   以沫诧异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离修上前,动手动脚的搂过以沫,才说:“没什么,旁人再好,不得我心也是枉然,我钟爱的人,她就是再不济,也是我心中的宝。”   对上离修深情款款的眼眸,以沫一下笑开,闹着说:“我才没有不济呢!”   离修失笑,“你就确定我说的心中宝是你吗?”   以沫小脸一垮,恶狠狠的威胁说:“不是我,是谁?”   离修讨饶的说:“是你,是你。”   以沫得意的扬扬下巴,暗自窃喜的说:“这还差不多。”   闲话了几句,以沫仍是不解的问:“你怎么会晃到后院里来的啊?”   离修捏捏以沫的俏鼻,很是无奈的口吻说:“谁叫我在前院看不到你,所以就寻思着到后院来碰碰运气咯。”   以沫鼓着眼,即得意又不满的说:“你傻啊!你当淳王府的后院是将军府啊!由着你随意走动。”   离修笑笑,没有解释。   其实他来不是为了找以沫,而是为了见夏楚明。   只是路上一直被颜宁珞跟着,他不好直接将人甩开,这才停下来和她说清楚,然而就赶巧的被以沫看到了。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以沫到了前院,看不到离修,因为那时候的他,正在夏楚明的书房里,两人来了一场男人与男人的谈话。   次日一早,淳王府上下都在大厅里,等着新郎倌领着新娘子出来敬茶认人。   景世子和凝霜没有让人久候,前厅里的人刚到齐,他们俩就出来了。   以沫站在白素锦的身旁,看着神情略有羞涩的白凝霜,就像一个小妇人一样跟在景世子身旁时,有些好笑。   她小声对白素锦说:“娘,你看姐姐好好笑,紧张得走路都走不好了。”   白素锦是过来了,一眼看去,就清楚原因,眼底有无奈的笑意,侧目望向以沫,叮嘱说:“你别胡说,等下不许拿这话调侃你姐姐。”   以沫吐吐舌,说:“姐姐很少害羞的啦!这真是难得一次。”   白素锦翻了下白眼,很想告诉以沫,凝霜这不是害羞,但是见以沫一脸天真的样子,那些染有颜色的话,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否则的话,一会该害羞的人就是以沫了。   景世子和凝霜缓缓走来,淳王妃没有开口,白素锦见她不搭话,她就越过淳王妃这母亲,代她说出关怀的问话。   “昨晚睡得好不好?可习惯?”   凝霜娇羞的笑了笑,说:“一切都好,劳烦姑母挂念。”   白素锦和蔼的表示,“好就好!以后你就是淳王府的世子妃了,以前在家里一些小性子就要收敛了,好好侍候公婆,照顾世子。”   凝霜乖巧的说:“凝霜省得。”   “嗯!时辰不早了,赶紧敬茶吧!等会敬完茶,就让小景陪着你到王府里逛逛,也顺便让府里的下人认认人。”   白素锦一板一眼,故意说着这些。   也不过是抢了淳王妃的话。   毕竟有些话,她做姑母的说出来是好意,但是被淳王妃说的话,难免就添了一些恶意,她不爱听,听了就来火,索性就抢先说了,让她没话可说。   “嗯!”凝霜懂事的应话。   下人拿了两个事先准备好的垫子出来,丫鬟也将茶准备好了。   景世子带着凝霜先给淳王爷和淳王妃敬茶。   淳王爷很是爽快的喝下新妇茶,并给了凝霜一个大红包,叮嘱说:“以后你们夫妻要同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凝霜乖巧的接过红包,说:“谢谢父王,我们会的。”   轮到淳王妃时,她绷着一张脸接过新妇茶,嘴唇在杯缘沾了一下,便将茶放下了,给凝霜的红包虽然不小,但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我是不赞同你们这门亲事的,不过世子一向听她婶婶的话,执意要娶你,我这当母妃的倒做不得主了,只盼着你真能和世子一条心,明白自己嫁的是谁,冠的是谁的姓。”   凝霜面不改色的笑说:“多谢母妃提点,我们以后会好好过的。”   “嗯哼!”淳王妃不情不愿的应了声。   淳王爷皱着眉小声说:“今天儿媳第一天敬茶,你说这些话做什么?”   淳王妃不留情面的直斥:“我说错什么了吗?这儿媳我本来就不满意,但凡世子孝顺一点,有些良心,她也没身份站在这里。”   景世子和白凝霜两人像是没有听到淳王妃不满的咆哮声似的,又直接到了白素锦和夏楚明面前,给他们敬茶。   白素锦一脸喜色的将事先准备的大红包给了凝霜,然后瞒了一眼淳王妃,才叮嘱说:“我们白家的姑娘不是受人欺负的软脚虾,但也不是不懂理数的人,只要站在理字上,无论对方是谁,该有的原则,一步也不能退让,明白吗?毕竟有些人是惯不得的,越惯越混蛋。”。”   凝霜眼底瘪着笑,低眸说:“凝霜明白。”   “乖!”白素锦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只是她知得灿烂了,有些人就不得劲了。   淳王妃一张脸黑沉如锅底,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夏楚明这时候又叮嘱景世子说:“你可得对凝霜好一点,她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不碍事,我就怕她姑母到时候拿我出气,你可不能连累我啊!”   景世子轻轻一笑,保证说:“叔叔多虑了,我会好好照顾小凝的,而且婶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她就没跟我讲过道理,一天一个样,一会一出戏。”夏楚明满嘴的抱怨,看向白素锦时,目光却满是温柔与宠溺。   白素锦夫妻俩的话和举动,让淳王妃的怒火又瞬间上涨了几分,手中的帕子都快撕碎了。   她不满的冷笑说:“这话说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世子做了你们白家的上门女婿呢!”   淳王爷闻言,瞄了一眼淳王妃,又看了一眼一脸高兴样的景世子,当下就摆出一副老僧入坐的模样,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   没人答淳王妃的话,她也没自讨没趣的接着说,只是脸色越发阴沉了,完全没有在世人面前的高贵样。   景世子等夏楚明夫妻俩说完了,才带着凝霜与家中的各位弟弟妹妹认识。   对于这些弟弟妹妹,凝霜原先就认识,人数虽多,但也一下就认全了人,并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一一送到他们的手里。   如此,新妇第一天敬茶,也算是顺利的结束了。   景世子没多留,陪着凝霜就出了大厅。   夫妻俩人刚独处,景世子就迫不急待的说:“刚才让你受委屈了。”   凝霜调皮的眨眨眼眸说:“我可没受委屈,真正觉得委屈的人是母妃,你不怪姑母为了帮我,故意损了她几句就好。”   景世子见凝霜心情甚好,一点都不被刚才的事情所影响,他的心情也好了大半,轻笑的说:“母妃和婶婶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说来是为了什么,你也应该听说过了。”   凝霜轻轻一笑,意有所指的说:“这男色误人啊!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竟然还耿耿于怀,不能放下。”   景世子眼神闪过一抹阴郁。   两人一起回了院里,用了早点后,景世子就陪着凝霜在府里四下溜达,并把府里所有的管事都统一叫到了花园里。   ☆、153、择定婚期   “都抬起脸来,让世子妃看看清楚。”景世子神色淡漠的望着满院子的管事。   管事一个个抬起眼,眼神或好奇或试探的看向世子妃。   毕竟淳王妃打理王府多年,府里的下人自然都听命于她,几位管事嬷嬷也清楚淳王妃对世子妃的不喜,因此,对世子爷这样大张话旗鼓的介绍世子妃,其中不乏没上心的。   “从今天起,你们见到世子妃就要像见到本世子一样,世子妃的话,就是我的命令,若是让本世子得知,谁敢阳奉阴违给世子妃使绊子,不论你是谁,你的主子是谁,一论发卖出去,你们最好睁大眼看看清楚,这淳王府将来到底是谁主事!”   底下的管事听了这一席话面面相觑。   景世子厉声喝斥:“是都聋了吗?”   他们这才忙回话说:“是!奴婢等人一定尽心尽力辅助世子妃。”   景世子望向凝霜,凝霜眼底满是笑意,上前一步,对着淳王府的管事时,面上一片寒霜的说:“多余的话,我也不说,只是以后大家在一个屋檐底下生活,你们给我方便,也就是给你们自己方便,凡事量力而为,要明白这胳膊终拧不过大腿,知道吗?”   “是!”管事们回答的声音倒是洪亮,真心的又有几人,就得而知了。   凝霜瞄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太多心思现在去立威或者如何,毕竟淳王妃一时也不会放松让她管理淳王府,她也不需要上赶着去表现。   只要这些下人,有点眼色,不主动给她使绊子,她也不会管这些人的想法。   “让他们都散了吧!”凝霜微仰小脸,轻声和景世子说。   景世子挥挥手,让下人都退了。   待他们一走,只剩下汐珠和汐瑶两人时,凝霜也不再硬撑,身子一软,就跌到了景世子的怀里。   景世子猝不及防的抱住凝霜,低眸一看,她神色略显疲惫,忙问:“怎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凝霜小脸一红,附耳对景世子说:“我有点腿软。”   “腿软?”景世子略有疑惑的问了一声。   目光顺势而下,瞬间明白过来了,轻咳了一声,说:“我抱你回屋里休息。”   凝霜红着小脸,低垂着说:“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只是不能陪你四下走走了。”   景世子低斥:“身体不适怎么不早说,熟悉府上的环境,哪一天不可以,一定要在今天吗?”   凝霜抿抿小嘴,尚未来得及说话,就被景世子一下抱起,大步朝着院里的方向走去。   “下次遇上这样的情况就直接说,夫妻间不用硬撑,我虽然不是一个多粗心的人,但也难做到面面俱到,偶尔忽略的时候,你可以主动说明。”   凝霜心里淌着蜜,微甜的说:“你不用这样惯我,我也不是那娇柔的人,很多事情我能自己处理好的。”   景世子目光凝视着凝霜问:“这就是惯了吗?我以为是夫君应该做的,不然的话,你一个人都能解决,你还嫁给我做什么?”   凝霜轻轻一笑,嘀咕说:“倒是挺有道理的。”   景世子瞄了一眼凝霜,眼神里满是得意。   凝霜压着笑,低声说:“我们什么时候去给老王妃敬茶。”   景世子低眸看了一眼凝霜的双腿,抱着她回院的步伐也没有改变,说:“等晚一些,你先休息一会,身体好了再说。”   凝霜蹙眉担忧的说:“还是先去老王妃院里拜见吧?不然的话,别人该说我不懂礼数了。”   景世子犹豫着说:“但是我怕祖母对你刻意刁难,到时候也不用做什么举动,就让你站在她身旁侍候她一日,我都怕你受不了。”   都是嫁了人的女子,新婚第一天,身体有多不适,各人心里都清楚,若是碰到懂得体贴的倒好,若是遇上莽撞的,第二天腰都挺不直。   景世子也是初经人事的男子,平时再是体贴,昨晚也失态了,一连要了凝霜三次不说,生疏的他,还在第一次将凝霜折腾哭了。   “没事!这一会的时间,我能行的。”凝霜拍拍景世子的胳膊。   她欣喜景世子的体贴,但也没有恃宠而骄。   毕竟这初过门的新娘子,不去给家中长辈敬茶,这理说到哪里都不通。   景世子驻足,一脸认真的问:“你确定吗?不用勉强。”   凝霜笑着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所以我们去看望老王妃吧!”   景世子抿直了唇线,不再说什么,换了一个方向,直接朝老王妃的院子里走去。他倒是想让凝霜直接回去休息,只是就像凝霜说的一样,今天他们若是不去敬茶,这理说到哪里都行不通,到时候被人指指点点说着不是的人,还是凝霜。   在快到老王妃的院前时,凝霜提醒说:“你把我放下来吧!”   “无妨。”景世子搂着的手越发紧了,故意不让凝霜挣脱。   两人就以这样的姿势到了老王妃的面前,她目前嘲讽的看着两人,问:“哟,这是咋呢?”   景世子微敛眉眼,解释说:“小凝身体有些不适,不过刚嫁到我们家,按规矩怎么着也得先给祖母敬茶,我本想劝她,祖母仁慈,不会在意这些虚礼,不过她执意要先来给你敬茶,我这不就抱来了吗?”   景世子的话说得很好听,但是老王妃根本就不买账。   她冷笑一。   她冷笑一声,说:“行了,唬谁呢!说得好像谁没经历过一些,这天下所有女人都这样过来的,她就娇贵了吗?当年就是她姑母,也是规规则则的跪到我面前敬的茶,如今你倒是越发能耐了啊?还让世子抱着你穿堂过户。”   凝霜并未被老王妃的怒意吓到,面不改色的淡笑说:“祖母误会了,孙媳不敢有这种想法,只是世子怜惜罢了。”   “怜惜?”老王妃一声冷笑,讽刺的说:“我们这淳王府是有谁打你了还是骂你了吗?这刚嫁来的第一天就让世子怜惜了啊?你这一身小妾的做派,跟谁学的呢?整天就会拢住男人的心,没得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景世子脸现不喜,对老王妃说:“祖母,让丫鬟备茶吧!”   “行,敬完茶,你就留下来侍候,我这身体有点不舒坦。”老王妃如景世子所想一样,正是打算给凝霜立规矩。   按说立规矩这种事情,男人本不该插手,许多府邸人家都有这样的情况。   只是老王妃和淳王妃摆明了不喜欢凝霜,这立规矩就不像普通人家一样,明显是要挑毛病,故意刁难凝霜了。   “祖母身体哪里不舒服,我请太医来给您瞧瞧。”景世子一脸关心的样子接话。   老王妃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恶声恶气的说:“我心里不舒服,怎么着,我现在让她侍候,你就舍不得了吗?”   景世子神色淡然的说:“怎么会,孙儿也是关心祖母的身体,小凝毕竟不是太医,她留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不如宣太医来看看,再不济叫叔叔过来瞧瞧也是好的。”   提起夏楚明,老王妃又是满腹的委屈,不满的说:“你叔叔那个没良心的,我真是白疼了他几十年,典型的有了女人就不要娘了,你现在和你叔叔就是一个德性。”   景世子一脸坦然的说:“叔叔若是知道祖母身体不适,定然会赶回来瞧您的。”   老王妃冷哼一声,心里瞥着全是怨。   这要是换其他人家的孩子,她这个做娘的,还能装装病,吓唬吓唬他。   可是夏楚明医术了得,她有病没病,夏楚明一眼就能看出来,装病这种伎俩,在夏楚明身上根本就行不通。   所以老王妃和夏楚明僵持了这么久,也没用过这一招。   景世子见老王妃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便望向丫鬟,示意她将茶端来,他率先给老王妃先敬了一杯茶,再让凝霜敬的茶。   老王爷示意身后的丫鬟拿出红包,给了凝霜。   “不求你福旺运旺,只求你别像你姑母一样,带衰夫家就够了。希望你以后安安分分的做淳王府的世子妃,其他的就不要多掺和。”   凝霜抿抿小嘴,接过红包,道:“谢谢祖母。”   景世子听了这话,虽然也不高兴,但也不好顶嘴,只说:“祖母,我屋里还有点事情要小凝做,我们就先回去了。”   老王妃见景世子这副护妻心切的样子,就跟当年的夏楚明一样,气不打一处来的喝斥:“滚滚滚!”   景世子也不多留,扶起凝霜就出了屋。   两人刚踏出门口,就听到屋里瓷器摔到地上的声音,以及老王妃发怒责骂两人的话。   白凝霜微睁了下眉,有些轻嘲的说:“祖母火不小啊?得吩咐下人泡些降火茶给她喝喝才行。”   景世子瞄了白凝霜一眼,说:“这事自有下人打理,我们就不多事了,免得祖母趁机又找你麻烦。”   白凝霜耸耸肩,反正她也只是说说,又不是真的要去泡降火茶。   两人回了屋里,白凝霜直接躺到了床上,景世子坐在一旁陪她说话。   白凝霜这时候才意有所指的说:“不嫁到王府,我都不知道姑母的日子过得这么艰难。”   景世子挑了下眉眼,说:“不能说是艰难,只能说她不讨祖母和母妃的喜欢罢了,但是婶婶是什么人,哪里在乎这些人的眼光,她平日也不跟祖母和母妃打交道的,而叔叔又惯着她,所以才惹得祖母和母妃越发的不满。”   白凝霜有些得意的说:“这倒也是咯!”   景世子犹豫了一下说:“婶婶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和祖母的关系并不像现在这样,虽然不是那种婆媳好得就像母女一样的关系,但大面上也是过得去。主要是这次以沫妹妹的事情,叔叔看在以沫妹妹受了许多苦的原因,他才由着婶婶和以沫妹妹不过去请安,也怕婶婶和妹妹再次受委屈。”   白凝霜睨向景世子,似笑非笑的说:“你不用跟我拐着弯说话,我心里明白呢!婶婶是婶婶,我是我,我不会事事拿婶婶当榜样,只要她们不触及我的底限,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我能忍都会忍的,毕竟她们是长辈。”   景世子深情的拉着白凝霜的手,说:“这些方面的确委屈你了,我以后会在其他方面补偿你的。”   白凝霜笑嗔:“夫妻俩说这些话做什么,我嫁给了你,就是要替你打理好后院,这样你才能没有顾忌的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所以她们不刻意刁难针对,我也会乖乖孝顺她们的,不说其他,她们将你抚养长大,我也就该尊重她们。”   景世子眼瞳闪过一抹暗芒,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白素锦和白凝霜身份上也是有差别的。   白素锦嫁的是淳王府的二爷,只要她拢住了夏楚明的心   夏楚明的心,他们可以分出去单过。   但是白凝霜不一样,她嫁的是世子爷,未来淳王府的主人,她有义务让后院变得更和谐,因为淳王府就是她未来的家,她不可能离开这里。   以后这个家的好坏,就看她怎么去经营。   就是白素锦这样的女子,她当年嫁过来,为了不让夏楚明难做人,也在老王妃面前伏低做小过。   毕竟谁人不是爹娘养大的,谁不疼自己的爹娘,更何况夏楚明自小被老王妃宠大,白素锦没得道理与老王妃为敌,却让自己的男人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日日活在痛苦挣扎当中。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我有点困了,你也上来,陪我一起睡会吧!”白凝霜见景世子神色不明朗的样子,也不想深究这个话题。   虽然淳王妃和老王妃不喜欢她,但她也不因此就和她们对着干,该有的礼数,她不会忽视。   景世子看了眼抚在他手背上的玉手,抬眸眉眼一挑,别有神意的样子。   白凝霜俏脸微红,娇嗔说:“真的只是单纯的睡觉,我现在身子还有点不舒服呢!”   “嗯!”景世子轻笑着上了床。   夫妻俩人一觉睡醒,直接错过了午膳的时间。   好在王府里平时都是各吃各的,也没有人说他们什么。   只是汐珠在侍候凝霜起身的时候,说:“先前表小姐来了,看世子妃还在休息,就没有打扰。”   凝霜顿了下问:“以沫有说什么吗?”   汐珠回答说:“表小姐说想和世子妃一起用午膳,奴婢见世子妃累得乏,自作主张的没有叫醒您。”   凝霜无所谓的说:“没事!只是待会被她嘲笑几句而已,你派人去请她过来坐坐。”   “是!奴婢这就去。”汐珠替凝霜穿戴好了,便出去吩咐小丫鬟跑腿叫人。   没多时,以沫就来了。   她来的时候,凝霜和景世子尚在用膳。   “你们怎么这时候才用饭,不会是睡到才醒吧?”   凝霜无辜的说:“是啊!不然的话,肯定去找你和姑母一起用午膳了。”   以沫嘴角一歪,取笑的说:“看样子昨天真的把姐姐累坏了呢!竟然睡到了这时候才起身。”   凝霜白了以沫一眼,不答这话,只问:“一早过来找我,有其他的事情吗?”   以沫看了眼景世子,也不躲着她,直接说:“没什么事,就是听下人说你去祖母面前敬茶了,我来看看而已。”   以沫说话不防着景世子,凝霜就更不可能防他了,直言不讳的说:“没事!祖母也没刁难我,她说身体不适,想留我在屋里侍候,你景哥哥也没同意,敬了茶就把我带回来了。”   以沫对着景世子抛了抛眼眸说:“景哥哥可真疼姐姐啊!”   景世子笑了一声,吩咐下人又拿了一个碗来,盛了两碗汤,各摆了一碗在以沫和凝霜的面前,对以沫说:“你也喝碗汤。”   以沫笑嘻嘻的问:“这不会是景哥哥特意吩咐厨房给姐姐做的爱心汤吗?我这样喝好吗?姐姐会不会不高兴啊?”   凝霜哭笑不得的说:“你少贫嘴了,赶紧喝吧!”   以沫哈哈一笑,不再拿这事打趣。   下午,以沫陪着凝霜,景世子就去了书房。   只剩她们姐妹俩时,便说起了体己话。   以沫对洞房夜的事情较为好奇,追问了几句,但凝霜一来看以沫年纪小,不到时候,二来她也觉得这事挺羞涩的,因此便怎么都没有松口。   待到傍晚时分,以沫回了汀兰阁。   今天是凝霜嫁过来的第一天,淳王府一大家子就在一起用的晚膳。   晚膳气氛谈不上有多好,但也不差。   毕竟不管是老王妃还是淳王妃,她们的酸言酸语,凝霜一律当没有听到似的,闹不起来,自然也就没有矛盾。   只是话明显谈不到一起,几度陷到尴尬当中罢了,不过好在有白素锦和以沫在,倒是一点都没有让白凝霜有冷落的感觉。   晚上,离修来的时候,给以沫带了一个消息。   不出几日,皇上就会下旨赐婚。   以沫傻眼的问:“赐婚,给谁赐婚,你吗?”   “不至于!我现在的情况,京都大多数人家是看不上眼的,毕竟没有子嗣,我此时权利再大,也不过就到这里打止,他们的眼光都长远着呢!”离修轻嘲的笑着,嘴里满满的不屑。   以沫笑嘻嘻的说:“他们不要你更好啊!免得有人跟我抢你。”   离修捏捏以沫的小鼻子,说:“我要跟你说的事情,是让你趁着这次的机会把婚约解除了吧!皇上给其他皇子赐婚,你和六皇子解除了婚约,他正好娶了别人。”   以沫瞪着眼,无辜的说:“可是娘说要到十五岁啊!这是和皇上的协议,皇上没这么好说服吧?”   离修轻笑的说:“你别低估了你娘,她若是真想让你解除婚约,她明天上午入宫,下午皇上就会发圣旨了。”   “啊?我娘这么厉害吗?”以沫有点傻眼,还有点不相信。   离修肯定说:“真的,你娘手里有很多秘密武器,是皇上想要,又得不到的,你娘随便拿一两件出来,就能和皇上谈条件了。”   以沫蹙眉,有些犹豫的说:“娘现在不让我解除婚约,应该是有她的想法吧!不然的话,以   然的话,以娘对我的疼爱,她应该早就这样做了啊?”   离修不忍心的说:“你娘就是想多拖你几年,毕竟你和六皇子的婚约一天不解除,我和你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以沫恍然,窃笑的说:“哥哥不要这么急嘛!反正就算我明天就解除了婚约也没有用啊!我答应了爹娘我不会早嫁的,要到十八岁呢!还有四年的时间。”   离修一脸阴郁的说:“就是不能提前把你娶回去,我也不想看你挂着人家未婚妻的名号,难道你喜欢我被人冠名成某某未婚夫吗?即使你心里清楚,我不可能娶别人。”   以沫小脸一阴,将心比心的想着,那种事情,即使不是真的,她也不会高兴。   “好吧!我明天就跟爹娘提这事。”   离修奖赏的在以沫的脸颊亲了亲,说:“乖女孩。”   次日早膳时,以沫说了这事。   白素锦眼神一瞥,问:“谁让你说的?”   以沫有点心虚的说:“是哥哥提出来的,不过我觉得哥哥说得也挺对的,若是换一个角度,我也不能接受哥哥这样。”   白素锦鄙夷的说:“他这点忍耐力都没有,就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以沫小嘴微张,不敢再说了。   白素锦过了一会,才缓了口气的解释说:“娘是有办法让皇上现在改口,但是有些事情是即成的事情,我们又何必把所有底牌都用上,好钢用在刀刃上,花钱花在裉节上,这么粗浅的道理,他也不懂吗?”   以沫无辜的微翘着小嘴,替离修打抱不平的说:“哥哥也就是太喜欢我了,所以……”   白素锦低斥:“别扯这些没用的,他越喜欢你,就越能忍。你当和皇上打交道容易吗?我们既然有底牌就得好好的藏着,哪天皇上真的要对付我们了,我们再好好利用,指不定就能保命,现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他都等不得了?还怂恿你来和我说这事?”   以沫小脸微白,满是茫然的看着白素锦,仍旧小声的替离修说着话。   “哥哥不是这意思,他就是问问有没有办法,也没说一定得现在就解除了婚约。”   白素锦娇眸一嗔,说:“最好是这样。”   以沫眼神心虚的左右瞥了两眼,不敢再说。   白素锦看以沫这样,虽然有心想抱到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但又怕她一软,以沫又说这事,到时候一个没把持住,答应了以沫,事后就该后悔了。   她倒不是心疼那些现代的武器,只是清楚皇家人的性子。   没得利用价值的人,皇家人不会容忍。   以后他们一家上下就得夹着尾巴做人了,不然的话,她就又得多弄一些东西给皇上尝甜头,这样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皇上的**是无止尽的,而她总有江郎才尽的一天。   一早被训斥了一顿的以沫,一天都显得闷闷不乐的样子。   下午见到凝霜,一眼被看出了端倪,细问几句,也就和盘托出了,同样没讨得巧,又被凝霜训斥了一顿,说她还没有嫁人就胳膊肘外拐。   还说什么,离修想她解除婚约,离修怎么不去自己想办法,要来为难姑母。   比起白素锦的话,白凝霜的话更为直接。   所以晚上离修来见以沫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张苦瓜脸。   离修一想,就明白了是什么事,当下不等以沫诉苦,就直接劝说:“多大的事情,不同意就不同意,至于让你不高兴吗?”   以沫委屈的趴在离修的怀里,说:“娘不同意,说我了,姐姐也不赞同,骂你了。”   离修心疼的抚着以沫的后背问:“你娘和你姐姐都说了什么?”   以沫在离修面前向来不藏话,一五一十全都转诉后,离修沉默了一下,说:“你娘和你姐姐说得对,这事是我太急进了。”   “哥哥……”以沫担心的看着离修。   离修拍拍以沫的小脸颊说:“这事是不该急的,你娘说得对,不过一年的时间,我们没什么等不得!多掏东西去换你的自由身,确实不明智,不如留着底牌,以后给你更好的生活。”   以沫小心翼翼的看着离修问:“那哥哥怎么办?”   离修一笑,说:“什么怎么办?反正最后能娶到你的人只会是我,我争这一时做什么?”   以沫灿烂一笑,毫不羞涩的说:“是啊!反正我也只想嫁给哥哥。”   “乖!”离修亲亲以沫的脸颊。   脑海里想着白素锦和凝霜的话。   他不是不想去谈条件,只是他现在和六皇子谈条件的话,就等于绑在六皇子的船上了,目前他不想过早的参与到夺嫡当中。   毕竟这种事情,行差踏错一步,就是全家斩首。   而且有了先提,他做得再多,六皇子以后登基了也不会感谢他,反而会针对他,到时候他同样不能给以沫生活保障。   毕竟处在高位了,他只要回想到他的皇位,是他卖了未婚妻得来的,这对任何个男人而言,都是接受不了的,势必会将这个沾点清除。   以前用这些去换以沫的自由,是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断壮大到连皇上都不敢动他的地步,但是现在有更稳妥的办法,他自然不想拖着全家上下来冒险。   正是出于这些考量,所以在知道白素锦夫妻俩有办法的时候,他选择了向他们求   了向他们求救,而不是自己去解决。   没过几日,皇后设宴,宴请京都适婚的嫡小姐入宫。   这一举动,明眼人一看就清楚是怎么回事。   以沫一早起来,凝霜就来了。   她有点高兴的说:“王府就郡主一人收到了帖子,我和你都没收到皇后的帖子,我派人去问过容雅和乐儿了,她们都定了婚的原因,也都没有收到帖子。”   以沫笑着说:“这不是挺好的吗?不用掺和其中。”   凝霜说:“可不是吗?不过你大姐姐去,也只是走一个过场,毕竟你和六皇子有婚约,大多数情况下,一个府里的姑娘,不会同时嫁给两位皇子。”   以沫早不是初到京都的小姑娘,凝霜这样一说,她大致也明白了一些。   毕竟一个府能调动的势力就这么多,一个府里出两个王妃,这府里到底是支持哪一个皇子呢?   除非府里什么都不管,就没有问题,但是这样的话,皇子娶妃的意义也就没有了,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是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有皇子同盟的情况,也会两皇子娶两姐妹,只是这样的话,就浪费了一个嫡皇子妃的位置,大多数皇子都是不乐意的。   “我和大姐姐平明不谈心的,我也不知道她想不想嫁到皇家去,但以大姐姐事事要求的性格,我觉得她可能是愿意的。”以沫犹豫了一下,说出心中的想法。   凝霜说:“管他呢!她想嫁就让她自己努力好了,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淳王府现在没实权呢!皇子拉拢了也没有用,姑父这次回来,虽然在朝廷里领了一个差事,但却是一个闲差,没有实权的。”   以沫忍不住的说:“我爹就是想要闲差,说这样能多时间陪我和我娘呢!”   凝霜哭笑不得的说:“我又没说姑父的差事不好,世子不也是一个闲差,平时去都不用去。”   以沫抿抿嘴,又说:“其实大姐姐不嫁到皇家比较好,娘说皇家的媳妇不好当,表面风光,内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嗯!我明白。”凝霜的身份,接触这些的机会更多一些,比以沫看得更透彻。   姐妹俩人在府里说说笑笑,玩玩闹闹,一天也就过去了。   到了傍晚,各府小姐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皇后留了几家小姐在宫里暂住两日,而当晚回来的人当中,如凝霜所想一样,有妤卿郡主,这就表示妤卿郡主没被皇后看中,不可能嫁给几位皇子。   晚上一家人用膳时,妤卿郡主如平时一样,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以沫和妤卿郡主也没有太多的感情,也没多探究她的内心。   只是夜里离修来了,以沫忍不住和他嘀咕了几句。   离修说:“你大姐姐为人慧聪,会过得不错的,至于你说她想不想嫁给皇子,我觉得她是想的吧!”   “啊?你怎么知道?”以沫好奇的瞪大了眼。   离修解释说:“不是你说的吗?你大姐姐事事要强,要做到最好,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己在婚姻上矮别人一截呢!”   以沫嘀咕说:“也是!不过我和六皇子的婚事没有解除,大姐姐嫁不去皇家呢!过几天皇上的圣旨下来了,各个皇子都有了嫡妃,姐姐一个郡主,断不可能去做侧妃的。”   离修笑着说:“原本就没有几位郡主会想着去嫁给皇子,毕竟以郡主的身份,随便嫁一个男人,那男人就是郡马爷,以后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不比她当皇子妃要强多了吗?”   以沫赞同的说:“我也觉得招郡马爷要强得多。”   离修一笑,有点好奇妤卿郡主会不会像上世一样,最后拖到二十岁,做了太子的侧妃,成了皇贵妃。   毕竟她今年十八岁了,若不是有其他的想法,她今年就会出嫁了。   只是这世,她如果再走这一条路的话,只怕是当不成皇贵妃了,毕竟离修上世被太子迫害过了,他断不可能这世再让太子登基为帝。   没过三日,皇上赐婚的圣旨,一道接一道的下下来。   每一道圣旨上都有写明大婚的年月日。   而在这些圣旨当中,淳王府也收到了一道旨意。   以沫接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傻眼的望向白素锦,问:“娘,怎么回事啊?”   皇上下旨,让她及笄后立刻大婚。   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在明年的五月初一,也就是她及笄后的几天。   白素锦脸色阴鸷的拿过以沫手中的圣旨,示意她先别说话,然后便将宫中宣旨的公公打发走了,母女俩就直接回了院里。   白凝霜担心,跟在两人后面过来。   进屋就听到以沫压抑着颤抖的声音问:“娘,你不是说皇上会在我及笄的时候,解除我和六皇子的婚约吗?怎么突然下了一道完婚的圣旨啊?”   白素锦阴恻恻的一笑,说:“皇上这是逼我们答应婚事,想借着我们来保护六皇子呢!”   “啊?”以沫傻眼的问:“六皇子一个大男人,需要我们来保护吗?”   白素锦眉眼一挑,说:“皇位的争夺,你当简单吗?说不定皇上也指望着六皇子娶了你,能从我这里捞得点什么好处呢!不管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休想。”   以沫皱着眉,苦着脸的问:“但是皇上再次下圣旨公告天下,这话说了出来,还   了出来,还改得了吗?”   说罢,以沫委屈的说:“娘,我不想嫁给六皇子,我不喜欢他。”   白素锦心疼的抱住以沫说:“乖,不用担心,有爹娘在呢!肯定能让你嫁得顺心如意,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绝对不会被迫。”   以沫抱怨的说:“我就想嫁给哥哥。”   “行行行!就嫁给离修。”白素锦很是配合的说话,就怕以沫因着这事哭起来。   没多时,夏楚明得了消息也回了府。   他人刚到院里,白素锦就说:“凝霜,你陪以沫出去走走,开导开导她。”   以沫嘟起嘴,想留下来听爹娘说什么,但也知道娘这是打发她走了,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凝霜出去。   一出门口,以沫就担忧的问:“姐姐,你说爹娘真的有办法吗?”   凝霜信心满满的说:“我觉得姑母的样子看起来不像在担心,反而在压抑着怒火,你看着吧!姑母肯定要闹翻天的。”   “真的?”以沫犹豫的看着凝霜。   凝霜笑着说:“废话,皇上拿你的婚事作伐,姑母不翻了天才怪。”   正如凝霜所想一样,白素锦面色狰狞的冲着夏楚明狂吼:“夏顺宗这个狗皇帝,他想干什么?”   “我跟你说,他要真敢拿沫沫的婚事瞎来,我绝对弄死他,真当我们怕了他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跟北魏密谋,灭了西夏,让他这个皇帝去吃屎吧!”   夏楚明笑得云淡风轻的说:“你这是做什么,太久没遇上事了吧?竟然动了肝火,伤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吗?”   白素锦狠狠的剜了夏楚明一眼,说:“别跟我来这一套,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你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事,你要是解决不了,我来。”   夏楚明低笑,满眼的阴霾,轻声说:“这种事情,自然是我一个男人来处理了,哪能由你们娘俩出面。”   “最好是这样!”白素锦恶狠狠的瞪着夏楚明。   夏楚明上前搂过白素锦,安抚的说:“我已经约了六皇子,他一会就到了。”   ☆、154、   “和他谈?”白素锦下意识的蹙眉反问了一句。   夏楚明问:“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真的直接冲到皇宫里去杀了皇上,还是逼皇上改圣旨?”   白素锦愤怒的说:“和六皇子能谈出一个所以然来吗?就算我们说服了他,让他取消这门亲事,也得皇上下命,到时候事情走漏了风声,我女儿的名声就完了。”   夏楚明揉揉额,说:“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不要担心,行吗?”   “不担心,我能不担心吗?”白素锦控制不住心中的火焰,朝着夏楚明放声大叫。   夏楚明强势的抱紧白素锦,轻轻安抚,“嘘,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听我说!”   白素锦深吸了几口气,反手更紧的我抱住夏楚明的腰肢说:“如果没有万全的办法,我就把武器的配方给皇上,我不能拿沫沫一生的幸福去赌,不说沫沫和六皇子有没有感情,单是他身康虚弱,不能长寿这一点,我就不会同意,我怎么可能看着我的沫沫年纪轻轻就守寡。”   “你信我,我也不会,好吗?”夏楚明温柔的在白素锦耳旁低语。   白素锦微退一步,严肃的看着夏楚明说:“我是认真的,如果没有万全之策,就照我的去做,我们不该拿沫沫的婚事去赌。”   “我明白,但是现在不到那一步,你明白吗?”夏楚明低声劝着白素锦。   夫妻俩说着话的时候,六皇子来了。   夏楚明对门口传话的丫鬟说:“请六皇子先去书房坐会,我马上就来。”   “是!”门口的丫鬟应了一声,就退开了。   夏楚明抱住白素锦的脑袋,双手捂着她的颊,柔声说:“我去去就来,我能解决这事,你相信我,我能保护你们母女。”   “嗯!”白素锦应了一声,又重重的答了一句,“我相信你。”   夏楚明在白素锦的额上重重吻了一下说:“我去去就回,你等我的消息。”   “好!”白素锦拉着夏楚明的手,送他到了门口,直到他走出屋。   她脸色即刻就变了,吩咐林嬷嬷。   “把那个红色的小锦盒给我拿出来,送去给二爷。”   夏楚明到书房的时候,六皇子已经到了,单手端着茶杯正准备喝茶,见他来了,倒是尊重的的起了身,叫了一声二爷。   “六皇子请坐。”   六皇子面带浅浅的微笑,说:“二爷突然叫我来,是所谓何事?”   夏楚明直言了当的问:“圣旨的事情,你应该事先就已经知道了吧?”   六皇子反问:“是指我和四小姐的婚期吗?”   夏楚明嗯了一声,凌厉的眼望向六皇子。   六皇子不明所以的问:“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们不想她这么早出嫁?”   夏楚明见六皇子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皱眉冷笑说:“皇上果然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六皇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也能看出来夏楚明并不满意这门亲事。   “你和沫沫的婚事只是权宜之计,当年定下婚约,全是为了让皇贵妃安息,皇上是知道这事的,也同意到了沫沫十五岁及笄时,主动解除这门亲事。”夏楚明难掩心中不满,说出来的话,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六皇子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事,笑得有些僵硬的问:“你在说笑吗?父皇亲赐的婚事,还能闹着玩?”   “当年定下婚约全是皇贵妃,也就是你的母妃,弥留之际的请求,这事皇上清楚,而且也答应了我们事后会解除婚约,并给我们写了一封亲笔信,也可以说是一封解除婚约的信函。”夏楚明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解释了当年的事情。   六皇子下意识的反问:“信呢?”   夏楚明说:“在我夫人手里,你稍等,我去拿来。”   话音刚落下,门口就有丫鬟说话。   “二爷,二夫人送了一个锦盒过来给您。”   夏楚明走到门口,接过锦盒,用手挥了挥,示意小丫鬟退远一些,这才关上门折回了屋,当着六皇子的面将锦盒打开,取出其中的信。   “你应该认得皇上的字迹吧?不过没关系,不认识字迹,总认识玉玺的印痕吧!”夏楚明拆了信,直接给了六皇子。   六皇子接过一看,当场傻眼,不敢相信皇子的婚事竟然能如此儿戏。   而面对这封信时,六皇子第一反应,觉得它应该是一封伪造的,下意识想找出伪造的痕迹却找不到。   “你想表明什么?”六皇子默默看完信,鉴定完了真伪,才问出这一句话。   夏楚明坦率的承认,“六皇子你人很好,也很优秀,但是我夏楚明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我绝对绝对不可能让她嫁入皇家。”   六皇子将信给了夏楚明说:“你想退亲?这事我怕是做不了主,你要是想退亲的话,直接找父皇。”   夏楚明冷笑一声,“退亲,你们的定亲根本就存在,只是一时哄骗皇贵妃的话,没有定亲,哪里有退亲一说。”   六皇子苦笑的问:“你想我做什么?”   夏楚明将信收好,然后说:“这事我会向皇上说清楚,希望到时候你能向皇上表明你不愿意娶沫沫的决心。”   六皇子低眉苦笑一声,“其实我对纳四小姐为皇子妃的事情并不反感,事实上我也一   不反感,事实上我也一直以为我会娶她,且试着和她认识。”   六皇子脸色忽然一变问:“四小姐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夏楚明坦白的说:“对,她早就知道你和她的婚约并不是真的,只是为了皇贵妃演的一场戏。”   六皇子释怀的笑说:“难怪!”   他每次主动向以沫示意,以沫都视而不见,反倒对他极其闪躲,现在总算是知道原因了。   “我不会让你白帮我的忙,我会尽力治好你的病!”夏楚明抛出诱饵。   六皇子右手揉了揉左手手腕问:“尽力治好我的病?”   夏楚明眼神凌厉的说:“不访坦白直言,我曾经私下暗查过太医院的病例,也得知六皇子的情况,虽没有十分的把握,但也有四五分,比起医了你多年不见起色的太医,要强上太多。”   “四五成的把握?”六皇子低低一笑说:“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条件。”   夏楚明直言不讳的说:“这对你而言并不亏,毕竟你并不喜欢沫沫。”   六皇子挑了下眉,意味不明的反驳,“谁说的?”   夏楚明不想再和六皇子绕圈,直截了当的问:“我只问你,同不同意?”   六皇子低眉想了下说:“这听起来倒是一个划算的买卖,只是谁知道你最后会不会一句尽力了就了事。”   夏楚明脸黑了大半的说:“我会是这样的人?”   六皇子低低一笑,突然松口说:“只要二爷能说得皇上动摇,我自然也会顺了你的心意说话。”   夏楚明神色瞬间变得晴朗了许多,说:“多谢,我现在先给你把脉。”   六皇子笑着摇摇头说:“不用,等到这事办成后再说吧!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欠人。”   夏楚明神色定定的看着六皇子说:“我们这是交易。”   六皇子自嘲的笑了一声说:“我夏灏虽然身体不好,但也不至于强娶一个不乐意嫁我的女子为妃,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我可不想结了怨偶,天天后院不得安宁。”   夏楚明嘴角一抽,一时无语。   六皇子起身,问:“若是二爷没其他事情吩咐了,我就先走了。”   夏楚明神色有些古怪的看向六皇子,说:“多谢。”   “不必!”六皇子淡淡一声,走到门口,回首提醒,“父皇虽然年纪越来越大了,但不至于记忆退化得这么快,你说的事情,他定然是记得的,既然是这样的话,他还下了这道圣旨,可想而知,这是父皇的决定。”   夏楚明自信十足的说:“我有办法让皇上改变主意。”   “最好如此,我拭目以待。”六皇子说罢,就走出书房。   夏楚明在书房里站了一会,才去了白素锦的屋里,把两人的谈话说了一遍。   白素锦蹙眉说:“其实我们并不用先找六皇子,毕竟找了他,同样还是要跟皇上面对面解决这事。”   夏楚明把锦盒交给白素锦继续保管,并说:“这不一样!”   “我们回京也有段时日了,我们彼此都看得很清楚,皇上对六皇子的疼爱是打心眼里散发出来的,不论他是因皇贵妃爱屋及乌还是如何,反正六皇子现在就是他最喜爱的皇子。”   “六皇子的婚事,我相信皇上在下旨前,定然问过他的意思,一个真心疼爱孩子的父亲,不会在这种大事上没有一点商量自作主张。”   “我与六皇子先取得共识,是因为我们说服皇上,他产生动摇了的时候,一定会问六皇子的意思,他这时候的意思就至关重要了。”   白素锦了然的说:“我懂你的意思,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皇上说这件事情。”   “明天,明天早朝后,我会陈情面见皇上,当面把事情解决。”夏楚明急着处理此事,一天都不想多拖。   若不是此时时辰较晚,不再适合入宫,他恨不得眼下就直接冲到宫里把婚事解决了,顺便提着皇上的耳朵,问他是什么意思。   “嗯!我陪你一起入宫。”白素锦应声回话。   夏楚明说:“不用,杀鸡焉用牛刀,这种小事情,我自己就能解决,等以后我们遇是什么大难题,我又解决不了的时候,你再出面。”   白素锦斜着眼神看向夏楚明,也不说话。   夏楚明笑着说:“真的,你就是我们家最厉害的,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了,让你出面有点大材小用了。”   “好吧!”白素锦犹豫了一下,见夏楚明说得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就答应了。   等到晚上,刚过晚膳时分,离修就潜到了以沫的闺房。   而她此时尚在白素锦的屋里,刚吃过晚饭,母女俩谈了会心,又在院里散了会步,她才慢慢腾腾的回到汀兰阁。   一到汀兰阁,落夏就迎了上去,使了使眼色问:“小姐累了吧?”   以沫忙说:“是啊!我先回屋里躺躺,晚一点起来了,你再打水来给我梳洗。”   “是!”落夏恭敬的应下,将人护送到了门口,便识趣的没有跟上去。   一到屋里,以沫就看到了坐在她椅子上的离修。   有些惊奇的大步迎上去问:“哥哥,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离修挑眉:“能不早点来吗?再来晚了,我的夫人都要成别人家里的了。”   以沫笑着捶了离修胸口一下,微甜的问:“你也听说了这事   听说了这事啊!”   离修反问:“整个京都,有谁是没听说这事的吗?”   以沫抿抿嘴,缓缓说:“这事爹娘会解决好,爹下午还叫了六皇子过来,两人在书房里谈了好久,听爹的意思,他和六皇子已经达成了共识。”   “共识?什么共识?”离修下意识的追问。   以沫瞅了离修一眼,撇撇嘴说:“能有什么共识啊!就是要六皇子不娶我的共识呗。”   离修眉眼藏不住喜色的问:“六皇子怎么说的?”   以沫嘟了嘟嘴说:“我又不在场,哪里知道六皇子怎么说的,爹也没跟我细说,只说这事我不用担心,他会解决好。”   离修皱眉不语。   以沫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峰,问:“你不相信我爹吗?”   “不!”离修下意识的反驳,并说:“我不是不相信你爹能处理好这事,我只是不敢拿你的婚事来赌而已。”   以沫嘻嘻一笑,说:“其实我们这么急做什么?婚事定在明年五月初一,也就是说我们差不多有十多个月的时间能去解决这事。这和原本想在我及笄时解决这事,时间上也没什么不同。”   离修抱紧了以沫说:“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没有定下婚期还能一拖再拖,可是婚期一定,就不能再拖了。”   以沫笑着说:“怎么就不能拖了,到时候我大病一场的话,难道皇家会逼着我带病嫁过去,他们就不怕不吉利吗?”   这一个下午,以沫也不是没有想事的。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爹娘真的解决不了些事,她到时候就装病,一直装下去,装到不能装的时候,她就装病逝,就像白以沫一样。   反正她人尚在,相信真没有办法的时候,爹娘都不会反对她这样做的。   以前没有清晰明确的目标,如今有了,她已经起了念了,嫁给离修的事情也在心里扎了根,她是怎么也不会变了。   “先让你爹娘处理,若是他们没有办法,我再来打点,怎么着,也不能让这门婚事成真。”离修捏捏以沫的小脸,如此说道。   现在他和以沫的关系在这里,他出面插手以沫的婚事说不过去,毕竟他没有立场,到时候还会给人留下话柄。   “哥哥不用担心,爹娘肯定能处理好。”以沫仰着小脸,笑嘻嘻的说着。   离修虽然听过不少夏楚明和白素锦的丰功伟绩,但没真实参与过,第一次遇上牵扯到彼此的事情,还是为了以沫的婚事。   对此,他很难做到理性的去观察,全然的去信任。   但以他目前的身份处境,他好像除了去相信夏楚明夫妻,也别无它法了。   两人说了会闲话,各自安寝。   等到以沫次日醒来的时候,夏楚明已经到了皇宫。   夏楚明现在可以说是官微言轻,根本不用上早朝,他在宫内等到差不多午时,才等到皇上召见的消息。   “微臣参见皇上。”夏楚明见面就行了君臣大礼。   皇上扬手,“起吧!咱们也是老熟人了,眼下就咱俩,也不用太客套。”   夏楚明起身,开门见山的说:“皇上,微臣此次求见,是有一事相求。”   “噢……”皇上意味深长的说:“朕还以为爱卿是来谢恩的!”   夏楚明面不改色的说:“皇上可记得当年微臣的爱女与六皇子定婚时,皇上所说的话。”   皇上状似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说:“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老咯!不记得咯!”   夏楚明眼底划过一抹沉深,改口提醒说:“当年皇上答应过微臣夫妻俩,说这门婚事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让皇贵妃安息,等到微臣的女儿及笄时,会自动解除婚约。”   皇上侧耳问:“啊?有这样的事情吗?”   夏楚明见皇上拒不承认的样子,便直言说:“皇上当年亲笔写的书函,现今仍在微臣的手中。”   皇上敛容,这才说:“有这事吗?不过朕已经记不清了,爱卿也该知道,当年贵妃的早逝,对朕的打击有多沉重,那时候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只记得这门亲事是贵妃所愿,朕怎么着也得努力达成她的遗愿才是。”   夏楚明面色微凝的说:“但皇上一言九鼎,答应了微臣此事,微臣当年才同意了暂时先假定婚。”   皇上沉颜喝斥:“爱卿是看不上朕的六皇子吗?”   夏楚明说:“微臣不敢,只是微臣昨天有请六皇子,两人详谈过,六皇子也无意与微臣的爱女。”   皇上皱着眉说:“定下婚期前,朕已经问过六皇子了,他对你的女儿并没有任何的意见。”   夏楚明抬眸直言说:“但六皇子也不喜欢微臣的爱女,皇上当年对贵妃用情颇深,最是懂得两情相悦的好,难道皇上就不希望六皇子娶一个真心所爱的女人为妻吗?”   皇上冷笑的说:“以后再遇到喜欢的,纳回来为侧妃就是。”   夏楚明咬咬牙,忍住骂脏话的冲动。   不惧皇权的直说:“皇上也是男人,当年疼爱皇贵妃时,也想过许她后位,可即使您是皇上,有些时候也不能随心所欲,更何况是六皇子。他以后真遇上了喜欢的姑娘,他们生的孩子便是庶子,您觉得哪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最爱的女人,为自己生下的孩子低人一等,遭人白眼?”   皇上喝斥:“朕的孙子,谁人敢看   ,谁人敢看不起?是不要命了吗?”   夏楚明坦白的说:“若是六皇子也是这样的想法,以后他的生活能宁静吗?在吵闹中,他能得到幸福吗?还是皇上觉得,以后他可以直接让皇子妃下堂?”   皇上答不上话,直接喝斥:“大胆。”   夏楚明面不改色的说:“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冷笑的问:“圣旨已下,你是想让朕做一个朝令夕改的帝王吗?”   夏楚明说:“皇上只需要让钦天监的大人重新合一次八字,说六皇子与小女八字不合即可,再者,皇上应诺微臣在先,婚期在后。”   皇上冷笑着说:“你倒是想得挺周全的。”   夏楚明叩拜说:“还请皇上成全,微臣原肝脑涂地报答皇上。”   “肝脑涂地?呵呵。”皇上阴恻恻的笑了一声,说:“起来吧!朕再想想。”   夏楚明也不多劝,只说:“皇上是一国之君,说出的话就要做到,若是让旁人知道皇上言而无信,以后怕是君威不在。”   皇上脸色一变,“你在威胁朕?”   夏楚明说:“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实话实说,皇上原先是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现在回忆起来了,相信皇上定然会拨乱反正。”   “若是朕执意如此又如何?”皇上阴鸷的看着夏楚明。   夏楚明不慌不忙的说:“您是君,我是臣,您若执意如此,微臣也无可奈何,只是往后这西夏王朝就与我夫妻俩无关了,不论是他国来攻,还是他国来犯,我们都不可能再出一点力。但若是皇上愿意成全微臣的这点心意,往后微臣夫妻愿肝脑涂地回报皇上。”   皇上寻思着让六皇子娶了以沫,不就是想榨干他们夫妻俩吗?   他现在就摆明了告诉皇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让他好好寻思寻思。   “你先退下吧!”皇上冷哼一声,没给夏楚明一个好脸。   夏楚明也不在乎,起身直接出了宫殿。   抬眼看了一眼天空,艳阳正好,回府用膳。   至于皇上怎么选择,他相信皇上不是一个蠢人,自有选择,只是到时候会连本带利在他们夫妻这里讨得好处。   回到王府,夏楚明直接回了白素锦的院里。   白素锦先叫丫鬟备了膳,才向他询问宫里的情况。   夏楚明轻嘲的说:“皇上能有什么意思,你当他真的看中了沫沫,执意让六皇子娶她为妃?”   白素锦皱着眉说:“虽然不喜欢你这样说,但也清楚这是事实。”   夏楚明说:“等着吧!皇上会同意退亲的,毕竟到时候他只要把错全归在钦天监的身上就好了,与他并不大过。而且又能在我们夫妻这里舀得好处,没什么可损失的地方。”   白素锦挑了下眉,一脸讽刺的笑。   她又问:“我们回来的时日也不短了,当年的事情,你查得到底怎么样了?”   夏楚明犹豫了一下说:“有些眉目了。”   白素锦看夏楚明的样子,脸色黑了大半的问:“怎么着,这是发现了什么,却不愿意和我说的意思吗?”   夏楚明忙否认说:“当然不是,只是这些事情没明确的证明,我就没好和你说。”   白素锦笑得意味深长的说:“我们夫妻俩什么时候开始讲究这些事了啊?”   夏楚明不再犹豫,直言说:“下毒的人,可能是大嫂。”   “是她?”白素锦愣了下,马上冷笑出声。   一直没有怀疑过淳王妃,是因为毒药的对象是冲着夏楚明而来,而淳王妃和白素锦虽然是情敌,但是对付夏楚明的可能性极低。   夏楚明有点惭愧的说:“当年她应该有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所以毒药最终害的是你,而不是我。”   白素锦阴恻恻的笑问:“怎么着?发现是大嫂后,你想瞒着不告诉我?”   夏楚明说:“并不是,我也是前两个月才对大嫂起疑心的,事后查明真相花了些时日,再加上后来小景的婚事,我多有顾虑,不想在他大喜的日子里,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白素锦想到景世子也是一愣,然后偏开脸说:“我不会让他发现。”   夏楚明又说:“嗯!当年参与这些事情的下人都不在了,唯一一个可能知情的人,应该是大嫂奶嬷的儿子,只是早几年这人一次办差就丢了性命。”   白素锦下意识的皱眉说:“死无对证了?”   夏楚明笑着说:“不,当年奶嬷儿子出事时,奶嬷尚在,我查过了,那次出海遇难,同行的下人打捞起的尸体面容早就已经毁得看不清了,会确认身份,是因为他脖上戴了他出行时,奶嬷替他求的平安符。”   白素锦挑挑眉问:“这位奶嬷的儿子,当时是铺子里的管事吗?”   “嗯!所以才有机会出去。”夏楚明肯定的回答。   白素锦冷笑的说:“肯定是奶嬷看出了端倪,发现当年参与在这当中的事情,一个个都消失了,她一把年纪了,倒是无所谓,却怕儿子出事,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想要瞒天过海。”   夏楚明直言说:“为了证明我所想,前些天,我特意派人去挖开了奶嬷的坟,里面竟然是一座空坟。我想奶嬷要在大嫂面前假死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是她的儿子回来,迁走了奶嬷的遗体,另觅他处安置了,方便他自己平日里祭拜。   日里祭拜。”   白素锦蹙眉说:“但就是确定他活着,也不容易找回来啊!这茫茫人海,找一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夏楚明无奈的说:“所以我才没有和你说明,怕你忍不住。若没有小景这一层顾虑,没有实证就没有实证,但是有小景在,不论他和大嫂的感情如何,我们要对大嫂动私刑,起码得有铁证,将来就是被小景发现了,我们也能对得上话来。”   白素锦抿抿嘴,颇有不甘,又认同的说:“不能为了大嫂,毁了我们和小景间的亲情。”   夏楚明很感激白素锦认同他的想法,讨好的抱住她说:“我也是这意思,所以再等等,已经有些眉目了,有探子回报,前些天,在一个小镇上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白素锦勉强的应声说:“早点解决了这事,也好确定当年的主谋到底是谁,又有哪些人参与当中。”   夏楚明若有所思的说:“其实皇上参与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当年我们对皇上十分的支持,而他那时候帝位也不稳,不会主动来对付我们。”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白素锦不情愿的附和。   夫妻俩人说了会话,话题又绕到了以沫婚事上面。   如此过了几日,皇上给了夏楚明一个问题。   现在西夏可以说是四面受敌,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西夏一劳永逸。   白素锦得知此消息时,直接破口大骂说:“他倒是有脸了,来问我们这事,他怎么不直接把皇位让给我们坐啊!”   夏楚明无奈的耸耸肩,说:“没办法,现在他拿捏着乖女的婚事。”   白素锦好笑的说:“这一个皇上该想的问题,现在丢给我们,也亏得他有脸。”   夏楚明一路回来,都在想这个问题。   “要让他国不敢来犯,就只能我们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他国不敢窥视的的地步,或者直接灭了其他三国,但不论如何,先强大西夏才是首要的。”   白素锦好笑的说:“强大西夏?别说笑了,行吗?北魏就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的妇女皆能成兵,我们这里有什么,舞文弄墨的文弱书生,打起仗来,这些男人还不如北魏的女人。”   夏楚明心里也明白这一点。   北魏和西夏地理环境不一样,人的性情也不同。   “皇上怕是想要你上次随我出征时发明的火药。”夏楚明犹豫了一下说道。   夏楚明年少时,也带过兵。   毕竟像他们这样王府次子,是不会继承爵位的,想要前途就要自己去拼,去抢。   夏楚明虽然有老王妃的疼爱,但他并不想抢夺兄长的任何东西,再加上他心高气傲,自是想创造出一番新的天地。   只是有一次对敌北魏时,敌强我弱的环境下,差点丢了城池不说,连命也差点搭了进去。   好在白素锦及时赶到,带着秘密武器,不单把北魏炸得血肉模糊,最后还保住了城池,取得了胜利。   “他想得美,当年我就没有献给先皇,如今以为我会给他?”白素锦冷言娇斥。   她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也不是什么大恶人。   这时代的火药,就跟现代的原子弹一样。   试想一个帝王有了火药会如何,就是再没斗志也会升起雄心,想着一征三国,统一天下。   到时候不说天下生灵涂炭,其他三国定然会反扑,成败还不一定,若是成了倒好说,不成的话,西夏的下场,可想而知。   在以沫和六皇子婚事僵持的情况下,到了离旭和容雅大婚的日子。   容雅大婚,以沫和乐儿等人,提前两天就去添了箱。   所以她大婚这日,以沫就像普通的宾客一样,到了时辰,才和淳王府上下一起到将军府参加喜宴。   乐儿跟着程氏在院里招呼客人,看到她们过来,程氏带着乐儿上前说话。   淳王妃率先笑说:“恭喜恭喜。”   程氏笑呵呵的样子说:“谢谢谢谢!等会多喝两杯,先到里面坐,招呼不周的地方就请见谅。”   白素锦笑着说:“恭喜。”   程氏说:“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和你们多客气了,一会自己招呼自己啊!”   说罢,又朝以沫笑说:“以沫替我招呼你娘和大伯母她们,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下人,你来将军府也多次了,府里的下人都认识你。”   以沫看到又有宾客来了,十分体贴懂事的说:“伯母放心,我们会招呼好自己的,伯母先去招呼其他人吧!”   乐儿说:“一会我去找你玩啊!”   “好!”以沫笑着答了一句。   淳王府一行女眷就跟着丫鬟去到座位上面。   几个姐妹坐在一起,夏仪意有所指的说:“你和将军府上下倒是挺熟的嘛!”   以沫理所当然的反:“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娘收了乐儿为义女,我平时出门,十次有八次来将军府,怎么可能会不熟。”   夏仪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毕竟她是看不惯以沫,但也不至于没脑到要在这种地方和她吵架。   没一会,大嫂阮氏抱着小初出来了。   以沫和白素锦说了一声,就直接朝着阮氏走去,叫了一声,“大嫂。”   阮氏抬眸,看见以沫就抱怨说:“怎么才来啊!我们忙得脚不着地呢!”   以沫好笑的说:“怎么把   :“怎么把小初抱出来了,不让乳母抱着?”   阮氏眼里即是疼爱又是埋怨的说:“这小兔崽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肯让乳母抱,我一走就哇哇哇的乱哭。”   “是吗?我抱抱。”以沫对着小初招招手。   小初现在已经一岁多了,能走几步路,也能叫爹娘了,更多的是有些认生了,但好在以沫时时来将军府,和小初倒是混得面熟。   “叫姑姑。”以沫接过小初,哄着他说话。   只是这话一落,她接口就说:“小初沉了不少啊!”   “可不是吗?”阮氏眼里满是为了母的骄傲。   小初抱以沫抱着不哭也不闹,张着嫩嫩的小嘴,发音不准的叫着:“咕咕!”   以沫用额轻轻撞了小初的脑袋一下,说:“这怎么像在学鸡叫似的。”   阮氏见以沫抱得稳,便说:“今天家里忙,你就帮着带带小初,待会他要是哭闹,你再抱过来。”   “行,你去忙吧!”以沫爽快的应下。   阮氏让以沫照顾小初也是十分的放心。   抱着小初回到座位上的以沫,立即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小初有点怕生的紧紧抱住以沫的脖子,以沫笑着朝众人说:“小初有点怕生,你们这样围着她,会吓着她的。”   夏仪说:“他怎么不怕你。”   以沫笑着解释,“每次来找乐儿玩,都会看看小初,在他面前混了一个面熟,来,小初,叫姑姑。”   “咕咕!”小初很给面子的配合。   以沫又说:“小初,来,亲一个。”   小初湿湿的小嘴,贴在以沫的脸颊香了一下。   以沫点点小初的鼻子,表扬说:“真是聪明。”   小初有点害羞的一笑。   或许是先前府上都是女人的原因,小初的性格有些害羞,再加上他长得好看,一双大眼特别迷人,就跟小姑娘似的。   没多时,离旭去迎亲的队伍就回来了。   容雅盖着喜帕,看不清样子,但离旭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笑得就跟一个傻子似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了离旭的喜悦,惹得众人取笑声不断。   “容小姐好幸福呢!”夏玥有些羡慕的望着新郎新娘的方向轻语。   以沫侧眸低笑的说:“五妹妹也会有这一天的,你也会这样幸福的。”   夏玥可不敢抱这样的想法。   离旭不单出身好,长相好,这次出征,也证明了他本事好,眼下虽然没有官位,但是有本事的人,不怕没有前程,做高官受人敬仰,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再过两月,她也就十四岁了,也不知道到时候,她会嫁给谁?过什么样的日子。   ☆、154、皇上刁难   “和他谈?”白素锦下意识的蹙眉反问了一句。   夏楚明问:“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真的直接冲到皇宫里去杀了皇上,还是逼皇上改圣旨?”   白素锦愤怒的说:“和六皇子能谈出一个所以然来吗?就算我们说服了他,让他取消这门亲事,也得皇上下命,到时候事情走漏了风声,我女儿的名声就完了。”   夏楚明揉揉额,说:“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不要担心,行吗?”   “不担心,我能不担心吗?”白素锦控制不住心中的火焰,朝着夏楚明放声大叫。   夏楚明强势的抱紧白素锦,轻轻安抚,“嘘,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听我说!”   白素锦深吸了几口气,反手更紧的我抱住夏楚明的腰肢说:“如果没有万全的办法,我就把武器的配方给皇上,我不能拿沫沫一生的幸福去赌,不说沫沫和六皇子有没有感情,单是他身康虚弱,不能长寿这一点,我就不会同意,我怎么可能看着我的沫沫年纪轻轻就守寡。”   “你信我,我也不会,好吗?”夏楚明温柔的在白素锦耳旁低语。   白素锦微退一步,严肃的看着夏楚明说:“我是认真的,如果没有万全之策,就照我的去做,我们不该拿沫沫的婚事去赌。”   “我明白,但是现在不到那一步,你明白吗?”夏楚明低声劝着白素锦。   夫妻俩说着话的时候,六皇子来了。   夏楚明对门口传话的丫鬟说:“请六皇子先去书房坐会,我马上就来。”   “是!”门口的丫鬟应了一声,就退开了。   夏楚明抱住白素锦的脑袋,双手捂着她的颊,柔声说:“我去去就来,我能解决这事,你相信我,我能保护你们母女。”   “嗯!”白素锦应了一声,又重重的答了一句,“我相信你。”   夏楚明在白素锦的额上重重吻了一下说:“我去去就回,你等我的消息。”   “好!”白素锦拉着夏楚明的手,送他到了门口,直到他走出屋。   她脸色即刻就变了,吩咐林嬷嬷。   “把那个红色的小锦盒给我拿出来,送去给二爷。”   夏楚明到书房的时候,六皇子已经到了,单手端着茶杯正准备喝茶,见他来了,倒是尊重的的起了身,叫了一声二爷。   “六皇子请坐。”   六皇子面带浅浅的微笑,说:“二爷突然叫我来,是所谓何事?”   夏楚明直言了当的问:“圣旨的事情,你应该事先就已经知道了吧?”   六皇子反问:“是指我和四小姐的婚期吗?”   夏楚明嗯了一声,凌厉的眼望向六皇子。   六皇子不明所以的问:“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们不想她这么早出嫁?”   夏楚明见六皇子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皱眉冷笑说:“皇上果然没有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六皇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也能看出来夏楚明并不满意这门亲事。   “你和沫沫的婚事只是权宜之计,当年定下婚约,全是为了让皇贵妃安息,皇上是知道这事的,也同意到了沫沫十五岁及笄时,主动解除这门亲事。”夏楚明难掩心中不满,说出来的话,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六皇子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事,笑得有些僵硬的问:“你在说笑吗?父皇亲赐的婚事,还能闹着玩?”   “当年定下婚约全是皇贵妃,也就是你的母妃,弥留之际的请求,这事皇上清楚,而且也答应了我们事后会解除婚约,并给我们写了一封亲笔信,也可以说是一封解除婚约的信函。”夏楚明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解释了当年的事情。   六皇子下意识的反问:“信呢?”   夏楚明说:“在我夫人手里,你稍等,我去拿来。”   话音刚落下,门口就有丫鬟说话。   “二爷,二夫人送了一个锦盒过来给您。”   夏楚明走到门口,接过锦盒,用手挥了挥,示意小丫鬟退远一些,这才关上门折回了屋,当着六皇子的面将锦盒打开,取出其中的信。   “你应该认得皇上的字迹吧?不过没关系,不认识字迹,总认识玉玺的印痕吧!”夏楚明拆了信,直接给了六皇子。   六皇子接过一看,当场傻眼,不敢相信皇子的婚事竟然能如此儿戏。   而面对这封信时,六皇子第一反应,觉得它应该是一封伪造的,下意识想找出伪造的痕迹却找不到。   “你想表明什么?”六皇子默默看完信,鉴定完了真伪,才问出这一句话。   夏楚明坦率的承认,“六皇子你人很好,也很优秀,但是我夏楚明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我绝对绝对不可能让她嫁入皇家。”   六皇子将信给了夏楚明说:“你想退亲?这事我怕是做不了主,你要是想退亲的话,直接找父皇。”   夏楚明冷笑一声,“退亲,你们的定亲根本就存在,只是一时哄骗皇贵妃的话,没有定亲,哪里有退亲一说。”   六皇子苦笑的问:“你想我做什么?”   夏楚明将信收好,然后说:“这事我会向皇上说清楚,希望到时候你能向皇上表明你不愿意娶沫沫的决心。”   六皇子低眉苦笑一声,“其实我对纳四小姐为皇子妃的事情并不反感,事实上我也一   不反感,事实上我也一直以为我会娶她,且试着和她认识。”   六皇子脸色忽然一变问:“四小姐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夏楚明坦白的说:“对,她早就知道你和她的婚约并不是真的,只是为了皇贵妃演的一场戏。”   六皇子释怀的笑说:“难怪!”   他每次主动向以沫示意,以沫都视而不见,反倒对他极其闪躲,现在总算是知道原因了。   “我不会让你白帮我的忙,我会尽力治好你的病!”夏楚明抛出诱饵。   六皇子右手揉了揉左手手腕问:“尽力治好我的病?”   夏楚明眼神凌厉的说:“不访坦白直言,我曾经私下暗查过太医院的病例,也得知六皇子的情况,虽没有十分的把握,但也有四五分,比起医了你多年不见起色的太医,要强上太多。”   “四五成的把握?”六皇子低低一笑说:“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条件。”   夏楚明直言不讳的说:“这对你而言并不亏,毕竟你并不喜欢沫沫。”   六皇子挑了下眉,意味不明的反驳,“谁说的?”   夏楚明不想再和六皇子绕圈,直截了当的问:“我只问你,同不同意?”   六皇子低眉想了下说:“这听起来倒是一个划算的买卖,只是谁知道你最后会不会一句尽力了就了事。”   夏楚明脸黑了大半的说:“我会是这样的人?”   六皇子低低一笑,突然松口说:“只要二爷能说得皇上动摇,我自然也会顺了你的心意说话。”   夏楚明神色瞬间变得晴朗了许多,说:“多谢,我现在先给你把脉。”   六皇子笑着摇摇头说:“不用,等到这事办成后再说吧!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欠人。”   夏楚明神色定定的看着六皇子说:“我们这是交易。”   六皇子自嘲的笑了一声说:“我夏灏虽然身体不好,但也不至于强娶一个不乐意嫁我的女子为妃,毕竟强扭的瓜不甜,我可不想结了怨偶,天天后院不得安宁。”   夏楚明嘴角一抽,一时无语。   六皇子起身,问:“若是二爷没其他事情吩咐了,我就先走了。”   夏楚明神色有些古怪的看向六皇子,说:“多谢。”   “不必!”六皇子淡淡一声,走到门口,回首提醒,“父皇虽然年纪越来越大了,但不至于记忆退化得这么快,你说的事情,他定然是记得的,既然是这样的话,他还下了这道圣旨,可想而知,这是父皇的决定。”   夏楚明自信十足的说:“我有办法让皇上改变主意。”   “最好如此,我拭目以待。”六皇子说罢,就走出书房。   夏楚明在书房里站了一会,才去了白素锦的屋里,把两人的谈话说了一遍。   白素锦蹙眉说:“其实我们并不用先找六皇子,毕竟找了他,同样还是要跟皇上面对面解决这事。”   夏楚明把锦盒交给白素锦继续保管,并说:“这不一样!”   “我们回京也有段时日了,我们彼此都看得很清楚,皇上对六皇子的疼爱是打心眼里散发出来的,不论他是因皇贵妃爱屋及乌还是如何,反正六皇子现在就是他最喜爱的皇子。”   “六皇子的婚事,我相信皇上在下旨前,定然问过他的意思,一个真心疼爱孩子的父亲,不会在这种大事上没有一点商量自作主张。”   “我与六皇子先取得共识,是因为我们说服皇上,他产生动摇了的时候,一定会问六皇子的意思,他这时候的意思就至关重要了。”   白素锦了然的说:“我懂你的意思,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皇上说这件事情。”   “明天,明天早朝后,我会陈情面见皇上,当面把事情解决。”夏楚明急着处理此事,一天都不想多拖。   若不是此时时辰较晚,不再适合入宫,他恨不得眼下就直接冲到宫里把婚事解决了,顺便提着皇上的耳朵,问他是什么意思。   “嗯!我陪你一起入宫。”白素锦应声回话。   夏楚明说:“不用,杀鸡焉用牛刀,这种小事情,我自己就能解决,等以后我们遇是什么大难题,我又解决不了的时候,你再出面。”   白素锦斜着眼神看向夏楚明,也不说话。   夏楚明笑着说:“真的,你就是我们家最厉害的,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就能解决了,让你出面有点大材小用了。”   “好吧!”白素锦犹豫了一下,见夏楚明说得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就答应了。   等到晚上,刚过晚膳时分,离修就潜到了以沫的闺房。   而她此时尚在白素锦的屋里,刚吃过晚饭,母女俩谈了会心,又在院里散了会步,她才慢慢腾腾的回到汀兰阁。   一到汀兰阁,落夏就迎了上去,使了使眼色问:“小姐累了吧?”   以沫忙说:“是啊!我先回屋里躺躺,晚一点起来了,你再打水来给我梳洗。”   “是!”落夏恭敬的应下,将人护送到了门口,便识趣的没有跟上去。   一到屋里,以沫就看到了坐在她椅子上的离修。   有些惊奇的大步迎上去问:“哥哥,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离修挑眉:“能不早点来吗?再来晚了,我的夫人都要成别人家里的了。”   以沫笑着捶了离修胸口一下,微甜的问:“你也听说了这事   听说了这事啊!”   离修反问:“整个京都,有谁是没听说这事的吗?”   以沫抿抿嘴,缓缓说:“这事爹娘会解决好,爹下午还叫了六皇子过来,两人在书房里谈了好久,听爹的意思,他和六皇子已经达成了共识。”   “共识?什么共识?”离修下意识的追问。   以沫瞅了离修一眼,撇撇嘴说:“能有什么共识啊!就是要六皇子不娶我的共识呗。”   离修眉眼藏不住喜色的问:“六皇子怎么说的?”   以沫嘟了嘟嘴说:“我又不在场,哪里知道六皇子怎么说的,爹也没跟我细说,只说这事我不用担心,他会解决好。”   离修皱眉不语。   以沫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峰,问:“你不相信我爹吗?”   “不!”离修下意识的反驳,并说:“我不是不相信你爹能处理好这事,我只是不敢拿你的婚事来赌而已。”   以沫嘻嘻一笑,说:“其实我们这么急做什么?婚事定在明年五月初一,也就是说我们差不多有十多个月的时间能去解决这事。这和原本想在我及笄时解决这事,时间上也没什么不同。”   离修抱紧了以沫说:“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没有定下婚期还能一拖再拖,可是婚期一定,就不能再拖了。”   以沫笑着说:“怎么就不能拖了,到时候我大病一场的话,难道皇家会逼着我带病嫁过去,他们就不怕不吉利吗?”   这一个下午,以沫也不是没有想事的。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爹娘真的解决不了些事,她到时候就装病,一直装下去,装到不能装的时候,她就装病逝,就像白以沫一样。   反正她人尚在,相信真没有办法的时候,爹娘都不会反对她这样做的。   以前没有清晰明确的目标,如今有了,她已经起了念了,嫁给离修的事情也在心里扎了根,她是怎么也不会变了。   “先让你爹娘处理,若是他们没有办法,我再来打点,怎么着,也不能让这门婚事成真。”离修捏捏以沫的小脸,如此说道。   现在他和以沫的关系在这里,他出面插手以沫的婚事说不过去,毕竟他没有立场,到时候还会给人留下话柄。   “哥哥不用担心,爹娘肯定能处理好。”以沫仰着小脸,笑嘻嘻的说着。   离修虽然听过不少夏楚明和白素锦的丰功伟绩,但没真实参与过,第一次遇上牵扯到彼此的事情,还是为了以沫的婚事。   对此,他很难做到理性的去观察,全然的去信任。   但以他目前的身份处境,他好像除了去相信夏楚明夫妻,也别无它法了。   两人说了会闲话,各自安寝。   等到以沫次日醒来的时候,夏楚明已经到了皇宫。   夏楚明现在可以说是官微言轻,根本不用上早朝,他在宫内等到差不多午时,才等到皇上召见的消息。   “微臣参见皇上。”夏楚明见面就行了君臣大礼。   皇上扬手,“起吧!咱们也是老熟人了,眼下就咱俩,也不用太客套。”   夏楚明起身,开门见山的说:“皇上,微臣此次求见,是有一事相求。”   “噢……”皇上意味深长的说:“朕还以为爱卿是来谢恩的!”   夏楚明面不改色的说:“皇上可记得当年微臣的爱女与六皇子定婚时,皇上所说的话。”   皇上状似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说:“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老咯!不记得咯!”   夏楚明眼底划过一抹沉深,改口提醒说:“当年皇上答应过微臣夫妻俩,说这门婚事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让皇贵妃安息,等到微臣的女儿及笄时,会自动解除婚约。”   皇上侧耳问:“啊?有这样的事情吗?”   夏楚明见皇上拒不承认的样子,便直言说:“皇上当年亲笔写的书函,现今仍在微臣的手中。”   皇上敛容,这才说:“有这事吗?不过朕已经记不清了,爱卿也该知道,当年贵妃的早逝,对朕的打击有多沉重,那时候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只记得这门亲事是贵妃所愿,朕怎么着也得努力达成她的遗愿才是。”   夏楚明面色微凝的说:“但皇上一言九鼎,答应了微臣此事,微臣当年才同意了暂时先假定婚。”   皇上沉颜喝斥:“爱卿是看不上朕的六皇子吗?”   夏楚明说:“微臣不敢,只是微臣昨天有请六皇子,两人详谈过,六皇子也无意与微臣的爱女。”   皇上皱着眉说:“定下婚期前,朕已经问过六皇子了,他对你的女儿并没有任何的意见。”   夏楚明抬眸直言说:“但六皇子也不喜欢微臣的爱女,皇上当年对贵妃用情颇深,最是懂得两情相悦的好,难道皇上就不希望六皇子娶一个真心所爱的女人为妻吗?”   皇上冷笑的说:“以后再遇到喜欢的,纳回来为侧妃就是。”   夏楚明咬咬牙,忍住骂脏话的冲动。   不惧皇权的直说:“皇上也是男人,当年疼爱皇贵妃时,也想过许她后位,可即使您是皇上,有些时候也不能随心所欲,更何况是六皇子。他以后真遇上了喜欢的姑娘,他们生的孩子便是庶子,您觉得哪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最爱的女人,为自己生下的孩子低人一等,遭人白眼?”   皇上喝斥:“朕的孙子,谁人敢看   ,谁人敢看不起?是不要命了吗?”   夏楚明坦白的说:“若是六皇子也是这样的想法,以后他的生活能宁静吗?在吵闹中,他能得到幸福吗?还是皇上觉得,以后他可以直接让皇子妃下堂?”   皇上答不上话,直接喝斥:“大胆。”   夏楚明面不改色的说:“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冷笑的问:“圣旨已下,你是想让朕做一个朝令夕改的帝王吗?”   夏楚明说:“皇上只需要让钦天监的大人重新合一次八字,说六皇子与小女八字不合即可,再者,皇上应诺微臣在先,婚期在后。”   皇上冷笑着说:“你倒是想得挺周全的。”   夏楚明叩拜说:“还请皇上成全,微臣原肝脑涂地报答皇上。”   “肝脑涂地?呵呵。”皇上阴恻恻的笑了一声,说:“起来吧!朕再想想。”   夏楚明也不多劝,只说:“皇上是一国之君,说出的话就要做到,若是让旁人知道皇上言而无信,以后怕是君威不在。”   皇上脸色一变,“你在威胁朕?”   夏楚明说:“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实话实说,皇上原先是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现在回忆起来了,相信皇上定然会拨乱反正。”   “若是朕执意如此又如何?”皇上阴鸷的看着夏楚明。   夏楚明不慌不忙的说:“您是君,我是臣,您若执意如此,微臣也无可奈何,只是往后这西夏王朝就与我夫妻俩无关了,不论是他国来攻,还是他国来犯,我们都不可能再出一点力。但若是皇上愿意成全微臣的这点心意,往后微臣夫妻愿肝脑涂地回报皇上。”   皇上寻思着让六皇子娶了以沫,不就是想榨干他们夫妻俩吗?   他现在就摆明了告诉皇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让他好好寻思寻思。   “你先退下吧!”皇上冷哼一声,没给夏楚明一个好脸。   夏楚明也不在乎,起身直接出了宫殿。   抬眼看了一眼天空,艳阳正好,回府用膳。   至于皇上怎么选择,他相信皇上不是一个蠢人,自有选择,只是到时候会连本带利在他们夫妻这里讨得好处。   回到王府,夏楚明直接回了白素锦的院里。   白素锦先叫丫鬟备了膳,才向他询问宫里的情况。   夏楚明轻嘲的说:“皇上能有什么意思,你当他真的看中了沫沫,执意让六皇子娶她为妃?”   白素锦皱着眉说:“虽然不喜欢你这样说,但也清楚这是事实。”   夏楚明说:“等着吧!皇上会同意退亲的,毕竟到时候他只要把错全归在钦天监的身上就好了,与他并不大过。而且又能在我们夫妻这里舀得好处,没什么可损失的地方。”   白素锦挑了下眉,一脸讽刺的笑。   她又问:“我们回来的时日也不短了,当年的事情,你查得到底怎么样了?”   夏楚明犹豫了一下说:“有些眉目了。”   白素锦看夏楚明的样子,脸色黑了大半的问:“怎么着,这是发现了什么,却不愿意和我说的意思吗?”   夏楚明忙否认说:“当然不是,只是这些事情没明确的证明,我就没好和你说。”   白素锦笑得意味深长的说:“我们夫妻俩什么时候开始讲究这些事了啊?”   夏楚明不再犹豫,直言说:“下毒的人,可能是大嫂。”   “是她?”白素锦愣了下,马上冷笑出声。   一直没有怀疑过淳王妃,是因为毒药的对象是冲着夏楚明而来,而淳王妃和白素锦虽然是情敌,但是对付夏楚明的可能性极低。   夏楚明有点惭愧的说:“当年她应该有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所以毒药最终害的是你,而不是我。”   白素锦阴恻恻的笑问:“怎么着?发现是大嫂后,你想瞒着不告诉我?”   夏楚明说:“并不是,我也是前两个月才对大嫂起疑心的,事后查明真相花了些时日,再加上后来小景的婚事,我多有顾虑,不想在他大喜的日子里,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白素锦想到景世子也是一愣,然后偏开脸说:“我不会让他发现。”   夏楚明又说:“嗯!当年参与这些事情的下人都不在了,唯一一个可能知情的人,应该是大嫂奶嬷的儿子,只是早几年这人一次办差就丢了性命。”   白素锦下意识的皱眉说:“死无对证了?”   夏楚明笑着说:“不,当年奶嬷儿子出事时,奶嬷尚在,我查过了,那次出海遇难,同行的下人打捞起的尸体面容早就已经毁得看不清了,会确认身份,是因为他脖上戴了他出行时,奶嬷替他求的平安符。”   白素锦挑挑眉问:“这位奶嬷的儿子,当时是铺子里的管事吗?”   “嗯!所以才有机会出去。”夏楚明肯定的回答。   白素锦冷笑的说:“肯定是奶嬷看出了端倪,发现当年参与在这当中的事情,一个个都消失了,她一把年纪了,倒是无所谓,却怕儿子出事,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想要瞒天过海。”   夏楚明直言说:“为了证明我所想,前些天,我特意派人去挖开了奶嬷的坟,里面竟然是一座空坟。我想奶嬷要在大嫂面前假死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是她的儿子回来,迁走了奶嬷的遗体,另觅他处安置了,方便他自己平日里祭拜。   日里祭拜。”   白素锦蹙眉说:“但就是确定他活着,也不容易找回来啊!这茫茫人海,找一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夏楚明无奈的说:“所以我才没有和你说明,怕你忍不住。若没有小景这一层顾虑,没有实证就没有实证,但是有小景在,不论他和大嫂的感情如何,我们要对大嫂动私刑,起码得有铁证,将来就是被小景发现了,我们也能对得上话来。”   白素锦抿抿嘴,颇有不甘,又认同的说:“不能为了大嫂,毁了我们和小景间的亲情。”   夏楚明很感激白素锦认同他的想法,讨好的抱住她说:“我也是这意思,所以再等等,已经有些眉目了,有探子回报,前些天,在一个小镇上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白素锦勉强的应声说:“早点解决了这事,也好确定当年的主谋到底是谁,又有哪些人参与当中。”   夏楚明若有所思的说:“其实皇上参与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当年我们对皇上十分的支持,而他那时候帝位也不稳,不会主动来对付我们。”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白素锦不情愿的附和。   夫妻俩人说了会话,话题又绕到了以沫婚事上面。   如此过了几日,皇上给了夏楚明一个问题。   现在西夏可以说是四面受敌,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西夏一劳永逸。   白素锦得知此消息时,直接破口大骂说:“他倒是有脸了,来问我们这事,他怎么不直接把皇位让给我们坐啊!”   夏楚明无奈的耸耸肩,说:“没办法,现在他拿捏着乖女的婚事。”   白素锦好笑的说:“这一个皇上该想的问题,现在丢给我们,也亏得他有脸。”   夏楚明一路回来,都在想这个问题。   “要让他国不敢来犯,就只能我们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他国不敢窥视的的地步,或者直接灭了其他三国,但不论如何,先强大西夏才是首要的。”   白素锦好笑的说:“强大西夏?别说笑了,行吗?北魏就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的妇女皆能成兵,我们这里有什么,舞文弄墨的文弱书生,打起仗来,这些男人还不如北魏的女人。”   夏楚明心里也明白这一点。   北魏和西夏地理环境不一样,人的性情也不同。   “皇上怕是想要你上次随我出征时发明的火药。”夏楚明犹豫了一下说道。   夏楚明年少时,也带过兵。   毕竟像他们这样王府次子,是不会继承爵位的,想要前途就要自己去拼,去抢。   夏楚明虽然有老王妃的疼爱,但他并不想抢夺兄长的任何东西,再加上他心高气傲,自是想创造出一番新的天地。   只是有一次对敌北魏时,敌强我弱的环境下,差点丢了城池不说,连命也差点搭了进去。   好在白素锦及时赶到,带着秘密武器,不单把北魏炸得血肉模糊,最后还保住了城池,取得了胜利。   “他想得美,当年我就没有献给先皇,如今以为我会给他?”白素锦冷言娇斥。   她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也不是什么大恶人。   这时代的火药,就跟现代的原子弹一样。   试想一个帝王有了火药会如何,就是再没斗志也会升起雄心,想着一征三国,统一天下。   到时候不说天下生灵涂炭,其他三国定然会反扑,成败还不一定,若是成了倒好说,不成的话,西夏的下场,可想而知。   在以沫和六皇子婚事僵持的情况下,到了离旭和容雅大婚的日子。   容雅大婚,以沫和乐儿等人,提前两天就去添了箱。   所以她大婚这日,以沫就像普通的宾客一样,到了时辰,才和淳王府上下一起到将军府参加喜宴。   乐儿跟着程氏在院里招呼客人,看到她们过来,程氏带着乐儿上前说话。   淳王妃率先笑说:“恭喜恭喜。”   程氏笑呵呵的样子说:“谢谢谢谢!等会多喝两杯,先到里面坐,招呼不周的地方就请见谅。”   白素锦笑着说:“恭喜。”   程氏说:“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和你们多客气了,一会自己招呼自己啊!”   说罢,又朝以沫笑说:“以沫替我招呼你娘和大伯母她们,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下人,你来将军府也多次了,府里的下人都认识你。”   以沫看到又有宾客来了,十分体贴懂事的说:“伯母放心,我们会招呼好自己的,伯母先去招呼其他人吧!”   乐儿说:“一会我去找你玩啊!”   “好!”以沫笑着答了一句。   淳王府一行女眷就跟着丫鬟去到座位上面。   几个姐妹坐在一起,夏仪意有所指的说:“你和将军府上下倒是挺熟的嘛!”   以沫理所当然的反:“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娘收了乐儿为义女,我平时出门,十次有八次来将军府,怎么可能会不熟。”   夏仪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毕竟她是看不惯以沫,但也不至于没脑到要在这种地方和她吵架。   没一会,大嫂阮氏抱着小初出来了。   以沫和白素锦说了一声,就直接朝着阮氏走去,叫了一声,“大嫂。”   阮氏抬眸,看见以沫就抱怨说:“怎么才来啊!我们忙得脚不着地呢!”   以沫好笑的说:“怎么把   :“怎么把小初抱出来了,不让乳母抱着?”   阮氏眼里即是疼爱又是埋怨的说:“这小兔崽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肯让乳母抱,我一走就哇哇哇的乱哭。”   “是吗?我抱抱。”以沫对着小初招招手。   小初现在已经一岁多了,能走几步路,也能叫爹娘了,更多的是有些认生了,但好在以沫时时来将军府,和小初倒是混得面熟。   “叫姑姑。”以沫接过小初,哄着他说话。   只是这话一落,她接口就说:“小初沉了不少啊!”   “可不是吗?”阮氏眼里满是为了母的骄傲。   小初抱以沫抱着不哭也不闹,张着嫩嫩的小嘴,发音不准的叫着:“咕咕!”   以沫用额轻轻撞了小初的脑袋一下,说:“这怎么像在学鸡叫似的。”   阮氏见以沫抱得稳,便说:“今天家里忙,你就帮着带带小初,待会他要是哭闹,你再抱过来。”   “行,你去忙吧!”以沫爽快的应下。   阮氏让以沫照顾小初也是十分的放心。   抱着小初回到座位上的以沫,立即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小初有点怕生的紧紧抱住以沫的脖子,以沫笑着朝众人说:“小初有点怕生,你们这样围着她,会吓着她的。”   夏仪说:“他怎么不怕你。”   以沫笑着解释,“每次来找乐儿玩,都会看看小初,在他面前混了一个面熟,来,小初,叫姑姑。”   “咕咕!”小初很给面子的配合。   以沫又说:“小初,来,亲一个。”   小初湿湿的小嘴,贴在以沫的脸颊香了一下。   以沫点点小初的鼻子,表扬说:“真是聪明。”   小初有点害羞的一笑。   或许是先前府上都是女人的原因,小初的性格有些害羞,再加上他长得好看,一双大眼特别迷人,就跟小姑娘似的。   没多时,离旭去迎亲的队伍就回来了。   容雅盖着喜帕,看不清样子,但离旭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笑得就跟一个傻子似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了离旭的喜悦,惹得众人取笑声不断。   “容小姐好幸福呢!”夏玥有些羡慕的望着新郎新娘的方向轻语。   以沫侧眸低笑的说:“五妹妹也会有这一天的,你也会这样幸福的。”   夏玥可不敢抱这样的想法。   离旭不单出身好,长相好,这次出征,也证明了他本事好,眼下虽然没有官位,但是有本事的人,不怕没有前程,做高官受人敬仰,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再过两月,她也就十四岁了,也不知道到时候,她会嫁给谁?过什么样的日子。   ☆、155、解除婚约   新人拜天地的时候,以沫抱着小初站在最前面,看着离旭一脸傻笑的样子,下意识去寻找离修。   却见他正望着她,当即会心一笑,心里越发忍不住的猜想。   有朝一日,离修娶她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也会像离旭一样吗?   只是好可惜,到时候她什么都看不到。   要是成亲可以不用戴喜帕,新人能面对面看到彼此发自内心的笑容就好了。   在一片喜声中,新人拜了天地被送到了新房里。   以沫抱着小初,回到乐儿的身边,小声说:“容雅肯定一天没吃东西了,你去叫厨房端些饭菜送过去。”   乐儿挤眉弄眼的说:“这些哪里用得着我们操心,小哥早就准备好了,你别看小哥粗心大意的样子,但是这次婚礼他可是下足了功夫,他一直说,婚礼一生就这么一次,怎么也不能出纰漏,不单向爹娘大哥大嫂问长问短,就是我和二哥,他也没有放过,我便说了那天景世子给凝霜准备吃食的事情。”   以沫搂着发沉的小初往上耸了耸说:“看不出来啊!我一直觉得离旭挺不能给女人幸福的,没想到他认真起来倒不失为了一个好男人。”   乐儿有些得意的说:“当然,我们离家的男人,哪有差的,这一点,你不是最懂的吗?”   乐儿说着,用胳膊撞了以沫一眼,眼里满是戏谑。   以沫微嗔,“你悠着点,我还抱着小初呢!别摔着他了。”   乐儿轻轻一笑说:“我来抱吧!这小子现在也够重了,你抱这么久了,手臂也该酸了吧!”   以沫直率的说:“可不是吗?这才多少天没抱啊!感觉又沉了不少呢!我这手都麻了,换你抱抱,我正好活动活动手。”   乐儿接过小初,以沫小范围的甩了甩手。   她随意望了一眼周边,说:“我们也入席吧!”   新人入了新房,一会离旭就要出来敬酒,这会宾客都已经入席就坐了。   “嗯!”乐儿随口答了一句。   两人一起入了座,旁边坐有永平几人。   永平和凝霜正说着话,她一脸戏谑的说:“你现在是世子妃了,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按说不该和我们坐一桌了。”   凝霜斜着眼睛问:“怎么着?赶我啊!”   永平嘿嘿一笑,满眼的戏谑。   乐儿抱着乖巧的小初,坐稳后,才笑着接话说:“永平就是逗你,想看你害羞的样子,你就给她一个面子,配合配合呗。”   凝霜说:“这只怕是有点困难。”   永平无奈的苦笑,“让你害羞怎么就这么难。”   以沫凑趣的说:“你又不是我景哥哥,你怎么能让我姐姐害羞。”   凝霜白了以沫一眼,问:“你帮我还是帮她啊!”   以沫耸耸肩,不在乎的说:“谁也不帮,反正我早就看过姐姐害羞的样子。”   凝霜瞪以沫的眼神更加用力了。   几人说说笑笑,闹了一会。   没多时,新郎倌离旭出来敬酒。   以沫几人使了一个眼神,便一起溜到了新房里。   新房里,大嫂阮氏比她们动作更快一步。   以沫她们到的时候,正听阮氏语带笑意的说:“三弟怕你饿着,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的,吃吃看合不合胃口。”   容雅面色羞红,满是窘迫的说:“让大嫂费心了。”   阮氏爽朗的笑着:“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小嫂子在偷偷吃什么东西呢?”推门而入的乐儿,大大咧咧的出声调侃。   容雅看到以沫几人,眼神一亮的说:“你们来了。”   乐儿冲着以沫几人挤眉弄眼的说:“看吧!我就说我小哥宝贝着她,哪里可能不设想周到,肯定不会让她饿着。”   容雅一脸尴尬的说:“你就别打趣我了。”   以沫窃笑的捂嘴说:“你也不用害羞,乐儿这是羡慕你呢!毕竟明年她也会出嫁,到时候有没有这种好待遇还不一定呢!”   乐儿小嘴一嘟得意的说:“哼!温扬很疼我的,你们有的,我肯定都会有的。”   “是是是,疼你,还有什么不疼的啦!”凝霜敷衍的答话,不忘捅刀说:“疼得连婚事都要你一个姑娘家主动提出来。”   乐儿鼓起腮帮子,不满的看着凝霜。   大嫂失笑的上前一步,自以沫手中抱过乖巧的小初,对以沫说:“你们在这里陪着她说说话,我就先去前面了,怕娘一个人招呼不过来。”   容雅见状,立即起身,有些拘谨的说:“谢谢大嫂。”   阮氏笑眯眯的说:“你就别再说谢谢了,都是一家人,以后天天见面,这要是什么事都说谢谢,不得一直谢来谢去的啊!”   容雅俏脸一红,阮氏低笑着走出了新房。   她人一走,以沫和乐儿一左一右的上前和容雅说话。   “大嫂人很好,性子也爽朗,以后和她有什么就说什么就是了,放心吧!大嫂很好相处的。”   容雅安心的点点头,娇羞的一笑。   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多担忧。   毕竟在离旭出征的这一年里,她也来过将军府数次了。   不说将军府上下都清楚离旭的心事,至少程氏和阮氏是清楚的,她们不但没有怪她吊着离旭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反而对她十分的热情。   而   的热情。   而乐儿和她私下又是好友,有这么一个好小姑子在,她嫁过来后,只要不是她突然被人夺舍发疯,大致会生活得十分的幸福。   不多时,依巧一脸喜庆的提着食盒过来。   以沫等人甚是识趣的说:“容雅,你先吃饭,我们出去凑凑热闹。”   “好。”容雅羞红了脸,应了一声。   以沫等人才出来,迎面就遇上书白。   她难掩激动的说:“夏四小姐,我们主子请你去一趟。”   以沫微微一笑,对着乐儿她们使了使眼色,就跟着书白走了,完全忽略了后面骂她重色轻友的声音。   书白特意挑了人少的地方走,就是不想被人看到,她一路往熹微院去,却是压仰不住的问:“姑娘,真的是你吗?”   刚看书白激动的小眼神,以沫就猜到离修可能告诉了书白,她的身份,当下再听这话也不觉得惊讶,戏谑的笑说:“不是你家姑娘,会是谁?”   书白眼眶一红,难掩情绪的说:“姑娘你没事真好。”   以沫心底有些惭愧的说:“对不起,当初瞒着你们。”   书白激动的摇着头说:“姑娘不用说,奴婢都懂,以姑娘的身份,以前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以沫刚扬嘴,就听书白压抑的笑说:“不过欢喜刚才可是又笑又闹了好一会。”   以沫一愣,脸上浮起即好笑,又无奈的表情。   两人到了熹微院,欢喜跑得比离修还要快。   一下搂住了以沫说:“姑娘,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以沫出事后,欢喜的爹本来是想离开将军府的,不过被程氏留了下来,照样和那些食客住在一起,不过却住得一点都不踏实。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以沫拍拍欢喜的后背,望着抹泪的书竹说道。   书竹忙说:“姑娘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   她们其实也猜出了一点端倪,只是这种事情,总不如亲眼所见来得让人踏实。   欢喜抱怨的说:“姑娘下次若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原谅你了。”   以沫失笑的捏捏欢喜鼓起的腮说:“放心,肯定没有下次了。”   欢喜眼神一亮,问:“姑娘什么时候带我走?”   以沫一愣,有些歉意的说:“目前怕是不妥呢!要不再等等,等过两年?”   等到她和六皇子解除了婚约,她和离修定婚后,离修以未婚夫的身份,光明正大的送两个丫鬟给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怎么这样啊?”欢喜不如一般人,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   以沫哄说:“我保证,肯定不会丢下你的,你乖一点,好吗?”   书白目光闪了闪说:“其实姑娘把欢喜带走,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当初欢喜没有陪您出去过,知道她是你丫鬟的人,也就咱府上的人。”   以沫略沉思了一下,便对着期盼的欢喜点点头说:“好吧!你去收拾东西,然后叫上你爹。”   早就说要给杨瑞差事,但一直拖拖拉拉,后来又出了事,这一拖都过了两年了,如今也好,爹娘回来了,铺子也收回来了,正是缺人的时候。   “姑娘最好了。”欢喜嘴甜的说了一句,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以沫不放心的对书竹说:“你赶紧跟过去看着她,让她别和其他人说这事,一会我有其他的安排。”   她自然不可能把人直接带回淳王府,肯定是让他们去找祥伯。   “是!”书竹脆声应了一句,立即追着欢喜去了。   书白左右看了一眼,也不好留下来打扰离修和以沫,便笑着说:“姑娘稍坐一会,奴婢去泡壶茶来。”   “好的!”以沫目送书白出去。   耳旁即刻就响起了离修不满的声音,“你把我忽视得够彻底的啊?”   以沫扬着笑,讨好的抱住离修的腰说:“哪有,人家虽然在和欢喜她们说话,但目光却是一直落在你的身上。”   “是吗?我怎么感觉不到。”离修憋着笑,刮了刮以沫的俏鼻。   以沫斜视着离修,笑说:“哥哥感觉不到,肯定是不够注意我的原因。”   “不错啊!现在还学会倒打一耙了啊!”离修捏了捏以沫的俏臀。   以沫‘啊’的一声叫,身子扭捏的闪躲着。   离修调戏了以沫一阵,才说:“行了,不和你闹了。”   以沫嘟着嘴,不满的说:“明明就是哥哥在闹。”   离修笑睨了以沫一眼,敛容说:“六皇子有意退亲,你爹娘做了什么?”   夏楚明入宫找皇上的事情,他早就知道。   也知道在这以前,夏楚明已经和六皇子谈过了,只是不清楚两人谈了什么。   “不知道,反正爹说会处理好,让我不要担心。”以沫仰面,微微一笑。   她本就不是多勤劳的人,可以不用脑子,自然乐得安逸。   “嗯!”离修原就没想在以沫这里知道答案,就是随口一问。   两人说了会话,书白掐着点入屋。   放下茶,准备退出去的时候,离修说:“时辰也不早了,你送姑娘去前面。”   他会突然让书白她们知道以沫的身份,也是无意间得知书白的弟弟病情加重了的原因。   当年书白和书竹对以沫效忠,就是为了报恩。   毕竟两个丫鬟心   两个丫鬟心思明亮,懂得认主。   以沫虽然飞扬跋扈,但连一个下人的家属都愿意搭救,可见她的内心是善良的。   而离修想着,以沫早晚要嫁来将军府,到时候还是书白和书竹侍候,既然是这样的话,他现在牵一下这线,也未尝不可。   以沫没多想,起身说:“嗯!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娘该找我了。”   书白侍候以沫出门,两人在路上的时候,以沫说:“一会你跟欢喜说,让她去后门等着,我暂时不方便带她回府,让她跟着她爹去铺子里暂住。”   书白应声,有点心不在焉。   以沫一直在想着欢喜父女的事情,倒没有注意到书白的情况,不断的叮嘱着书白注意的事情。   毕竟欢喜不能和常人比,她不把人带在身边,怕欢喜一个不高兴,又哭闹起来了。   说了一会,见书白的情绪并不高涨,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了?有心事?”   书白犹豫了一下说:“姑娘,奴婢有一事想求你,但……”   她是听说过淳王府四小姐不懂医术的事情,毕竟她怀疑四小姐就是白姑娘,自然会去注意四小姐的信息。   以沫失笑的问:“什么事,你说。”   书白抿抿嘴唇,难以启齿的说:“家弟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不知可否劳烦姑娘去看看?”   以沫犹豫的说:“你娘不让我给人看病,要不我跟我爹说,让我爹去给他看看。”   书白眼神一黯,说:“不用了,奴婢的弟弟哪里敢劳烦二爷。”   以沫戳着书白的额说:“瞎想什么,我爹不是那种会把人分三六九等的人,你跟他说,他肯定会给你弟弟看病的。”   “真、真的吗?”书白诧异的抬眼,眼眸中满是希冀。   她觉得让以沫一个小姐去给她弟弟看病,就够不可思议了,哪里敢惊动淳王府的二爷。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啊?只是这种事情,不能明着来,否则的话,傻子都清楚我们的关系。”以沫好笑的说着。   书白忙点头附和。   以沫说:“要不这样,明天傍晚的时候,你陪着你弟弟去一趟祥伯家里,哥哥知道祥伯家的位置,让他派易卫送你们姐弟过去。”   “谢谢,谢谢姑娘!”书白惊喜的不断的道着谢。   倒没有想过离修是否愿意插手。   毕竟在她看来,只要是姑娘说了的话,爷从来都不会打反口,更何况这些小事。   “行,我们明天见!”以沫笑笑,又说:“你就送到这里,我自己去前面,你记得欢喜的事情。”   “好,奴婢会叮嘱她的。”书白心中的大石落下了,高高兴兴的应下,见以沫走向前厅,这才欢快的往回走。   白素锦见到以沫回来,也没说什么,只是笑得意味深长的说:“算是回来了,我们去和离夫人打声招呼,就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好!”以沫小脸一红,乖巧的应下。   她这一溜走,相信娘肯定猜到她是去见离修了。   母女俩人去向程氏说了一声,这才出府。   在回去的马车上,以沫问:“怎么不见姐姐她们?”   白素锦神色淡淡的回答说:“她们早先一步,已经跟着王妃回去了。”   “噢!”以沫无所谓的应了一声,又说起欢喜父女的事情。   白素锦笑吟吟的说:“既然是你信得过的人,娘自然会派以重用,不过他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得从头做起。”   其实说白了,白素锦还是有点担心女儿看人的你眼光,想着让祥伯帮忙把把关。   毕竟祥伯跟了她多年,对她的忠心程度是不用质疑的。   “行啊!欢喜的爹虽然是秀才,但不是酸儒,为人也挺谦虚的,若是祥伯肯教他,那就更好了。”以沫笑着回答。   白素锦琢磨着,多一个人手倒是好事,毕竟祥伯年纪大了,总有退下来的一天,而她和楚明的产业,以前肯定都是给以沫。   这么大的产业,全交给白苏一人,也没有一个制衡的人,倒也不妥,毕竟女儿不像她,女儿对生意上完全没有兴趣,容易被人糊弄。   等她们回到王府梳洗了一番后,夏楚明也回来了。   以沫又忙去了爹娘的院里。   夏楚明正搂着白素锦打算亲热一番,听到丫鬟说以沫来了,又忙敛了动作将人请到了屋里。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找爹娘有事吗?”夏楚明笑容满面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被人打断了好事。   这也就是以沫,若是换了一个人,绝对会摆一张臭脸。   以沫一笑,将来意说了一下。   夏楚明爽快的说:“行,闺女都开口了,做爹的哪有拒绝的道理,明天爹会直接去白苏家里。”   以沫望向白素锦说:“娘,我们明天也去。”   白素锦好笑的说:“我们就不去了吧!你爹会看顾好的,而且我们这样扎堆了去,多打眼啊!”   以沫嘟着嘴,笑说:“哪里打眼了啊!我陪娘去查看产业,爹去接我们娘俩,一点都不打眼。”   “好好好,你说了算!”白素锦无奈的应下。   前几天才去了祥伯家里,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所以白素锦就不想去,不过看女儿兴致勃勃,她也只好去了。   次日,白素锦和以沫下午就到了。   就到了。   欢喜一个人在家,其他人都去了铺子里。   见到以沫,欢喜高兴的同时,不忘报怨说:“姑娘,不是说了让我陪着你的吗?”   以沫无奈的摊手说:“我也想啊!只是你爹的身体不好,他现在又要去铺子里做事了,你当闺女的,肯定要在身旁照顾吧?”   应付欢喜的词,以沫早就想好了。   欢喜一听,瘪瘪嘴说:“我爹喝了姑娘开的药,身体好多了,早就没有犯病了。”   以沫说:“这可不一定啊!毕竟先前一直在王府养着,也没有做事,现在开始做事了,说不定就会有影响呢!”   欢喜心里,最喜欢的人就是她爹和以沫。   现在两个在一起比较,而她爹又身体不好,自然而偏心她爹一样。   “好吧!我先照顾我爹,等他身体好了,我就去侍候姑娘。”欢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妥协了。   没多时,书白姐弟,白苏父子等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夏楚明也在傍晚时分,准时出现在院里。   他不单来了,还让长风背了药箱来了,做足了准备。   书白在夏楚明和白素锦的面前,十分拘谨,手足无措的说:“麻烦二爷和二夫人了。”   夏楚明不在意的笑说:“对我闺女好的人,我是不会亏待她的。”   书白望向笑吟吟的以沫,心里十分感激,同时又有种庆幸。   幸好当初从来没有做过与以沫为敌的事情,也因离修对她的重视,一直真心拿她当女主子在侍候。   “他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不太好治!”夏楚明替书白弟弟把完脉了,便直言不讳的说道。   书白和她的弟弟,两人皆是脸色一白。   书白的弟弟倒好,可能是常年缠绵病榻,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原因,只是白着脸一阵苦笑。   书白却明显激动很多,眼眶湿润的跪求央求道:“二爷,奴婢求求你,救救奴婢的弟弟,奴婢就这么一个弟弟。”   夏楚明好笑的说:“我只是说不太好治,又没说治不了,只是你弟弟这样的情况,治病要用好药吊着不说,以后也不能干粗重活。”   书白不在乎的说:“没关系,只要他能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就行。”   以沫注意到了关键,知道药材费钱,便接话说:“爹娘不是有点医药铺吗?以后就让书白去那里抓药,也算是全了我们的一份主仆情。”   书白听了,感动的说:“这怎么能行,奴婢这些年也存了一些银子,奴婢自己能行的。”   说是存了一些,其实也就这么一点,毕竟她弟弟每天都要喝药,家里哪里存得下银子。   以沫笑着说:“行了,你以前和落夏她们一起侍候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多富有,现在爹娘回来了,我就更富有了,别跟我客气。”   书白声音微哑,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楚明将药方写下,又另抽了一张纸,写了封信,递给书白说:“你拿着这个去抓药,以后有什么事,就去药铺。”   书白感动的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接。   以沫直接接过,塞到了书白的手里,笑说:“行了,别跟我矫情,赶紧先去给你弟弟抓药,等过几天我得空了,就去将军府看你们。”   书白见状,脸色臊红的收下了。   她倒没有矫情的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想着,她要一辈子侍候姑娘,回报这份大恩。   姐弟两人在以沫的催促声下,先一步离开了白苏家。   在门口时,书白的弟弟脚步顿了一下,回眸看了一眼,满是复杂的说:“姑娘是好人,姐姐以后一定要尽心尽力侍候她才是。”   书白白了一眼自家弟弟说:“这还用你提醒吗?我肯定会的!还有,你别把姑娘的身份说漏嘴。”   书白的弟弟因常年病榻,比一般同龄人早熟一些,低笑的说:“当我是那些白眼狼吗?”   姐弟俩说着,上了易卫的马车。   心里也明白,这一次的事情,也多亏了离修。   屋里,祥伯热情的挽留以沫一家三口。   “小姐姑爷,你们就在这里吃晚饭吧?昨天老奴得了消息,特意买了你们喜欢的菜。”   “好!”白素锦无奈的应下,有种盛情难却的感觉。   祥伯立即催促白苏说:“赶紧去做饭。”   白苏脸色挂着温和的笑,偷瞄了以沫一眼,这才去了厨房。   以沫倒没多想,过了一会,主动去了厨房帮忙。   只是这一次不像以前,欢喜也在。   欢喜本就是一个话多的,再加上许多没和以沫细聊了,吱吱喳喳的说不停,完全都没有白苏插话的机会,更别提私下和以沫说几句。   用过晚膳,又和欢喜父女说清楚了,以沫一家三口便高高兴兴的回了王府。   没过几日,六皇子突然病重。   听到这消息时,以沫下意识的蹙眉望向夏楚明。   他却闲闲的说:“爹是不会去救他的,他病重去了才好,正好也省得我们的麻烦。”   以沫嘴角一抽,一脸无奈。   她虽然想和六皇子解除婚约,但却没有想要六皇子死啊!   “别胡说了,六皇子真有什么,别人不得把屎盆子扣在我闺女的身上啊!”白素锦白了夏楚明一眼。   由于她和六皇子有婚约,   子有婚约,到时候难不保有人说她克夫,所以六皇子才会出事,到时候被拖累的只会是夏以沫。   夏楚明好笑的望着白素锦她们母女俩说:“这事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相信等过了这段时间,皇上就会下旨让他们解除婚约了。”   白素锦挑了下眉,猜到了内幕。   而以沫也在几天后,得了消息。   京都也不知道是谁人先起的头,都说以沫和六皇子八字不合,他才会病弱多年,而巧合的是六皇子也确实是在和以沫定婚后,身体才开始出现问题。   就在宫中御医轮番上阵,都没有让六皇子病情好转的情况下,钦天监一旨请罪书陈上了御案。   钦天监听到了流言,重新核对了六皇子和以沫的生辰八字,发现两人的确是相克的命运。   只是以沫的命比六皇子硬一些,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六皇子被病痛缠身。   这事一出,朝堂一片沸腾。   夏楚明趁机主动请旨退婚,皇上顺势同意了,而原先核对八字的钦天监大臣,早就在几年前病逝,因此,这事也算是高拿低放了。   最后,没谁为这一纸荒谬的婚约负责,以沫和六皇子的婚事也解除了。   只是夏楚明身为以沫的爹,自然该为这事负点责任,所以在皇上召他入宫为六皇子看诊时,夏楚明也是高高兴兴的去了。   六皇子一身素雅的躺在床上,虽然脸色白了一些,但却不像大医所说的大限将至。   看到夏楚明来了,六皇子挥挥手,让宫里的宫婢都退了出去。   待到只他们两人时,六皇子才笑着问:“这个答复,可还满意。”   夏楚明眉眼透着喜色的说:“满意,多谢六皇子成全。”   六皇子略微垂眉,苦涩的说:“先前不知道这中间的曲折,我曾有意接触令媛,也是想着彼此认识,以后好好过日子。”   他的身体不好,所以他想着,既然要以沫的话,自然就该好好对待,毕竟是他对不起人家姑娘。   “是沫沫她福薄了。”夏楚明顺势回答。   六皇子收起情绪,似笑非笑的看了夏楚明一眼。   别人不清楚,这一手策划此事的人哪里会不清楚。   夏以沫不是福薄,而是她根本不屑做六皇子妃,所以事情才会闹到这一步。   “先让我替你把把脉。”夏楚明也没多和六皇子寒暄,直奔主题的表达了今日来的目的。   这一次,六皇子没见藏着摊着,将手伸了出去。   探到脉博,夏楚明脸色微有诧异的朝六皇子看去,就见六皇子一阵不自然的躲开了视线。   夏楚明轻咳一声,问:“你这身体不舒服,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九岁的时候,那次中了毒后,就一直这样。”六皇子摆正了心态,也不再尴尬,直视夏楚明回答。   而后问:“怎么样?还有得救吗?”   夏楚明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递给了六皇子,并说:“去,弄点出来看看。”   “啊?”六皇子难得变了脸,诧异的看着夏楚明,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奇话怪谈似的。   夏楚明本身都有点不自在,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却也是耐着性子的说:“总要检查清楚。”   六皇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虽有些不自在,却也拿了一个杯子去了内室。   过了很久,六皇子脸上挂着薄薄的红晕走了出来,将杯子放在桌上,目光下意识的瞥向了其他的地方。   夏楚明有勺子在杯子里搅了搅问:“你的精血,一向如此稀,如此透明吗?”   六皇子见夏楚明问得认真,也收起了心中的那点不自在,努力回想了一下,说:“好像刚成年的那一两年要好一些,到了现在越来越……”   接下来的话,六皇子没有细说,夏楚明也明白了意思。   他意有所指的说:“正常男子的精血,和你的这个完全不同,更浓更绸一些。”   六皇子没有看过其他男人的是什么样,但却明白这些和子嗣有关,不免提心吊胆的问:“还有救吗?”   “希望渺茫。”夏楚明没有隐瞒,直言说道。   六皇子身子一垮,勉强的笑说:“我想也是,毕竟这么多年了,太医都治不好。”   夏楚明看了一眼六皇子,说:“希望渺茫,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只是这种事情急不得,好一点三年五载,差一点花上十年八年也是有可能的。”   六皇子眼神一亮说:“没关系,不管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只要能治好就行。”   他是一个男人,心雄再宽广,也忍受不了没有子嗣这件事情。   男人不能有子嗣,就和宫里的太监有什么不同。   其实他的身体并没有如此羸弱,只是因这个问题,将身体不好的毛病扩大,也能省去其他人的猜测。   否则他好好的身子,为什么要月月服药。   夏楚明说:“嗯!我先开一帖药给你试试,隔三天我会过来给你看诊一次,若是这药没效果,我再试试其他。”   “好,有劳了。”六皇子起身,感激的行了一个大礼。   夏楚明虽然清楚六皇子目前没有妻妾,却也叮嘱说:“这前一个月尤其重要,近不得女色,若是这药有效果,等过了一个月后,就得配合针灸一起治疗。”   六皇子微愣,看   子微愣,看着夏楚明。   夏楚明直言说:“我可不会天天来给你做针灸,你到时候找一个信任的人,我教会他了,就让他来给你做。”   六皇子心底一凝,开始想周边的人,谁更合适一些。   夏楚明却提醒说:“最好是早点娶亲,针灸过了前三个月就可以行房了,十天可行一次,早点娶亲才有可能早点受孕。”   六皇子目光闪了闪,看向一脸认真的夏楚明。   夏楚明说的虽然是实话,但却也有些私心。   六皇子早点与其他贵女定了亲也省得他和皇上继续惦记以沫。   六皇子低低一笑,说:“多谢提醒,婚事我会早做准备。”   “嗯!”夏楚明随意的答了一句,写下药方,就离开了皇宫。   回了王府,夏楚明把六皇子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了白素锦。   白素锦听完,一脸疑惑的说:“这是弱精吧?”   “什么精精?”夏楚明追问。   白素锦解释说:“就是精血里的精子存活的少,难以让女子受孕。”   夏楚明赞同的说:“何止是弱啊,简直就像不存在似的,他的病比想象中严重,将来让女子受孕的机率很小。”   白素锦叹息一声说:“努力治治吧!我看六皇子这人倒是不错,在婚事上面一点都没有为难我们。”   夏楚明挑挑眉说:“他的心态能理解,毕竟他的出身,完全没必要娶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只是能做到他这样大度的倒不多,大多数人会觉得伤了颜面,对女方家族实施报复。”   六皇子虽然不能明着对淳王府如何,但他执意不退亲又如何,私下做些小动作,败坏以沫的名声又如何。   更何况六皇子清楚以沫和离修的亲密关系,就算不知道是男女情,也可以用做借口,加以对付,但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放心好了,我会的。”夏楚明低低叹了一句,有些替六皇子惋惜。   夫妻俩人说了会话,便上床睡下了。   而汀兰阁里,以沫和离修两人早早就窝在了床上。   以沫一脸傻笑的问离修。   “我的婚事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解决了,你有没有很高兴?”   离修揉了揉以沫腰间的嫩肉,笑着说:“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你终于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以沫俏脸一红,娇羞的说:“呸,才不呢!我和你还没有定亲。”   离修眼底布满笑意的说:“这事好办,我明天就请官媒上门提亲。”   以沫忙阻止说:“不要。”   “怎么,你不乐意?”离修知道以沫的意思,却故意逗着她玩。   以沫嘟了下嘴说:“现在还不行,这事等我及笄后再说吧!我才被退了亲,又马上和你定亲,到时候不知道该被说成什么样。”   离修捏捏以沫的脸颊,轻笑的将人搂紧了一些,嘀咕说:“傻姑娘。”   “你才傻呢!”以沫娇嗔了一句。   离修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接下来的几天,以沫为了应景,都乖巧的待在屋里,并没有出去瞎跑,不明真相的夏玥天天来陪她说话。   这天下午,夏玥前脚刚来,夏仪便跟着过来了。   ☆、156、和亲和亲   以沫看着不请而来的夏仪有些奇怪。   毕竟她们姐妹间的感情真的很差,夏仪单方面挑衅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   所以这次看到夏仪,一脸春风得意的过来,以沫就觉得没有好事。   “有事?”以沫主动询问。   夏仪笑得得意的说:“没事我就不能来坐坐吗?”   以沫撇撇嘴,示意落夏上茶水。   夏玥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说:“四姐姐这几日心情不太好,三姐姐也是关心她,才来看看的吧?”   夏玥的潜台词,就是告诉夏仪,希望她能收敛一点。   毕竟以夏仪的为人,不怪夏玥会小人的认为,她这次过来,可能是打算在以沫的心上撒一把盐。   事实上,夏仪正有此意。   “你倒是关心她啊!”夏仪似笑非笑的看着夏玥,早就把她当成了夏以沫的跟班。   夏玥抿抿嘴,“都是自家姐妹,互相关心是应该的。”   夏仪撇撇嘴,没有说什么。   一会落夏端了茶水上来。   夏仪抿了两口,阴阳怪气的说:“四妹妹这里的茶水都比我屋里的要好喝一些。”   以沫无所谓的说:“你若是喜欢的话,就带点回去。”   说完,以沫对着落夏叫了一声。   落夏虽不喜欢夏仪,不过向来都是以沫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没有意见的准备去包茶叶。   夏仪却说:“这倒不用了,我屋里的茶叶虽然不如你这里的,不过大姐姐也给了我不少好茶叶。”   以沫撇撇嘴,心里有点看不上夏仪。   她一天到晚针对夏玥,说夏玥抱了她的大腿,但夏仪本人,又何尝不是抱了妤卿郡主的大腿。   “对了,六皇子妃的人选差不多定下来了,你可知道?”夏仪不怀好意的朝着以沫笑着。   以沫有点诧异的说:“六皇子要定婚了吗?”   这事她是真的不知道。   夏仪笑呵呵的说:“是啊!你不知道吗?”   以沫摇摇头,她这几天都在家里,爹娘不说,她哪有渠道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对于六皇子这么快就要定亲还是有点好奇。   “定的是哪府的小姐,可有说?”   夏仪兴灾乐祸的说:“怎么?心里不舒坦了吗?”   以沫古怪的看着夏仪一脸兴奋样,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六皇子成亲与否和她没有干系,她只是好奇是哪一府的小姐罢了。   毕竟她和六皇子才解除的婚约,而且六皇子的身体又有些隐疾。   夏仪得意的说:“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   以沫平静的看着夏仪。   夏仪说:“是我们大姐。”   以沫脸色丕变,有点难看的追问:“你说是大姐姐妤卿。”   “对啊!以后大姐姐就是六皇子妃了。”夏仪一脸得意的看着以沫,等着看她出丑。   但以沫只是一瞬间的震惊,很快就掩去了神情,轻声问:“六皇子的身体不好,大姐姐不知道吗?”   夏仪嘲讽的说:“身体不好又怎么样?皇宫这么多御医还怕治不好吗?六皇子可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以后说不定就继承大统,做皇上了。”   以沫皱着眉不快的说:“这些你也敢胡说,你置太子于何地。”   夏仪脸色微变,不与以沫争辩,只说:“这话我也就在你这里说了。”   潜台词就是指这话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就是以沫故意说漏了嘴陷害她。   以沫无意与夏仪争论这些,夏仪说了几句,也觉得没有意思了,便起身离开了汀兰阁。   待她一走,夏玥便有些忐忑的安慰着以沫。   “四姐姐,你别不高兴,我觉得六皇子配不上你,你以后的夫君肯定比六皇子更出色。”   以沫想到离修,嫣然一笑,大言不惭的说:“这是当然,我的夫君定然是盖世英雄。”   夏玥见以沫没有被影响,笑着附和说:“是啊!六皇子身体不好,肯定当不了大英雄的。”   以沫轻轻一笑,复而一脸古怪的说:“只是六皇子怎么突然和大姐姐在一起了啊?”   夏玥犹豫了一下问:“是不是皇上为了弥补淳王府,毕竟四姐姐……”   夏玥的话没有说完,以沫也明白了意思。   她和六皇子定婚多年,这次突然被退亲,不说她的名声多少有些不好听,就是淳王府也是蒙羞了的。   只是好在,这次是夏楚明主动去退的亲,皇上对夏楚明的大度表示嘉奖。   晚上用膳的时候,以沫趁机问了白素锦和夏楚明这事。   夫妻俩人知道以沫心有所属,不可能为了六皇子伤心,也就没有瞒着她。   以沫听完,一脸古怪的问:“可是六皇子的身体不是不好吗?大姐姐嫁过去的话……”   白素锦夹了一块肉放到以沫的屋里,“这事你不用操心,这门婚事还是你大姐姐主动的。”   “啊?”以沫一脸古怪的咬了一口肉,发出声响。   白素锦瞥了一眼夏楚明,意味深长的说:“你大姐姐眼光高,哪里甘愿平庸。”   以沫努力咽下口里的菜后,才问:“可是六皇子的身体,爹不是没有把握能治好吗?大姐姐这样嫁过去的话,不是……”   白素锦拍拍以沫的脑袋,“每个人都有权   脑袋,“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和你不一样。”   以沫噢了一声,没再追问。   用过饭后,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六皇子的问题,你们有没有告诉大姐姐?”   白素锦没说话,望向夏楚明。   夏楚明说:“六皇子已经和她说过了。”   以沫砸吧着嘴说:“那大姐姐仍然选择出嫁吗?”   “明天就下圣旨了,你说呢!”夏楚明如此反问一句,以沫倒不好再问什么。   夏楚明失笑的摇摇头。   这次六皇子娶亲,就是为了他的病,自然会坦坦白白的说。   而他敢对妤卿说,也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不然的话,六皇子怎么都不可能坦白这事。   次日,皇上给六皇子赐婚的旨意就下来了,随着这道圣旨,还有另一道圣旨,就是以沫被册封成了郡主。   一家人在前厅里接旨的时候,听到以沫被册封为郡主的时候,夏仪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以沫本人对这道旨意倒可有可无,她不觉得有了郡主身份就怎么样了,不过周旁的姐妹倒是都十分的羡慕她。   回了院里,白素锦一脸厌恶的将圣旨丢到一边,质问夏楚明。   “这道圣旨是你要来的吗?”   夏楚明懂白素锦的意思,好像叫着以沫郡主,就时刻的提醒,她被六皇子退亲了的一样,因此,很是不喜。   夏楚明无奈的说:“不是我,应该是六皇子。”   白素锦报怨了几声,对以沫说:“皇上赏赐,我们受着就是,不管怎么说,总是一个郡主,有朝廷俸禄,不要白不要。”   “嗯,我也觉得挺好的。”以沫对这个郡主封号倒没有什么反感的地方。   晚上离修来的时候,以沫一脸得意的说:“我是郡主咯!”   离修一阵发笑,很是配合的见礼,“参见郡主。”   “起吧!”以沫小下巴一扬,脸上全是得意。   两人闹了一会,才躺到床上去。   离修一手执书,一手搂着以沫。   以沫没一个正形的躺在离修的身上,手里同样的也拿着一本书翻着,只是她看的是民间的故事小说,而离修看的是兵书。   以沫看到故事里的男女主角私定终身这一幕,突然想到六皇子的婚事,好奇的抬眼问:“哥哥,六皇子和大姐姐的婚事,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离修随口回答,又腾出手来翻了一页书。   以沫歪过身子,一脸古怪的问:“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离修暂时将视线自书上挪到以沫的脸上问:“我要说什么?”   以沫拧着眉,也不知道要让离修说什么,但总觉得得发表几句意见吧?   离修见状,无奈的说:“妤卿郡主嫁给六皇子不是挺好的吗?反正你大姐姐也一心想嫁到皇室里去。”   以沫嘴角抽了抽,“你把大姐姐说得好肤浅。”   “难道不是吗?”离修反问一句。   以沫竟无言以对。   她是清楚妤卿郡主的想法,毕竟上次参加了选秀,她就想做皇子妃,眼下六皇子妃是最后一个机会了,不然的话,以她郡主的身份,总不至于去做一个侧妃。   “希望大姐姐和六皇子能过得幸福吧!”以沫良久才来了这么一句。   离修看以沫一副爱操心的样子,认真的回答说:“他们应该能过得和顺,毕竟妤卿郡主也是一个聪明人。”   以沫很是信任的冲着离修点点头。   两人不一会说到以沫的婚事。   “六皇子都定了亲,要不我们也早点定亲吧?”   以沫斜视着离修问:“不是说了及笄后吗?”   离修低叹,用额低着以沫的额,煽情的说:“这不是想早点和你定下名份,免得你再被其他人觊觎嘛!”   以沫好笑的说:“你别闹了好吧!我才被皇家退了亲,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现在来我府上提亲说要娶我啊!”   “我敢!”离修双眸灼灼的看着以沫。   以沫偷笑的扬着嘴角,却是认真的说:“暂时不行呢!爹娘都没有这个意思,等过段时间吧!”   离修一向不喜欢逼迫以沫,在这件事情上也是一样。   以沫不应声,他自然不可能私底下行事。   如此过了十多天,淳王府上下都在准备妤卿郡主大婚的事情,当初圣旨下来时,就让他们次月成亲。   这日,妤卿郡主身旁的丫鬟突然来请以沫。   落夏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跟在以沫的身旁,以沫好笑的说:“大姐姐这人不坏,至少她从来没有暗算过我。”   落夏不答。   夏仪也没有暗算过以沫,难道她算好人吗?   她不是不想对付以沫,只是她没有这个能力,毕竟对付以沫前,要先对付白素锦。   夏仪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哪里是白素锦的对手。   以沫跟着丫鬟到了长倾阁。   见妤卿郡主屋里就她一个,没有请其他姐妹,便猜到她可能是有话要说。   “大姐姐。”以沫笑着上前,看着眼前高贵的妤卿郡主,心底也是有些复杂。   她当初也是真心实意想过和这位大姐姐交好,毕竟那个时候,她一心向往亲情,为了见妤卿郡主一面,也费了些心思。   妤卿郡主一如往昔的温和,示意丫   和,示意丫鬟上了茶,又让她们都退了出去。   以沫见状,也让落夏退了出去。   落夏虽然有点担心,却也没有忤逆以沫的意思,只是人站在门口不敢走远。   “这次叫你过来,其实是想和你谈谈心。”妤卿郡主主动开口。   以沫配合度很高的说:“其实我一直都想和大姐姐亲近,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妤卿郡主浅笑一声,突然说:“其实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   以沫一愣,不解的看着妤卿郡主。   妤卿郡主目光望向它处,悠悠的开口,“我娘的事情,相信你也知道。”   以沫嘴角一抽,有些无奈的看着妤卿郡主,不知道她打算说些什么。   “其实对我娘的许多事情,我是不赞同的,毕竟她是淳王妃了,很多时候,她有她的立场,不该再任性了。只是身为人女,我不能言她的过失,同样身为女人,我又觉得她可怜……”   以沫默默的听着妤卿郡主感性的话,不明白她突然说这些的意义。   “娘自小对我教导严苛,对我觊觎了很高的期望,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绝对不能嫁得比你差。”妤卿郡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如墨的眸子更是沉沉的看着以沫。   以沫有点坐立难安的挪了挪身子,“嫁人这种事情也说不定的,毕竟我觉得不是嫁得人身份越尊贵就越幸福。”   妤卿郡主低低的笑着,“这大家世族嫁人不都是两府的利益,哪有谁管儿女的喜好,你平日也不要看太多杂书。”   以沫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的样子。   妤卿郡主又话锋一变,“不过你和我的情况不一样,你爹娘本就是为了爱情而结合,相信他们不但会支持你,也会大力促成。”   以沫讪笑,没好说她已经有了意中人。   只是没想到妤卿郡主下一句话,便说了出来。   “你其实喜欢的人是离小将军,你想嫁的人也是他吧?”   以沫声音一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她在妤卿郡主面前再次否认她不是白以沫,显得有些虚伪,这种掩耳盗铃的声音,她自己都觉得尴尬。   因此,以沫也不多说,只是一脸无辜的望向妤卿郡主。   妤卿郡主苦笑的说:“你也不用瞒我,毕竟你们捏有六皇子的命脉,下个月我嫁过去了,夫妻一体,我哪里还敢说你什么。”   以沫抿抿嘴,有些无奈的问:“大姐姐这次叫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妤卿郡主眼中闪过一抹迷茫说:“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这些事情,我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说。”   以沫有点懂妤卿郡主的意思,她虽然愿意嫁到六皇子,但是想到以后可能不能有自己的子嗣,心里还是有些慌乱的吧!   毕竟没有女人不想生子嗣的。   “其实你也别想太多了,你现在嫁给六皇子了,也算是陪他度过了患难,他以后好了,会记着你的恩情,对你好的。”以沫心里翻来覆去,想出这么一句安慰人的话。   妤卿郡主失笑的说:“我为什么嫁给他,他比我更清楚,他又怎么可能真心待我。”   以沫眨着眼,一脸认真的说:“大姐姐最初嫁给他,可能是为了六皇子的身份地位,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若是大姐姐在往后的日子里,一心一意的待他,他会感恩的,六皇子我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我觉得他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妤卿郡主对未来的婚姻,早就有了打算,侍候六皇子自然要全心全意,至于他身子好后,会不会回报她,这也不是她说了算。   只是若他身子不能好,她相信六皇子不会再纳妾,毕竟府里只她一个女人的话,没有子嗣可以怪到她的身上,女人一多,事情就瞒不住。   若是他的身子好了的话,她希望能第一时间生下一个男孩,以后再如何,又另一说。   “借你吉言!”妤卿郡主笑笑。   和六皇子的婚事,早在以沫被退婚时,她就算计好了的,现在临到关卡上,她也不是后悔,只是觉得心里很多话,想找一个知心人说说都没有,这才想到了以沫。   然后这一次她叫以沫来,最重要的目的却不是这个。   姐妹两人天南地北的扯了很久,妤卿郡主才把瞒在心里最深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日后我不在府里,若是我母妃做了什么过分的话,还望四妹妹看在我的面子上,能说上一两句好话,我的母妃,这一生也过得不容易,她一直在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以沫傻眼的说:“伯母的事情,我哪里插得了手啊!而且她是淳王妃,她哪里会需要我帮忙。”   妤卿郡主敛低了眉眼说:“若是可以的话,麻烦了。”   以沫满是不解的瞪着眼,但看妤卿郡主说得认真,却是答应了下来。   “大伯母虽然不喜欢我,但到底是一家人,若真有什么事,我又可以帮忙的话,我自然愿意。”   “谢谢,你很善良。”妤卿郡主一脸认真的说道。   以沫讪讪的笑着,两人下午嘴不停的说了很多话,最后妤卿郡主留以沫吃饭,以沫想着姐妹俩难得这么亲近,也没有拒绝。   用了晚膳后,回汀兰阁前,以沫先去看了白素锦。   白素锦见面,便笑问:“下午在大姐姐屋里玩得还高兴?”   ”   “挺好的,第一次和大姐姐说了这么多话。”以沫落坐在白素锦的身旁,乖巧的回答。   白素锦关怀的问:“晚上吃饱了吗?娘给你煮了甜点,一会喝一点?”   以沫揉揉肚子说:“大姐姐晚上特意让小厨房加了菜,我吃得有些撑了,现在吃不下了。”   “那一会让落夏给你提回去,晚上饿了再吃。”白素锦很是温柔的摸摸以沫的小脸。   以沫笑着应了一声,想到下午和妤卿郡主的谈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白素锦。   毕竟她和白素锦比起来,显得智商欠费了一样。   “……娘,你说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把事情说了说,以沫便抛出了问题。   白素锦目光闪了闪,“这种事情,不是一个晚辈该操心的事情,若真的有人对淳王妃不利,就是与我们淳王府为难。”   以沫一脸古怪的拧着眉,总觉得白素锦这话有点避重就轻。   睡前,白素锦问夏楚明。   “淳王妃奶嬷的儿子抓了回来,这事是不是她已经知情了啊?”   夏楚明说:“不可能,那人我秘密安置了起来,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白素锦撇了下嘴说:“我觉得这事就该早点处理,免得夜长梦多。”   夏楚明有点无奈的说:“没想赶巧了,虽然大嫂和我们有恩怨,但到底牵扯不到妤卿和小景,再者,妤卿眼下就要出嫁了,有什么事等她出嫁了再说。”   白素锦也明白夏楚明的意思,其实也就是嘴上抱怨几人罢了。   “已经审问清楚了吗?”白素锦拧着眉,眼底满是厌恶。   夏楚明说:“嗯,药是大嫂下的,只是这药从哪里来的,他也不知道,这些就要问过大嫂了。”   白素锦咬咬牙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我忍。”   夏楚明惭愧的搂紧白素锦。   虽然眼下确实可以处理掉淳王妃了,但是这时候淳王妃若是出事了,就和妤卿的婚事相冲撞了。   他不希望妤卿的婚事再有什么冲突。   一来,是为了以沫。   二来,也是为了这双侄儿侄女,说到底,他要对付人家的母妃,心里对他们也是怜惜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楚明跑六皇子的宫殿跑得勤了。   六皇子虽然不明白夏楚明突然这般的原因,心里也是感激,最重要的是夏楚明说六皇子有所好转,虽然治疗很微弱,但不论如何,对六皇子而言,也是一个好消息。   只是伴随着这个好消息而来,朝廷里又出了一件大事。   北魏已经连续三日骚扰西夏边境的百姓了。   虽然伤亡都不重,但是这样下去的,边境的百姓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生活。   一时间,朝廷上分了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   以沫原本是不知道这消息的,但是这天午后,乐儿匆匆忙忙的把她和凝霜叫去了将军府。   在路上,以沫一脸好奇的问:“乐儿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急的派丫鬟来叫我们,还叫我们一定要去。”   凝霜有点难以启齿的说:“怕是为了永平公主的事情。”   她和以沫不一样。   不论白素锦夫妻还是离修,都将她保护得很好,很多事情不让她知道。   可是凝霜和景世子的相处模式一向都是坦坦白白,很多事情,景世子都会和凝霜商量,更何况这次朝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什么意思?永平有什么事吗?”以沫随意问起,也没当回事。   毕竟在她看来,永平身为公主,能有什么事。   凝霜想着,一会到了将军府,以沫也会得知这事,便直接说:“永平可能要去和亲了。”   “什么?”以沫怪叫一声,人瞬间弹了起来,一下撞到了马车上的横梁。   “哎哟!”以沫疼得抱头缩了下来。   凝霜无奈的拉过以沫,替她揉着头,轻斥:“你都这么大了,怎么不毛毛躁躁的啊?”   以沫这一下撞得结实,眼底都生出了泪,可怜兮兮的看着凝霜。   “姐姐,你在说笑吧?永平怎么突然就要和亲了呢?”   凝霜叹息,懂得以沫的心意,却是无可奈何的说:“我也希望这是一个玩笑,不过朝廷里越来越多的大臣主张和亲了,毕竟我们西夏这次和南宋才打完仗不久,朝廷需要适当的休息。”   以沫抿抿嘴,眼神黯了黯,“难道是南宋又打过来了?”   “不是,是北魏。”凝霜边回话,边给以沫揉伤口。   以沫咬着下唇,心高高的悬起。   北魏比南宋更麻烦一些。   毕竟北魏兵强马健,西夏才和南宋打完,并没有得到好好的休养,又要和北魏开战的话,吃败仗是可以猜到的事情。   两人心事重重的到了将军府。   华芳苑里笑声不断,以沫和凝霜对视一眼,不免怀疑,难道她猜错了吗?   “你们俩怎么才来啊!都等你们好久了。”乐儿见两人进来,立即抱怨出声。   容雅现在已经是将军府的三少夫人了,永平直接过来找她们,她们三人坐在这里等以沫和凝霜,自然觉得花费的时间长。   以沫无奈的说:“我们可是一刻没耽误的就直接过来了。”   凝霜跟着以沫落坐,直接问:“什么事?这么急着叫我们过   着叫我们过来。”   永平调侃的问:“怎么着?没事就不能叫什么过来吗?”   以沫失笑的说:“当然行,而且你出宫一趟多难啊!我们自然得好好接待啊!”   “你们知道就好。”永平得意的扬扬下巴。   这话说完,场面突然就冷了下来。   其实永平不说,其他四个人心中也猜到了永平突然出宫要见她们的原因,毕竟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几次了。   这里,就数乐儿和永平的关系最好。   犹豫了一下,乐儿主动开口问:“永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   永平笑得没心没肺的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可能要嫁人了。”   “嫁人?”以沫四人,一听倒是松了口气。   嫁人好啊!总强过和亲。   “嗯!应该会嫁去北魏吧!”永平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以沫四人同时变脸,互相看了一眼,同时问:“确定吗?”   永平耸了下肩,无所谓的说:“只要不打算开战的话,我就会嫁过去吧!”   以沫突然想到先前永平说的事情,“不是还有你的皇姐吗?就不能让她嫁过去吗?”   在这种时候,以沫也顾不得其他了,只要嫁的人不是永平就好。   永平想到母后的话,眼神黯了黯。   “太子哥哥最近几次犯错,使得父皇不快,我若是出嫁和亲的话,对太子哥哥也是有益的。”   以沫拧紧了眉,一时无话。   她从来不关心朝廷里的事情,但不表示一无所知。   太子的事情,中间可能有离修的手笔。   只是这件事情,以沫早就知道,但却一直装做不懂的样子,不然的话,她能怎么办。   一个是离修,一个是好友的哥哥,无论如何,她是肯定会偏向离修的。   但是私心里又觉得对不起永平,因此,她只能粉饰太平,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   离修可能也怕她难做,所以从不和她说这些,她会无意间得知这事,也是有一回,不小心看到了离修的私信。   毕竟离修看私信时,从来不会躲着她,她若是想看,随时能看到。   “太子不过办砸了几件差事而已,但他到底是储君,哪里需要你这样的牺牲,皇上肯定不会动他的,你就别和亲了。”乐儿懵懵懂懂的拉着永平劝说。   永平苦笑的说:“其实我也不愿意和亲,但是我早先不就说过,这是我的责任吗?”   永平这话一出,以沫和乐儿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低叹。   特别是以沫,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和亲的公主十有**都是活不过几年的,一想到永平小小年纪远嫁他国,以沫眼眶都红了。   永平大声的笑说:“好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干什么,你们都有了着落,我也好不容易有希望了,你们不替我高兴,还摆出一副苦瓜脸给我看是为什么?”   以沫难受的说:“你真的想嫁吗?”   永平笑容一僵,不说话了。   以沫又问:“北魏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了,我们西夏就是愿意嫁一个公主去和亲,北魏也不见得会收敛,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低头啊!”   永平说:“因为朝廷里的大臣都主张和亲啊!”   以沫咬着下唇,心里明白。   永平能来和她们说这话,也存了道别的心思,皇上定然和她先透了风声,所以她才会有此一说。   “不是所有的大臣都主张,至少哥哥就不同意。”以沫嘟着脸说了一句,又说:“哥哥这么本事,一定能打得北魏落花流水的,皇上为什么就不信哥哥,不开战呢!”   乐儿附和说:“是啊!二哥和小哥这次还打赢了南宋,再说不是还有我爹和大哥在北魏边境吗?真打起来了,北魏也讨不得好啊!”   永平淡淡的说:“国库吃紧。”   简单的四个字,让乐儿四人都没了脾气。   行军打仗,粮草先行,这是常识。   国库吃紧,将士吃不饱穿不暖,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以沫不死心的追问。   永平不在意的说:“其实我真的没事,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即能帮到父皇,又替帮着太子哥哥。”   乐儿任性的大叫:“不好,我觉得一点都不好。”   凝霜和容雅对视一眼,说:“我们也觉得不好,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不少,但从来没有哪两个国家因为一个女人就和平共处的,也不过是偷得短短几年的光景罢了。”   永平俏皮的眨眨眼眸,“要的就是短暂的安宁,这样的话,我们西夏就有时间休养生息了。”   以沫四人对上永平,根本就辩不赢。   因为这件事情,她们做不了主,真正做主的人是皇上。   而看永平的话,皇上已经拿了主意。   “你们不用担心啦!太子哥哥已经说了,他一定会接我回来的,等到他日后登基了,他就会接我回来。”   永乐笑着笑着,就突然哭了起来。   以沫四人心里都不好受,止不住泪的安慰着她,闹到最后,却是五个人都红了眼眶。   晚上,她们就留在将军府用膳,程氏见她们这样,也没有说什么。   以沫趁着用   以沫趁着用了膳,去熹微院。   书白和书竹两人看到她,一脸兴奋。   书白更是感谢的说:“姑娘,奴婢的弟弟,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奴婢谢谢姑娘。”   以沫浅浅一笑,“不用,爹说你弟弟的身体,需要长期调理,你不要急,慢慢来,总会治好的。”   “嗯!奴婢不急,现在看到希望了,奴婢心里高兴都来不及。”书白兴奋的点点头。   书竹看以沫有事的样子,拉了下书白,朝着以沫说:“爷在里屋,姑娘直接进去吧!”   “嗯!”以沫答了一句,就进了里屋。   离修看到以沫,调笑的说:“我还当你不会来看我呢!”   以沫情绪有点低落,闷闷不乐的上前,抱住离修的腰,小脸埋在他的怀里。   离修笑容一敛,“怎么,有人欺负你了吗?”   以沫嘟囔说:“我现在都是郡主了,谁敢欺负我啊!”   离修揉揉以沫的发,问:“有什么事?告诉哥哥。”   以沫仰着小脸,问:“永平要和亲了的事情,哥哥知道吗?”   离修目光闪了闪,“嗯,皇上主意已定。”   以沫有些难过的问:“难道就不能让皇上改变主意吗?或许让三公主嫁过去啊!永平是嫡公主,她为什么也要和亲啊?”   离修无奈的说:“正是因为嫡出,才显得诚意啊!”   以沫狐疑的看着离修,“难道你也赞同?”   离修忙说:“我不赞同,两国之事,牺牲一个女人,但是其他大臣想得也没有错,若是和亲能解决,也免得开战,惹得生灵涂炭,最重要的是,就算和亲不成功,西夏也能缓几年。”   以沫鼓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离修,“若是他们同意了和亲,还对付我们西夏怎么办?”   离修说:“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皇上执意如此,我们做臣子的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以沫咬着腮,不悦的看着离修。   离修哭笑不得的捏捏以沫的脸颊,“我们不要为了她的事情吵架,不值得!更何况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做主的。”   以沫眼神黯了黯,“哥哥为什么私下一直在减弱太子的势力?”   离修目光澄清且坚定的说:“为了给我们创造一个无忧的未来。”   以沫一时无话,沉默了一下,才说:“其实永平原是不用出嫁的,但是由于太子的位置越来越不稳了,所以她才选择出嫁。”   离修看着以沫,也不说话。   以沫手足无措了一下,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就是觉得永平和亲这件事情,哥哥在中间要负点责任。   而哥哥做的事情又是为了她,她心里的愧疚,简直快把她淹没了。   过了很久,以沫才问:“为什么太子登基不好?”   离修没有隐瞒,“记得我做的那个梦吗?梦里就是太子登基,他登基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对付我们,所以我不能让梦境成真。”   “可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以沫有点不懂,离修是一个理智的人,不该相信梦这种事情。   离修坚定的说:“即使只是梦,我也不能轻率,更何况私下里,我发现太子确实在防备我,而且沐子棠就是太子的人,太子派他刻意派来接近乐儿的,也是为了就近监视我,这些与梦境如此相似,你又怎么能说这个梦荒诞。”   ☆、157、老夫少妻   以沫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以前不懂离修为什么会知道沐子棠会故意亲近乐儿。   也不懂他,为什么让她替乐儿防着沐子棠。   眼下被离修这样一说,这才明白。   “后来沐子棠消失,也是你动的手脚吗?”以沫沉默了一下,问出了声。   离修坦率说:“嗯!他的目的被我识破了,太子也不再重用他,所以他这一年多都沉浸在家中。”   以沫眸光闪了闪,明白了沐子棠为什么追人追到一半就不见了人,想来也是离修动了手脚的。   “你在想什么?”离修突然捏着以沫的下巴,逼得她与他对视。   以沫愣了下,才和盘托出心中的想法。   “没什么,就是以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永平了。”   离修大手轻抚以沫的脸颊,怜爱的说:“这是男人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以沫幽怨的望了一眼离修,“怎么会没有关系,我和你是一体的,你对付太子殿下,才使得永平日子这般不好过,我哪里在坦坦荡荡的面对永平。”   离修眼眉满是喜色,十分钟意以沫说的这句一体。   压仰着笑,提醒说:“你目前尚未嫁给我,我做什么事,更不用你去承担,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即可。”   以沫也不害臊,“她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离修说:“这事乐儿都不愧疚,你把责任往身上拦做什么?”   以沫问:“难道乐儿知道哥哥私底下做了什么事?”   离修刮了下以沫的鼻子,才道:“乐儿暂时不知道,但她若是知道的话,也必不会如你这般觉得愧疚,毕竟是太子对付我们将军府在先,我们将军府为了自保反击,这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以沫从不觉得离修做错了。   毕竟在她看来,太子能不能登基关她什么事,只要哥哥能平平安安就够了,至于这路上胆敢伤害哥哥的人,自然是死绝了才好。   只是面对永平,她总觉得难以平静。   到底是好朋友,看她和亲,心里本就不忍,再清楚这事多少和她有些牵连,她能坦然接受才怪。   “你要记清楚一件事情,公主是公主,太子是太子,只要公主不牵扯其中,主动为难我们,我们是不会伤害她的。”离修捏着以沫的下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告诉她。   “难道太子伤害了你,你就会因此责备公主,从此和她不相往来了吗?”   以沫一愣,忽然明白过来了。   她搂住离修的腰肢说:“是我想岔了。”   “嗯!”离修心疼的将以沫搂紧。   他原不想让以沫知道这些事情,免得她胡思乱想,只是京都就这么大的圈子,他不说,总有人会告诉以沫。   借别人的口,倒不如他来解释清楚,也免得以沫误会。   这事过去两日,皇上突然下旨,派人大臣去北魏和谈。   这次谈判若是成功,紧接着下来,应该就会说到和亲的问题。   以沫因此闷闷不乐了几天。   她本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没花一点功夫,就被白素锦套了话。   以沫虽然在离修的面前,表示她明白离修的立场,但心里的结,并没有因此解开。   “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就这点事情,也值得你茶饭不思吗?”白素锦轻笑的问。   以沫嘟着嘴,满是愁容的说:“哪里就是一点小事,永平都要去和亲了,娘,你有没有办法,让永平不要去和亲啊?”   白素锦好笑的说:“永平公主的父皇和母后都不心疼,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以沫瘪瘪嘴,说不出话来。   白素锦见她一副孩子气的样子,耐着性子解释说:“离小将军这事做得对,而且他不是反对和亲吗?你还想他怎么样?”   以沫嘟囔,“我也没想他怎么样啊!我就是寻思着,看有没有两全的办法。”   白素锦看了眼天真的女儿,一时无语。   忍不住开始反思,她和楚明的想法是不是错了,以至于这一两年下来,让女儿越发单纯。   不过想到离修,她又觉得无妨。   毕竟以离修的本事,想做点什么,一般人发现不了。   但是自从他们夫妻俩知道离修私下建万人军的事情后,离修在他们的面前也大方,什么事都不瞒他们夫妻俩。   有时候甚至会来问他们意见。   虽然为了女儿,他们从来不曾将离修的事情说出去过,但也没有要参一脚帮忙的意思。   可就是这样,他们越看,倒越满意。   毕竟看女儿这副誓要嫁入离府的模样,他们哪里可能不私下关注有关离修的一切事情。   也正是由于他们的关注,发现太子确实在防备离修,等他登基后,动离修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太子现在表面和离修交好,还依赖他登上皇位时,就对离修心存戒心,往后登上高位了,只会将离修当成芒刺,不除不快。   白素锦犹豫了一下,将其中的厉害关系分析告诉了以沫。   以沫脸色丕变,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   白素锦心疼的说:“皇家夺嫡不是小事,那是搭了身家性命在赌,万不可马虎一步,太子心胸狭隘,并不合适当皇上。”   以沫怔怔的看着白素锦,“难道太子平日里的宽和都是装的吗   日里的宽和都是装的吗?”   白素锦笑着反问:“一来太子本人善于伪装,二来有皇后替他掩饰,所以他的名声才会这么好,试想一下,这天下哪里有完人,你不觉得太子的名声太好了吗?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以沫若有所思的想着。   离修现在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   可是他也只是打击太子的左膀右臂,虽然让太子失了一些势,但落在皇上的眼里,也只不过是说他不懂得知人善用,跟太子本人的品行,并没有半点影响。   “……那娘觉得谁做皇上比较好?”以沫犹豫了一下问道。   白素锦轻敲着以沫的额,“傻姑娘,这种话,是你该问的吗?”   以沫讨好的笑着。   早在她们娘俩说话时,屋里的丫鬟就都出去了,门口更有如果她们把守着,一般人接近不得。   不然的话,母女俩先前的话,也不敢说得这么直接。   白素锦想了下,倒也没有卖关子。   “离小将军中意的人,应该是六皇子,只是眼下六皇子身体不好,他暂时没有说什么,但自离旭娶了容雅,两府往来十分亲密,可谁人都知道,这容世子是六皇子的人。”   “啊?”以沫诧异的叫了一句,有点虚心的左右看了一眼,才说:“可是六皇子不是子嗣艰难,与皇位无缘吗?”   白素锦瞥了一眼,“你爹不是在给他治病吗?这种事情,谁人说得一定,更何况皇上现在身体康健,一切都有点言之过早了。”   以沫砸吧着嘴说:“若是六皇子当皇上,那大姐姐以后不就是皇后了吗?”   白素锦故意笑话以沫,问:“怎么?现在后悔了吗?”   以沫嘴巴一嘟,不乐意的说:“看娘说得,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只是觉得,若是六皇子真的成了皇上,以后后宫三千,大姐姐就是做了皇后,也不见得会开心。”   白素锦说:“她比你理智,自是看得更清楚一些,更何况皇上会不会罢黜太子,另立六皇子还不一定呢!毕竟传位给谁,我们说了都不算,要皇上做主才行。”   “这倒也是!”以沫耸了下肩,觉得有些多虑了。   和娘谈了一番,对永平的内疚也少了许多。   毕竟就像离修和娘说得一样,难道真的让离修什么也不做,等着到时候任人宰杀吗?   她虽然在乎永平这份友情,但说到底,她还是自私的,若是有人要伤害到离修,她是万万不同意的。   更何况那人只是太子,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晚上以沫用了膳就回了屋。   倒是没有注意到白素锦的脸色有点诡异。   她等以沫一走,便迫不急待的说:“若六皇子的身体好了,真的做了新皇,我们现在动了大嫂,事后妤卿追究起来,我怕她对以沫不利。”   夏楚明若有所思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白素锦眼神一瞪,有点不高兴的说:“你觉得我会怎么样?”   夏楚明忙讨好的说:“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是问你的意见,毕竟谁都不可以伤害我们的女儿,不是吗?”   白素锦抿抿嘴,“可我不想就这样放过大嫂。”   夏楚明眉眼一挑,“我没想放过大嫂,更何况要防止这样的事情,手段多的是。”   白素锦眸光闪了闪,低叹一声,“我也不想现在动妤卿,说来,她也没有做过什么,每次见了我,虽然不亲热,但也没有失过礼数。”   夏楚明搂过白素锦的肩,一时无语。   妤卿是他的亲侄女,为了防止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去动她,这种事情,他也做不出来。   “妤卿是聪明人,我们想着让她娘病逝,但她定然会明白中间的干系,到时候就怕她记恨。”白素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只觉得十分的为难。   “……不如直接毁了这门亲事!”夏楚明良久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素锦睨着眼睛看他,见到他眼底的犹豫,也不想拆穿,毕竟她这么一个婶婶都下不了手,更何况楚明是她的亲叔叔。   “毁了她的婚事,就是毁了她。”   妤卿和以沫不一样,这次特意合了八字,说妤卿八字旺夫,才许给六皇子的。   而且同一个理由,也不能用两次,毕竟这天下,谁也不是傻子。   “算了,妤卿是一个聪明人,相信她就是猜到了,也不可能做什么,特别是等她以后有了孩子,你想坐稳皇后的位置,想让她的孩子登上帝位,就一定得有娘家的支持,以我们俩的身体状况,再活二三十年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素锦想了一下,如此说道。   第一,有他们夫妻在。   第二,原先就顾虑到小景,他们也不打算直接让人暴毙,打算让淳王妃拖一两年,受受苦再去。   第三,离修和以沫的事情是**不离十,到时候有离修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更何况还有临阳侯府这门姻亲在,除非临阳侯府打算舍弃了容雅,不过以临阳侯府对容雅的重视,这一点倒不可能。   第四,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   大多数的女人为人母后,最先考虑的都是孩子的问题。   相信妤卿也不可能免俗。   为了可能的答案,去置孩子不顾,这是大多数母亲都不会做的。   当然,有了确定的答案,又   的答案,又不一样了。   但是他们夫妻俩动手,又怎么可能落下这样的把柄。   最终两人讨论一番,决定暂时按原计划进行,并不打算因妤卿就原谅淳王妃,也不想为了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就现在动妤卿。   很快,就到了妤卿出嫁的好日子。   这一日,淳王府上下一片喜庆洋洋,淳王妃更是笑得嘴巴都裂到了后耳根,见了白素锦都能高高兴兴的说几句。   以沫做妹妹的,早两日就已经添过妆了,但在妤卿出嫁的时候,她还是和其他姐妹一起,陪在房间里。   妤卿样貌本就出色,今日一番装扮,更显得耀目夺彩。   等一些收拾妥当,只等迎亲队伍来时,她让喜娘及其他丫鬟都出去了,独留了几姐妹说话。   “四妹妹,我嫁人后,家里这几姐妹就都仰仗你了。”   以沫不接话,只是看着妤卿。   妤卿这人其实不错,至少她这个大姐姐做得不差,对下面几个妹妹也不苛刻。   可以说她不屑,但也正是她这种态度,几个庶妹的日子都过得很好。   夏玥以前虽然一直被夏仪欺负,但是妤卿却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什么,给夏婉夏仪了什么,也定不会落了夏玥。   她只不过没有出手帮过夏玥什么而已,但却不曾害过她。   “要她照顾什么?大姐姐出嫁了,不是还有二姐吗?再不济也有我啊!怎么就轮得到四妹妹。”夏仪不满的出声。   由于夏仪是侧妃所出,平日又都是讨好妤卿,妤卿甚至在公开的场合给她难堪,这一次却是直接说道:“四妹妹是郡主之身,以后你们出门,有她照料,也能被人高看一眼。”   妤卿郡主一句话,不说狠狠打了夏仪一巴掌,就是夏婉脸上也是火辣辣。   她极是不快的瞪了夏仪一眼,责备她多嘴。   夏仪胀红了脸,吃了一个哑巴亏,却是有苦难开。   以沫见状,这才接话。   “都是姐妹一场,出门做客,若是有人看轻或者欺负姐姐妹妹,我自是不同意的。”   妤卿郡主笑了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毕竟两姐妹平日本就不熟,要说的话,上次私下已经说过了,眼下倒真没有什么可以再说了。   让以沫照顾淳王妃?   妤卿想都不敢想。   毕竟先前她们母女把人得罪狠了,这会能心平静气的说话就已经不错了,她哪里还敢图其他。   没多时,花轿迎门。   妤卿哭着出了门。   倒是没有和淳王爷和淳王妃多说,只是拉着世子爷说:“大哥,我出嫁后,你要好好照顾母妃,她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亲娘。”   低低的声音,旁人听不清楚。   景世子听完,脸色十分复杂。   他没有太多的承诺,只说:“上轿吧!别错过了吉时。”   妤卿一叹,知道大哥心里有太多的怨,一时也化解不了,只是想着母妃再不好,总归是他们的娘,不是吗?   更何况母妃虽说有些喜怒无常,但待她也是极疼爱的。   花轿一走,淳王府就静了下来。   淳王妃又是高兴又是难过的回了屋里,白素锦看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叫上以沫也回了屋。   以沫跟在白素锦身旁,把刚才妤卿郡主说的话,跟白素锦说了一遍。   白素锦听完,目光闪了闪说:“她倒是有心计的。”   其实嫡女和庶女,真的没什么可计较的。   毕竟一个家族里,只要不是昏庸的家主,就干不来让庶女爬到嫡女头上的事情。   而且哪个府里的庶女不是给嫡女铺路的,好好相处十多年,以后多一个助手又有什么不好。   “其实大姐姐也不坏,以前虽然拆穿了我的身份,害得祖母和大伯母逼问我,但除了这事,她倒没有做过对我不好的事情。”   以沫低叹一声,也不清楚自己这时候说这话是为什么,就是感觉妤卿活得也挺累的。   白素锦目光闪了闪,“她心不坏,只是没有摊上一个好娘,不过这些都过去了,她现在已经嫁出去了。”   这一年多下来,妤卿有没有使坏,暗地里为难以沫,白素锦哪里不知道,就是因为妤卿没有出过手,所以她现在才能平安无事的嫁给六皇子。   否则的话,以白素锦和夏楚明的心性,再是不愿意对付一个小姑娘,也不可能留这样一个祸害。   以沫嘟了嘟嘴说:“大姐姐的意思是希望我以后出去,多带她们走动,我懂原因,毕竟因大姐姐的原因,二姐和三姐的婚事至今都没有定下来,但是夏仪讨厌,夏婉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真不愿意和她们出门,倒是夏玥,也十四岁了,是时候相看人家了。”   白素锦失笑的说:“这是她们大房的事情,自有你大伯母做主,你就别多想了。”   以沫说:“二姐和三姐的婚事我才懒得管,只是夏玥的事情,娘能不能替她相看一个好人家啊?”   白素锦对夏玥这侄女也不厌,便说:“行,娘会留意的。”   “谢谢娘。”以沫灿烂一笑。   她其实明白夏玥对她好的原因,所以才不等夏玥说,她就主动提了出来。   就算夏玥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又如何,姐妹俩也相处了这么久,真情还是假意,她还是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   更何况夏玥为了她,逼急了也冲撞过夏仪几次,就冲着这一份感情,她都要帮帮夏玥。   出了白素锦的院子,以沫就去找了夏玥。   “我刚跟娘说了,让她帮你相看相看人家,你也十四岁了,马上就要及笄了,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娘才好给你挑人家。”   夏玥脸色一红,窘迫的问:“四姐姐怎么突然说这些。”   以沫笑嘻嘻的说:“你也别害羞了,大姐姐出嫁前那些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出门时,多领着你们出去走走,只是我不喜欢二姐姐和三姐姐,不想帮她们罢了,但是你不一样,我们关系好,所以我刚就直接和娘说了,娘说要帮你挑一个好人家,你自己有什么想法,赶紧说,不然到时候挑了你不满意,毕竟大人和我们的想法不一样,她们挑人多是挑家世好的,可这并不一定适合我们。”   这种事情,其实轮不到以沫出面,只是妤卿清楚淳王妃的性格,让她去操心几个庶女的事情,她肯定是懒得管的,到时候只会随意嫁了打发出去。   站在妤卿的立场,不管是为了她本人,还是为了这些妹妹,她都希望她们能嫁得好一些,这样将来她的地位也会稳一些。   与其说妤卿把这事托给了以沫,倒不如说是借着以沫的嘴,告诉白素锦罢了。   毕竟在她看来,只要以沫想做的事情,白素锦和夏楚明都会替她完成,更何况只是帮几个姐妹相看人家。   “我……我……”夏玥通红的脸,低低的垂着。   未来嫁什么样的人,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让她这样直直的说出来,她有点难以启齿。   “都是姐妹俩,有什么说不得的啊!”以沫笑着调侃了一句。   玉树看自家小姐不说话,在旁边急得眼睛都红了,忍了又忍,怕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不顾尊卑的插话,“奴婢知道小姐想嫁什么样的人。”   “玉树,不许多嘴。”夏玥红着脸娇嗔了一句。   以沫兴致勃勃的看着玉树问:“说说,你家小姐怎么想的?”   玉树见夏玥虽然嗔怪的瞪着她,但并没有恼怒,也就大着胆子说了。   “小姐想嫁一个人口简单的家庭,对方是不是世家子弟,有没有功名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有上进心,明媒正娶。”   以沫有些发愁的说:“这也太委屈你了吧!”   夏玥犹豫了一下,抛开羞涩,大胆说:“不会,我、我的性格,四姐姐也是知道的,对方家里某是人多,我根本招架不住,而且他有本事的话,考取功名也是早晚的事情。”   以沫犹豫的说:“要不,你先问问房姨娘吧?她总不会害你。”   “嗯!”夏玥眼神一黯,没有说什么答应下来了。   她看得出来以沫不赞同。   她也明白以她的身份,嫁给同等世家的嫡子不可能,但是嫁一个庶子为正妻还是容易的。   那些二等三等的世家,她嫁过去当嫡妻也不难,只要以沫将来嫁得好,又人前表现出重视她,两人姐妹情深,那来王府向她求情的人会有很多。   毕竟两个姐妹,一个是皇子妃,一个又待她亲近,世家的主母,眼光都毒辣,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好事。   只是她厌倦了大家族里的这些龌龊事,她宁愿低嫁,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也强过每天尔虞我诈。   她自己尝过的苦,她不想让她未来的孩子再尝一遍。   当晚,淳王妃里,三个院里在商量她的婚事。   以沫等离修来了,把事情和他说了说。   离修一口就否决了夏玥的想法。   “寒门子弟繁琐事更多,家里好不容易栽培出一个当官的,一家大小全仰仗他一个人,而且时不时会有一些穷亲戚上门打秋风,夏玥再怎么说,也是王府的小姐,这种日子,一时可能过得了,但是时间久了,夫妻俩人又没有感情的情况下,是挨不下去的,老祖宗说的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以沫瞪着大眼,崇拜的看着离修,下意识的问:“你觉得夏玥嫁给谁比较好?”   离修挑挑眉,好笑的看着以沫,她这是把他当媒婆了吗?   但想到以沫搬回王府后,也就和这一个妹妹亲近,他若真有好人选,能促成这门亲事,倒也不介意帮忙。   想了下,离修问:“你觉得鲁副将如何?”   以沫眉宇一皱,“就是那个蓄着满脸的络腮胡子,说话声音特别大,人特别粗鲁的鲁副将?”   离修轻咳一声,“是的。”   以沫嘟着嘴,埋怨的瞪着离修说:“我觉得他根本配不上我妹妹,嫁给鲁延虎,还不如嫁给高维呢!”   鲁延虎和高维都是离修手底下的人,只是一个粗鲁,一个儒雅。   她见过几次,他们来府里找离修议事。   在没有深入了解的情况下,她自然更看好亲和力强的高维。   离修倒不认为高维不好,毕竟是他的心腹。   只是女子嫁人的话,他觉得找鲁延虎这样的更好一些。   别看鲁延虎粗鲁,但是对婚事却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其他将士偶尔会去放松放松,高维也参加过几次,但鲁延虎从来都不去,说是什么母亲自小教导的。   而且他也很看不惯,对女人不好的男人,也不喜欢娶   也不喜欢娶了正娶,还出去花天酒地的男子。   在军营里,他是一朵奇葩,为此,也闹不少笑话,毕竟和大多数男人的想法不一样,他便是异类。   最重要的是鲁延虎是孤儿,脑子虽然不是顶聪明,人也不够圆润,但有一身好功夫。   离修把高维和鲁延虎的情况分析给以沫听完后,以沫砸吧着嘴说:“如此说来,倒是鲁副将更好一点,只是鲁副将多大的年纪了啊?”   离修说:“快三十了。”   “啊……”以沫大叫一声,极其不满的说:“我五妹妹才十四岁呢!鲁副将都可以当她爹了,你竟然想把我妹妹嫁给他?”   离修觉得以沫年纪小,不懂这中间的好处,便说:“你把这人选和你娘提一提,听听她的意见再说。”   以沫嘟着嘴,“我娘肯定也不乐意。”   “你就和你娘说一嘴的事情,乖。”离修哄着以沫。   突然觉得这事成了也不错。   不说解决了鲁副将婚事的问题,以后以沫和夏玥也不会因为嫁人而疏远,倒不失为了一件美事。   次日一早,以沫就想说鲁延虎的事情,但又怕被白素锦问起,离修是什么时候告诉她的。   因此,一早装模作样的写了一封信去了将军府,得了回信,下午才和白素锦说这事。   白素锦听完,倒不觉得鲁延虎年纪太大。   “这事娘派人先去查查,若是离小将军说得是真的,倒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最重要这人是离修的得力副将,以后升将军也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夏玥嫁了过去,对以沫也有益。   “啊?可他这么大的年纪了,而且又长得不好看。”以沫一听娘真的觉得好,傻得下意识的反驳。   白素锦睨了以沫一眼,“你懂什么,就是这样的人才好,以后夏玥嫁过去,他样样哄着夏玥,不比她嫁给一个同年纪的少年郎要强得多?”   反正对方娶的是嫡妻,年纪大的,又不碍什么事。   以沫嘟嘟囔囔,满嘴的报怨。   白素锦没有理睬。   妤卿回门的这天,白素锦正好也得了答复,鲁延虎的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一见对方真的是孤儿,就越发觉得这门亲事好了。   趁着妤卿和淳王妃单纯说话的时候,她叫了房姨娘过来问话。   “玥儿和沫沫关系好,沫沫疼惜这个妹妹,替她把婚事求到了我这里来,这事你可清楚?”   房姨娘立即恭敬的说:“妾身听五小姐说了,给二夫人添麻烦了。”   白素锦也不废话,毕竟时间不多。   她把调查结果直接给了房姨娘看,并说:“这人是离小将军的副将,眼下虽是副将,但将来副将军是肯定的,只是年纪有些大,二十七岁的人,你看着如何?”   房姨娘自小侍候淳王妃,自是识字,关系到夏玥的终身,她也不虚伪,直接接过快速看了一遍。   看完后,她心里极其满意,有些欣喜的问:“这人说得可真是这般好?”   白素锦坦言说:“错不了,我特意派人去调查过。”   房姨娘喜过了又问:“只是他这般好,为什么至今没有娶亲?”   副将虽然不如将军,但也不差了,怎么会没有娶亲。   “年岁小的时候在军中,哪里讨得到媳妇,好不容易跟着离小将军,有了些本事后,又遇上老娘过世,守孝三年,去年又在军营打了一年的仗,因此,一下就耽误到了这个年纪。”白素锦笑着回答。   她也觉得这人是不错的人选。   毕竟她和房姨娘都是过来人,懂得一个男人的好有多重要,真不是年纪轻,模样俊可以取代得了的。   房姨娘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能不能再麻烦夫人一件事。”   “说。”白素锦简单问。   房姨娘有点羞愧的说:“能否让妾身和五小姐见这位鲁副将一面,毕竟事关五小姐的终身,对方再好,妾身总归是想亲眼看看。”   白素锦笑吟吟的说:“都是为人母,我懂!我会安排的,到时候还要玥儿自己满意才行。”   房姨娘见白素锦这样好说话,差点就跪下来道谢了,说了一大串的感激话,白素锦也没多留她,让她先去侍候淳王妃了。   毕竟今儿妤卿回门,房姨娘过来一时半刻不碍事,一直不现身也不妥。   晚上,淳王府席开两桌,男女各一桌,中间用屏风隔了起来。   虽说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但是屋里的姑娘多,而六皇子又是大姐夫,和这些小姨子面对面坐一起,到底是不妥的。   淳王妃见妤卿和六皇子彼此互动亲密,整天笑容就没有断过,而房姨娘想着夏玥即将得一门好亲事,也是压抑不住的高兴。   总之,妤卿回门的这一天,淳王府上下,就没有一个不高兴的。   隔日,白素锦递了拜帖去将军府做客,叫了以沫和夏玥陪同。   一到将军府,见过程氏后,以沫就熟门熟路的领着夏玥去找乐儿了,她知道白素锦要和程氏说什么,怕夏玥跟着害羞,因此,溜得很快。   白素锦性子本来就直接,再加上和程氏,不说收了乐儿当义女,离修和以沫的事情,她们心中也有数,便没有什么好客套的。   白素锦直接说了来意。   程氏便立即笑着答应   即笑着答应下来了,还说:“这是喜事啊!延虎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要娶亲了。”   白素锦不想花了功夫,最后还讨不得好,为防万一,又向程氏打听了不少关于鲁副将的事情,见他真不错,这才满意。   两人商量一下,决定就下个月初一去国安寺,让他们碰面见见。   谈完了正事,程氏和白素锦就说起了儿女经。   华芳苑里,乐儿还奇怪以沫突然来了,还叫了夏玥一样,追问下,知道原因,便调侃了几句。   夏玥和乐儿不熟,闹了一个大红脸,手足无措的看着以沫。   以沫以往和永平她们聚会时,可从来不叫人一起,毕竟她们几人说些私房话时,不想防东防西。   “你别理她,她说话就是这样。”以沫这话才训斥完,容雅就过来了。   她笑吟吟的接话,“乐儿又说了什么。”   乐儿笑嘻嘻的把夏玥和鲁延虎相看的事情告诉了容雅,容雅无奈的轻斥:“你行了吧!你当谁都和你一样脸皮厚啊!”   “小嫂子,你这样说我,就不怕我给你穿小鞋啊!”乐儿斜着眼睛看向容雅,容雅并不吃这套。   夏玥看她们这般说话,突然就释怀了,并不再拘谨。   毕竟乐儿对自家小嫂都是这般,想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并没有恶意。   女方这边说好了,离修就直接通知了鲁延虎。   鲁延虎一听就傻眼了,下意识的打反嘴说:“这哪里行啊?王府的娇娇女哪里看得上我这样的大老粗啊!而且她那年纪,都能当我闺女了。”   离修斜着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鲁延虎一下胀红了脸,高维打趣的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讨一门媳妇了。”   “你还说我,你不是一样。”鲁延虎瞪着高维。   高维也不过比他小几岁而已,得意什么。   离修等两人斗完嘴,才凉凉的说:“下月初一,去国公府相看,给收拾干净了,那一脸的胡子也该刮刮了,免得让人看不上。”   鲁延虎诺诺的应下,离修也就不管这事了。   他倒不怕鲁延虎看不上夏玥,毕竟夏玥的模样不差,娇娇小小,白白净净,只怕夏玥看不上鲁延虎。   两人出了将军府,高维便怂恿鲁延虎说:“走走走,我们偷偷去淳王府瞧瞧这五小姐生得何种颜色。”   鲁延虎脸色胀红的斥责高维,一大堆道理脱口面出。   高维似笑非笑的说:“这马上就要是你媳妇了,你可别说你不想看看她长得何种模样。”   鲁延虎脸色一下又胀得通红,期期艾艾的问:“你说这五小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不然的话,怎么会同意和我这样的大老粗相看?”   高维一听,就大笑不止,拽着鲁延虎的胳膊,非得和他去看淳王府的五小姐不可。   ☆、158、家中有丧   鲁延虎死赖着不肯和高维一起去淳王府。   满脸的络腮胡,都能看到底下红透了的脸,哼哧哼哧的说:“我们这样去,不是坏人家姑娘的名声吗?不去不去!”   他们俩和淳王府的王爷世子都没有往来,怎么就好意思突然登门了,这番去看,自然免不得一番宵小的行径。   “我们偷偷的去看,谁又能发现,也就爬在墙上看下人家姑娘的长相而已。”高维劝着鲁延虎。   鲁延虎反过来把高维训斥了一顿,大道理说了一通,然后有点窘迫的说:“人家五小姐不见得就看得上我,我这番行径,只会让人厌恶,原就约了相看的日子,何苦去讨嫌。”   “你不会是胆怯了吧?”高维笑眯眯的打趣。   鲁延虎不理,反把人拉走了。   离修自是不知道手下的副将和军师,还有这番争论。   晚上去看以沫的时候,和她说已经通知了鲁延虎。   以沫有点担心的问:“鲁副将怎么说的?有没有不乐意或者其他的什么反应?”   离修目光带笑的捏捏以沫的脸颊,“他这么一个大老爷,你以为他不想娶亲啊?如今好不容易有人给他做主了,对面还是一个娇滴滴的王府小姐,他哪里不愿意?”   “也不一定啊!我们觉得鲁副将年纪大了,说不定他也觉得五妹妹年纪小了呢?”以沫努努嘴说道。   离修失笑的说:“哪一个府里的小姐,不是这个年纪说亲的,他若是想嫁年纪大一点,就只能往那些年纪轻的寡妇身上去看了。”   以沫撇撇嘴。   离修说:“不要多想,夏玥是你妹妹,我这个做姐夫的,总不至于会害她。”   以沫俏脸一红,娇嗔:“不要脸,你怎么就是她姐夫呢!”   离修用力搂过以沫的腰,惩罚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嗯?我不是她的姐夫?”   以沫嬉笑着闪躲,两人缠绵的闹了一番,才安歇休息。   这日,以沫去白素锦院里寻她。   如果说:“夫人去给老王妃请安了。”   以沫诧异的挑挑眉,“娘去请安了?我也去好了。”   平日娘并不去看老王妃,只每月初一十五过去一趟,而且每次过去都讨不得好。   所以娘并不喜去看老王妃,这还没有到初一,娘怎么就去了?   如果说:“小姐,夫人有特意交待过,让小姐不要过去,她只是过去请一个安,很快就会回来。”   以沫知道娘疼爱她,平日舍不得她去老王妃面前挨训。   想到一会真去了,老王妃又对她横眉冷对,惹得娘又动怒上火也不好,便听话的说:“行,我去找五妹妹玩。”   如果笑吟吟的说:“一会夫人回来了,奴婢去五小姐院里寻您。”   “好!”以沫答了一声,就直接去了织湘阁。   织湘阁里,夏玥只陪着语姐儿和彤姐儿在玩耍,两个小姑娘正是无忧无怨,不用学规矩的年纪,银铃般的笑声,以沫还没踏进织湘阁就听到了。   织湘阁里笑声不断,老王妃院里却一片静谧。   她满是不屑的看着白素锦,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夏楚明,恶声恶气的说:“有什么就赶紧说,说完赶紧滚。”   屋里的下人,早先一步,夏楚明就让他们都出去了。   此时屋里就有六人,除了老王妃,及淳王爷王妃和夏楚明夫妇,再就是景世子。   夏楚明原想背着景世子将事情处理,后来想想,反正他们也不打算直接要了淳王妃的命,倒不如让景世子知道真相。   夏楚明也不故弄玄虚,直言不讳的问向淳王妃,“当年是谁让你对我下毒的?”   屋里除了夏楚明夫妻俩,其他四人皆是脸色一变,老王妃原本对夏楚明生气,但这会也顾不得生气。   冲着淳王妃就吼道:“原来是你做的,你这毒妇,我们王府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这样毒害我儿?”   当年的事情,王府上下都知道白素锦是替夏楚明受罪,毕竟宵夜是直接端到了书房。   白素锦也是看时辰晚了,去叫夏楚明休息,夏楚明疼惜夫人,有好东西自然先让白素锦吃。   然后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淳王妃苍白着脸辩解,“不是我做的,我无缘无故我毒害你做什么?我不知道二弟是哪里听了谣言,回来就指证我,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淳王妃意有所指的望了一眼白素锦。   白素锦冷笑一声,难道淳王妃现在还想把屎盆子往她身上扣吗?   夏楚明阴沉着脸,冷淡的说:“我不想和你掰扯一些没用的东西,你实话告诉我,当年和你接触的人到底是谁,看在你替大哥养了一双儿女的份上,我不要你的命,否则的话……”   淳王妃见夏楚明咬定了就是她,也十分恼火,整个人就像烧了起来似的,冲着夏楚明叫嚣,“你凭什么觉得是我,你空口白话就想诬赖我吗?你是死人吗?就看着他这样冤枉我?”   后一句话,淳王妃是冲着淳王爷所说。   淳王爷叹息一声,“你实话实说吧!二弟和你对峙前,就已经和我交了底,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有数。”   说完,淳王爷有些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当年他也是满心欢喜的娶了王妃,总想着王妃现在不喜欢他,没   王妃现在不喜欢他,没有关系,两人有一辈子的时间,就是一块石头都能捂热,更何况是一颗人心。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生下长子后,她就再也不肯让他近她的身,每次都寻了各种借口来拒绝,后来怀上长女了,甚至主动替他张罗起纳侧妃的事情。   日子久了,他再多的热情也冷却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丧心病狂到这一步。   “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才是你的王妃,我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冤枉我?小景,你就看着他们欺负你母妃吗?”淳王妃脸色有些狰狞,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景世子的身上。   景世子原先也查过白素锦中毒的事情,却发现牵扯到了皇家,所以他没有往下继续查了,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母妃也牵扯在其中。   夏楚明事先虽然没有和景世子说过什么,但是景世子却是信任夏楚明的为人,清楚他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不会把大家集在一起。   眼下,之所以没有把证据拿出来,可能是为了给母妃一个认错的机会,想到这里,景世子忍不住说:“母妃,你就说实话吧!”   到底是生了他的娘,景世子也不愿意看着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好好好,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软骨头,你们淳王府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可说的,你们就是认定了是我做的,是吧?”淳王妃恨恨的看着屋里其他的五人。   老王妃怒急攻心的吼道:“我们淳王府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竟然丧心病狂到毒杀我儿,你这个该挨千万的。”   老王妃只要想到,都是因为淳王妃,才害得她和小儿子分离多年,她就恨不得千刀万剐了淳王妃才好。   毕竟她觉得,若不是有这些年的分离,她和小儿子也不可能闹到现在这一步,平日一句贴心的话都说不上。   淳王妃目光阴鸷的看了一圈众人,最后落在白素锦的身上,“是你,是你,对不对?”   夏楚明一下护在白素锦的身前,“你在发什么疯,老老实实的说出对方是谁,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淳王妃仰天大笑一声,眼神复杂的望了一下夏楚明,然后又对白素锦说:“我知道是你,是你撺掇了他们来冤枉我的,是不是?”   白素锦轻笑的推开夏楚明,上前一步看着淳王妃,忽然扬手就用力甩了她一个耳光。   “这一个巴掌,我早就想打了,我见过不要脸的女人,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白素锦经过这一年的调理,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这一巴掌又用了十足的劲,打得淳王妃一下偏了脸摔倒在地,脸颊瞬间肿了起来。   夏楚明心疼的拉过白素锦的手,轻揉着说:“你想打的话,跟我说一声就是,自己动手做什么,手不疼吗?”   白素锦冲着夏楚明嫣然一笑,然后望向淳王妃,就见她恶毒的眸子落在他们夫妻两人身上。   白素锦摇摇头,“你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做女人做到你这个份上,倒不如三尺白绫,直接死了算了。”   淳王妃咬着下唇,嗜血的眸子狠狠的瞪着夏楚明。   夏楚明眼神一沉,忽然抬脚朝着她的胸口用力踹了一脚。   淳王妃被踢得远远,却在瞬间就像疯了一样,冲了上来,对着夏楚明又抓又挠的说:“你打我,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   白素锦听了不是滋味。   怎么这句话,这么像正妻说的,而她这个正妻,还什么都来不及说。   淳王爷看不下去,对景世子说:“拉住你母妃。”   景世子脸色阴晦,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却是上前一下抓住了淳王妃。   只是淳王妃正发着疯,而景世子又不像夏楚明一样对她不留情面,一个不留情,白玉般的脸颊,就被抓出了三道血痕。   淳王爷努力压抑的怒火,一下就冲了上来,上前抓住淳王妃,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闹够了吗?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   淳王妃像是魔怔了一样,用力呸了一声,“就你,我才是疯了才嫁给你,你看看你,像一头猪一样,每次被你碰一下,我就恶心得想吐。”   淳王爷一张脸憋成了紫红色。   老王妃本就上火,再见淳王妃这样说淳王爷,更是火得直接用茶杯砸到了她的头上。   “住嘴。”   老王妃平日里再是偏僻小儿,对大儿子不好,但也容不得其他女人这样欺辱淳王爷。   淳王妃额上滴着血,血渗到眼睛里去,一双眼睛通红的扫视着众人,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似的。   她突然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大声叫嚣:“是,是我做的,你们能怎么样,杀了我啊?有本事杀了我啊?”   老王妃火大的看着死性不改的淳王妃,喘息的叫着:“打死她,打死她。”   夏楚明目光紧迫的盯着淳王妃,“我只想知道,当初那份毒药究竟是谁给你的。”   淳王妃仰天大笑的说:“你想知道吗?行啊,你休了她,你再娶我,我就告诉你。”   “你疯了!”淳王爷怒吼一声。   淳王妃却是不管不顾,血腥的眼,笑得妖娆的问:“怎么样?你答应吗?你只要答应了   只要答应了,我就告诉你,谁想害你,我有他们的名单,我都给你,怎么样?”   淳王妃说着,竟然痴迷的走向夏楚明,抬起的手,颤颤的想要摸他。   就在快要摸到人夏楚明的身体时,他忽然躲开,厌恶的说:“凭你,也配做我夏楚明的夫人?”   淳王妃脸瞬间又变了,癫狂的说:“我哪里比她差,你为什么要她不要我,你说,你说啊!”   淳王妃发起疯来,不说淳王爷难堪,就是景世子都有些不忍直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是生了他的母妃。   闹到这一步,夏楚明自然不可能再把淳王妃奶嬷的儿子叫来对峙,只是执着的寻要一个答案。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你只要说了,以前的事情,我们就一笔勾销,你搬去山庄住,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就行。”   淳王妃大笑的说:“我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你休了她,然后在天下人面前求娶我,否则我不会告诉你的。”   白素锦蹙眉轻骂:“神经病。”   她就没见过像淳王妃这样的女人,明显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是你,是你,都是你的错。”淳王妃突然冲着白素锦指责,“明明是我先喜欢上楚郎的,你凭什么在中间横刀夺爱?”   夏楚明可不想白素锦误会什么,再听他的在嫂这样恶心的叫着他的名字,当下脸都绿了。   “在你没有嫁给大哥前,我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少自作多情了。”   “不,不可能!是她,一直是她在这里,所以你故意这样说的,对不对,对不对?”白素锦像是入到魔怔一样,疯狂的甩着脑袋,拒绝听夏楚明的话。   眼眶里的血,顺着眼泪缓缓落出,看起来怪为渗人。   “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是执迷不悟,二弟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你一次,你该醒了。”淳王爷痛心疾首的说道。   说到底,眼前这个疯了的女人,也曾让他倾心相待。   在青春年少的时期,他的满腔爱恋及热火,全在她一人身上燃烧。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使了妖法,是了,只要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楚郎就是我的了。”淳王妃碎碎念着,突然拨下金钗,冲向了白素锦。   一直站在白素锦身旁的夏楚明,原就防备着淳王妃,这会见她冲过来,一点情面都没有留,用力一脚踹去。   淳王妃撞上柱子,大口吐出一口鲜血。   “王妃!”淳王爷紧张的一下叫了出来,冲过去就抱着吐血不止的淳王妃。   景世子目光呆呆,却也是看向淳王妃,他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就要入魔走到死胡同。   淳王妃痴迷的看着夏楚明挺拔的身影,吐了一口血,说:“你好狠的心。”   夏楚明看也没有看淳王妃一眼,径自关心的抱着白素锦上下摸着,“你没事吧?没被吓着吧?”   白素锦耸耸肩,“我哪有这么娇弱。”   夏楚明见白素锦没事,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回眸望向淳王妃时,眼底满是杀意。   淳王妃却是嫣然一笑,笑出了几分凄美,“你终于肯正视我了。”   淳王爷关怀的东西一僵,默默的站起身,退开了一步。   夏楚明上前,阴鸷的问:“你在找死。”   淳王妃呵呵一笑,又吐了一口血,喘息着说:“要杀就杀,反正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夏楚明目光直直的望着淳王妃,淳王妃也不惧,笑得凄美的看着,甚至觉得十分的享受。   “以后别让我再见到她。”   夏楚明说罢,搂着白素锦就出去了。   只是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老王妃一阵轻呼,他又忙回首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淳王妃痴迷望着他的背影,胸口拆了一根金钗,正是刚才她准备用来刺伤白素锦的金钗。   夏楚明没多看一眼,搂着白素锦头也不回的走了。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心情都有些沉重。   “她对你的执念太深了,我也没想到她对你有这么深的感情。”   夏楚明厌恶的说:“这种感情,让我想吐。”   白素锦叹息一声,并不多说。   她讨厌淳王妃,这是不用说的事情,哪一个女人,会喜欢一天到晚惦记自家男人的女人。   而淳王妃对夏楚明就像是变态的偷窥者一样,毕竟两人以前没有任何私情,就像夏楚明说的一样,他根本连淳王妃的样子都记不得。   却被这样一个女人,闹得差点家破人亡。   要不是看在景世子的面子上,他都有将这个女人凌迟的心。   “没想到千辛万苦找来的证人,却是一点用都没有。”白素锦揉揉发疼的额,闹了这么久,她都乏了。   夏楚明说:“也不是全然没用,至少大哥和小景方面有交待,现在这样也好,她自己死了,免得脏了我们的手。”   “嗯!”白素锦答了一声,提醒说:“一会把人送到景世子那里去,余下的就让他自己处理吧!”   像这个下人,原也是留不得的。   毕竟他知道这么多淳王妃的事情。   虽说他们恨不得淳王妃早点去死,但是也不能让其他人借着淳王妃的事情来抹黑淳王府。   夫妻俩人回了房,夏楚明   房,夏楚明就让长风把人送过去了。   景世子有些木讷的看着已经凉透了的尸首,目光闪了闪,起身对淳王爷说:“父王,挂白灯笼吧!”   老王妃在淳王妃死后,骂了几句晦气就先离开了这屋。   毕竟她年纪大了,见不得这些。   屋里只剩下淳王爷父子俩,两人默不吭声的盯着尸首看了好一会,景世子才先有动作。   说完,他便出了屋。   正好遇上过来的长风,便又跟着长风去见了奶嬷的儿子,等到他审完话时,再出来,身上沾了一丝血腥味,人也越发阴沉了一些。   淳王府设起灵堂后,妤卿郡主是第一个回来的。   她二话没说,直接朝景世子质问:“怎么回事?母妃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没了?”   凝霜正安抚着景世子,见妤卿横眉冷对的样子,忍着性子替景世子回答,“母妃做错了一些事情,被拆穿后自杀的。”   “我不相信,母妃做错了什么事?”妤卿脸色极其难看。   景世子抬眼看向她,像木头人似的,将先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妤卿苍白的脸踉跄了一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母妃就是做错了,送去家庙不就行了吗?你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寻死啊?”   景世子无力的说:“我阻止得了吗?她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前一秒还在威胁叔叔休了婶婶,然后娶她,后一秒就突然自杀,这又是谁能想到的事情。”   妤卿脸色更显苍白了几分,跌坐在椅子上,一时无语。   没多时,淳王妃的娘家也闹上了门。   显然好好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这中间若是没有一点龌龊,谁也不信。   对于淳王妃娘家的人,都由淳王爷去打发了。   他倒没有隐瞒,将淳王妃做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淳王妃的娘家,瞬间就闹了一个没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毕竟族里还有许多未嫁的姑娘,这事若是闹开了,那些姑娘怕就要被拖累了,别人只会说淳王妃娘家的门风不好,教出来的姑娘都是这副拧不清的德性。   以沫本在织湘阁里玩耍,突然听下人说,府里挂起了白灯笼,淳王妃暴毙没了。   几个姑娘吓坏了,都默契的望向年纪最大的以沫。   以沫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拔腿就说:“我先去看看,玥儿你照顾好两个妹妹。”   “好!”玥儿答了一声,就见以沫撩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她原本一路朝着老王妃的院里跑,但想了下,觉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娘肯定回了自己屋,便又回了白素锦的院子。   看到爹娘都在,忙上前问:“大伯母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啊?”   “小孩子不要打听这么多。”夏楚明看着以沫,心情便好了很多,语气也十分的温和。   以沫嘟着嘴说:“我不小了,爹娘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嘛!”   白素锦拨了拨手中的镯子,漫不经心的说:“你大伯母自杀了。”   “啊?”以沫脸上的好奇心更重了,倒没有什么伤心难过的感觉。   毕竟她和淳王妃没有感情,现在让她假装难过,怕也是做不出来的。   这次,白素锦没有隐瞒以沫,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叮嘱说:“幕后的人是谁,爹娘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你自己凡事要小心一点,明白吗?”   以沫愣愣的点头,突然说:“大伯母也太丧心病狂了啊?她怎么能对爹下这种没解的毒药,她都嫁人了,怎么一点也不为景哥哥和大姐姐着想啊?”   白素锦睨向夏楚明,调侃说:“这可能就是世人说的爱你爱到杀死你吧!得不到的就要毁去。”   夏楚明轻咳一声,一脸无奈的样子说:“这跟我可没一点关系,当初自认识你后,就天天在你屁股后面追着跑,哪里有时间和其他女子说上一句半字,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也是后来她嫁给大哥了,我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白素锦哼一声,这些事,她心里自然有数,不然的话,哪里会放过夏楚明。   以沫见都这时候了,爹娘还在打情骂俏,一边高兴他们的感情好,一边又觉得他们的感情太好了。   颇是无奈的说:“景哥哥现在心情肯定不好,我看看他。”   “去吧!”白素锦正色,顿了下说:“你代爹娘向你景哥哥说一声对不起,虽然我们自认没错,但到底也是为了我们才出的事。”   以沫嘟了嘟嘴,有点不情愿。   毕竟对方害了她的爹娘,爹娘也没做什么,自杀也是她选的路,为什么要爹娘道歉。   但想到景世子平日待她好,若是这样说一句,景世子能心里好过一些,她也是愿意说的。   “好,我去了。”   以沫又风风火火的跑到了景世子的院子里。   门口有丫鬟汐珠和汐瑶在,她们见以沫,倒没有拦着。   以沫直接闯了进去,就看景世子和凝霜坐一边,妤卿郡主坐在另一边。   看妤卿的样子,像是狠哭过。   以沫一时有些无措,说到底都是淳王妃造的孽,跟景世子和妤卿又没有关系。   “景哥哥,你还好吗?”以沫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景世子。   突然有点怪景世子对她迁怒。   景世子沉默了一会,抬眼说:   ,抬眼说:“我没事,没吓着你吧?”   以沫摇摇首说:“景哥哥不要想太多了,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要打起精神来,好好操办大伯母的丧事,至少让她走得风风光光。”   妤卿忽然起身,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以沫嘴角动了动,也没有叫住她。   平时两人联系不多,这时候让她说一些安抚的话,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倒不如不说。   毕竟在妤卿的眼里,说不定这会正怨着他们一家人,她还是不要往刀锋上撞比较好。   “是啊,家里还要你撑着,你现在不能倒。”凝霜软语轻喃的安抚着景世子。   景世子目睹了淳王妃自杀,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   即使淳王妃小时候对他再忽视,那人总是他的亲娘,他也曾经努力上进,想获得她的关怀与注意。   只是他与父王一样,终不是母妃心上惦记的人。   后来再大一些,母妃对他和颜悦色也是为了透过他看另一个人,这种感觉更糟。   没花多久时间,前堂就摆起了灵堂。   家中的小辈也穿起了丧服。   以沫虽不难过,却也和夏玥她们跪在一起,只是让她哭的话,她却是真的哭不出来。   看着夏玥她们哭得难过,以沫为免被人口舌,只能低着小脸,不敢抬眸。   突然她身后有一个丫鬟点了她一下,小声说:“四小姐,房姨娘有事请教您,想问您现在有空没?”   夏玥本哭着,突然身子一僵,羞愧的看了一眼以沫,又忙低了眼。   以沫看夏玥这样,觉得她好像是知道是什么事的,但也没有多问,直接跟着小丫鬟出去了。   小丫鬟把她领到旁边的一处角落,房姨娘一身白衣站在那里,看到她来了,忙上前,“四小姐。”   以沫问:“房姨娘,这时候叫我出去,可是有什么事?”   房姨娘犹豫了一下,便直言说:“四小姐好意替玥儿牵姻缘,只怕如今是成不了事了。”   “啊,怎么?”以沫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房姨娘凄惨的说:“王妃去了,玥儿她们这些做子女的,自然要替她守孝三年。”   以沫一愣,想起这事来了。   她倒好,不说本就不会早嫁,就是早嫁也无妨,毕竟淳王妃对她而言,只是大伯母,顶多守一年。   可是夏玥她们就不同,她们是庶女,自然要替嫡母守孝三年。   房姨娘见以沫没有说话,本来想拐着弯提醒她的,这会不得不直接说:“若是在丧期内的一个月完婚倒行,过了一个月就要等上三年。”   夏玥的年纪其实不大,她才十四岁,就是守上三年,也只有十七岁,到时候也没过花期。   只是房姨娘怕到时候没有鲁副将这样的好人家了,毕竟鲁副将的年纪在这里,她们也不敢要求对方再等三年。   以沫明白过来了,问:“你是想让玥儿在这段时间里出嫁吗?”   房姨娘说:“妾身知道这样不妥,但这关系到玥儿一生的幸福,妾身也只能这么自私了,妾身愿意用余下的生命吃斋念佛,替王妃祈福,希望她来世投一个好人家。”   以沫挥挥手说:“这倒不用了,我和玥儿姐妹一场,若是有办法,不让她的婚事拖三年,我自然愿意帮忙,这事我晚一点会和娘及离伯母说的,到时候让她们提前操办。”   “谢谢四小姐!”房姨娘感激涕零的看着以沫。   她觉得她这辈子走得最对的一步棋,就是让玥儿和以沫交好。   不然的话,她现在只怕也和沈侧妃一样,为了女儿的婚事焦头烂额。   她这边已经有了人家,两方见面,合适了就定婚期,倒也快,哪像沈侧妃,两个女儿一个十七,一个十六,真若拖上三年,到时候都二十岁了,哪里寻得到好人家。   可这一时半会的找人,也不见得就能挑到好亲家。   稍晚得空,以沫就把房姨娘的意思和白素锦说了。   对此,白素锦倒没有任何意见。   一来,她和淳王妃关系不好,庶女要不要给淳王妃守孝,和她完全没有关系。   二来,淳王妃生前对这几个庶女并无关心,凭什么让几个庶女拖累一生去守这三年。   当晚,离修来看以沫时,以沫把意思和离修说了,所以次日,离修上门吊丧的时候,带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鲁延虎。   他年纪虽然大了一些,不如少年郎俊俏,但看着也是老实可靠的样子,目光十分坚定。   房姨娘和夏玥躲在后面看了一眼。   房姨娘对这个女婿十分的满意,夏玥却是有些惧怕,这会这么高,这么壮,以后若是对她不好,不是一个指头就能捏死她吗?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也不敢说出来,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眼下根本没有她挑的机会。   房姨娘寻了以沫帮忙,能有机会在婚前见一面,就已经不错了,更别提其他。   灵堂在府里摆了七天,便上了山。   上山这日,妤卿郡主哭得昏了过去。   以沫一时有些伤感,在她们眼里的恶人,却是妤卿郡主的母妃,她心里这般难受,想来景世子也差不多吧?   接下来的两日,以沫变着法,给景世子做吃的。   景世了先前没反应过来,后来才回过神,心里暖暖的想着   暖暖的想着,总不是一个人,总归有人关心他。   这日下午,以沫熬了鱼汤端去给景世子,凝霜也在,笑吟吟的凑上来要吃。   但是食盒刚打开,便干呕的问:“什么味啊?”   以沫一愣,说:“就是鱼汤啊!”   “好腥啊!”凝霜捏着鼻子,将食盒推到一边。   以沫哭笑不得的正准备调侃凝霜娇贵的时候,忽然愣了下,握住凝霜的手腕,然后不敢置信的说:“姐姐,你有喜了。”   “啊?”凝霜傻眼,景世子也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   以沫说:“已经一个月了,你不知道吗?”   凝霜傻傻的低着眼看着肚皮,问:“这些天忙着母妃的事情,月事过也没来,我也没有注意,怎么就突然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呢?”   以沫揶揄的说:“自然是你和哥哥圆房了的原因。”   凝霜俏脸一红,反应了过来,嗔怪的瞪向以沫。   景世子惊喜的扶着凝霜,喜不自胜的说:“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了。”   “是啊!你要做爹了。”凝霜满眼温柔的轻抚着景世子的脸颊,悄悄的想着,这个孩子来得真是时候,正好转移了景世子心中的伤痛。   “来了,快来了!”景世子冲着门口大叫。   以沫笑嘻嘻的说:“哥哥只说姐姐身子不适,派人去请大夫即可。”   她可是不会医术的王府四小姐呢!   景世子瞬间明白过来,吩咐进来的丫鬟又是去请大夫,又是熬汤。   没多时,大夫来看过,开了安胎药后,整个王府都知道世子妃有孕的喜事了。   白素锦也第一时间来道喜,一脸喜色的说:“没想到我要当祖奶奶了,真是快啊!”   以沫笑着在旁边打趣的说:“娘不是一直催着景哥哥他们快点生一个娃娃吗?”   “是啊是啊!你姐姐是有福的。”白素锦笑着拍拍凝霜的手臂,细细的和她叮嘱怀孕要注意的事项。   景世子第一次做爹,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站在旁边仔细聆听,比起当年做学生,听夫子课时,还专注百倍。   一时之间,王府一扫这些天的阴霾。   特别是王爷得知了这件喜事,大手一挥,所有下人这个月的月例翻倍,另每人多做两套新衣。   在这种喜庆的气氛下,再也没有人会惦记淳王妃,琢磨着她是怎么没的。   ☆、159、刺客伏击   初一这日,白素锦带着以沫和夏玥还是去了国安寺,只是和原先的计划有些不同。   原本白素锦是想让他们俩相看后定亲,只是中间出了淳王妃的事情。   夏玥身为庶女,理应为嫡母守三年,虽说在这一个月内,她能出嫁,但做了这种事情,到底会被人戳着脊梁骂。   更何况夏玥尚未及笄,这时候突然说亲嫁人,谁都看得出来,她是不愿意守孝,怕耽误了青春。   白素锦看以沫对夏玥爱护,也就多费了一番心思,再加上夏玥到底不是自身的亲女,行事起来也不会顾虑。   她私下问了房姨娘的意见,房姨娘略微挣扎,便同意了白素锦的决定。   “不用担心,娘都准备好了,其实就是让你们见一面,后面的事情,都是由着我们瞎说而已。”以沫见夏玥一路虽然不多话,但神情显得有些紧绷,便出声安抚。   夏玥看了一眼白素锦,惟恐白素锦误会她不知好歹,见白素锦仍旧拿着一本书在看,像是没有注意她们姐妹俩说话的样子,这才略略放了心。   “四姐姐,我知道婶母肯定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我不担心。”   以沫好笑的说:“那你一路过来,腰肢挺得这么直做什么,你就不累啊?”   夏玥无措的望了一眼以沫,缓缓的倚在身后的垫子上。   以沫握住夏玥的手,发现她手掌里全是汗,轻笑的说:“平时看你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没想到在这事上面,倒是挺在意啊?”   夏玥见以沫笑话她,无奈的解释说:“毕竟这关系到我的一生,我虽想努力做镇定,但发现有些困难。”   “哪有,你比我强多了,我若和你异地而处,肯定做不到你这么好。”以沫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姐妹俩说话间,也将夏玥心中的紧张,消散了不少。   坐在一旁的白素锦眼底有些欣慰的笑意。   原来她女儿在她面前和旁人面前不一样啊!   在她的面前懵懂单纯,什么都依赖她,到了旁人面前,竟然是个口才颇好的小姑娘,就像知心姐姐一样,不着痕迹的开导他人。   “……他会不会看不上我啊?”犹豫了一下,夏玥有些自卑的问道。   到底是庶女出身,平时在府里又不受重视。   虽可以隐瞒世人,表现出一副淡然处事的样子,但心里的感受却骗不了自己,自欺欺人不好过。   以沫斜着眼睛一笑,“你能看上他,就是他祖宗积福了,他哪里敢看不上你啊!”   夏玥俏脸一红,“四姐姐这样说,我都快无地自容了。”   以沫捏着夏玥的小手,调侃的说:“这是真话。”   她觉得夏玥挺好。   性格温柔又体贴,娶回家了,完全就是一朵解语话。   再加上模样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也是清秀可人。   对于鲁延虎那样的莽汉而言,能娶到夏玥这种女子为妻,简直是天下掉馅饼的事情。   到了国安寺,夏玥的情绪不免绷了起来。   她原是家中的庶女,又被夏仪所不喜,平时出去应酬的时候不多,因此,虽然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但到底没经过事,只是十四岁的姑娘,再是稳重,碰到这一生的大事,难免有些异样。   姐妹俩人跟白素锦先行去祈了福,后主持大师亲自出来接待,白素锦便说:“你们俩去后院玩玩,娘有事情要请教大师。”   “是!”以沫和夏玥向后院里走去。   以沫来了几次,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两人身后更是跟了不少的丫鬟。   夏玥拘谨得直视眼方,眼神都不敢乱瞟一下。   以沫懂夏玥的想法,忍不住轻笑的说:“五妹妹不用这样,他又不会突然跑出来,你慌什么。”   夏玥勉强的笑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以沫陪着夏玥到了娘说的一颗做了记号的大树下,左右望了一眼,不见鲁延虎的身影,便说:“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嗯!”夏玥自是不会意见。   以沫看着跟在她们身后的四位丫鬟,都是她们的心腹,也就没有把人打发走了,拉着夏玥就闲聊起来了。   等了好一会,以沫有些抱怨的说:“人怎么还没有出现?”   按说,这种事情,本来就该男子先到一步,这是起码的尊重,哪里有让姑娘家等的。   以沫因此,对鲁延虎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夏玥心里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小声的以沫说:“怕是有事耽误了,所以来得晚一些。”   “哼!”以沫一声冷哼。   又等了一会,仍旧不见人影,以沫咬咬牙说:“我们回去。”   夏玥眼神微黯,自尊受挫。   想着对方怕是并不想娶好,不过碍于情面,不忍出口,所以才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她。   “竟然敢让我们等这么久还不来,哼,看我回去了不告诉哥哥,让哥哥弄死他。”以沫拽着夏玥的胳膊碎碎念着。   夏玥有些难堪的说:“四姐姐不用了,别把事情闹大了,而且被大哥知道了,他怕是会责备我。”   以沫微愣,明白夏玥弄错了人。   她口中的哥哥,自然是指离修,而夏玥不知道,误以为她说的人是景世子。   这事她自然不可能和景世子去说,再怎么样,淳王妃   说,再怎么样,淳王妃的尸骨未寒,她也不会失礼的用这种事去打扰她。   “放心,我有分寸。”以沫随口安抚。   夏玥看她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有分寸的样子。   欲言又止的张张嘴,也不敢说得太多。   正准备回去的一行人,突然停了下来,只因眼前突然冒出两方人马,打得不可开交。   以沫定睛一看,被数十个围住的中间三人,正是离修和鲁延虎,以及易卫。   “快,快去救人。”以沫的冲着落夏挥手。   落夏一下拦着以沫和夏玥的身前,看了前方的战局一眼,忙说:“小姐,奴婢送去回去。”   以沫怒斥:“回去什么,你先去帮忙。”   落夏蹙眉,她眼下是以沫的丫鬟,自然以以沫的安危为重,更何况当初离修把她安插在以沫的身旁,就是这个用意。   她就是上前帮忙了,离修事后也会责备,毕竟在这个男主子眼里,一切都没有女主的安危重要。   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这一点,她早就看透了。   只不过眨眼的时间,前面的刺客就注意到了以沫这群人,眼神一亮,其中两人疯了的朝着这边冲过来。   离修放眼一望,愤怒的叫了一声,“该死。”   同一时刻,躲在暗处的侍卫,齐齐现身。   离修担忧以沫的安危,只要她出门,旭日和皓月就会躲在暗地里保护他,俩人毕竟是男子,不可能入淳王府的后院。   而另两位男子也一样,他们是夏楚明派来保护以沫的。   夏楚明早就知道旭日和皓月这两人,对于离修派人来保护以沫的行径,他也不反对,所以以沫每次出门,不提明面上的丫鬟婆子及落夏,暗地里的人数更不在少数。   有了暗卫的加入,战局一面倒了。   离修吩咐:“卸了他们的下颚,先押回府,我有话要问。”   刚才缠斗中,死了几人,后又有几人抢先咬了后牙槽的毒药,如今只剩下四人。   “没事吧?”离修上下打量了以沫一眼,见她毫发无损,这才宽心,但人多嘴杂的情况下,他也不好和以沫过于亲密。   以沫才不管这些,满地都是心腹的情况下,她自然由着性子来,担忧的抓着离修的胳膊,“哥哥,你没受伤吧?”   离修瞥了夏玥一眼,夏玥立刻识趣的收回视线,看向另一边,正好对上鲁延虎。   鲁延虎一脸尴尬的憨笑,“夏五小姐,没被吓到吧?”   夏玥想到若不出意外,这人将会是她未来的夫君,面色不禁一红,低声回答,“我没事。”   鲁延虎不擅甜言蜜语,两人又是第一次面对面的见面,一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哄眼前的小姑娘说话。   只觉得这小姑娘看起来娇娇小小,可是脸红的模样却是极好看。   而她对他脸色了,怕是看上他了吧?   想到这里,鲁延虎有些傻笑的摸了摸自个儿的脸。   离修瞪着以沫,想凶她,碰到这种情况该先跑,保证自个儿的安全,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瞪了一眼,对上以沫担忧的眸子,叹息的说:“走吧!我们送你去前面。”   “嗯!”以沫喜孜孜的跟着离修的身旁。   离修和鲁延虎送她们姐妹及丫鬟去白素锦的身旁,而其他人留下来善后。   “看样子,下次不能让你再出来了。”离修若有所思的开口。   以沫抱怨的说:“关我什么事,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你,我觉得应该是让你不要再出来了才对。”   离修挑了一下眉,“他们埋伏在国安寺,指不定要对付的人是谁,只是我们先发现了他们而已。”   他这次出门,没有带暗卫,所以刚才三人缠斗得久了一些。   但他后来看到刺客,笔直的冲向这些女眷。   在多对少的情况下,刺客尚未处于下风,总不至于就是为了抓住这些女眷威胁他们吧?   而且也不可能是冲着夏玥去的,毕竟淳王府的一个五小姐,能起什么用。   再者,以沫和夏玥交好,离修表面虽然不管,可不表示他私下没有查过夏玥。   夏玥的人际圈简单,她人品没有大方面的不妥,他才没有插手她们姐妹的事情。   “总不至于是对付我吧?”以沫一脸怪笑,完全不觉得有人会对付她。   离修懒得说什么,只是叮嘱,“这些天,就少出点门。”   以沫嘟着嘴,“我出门还不是为了五妹妹和鲁副将的婚事啊!我又不是玩。”   她们这次出来,还是借了淳王妃的名,说是要来国公寺给她祈福,希望她下一生投一个好人家。   不然的话,才出头七,她们就四下溜达,肯定会被人说闲话的。   “我是说这次以后。”离修耐着性子,好言说道。   以沫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乖乖的应下。   一行人去寻了白素锦。   她一听真有刺客,也就不多待了,和主持说了一声,便带着女眷回了淳王府。   离修和鲁延虎两人,怕路上再生事端,将人一路护送回去。   再加上这事本来就要闹出来,白素锦也没有反对。   毕竟这一行的目的,就是让鲁延虎和夏玥见面,然后再随便找一个理由,说鲁延虎冲撞了夏玥。   为了夏   为了夏玥的名声,鲁延虎上门求亲。   这众目睽睽下把人送回府里了,不出几个时辰,怕是整个国都都会知道这事。   在淳王府大门前,以沫倒也乖巧,眼睛都没有乱瞥一下,在白素锦向离修他们道了谢,便跟着白素锦回了府。   淳王府上下,由于淳王妃的事情,都没有出门。   当以沫她们回来,又听说在国安寺遇刺的事情,就都来慰问了。   白素锦吩咐丫鬟给以沫和夏玥喝了定惊茶,又让夏楚明给两人把了脉,见她们没事,这才没让她们先去休息。   毕竟白素锦没碰上刺客,她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刺客是怎么回事?就是闲逛的时候,突然看到离小将军和刺客打了起来,后来刺客见到了我们,就都冲向了我们,然后离小将军他们救了我们。”以沫三言两句便将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了。   夏楚明皱着眉问:“刺客都伏诛了吗?”   以沫摇摇首,“没有,还有四人,被离小将军派人押走了,说是要审问。”   以沫有些别扭的回答着话,毕竟很少叫离修为了小将军,不过她这会也不至于傻得当着淳王爷他们的面,叫他哥哥。   淳王爷看向夏楚明说:“怕是要去一趟将军府,了解一下始末,我听侄女这话,怕多是冲向她来的。”   以沫微微惊了一下,有些诧异,却没有打断爹和伯伯的话。   “嗯,我也有此意,我这就过去。”夏楚明眉宇深锁,一时不敢妄下定论,毕竟事关他的爱女。   白素锦脸色有些难看,眼底更是涌现杀意,神色复杂的扫了一眼淳王爷,终是没有把猜测说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淳王妃的死,惊动了他身后的人,所以才对以沫动手。   夏楚明去将军府的时候,离修正在拷问刺客。   离修丁点不敢在这未来的岳父面前摆架子,一听下人报话,也知道他的目的,便直接将人请到了刑房里。   夏楚明开门见山的问:“可有问出什么?”   离修说:“我把他们四个人,分别关了起来,刚下了他们后牙槽的毒药,正准备问话的时候,你就来了。”   夏楚明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那就一起吧!”   离修既然把人请了过来,自然也就是这意思。   两人直接去了刺客首领所关押的刑房里,他虽然被五花大绑的捆住,但奇异的不觉得狼狈,匍匐的地上,就如同睡着了似的。   “你们埋怨在国安寺,所谓所事?”   刺客安安静静的闭着眼,一言不发。   离修和夏楚明,只扫一眼,就清楚这是大家族里培育出来的死士,他们再怎么问,也问不出答应。   可饶是如此,也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离修下人对刺客用了刑,刺客就像哑了似的,哼都不哼一声,只是因疼痛难耐,偶尔睁开的眼,眼底全是恶毒的光芒。   见在这个刺客这里问不出什么,离修和夏楚明便换了人。   离修特意把人分开关押,就是想诈他们的话。   可即使他说,前一个刺客已经全说了出来,他只要说实话,就能放过他性命,余下的刺客,也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离修和夏楚明两人出了刑房。   离修说:“突然有些佩服这幕后之人了,至少他御下有方,派出来的人,倒不失为一条硬汉。”   夏楚明心中有同感,这时候却不愿意说这些。   “当时你也在场,这些人是否是冲着沫沫所去?”   离修神色一紧,满眼担忧的说:“这说不好,但当时的情况,他们若是冲着我来的话,没有理由冲向以沫,但到底是不是只针对以沫,我还要去查查今日所有去国公寺的人。我已经派人去办了,晚一点就会有人送名单来。”   “嗯,到时候送一份到淳王府里来。”夏楚明丁点也不客气的吩咐人。   离修顺口就答,“好,一有消息,我就派人送过去。”   夏楚明没有多说,来一趟,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查到,便准备回府了。   离修犹豫一下,却还是没有开口。   将人一路送出了府,心里想着,若真的确定了是针对以沫,再跟夏楚明商量淳王府的守卫问题。   免得这事闹一个乌龙,到时候加强了守卫,他却不能晚上去看以沫。   而眼下他在以沫的身旁,自然有把握能保护她,他会想到这一点,只是怕到时候真针对以沫。   他出面保护,动静闹得大了,会坏了以沫的名声而已,倒不是怕自己没能力保护不了以沫。   傍晚前,离修把国公寺今日去过的香客名单,整理后,派人送去了淳王府。   但那些刺客是要对付谁,光看名单还看不出去,这得花费点心思去查查,名单上的人,哪些私下有龌龊,会引起人的杀意。   虽然有点大海捞针,但也不算难查。   毕竟能派得动这样刺客的人,对方的身份绝对尊贵,他的敌人,也绝不可能是无名这辈。   只要冲着那几户家世好的贵夫人去查即可。   晚上离修潜到淳王府,把他的想法和以沫说了下。   以沫虽明白离修是为了她好,却是舍不得离修,毕竟两人不住在一起,也就晚上这点时间,能一起说说话了。   若是连这一   若是连这一点都剥削了,以后两人还怎么联系啊?   “但愿不是冲我来的。”现在,以沫也只能这样期盼了。   对刺客的事情,没有一点头绪,两人也就闲扯了几句,便说到了婚事上面。   “明天一早,鲁副将就会上门提亲了。”   出了刺客的事情,离修也没有让鲁副将去查,而是打发他去忙自个儿的婚姻大事。   毕竟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哪有真不急的理。   以沫说:“嗯,反正是我娘接待,这事又私下说好了的,反正也不会刁难他,不过我猜我娘也不可能明着答应,毕竟只是婶母,事后还得问过祖母和伯父的意思。”   离修轻松的笑说:“无妨,反正这婚事也跑不掉。”   折腾一圈,也不过是让夏玥脸上好看一点。   遇上刺客被男子所救下嫁,总好过自个儿拔尖,在嫡母刚去的情况下,想着嫁人要强多了。   “要不,明天你也来提亲吧?就说鲁副将救了五妹妹,你救了我,反正今天你们送我们回来,好多人看到了。”以沫突发奇想的说道。   她知道离修一直想早点和她定下婚约。   离修心念一动,强压下说:“不,我们的事情不急。”   “啊?”以沫傻眼。   她没想到离修会拒绝。   离修眼底含笑的说:“傻瓜,我们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无论如何我都会等你,定不定亲都一样。”   以沫不解的说:“但你不是一直想早点定下来吗?”   离修说:“虽然我想早点定下来,但却不想毁了你的名声。”   等她及笄后,他再光明正大的来提亲。   那会,她退亲的事情,大多数人也忘得差不多了,何苦在这时候提起。   这时候提起的话,肯定又会引起一番风言风语。   即使她是遇到刺客,被人救起,旁人也只会说以沫的不是。   他虽是男儿身,却也明白,这天下对女人过于苛刻。   以沫对离修有信心,倒真的不急着定亲,刚才说这话,也是为了离修,见他不愿意,又说得这般动听,心里更是甜滋滋的。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这才安歇。   也不知道是睡前,离修的甜言蜜语太过动听还是如此,晚上以沫梦到了他们大婚。   次日一早,以沫在自个儿的笑声中醒来。   用早膳的时候,以沫回忆起昨晚的梦,都忍不住发出笑声。   引来白素锦的侧目,“一个人在偷偷的傻乐什么?”   “没有,就是昨晚做了一个好梦而已。”以沫一笑,不愿意多说。   白素锦失笑,没再多问。   用了早膳,以沫像往日一样,回屋练字。   虽说她知道今日鲁延虎会上门提亲,但也懂礼数,清楚她就是待在白素锦院里,她也不会叫她一起去前厅,便索性直接回屋练字。   巳时刚至,以沫就听到下人说鲁副将来府里提亲了。   以前立刻派人去把这消息告诉夏玥。   前厅里,白素锦看着鲁延虎,客套的说:“这事我拿不得主意,还得问问王爷。”   鲁延虎有些性急的问:“不知王府可否在府上?”   白素锦自然想快点促成这事,早点了解。   也不用鲁延虎催促,派了如果去请王爷。   虽然没有什么夫君替娘子守孝的礼节,但是淳王爷因王妃逝去,心中不快,在府中休息。   淳王爷昨晚喝了酒,这会尚没有醒来。   如果清楚自家主子的意思,便让下人使了一个方便,通知了老爷。   淳王府的下人,也都有眼色。   现在淳王府没有王妃,一时三刻,淳王爷也不可能纳正妃,这些天王妃的丧事也是白素锦打理的。   老王妃年纪又大了,早就不管家里的事情了,接下来的日子,在王府没有迎来新的王妃,又没有分家的情况下,这偌大的王府,怕就是白素锦和沈侧妃两人共同打理。   而淳王爷向来温润,待下人也不严苛,所以王爷院里的下人,也愿意卖这么一个面子,让她自行去请人。   叫醒了淳王爷,说了来意。   淳王爷只顿了一下,便说:“这事就请弟妹做主,若是合适的话,就同意吧!”   昨天离修和鲁副将送人上门,被不少人看到了,这今天上门就提亲,怕是鲁副将救夏玥的时候,俩人身体有过接触。   想到这里,淳王爷也没有意见。   再者,鲁副将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一个寒门出来的男儿,在不到三十的年纪,就爬到了副将的位置,将来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如果得了准信,就去回了白素锦的话。   白素锦当场就和鲁副将定了他和夏玥的婚事,并交换生辰八字,大婚的日子,就定在半个月后。   毕竟不能出二十七日,而又考虑到前面还有两个姐姐,所以定在了最后一日。   以沫和这些姐妹不一样,她虽然也是淳王府的小姐,但和她们不是一脉,就是为淳王妃守孝,也只用一年即可。   不用像她们一样,若不在热孝期出嫁,一守就是三年。   定了婚事,白素锦派了人跑了一趟淳王爷院里,又跑了一趟老夫人的院里。   两人对夏玥的婚事并不看重,老夫人以前针对白素锦,这会儿已经知道是淳王   知道是淳王妃下的毒,才不管这些庶女会不会替淳王妃守孝。   就她私心来说,她巴巴得没人替淳王妃守孝才好。   夏玥定下婚期的事情,一下就像长了翅膀似的,跑到了淳王府的各个角落里。   夏仪撕着手帕,咬牙切齿的说:“她竟然在热孝里出嫁,她竟然在热孝里出嫁。”   夏婉剜了夏仪一眼,冷傲的问:“怎么着?你还想替王妃守孝吗?”   夏仪反驳,“我自是不想的,这一守就是三年,等出了孝期,我都十九岁了。”   夏婉默默的吐了口血,她出了孝期都二十岁了。   她原想着明年开了科举,到时候嫁一个状元郎,夫妻俩人平日在府里吟诗作画,生活肯定特别惬意。   可是这下什么都泡汤了,这几天她的婚事若定不下来,她就准备做老姑娘好了。   到了二十的年纪,她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就算是以权利相压,最终嫁出去了,婆家也会看不起,这日子也是过不好的。   “娘,你让外婆母打听得怎么样?可有优秀的儿郎。”夏婉望向沈侧妃。   在淳王妃出事后,沈府的人来祭拜时,她们就递了话过去。   只是好的儿郎,怎么可能说娶亲就娶亲,越好的儿郎,对嫡妻的要求越高。   “你外祖那边还没有来信。”沈侧妃也是愁白了发。   她这几天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以前两个女儿心高气傲,她便由着她们。   毕竟上面还有妤卿郡主,她不出嫁,这两个妹妹也不好说人家。   可是妤卿郡主刚嫁,她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给两个女儿挑人家,王妃就去了。   接下来就是三年的守孝,这要是三年一过,两个女儿就都差不多二十岁了,到时候还怎么说好人家?   夏婉难得表现得焦虑的样子,“娘,你要抓紧了。”   “嗯!你别担心,夏玥都定了婚事,这热孝出嫁王爷和老王妃肯定是没有意见,主要是挑一个好人家,毕竟以你们的身份,随便嫁一个寒门子弟是极容易的,只是想不想委屈你们。”   虽说到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但沈侧妃毕竟是当娘的人,自然想女儿嫁得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自然不愿意女儿嫁入寒心受苦。   “你们趁着这些日子先准备嫁妆,我派人写信送回娘家再催催你祖母,若实在不行的话,不是还有你表哥吗?”沈侧妃将主意直接打到兄长的嫡子身上。   夏婉和夏仪同时蹙眉。   “表哥文采还不如我。”   “表哥屋里通房都有了几人了,我才不想嫁过去呢!”   两人都看不上这表哥。   沈侧妃见状也不多说。   兄长的庶子倒是挺出色,小小年纪,依着自个儿的本事,中了举人,明年开科,高中进士的机率极大。   更何况有沈府在后面走走门路,前途也是一片大好的,只是她怎么舍得把女儿嫁给庶出。   因此,便提也没提这个侄儿。   这屋一片愁云,织湘阁里却是一片道喜的声音。   夏玥的性子好,平时多陪着语姐儿和彤姐儿玩,语姐儿原先在王妃屋里养着。   生母在生二胎时去了,这王妃没了,便和彤姐儿一起,由着叶姨娘暂时照顾。   所以叶姨娘得了消息,便带着她们俩来道喜了。   “我这是因祸得福。”夏玥有些害羞的回答。   女儿家提起自个儿的婚事,总归是不自在的。   叶姨娘笑说:“五小姐这是命好,就像世子妃一样,以后定然能生活美满。”   “啊?”夏玥一愣,忙说:“我哪里敢跟大嫂比。”   叶姨娘感叹,“我们这世子妃倒是真的命好,这胎也来得及时,否则的话,这孝一守三年,还不知道何年马月才生得出嫡子。”   夏玥怔怔的看着叶姨娘。   先前没有想到这事,这会被叶姨娘说起,才发现世子妃真的是很好命的一个姑娘。   虽然她是为了守孝,三年不能有所出,但真拖上三年,都二十好几了,特别是景世子。   到时候若再准备怀孕,又不能马上怀上的话,这日子确实就不好过了。   “大嫂是国公府的嫡小姐,我哪里敢和她相比,但我也希望以后能有大嫂这份好运,能将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夏玥明白过来了,笑着接话。   叶姨娘说:“定然会的,毕竟是二夫人亲自应下的婚事,想来她看人,肯定错不了。”   夏玥讪讪的笑着,没接这话。   叶姨娘坐了会,房姨娘也来了,晚一点以沫和凝霜一起过来。   以沫和凝霜过来,两人身后的丫鬟各拿了一个不小的锦盒。   这是她们准备的添妆。   刚才也是折腾这些,所以才来得晚了些。   “大嫂有孕在身,怎么好劳烦你跑一趟。”夏玥忙起身,却不敢扶凝霜,毕竟她这一胎重要,她一点都不敢近身。   不单是她,房姨娘和叶姨娘等人都是一样。   皆是忙起了身,站远一步请安。   也就以沫像往日一样,挽着凝霜,说说笑笑。   “我和姐姐来给你添妆的,听娘说,昨儿救了你的鲁副将,今儿来提亲了,想来是有责任心的一个男人,你以后的生活,也定然会幸福美满。”以沫   满。”以沫笑眯眯的抢着答。   夏玥回以一笑,有些无奈。   这婚事还是她拉的线呢!   不过这话,自然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只是害羞的回答,“借四姐姐借言。”   凝霜笑着说:“这是我们俩的一点心意,算是我们给你的添妆,还望五妹妹不要嫌弃才好。”   夏玥的丫鬟在凝霜说完话后,忙接过了礼物。   夏玥也忙表示,“大嫂和四姐姐的一片心意,玥儿感动都来不及,哪里可能嫌弃。”   姐妹间添妆,一般也就是一件首饰一个玉镯之类的饰品。   以沫和夏玥关系好,给的礼物重,直接给了一套白素锦套她打的的头面,凝霜看在以沫的面子上,对这五妹也没有吝啬,照着凝霜的礼物,也是准备的一套头面。   凝霜和以沫的头面,都是极贵重的东西,放在夏玥这里,算得上是极品了。   毕竟夏玥是庶出,她的姨娘先前只是淳王妃身边的一个丫鬟,本身没有什么私产。   这次夏玥出嫁,也就公中给的五千两,而以沫和凝霜这两套头面加起来,就有二千两了。   等到贺喜的姐妹姨娘都走了,只剩下夏玥和房姨娘时,两人这才看了以沫和凝霜的添妆。   房姨娘眼神一喜,有些市侩的说:“当初让你主动和四小姐走近,果然没有错,只是没想到世子妃也这么大的手笔,看样子是为了四小姐。”   夏玥有点不快的说:“姨娘,我是真心拿四姐当姐姐在看待,你下次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房姨娘也知说错了话,主要是憋了这么多年了,她所有的忍耐全是为了夏玥有一个好的姻缘。   如今终于满足了心愿,一时便有些飘了,说话也没经脑。   “是是是,是姨娘的不是,姨娘以后肯定不乱说了。”房姨娘从善如流的回答,羡慕的摸了摸头面。   夏玥眼眶一涩,“姨娘,女儿以后本事了,一定给你打造一副这样的好头面。”   这是大嫂和四姐给她的添妾,她自然不能给姨娘,但想到姨娘的眼神,以及她这半生为了她的付出,她心底一片酸涩。   “姨娘这么大的年纪了,要这么好的头面做什么,你有这闲银,就多多打理自己,抓住未来姑爷的心,娘也帮不了你什么,手里这些年,统共只存了一千多两,等你出嫁的时候,都带过去。”房姨娘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什么都留给她。   只是她只是一个丫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她罢了。   “姨娘,我不要你的银子,你自个儿留着,以后想吃什么了,吩咐下人去买,我会过得很好的,你不用担心我。”夏玥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母女俩一时感触,说了许多。   过了几日,鲁副将的聘礼送了过来,看着礼单,白素锦直接让丫鬟去问了淳王爷,淳王爷见聘礼多,便也在原有的嫁妆上面,又加重了三成。   而夏婉和夏仪的婚事却还没有着落,眼看就要过二十七了,两人这才急了起来,央着沈侧妃,让她直接去求淳王爷。   淳王爷到底是王爷,人脉也广一些,认识的青年才俊,总比后宅妇人要多一些,两人出嫁的机率也更大一些。   ☆、160、三女出嫁   “王爷。”沈侧妃笑意盈盈的端着厨房里刚出炉的甜汤过来。   淳王爷抬起满是青影的眼,看了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沈侧妃讨好的说:“妾身特意让厨房里炖了甜汤拿来,王爷尝尝?”   两个女儿在她面前哭诉了一番,她忙收拾收拾就来了这里。   其实早就想来了,只是淳王爷这些天,日日关在屋里酗酒,她也不敢来打扰。   毕竟淳王爷有多喜欢淳王妃,她多少了解一点,在淳王妃热孝都没有过的时候,她就为了两个女儿来谋出路,一个不好,王爷就可能厌了她们母女三人,到时候就真的没好日子过了。   只是饶是如此,也不能真的等过了热孝,若过了热孝,便只能等到三年后,到时候就真的什么都晚了。   “放下吧!本王待会再喝。”淳王爷挥手,打发沈侧妃出去。   沈侧妃抿抿嘴,犹豫的说:“王爷,人死不能复生,日子总要往前看的。”   她和淳王妃间,其实并没有什么龌龊。   毕竟淳王妃除了把持中馈,并不管王爷今日去了谁屋里,明日又去了谁屋里。   淳王妃反而喜欢把王爷往她们几个姐妹屋里塞。   刚被纳回王府时不明白,后来日子长了,也就看出了端倪,再加上故意打听的一些情况,联系起来也就大致懂了这位王妃的想法。   想着只要不去碰她的底限,不让屋里的两位小姐越过郡主,便也相安无事了。   而事实正如她想的一般,所以她这些年过得也轻松。   只是提起淳王妃,她面上虽不说什么,心里多是不屑的,觉得她白长了一副机灵样,完全就是脑子拧不清的。   这次王妃去得诡异,她也看得出来,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龌龊事,只是这事不是她该去打听的,便也装做不清楚的样子。   “嗯,你回去吧!”淳王爷随口应了下来。   沈侧妃见淳王爷不想和她说这些,便也不多嘴,开门见山的说了来意,怕再不说,就得被淳王爷赶回去了。   “王爷,妾身今日过来,其实还有一事相商。”   淳王爷随意的往后一仰,揉着额问:“何事?”   沈侧妃见状,忙上前替淳王爷揉额,并软声问:“五小姐出嫁的日子已经定下,王爷可知晓?”   淳王爷不甚在意的说:“这事本王已经交给弟妹去办了。”   沈侧妃原就清楚白素锦肯定事先征得了淳王爷同意,这会儿一听,越发觉得接下来说的话,王爷十有**容易答应。   “王爷,五小姐家中排行第五,她上面有四个姐姐,不提已经出嫁的郡主和二房的四小姐,上面还有二小姐和三小姐没有许人呢!她们如今分别十七岁和十六岁,五小姐在她们前面嫁人,是否不妥?”   淳王爷闻弦歌而知雅意,问:“你想让她们姐妹俩也趁着热孝出嫁?”   沈侧妃以退为进的说:“妾身本不该多嘴提出这样的要求,只是二小姐和三小姐如今年纪不小了,若是守孝三年再出嫁的话,皆是二十的年岁,到时候只怕许不了什么好人家,坠了王爷的名声。”   淳王爷倒没恼,想了下问:“你有看中什么样的人家吗?”   沈侧妃眼底划过一抹喜色,语气艰难的说:“妾身日日在后院,哪里识得各家儿郎,妾身想着王爷交友广阔,才求到王爷这里来的。”   淳王爷原先没关注过这些。   毕竟有哪家家主会去管庶出子女的婚事,除了各别极其宠爱的庶出子女,其余的大多都是主母挑好了人,和家主说一声。   而先前淳王妃对夏婉和夏仪的婚事不上心,也有妤卿郡主在前面压着的原因,自然不可能先给她们两人挑人。   此时一下说开,淳王爷一时也没有好人选。   沈侧妃见淳王爷蹙眉,忙说:“二小姐有才情,也欣赏有才情的男子,若是能给她挑一个满腹诗论的男子,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三小姐性子急,最好能选一个门户简单一些,儿郎宽厚一些的的嫁过去,不然的话,妾身怕她难和婆家处好。”   淳王爷叹息一声,她虽然不太管后宅的事情,几个儿女的性格,他多少也了解一些。   妤卿事事追求完美,夏婉清高,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夏仪牙尖嘴厉,喜一争长短,夏玥性子温吞,容易让人忘了她的存在。   几个姑娘性格各不相同,若说嫁人后,能与婆家处得好的,怕也就是夏玥,毕竟温吞的另一面,也表示这人温柔,不太与人计较得失。   “嗯,这两天我会放出消息去打探,只是这一时半会,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哪里就有这么多好儿郎等着我们来挑。”淳王爷沉吟了一下,倒没有推拒这事。   怎么说都是他的女儿,他平日虽没有付出太多的父爱去照看她们,但在关键的时候,却想给她们挑一条好路,也免得未来磕磕碰碰。   “妾身就先谢谢王爷了。”沈侧妃喜笑颜开的福了福身子。   淳王爷挥手说:“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嗯,妾身先告退了,王爷要注意身体。”沈侧妃又关怀的叮嘱了两句,这才满脸笑容的出去,向两个女儿报告好消息。   这边淳王爷吩咐人去请了景世子。   景世子没多事,一身素身过来   没多事,一身素身过来了。   “父王,你叫孩儿来有何事?”   淳王爷看着景世子俊俏的面容,越来越像二弟,心里微微叹息着,他和二弟之间差的就是这一张脸皮吧?   淳王爷毕竟是淳王府的主人,自小就是世子,就是天赋再不如夏楚明,该学的也是一样没落下。   只是淳王爷在夏楚明身边,旁人多是看不到他的光芒。   毕竟世人皆爱美,总得有吸引人的外表,才会有人愿意去看你的内在。   而他唯一强过二弟的地方,怕就是这王爷身份了。   可就是这身份,当年他的父王和母妃也动过念头,想要给二弟,倒是二弟自己不愿意。   想到这里,淳王爷更显消沉。   景世子不解的看着淳王爷,见他脸色如调盘似的,不解的再次出声,“父王?”   淳王爷敛了神色,说:“这次父王叫你过来,是有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父王您说。”景世子习惯性的想起了很多猜测。   淳王爷说:“刚才沈侧妃来了,说了婉儿和仪儿的婚事,她有意让她们姐妹俩,也趁着热孝出嫁,你怎么看?”   景世子略想了下,说:“二妹和三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真的替母妃守孝出来,怕到时候也说不了好人家了,倒不如趁着热孝出嫁,再者,五妹原就比她们小,抢在她们前面出嫁也不好。”   淳王爷见景世子没有意见,也就放心了。   兄妹几人,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当爹的自然希望他们亲亲热热,而且往后,婉儿和仪儿在婆家有什么事,还是需要这个世子兄长来撑腰,她们若在这件事情上惹了世子不高兴,以后真有什么事,世子也不会插手相助,倒得不偿失了。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了。”淳王爷欣慰的说起。   景世子问:“父王可挑好了人家?”   淳王爷说:“没呢!你有没有什么好人选?”   景世子蹙眉,想到两个妹妹的性格,都不是什么贤妻的人选,若真在中间拉线,把她们嫁给自个儿的朋友,也是不妥,说不定白得变仇人。   “孩儿的那些朋友,知晓孩儿妹妹多,以前倒是有些打听妤卿的人,但是从来没谁打听过二妹和三妹。”   淳王爷说:“结亲本就是结两家之好,若是对方看不上,也没得强求的道理,你这些人也帮着看看。”   “是!只是两位妹妹可有说中意什么样的人家?”景世子其实也不太乐意再把两个妹妹留在府里,便想着早点出嫁也好。   父子俩人说了几句,景世子就回了屋,又把这事和凝霜说了。   “你也托人看看,早点把她们嫁出去也好,府里也清净一些,正好你到时候能安安稳稳的养胎。”   凝霜爽快的说:“行,一会我写信回娘家,让我家他们帮着看看,我哥哥他们朋友多,说不定能有好人选。”   景世子虽想把两个妹妹嫁出去,但又不上心,说了几句,便关怀的搂过凝霜,一手抚摸着她的肚子,问:“今天孩儿乖不乖?”   凝霜哭笑不得的说:“这日子浅,只怕还没成形了。”   景世子挑了下眉,狂妄的说:“我夏禹景的孩子,怎么能跟普通人相提并论。”   凝霜失笑,不和景世子争这些,乖巧的说:“乖得很呢!一点都不吵闹。”   她是听说了,有些妇人怀了孩子,吃什么吐什么,她倒好,吃吃喝喝,就跟没事人一样,只是有些嗜睡罢了。   但这也不是什么事,她现在怀着身孕,也不能打理中馈的事情,一切大小事都让白素锦操持着。   白素锦是她的亲姑母,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现在她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随时困了,随时往床上一躺,舒服得很。   两人说了会孩子的事情,景世子又不放心的说:“算了,你还是别管二妹和三妹的婚事了,别累着你和孩子。”   凝霜好笑的说:“我就是张嘴一问的事情,哪里能累到啊!而且就你那两个妹妹的性格,若真在家里守孝三年,还指不定闹什么事。”   凝霜知道景世子不喜欢这两个妹妹,说话也直接,再加上夫妻俩人早就先交了底的,平日说话也不绕弯,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来虚的那套。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想早点打发掉。”景世子在凝霜面前,一点也不掩饰他讨厌这两个妹妹的事情。   凝霜想了下,故意逗他玩,“妹妹也十四岁了,开年了十五,是不是也趁着现在挑一个人。”   景世子一听,下意识的就说:“妹妹就是守孝也不过一年的光景,这急什么啊!而且妹妹晚点嫁才好,还能帮着你照看下孩子,她的事情晚点,再晚点,我想叔叔婶婶肯定也不愿意她早嫁。”   凝霜一下就笑了出来,“你还真是双重标准。”   景世子挑挑眉,也不掩饰,“当然,我妹妹的婚事,自然要好好挑,不可马虎一点。”   两人对望一眼,相视一笑。   其实他们也清楚,以沫的婚事,怕是早就定在了离将军。   可就是清楚了夫家系的是谁,又看得出来对方对以沫的心意,就越发想将以沫多留几年。   也算是有恃无恐,反正不管这边怎么折腾,那边都会乖乖的等着,这种感觉不要太好。   接下来的几天,   来的几天,不单夏玥,夏婉和夏仪都在准备自个儿嫁妆。   夏婉和夏仪的嫁妆其实早就备妥,毕竟她们的年纪在这里,说一声出嫁,马上就能准备好。   白素锦一下忙三个人的婚事,虽然有些疲惫,但和景世子他们想得一样,能早早把另两个嫁出去,她也乐意,累几天也就累几天,更何况夏婉和夏仪的事情,还有沈侧妃在。   她和房氏不一样,房氏只是一个姨娘,沈侧妃却是上了玉碟的侧妃,年节也是能入宫拜见太后皇后的人。   淳王爷放了风声出去,倒也有几家有意结亲。   虽说淳王爷没有实权,但好歹也是一个王爷,而且皇上除了不给淳王府实权,对淳王府也很是照拂,隔三差五也会请淳王爷去宫里说说话。   更何况妤卿郡主又嫁给了六皇子,而六皇子因身体不好,称帝的机会不大,可是耐不住人家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啊!   有了这层关系,愿意和淳王爷结亲的人家更多,而且家世都不错。   淳王爷择了四府,两府是向夏婉求亲,两府是向夏仪求亲,淳王爷看了觉得不错,就直接给了人沈侧妃,让她去问夏婉和夏仪的意见。   沈侧妃看着这四府人家,微微皱了下眉,又派了下人,让她回了一趟娘家,问了娘家父亲,得了满意的话,她这才去织湘阁。   夏婉和夏仪看着手中各自的两府求情帖子,有些不满的问:“就这两府吗?”   “嗯!”沈侧妃看了看,其实觉得挺不错。   夏仪脸色难看的说:“谁不知道庶长子难做,父王竟然给我挑了一个这样的人家?”   沈侧妃看了一眼,劝说:“虽是庶长子,但是家里人丁简单,总共就两个孩子,嫡子至今才五岁,嫡母也是一个仁慈的,将来只要你会做人,总不至于亏待你们。”   “我不要。”夏仪一口就拒绝了。   夏仪想高嫁,所以淳王爷在挑的两府里,选了即有家世,又简单的人家,这样的人家其实是极少的。   夏婉也是脸色极其难看,拔高了声音质问:“这个嫁过去是做继室?”   沈侧妃解释,“虽是继室,但是前面的夫人就生了一个女儿,你嫁过去生个儿子,一样是嫡子,家里一样是你说了算。”   夏婉挑了眉,“若生了女儿了?不是照样矮她一截?我的女儿怎么能吃这样的苦,而且我怎么可能做人继室。”   沈侧妃苦口婆心的说:“但是这户人家,你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上面没有婆婆压着,下面也就一个弟妹,将来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你说了算。”   夏婉不喜,沈侧妃说破了嘴皮都没有用。   “这两府人家,我都看不上,你去跟父王说,让他重新给我们挑。”夏婉傲然的扬着下巴,看向沈侧妃。   沈侧妃揉着额,“你父王既然看好这四府,就不会再另生枝节,给你们重新挑人。”   夏仪有些蛮横的说:“要是嫁给这样的人家,我宁愿不嫁了,你们给我准备的另一个人选,不过是一个侯府的嫡次子,以后承爵都做不到,我嫁给这样的男人做什么?”   沈侧妃看着两个女儿,皆是眼皮子极浅还不懂得掩饰情绪,有些恼火了。   听到这危险的话,更是直接爆发,“行行行,不嫁不嫁,你们就留在府里做老姑娘,反正我们淳王府也不是养不起你们。”   沈侧妃将名帖一收,抬脚就要走人。   夏婉和夏仪急了,拉着沈侧妃,“娘,你不管我们了?”   沈侧妃挑高了眉,“管?我怎么管,你们不是主意大着吗?这个看不上,哪个看不上?你们当你们真和妤卿一样是郡主吗?拖到十八二十也没有关系,最差还能招一个郡马爷?”   夏婉脸色极难看,她虽不说,但不表示她就喜欢妤卿,毕竟妤卿事事压她一头,她能喜欢妤卿才怪。   “娘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婉冷着脸反问。   沈侧妃看着两个女儿如花似玉的模样,叹息的说:“你父王是什么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次能花心思给你们挑这些人家就已经不错了,你们还挑挑捡捡,也不想想这还有几天的时间,不说你父王会不会烦,就是他愿意再去给你们另找人家,你觉得你们有时间等吗?”   夏婉和夏仪脸色一变。   沈侧妃又说:“这高门子弟里,一般年纪上了二十还未娶正妻的人家可是少之又少,该如何抉择,你们自个儿心里掂量掂量。”   夏婉和夏仪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但明白沈侧妃说的又是实话。   夏仪看了一眼夏婉,妥协的抽了一张名帖出来,“就他。”   沈侧妃其实更看重另一府的庶长子,毕竟他是自个儿有本事的人,小小年纪已经混到了六品官,以后由着王爷拉拔一下,前途大好。   而且等他们成了亲,分府出来单过,上面也没有婆婆压着,比起这侯府的嫡次子要舒服多了。   沈侧妃本想多劝两句,但想到夏仪的性格,又没说话了,毕竟这嫡次子也好,背靠大树好乘凉。   夏婉咬了下牙,选了另一张名帖。   她自是不可能去做人家的继室,不过看到这府人家也只是一个二品大员的嫡子,又没有取得功名,还比她小一岁,她同样是不喜的。   沈侧妃收拢了名帖,“好了,我去跟你们父王说,只   父王说,只几天时间了,嫁过去打发丫鬟婆子的荷包都要准备好,别到时候丢了王府的脸面。”   “是,劳娘费心。”姐妹俩同时答了一句,目送沈侧妃离开。   她人一走,姐妹俩便将不满发泄了出来,屋里的椅子摔得东倒西歪。   后来还是丫鬟将人劝住,“小姐,奴婢觉得未来姑爷挺好,总比五小姐强多了,听说五小姐嫁的对象已经快三十了,都能做五小姐的爹了。”   有了比较,夏婉夏仪心里舒服多了,夏仪更是特意跑去讽刺了夏玥,夏玥却像没事人一样,乖乖受着,并不顶嘴。   夏玥说了两句,便没了兴趣。   夏婉夏仪的定亲仪式和夏玥一样,走得极快,最后定的日子,也和夏玥是同一天。   很快就到了二十七,这一日,淳王府换上了大红喜布,王府同时出嫁三女,极其热闹。   鲁延虎精神抖擞的来接亲,却是惴惴不安的想着,这三姐妹同时出嫁,可别把新娘子弄错了人才好。   接了新娘,鲁延虎不放心的叫了一声,“玥儿?”   夏玥脸上盖着喜帕,却是面上一红,她没想到在行礼的时候,鲁延虎会突然出声叫她,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让她极其心慌。   “何事?”   鲁延虎傻笑一声,“没事,我就是怕他们把新娘子弄错了,我可不想闹乌龙。”   夏玥脸色越发红艳了,普普通通的话,竟让她听出了几许甜蜜。   这一日,淳王府是一次将三个闺女的问题都解决了,可是却为难了其他人家。   毕竟这各府间都有来往,这一天同一个时辰段,要跑三个府邸,是何其折腾。   晚上,以沫打着呵欠先行睡觉了。   昨天离修就和她说了,今晚他应该不会过来。   鲁延虎和他虽是上下属的关系,但平日就像兄弟一样,所以他今晚会在鲁府待得很晚。   再加上会陪人喝酒,到时候一身酒味过来不妥,便就不过来了。   三日后回门,出嫁的三姐妹都来了。   以沫眼神一瞥,就看出了高低。   夏婉和婉仪是出嫁的姑娘,回门这天,穿着喜庆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但是她们却忘了,嫡母这才去了一个月。   而夏玥明显会来事一些,虽然没有穿着全素的衣服,但也是极淡雅的颜色,身上也没有特别打眼的首饰。   这两者比较一下,就是凝霜都多看了夏玥几眼。   虽说她对婆婆并无好感,但是却不表示喜欢看人对自家婆婆如此不敬,再怎么说,这婆婆也是自家相公的嫡亲母妃。   大殿里寒暄了几句,三位新姑爷,便跟着淳王爷父子一起去了书房说话。   夏婉和婉仪也去了沈侧妃屋里。   白素锦见夏玥留下来陪她们说了一会话,笑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姨娘该等急了,先去看看你姨娘,这三天她天天盼着你今天回门。”   夏玥脸色一红,起身道谢,没多推拒就去了姨娘院里。   房姨娘见了夏玥就拉着问长问短,夏玥红着眼睛也一一回答了,并不显一点不耐。   “你们还没圆房吧?”房姨娘拉着夏玥小声询问。   夏玥红着脸吱唔着说:“没。”   房姨娘先是一喜,又蹙眉问:“你说先不圆房,他可有说什么,表面不快了吗?”   夏玥脸色越发红艳了,想到这三天,鲁延虎待她极好,她也不愿意姨娘误会他,便细声的解释说:“是他自个儿先提出来的,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婶母告诉他的,说是我年岁小,起码要等到及笄后才能圆房,否则对身子骨有影响,而且婶母还和他说,让我晚点受孕,不然的话,以后生产会有危险。”   房姨娘感叹的说:“你这婶母是极好的。”   夏玥笑着露出小小的白牙,“婶母待我好,我心里都记着。”   房姨娘叮嘱了几句,又说:“这也别拖太久了,毕竟他年纪不小了,肯定急着想要一个孩子,你等及笄后圆房,第一年先喝着药,等翻了一年,你再把药停了,到时候怀了身孕再生孩子,也是隔年了,你也十七岁了。”   夏玥弯了下眼睛,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夫君体谅她,她却不能由着性子来。   毕竟夫君的年纪大了,肯定想早点有后。   不像当年婶母嫁给叔叔,两人年纪相当,拖上三四年也无所谓,虽然明白婶母一番用心良苦,怕也只能辜负。   晚上,全家吃了一个团圆房。   以沫看夏婉和夏仪也跟她们的夫君相处得融洽,心里暗暗希望她们未来也能如此。   毕竟家合万事幸,虽然对这两个堂姐没有感情,但也盼着她们过得好。   用了晚膳,又坐着说了会话,喝了会茶,夏玥三人便跟着各自的夫君回了婆家。   夜里,以沫和离修说着闲话。   很是欢快的说:“我今天看鲁副将,一副把五妹妹当女儿在疼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离修挑了下眉,跟着浅笑,没有告诉以沫,他何尝不是把她也当女儿在疼。   “只盼着鲁副将未来也能对五妹妹这么好。”以沫说着,还叹了一声。   离修笑着说:“好着呢!毕竟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圆房,肉都没有吃到,哪里敢对她不好。”   这事以沫也清楚,越发不厚道   越发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离修看以沫高兴,揉了揉她的发,哄着她早点睡。   先前刺客的事情,这些天离修一直派人盯着各个大府,却发现那日去国安寺的几位主母,都没有碰到什么事,这当中自然包括了白素锦和以沫。   刺客没有再一步的举动,显然幕后黑手也是十分谨慎的一个人,离修他们便也没有查出,当天那批刺客,究竟是想对付谁。   这事,也就只能自个儿防备了。   眨眼间,就到了年末。   皇上颇有兴致的举行冬猎,各大臣自然是全力支持,再加上往年,到了冬日,皇上也会开展这样的活动,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要说例外,唯一例外的就是六皇子这次有参加。   以沫看着神采飞扬的六皇子,站在前面和夏楚明说话,她拉着白素锦小声嘀咕,“六皇子的病好了吗?”   白素锦回答说:“已经有了起色。”   以沫张嘴,想细问的时候,妤卿过来了。   “婶婶、四妹妹。”   “大姐姐。”以沫回以一笑。   妤卿郡主温婉的笑着,彼此闲聊了起来。   这几个月的时间,六皇子登门了几次,且每次都是陪着妤卿一起回来,晚上都有留膳。   妤卿明白六皇子的身子还得夏楚明医治,倒放下了过往的成见,有意无意的和以沫走近。   以沫本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她向来都是那种人家对她好,她就对人家好的人,因此,很快便消磨了隔阂。   像妤卿这样的出身,她们若是想和一个人交好,必然能让对方无所察觉,还能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   “一会大姐夫也下场吗?”闲话了几句,以沫好奇的问。   其实她更想问,六皇子现在的身子,是否能生孩子了,不过这话,她觉得她一个姑娘家问出来不妥。   妤卿笑着说:“嗯,他身子这几个月在叔叔的调理下,已经好了许多,他等会儿会下场,说是要给我打几只兔子,做护手套。”   以沫替妤卿高兴的说:“大姐夫真疼大姐姐,这样真好。”   妤卿垂眼一笑,也不细说。   她和六皇子间的关系,她心里清楚。   六皇子虽然待她温柔,面面俱到,但她自认,没有入六皇子的心底,有时候看着他温柔的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她又何尝是爱慕六皇子而出嫁,为的不也是六皇子这重身份,将来六皇子再如何,也会是一个富贵王爷,而她便是稳稳当当的王妃。   早就选好了的路,现在来计较夫君有没有全心相待,就显得矫情了。只要他愿意对她好,给她嫡妃该有的体面,心里是不是真的爱慕她,她并不看重。   说了会话,以沫看到乐儿过来了,就忙对白素锦说:“娘,我和乐儿去玩了。”   白素锦原想把以沫拘在身旁,但后又想着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好好玩乐,她也就同意了这次以沫下场。   毕竟淳王府现在有孝,他们虽然是二房,但也不好去人家家里做客,像这次冬猎,景世子和世子妃都没有出来。   “注意安全。”白素锦没多叮嘱,主要是该说的,在来时的路上,就都多说了。   而且她也知道,一会陪着乐儿和以沫去玩的人,是温扬和离修。   以沫轻快的答了一句,和人妤卿说了一句,便小跑的朝着乐儿过去,乐儿挥着手冲白素锦说:“义母,我们去玩了。”   “嗯,注意安全。”白素锦眼底溢着笑,看着这个义女。   她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像一个小太阳似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高兴。   “永平一向不会错过这样的活动,这次怎么没有出来啊?”以沫拉着乐儿就问。   乐儿耸耸肩,兴灾乐祸的说:“她活该啊!本来能出来的,临了又让皇后不快了,皇后就罚她,不许她出来玩。”   以沫哭笑不得的说:“真可惜。”   乐儿说:“她才不觉得可惜,她一看是我们四个人,就直说不来正好,免得显得她一个人孤孤单单。”   以沫一听,有些无奈,又想到已经派去北魏,目前还没有回信的使臣,瞬间接不下话了。   四人打了照面,两人一组,乐儿娇笑的说:“我们肯定打的猎物肯定比你们多,输的人到时候要掏腰包请客。”   以沫哼了一声,“你就是看不起我呗。”   乐儿仰声大笑,“我都替你掩饰了,你怎么还说出来啊?”   以沫扭过脸,对离修吩咐,“待会他们的猎物要是打得比我们多,你就直接抢过来,反正温扬一打不过你,二不敢和你打。”   温扬尴尬的说:“你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他原先不知道以沫的身份,后来还是乐儿告诉他的,再加上他和离修的关系近后,四人私下原就有联系,说话倒是随便。   以沫得意的说:“你要是敢还手,我就让哥哥到时候在你娶亲的时候拼命刁难,让你娶不到新娘子。”   乐儿嘴快的说:“你以为就你行啊!等你嫁过来的时候,我赖在你新房不走,看你怎么办?”   以沫摊手,得意的说:“反正我到时候不说话,伯母也会拉走你的,我才不敢。”   乐儿眼珠一动,难得机智了一回,调侃的说   ,调侃的说:“噢噢,以沫你这是急着和我二哥圆房噢!你暴露了。”   以沫俏脸一红,嗔怪的冲着乐儿哼了一声。   离修在旁听了,心情大好。   温扬却是习惯了乐儿这样语出惊人,不过这次说的人是以沫,他便装做没有听到。   “好了,等你们再斗上几句,天都要黑了,先狩猎。”离修说罢,望了一眼温扬。   温扬也同意,比赛便正式开始了。   由于两人各自带着自己的心上人,而心上人又都不是乖巧的姑娘,两人皆不敢带着人往深处跑。   而且离修和温扬原先就为了有照应,私下早就说好了,两队不会离得太远,毕竟他们说是比赛,不过是为了哄心仪的姑娘高兴,输赢并不在意。   “哥哥,等再冷一点,我们就去山上泡温泉吧?”   离修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注意着周边的环境,又怕有人趁机对他们不利,又要追寻猎物,正忙着的时候,还要陪以沫说话。   “怎么?想和哥哥一起泡澡?”离修一听来了劲,坏笑的调侃着以沫。   以沫娇嗔的说:“谁要和你一起泡澡啊!肯定要叫上乐儿和温扬啊!到时候我和乐儿泡,你和温扬泡。”   离修一脸嫌弃的说:“谁要和一个大男人一起泡澡。”   以沫得意的说:“反正我不和你一起泡,我要和乐儿一起,谁管你和谁泡。”   “翅膀长硬了啊!”离修笑着将以沫一下捞到了自个儿的怀里,趁机揩了油,尝了她嘴里的甜味,这才满意的将人又放回到她的马背上。   毕竟在狩猎场,人来人往,被人看到共骑一匹,总归不好,也只能这样解解馋了。   这边**的时候,另一边,乐儿和温扬手里已经有了两只猎物了。   乐儿得意扬扬的说:“我们肯定比他们领先一步。”   温扬好笑的看着乐儿孩子气的样子,也不打击她的好胜心,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的同时,不忘注意另一队人,防止两队离得太远。   就在两队缓缓向前,各抓了几只猎物的时候,温扬却听到了女子的尖叫声。   乐儿猛的望向温扬,肯定的说:“是以沫的声音。”   俩人脸色一变,将猎物全都抛下,打马冲着声音的方向,快速奔去。   ☆、161、真相渐现   离修一手护住以沫,一手和人缠斗,冷声喝斥:“大胆,你们竟然敢在此行凶,不要命了吗?”   刺客充耳不闻,离修又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原也没想这些人会回答,但抱着能打探一点消息,是一点的想法,毕竟一次又一次的遇到刺客,可能连对方是谁都没有摸清楚,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了。   刺客像是聋哑人一样,不管不顾,朝着以沫行凶。   温扬和乐儿骑马过来,果然见到以沫他们有危险,乐儿不管不顾,抽出身上的鞭子就要冲上去。   温扬忙将人拉住,“快去禀告皇上,请求皇上派人过来。”   乐儿一怔,二话没说,换了一条道。   温扬松了口气,生怕乐儿在这时候犯拧,执意上前救人。   乐儿虽然有些自保的本事,但在这些训练有素的刺客面前,却是不能看的。   温扬见乐儿走了,也不再顾忌,抬手先是骑了几箭,然后便骑着马冲到刺客中间,挥起手中的长剑,朝着刺客的身上刺去。   十几个人围着离修,他哪里能做到游刃有余,更何况还要保护以沫,身上早就多处伤痕了。   以沫见着心疼,“你把我放一边吧!你这样,根本没法好好对付他们。”   “闭嘴!”离修轻斥一声。   以沫看不出来,他与这些人缠斗,哪里看不出来,这些人摆明了就是冲着以沫而来。   以沫眼泪汪汪的看着离修,不敢再多说什么,让离修分神,也不过是让他受更多的伤而已。   她就是懊恼,早知道就该把她的鞭子染了毒带出来的,如此,她至少也能帮上忙,而不是看着离修被动的挨打。   温扬的加入,虽让离修有了喘息的空间,但两人面对十几人,到底还是不好过的。   即使温扬也有一身和离修不相上下的好武艺。   “支持住。”温扬站在离修的后背。   有了温扬,离修也不用刻意站在大树前,毕竟站在大树前,哪有把后背交给信任的妹夫安全。   以沫扫了一眼,没有见到乐儿,便想到乐儿肯定是搬救兵去了,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乐儿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时候,她只能庆幸,幸好离修和温扬不同意他们去深入,否则的话,这一来一回搬救兵的时间,越发长。   眼看离修和温扬身上伤口渐多,以沫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今日就该乖乖的在府里不出门才是。   就在对面刺客越来越少的时候,离修和温扬也越发吃力,几个刺客眼见这样耗下去,损失的是他们,突然发了狠,用一种不要命的打法,直直的冲向以沫和离修。   这几人同时举起剑,刺向以沫,却是将弱点全部暴露了出来,离修和温扬虽然趁机解决了几人。   但迎面一剑,避无可避的情况下,离修索性推开了以沫,迎面撞上了对面锋利的剑,顺手也抹了对方的脖子。   以沫只觉得一股热意喷散在脸上,当即叫了出来,“不……”   温扬将最少一个刺客收拾了,这才反手,一下扶住离修的胳膊,“你没事吧?”   离修目光温柔的看着以沫,说:“没事!”   以沫慌忙的往前跑了一步,抱住离修,苍白的脸,满是着急的问:“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别怕,我没事。”离修身子虚晃了一下,抬起手本想替以沫擦泪,但看到手中染的血,只得作罢。   以沫眼里噙着泪,和温扬一起,扶着离修到了一旁干净的空地上坐下,又忙查探他的伤口。   “哥哥,这伤口有些深,现在得止血,你忍忍。”以沫说话时,翻出身上的小荷包。   好在今日出门,想到是打猎,特意装了一瓶伤药在身上,否则的话,等皇上派来人,再抬回去,只怕血都流干了。   离修流血过多,泛白的脸上带着笑,“我没事,你别慌,慢慢来。”   冬日,即使狩猎,也穿了几件衣服,以沫小心翼翼的将离修的上衣解开,又将药散了上去,然后撕了自个儿身上的裙子,包扎住了伤口。   等她做完这些,才发现旁边的温扬,已经自个儿上完了药,一时羞愧的说:“对不起。”   温扬不在意的说:“无妨,一点小伤。”   他不是矫情的人,更何况离修和以沫是什么关系,他心知肚明,怎么可能会没眼色的去争,他和离修在以沫心中的地位。   更何况,他也就将以沫当做未来的二嫂看待罢了。   以沫看两人身上的血都止住了,又看乐儿还没有来,一时踌躇的说:“我们得先离开这里,我怕还有其他的刺客。”   温扬和离修也不赞同还在这里久留,但不觉得同一个幕后黑手,会同时派出几批刺客。   除非他们时运不佳,同时有几人要他们的命,派了几拔人过来。   “嗯,先回去再说。”离修一手搭在以沫的肩上,一手撑着树站了起来。   “没事吧?”离修见眉峰蹙起的温扬,不免关怀的问起。   温扬脸色比离修好上几分,见离修和以沫担忧的望来,立刻扬笑说:“小意思,只是马儿没了,我们只能走回去了。”   刚才打斗的时候,马儿受惊,这会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以沫抿抿嘴,想到离修和温扬这一身伤,若是这样走回去的话   ,若是这样走回去的话,只怕好不容易止住的伤口又该流血了。   “要不,我们在这里再等会?”刚才上药,也不见还有刺客追来。   离修说:“无妨,走吧!”   他和温扬都是练武之人,身上大伤小伤不断,而他更是上过战场的人,身上这点伤,没有伤及内脏,就只是肩上这一剑,刺得深一些而已,其他的都是一些皮肉伤。   温扬身上的伤,他刚才也注意了,和他一起,皆是皮肉伤,都是属于流血比较多,伤口比较浅的类型。   三人往回没走多久,就听到马儿踢踢踏踏的声音。   三人对视一眼,知道这是乐儿搬来的救兵,若是刺客的话,哪里敢如此嚣张,没见先前的一批刺客,都是悄然无声的出现么。   “温扬……”乐儿骑着马,狠狠的抽着马臀,冲在最前面,看到三人蹒跚往前,一副狼狈的样子,高声叫了出来。   离修见到乐儿急迫的样子,倒是突然来了兴致,调侃的望着温扬,“这时候还真是看出了远近亲疏啊!”   温扬嘴角扬着笑,眼底满是得意。   乐儿不等马稳住,就急得跳了下来,看得温扬心肝一颤,就怕她摔倒,见她稳稳的跑到他的面前,这才训斥:“莽莽撞撞。”   乐儿现在才懒得计较这些,一手小手在他身上轻轻的游走,嘴里急切的问:“伤了吗?伤哪里了?”   温扬有些享受乐儿此时的情谊,却也没有忘了乐儿带了很多人来,咳了一声,故作矜持的说:“还好,你二哥伤得比较重。”   “二哥,你没事吧?”乐儿扭头去看离修。   离修刚说了一声没事,乐儿就不管离修了,小心翼翼的扶着温扬,“一会让太医仔细瞧瞧。”   离修眉眼一挑,都懒得计较了。   和乐儿同行而来的,还有白素锦,她一步冲到了以沫的面前,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吁了口气。   “你吓坏娘了。”   以沫红着眼眶,“哥哥受伤了。”   白素锦见离修身上伤口不少,以沫却是丁点事也没有,当下对这女婿,越发满意了几句,看他的眼神也慈爱了一些。   “别怕,他不过是一些皮肉伤,躺几天就会好的。”   “嗯!”以沫重重的点点头。   白素锦心疼的掏出帕子,替以沫擦着脸上的血迹。   “将军。”同行的人,跟了上来向离修打招呼。   乐儿不但搬了救兵来,还有太医及宫人,宫人抬了三个单架。   太医先给离修和温扬看了伤口,见都止了血,想是用了好药,这里也不是看诊的地方,便让两人躺到了单架上面。   以沫牵挂离修,小手抓着他的大手不放。   离修哪里舍得让以沫一路跟着走回去,哄她说:“骑着马,跟在旁边。”   以沫倔强的摇摇头,离修又轻言哄了几语,以沫固执得不肯离开离修一步。   离修无法,只得看向白素锦,“她刚才有些吓到了,要不夫人先带着她回去休息。”   白素锦倒是想自私的先把女儿打包带走,但看女儿这样子,也知道她眼下不会离开。   “不用了,你救了沫沫一命,不亲眼看着你平安,我们母女心里哪能踏实。”   离修见白素锦不反对,也就不再劝以沫,只是叮嘱,“一会走累了就去骑马。”   “嗯。”以沫乖乖的应下,握着离修的手,越发紧了一些。   白素锦只当看不见,神情自然的跟在以沫的身旁。   她也年轻过,当年和夏楚明没成婚,私下里亲亲抱抱的事情不少,她一个现代人,婚前谈谈爱,亲亲嘴,怎么可能大惊小怪。   更何况,他们眼下不过是拉拉小手罢了。   不过两人的互动,却让跟来的人都暗暗吃惊。   他们这些人,什么时候看到离修这副温柔的模样,别说对姑娘家轻声轻语,就是一个好脸都难有,这会竟然哄起了小姑娘。   另一边的温扬和乐儿,他们好歹是定了婚的人,刚遭了大难,出格点拉着小手诉诉衷肠也情有可原。   可是这一对是怎么回事?   这淳王府的四小姐怎么和离小将军这般缠绵,比起旁边一对,这恩爱的劲,可是一点都不逊色。   一路回程,大伙心里虽然好奇,但也没人没眼色的去问。   等到了扎营的地方,人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毕竟一听说有刺客,自然派了侍卫去把所有人都寻回来了,特别是雅兴颇好的皇上。   夏楚明回来脸的时候,脸色白了几分。   见以沫和白素锦都没有事,这才有所缓和。   来不及对爱女表达关怀,她便哭着说:“爹,你去看看哥哥,他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   夏楚明和白素锦是一样的性子,这会儿看以沫毫发无伤,除了身上染了点血,倒没有其他,自然就高看了离修几分。   再在女儿的央求下,去看了离修的伤口,顿时对这女婿的敌意消散了几分。   以前好总怨这女婿想抢他女儿,这会倒不埋怨,也幸好是这么一个男儿,才能护着以沫不受伤。   夏楚明检查了离修的伤,见太医处理得很好,便没有多事的插手,只是感激的说:“多谢你救了爱女一命。”   离修没忘记旁边有人,正竖着耳朵在听话,有些矫情的说着官场话。   “四小姐和舍妹关系一向交好,凑巧遇上这样的事情,哪能不出手,二爷不用太客气。”   夏楚明挑了下眉,清楚离修这是想保护以沫的名声。   不过他侧目一看以沫的样子,叹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162、又是一年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团圆饭。   今年王府嫁了四个闺女,淳王妃也不在了,一下少了五个人,屋里瞬间都清净了一些。   毕竟夏仪虽然不讨喜,但平时这种时候,也是她最活跃。   而淳王爷的小妾,在这种时候,是不上了台面的,也就是说这一屋人,就只有几个正经的主子。   吃饭时,讲究食不言,即使今日是一个大喜的日子,也不过偶尔说上几句。   直到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喝茶,气氛这才活跃起来。   老王妃瞪着凝霜的肚皮,叮嘱:“一会累了,就先回累里休息,你怀了我们王府的曾孙,不比其他。”   凝霜施了一个礼,笑容甜美的说:“谢谢祖母体恤。”   “坐着吧!”老王爷看着凝霜挺着一个肚子站起来,忙让她坐下。   其实凝霜眼下才四个月的身孕,身形并不显,只是冬日里,穿得多,人显得厚实一些,动作也略微笨拙点。   “今日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去宫里。”白素锦说完,拧着眉说:“不如明天称病,你就别去了。”   明天大年初一,官员及女眷都要进宫拜见,人数众多,折腾下来,要整整一天的时间,晚上还有晚宴。   凝霜摸着肚皮,有些犹豫的说:“怕是不妥吧?”   她也不愿意去宫里受这个罪。   寒冬腊月的天,见了谁都要下跪拜见,最主要的是她有了孩子,折腾一天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好歹。   所以姑母一提,她便犹豫了。   景世子看了眼凝霜,“明天你就别去了,若是有人问起,婶婶明日只说她受了风寒在家。”   白素锦赞同的点点头,“也好,毕竟身体抱恙,入宫也不过是给贵人添堵。”   凝霜见夫君和姑母都这般为她着想,心里自是极高兴,但也没有忘了这当家做主的现在不是他们俩,便望向其他几人。   夏楚明自然是没有意见,他本身也是一个疼媳妇的人。   当年白素锦有身孕,他就没舍得让她去宫里。   毕竟在宫里,这一站可能就是一个时辰,一个普通的孕妇,哪里受得住。   老王妃虽然觉得凝霜矫情,不过看她目露询问的看了过来,倒也觉得她比白素锦强多了。   至少白凝霜还会问她的意见。   如此比较一下,老王妃心里舒坦了,对这事也没有意见。   淳王爷一个男人,自然不会插手这样的事情。   一番下来,这事就定了下来,明天只要一家人能统一口径便可。   虽说装病是小事,但被人拿来做文章,也是可大可小,最大可能被盖上欺君的帽子。   闲话了一会,几个小的都有些坐不住了。   白素锦发话,“小景,你带着弟弟妹妹去院里放烟花,要注意安全。”   “是。”景世子起身,不忘带着白凝霜一起。   白凝霜早就和他说了,今晚要和以沫一起放烟花,他自然不能让老王妃他们,以白凝霜有孕为由,把人留下。   不过景世子这下倒是多虑了,因为老王妃根本没有打算留人。   他们这一家子,如今坐在一起说话都觉得尴尬,老王妃本身也觉得不自在,哪里会多留。   一群小辈,跟着景世子出了大厅。   以沫扶着凝霜,喘息了一句,“总算是出来了,坐在里面可真闷。”   凝霜微微一笑,“你就是坐不住。”   以沫挑了下眉,“我就不信你乐意和他们坐在一起说话。”   凝霜笑而不答,姐妹俩心照不宣。   夏语虽说是在淳王妃名下养在,但以淳王妃的性子,哪里会对这个上心,所以她平日多是嘴着夏玥。   而夏玥和以沫亲近,因此,夏语在以沫的面前也不会缩手缩脚。   看着漂亮的烟花,亲近的拉着以沫,“四姐姐,我们一起放。”   “好啊!”以沫还是挺疼夏语这个妹妹。   毕竟她才八岁,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   景世子对放烟花没有兴趣,不过是看凝霜和以沫喜欢玩,所以才陪着她们一起。   因此,他就只负责将烟花点燃,然后递给她们。   先前夏语几个小的弟弟妹妹还不敢和景世子亲近,更不敢去拿他手上的烟花,都是自以沫手中接过。   只夏禹泽胆子大一点,他已经十二岁了,住到前院里偶尔能碰到景世子和淳王爷。   景世子对这个庶子没有什么喜恶,亲娘早逝,又不得爹的喜欢,他没道理去针对这么一个小弟弟。   更何况爹的妾氏一向不少,所生的孩子皆是女儿,生了儿子的女人,都没有挺过生产,有些还是一尸两命。   这些诡异的情况,他虽然不说,但不是没私下琢磨过原因。   因此,越发不可能针对下面的弟弟妹妹,更何况他小小年纪就已经被父王上书请立了世子。   但是他性子冷清,要他主动去亲近他们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下面的弟弟妹妹都怕他的原因。   “自己去跟大哥哥拿。”以沫当中间人递了几次,便只顾着自己玩乐了。   夏彤年纪小,一张圆圆的小脸配上一双圆圆的大眼,踌躇了一下,咚咚咚的跑到景世子的面前,看着他手里的烟花。   仰着可爱的小脸,满是   仰着可爱的小脸,满是期盼的问:“大哥哥,可以帮我点烟花吗?”   凝霜有了身孕后,景世子看到小孩子下意识都会多看几眼,这会儿看到幼妹这般可爱的样子,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是高兴的,二话没说,便点燃了烟花给她。   “别烫到手了。”   夏彤仰着脸,奶声奶气的说:“大哥哥真好。”   夏语见夏彤要到了烟花,也跟着过来了,像小淑女似的,红着小脸看着景世子。   景世子点燃烟花递给她,她立即喜笑颜开的接过,“谢谢大哥哥。”   说完,就颇不急迫的玩起了烟花。   满院子都是他们的欢笑声。   将军府里,乐儿和容雅也在放烟花。   容雅自小按照贵女的标准,严苛要求下长大,第一次这样疯野的玩烟花,先前还有些矜持,后来在乐儿和离旭的闹腾下,也就放开了来玩。   玩了会,乐儿不怀好意的冲着离修说:“二哥,你看大嫂陪着小初,小哥陪着小嫂子,就你一个人形单影只,你什么时候把二嫂给我娶回来啊?也让家里多一个人热闹热闹。”   离修面不改色的回答,“娶回来了你也不在府里了,你不是急着及笄就出嫁么。”   乐儿眼睛一鼓,“反正你这两年也娶不到人,哼。”   她和以沫自然是无话不说。   就是知道义母不会让以沫早嫁,所以她才故意挤兑离修,没想到被他反刺了一句。   离修不咸不淡的说:“早晚的问题,不像某人,出嫁后就再也不可能和我们一起放烟花了。”   乐儿这下不止眼睛鼓了起来,就是嘴巴也鼓了起来。   原本一颗恨嫁的心,也犹豫了起来。   她是不是要像以沫一样,晚两年才出嫁,而且义母也说了,小小年纪成亲洞房,对身体不好。   若是怀孕得早的话,甚至生产都可能会一尸两命。   虽然义母说的一些术语,她听不懂,但大致明白,就是说女孩子年纪小,身子骨没有长好,是不适合怀孕生子的。   “哼,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你不娶二嫂,我就不嫁人,总要等到二嫂进府,和她一起过一个新年。”   乐儿一时口快,说出这句话后,满脸的懊恼。   她听以沫的意思,最早是十八岁出嫁,晚一点可能就是二十岁,她自然不可能真的拖到那一天。   “你要记得你说的话。”离修挑着眉,才不理乐儿满脸后悔的样子。   容雅失笑,“二哥,你就别笑话乐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怕嫁晚了,温扬会跑掉。”   离修瞥了一眼乐儿,“没出息。”   乐儿翘着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就没出息,怎么着?说得好像你们多有出息似的。”   容雅垂眼一笑。   她知道离府的四兄妹,除了老大离恺在追妻路上没有用什么手段,这余下的三兄妹,路都不太好走。   离旭见战火烧到了他的身上,这时候也不管他平日和乐儿的关系最好,一下搂过容雅,得意的说:“至少我已经把人娶到手了。”   离修和乐儿同时望去,眼神都跟刀子似的。   离旭越发得意,甚至笑得有些贱的拉着容雅的小手,“娘子,为夫给你点烟花,我们自个儿玩,不理这两个单身的人。”   “小哥,我诅咒你天天睡书房。”乐儿跳起脚来骂。   离旭贱兮兮的瞥了乐儿一眼,“我当我娘子和你一样粗鲁,我娘子才不是这样的人。”   “你你你……”乐儿指着离修,气得不轻,猛的瞪向旁边笑容满面的容雅,威胁的问:“小嫂子,你说,你帮我还是帮他。”   容雅笑容一敛,满是无辜。   阮氏看着弟弟妹妹这般胡闹,脸上虽然尽是笑意,眼底却有些落寞。   想到远在边疆的离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这除夕夜他又在做什么,可有一顿温热的饭菜吃。   离修原就一直有照顾小初,毕竟他年纪小,怕他被燃花烫到,不肯让他自个儿拿着玩。   这会见阮氏突然情绪低落,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特别是这样一个团圆的日子。   “大嫂不用多虑,爹和大哥会平安回来的,开年后,北魏的使臣就会来西夏了,只要能谈拢条件,短几年内应该是无忧的。”   乐儿神色一凝,也不和离旭斗嘴了。   “使臣来了西夏,是不是谈和亲的事情,永平就要远嫁了?”   离修说:“这事我说不准,最后怎么样,还是要看皇上的决定,不过,怕是**不离十。”   乐儿抿着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了许多。   容雅也差不多,甚至拉着离旭小声嘀咕,“就没有办法不让永平出嫁吗?她一个小姑娘,远嫁到北魏,不知道要受多少苦,而且等几年后,北魏和西夏又打起来了,她还有活路吗?”   这些容雅都能想到,其他人又怎么会想不到。   只是他们又做不了主,虽然将军府一直主战,但是主和派到底人多一些,最主要的是皇上主和。   他们再一意孤行的违背皇上的意思,到时候皇上就该责问他们了,更何况战事不是一定就会胜利。   将军府主张出战,战胜了还好,若是中间有万一,这满朝的文官,不往死了整他们将军府啊!   “   “我也知道你和公主的关系好,只是这些不是我们做臣子的可以决定的,我当然是希望打得北魏不敢来犯,正好我也好好前线,再立军功,怎么着也要让你做一个将军夫人,可是皇上不同意,我们也不能一意孤行。”离旭满脸无奈的和容雅解释。   容雅面色一凝,看着离旭还显稚嫩的脸,又看了一眼阮氏,轻声说:“是不是将军夫人,我都不看重。”   她并不想让离旭出征。   虽说男儿建功立业,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是嫁到将军府后,她觉得比在娘家都生活得舒服,一家子上下和和满满,她就想过现在的日子,并不希望有什么改变。   与其像大嫂阮氏一样,天天提心吊胆,她倒宁愿离旭还是像以前一样游手好闲,也强过每天削尖了脑袋想上战场。   这战场上的功勋都是用血换回来了,她才成亲半年,哪里舍得夫君去受这样的磨难。   “你不看重,我看重。我可不能让你走出去被其他人笑话,我要让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离旭挺着胸,一脸傲色的说道。   他的女人,自然就该有更好的生活。   以前是没目标,现在有了目标,还不好好去努力,哪里叫做男人,更何况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他希望他的孩子有一个值得骄傲的爹,所以他一定要去争取。   虽然他懂容雅的一些想法,不过他不会让自个儿出事的,心心念念的姑娘,好不容易娶回来,不过半年的时间,他哪里舍得撒手而去。   好好的一个除夕夜,因着这事,气氛凝重了许多,最后大家也没了继续放烟花的兴致,回了屋里陪着程氏,一起守到子时后,才各自回屋。   离修一路悄声到了以沫的闺房。   以沫也才回房,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看到离修及时出现,脸上笑容灿烂的迎了上去。   “哥哥,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会来了。”   离修抬手戳了下以沫的脸颊,“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敢不来,以后还不被你埋怨啊!”   以沫噘着嘴抱怨,“哥哥这样说,好像我多无理取闹似的。”   “你最乖。”离修从善如流的哄着以沫,侍候着她脱了衣裳,自个儿也脱下衣服,和她一起躺到床上。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折腾一天。”离修拍着以沫的后背,看得出来,她有些乏了,平日这时候,早就睡了。   而且接近年关是最忙最累的时候。   说是过节,其实就是过劫。   以沫舍不得就这样睡下,打起精神和离修说话。   “哥哥今天都做了什么?晚上我们一家人放了烟花,哥哥有放吗?”   离修说:“放了,乐儿和弟妹玩得很高兴。”   以沫笑嘻嘻的接话,“若是我在将军府就好了,就可以和她们一起玩了。”   离修想到先前戏谑乐儿的话,“怕是你以后嫁去将军府也不能一起玩,乐儿到时候早就出嫁了,除夕自然在夫家过。”   以沫想到乐儿焦急的性子,忍不住笑出声,“也是,她有一颗恨嫁的心,若不是伯母说要等到及笄后,我觉得她会提前办及笄,然后风光出嫁。”   离修无奈,“乐儿就像中了温扬的毒一样。”   以沫挑挑眉,“这也无妨啊!反正温扬也中了乐儿的毒,虽说不如乐儿表现得露骨,但也是极喜爱乐儿的。”   离修默认,赞同了这样的说法。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纵容乐儿。   毕竟有了上一世的经历,这一次,他对乐儿的交友上,还是有些限制的,否则的话,也不会让以沫私下盯着乐儿。   而温扬这人,早在他和乐儿不清不楚的时候,就被离修不动声色的拉拢了过来。   毕竟温扬喜欢乐儿,自然就不可能和将军府对着来,而且将军府也没参与到争嫡当中,和温府的观点一样,都是保持中立,又怎么可能合不来,自然就亲近起来了。   “不过乐儿这么早就出嫁,你们就舍得啊?”以沫突然饶有兴致的看向离修。   她和乐儿最先有些龌龊,离修一直坚定的站在她的身后,并没有因为乐儿是他的妹妹就偏袒。   为此,以沫的心里一直是感激离修的,毕竟那时候的她,若不是有离修这般维护,她不见得就是现在这副模样。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她和你不一样,她是自己想嫁,你是自己想多留几年陪父母。”离修说着,眼底透了几丝埋怨。   以沫轻咳一声,也没多打听,只是吱唔的解释,“乐儿和我不一样,她自小就长在父母身旁,我却是自有记忆起,身边就姥姥一人,爹娘好不容易回来了,膝下又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自然想多陪些日子。”   离修轻笑,“我明白,所以我愿意等你,无妨。至于乐儿,早嫁晚嫁都是一样,反正都在京都,隔三差五回来一趟,也是易事。再者,平日里,各家有事,娘和她也都能见面,并不会有什么。”   正是因此,所以将军府见乐儿想早点出嫁,他们也没有拦着,反正都住在京都,想见一面也是极容易的。   而且自定亲后,两家时有走动,温夫人虽然端庄,但对乐儿也没有太过拘束的意思,乐儿和温馨也相处融洽。   温府虽然不像将军府一样人口简单,但相对而言也是和睦的人家   和睦的人家,程氏看在眼里,自就不多阻挠。   “等乐儿出嫁后,我们几个好姐妹,就只我和永平没有嫁人了,一下过得好快啊!”以沫笑嘻嘻,有些感叹的样子。   离修却是眉眼一跳,怕以沫像乐儿她们一样,提起永平又是一阵多愁善感,特意绕开了永平,问:“你呢?晚上在府上做了什么?”   以沫一一答道。   其实除夕夜,每个府上都差不多。   两人说了会话,以沫确实有些困了,在离修的轻哄下,打着呵欠睡着了。   次日一早,又早起收拾,准备进宫。   早上,所有有封号的女子,都要进宫去拜见太后和皇后,以沫现在大小也是一个郡主了,自然也要同行。   更何况她原就是皇亲,本就躲不过这事。   坐着马车去皇宫的路上,白素锦心疼以沫休息不好,“来,趴在娘在腿上再睡一会。”   以沫摇摇首,“不了,免得等会睡了,下马车会觉得冷。”   虽然马车上有炉子,但是到了皇宫,不能坐马车,有一段路需要步行,即使拿了手炉也觉得冷。   白素锦也怕她睡了一会,下车会着凉,便不多劝,只道:“也好,免得受凉,晚上回来了早点睡觉。”   到了皇宫,先是坐着小轿子行驶了一路,然后再往里,就都只能步行了。   以沫跟在白素锦的身旁,淳王府的女眷,由着老王妃带着,同行的还有沈侧妃,一行四人,一起去拜见太后及皇后。   一早来拜见的命妇有很多,但都安安静静,没有太后和皇后说话,谁也不敢多答一句。   以沫自然也一样,好在和永平关系好,皇后也没有拘着她们俩,等说完场面话,就让她们出来自己玩乐。   两人在偏厅里吃着零食,聊着近况。   永平问:“你和离小将军怎么还不定亲啊?先前关于你们的风言风语那么多,不正好是定亲的时候吗?”   自从冬猎离修救了以沫,关于他们的传闻就不断。   毕竟当天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以沫和离修关系不一般。   以沫耸耸肩,“不急,先前就说好了,一切等我及笄后再说。”   永平低笑,“也就你这么大胆,如此喜欢一个男子,竟然还敢拖着不定名分,你看看乐儿,定了名分都恨不得立刻嫁过去。”   以沫笑得无可奈何的说:“我们俩的情况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也是因为离修天天晚上来看她的原因,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毕竟两人天天都会见到面,并不会觉得过分相思。   而乐儿和温扬却不一样。   先不说将军府的守卫,就是温扬本人,也不是时时在国都,大多时候在军营里训练。   偶尔回来了也不能时时陪着乐儿,总要留点空余时间给家人,而且两人见面多了,容易有闲话。   “好希望你们马上就成亲,这样的话,我就能参加了。”永平意有所指的说道。   以沫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眼下马上嫁人,自然不可能。   她和乐儿都是四月的生辰,就是乐儿嫁人,也在四月后。   到时候也不知道永平还在不在西夏,说不定先她们一步嫁人和亲。   想到这种可能,以沫的好心情都蒙上了一层阴霾,但是当着永平的面,又不可能说什么。   没多时,殿里来了其他小姐。   永平和以沫两人,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郡主,其他府邸的小姐,身份大多不如她们,见了面会先上来见礼。   潘尔岚过来,是由太子妃身旁的一个女官亲自送过来,她一如往昔,高傲的扬着下巴,冲着所有人点点头。   就是对着永平,也没有弯下她高贵的膝盖。   永平虽不喜欢尔岚,但却不会与她为难,毕竟她是太子妃的嫡亲妹妹,按说,她们俩应该私下交好才对。   只是尔岚这种性格,永平实在不喜欢。   跟在尔岚后面来的人是乐儿和容雅,她们俩直接越过众人,走到永平和以沫的面前。   看了看,问:“咦,怎么不见凝霜?”   以沫说:“姐姐有些着凉了,就没有过来,已经向皇后禀告了情况,得了恩准。”   乐儿说:“受凉了还是不要出门了,她现在还有着身孕呢!”   以沫笑笑,“我们家里人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没让她出来,毕竟这是景哥哥的第一个孩子,难免重视一些。”   乐儿嘻嘻的调侃,“凝霜这速度也真快,和小嫂子前后成亲,就差半个月时间,现在都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   以沫瞪了一眼乐儿,看容雅并不在乎,这才说:“孩子也讲究缘分,来早来晚,总归会来的。”   乐儿粗线条的反驳,“你突然这么凶做什么啊?我又没说错什么。”   以沫无奈,懒得再训乐儿。   乐儿却笑眯眯的凑上来,“怎么?你是怕到时候嫁给我二哥了,会在这方面有压力。”   以沫瞪圆了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容雅她们也没有想到乐儿说话这么没有分寸,当下轻咳的掩饰了起来。   乐儿反应过来,有些无语的说:“现在谁不知道你和我二哥啊!二哥在冬猎后,还往淳王府送了几回东西,说是安抚受惊的你。”   以沫咬咬牙   以沫咬咬牙,觉得乐儿笨得可以。   她和离修的关系再好,也还没有成亲,更不到谈论孩子的时候。   这会儿又在宫里,旁边左右都是人,她竟然就直接说了出来。   好在乐儿头脑没有全部灌水,知道压低了声音,小声和她们说话,否则的话,这会以沫还不沦为笑话啊!   以沫白了乐儿一眼,没细追究,就让宫人带着她去如厕。   刚才和永平说话,也没有注意,一时多喝了两杯水,平时像她们进宫,一般情况下,很少喝水,就是怕喝多了跑茅厕。   自茅厕里解放出来,以沫不见带路的小宫女,倒是碰到了同样来如厕的尔岚。   低声道了一句倒霉,正想绕路时,尔岚却出声将她拦了下来。   “真是不知羞耻,你当离小将军是真的喜欢你,你当离乐儿她们又是真的喜欢你,我告诉你,他们不过是看你像白以沫,离小将军三番四次对你好,也只是因为你长得像白以沫。”   以沫诧异的挑眉,不是为了这话,而是她没想到尔岚会和她说这些。   尔岚显然却误会了,得意的抬着下巴,“你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还是一个低贱的农女替身。”   以沫蹙眉,不喜的开口,“你这人说话真不讨喜,我是不是替身,他们是不是真心喜欢我,关你什么事?还是说你喜欢他们,而他们又都厌恶你,所以你才寻我麻烦。”   “呵呵……”尔岚大笑两声,“我会喜欢他们,我不过是看不顺眼罢了。”   以沫皮笑肉不笑的说:“是吗?我就谢谢你了,不过,即使是替身,我也甘愿,总强过有些人,想当替身都当不了。”   “你……自甘下贱。”尔岚恼火的大叫。   以沫白了她一眼,只觉得这人脑袋有问题。   恼得理她,向前走了两步,却是突然想到什么,回眸一脸古怪的问:“你不会是看上离二哥了,想嫁给他吧?”   她和乐儿亲厚,又经上次冬猎的事情,她在众人面前,叫离修一声离二哥也不过分。   尔岚眼神闪躲,“怎么可能。”   以沫一看就觉得有鬼,脸色一沉,抬起下巴,傲倨的说:“劝你最好别胡思乱想。”   尔岚愤怒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以沫哼了一声,压着火往殿内走去。   这讨人厌的潘尔岚,竟然敢打她男人的主意,也不知道是离修知不知道,若是知道却隐瞒事情不说,哼哼。   她到时候和他没完。   以沫脸色阴阴沉沉的回了殿里,永平几人一看,不解的问:“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以沫坐下,看着随后回来的尔岚。   永平眼珠子一动,问:“刚才你们不会是碰到,还闹了意见吧?”   以沫张口本想报怨几句,但想了下,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没什么,她一向看我不顺眼。”   永平无奈,见状也不说话。   她虽然不会刻意去对付尔岚,但也从来不阻止永平和她吵架,大多时候,她都是无声站在永平的身后,这无形间就表明了她的立场。   只是尔岚和永平私心里都清楚,彼此的关系,所以两人不会单独吵架,也不会直接撕破脸皮。   由于这个插曲,以沫一天心里都搁了事,显得有些不快的样子,好不容易挨到晚宴结束回府,迫不急待的就回了房间。   “落夏,去把我的鞭子拿出来。”   落夏不明所以,拿了鞭子递给以沫。   以沫下巴一抬,“你去休息吧!今晚不用你侍候了。”   落夏看了眼以沫的样子,又看了眼她手中的鞭子,而这大晚上能让以沫等的人,就离修一个。   看以沫这副样子,落夏哪里不清楚,肯定是离修做了什么,让她不快,所以也不说话,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   以沫有事要问离修,便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等到离修来时,心中的不愤已经堆得有如山高了。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离修一愣,看了看以沫盛怒的样子,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鞭子,再看了看她胀红的脸,回想了下今天一天所做的事情,实在没有想到哪里让她不快了。   却也小心的应对,“刚才从宫宴中脱身,然后就立刻赶了过来。”   以沫矜持的点了下下巴,“我问你一件事,你坦白回答,你若是骗我的话,我……我就抽你。”   以沫甩了一下鞭子,没什么气势的说道。   离修眼底噙着笑,面上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说,你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回答。”   “你和潘尔岚是怎么回事?”以沫也不绕弯,直言问道。   离修蹙眉,“太子妃的妹妹?”   以沫下巴一抬,双眼紧紧的望着离修。   离修突然一笑,将人拉到怀里来,颇有兴致的问:“怎么突然提她?”   以沫不快的用鞭子在离修的身上轻轻敲了两下,板着脸问:“我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不许耍赖。”   离修搂着以沫并不松手,更何况以沫舍不得伤他,鞭子抽在他身上,不疼不痒。   “我和她怎么可能有关系,你在瞎想什么?”离修看以沫一脸醋意,语调越发轻快。   以沫抬着下巴,“她是不是想嫁给你,平时有没有勾引你?”   离修垂着眼,嘴角高高扬起,“   高扬起,“我只想娶你,只受你的勾引。”   以沫小脸一红,娇嗔:“你犯规。”   离修看以沫这娇羞的样子,哪里受得住,当下便将人抱起,压在床上细细缠绵了一番。   以沫嘴唇红肿微微喘息的缩在离修怀里,水润的眸子嗔怪的瞪得离修,一副刚被爱抚过的样子,哪有什么威严,这眼神完全是欲拒还迎的样子,一下又让离修占了许多便宜去。   以沫小手捶着离修的胸膛,“人家和你说正事啦!”   离修原觉得这不是多大的事情,便没有提过,见以沫被亲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还惦记着这事,也就不再糊弄她。   “太子方面可能有这个意思,应该是觉得我越来越不好控制了,所以想用联姻的方法,将我稳住。”   以沫眉眼一挑,眼里布了寒霜。   离修又忙说:“只是这事,太子才开口,太子妃就拒绝了,只是不知道潘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以沫高挑的眉,略略低垂了些,“太子妃为什么要拒绝?”   离修轻嘲的笑着,“太子妃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答应?”   以沫等着离修详细解释,又听他说:“潘府是文官之首,我们将军府是武将之首,你觉得这两府联姻了,皇上心里会怎么想?虽然说一时能稳住太子的地位,但是以后上位了呢?太子第一个开刀的人是不是就是潘府和将军府?”   “说不定最先动的还是潘府,毕竟太子妃会是未来的皇后,她膝下还有一子,如此强势的外戚,现今太子怎么能够忍受。太子妃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不赞同太子的提议。”   以沫努努嘴,“这些人真是天天闲得到处生事。”   离修见以沫并没有为此上火,却也乖乖的表达忠心,“别说一个小小潘氏女,就是王母娘娘的女儿下嫁,我也不要,全天下我就要你一人。”   以沫嘴角扬着压抑不住的笑,得意的问:“我就这么好啊?”   离修见以沫喜欢听这样的话,为了哄她高兴,自然也愿意多说几句,坦白的回答,“自然,在我的眼里,你是最好的。”   “好吧!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以沫得意洋洋的翘着嘴,若是这身后有小尾巴,只怕早就高兴的甩起来了。   离修又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将人哄好了,这才解释,“这些事情,都是太子府里发生的,并没有流传出来,所以我也就没有和你说。”   “嗯!”这会儿,以沫也不在意了。   她是清楚离修在各府安插暗桩的事情,只是从来不去细探什么,她对离修一向信任。   只是信任是一回事,吃醋又是另一回事。   男人总希望女人既深爱自己又懂事乖巧,殊不知,女人在爱中都是任性的。   若她即乖巧懂事又识大体顾大局,八成心意已变,至少不再像当初那么坚决。   ☆、163、北魏使臣   初二一早,白素锦特别得劲,催促着下人收拾东西,一家三口踏上马车,回了国公府。   以沫穿着大红色的袄子,披着一件白狐毛的披风,巴掌大的小脸满是笑容,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福娃似的。   马车还没停下,国公府的下人就跑到府里去报信了。   以沫一家三口下车,就见白思渊站在门口迎接。   白素锦责备的说:“这天寒地冻的出来做什么。”   白思渊嘴甜的说:“我这不是为了第一个见到姑母,然后讨得第一份红包嘛!”   白素锦莞尔一笑,“都是当爹的人了,竟然还像小孩子一样。”   以沫凑趣的说:“我还以为大表哥第一个出来,是为了第一个给我红包呢!”   白思渊大笑的说:“给给给,你大表嫂给你准备了一个特别厚实的红包,一会进屋了给你啊!”   以沫俏皮的说:“就先谢谢大表哥啦!”   白思渊调侃的说:“反正一会,我儿子会替我全都拿回来的。”   以沫斜着眼睛一看,就见白思渊一脸得意的样子。   几人说笑着往府里走,只留了林嬷嬷在后面帮着国公府的管事,卸下车上的年礼。   大厅里,一家子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等着白素锦一家人,看他们来了,各自见礼。   “以沫,快过来让小舅母好好看看,都有好些天没有看到了。”白三夫人笑着对以沫招招手。   以沫立即上前,乖巧的叫道:“小舅母。”   “这一段时间没见,又漂亮了呢!”白三夫人甚是喜欢的拉着以沫的手。   萧氏笑着看了过来,“可不是么,我们以沫就是美人胚子,越大越好看。”   以沫俏脸微红,“大舅母这是笑话我呢!”   今日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按说凝霜也可以回来,只是她是做人媳妇的,上面还有婆婆,自然就要先去婆婆的娘家,她自个儿回娘家的日子,便只能往后推。   而淳王妃年前去了,她和景世子自然更该去外家看看,否则的话,以后来往只会越少。   “将来也不知道哪家的好儿郎,有幸能把我们以沫娶回家噢!”白二夫人凑趣了两句。   调侃得以沫的小脸越发红艳了,噘着小嘴,娇嗔:“舅母,你们就会笑话人家。”   萧氏乐呵的拿出事先准备的大红包,说:“我们可不止会笑话你噢,这是我和你大舅给你准备压岁钱。”   以沫嘴甜的说了句吉祥话,“谢谢大舅母,谢谢大舅,祝大舅在新一年里仕途步步高升,大舅母青春永驻。”   “瞧这小嘴甜得,这红包没白给啊!”国公爷大笑的说道。   白二夫人和白三夫人跟着拿出了红包。   以沫又凑巧的说了几句吉祥话,使得白二夫人和白三夫人也笑开了颜。   等长辈给完了,便轮到了兄嫂,国公府的哥哥众多,今年又新娶了嫂子,这红包收得以沫都有些手软了。   到了后面,吉祥话就直接成了大吉大利早生贵子这两句了。   “这哥哥姐姐还是要多啊!不多的话,都体现不出过年的气氛。”以沫一边感叹,一边把红包给落夏,让她帮忙收好。   白思渊调侃说:“你想哥哥姐姐多点,也只是想多收几个红包吧!”   以沫窃笑道:“知我者,表兄也。”   “皮!”白凝霜语带宠溺的说了一句。   等以沫收完红包了,便也轮到她给众人发红包了。   以沫扫眼望去,故意站在末尾,等着白素锦一个一个的发来,轮到她时,白素锦眉眼一挑。   以沫讨好的说:“娘,再给一个呗。”   一屋人顿时笑了起来,白思渊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财迷了啊?”   以沫理直气壮的说:“我收红包可不是为了一点银子,而是图一个吉利罢了。”   白素锦笑得意味深长的说:“噢,是吗?娘昨儿一早,不就给你封了一个大红包吗?”   以沫瞪圆了眼,“这哪里一样,这都是昨天的事情了,你看你给哥哥嫂子都发了,怎么能不发给我呢!我可是你亲闺女啊!”   “行行行,亲闺女。”白素锦准备的红包有多,本就是以防万一,这会就直接给了以沫。   以沫喜孜孜的接过红包,白思渊学着她向萧氏讨要红包。   萧氏笑骂:“你以为你和以沫一样,还小是吧?”   白思渊这人脸皮也厚,当下自华祯手里抱过儿子,学着儿子的声音,“祖母,红包,要红包。”   萧氏笑得欢实的又塞了一个红包给白宇浩,还叮嘱,“不要给你爹了,知道吗?”   白宇浩奶声奶气的答着好,回头就把红包塞到了他娘的手里,惹来众人一片大笑声。   白思渊摸着鼻子,笑得无奈的说:“白替儿子讨了,都便宜了他娘。”   闹了一会儿,一屋人便说起了闲话,男人也移步去了书房,等他们一走,大厅里瞬间空了许多。   白素锦看着华祯乖巧的模样,“你娘最近好吗?”   华祯搂着儿子白宇浩,笑吟吟的回答说:“挺好的,年前我回了一趟娘家,娘还说想去王府坐坐,不过家里事多,脱不开身。”   白素锦感叹的说:“可不是吗?年前我也忙得脚不沾地,这一下也有两三个月没见她了。”   月没见她了。”   华祯说:“家母过几天应该会去王府拜访您,上次回去,家母还说,只怕只能等到过年时见面了。”   昨儿初一,虽然她们都有进宫。   但宫里不比其他的地方,身份等级不一样,是不会坐在一起的,而且皇宫又不是普通人随便走得了的地方,见了面也不好说话。   “嗯,你什么时候回娘家?”白素锦随口问起。   华祯说:“夫君说明天得空,可以陪我回去一趟。”   白素锦想着明天沈怀珺是不会来的,便说:“你明天回家和你娘说,让她约上兰馨一起过来。”   华祯应好。   白素锦又随口说了几句闲话,就和萧氏她们说起了家长里短的琐碎事。   以沫听了会,就觉得没趣,和华祯小声说:“大表嫂,我们去园里堆雪人玩吧?”   以沫上门就是客,而且这表妹在白思渊眼里和亲妹子凝霜一样,自然是要好好招待,“好啊!我们去园里堆雪人,还可以煮一壶清酒,吟诗作画。”   以沫笑嘻嘻的说:“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说罢,她侧目看向白素锦她们,趁着她们说话的空档,插话问:“娘,我和大表嫂去园里玩会雪,好吗?”   “嗯,去吧!别冻凉了。”白素锦也不拘着以沫。   自夏玥嫁人了,以沫天天窝在府里,也甚是无趣,可宫里有人要她的命,白素锦又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放她出去冒险,只能假装看不到她想出去玩的想法。   “走咯!我们去堆雪人咯!”以沫一下抱过白宇浩,高兴的欢呼。   白宇浩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被以沫抱起,咯咯咯的笑着。   萧氏对其他几人说:“你们也陪以沫出去玩会,堆雪人打雪仗,要人多才好玩。”   白家的几位嫂子,在萧氏的一声令下都跟着以沫出来了。   到了园子里,以沫甚是体贴的说:“这雪也怪凉的,几位表嫂不如就在园里煮煮雪,喝喝茶?”   她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在雪天里出来玩,所以才这样说,也好让她们顺坡下。   “我们一起堆吧!我们也好几年没有堆过雪人了,还是小时候玩过。”几位表嫂笑着答话。   这话也不假,毕竟姑娘家大一点,家里人都不会让她们碰一些凉物,更何况是在冰天雪地里玩闹。   白四嫂笑得有些无奈的说:“我怕冷,就不和你们一起堆雪人了,我在园里画画,正好把你们堆雪人的样子画出来。”   以沫忙笑着说:“这样好,四表嫂记得把我画漂亮一点。”   白四嫂低笑,“你怎么样都好看。”   以沫嘻嘻笑着,见其他几位嫂子是真的想玩雪,没什么不情愿的,这才招呼着大家一起堆雪人。   华祯吩咐丫鬟去端茶水点心,白四嫂吩咐丫鬟去拿笔墨纸砚,以沫见白宇浩年纪小,怕他玩雪会冻到手,便吩咐他去找胡萝卜来。   让白宇浩去拿胡萝卜,也就是让她被奶嬷抱着去一趟厨房,然后再拿过来罢了。   几个人都是千金小姐,又多年没有堆雪人玩闹了,这一时玩起来,竟然童心未泯,互相扔起了雪球。   白宇浩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华祯被扔,拍打着奶嬷让她放下他,火速就加入到了战局。   这一闹,一个上午就过来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一群人都顶着一个红红的鼻子出来吃饭,又被白思渊他们笑话了一番。   午间休息了一会,以沫几人也没精神再玩雪了,便在屋里说话。   见以沫在国公府玩得高兴,萧氏有意留以沫在府里住几天。   白素锦说:“大嫂也清楚情况,我现在是一步都不敢让她离开我的眼皮子底下,她天天想出去玩乐,要不是有我拘着,怕是早就出门了,在你这里,我怕你管不住她。”   有人对付以沫,这事白素锦自然和娘家兄长说了,大嫂哪里可能不清楚,所以这会见白素锦说得这么直白,也就不留人了。   “这倒是,在事情没有解决前,还是先拘着她好一点,免得出了事再来后悔。”   白素锦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好在沫沫这孩子还乖,只要我说了话,她一般都会听。”   萧氏笑着说:“可不是吗?以沫这孩子可比凝霜乖巧多了,凝霜自小主意多,根本不大听我的话。”   白素锦不乐意了,“我们凝霜这么乖,你还说她不乖。”   萧氏一笑,两人互相捧了对方孩子几句。   吃过晚饭,趁着夜色没有全暗,白素锦一家三口又回了王府。   也许是今年王府有丧事,也许是今年嫁出去了四个姑娘,反正今年王府没有一点年味,整个府都是静悄悄的。   以沫他们回了府,派了丫鬟去和老王妃说了一声,便各自回屋里休息了。   平时到了初三,会有不少人上门拜访,但是今年,想来是不会有什么人来的,毕竟王府新丧,他们不好来打扰,顶多就是把年礼派人送来。   以沫晚上在屋里,愉快的数着她的小私库时,离修冒着寒风来了。   看到离修肩上还有雪,以沫立即倒了杯热茶给他,“要不以后晚上别来了吧?这么冷的天,你别受凉了。”   “好,那我明天起就不来了。”离修一口就应了下来。   以沫的脸色瞬间就变   色瞬间就变了,严重的扭曲。   她是心疼离修,所以才说这话,但是离修是不是答应得太爽快了,爽快到她都不舒服的地步了。   还是说他其实早就不想来了,只是没好意思说?   想到这里,以沫脸上就浮现起委屈的神色。   离修忍不住笑了出来,“我逗你玩的,再大的风寒我也要来,我哪里舍得你啊!这一天天的让我见不着你,不是割我的肉吗?”   以沫脸色一变,立刻笑了起来,“原来哥哥这么舍不得离开我啊?”   “你才知道啊!”离修脱了身上的披风,又挫了挫手,等身上发热了,这才将人搂到怀里。   以沫仰着小脸,戳着离修的胸,“那我刚才让你不要来了,你还一口应下。”   离修握住以沫不老实的小手,“我这不是要顺着你的意思嘛!可我哪里知道你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以沫俏脸一红,“怪我咯?”   “怪我怪我,不能及时分辨你话中的真实意思。”离修顺口接话。   以沫的小脸越发红了,狠狠的瞪了离修一眼。   离修见闹得差不多了,便岔开了话题,瞄着满桌用金子打造出来的各种小动物,不解的问:“这是?”   以沫得意的努努嘴,“都是我的压岁钱。”   离修眼里满是笑意,他自然知道都是以沫的压岁钱,这当中还有一部分是他贡献的。   “我知道,我是问你都摆在这里做什么?”   以沫笑嘻嘻的说:“我觉得挺好看的,你看,我竟然凑满了十二生肖呢!”   离修顺着以沫手指看去,中间摆得整整齐齐的一列,正好是十二只生肖。   “不错,蛮好看的。”离修顺着以沫的话回答,牵着她的手,上前拿起来看了看。   以沫笑眯眯的说:“我发现了,晚点成亲也有晚点成亲的好处,你看,现在家里就我没有成亲了,大家都要给我压岁钱呢!”   离修挑眉,可不许以沫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你若嫁给我了,我所有的银两都归你一个人管,我的银两可比这些多多了。”   以沫眼神一亮,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轻咳一声,“你有多少银两。”   离修捏了捏以沫的小鼻子,“当初在将军府里,你打理着熹微院,那里面的帐,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以沫诧异的说:“哥哥,你竟然是一个大富豪啊!”   “这是当然。”离修下巴一抬,学了以沫平时骄傲的样子,又笑着说:“你什么时候这么财迷了啊?”   以沫自个儿手里有银,从来没有表现出这么一面,今日见她一副小财迷的样子,倒是特别有趣。   以沫一脸苦恼的说:“我才不是财迷呢!我是突然发现,成亲了就要四处给人发红包了。”   离修好笑的说:“你这是怕我养不起你吗?往后你只管四处发红包,哥哥有得是钱,就是没钱了,哥哥也会努力挣钱的。”   以沫崇拜的看着离修,“哥哥真好,那以后钱是不是都归我管呢?”   离修轻笑,“嗯,我的就是你的。”   以沫挑挑眉,故意说:“可我的还是我的噢!”   “行行行。”离修被以沫的样子,逗得发笑。   两人竟然细细琢磨起未来的财产大权问题,离修见以沫什么都要管着,便也由着她。   只说:“你管帐,我要用银子的时候,你会给我吧?”   以沫挑高了眉,笑得不怀好意的说:“只要是正当行事,我自然会给,反正你要向我报备。”   离修掐着以沫的腰,“怎么?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不正当的行事吗?”   “谁知道你会不会下朝了和几个同僚去不该去的地方坐坐啊!”以沫一副认真的样子,好像亲眼所见了似的。   恼得离修将人直接往床上一压,不怀好意的说:“不该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啊?”   “你会不知道?”以沫挑高了眉,笑得顽皮。   她这些事,都是听乐和永平说的。   这两人简直不像公主和将军府的小姐,什么事都知道一些。   要是换了其他府里的姑娘,都没有脸皮说这些。   据说,她没上国都前,永平和乐儿还跑过青楼呢!   也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毕竟那会才十多岁,青楼的老板怎么可能让她们进去?   “是不是还有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比如说这样,这样,还是这样?”离修一边说的时候,手就在以沫的身上点火。   玩着玩着,自个儿倒是按捺不住了,压在以沫的身上,狠狠的啄了几口,这才满意抬眼,眼底满是**的调侃。   “是这样吗?”   以沫红着小脸,眼底满是水润,微嘟的唇艳而润,尚未开口,又勾得离修偷得几个香。   “你要是敢对其他女人这样,我就不理你了!”以沫好不容易自离修手下逃脱,没有什么气势的威胁道。   眼波一转,说话的样子,反倒是像撒娇。   离修将人搂到身下,失笑的说:“当我傻啊!有了全天下最好的女人,我还要那些次等货做什么。”   以沫心里乐开了话,面上却板着脸,严肃的说:“噢,你把我比喻成货。”   “你这小妮子,越发胆大了啊!”离修轻轻在以沫臀上拍了一下,两人在床上直接闹了起   直接闹了起来。   落夏面无表情的在耳房里,琢磨着,爷和小姐闹得声音这般响,真的没有关系吗?   过了两日,沈怀珺和兰馨一起登门。   兰馨这次出门,丫鬟婆子十几人,看得白素锦咂舌。   沈怀珺不等白素锦问,就直接说:“兰馨刚被查出有了身孕,再加上她身体不好,自然就要注意一些。”   白素锦眉宇一皱,轻斥:“胡闹,你有了身孕,还跑出来做什么,和我说一声,我上门看你不是一样吗?”   白素锦不愿意登李府的门,是因为她看不惯李府的后宅,去了平添不悦。   但若是知道兰馨怀了身孕,她自然会登门去拜访,而不是让她过来。   “没关系,都在府里坐了一个月,先前一直没有说,就是怕这胎保不住,现在都两个月了。”兰馨不太在乎的说道。   她自个儿真没有多少想法再给李府添一个子嗣。   只是白素锦回了国都,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有意无意一直让景世子和白思渊给她送礼品,李府也不好全然漠视她。   李大人一个月也有那么几天会留在她的屋里,这才有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而让她重视这个孩子,决定好好生下来,也是因为李惜一句话。   她说:“若我有一个嫡亲的弟弟就好了,以后我出嫁了,娘有弟弟照顾,我有事,弟弟也可以替我出面。”   兰馨一听这话,哪里还顾得上对李大人的埋怨,当下就直接去了李老夫人的院里,让她帮忙照顾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李老夫人虽然看不上兰馨,但向来最在乎规矩的她,又怎么会不想要一个嫡孙。   以前兰馨和她倔着来,她也就不管兰馨,现在兰馨认了错伏了小,她哪里有不插手后院里事情的道理。   所以没过两天,兰馨身旁就来了一次大换血,全部换了李老夫人的人,而且她的吃食,都是小厨房里直接做,不经他人的手。   白素锦听了兰馨说了来龙去脉,有些欣慰的说:“幸好你这次没有犯浑,你和李老夫人处好关系,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别老觉得她帮了李大夫没有帮你,自家孩子自家疼,只要在大面上懂得分寸,顾忌你的体面就够了。”   夫妻一点小事,她做人家媳妇的,还希望婆婆不向着儿子向着媳妇,这怎么可能。   “我之前小产过,身子一直不太好,也不知道这一胎,能不能稳住,其实今天过来,也有意让姐夫帮我看看,你也知道李府的情况,现在请不上太医,而家里的大夫,我又不太相信。”兰馨和白素锦说话也直接,并不拐弯,将来意说得清清楚楚。   而这话,兰馨就是不说,白素锦也会想到。   她吩咐如果,“去看看二爷在做什么,让他没事过来一趟。”   “是!”如果答了一声,就退出去了。   兰馨感叹,“我们姐妹几人,还是只有你的命最好,姐夫这么多年来,对你始终一条心。”   白素锦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自个儿没本事,就怪不得别人,没嫁一个好男人,你还不能拿捏住后院的中馈了吗?”   兰馨吐吐舌,无辜的神情,就像当年一样。   白素锦接下来训斥的话,也没好再说出来。   而且这些话,早也已经说过了,毕竟她身旁就有一个例子,同样是没有嫁得好夫君,最后不是照样过上了好日子。   三姐妹说了会各自的近况,夏楚明就过来了。   彼此熟悉,再加上是要夏楚明看诊,也没有没有刻意回避了。   夏楚明替兰馨把了脉,说:“先前滑胎亏了身子,这一胎可能会比较辛苦,你自己要多注意调理。”   兰馨通过白素锦,对夏楚明也熟悉,所以说话直接,“姐夫,麻烦你帮我配副安胎药,可好?”   “这是自然。”夏楚明一口应下。   并说:“你往后身子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就派人来王府通知你姐。”   “谢谢姐姐,谢谢姐夫,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的。”兰馨摸着肚皮,一脸笑容。   夏楚明说:“你最好找一个懂些药膳的人,在你身旁照顾,你的身子吃药不如用药膳,毕竟现在怀了孩子,不适应吃药。”   兰馨笑说:“这事我婆婆已经在张罗了,只是人手一时不好找,等过段时间应该就有消息了。”   夏楚明不再多话,和白素锦说:“你屋里还有点事,一会让人把方子拿来,我就先过去了。”   其实他屋里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到底男女有别,他在屋里久等了也不好。   “嗯,你去吧!”白素锦没有留人,见兰馨没事,就让他先去忙自个儿的事情。   夏楚明虽说并不擅长妇科,但是当年白素锦怀孕的时候,他琢磨得多了,自然就懂得多了。   白素锦怀孕是什么样子,兰馨也是看过的,所以夏楚明说她眼下胎稳,她的一颗心也总算归了原位。   这些年,她最对不起的就是李惜这个女儿,如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李惜这么期望,她哪里敢让她失望。   只盼着这一胎,真的会是一个儿子才好。   三人又围着兰馨的肚子说了会话,沈怀珺才说:“我们也坐了一会了,怎么不叫以沫出来看看,我这当姨的可是给她准备了大红包。”   兰馨附和说:“   附和说:“是啊!我也准备了大红包,快叫她出来。”   白素锦笑着吩咐丫鬟去请了以沫过来。   以沫早先听得下人说娘来了客人,她就猜到了会请她,所以早有准备,这会下人过来请她,她整理了下衣摆,便跟着下人过去了。   “娘。”以沫进屋就柔柔叫了一声,看到沈怀珺和兰馨,忙又见了礼,软声叫道:“沈姨,兰姨。”   “快过来。”沈怀珺和兰馨一起笑着向以沫招手。   兰馨打量着以沫,笑吟吟的说:“这才没几个月不见,竟然长变了这么多,模样长开了,越来越像你了。”   白素锦下巴一扬,“我的女儿当然像我。”   沈怀珺说:“她看着可比你温柔内敛多了,怕是更讨人喜欢呢!”   白素锦撇了下嘴。   她当年美得凌厉,皮相虽好,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特别是一些当家的主母,很多都喜欢听话一点的儿媳。   “这是沈姨给你的压岁红包。”沈怀珺掏出一个红包塞给以沫。   以沫笑着收下,嘴甜的说了几句好话。   兰馨红包给她时,也是照样如此。   又坐在一旁听她们说话,见兰馨有了身孕,以沫更是嘴乖的说:“兰姨这一胎肯定是一个男孩,到时候李惜妹妹就有弟弟了。”   兰馨嘴角扬着笑,“她也是想要一个弟弟。”   以沫侧目,望着白素锦一笑,“娘,你也给我生一个弟弟呗,我保证不和弟弟吃醋,肯定好好照顾他。”   白素锦睨了以沫一眼,“娘这么大的年纪,哪里还生得出弟弟,而且娘的身体也不好。”   以沫瘪瘪嘴,娘每次都用身体不好来搪塞,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不至于要娘不顾风险生弟弟吧?   “你啊!能生就赶紧生,你看我不是一把年纪了,还在生吗?你的身体总不至于差过我吧!”兰馨见以沫眼神黯了,便替她说话。   白素锦看了眼以沫,对兰馨说:“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吧!”   兰馨对着以沫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表示她也帮不上忙。   稍晚,等沈怀珺和兰馨走后,白素锦拉着以沫问:“你是真的想要娘再生一个?”   以沫认真的说:“嗯!以沫是女儿家,以后总归要嫁人的,不能日日陪在爹娘的左右,若是娘能再生一个弟弟的话,爹娘也不至于孤单。”   白素锦摸摸以沫的发,“傻孩子,爹娘有你在,哪里会孤单,而且不是说好了,以后我们住在一起吗?”   以沫见白素锦好说话的样子,多劝了几句,却发现绕来绕去,又绕到白素锦身体不好的问题上了,她便没有再多说。   只盼着爹赶紧把娘的身体调理好,这样的话,娘也就能给她生弟弟了,否则的话,她出嫁后,她会天天惦记爹娘的。   很快就到了元宵节,只是这一年以沫没有什么兴致去玩乐。   不说现在事情没有解决,白素锦不放她出门逛夜市,就是她本身也提不起劲。   因为北魏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不出十日便会抵达京都,据说这次同行的,还有他们北魏的皇子和公主。   换言之,也就是永平快要出嫁和亲了。   以沫想去宫里看望永平,却被白素锦一口就拒绝了。   开玩笑,既然已经清楚要对付以沫的人就是宫里的人,白素锦怎么会让她独自去宫里。   在深宫里,随便吃点什么沾点什么回来,到时候再拖迟几天发作,就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晚上以沫向离修抱怨。   离修安静的听完后,才开导说:“你娘不让你单独去宫里的原因,你应该清楚才对。”   以沫嘟着嘴,“可是现在永平快要出嫁了,我去宫里是看她,和她待在一起,不管现在谁要害我,都不可能通过永平,毕竟不小心害到了永平,这事可就真的闹大了。”   离修认同以沫的想法,相信这一点白素锦也想得到,只是他和白素锦一样,都不可能拿以沫的安危去赌。   若是有人想趁机闹事呢?   若是有人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呢?   到时候来后悔,就晚了。   “北魏使臣来了,到时候皇上会设宴,我们会一起进宫,你自然就能看到永平了。”   以沫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说:“也只能这样了,毕竟娘不让我去,我也去不了。”   离修叮嘱,“不过那一天,你照样什么都不能吃,落夏带在你的身边,不可让她离你一步,支开她一下去给你拿个手帕都不行,明白吗?”   以沫乖巧的说:“我知道啦!你和娘都有提,我有分寸的,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乖!”离修轻哄道。   见以沫还是闷闷不乐,便说:“不如你写封信,我带回去给乐儿,她肯定会去宫里看永平公主。”   以沫眼神一亮,“也好!”   爬起来执笔就开始写信,但写了一句,‘永平,见信安好’,便没了下文。   离修问:“怎么不写了?”   以沫苦恼的说:“我不知道要写什么,永平早就知道自己要和亲,该劝该说的话,我们早就说过了。”   离修拍拍以沫的小脑袋,“随便写吧!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不然说说你的小茶杯犬也可以啊!你表哥家里的死了两只,你这只却是   你这只却是越来越壮了。”   以沫一笑,“也是,我说得高兴的事情给她听,既然和亲是已定的事情,再说多了也就矫情了。”   离修看以沫瞬间打起了精神,便轻轻笑开。   以沫一笔下来,一气呵成。   吹了吹未干的墨,有感而发的说:“以前给永平看过一次点点,她很喜欢。那个时候她想要,我没给,这次也出行的话,我把点点送给她吧!若是去了北魏,有点点陪着她,她也会松快一些。”   离修见以沫一片好心,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想着这茶杯犬不易活,这番带过去,若是没能活下来,只会让永平公主更加伤心。   但若是活了下来,永平公主心里有一个寄托,也是极好的一件事情。   乐儿拿到信的第二天就入了宫,且留在宫里,陪着永平住了下来。   直到北魏的使臣进了宫,面了圣,乐儿才面色灰败的出了宫,在这之前,她还天真的想着,若是北魏的使臣走到半路,又不愿意来了,折回去了该多好。   为了表示对北魏使臣的欢迎,当天晚上,皇宫就举行了盛宴。   以沫迫不急待的进了宫,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见到永平才好,她觉得这会儿永平,肯定极其低落。   凝霜同行,劝着以沫,“你也别多想,就像永平说的,这是她享受了公主的尊荣,就必须承担的责任。”   凝霜的肚子快五个月了,由于她怀孕前比较瘦,所以怀孕后也不显怀,快五个月了,才微微有点小腹。   这一次,景世子本也不想让她进宫,毕竟怀了身孕,跪来跪去,身体再好,也经不起折腾。   更何况他们在孝期,其实不能进宫,就是进宫,可能还会被人说些不好听的话。   不过凝霜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永平了,说什么也要参加宫宴,即使被人说几句闲话,多跪几次也不管了,反正这样的日子,皇上皇后不会当面责备她不识大体带孝进宫。   “娘,这次来的皇子多大的年纪?”以沫恼怒过后,想着永平嫁人已经定了,便又打听起她嫁的对象。   她想着这次过来的北魏皇子,应该就是永平要嫁的人。   白素锦看了以沫一眼,清楚她在想什么,慢悠悠的回答说:“十七左右。”   以沫想着,还好年纪和永平相仿,后院里应该也没有太多侧妃小妾这些。   永平貌美如花,只盼着这北魏皇子,能一眼就被永平迷住,这样永平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北魏目前还没有立太子。”白素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以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和她们同坐一辆马车的凝霜,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的问:“姑母的意思是说永平会嫁给北魏的皇上?”   “嗯!”自古和亲不就是这样的吗?   而且西夏也不会同意永平随便和一个皇子和亲,谁知道那个皇子最后会不会做皇上,若不是皇上,就没有和亲的意义了。   “你说什么?”以沫不敢置信的叫了出来。   ☆、164、公主和亲   尖叫声引来跟着马车同行的夏楚明和景世子侧目,两人同时出声,“怎么回事?”   白素锦轻轻答了一句,“没事!”   夏楚明和景世子对望一眼,也没有追问。   景世子本来不愿意来参加宫宴的,毕竟淳王妃才过世几个月,他出门参加聚会,只会被骂。   不过他又舍不得凝霜独自一人参宴,怕她被人骂,倒是宁愿自个儿背这个黑锅。   毕竟凝霜想得也没有错,她和永平这一别肯定就是一生,她若这次不去宫里见永平一面,以后想见都见不着了。   而这事凝霜以后回忆起来了,肯定也会后悔。   所以景世子也只能顶着这样的身份,陪着媳妇进宫,但愿今天大家的重点都在北魏皇子身上,否则的话,他肯定会被人射成马蜂窝。   马车内,以沫一张脸黑如锅底,咬牙切齿的问:“这位皇子已经十七了,他是不是大皇子?若不是的话,他的父皇起码有四十多了吧?或者更老一些?而永平才十四岁啊!”   白素锦知道以沫心里不好过,但是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们这些做臣子可以决定的,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皇后娘娘都不心疼,她们心疼什么?   “皇上皇后定下的事情,哪里有我们置喙的份?”白素锦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也怕以沫去了宫里失了分寸。   这门婚事,永平自身肯定是不满的,若是以沫再在她耳边不分轻重的说几句,谁知道到时候会闹出什么事来。   以沫有些恼火的顶了一句,“皇上皇后也太过分了,竟然让永平去做这样的事情,古往今来,去和亲的公主,哪一个有好下场,北魏只会觉得永平在西夏不受宠,才会去和亲,到时候只怕越发轻待她。”   白素锦低斥:“行了,越发没有规矩了,宫里的事情也是你能嚷嚷的?你以为你是公主的谁?能替她做得了主?”   以沫脸色一变,幸怏怏的收了声。   凝霜软语轻喃的说道:“姑母也别怪妹妹,你是知道妹妹的性格,她总共就这么几个朋友,看得比亲姐妹还亲,这一别怕是今生都没有机会再见面,说话也就放肆了一些。”   白素锦怎么会不了解以沫的性格,而且这个女儿找回来后,她唯恐照顾得不够细致,平时里大声对她说一句都不曾。   这会再见她委屈的样子,当下也懊恼,刚刚说话口气太过不善。   “这事不是我们做得了主的,娘不希望你掺和到这中间,平白讨人白眼。”白素锦软了声音哄以沫,又和她分析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以沫其实心里有数,她不过就是报怨几句而已,哪里敢真做什么,就是不想永平和亲,她也没有办法改变现状。   只是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憋着难受罢了,也就是在白素锦和凝霜的面前,她敢如此放肆,换了其他人,她定然不会这般猖狂的说话。   就是到了永平面前,怕永平不舒服,她都不敢直接说这些,只能一味的去开导劝说。   到了皇宫,看到四处张灯结彩的样子,以沫觉得有些讽刺,第一次认识到了国家强大的重要性。   白素锦将以沫和凝霜带在身边,末了还不放心的叮嘱以沫,“一会儿别乱说话。”   以沫有些无奈的说:“娘,我不会乱来的。”   她真的只是在娘的面前放肆罢了,事情的轻重,她懂。   今日招待北魏的使臣,可是一点错都不能有,否则的话,这丢脸就丢出国了,北魏只会越发看不起西夏。   “嗯,有什么我们回府了再说。”白素锦如此接了一句,以沫却是有点想笑。   看样子她刚才在马车上胡言乱语几句,真的让白素锦担忧不已,不然的话,不至于这般仔细叮嘱。   大殿里,已经到了不少人,白素锦三人在宫婢的带路下,坐到位置上后,立刻有人上来攀谈。   白素锦都不远不近的回着话,见有人目光落在凝霜的身上,她也不主动解释。   将军府在乐儿的催促下,属于来得最早的一批,见到以沫,她和容雅便过来了。   乐儿见白素锦有和在说话,没有急着上去叫人,而是小声的问凝霜,“怎么你也来了?”   凝霜虽说来参加宫宴,但一身衣着显得有些素雅,并不华丽。   她叹息的说:“不来不行啊!来了还能趁机和永平说说话,这若是不来的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西夏和亲的对象会在今晚公布,若是对象是永平的话,她接下来直到出嫁,是不可能再出宫门的。   毕竟到时候她的安危会变得极其重要。   而凝霜的身份,平日里进宫倒是不难,可是她有孝在身,这时候若真的单独进宫,才是打眼,还不如这会混在人群中,倒不显突出。   “哎!”乐儿低低的一叹,“我这些天一直陪着永平。”   以沫忙问:“永平怎么样?”   乐儿微不可见的耸耸肩,一副颇无奈的样子,“她能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自己都觉得这是她的责任了,她难道还会反抗吗?”   容雅微蹙眉眼,“这事又不是一定得永平,三公主年纪比永平大一些,其实她是更好的人选。”   乐儿斜了一眼,“也不知道皇后怎么想的。”   凝霜无奈的说:“我们在这里着急也   :“我们在这里着急也没有用,永平自个儿都认下这事了,我们说再多也是徒然。”   以沫哪里不知道这个理,就是知道,才更怜惜永平。   “行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一会儿等宴会开了,趁着机会和永平聚聚,多说几句话。”以沫见白素锦望了过来,就阻止了乐儿她们继续说下去。   乐儿陪着永平在宫里住了些天,最是懂永平的想法,虽然觉得可惜,但想着这是永平的选择,也即使舍不得也不多说什么。   又见白素锦身旁没了人,立刻上前讨喜的叫了一声,“义母。”   白素锦看着乐儿乖巧的样子,颇喜欢的问:“听说你这些天住在宫里,一切可习惯?”   乐儿笑眯眯的说:“一切都好,跟着永平同吃同睡,享受了一下嫡公主的待遇。”   白素锦莞尔,笑着说了几句闲话。   没多时,宫人就高唱,皇上驾到。   乐儿忙说:“义母,我们先回座位上去了。”   将军府的座位,虽然离着淳王府不远,但乐儿她们也不能在这时候站在白素锦她们这里。   否则的话,谁都像她们这样,还不乱成一锅粥。   乐儿和容雅才猫着身子,走到位置上面,皇上就过来了,身后跟了一大串的人,显得浩浩荡荡。   圣驾前来,众人都躬身行礼。   皇上和皇后坐上宝座,他身后的人也有序的站到了位置前,皇上才出声:“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人又是一阵高呼。   紧接着便是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响起,众人都没有抬脸,有序的入座,以沫也是一样。   这时候就听皇上出声,“都坐吧!衍皇子你也请坐。”   衍皇子没有出声,笑着坐下。   皇上便和衍皇子说起了话,这时候众人才悄悄抬眼。   以沫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衍皇子年纪看起来不大,应该和离修差不多的年岁,但面相长得比离修凶了几分,不如他温柔。   但她哪里懂得,离修也就对着她时,会表现出一副温柔绻遣的模样,对着旁人,可是一座冰山。   离修的座位就挨着衍皇子,可见皇上对其重视。   以沫坐在位置视野广,正也说明了离修看她极其方便,见她望着衍皇子,当下眼神便深了几分。   他哪里想得到,这会以沫的眼神在他和几个皇子及衍皇子身上看来看去,最终还是觉得他长得最好看。   想着这些,以沫脸上扬起一抹甜笑,再抬眼就瞧见离修瞪着她,眼里有几分警告。   以沫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不知道离修为什么不快,却是下意识的冲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却发现离修脸色越发阴沉了。   “早就听闻离小将军威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衍皇子主动和离修说话。   离修也便收了眼,不再和以沫大眼瞪小眼,淡然的端起杯,敬向衍皇子,“衍皇子才是少年英雄。”   衍皇子爽快的喝了一杯酒,才说:“什么时候有空,切磋一番,如何?也让本皇子讨教讨教。”   “随时恭候。”离修大方的应下,并不显为难。   在这种事情,自然要迎头直上,不然的话,会被衍皇子看轻,只当西夏没有勇士,离家军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以沫噘了下嘴,觉得这衍皇子真是无礼,见面就和人约斗,再想到永平不是嫁给衍皇子,而是他的父皇,以沫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早闻衍皇子小小年纪已经立下无数功劳,想来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过比武切磋,点到为止。”皇上后一句话,自是对离修说的。   离修顺口接话,“臣遵旨。”   衍皇子脸上粗犷的笑闪过一抹阴霾,略显不快的说:“看西夏皇上这话的意思,好像离将军一定会胜过本皇子一样,本皇子真的恨不得立刻就和离将军比上一番才好。”   离修面色淡淡的说:“衍皇子言重了。”   衍皇子看着离修的眼里闪过一抹阴鸷,更多的是少年人的争强好胜。   离修重活一世,早就不是小伙子了,哪里会像衍皇子这样,更加不会趁这一时的口舌。   衍皇子到底也是有些城府的人,眨眼间又笑说:“不过比武切磋最重要的就是公平公正,本皇子到时可不会手软噢!毕竟尽全力才是对对手最好的尊重。”   离修说:“衍皇子所言甚是。”   他原就没有想给衍皇子放水,就冲着以沫刚才目不转睛的盯着衍皇子看,他就恨不得将衍皇子的鼻梁揍歪,有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他哪里肯手软。   大殿歌舞升平,说了会闲话,酒过三巡之后,皇上轻松的口吻说道:“这次衍皇子来西夏,肩负两国和平的重担,还望这一切顺顺利利才好。”   衍皇子说:“西夏皇上的愿望也是吾父皇的意思,这才有了此次之行,毕竟两国生战,苦的多是百姓。”   皇上一时没料到衍皇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两国战事,都是北魏挑起。   不过他也很快反应过来,说:“衍皇子宅心仁厚是百姓之福。”   衍皇子笑着受下这话。   坐在她身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北魏瑾公主,突然出声,“听父皇说,贵国公主一心向往我们北魏文化,想在北魏觅得一位如意郎君,不知道是哪一位公主?”   瑾公主说   瑾公主说话直接,目光也是大方的望着皇后座下的两位公主,像是在菜市场挑大白菜似的。   三公主听了这话,颇有心计的望了一眼永平。   永平倒是镇定,嘴角端着浅浅的笑容,一副公主的做派,并不被其他的话影响。   皇上望向瑾公主,见她模样也极出众,眉宇间有股英气,与西夏的女子并不相同。   “你希望是哪一位公主?”   皇上这话一落,三公主就捏紧了帕子,沉不住气的望了一眼首座上的帝后,心里惴惴不安的琢磨了起来。   倒是永平对这话充耳不闻,背脊挺得笔直,坐在那里美得就如一副画似的。   以沫压抑不住心底的雀跃,小声的和凝霜耳语,“姐姐,皇上这意思并不是一定要永平去,对吗?”   凝霜看了一眼,怕以沫希望太多,稍后过于失望,只说:“不见得。”   以沫宇眉蹙起,就听瑾公主指着永平说:“她虽然像一块木头似的,不过却美上几分,另一个……”   瑾公主撇撇嘴,脸上满是不屑。   帝后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同样沉了脸的人还有三公主,虽然不被瑾公主选中,她很高兴,但被瑾公主如此轻视,只觉得一张脸被人狠狠的踩在地底。   “公主觉得什么样的才是最好?如你这般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以沫侧目看去,此人正是乐儿,只见她双眼喷火,明显是替永平抱不同。   帝后此时也不喜瑾公主,微垂下眼,也不阻止乐儿这番无视的样子。   瑾公主当众被人奚落,脸色有些难看,她自然是看不上西夏的公主,毕竟西夏是败国,她也就高高在上了。   衍皇子比起瑾公主聪明多了,见状也知道西夏帝后不悦了,便出声说:“舍妹无礼,还望西夏的皇上和皇后见谅。”   说完,她又朝着永平说:“美丽的公主,舍妹年纪尚小,希望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永平微微一笑,“本宫不是金银珠宝,做不到让天下人都喜欢,但至少本宫不会因被点点咬了一口,就去反咬回来。”   衍皇子挑了下眉,觉得这西夏的公主倒挺有趣的。   正待细看,又见她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就像面上戴了一层面具似的,他突然觉得看起来十分的别扭。   在场很多人不知道点点是什么,但是以沫几人都知道,这会皆是一副压抑着想笑的样子。   毕竟永平出口就把瑾公主比喻成狗,狠狠的一下反击,以沫几人心里怎么不乐。   皇后听永平提过几次点点,也知道是以沫的一条小狗,这会见永平这样说,虽然想笑,但忍不住却又担忧。   永平现在趁一时口快,到时候去了北魏,只会受更多的苦。   瑾公主皱着眉看向永平,“巧舌如簧。”   瑾公主也不傻,这时候真追问点点是谁,才会闹一个没脸,不过即使不问,她也大致能猜到是什么,所以脸色极其难看。   永平公主微微一笑,并不和瑾公主计较。   “我父皇可不喜欢嘴巴这么厉的女子!”瑾公主突然说上一句,眼底满是恶意。   永平眼波晃了下,马上又恢复了原样,仍旧是荣辱不惊的模样。   看她这样,别说以沫几人难受,就是在座的其他主和的大臣,也微微有些难过,都挪开了视线不看永平。   目前尚在西夏的皇宫,北魏的公主就敢如此欺辱永平公主,等到她嫁去北魏,身旁一个亲人也没有,日子也不知道该如何过才好。   衍皇子却是突然笑着打断,“行了,我觉得她比你强多了。”   瑾公主没想到衍皇子会突然落她的面子,面色一沉,质问:“皇兄,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   衍皇子无奈,冲着西夏的皇上,再次说道:“舍妹自小被我们几个哥哥惯坏了,还望西夏的皇上不要见怪才好。”   皇上皮笑肉不笑的说:“瑾公子也是真性情。”   衍皇子笑了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故意拉起旁边的离修,约他比武,借此打断了瑾公主的话。   宴会尾声,终于说起了这次和亲的事情。   皇上缓缓开口,“永平是朕的嫡公主,也是朕最喜欢的女儿,这次和亲,还望北魏能够善待她。”   衍皇子表示,“我们北魏定会善待这位美丽的公主,也希望我们两国往后能够和平共处。”   皇上又叮嘱了几句,以沫等人却集中不了精神去听,目光皆是担忧的看着永平。   一场宫宴下来,终是如了大多数人的心意。   只希望这次和亲,真能像衍皇子所表示的一样,结两国百年之好,永远和睦共处,再不生战端。   宫宴散场时,永平跟着帝后一起走了。   以沫等人自不会再留下,各自出宫回府。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以沫有些可惜的说:“本想把点点送给永平玩,看样子现在不行了。”   毕竟刚才永平说了那样的话,到时候把点点带过去,不说瑾公主会不会恼得杀了它,就是不会,瑾公主也会借此对付永平。   凝霜同样觉得可惜,她都没有来得及私下和永平说几句话,连一次好好的道别都没有。   “姑母,和亲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永平什么时候会走?”凝霜琢磨着,还有什么天,她有没有可能见一面永平。   平。   她私下给永平做了一个荷包,这次一直带在身上,可是刚才竟然没有机会送出去。   白素锦说:“等帝后择了吉日便会让他们出发,总不会让他们留太久的,毕竟北魏的皇子和公主在西夏也不能久留。”   凝霜和以沫情绪有点低,直到回府,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晚上,以沫躺在床上等离修。   左翻右翻,好不容易等到他来了,刚想说永平的事情,就被离修一顿抢白,“刚才在宴会上,你盯着衍皇子在看什么?”   以沫一愣,想到当时的想法,小脸微微升起一抹红晕。   离修本是醋浓,借故问上一句,趁机罚一罚这个小东西,再讨点甜头,可是见以沫突然红了脸,心下却慌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离修伸手捏住以沫的下巴,手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着。   以沫在想心事,也没有注意到离修的反常,见他逼问,有些害羞的说:“哥哥就别问了,说出来怪羞人的。”   离修这下脸都白了几分,越发较真的逼问:“说!”   以沫见状,低着小脸,面红耳赤的说:“刚才看见哥哥坐在那一堆皇子中间,来来回回我看了几遍,觉得就数哥哥最好看。”   离修一愣,难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在宴会上就想这些?”   以沫娇嗔一句,回身,“我都说了不说了,怪没脸的。”   离修瞬间有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搂着以沫,将脸放在她肩上,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垂边笑说:“妹妹真有眼光。”   以沫睨了一眼离修,故意闹他,“以色侍人,有什么可高兴的。”   离修大言不惭的说:“我这色,可只为了你一人绽放。”   以沫笑话离修像姑娘一样,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以沫才说起永平的事情。   “我今天晚上看北魏的皇子和公主都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以后永平嫁过去,怕是日子不会好过。”   离修对永平没有什么喜恶,随口说:“反正她嫁过去了,会是他们父皇的妃子,只要她拢住了北魏的皇上,就是皇子和公主明面上也不敢对她不敬。”   以沫脸色古怪的看着离修,“你这样说,我并没有好过一些。”   离修捏着以沫的小脸,故意做出一副凶样,“你说说你为了永平公主的事情,闷闷不乐了多久?”   以沫无辜的说:“可她是我朋友嘛,看她这样,我不好受啊!”   离修叹息,“这事她既然不能改变,就只能坦然去接受,你们跟着瞎操心,除了让你们自己也不舒坦,能帮她什么?”   以沫嘟着嘴,知道离修说得对,但就是不喜欢听这些话。   离修见以沫不高兴了,又低语哄了几句。   以沫也识趣的不再说永平的事情,而是问起了衍皇子约他斗武的时间和地点。   离修说:“你想来看?”   “当然!”以沫理所当然的回答。   离修却说:“这些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免得衍皇子看中你,把你讨要了去,毕竟这满京都的贵女,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人好看。”   以沫羞红了脸,娇嗔:“哥哥在胡说什么。”   离修挑起眉,“我说真的,衍皇子毕竟比你大不了多少,而且现在西夏国弱,衍皇子真要看上了哪府的千金,向皇上说一声,皇上大抵也不会拒绝。”   离修上世忙着打仗,这世自睁开眼,眼里就只有以沫一个女人,他是不知道其他女人好不好,反正在他眼里,以沫最好。   而且衍皇子既然有意和他一争高低,若是知道他钟意于以沫,难保他不会从中作梗,故意毁了这段好姻缘。   以沫虽然觉得很无奈,却也高兴离修这般紧张她,翘着嘴角说:“你不说,我也难得出门一趟,现在爹娘都不许我随意出门了。”   离修说:“嗯,先乖乖在家里待一段时间,过他们走后,我再陪你出去玩几天。”   以沫笑说:“我娘才不会同意我和你单独出去。”   “到时候我去说,定让你爹娘同意不可。”离修其实也没有把握,不过是现在哄着以沫。   但这种事情,总要去试了试。   不试的话,是肯定不能同行出游,但是试一下,说不定有机会呢!   次日,以沫和凝霜闲话,知道她做了一个荷包给永平,便也琢磨着做一些东西给她,留有念想。   毕竟她们虽然见不到永平,不能亲自把东西送到永平的手里,但让人带到宫里去交给她还是极简单的事情。   有了目标,以沫便闲不下来了,开始没日没夜的给永平做披风。   她想着衣服鞋子这些都容易穿坏,披风不会经常穿,自然就经穿一些,放的时日就会久一点。   将军府的乐儿和容雅也想到了一起,都给永平准备着礼。   容雅做的是一个小屏风,乐儿是亲手刻了几个木娃娃,木妹妹一点都不像以沫几人,却在后背刻有她们的名字。   以沫后来看到礼物的时候,虽然觉得乐儿的木娃娃最丑,但却知道永平定然最喜欢这件礼物。   皇上派了六皇子当导游陪着北魏的皇子和公主,玩了两天,衍皇子就主动约了离修比武。   离修也没有推拒,只是将衍皇子带到了荒郊打了一架。   除了同行   除了同行的六皇子和瑾公主,其他人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样,但是衍皇子再也没有说过要比武的事情了。   和亲队伍出发这一天,永平拜别了皇上和皇后,由着太子一路护送出了城。   以沫四人约好了相送,却没能见到永平最后一面,只在城楼上看着送亲的队伍越走越远。   乐儿压抑不住的哭了出来,就像一个孩子似的,张着嘴哇哇哭着。   温扬见了,十分不舍,也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场。   忙将人搂到怀里,领到一边去安抚。   以沫也是眼泪涟涟的样子,离修哄说:“别哭了,永平不见你们最后一面,就是怕你们哭。”   凝霜抹着泪,“永平也太狠心了。”   景世子颇无奈,却是感激永平,这没见面就都哭成这样,若真见面了,还不哭成泪人。   “好了,别哭了,你还怀着身孕。”   凝霜吸着鼻子,眼眶通红的望着景世子,“你确定把我们做的礼物送给了永平的手里吗?”   “确定!”这礼物是他派了人,直接送到宫里去的,怎么还有假。   凝霜好受了些,景世子忙给她擦泪。   离旭和容雅站在一旁,离旭疼惜的看着容雅,“要不,你哭出来吧?”   其他三人都哭了,可容雅这眼眶里都是泪,要流不流的样子,他看着更心疼,他宁愿容雅大声哭出来,消退心中的难过,也好过强忍着。   容雅听离旭一说,眼泪就流了出来,只是这睁着一双大眼,默默流着泪的样子,狠狠的把离旭的心都揪了起来。   四个男人对视一眼,各自搂着怀中的泪人儿,都是一副即无奈又心疼的样子。   ☆、165、   酒足饭饱后,离修提议:“她们四个最近为了永平公主的事情天天提心吊胆,现在好不容易事情过了,我们不如一起出去玩几天?”   “好啊好啊!”说到玩乐,乐儿是第一个附和。   温扬看了一眼乐儿,才说:“行,不过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眼下在军营里训练,每次出来不方便。”   他们这些世家子,虽然有些特权,上级并不会过于严苛的要求他们,但也不能乱来。   景世子本人倒是无所谓,侧目问凝霜,“你想出去玩吗?”   凝霜轻抚肚皮,“我们就不去了吧?毕竟我现在有身孕,跟着过去,他们也玩得不痛快。”   景世子说:“等孩子落地了,我再陪你出去走走。”   凝霜扬嘴一笑,侧目对以沫等人说:“你们去玩吧!我们就不去了,更何况现在我们在孝期,出去玩的话,被人看到了还要戳着脊梁骂。”   以沫看向景世子,犹豫的说:“要不,我也不去了。”   景世子失笑,“你就去吧!你要是不去,离小将军不是白开了这口,他难得开一次口的人。”   以沫小脸一红,羞涩的望向离修。   她突然说不去,也是看着凝霜说到孝期的事情,她对淳王妃虽然没有感情,但对景世子有。   当着景世子的面商谈出去玩乐的事情,她怕景世子不舒服,所以才说不去了。   “是啊!你去玩玩也好,有什么趣事,回来了也和我说嘴说嘴,省得我天天闷在家里长霉。”凝霜脸上尽是戏谑的笑,看得出来好以沫突然的矫情是为了什么。   乐儿大大咧咧的说:“他们不去,我们自己去,只是我们去哪里玩?又去山庄吗?都去了几回了,没得趣。”   离旭提议,“要不,我们去附近的州县走一走?”   容雅眼神一亮,却没有答话。   她自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京都,有生之年她也不敢想,如今离旭提议,可不就和了她的心意。   离旭哪里不知道容雅的想法,看着一些游记的书册,不会感叹几句,他眼下带她去不了远的地方,附近的州县走一走,还是能办到的。   “以沫怕不能去附近的州县。”离修说着,望向以沫。   以沫一怔,见所有人都望着她,她一脸莫名其妙的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去。”   “不安全!”离修简单的三个字,堵住了以沫的嘴。   景世子皱眉看去,“还是不要去远地方比较好。”   以沫的事情,景世子哪里会不知道,他和夏楚明好得就像父子似的,俩人行事有商有量。   夏楚明就连淳王妃的事情都没有瞒着他,其他的事情,又还有什么可瞒的。   景世子自然也清楚有人要对以沫不利,只是目前看是皇后一派还是四皇子一派。   据他们所查,一些蜘丝马迹都是指向四皇子,可是他和夏楚明分析下来,觉得这事更像是太子党的手笔。   以沫脸一下拉了下来,有点不乐意的说:“哥哥不是要和我们同行吗?你能保护我们啊!”   离修扬了下眉,并不想图一时高兴,就将以沫置于危险当中。   上次是对方轻视,派来的人少了,身手也不是一流,这次再下手的话,对方肯定是要有十足的把握,一击即中才会出手。   所以他也不敢满口应下。   以沫本就不是任性的姑娘,见离修的样子,哪里不清楚他的决定,当下无精打采的说:“好啦!不去就是了。”   容雅眼神一黯,却是很识趣的说:“要不我们就约下次吧!等凝霜生了孩子出了孝,我们再一起出去玩乐一番,如今人不齐,也不得劲。”   乐儿有些紧张的望了一眼凝霜,又看向温扬,“等凝霜生了孩子出了孝,只怕要两年后了,到时候我都嫁给你了,你家会不会不让我出来玩了。”   温扬无奈一笑,“这要看你和谁出去。”   乐儿理所当然的说:“肯定就是我们这几个人啊!”   温扬说:“即是如此,我带你出去,又怎么会出不来?”   乐儿一想,乐了,便不再纠结,“那就约下次好了,毕竟我们一起出去玩,最重的就是一起这两个字,缺了谁都不好玩了。”   凝霜调侃的说:“你倒是脸厚,当着未来夫婿的面,一点都不害臊,直嚷着要嫁给他。”   乐儿脖子一扬,“我本来就要嫁给他。”   温扬看乐儿这样,看她的目光越显温柔。   在旁人眼里,乐儿这样可能不好,但是在他眼里却是极好的。   他温扬的妻子,要这么多人满意做什么?   只要他喜欢就够了。   他就喜欢乐儿这样子,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想法全在脸上,他不用去猜她的想法,两人相处,简简单单又不失温馨。   离旭一脸丢人的样子,冲着温扬说:“你行行好,赶紧把她娶回去,省得我们看了,恨不得捏死她。”   乐儿冲着离旭俏皮的吐了吐舌。   温扬却极认真的回答,“等她及笄,我娘就会上门和伯母商定婚期。”   乐儿脸色一红,倒显得几分小女儿的娇态。   以沫几人这才知道。   难怪乐儿天天嚷着要在及笄后出嫁,原来他们俩私下早就商量好了。   “这到底是你急着娶还是乐儿急   是你急着娶还是乐儿急着嫁啊?”以沫戏谑的目光落在温扬和乐儿的身上。   她还当温扬会像以前一样,每次故意逗着乐儿上窜下跳。   这一回,他却是极严肃的说:“这么好的姑娘,自然是我急着要娶回去。”   乐儿一怔,显然也没有想到温扬会说出这么煽情的话,一张脸通红的,双目犹如春水。   “行了,收敛一点。”离旭好笑敲了敲碗筷,看他的样子,便能看出,对这个妹夫是极满意的。   乐儿嘴巴一翘,仍然一派得意的样子,温扬看了,目光更是柔了三分,他最喜欢看乐儿这副不加掩饰的表示喜欢他的样子。   商量了一圈,虽然最后也没有敲定出去玩的行程,倒因着这话题,冲散了永平和亲的事情。   出了酒楼,离修将各人一一送回了府。   晚上怕以沫因着这事不高兴,特意和她细细解释了一番。   以沫斜着眼睛看离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懂事的姑娘?”   本就是为了她的安危,才不出去玩,她怎么可能会不知好歹,反埋怨起离修。   离修嘴角一勾,“你只是最最懂事姑娘,等日后我们成亲了,家中稳定了,我每年抽一个月的时间陪你出去玩,等孩子再大一点,我就向圣上请辞,我们做一对神仙眷侣,周游列国。”   以沫先是一喜,然后娇嗔:“谁和你有孩子,不害臊。”   离修搂住以沫,大手轻揉以沫平坦的腹部说:“我的孩子只会从这里出来。”   以沫嗔怪的瞪了一眼,脸色却是娇艳如花。   而离修说完话,却有一瞬间的晃神。   按说,他们上一世,虽不圆满,但在房事上却是没有问题,有时候一个晚上甚至还要三四次水,可是以沫却没有怀上孩子。   上世他没有琢磨过这些,但这会想起来却觉得奇怪,以沫自个儿懂医,总不至于是她的身体有问题,难道是上世的他有问题?   可是他上世又没有其他的女人,也没有一个比较,现在再回想,也没有一个准。   好在不管怎么说,这一世他虽然败坏了自个儿的名声,但本身却没有问题,以沫又有夏楚明夫妻看着,也不至于出事。   想来,他们这一世,肯定能如愿生出几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你在想什么?”以沫微红着小脸,不解的看着离修忽明忽暗的眼神。   离修回神,低眸说:“我在想我们以后生几个孩子,男孩叫什么,女孩叫什么?”   以沫轻啐了一口,“不害羞。”   离修搂着以沫的手紧了紧,“我们以后肯定能生很多孩子。”   以沫笑着反嘴,“你当我是母猪啊!”   离修笑而不语,以沫察觉到自个儿被他绕了进去,恼得打了他一下,闹了一会儿,以沫又期期艾艾的问:“哥哥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离修翘起嘴角,“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以沫斜了离修一眼,忍不住开始幻想,“最好先生一个哥哥,若是能像你们一样就好了,最后生一个小女儿,让她和乐儿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   离修挑挑眉,“倒不错,只是女儿的性格可得像你,娇一些,别到时候像了乐儿,十足的男人婆。”   以沫笑睨了离修一眼,“有你这样说自家妹子的吗?”   离修说:“幸好温扬受得了她,不然的话,我们可能要养她一辈子。”   以沫笑着回身捶了离修一下,“越说越离谱。”   离修一下握住以沫的手,嘴角染笑的说:“我说真的。”   他原想着,这一世乐儿若是再不开眼喜欢上了沐子棠,他便是把她送到家庙里去,也绝不让她出嫁。   好在中间出了一个温扬。   他上世和温扬虽然没有过密的联系,就观他上世做事,也能看出,这人品性不差,即是如此,早早的就拉到他们的阵营里来了,再让他娶了乐儿,又如何。   “行了,你少说乐儿不好,我就觉得她挺好的。”以沫埋怨的说了一句。   她以前不知道,后来却有点看出来了。   离修对乐儿是真的不如对她,她私心里虽然高兴,但是和乐儿交好后,又觉得离修这样防着自家妹子不妥,有时候还会反过来说离修几句。   离修也不乐意说这事,岔开话问:“不如想想我们未来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以沫挑挑眉,显然对这事挺感兴趣。   只是说来,以沫真的没有什么取名的天份,几个名字,翻来覆去叫什么团团圆圆,欢欢喜喜。   离修想着,这名字和以沫屋里的点点是异曲同工之妙,但也不拆穿,只说这样的名字做乳名也不错。   永平的和亲队伍走后,皇上怜惜皇后,整整在皇后殿中宿了一个月,这是自皇上登基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因着后宫这一件事情,前朝也起了变化,一些尚在观望中的大臣,也都渐渐的倾向了太子,而原先还能和太子呛几声的四皇子,很是安分了一阵子。   太子的地位,一时之间达到了空前的高度,稳稳当当的扮演着他的角色,只要这中间不出大错,太子登帝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以沫知道离修私心里对太子的成见很大,为此还担忧了几日,叫离修看出来后,只说她爱操心。   以沫   以沫见离修这般,想来应是有应对之策,倒也听话的不再多想,毕竟她对前朝的事情不懂,也帮不上忙。   三月三这一日,以沫约了乐儿几人出来游玩。   乐儿和以沫都是四月及笄,家中已经开始准备,再加上乐儿及笄后就要出嫁,她比以沫更不得闲。   两人也有些天没有见面,乐儿难得安安分分的窝在屋里不出门,毕竟嫁妆里有些东西,得她亲手所绣,不然以她的性子,哪里坐得住。   凝霜由于月份大了,不适合出门,便没有参与,乐儿和温馨以后是姑嫂,凡事都喜欢拉上她一起,这一次也一样。   只是以沫没有想到,数月不见的颜宁珞,也会一同出游。   乐儿知道以沫不喜欢颜宁珞,寻了机会小声和她解释,“娘这些天忙着我的事情,一时没有注意,有些受寒了,表姐特意过来看望我娘,我娘也不能说不让她来看,而表姐来了,我也不好将她一个人扔在屋里。”   程氏不让颜宁珞来将军府,原是一片好意,毕竟她已经和离修挑明了,这个儿子对颜宁珞一点想法都没有,她再让颜宁珞多跑将军府,就是害她。   也正是程氏再不给颜宁珞下帖,平时她过来,也不留宿,颜宁珞才少有机会来将军府,顶多过年过节过来拜见一下姨母。   以沫蹙眉,“伯母病了,你怎么不和我说,看过太医,病好些了吗?我待会和你一起去将军府看望她。”   乐儿笑着说:“没多大事,二哥召了太医过来看诊,太医只说喝帖药,发发汗就好了。”   以沫咬了下牙,心里责备离修这种事情都不告诉她,面上却不现,只说:“等会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伯母。”   乐儿发笑,“行啊!你一去看我娘,她病肯定都好了。”   程氏完全把以沫当准媳妇在看。   以沫隔三差五要去趟将军府,送送荷包,送送绣鞋,送送帕子,每次收到这些礼物,程氏都要数落一下乐儿,让她学着一点。   乐儿被说多了,看程氏又喜欢的样子,想着她这样做,温夫人也应该会高兴,便有样学样,倒让温夫人对她高看了一眼。   说完程氏的病情,乐儿瞄了一眼颜宁珞的方向,小声的说:“二哥都没有和她见面呢!你等下也别太给她难堪了,她……到底是我表姐,你就当给我一个脸面。”   以沫笑着眨了眨眼,“我这是第一次和她见面,更何况你带了表姐,我也带了堂妹,不是吗?”   她以前不懂事,只想着要独占离修,现在说开了,两人又是心灵相通,她不需要再吃这样的干醋。   乐儿一愣,反应过来。   两人既然是第一次见面,自然没有什么喜恶。   容雅不清楚当中的事情,虽说她和离修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到底是二伯,她一个月下来,见的次数一个巴掌也数得过来。   这次颜宁珞同行出来,她本来没有多想,但看着乐儿一脸尴尬的样子,当下多嘴问了一句,清楚原由后,对颜宁珞也便不热情了。   毕竟人都有一个远近亲疏,她心里认定了以沫以后会嫁到将军府来,她们会从好朋友变成好妯娌,这突然出现一个表妹喜欢离修,还想抢以沫的人,她自然待她热情不起来。   是以,以沫和乐儿在一旁说话的时候,容雅只顾着以沫带来的庶出小堂妹,却并不怎么理睬颜宁珞。   颜宁珞脸上笑容极淡,微微垂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这次跟着出来,也是知道这样的日子出来踏青,即使不是一块儿出门,一会也能见到离修。   正想着这些,远远就看到几人打马过来。   骑在最前面的两人,不正是离修吗?至于他身旁的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当今太子爷。   “雅儿。”离旭虽骑在后面,但看到容雅,也不顾忌身份,一马当先的跑了过来。   容雅看着,见他额上有薄汗,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怎么跑出了汗,一会吹了风该受凉了。”   离修享受着容雅的温柔,嘴里笑着说:“刚才我们几人骑马比赛呢!”   容雅一眼看去,忙向太子请安。   以沫和乐儿也立即走了过来,一一向太子请了安。   夏语自是第一次见到太子,手足无措的缩在以沫的旁边,跟着她请了一个安,却是忍不住偷偷去看了一眼太子。   这一眼看去,正好看到太子也望着她,吓得眼睛一下就瞪圆了,不敢再看。   以沫原没注意,倒是身旁的人失礼抖了一下,她才侧目望了一眼。   夏语第一次跟以沫出来,以沫会带着她出来,本来就是看在夏玥的面子上,这会儿给以沫丢了脸,脸上不惊浮起恐慌。   以沫微微一笑,适时的安抚了夏语,夏语舒了一口气,想到以沫平时待她们这些妹妹就好,便羞怯的笑了笑。   太子收回目光,宽和的笑笑,“出来玩,我们也不守着那些虚礼,只当平辈论交。”   离旭性子活泼,凑趣了几句,温扬几人皆是接上了话,一时倒很是热闹。   以沫知道离修不喜欢太子,但却是第一次看到离修和太子相处,便忍不住多打探了几眼。   可这一眼眼的看去,她却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太子怎么总时不时往她这里瞄两眼?   以沫原当太子在看她,她虽然不自恋,却也知道自个儿颜色生得极好,可是身后一些畏畏缩缩的动作,却叫她有些诧异。   等再定睛一看,这太子有意无意瞄的人可不就是夏语吗?   只是这狼般的眼神,望着一个八岁的小姑娘?   以沫一时觉得古怪,拿眼神去问离修,离修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以沫便也不说话了。   太子却笑着问:“你就是淳王府的四小姐吧?”   以沫温婉的福了下身子,“见过太子。”   “不用多礼,说来我还是你堂兄呢!”太子很是亲近的口吻。   以沫浅浅一笑,并没有顺着竿子往上爬。   太子状似随意的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以沫未语腮先红,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说:“第一次见面,便忍不住多看几眼,也省了将来出来,被旁人问起,竟不知自家堂兄长什么样子。”   “哈哈……”太子爽朗一笑,还解了随身的一个玉佩给以沫,“第一次见面,堂兄也没有什么准备。”   以沫看了一眼玉佩,质地虽好,却没有什么象征性,便没有矫情的接过了玉佩,清脆的道了一声,“谢谢太子。”   “刚还堂兄,这就太子啦?”太子殿下戏谑的说了一句,以沫的脸又红了。   离修看了不是滋味,背地里瞪了以沫一眼,以沫满脸的无辜,她也没有法子啊。   刚刚盯着太子瞧,被抓了一个正着,总得有一个好的说辞吧。   ☆、165、私德有亏   酒足饭饱后,离修提议:“她们四个最近为了永平公主的事情天天提心吊胆,现在好不容易事情过了,我们不如一起出去玩几天?”   “好啊好啊!”说到玩乐,乐儿是第一个附和。   温扬看了一眼乐儿,才说:“行,不过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眼下在军营里训练,每次出来不方便。”   他们这些世家子,虽然有些特权,上级并不会过于严苛的要求他们,但也不能乱来。   景世子本人倒是无所谓,侧目问凝霜,“你想出去玩吗?”   凝霜轻抚肚皮,“我们就不去了吧?毕竟我现在有身孕,跟着过去,他们也玩得不痛快。”   景世子说:“等孩子落地了,我再陪你出去走走。”   凝霜扬嘴一笑,侧目对以沫等人说:“你们去玩吧!我们就不去了,更何况现在我们在孝期,出去玩的话,被人看到了还要戳着脊梁骂。”   以沫看向景世子,犹豫的说:“要不,我也不去了。”   景世子失笑,“你就去吧!你要是不去,离小将军不是白开了这口,他难得开一次口的人。”   以沫小脸一红,羞涩的望向离修。   她突然说不去,也是看着凝霜说到孝期的事情,她对淳王妃虽然没有感情,但对景世子有。   当着景世子的面商谈出去玩乐的事情,她怕景世子不舒服,所以才说不去了。   “是啊!你去玩玩也好,有什么趣事,回来了也和我说嘴说嘴,省得我天天闷在家里长霉。”凝霜脸上尽是戏谑的笑,看得出来好以沫突然的矫情是为了什么。   乐儿大大咧咧的说:“他们不去,我们自己去,只是我们去哪里玩?又去山庄吗?都去了几回了,没得趣。”   离旭提议,“要不,我们去附近的州县走一走?”   容雅眼神一亮,却没有答话。   她自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京都,有生之年她也不敢想,如今离旭提议,可不就和了她的心意。   离旭哪里不知道容雅的想法,看着一些游记的书册,不会感叹几句,他眼下带她去不了远的地方,附近的州县走一走,还是能办到的。   “以沫怕不能去附近的州县。”离修说着,望向以沫。   以沫一怔,见所有人都望着她,她一脸莫名其妙的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去。”   “不安全!”离修简单的三个字,堵住了以沫的嘴。   景世子皱眉看去,“还是不要去远地方比较好。”   以沫的事情,景世子哪里会不知道,他和夏楚明好得就像父子似的,俩人行事有商有量。   夏楚明就连淳王妃的事情都没有瞒着他,其他的事情,又还有什么可瞒的。   景世子自然也清楚有人要对以沫不利,只是目前看是皇后一派还是四皇子一派。   据他们所查,一些蜘丝马迹都是指向四皇子,可是他和夏楚明分析下来,觉得这事更像是太子党的手笔。   以沫脸一下拉了下来,有点不乐意的说:“哥哥不是要和我们同行吗?你能保护我们啊!”   离修扬了下眉,并不想图一时高兴,就将以沫置于危险当中。   上次是对方轻视,派来的人少了,身手也不是一流,这次再下手的话,对方肯定是要有十足的把握,一击即中才会出手。   所以他也不敢满口应下。   以沫本就不是任性的姑娘,见离修的样子,哪里不清楚他的决定,当下无精打采的说:“好啦!不去就是了。”   容雅眼神一黯,却是很识趣的说:“要不我们就约下次吧!等凝霜生了孩子出了孝,我们再一起出去玩乐一番,如今人不齐,也不得劲。”   乐儿有些紧张的望了一眼凝霜,又看向温扬,“等凝霜生了孩子出了孝,只怕要两年后了,到时候我都嫁给你了,你家会不会不让我出来玩了。”   温扬无奈一笑,“这要看你和谁出去。”   乐儿理所当然的说:“肯定就是我们这几个人啊!”   温扬说:“即是如此,我带你出去,又怎么会出不来?”   乐儿一想,乐了,便不再纠结,“那就约下次好了,毕竟我们一起出去玩,最重的就是一起这两个字,缺了谁都不好玩了。”   凝霜调侃的说:“你倒是脸厚,当着未来夫婿的面,一点都不害臊,直嚷着要嫁给他。”   乐儿脖子一扬,“我本来就要嫁给他。”   温扬看乐儿这样,看她的目光越显温柔。   在旁人眼里,乐儿这样可能不好,但是在他眼里却是极好的。   他温扬的妻子,要这么多人满意做什么?   只要他喜欢就够了。   他就喜欢乐儿这样子,有什么就说什么,有什么想法全在脸上,他不用去猜她的想法,两人相处,简简单单又不失温馨。   离旭一脸丢人的样子,冲着温扬说:“你行行好,赶紧把她娶回去,省得我们看了,恨不得捏死她。”   乐儿冲着离旭俏皮的吐了吐舌。   温扬却极认真的回答,“等她及笄,我娘就会上门和伯母商定婚期。”   乐儿脸色一红,倒显得几分小女儿的娇态。   以沫几人这才知道。   难怪乐儿天天嚷着要在及笄后出嫁,原来他们俩私下早就商量好了。   “这到底是你急着娶还是乐儿急   是你急着娶还是乐儿急着嫁啊?”以沫戏谑的目光落在温扬和乐儿的身上。   她还当温扬会像以前一样,每次故意逗着乐儿上窜下跳。   这一回,他却是极严肃的说:“这么好的姑娘,自然是我急着要娶回去。”   乐儿一怔,显然也没有想到温扬会说出这么煽情的话,一张脸通红的,双目犹如春水。   “行了,收敛一点。”离旭好笑敲了敲碗筷,看他的样子,便能看出,对这个妹夫是极满意的。   乐儿嘴巴一翘,仍然一派得意的样子,温扬看了,目光更是柔了三分,他最喜欢看乐儿这副不加掩饰的表示喜欢他的样子。   商量了一圈,虽然最后也没有敲定出去玩的行程,倒因着这话题,冲散了永平和亲的事情。   出了酒楼,离修将各人一一送回了府。   晚上怕以沫因着这事不高兴,特意和她细细解释了一番。   以沫斜着眼睛看离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懂事的姑娘?”   本就是为了她的安危,才不出去玩,她怎么可能会不知好歹,反埋怨起离修。   离修嘴角一勾,“你只是最最懂事姑娘,等日后我们成亲了,家中稳定了,我每年抽一个月的时间陪你出去玩,等孩子再大一点,我就向圣上请辞,我们做一对神仙眷侣,周游列国。”   以沫先是一喜,然后娇嗔:“谁和你有孩子,不害臊。”   离修搂住以沫,大手轻揉以沫平坦的腹部说:“我的孩子只会从这里出来。”   以沫嗔怪的瞪了一眼,脸色却是娇艳如花。   而离修说完话,却有一瞬间的晃神。   按说,他们上一世,虽不圆满,但在房事上却是没有问题,有时候一个晚上甚至还要三四次水,可是以沫却没有怀上孩子。   上世他没有琢磨过这些,但这会想起来却觉得奇怪,以沫自个儿懂医,总不至于是她的身体有问题,难道是上世的他有问题?   可是他上世又没有其他的女人,也没有一个比较,现在再回想,也没有一个准。   好在不管怎么说,这一世他虽然败坏了自个儿的名声,但本身却没有问题,以沫又有夏楚明夫妻看着,也不至于出事。   想来,他们这一世,肯定能如愿生出几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你在想什么?”以沫微红着小脸,不解的看着离修忽明忽暗的眼神。   离修回神,低眸说:“我在想我们以后生几个孩子,男孩叫什么,女孩叫什么?”   以沫轻啐了一口,“不害羞。”   离修搂着以沫的手紧了紧,“我们以后肯定能生很多孩子。”   以沫笑着反嘴,“你当我是母猪啊!”   离修笑而不语,以沫察觉到自个儿被他绕了进去,恼得打了他一下,闹了一会儿,以沫又期期艾艾的问:“哥哥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离修翘起嘴角,“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以沫斜了离修一眼,忍不住开始幻想,“最好先生一个哥哥,若是能像你们一样就好了,最后生一个小女儿,让她和乐儿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   离修挑挑眉,“倒不错,只是女儿的性格可得像你,娇一些,别到时候像了乐儿,十足的男人婆。”   以沫笑睨了离修一眼,“有你这样说自家妹子的吗?”   离修说:“幸好温扬受得了她,不然的话,我们可能要养她一辈子。”   以沫笑着回身捶了离修一下,“越说越离谱。”   离修一下握住以沫的手,嘴角染笑的说:“我说真的。”   他原想着,这一世乐儿若是再不开眼喜欢上了沐子棠,他便是把她送到家庙里去,也绝不让她出嫁。   好在中间出了一个温扬。   他上世和温扬虽然没有过密的联系,就观他上世做事,也能看出,这人品性不差,即是如此,早早的就拉到他们的阵营里来了,再让他娶了乐儿,又如何。   “行了,你少说乐儿不好,我就觉得她挺好的。”以沫埋怨的说了一句。   她以前不知道,后来却有点看出来了。   离修对乐儿是真的不如对她,她私心里虽然高兴,但是和乐儿交好后,又觉得离修这样防着自家妹子不妥,有时候还会反过来说离修几句。   离修也不乐意说这事,岔开话问:“不如想想我们未来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以沫挑挑眉,显然对这事挺感兴趣。   只是说来,以沫真的没有什么取名的天份,几个名字,翻来覆去叫什么团团圆圆,欢欢喜喜。   离修想着,这名字和以沫屋里的点点是异曲同工之妙,但也不拆穿,只说这样的名字做乳名也不错。   永平的和亲队伍走后,皇上怜惜皇后,整整在皇后殿中宿了一个月,这是自皇上登基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因着后宫这一件事情,前朝也起了变化,一些尚在观望中的大臣,也都渐渐的倾向了太子,而原先还能和太子呛几声的四皇子,很是安分了一阵子。   太子的地位,一时之间达到了空前的高度,稳稳当当的扮演着他的角色,只要这中间不出大错,太子登帝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以沫知道离修私心里对太子的成见很大,为此还担忧了几日,叫离修看出来后,只说她爱操心。   以沫   以沫见离修这般,想来应是有应对之策,倒也听话的不再多想,毕竟她对前朝的事情不懂,也帮不上忙。   三月三这一日,以沫约了乐儿几人出来游玩。   乐儿和以沫都是四月及笄,家中已经开始准备,再加上乐儿及笄后就要出嫁,她比以沫更不得闲。   两人也有些天没有见面,乐儿难得安安分分的窝在屋里不出门,毕竟嫁妆里有些东西,得她亲手所绣,不然以她的性子,哪里坐得住。   凝霜由于月份大了,不适合出门,便没有参与,乐儿和温馨以后是姑嫂,凡事都喜欢拉上她一起,这一次也一样。   只是以沫没有想到,数月不见的颜宁珞,也会一同出游。   乐儿知道以沫不喜欢颜宁珞,寻了机会小声和她解释,“娘这些天忙着我的事情,一时没有注意,有些受寒了,表姐特意过来看望我娘,我娘也不能说不让她来看,而表姐来了,我也不好将她一个人扔在屋里。”   程氏不让颜宁珞来将军府,原是一片好意,毕竟她已经和离修挑明了,这个儿子对颜宁珞一点想法都没有,她再让颜宁珞多跑将军府,就是害她。   也正是程氏再不给颜宁珞下帖,平时她过来,也不留宿,颜宁珞才少有机会来将军府,顶多过年过节过来拜见一下姨母。   以沫蹙眉,“伯母病了,你怎么不和我说,看过太医,病好些了吗?我待会和你一起去将军府看望她。”   乐儿笑着说:“没多大事,二哥召了太医过来看诊,太医只说喝帖药,发发汗就好了。”   以沫咬了下牙,心里责备离修这种事情都不告诉她,面上却不现,只说:“等会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伯母。”   乐儿发笑,“行啊!你一去看我娘,她病肯定都好了。”   程氏完全把以沫当准媳妇在看。   以沫隔三差五要去趟将军府,送送荷包,送送绣鞋,送送帕子,每次收到这些礼物,程氏都要数落一下乐儿,让她学着一点。   乐儿被说多了,看程氏又喜欢的样子,想着她这样做,温夫人也应该会高兴,便有样学样,倒让温夫人对她高看了一眼。   说完程氏的病情,乐儿瞄了一眼颜宁珞的方向,小声的说:“二哥都没有和她见面呢!你等下也别太给她难堪了,她……到底是我表姐,你就当给我一个脸面。”   以沫笑着眨了眨眼,“我这是第一次和她见面,更何况你带了表姐,我也带了堂妹,不是吗?”   她以前不懂事,只想着要独占离修,现在说开了,两人又是心灵相通,她不需要再吃这样的干醋。   乐儿一愣,反应过来。   两人既然是第一次见面,自然没有什么喜恶。   容雅不清楚当中的事情,虽说她和离修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到底是二伯,她一个月下来,见的次数一个巴掌也数得过来。   这次颜宁珞同行出来,她本来没有多想,但看着乐儿一脸尴尬的样子,当下多嘴问了一句,清楚原由后,对颜宁珞也便不热情了。   毕竟人都有一个远近亲疏,她心里认定了以沫以后会嫁到将军府来,她们会从好朋友变成好妯娌,这突然出现一个表妹喜欢离修,还想抢以沫的人,她自然待她热情不起来。   是以,以沫和乐儿在一旁说话的时候,容雅只顾着以沫带来的庶出小堂妹,却并不怎么理睬颜宁珞。   颜宁珞脸上笑容极淡,微微垂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这次跟着出来,也是知道这样的日子出来踏青,即使不是一块儿出门,一会也能见到离修。   正想着这些,远远就看到几人打马过来。   骑在最前面的两人,不正是离修吗?至于他身旁的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当今太子爷。   “雅儿。”离旭虽骑在后面,但看到容雅,也不顾忌身份,一马当先的跑了过来。   容雅看着,见他额上有薄汗,拿了帕子替他擦了擦,“怎么跑出了汗,一会吹了风该受凉了。”   离修享受着容雅的温柔,嘴里笑着说:“刚才我们几人骑马比赛呢!”   容雅一眼看去,忙向太子请安。   以沫和乐儿也立即走了过来,一一向太子请了安。   夏语自是第一次见到太子,手足无措的缩在以沫的旁边,跟着她请了一个安,却是忍不住偷偷去看了一眼太子。   这一眼看去,正好看到太子也望着她,吓得眼睛一下就瞪圆了,不敢再看。   以沫原没注意,倒是身旁的人失礼抖了一下,她才侧目望了一眼。   夏语第一次跟以沫出来,以沫会带着她出来,本来就是看在夏玥的面子上,这会儿给以沫丢了脸,脸上不惊浮起恐慌。   以沫微微一笑,适时的安抚了夏语,夏语舒了一口气,想到以沫平时待她们这些妹妹就好,便羞怯的笑了笑。   太子收回目光,宽和的笑笑,“出来玩,我们也不守着那些虚礼,只当平辈论交。”   离旭性子活泼,凑趣了几句,温扬几人皆是接上了话,一时倒很是热闹。   以沫知道离修不喜欢太子,但却是第一次看到离修和太子相处,便忍不住多打探了几眼。   可这一眼眼的看去,她却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太子怎么总时不时往她这里瞄两眼?   以沫原当太子在看她,她虽然不自恋,   然不自恋,却也知道自个儿颜色生得极好,可是身后一些畏畏缩缩的动作,却叫她有些诧异。   等再定睛一看,这太子有意无意瞄的人可不就是夏语吗?   只是这狼般的眼神,望着一个八岁的小姑娘?   以沫一时觉得古怪,拿眼神去问离修,离修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以沫便也不说话了。   太子却笑着问:“你就是淳王府的四小姐吧?”   以沫温婉的福了下身子,“见过太子。”   “不用多礼,说来我还是你堂兄呢!”太子很是亲近的口吻。   以沫浅浅一笑,并没有顺着竿子往上爬。   太子状似随意的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以沫未语腮先红,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说:“第一次见面,便忍不住多看几眼,也省了将来出来,被旁人问起,竟不知自家堂兄长什么样子。”   “哈哈……”太子爽朗一笑,还解了随身的一个玉佩给以沫,“第一次见面,堂兄也没有什么准备。”   以沫看了一眼玉佩,质地虽好,却没有什么象征性,便没有矫情的接过了玉佩,清脆的道了一声,“谢谢太子。”   “刚还堂兄,这就太子啦?”太子殿下戏谑的说了一句,以沫的脸又红了。   离修看了不是滋味,背地里瞪了以沫一眼,以沫满脸的无辜,她也没有法子啊。   刚刚盯着太子瞧,被抓了一个正着,总得有一个好的说辞吧。   温扬站在太子的后面,看得不太清楚,只当太子在看以沫,又对以沫好,让离修不高兴了,便笑着提再去赛马。   太子一行出游,本来就是为了骑马,见着几个小姑娘就是来打一声招呼而已,自然不会久留。   太子应了一声好,一行人又打马离开。   乐儿盯着太子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说:“永平的牺牲至少是值得的,看太子如今意气风发的样子。”   以沫抿抿嘴,不吭声。   有些事情,离修没有告诉乐儿,却是告诉了以沫。   离修是万万不会让太子轻易登基,所以永平的牺牲,注定是白费,换来的只是一时的锦绣罢了。   “这人就是太子吗?”夏语小声和以沫说道。   以沫眉眼一动,问:“你觉得太子怎么样?”   夏语嘴唇动了动,垂了眉眼说:“自然是十分的尊贵。”   她不敢和以沫说真话。   这位太子比起嫡母淳王妃更可怕。   以前嫡母看她的眼神也只是让她心里发颤,可是这位太子看她的眼神,却让她恨不得躲起来才好。   只是这话,她知道说出来就是大不敬,便也不说。   夏语不过八岁的孩子,就是以前在淳王妃的手底下讨生活不易,小小年纪懂得看人脸色,却也不能藏住太多的事情。   以沫又是心里起了疑窦,自然是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明白夏语没有跟她说真话,她也不恼,只是笑笑,不再提起这事,总归晚上还能向离修细细问清楚。   “我们玩什么?”乐儿嘴里虽问着,但手里却拿着风筝。   颜宁珞陡然问道:“二表哥还会过来吗?”   乐儿一愣,偷睨了一眼以沫的神色,见她没有反应,这才和颜宁珞搭起话来,“我们玩我们的,你管二哥来不来做什么?”   颜宁珞垂着眼,“我有话和二表哥说。”   乐儿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说:“难怪你要跟着我出来,敢情我成了你的踏脚石,是吧?”   颜宁珞抬眼,“我自不会这样看你,你何苦歪曲我的意思。”   乐儿沉了脸,加重了语气说:“但凡你来将军府,二哥就不在,难道这当中的缘由,你就没有想过吗?”   颜宁珞抿着嘴,又垂了眼。   乐儿见她这样,又看以沫几人识趣的走开了,便忍不住摊开来说:“表姐,你应该知道二哥对你无意,怕你深陷,娘不敢叫你来将军府,二哥也躲着你,你怎么就想不明白?”   颜宁珞抬眼脸,眼眶泛红的说:“可我早已深陷。”   “你……”乐儿气得跺跺脚,看颜宁珞这样,又骂不出口,只愤恨的说:“你何苦作践自己,你……嫁人吧!”   颜宁珞身子一晃,眼底不波荡漾,一派柔弱的样子。   乐儿自小就喜欢这个表姐,为了她,甚至没少为难以沫,后来和以沫相处久了,慢慢喜欢上以沫了,又知道二哥无意于表姐时,只钟情以沫时,倒不再插手这中间的事情,也识趣的没有将两人聚到一起过。   再后来,等她自个儿识得情爱,她便越发懂得感情是强求不得的,她心里明明喜欢温扬,想要独占他,但却为了表示大方,让她和温扬中间多出一人,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将心比心,她便越发明白以沫的感受。   感情这种事情,就是要一个两情相悦才叫美,追也追过,试也试过,人家都明确拒绝了,再上赶着就不像样子了。   到了现在,乐儿虽说不讨厌这个表姐,却也有点看不上她的这些行为。   她当初也是死皮赖脸的追着温扬跑,可是温扬从来没有明确说过他不喜欢她,而且温扬身边没有女人,最重要的是温扬不会躲她。   她面傻心不傻,温扬若真对她没一点想法,怎么会让她轻易收买了他身边的小厮,一天   小厮,一天到晚他的行踪全漏给她听。   “……我不甘心。”   良久,颜宁珞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乐儿却是好气又好笑,“你有什么可不甘心的,你和二哥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二哥一直把你当妹妹对待,自发现你起了别样的心思,就开始躲着你,这一躲也都两三年了,你怎么还不明白?”   颜宁珞咬咬唇,“在白以沫没出现前,二表哥并不躲我。”   乐儿叹息,“那是二哥那时候并不知道你的想法,后来以沫来了,你和以沫不合,二哥自然是看出了什么,才会躲着你啊!你就醒醒吧!我也不觉得二哥有什么好的,你怎么着非他不可。”   颜宁珞被乐儿一顿抢白的说辞,说得眼珠子直掉。   乐儿见她哭,也没有出声安抚,反而虎着小脸,继续训斥。   另一边的容雅看着,微拧了眉说:“乐儿这是在说什么,都把这位小表姐说哭了。”   以沫淡然的收回目光,不甚在意的答了一句,“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那些子事情吗?”   容雅叹息一句,“女人终归是不易的。”   以沫认同这句话,但看颜宁珞的样子,却是皱了皱眉,说:“有些人却是作茧自缚。”   颜宁珞以前多得程氏喜欢,简直和将军府的另一位小姐一样。   她在知道离修不喜欢她时,灭了想法,央得程氏替她择一门好亲事也是极好的,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和将军府渐行渐远。   眼下十八岁的年纪,说来也不小了,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不说对她自个儿不好,就是程氏每次看到了,心里也不舒服。   总归是亲妹妹的唯一子嗣,若是能说通,将她娶回来,好好照顾自然是最好的。   但是儿子不喜欢,她也没有办法强迫啊!   更何况儿子喜欢的女子,她也挺喜欢的,平白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这姻缘的事情也讲究一个缘分。   过了好一会,乐儿和颜宁珞才过来,颜宁珞一双眼眶通红,小脸始终垂着。   以沫三人只装做看不到,也没有多嘴问一句,免得颜宁珞下不来台,只装做无事一样放风筝玩乐。   只是一天下来,累得不轻,玩得却不痛快。   晚上各自回府,皆是长叹了一声。   白素锦问以沫这一天玩得好不好,以沫犹豫了一下,倒把颜宁珞的事情说了说。   白素锦轻笑一声,“多大的事情,当一个人足够优秀的时候,自然会吸引异性的眼光。”   以沫歪着小脸看着白素锦。   白素锦说:“这种事情看男人,当年喜欢你爹的人也不少,爬床的更是多,可是却一个都没有成功。”   以沫想着离修对其他人冷酷的样子,倒也十分的放心。   白素锦又说:“虽然这事看的是男人,但也不能拿这种事情去试探男人,男人都是不经试的,自个儿能顺手打发的,也就打发了。像颜宁珞这种,不能打发,明说暗说又都说过了,为了不伤亲戚脸面,如离修这样远远避着也不错,姑娘家的岁月有限,她耗不起。”   以沫如今本就不太把颜宁珞看在眼里,被白素锦一说,越发觉得她不过就是一个小人物瞎蹦跶,再闹下去,只怕离修对她少得可怜的兄妹情谊都会消耗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以沫心里唯一那点不快,也消散开了,便说起今儿见到太子的事情。   说起这事,又想到太子的目光,一脸古怪的开口,“娘,你觉得我漂亮一些,还是六妹妹漂亮一些?”   白素锦哑然失笑,“怎么突然间和妹妹比起美貌来了?”   以沫小脸一红,轻推了一下白素锦,“娘,人家很认真的在问你啦!”   白素锦憋着笑,努力做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回答说:“自然是我的乖女最漂亮,语姐儿不过是一个女童,哪里就有漂亮不漂亮这一说,顶多说是白白嫩嫩显得可爱一些罢了。”   以沫脸上的表情越发古怪了,“那太子怎么看六妹妹,不看我啊?”   她倒不是希望太子看她,只是后来越想越觉得心惊,太子看夏语的眼神,竟然和离修看她的眼神一样。   而且这种眼神,离修一般都是抱着她亲热时,她在他怀里挣扎着厉害时的模样,一双眼睛似狼一样,恨不得将她吞噬。   可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离修每次压抑不住,抱着她冷静时,模样甚是吓人,她懂那些是为什么。   但是她却不懂,太子对夏语的眼神该如何解释。   白素锦见以沫嘀咕这些,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问:“你不是看上太子了吧?”   她当初不同意六皇子的事情,除了不乐意以沫嫁到皇室,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淳王府和皇室同宗,将来生傻子的机率大。   以沫白了白素锦一眼,“哪能啊!我都有哥哥了,只是我觉得太子有些古怪罢了,而且他看六妹妹的眼神,就像看狩物似的,可是六妹妹才八岁,即又胸又没有腰的。”   以沫和白素锦说话也不来虚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白素锦听她颠来倒去的几句话,倒是明白了意思,笑了一句,说:“这有什么,怕是他有恋童癖。”   “恋童癖?”以沫不解的反问。   白素锦一番解释,她当下轻呼的说道:“这不是变态吗?”   白素锦素   白素锦素来也不耻这样的人,不过各人爱好,只要不害人,都无伤大雅,只是想到太子的身份,背地里做些什么容易,但明面上是不敢乱来的,不然的话,事情捅了出去,一顶失德的帽子扣在了他的脑袋上,太子的位置都怕是保不住了。   “以后有外男在场,就不要带语姐儿出去了。”白素锦一声叮嘱,以沫当即明白她指的是谁。   以沫觉得有些对不住夏语,私下里送了些吃食和首饰过去,夏语虽然不明白这番赏赐是为什么,却也亲自来道了谢。   到了晚上,以沫一见离修,迫不急待的把她的发现说了出来。   离修刮了刮以沫的小脸,“你倒说说,你看他看得这么仔细做什么?”   以沫无奈,跺着小脚,“人家和你说正事。”   离修却伸手,“玉佩呢!”   以沫瘪着小嘴,她知道离修不喜欢她收其他男人的礼物,原本也不是多罕见的东西,随手就摆在妆匣里,这会离修要,便直接拿出来给了他。   “行了,再和我说正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啊?”   离修拿走了玉佩,这才满意,露了一个笑容,说:“原先不知道,最近才发现。”   以沫挑高了眉,离修细细说了这事。   大致是说,他一直派人盯着太子,先前太子府里死了几个女眷,他也没有注意,但最近太子被人吹捧得厉害,人也飘了起来。   太子府里一个月下来,竟然死了三个女眷。   这些子下人没了也就没了,只是后来细细琢磨,才发现这些子下人,都是**岁的女童,再往前一查,这太子府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消失一两个女童。   这偶尔一次倒好说,这次数一多,自然就有问题,离修往这方面细查了一番,便把真相翻了出来。   离修上世直到被灭门,太子这件事情都没有抖出来,想来是太子妃替他兜得好。   “难怪太子如今地位这么稳,你都不在乎,原来是手里握了他致命的把柄。”以沫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离修笑着刮了刮以沫的脸颊,倒没有否认这话。   他原只当太子肚量小,不适合当皇上,如今看来,他简直是不配做人,如此失德之人,上世竟然还真让他做了皇上,也不知道后来被残害了多少女童。   以沫听离修细细分析下来,最先想到的是永平的牺牲,替她叹了一句可惜,永平这么好的姑娘,竟然有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太子哥哥。   ☆、166、天色将变   眼看就到了四月,乐儿及笄礼早就准备起来了,只是母女俩人为了正宾人选有些分歧,至今没有一个结果。   乐儿欣赏白素锦,她就喜欢白素锦这样的女人,能把夫君牢牢的握在手里,所以及笄礼时,很想她担任正宾。   但是谁家及笄礼上请的正宾不是全福人。   白素锦再好,她没有儿子,她是命好,碰上了夏楚明,可是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能遇上夏楚明。   程氏就乐儿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想她一生能过得圆圆满满,所以想请临阳侯夫人当正宾。   临阳侯夫人虽然不如白素锦,但她才是眼下所有女人最好的归属,有儿有女,得夫君尊重,后院虽有几个小妾,却叫她整治得服服帖帖。   “我反正就要义母当我的正宾,我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乐儿为了这事,又和程氏吵嘴。   容雅和沅氏也在屋,这一个多月下来,已经习惯了,彼此对视一眼,满是无奈。   私下她们倒也劝过乐儿,容雅本身也是极崇拜白素锦的,只是及笄礼不是儿戏,白素锦再优秀,她的公婆不在了且不提,她到目前为止,没有儿子。   程氏颇无奈的说:“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当娘还会害你吗?”   乐儿嘟着嘴,“我当然知道娘疼我,可是我们将军府,本来就和其他府邸不一样,温扬求亲时,也答应过娘,以后就我一个,既然是这样的话,娘的担忧不是多余的吗?”   程氏低低叹了一声。   有些话,她不好明说。   虽然将军府的家风好,但也不至于过了四十无子还不纳妾。   就是她对程元帅都没有这种把握。   若不是她生得三子一女,程元帅是否真的能做到一生只她一个女人,毕竟身为男人,谁不想多生几个儿子。   更何况乐儿是嫁出去,以后要做人儿媳和大嫂,子嗣不丰的话,在后院很难立足,夫君再是疼惜,天长日久下来,也会有淡的时候,总不如在家里过得舒坦。   “娘,你就答应我吧!我知道娘在担忧什么,但是我的身体多好啊!而且义母的事情,娘也清楚,不然的话,膝下也不至于只以沫一女。”乐儿见程氏不说话,有些软化的迹象,立即撒娇哀求。   程氏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不好听的话。   僵持了数日,眼看就要到及笄日,人选再不定下来,到时候就要闹笑话了。   她见乐儿主意已定,便说:“行吧!你决定了的话,就自己去和你义母说。”   乐儿磨到程氏终于松口,高兴得一下跳过去抱了程氏一下,又风风火火的去淳王府。   白素锦一听乐儿的来意,即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反问:“你这样跑来,你娘知道吗?”   乐儿性子直,也不瞒着白素锦,把这几天和程氏的争论和盘托出,未了,还抱怨程氏杞人忧天。   白素锦似笑非笑的说:“你娘担心得没有错。”   她是现代人,生儿生女对她来说是一样好,并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想法,但是古代人可不这样想。   乐儿掷地有声的说:“若是我这一生能过得像义母这样,我就满足了。”   儿女都是缘分,要来总归会来,她最羡慕的是义父义母间的感情,她向往及期盼,希望未来她和温扬的生活,也能如此美满幸福。   “行,你娘若是同意了,我就出席。”白素锦本身自不会觉得她是一个没有福的人。   乐儿都不在意的事情,她自然更不会矫情。   稍晚一些,乐儿回了将军府,说了白素锦的意思,央着程氏去一趟淳王府。   为了女儿,程氏又亲自跑了一趟淳王府,白素锦一口就应了下来,并在及笄前,送了一根发笄过去。   乐儿及笄这日,将军府上张灯结彩。   毕竟将军府就乐儿这么一个女儿,不说上面的三个哥哥对她的爱护,就是程元帅和程氏也对这小女儿偏爱一些。   以沫几人早早的来了将军府,几个姑娘在华芳苑里叽叽喳喳笑闹不停。   “你以后就是大姑娘了,凡事不可再任性。”容雅现在是乐儿的小嫂子,一副长辈的口吻和乐儿说这话也合适。   离旭和乐儿关系最好,容雅又和乐儿是好友,离旭和容雅在一起,难免时常聊起乐儿。   乐儿有时候一些出格的事情,离旭也对容雅说过,毕竟乐儿就是许了温扬,也没有改变她的名声。   她倒追温扬的事情,整个国都都知道,而将军府总有政敌,每次有人拿这事讥讽离旭时,他回来都要生一阵闷气,只是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护着乐儿,不和她说起罢了。   好在温扬重视乐儿,这次及笄礼,看他准备的几样发笄发簪就能看出来。   “我哪有任性了啊!”乐儿嘟着嘴巴,嗔怪的瞪了一眼容雅。   容雅无奈的笑笑,对这位好友兼小姑子也是真的没辙了,有时候想点醒她几句吧,但听着她和温扬的相处模式,也察觉到温扬就喜欢她这样。   像她们这样出身的女子,自小就按宗妇的标准教养长大,她们的责任就是稳定后宅,让她们像小妾一样去争宠,这是万万办不到的,如今不用她们刻意做什么,就能得到夫君的疼爱,又不丢了自小学习的一套,何乐而不为。   “行了,今天是她的大日子,我们就甭挑她的   日子,我们就甭挑她的不是了。”以沫好笑的打断了两人的话。   乐儿脸色一变,一脸娇笑的搂着以沫,“还是二嫂好,哪像小嫂子啊,天天训斥我。”   以沫脸色微红,嗔了乐儿一眼,倒没有多训斥。   毕竟两人私下,这样的调侃不少,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好在乐儿在大事上面一向有分寸,这话顶多是她们姐妹几人时,才会私下说几句,倒不至于坏了她的名声。   “对了,你要不要趁着现在有时间去一趟熹微院啊?二哥肯定在院里等你。”乐儿挤眉弄眼的笑道。   以沫弹弹衣裳,落落大方的说:“也好!反正我也惦记书竹和书白这两个丫头。”   乐儿戏谑的说:“你就甭找借口了,我们谁还不知道谁嘛!”   以沫笑睨了乐儿一眼,却是不再答这话,趁着这会儿有时间,直接去了熹微院里。   熹微院门口,书白探长了脖子,一副等人的模样,看到以沫由远而近,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小姐算是来了。”   以沫挑挑眉,目露询问。   书白微噘了下嘴,十分亲腻的报怨说:“小姐,您说说,您都多久没来将军府了?”   以沫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由于离修夜夜都做梁上君子,他们夜夜相见,她一般没有急事,或者不是乐儿和容雅相邀,她白日少来将军府,都在府上陪着娘亲。   “奴婢猜着您可能会抽空来熹微院里看看,特意和书白两人做了些您喜欢吃的可口点心,小姐快些到内屋里去做,奴婢这就端来,爷这会在书房里。”   以沫满脸笑容的点点头,“不用去内屋了,你把点心直接端去书房。”   书白顿了一下,立即应下。   她自然知道小姐是要见爷的,只是她和书竹也甚是想小姐,还琢磨着趁着小姐得空,做几样点心,沏壶好茶,像以前一样侍候她,聊聊闲话。   以沫去到书房,就见离修一脸凝重的样子,见到她了,脸上立刻展颜笑道:“过来!”   以沫不解的上前,“是有什么事吗?”   她至少看到离修这副样子,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似的,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离修迟疑了一下,“不是多大的事情,但是我可能会因着这事,不能参加你的笄礼。”   以沫小脸一沉,娇纵的质问:“为什么?难道有什么事,比我的笄礼还重要吗?”   离修伸手一拉,将她固定在自个儿的双腿间,一双大手搂住她的纤腰,温和的说:“你该知道,不是万不得已,我是一定不会错过你的及笄礼。”   以沫咬咬下唇,她和离修一路走来,自是最清楚这个男人对她的感情。   先前,隔着天南地北,就是在打仗,他也能克服重重困难,只为了来替她过一个小生辰。   而这次及笄,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生辰,她自然不希望他缺席,但心里有一个声音却在同一时间告诉她。   他这样做,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以沫低低的开口,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低落。   离修叹息一声,“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这事我不告诉你,你马上也会知道。”   以沫眉眼一挑,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瞬间了然,这定是一件天下人都知道的大事,不然的话,离修不会这样说。   “夏魏边境开战了。”   短短的七个字,重重的敲在以沫的心上。   她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望着离修,却也明白这一次,不管皇上下不下旨,他都一定会出征。   不为别的,只为边境上有他的父兄。   而这一点,以沫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拦的。   毕竟打仗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定,若因她的阻止,离元帅和离恺有个万一,她和离修的这份感情,怕也会因此出现裂痕,甚至可能会破碎。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梦吗?”离修怕以沫为着这事不高兴,有意开导。   以沫咬着唇不答,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离修又说:“梦中,我的父兄就是牺牲在这场战役上,所以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过去。”   以沫眼帘微垂,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她不可能改变离修的想法,而且她也没有意图去改变离修的想法。   只是轻轻说道:“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嗯!我答应你。”离修心疼的将以沫搂在怀里,温声又安抚了数句,见她情绪都不高,也觉得心疼。   为了她的笄礼,他足足准备了一年,可去人算不如天算,战争却在这时候爆发了。   “你及笄当天,我虽然不在,但却替你准备了许多礼物,我带你去看看。”离修起身,牵着以沫的小手,低声哄道。   离修去库房拿出这一年来收集的礼物,可是这些东西都没能得到以沫的一个笑容,反而惹得她双眼通红,满眼蓄泪。   “别哭,你这样子,我怎么能安心去打仗?”离修甚是无奈的口吻将以沫搂到怀里。   以沫一听这话,也不敢再娇气,就怕离修在战场上分神,吓得收住了泪,吸着鼻子说:“哥哥不用牵挂我,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有你在这里等我,我怎么敢不平安回来?”离修故意用轻松的口吻   轻松的口吻说道。   两人相拥着说了会话,只觉得分离在即,这情话怎么也说不完。   就在这时候,前院里来传话,说是宫里宣旨,让离修立即入宫。   以沫脸色一变,眼泪婆娑的望着离修。   离修疼惜以沫,却也清楚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叫来书白和书竹陪着以沫,自个儿换了一身衣裳,就进了宫。   离修刚离开,以沫就哭得像一个泪人似的,把书白和书竹吓得脸都青了,却是半点缘由也问不出来。   没多时,程氏派人来请,乐儿的笄礼开始了。   书白忙打了水让她洗脸,又拿了冰替她敷眼睛,最后略略替她上了一个简单的妆容,便陪着她一起出了熹微院。   以沫清楚及笄礼对一个姑娘家的重要性,也不敢把情绪带到乐儿的及笄礼上面来,但她本不是一个多有城府的人,旁人注意不到,但是和她亲近的人,却都能发现,她在及笄礼上,频频有些出神。   笄礼仪式一完,乐儿就急急忙忙的将以沫拉到了角落,沉着小脸质问:“你怎么回事啊?在我人生这么重要的时候,你竟然心不在焉。”   刚才若不是书白在一旁不时提醒以沫,这笄礼怕是不能这么顺利的完成,虽然不至于闹什么大笑话,但总归是美玉微瑕。   离修说的话,以沫没地方可以诉说,这会乐儿沉着脸几声质问,她心里就像打开了一个缺口似的。   低泣着将离修刚才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乐儿脸色瞬间苍白,心惊胆颤的质问:“皇上这会叫二哥进宫,是因为夏魏开战了?而且二哥还梦到,这一战,爹和大哥会以身殉国?”   “哥哥是这样说的。”以沫边回答,边抹泪。   乐儿一下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小脚跺来跺去的嘀咕:“怎么办?怎么办?爹和大哥一定不能出事啊!小初长这么大还没叫过一声爹呢!他至今还不知道他爹长什么样子,而且我也不能没了爹没了大哥啊!怎么办怎么办?”   以沫原本六神不定,看到乐儿这副样子,竟然出奇的平静了许多,抽泣了两声,有些压抑的说:“你不用多虑,哥哥这一次会请兵出征,有他过去,自然如虎添翼,不可能再出现梦中的场景。”   “不行不行,我得去和娘说这事。”乐儿说着,匆匆就跑了。   迎面而来的容雅,一脸诧异的问:“这火烧眉毛的干什么呢?”   乐儿理也没理她,容雅只得将目光落在以沫的身上。   以沫低低垂下眉眼,也不想再多说这事,反正一会儿,宫里的消息就出来了,到时候人人就都知道了。   这会儿说多了,也怕走漏了风声。   让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知道,离修收到消息比皇上还早几天,到时候被人挑拨几句,这事就不得善了了。   以沫一脸低落的挽着白素锦出了将军府,直到上了马车,她才问:“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以沫歪着身子,躺在白素锦的怀里,蹭了蹭,才低低的开口,“要打仗了呢!”   白素锦挑挑眉,并不插话,等以沫将她和离修说话,大致说了一遍后,才道:“他是将军,你想嫁给他,往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   以沫抿抿嘴,一时无语。   白素锦也不多说旁话,女人在爱情中都是盲目的,她在面对夏楚明的事情时,都不见得能淡定从容,怎么可能要求女儿做到。   只是以沫既然接受了离修,自然就得接受他的一切,嫁过去后,也要学着去做一个武将的妻子。   当天晚上,国都许多大臣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毕竟皇上当时紧急召到宫中的大臣就有十来人,而国都三品官以上,谁家在宫里没有一两个眼线,就是安插不到重要的位置,像这样的事情,也能听说。   毕竟皇上没打算掩人耳目,探听得也就容易些,消息也就走漏得快一些。   次日早朝,不用大臣提起,皇上就主动说了这事,各位大臣都很恰当的拿捏住了表情,皆是一副又惊又怒的样子。   下了朝,圣旨也下来了。   皇上下令,让离修即刻启程去夏宋边境。   这次北魏挑起战事,皇上及大臣都担忧夏宋边境的稳定,而离修先前曾击退过南宋,这次自然派了他过去。   若按上一世的轨迹,其实离修这会最该留在国都。   毕竟上世,离元帅和离恺败在这一战上的根本原因,除了粮草不足,就是援兵迟缓。   但他身为将军,押运粮草的事情,轮不到他,皇上也不可能让他去管。   不过对于这事,他早有准备,这几年在朝中的经营,就是为了这一天,而且这会又多了两个盟友。   六皇子和夏楚明。   有了他们俩在国都留守,他对这次大战北魏更有自信。   三日后,离修的大军出城,与他同行的人还有温扬,而离旭却被留了下来。   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若真出了什么事,国都没有一个男人,将军府就真的任人拿捏了。   不过,如今的将军府,不比上一世,不说离旭懂事多了,就是将军府的岳家也多了两家。   他和以沫虽然没有成亲,但是他们的事情,只是早晚,在真有性命之忧的情况下,夏楚明不会坐视不理。   还有临阳侯府,   临阳侯府,平日里走动就多,他们一意拉将军府上六皇子这条船,在这个时候,自然会让离元帅父子无后顾之忧。   毕竟眼下的情况是将军府的权势越大,对六皇子越有益。   以前六皇子就清楚太子的品性,觉得他不堪重任,却没有想过自个儿当皇上,毕竟他的身子他自个儿清楚。   可是眼下有机会治好,再加上容熙的怂恿,他一番斟酌,倒真有这么一点意思,毕竟再是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在皇位再三招手的情况下,也很难把持心性。   以沫和乐儿都没有去相送,两人窝在芳华苑里,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谁也没闲话的兴致。   乐儿更是长吁短叹了好一会,“诶,你说二哥叫温扬一起去做什么?温扬才升的千夫长,叫二哥这一提带去打仗,都直接做副将了。”   以沫睨向乐儿,“这不是很好吗?直接提到副将,等再打胜仗归来,皇上自要封一个将军,你很快就是将军夫人了。”   乐儿嘟嘟嘴说:“好什么啊!这样一来,我怕他心里不舒坦,也不知道二哥什么意思,他担心爹和大哥,怎么不请旨去夏魏边境。”   以沫眼珠子动了动,没有说话。   这事,离修没有瞒她。   夏魏边境除了离元帅还有离恺在,皇上怎么又会多此一举再派离修过去,又不是说离元帅和离恺已经吃了多场败仗。   离修这次把温扬调到身旁,除了信任温扬的本事,也是为了将温府更牢牢的和将军府的利益绑在一起,虽说温扬和乐儿已经定亲,但是遇到大事,别说定亲,就是成了亲也没用,只有关系到自家本身,才会倾全力。   当然,离修这样做,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让温扬掩护他,大军出了国都,他就会秘密潜去夏魏边境。   而大军会由温扬及鲁副将等人带去夏宋边境。   只是这事兹事体大,她虽然相信乐儿知道了也不会胡说,但她为了离修的安危着想,这事也就只能烂在肚子里,就是乐儿,她也不打算说。   更何况这次离修过去,他为了让她宽心,还告诉了她,他特意召回了千影,调动了万人军一起去夏魏边境。   万人军的事情,走漏了一点风声,皇上定要使手段,毁了将军府的,这种大事,以沫哪敢多说一句。   眨眼就到了以沫的生辰,这一日,她还幻想着离修可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过来看她一眼。   但直到及笄礼结果,他都没有出现,倒是傍晚时分,收到了他派人送来的一封信。   信封很薄,抽出来一看,里面不过短短一句话。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以沫看到熟悉的字体,瞬间泪如泉涌。   这句话,是出自白素锦的口,她当年和夏楚明所说,以沫听了不少爹娘的情事,也将有些事情告诉了离修。   所以当她看到这句话时,她只觉得心软得就如一潭湖水似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奔到他的怀里才满足。   夜幕降临后,凝霜见戏台都搭起来了,以沫却不见人,就亲自来了一趟汀兰阁。   “怎么还不出去,你今天可是主角。”凝霜笑吟吟的走进内室,看到以沫正红着眼眶抹泪,也不显惊奇。   毕竟以沫的一点小心思,她不用猜都知道。   以沫妥善的将离修的信收好,抹了抹泪,缓缓起身说:“我立刻就来。”   凝霜摇头无奈的调侃:“你啊!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现在能有机会在娘家多住几年,这是何等的福分。就拿我来说好了,你大哥对我不错,上面的婆母又不在了,就一个太婆也不管事了,婶母也是我的亲姑母,平日里我回几趟娘家也没人碎嘴,但就是这么好的条件下,我都不可能天天回府看爹娘,毕竟回去的次数多了,家里人不说,别人也该说国公府没有规矩了,所以你现在也别多惦记你那位哥哥,反正他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他打完胜仗,凯旋而归,风风光光的来娶你,不是挺好的吗?”   以沫嘟了嘟嘴,有点委屈的说:“我也不是想着立刻嫁给哥哥啊!我只是觉得今天哥哥不能陪着我,感觉挺遗憾的。”   凝霜眉眼一挑,不说话了。   毕竟这事,她也觉得有些遗憾。   没有姑娘家不重视笄礼。   没有条件是一说,有条件的话,谁不想风风光光,有家人,有朋友,有爱人相陪。   “好了,我们不想这些,今晚的戏可是姑母一手主办的,姑母说这叫变戏法,十分的有趣,你肯定会喜欢的。”凝霜劝着以沫,想她高兴一点。   以沫虽有些感性,但也不至于到不知好歹的地步,而且白素锦早先就告诉过她,今晚这场大戏是特意为了她而安排,她哪里可能浪费这一番用心。   两人相携到了庭院,戏台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观众到齐,好戏就可以开锣了。   “四姐姐快来,就差你了。”夏玥早早选了一个好位置,见好以沫和凝霜过来,立即扬声相迎。   大军出发的前一天,鲁延虎把夏玥送回了淳王府。   由于家中没有长辈,鲁延虎不放心夏玥一个人在家里,更何况夏玥还怀了身孕,思来想去,觉得就淳王府最安全了。   夏玥回府,最高兴的人就是房姨娘。   自淳王妃去世后,她话也渐渐多了些,生活也不   ,生活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单调,明显可见的就是脸上笑容多了,毕竟少了淳王妃,她不用天天伏低作小,再加上夏玥已经出嫁,且嫁得不错,她也不再担心女儿的婚事被人拿捏。   这一天天下来,人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大嫂,四姐姐,你们快点,快点!”夏玥身旁的夏语,一下就小跑上来,一手拉了一个,努力的向前拽。   以前胆小怯弱的小姑娘,现在在以沫和凝霜的面前,不单一点都不怕生,偶尔还敢提一点小要求。   当然,这全是因为以沫和凝霜真的将她当妹妹在疼。   小孩子最单纯敏感,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她一清二楚。   “好好好,你别拉我。”凝霜哭笑不得的跟着走了两步,倒是她身后的丫鬟,一个个如临大敌。   毕竟凝霜现在的肚子已经大了,随便碰一碰,说不定都有可能会发作,一点都不敢马虎。   “过来。”白素锦站在最中央的位置,冲着以沫和凝霜招了招手。   以沫笑着上前两步,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老王妃,见她脸色尚和善,便也乖乖巧巧的上前见了礼。   老王妃自淳王妃的事情后,对白素锦母女好了一些,虽说让她们自此完全没有隔阂有些难,至少不用每次见面都像斗鸡一样。   “娘特意寻来的人,一会你好好看。”白素锦笑眯眯的看着以沫。   她今天晚上准备的这场戏,以沫定然会看得十分高兴。   这些天,以沫因为离修的离开,而郁郁寡欢,她这个当娘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趁着她生辰,也是想尽办法想让她高兴。   这不,主角一来,好戏就开锣了。   以沫向来懂事,除了在离修的面前娇纵些,在其他人面前倒是一派温和的模样,就是对爹娘撒娇,也不会过分。   更何况是这一次,她清楚自己让娘担心了,娘辛苦找来了人排练,她哪里会不给面子,自然将心事先搁在一边,用心欣赏娘安排的这一出大戏。   只是这一看,还真看出了几分趣味,心底的阴郁也冲散了不少。   在现代人眼中平常的一些小魔术,到了这里,都是令人啧啧称奇的仙术,若是被坏心眼的人善以利用,骗骗普通人,是极容易的一件事情。   “哇哇哇,好厉害啊!大嫂,他变了一只鸽子出来,好厉害。”   “哇哇哇,她又变了一朵花出来。”   自魔术表演开始,夏语就惊叫声不断。   先前还惹得老王妃瞪了几眼,不过到了后来,老王妃自己都被魔术吸引了,便也没有时间管夏语。   凝霜睁着一双明眸,一眼不错的看着台上的人,半晌,也没有看出端倪,轻声问旁边的以沫。   “他们怎么变的,你可知道?”   以沫也被这样的魔术吸引了眼球,事先没有问过白素锦,这会自个儿又没有看出端倪,所以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可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看得越发的投入。   直到好戏散场,以沫还在想,这些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换来换去。   “娘……”以沫软软的一声,白素锦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白素锦笑着说:“晚上自己多想想,若是想不到,明天让他们再给你表演,直到你自己琢磨透,这种事情,就是要自己去发现,才有意思。”   以沫不知道娘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但想了想,觉得娘的话在理,便没有执着的要一个答案。   接下来数天,以沫便研究起了这魔术。   在她沉迷学魔术的这些日子里,国都里发生了一件事。   城郊一户农家状告当今太子不仁,残害幼童。   按说这种事情,原本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毕竟一个普通的农户,怎么敢跟一朝太子相斗。   但这事就是发生了,而且不过短短数个时辰,整个国都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且不出一天,太子喜淫幼童的事情就传得人尽皆知。   太子府里,太子一脸戾气的和幕僚商量对策。   潘尔岚闻讯赶来,不敢置信的拉着太子妃问:“姐姐,国都里都说太子……是真的吗?”   太子妃沉颜不悦的说:“胡闹,这是你该问的吗?赶紧回去!我不是让你没事不要来太子府吗?”   潘尔岚不傻,眼珠子一转,便说:“难怪前几年,不论我怎么说,姐姐都不让我来太子府。”   太子妃蹙眉,脸上尽是不快。   她这些年,没少替太子遮掩,只是没想到,这事会在眼下这种时机爆发。   此时正处于外忧内患的时候,太子若有一点不好,可不单单是失了朝臣支持这么简单的事情。   潘尔岚咬咬下唇,欲言又止的看着太子妃。   当年太子不等姐姐及笄就急切的娶过门,她一直以为太子是真心喜欢姐姐,一刻都不想多等。   如今看来,只怕是太子喜欢姐姐那时的稚嫩。   “行了,你赶紧回去,少在这里添乱。”太子妃揉揉额,看潘尔岚这样,也不想多说。   潘尔岚虽是她的胞妹,她一向也疼惜这个妹妹,但却从来不和谈她正事,毕竟自家妹妹,有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吗?   潘尔岚埋怨的看了一眼太子妃,“娘现在不方便过来,特意让我来看看你,就是想问问,太子这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   太子妃蹙眉,虽然明白眼下的情况,娘不方便过来,但却不满娘派了潘尔岚来问事。   这妹妹光有娇蛮的性子,却没有一点心机,有些事情,不该让她知道的,就坚决不能让她知道。   “瞎说什么,我和太子这么多年,他若是这样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少听人胡说八道,肯定是政敌想要对付他,也不知道是谁,用了这般龌龊的手段。”   太子妃坚定的否决了潘尔岚的话。   潘尔岚一听,便松了口气,也不在太子府多待,急急的就回家报信了。   待潘尔岚一走,太子妃整张脸便阴沉了下来,一双素手牢牢的握紧,她不是没有劝过太子,只是太子近一两年已经鲜少来她屋里了,她多次劝太子不要糟蹋好人家的姑娘,可他这次竟然将事情闹得这么大,也不知道能不能善了。   就在太子妃担忧不已的时候,吏部侍郎的正妻方氏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了宫,面见了皇上,事后且一头撞死在大殿上。   三年前,吏部侍郎刚满九岁的嫡女一次出游,被太子殿下瞧中糟蹋。方氏膝下只育有一女,女儿被糟蹋后自尽,吏部侍郎不但不敢对付太子,且被太子拿捏住了,将方氏送去了庄子治病,对外宣称方氏思女成疾。   只是这位方氏在三月后便悄然无声的病逝了,时隔三年,再次出现,且时机如此凑巧,就不得不引人沉思了。   不管当年如何,太子凌辱吏部侍郎的嫡女是事实,如今方氏一头撞死在大殿上也是事实。   而贪生怕死的吏部侍郎,这三年因着太子的提携早已成了工部尚书,在这一刻,他就是想保下太子也绝不可能,只能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太子的不仁。   一时之间,弹劾太子的奏折如雪花一样,飞落到了皇上的书桌上,而在方氏自尽的三天后,关于太子喜好玩虐年幼的太监一事,也悄然无声的流传了出来。   至此,在一道道铁证面前,朝中再无人替太子说话,太子也被皇上下令囚禁至太子府,没有圣御不得离府一步。   同一时间,离修收到国都密信。   看到方氏逝去的消息,叹息一声,吩咐暗卫,替她收尸。   ☆、167、国都天变   这日,以沫收到离修的书信。   让她惊奇的是来信,是夏楚明交给她的。   “爹,离修给我的信,怎么会在你的手上啊?”以沫甚是不解的看着夏楚明。   这一次离修背着皇上去寻离元帅,途中怕被人察觉,以防万一,就是对她,也断了书信往来,突然收到离修的来信,她不免十分惊奇。   夏楚明淡笑,“你不先去看看信上写了什么吗?这厚度怕是有不少话要和你说吧?”   以沫一听这话,也不再追问,揣着信就独自回了房。   将丫鬟通通支开,独自一人躲在房中,满脸喜色的将信小心翼翼的打开。   入眼便看到熟悉的字体跃入眼帘,细看下面,当时便红了脸颊。   “想你,疯了一般的想你,想将你抱入怀,细吻你的眉,你的眼,你的唇……”   启信,以沫便看到如此露骨的话。   虽说以往两人私下相处,搂搂抱抱是常事,但见他在信中如此细致的描写出来。   饶是以沫这层脸皮,也有些抵不住。   当下又娇又羞的低嗔了一句,这才撇去羞涩往下看。   离修的书信足足有五页长,其中四页多在形容他的思念,唯有小半页说了他当下的情况,看到余下最后一行时,以沫微微一愣。   “这次大胜归来,我娶你,可好?”   以沫愣愣的望着这一行字,来来回回看了三四遍,确定没有遗漏一字,也没有看错一字,这才满面欣喜与激动的猛点头。   自从收到离修的来信,以沫是掰着手指,数着日子等着离修回来。   她虽然不清楚爹和离修怎么突然这般要好,但却知道离修私下和爹有联系,便时不时去爹那里打听消息。   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一个多月后,爹又带了一封离修的来信。   和上封信如出一辙,鲜少提起战事,多是两人间的情事,偶尔几句谈及自身,也是表明自己很好,叮嘱她好好用饭注意身体的话倒是一大堆。   等待的日子,总是难熬的。   而国都的局势也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太子虽然被皇上厌了,可是私底下,他却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反而积极的联系部署,只待最后奋力一博。   而这一天,太子选在皇后寿宴的时候。   按说,太子私德有亏,皇后也被皇上冷落了,这时候本不该大办寿宴,只是皇后心里明白,若是真由事情发展下去,怕是这太子之位不保了,因此,母子俩人合计一番,这才有了这次寿宴。   皇上对这次寿宴的事情,倒是没说什么,毕竟是一国皇后,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请些女眷进宫热闹一番,也无不可。   再者,皇上自太子的事情爆发出来后,身体每况日下,太医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候,哪有精神去管这些。   淳王府里,以沫和凝霜面面相觑,一脸无奈的样子,特别是凝霜。   她原本收拾好,准备进宫,却突然被姑母叫来,也不给一个缘由,只说今日她们不去宫里了。   “姐姐,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以沫小声的询问凝霜。   凝霜挑了下眉,淡声道:“姑母总不会害我们,可能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而我们不知道罢了。”   这些天,世子也是神神秘秘,虽然语焉不详,但只言片语间,她却是侧面了解到,这国都的天,怕是要变了。   以沫见凝霜也不太了解的样子,便没多问,说起了旁的事情。   “前两天我描了一个新的花样,正好适合给你家小子做件新衣服。”   提起儿子,凝霜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一些,微笑着说:“别再做了,他才多大点,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一天一个样,好多新衣服都没有机会穿。”   以沫略有不满的说:“是不是亲娘啊!哪有亲娘这样。”   凝霜一笑,略显无语。   以沫凑近了说:“先前满月宴本就亏了他,自是要在其他地方补回来。”   凝霜不甚在意的说:“没啥大不了的事情。”   现在国家正处于战乱,而这小子出生的时辰又不太凑巧,满月前几天,正好边疆来信,近几次交锋,西夏国处于弱势,而在前两个月的时候,北宋动作频频,不断的调兵遣将,一个月前也发起了战争,这种情况下,淳王府哪里敢大摆满月宴,自然是极其低调的过去了。   没多时,乳嬷抱着刚睡醒的小子过来。   由于这小子是淳王府的第一个重孙,从上到下都十分重视,特别是淳王爷,一个名字纠结到今日都没有取出来。   还是凝霜看不过眼,先取了一个小名,就叫康哥儿,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以沫喜滋滋的把康哥儿抱在手里,凝霜让乳嬷先退了下去,屋里就她们几人时,这才调笑的说:“看你这喜欢劲,你要是喜欢,就早就嫁人。”   以沫眉眼一挑,这次倒是坦率,“等他回来,我们就成亲。”   凝霜怔了下,失笑的问:“姑父能同意吗?不是说起码得十八岁以后吗?”   以沫不甚在意的说:“我真要嫁,爹娘也不会阻止,我看爹心里只怕是清楚留不住我的,上次听林嬷嬷偶尔说起,爹已经把将军府旁边的宅子买下了,只等着什么时候空闲了就去重新修葺一番。”   凝霜诧异的说:“我都没听姑母提   说:“我都没听姑母提起。”   以沫嘻嘻乐道:“娘也没跟我说,还是林嬷嬷和我说旁的事情,不小心说漏了嘴,还央着我别说出去了。”   凝霜挑眉,“看把你乐得。”   以沫不掩饰的表示,“我盼着早点出嫁,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同时又舍不得爹娘,如今爹娘早做了打算,不用我左右挣扎,我自然是高兴的。”   两边宅子打通了,中间安一个小门,其实说白了,就跟在一个大宅子里是一样的。   “看样子我得准备一份厚礼了。”凝霜戏谑的说起。   姐妹俩人说说笑笑,倒是时间过得快。   晚上一家人,像往日一样用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   可到了临睡时分,院里不静,反倒是闹腾了起来。   以沫好奇的出声,“落夏,出了什么事?”   落夏指使小丫鬟去打听情况,也刚得了信,这会正好回禀告诉以沫。   “小姐,宫里派人来将咱府里围住了,说是藐视皇权,不许咱府里的人进出。”   以沫眉眼一挑,轻嘲的说:“宫里的人,宫里哪位人?”   落夏见以沫脸色不好,心下也有一番计较,毕竟她跟了以沫和离修这么久,多少知道一些内情。   再者,许多事情,离修不愿意以沫涉及,但又怕她吃亏上当,离修私下提点她的更多一些。   可以说,她比以沫更了解眼下的局势。   “说是皇上的旨意。”落夏垂着眼,低声说。   以沫撇撇嘴,不再多言。   她对这个皇上没有什么好感,不管是宫里哪位的主意,她都不敢苟同,毕竟无缘无故包围淳王府,怎么都说不过去。   落夏见时辰不早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什么事,便轻声劝慰:“小姐,您先休息吧!有什么事奴婢再唤你。”   以沫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刚想说要去前面看看时,白素锦就派了如意过来传话。   “到底怎么回事?”   如意浅笑说:“夫人说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几个秋后的蚂蚱在瞎蹦跶,让小姐早点休息,过几日便好了。”   说话间,如意还用手指,指了指上方。   以沫不傻,联想到今天白素锦不让她们出门去宫里,也就瞬间明白过来了。   “嗯!我知道了,什么事你立即来通知我。”以沫点点头,不再多言。   既然爹娘都不想她参与到这事当中,她也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只是等如意一走,以沫脸就沉了下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落夏见状,也不再隐瞒,直言说:“怕是有人谋反。”   以沫眉一挑,就知道是何人,冷笑的说:“太子倒是胆肥。”   落夏细细分析说:“如今各大臣府邸的女眷都被叫到了宫里,十有**都被皇后和太子控制住了,多数人怕是会为太子所用,不过夫人和老爷事先洞悉了此事,太子大事怕是难成。”   以沫认同的点点头,想清楚中间的关节,便也放心的睡下了。   一觉到天亮,起床第一件事情,以沫便问起了当下的情况。   得知门前的禁军还没有撤退,且一早出门采购的下人,都不许进出时,当下也只是撇撇嘴。   “国都像我们这样被围住的府邸应该不少吧?”以沫随意问起。   落夏犹豫了一下才说:“少有,毕竟其他府邸的女眷都在宫里,太子也不需要这样大张旗鼓的对待。”   以沫轻‘噢’了一声,几个呼吸间才猛然想起,瞪大了眼质问:“你的意思是说将军府也?”   落夏微垂了眼,昨晚还在高兴,以沫一时没有想到这些地方,今天一早就被质问了。   不过即使有心隐瞒,但是以沫问出口了的话,她也不敢有所期瞒,当下直言说:“小姐不用担忧,程夫人她们必定不会有任何事,毕竟离将军他们手握兵权,一时半会,太子不敢动他们,只会想尽办法去拉拢。”   以沫眉眼紧蹙,虽然知道落夏说的是事实,但心底却免不得一阵担忧。   在落夏的劝说下,匆匆用了早膳,便迫不急待的去打听情况。   ------题外话------   24号发大结局   ☆、168、结局终章   以沫一觉醒来,看到床塌前坐着的人,只当自己在做梦,嘴角一扬,露出甜笑,翻了一个身接着睡了。   离修看她的模样,一口气接起来,接着又无奈的放下。   不过看她这副样子,也知道一会就该醒了,悄然无声的走到门边,轻声吩咐丫鬟准备早膳端来。   又过了差不过两盏茶的时间,以沫才打着呵欠,迷糊的睁开眼。   看着仍然在床榻前的离修,以沫眯了眯眼,准备接着睡。   离修无奈的上前,轻拍着以沫的脸颊,宠溺的说:“好了,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   以沫一愣,紧接着便直接弹跳了起来,惊喜万分的说:“你是真的。”   离修哭笑不得的看着以沫,捏了捏她娇嫩的脸颊,“一早瞎说什么,赶紧起身。”   离修拿过事先就准备好的漱口水,亲自侍候以沫。   以沫鼓着一双大眼,探手用力的在离修的腰侧拧了一下,问道:“疼不疼?”   离修当下了然,配合的说:“疼!”   以沫一阵嘀咕,“疼就表示不是在做梦。”   慢了半晌,以沫才反应过来,兴奋的扑到离修的怀里,眉开眼笑的询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昨天就回来了,不过昨晚来看你的时候,你就已经睡着了,便没有吵醒你。”离修嘴角扬着矜持的笑容。   看着以沫对他的归来,不加掩饰的兴奋,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满足感。   以沫嘟着小嘴,抱怨的说:“哥哥昨晚应该叫醒人家的,有什么比得上你回来更重要。”   离修捏捏以沫的小手,宠溺的说:“我可舍不得。”   以沫向来一副慵懒的模样,睡觉本就是她喜欢做的事情,平时两人待在一起,能够不动的情况下,她一般就是赖在他的身上。   更何况昨晚把她叫醒了,他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只会让她担忧,这样的情况下,他更不敢打扰她的好梦。   即使他全身都叫嚣着,恨不得以沫立刻睁开眼,用那双美丽的眸子迷恋的望着他,但他仍然舍不得。   “哥哥就会哄我!”以沫娇嗔的报怨了一声,也不是真的计较。   在离修的侍候下,梳洗后便吃起了早点。   用过早点后,以沫才想起边境上的战事,忙问:“仗打完了?”   “嗯,打完了。”离修眷恋的望着以沫,微微浅笑。   以沫扬起眉眼,斜视问:“那……你是不是再一直留在国都?”   离修无奈一笑,只有这种事情,他是没法保证的,毕竟开不开战,不是他一人做得了主。   其他三国恣意想挑起战事,他们西夏也没有当缩头乌龟的可能,自然只能全力一战。   不过眼下,他倒不会再离开,拉过以沫,抱在怀中,语带暧昧的戏谑说:“这次回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娶你为妻,你尚未过门,我能去哪里?”   以沫小脸一红,娇嗔的瞪了一眼离修,矜持了一会,又忍不住关切的询问:“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自然是越快越好。”离修可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若不是想给以沫一个盛大的婚礼,他恨不得此时就直接将人抱回将军府,也省得他日夜惦记。   以沫艳红的脸颊带有一抹羞涩,不自然的在离修怀里扭捏了一下,才说:“可是爹娘他们……”   离修宽慰的说:“不用担心,岳父岳母肯定会同意的,只等新宅装修好了,我们便可以大婚了。”   以沫轻呸一声,“不要脸,谁是你岳父岳母。”   离修斜着眼睛看向以沫,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以沫脸色不自在的更红艳了几分。   两人亲昵的说了会闲话,夏楚明便派人过来请离修过去。   离修抱着以沫起身,先替她整了整略有褶皱的衣裳,这才拉了拉自己的衣摆,牵起以沫的手,戏谑的说:“岳父肯定是叫我去商量婚期。”   以沫眼神一亮,有些羞意,但更多的是激动。   小院里,夏楚明夫妻早就坐在亭中。   远远的看着两人牵手走出来,白素锦倒没有什么意见,夏楚明却像一只老黄牛似的,不满的哼声说:“这小子手脚真不老实。”   白素锦斜视夏楚明一眼,调侃的说:“当初某人好像不止管不住自己的手,就是下半身也……”   夏楚明嘴角一抽,有些尴尬无语的问:“你是不是亲娘啊?”   白素锦莞尔一笑。   对于以沫和离修的亲近,她倒没有意见。   毕竟她一个现代人,接受的思想不一样,婚前谈谈恋爱拉拉小手亲亲小嘴有什么关系。   就是到了这个时代,当年她和夏楚明婚前热恋时,俩人还偷尝了禁果,至少她现在确定以沫还是完璧之身。   就冲着这一点,他们这做爹娘的,也无话可说。   更何况,恋爱中的俩人,压制不住的就想和对方多做些亲密的举动,谈过恋爱的人都懂。   不过白素锦也懂夏楚明的心思,哪一个做爹的,看到女儿有了归属不是这种心思。   就是未来女婿再优秀,也会生出一股配不上自家闺女的想法,更有一股养了多年的小白菜就要被猪拱了的感觉。   以沫走近,见到爹娘,便松开了离修紧握的手,离修倒也没有说什么,就是成了亲的夫   什么,就是成了亲的夫妻,都少有他们这股黏糊劲。   在父母长辈面前,适当的收敛一些,离修也不在乎,反正过不了多久,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她夏以沫是他离修的女人。   “过来坐。”白素锦笑吟吟的冲着两人招手。   以沫娇笑的上前,拉着离修直接坐下,主动出声询问:“娘,你和爹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想说吗?”   夏楚明不悦的哼了一声。   离修老实的垂下眼,张口就叫:“岳父,岳母。”   夏楚明不满的皱起眉,“谁是你岳父岳母。”   离修面对夏楚明时,一副老油条的模样,笑说:“这不是早晚的事情吗?反正晚辈是娶定令媛了,这一生也定会向岳父学习,如何做一个好夫君,做一个好父亲。”   离修表明心际时,不忘抬高夏楚明。   夏楚明虽不至于因这些话而飘飘然,但也有几点沾沾自喜,脸上的怒意至少消退了一些。   “算你小子识相。”   离修尴尬的笑笑。   这未来的岳父其实早就私下认可了他,只是这隔三差五的给他添点堵,让他颇感无奈。   “行了,你就别闹了。”白素锦轻笑的侧目对夏楚明说了一句,他便立刻收起了嘴脸。   白素锦这才对离修吩咐,“你这刚回来就来了淳王府,这种举动怕是逃不过有心人的耳目,等会回去了便让你母亲过来提亲吧!”   离修喜上眉梢,恐怖夏楚明还说点什么刁难,立刻应下,嘴巧的说:“多谢岳母,小婿以后一定好好待以沫,绝不让她委屈半分。”   夏楚明不满意的说:“你敢让以沫委屈,我就要了你的命。”   离修满嘴应着:“不敢不敢,小婿爱护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让她委屈,这不是割我的肉吗?”   离修这会嘴就像上了蜜似的,哄人的话一串一串的接着说。   以沫羞涩的伸手在离修的腰上拧了一把。   离修笑着伸手握住了以沫的手,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没有把手抽回来。   如此大胆的举动,落在夏楚明手里,他也不过是嘴角抽搐,没再多苛责。   谁叫女儿认定了离修,他这个做爹的也不好阻止。   “不过眼下老皇上虽然安然无事,不过身体怕是拖不了几日,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你们大婚时,至少在他驾崩前,先把婚事定下来,也免得到时候有人败坏乖女的名声。”白素锦今早知道了宫里的情况,又见离修一早就过来了,便立刻同意了让他们先订亲。   毕竟离修这样高调的过来看以沫,若是没有一个名目,以后以沫的名声怕是传得不好听。   虽说他们一家人都不怎么在乎名声,但能让乖女躲过那些恶意揣测的目光,他们当爹娘的自然愿意。   更何况离修的以沫的婚事,是早晚的事情,拖也拖不过去,倒不如早早的定下来。   “老皇上怎么了?”以沫不解的眨着大眼。   一早离修过来,小两口没来得及说国家大事,尽扯些儿女情长的小事。   “你还没说?”白素锦望向离修。   离修说:“没来得及。”   白素锦点点下巴,示意离修直接说清楚。   离修便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以沫上下打量了离修一眼,见他无恙,也没有多问废话,只说:“意思是六皇子马上就要登基做皇上了吗?”   夏楚明有些恶意,故意恶心离修般的对以沫说:“是啊!本来你能做皇后的。”   离修脸色一变,以沫忙说:“我才不要做皇后,当皇后得贤良大度,还要顾忌后宫女眷,我就要做将军夫人,我的夫君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白素锦赞赏的望着以沫,夸奖说:“不愧是我的乖女,有思想有觉悟。”   她的乖女若真是削尖了脑袋想进皇宫,他们做爹娘的反而要愁白了头发。   乖女年轻不懂事,他们年长这么多,可不是白活的,皇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不是一个什么好去处。   离修听了以沫的话,脸色一下就变暖了,侧目温和的望着她,低语呢喃:“嗯,我是你一个人的。”   以沫脸色羞红的嗔了离修一眼,毕竟在父母的面前,如此轻挑**的话,她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也不知道离修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行了行了,我们还在呢!”白素锦哭笑不得的开口阻止。   她直觉离修就是一个面冷心冷的人,怎么对以沫时,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难怪能哄得以沫一颗芳心全落在他的身上。   离修敛容,倒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一来,他从不介意让天下人知道,以沫就是他的心肝宝贝,二来,他也没少听夏楚明和白素锦当年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大家都是过来人,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离修留下来用了午膳,就立刻回了将军府,没多时,就高调的带着人来提亲。   毕竟昨晚看皇上的样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咽气了。   皇上大行的时候,他们做臣子的,自然不能高调办婚礼,不过眼下倒是不重要,毕竟没出人命不是。   就是太子,虽然惨了点,至少没死。   夏楚明看着离修准备的聘礼,鼻子都气歪了,“你倒是早有准备。”   看着聘礼准备得   聘礼准备得这么齐全,夏楚明哪里不知道离修早有预谋,心下便生出几分不快。   离修赔着笑,说了几句好话,夏楚明就是有心刁难,也不会真的坏了好事。   因此,这次上门提亲倒是很顺利。   男女双方当下就交换庚帖,挑了良辰吉日。   婚事定在来年三月,春暖花开的时候。   离修倒是想快一点,但是娶以沫总不至于亏待了她,不说他住的院子要重新修葺一番,就是旁边新买下来,以后夏楚明夫妻长住的夏宅目前也没有修葺好。   当天晚上,国都上下都知道了将军府和淳王府联姻的事情。   原本该在打仗的离修突然回来,众人都怀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摩,后来知道了内情,倒都说离修好命。   深夜的皇宫里,六皇子和容世子好不容易才将事情暂时压下来,有一个喘息的时候,就听到离修和以沫订婚的消息。   容世子愣了下,下意识的看向六皇子。   毕竟以沫以前是内定的六皇子妃,虽然六皇子现在已经娶了妤卿郡主,但是男人那点占有欲还是挺恐怖的。   而六皇子如今又是这么一个位置,容世子还真有些担忧。   为此,又默默的埋怨了离旭一番,觉得他们将军府,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姻亲对象。   六皇子早就知道他们的事情,身份变了,心态倒没有变,“要不追加一道赐婚圣旨吧!离将军这次也有功劳。”   容世子附和的说:“也行,如此倒更能收买离将军。”   六皇子不置可否。   他心里门清,离修虽然说是投靠了他,但有多少真心却不尽然,不然的话,这次的事情,他完全可以来求一道旨意。   想到和他无缘的未婚妻,六皇子低笑一声,倒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虽然当初他是抱着好意想去了解她。   毕竟未来两人是夫妻,彼此贴心,总好过貌合神离。   不过,他显然晚了一步,在他之前,以沫就将心给了另一个人,而他也见过以沫对离修时的模样。   在旁人的面前,以沫像有着利爪的野猫,但在离修的面前,却慵懒的像只小猫,这中间的差别,就是未尝情爱的他,都能轻易察觉出不同。   当晚,一道圣旨分别落入淳王府和将军府。   而原本被压了一天,属于离修,却没有及时发下来的平乱赏赐,也跟着这一道圣旨一同发了下来。   两府都平静的接过圣旨,谢了皇恩。   离修握着手中的圣旨,轻轻一笑,倒是比较满意,至少有了这么一道圣旨,就不敢再有人拿以沫先前订婚的事情说话,对此,他自然乐见所成。   至于另一首圣旨,被封为安夏侯,倒没引起他多大的注意,反倒被随意的扔置在一旁。   三日后,老皇上无声无悄的死在龙榻上,死前倒没有受多大的罪。   原本在整顿朝堂的六皇子,不得不腾出手来先处理皇上驾崩的事情,好在先皇拖了几日,给了六皇子时间,朝中上下,倒是勉强在六皇子的控制当中。   而接下来的几日,在离修的配合中,六皇子很快就将朝中上下握在了手中。   离修有意退其锋芒,因此,这十来天下来,六皇子对他的识趣十分的满意。   再加上离家军和北魏南宋的战事,同一时间传来捷报,更使得六皇子龙心大悦,更是直接封了离元帅为大司马大将军,满朝的武将都归离元帅一人统帅。   在这样的氛围下,六皇子登基为帝,并册封了妤卿郡主为后。   只是对于扩充后宫的事情,六皇子倒没有多大的兴致,毕竟只有一个女人的情况下,没有子嗣时,还能自欺欺人一下,若是满后宫的莺莺燕燕却没有一个新生儿,他就是想骗也不骗不了自己。   再加上,他不确信自己是不是真的全好了,他也不想糟蹋好姑娘。   自小长在内宫,最明白一个女人若是没有皇上的宠爱,又没有子嗣的情况下,生活会多么悲惨。   至于皇后,她自然是与其他女人不同,她再不济也是一国之母,也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月余后,离元帅和温扬他们都回来了。   论功行赏,皇上没有漏了一人。   温扬也被封了将军。   只是下朝后,离元帅便主动去见了皇上,并一意孤行的上交了虎符。   这是离元帅和离修三兄弟商量后的结果。   西夏的将领,在被离家统领这么多年的情况下,早就不再是单纯只看虎符行事的士兵。   但是离将军府这一个举动,却是在向新皇投诚,同时也能让新上放心。   所以离将军父子四人,没有一点留恋的将兵权上交了。   本就无意卸磨杀驴的新皇,见离将军府如此识时务,就更不会主动去动他们,甚至直接给离元帅封了威远侯。   一时之间,一门双侯的佳话,倒是传得极其轰动。   而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辆普通的马车,极其低调的离开了国都。   一直关注这事的离修,顺手就在沿途的路上安插了数人,假装山匪抢了这辆马车,银两抢了一空,却没伤人性命。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青年男人,才一步一步艰难的朝着前面爬行着。   他原本精致的面容,此时就如纵欲过度的男人一样   的男人一样,眼袋大大的挂在眼下,一双眼瞳更是滔天的怒火。   以他的心性,不难猜出,这次的事情,是有人刻意为之,就是为了看他苟延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   最可恨的是他一身的伤,早就已经治好,除了不能行走,他再活五十年也不在话下。   这使得他连求死的心都不敢生起,毕竟能活着谁又想死,更何况他心中憋着一股恨意,还盼着有朝一日能够血洗此番深仇大恨。   眨眼就到了次年三月,眼看着就要到离修和以沫大婚的日子。   距离两人婚期越近,离修和以沫两人脸上的笑容也就更甚。   而夏府也早就已经修葺好,提前一个月,以沫一家三口就已经搬到里面去小住了数天。   只是这次以沫大婚,一家三口又搬回了淳王府。   毕竟在淳王府出嫁,身份自然高过在夏府出嫁,淳王府如今可是皇后的岳家,这满国都上下,哪有一个不巴结的。   更何况以沫的嫁妆如此丰厚,真在夏府出嫁,不过就是串一个门而已,根本不方便。   以沫出嫁的这一日,阳光明媚,天色正好。   见证过几位好姐妹出嫁,她对嫁人的流程,烂熟于心,倒是一点都不紧张。   只是想到昨晚离修和她说的一些情话,面色不自然的泛起了红晕,心里也忍不住对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多了一丝期盼。   看着喜娘围着她打转,嘴里碎碎叮嘱着些规矩,又看着丫鬟进进出出的忙不停,以沫一颗心倒是渐渐沉稳了许多。   直到喜娘提醒,新郎倌来了,她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   就见乐儿进进出出,将前院一些催妆诗学嘴说给她听。   听着那些暗含喜愫的催妆诗,以沫一颗心如浸在蜜罐里似的。   乐儿凑上来小声说:“这些催妆诗,每一首都是二哥亲手所写,里面饱含了对你的满满爱意啊!啧啧……”   以沫见乐儿答了两下嘴,抿着笑问:“怎么?吃醋了?”   乐儿俏脸一红,不自然的说:“你当我还小啊!我才不会吃醋,我又不是没相公,我相公文采比二哥好多了。”   以沫微微一笑,并不点破乐儿。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为了和她争风吃醋,也没有少闹事。   女方虽然会对迎亲的男方有些刁难,但却不会误了吉时,所以吉时一到,以沫便被喜娘背出了闺房。   头顶喜帕,以沫此时看不到离修的面容,只能看到喜服的下摆,但内心自然而然也升起了一股喜悦感。   自今日后,这个人便是她的夫君了,他们往后会永永远远在一起,再也不用忍受分离的痛苦了。   想到这里,以沫一颗心雀跃得恨不得飞上天。   因此,一路自淳王府到将军府,再到拜堂送入洞房,以沫可以说是飘着过去的。   这种新娘嫁,满国都怕是除了她和乐儿,再也找不出第三人了。   “请新郎用喜称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喜娘的唱声响起片刻,以沫便感觉到眼前一亮。   她微微抬眼,便看到原本俊郎的离修,此时就像一个天人似的站在她的面前,本就鼓跳如雷的一颗心,此时像是要自口中跳出来似的。   对于离修而言,他的感觉也是不相上下,虽然这不是第一次看到身着凤冠霞帔的以沫。   但是上世根本没有心情去细细打量,这一次,可不单单是被以沫的美艳惊艳住,更多的是终于把爱人娶回家了的那种满足。   此时,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把面前这个娇人搂到怀中,狠狠的蹂躏一番,一解相思之苦。   事实上,离修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喜娘脸色一变,忙说:“侯爷,礼还未成。”   离修不在乎的挥挥手,“你们先退下去,余下的我们自己来。”   跟着来喜房的人,都是亲近的人,这会见离修一副猴急的样子,免不得出声打趣。   毕竟离修此时的模样,可是百年难得一见。   乐儿首当其冲的说:“二哥,你这副贪吃的模样,真是有够难看的。”   离旭配合的说:“可不是吗?二哥你太闷骚了,平时我们都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离修神色一变,冷眼看着小弟和小妹,也不说话,但周身却布满冷凝,两个长期被其压迫的弟妹,也不敢再多调侃。   “出去!”离修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人有种打颤的感觉。   跟着而来的还有凝霜她们,她们自然欣喜看到离修对以沫失了心魂的模样,也知道**一刻值千金,并不想多打扰,拉着其他人就退了出去。   离旭离开前,不忘叮嘱说:“二哥,你等会要去前厅敬酒,可别直接不出来了。”   要真的是这样的话,不到明天,离修就会沦落成笑容。   从古自今,还没哪个男人,这样急不可耐过,这么一点时间都不愿意放过。   等到屋子静了下来,只剩离修和以沫俩人时,离修突然狠狠的将以沫压在床上,用力的吻着她的嘴唇。   暧昧的空气不断的升温,以沫的衣裳更是不自不觉间被离修剥开,露出精致的大红肚兜。   离修留恋般的轻啄了以沫的嘴角几下,这才将她拉起,抱到怀里,轻笑的说:“我们先喝交杯酒。”   “嗯!”以沫轻轻应了一   轻轻应了一声,声音略哑,透着一股诱惑。   离修只觉得身子一紧,惟恐等会出去出丑,不敢再抱着怀中这副软玉温香的身子。   忙起来走一边,倒了两杯酒过来,拉着以沫的手,共饮了一杯。   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了一会,离修才不舍的说:“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以沫乖巧的望着离修,微眯着眼,依赖的说:“我等哥哥回来了一起吃。”   离修捏捏以沫娇嫩的脸颊,调侃说:“还叫哥哥,以后要叫相公或者夫君。”   以沫小脸一红,娇嗔:“人家就是想叫哥哥嘛!”   离修向来以以沫的喜厌优先,虽然更想听他叫自己相公,不过听她软软的嗓子喊着哥哥,也是极其舒心。   “嗯,你高兴就好。”离修不再争辩,只是不忘叮嘱:“不要等我回来,我会在外面吃东西,你自己先吃。”   以沫瘪瘪嘴,只得应了下来。   “哥哥要早点回来,我等你!”   离修扬眉,满是邪笑的凑近在以沫耳旁轻语:“放心,哥哥马上就会回来吃掉你!”   以沫一愣,想到之前离修说的那些下流话,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热了。   见以沫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离修带着大笑,好心情的走了出去。   而她一走,落夏便立刻进屋侍候。   以沫先是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又沐浴梳洗了一番,这才乖巧的坐在床上,侧目就看到床上铺着的元帕,脸上的红晕更艳丽几分。   离修没让以沫等多久,不时就假装不胜酒力回了新房。   认为离修的人,都知道他千杯不醉,这会装醉,还装得一点都不诚心,所以人都看了出来,却也只是善意的调笑几句。   洞房花烛夜,本来就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这事搁谁身上,谁人不急,更何况屋里的美娇娘,还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心上人。   “哥哥!”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以沫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一双明眸大眼对着来人。   离修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了以沫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膳食,皱了皱眉问:“怎么没吃东西?”   以沫小声的说:“我吃了,只是没吃多少。”   离修看着像没动筷的膳食,略有不满,吩咐门口侍候的落夏,去厨房重新准备膳食拿来。   “一会再陪我吃一点。”离修是知道这一天下来,新娘子吃不了两口东西的,唯恐以沫饿坏了,才会想劝着她再吃一点。   以沫乖巧的点点头,问:“哥哥要不要先去沐浴,去去身上的酒味。”   离修抬手闻了下,苦笑的说:“是挺臭的!”   “我先去沐浴,你休息一会。”离修说罢,便去了浴室。   没多时,离修身上带着水珠,闲步走进喜房。   以沫立刻拿起干净的帕子,殷勤的上前替离修擦拭头发,感受着以沫柔软的小手在他头上的动作,离修一颗心都化成了柔水。   “自从你搬去淳王府,就再也没有人给我擦过头发了。”离修有些感叹的说起。   虽然他夜夜会潜到淳王府,但是终不如两人住在一起时方便。   以沫笑眯眯的说:“以后我天天帮哥哥擦头发。”   她才不会傻得问哥哥为什么不让下人帮忙,毕竟她在的时候,就像是护食的小兽一样,从来都不喜欢女人太过接受离修。   好在离修宠她,什么都听她的,不然的话,这将军府,早就被她闹得鸡犬不宁了。   这会听离修的语气,见他在她搬走后,还是遵循了她以前的习惯,她只感一阵心花怒放。   擦干了头发,落夏送了膳食过来,两人互喂着吃了一点,说了会闲话。   由于这么些年下来,两人夜夜都待在一起,这会就是新婚夜,两人也没有觉得违和,只是有种终于可以自黑暗中破土而出的感觉,再也不用偷偷摸摸。   说说笑笑腻歪了一会,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一个眼神,两张脸便慢慢的贴在了一起。   离修大力的抱起以沫,直接将其放在床上,瞬间便紧紧的压了上去,低沉的叫了一声,“娘子!”   以沫浑身像被电击了似的,一阵酥酥麻麻,嘴里下意识的轻吟喊道:“相公。”   离修轻轻一笑,低沉悦耳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好心情。   以沫羞红的嗔了离修一眼,却在对上他深邃的双眸时,忍不住主动抬起了下巴,轻轻的咬住了他滚动的喉结。   美食在前,离修本就忍不住想一口将以沫吞下去,他这番带有暗示性的动作,更是让离修食欲大震,也不打算再说一些废话来浪费时间。   当下一双灵活的双手,便迫不急待的钻入了以沫的衣裳之中,摸到那细腻的肌肤时,下意识的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喜庆的龙凤烛跳跃着火焰,屋里的温度正在不断升高,而属于两人的洞房夜,这才开始。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