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 《重生之商门千金》 作者:第五轻狂 ==================   ☆、第001章 囚禁 昏暗的地下室,腐朽与发霉的味道在空气中发酵,偶有老鼠发出吱吱的叫声。 房间的角落里,一个瘦小的人影蜷缩在地,凌乱的头发披散着遮去她的面颊。胸膛起伏微弱到几不可见,浅浅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会嘎然而止。 哐当! 寂静被打破,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紧接着是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 门外的光照进来,将站在门口的人影拉得很长很长…… “起来干活。”开门进来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说。 见地上的人毫无动静,男人打开房里的灯,骂骂咧咧朝她走近:“快给老子起来,别装死!” 地下室一下子亮了起来。 室内地面杂乱地堆放着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 墙角小小一团的人儿像是被遗弃在乱石堆中的婴儿。 男人却无半点怜香惜玉,弯腰粗鲁地揪住她的头发,往上一提:“再装死信不信老子把你扔出去喂狗!” 宁惜玥一会儿觉得冷,一会儿觉得热,她把自己抱成一团,眼皮沉重,掀不起来。她听到了男人的粗言谩骂,她清楚男人的身份,也知道对方的来意,但她身体很难受,生病不仅打垮了她的身体,也让她的精神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她抿紧唇假装昏睡,不去理会对方的话。 直至头发被人用力一扯,把她整个人都扯离了地面,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痛从头皮处至大脑,尽管被虐待了三年,宁惜玥依然怕疼,她痛呼着睁开眼,推搡着男人的手臂和胸膛,“放开我!” “叫你装死!”男人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响亮的耳光打得宁惜玥眼花耳鸣,虚弱的身体摔回地面,又是一股痛彻拔脑的疼。 “再装死,看老子不收拾死你!” 男人踹了宁惜玥一脚,转身出了门,接着是锁门的声音。 宁惜玥咬着下唇冷冷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这双淬着毒汁般的眼睛早已将其千刀万剐。她忍着痛意,爬坐起来,呆愣许久,酸涩的眼珠子动了动,抬着沉重的眼扫向旁边的石堆,随便抓了一块在手里,目不转睛地盯着。 渐渐的,她视野里的画面变了,手里握着的还是那块粗糙的石头,而眼里看到的却是一片绿莹莹。 眼睛一花,她从那种奇妙的意境里退了出来。 把石头搁在一边,她又拿起另外一块来看。 她再次全神贯注盯着石头,这一次看到的却是白花花一片,里面参杂一些蟒带状的棉絮。 她把这块石头搁在另外一边。 这就是她每日的工作。 如果爱好赌石的人或者与这方面相关的人看到这个地下室,就会知道这些石头并非普通的石头,而是翡翠原石,一种内含宝藏的石头。 但是并非每块石头里都有宝藏,就像她刚才拿的第二块,里面仍然是一堆白花花的石头。赌石,投资新时尚,一刀天堂一刀地狱。翡翠原石外表裹着一层风化皮,以现在的科技也没办法在不破坏石头的情况下看到里面的材质,而她,在16岁那年,发现自己拥有一种近乎特异功能般的存在,只要把石头拿在手里,用眼睛仔细看,就能看到原石里有没有翡翠。 这样的逆天的本事就像是打游戏开了外挂,她完全可以成为亿万富翁,或者更甚。 然而,它带给她的不是幸福,而是灾难。 又看了一块石头,宁惜玥眼睛有些花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下一下地撞击着。 外挂也是有缺陷的,每看一块石头,都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和体力,她此时冷得颤抖,身体却不停地冒着虚汗,生病让她的精神力比平时虚弱得多。 宁惜玥放下石头,转头看向房门,门紧闭着,隐约传来看守聊天的声音。 她眸光一转,看向天花板,门上方以及四个角落,都安着摄像头,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宁惜玥不敢轻举妄动,三年的时间,足够把她从一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大小姐调教成一个乖顺听话的奴隶,尽管她心里恨不得把伤害自己的人全部拖入地狱,尽管她每一日都生不如死,无数次想一死百了。 但她不行,她不能再任性,任性了十八年,害惨了爸爸哥哥,她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用自己唯一的能力,卑微地乞求着敌人,为父兄寻求一份安稳。 想起疼爱自己的父兄,眼眶不知不觉湿了,宁惜玥仰起脸,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没有权利再流泪,那是受人宠爱的小女孩才有的权利。 她低下头,拿起脚边一块翡翠原石,没有使用那种特殊的能力去看,只是呆呆地望着,这副模样落在别人的眼里,与她仔细挑选时一样。偷懒会被惩罚,可能被吊起来毒打一顿,或者不能喝水吃饭,但她今天真的很累,没有半点精力干活。 磨磨蹭蹭到了饭点,看守扔了几个干硬的馒头还有一碗水进来,哐当一声把门又锁上了。 馒头又硬又冷,就像她的心一样。曾几何时,五星级大酒店的大餐她都能挑减出一二三的毛病,被养叼的舌头和胃,这时候还不如一只狗,只能啃着又干又硬的馒头。 她靠在墙角,自嘲一笑,慢慢咀嚼着,食不知味。 艰难地把馒头咽进肚子里,她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呕了一声,刚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吐得脸色发青,发白,唇无半点血色。 胃里绞痛着,像是被人扔进了翻滚的洗衣机里。 馒头被她无意味丢在了地上,她实在吃不下,右手端起碗喝了点水,把嘴里的胃酸冲掉。 关掉灯,按照往常的习惯,这个时候她该睡觉了。 然而,今天晚上她没有睡。 她蹑手蹑脚地站起来,踩着轻盈的猫步子,晃到了墙角。 黑夜里,她的眼睛亮得出奇,瘦得风一吹就倒的身体轻飘飘的,赤脚踩在地上,没有半点儿响声。 她贴在墙面上,用一只手在墙上摸索,终于在平滑的墙面上摸到一处不太一样的地方,她嘴角微微勾起,手指在上面挖着。 黑暗中只闻咔嚓一声,在她指下,一个东西弹了出来。 她颤抖着手将其拉开,墙里有一个洞,那是她昨儿个才发现的,里面藏着一个耳机,耳机连着一个监听器,而监听器,藏在了陆奕臣的房间里。 陆奕臣…… 一想到这个名字,宁惜玥的心就止不住的疼。 那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却也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男人。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地偷听他屋里的声音,他对她伤害如此之深,再爱也变成恨了吧。 难道她还对他抱有希望吗? 宁惜玥嘴里苦极,却只能咽进肚子里。 没有人会可怜同情她,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宁惜玥的思绪被耳机里传出来的话打断。 “奕臣,我们结婚的时候可不可以把那个女人放出来?” 好熟悉的声音! 宁惜玥猛的瞪大血红的眼睛,这个声音的主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宁彤!她同父义母的姐姐!知道自己被陆奕臣囚禁,却从没想过救自己! 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结婚?陆奕臣把自己害成这样,怎么还敢娶自己的姐姐!还有宁彤,她妹妹及父兄被害得那么惨,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嫁给仇人? 被关了三年,宁惜玥对外界的事情了解得太少,她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的哥哥卷入一场医疗事故被判无期徒刑,自己的父亲则在去法院的途中遇到车祸,变成植物人。 而她,被囚禁在此,别说照顾他们,想看看他们都困难。 为了找人照顾变成植物人的父亲,为了找人帮助哥哥上诉打官司,她不得不向陆奕臣低头,答应他的要求,替他赌石。 他们也是宁彤的父亲和哥哥啊,要不是宁彤见死不救,自己何苦生不如死至今?可现在,宁彤竟然要同陆奕臣结婚,她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不怕那个疯女人坏了我们的婚礼?”这是陆奕臣的声音。 宁惜玥听到陆奕臣对自己的称呼,笑了,笑得讽刺十足,怕自己的声音会传过去,她用手死死地捂住嘴,眼睛酸涩,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她告诉自己别哭的,可是,这一刻,却忍不住掉泪。 陆奕臣的话,就像是在嘲笑她多么愚蠢,居然会爱那样一个男人,还爱得疯狂,最后不过是得了个“疯女人”的评价而已。 “她敢!到时候她要是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就从她父亲身上讨回利息。”宁彤恶毒地说。 “那……好吧……” 后面便是令人作恶的喘息和呻吟声,宁惜玥肠胃一阵绞痛,恨不得把一切都吐出来。 一对狗男女! 她连忙伸手摘耳机,却在这时,耳机里传出一句令她惊在当场的话。 “拿一个死人来作文章,你这个当女儿的倒是有孝心。” “物尽其用,反正都已经死了,拿来利用利用,还能体现他的价值。怎么,你不喜欢?” “不,我很喜欢。” “哼,算你会说话。” 耳边响着男女亲热的声音,宁惜玥浑身颤抖个不停。 死了? 他们说爸爸死了? 陆奕臣不是说爸爸只是变成植物人吗? 他还拿着爸爸的检查报告和照片给自己看…… 生病让宁惜玥虚弱得几欲倒下,浑身滚烫,叫嚣着难受,但脑子却格外的清醒。 偷听那对狗男女的对话,让她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真相——父亲死了! 在这里三年,她从没想过父亲会比自己早离开人世。哥哥呢?他们既然骗自己爸爸在医院里疗养,是否也欺骗了自己有关哥哥的事?她生不如死苟活到现在,无非是为了救最亲的两位亲人,如果他们都死了,她还活着做什么? 宁惜玥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呜咽声从手缝间逸出,仿佛孤狼哀鸣。父亲死亡的消息让她感觉整个天都塌了,恨不得马上死去,以向九泉之下的父亲赔罪。 但,她不会也不能在这里寻死,他们伤害宁家如此之深,她如何眼睁睁看着他们逍遥自在! 漆黑的夜,一双满含泪水的眼睛射出阴冷的寒光。 ------题外话------ 本文重生复仇爽文,不要被开篇骗了哦   ☆、第002章 独耳新娘 S城,陆宁两家的婚礼轰动全城。 新娘是宁家掌门人,也是S城最年轻的上市公司的董事长,美丽知性;而新郎则是S城顶级豪门陆家的孙少爷,陆家未来继承人,英俊能干。 S市各大媒体,网络电视报纸头条都是陆宁联姻的新闻,无一例外,全是对这段婚姻的赞美。 仿佛王子与公主结合到一起,羡煞旁人。 上午,从陆家出发数十辆豪车前往宁家接新娘,长长的车队令S市的市民看得目不暇接。 在S市最大的圣彼亚教堂里,来自S市上层社会的贵宾们衣冠楚楚地坐在座位上,等待新人入场。 正在化妆间里的宁彤穿着从意大利订制的价值百万的手工婚纱,全城最好的化妆师和发型师弄的造型,盘起的褐色发顶上戴着镶钻的皇冠,如白天鹅一般美好的玉颈上戴着白金项链,项坠是一颗天蓝色的宝石。 坐在镜子前的她美得令人目眩,好像真的公主一样。 一个清秀的年轻女孩眼里不无羡慕:“彤彤,你真漂亮,连我都心动了呢。” 她是新郎的表妹,宋明玉,也是宁彤的闺蜜,曾经,却是宁玥唯一的好朋友。 宁彤闻言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就你会说话!”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宋明玉话说到一半,被敲门声打断。 宁彤唤了声“进来”,门被推开,一个黑衣人站在门口说:“宁小姐,人带来了。” “在哪里?”宁彤眼睛一亮,漂亮的脸蛋更加容光焕发。 “在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里。” “我马上过去。”宁彤示意黑衣人先离开。 宋明玉好奇地问:“谁啊?” “你等下就知道了。”宁彤笑眯眯地站起身,对着镜子理了理垂在脸侧的两缕头发,想像着呆会儿那个女人的脸色,她心情好得要飞起来。 宋明玉好奇地跟着她去了休息室,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衣的保镖。 这阵仗,好熟悉。 宋明玉隐隐明白了什么。 待房门打开,看到站在屋里面黄肌瘦的女人,纵然已经猜到,宋明玉仍忍不住惊呼:“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宁彤优雅地走到米色的真皮沙发坐下,语调轻快:“我的大喜日子,怎能不请妹妹参加呢。”她笑意盈盈,波光流转地看向宁惜玥,“你说是吧,‘妹妹’。” 宁惜玥冷眼瞧着她,一句话也不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刚刚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全身无法抑制地哆嗦起来,恨不得冲过去撕了对方的脸,但是现在不行,那么多人看着,她动不到对方。所以她用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冲动,身体绷得紧紧的,好像一个即将出征的战士,每一块筋骨都紧张地收缩着。 宁彤微蹙柳眉,预想中的咆哮没出现,令她产生些许失望,不过,她有的是办法让对方崩溃。 好些日子没看到宁惜玥了,比上回又憔悴了些。 谁能想象到三年前那个耀眼的千金大小姐会变成今日这副鬼样子。 宁彤巴不得让大家都来看看宁惜玥落魄的样子,可惜顾忌到宁惜玥身上仍有利用价值,这个想法只能在脑中过过瘾而已。 “怎么不说话?我和奕臣就要结婚了,你这个当妹妹的不恭喜我吗?” 宁惜玥面无表情地说:“恭喜!”贱人! “就这样?”宁彤挑眉,不满意对方这种敷衍态度。她不是爱陆奕臣爱得死去活来吗?看到自己要嫁给陆奕臣,她就这个反应? 宁惜玥淡漠道:“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有什么话直说,他们都不是外人。”宁彤双臂交叉于胸前,下巴微抬,虽是坐着,却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 宁惜玥冷眼旁观:“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赌石那么准吗?既然你不介意……” “你们先出去。”宁彤打断她的话。 黑衣人恭敬地退出去,宋明玉还站在那里。 宁彤朝她使了个眼色:“你也出去。” 宋明玉对宁惜玥提到的话题也感兴趣,可对这个即将成为她表嫂的女人,她心底微微发憷,只得不甘地退出房外。 房门被从外面关上,宁惜玥的手被绑着,宁彤不怕她使什么坏,她盯着宁惜玥:“你不是说不知道原因吗?难道这三年你都在骗我们?” 宁惜玥为何有那样的本事,一直是宁彤和陆奕臣想探寻的秘密,只是三年过去,也没能撬开宁惜玥的嘴。 “在我告诉你这个秘密之前,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听到宁惜玥的话,宁彤露出了然的笑,她果然不会那么容易交代,“我只回答你一个问题,之后你必须告诉我原因,否则,我会让医院停止对你父亲的疗养。” 宁惜玥心底的怨气汩汩往上冒,表面却云淡风轻,嘴角轻勾,语气凉薄,“‘我父亲’?难道他不是你父亲吗?” 宁彤没有纠正这个口误,不耐烦道:“要问快问,不问打住。” 宁惜玥深深望了她一眼,“我哥哥呢?他在哪里?我想见他一面。” 听她问宁琛的消息,宁彤连愣神都没有,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他在牢里,不是早跟你说了吗?他害死人,本来要被判死刑的,多亏我和奕臣出面,请了S市最厉害的律师,才让他从死刑变成二十年有期徒刑。如果表现良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减刑。至于见面,不可能。不过听完你的答案,我也许可以考虑考虑。” “不能见面,那说几句话总行吧?” 宁彤皱眉:“你怎么那么多事。” 宁惜玥冷笑:“我很久没有和他说话了,我想知道他在监狱里过得好不好,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如果不同意也行,我心情不好,不想告诉你赌石的秘密了。” “你……”宁彤没料到这个时候她还能威胁自己,她瞪了宁惜玥一眼,“今天我结婚,改天行不行?” “那我改天再告诉你秘密吧。”宁惜玥悠悠回道。 “你不怕我停了你父亲的药?”宁彤眼里射出两道寒光。 宁惜玥抿着唇不说话,眼里透着倔强。 宁彤知道宁惜玥的性子,她很倔,一倔起来任何人也改变不了她的主意,否则,当年宁惜玥也不会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执意要跟陆奕臣在一起。 今日宁惜玥好不容易才肯透露口风,宁彤实在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她犹豫片刻,冷声道:“好!” 宁彤开门命黑衣人去办事,她背对着宁惜玥,对黑衣人挤眉弄眼:“去联系周律师,就说我想和哥哥打个电话。” 宁惜玥虽然只能看到宁彤的背影,但却能想象得出对方此时的表情,她心里冷笑,也是自己傻,以前和哥哥通电话,竟然没有产生过怀疑。 身在监狱,又怎么可能随意与外面通话? 她还想确定一下,只要确定那个哥哥是假的…… 没让等太久,不到十分钟,电话通了,宁彤把手机放在她耳边,“快讲吧,只有两分钟。” 宁惜玥耳朵贴着手机,脆声声地唤道:“哥!” “玥儿,是你吗?”手机那头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宁惜玥心里头一抽,强忍住哭意,笑道:“哥,我有件事记不太清,想找你确认一下。” 那头沉默了一下,几秒过后,传来一个字:“好。” 宁彤狐疑地看着宁惜玥,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问宁琛过得好不好吗? 宁惜玥眯着眼道:“哥,我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在别墅后面的榕树下藏了个宝盒,里面装着妈妈留给我的宝贝。今天宁彤大婚,我想送她一样,可是我忘记宝盒上密码锁密码是多少,你还记得吗?” 宁琛静默两秒,说:“太久的事情,我也忘了。” 宁惜玥嗔道:“你说你永远不会忘的,要帮我记着,怎么能忘记?” “那你还记得是什么吗?”那头,宁琛的语气好像有些无奈。 “嗯,我记得好像是你的生日,还是我的,又或者别人的,唉,我不确定啊。” “傻丫头,如果不记得,就一个个试啊,总有一个是对的。”宁琛宠溺道。 宁惜玥嘴角轻勾,语气轻柔得透着一丝诡异:“还是哥聪明,那你还记得我们在宝盒里藏了什么吗?” “行了,两分钟时间到,有什么话改天再聊,本小姐今天大婚,没空跟你在这里耗。”宁彤不知道宁惜玥在干什么,却清楚一点,再追问下去,那个“宁琛”会穿帮。 她移走电话,不耐道:“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现在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宁惜玥点了点头,“以防隔墙有耳,你把耳朵凑过来。” 宁彤皱眉,却没反对,她确实担心有人站在门口偷听,心道宁惜玥跟她作对那么多年,对她挺了解啊。 她将耳朵凑过去,不忘威胁:“你最好别骗我。” “当然不会。”宁惜玥双手双脚被捆着,手脚皆无用武之地,但是牙齿也是锋利的武器,不是吗? 她嘴角微翘,连眼里都噙着笑意,对着贴过来的耳朵,露出锋利的牙齿。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宁彤嘴里发出。 她用力推宁惜玥,想把宁惜玥推开。 宁惜玥死死咬住她的耳朵,任她怎么推都不推开,一推,疼得是她自己。 宁惜玥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更激发了她的斗志,父亲死了,所谓的哥哥也是陌生人假扮的,她没办法杀了宁彤,就咬烂宁彤的耳朵,让她当个独耳新娘。 哈,陆奕臣会娶一个独耳新娘吗? 宁惜玥想起曾经宁彤笑着对断了手的她说,陆奕臣绝对不会喜欢一个残废。 她真想看看陆奕臣此时的表情。 仿佛老天也在怜悯她,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陆奕臣的声音传了进来:“宁惜玥,你在干什么?快放开小彤!” 跟在后面的黑衣人合力把宁彤从宁惜玥嘴巴下抢救下来。 不过已经晚了,宁惜玥嘴里叼着半截耳朵,是宁彤的。 面对惊愣住的众人,她呵呵一笑,呸一声,将嘴里的耳朵连同血吐到地上。 宋明玉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宁彤则捂着血淋淋的右耳,狰狞着脸尖叫:“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快,快叫救护车。”陆奕臣被吓傻了,看到宁彤向宁惜玥扑去,才回过神来,忙叫人架住宁惜玥,一边打120。 宁惜玥被关了起来。 那场婚礼,不得不暂时取消。 后来陆奕臣是否娶了宁彤,宁惜玥不知道,因为她被打死了。 不过死对她来说是个解脱。 那天发狠咬掉宁彤的耳朵,她本就知道自己活不长。父兄都不在,她这样活着也没意思,不如下地狱陪他们,也向他们赔罪。 额外收获便是更加看清了陆奕臣的真面目。 她咬掉宁彤的耳朵,破坏了他们的婚礼,陆奕臣并没有弄死她的意思,是宁彤出院以后,让人打死她的。 呵呵,可惜,陆奕臣还没受到报应! 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秒,宁惜玥遗憾地想,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题外话------ 开始连载了,期待大家的评论收藏,文有些慢热,心急的朋友可以先养文,不过还是希望大家多多冒泡,欢迎大家在评论区讨论^_^   ☆、第003章 哥,我好想你 痛,全身像是被车子碾压般,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 宁惜玥蹙着眉头,痛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一片洁白。 她微微一愣。 这是哪里? 天堂吗? 她动了动身子,痛意潮水般袭来。 她眉头拧得更紧,几乎挤到了中间。 抬眼看向四周,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冰冷的摆设,消毒水的味道……这明显是一间病房。 宁惜玥一愣,难道她没死? 她眨了眨眼,眼里流露不解而痛苦的神色。 老天还要她继续那暗无天日的生活吗? 她心里涌起一股怨气,发狠扯掉扎在手背上的针头,带出一道血线,几滴血,溅在她手腕的玉镯上面。 “玥玥,你这是在干什么?”打开门进来的宁琛看到宁惜玥的举动,又惊又怒,三作并作两步冲进来,将保温饭盒往桌面上一墩,快速按住她正在流血的手背,同时抓住她捣乱的另外一只手。 而宁惜玥看到他的脸,已经傻眼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头利落的短发,浓黑齐整的眉毛下面是一双灿若星辰的黑眸,高鼻薄唇,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酷,她知道,这张脸笑着的时候,唇角微勾,能够迷倒万千少女。 在她被囚禁的三年里,她日思夜想,无数午夜梦回醒来,都会想起这张脸。 “哥……哥……”宁惜玥下意识地唤道,她的嗓子干哑,声音微弱得听不见。 宁琛心疼道:“玥玥,你不喜欢打针哥哥知道,可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看看,流了好多血。” 宁惜玥却眼神一变,突然将他推开,“你是谁?别以为冒充我哥我就会相信你!” 宁琛没有防备,被她推得倒退数步,差点儿跌倒,听到宁惜玥的质问更是一头雾水:“玥玥,你干嘛?” 他稳住身形,对上宁惜玥充满防备的眼神,脑海灵光一闪,他慌乱地上前:“玥玥,你……你不会失忆了吧?” 宁惜玥拿起身后的枕头朝他砸了过去:“滚,我不想看到你!” 陆奕臣和宁彤还真是好本事,竟然找了个跟哥哥一模一样的人来骗自己,到现在,他们还不死心吗? 宁琛接住飞来的枕头,眼眸一黯:“玥玥,你还在生哥的气?” 宁惜玥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脸埋在膝盖处。 宁琛看了她两眼,无奈道:“我去叫医生过来。” 宁惜玥动了动手指头,全身忽然僵住,她又动了动指头,猛的抬头,看到自己左手完好无损。 那是一只漂亮的手,纤长似玉,每一根都如最嫩的青葱,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而在皓月般的纤细手腕上,松松套着一个手镯。 手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洁白无暇,光滑细腻,与她的手相映成趣,仿佛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再找不出比这更合适的搭配。 宁惜玥惊呆了,小嘴微张,眼睛瞪圆。 怎么可能……她的左手不是早就没了,还有玉镯,早碎了啊。 她望向那道修长远去的背影,一个诡异的想法突然冒出来,她大声喊道:“站住!” 宁琛立马转过身来,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玥玥,你不赶我走了?” “现在是哪一年?”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剧烈,心里有一个猜测呼之欲出。 宁琛明显愣了一下,才说道:“2010年啊,玥玥,你真没失忆?” 2010年! 尽管已有猜测,但宁惜玥依然感到无比震惊,同时一种无法言明的喜悦充斥着整个心房。 2010年,她重生回到了四年前? 眼前的年轻男人,真的是她的哥哥? 他跟记忆里一样年轻帅气,哥哥,我真的回到过去了吗? 宁惜玥的反应太过诡异,一会闹一会又不说话,宁琛担忧地走回床边:“玥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跟哥说。” 看着手忙脚乱的宁琛,宁惜玥想哭又想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你这丫头,到底怎么了?别吓哥哥啊。”宁琛被她看得心慌,这丫头怎么今天那么反常,脑子不会摔坏了吧。 谁知他刚问完,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眼泪珠子在发红的眼眶里滚了一圈,掉了下来,一颗接一颗,跟没关紧的水龙头似的。 那泪珠子落在宁琛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惊得宁琛的心跟着一抽一抽,他急得抓住她的手追问:“玥玥,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那个姓陆的又欺负你了?不是说了么,他不适合你,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宁惜玥从小性子就倔,因为家庭环境的影响,养成了她无法无天的性子。以前只有她弄哭别人的份,她唯一哭的几次都是因为陆奕臣,是以,此刻一见宁惜玥哭,宁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奕臣。 宁惜玥与宁琛关系很好,两人关系的疏远是因为陆奕臣,宁琛不赞同她与陆奕臣交往,总劝她放弃陆奕臣,她那时不理解,不明白哥哥为什么那么讨厌陆奕臣,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为此疏远了哥哥,每次哥哥一说陆奕臣坏话,她就不理他。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一定会乖乖听哥哥的话,不与那个男人往来。 宁惜玥陷入回忆,眼神飘乎。 宁琛以为她又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样,只要自己提到让她离开陆奕臣,她就冷漠不搭理自己,心里一气,猛的站起身来,“我去看看医生来了没有。” 他不想吵架,每一次吵架都会让他们兄妹关系变得更糟糕。 谁知刚起身,手就被抓住。他扭头看到宁惜玥两只嫩白的小手抓着他的大手,大眼睛黑漆漆的,浸着泪水,看起来像某种可怜可爱的小动物。 “嘶!”上一秒,宁琛沉浸在妹妹可爱的模样里,心柔软得化成水,下一秒,手上的疼痛将他从幻想中拉回来,想缩手,又怕磕到妹妹的牙齿,他只能忍着痛问:“哥又哪里得罪你了,咬疼了哥哥不要紧,可别磕坏你的牙。” 这是宁琛会说的话,宁惜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会痛,这不是梦。她不再压抑自己,猛扑进宁琛的怀里:“哥,我好想你!” 宁惜玥有多久没有受过妹妹这种贵宾级待遇了?当少女柔软的娇躯扑进他怀里的瞬间,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旋即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她圈在怀里:“傻丫头,不是昨天才见过面吗?你轻点,身上还伤着呢。” 是三年!是三年没见过面! 我以为永远再也看不到你了。 宁惜玥埋在宁琛的怀里,三年以来,第一次纵情大哭,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题外话------ 求评求收藏啊,有人看吗这文   ☆、第004章 都是玉镯惹的祸 医生来了又走,宁琛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宁惜玥一个人独自躺在病房里,心底的喜悦满得要逸出来。 失去之后才能够体会曾经拥有的可贵。 她感谢老天让她重生,回到了四年前,在一切噩耗降临前,她回到这里,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这一次她住院她记得,车祸后住院,这是她第一次出车祸,也是唯一的一次,所以记得特别清楚。而出车祸的原因,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喜欢的男人跟自己最讨厌的女人接吻。 她从小喜欢陆奕臣,讨厌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宁彤。 她当时看到两人接吻,愤怒冲破理智的枷锁,上前给了宁彤一巴掌,然后,她被陆奕臣回了一巴掌。 她那时整个人都懵了。从小被宠到大的她没有被人打过,那是第一次被人打,而且是她最喜欢的男人为了她讨厌的女人打她。 在她傻掉的时候,宁彤也撕破脸甩了她两耳光,她怒气委屈一齐涌上来,跟宁彤撕打在一起,被陆奕臣推倒在地,他们携手坐上车,将她远远抛下。 她爬起来追,脑里眼里只有前面那辆车,只有车里的那对男女,疯狂的后果就是没看清路,被车撞了。 而这次车祸就像是恶梦的导火线,从此她的噩运不断,车祸住院之后没多久,家里便接连出了意外。 先是父亲的古董店被人举报倒卖文物,紧接着宁家的拍卖公司里的内部人员举报公司借用拍卖的名义,偷换物主的拍品,这两件事让父亲公司的生意一落千丈,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父亲进了局子,由于他所犯的罪牵涉到信誉问题,银行断了宁家公司的贷款,这个时候宁家正要准备上市。任何的负面新闻都会影响到上市的机会,媒体不知从哪里知道宁家那些事,大肆报料,成了S市人尽皆知的丑闻。没有资金支持,又出了丑闻,宁家公司基本上市无望。 这种困境下,她的父亲做了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听从朋友的建议,去缅甸赌了一块翡翠毛料,如果赌赢了,公司资金上的困难也就迎刃而解,而且,赌赢一块天价翡翠,绝对可以让大众遗忘宁家前段日子出现的丑闻。 她父亲一直是个沉稳的人,这次也是被逼急了,才会听信“朋友”建议,而且那些专家说得那么笃定,其中又有父亲结交多年的好友,才敢一掷亿金,花了1.5亿买下那块重达一吨的翡翠原石。 当然,这一次霉运依然没有脱离宁家。 石头切垮了。 1.5亿打水漂了。 为了买下这块石头,父亲把家里的几处房产都抵押了,还有他所珍藏的古董,全都抵押给银行,这下子全没了。 恰好这时公司财务部突然发现公司少了一大笔钱,别人便怀疑父亲挪用公司公款,于是父亲再次进了局子。 似乎霉运要一直跟着宁家,一直跟到宁家家破人亡。 事情还没完,刚刚被保释出来的父亲面临公司破产,负债累累的局面,以为人生已经跌到谷底的时候,她哥那边也出了事。 她哥是外科医生,据说因为心事不宁,导致本来可以成功率百分百的手术失败了,死者的家属将其告上法庭,说是故意杀人。 父亲刚出局子,哥哥惹上官司。 那时她在干什么? 她想起往事,不由苦笑,心底涌起深深的自责。 被父兄宠大的她自私而又无知,那时她每天烦恼的都是儿女情长,想着怎么才能夺回陆奕臣的心。 等到得知父亲去探望哥哥的途中出了车祸,她才开始害怕。 而她害怕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陆奕臣。 于是她去他家找她。 他向她讨要传家玉镯,她可以给,但取不下来。他便认为她在骗他,粗鲁地拔她的玉镯,拔得她手腕被磨破,也没能将玉镯摘下。 然后她被囚禁在陆家,没过多久,陆奕臣听从宁彤丧心病狂的建议,竟然将她的手砍了,就为了得到那个据说拥有神奇力量的手镯。 自然没什么神奇的力量,要说真有点神奇,那就是她的手被砍掉的同时,玉镯莫名其妙碎了。 他们得不到手镯,便囚禁她,利用她来赌石,圈钱,她宁死不屈,他们就以爸爸和哥哥来要挟她。 往事历历在目,当时她太傻,只顾着儿女情长,没关心家人的感受。 直到被囚禁的那三年,无数次午夜梦回,她都陷入深深的自责。 宁惜玥垂眸,看向自己的左手。 古朴大气的羊脂白玉镯子静静嵌在手腕上,完好无损的玉镯就像她此时的人生,圆满得让无数人艳羡。 宁惜玥嘴角微微弯起,一切噩耗尚未出现,都来得及挽救。 老天让她重生,是为了避免宁家悲惨命运吗?不管是不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再任人摆布,她不会再相信那些渣男渣女的话,更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自己的家庭! 任何人伤宁家一分,她都会百倍千倍奉还! 她冰冷的眼神在看向左腕的玉镯时,变得极复杂。 轻轻摩挲着玉镯,质感温润细腻。 这个玉镯以前是父亲给妈妈的,后来妈妈走了,便传给她。戴上之后,无论用了什么方法都取不下来。 宋明玉为此跟她闹过脾气,觉得自己太小气,不肯摘下来给她戴一下。 陆奕臣也是冲着这个玉镯来的。 如果没有这个玉镯,她上辈子是不是不会落得那样悲惨的境地? 宁惜玥心里很乱,其实她并不相信一个玉镯能有什么神力,但是在她的手被砍断的时候,玉镯跟着碎了,那一刻,她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悲伤,并非来自她的心底,而是通过外界影响到她。 自己重生,眼睛具有透视能力……这些不可思议的事让她无法坚持无神论。 这个玉镯真的有神秘力量吗? 宁惜玥忽然发觉玉镯有些不对劲。印象中她出车祸以后,玉镯上面出现了一道裂痕,可此时指腹触感光滑,感觉不到半点裂痕。 她盯睛细瞧,果然找不到记忆中的那条裂痕。 怎么会…… 突然,她眼前一花,等能看清眼前之景时,不由一愣。   ☆、第005章 乾坤针术 她眼前立着一块羊脂玉白的石碑,石碑上面刻着金色小蝇文,最右边竖写着几个大几号的字——“乾坤针术”。 宁惜玥盯着那几个字,没一会儿,就觉得眼花头痛。 她闭上眼睛缓了缓,不敢再去看玉碑上的字,睁眼后看向其他地方。 玉碑底部摆放着一个木盒,没有落锁,上面刻着古老的符纹,她蹲下来想要拿起木盒,木盒的重量超乎她的预料,差点儿没拿起来,倒把自己摔个跟头。 她放下盒子,将盖子打开,里面是一卷竹简,拿起竹简,下面还有一块泛黄的丝绸。 她先将竹简打开,竹简上面有字。 待宁惜玥看完字,心里震惊万分。 玲珑玉镯玲珑间,她的手镯原来真是神奇的宝贝? 竹简上简要介绍了玲珑空间的功能,这里面自成一个空间,灵气浓郁。 据说玲珑玉乃女娲补天剩下的五彩石,天生神物。 难道那些神话都是真的? 宁惜玥放下竹简,把盒子里的白色丝绸拿出来,右边竖写一行字“皇甫手记”。 等看完这张“皇甫手记”,宁惜玥才知道,原来竹简是一个叫皇甫谧所写。而皇甫谧乃华夏针炙术之祖。 他偶然得到此玉镯,将其命名为玲珑玉,而他经过多方查询,怀疑这块玉是传说中女娲补天剩下的石头,才会拥有这样神奇的力量。 因为玲珑空间灵气浓郁,孕育了一方灵泉,他本是医者,借助玲珑空间里的灵泉,救世济民,许多疑难杂症轻松解决,故被称为皇甫神医。这位皇甫神医最厉害之处是发明了针炙术,并自创了“乾坤针术”。 不仅如此,皇甫神医因为玲珑空间改变了体质,后来遇到游方道士,被点拨几句,便开始寻仙问道,最后竟被他摸索到门道,修道成仙。羽化登天之前,他便将这玲珑玉镯与乾坤针术一并留于人世间,寻得有缘人,能够借此造福天下苍生黎民。 宁惜玥看完皇甫神医的手记,惊得目瞪口呆。 世上真的有神仙? 她都能重生回到过去,似乎有神仙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这样说来,她的异能也就有了解释。原来是佩戴玲珑玉镯久了,被玉镯的灵气改变了体质。 她就是皇甫神医所说的有缘人吗? 宁惜玥想到自己曾经对此玉镯的偏爱,想到玉镯与她手腕的契合,想到玉镯戴上手后就摘不下来,原来是个有灵性的家伙啊。 宁惜玥震惊过后便是兴奋,兴奋之后却是凝重。 外面关于宁家传家宝的传闻不少,不知道有多少暗中觊觎玲珑玉镯。如果让他们知道玲珑玉镯的秘密,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夺走。 她已经体会过一次陆家的疯狂,而这个世界比陆家权势更大,贪念更重的家族何其多。 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玲珑玉镯的秘密! 但是就算她守住了这个秘密,也不能杜绝别人的觊觎。 前世陆家其实也不知道她手上的镯子有什么秘密,但他们处心积虑接近自己,最后丧心病狂地砍断自己的左手,就是为了拿到玉镯。她不知道外面怎么会有那些有关宁家玉镯的传闻,她只知道拥有这个玉镯很危险。 她怀疑父亲和哥哥的悲剧与玲珑玉镯也脱不了关系。 如果没有这个玉镯,是不是前世宁家不会家破人亡? 可是玉镯脱不下来,除非她肯砍断手,然而没有谁舍得自残,她也不例外。 想到这些,宁惜玥顿时觉得左手腕的玲珑玉镯仿若千金重,压得她心里沉甸甸的。 玲珑空间很静,突兀的敲门声传来,宁惜玥心里一惊,意识顿时从空间里退出。 她睁开眼,便见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个穿着米分红色洋装的少女走进来,对上宁惜玥的眼睛,微微一愣,随后笑道:“玥玥,你醒了?我还以为你睡着,动作都不敢下太重呢。”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宁惜玥上辈子最好的“朋友”宋明玉,陆奕臣的表妹。 宁惜玥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恨意,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 她对宋明玉的恨不比对宁彤的少。 宁彤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比她大5岁,她自小看不惯这个姐姐,认为是她和她妈害死自己的妈妈。但她从来没在宁彤身上讨到便宜,在外人面前,宁彤总是白莲花受害者,而她则是的心狠手辣的妹妹。 宋明玉则是她的闺蜜,她一直将对方当成好朋友,有什么秘密都会告诉宋明玉,说得最多的就是陆奕臣和宁彤。每次提到宁彤,宋明玉总是与自己同仇敌忾,而为了追到陆奕臣,宋明玉这个军师出了不少主意,因而自己一直很感激她。 可是如果真的是朋友,又怎么会次次搞砸朋友的事,不但如此,还害得朋友出丑,成为人人指责谩骂的恶人。 宁彤冷笑,前世的她真的很傻,识人不清,错把恶狼当绵羊,还傻傻地感激对方,只怕宋明玉私底下不知嘲笑过她多少次。 “玥玥,你哥哥呢?”宋明玉把水果鲜花放在床头柜,美眸在屋里扫了一圈。 宁惜玥知道宋明玉是喜欢自己哥哥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前世她可以眼睁睁看着陆家和宁彤害哥哥。 宋明玉终于察觉到宁惜玥的不对劲,她坐到床边椅子,轻声问:“玥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宁惜玥抿紧了唇不说话。 宋明玉这下子确定宁惜玥是真的生气了,她状似真诚的道歉:“玥玥,我真的不知道表哥会和宁彤那么亲近,如果我早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表哥摞下话了,我只想你当我的表嫂,其他女人,尤其是那个宁彤,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在这个世上,只有玥玥你最配我哥了。” 她嘴角轻勾着,她自信说出这一番话,宁惜玥一定会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样原谅自己和表哥,这一招她百试百灵,根本无需担心,这也是她为何那么爽快地答应来当和事佬。 宁惜玥听了她的话,也想到了从前。其实她原本对陆奕臣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的,是宋明玉总是在她面前说陆奕臣有多好多好,还说他们俩是最般配的,女孩子都有一颗爱幻想的心,幻想自己是公主,有一天会嫁给王子。 陆奕臣无论家世样貌成绩,样样出类拔萃,加上宋明玉不断地在她身边说,傻傻的她便对陆奕臣逐渐情根深重,更是对宋明玉的话深信不疑。 都说恋爱的女人会变傻,上辈子,她就没有清醒的时候,才会被耍得团团转。 宋明玉看到宁惜玥竟然仍不理自己,面上闪过薄怒之色,但她到底是带着任务来的,这个时候不能跟宁惜玥发脾气,她深吸一口气,笑了笑,道:“玥玥,你猜表哥怎么回我?”   ☆、第006章 滚 她说这话的时候偷偷注意宁惜玥。 看到宁惜玥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动,她知道宁惜玥在听,遂接着说:“表哥说,‘是那个宁彤突然吻我,我是被迫的,我当时惊呆了,以至于忘记推开她。玥玥是个好女孩,是我对不起她,她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单纯的女孩,如果可以,我想好好爱护她,只是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还会原谅我吗?’” 宋明玉学着陆奕臣的语气说。 上辈子也是这样,宁惜玥想着她当时是什么反应。 哦,她当时真的信了宋明玉的话。她从来不知自己在陆奕臣眼里那样美好,心里被喜悦盈满。而且,陆奕臣居然说他是被宁丹强吻的,她一边觉得陆奕臣受了委屈,一边暗恼宁彤的下贱,哪里还会生陆奕臣的气。 呵呵,陆奕臣说得很对,她确实太“单纯”,纯的正解是蠢,她在陆奕臣眼里就是个蠢货! 那样的慌话她居然会信,陆奕臣如果喜欢她,又怎么会为了宁彤打她,又怎么会拉走宁彤,将她扔在大街上。 宋明玉见自己说了半天,宁惜玥没给个反应,心里打了个突,这个傻丫头不会是死心了吧? 这怎么可以! 宋明玉绝对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她连忙又说:“表哥今天有个重要会议走不开,他说下午一定会来看你,你要不要打扮打扮……” 宁惜玥实在厌烦了这么个绿茶婊在自己面前演戏,她掀开眼皮,醒来后第一次正视对方,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你说什么?”宋明玉以为自己听错了,化着眼妆的漂亮大眼瞪圆。 “我让你滚!”宁惜玥眼神冷漠地看着她,补了一句,“听不懂人话吗?” 宋明玉猛的站起来,气得抬手想甩宁惜玥一个耳光,却在对上宁惜玥冰冷刺骨的眼神,硬生生的僵住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宁惜玥吗? “你……玥玥,你是不是磕坏脑子了?我是明玉啊,你怎么这么和我说话。” 宁惜玥勾了勾苍白的唇,伸出手按护士铃,“我不认识你。” 这是要叫护士来赶人啊。 宋明玉险些气炸肺,跺跺脚,怒道:“宁惜玥,你发什么疯!我要跟你绝交!” 说完,转身踩着小高跟,哒哒哒地快步走出去。 出了病房,走到楼道口,宋明玉拿出手机用力摁了几下,电话接通,陆奕臣的声音传来:“怎么样,她气消了没?” “她疯了!”宋明玉没好气地说。 陆奕臣在那头微微一愣,沉声问:“什么意思?” “那个蠢货不知道发什么疯,我好话说尽,她一句话也不说,到最后,居然丢给我一个字。” “什么?” “‘滚’!” “……” “我懒得管你们的烂事,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你们自己去收拾吧。”宋明玉啪的一声掐断手机,小胸脯气得一起一伏。 她跟宁惜玥认识那么多年,除了刚接触的时候,后来都是宁惜玥小心翼翼地对她,特别是宁惜玥喜欢上陆奕臣后,对她更是唯命是从,这是头一次宁惜玥当面甩她脸。 宋明玉实在咽不下这个口气,转身想离开,手机铃响,她一个屏幕上浮出来的人名,想挂断,思索了三秒,按下接听键。 “明玉,我听奕臣说了。”宁彤温柔的声音传来。 宋明玉撇撇嘴:“嗯。” “我们努力了那么久,很快就要成功,现在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会功亏一篑。”宁彤说,“奕臣不是答应给你一条价值百万的宝石项链吗?他也真是的,对自己妹妹还那么小气,我知道后说了他一顿,他同意让你在公司专柜随便挑一款,你喜欢哪一样就挑哪一样。” 宋明玉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这项任务不完成,她的奖励就泡汤了。 宋明玉有些生气,但是又很无奈。 宋家有钱,但绝对没像陆家那么富有,而且宋家儿女多,宋明玉不可能看上什么就买什么。普通名牌她买得起,但是价值百万的首饰就没那么容易得手了。 她按捺住火气,说道:“谢谢表嫂,我刚才是跟表哥说气话呢,答应你们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嗯,我知道你最听话。乖,回去好好哄哄她,你们那么多年的友情,她不会真和你生气的。” 宋明玉放下手机,收拾了一下心情,往宁惜玥的病房走去。 …… 病房内,宁惜玥看着宋明玉离开,藏在被子里的手才渐渐停止颤抖。 没人知道她对宋明玉的恨,刚刚如果不是努力克制,她已经不顾身上的伤爬起来将宋明玉打倒在地。 宋明玉这次的来意她再清楚不过。 她出车祸,罪魁祸首是陆奕臣和宁彤。 陆奕臣不喜欢她,对她的追求却从来不拒绝,总是摆出一副高冷姿态吊着她。一旦她心灰意冷,陆奕臣又会突然对她表现亲近。其实有宋明玉这么个居心叵测的在她身边,她怎么可能断了爱陆奕臣的念头。 以前她不知道陆奕臣为什么总是对她若即若离。 直到她被囚禁,陆奕臣露出真面目,她才恍然大悟。 陆奕臣从来不喜欢她,只是盯上她的家传玉镯。但因为他讨厌她,所以连装成喜欢她都懒得装,只是不拒绝她的喜欢而已。 她出车祸前,陆奕臣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变好,她不知道原因,也没有深究,他的亲近让她感觉到幸福,所以看到他和宁彤亲吻,她才会那么生气。 上辈子宋明玉来劝她,几句话就让她傻傻原谅了陆奕臣,并且主动隐瞒真相,因为她不想父亲和哥哥知道她出车祸的真正原因,他们本来就反对自己与陆奕臣在一起,如果知道真相,一定会更加生陆奕臣的气,而前世的自己,怎么舍得他被父兄冷眼对待呢。 现在想来,陆奕臣对自己好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么急着找宋明玉来劝说自己,让自己隐瞒出车祸的真相,他们肯定在谋划什么。 正想着,房门推开,是宁琛。 他进来看到桌上摆放的水果,愣了一下:“谁来了?” “是我,琛哥哥。”宋明玉俏皮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她就知道,宋明玉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宁惜玥眼底划过一抹厉色,想要隐瞒真相?她偏要让人知道,那对狗男女的丑恶行径! ------题外话------ 今天要毕业了,该高兴还是伤心涅,乃们积极收藏,多多留言,让第五开心开心哇   ☆、第007章 成全个屁! 宁琛转身,看到俏生生立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是明玉啊,来看玥玥吗?” 宁琛是认识这个女孩的,宁惜玥唯一要好的朋友,所以平时对人冷淡的他对着宋明玉态度向来温和。 爱屋及乌,妹妹喜欢的人,宁琛自然也不讨厌,当然,陆奕臣除外。 宋明玉双颊泛红,有些羞涩地说:“嗯,我刚刚出去接了个电话。” 宁琛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成熟稳重,笑着的时候杀伤力十足,宋明玉对他有好感,对上这样的笑,自然毫无抵抗力。 宁惜玥看着宋明玉的侧脸暗忖,既然喜欢,为什么要心怀叵测地害他一家呢? “嗯,进来吧。”宁琛走在前面,宋明玉跟在后面。 由于宁琛在场,宋明玉不好当面说得太直白,只能隐晦提醒宁惜玥:“玥玥,我刚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我跟你那么多年朋友,能不为你着想吗?” “什么话?”宁琛一手拿苹果,一手拿着水果刀,苹果皮被削成了长长的一段。 宋明玉笑着掩饰:“女孩子的秘密。” 她对宁惜玥很了解,笃定她不会说出来,在病房里说了几句,便找借口离开了。 宋明玉一走,宁惜玥绷着的脸才柔了下来,眼睛眨巴着打量宁琛。 宁琛可从来没被妹妹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低着头削苹果都能感觉得到她的注视,他一边觉得心暖,一边又有些担忧:“玥玥,为什么这样看哥?” “哥长得帅啊。”宁惜玥笑眯眯地说。 宁琛却是一惊,妹妹居然夸他帅! 那一瞬,宁琛差点儿喜极而泣。 哪个当兄长的不希望自己在妹妹的眼里是最高大,最厉害,最英俊的。 宁琛也不例外。 他是妹控,而且中毒很深。 他跟宁父不和,但有一点跟宁父不谋而合,那就是宠宁惜玥。 把她当成公主来宠。 宁惜玥身上的缺点他们看不到,或者说那些缺点在他们眼里都不是缺点。 外人说宁惜玥凶狠恶毒,可在宁氏父子眼里,她只是率性,脾气急了点。 宁琛眼中,宁惜玥千好万好,唯一遗憾的是自从她认识了陆奕臣之后,就不再把自己当成偶像崇拜了。他幻想着妹妹能够娇娇地依靠自己,把自己当成大树,对自己露出那么一丝丝的崇拜。 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愿可以实现! 激动过度的后果的就是他把苹果皮削断了,本来是要削一条不断的。 宁琛一点不觉得可惜,迅速把苹果皮都削掉,切成一瓣一瓣,放在盘子里,用牙签插了一块,递给她:“来,吃苹果。” 宁惜玥张嘴咬下,心里同样喜滋滋的,这种被宠着的感觉真好。 她望着宁琛的脸,暗暗发誓,这辈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 下午睡觉的时候,宁惜玥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被囚禁的三年,让她变成一个警惕而敏感的人,她猛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英俊成熟的脸。 对方看到她睁眼,讪讪地将伸到半空的手收了回去,“醒了?是不是爸吵醒你了?” 宁惜玥眼里的警惕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激动:“爸。” 宁朝方闻声愣住,表情跟见鬼了差不多:“玥玥,你叫我什么?” “爸!”宁惜玥又叫了一声,听在宁朝方清脆动听,胜似天籁。 宁惜玥与宁朝方的关系不好,或者说宁朝方与这对发妻所生的儿女关系并不好。 原因是他弄出了个私生女。 宁惜玥和宁琛认为母亲死得早是因为宁朝方有了外遇和私生女,所以兄妹俩与宁朝方感情不好。 宁惜玥自懂事后,没再叫过宁朝方一声“爸”,一开始是用“喂,那个”等词来称呼,再长大一点,就叫他老头子。 这声“爸”宁朝方无时无刻不期盼着。 此刻宁惜玥一连叫了他两声爸,宁朝方跟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差不多,脑袋晕乎乎的,反应跟宁琛差不多,甚至于比宁琛更夸张,毕竟女儿与他冷战多年,叫他一声“爸”,可是几年来头一次。 宁朝方忍不住说:“玥玥,再叫一声。” “爸!” “诶!” 他激动应道,脸上露出些微傻笑,要是让他公司的职员看到他现在的表情,一定会惊得眼珠子掉一地。 宁惜玥抿唇一笑,在宁朝方的要求下,又脆生生地叫他爸。 叫了十来声,看这男人还不满足,宁惜玥把嘴一撅,“我口渴了。” …… 陆奕臣来的时候宁朝方正要走。 看到陆奕臣,宁朝方的脸立刻沉下来,“你来干什么?” “宁叔叔好,我听说玥玥住院了,来看看她。”陆奕臣说话温和有礼,脸上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浅笑,即便是面对宁朝方黑着脸,也没有失了风度。 躺在床上的宁惜玥听到陆奕臣的声音,身体血液逆流,浑身僵硬,关在心底深处名为怨恨的凶兽挣脱着锁链想要冲出来。 陆奕臣! 陆奕臣! “玥玥睡着了,你别打扰她休息。” 陆奕臣视线越过宁朝方的肩膀望向床上的宁惜玥,“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只能晚上再来看玥玥了。” 宁朝方脸一黑,晚上再来?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对他女儿干什么? 他把房门关上,挡住陆奕臣的视线:“不必了,玥玥需要清静。” 陆奕臣笑了笑,低声问:“宁叔叔,你是不是对我有误会?” “你自己心里清楚,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宁朝方挡在门外,像个门神,不让陆奕臣有机可乘。 陆奕臣无奈地耸耸肩:“玥玥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宁叔叔何不成全我们两个?” 成全个屁! 宁朝方多年来修身养性,差点儿此刻破了功。 “你还是叫我宁董事长吧,玥玥喜欢谁我管不了,但她绝对不会嫁给你,你如果有一点自知之明的话,以后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陆奕臣维持了半天的虚伪笑容淡了去,薄唇轻勾:“宁董事长贵人忘事,S市认识陆宁两家的,谁不知道是令千金缠着我?这句话送给令千金更合适。不如我们打个赌,宁董事长如果有本事让令千金别缠着我,我以后不会再主动找她。”   ☆、第008章 万人恨 “你……”宁朝方气得脸色铁青,“终于露出真面目了?真该让玥玥好好看看,你这副嘴脸。” “不好意思,令千金眼里的我,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宁董事长的愿望恐怕永远也实现不了了。”陆奕臣神态一转,又变成风度翩翩的模样,只是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死。 “既然玥玥在休息,那我晚上再来看她。”陆奕臣气定神闲地朝他勾了勾唇,“宁董事长,晚上见。” 宁朝方被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病房内,宁惜玥同样气愤,全身控制不住剧烈颤抖。 陆奕臣背着她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么对待她父亲的吗? 就因为她和父亲关系不好,所以他敢如此有恃无恐,对她的亲生父亲冷嘲热讽? 陆奕臣,你这个人渣! 宁惜玥眼眶红了。 她恨陆奕臣,更恨自己。 如果不是她爱陆奕臣爱得痴狂,陆奕臣又怎么可能拿捏住她父亲?她是父亲最疼爱的孩子,陆奕臣抓住自己的心,等于拿捏住父亲的命脉啊! 如果她对父亲不是那般冷淡,哪怕她能够与其亲近一分,陆奕臣也不至于在父亲面前如此放肆!而父亲也不会不敢把所有的委屈全咽在肚子里,从未跟她讲过。 因为父亲爱她,因为父亲知道她喜欢陆奕臣,所以他即便知道陆奕臣的真面目,也不忍心告诉她陆奕臣的丑恶嘴脸,更因为她对父亲的误解,令他不敢告诉她。 要不是自己拥有那几年被囚禁的记忆,今天她听到父亲说陆奕臣的坏话,一定会认为父亲在抵毁陆奕臣,不但不会相信他的话,反而会因此更加疏远他讨厌他。 她的愚蠢无知,竟让父亲卑微怯弱至此,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在被囚禁的日子里,宁惜玥无数次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然而,直到今日,她才知道自己比自己以为的更加可恶。 想起那些年少无知的行为,宁惜玥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 S市的商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中古玩珠宝占有一席之地。 古玩和珠宝可以分开,也可以密切联系。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陆宁两家。 前者是老牌企业,后者是后起之秀,S市津津乐道的是,陆宁两家的崛起之路非常相似。 陆家一开始是靠古玩起家,在五六十年代,那个饥荒的年代,饭都吃不饱,何谈收藏。 那个时候,捡漏很容易,随便收的一个破铜烂碗,都可能是清三代的真品。 陆家那一代人有点钱,又碰巧是个喜欢收藏的,买了不少东西。 后来随着改革开放,人民富裕起来,搞收藏的也就慢慢多了。 陆家当年用几斤大米换来的破碗,竟然在拍卖会上卖出几十万元,在80年代,几十万元户可比得上现在的千万富翁。陆家尝到甜头,又将收藏的东西卖了几件,利用第一桶金做了生意,又用后续卖出古董得到的钱扩大生意,最后竟是越做越大,成为了S市有名的古董商。 再然后,21世纪初,陆家眼光长远,开始转型,这次转型一次成功,陆家成为S市最大的珠宝商。 而宁家富起同样传奇。 相比陆家这样的老牌富商,宁家可谓年轻得像朝阳。 宁朝方白手起家,同样是因为捡了漏,运气好到让人羡慕嫉妒恨,仅用三年时间,便在古玩界闯出一番名堂,几年之后宁朝方开始涉及珠宝玉石界,还真别说,一路顺风顺水,生意越做越好,俨然成了“第二个陆家”。 甚至有人说,再过几年,宁家指不定赶超陆家。 至于宁家传家宝传出去,倒不奇怪。 当年,宁朝方撞大运,得了一个漂亮的玉镯子,卖出百万的天价,后来宁朝方赚了钱,又以两倍的价钱把那个玉镯子买回来。 当时买了玉镯子的人并没有坐地起价,只是宁朝方愿意给,他说这是宁家的福运,希望能够作为宁家的宝贝传下去,对方感念于他的执着,最终回卖给他。 买回玉镯的宁家,势如破竹,生意竟是越来越好。 宁朝方当年对那人说的话也传了出去,便逐渐有人相信,真是那个玉镯子给他带来了好运。 玉有灵性,很多人都相信,尤其是这些与古玩打交道的,更是如此。 传闻传得越广越多,自然越来越偏离轨道,宁家的传家宝玉镯就成了拥有神奇力量的福运宝物。 S市业内,无人不知陆宁二家。 两家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不少有心人知道,而宁家小女儿和陆家小少爷自然也不叫人陌生。 更何况,宁惜玥的作风,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她是从小在蜜罐里生活的女孩子,被家里人宠得无法无天,但是小孩子霸道一点其实也不是多大事儿,到了爸爸的朋友家或者邻居家,别人家的长辈都会夸她可爱漂亮。 在她五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漂亮姐姐和一个美妇人,就是宁彤和她母亲沈惠。 宁家幸福美满的生活开始崩塌。 相较于乖巧懂事的宁彤,宁惜玥的性子就显得过于霸道任性。如果没有对比,如今社会独生子女那么多,小公主小皇帝多的是,但宁惜玥宁彤都是宁家孩子,一比较就显得宁惜玥很不懂事了。 而且,宁惜玥总是针对宁彤,欺负她。说是欺负,宁惜玥比宁彤足足小了五岁,哪里欺负得了,况且发生在家里的事,别人家怎么知道?总之,要怪就怪她自己太笨,总是让宁彤找到借口诬陷她,而她一碰到宁彤,永远不经脑子做事,被人害再正常不过。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霸道任性变成了歹毒凶恶,以前夸她好的那些叔叔阿姨,都会阻止他们的小孩子跟她一起玩,因而她也就格外珍惜与宋明玉的友情。 最荒唐的还不是她与宁彤的争斗,而是她对陆奕臣的痴狂。 她疯狂追求他,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每个学校几乎所有学生都知道,有个叫宁惜玥的女生“不要脸”地追陆奕臣。哪个女生跟陆奕臣说话,她就叫人围堵那个女生,哪个女生跟陆奕臣表白,她就叫人脱光那个女生的衣服;甚至,她曾用硫酸泼人家女生的脸…… 宁惜玥就是个万人恨。 可她依然我行我素,在别人眼里就是不知悔改,恶贯满盈。 真的不在意吗? 回忆自己曾经的恶劣事迹,宁惜玥嘴边泛出苦笑。 又有谁会不在意? 只是,没有人给她机会。 就像一个少年偷过东西,进了看守所,以后学校里丢了东西,人们总会下意识地认为是他偷的。不是那个少年不想改过,而是大家的指责和怀疑令他无从改过。 所以,他们只知道她对别人心狠手辣,可谁又知道,那些事并不都是她所为,也不都是她本意。 但别人不会去追查真相,只要哪个女生因为与陆奕臣走得近而被害,就认定是她所为,就像只要宁彤身上有伤,别人就认为是她掐出来的。 她给宁家蒙了羞,而爸爸哥哥却依然爱自己如故。 也正因如此,她更加的自我放逐,她活得自私而孤独,从来没有考虑过亲人们的感受。 为何自己以前总不能体谅他们,反而处处给他们招惹麻烦,让他们无脸见人呢? 深陷自责中的宁惜玥没有听到敲门声,直至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靠近,她打了个激灵,霍然抬眼看去,噙着泪水的眼睛瞬间迸射出滔天恨意。 那恨意浓得犹如实质,直刺陆奕臣的眼里。 陆奕臣有一秒钟觉得全身发寒,他诧异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年轻女孩,此时宁惜玥已经垂下眼睑,长而细密的睫毛掩住眸子里的一切情绪。 陆奕臣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将惊诧放在一边,微抿着唇低头看她,仿佛将她视为世上最珍爱的人,眼神宠溺,声音温柔:“你还在生我的气?” 宁惜玥翻了个身不想和他说话,她丝毫不意外陆奕臣去而复返。 倒是想狠狠甩他一巴掌,可是她身上有伤,又是个身无三两肉的,哪里会是陆奕臣的对手。她再清楚不过陆奕臣的君子外表,小人行径,一旦自己惹恼了他,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宁惜玥已经想清楚,这辈子她要报仇,但绝对不会再像前世一样意气用事。冲动是魔鬼,只会给敌人更多的理由来伤害自己。 一向都是宁惜玥哄着他,鲜少他反过来柔声细语和她说话。 陆奕臣皱眉,眼里冒出一丝怒光。 他放下公司里的工作来看她,她不像以前一样欢欣鼓舞地接待自己,竟然还敢给自己甩脸色。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 那一刻,他体会到了宋明玉的愤怒。 陆奕臣按捺住心里的火气,眼下正是关键时刻,他努力压抑自己忍受她那么久,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暗暗给自己做了心理辅导,陆奕臣愤怒的脸色变得忧郁深沉,嗓音压低,带着性感惑人的磁性,“玥玥,对不起。” 能让宁惜玥迷恋那么多年的男人自然有一定资本。 单他本身来说,一米八的身高,宽肩窄腰倒三角标准身材,帅气的外貌,就连声音也足以与播音主持专业的男学生媲美,这样的男人真想俘虏一个无知少女,易如反掌。 宁惜玥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肉里。 呵,对不起?这三个字里有哪一个字是真的? 陆奕臣没有看到宁惜玥的表情,自以为宁惜玥即便没有转过身来,肯定是想多听他说几句话,于是他用能够让女孩子心软的嗓音自我检讨。 甜言密语对陆奕臣来说比空气还便宜,说出来完全没有负担。 “玥玥,直到听说你出车祸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这么多年来,你为我做过的事,我都一一记在心里。你真的不肯原谅我了吗?”陆奕臣霸道地说,“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招惹了我,偷走我的心,却不再爱我!” 宁惜玥听着他的情话,差点儿没把刚喝下去的粥吐出来。 突然,身上一空,被子被掀走,宁惜玥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陆奕臣抓住双肩,扳正过来,随即他倾身压下来,那动作明显不过,他要吻她!   ☆、第009章 被恶狼欺负的兔子 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透着压迫。 宁惜玥傻了一秒。 那张帅气却让她觉得恶心无比的脸无限放大,在即将亲上她的嘴唇时,宁惜玥终于反应过来,眼里燃起滔天怒火,膝盖用力一顶,抬手狠狠一甩,上下齐攻。 啪啪两声,陆奕臣的脸上出现红色的五指印,下面受袭,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被宁惜玥手脚并用推下床。 她想忍的,可是实在忍不住。 陆奕臣怎么有脸亲自己? 自己当真那么下贱,让他以为他的一个吻就能虏获她的一切? 陆奕臣踉跄着摔倒在地,屁股差点儿摔成两瓣,双重疼痛,俊脸都扭曲了。 “宁惜玥,你疯了?!”他躬着身体捂着下面,俊脸通红,冷汗直冒。 再强悍的男人,那里受到袭击,都无法做到若无其事。 宁惜玥坐了起来,看到陆奕臣痛苦的模样,非常解气,她眼睛一瞪,擦着没被碰到的嘴唇:“别拿你的脏嘴来碰我!” “宁惜玥!”陆奕臣脸更黑了,声音大得隔壁都能听见。 宁惜玥秀眉一蹙,冷着脸道:“这里是医院,麻烦陆先生小声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医院进了疯狗。” “宁惜玥!”陆奕臣从来没被人骂成疯狗,更何况骂他的是他一直瞧不起的宁惜玥,心里火气瞬间直冲大脑,等到那阵痛意过去,他爬了起来,沉着脸朝宁惜玥大步走去。 宁惜玥仿佛看到了那个命令黑衣人砍断自己手的陆奕臣,心里头一惊,向后缩去,针头从手背拔出,她都感觉不到疼。 “陆奕臣,这里是医院,你最好别乱来!” 陆奕臣勾着唇冷笑,两三步就到了床边,他伸手去抓宁惜玥的胳膊,根本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早就受够这个蠢丫头了,今天居然敢伤他那里,要他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绝对不可能! 宁惜玥心慌,拿起枕头砸他抵抗。 陆奕臣出拳将枕头击飞,两只大手像钳子一样扯住她的胳膊。 宁惜玥用脚踹他,差点儿命中他那里,陆奕臣怒火中烧,眼里的火都能喷出来,一只手抓住她的脚,用力往自己身前拉扯。 “啊!”宁惜玥受伤的手猛的被抓,疼得她忍不住尖叫,“陆奕臣,这里是医院!信不信我叫人过来,明天就让你上报!” “叫啊,有本事你叫啊,谁不知道宁惜玥喜欢的是我陆奕臣,就让大家看看宁小姐胳膊伤了,还有本事躺在床上勾引男人。”陆奕臣说出的话又狠又毒。 宁惜玥早知道他无耻,这一刻只恨自己太傻,让对方不但有把柄威胁父亲,更可以在伤害自己的时候威胁自己。 但她也不愿就此认命,这里是公众场合,大不了她不要面子,总比被陆奕臣伤害强,反正她早已无名声可言。 然而她刚尖叫一声,就被陆奕臣捂住了嘴。 “你还真敢叫,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怎么,现在装出一副贞洁烈妇纯情少女的模样给谁看?”陆奕臣勾着嘴角肆意侮辱她。 宁惜玥被他刺激得眼角泛酸,流出泪来,不是听不得这样的侮辱,而是悔恨自己的傻。 “哭?哭什么哭?你不是每天都想着我上你吗?”陆奕臣低头,去咬她的嘴,宁惜玥扭着头左右躲闪。 “陆奕臣,你会后悔的!” “后悔?呵呵……我永远不会后悔!”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宁惜玥见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你就不怕被宁彤知道吗?姐姐会伤心的。” 陆奕臣微微一顿,却在这时,鼻子嗅到少女身上迷人的芳香,那是少女的体香,令他忍不住吞咽了下喉咙,眼里染上了欲火,“她不会介意的。” 说完迫不及待地扑向她。 不是这样的! 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此之前,就算她把自己洗干净了送到陆奕臣面前,他也不会碰自己一下,为什么现在他跟个没见过女人的色狼一样,竟然无所顾忌,就这样朝她扑来! 卧伤在床的她哪里是一个成熟男人的对手,她的挣扎对陆奕臣来说只是增添了一丝“性”趣,那种野劲令他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振奋和叫嚣。 这里是高级病房,隔音效果很好,一人一间,宁惜玥叫了大半天,居然没有引来半个人。 她不断挣扎阻拦,依然被陆奕臣撕烂了蓝白条病号服,宁惜玥绝望了。 眼睛被泪水模糊,恨不能直接死了算了。 难道她重来一世,依然要被陆奕臣祸害吗? 正当她悲伤欲绝的时候,压在她身上的重量陡然消失。 砰! 一声巨响。 被水模糊了的眼睛里,只看到陆奕臣倒飞而出,被一只大手砸在了地上。 一声惨叫拔地而起。 宁惜玥抹了抹眼睛,擦掉眼泪,看到陆奕臣俊脸扭曲躺地呻吟。 他旁边,站着一个男人,一个高大陌生的男人。 至少一米九的身高。 宽肩窄腰,双腿修长,一件纯黑色衬衫配笔直西装裤,样式简单,但比男模还棒的身材套在里面,便使得这身衣服都变得好看起来。 最为吸引人的却是那张脸,一定是上天偏爱,否则怎么会如此震慑人心。 坚毅冷脸的脸如刀刻般棱角分明深刻,是那种让人看上一眼就心悸的长相,刀裁似的浓眉又黑又硬,高高的鼻梁下,微薄的唇矜贵地抿着,最令人眩目的是他的眼,狭长深邃,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可就是这么个好看的人,在刚才,一抓一扯一甩,就把一米八的陆奕臣摔在了地上。 虽然他救了自己,还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但宁惜玥却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压力。 “谢……谢谢……”她心有余悸,带哭腔的声音一抽一咽,抓着病号服往中间拢。 男人侧身看向她。 此时宁惜玥衣衫凌乱,病号服衣扣掉了几颗,露出里面的BRA,头发乱七八糟的,苍白的精致小脸挂着泪痕,眼圈红红的,像足了一只被恶狼欺负的小兔子。 男人皱眉,冷硬的表情顿时有一股难言的威慑力。 ------题外话------ 有木有觉得女主很弱?咱玥玥是一步步变强的,被宠坏的大小姐,虽然忏悔,想要复仇,但是需要一个过程。英雄救美,是不是很狗血啊,哈哈哈   ☆、第010章 骑虎难下 宁朝方担心陆奕臣又来哄骗自己的女儿,所以回公司匆忙处理紧急文件后,便赶回医院。 但他怎么也没料到陆奕臣会去而复返,竟然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欺负他女儿。 在走道里就听到病房里传来宝贝女儿的尖叫声,宁朝方大惊失色,以他这个年纪少有的速度冲向病房。 房门没关,宁朝方心里更为惊恐。 冲到门口,却看到屋里站着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而地上躺着本该离开的陆奕臣。 “玥玥!”宁朝方看到女儿病房里多了两个男人,心里愈发焦急,顾不上质问这两个男人为什么在这里,他从高大男人的旁边走过,便看见宝贝女儿头发凌乱地裹在被子里,眼圈发红,明显刚刚哭过。 看到这样的宁惜玥,宁朝方心里一痛,冲上去将其抱住:“玥玥,你没事吧?” “爸!”宁惜玥看到熟悉的亲人,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刚刚止住的泪珠子又掉了出来。 “玥玥,是谁欺负你,告诉爸,爸收拾他!”宁朝方拍着她后背安抚她,眼神冷厉地看向地上的陆奕臣和站着的男人。 陆奕臣被甩在地上,到现在还疼得冒冷汗,宁朝方回来,他心里的愤怒已经转变为惊慌,忽而灵光一闪,他指着那个打了自己的陌生男人道,“是他欺负玥玥,我在外面听到玥玥的尖叫,进来救玥玥,被他打在了地上。” 冷俊的男人淡淡扫他一眼,无波无澜的眼神却叫陆奕臣感觉到一股寒气,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 宁朝方并不听他的话,而是问自己的女儿:“玥玥,你说。” “是陆奕臣。”宁惜玥看着拼命给自己使脸色的陆奕臣,冷声说,“是陆奕臣,意图对我不轨,这位先生救了我。” “宁惜玥,你胡说八道!”陆奕臣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以前就算宁惜玥生他的气,也不会在宁朝方面前说自己半个不是,她这次怎么敢……怎么敢…… “果然是你这个混账小子!”宁朝方气得站起来踹了陆奕臣一脚。 陆奕臣慌忙躲闪,被冷眼旁观的男人拦住。 宁朝方一脚中正陆奕臣下面。 陆奕臣没料到宁朝方会跟宁惜玥一样,一生气专攻人命根子。 躲闪不及,陆奕臣被宁朝方踹中,顿时惨叫一声,脸上的青筋暴起,脸比之前更为扭曲。 本是愤怒羞恼的宁惜玥看到这一幕,都忘记擦脸,嘴角抽搐地看着痛苦不已的陆奕臣。 她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彪悍的一面。 不过……打得好! 宁惜玥心里痛快,看着面容扭曲的陆奕臣,跳下床,朝他身上狠踹:“让你欺负我!男人欺负女孩,你的修养被狗吃了吗?不对,你这辈子根本没学修养这种东西,别侮辱了修养两个字。” 陆奕臣被他们父女打得那个肝火旺啊,可他一反抗,旁边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就会神出鬼没地出击,被宁惜玥和宁朝方踹一脚,他最多多涂点膏药,多躺几天,被那个男人踹一下,他半条命都没了,疼得他恨不能马上晕死过去。 房门大开,隔音再好,也挡不住声音传了出去。 门口聚集不少人,对着门内指指点点。 救了宁惜玥的男人皱眉提醒:“再打就出人命了。” 宁惜玥和宁朝方动作一顿,从疯狂的状态中回神,看到地上被揍得鼻青脸肿,瞧不出本来面目的陆奕臣,方觉消了点气。 “滚,再敢欺负我女儿,可就不是打一顿能了事的!”宁朝方踢了踢陆奕臣。 陆奕臣连滚带爬地离开,冲到门口,忽然转身,指着宁惜玥说:“宁惜玥,我永远不会喜欢你,就算你脱光衣服勾引我,我也没有半点兴趣!你们用拳头逼我,我也不会屈服的!想当陆家的儿媳,你做梦吧!” 哗! 外面看热闹的家属和病人,原本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听到陆奕臣“颇有骨气”的一番话,都惊讶地扭头看向病房里刚才打人打得卖力的父女俩。 宁朝方大怒,冲出去想要打陆奕臣。 陆奕臣推开人群,瘸着脚跑,不忘回头添油加醋:“宁先生,原来令千金没有家教,都是遗传自你身啊,像你们这种粗暴野蛮的人,陆家谢绝往来,以后不要再让你女儿去找我了!” “你混蛋!”宁朝方眼看追不到人,对方的话一句句飘入耳里,气得他拔掉脚上的鞋,朝陆奕臣砸去。 没砸到陆奕臣,陆奕臣却大声道:“故意伤人,你们等着法院给你们递传票吧!” 宁朝方闻言又想追,被宁惜玥拦下。 “玥玥,你放开我!” “爸,别让人看笑话了。”宁惜玥亦是黑着脸,她就知道陆奕臣什么都干得出来。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摆了她一道,这下子好了,相信很快S市整个上流圈都会知道,宁家千金脱衣勾引陆家大少不成,与其父严打逼其就范。 不管事情真假,在别人看来,她宁惜玥绝对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曾经的她为陆奕臣做过太多疯狂的举动,就算她拉着陆奕臣一起去死,相信也没有人会怀疑。 呵,陆奕臣,你还能更渣一点嘛! 这就是你回报喜欢你的女孩的方式吗? 宁惜玥不愿意看到陆奕臣的阴谋得逞。 但是,她以前的名声太差,相信陆奕臣的人远比相信自己的要多得多,更何况,门口有那么多陆奕臣的“目击证人”,她百口莫辩,除非她有充分理由证明陆奕臣的话是错误的。 陆奕臣之所以能够如此攻击她,无非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她爱他爱得疯狂,可如果她不再喜欢他了呢?他还怎么诬赖自己? 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她“移情别恋”。 随便找个男人来,要别人相信也难;除非她喜欢上的男人比陆奕臣更加优秀…… 宁惜玥眼珠子一转,瞟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男人似有所觉,低头看向她。 他的眼睛深邃冷沉,有种不怒自威的霸气。 宁惜玥一对上他的眼,心里不由自主打了退堂鼓。 周围病人家属对着他们仨儿指指点点。 不管了,死就死吧! 她咬咬牙,忽然转身扑进男人怀里:“Darling,幸好你来的及时,要不然,我就被那个姓陆的欺负了。” Darling? 纪臻额角青筋暴跳。 在他看到宁惜玥眼睛滴溜溜地转向自己的时候,便猜到她不怀好意,而且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然,他的直觉一如既往地准! 宁惜玥偷偷仰起脸注意他的表情,似乎看到他嘴角抽了两下,她的心跟着揪了揪,话出口她就后悔了,刚刚那句话一说出来,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男人难以忍受很正常。 眼下真是骑虎难下呀!   ☆、第011章 居然给他自己加戏! 她抓着男人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求道:“帮帮我,什么条件都可以。” 纪臻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异色。 宁惜玥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回答。 “好!”一声低不可闻的回应在宁惜玥头顶上响起。 宁惜玥以为他会拒绝的,毕竟他一看起来就不像是好说话的,而且她的行为明显是先斩后奏,一般人都会不高兴吧,结果他居然说好?! 明显察觉到女孩的错愕,纪臻眼中微不可见地掠过一丝笑意,他淡声重复:“好。” “玥玥,你……你们俩……”宁朝方疑惑不解地看着宁惜玥和纪臻。 刚刚一门心思放在女儿身上,没有仔细瞧纪臻的样子。而现在,他已经认出了纪臻。 看到女儿扑进纪臻的怀里,他差点儿腿软跪下。 那可是S市商界里最冷血无情、最不近女色的纪先生啊! 宁惜玥从纪臻怀里转身出来,亲昵挽着他的胳膊,脸红地说:“爸,他是我男朋友。” 宁朝方目瞪口呆,女儿什么时候和纪先生谈恋爱了?她不是喜欢陆奕臣吗? “嘶,好高好帅的男人!” “有这么帅的男朋友,这女孩怎么可能会对刚刚那个男的霸王硬上弓呢?” “是啊,两男的站一起,高低立分。就算瞎了眼,也不可能会看上那一个吧。” 其实陆奕臣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差,只是他刚刚被打得鼻青脸肿,看不出本来面目,出现在大家面前是他最狼狈的样子,而纪臻的样貌气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即便陆奕臣完好无损站在他身边,也要黯然失色,何况是眼下这种情况,他自然被甩出几条街。 宁惜玥听着他们的议论,心里微微一笑,一边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小声说道:“爸,我们进去说吧,我要整理一下,刚刚陆奕臣真是疯了,要不是亲爱的来得及时,我以后可没脸见人了。” 说完,她转身往病房里跑。 纪臻不用宁惜玥教,径自跟随其后,步入房内,站在门外的人听到他低沉悦耳的声音:“玥玥,跑慢点,别摔倒。” 正奔向洗手间的宁惜玥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个狗啃屎。 这男的,居然给他自己加戏! 未免太配合她了吧! 宁朝方被宁惜玥投放的消息炸得脑袋晕乎乎的,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来,两人进去,他也跟着转身进屋,顺便带上门。 外面没戏可看的病人、家属感叹,“那小伙子可真俊,我家闺女要是找上这么一个,祖坟上肯定冒青烟了。” “可不是,刚刚那个跑出去的男人也太歹毒了,强……奸未遂就反诬人家女孩,连我这双火眼金睛都差点儿看走眼了。” 一口气冲进洗手间里,宁惜玥把水龙头开到最大,手里接水洒在脸上,把陆奕臣的气味洗掉。 她一边冲一边搓,很用力,没一会儿从额头到锁骨,都搓揉得通红。 只要想到陆奕臣把嘴唇贴在她的皮肤上,她就全身起鸡皮疙瘩,胃里翻江倒海,消除大家对她的误解,并没有让她觉得多开心。 心里闷闷的作痛。 她早已放下对陆奕臣的执念,当然不会再为他的冷血而心痛。她只是为自己不值,为曾经那个单纯热烈爱着陆奕臣的女孩儿感到痛惜。 不知是泪是水,挂满了脸。 听到洗手间里传来的哗啦啦水声,宁朝方处于凌乱状态的脑袋猛的清醒过来。 他站在门口担忧地问:“玥玥,你怎么样了?别吓爸爸啊。” “呕。”宁惜玥突然撑着洗手盆吐。 “玥玥。”宁朝方惊呼一声,猛敲洗手间的门。 “我……没事。” 几分钟后,宁惜玥收拾干净出来。 弄湿的病服换成一件干净的,又用手指头把头发梳理整齐,脸上的水渍用毛巾擦干净了,只是脸依然红红的,她刚才搓得太用力,皮肤细嫩雪白,便显得更为清晰。 宁朝方心疼地望着她:“玥玥,是爸不好,不该留你一人在病房里。” “爸,你不用自责,我真的没事。”宁惜玥轻轻摇了摇头。 不容忽视的目光紧锁住她的脸,宁惜玥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恍然想起之前的场景,心里的负面情绪骤然消减,她咬了咬唇,真诚感谢他:“谢谢你刚刚帮我,你想要什么谢礼,尽管提,只要我能够办到,不违法乱纪,不违背我心的都可以。” 刚才没提那么多前提条件,这会儿事情暂时先决,宁惜玥添了不少前提。 “玥玥,你和纪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宁朝方听到宁惜玥对纪臻说的话,心里愈发疑惑。 “没什么关系,第一次见面,多亏他刚才救了我,又替我解了围,要不然陆奕臣的阴谋就要得逞了。”宁惜玥反问道,“爸,你认识他?” “纪先生年纪轻轻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想必S市没几个人不知道。”宁朝方感叹,望向纪臻的目光满含欣赏和敬佩,此时还带着感激,“纪先生,多谢你救了小女,以后如果有需要,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出力的,一定竭尽全力。” 宁惜玥诧异地看向纪臻,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厉害,爸爸可从来没用这种眼光看一个年轻人,他看起来也才二十几岁吧。 “宁董事长谬赞,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纪臻眉眼冷淡。 别人面对宁朝方这样人物,就算不是毕恭毕敬,也是温和有礼的,纪臻却把高冷两字诠释得淋漓尽致,真正做到任他天崩地塌,我自岿然不动。 宁朝方并未生气,一方面是纪臻救了宁惜玥又帮了宁惜玥,另外一方面是纪臻天性如此,不只是对待宁朝方,就算是面对S市市长,纪臻的态度也不会变一下。 交流了几句,宁朝方看出纪臻没有谈天的兴致,识趣的结束话题:“这次真的要感谢纪先生,不知道你哪天有空,让我和玥玥请你吃顿饭吧。” 纪臻看了眼依偎在宁朝方身边的宁惜玥,接受了宁朝方的提议。 宁朝方见他答应,露出笑脸来:“那就等玥玥出院以后吧,具体时间到时候再说,你们先聊会儿,我去叫医生过来给玥玥检查下伤口。” 他不等两人回答,便走了出去,说是去叫医生,其实是想给两人独处的时间。 他倒没指望着女儿能与纪臻在一起,只是希望女儿能够从对陆奕臣的迷恋中走出来。 这个世界好男人多的是,比陆奕臣好的一抓一大把,这个纪臻,可不就比陆奕臣好嘛。 其实宁朝方心里有疑问。 纪臻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刚刚自家女儿明显摆了他一道,他居然没有生气,还配合着女儿演戏。 两人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 宁朝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不管怎么说,纪臻都比那个姓陆的好。他虽然为人冷漠了点,但是从来没有绯闻和丑闻,洁身自好,性子又沉稳,比心术不正的陆奕臣好了百倍不止。 满怀心事的宁朝方去找医生,病房里只剩两人。 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宁惜玥顿时浑身不自在。 ------题外话------ 谢谢渴了的鱼送的鲜花,么么哒! 纪先生为啥那么配合女主呢,暂时不告诉乃们这些潜水的^_^ 求收藏,求留言,好冷清的评论区啊   ☆、第012章 不必谢我,举手之劳 “你叫什么?”宁惜玥没话找话,太安静的环境,让她觉得尴尬。 “纪臻。” “哦。”宁惜玥回了一声。 她一直低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纪臻挑眉问:“你呢?” “宁惜玥。”宁惜玥揪着衣服,快速瞥他一眼,不太情愿地说:“今天谢谢你了,你有什么条件说吧,我不想欠人人情。” “先欠着。” 宁惜玥:“……” 没听懂她的话吗!她不想欠人情啊! 这时纪臻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接电话,说了两句,跟宁惜玥告辞。 宁惜玥仿佛得了特赦一般,大大松口气:“纪先生慢走,我就不送你了,今天真的很感谢你。” 纪臻朝她点点头,什么话也没留,转身大步离开。 他人一走,宁惜玥全身都松软下来。 宁朝方和医生一起过来,给她检查了下胳膊,重新挂吊瓶,宁惜玥半躺在床上。 宁朝方坐在旁边,神情惊疑不定。 想来之前的事把他吓坏了。 宁惜玥心里头一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满怀恨意的眼睛,垂眸低声道:“爸是在奇怪我对陆奕臣的态度吗?以前我总是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人家不稀罕,现在我心灰意冷,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刚才说纪臻是我男朋友,只是不想再被陆奕臣利用打击,我跟纪臻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我也不会再喜欢陆奕臣了,这一点爸不必担心。” 宁朝方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放下陆奕臣了?” “嗯,我不喜欢他了,自以为是的男人,还没哥哥长得好看有气质,我以后要找个比他帅一百倍,厉害一百倍的男人。”带着赌气一般的话,却让宁朝方高兴不起来。 女儿这明显是在跟陆奕臣怄气啊。 她不会气一消,又觉得陆奕臣千好万好吧? 可是今天陆奕臣的表现,女儿应该能够看清他的真面目,不会再痴迷于他吧? 宁朝方忧心忡忡地想,一方面希望女儿能够就此放弃陆奕臣,一方面又害怕女儿只是一时赌气,过会儿就忘。 他心想着要不要趁着女儿讨厌陆奕臣的时候多说些陆奕臣的坏话,最后他放弃了。 如果今天陆奕臣的所作所为都不能让她死心,自己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这场闹剧令宁家父子感到了危机,宁惜玥的身上的伤又加重了,不得不呆在医院里。 父子两人轮流在医院里陪她,不敢再让她单独一人呆在病房里。 晚上,陆奕臣自然也没再来。 宁惜玥性子的转变令宁家父子惊奇不已,跟做梦一样,但不管怎么样,女儿(妹妹)性格变好,对他们亲近,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件好事,两人也就没有过多追究。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宁惜玥终于可以出院。 房门打开,宁惜玥以为是宁琛或者宁朝方,结果却看到了一张自己厌恶了十几年的脸。 她的脸色登时由晴转阴。 宁彤,好久不见了,但不如不见! 宁惜玥冷着脸赶人:“我不想看到你,有多远滚多远!” 两人从小势同水火,面对宁惜玥的恶言恶语,宁彤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她径自走进来,身上穿着白色纺纱连衣长裙,纤细的身姿若隐若现,腰肢纤柔如柳,上围却是饱满丰盈。 二十来岁,正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而在宁彤身上,将这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她举止优雅,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最是惑人。 宁惜玥在她面前,登时变得稚嫩如青葱。 如果宁惜玥不是重生而来,此刻看到宁彤,眼里必然满含嫉妒。 宁彤23岁,陆奕臣24岁,他们年纪相仿,多么般配。 如今,宁惜玥反倒希望这对狗男女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看到他们的嘴脸,她恶心得能把隔夜饭吐出来。 “爸和哥今天没空,我顺路接你回家。”宁彤站定在她面前,盈盈美眸如同泛着秋波,是那种让人一见就不由得心生怜意的柔美。 宁惜玥最讨厌她这副柔弱的样子,稍微秀眉一蹙,就像是别人欺负了她一样,而自己确实因此遭了不少算计。 此刻看到宁彤,往昔无数画面如电影般从脑海中闪过。 宁惜玥嗤笑一声,“爸和哥如果不来,他们会打电话告诉我。这么拙劣的谎言,你当我是傻子?” 她从病床上站起来,走向宁彤。 宁彤淡然看着她。 啪! 宁惜玥一巴掌甩在宁彤脸上,又快又准。 宁彤被打得脸偏向一边,白嫩的脸颊立即肿得老高。 “你疯了?”宁彤捂着脸反手就回她一耳光,却扑了个空。 宁惜玥早在打完人后就躲到了安全距离,冷笑道:“疯?那也是被你逼疯。” 这句话听在宁彤的耳里便是另外一个意思。 她勾起潋滟红唇,妩媚一笑:“你嫉妒奕臣亲了我?” 宁惜玥忍住心里的恶心讥诮道:“你不知道他来医院强吻我?” 看着宁彤瞬间变脸,她继续刺激对方:“我可不像某些女人那么饥渴,公众场合秀下限,真该打个电话叫扫黄的警察看看。” 宁彤被她说得羞恼不已,伪装不再,冲上去打宁惜玥:“闭嘴!” 几天不见,倒是变得牙尖嘴利了不少。 “不扮演白莲花了?这一巴掌甩过来,我看要多在医院里住几天了。”宁惜玥后退两步,眼神凉薄。 宁彤闻言手势顿住,她今日来是来警告宁惜玥的,如果打伤宁惜玥的脸,肯定会被宁氏父子发现。 啪! 眼前白光一闪,宁彤另半边脸也挨了一耳光,脸瞬间红肿。 宁惜玥收回手,淡定地说:“这下对称,看着舒服多了,不必谢我,举手之劳。”   ☆、第13章 我早就习惯了 宁彤捂着脸瞪着她,简直不敢相信,宁惜玥居然又打她,而且有脸说出如此无耻的话。 宁惜玥轻嗤一声,径自向向外走去,跟宁彤呆在一个空间里,她觉得空气都是臭的。 走出几步,宁惜玥忽然眉头一挑,往左边跨了一大步,身体同时侧开,宁彤没料到她背着自己却能够及时避开,发力猛扑,没撞到人,惯性使得她向前冲去。 宁惜玥在她身后抬起一腿,泄愤般踹向她的屁股。 宁彤刚抓住门,还没松口气,屁股传来剧痛,将她推向前。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惨叫,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她四肢着地,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宁惜玥站在旁边说风凉话:“这告诉我们,背后偷袭是要遭报应的。” 宁彤眼前一阵阵发黑,宁惜玥的话仿佛魔音穿耳,让她仅存的理智尚失:“宁惜玥,你这个恶毒的贱人!” 不顾身上的伤,宁彤撑着地面爬起来。 宁惜玥眼睛一眯,从她身旁撞过去,冲到病房外。 宁彤半跪的身体再次被撞倒,脑袋磕在门板上,发出巨响。 宁惜玥只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心跳得飞快,第一次让宁彤吃那么大的亏,心情忍不住雀悦。 乐极生悲,宁惜玥跑得太快,冲到拐角的时候,砰的一下,撞到了一堵结实的肉墙上。 宁惜玥哎哟一声,向后倒去。 手撑住墙,想要稳住,奈何墙面太光滑,眼见着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吻,她在空中乱舞的手被人抓住,一股力量将她往前拉扯,身体从后仰变成前倾,再次撞到了前面的人身上。 鼻子两次受创,泪腺不受控制地流出泪来。 “很疼?”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微冷,却醇,仿佛是埋在雪地里的百年佳酿,令人沉醉。 宁惜玥闻声一愣,眨眨眼睛,透过泪花模糊地看到男人性感的喉结以及线条优美的下巴。 她这才发现对方很高,而且离得自己很近,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用手背擦掉眼里的泪水。 撞一下就哭鼻子,让人笑话死了。 擦干净眼里的泪,宁惜玥终于看清对方的脸。 心里漏跳一拍,“怎……怎么是你!” “很疼?”男人低沉的嗓音飘入宁惜玥耳里。 宁惜玥耳朵都红了,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没有,刚才眼睛进沙子了,真巧,又见面了。” 纪臻嗯了一声,看着她不说话。 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又上来了,宁惜玥觉得自己跟这个男人一定八字不合,要不然怎么每次和他见面,都是自己出洋相的时候,以至于每次跟他独处都那么不自在。 宁惜玥飞快瞟他一眼,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缓:“纪先生是来看望亲友的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说着朝他挥了挥手。 纪臻深邃漆黑的眼沉沉看着她,似乎没有回应的意思。 宁惜玥讪讪收回手,“纪先生再见。” 一说完快步从纪臻身旁离开。 那样子,就像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她。 纪臻侧身,望着比兔子跑得还快的娇小背影,眼眸愈发深邃,好看的眉梢轻轻一挑。 他有那么可怕吗? …… “玥玥,你在哪里?宁彤受伤了。” 宁惜玥正在回家的路上,接到宁朝方的电话。 “我坐的士回家,她伤到哪里了?”宁惜玥毫不意外接到这样的电话,她打了宁彤,宁彤如果不加倍讨回去,那就不是宁彤了。不过,她可不是以前那个冲动的笨丫头,任人陷害。 “头,听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宁朝方说话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宁惜玥淡定地问:“你怀疑是我造成的?” “不,爸爸没有那样想,玥玥你别生气……”宁朝方急着解释,好不容易才与女儿关系融洽了点,他实在不想把父女关系搞僵。 “我不生气。”宁惜玥浅笑道,“反正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我早就习惯了。” 电话那头,宁朝方忽然沉默。 宁惜玥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有些自责,这样的话何必说给父亲听,她要对付要算计的是宁彤,而不是疼爱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如果她和宁彤一样连至亲之人都要算计,那又和宁彤有什么区别? “爸,如果宁彤不必住院的话,把她接到家里来住吧。” “玥玥,你说什么?”宁朝方惊讶地问。 宁惜玥平视挡风玻璃外面的车流,“家里人多,方便照顾她。不管怎么说,我和她是姐妹,哪有真正的仇。” 宁朝方被宁惜玥的话震住了,不过这些日子宁惜玥变了许多,他接受起来也就比较容易,只以为宁惜玥变得懂事,甚是欣慰,隔着电话夸她几句,然后叮嘱她路上小心,才挂断电话。 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宁惜玥勾了勾唇。 别人家的姐妹或许没有仇,但是她与宁彤,却是血海深仇。 …… 宁彤的伤不重,医生的诊断比任何表演都要准确,就算她想呆在医院里装重患,也得事先与医生串通好,可惜没有时间给宁彤去安排,她刚想好计策要装病的时候,宁朝方便到了病房外。 是以,宁彤想要在医院里装伤患的计划彻底告吹。 宁彤成年以后便从宁家搬了出去,落在外人眼里,便成了她宁惜玥将同父异母的姐姐赶出家门,在她的恶名上添了劣迹。 宁彤答应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宁惜玥不清楚,想来也不会是想回来跟她搞好关系。 宁家除了几个主人外,还有几个帮佣,王妈资历最老,也是唯一真心待宁惜玥的,其余几个年轻的,都看不惯宁惜玥的作为。 宁惜玥回来,除了王妈嘘寒问暖外,其他人都装没看见。 她也不在意,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何必为此烦心。 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门那一刹那,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米分红色的公主房里,到处贴满了陆奕臣的照片,很多都是她偷拍的,还有从报纸上裁下来的,贴得满屋子都是,不仅如此,陆奕臣送给她的东西,她都摆在了最明显的地方,触手可及。 “王妈!”她转身下楼。 “哎,什么事啊,玥玥,你小心点,别摔着。”王妈看她走得那么快,胳膊还没好利索呢。 “今天我睡客房,我屋里要重新装修。”宁惜玥语速极快地说,她怎么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事,那间房,到处都是她对陆奕臣的爱,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讨厌,在那间房里睡觉,她肯定会做噩梦。 王妈听到宁惜玥的话,微微一愣,“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动里面的东西吗?那些照片要摘下来?” “全部换掉,照片烧了。” 王妈见鬼般看着她。 宁惜玥能够体会王妈的心情,她对陆奕臣的喜欢有多疯狂,所有人都清楚,而家里的人比外人更加清楚,王妈震惊并不奇怪。但她没有解释,而是坐在一楼客厅里等宁朝方他们回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三人回来。 宁彤头上包着布条,脸色苍白,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柔弱。 两个年轻帮佣一看到宁彤的模样,便迎上去,嘘寒问暖:“二小姐,您回来了?啊,您的头怎么了?” 要多关心有多关心。 宁彤微垂着眼,虚弱笑道:“没什么,在病房里不小心磕着了。” 她不明说,可两个小女佣却已经自己脑补了很多。 宁惜玥从她们看向自己的愤怒鄙夷的眼神便知道,她们以为宁彤的伤是自己造成的。   ☆、第14章 争风吃醋 宁惜玥无声的笑了,每次都是这样,宁彤总是有本事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不用点名道姓,就让人误以为凶手是她宁惜玥。不过这次确实是自己动的手,要是自己没有出手,岂不是又要被栽赃一次? 做了被人怨恨和没做被人误会的感觉完全不同,年少时被人误会,她很伤心,更加讨厌宁彤,针对她就表现得很明显,恶性循环,让人越来越讨厌。其实,真正可怕的人从来不是那些没脑子的冲动的,而是表里不一,心思深沉的人。 这一次,宁惜玥不伤心。 以后,她也不会再为一些不相干人的看法而生气。 “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啊?”宁朝方一边换掉脚上的皮鞋,一边解着领带,笑着问。 宁惜玥走过来,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爸爸想看我绷着张臭脸吗?” 她伸出手替宁朝方解领带,当了十八年的女儿,她竟从来没有为父亲做过什么事。 宁朝方愣住,成熟英俊的脸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后面拉着行李箱进来的宁琛看到这一幕有些吃味,以前妹妹只跟他好,现在怎么对那个糟老头子那么亲? “玥玥,我也要。” 虽然宁惜玥与父兄的关系转好,但是宁朝方与宁琛的关系仍然僵硬着。 宁惜玥住院的时候试图调和他们,但是她发现在这件事,宁琛比她更倔,短期内要父子俩变得融洽起来没那么容易。 “要什么?”宁惜玥闻言一愣,抬头看去,只见宁琛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手,低头一瞧,嘴角微微一抽,“解领带?” 宁琛点了点头。 “可是你没打领结啊。” 宁琛瞬间石化。 “哈哈!”宁惜玥看着他僵硬的表情,忍俊不禁。 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吃这种醋。 但看着身前老爸那得意的神情,宁惜玥心里冏冏有神,这个大的貌似也没成熟到哪里去。 这边欢乐融融,那边被女佣们围着的宁彤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 一直以来,不管她多么努力,表现得多么优秀,宁朝方和宁琛都不多看她一眼,那个人人嫌恶的宁惜玥,明明一无是处,脾气又坏,为什么他们一如既往地宠爱她? 难道只因为自己是一个私生女吗? 可她身上也流着宁家的血啊! “先生和大少爷怎么能厚此薄彼,明明二小姐更优秀漂亮。” “就是,二小姐美丽知性大方,他们为什么对一个心思歹毒一无是处的丫头那么好?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两个小女佣小声嘀咕,替宁彤不平。 宁彤心底冷笑,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可言。 自己不是早就已经看透了吗?何必不甘? 她勾了勾唇角,目光柔柔地望向宁琛,声音温柔婉转:“大哥,能把我的行李先送到我房里吗?我要换身衣服。” 融洽的氛围被打乱。 宁琛收起笑容,提着行李进来。 宁惜玥则挽着宁朝方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走向客厅。 两人的行为让帮佣们好一阵惊讶。 宁彤的目光也变得幽深莫测。 几秒后,她恢复恬静的笑容:“爸,如果没有事,我先上楼去了。” “嗯。”宁朝方抬头看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宁彤漂亮的眼睛一暗,似有晶莹闪烁,她低头转身,快步走向楼梯。 “二小姐,我们扶您。”两个小女佣怜悯的看着她的背影,二小姐真是太可怜了,有家不能回,即便回来了,也没个亲近的亲人,还不如客人呢。 “爸,你为什么对宁彤和对我不一样?她不也是你女儿吗?”坐在沙发上,宁惜玥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她小时候一直觉得宁彤分走了爸爸对自己的爱,宁朝方稍微对宁彤好一点,她都会生气。原来的她,确实挺惹人厌的,现在的她也讨厌以前的自己。如果她以前不那么自私的话,是否宁彤后来就不会对宁家那么狠?至少不会对宁父那么狠? 宁朝方被问得一愣,随后掩饰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难道你希望爸对她好一点?” “当然不,爸爸是我的。”宁惜玥搂住宁朝方的胳膊,霸道地说。 就算现在懂得,独占是不对的,但是宁彤犯下的错她不会忘记,这么多年来,宁彤陷害她无数次她更不会忘记,她们不可能成为好姐妹,且只能成为敌人。 姐妹相残,最左右为难的就是当父亲的。 她既希望爸爸站在自己这边,又不希望他太难过。 所以她现在得先弄清楚宁彤在父亲心里的地位。 “呵呵,是你的,爸爸是你的。”宁朝方摸摸她的头,一脸宠溺。 站在二楼的宁彤看到这一幕,眼里的妒火几乎要烧出来。 父女俩没看到,宁惜玥追问为什么宁父不喜欢宁彤,但宁朝方却拿她来调侃,宁惜玥没套到话,只能作罢,打算以后再另寻机会探查。她总觉得,父亲有什么瞒着自己。 或许从宁彤那里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 时值八月初,宁惜玥刚高中毕业,再过一个半月就要上大学。 她的智商都用来追陆奕臣了,自然没好好学习,高考虽没考鸭蛋,但连三本的线都没摸到,是宁父拖了关系,走后门,给学校捐了一幢图书馆,才让她能够到本地一所名牌大学念书。 家里也没指望她将来出人头地,拿张大学文凭好看点而已。是她坚持要到陆奕臣的母校读书,所以宁父颇费周折,才让她得到S大的录取通知书。 宁惜玥还记得,当初自己得知能够在陆奕臣的母校念书有多高兴。 现在,她倒是希望重生时间能够提早一点,至少不用呆在那个有他足迹的地方。 她除了宋明玉外没什么朋友,所以放暑假的她,天天闲在家里。 她记得,宁家不久之后就要上市,上市前家庭和睦是很重要的。 在此之前,如无必要,她暂时不想与宁彤撕破脸。所以她没有告诉宁家父子她出车祸的原因,在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她对陆奕臣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从最近宁氏断掉与陆氏集团的所有业务往来便知道,宁朝方因着上回医院的事,对陆家不再留情。 宁彤住在宁家养伤,少不得要从小女佣们那里博同情。 眼不见为净,她出现在房外的时候,宁惜玥多半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或者出门在外。 当然,宁惜玥也不是闲着没事干。 上辈子,宁家没落得那么快,不可能是陆家短时间策划的。 最近她学了不少东西,比如什么是倒卖文物,又比如拍卖以假换真会被判什么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前世,她对古玩一窍不通,对于古玩界的规矩更是未曾耳闻,没想到这里面有那么多门道,几天时间,她能了解到的很有限,然而只是一知半解,她也懂得一个道理,在这一行,稍有不慎,不是倾家荡产,就是深陷牢狱之灾。 如果没有人阻止的话,宁家很可能会重蹈覆辙,走上一世的轨迹。 宁惜玥想到上辈子的噩梦,全身不由自主发寒。 “玥玥,还没睡啊?”门外传来宁朝方的声音。 宁惜玥将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身去开门:“爸,今天又加班了?” “是啊,最近公司有点忙。”宁朝方笑了笑,英俊的脸上露出慈父的笑容,“你怎么还没睡?都快十二点了,熬夜对女孩子不好。” “马上就睡。” 她其实是特意等宁朝方的,这段日子宁家父子都特别忙,每天都要很晚才回家。宁琛在医院上班,又是外科室的,本来就忙,而宁朝方忙着公司上市前的各种准备工作,最近断了与陆家的多项业务往来,既要应付公司里那些元老,又要联系新的合作对象,能不忙么。 “那你睡吧,以后别那么晚睡,要不可就不漂亮了。”宁朝方摸了摸她的头,“晚安。” 说完,便要离开。 “爸。”宁惜玥叫住他。 “嗯?”宁朝方身形微顿,疑惑地看着她。 “爸最近去过古雅斋吗?” “怎么问这个?”宁朝方挑眉,沉吟了下回道,“爸爸最近都在公司里,古雅斋交给你方伯打理,算起来也有半个月没去过了。” ------题外话------ 收藏不涨了,好伤心;没有评论,好伤心T_T   ☆、第15章 灵水 锁好门,宁惜玥把灯关了,躺在床上,意念一动,她的神识进入了玲珑空间。 皇甫神医的手扎里,除了介绍他的来历和玲珑空间外,还记载了一套道教修炼心法。 只有修炼此心法,方能看清玉碑上面的字。 宁惜玥修炼心法倒不是为了能够习得乾坤针术,她只是想让自己变得强大而已。 男女先天体能的差异,让她在医院的时候差点遭了道,她宁可平时多花点时间,也不想再遇到那样无能为力的局面。 此套心法名为清心诀,概括起来有心斋、坐忘、缘督、导引和吐纳五部分,宁惜玥修炼几日,体质上暂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她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好。 她还发现,在玲珑空间里修炼事半功倍,且修炼清心诀之后,她与玲珑空间的联系更为密切,透视的时间也比以前坚持得久。 所以,她每天都会花不少时间来修炼。 进入玲珑空间,她不禁一愣。 玲珑空间依然是那个空间,但好像变大了! 第一次进玲珑空间的时候,这里只有一个五平米房间大小,周围是朦胧的白雾,神识无法穿透,而此时的玲珑空间,扩大了一倍,原来只有一块玉石碑,而现在,空间多了一块玉雕,那是一只蛇,盘踞在离玉石碑不远的位置。 蛇的身体通体雪白,吐着舌信,微阖着眼,通身纹路清晰,栩栩如生。 不知为何,看到这条蛇,宁惜玥心里油然生出敬畏。 就在这时,蛇的舌尖上有一颗水珠滴落,宁惜玥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心里奇怪地想,玉雕的蛇怎么会滴出水来? 水珠入手,冰冰的,跟普通的水好似没什么两样。 宁惜玥却忽然想起皇甫手扎里的记载。 当年皇甫神医借助一方灵泉,救了一城得了瘟疫的难民。而皇甫神医多次提到靠玲珑玉镯救人。 宁惜玥当初只以为皇甫神医是靠玉镯生出了能够透视的天眼,可观人五脏六腑,七经八脉,借以救人。 现在想想,不会那么简单。 现代医学借助医疗设备,也可以看到病人身体内部情况,然而很多病不是能够看到症状就能治疗的。 莫非皇甫神医说的灵泉,是这玉蛇吐出来的? 鬼使神差,宁惜玥抬起手,把那滴水含进嘴里。 她现在的身体是神识所化,并不是实体,然而,当水入口之时,她感觉到全身每一个部位的都剧烈一震,水化为气,逸散到她全身,宁惜玥暗道,这感觉跟喝了仙露似的。 通体舒畅,精神焕发。 她确定玉蛇吐出来的是好东西,十有八九就是皇甫神医说的灵泉。在空间里停留许久,也没等于玉蛇再吐出灵水,便从空间里退出来,一出来,她便闻到一股恶臭。 低头一瞧,借着月光,她看到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裹着一层黑得发亮的油污。 宁惜玥连忙跳下床冲进浴室里,打开水龙头,冲了个澡。 洗漱干净后,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顿时怔住。 宁惜玥底子很好,她也很爱美,经常去美容院保养,所以皮肤一直是那种让人羡慕的白皙光滑。 然而,在晚上刷牙洗脸的时候,她的脸还不是镜子里这样的。 皮肤吹弹可破,白嫩得像刚了壳的鸡蛋,在灯光的映照下,隐约透着光。 眼睛变得更加水亮,而小巧的唇也米分嫩米分嫩,跟抹了蜜似的。 她的身体无法进入玲珑空间,她以为那滴灵泉只是改变了她的精神,现在看来似乎不仅于此,连她身体的体质都改变了。 宁惜玥很高兴,女人爱美是天性,她也不例外。 而且,她感觉身体比以前轻盈舒畅,更加肯定那灵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从屋里拿了一个水杯,弄到玲珑空间里,放在玉蛇的下面,正对着它的舌尖,这样就不用担心灵水浪费了。 弄好之后,看看时间,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古雅斋,宁惜玥赶紧关灯睡觉。 …… 翌日。 宁惜玥起了个大早,和家里人吃完早饭,宁朝方让家里的司机小刘送她去古雅斋。 S市的古玩市场主要有三大去处,简单来说就是一楼、一城、一条街。 首先要提到的是藏宝楼。藏宝楼地处城隍庙旅游景区,是华东地区较大的古玩旧工艺品市场,也是S市人气最足的古玩市场。藏宝楼的新旧工艺品种类非常多,档次高中低全有,可以满足各个层次人群的需要; 另外一个去处是位于静安寺的珠宝古玩城,主要经营古玩珍品、瓷器杂件、玉器翡翠、奇石木刻、字画文房、古旧家具、欧洲古玩等,有不少从海外回流的高档藏品,价格相对较高,拥有一定经济实力、追求高档的藏家比较适合来这里。 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地方就是被称为S市“琉璃厂”的东台路,是一条在海内外具有较高知名度的旧工艺品特色街,200多米长的马路整齐排列着125个各具特色的古玩店,以“奇、特、怪、稀”着称。 宁家在藏宝楼发家,然后落户在静安寺古玩城,最后发展到东台路古玩市场,三个地方对宁家来讲,都颇有渊源,现如今,宁家最出名的古玩店——古雅斋便坐落在静安寺古玩城里,在藏宝楼和东台路各有一家分店。 宁惜玥不知道是宁家哪个店被人举报,更不知道,所谓的倒卖文物,到底是什么文物,全无头绪的她,只能一家家去查。 藏宝楼只有一二楼是固定摊位,最聚人气的三、四楼,以地摊形式出现,来摆摊的摊主来自全国各地,因而,这里汇聚各个地方的古老旧式的东西,诸如陶瓷玉器、古无摆件、石雕、木雕、字画等,此处保留明清古玩早市交易特色,也是S市最为鱼龙混杂的古玩市场。 宁惜玥把藏宝楼定为第一个目标,便是因为这里人员流动极大,想要查一个人的身份也是最难的,如果有人在藏宝楼卖东西给古雅斋,要查比较困难。 今天刚好是周六,早上四点多钟早市便开了,宁惜玥到这里的时候不过八点,藏宝楼附近已经人满为患。 看着前面拥挤堵塞的道路,宁惜玥对小刘说:“我自己走过去,你找个地方停车,或者开车去逛狂,两小时后再来接我。” 小刘应下。 宁惜玥正要开门,车子忽然被猛烈撞了一下。   ☆、第016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宁惜玥肩膀磕到了副驾驶的靠背,痛得她忍不住皱眉。 “小姐,你没事吧?”小刘忙扭头看她。 “没事。”宁惜玥扭头看向车外,是一辆红色法拉利488,价值不菲。 “小姐先等等,我下去看看。”小刘打开车门。 开法拉利的是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儿,车里陆续下来几个男女。 “你们怎么开车的,没看到后面有车吗?忽然停下来,招呼都不打一个?” 坐在车里,宁惜玥都能听到女孩子尖锐的质问,声音有些熟悉。 小刘说:“明明是你们的车撞到我们的,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 “你说谁恶人呢?”那女孩美眸一瞪,气势汹汹,“要不是你忽然停下来,我的车怎么会撞上去?” “你……你蛮不讲理!”小刘面对咄咄逼人的女孩,有些应付不了。 “哼,你才不讲理,看我新买的车,都变形了。”女孩心疼地看了眼车头,有个角不但磕掉了漆,还凹了下去,这是她才买没几天的车,居然变成这样,碰上这种事真是倒霉。 “明明是你开车撞了我的……”小刘还想辩解,没说完,就被女孩身后的一个帅气男孩抢了白,“哪来那么多废话,你那车值几个钱,谁吃饱了撑着去撞你的车?道歉赔钱!” 小刘涨红了脸,明明错的是他们,怎么那么不讲理。 “喂,别躲在车里当缩头乌龟,就算你躲在里面也没用,撞坏了我刚买的新车,下来给我道歉!”女孩注意到车里还有个人,粗鲁地拍着车窗道。 今天宁惜玥坐的车算不上豪车,但也价值好几十万,那女孩也是个有眼力的,看出小刘只是个司机,真正的车主在后头。 宁惜玥皱了皱眉,出个门都能碰见这种人,早知道出门前看看黄历了。 她推开车门,站在门边的女孩被撞了一下。 女孩被撞得倒退,差点儿摔倒,被她的朋友扶住。 “喂,你故意的吧,小心我……”一个男孩子冲到女孩前头,打算给撞到女孩的宁惜玥一个教训,却在看到宁惜玥的脸时,陡然僵住,眼里满是惊艳。 不仅是他,在场的看到宁惜玥的样貌,无不露出惊艳目光。 宁惜玥今天穿着一件短袖雪纺小香风连衣裙,白色上衣搭配碎花蓝裙,看上去清新自然。炎炎夏日,拥挤的景区街头,突然出现这么一抹清新之色,着实亮眼。 最夺目的是那张脸。 宁家的基因好,宁惜玥更是集聚父母的优点,自小便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她长得太过艳丽,眼睛不是人们比较偏爱的那种杏眸,而是一双眼尾微微上翘的桃花眼。 但这样的眼睛是真的漂亮,随意一个眼神,就能把人的魂勾了去。 以前,她在宋明玉的怂恿下,总是画着浓妆,十几岁的年纪,把自己化得像个二十几岁的狐狸精,而此刻的她,脸还是那张脸,但却和平时有很大不同。 没有化妆丝毫无损她的美丽,昨晚的灵水就像是洗筋伐髓的灵丹一样,去掉她身上的杂质,换来她一身细腻无暇肌肤,连眼睛都变得明亮水润不少,化妆品反而会掩盖掉她的优点。 因而,此刻的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用艳光四射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这样的美丽,注定引来女性的嫉妒。 宁惜玥看到,被她撞了一下的女孩儿眼里闪过嫉妒的光芒,扒拉开挡在她身前的男孩子,盛气凌人地说:“道歉!” 她没认出自己。 宁惜玥勾唇笑了笑,难怪在车里便觉得这道声音有些熟悉,近距离看到女孩的样貌,宁惜玥记起了她的身份。 女孩叫萧百合,是萧家千金,在S市名媛圈子里颇有名气,也是个被人娇纵的,宁惜玥刁蛮粗鄙,这位萧千金有过之无不及,而且时常在名流宴会上跟她叫板对掐。 不是冤家不聚头。 昔日的死对头,现在居然没认出她来。 可见,她在宋明玉的恶意怂恿下,变得多么不堪入目。 萧百合见宁惜玥笑,还以为她是在笑话自己,顿时大火,扬起手朝宁惜玥脸上扇去。 宁惜玥秀眉轻蹙,眼疾手快,抓住萧百合的手腕。 萧百合没料到她的反应那么快,一惊一痛,脸都扭曲了,“放开本小姐!要不然你死定了!” 闻到刺鼻的香水味,宁惜玥微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挑着眉似笑非笑:“萧千金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我以为碰瓷这种事是穷人才出来干的,想不到堂堂集团千金,也好这一碗饭。” 萧百合本来看到宁惜玥就觉得有些眼神,再听到宁惜玥的声音,神色剧变:“宁惜玥?!” “什么,她是宁惜玥?”站在萧百合后面的男女齐齐露出震惊的表情。   ☆、第017章 我们法院见吧 “怎么可能!宁惜玥那个粗鲁恶毒的丫头怎么会有这样一张清水芙蓉般的脸,就算整容了,气质也不会改变的!” “是啊,宁惜玥哪有那么漂亮。” 男孩女孩们议论纷纷,不愿意相信这个令人惊艳的女孩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宁惜玥。 “百合,你看看她,哪里像宁惜玥了?” 萧百合推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狐疑地盯着宁惜玥,“你到底是不是宁惜玥?” 其实她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女孩是宁惜玥。 宁惜玥一直和她不对盘,她骄傲的资本便是比宁惜玥漂亮,比宁惜玥有人缘,也比宁惜玥要聪明。 可眼前这个女孩,什么也不必做,只要站在那里,就能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她可没忽略刚刚几个男孩看这女孩时,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宁惜玥露出浅浅笑意,差点儿晃花对面一群人的眼,“萧百合,是谁撞谁的车子,你我都清楚,维修费的账单,我会快递到萧家,到时候把赔款转到我账户里就行。今天我有事,没空跟你玩,麻烦让让道,挡着别人的路是没素质的人才做的事,想来萧千金不会是那种人吧?” 能够叫出萧百合,又敢这么跟她说话,面前的女孩显然就是她的死对头宁惜玥!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真的是宁惜玥,确定不是去韩国整容了? “呵,原来真是你啊!”萧百合好似没听到宁惜玥的话一样,双手环胸,鄙夷地看着她,“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干什么?” 不等宁惜玥回答,她忽然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是赶着去勾引人吧,听说你在医院里勾引陆奕臣,宁惜玥啊宁惜玥,你还真是不要脸,死皮赖脸追了陆奕臣那么多年,在医院那种地方都能勾引人,怎么样?你说你是有多饥渴,还住着院呢就不安分。我要是你,早躲家里了,你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 宁惜玥淡笑的脸沉了下来,那天的事虽然陆奕臣没了证据,但是人们说闲话从来不在乎有没有证据,何况是贵圈的人,又不是法院审判,当笑话看了聊了,谁在意有没有证据。 这不,萧百合一行人看她时眼里含着鄙夷与嘲弄,而附近路人亦惊诧地看着宁惜玥,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漂亮姑娘居然会做出那么荒唐的事。 “既是听说,你怎么那么有自信拿出来讲?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更何况,眼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呵,别人传出这种事我确实要打个问号,不过主角是你,我就不奇怪了。谁不知道你喜欢陆奕臣喜欢得魔怔,会做出如此下贱的事不是很正常吗?”她斜着嘴角讥笑,回头问她的同伴,“你们说是不是?” “百合说的极是,宁惜玥,你也别装了,你什么样子我们不清楚吗?” “别以为换副行头,就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宁惜玥了。” “你这人没什么优点,唯一让人钦佩的就是敢做敢当,现在不会连这唯一的优点也丢了吧?” 几个男女七嘴八舌,仿佛高高在上的神,耻笑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女孩。 不明真相的人看宁惜玥的神色越来越古怪。 萧百合美眸扫了一圈,落在宁惜玥脸上,语气里满是得意:“宁惜玥,我也不想为难你,撞坏我的新车,赔钱天经地义,我不坑你,你就给个五十万吧。” 嘶! 周围看客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五十万? 妈呀,那还不坑人?那是在宰人吧! 五十万宁惜玥拿得出来,但是她又不是人傻钱多,被人撞了车外加侮辱一番,还倒贴着送钱,真那样做了,她才真的犯贱。 面对各色各样的目光,宁惜玥淡定地举起手,纤细白皙的手握着苹果手机,“我说过了,我没做过,你们恶意揣度我没关系,但是你们在公众场合无中生有,是对我的恶意中伤,损坏了我的名誉权,你们刚刚说的话我已经录下来。第一,赔礼道歉,承认你们刚才所说的都是一派胡言;第二,我这车虽然没你那辆法拉利值钱,但是你撞了我的,别倒打一耙,我这人不贪心,你要五十万,我只要十万便可。” 她朝萧百合笑了笑:“当然,你也可以不认错,我把这段录音交给警方,告你一个诽谤罪怎么样?” “你敢!”萧百合没想到宁惜玥居然会干这种事,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给我拿来!”一个男孩凶狠地冲过来,欲夺宁惜玥的手机。 宁惜玥早有防范,旋身躲避,退到可攻可守的位置,“你们抢了手机也没用,我已经把录音传到了邮箱。” 手那么快?萧百合眼珠子一转,嗤笑道:“你根本就没录音吧,想唬我们……” 话音未落,便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宁惜玥的手机里传出来,萧百合面色微变,忽然脑海灵光一闪,她讽刺道:“就算你录了音又怎么样,我们说的是事实,子虚乌有才叫诽谤,我们说的都是真的,有本事你去告啊。” “很好。”宁惜玥怜悯地看了萧百合一眼,“那我们法院见吧。” 说完,扭头对小刘说,“把车停到其他地方去,别挡了人家的道,顺便去找找这条街的监探录像,到底是谁的错一目了然。” 小刘惊讶于宁惜玥从容不迫的处事之道,听到她的吩咐,猛的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是。 那厢,萧百合有些急了,宁惜玥如此信誓旦旦,难不成真的要告她不成? 要是因此进了局子,还不得成为上流圈子的笑话? “俊良,拦住他!”一个男孩拦在小刘面前,而其余几人,则向宁惜玥围拢而来。 “光天化日,你们还想打人不成?”宁惜玥后退了一步,眉眼清冷。 “我们只是想借你的手机使使而已。”萧百合使了个眼色,两个男孩邪笑着逼近宁惜玥。 宁惜玥看了眼四周,路人冷眼旁观,无人插手。 再看萧百合几个女孩,抱着胸看好戏。   ☆、第018章 我家老板是正经商人 她不由冷笑,“想要手机?那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 拥挤的街道中央停着一辆低调的奥迪,车内后座坐着一个男人,如同书画里走出的世族贵公子,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清雅贵气。 车堵在这里几分钟,他脸上没有半分不耐,低头翻看着一本古籍,闲静悠然。 砰! 车前的挡风玻璃被什么东西砸了! 虽未打破玻璃,却制造了不小的噪音。 车内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眉如点墨,眼似含星,这张脸算不上风华绝代,但是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车子被迫停在半道上好几钟没有让他发火,车子被人砸了也没有引起他的怒意,或许,看到这样的男人,都会暗道一声“好脾性”! 然而,看着手机从面前的玻璃滑落,驾驶座上的司机却差点儿哭了。 倒霉催的,怎么就叫他摊上这种事。 他透过后视镜悄悄瞥了后座的清贵的男人一眼,看不出男人的心思,他心里打鼓,嘴上说道:“老板,我下去看看。” “顺便看看寻宝街的交警是不是死光了。”男人的声音很好听,说话亦不温不火,却险些把司机吓出心脏病。 奶奶喂,连这样的狠话都出来了。 老板肯定生气了。 他忙不迭地应下,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推门下车。 “把手机给我。”关门的时候,司机听到男人的话。 不一会儿,砸了他们车的手机交到了男人的手里。 司机把手机递给他后,便小跑着去前面询问情况。 天杀的,今天是周六,寻宝街比平时拥挤得多,拥挤就算了,谁那么没公德心,把手机随便乱扔,砸了人事小,砸了景老板的车,找死啊! …… 当着萧百合等人势在必得的表情,宁惜玥把手机扔了出去,冲着他们错愕的脸笑了笑:“我说了,录音传到邮箱里了,有本事,你们来抢啊。” “抓住她!”萧百合很快反应过来,脑筋转得快,立刻有了对策,只要抓住宁惜玥,不怕她不老实交待。 宁惜玥眸光微沉:“刚犯了诽谤罪,又打算犯绑架罪还是故意伤人罪?尽管来好了,那么多目击证人,想必你们就算再有钱,也封不了那么多人的口。” “你……”萧百合哼道,“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变聪明了不少。” 以前的宁惜玥可不会用脑子解决问题,每每都是撒泼发脾气,轻易被人激怒,如果不是对方也承认了,真不敢相信她就是宁惜玥。 “不进则退,你该补补脑了。”宁惜玥杀人不见血。 萧百合听懂了她的意思,差点儿气得吐血,想教训教训她,但是把柄落在她手上,而今日的宁惜玥又太反常,萧百合只能暂且压下这口恶气。 “宁惜玥,你最好放聪明点!要敢报警,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萧百合丢下一句狠话,便钻进车里,其他人也陆续上车。 宁惜玥让小刘把车拿去维修,她自己走去藏宝楼。 走到寻宝街的尽头便是藏宝楼,走路比坐车来得快。 她刚动身,便被人截住。 一个长得很是魁梧的男人挡在她面前。 宁惜玥后退一步,打算从旁边走过去。 那个男人伸出一只手,挡住她的去路。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宁惜玥挑眉问道。 “小姐的手机掉在了我们车上。”高壮男人说,脸部的肌肉有些僵硬。 宁惜玥眸子微睁,“抱歉,不小心砸到你们的车。” 她说完后淡淡看着对方。 男人见她没有动静,提醒道:“请小姐跟我走一趟。” “我想没那个必要了吧,那个手机我不要了,道歉的话我也说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宁惜玥觉得面前的男人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势,不欲与之多交流。 男人高大的身体挡在她面前:“小姐,请别叫我为难,你砸了我们老板的车,要道歉请当老板面说。” 不就砸了下车嘛,那个老板不会跟萧百合一样,想宰她一刀吧? “小姐不用担心,我家老板是正经商人。”男人似乎意识到宁惜玥在顾虑什么,赶紧解释。 他这块头外加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想叫人放心,实在不易。 “老板的车就在十几米外,就是那辆奥迪。” 宁惜玥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去,看到街边确实停着一辆车。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宁惜玥点了点头:“走吧。” 男人松了口气,“小姐请。” 恭敬地请宁惜玥过去,与其说是出于礼貌,不如说是怕宁惜玥逃走。 宁惜玥抿了抿唇,走向那辆奥迪。 谁知道,她还没走到车边,黑色奥迪便启动开走了,与她擦肩而过。 车窗紧闭,看不到车里坐着什么人。 宁惜玥转身,默默望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人。 长得很彪悍的男人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他飞快转头瞟宁惜玥一眼:“小姐,抱歉,我们老板有急事先走了,你的歉意我会带给老板,那么,就这样吧!” 说完,男人拔腿向奥迪车狂追。 宁惜玥:“……” …… 在街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到藏宝楼的时候已经比预期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古雅斋就在藏宝楼一层,黄金地段,古色古香的装修,一门一窗,一花一草,都充满了意境。 站在门口,看着匾额上遒劲的几个墨黑大字,便有种扑面而来的贵气,口袋里紧点的,只能望而却步。 然而因着赶上周末,店里今日也来了不少客人。 宁惜玥站在古雅斋外面驻足半晌,今天门迎忙得脚不沾地,没功夫来招呼她一个小姑娘。 她没有进去,站在门口,忽然想起自己和别人约好了在古雅斋碰面,她把手机丢了,无法与对方联系,不知道站在这里能不能碰到对方。 …… 那厢,在宁惜玥眼里凶神恶煞的男人气喘吁吁地冲到停车场。 正看见奥迪车里迈出一条修长的腿。 “老板!”他喘着气唤道,心里很想问为什么老板自己开车走了。自己说去找肇事者来给老板赔罪,老板没有反对啊,怎么就把自己丢在大街上了,难道老板要开除自己了? 如此一想,他心里哇凉哇凉的,都是当司机的,当景老板的司机,工资可是别人的好几倍,虽然跟着景爷天天提心吊胆的,但是有钱是大爷,他不嫌弃啊! 俊雅的男人从车里出来,恰在这时,手机铃响了。 不是他的手机,也不是司机的,而是…… 这位长得像黑社会的司机瞪大眼睛,看着老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米分红色外壳的手机!   ☆、第19章 红山玉器 …… 宁惜玥在古雅斋外面,进出古雅斋的顾客以及古雅斋的员工,频频看她。 她暗恼自己没记住那人的电话,要不然也不用傻子一样呆站在门口。 人那么多,她看得眼花缭乱,可能对方已经来了但是她没看到。 等了20几分钟,没等到人,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自己试一试。 店员正忙着向顾客介绍古玩,没人招呼她。 她以前对这些不敢兴趣,所以很少来这里。 估计除了店堂经理外,没有一个认得她。 逛了一圈,宁惜玥见其中一个店员空闲下来,便走过去询问:“你们店里这些东西都卖吗?” “当然,不知道小姐有没有看上的,或者喜欢哪个价位的。” 宁惜玥没有回答,而是把她拉到角落里,压低了声音问她:“我有一件红山玉器想要出手,不知道你们这里收不收。” 笑容得体的女店员微微一愣,然后也压低了嗓音回答宁惜玥:“如果是合法的真东西,价格又能让双方满意,我们自然会收。” 宁惜玥瞪大眼睛,笃定道:“当然是真的,那东西是我一个长辈送给我的,哪里会不合法!东西也是真的。” 见她说得那么肯定,女店员笑了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店里应该会说。但是,红山玉器可不是普通的古董,那可是国家一级文物,这样的东西我一个小员工可做不了主,要不你稍等一下吧,我联系一下我们经理。” “别别别。”宁惜玥拉住她,要是被经理认出来了,自己还怎么演,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来拆自家店的呢。 女店员疑惑地看着她。 宁惜玥抿了抿唇:“实话告诉你吧,那东西虽说是我的长辈给我的,但是他怎么得来的,我并不知道。”她担忧地望了眼女店员,“你说,你们经理要是知道,还会收我的东西吗?” “这……”女店员露出为难的表情。 “要不这样吧,你别通知你们经理,红山玉器历史价值高,但是其价格还不如明清的官窑瓷器。像你们这种大店,几十万的东西员工做得了主吧?要不然你们经理不得忙死?” 女店员眼睛亮了亮,宁惜玥趁热打铁,“听说红山玉器在拍卖会上成交价也就一两百万,我的红山玉器要是拿到拍卖会,肯定也能卖那个价,可我现在急着用钱,等不到拍卖繁琐的流程,五十万贱卖给你们店,你看成不成?” “可是……” “别可是了,我要不是跟朋友打赌输了钱,又不想找父母要,怎么会需要拿红山玉器出来卖。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个缺钱的吗?”宁惜玥摊了摊手,让她看看自己的打扮。 她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主儿。 要是不给个妥当点的理由,要取信于女员工更难。 女员工看了她的一身行头,心里已经信了五成。 宁惜玥微挑着细眉,慢悠悠地说:“这件东西你要是收了,提成可不少吧。” 说话直说到了女员工的心坎里。   ☆、第20章 爸爸的心思 在古玩店上班,无论是卖出或者买入,店员都是有提成的,要是收了一件值几十上百万的东西,那她这个月的奖金抵得上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你给句话吧,同意或者不同意。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别家了。”宁惜玥作势要走,那个女员工连忙拦住她,“小姐,你先等等。” “我可没有闲功夫等你,到底买不买,给句实话,我也不勉强你。” 女店员咬咬牙,孤注一掷般说道:“你先把东西拿来,我让店里的鉴定师看看,如果是真的,我们再谈价格。” “我那东西绝对没问题,好几份鉴定书呢,不过你要找人再鉴定一遍也可以。” 女店员闻言松了口气,那么小姐东西带来了吗? “我下午过来。” 两人谈好之后,宁惜玥被女店员送到了店门口,离开前女员工千叮嘱万嘱咐,叫她别把事情传出去。 宁惜玥连道明白,离开古雅斋,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国家有规定,古玩店买卖古董有很多规矩,其中一点,收来的东西,需要能查清来历的,尤其是类似红山玉器这类文物,一般都需要有明确的来历,即传承有序,否则便可能被判为倒卖文物。 当然,无论是玩古玩的或者玩收藏的,谁手里没一两件生坑货,明面上要守着国家的法律,但是暗地里,没有几家古董店会遵守那个规矩。 她今天过来只是想试一试,古雅斋是不是也收来历不明的东西。 看来,她家的店也不免俗。 只要有心人想要陷害的话,简直易如反掌。 …… 下午,宁惜玥拿了件红山玉器,很快便在那名自称林宝玲的女员的接办下,将红山玉器以五十万的低价卖给了古雅斋,林宝玲自以为赚了笔大生意,高高兴兴地把宁惜玥送走。 宁惜玥特意留了自己电话,一个下午的时间足够古雅斋大堂经理得知店里收了红山玉器的事,然而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古雅斋的电话。 晚上,宁朝方又加班,直到十点多才回来。 看到那么晚了宁惜玥还坐在客厅里,脸上闪过诧异之色:“玥玥,怎么还没休息?” “爸,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宁惜玥站起身来。 “坐吧。”宁朝方换了鞋子,提着公文包走到客厅来,边走边问,“想问爸爸什么?怎么不给爸打个电话。” “电话里头说不清楚,我想跟你好好聊聊。”宁惜玥在客厅里想了许久,觉得单靠自己一人,想要阻止悲剧发生太难,而且,重活一世,她也不想再碌碌无为,当个只会花钱的娇娇女,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让父亲答应不再收那些来历不明的古董。 “想跟爸说什么?”宁朝方好奇地问。 宁惜玥给他递了一杯刚刚泡的茶,“我今天去了藏宝楼的古雅斋。” “嗯,我知道,你看上哪样了?我跟艾经理提过,让他好好招待你。”宁朝方接过宁惜玥递过来的茶,饮了一口。 “爸,我想知道咱们店里收来历不明的东西吗?”宁惜玥抬着眼望向他。 宁朝方愣了愣,“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你先回答我。”宁惜玥撅嘴道。 “你这丫头,平时从来不过问公司和店里的事,突然问这个问题,爸还不能问问原因啊?” “我就是问问嘛,今天晚上看新闻的时候,看到有一家古董店因为倒卖文物,相关负责人被抓了。” “呵,原来是看了电视啊。”宁朝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道你这丫头,怎么会突然问店里的事。” 他坐在宁惜玥对面,把茶杯搁在茶几上,大晚上的喝茶,晚上恐怕得失眠,坐下来后,看到女儿正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等他回答,他笑了笑说:“玥玥,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爸不想骗你,哪家店没收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古雅斋也不例外。不过你放心,咱店里收东西向来严谨,再三确定后,才会收,而且,保密工作也做得很好,那么多年过去,在这种事上还没出过偏差。” 以古雅斋如今在S市的地位,也没几个人敢来挑衅。 看着从容自信的父亲,宁惜玥满腹难言之隐无法诉说,她眉头紧蹙,“也就是说,咱们在做倒卖文物的生意?” “傻丫头!”宁朝方瞪她一眼,眼里却满是宠溺,“这种生意我们很少做,哪家没收过那种东西,要是这么论断的话,所有开古董店的,都在违法犯罪。”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你换个思路想想,如果一个行业里的人都违了法犯了罪,那么到底是错在人,还是错在法?”宁朝方徐徐道来,“诚然,倒卖文物是错的,会催生盗墓的兴盛,可能对一些尚未现世的历史文物造成破坏。但我们也不得不承认,现存的法律不完善,有些条例是不合理的。” “爸爸也知道这样不对,所以早些年古雅斋会收些来历不明的东西,近几年来这方面的生意已经很少碰了,我叮嘱过瀚生还有几个店堂经理,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别再碰那些东西。” 他目光慈祥地望着宁惜玥的脸,“爸爸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我的玥玥能够一生幸福,有个实力强大的娘家,你以后嫁到了夫家去,也能过得好一点,要是对方敢给你气受,至少还有这个家,能成为你的避风港。所以,爸不会冒险的。新闻多看看些也好,但公司的事你不必操心,你爸我在古玩界沉浮那么多年,闭着眼睛也能安全淌过去。” 宁惜玥心潮起伏难平,怔怔望着对方。 原来,爸爸心里是这样想的,无论他做了什么,都只是为了她好。 可是爸爸你知道吗? 经验再丰富的船长,也有失手的时候? 你可知,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正在向你、向宁家布下一张天罗地网。   ☆、第21章 兴师问罪 “爸爸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宁惜玥收拾好情绪,搂着宁朝方的胳膊撒娇。 “什么事?”宁朝方享受地眯了眯眼,女儿果然是心头宝啊,以前玥玥排斥自己,心心念念着玥玥能对自己撒娇,这几日他忙得天昏地暗,但只要想到回来就能看到女儿,心情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 “别再收那些来历不明的古董了。” 怕宁朝方不答应,宁惜玥赶紧补充道:“我觉得我们钱已经够花了,而且少那几样东西,又不是说我们就不能做生意了。你就答应我,别再碰那些东西,好不好?” 宁朝方只以为宁惜玥是看了新闻,担心古雅斋有朝一日也会出现意外。 他暗笑女儿的杞人忧天,却也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宁惜玥闻言高兴地笑出声来,“爸,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在宁朝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把宁朝方弄得一愣一愣的。 “爸明天有空吗?我们去古雅斋一趟吧。” 宁朝方恍惚间听到宁惜玥的声音,傻傻点了点头。 …… 第二天,坐在去古雅斋的车上,宁朝方暗忖,玥玥昨天分明是有备而来,哪里只是看了一则新闻而已。 刚刚,宁惜玥已经和他说了昨天的事。 他奇怪宁惜玥怎么会突然对店里的事那么关心,很显然,并不只是一则新闻的原因。 宁惜玥的回答是:“过几天就是成年人了,哥哥醉心医学,爸一个人管理那么大的公司多累,我这个当女儿当然要学着帮爸分担了。” 宁朝方感叹,女儿住了回医院,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爸,到了。” 宁朝方回过神来,看到车子已经来到藏宝楼外面。 今天藏宝楼外依然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宁惜玥与宁朝方下车,直奔古雅斋而去。 正在店里当值的店员一看到宁朝方,连忙迎了上来。 “老板。”走过来的是林宝玲,昨天偷偷收了宁惜玥红山玉器的那个女店员,她看到宁朝方旁边站着宁惜玥,微微愣了一下。 宁惜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林宝玲看见那笑,心里莫名瘆的慌。 宁朝方板着脸嗯了一声,“艾经理在哪里?” 看到平时温和的老板肃着张脸,林宝玲心里惴惴不安,“艾经理在办公室。” 宁朝方带着宁惜玥径直去办公室。 “那个女孩是谁啊,长得真漂亮”,其他员工八卦宁惜玥的身份,林宝玲却没有半分心情加入。她心里很是不安,这个女孩怎么会和老板一起来。 艾力青看到宁朝方过来,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老板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看到跟着进来的宁惜玥,他连忙又道:“宁小姐。” “我听说昨天店里收了件老东西。”宁朝方走进室内,淡声说道。 看着表情严肃的老板,艾力青心里咯噔一下,生出不好的预感。 “什……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宁朝方皱眉看他。 艾力青摇头,“我的确不知,昨天店里并没有买进东西。” “那这是什么?”宁朝方将手里一叠文件甩在办公桌上。 艾力青不解地拿起那叠文件,翻开一看,双眼不由大睁,“这……这是红山玉器?” “你看清楚,这里盖着古雅斋经理的印章,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宁朝方坐到办公室沙发处,眼神凌厉。 “我,我确实不知。”艾力青手里拿着一块方巾,擦着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擦了两把,随意塞进口袋里,低着头翻阅那叠文件,里面是古董买卖签的各种合同和证明,里面不仅有他的签字还有经理才能使的印章。 交易的商品是一件红山玉器,红山玉器在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拍卖价格便很高了,随后涌出很多仿品,要再得件真的可不容易,所以买卖需要万分谨慎。 “古雅斋五十万以下的交易,可由员工全权处理,只要最后把合同拿给我审核,没问题后签个字就行。不过红山玉器少说也得两百万,员工不可能独自完成交易……” 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住,眼睛微睁,“五十万?怎么可能?” 账单上白底黑字,赫然写着五十万,数字和大写,没有半点错处。 “红山玉器怎么可能只卖五十万?”艾力青脸一下子变得比纸还惨白,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老板今天黑着张脸来了,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那可是红山玉器啊,五十万的红山玉器,上哪儿买去,铁定是买到假的了。 他抬头看着宁朝方,颤着声解释:“老板,我真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那上面怎么会有你的印章和签名?”宁朝方沉声质问。 艾力青支吾着说不出来,半晌,他眼睛一亮,回道:“昨天确实有个女员工拿了合同让我签字盖章,说是之前有份文件我漏签了,急着要,我当时正忙着接待客人,没看清楚,就……” “没看清楚?”宁朝方眉头紧锁,“如果看清了的话,你会不会签字?我早说过,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要轻易收回店里来,就算真的要收,也要打听仔细物主的身份来历,以免造成严重后果。你倒好,把事全交给底下的员工,最重要的审核工作,你眼睛一扫,就算过了,若然如此,古雅斋还要你这个经理干什么?” 艾力青被训得面红耳赤,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还有,五十万以下的东西可以由普通员工全权负责,这是谁定的规矩?”宁朝方只是一段时间没有来古雅斋,竟不知店里居然有了这样一个规矩。 “是……是方总经理。”艾力青嗫嚅道。 宁朝方闻言皱眉,方瀚生跟着自己打拼,他的性子自己了解,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 “那他让你干什么?” “审核,下最后的决定。”艾力青说得心虚。 果然,宁朝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这甩手掌柜当得很称职啊。” 艾力青脸色更加苍白。 “老板,我错了,这一次真的是太忙,才会没注意……” “行了,不必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宁朝方冷声说,“把那个女员工叫过来。” “是。”艾力青双腿发软地走了出去,没想到刚刚还在的林宝玲,这会儿却不见踪影。 问别的员工林宝玲跑去哪里,大家都说不知道。 艾力青在心里把林宝玲大骂一通,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她。 电话没打通,艾力青让其他员工给林宝玲打去电话,电话依然不通。   ☆、第022章 被盗 “人跑了?”宁惜玥与宁朝方听完艾力青的汇报,十分惊讶。 林宝玲做的事虽然有些急功近利,但也算不得大错,为什么要逃跑? 宁惜玥皱眉暗忖,刚刚还在店里上班,怎么说走就走。 “红山玉器呢?”宁朝方见过的世面比宁惜玥多得多,马上想到一种可能。 艾力青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我让人去查查。” 一般收来的东西都会放在店里,艾力青在那里没有找到红山玉器。 宁惜玥与宁朝方相视一眼,看样子,红山玉器是被林宝玲拿走了。 可是偷盗是犯罪,监守自盗且盗的是价值不菲的红山玉器,会被判重罪,林宝玲怎么敢偷? 艾力青问出自己的疑惑。 宁惜玥冷笑一声:“她以为我们不敢报警。” 艾力青睁大眼睛看向她,“小姐为何这样说?” “先报警吧。”宁惜玥说。 艾力青连忙打电话报警,趁林宝玲还没离开S市,抓住她比较容易。 报完警后,艾力青在宁家父女两面前斥责林宝玲监守自盗,忘恩负义,没脑子,自毁前程云云。 说那么多,无非是想摆脱他自己的过错。 宁惜玥淡声止住艾力青义愤填膺的斥责,“知道林宝玲为什么那么大胆吗?你以为她真的不怕被警察追捕?” 艾力青声音一顿,不解地看向她。 “因为她以为红山玉器是来历不明的一级文物,即便丢了,古雅斋也不敢报警,要不然,麻烦的可不仅是她一个。”艾力青蓦地睁圆了眼,面露惊恐之色。 宁朝方诧异地瞟了她一眼,想不到女儿看得那么透彻。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小姐刚才怎么叫我去报警?等下警察来了怎么办?” 宁惜玥皱了皱眉,古雅斋的经理,怎么是这种素质。 她看向宁朝方,正见宁朝方也面色不悦地艾力青。 “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上班了,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 艾力青震惊之极,“老板,您要辞退我?”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红山玉器被偷了?那是林宝玲监守自盗,和我没有半点干系啊。” “不只是红山玉器丢失的问题。”宁朝方冷然望着他,“林宝玲是谁招进店里的?昨天是谁在收购合同里签名盖章的?一件可以说是疏忽,两件三件呢?你不必用无辜委屈的眼神看我,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承担过责。古雅斋庙小,容不下你这种人。” 艾力青脸色青白交加,古雅斋是S市里数一数二的大古董行,被古雅斋辞退,其他古玩店也基本不会要他,丢了这个饭碗,他只能喝西北风了。 “老板,求您给我一次机会,以后不会再出这种意外,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管理好底下的员工……” “自己去写辞职信吧,或者你想让林秘书把辞退信给你。” 看着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艾力青脸白得吓人,他嘴唇嗫嚅,想求情,却被宁朝方冷硬的态度逼退。 忽的,他哑着嗓子问:“老板,我在古雅斋干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当真如此绝情吗?” 宁朝方看着他不说话。 艾力青轻笑一声,满含嘲讽,“老板不怕我把古雅斋倒卖红山玉器的消息透露给警方?”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宁惜玥一件事,做生意的最怕出现内奸,前世宁家的拍卖行被内部工作人员举报,使得宁家雪上加霜,艾力青在古雅斋工作也有几年了,他总会经手一些不能告诉外人的商业机密,要是让他如此满怀怨恨离开,对宁家不是件好事。 “签字盖章的是你,要是警方抓人,第一个进看守所的就是你。”宁惜玥冷眼盯着他,“艾经理如果截然一身,无亲无朋,如此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要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没了艾经理你,他们的生活不说水深火热,也断然好不到哪去。” 艾力青闻言笑容一敛,深深地望了宁惜玥一眼,“他人都说宁小姐愚昧无知,看来大家也有齐齐马失前蹄,看漏眼的时候。” 宁惜玥抿紧唇。 “我不会做对不起古雅斋的事,就像宁小姐说的,为了家人,我也会乖乖离开。”艾力青对宁朝方说,“老板,辞职信我等下就交给您,如果您等不及,我明天送到公司给您。” 宁惜玥眼底隐过一抹诧异,艾力青的转变未免太快了些,就这么松口辞职了? 莫非真是顾虑到亲人? 等下得找人查查艾力青的家庭情况,宁惜玥一边暗忖,一边问:“财务在哪里?” 艾力青心灰意冷,倒也没有做什么失了风度的行为,亲自把宁惜玥带到财务那里。 宁惜玥从财务那里拿到昨天汇款给卖家的账单,等警察来了以后,把发票账单连同签订的合同交给警察,红山玉器是宁惜玥从家里带出来的,那块红山玉器也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而是宁朝方在一次拍卖会上拍到的,因为宁朝方偏爱玉,所以家中收集了不少玉器,这红山玉器便是其中之一。 艾力青还没走,看到宁惜玥从公文包里掏出那份拍卖会交易证明,才明白为什么他们父女俩一点都不怕警察知道。 至于为何宁惜玥要把家里的红山玉器拿到自己家的古玩店卖,宁惜玥讲得很是冠冕堂皇,“检测一下员工的素质和职业操守,没想到一检查就检查出问题来。” 好吧,有钱人疑心重,连这种招都使得出来,他们能说什么呢? 警察对宁惜玥和店里几个人做了笔录后,便带着物证离开了。 艾力青把辞职信递交后也黯然离开。 店里其他员工看经理辞职,同事林宝玲成了警方的通缉对象,个个人人自危,笑容僵硬。 处理了店里两个人,宁惜玥却没有半点开心。   ☆、第23章 不速之客 其实这也是干古玩这一行的人惯玩的招式,把古董当工艺品买,以后要是被查到,一口咬定不知道东西是真的,警方也奈何不了。 除此之外,宁惜玥也了解到家里的几间古玩店近期是否收了生坑货,结果自然是没有。 不过也是,如果真的有人要陷害宁家,也不会把东西卖了却迟迟不进行下一步行动。 经此一事,几家店对货源都查得很严,宁惜玥稍微放了心,却也没有完全放心。 敌暗我明,别人真想害宁家的话,总有钻空子的法子。 因而,宁惜玥还要求对店里的员工进行紧急培训,以免再出现林宝玲那样的案例。 对她的提议,宁朝方全力支持。 …… 陪着宁朝方转了几家店,两人回到家已经夜幕降临。 车子停在外面的时候,看得到里面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够听到屋子里的欢声笑语。 宁惜玥见状一愣,家里就她和爸爸哥哥三人,他们三个都很少请朋友来家里,所以家里一直冷清多过热闹,今天怎么那么热闹,哥带朋友来家里了? 宁朝方也是一脸疑惑,两人对视一眼,分别下了车,向别墅走去。 进门的时候,便听到王妈扯着嗓子喊:“诶,那是先生最喜欢的花瓶,你别到处乱跑,小心撞碎了。” “不就是个花瓶吗?大哥那么有钱,碎了就再买一个呗,你不要再在这里唠叨了,吓坏我的堂堂怎么办?”一个大嗓门的女声响起。 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宁惜玥面色微变。 穿过门关,看清了大厅里的场景。 宁家房子不小,因着干古董这行,所以宁朝方是个品味不错的人,房子是别墅,里面却摆放着不少古玩,比如挂着墙壁的那幅张大千的长江万里图,又比如搁在架子上的那个金蟾翡翠摆件……东西着实不少,但是看上去不会凌乱,反而让人赏心悦目。 而此刻,整洁高雅的大厅就像是被打劫过一般,地面上撒着各种果壳碎屑,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正手拿一件玩具在大厅里跑来跑去。 王妈在旁边担忧他不小心撞到厅里价值不菲的古董。 除了男孩以外,大厅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中年妇女。 像是精心打扮过的,只是再怎么打扮,也无法掩饰他们骨子里的土气。 他们怎么来了? 看到两个不速之客,宁惜玥脸色骤然一沉。 “咳,弟媳,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宁朝方看到乱糟糟的家,神色也不太好看。 正在看电视嗑瓜子的妇女闻声扭头,看到宁朝方,脸上顿时露出了笑脸,站起身迎过来:“大哥,你回来了?渴不渴?” 也不等宁朝方回答,扭头冲王妈吼道:“先生回来了,傻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去端杯水过来。你别跟盯贼似的盯着堂堂,他哪会那么不懂事,就算是他大伯,也不会说他什么。” 王妈听了脸一黑,一个客人,却比主人家还要强势霸道,不知道的恐怕要以为这个家是她的呢。 “王妈,你先去厨房吧。”宁朝方说道。 王妈只得无奈地离开,这家人一来,宁家又要好些日子不安宁了。 中年妇女是宁朝方的弟媳王桂枝,那男孩是她的小儿子。 “大哥,快过来坐啊,忙了一天,也累了吧。”王桂枝笑得一脸谄媚,自始自终没看宁惜玥一眼。 宁惜玥看着她那样子,心里倒胃口,“爸,我先回房了。” “你,你是小玥?”王桂枝睁大眼睛看着宁惜玥,一副见到鬼了的表情,“你这脸咋回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不会是学人家去整容了吧?我的天啊,要不是听到你的声音,我都认不出来了。” 宁惜玥额头竖下三排黑线,感情她站在这里半天,对方以为她是陌生人啊。 “弟媳,你这是怎么说话的?玥玥本来就长这副模样。”宁朝方沉着脸纠正。 王桂枝讪讪一笑,“大哥别介意,这不,小玥变漂亮了,我没认出来嘛,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可比半年前漂亮多了。” 说完后,小声嘀咕,“没整过,半年没见变化那么大,骗谁呢。” 宁惜玥实在懒得跟她讲话,转身走向楼梯。 宁朝方碍于对方的身份,也不好发脾气,“弟媳要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给你们安排房间。” “哎呀,大哥是做大生意的人,这种小事哪能麻烦你们,我们自己来就行了,房间我们也都选好了,就住以前那几间。”王桂枝笑着说,一点儿不见外。 深知对方的性格,宁朝方没再问。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一个声音:“妈,这裙子好漂亮,你快看看,我穿着漂亮吧。” 蹬蹬蹬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宁惜玥抬头一看,正撞见一个少女穿着一件白色斜肩蕾丝边绣珍珠晚礼服跑下楼来。 少女也发现了宁惜玥,一看到宁惜玥的脸,她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嫉妒之色。 “你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家?谁让你进来的?” 听到少女的质问,宁惜玥气笑了。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家何时成了宁金玉的家。 没错,面前这个少女叫宁金玉,王桂枝的大女儿,只比自己小几个月的堂妹。 “哎呀,小玉,那是你堂姐小玥,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 宁惜玥正要开口,便听到王桂枝大嗓门传了过来,听到她的介绍,宁惜玥要不是最近修养了心性,一定得给跟她们翻脸。 感情王桂枝刚才把自己当成不三不四的女人了。 她怎么敢这么想,宁朝方好歹是她丈夫的大哥,在她心里,就是那种男人吗? “你是宁惜玥?不可能,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你不会整了容吧?” 不愧是王桂枝的亲生女儿,连脑回路都一个样! 宁惜玥深吸一口气,暗暗警告自己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叔叔一家的性子她很了解,就连以前蛮横任性的自己都没在他们身上讨到过便宜,跟她们置气平白失了自己的气度。   ☆、第24章 想要就拿去 “我整没整容关你什么事?”宁惜玥沉着脸说,“让开!” 宁金玉被她的语气气得跳脚:“凶什么凶,半年没见,还是这副臭脾气!” 宁惜玥懒得跟她多说,就要从她旁边上楼。 这时,正在大厅里疯跑的宁金堂忽然惊叹:“哇,姐姐,你好像公主哦。” 宁金堂提醒了宁金玉,她不再看宁惜玥,而是得意地笑了笑,“乖,姐姐等下给你糖吃。” 她双手提着裙子,站在盘旋的楼梯中央,向王桂枝展示,“妈,你看我穿这裙子漂不漂亮?像不像S市里的名媛?” “漂亮,漂亮极了,我闺女就是好看,穿上这裙子更好看。”王桂枝说这话一点不脸红,而宁金玉也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居然真自以为多漂亮。 其实宁金玉长得不错,但是,她的身材随她妈,偏丰满,明明年纪比宁惜玥要小一点,但是看起来比宁惜玥要成熟一圈,那套礼服穿在宁惜玥身上刚刚好,穿在宁金玉身上,却过紧。 而且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一个风格,皮肤偏黑的宁金玉穿着白色礼服,更加突显黝黑肤色。 这对母女不知道什么眼光,居然觉得宁金玉穿着好看。 “呀,那是玥玥明天要穿的礼服,金玉小姐,你怎么能穿在自己身上?”从厨房里出来的王妈,看到宁金玉穿的裙子,顿时惊呼。 “不就是一件裙子吗?反正堂姐的衣柜里那么多,难道还不能借我穿一件?我都没什么漂亮裙子。”宁金玉噘着嘴说,没有半点被人抓包后的尴尬,居然还厚着脸皮向宁惜玥讨要,“我说是吧,堂姐!你不会那么小气,连一件裙子借我穿穿都不行吧?” 王妈不说,宁惜玥都忘了,这件礼服是她成年礼的时候要穿的。 为了她的成年礼,宁朝方从半年前就开始替她准备,这件裙子便是半年前请英国一家专门做定制礼服的百年老店定制的,纯手工,半年时间,才完成。 量身定作,独一无二。 曾经,宁惜玥梦想着穿上它与陆奕臣在成年礼上跳第一支舞。 然后宁金玉不请自来,不请自拿,穿了她的礼服,她要求宁金玉把衣服脱下来,宁金玉不答应,争执之下,礼服被扯破。 为此,宁惜玥大发雷霆,那时甩了宁金玉一巴掌,那几天被宁金玉一家闹得不得安宁,就连她的成年礼,也被宁金玉弄得乱七八糟。 “小玉,那是你堂姐为成人礼准备的,你不能拿她的,如果你没裙子穿,我给你钱,你喜欢什么,自己去买。”宁朝方说。 “可我就是喜欢这件裙子。”宁金玉对这件白色晚礼服爱不释手,她在宁惜玥房间里看到时,眼睛就移不开了,让她脱下来,就像要剜她的心似的。 “妈,我真的很喜欢这件裙子,堂姐每天都有新衣服穿,我都是捡堂姐不要的,呜呜呜,为什么同人不同命?”她挨到王桂枝身旁,委屈地哭诉,三分真七分假。 每一次她想要从宁惜玥家里得到什么,都会用这一招,然后王桂枝就会拿老头子,也就是宁朝方的父亲来威胁他。 宁朝方是个孝子,加上大家是亲戚,每次都退让,如此一来,便助长了对方的气焰,他们一次次变本加厉,不知从宁惜玥他们这个家拿走了多少东西。 宁惜玥冷眼看着。 果然,王桂枝搂着宁金玉直叫囡囡,心疼地拍着她的背,目光却灼灼盯在宁朝方脸上:“大哥,不就一件裙子吗?就借小玉穿两天,小玥成人礼之前,一定会洗好了还给她,不会连借也不行吧?” 那语气,透着鄙夷,就像是嫌弃宁惜玥父女太小气似的。 宁朝方沉声回道:“其他都好说,但这件礼服不行。” “嘿,我说大哥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吝啬了?不就是借来穿两天吗?可怜我闺女她爹没本事,让她只能捡堂姐的衣服穿,现在就连借也不行,呜哇,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母女俩的哭声合成奏,只是干嚎,听不出半点儿真切。 宁惜玥怒喝一声:“够了!” 她的声音很大,但是却吓不了这对贪婪的母女。 宁惜玥的脾气不好,以前没少吼他们,宁金玉他们早就习以为常,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想要就拿去!”宁惜玥冷声说。 “玥玥,这是你心心念念的礼服啊。”宁朝方震惊地看向她,他怎么也没想到玥玥会把礼服让给宁金玉,以她的性子,不跟宁金玉打一架已经算是万幸了。 “你说真的?”宁金玉则惊喜地看向她,眼里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小玥刚才说想要就拿走,大家都听见了,小玥你可不能出尔反尔。”王桂枝推了宁金玉一把,“小玉,还不快谢谢你堂姐。” “谢谢堂姐。”宁金玉虽然不知道宁惜玥今天抽什么疯,但是梦寐以求的漂亮裙子到后,她才懒得管宁惜玥在想什么。 “不必谢,反正被你撑大了的裙子对我来说已经不合身。”宁惜玥凉凉瞥了眼她波涛汹涌的上半身,“何况,我也不想和你一个品味。” 说完,冷傲地抬着下巴上了楼。 宁金玉愣了一下,脸唰的一下子涨红,她听懂了宁惜玥的意思,竟是在嫌弃她的身材和眼光! “宁惜玥,你敢瞧不起我!”她转身,怒瞪着宁惜玥窈窕的背影。 那纤细修长的曼妙身姿,是宁金玉所没有的。 她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嫉妒。 “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宁金玉大恼,欲冲上楼跟她说个明白。 “够了!”宁朝方冷斥。 王桂枝注意到宁朝方黑着的脸,忙拉住要大闹的宁金玉,“好了,心爱的裙子得到了,你就别跟她吵了,她是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这是嫉妒你的好身材呢。你身材凹凸有致,可不像某些人跟豆芽菜一样。” 眼见着宁朝方冷冽的眼神扫了过来,王桂枝拉着宁金玉上楼。 宁朝方看着二人消失在楼梯口,表情隐含怒意。 半晌,他上楼,往宁惜玥的房间走去。 门没锁,宁朝方轻易推开。 一推开门,就看见宁惜玥趴在米白色的席梦思大床上,脸在臂弯里。 贴着整面墙的大衣柜打开着,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第25章 偶遇 宁朝方既生气又心疼,生气宁金玉的作为,心疼女儿受了委屈。 “玥玥,别伤心了,爸带你去买更漂亮的裙子。”他走上前,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我不伤心。”宁惜玥其实并没有伤心,一件礼服而已,更何况那件礼服承载着的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她哪里会为此伤心。 她只是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绪有些失控而已。 “真的不伤心?”宁朝方坐到床边,心像被什么揪着似的,“丫头,你心里有委屈就说出来。” “说出来你会替我做主吗?”宁惜玥扭头看他,眼圈微微泛红。 宁朝方被问得一噎。 是啊,说了他能替她做主吗? 宁金玉不是宁彤,他没法像对待宁彤一样对待她。 “对不起。”宁朝方愧疚。 宁惜玥心里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无奈。 百善孝为先,宁金玉那一家子上面有个老头子罩着,宁朝方只能忍着,连带着他们这些当儿女的也要跟着忍让。 你拿别人当亲戚,别人却只是把你当成提款机。 十多年,叔叔家林林总总从自己家里拿走的东西和钱少说也有几百万,宁惜玥想到前世宁家落败的时候,想找叔叔家借点钱,然而,他们却避父亲如蛇蝎,一分钱都不肯借。 这样如同血蛭般的亲戚,有害无益。 “这次就算了,以后宁金玉再抢我东西,我可不会对她客气。”宁惜玥冷哼一声。 “玥玥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宁朝方看着女儿如此,更加心疼她,暗暗发誓,一定不能再叫女儿受半点委屈。 …… 王桂枝三人在宁家住了下来。 再过两天就是宁惜玥的成人礼,礼服被宁金玉抢走,宁惜玥只好临时去专卖店里买一件。 宁琛得知宁惜玥的礼服被抢走,差点儿翻脸把宁金玉赶出家门,对宁朝方更是没好脸色。 吃早饭的时候,宁琛一直绷着张脸。 宁金玉几人对宁琛还是有些怕的,故而吃早餐的时候都很安静。 “玥玥,等下哥陪你去。”宁琛放下手里的筷子,对宁惜玥说。 宁惜玥点头:“好啊,不过今天你有空吗?” “陪玥玥比什么都重要。”宁琛意有所指地看向宁朝方。 宁朝方脸色微僵,都不敢看大儿子的眼睛。 吃完早饭,宁惜玥兄妹俩坐着宁琛的车去商场。 兄妹两人一个俊一个靓,在商场里头,回头率百分两百。 “欢迎光临。”两人进了一间迪奥女装专卖店,一个漂亮的售货小姐眼睛顿时一亮,笑脸相迎。 “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我们最近刚进了一批新货,是今年夏季的最新款式。” “我想看看晚礼服。”宁惜玥打量着店里的衣服说。 “好的,请跟我这边来。”售货小姐踩着细高跟,婀娜地走在前面带路。 迪奥女装享誉全球,这间迪奥专卖店,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漂亮女装,到了晚礼服区,如同坠入一场盛宴。 琳琅满目的礼服看得人眼花缭乱。 “喜欢几件挑几件,我送你。”宁琛摸了摸宁惜玥的头说。 宁惜玥闻言轻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像什么?”宁琛问。 “土豪。”宁惜玥说完自个儿乐了。 宁琛用手指弹她的额头:“别贫嘴了,去选吧!” 宁惜玥嗔他一眼,“把卡准备好了,确定里面的钱足够啊,要不然就把你留下来抵押。” 她转过身去挑礼服。 宁琛眼里含笑望着她,过了一会儿,走到旁边的休息区等待。 店里的裙子很多,每一件看着都非常漂亮。 宁惜玥环视一圈,一时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件。 “小姐不如试试我们店里的最新款式吧。”售货小姐指了指穿在一个假模特身上的白色露肩长裙说,“小姐皮肤又白又好,这件礼服穿在你身上,一定清新脱俗,很衬你的气质。” 宁惜玥皱眉,又是白色的裙子,她的衣柜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衣服都是白色的,因为宋明玉告诉她,陆奕臣喜欢穿白衣的女孩,所以她原本定制的礼服也是白色。 然而,陆奕臣不是喜欢穿白衣的女孩,只是刚巧他喜欢的女孩爱穿白衣,那就是宁彤。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宁惜玥,没必要再按照别人设计的路线去活,而成人礼那天,是她向世人展现她自己的机会,她想让大家知道,她不是以前的她了。 “有没有深一点的颜色?” “有,小姐看看这件怎么样?”售货小姐微微一笑,把她领到另外一个区域。 那是一件紫色抹胸长裙,紫色庄重贵气,一般来讲年纪小的不会选这个颜色;而这一件裙子在细节处设计得很俏皮,适合年轻女孩穿。 宁惜玥点了点头:“试试吧。” 拿了裙子进试衣间换,门刚关上,另一道门同时打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走了出来。 “哇,彤姐,你穿上这裙子可真美。”正巧,一个年轻女孩从外面走进,对着白裙子女人发出惊叹。 “好看吗?”白裙女子抬起盈盈水眸,看向与女孩一同过来的男人。 “嗯。” “宁小姐人长得漂亮,气质又好,这件礼服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制,世上恐怕再没有人比你穿着更合适了。”一个个高的售货小姐巧舌如簧,夸赞的话信手拈来。 “宁彤?” 白裙女子闻声转头,看到宁琛,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大哥,原来真的是你,我刚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陪惜玥来买衣服?” 相较于她的亲和,宁琛略显疏远,轻嗯了一声,目光忽然顿住,犀利地看向不远处的一男一女。 “琛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那女孩眼睛一亮,露出惊喜之色。 宁琛没有理会她,眼神冷漠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宁彤什么时候跟陆奕臣走得那么近? 等一下让玥玥撞见怎么办? 此时,宁琛全身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绷成了石头,心里万分着急。 妹妹好不容易不再天天追着陆奕臣的屁股后面跑,这会儿要是看到陆奕臣,会不会旧情复燃? 还有宁彤,居然跟陆奕臣一起出来逛街,玥玥知道,还不得气疯!   ☆、第26章 喜欢你是我眼瞎!(首推求收藏) “大哥!” 怕什么来什么,宁琛刚想把人赶走,背后便传来宁惜玥的声音。 宁琛全身一震,连忙转身,挡住宁惜玥的视线,却在看到宁惜玥的模样,整个人愣在那里。 “哇,小姐穿这件礼服漂亮极了。”售货小姐可不知道双方的恩怨,一看宁惜玥出来,先是一愣,然后毫不违心的赞美。 宁惜玥五官精致,身材纤细高挑,皮肤白皙,穿上这套紫色晚礼服,确实美丽优雅。 “大哥,好看吗?”宁惜玥朝宁琛眨了眨眼。 “好……好看。”宁琛呆呆地回答,随即反应过来,迎上去搂住宁惜玥双肩,“玥玥,过来这边,让哥好好瞧瞧。” 宁琛想把宁惜玥引到另外一边,然而,这时背后传来宋明玉的声音:“玥玥,好巧,你也来买衣服啊!” 宁琛抓着宁惜玥的肩膀,不想让她回头。 宁惜玥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在换衣服的时候,已经听到那几道声音,想不到出个门也能碰到他们。 她拍拍宁琛的手,示意他放开。 宁琛拧着眉头松了手。 宁惜玥朝他笑了笑,转身,看向三人,嘴角微微上翘,勾出一抹清冷的弧度:“是挺巧。” “玥玥,你别误会。”宋明玉快步走到她跟前,“表哥是陪我出来的,正巧刚才碰到了宁彤,你可别误会了。” 接着她嘴一噘,数落宁惜玥的不是,“我一直跟在表哥旁边呢,绝对不会让宁彤有可趁之机。你看我对你多好,时刻帮你盯着我表哥。再看看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我电话你不接,发短信你也不回,去你家找你,你又老是不在家,你还把我当朋友吗?” 宁惜玥退开一步,避开宋明玉伸过来的手。 “别把衣服弄脏了。”宁惜玥淡声说。 闻言宋明玉心里恼意一闪而过,她上下打量着宁惜玥:“你出来买衣服怎么不叫我?你以前都让我陪你买的。” 再听你怂恿,把自己扮丑吗? 宁惜玥心中冷笑,语气疏离:“我只想跟我哥一起。” 宋明玉心里更加不痛快,明知道她喜欢宁琛,居然不带她,“宁惜玥,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当然是了,难道不是?”宁惜玥反问,淡淡的语气里透出一丝疑惑。 宋明玉瞬间瞪圆了眼:“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谁让你不来医院看我。” “是你叫我滚的!” “哦,是吗?我忘记了,那时脑子不太清醒。”宁惜玥不温不火地回道。 宋明玉:“……” “玥玥,好久不见了。”陆奕臣回过神来,走到她面前,用惊艳的眼神看着她,倒不是装的,而是此刻宁惜玥的打扮着实惊艳到她。他从来不知道,那个看起来俗艳无比的宁惜玥,也有那么迷人的一天。 宁惜玥扯着嘴角冷冷一笑:“是吗?没几天吧,医院里的事我可没忘记。陆先生贵人事忙,可能不记得了吧。” 陆奕臣刚想上前,听到这话,脚不由一顿,心里没来由有些后悔那天的冲动。 自从宁惜玥出现以后,陆奕臣的心神全被宁惜玥吸引,宁彤成了隐形人一般,捕捉到陆奕臣眼里的痴迷,宁彤心里咯噔一下,闪过一丝不安,她柔柔地问:“医院里的事?你们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 陆奕臣瞬间回过神来,侧头看了一眼,只见宁彤虽是对着宁惜玥说话,眼睛却看着自己,那双如秋水般盈盈的漆黑眸子里,好像隐忍着委屈。 宁彤最厉害的武器是那双眼,可以欲语还羞,可以温柔似水,只要一个简单的眼神,就能让人的心变得柔软成水。 陆奕臣想到自己刚才对宁惜玥生出的遐想,不由暗暗自责。 宁彤已经是他的人了,他怎么能辜负她。 收敛心间的那一丝旖旎,陆奕臣再看向宁惜玥的神情冷淡了些,“惜玥,几天没见,你还是那么任性。” 任性? 宁惜玥差点气乐,她几时任性了?咀嚼自己刚刚说的话,她实在看不到自己哪一句任性。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你怎么能用别的男人来冒充你的男朋友?就为了让我吃醋嫉妒吗?”陆奕臣用一脸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他可是天娱集团的董事长。天娱集团你知道吧?他公司里养了不少大牌女明星,这种男人不知道睡了多少女人,你怎么那么不自爱,去招惹他?就算是为了气我也不该这么做。” 宁惜玥冷眼旁观,这个男人怎么那么自恋?这些天他没来找自己,是以为自己拿纪臻气他? “是啊,玥玥,纪先生那样的男人不是你能驾驭的,就算你拿他来当挡箭牌,没有人会信的。”宁彤也说,看她的眼神好似她很不懂事。 “闭嘴!”一个两个全都自以为是,又是一副为她好的模样来训斥她,听得人反胃,宁惜玥冷喝一声,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着怒火,“是什么让你们那么自以为是?” 二人脸色齐变。 陆奕臣扭头对宁琛说:“宁琛,你妹妹是什么性子你不会不知道,看看她现在都干了什么,天娱集团的BOSS是她惹得起的吗?说她几句还冲我们发火。” “陆奕臣,你说的是人话吗?”宁琛怒道,什么叫“她现在都干了什么”,玥玥这些天多乖,不就是没像以前一样跟着他陆奕臣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宁惜玥抓住宁琛的小臂,抬眸看向陆奕臣,眼神冷若冰霜,“你跟我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我哥人在这里呢,你当着我哥的面教训我,你又是什么德性?连最基本的礼教都不懂吗?” 陆奕臣被呛得面色难看。 宁惜玥痛恨道:“还有,我再说一遍,我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以前喜欢你是我眼瞎,现在我把眼睛擦亮了,可不想再瞎一次。就你这种男人,也就碧池才喜欢。” “你……”被当众如此侮辱,还是被自己瞧不起的臭丫头谩骂,陆奕臣俊脸铁青,额角青筋突突地跳。 “你什么你!”宁惜玥打断他的话,“你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皮相是你爹妈给的!钱物也是你爹妈爷爷挣的,你什么都没做,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恶心!” 陆奕臣这辈子还从来没被人如此骂过,怒火直冲天灵盖,一拳朝宁惜玥砸了过去。 被宁琛眼疾手快截住,他抓着陆奕臣的拳头,双眸冷冽:“姓陆的,你敢打我妹?” “我是在教训她!” “我妹不需要你来教训!”宁琛用力甩开他,“没听到玥玥刚才说的话吗?我这个当哥的这里,轮不到你来教训她!更不准你打她!” 他反手一拳,砸中陆奕臣的脸。 陆奕臣痛叫一声,捂着眼睛踉跄后退。 “表哥!” “奕臣!” 宋明玉与宁彤惊呼着过去,一人搀着他一边。 宁彤抬起头,柔美的脸蛋露出怒色:“大哥,你怎么随便打人?奕臣说的有错吗?就玥玥那坏脾气,普通男人都受不了他,何况是天娱集团的董事长。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成天光想着男人,宁家的名声都被败坏了!” 店里的售货小姐和客人早被这边的闹剧吸引过来,听到宁彤的话,交头接耳,指着宁惜玥小声嘀咕。 其中有一对母女认识宁惜玥,还向旁边不明真相的人介绍起宁惜玥的“可笑事迹”,使得众人看她的眼色都带着鄙夷。 看着大家的反应,宁彤心里得意,说得越发的顺溜:“我昨天晚上才看到天娱集团的BOSS携新一代玉女掌门人白瑶瑶出现在慈善拍卖会上,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是我贬低你,玥玥,以你的条件,比得过谁?你怎么就那么冥顽不灵?以前追陆奕臣追得那么疯狂,成了圈子里的笑话,现在又……自甘堕落,要是……” “跟我交往是自甘堕落?”一道低沉冷硬的男声从众人身后突然响起,打断了宁彤的话。 ------题外话------ 首推了,卖萌打滚求收藏啊n(*≧▽≦*)n   ☆、第27章 我允许你追我(首推求收) “跟我交往是自甘堕落?”一道低沉冷硬的男声从众人身后突然响起,打断宁彤的话。 众人闻声转头,他们之前被宁彤吸引了注意力,都没注意到后面有人过来。 宁彤转身看到站人身后不远的男人,脸一下子变白,“纪……纪董。” “纪董?他就是天娱集团的董事长啊?长得真年轻,居然比电视上的男明星更帅。” “是啊,难怪那个穿紫色礼服的女孩会喜欢,要是让我选,我肯定也会选择他。” 大家刚刚听了八卦,都知道宁惜玥喜新厌旧,不喜欢陆奕臣,转而喜欢纪臻。 没看到纪臻之前,大家都只注意着宁彤说的话,现在一看到纪臻的真容,注意力完全转移。 换成他们,也会更喜欢这个纪董啊。 不仅年轻有为,身家过亿,而且长得又高又帅。 陆奕臣眼睛喷火地瞪着纪臻,周围人低声议论全进了他的耳里,又是说他比不上纪臻! 简直是新仇加旧恨! 然而,纪臻是上市公司董事,就算天娱集团比不上陆氏集团,但人家是一个集团的老板,而他只是一个集团里的总经理,根本不人一条水平线上。 真比起来的话,他确实比不上!更别提报复了。 宁惜玥有些诧异地瞟了纪臻一眼,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见他。 他来这里干什么? 她目光落在纪臻身旁的女子身上。 女子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宁惜玥的容貌已经算是极品,而纪臻身边的女子,却毫不逊色。她年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拥有宁惜玥缺少的成熟风韵,跟纪臻站在一起,简直不能更登对。 宁彤也注意到了与纪臻一起来的美女,她脸色转好,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纪先生可能误会了,我不是说跟你交往是自甘堕落,而是以您的条件,自然有无数女人想要攀上,但是,能够与纪先生走人一起的,也只有您身边这位……” 她看向站在纪臻身旁的高挑美女,“国际着名珠宝设计师Haya小姐,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性才担当得起。至于那些没有自知之明,妄图攀上您的,实在是痴心妄想。虽然我话重了点,但玥玥学那些攀龙附凤的女人,可不就是自甘堕落?纪先生别误会,我绝对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纪臻未置可否,Haya小姐闻言勾唇浅笑:“你认识我?” “Haya小姐的大名在华夏如雷贯耳,相信只要与时尚沾边的都会知道。”宁彤笑道,“我一直很敬佩Haya小姐呢,你设计的首饰非常漂亮,相信所有女性都喜欢。也只有你这样才貌兼备的人,才能找到纪先生这么优秀的男人啊。” 宁彤一直都是个会说话的,要不然前世也不会以私生女的身份成为人生赢家。 Haya嘴角微弯,整张脸好像会发光一样,明艳动人:“这位小姐说笑了,我和你口中的纪先生并不是情侣关系。” 站人旁边看了半天戏的宁惜玥差点没笑出来,这位Haya小姐真有意思,不着痕迹就打了宁彤的脸。 宁彤的脸顿时僵住,好似方才的一切阿谀奉承都变得可笑之极。 Haya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转到宁惜玥身上:“你穿这身裙子很漂亮。” 宁惜玥没想到她会突然把注意力转到自己,微怔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谢谢。” 不知何时Haya松开纪臻的胳膊,他迈着长腿向她走来。 宁惜玥定在原地,抬眼望着他,心里揣测着他要干什么。 纪臻停在她一米远的位置,低头看着她:“你喜欢我?” “啊?”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这一种,宁惜玥呆呆应了一声,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 “我允许你追我。” 英俊的脸庞严肃地绷着,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那双漂亮的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漆黑的夜,要将人沉浸其中。 他说,“我允许你追我。” 他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毫不脸红! 可是,居然没有让人觉得半点不合适! 好像他就是天生的帝王,他的允许,对别人来说是天大的恩赐。 别说宁惜玥了,所有人都被他这句话惊得目瞪口呆。 “哇,好帅!”几个花痴女直接发出感叹,双眼冒光地盯着他。 冷面总裁纪臻,居然会说这种话!不过这口气,也很适合他的性子啊。 可要是对宁惜玥没有意思,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宁彤与陆奕臣的脸色相当难看。 前者是因为刚刚说了那么多话,此时无异于又被打了一次脸。 后者则有种自己的私有物被人觊觎的感觉,心里膈应得慌;而且,纪臻的强大气场和魅力,完全打击到他的自信心,使得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怨恨嫉妒的状态。 陆奕臣自负,纪臻说这话也很狂,但是前者给人感觉就是单纯的自负,而纪臻说出这话,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宁惜玥也一样,要是换成陆奕臣说这话,她估计早就嘲笑出声了。可是纪大BOSS说的话……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唾沫,“纪先生,我好像没有说过要追你……” 纪臻没有回答,也不懂何为脸红,眼睛锁定住她的眼,幽深的眼神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愣是叫宁惜玥再说不出个“不”字。 凝视她几秒,他侧头,看向一个售货员:“把那件红色礼服拿过来。” “啊?”售货小姐迷茫地看着她。 站人旁边的Haya含笑解释:“就是那件刚人米兰时装周展示的那件红色暗纹抹胸长款礼服。” “哦哦哦!”售货小姐恍然大悟,连忙去拿。 今天老板亲自打招呼,说有贵客来拿那件衣服,应该就是这两位了。 礼服已经包装好,放人盒子里,装人漂亮的袋中。 “是小姐要穿吗?” Haya跟纪臻一起来,售货小姐自然以为是Haya要穿的。 Haya还没说话,纪臻就道:“给她。” 他瞥了宁惜玥一眼,示意售货小姐递给她。 这又是哪一出? 宁惜玥提醒他,“我自己有。” 然而纪臻直接无视她的话,盯着售货小姐,直至她把衣服放到宁惜玥手里。 “去试试,不合适马上让人改。”纪臻对宁惜玥说。 宁惜玥看着他不容拒绝的眼神,心里草泥马狂奔。 ------题外话------ 求收藏求评论啊喂,大家记得追文哦,收藏了不看,这文也会被毙掉的。   ☆、第28章 惊艳全场 现在到底是神马剧情啊! 初次见面,他像天神一样降临救了她,无形中造成他人她印象里高大不可抗的形象,然而他是人不是神,等她冷静下来,又从网上查了他的资料,他于她而言也就没那么尊贵不可侵。 换成以前性格暴躁的她,这会儿已经跟纪臻杠上了,哪管他高不高,气场强不强大。 只是—— 她眼角一瞥纪臻身后,宁彤几个还没走。 纪臻刚才变相替自己解了围,打了宁彤的脸,不管怎么说,这时候都不能够跟纪臻闹。 如此一想,宁惜玥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外面的人各怀心思,一时有些安静。 宋明玉的手机突然震动,她拿出来看完短信,不动声色瞥了宁彤一眼,随后把手机塞回包里,故作天真地问Haya:“Haya小姐是来店里取衣服的吗?” 她这是要提醒Haya衣服被宁惜玥抢走了。 即便Haya和纪臻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任何女人喜欢的东西,尤其是衣服等,都不希望被别的女人抢走吧。 Haya轻易看出了的她的小心思,淡淡一笑:“我陪阿臻来的。” 叫得那么亲切,令人十分好奇她与纪臻的关系。 没有勾起Haya的妒火和怨恨,宋明玉不甘心,她笑道:“Haya小姐和纪先生的关系真好,还陪纪先生来取礼服,不知道那礼服是要送给谁的?让玥玥穿了,礼服的主人会不会生气?” 她一副替宁惜玥着想的好朋友模样:“Haya小姐如果认识的话,麻烦向她解释一下,玥玥并不是真的想要抢她的东西。” Haya含笑点头。 眼见Haya无动于衷,宋明玉心生挫败之感。 她抬眼望向宁彤,却见宁彤望着自己身后,脸上浮出震惊的神情。 “嘶!” 倒吸气的声音接二连三传来。 宋明玉察觉到不对,转身看去,神色狠狠一怔,眼中闪过一道惊艳的光。 刚才换上紫色礼服的宁惜玥已经足够让人惊艳,而此刻,他们才明白,原来只要换身衣裳,她可以变得更美。 那是一条修身抹胸长裙,束腰,绣暗纹,质地轻柔,胸前缀着碎钻,优雅华贵,将她纤美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的容貌精致艳丽,明媚的桃眸微微上翘,媚骨天成,别人穿红色,大多俗不可耐,可穿在她身上,让人觉得再没有一个颜色更能衬托出她的优点。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尤其是宁惜玥的老熟人。 他们从不知道,她原来可以那么美,美得惊心动魄,一颦一笑,足以牵动人心。 “穿红色的好看。”率先打破沉寂的是纪臻,他眼里同样噙着惊艳之色,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意。 “谢谢,是这裙子设计得好。”宁惜玥在试衣间的镜子前已经看到自己的模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她以前其实倒也没有打扮得很丑,只是每个人的优缺点不同,她的优点全被宋明玉隐藏起来,暴露出来的全是她的缺点,加上暴躁蛮横的性格,实在让人生厌,因而忽略了她的皮相。 原来,她也可以美得让人看呆的吗? 宁惜玥抬眼看向陆奕臣。 此时他也和其他人一样,目露惊艳,因为震惊而忘记反应。 呵! 她忍不住冷笑,不点而朱的红唇轻扬。 陆奕臣眼神更加痴迷,抬脚下意识地向她走过来。 纪臻剑眉微不可见地拧了一下,“去换掉。” 宁惜玥奇怪地看了看他,这男人又忽然发什么神经,阴晴不定的。 换就换,谁稀罕。 她撇撇嘴,走向试衣间,眼角余光瞥见镜中的自己,以及她身后的纪臻。 他身量挺拔,镜中的她,也只到他的鼻子下面,看起来就像是他贴身站在她的背后。 宁惜玥耳红莫名一热,加快脚步走进试衣间里。 外面的人纷纷回过神来,那一抹红仿佛挥之不去,一直飘荡人眼前。 宁彤心里的妒火熊熊燃烧,她的手抓着陆奕臣的,紧紧的,似要将他的手掐断。 刚才,如果不是她抓住他的手,他已经走过去。 宁惜玥,为什么你不继续像以前一样蠢下去? 为什么短短几天,你的变化那么大? 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与不安袭上宁彤的心头。 与宁惜玥斗了十几年,宁彤从来没有一次像此刻那么担心,担心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被对方抢走。 “你怎么了?”陆奕臣回过神来,感觉到手背疼痛,一低头,发现自己正被宁彤死死抓着。 “我……我头晕。”宁彤无力地倒在他身上。 “彤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宋明玉急急走过来。 “头晕?怎么忽然就头晕了?”陆奕臣此时顾不得在场的宁琛,将宁彤搂住。 “肯定是前几日撞了头,后遗症还没消失!”宋明玉快言快语。 本打算过去看看的宁琛脚步顿住一滞,抿紧了唇冷眼望着他们。 陆奕臣立刻想通,连忙道:“身子不舒服,怎么还出来逛街?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不用了。”宁彤见陆奕臣依然对自己如此上心,心下稍安,“回家睡一觉兴许就好了。” 宁惜玥换完衣服出来,便看到这么一幕。 她冷漠地收回视线,想把礼服还给纪臻,却发现他还有地个Haya小姐都不在店里。 一个售货小姐对她说:“这是纪先生送给宁小姐的,我帮您装起来吧。” “给我?”宁惜玥眼睛微睁。 “是的。”售货小姐不无羡慕地说,“纪先生眼光真好,宁小姐穿上这件礼服,比大明星还漂亮。” 这件礼服确实漂亮,宁惜玥也很心动,刚才换下来还觉得有些可惜,只是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受人这样的礼,宁惜玥却是不愿的。 “你知道纪先生打算把礼服送给谁吗?” 售货小姐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不是送给你的吗?不是事先知道尺寸,哪里能如此合身?” 看到宁惜玥穿着礼服出现时,他们以为那件礼服原就是为她定制的。 宁惜玥嘴角微抽,“不是,我没有在你们店里测过三围。” “当然,礼服是在F国那边做好然后空运过来的。”售货小姐回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就算不去F国,只要能提供需要的尺寸也可以。小姐似乎不知道这件礼服是为你准备的。看来纪先生很有心呢,宁小姐真令人羡慕。” 宁惜玥额头划下几道黑线,看售货小姐的眼神,分明是误会了。   ☆、第29章 “算了,你告诉我这件礼服多少钱?”宁惜玥自觉与纪臻还没有熟到赠送对方这么昂贵礼物的地步,加上心里也很喜欢这件礼服,她觉得把钱转给纪臻比较好。 “这件礼服18。8万,不过纪先生有会员卡,他只花了15万。” 宁惜玥点头:“帮我把礼服包起来。” “好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你的礼服!”陆奕臣愤怒的声音突然闯入。 宁惜玥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见状,陆奕臣更加生气,“你害你姐头被撞了,现在后遗症都没消退,现在你姐难受,你难道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会说吗?看来我说的没错,你真的喜新厌旧,打算靠上纪臻?你怎么那么不懂得自爱?他不过是玩玩你而已,你就轻易被他一件十几万的衣服收买了?” “关你屁事?”宁惜玥嗤笑一声,眼神冷得掉冰渣子,“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没听进耳里,不会提前得老年痴呆了吧?真可怜。” 说完,挽住宁琛的胳膊:“哥,我们走,这里疯狗到处乱咬人,我可不想倒霉被咬到。” 接过售货小姐递来的衣袋,兄妹俩离开了专卖店。 “宁惜玥,你别不知好歹!”陆奕臣怒骂,俊脸铁青。 …… “那个女孩是谁?”离开迪奥专卖店的Haya戏谑地歪头看着纪臻。 纪臻面无表情:“我公司里还有事,你自己去逛吧,我让小寒过来。” “喂,我难得回国一趟,还特意从B市飞来这里看你,你就不能尽尽地主之宜?”Haya眉毛轻挑,不满地瞪他。 “我公司真有事。”纪臻已经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叫司机小寒过来。 Haya看着打完电话抛下她大步离开的纪臻,玩味地勾起唇角,“不想我刨根问底?哼,我想知道的,你能瞒得住?” 纪臻公司里确实有事,今天有几个重要会议要开。 陪Haya去商场,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遇到宁惜玥是个意外。 他一直觉得她穿红色的衣服好看,但是当看到她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时,心里仍然被震撼到。 她比他印象中的样子还要漂亮。 那一刻,他真想…… 纪臻一边走进天娱集团所在的星城大厦,一手理了理领带,冷俊的面庞令人望而却步。 突然,他手机铃响。 纪臻接听,原本冷俊的脸陡然一沉,变得更加冷冽。 “嗯,知道了。”说完,掐断电话,大步流星走进电梯内。 …… 宁惜玥虽然得了一条漂亮的礼服,但是心情并不好,在外面碰到那几个仇人,心情能好才怪。 “小妹,你和纪先生是什么关系?”宁琛眼里隐含担忧。 虽然陆奕臣可恨,但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个纪臻,明显不是常人能招惹的。 而自家妹纸的性子,宁琛也了解,纵使她这几日收敛了些,但是时间长了,总会暴露出本性。 纪臻那样强势的男人,实在不合适她。 “哥,你想什么呢!”宁惜玥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和纪先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宁琛深深怀疑,萍水相逢用得着送她那么贵的礼服吗?还有刚才纪臻说的话…… “玥玥,你可别喜欢上他,知道吗?” 宁惜玥捶了他一拳,恼道:“我才不会喜欢他!” 那个男人太深沉了,她看不透,她不会喜欢上那样的男人。 更何况,没有男人,她可以活得更好。 这辈子,她只想为自己,为家人而活。 “吱!——” 正开着的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忽然停下来了?”宁琛问。 “前面路上躺着一个人。” 宁琛透过玻璃望去,只见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快下去看看!”宁琛说。 小刘踌躇道:“少爷,这里出现倒地的老人,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此时他们停在半山腰的公路,爬到半山腰,便是圣林别墅区,宁家别墅便在那里。 闻言,宁琛一愣,“你是说碰瓷?” “对!” 这条路上去都是富人居住的地方。 有钱人哪个不是家里几辆车的,出门不是开着车就是由司机接送,平时也不会有人在路上走,躺在地上的老者实在可疑。 宁惜玥推门下车,“怕什么?真是碰瓷现在躲也没用;可如果真是晕倒在这里,救治不及,可就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 宁琛和小刘闻言都诧异地看向她。 以前的宁惜玥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对小动物都没有半点同情心的她,以她的性子,应该是叫小刘把车拐个弯,从旁边过去才对。   ☆、第30章 没有呼吸 几人把老者翻了个身,露出一张白白胖胖的脸。 这是鹤发童颜还是少年白发? 根据服饰判断,应该是个老人。 几人看到老者的脸,都愣了一下,这哪像是生病晕倒的模样,只是脸有些红而已。 小刘忽然惊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 “怎么了?”宁惜玥奇怪地问。 小刘吓得一脸苍白,比那老者更像生了病的。 “没……没有呼吸……”他的手刚才不经意从老者的鼻子下面扫过,没有感觉得半点呼吸。 “不会吧?”宁惜玥惊讶地伸出手去试探。 “别!”宁琛挡住她,双眉微皱,“我来。” 他把手指伸到老者的鼻端下,俊脸忽的变白,拉着宁惜玥后退,“真的没有呼吸!” 小刘双腿还枕着老者呢,闻言慌张地抽回腿。 宁惜玥手心冒汗,眼睛紧盯着没人扶后倒在地上的老者,“死了脸怎么会那么红润,你们会不会都搞错了?”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面对眼前不知是死是活的老者,她的恐惧反而没有其他两人那么强烈。 “玥玥,不要过去!”宁琛抓住她的手腕。 宁惜玥顿住,回头看他一眼:“哥,你看他那样像是断气的吗?我看看他有没有心跳。” 宁琛望向地上的老者,俊脸僵硬,双眉紧皱,表情挣扎。 “我去看看。”他摁了摁手指,示意宁惜玥呆在原地,他则走了过去。 蹲下去,伸出颤微微的手,探向老者的左胸口。 “怎……怎么样……”小刘腿软得站不起来。 “还有心跳。”宁琛表情明显一松。 小刘闻言也大松口气。 宁惜玥走过去,这次宁琛没拦着她。 “我就说嘛,那么红润的脸,怎么会是死人。” “可……可是他真的没有呼吸。”宁琛把手放在老者鼻端下面几秒,没有感觉到任何气息。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咱们要不要把他送去医院?”小刘问,心里仍然有些害怕。 “当然要送。”宁琛说,“小刘,你过来帮我把他扶到车上。” “哦。”小刘从地上爬起来。 “慢着!”就在两个人要把老人抬起来的时候,宁惜玥忽然大喝一声。 小刘差点闪了腰。 “玥玥,你要干嘛?”宁琛不解地看着她。 宁惜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们面前,表情严肃,“你们别动他!” “啊?”小刘面露疑惑。 宁惜玥没有时间解释,她蹲下身子,目光落在老者腹部,肚脐眼下面的位置。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里。 宁琛和小刘则眼神怪异地看着她。 “玥玥,你看什么?”他想挡住宁惜玥的眼睛,被宁惜玥一把拦住,“别动!” 见她神情如此严肃,宁琛两人都下意识地安静下来。 难道她有什么发现? 他们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除了衣服,什么也没看到啊。 “有没有针?”宁惜玥问。 “要针干什么?”宁琛愈发糊涂了。 “有没有?” “没有,小刘,你有吗?” 小刘猛摇头:“没有。” 宁惜玥叮嘱他们别乱动那个老者,想去车里找找,刚站起来,忽然想到自己的胸针。 她低头,将叶片状的胸针取下来,将后面的那条金属针掰直,一边弄一边说:“帮我把老人的衣服拉上去。” “玥玥,你到底在干什么?”宁琛惊恐地看着她。 刚才就盯着老人家的下腹看,现在居然还要扒人衣服,玥玥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等下跟你们解释,快点!”宁惜玥斜睨他们一眼。 宁琛与小刘互相看看,无奈地按她的要求做了。 “小心点,最好别动到他。”   ☆、第31章 古怪老头儿 “小心点,最好别动到他。” 两人把老人的上衣翻上去,宁惜玥深吸一口气,拿着掰直的针头,往老人的肚脐眼下方刺。 “玥玥,你干什么?”宁琛心惊肉跳,出声阻止。 “我现在跟你们说不清!不想他死,别拦着我。” 有些东西宁惜玥根本无从说起,也不敢告诉别人。 让她怎么说? 说她眼睛能透视? 说她的手镯是一个神奇的空间? 说她在空间里修炼心法,学习治病救人的针法? 这些匪夷所思的事讲出去,要么被别人当成疯子,要么引人觊觎,招来祸患。无论哪一种,对她来讲都没有好处。 宁琛与小刘被宁惜玥陡然表现出来的冷硬强势震住。 宁惜玥趁机将针扎进老人的脐下。 那里,最靠近丹田。 而刚刚,她的眼睛看到老人体内经脉真气混乱,再看他面色发红,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势;宁惜玥接触修炼的时间不长,修习清心诀的时候,里面有讲解该怎么引气,炼气,也讲明一些意外状况,比如这个老人的情况,就像是走火入魔。 她只学了一点皮毛,其实不太肯定自己能否救醒老人,但是不试一试,老人十有八九会因为走火入魔而重伤甚至死亡。 针插进穴位里,宁惜玥将自己体内那点单薄的灵气延着针注入老人的身体。 以气破气。 老者体内的真气遇到宁惜玥的,顿时如同遇到敌人的散兵,瞬间凝聚起来,共同抵抗。 宁琛与小刘震惊地望着她,面前的画面只有武侠小说里才会出现,可现在居然活生生出现在他们面前。 此时宁惜玥神情严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两人都猜到此时正在关键处,不敢打扰她。 不知过了多久,宁惜玥将针拔出来,“应该没事了。” 正要站起来,双腿软麻,身不由己软了下去。 “玥玥!”宁琛伸手扶她。 一只比他更快的手抓住宁惜玥:“丫头,是你救了我?” 刚才昏迷不醒的老者,突然睁开眼,抓住宁惜玥的手。 宁惜玥稳住身,面露诧异之色,她没想到老者会那么快醒来。 “老人家,你没大碍了吧?”她很快冷静下来,淡声问道。 “你会内功?你刚才使的什么功法?”老者好像听不到她话似的,抓着她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双眼暴露惊喜之色,“丫头,你拜我为师吧!” 莫名其妙! 宁琛连忙将老者的手扒开,护住宁惜玥,一脸警惕望着他:“既然老先生没事,那我们先走了。” 他虽不知道老者的来历,但是对方出场奇怪,样子奇怪,说话更奇怪,他并不想宁惜玥与其有任何牵扯。 宁惜玥也不想与老头子多打交道,隐隐有些后悔刚才多管闲事,看老头子现在活蹦乱跳,根本不像从鬼门关走一趟的,便顺着被宁琛搂着肩膀离开。小刘怪异地瞥那老者一眼,快速跟上。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你的针术是跟谁学的?老头子我教你更高明的!” 宁琛打开车门,扭头一看老头子跟上来,连忙把宁惜玥推进车里,自己也快速钻进去,“小刘,快点!” “喂,你们跑那么快干什么?丫头,你叫什么?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小老儿我要报答你啊!……” 小刘在宁琛的催促下启动车子,如同离弦的箭,快速冲了出走。 很快将老者抛在后面。 车内,小刘频频用惊奇的眼神透过后视镜打量宁惜玥,宁琛亦看着她欲言又止。 宁惜玥刚才的行为古怪,而那个老者醒来以后的言行也令人感觉到怪异。 宁惜玥看他们神情古怪,哪会不明白二人此时心里在胡思乱想。 她问:“哥,你是不是对我刚才的行为感到诧异?” 宁琛点头。 “那个老人脸呈不正常红晕,无呼吸,却有心跳,让我想到了一种稀罕的病。” “什么病?”世上有这种病吗?而且玥玥怎么知道?她可从来对那类东西不感兴趣的。 “忘了,前几天看书看到的,正好今天碰见,上面不但介绍了那种病的症状,而且还有急救的方法,我刚才也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宁惜玥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望向宁琛,“哥,你说我厉不厉害?” 宁琛额头滴下一颗冷汗,“玥玥,你看的是什么书?如果那上面都是胡说八道怎么办?今天你运气好,才没出大事,下次可不一定。要是你喜欢学医,哥可以安排你出国,答应哥,以后不准再随便冒险,一不小心就会闹出人命来。” “知道了。”宁惜玥皱了皱小鼻子,透着一股女孩儿的娇气,“今天的事你可不准告诉别人,听到没有?” “是怕爸说你吧?”宁琛捏她的脸,“刚才吓死哥了,第一次给人做手术的时候,我都没那么紧张。” “哈,哥还好意思说,你刚才吓得脸都白了。” 听到妹妹嘲笑自己,宁琛无奈而宠溺地揉乱她的头发。 车子很快到家,小刘也被特意叮嘱,必须把这件事埋在心里,不要告诉任何人。 两人若无其事地下车,向大门走去。 别墅不远处的林子里,刚才那位老者,正捋着长胡子,双眼精光内敛,“天资聪颖,骨骼清奇,难得的是有颗善心,丫头,你会不会是老夫要找的人呢?” …… “小玉,这块破石头真的像你说的一样,里面藏着翡翠?” 客厅里,传来王桂枝的大嗓门。 宁惜玥与宁琛先后进门,老远便听到她的惊呼。 “那当然!”宁金玉得意洋洋地说,“这可不是什么破石头,而是翡翠毛料,把外面那层皮磨掉,里面就是翡翠了。” “大堂哥,你回来了,快看看,我这块翡翠原石怎么样?不错吧?肯定能出绿。”发现宁琛兄妹回来,宁金玉拿起那块石头,有些讨好地捧给宁琛看。 宁琛眉头微皱:“你去赌石?” “对啊。”宁金玉没发现宁琛的不悦,兴高采烈地说,“我今天跟高中的同学一起出去玩,他们带我去翡翠毛料场呢,开始我还不信一块普通石头里能解出翡翠,没想到我朋友买了一块石头,居然真解出了翡翠。他才花了几百块钱买那石头,结果一转手,就赚了好几千。” “赌石如赌命,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碰这些好,像我们玥玥,有钱也从来不乱碰这些。” 宁琛深知宁金玉一家贪婪的性子,赌石并不比赌博风险小,那些新闻里出现的一夜暴富,不过是参与者中的九牛一毛而已,而剩下的无数毛则没那么幸运。 多少人因为赌石砸锅卖铁,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以他对宁金玉一家的了解,如果他们碰了赌石这玩意儿,一定会越陷越深,撞破南墙也不会回头。 他好心劝告,孰料宁金玉却只听进后半句,没有看出他的好意,只见她刚刚还腆着笑的脸瞬间绷紧:“大堂哥什么意思?我不过是花几百块钱买一块翡翠原石而已,跟惜玥能比吗?她随便买个包都是几千上万的。”   ☆、第32章 看不惯滚蛋! 她瞪了宁惜玥一眼,“卧室里放着那么多名牌,又不用,全都浪费了。我买这块翡翠毛料,是投资,投资当然有风险,可一旦赌中,那就是一本万利,比高风险的股票赚得还多。大堂哥你也忒偏心,明眼人都看得出谁乱花钱。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数落我!” 王桂枝也不满地看着宁琛:“宁琛,你可不能因为她是你亲妹妹就不讲道理啊,我们小玉多有生意眼光,以后是要做大事的,可不像某些人,花钱大手大脚,却从不为家里着想一二。” “行了,玥玥做了什么,让你们这样贬低?”宁琛沉下脸来,“我只是忠告而已,你不听,我也不会勉强你。” “玥玥,先上楼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宁琛摸了摸宁惜玥的头。 宁惜玥刚才把体内的真气都渡给那个老人,此时脸色有些差,她疲于应付,对宁琛点头,打算回屋歇会儿。 “哟,这是怎么了?不是出去逛街买衣服吗?怎么一副累惨了的样子?”王桂枝阴阳怪气地说。 宁惜玥连眼皮都没抬,径直走过去。 王桂枝气道:“长那么大,连尊重长辈都不懂,你知不知道我是你二婶!” “宁惜玥,你也太没礼貌了吧,我妈和你说话呢。”宁金玉见宁惜玥不搭理她妈,帮腔指责。 宁惜玥脚步一顿,侧身,双眼如刀,泛着寒光射向她们。 “看不惯你们可以滚!” 二人先是被她的气势震住,半晌,反应过来,两人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果然是没娘养的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王桂枝大骂,“你什么意思?想赶我们娘俩走吗?呵,那也得你有那个本事!” 她双手插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那样子分明是要钉在那里,谁也别想赶她走。 宁金玉也坐了回去,一副宁惜玥能奈她何的表情。 宁惜玥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气,回来又被这对母女火上浇油,压抑许久的怒火一直烧到头发尖上,她冲他们冷冷一笑,转身,上楼。 宁金玉母女以为宁惜玥又一次成了他们的手下败将,只能无奈离开,皆露出得意的笑,一人拿起玻璃茶几上的摇控器打开电视,一个把桌上的果盆拉近,翘着二郎腿边看边吃。 就像打了一场胜仗似的。 “你们俩……”宁琛气得肺疼,想说她们,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好男不跟女斗,何况这两人都是亲戚,他对她们下不了手,而动口……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女子与小人集中在一人身上,口舌之能天下无敌! 突然,楼上传来轴咕噜的声响。 磕着瓜子的王桂枝漫不经心地抬头一看,却见宁惜玥拖着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下楼。 行李箱在楼梯上碰碰撞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干什么?”王桂枝猛然站起,面如黑锅。 宁惜玥也不管会不会把行李箱震散,下楼飞快。 她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三年的囚禁之灾将她的性子磨平了不少,但是深入到骨子里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完全改变。 自从回到十八岁,经历着曾经经历过的事,她心里不知积压了多少怨恨怒火。 她不想再像以前那么冲动,她不想再随便发火,可是接踵而来的龌龊事,逼得她本性爆发。 不是说她坏吗? 不是说她蛮横吗? 不是说她不懂事吗? 那她就坏、蛮横、不懂事给你们看! 到一楼,宁惜玥将两个行李箱扔在地上:“滚!马上滚出我家!” “挨千刀的,我的行李箱要散架了!”王桂枝惊呼一声,冲过来,护住自己的行李箱,一边破口大骂,“臭丫头,你发什么疯?有这么赶客人的吗?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 “宁惜玥,你都几岁了,怎么跟以前一样,一点儿礼教都没有?”宁金玉也心疼地去拖自己的行李箱。 家里的两个小女佣站在客厅旁边窃窃私语,看向宁惜玥的眼神尽是鄙薄。 宁惜玥指着大门:“要骂出去骂,这里不欢迎你们!” “你让我走我就走?”王桂枝怒瞪着她,双手插腰,呈水壶状,“我偏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大堂哥,你就在旁边看着吗?”宁金玉扭头看向宁琛,“我们是客人,我爸是你二叔,是你爸的弟弟,宁惜玥的行为像什么话?她发疯,你就这样看着?” 宁金玉本以为她这么说,宁琛会看着亲戚的份上,劝劝宁惜玥,结果却听见宁琛说:“抱歉,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王桂枝听了他的话更生气,站在原地指着宁琛和宁惜玥大骂,口水到处乱撒,那些话很难听,其中夹杂着不少方言。 宁家有这样的粗鄙的亲戚,才真的叫人笑话。 宁琛黑着脸后退两步,“你们再这样我叫保安了!” “有本事你叫啊!让大家来看看,宁家兄妹是多么的忘恩负义,有了钱就不要穷亲戚了,连做个客都要赶人。可怜我们一片好心,特意进城给小玥过生日,原来人家根本不稀罕!去啊,把人叫来,让大家评评理!” 要不是这里邻居之间隔得远,就王桂枝这样喊叫,早把周围的居民吸引来了,那时宁家人真没脸再见人了。 王桂枝不仅“口才”了得,而且肢体语言也很丰富,骂了几分钟,几乎不带喘的,同时比手划脚,直往宁琛和宁惜玥身上戳。 王妈过来帮忙劝架,结果也被波及,无辜挨骂。 宁惜玥没兴趣和她对骂,跟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说话,完全是在浪费生命。 她走过去弯腰抓住行李箱的手柄。 王桂枝见状,忙抱住自己的行李箱:“你干什么?” “王妈,还有你们两个,把宁金玉还有她的行李箱扔出去。”宁惜玥面无表情地说。 “你敢!”宁金玉气得跳脚。 两个佣人没有动,其中一个说风凉话:“三小姐,这样不太好吧,王婶和金玉小姐怎么说也是亲戚。” “就是,传出去对三小姐的名声也不好。” 王妈却干脆利索地走向宁金玉。 宁金玉怒目圆睁,放狠话威胁她。 王妈才不怕她,上前就拧住宁金玉的手腕,惹得她哇哇大叫。 宁惜玥对着两个女佣说:“你们两个想被解雇的话,可以继续站那里看戏。”   ☆、第33章 赶出去 两个女佣瞬间神色大变,再不敢乱说一个字。 “过去帮王妈!”宁惜玥命令。 不想丢掉这份高薪资工作,两个女佣只得乖乖照她的话去做。 “疯了!都疯了!这个臭丫头发疯,你们也要跟着她发疯吗?”王桂枝拼了老命把自己的行李箱抢回去,嘴上骂个不停。 宁惜玥双手抢行李箱的时候勒红了,她毫无所觉,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王桂枝想要帮宁金玉,但是宁惜玥对着她的行李箱虎视眈眈,她只能守着自己的行李箱。 宁金玉双拳拿敌四手,双手被两个女佣拉着,王妈拖着她的行李箱出门。 宁金玉怒红了眼,死死盯着宁惜玥:“宁惜玥,今天你要是把我们赶出门,改日你跪着请我们回来,我们都不会回来。” 宁惜玥双手抱胸,声音冰冷:“不回来最好。” 眼看着宁金玉被架出去,王桂枝顾不上自己的行李,上去救自己女儿,她虽生在农村,嫁进宁家后却养尊处优,所以力气并不比几个佣人大。 众人拧在一起,别提多混乱。 “呜哇!妈……妈妈……” 楼上忽然传来小男孩号啕大哭的声音。 众人抬头看去,正见宁金堂穿着小短裤抹着眼睛走出屋子。 “小堂!”王桂枝立刻抛下一切,转身冲上楼。 “我的乖孩子,怎么哭了?” “妈,我怕……那个女人好凶……”宁金堂缩进王桂枝的怀里,指着楼下告状。 王桂枝闻言火气大涨,低头看向楼下,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宁惜玥,你看看你还有当姐姐的样子吗?把我小堂吓成什么样了!” 要是以前,宁惜玥的凶悍确实能把小孩吓哭,今天她的举止哪及得上以前的十分之一。 说她吓哭小孩? 呵,王桂枝可真会调教孩子,几岁的娃儿,也懂得栽赃嫁祸! 宁惜玥全身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疲惫,她身板挺得更直,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我倒是好奇,我好端端站在这里,声音既没有你们大,动作也没你们粗鲁,怎么吓到他了?” “你坏,你要赶妈和姐姐走!”宁金堂从王桂枝的怀里伸出头来,指着宁惜玥大声说道,接着快速钻回王桂枝的怀里。 这回先开口的是宁琛,他目光冰冷地看着王桂枝:“小堂才几岁?这些话都是你教他的?” “这些还用我教吗?事实摆在那里,谁都看得出来。”对上宁琛冷沉的眼睛,王桂枝心微微一缩,随即,她挺胸道:“宁琛,不是二婶说你,她是你妹,你对她好没错,但是你如此没有原则地宠着她,迟早要害了她。连小堂都看得出她的坏脾气,你指望着别人看不到?真是笑话!” 宁琛握紧拳头,“闭嘴!玥玥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呵,说到你心坎里了?”王桂枝看他神色微变,心里顿觉痛快。 宁琛不回答,用行动来表明他的态度。 王桂枝看到宁琛拉起她的行李箱便往外走,笑容一滞,急了,“宁琛,你敢!” 宁琛大步流星,把王桂枝的行李也扔了出去,正好宁金玉想进来,行李箱撞到她身上,引得她哀叫。 王桂枝拉着宁金堂跑下楼:“臭小子,原来你跟你妹一样,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 这已经是今天王桂枝第二次说两人没娘没教养,别说宁惜玥,宁琛都气得不行,亲自动手把人赶出宁家,短短几十步路,伴随着难听的谩骂和男孩的哭叫。 “小刘,不许送他们!”宁惜玥站在门口,冲站在不远处张望的小刘说。 “好你个歹毒丫头,把我们赶出家门不算,居然还想让我们自己下山,走那么远的路,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砰! 宁惜玥狠狠将门甩上,把王桂枝他们的谩骂还有小孩子的啼哭隔绝在屋外。 靠着大门,宁惜玥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隐约还能听到外面的吵闹,房子里却噤若寒蝉。 平时最爱嚼舌根的那两个女佣,都不敢出声。 “别生气了,气坏的是自己。”宁琛僵着脸安慰她,此时他心情也不好。 “哥,对不起。”宁惜玥抓着他放到自己肩膀上的手,低声道歉。 “对不起我什么?”宁琛反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柔软的掌心,“别想太多了,不是你的错。二婶她们……实在过分。” 宁惜玥心底苦笑,以二婶的性子,绝对不会如此善罢甘休,想必不久之后宁家赶亲戚的消息就会传出去。她反正已经没有名声可言,但这一次,哥哥也要跟着她受累,说不定会跟着她背上什么臭名声。 哥哥其实也猜得到二婶他们的作为,却依然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 “哥,我实在忍不了。”她心里的苦无法诉说,鼻子酸涩得厉害。 “别说你,哥也忍不住。”宁琛并不知道宁惜玥在想什么,她这次的行为和以前那些疯狂的举动比起来,已经算正常了,所以,宁琛根本不无法体谅到宁惜玥想要改变却被逼急的无可奈何。 宁惜玥压下心底的委屈和无奈,整顿好心情开玩笑似的问:“哥,你说咱们家怎么会摊上这种亲戚呢?” “傻丫头,这是命,我们没法选择,但我们可以选择不跟他们住在一起,不跟他们频繁往来。”宁琛话里透着浓浓的宠溺。 这是命吗…… 宁惜玥心缩了缩,老天给她重生的机会,难不成要她再受一次苦? 不,这辈子,她绝对不能再走前世的老路,不能让任何人毁掉宁家的声誉,掉掉宁家的一切! 不管是谁,敢害宁家一分一毫,她宁惜玥拼了这条捡来的命,都要他们后悔莫及! …… 借口回屋休息,宁惜玥回到卧室里,锁好门,却没有躺到床上睡觉,而是走到桌前,打开电脑。 不一会儿,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小框,每个框里都是一个画面,有客厅、厨房、楼梯…… 那是她不久前才装上的针孔摄像头。 在家里装摄像头,或许别人会觉得变态。 然而对她来讲,这些摄像头才能给予她安全。 被囚禁三年的日子里,她极度害怕,即便重生,心里的恐惧也无法退去。 王桂枝他们还没走,正守在门外,估计是打算等宁朝方回来,向他告状。 宁惜玥皱了皱眉,拿起手机给小刘打了个电话。 “送他们下山,就说是我哥吩咐的,还有,给他们租酒店,他们住在哪里,门牌号是多少,告诉我。” 小刘诚惶诚恐地应下,今天宁惜玥雷厉风行、不同以往的手段对他震慑不小。 镜头里,小刘跟王桂枝说完后,王桂枝起初不肯走,后来忽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眼看着要下雷阵雨,王桂枝也知道宁朝方要加班,要是在这里等下去,估计得等几个小时,只好答应离开。 看着黑色轿车远去,宁惜玥双眸幽冷。 王桂枝,你们最好安分一点,否则……   ☆、第34章 生日宴 宁惜玥进玲珑空间里修炼了两个小时,精神状态转好。 有了精神,她立刻下楼解决那两个佣人。 其实,宁家已经换过数次佣人,每一次都是被她赶走的。不知道宁彤给她们下了什么迷魂药,总能让她们把宁彤当成受害者,把她当成恶毒小姐。 不过以前的她确实脾气不好,在家里的时候经常发脾气,让女佣怀恨在心也正常。 印象里,这两个佣人来的时间不长,宁彤没用多久就俘虏了她们的心。 作为宁家大小姐,要解决两个佣人再简单不过。 “以后家里别请佣人了,叫钟点工吧,帮你打扫屋子,至于路费,就由家里出。”把两女佣打发走后,宁惜玥对王妈说说。 王妈犹豫道:“只有我一个,有时候恐怕照顾不周。” “我们都有手有脚,很多事可以亲历亲为,不用什么都要人伺候。” 王妈露出惊讶的表情,好似宁惜玥说了多么惊悚的话。 “这件事我会告诉爸爸他们,你照做就行了。”宁惜玥清楚自己的决定会多么让人惊讶,她以前绝对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可以想象,如果家里没几个佣人的话,她的生活会完全改变。 将这些安排妥当,她回屋等消息。 没过多久,邮件来了。 她打开邮件,里面附有一人的照片,邮件里详细介绍了这个人。 宁惜玥看完之后,回复邮件—— 这个可以,让他仔细盯着,那个女人有什么异常举动,让他及时通知我;另外,你再安排两个人,帮我盯着一对母女,住在悦华大酒店,房间号511,这两个只要看她们见过谁,去了哪里就行,其他的不用管。 编辑好之后,她点击发送。 …… 晚上宁朝方回来,没有责怪她把人赶走,兴许是宁琛事先告知了他。 他不提,宁惜玥也没说,以父亲的立场,让他做一个决断的选择,太难为他。 而对于她擅自打发佣人的事,宁家父子都没有异议。 家里冷清不少,对他们来说反而舒心许多。 转眼,宁惜玥的生日到了。 这一天,也是宁朝方的生日。 家里请人弄得跟酒会现场似的,一楼客厅空出来,四周摆放着餐桌,靠墙的位置则放着桌椅,供客人休息。 中央空出来,作为舞会场地。 到处挂着璀璨华丽的灯饰,地板窗户擦得光洁透亮,整个大厅变得富丽堂皇,犹如宫殿一般。 白天的时候,家中人来人往,装点布局。 到了傍晚,客人陆续到访。 山道上一辆接一辆豪车驶过,向着山上开来。与其说这是一场成人礼、生日宴,不如说这是S市名流汇聚的盛会。 此时,华灯初上,宴会七点半开始,此时宴会厅里和花园已经聚集不少人。 站在花园中的,多是一些年轻人,而聚集在宴厅里面的,则是一些年纪稍大的人,他们或轻声攀谈,或朗声大笑,一派融洽。 “不愧是宁家,瞧这宴会,是把S市的名流都请来了吧?”花园里,几个年轻女孩凑在一起,看着山道上闪过的车灯,手里端着香槟,悠然自得。 “呵,我估计这次陆家不会来人。没听说两家已经闹掰了吗?”蓝礼服的年轻女孩说,说完抿了口香槟,动作优雅而自然。 “咦,还有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一个穿着黄色礼服的女孩问。 “韩梅,你居然不知道?”另外一个女孩掩嘴笑道,“这事整个圈子都传遍了。” “我前段时间去欧洲旅行,才刚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你们居然没告诉我!”韩梅嗔怪地瞪他们一眼。 蓝礼服女孩勾着水嫩红唇笑道:“你不在S市的时候,宁家那个又闹出笑话了。” “欣秀,快说快说!她又做了什么疯狂的事?”韩梅催促,眼睛发亮,分外急切。 宁家千金的行为,是他们这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在他们看来,她的愚蠢行径比一般的娱乐节目有趣多了。 “宁惜玥前些日子出了车祸,住院带病还能勾引陆奕臣,陆奕臣一怒之下,断了两家的生意往来,你说好不好笑?这样没有羞耻心的蠢货,竟然还办什么成人礼,纯粹是给我们找乐子。”林欣秀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光滑尖细的下巴微抬,露出白天鹅般的细颈,仿佛高高在上的公主。 “嘶,她真的在医院里勾引陆奕臣?怎么勾引的?快说给我听听!”韩梅眼睛更亮了,果然,S市也不是那么无趣的,至少时不时有宁惜玥这么个乐子在。 “诶,我听到的版本怎么和欣秀你的不一样?”穿黄色礼服的女孩奇怪地挑了挑眉。 “你听到的是哪个版本?”林欣秀问。 “我听我爸说,是宁家主动跟陆家中断合作的,好像是宁惜玥在医院里看上了另外一个男人,把陆奕臣给甩了。” “哧。”林欣秀不屑地笑出声音,“怎么可能?宁家虽然崛起得快,在行内站在了金字塔的顶端,但是跟陆家那样底蕴深厚的豪门一比,还是差了不少,你说宁董事长可能为了他女儿得罪陆家吗?这可不是儿女之情能闹着玩的。” “欣秀说得对。”另一女孩抿嘴轻笑,眼里闪着戏谑的光芒,“莹莹,你的消息可不准确哟,想想也知道,宁惜玥追了陆奕臣那么多年,你说什么样子的男人能让她抛开心心念念的陆奕臣?” 正说着,忽然一个正对着红毯的一个年轻女孩双眼冒光,指着那边道:“快看,好帅的男人!我打赌,这个男人比陆奕臣帅!” 大家嘻笑着转头看去,正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沿着红毯走向大门。 他身量极高,单挺拔一个背影,就令无数女人心驰神往。 灯光打在他脸上,勾勒出侧脸分明的轮廓。 刀削一般凌厉冷硬的线条,深邃冷酷的眼神,还有那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势,从黑夜中缓缓走近,竟似暗夜帝王,一瞬间虏获全场的眼球。   ☆、第35章 忽悠 “哇,真的好帅!” “又高又帅啊!” “而且很酷有没有?这是谁啊?” 林欣秀眼睛一亮,“你们不知道?他是天娱集团的董事长,S市最俱价值的黄金单身汉,从来没有绯闻,只上财经版不上娱乐版的纪臻董事长。” “原来是他!” 纪臻年轻有为,长相俊美,气势强大,洁身自好……所有美好的词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在S市名媛眼中可是最完美的丈夫人选。只可惜,纪臻很少露面。 因为他的照片很少登人杂志和新闻版面上;而且,S市多数酒会宴会他也很少出席。以至于很多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我还以为都是谣传呢,没想到他真的那么帅。”韩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不仅是她,别墅外面的年轻女孩儿,乃至少妇们,眼睛都恨不得挂到他身上。 “不是说纪董事长最不喜欢出席宴会吗?今天只是一场生日宴,而且宁家也没有让他不得不来的能耐,纪BOSS怎么会来参加宁惜玥的生日宴?”萧莹莹酸溜溜地说,她前阵子过二十岁生日,爹地给纪臻递了邀请函,但是纪臻只派了一个助理去。 “对啊,纪BOSS为什么会来这里?” 正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纪臻忽然转头,往她们的位置看了一眼。 刚刚还纠结为何来此的一群女孩儿,顿时心花怒放,激动不已。 “他是在看我!” “看我才对!” “你们眼睛瞎了?他刚刚明明是对着我的眼睛看来的!” 或许是灯光的原因,女孩儿们只瞧见纪臻看向她们,却没有看清纪臻的眼神。 匆匆一瞥,他冷淡收回视线,拾阶而上,进了宴会厅。 女孩们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也不在外面玩耍了,都跟在他后面进去。 同一时间,别墅的三楼。 宁惜玥正手支着下巴,微阖着眼打盹。 为了晚上的亮相,她精心打扮几个小时。 想到今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趁这会儿功夫歇一会儿。 “玥玥,客人都来了,你要不要下去见见大家?”宁琛推门而入,柔声问她。 却见宁惜玥闭着眼,脚步顿时放轻。 宁惜玥却机敏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来人是宁琛,全身竖起的防备一下子散去,她揉了揉下巴,笑道:“不是说好了吗?等一下宴会开始的时候我再下去,有些人我可不想见。” 宁琛明白她的心思,他刚刚在下面的时候,不是没有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要是玥玥听见,肯定会生气伤心,现在不下去堵心也好。 “今天的玥玥是最漂亮的公主,可不能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生气啊。”宁琛站在宁惜玥身后,笑望着镜中的她。 她今天真的很美。 就连天天见她的宁琛,都有些招架不住。 “放心吧,今天我不会失态的。”宁惜玥淡淡一笑,“我要让他们知道,从今开始,宁惜玥不再是以前的宁惜玥,她……长大了。” 宁琛搭着椅背,听到她的话,心里却生出一股失落。 长大了呀…… 妹妹变得懂事他应该开心的,可是为什么他有时候会觉得妹妹身上背负着什么。 如果要承担责任和痛苦,他情愿她永远长不大。 兄妹俩没聊几句,宁琛就被人叫走了。 前世这个时候,陪在宁惜玥身边的应该是宋明玉,这一次宁惜玥没有邀请她来,估计她也在生宁惜玥的气,所以没有来找宁惜玥。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宁惜玥站起身来。 镜中的她,一袭红色的抹胸长裙柔软地贴在身上,将她的身材细致地展现出来。 宁惜玥拿起桌面上的一支红色唇膏,在双唇上轻轻涂抹。 泛着水泽的薄唇变得潋滟诱人。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轻轻勾起嘴角。 镜子里的年轻女孩瞬间活了,仿佛妖精降世,一颦一笑,都能祸害人间。 就在这时,身后的房门被推开,宁惜玥以为进来的是宁朝方或者王妈,并没有扭头去看。 直到那人走近,她从镜子里看到他的样子,微笑的表情顿时沉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宁惜玥迅速转身,满脸戒备地望着他。 陆奕臣痴迷地看着她,轻声呢喃:“玥玥,你今天真美。” 今天的她经过悉心打扮,比那天在店里的样子还要美上许多,只一眼,就叫他怦然心动。 宁惜玥可没忘记陆奕臣之前的行为,她现在再不敢保证陆奕臣不会做禽兽之举。一把抓起梳妆台上的一支玉簪,宁惜玥全身绷紧:“三楼客人止步,陆先生擅自闯入,我可以让保安把你赶出去……” “玥玥。”陆奕臣不等她说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们和好吧,我接受你的追求和表白,我们在一起,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宁惜玥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脚步向后退,腰靠在了梳妆打扮台,退无可退。 “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她压下心里的恶心,淡声问道。 “是,其实你心里还有我吧?我知道的,那么多年,你是一个执着而坚持的女孩儿,坚持那么久,你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以前是我有眼无珠,没看到你的好,现在,我知道你的好了,我们在一起吧?”陆奕臣说这番的时候,心里有些雀跃,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从前每一次对宁惜玥讲甜言蜜语,对他来说都是折磨。可现在,他反而带着几分心甘情愿。 如果以前她也打扮得那么漂亮,不整天神经兮兮的,而是像现在这样,多好。 在一起个鬼! 宁惜玥强忍住心中翻滚的恶心和怨怒,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策。她勾着唇轻轻一笑,眼里仿佛都染了三分媚意:“在一起啊……那宁彤怎么办?” 陆奕臣微微一愣,无辜地看着她:“什么宁彤?” “你别糊弄我,宁彤早就跟你在一起了对不对?你别说没有,是她亲口跟我说的。” 陆奕臣正欲张嘴解释,闻得此话,顿时僵住。 宁惜玥玩味笑道:“我可以考虑和你交往,不过你以前对我那么冷淡,和宁彤又暧昧不清。如果你确认要跟我在一起,那么今天你必须和宁彤讲清楚,你和她以前、现在、以后都没有关系。” “好,我答应你。”陆奕臣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她。 “先别急着答应。”宁惜玥眼底闪过一道幽幽寒光,嘴角却向上弯着,看上去清纯中透着诱惑。   ☆、第36章 妹妹最重要 “以前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追你,你从来没把我当回事,害我成为圈里人的笑话。现在是你想要和我在一起,你也要当众向我表白。”宁惜玥悠悠开口,话一出,明显为难到陆奕臣。 他皱着眉头没马上回答。 “不愿意算了,纪先生对我不错,也许我可以找他试试。”宁惜玥眼珠子一转,叹了声气。 一提起纪臻,陆奕臣就满肚子火,刚刚在楼下的时候,还听到别人谈起纪臻,说什么有魄力,有能耐,那些女人看到他都跟丢了魂似的。 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跟别人一样,一个鼻子两只眼,怎么他们一个个看到纪臻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每次纪臻出场,优秀如他,都会成为陪衬。 心中的不甘早已溢满出来。 又想到纪臻对宁惜玥有几分意思,如果等一下自己抱得美人归,纪臻不就输给他了? 还有比抢走纪臻看上的女人更能打击他的吗? 想想都激动,陆奕臣快速回道:“好,今晚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公主。” 听着他肉麻的情话,宁惜玥强压犯呕的冲动,笑容变得更灿烂:“嗯,想要我成为最幸福的公主,你向我表白的同时,记得要向宁彤挑明关系。” “这……”陆奕臣迟疑了,他并没有要抛弃宁彤的意思,原想着私下里跟宁彤说的,随便应付一下宁惜玥,甚至想过姐妹双姝臣服他身下,尽享齐人之福。 “你跟宁彤暧昧不清,不说清楚别人还以为我从宁彤手上把你抢走,你是要我当小三吗?”宁惜玥美眸一瞪,透着几分娇蛮。 宁惜玥从来都是霸道强势,何曾有过此等小女儿作态。 陆奕臣被她一瞪,不但没有厌恶感,反而全身骨头酥麻,只觉得她这样子娇俏可爱,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但他没动,刚刚他抓宁惜玥的手,结果被甩开了。她好不容易对他态度转好,他不能够破坏自己在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玥玥,这样太伤人,我们能不能私下里和她说……” “不行!”宁惜玥双手环抱于胸,面色微寒,“陆奕臣,你认识我那么多年,不会不知道我跟宁彤不对盘,你现在心疼她,是不是因为你心里仍然藏着她?要是这样,你也别追求我了,你跟她在一起算了,我以后都不会打扰你。”宁惜玥赌气说,眼睛忽然就红了。 那么漂亮的眼睛委屈得红了,谁见了不心疼? 陆奕臣心肝都绞在了一起,“我的心日月可照,玥玥,我只喜欢你。你别胡思乱想……” “那你到底说不说!”宁惜玥跺脚,明亮的眼睛紧盯着他。 陆奕臣被她期待的眼神一望,理智终占下风,“说!我一定说!” “好了,你别生气了,你性子怎么那么急?没说几句,情绪就上来了。”他伸出手,想揉揉她的脸,责备的话没有半点儿真正责备的意思,里面只有满满的宠溺。 他说起情话来不用打草稿,更何况此时真有几分喜欢宁惜玥,甜言蜜语就更信手拈来了。 宁惜玥不着痕迹避开,“我补下妆,你先下去,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知道知道。”陆奕臣带着笑容离开,出了门,他脚步一顿,想了想,决定先去找宁彤谈谈,免得等一下太突然她承受不住。 化妆室里,宁惜玥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陆奕臣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她回头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眼里仿佛结了一层冰,即便含着笑,也达不到眼底。 …… 七点半,宴会正式开始。 客人们已入场,男的西装革覆,女的裙袂翩翩。 站在金碧辉煌的宴厅里,举止从容,优雅贵气。 宁琛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走到宴厅中搭建起来的台子,风度翩翩的他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作为宁朝方唯一的儿子,在大家心里,宁琛无疑是宁家将来的继承人,虽然他现在跑去当医生,但没有人会觉得他一辈子都当医生而不继承父业。 今天到场的不少千金名媛都冲着他来的。 “感谢各位今天的莅临……今天是我爸和妹妹的生日,也是我妹妹的成人礼,一转眼,妹妹都长大成人了。都说女大十八变,但是我相信,没有人会比我妹妹的变化更大。” 宁琛勾了勾唇,不殷勤,也不会让人觉得被冷落,“我在这里先卖个关子,妹妹变成什么样子先不告诉你们。只希望今天过后,你们不要再提及她的过去。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人揭开的伤疤,只有幸灾乐祸、心怀恶意的人才会肆意中伤别人。” 宾客们骚动起来。 “自己不好还不让人说啊?” “就是,我们说真话也有错?” 宁琛暗暗皱眉,声音也微沉了下来:“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想必不会学三姑六婆的嘴碎,谁没个黑历史?” 他望向站人站人前面的一个中年胖子,“陈总,您身边这位就是您的新婚妻子吧,能不能麻烦她回答一下我这个问题?做人是不是应该往前看,而不该抓着过去不放。” 刚才,这个陈太太拉着一帮贵妇,可说了不少宁惜玥的坏话。 陈总和陈太太被当众点名道姓,有些不知所措。 要说这陈太太,并非陈总的原配,而是小三上位。 如果陈太太反驳了宁琛的话,等于在向大家表明,她不介意别人说她的过去。而事实上,她一直不想被人提起她以前是小三的事。 宁琛如此作为显然有失风度,但他不在意。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妹妹更重要。 得罪陈总夫妻不够,那就再得罪张总,得罪几人不够,那就多得罪几个,反正这个圈子本就没有几个干净的人。 他们敢肆无忌惮地说他的妹妹,他就能义无反顾地站出来反击他们。 陈太太窘迫道:“呃,你说得对。” 说完,就拉着陈总的手一起躲到了后面。 大家看宁琛如此不给陈总面子,心里感叹,这个宁琛可真宠他妹妹,那陈总好歹也是个千万富翁啊,居然说得罪就得罪。 看来今天不能乱说话,要不然等一下可能出丑的就是自己。 宁琛提前给大家打好预防针,然后把宁朝方和宁惜玥请了下来。 他刚刚卖了关子,说宁惜玥女大十八变,会让大家大吃一惊。众人很是好奇,宁惜玥就那样,还能怎么变?   ☆、第37章 惊艳全场 万众瞩目下,宁惜玥挽着宁朝方的手,出现在楼梯口。 她一露面,整个现场都静止了。 漂亮的锁骨,不盈一握的腰肢,笔直纤细的长腿。 裙面绣着曼珠沙华暗纹,行动间,妖冶的地狱之花舒展绽放,同色系的高跟凉鞋撑着一双白玉般的纤足,在裙摆下面隐约浮现,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诱惑。 然而最吸引人的是那张脸。 娇好的面容嵌着精致的五官,漆黑长发松松绾成一个髻,几许长卷发垂在脸颊两旁,露出天鹅般细长的脖颈。 白皙的皮肤在璀璨的灯光下,仿佛会发光一样,漂亮的脸蛋上,一双微翘的桃花眼透着冷艳的光,潋滟红唇勾出一抹完美弧度。 宁朝方比她高了半个头,穿着黑色西装,看上去亦是风度翩翩。 然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风华绝代! 众人脑海中不由自主闪过这个词。 似乎没有一个词比这更贴切。 精致的容颜与完美的身材,配上那似纯似艳,似仙似妖的气质,秒杀全场! 站在角落里的纪臻两指间端着一个高脚杯,远远看到她从楼梯上走下来,冷俊的面庞愣了一下,接着,眼神深邃地望着那里,久久不曾移开。 “她……她是宁惜玥?” “天哪,这也相差太大了吧?宁惜玥是长这样的吗?” “我也惊讶,我一直以为宁家另一位小姐才漂亮,想不到这个宁惜玥悉心打扮之后,居然如此迷人。” “要说宁惜玥的样子,确实五官不差,但是那身优雅华贵的气质是怎么来的?就宁惜玥粗鲁蛮横霸道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有这身气质?这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啊!” “咳!谢谢各位今天赏光,能来参加我和小女儿的生日宴。”宁朝方看到大家惊艳的神色,胸中涌起一片自豪感,说起话来都特有劲儿。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啊,宁董真有福气,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是啊,长得比明星还漂亮,玥玥小的时候我就说,她长大后肯定是个漂亮姑娘,没想到长得可不是一般漂亮。” “宁董,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女儿那么漂亮,以前干什么让她把脸遮着,是怕我们家的小子把她拐跑吗?” “哈哈哈!” 那些年纪稍长的男人,与宁朝方有生意往来或者关系不错的,调侃着他,笑声朗朗。 宁惜玥站在宁朝方旁边,冲着几个人点头:“汪叔叔,李叔叔,赵伯伯……谢谢你们肯赏脸,百忙中抽空来参加我和父亲的生日宴。” 大家本来是卖个面子给宁朝方的,没想到以前那个不懂礼数的宁惜玥,居然会变得那么乖巧,听到她的问候,笑容顿时亲切了几分。 “惜玥越长越漂亮了。” “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啊,要不要叔叔给你介绍一个?”另外一个中年人开玩笑。 “谢谢李叔叔,不过我现在以学业为重,感情的事暂时不想再谈,李叔叔不用费心。”宁惜玥笑容甜美地回答。 “好了,先让我们父女俩上去讲两句,等一下有的时间聊。” 宁惜玥与宁朝方一起走向前面搭起的红台子。 她的视线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陆奕臣,宁彤也不在。 上了台,先由宁朝方致辞,说完之后轮到宁惜玥,她说得不多,大体是自己长大了,以后要努力学习,把时间花在学业和工作中,以前荒唐的事做过不少,请大家忘掉。 活了十八年,这绝对是宁惜玥当众最有礼貌最有条不紊的一次讲话。 不少人给面子地鼓掌,而更多的人脸上笑着,心里暗暗不屑。 嘴上功夫说得好,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多数人只以为宁惜玥在惺惺作态,她要是真的改变了,那太阳都能打从西边出来。 宁惜玥目光一顿,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陆奕臣:“陆奕臣,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陆奕臣衣服有些凌乱,走进来时有些匆忙,陡然被点明,有些没反应过来。 宾客们顺着宁惜玥的目光看去,心照不宣地互相看看,笑了。 就说宁惜玥怎么忽然性子变了,原来又是为了得陆奕臣青睐啊。 她也够执着的,为了陆奕臣什么都干得出来。 原本虽然面无表情,但还算温和的纪臻,眼眸瞬间一沉,死死盯着她。 她又想要向陆奕臣表白? 纪臻的脚下意识地迈出一步,却猛的克制住不再前进。 “玥玥!”宁朝方与宁琛皆是脸色一变,之前玥玥表现得那么好,他们以为她真的放弃陆奕臣了,难道这些日子以来的改变,只是为了能够吸引陆奕臣的注意力? 宁惜玥用眼神示意二人稍安勿躁,笑盈盈地望着帅气逼人的陆奕臣:“今天我生日,你有什么要表示的吗?” 陆奕臣眼神微微一闪,开口说道:“祝你生日快乐!” 人群中不知是谁笑出声来。 像是会传染一样,压低了的笑声在人群里接连响起。 他们以为,宁惜玥精心准备了这一切都是为了陆奕臣,如今就得了一句生日快乐,怎么看都像是白忙活一场。 宁朝方与宁琛皆一脸怒容,只要有陆奕臣在的地方,玥玥就会被人笑话。 唯独宁惜玥笑容不变,只是她盯着陆奕臣的眼神逐渐转冷。 陆奕臣脸上一副偷腥的表情从外面进来,宁惜玥大抵能猜到他刚刚去干了什么。 没想到他对宁彤倒真有几分真心,居然跑去跟宁彤说。那个宁彤更厉害,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陆奕臣的心重新抓了回去。 有些可惜计划失败,但今天,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谢谢。”她姿态优雅地站在前面,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让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不过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果然如此! 众人露出了然的表情。 陆奕臣心里有些紧张。 他没有按照她的话做,以她的脾气,是不是又要发火了? “过去近十年我做了很多错事,你也觉得困扰吧?在这里,我向你道歉。” 咦,怎么好像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自从车祸以后,我才明白生命的可贵。这个世界上不单单只有爱情,很多东西比爱情有意义。我已经浪费太多的时间,从今起,我要去追寻更有价值的东西。所以,我以后都不会再去打扰你,陆先生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很开心?”宁惜玥弯着嘴角,笑得明媚。 那双眼睛仿佛会勾人似的,闪着醉人的光;还有那红艳的唇,轻轻一勾,却是妩媚之极。 角落里,纪臻心里像被什么挠了一下,平静无波的心湖荡起圈圈涟漪,原本沉着的脸舒缓开来,嘴角不着痕迹地往上勾了勾。 而陆奕臣则傻眼了,望着笑得仿若妖精的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未料到他的不作为,会让她做得那么绝。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脑子一片空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宁惜玥疑惑地问:“陆先生怎么不说话?是太开心了吗?” “阿臣怎么回事?爸不是让他跟宁惜玥和好吗?怎么没和好,反而把关系弄得更僵了?”陆圣鸿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妻子。 ------题外话------ 谢谢深海鱼眼泪、独宠。、tanghexia、孟赖账、15677667416、渴了的鱼送的票票和钻石鲜花;另外,也感谢亲们的收藏和留言,大家的留言我都看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这篇文确实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最大的问题可能就是文进展太慢,导致大家觉得女主太憋屈。后面我会改进的,调整细纲,尽快让女主威武起来,利用空间和异能努力崛起,奋斗成长,复仇虐渣!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留言说(虽然我是玻璃心,但是还是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我才不会闭门造车^_^)   ☆、第38章 录音 苗秀月亦一脸茫然,“我怎么知道?刚刚阿臣不是说去找那丫头了吗?以她对阿臣的痴迷程度,只要阿臣哄两句,还不得乖乖听阿臣的。” “肯定是这臭小子没有照爸的意思去做,看他刚才从外面走进来的样子,明显不是从宁惜玥房里出来的。” 正当陆奕臣不知作何反应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玥玥,你怎么会说这种话?”语气中满含惊讶。 大家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少女走到前排来,那少女是宋家小姐,宁惜玥最好的朋友。 宁惜玥冷眼望着她。 宋明玉这时候挺身而出想干什么? “虽然你在医院惹表哥生气,但是我相信只要你持之以恒的话,表哥肯定会原谅你的。你这丫头那么喜欢他,坚持了那么多年的,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你现在这样说,要是哪天又追我表哥,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听,多好的闺蜜,句句替她着想! 宁彤与宋明玉,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把她整成了人人厌弃的恶毒女孩。 要是换成前世毫无心机的她,还会以为宋明玉这会儿开口是在为她好。 宁惜玥心里闪过一丝冷意,神色淡淡地望向宋明玉,“放心,我死也不会再追你表哥,你可以做个见证。” “呃!”宋明玉错愕地睁大眼睛,“你……” 陆奕臣俊脸阴沉:“宁惜玥,这种话有必要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说吗?你是想要表达什么?说你不会再喜欢我?还是想要用舆论给我施加压力,让我这个时候回心转意?” “陆先生不必想太多。”宁惜玥笑意微凉,“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如有半句违心之言,天打五雷轰。”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连毒誓都发了,这位宁家千金,是真的要断绝对陆奕臣的念想吗? 陆奕臣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她的话语里没有半个字带着侮辱,但是听在他耳里,却句句刺耳。就好像她完全否定了过去,否定了她对他的迷恋,更进一步,就是对他这个人的否定! “我从入院醒来那一刻起,就是这么对我自己说的。可是,或许我以前的行为太放肆,导致大家仍对我有些误解和偏见。”宁惜玥皱了皱秀眉,看上去很是苦恼。 一个人美的时候,就算是皱眉,都不会让人觉得难看。 “最近不少流言,传我在医院里勾引陆先生。”宁惜玥勾起一边的唇角,讽刺十足,“我这人优点不多,敢做敢当、敢爱敢恨应该算是一点吧?做过的事我承认,无中生有的事我也不会当冤大头。住院的时候陆先生确实来看过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人不知道,但陆先生心里清楚。我到底有没有勾引你,你给大家表个态。” “玥玥,你别这样。” “废话就不用说了。”宁惜玥声音陡然一沉,“有还是没有,你实话实说,摸着你的良心说!”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陆奕臣满脸无奈。 那样子看在别人眼里,都以为他为了应付宁惜玥而不得不违心说出那样的话。 “不是我说有没有,而是你,你指天发誓,到底有还是没有!”宁惜玥拔高声调。 “那你是想我说有还是没有?”陆奕臣也恼了,至少在别人眼中,觉得他被宁惜玥的无理取闹惹恼了。 这样的事以前经常发生。 “陆奕臣,我真后悔以前瞎眼看上了你!”宁惜玥说完,不等陆奕臣发作,忽然转头看向身后,对站在音响设备旁边的王妈点了点头。 随即,一段嘈杂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宴会厅。 听到音响里的对话,场面哗然,陆奕臣的脸瞬间变得灰白。 传出来的广播,赫然是陆奕臣在医院里想要强上宁惜玥的那个片段。 “臭小子,被人录了音居然都不知道?”陆圣鸿听出来广播里的那个男人是自己儿子的声音,气得双唇发颤。 苗秀月搀扶着他,自个儿也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 “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个样子!” “谁能想到,平时对宁惜玥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原来私底下竟然如此禽兽!” “其实换个男人也一样,谁叫宁惜玥突然比以前漂亮那么多,他动心也很正常啊。” 人们的议论声四面八方汇聚到陆奕臣脑海中,他脸色阵青阵白,好不精彩。 宁琛忽然冲上去,一拳砸在他脸上,“混蛋!” 宁朝方亦脸色铁青,要不是宁琛先出了手,他铁定也要教训一下这个臭小子。 早知道陆奕臣在医院里欺负自己的女儿,但万万没想到会那么禽兽。 玥玥当时得多害怕啊! “诬蔑!纯粹是诬蔑!”一道尖锐的女声突兀地响起,在嘈杂的宴厅里依然明显。 宁惜玥抬眼看去,原来是陆太太苗秀月。 苗秀月挽着丈夫的手,走到前面来,严肃地看着宁惜玥:“宁小姐,我没想到求而不得之下,你会使出那么卑鄙的手段!” 宁惜玥嗤笑一声:“铁证在此,何来诬蔑之说?” 她望着苗秀月,心里生出浓浓的厌恶。 这个女人从来都没给过她脸色,前世,她卑微地爱着陆奕臣,苗秀月端着陆太太、陆母的身份,总是一副居高临下鄙薄地看她,就好像她是多么可怜可悲的寄生虫。 诚然,她前世为了陆奕臣确实很多时候都失去了自我与尊严,但苗秀月仗着她对陆奕臣的喜欢,就肆无忌惮地践踏她,给她带来不可磨灭的精神创伤。 这个聪明而狠毒的女人,又想出什么诡计了? “你的铁证就是一段录音?”苗秀月不屑地笑了,“拿一段别人模仿阿臣声音的话来骗大家,这不是卑鄙是什么?” 原本被宁惜玥的话动摇的宾客这下子又开始摇摆了。 陆太太说的话很有道理啊。 有些专业的配音演员,那是模仿谁就像谁。 谁能证明这段录音的真假? 陆奕臣缓过神来,他果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眼神复杂地望着宁惜玥,“我以为你变好了,没想到你还是那么恶毒,求而不得就要毁掉我,宁惜玥,你太人失望了!” 演技真是了得!要不要给你颁个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 宁惜玥被他那蕴含了千言万语的眼神气乐了,“我与陆先生没有半点关系,我坏不坏干卿何事?陆奕臣,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面子的,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 陆奕臣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宁惜玥笑而不语,亲自走到投影仪那边,原本是用来投放她成长历程视频的,现在嘛……有更好看的东西,怎么能不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一下。   ☆、第39章 视频 当她按下播放键的那一刻,从二楼挂到一楼的大屏幕布上面,出现了一幅画面。 画面现场正是外面的花园,由于位置比较隐蔽,所以画面有些暗。 然而,依然能辨别出画面里那队男女的身份。 男主角正是陆奕臣,女主角则是宁彤。 这是不久前保卫告诉宁惜玥的。 宁惜玥自己在全家安装了针孔摄像头,而宁家外面花园原本就有安装摄像头的。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宁惜玥之前也没料到,陆奕臣和宁彤居然直接在花园里亲热。 看镜头里的那对男女,正是年轻人干柴遇烈火,好不激烈! 陆奕臣脸色瞬间爆红,怒火能从眼睛里喷出来:“关掉!宁惜玥,给我关掉!” 宁惜玥冷笑:“敢做要敢当,不敢让人看,你怎么敢在公众场合做?” “那是你姐!你怎么能把她的视频放给大家看?” 听到陆奕臣的话,宁惜玥都要给他鼓个掌了,这种时候,他怎么还能表现出一副关心别人的模样。 “不好意思,我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姐姐。”宁惜玥冷漠回道,“从7月29日你们当着我的面在公园里打野战开始,我已经不再喜欢你,别再自以为是,以为我宁惜玥离了你就活不了。这个世上比你陆奕臣优秀的人多的是,我无需在你一棵树上吊死。从今往后,请陆先生不要再把我们两个联系在一起。最后,再送你一段记录。” 宁惜玥垂眼,长如黑翼的睫毛掩去眸子里的神色,纤纤玉指在按键上摁了两下,视频画面陡变。 画面中,车内坐着陆奕臣与宁彤,而宁惜玥则被挡在车外面。 她毫无形象地拍打、追赶他们的车,直至被甩,被车撞。 画面不是特别清晰,宁惜玥淡淡的声线传开,大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视频上有记录时间,正是7月29日。 那一天,宁惜玥车祸进院。 宁彤与陆奕臣,打着看望她的名义去医院,却威逼利诱她不许把出车祸的原因透露出去。 她怎么可能如他们的愿? 全场瞬间沸腾了。 因为医院那道勾引的传闻,很多人都知道宁惜玥出车祸进了医院。但没有人知道她车祸的真正原因。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发现宁彤与陆奕臣的地下恋情! 原本宁彤与陆奕臣男未婚、女未嫁,他们在一起也没什么。 可是,宁彤总是表现出一副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的模样,看起来没有丝毫侵略性,可她竟然明知自己妹妹喜欢陆奕臣,却偏跟陆奕臣在一起,这不就是跟妹妹抢男人吗? 更可恶的是,他们两个害宁惜玥被车撞后,竟然没有停下来救人,反而直接开车跑掉,太不是人了。 陆奕臣浑身僵直,血液逆流。 不明白宁惜玥怎么会弄来那么多证据。 他的车控视频为什么也会在宁惜玥的手里? 他一直表现的完美形象,这一刻全毁了! 陆奕臣怒红了眼,心里恨不得把宁惜玥撕碎,恨自己为什么不快点把她解决,要让她留在这个世界来祸害自己。 “你……你这个……”陆圣鸿浑身颤抖地指着陆奕臣,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喘,话没说完,两眼一闭,气晕了。 苗秀月慌张地叫道:“老公!老公你怎么了?” 她抬头看向陆奕臣:“阿臣,还不快过来看看你爸!” 陆奕臣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场面混乱,陆圣鸿气晕过去,苗秀月和陆奕臣要送他去医院。 宁惜玥一眼看穿陆圣鸿装晕的伎俩,她询问了一句:“要不要我看看?” “你会看病?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丫头,别来添乱!” 苗秀月美眸圆睁,恨恨瞪向宁惜玥。 “看你干的好事,把长辈都气晕了!” 宁惜玥凉薄地勾起唇,信步走到他们面前:“陆太太原来是这么不分是非的人,我算是领教了。” “你……”苗秀月眼睛瞪得更大。 宁惜玥没理会她,手在裙子上不经意地擦过,一根细若丝线的银针藏在指缝间。 “你想干什么?”苗秀月见她把手伸向陆圣鸿,眼睛恶狠狠瞪她。 “他不是气晕了吗?我刚好懂得做这种急救,陆太太那么关心陆先生,应该也想他快点醒来吧?”她笑着问。 苗秀月插在中间,将宁惜玥挡在自己丈夫面前,“你安的什么心?想耽误我们救人是不是?” “宁惜玥,你闹够了没有?”陆奕臣觉得宁惜玥实在咄咄逼人,忍不住大声喝斥。 宁惜玥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脸上,垂在身侧的手悄悄一弹,银针飞射,刺入陆圣鸿的大腿。 “嗷!”陆圣鸿发出一声惨叫。 大腿上有一个穴位,银针刺入,疼痛非常,突然袭来的剧痛,陆圣鸿哪里能忍得住。 宁惜玥心底轻轻一笑,面上亦露出微笑:“看样子陆总醒了,不过脸色似乎不太好,两位先带他去医院诊断一下吧,儿子丑事不断,换个人也要气得半死。” 一句话,把陆圣鸿的病全归到了陆奕臣身上。 陆奕臣不是笨蛋,立刻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宁惜玥,都是你惹出来的!” 他还想骂宁惜玥,却被陆圣鸿打断:“还嫌不够丢人?跟我回去!” 说完,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苗秀月拉着陆奕臣跟上。 恰在这时,宁彤从外面走进来。 她先看到陆圣鸿,脸上便露出一个温柔可人的笑容来:“陆伯伯,您这是要去哪儿?” 陆圣鸿恨恨瞪她一眼,冷哼一声,大步从她旁边走过。 宁彤从来没有被陆圣鸿这么冷落过,笑容微僵,余光瞥见苗秀月拽着陆奕臣过来,她忙重新展颜,有礼貌地问候:“伯母,奕臣,你们怎么脸色那么差?是不是玥玥又冒犯了你们?” 苗秀月皱紧眉头斜她一眼,同样一句话也不说。 陆奕臣亦神色复杂,想要和她说什么,被苗秀月制止住。 宁彤刚才与陆奕臣亲热一番,花了些时间去收拾自己,又偷偷去做了点事,完全不明白为何陆家人才开宴就离开,最让她莫名其妙的是,他们居然那样对她! 她又不是宁惜玥,他们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宁彤委屈地想,很想追出去问问,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想失了仪态。 只得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继续往里走,“玥玥,是不是你又惹陆家不开心了?看看你,都成年了,怎么还像以前那么不懂事?” 宁彤像往常一样,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个得体、懂事的大姐模样,可效果却完全在她预料之外。   ☆、第40章 质问 大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嘲笑宁惜玥,指责宁惜玥。相反,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 “啧啧,真会装啊,要不是刚刚看了那些视频,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位宁家二小姐才是真的深藏不露。” “她妈是小三,把宁董的妻子给气死了;小三的女儿生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 “你不说我都快忘记她是宁家的私生女了,看她平时举止优雅,言行得体,名牌大学毕业,又年纪轻轻成了珠宝设计师,还真不像是私生女。” “嗤,哪个私生女私生子不是努力表现得优秀,好往上爬。她可不像宁惜玥是正妻所出,宁惜玥肆意妄为,也能得宁董庇护,她不好好努力装得厉害点,能在圈子里混得那么潇洒吗?” “呵呵,外表再纯表面功夫再好又怎么样?私底下还不是跟小三妈一样低贱?刚刚那视频里的模样,可真是性感火辣啊。” 听着人们的窃窃私语,宁彤脑子里好像捅了马蜂窝一样嗡嗡乱响。 什么视频? 谁是私生女!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她一句话也听不懂? 她花了无数心血,步步为营,小心翼翼,才让S市的名流忘记她的出身,只记得她是宁家千金。 她以为自己成功了。 所有人都夸她,所有人都嘲笑宁惜玥,每个人看到她们俩,都会做比较,她都是那个被人喜欢的,她都是那个更优秀的! 可现在他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那么说? 她表面上维持着淑女的仪态,心里已经慌得不行。 那双好像会说话的眼睛里噙着泪光,委屈无辜地环视一周,想要寻求帮助。 她目光一顿,落在了宋明玉身上。 宋明玉厌恶地撇开脸。 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宁彤,更多的是阿谀奉承,想从宁彤那里讨到好处。 刚刚宁彤也算是间接害陆家丢脸,宋明玉此刻只想躲得远远的,怕沾了晦气,哪里还会主动帮她。 看到宋明玉这个反应,宁彤心里的不安愈发浓。 “你来得晚,没看到我刚才放的视频,有些可惜呢。”宁惜玥笑得很是妖娆,“为了不影响宴会的气氛,我就不重播了,你可以等一下自己拿回去看看。” “玥玥,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宁彤总算找到发泄口,宁惜玥精致绝美的模样刺得她眼疼,脑海中晃过在花园里陆奕臣对她说的话,更是对宁惜玥嫉妒无比。 可即便这样,她依然维持着假惺惺的状态,若是她知道刚刚宴厅里发生的事,她是否仍然会那么镇定? “她能做什么!”宁琛冰冷地注视着她,“宁彤,你有什么脸来指责玥玥?错的明明是你!” “大哥,我知道,不管玥玥做了什么,在你眼里都是对的,毕竟你们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宁彤站在宁琛面前,显得纤细单薄。 今天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礼服,质地轻柔,看上去纯洁而美好,如果没有发生刚才那一切,她的出现一定会令全场一亮,对她的赞美也会传遍宴厅。 可惜,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 真正的豪门千金与私生女,差别终究是明显的。 当着众人的面,宁朝方上前一步,甩了她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宴厅中格外响亮,宁彤被一掌打懵了。 嗡嗡作响的大脑隐约听到宁朝方愤怒的质问。 “是你害玥玥出了车祸?你怎么那么歹毒,居然见死不救!” 他不怪宁彤抢走了陆奕臣,因为那样的男人配不上他的玥玥,可他万万没想到,宁彤居然是害宁惜玥出车祸的真凶,害了人之后居然逃之夭夭。 要不是那个司机负责,在那条僻静的街道上,宁惜玥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恶毒的人,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去医院见宁惜玥。 宁朝方想起宁彤受伤的额头,心底一阵阵发寒。 那伤难道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宁彤的脸立刻红肿起来,眼泪倏地落了下来,梨花带雨似的,她捂着红肿的半张脸,另外一边看起来有种楚楚动人的美感,一般的男人看到这样的女孩,铁定要心动。 可惜,今天她的武器没了杀伤力。 宾客们冷眼旁观。 宁朝方与宁琛父子怒目而视。 “爸,你在说什么呀?玥玥的车祸关我什么事?”她无辜地问,喉咙哽咽,一副委屈之极的样子。 “不用狡辩!”宁朝方怒道,“全场的宾客都知道,你干了什么!” 宁彤哭得好不可怜,“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玥玥出车祸,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是不是玥玥说了什么?爸,你不能因为偏爱玥玥,就信她的一面之词……”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宁朝方大步走到旁边,把刚刚关掉的视频打开。 看到幕布上显示的画面,宁彤跟陆奕臣的反应差不多,都吓到了。 陆奕臣的车控视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宁朝方怒声质问。 宁彤呆呆地看着屏幕,心里惊慌极了。 看见她这样,宁朝方心里更气。她没有第一时间解释,说明视频是真的。她真的差点儿害死了玥玥! 宁朝方铁青着脸关掉视频,把CD拿出来,向她扔了过去,“给我回屋好好反省,明天交代清楚,你都做了什么对不起玥玥的事!” 光盘砸在她胸前,锋利的盘刃如同一把利刃,刺得她很疼,可却比不上她心里的痛。 她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是人都看得出宁家哪个女儿更好。为什么?为什么他从来看不到,却对那个一无是处、刁蛮任性的宁惜玥那么宠溺? 宁惜玥把这样的视频当众放出来,有没有考虑过宁家的声誉?为什么他不责怪宁惜玥,反而为了宁惜玥来指责自己? 就因为自己是私生女吗? 宁彤恨不得当场跟宁家撕破脸,但是她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强压下心中的痛与恨,脸色苍白,看上去单薄无依,好不可怜。往常摆出如此姿态,男人们早心软帮她说话。可此刻,竟然没有一个人帮她,就连宋明玉,都躲得远远的。 一个视频,何至于让大家如此疏远她? 但是那视频如同铁证一般,令平时聪明狡诈的她不知该作何解释。   ☆、第41章 宁小姐有舞伴了 眼看着装可怜扮柔弱得不到支持同情,她贝齿轻咬下唇:“视频并不能说明什么,今天是玥玥的生日,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打搅她的雅兴,先回屋了,至于事实,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等宴会结束,我再跟你解释。” 宁彤将脊背挺得笔直,维持着自己的尊严和骄傲,消失在大家眼中。 然而,宾客们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忘却方才看到的一切。 从今天开始,至少大家知道一点,宁彤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以前都说宁惜玥欺负她,她善良无辜,以后,他们可不敢再轻信她能够。 宁朝方压下心底的怒意,展颜笑对宾客们说:“真不好意思,让大家看到这样糟心的事。大家别往心里去,舞会直接开始吧。” 宴会厅中间充当舞池,四周摆放着长桌,桌上罩着白色花边餐桌布,桌面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 临时租来的侍应生穿着整齐的服装,手举托盘,穿梭在人流中。 第一支舞,宁惜玥与宁朝方一起跳。 她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惊艳四座。 尤其是那些男人,很多都为她的优雅舞姿所倾倒。 跳完一支舞,她换了舞伴,是她的哥哥。 不跳不行,大哥会吃醋。 跳完两支舞,她累了,打算到旁边休息一会儿,等一下要跟父亲去见几个朋友和生意伙伴。 然,就在她准备退出舞池的时候。 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伸出手做出邀请姿势:“宁小姐,不知道我能不能请你跳一支舞?” 宁惜玥对他没什么印象,应该说除了陆奕臣外,她对其他男人大多数没有印象。 以前,也没有男人敢招惹她。 这算不算是一大进步? 宁惜玥心里调侃自己,便忘了反应。 突然,一只铁臂从身后袭上她的腰。 宁惜玥心里一惊。 身体不由自主被对方拉了过去,飞旋着撞进结实宽阔的胸膛,她连忙伸出一只手撑住。 “不好意思,宁小姐有舞伴了。”一道清冷的男声淡淡响起。 那个邀请宁惜玥的男人看到是他,顿时吓得掉头就跑。 而宁惜玥,这才知道,害自己差点儿撞花脸的男人是谁! 纪臻一只手搂着她的纤腰,另外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将她禁锢在他的掌控之中。 宁惜玥挣脱不开,两人挨得极近,越是挣扎,越能感觉到彼此。 她羞红了脸,方才的淡定从容不复存在,压低声音怒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请宁小姐跳舞。”纪臻面不改色地说,沉稳的心跳无法透露出半点异样,只有他自己清楚,此时此刻,他不比她轻松。 “你没经过我同意!”宁惜玥抽了抽被他抓着的手,没能抽回来。 纪臻手掌微松,在宁惜玥以为他要放开时,他五指忽然插她的指缝,变成十指交叠。 “你……”宁惜玥话没说出来,就被他带着在舞池中飞旋起来。 原本正在跳舞的宾客们,看到纪臻竟然进了舞池,而且舞伴是宁惜玥,全都露出惊愕的表情。 纪董来S市也有三年了,他们头一次看他跳舞。 他们还以为他不屑跳舞甚至是不会跳呢。 原来不是不会,而是没有能让他答应的舞伴! 只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宁惜玥? 陆奕臣传出宁惜玥在医院里勾引他,自然不会将纪臻帮她打自己的事实传扬出去,即便有不同版本,说宁惜玥喜新厌旧,但也绝对不会有人想到,那个“新人”是天娱集团的董事长纪臻! 男的高大俊美,女的妖娆动人,冷硬的身板和柔美的娇躯,是最完美的契合。 宁惜玥的舞他们刚刚已经见识过,没想到纪臻也跳得那么好。 渐渐的,舞池里的人自动退开,把场地留给了这对男女。 宁惜玥知道大家都在看她,因为自己面前这个像发光体一样耀眼的男人,她维持着完美的笑容,一手轻轻搭着纪臻的肩膀,一手与其十指相扣。 要不是她今天穿了高跟鞋,手要搭到纪臻肩膀上,都会变成笑话。 她嘴唇轻微上扬,几乎看不到它在动。 只有与她近在咫尺的纪臻听到她的声音。 “纪先生,对女士先斩后奏,可不是绅士所为。” 仔细听的话,能听出她语气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纪臻低头看着她。 她平视前方,并未看他。 长长的卷翘长睫好似黑色的羽翼,轻轻颤动,柔和的暖色灯光打在上面,在白皙光滑的眼睑下投射两道剪影,虽然那双能把人的魂魄勾走的桃眸掩在了下面,他却能想象得出,此时那里盛放着怎样的焰火。 他视线往下偏移一点,便看到她轻勾起的红唇。 今天她把自己打扮得像个魅惑世人的妖精,平时米分嫩的薄唇涂着大红色的口红,别人那样画,他只觉得俗气,可看到她的,他只有一股冲动,咬住那两瓣红艳艳似樱桃的薄唇,看她还怎么笑得那么蛊惑人! 她穿着高跟鞋,也只到他的嘴边,他只要轻轻一低头,就能吻到她的额头。 纪臻眼眸深不可测,开口的时候,流露出一丝不异察觉的沙哑:“你不是在追我吗?” “什么?”宁惜玥睁了睁眼,抬起头看向他。 抬眼的瞬间,撞进一双幽沉如海的深邃眼睛里。 “你在追我,我给你表现的机会。”纪臻直视着她,脸上除了认真,竟看不到其他表情。 宁惜玥嘴角微微抽搐,“纪先生,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天,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喜欢他?难道那天在商场遇见,他说的话不仅是为了替她解围? ------题外话------ 男主早就认识女主了,大家应该看得出来。本来想让男主英雄救美,帮助女主,后来发现女主自己就能对付那些渣渣了,所以楠竹就留着下次出手吧,这场风波可不会那么快结束哦*^_^*,好吧,我是来求收求评的,现在文还在观察期,:>_<:   ☆、第42章 心脏病突发 宁惜玥觉得纪先生的脑回路或许跟她不同,所以想法总是那么……奇特。 如此一想,心里也就没那么恼火了。 她认真地对他说:“纪先生,你可能真的误会了,我……” 话还没说完,纪臻忽然打断:“你今晚的表现很好。” “谢谢。”宁惜玥抿了下嘴角,“既然你看到了,那就应该知道,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意愿。” “嗯。”纪臻应道。 嗯是什么意思? 宁惜玥嘴角抽搐,张嘴想要问他明白她的意思没,就在这时,有个角落突然传来骚动。 “秦先生!你怎么了?” 宁惜玥抬头看去,只见离舞池不远的地方,一群宾客围在那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松手。”宁惜玥抽手。 这一次纪臻没有为难她。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到那边。 “什么情况?”宁朝方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赶了过来。 “是秦会长,他忽然捂着胸口喊疼,然后晕倒了。”陆东明原本正在跟秦海讲话,忽然秦海神色大变,杯子掉到地上,捂着胸口喊疼,然后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秦会长身体一直挺健朗的,怎么会突然晕厥过去?” “有没有人打120急救?” 宁琛挤进人群,“大家让一让,我看看!” 大家都知道宁琛是医生,因此都自觉给他腾出位置。 宁琛蹲下身子,检查秦海的症状,随即,脸色一变,严肃道:“是心脏病突发。” “谁知道秦会长以前有没有相关病症?”他一边问,一边摸索秦海的口袋,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带类似硝酸甘油的药。 “不知道啊,从来没听说过秦会长有心脏病。宁小先生,你能救吗?” “我试试,你们先打给120。” 大家闻言,都松了口气。 在他们想来,宁琛是名牌医科大学出来的,应该有两把刷子。 宁琛确实是科班出身,但他学的是神经外科,而不是心脏科,眼下没有其他辅助工具,要救患者,并不容易。 他让秦海仰卧在地,双手交叉,手掌根部置于患者胸骨中下1/3交界处,对他进行心脏复苏急救。 然而效果并不明显,秦海脸色发白冒汗,表情痛苦。 一套急救动作下来,秦海依然处于心绞痛和昏厥的状态。 宁琛额头上也冒出冷汗。 “不行,秦会长恐怕是首次发作,没有专业的医疗设备和药物控制,很可能会猝死。” 围在四周的宾客倒吸一口气。 “猝死?” “快把他送到医院去!谁把秦会长背起来,直接开车去医院。” 宁琛沉声制止:“不行,心脏病患者禁动。” “那现在怎么办啊?难道就看着他猝死?” 宁琛深吸一口气,“我再试试。” 他低下头,打算再把刚才的动作做一遍,双手碰到秦会长的胸口时,手臂猛然变僵硬。 宁惜玥刚刚一直在旁边看着,此时看见宁琛表情不对劲,她上前一步,问:“怎么了?” “休克。” 宁琛并没有压低声音,离得近的人都听见他说的那两个字,他们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事态变得更严重了。 如果再没有效果,秦海真的会死。 宁惜玥眉头紧锁,想不到连哥哥都束手无策。 她走到他身旁,对他耳语:“你试试压他的穴位。” “玥玥?”宁琛惊讶地望着她。 “指压檀中、玉堂、紫宫、风户、身柱、胸府几个穴位,然后用针炙,插这几个穴位。”宁惜玥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懂得医术,性格改变可以说是她幡然悔悟,但是一个从未接触过医学的人,却突然懂得针炙之术,肯定会引人怀疑。 “玥玥,这不是儿戏,要是一个医不好,秦家人……”宁琛严肃地盯着她的眼。 “哥忘记那天回来路上我救了一个老头吗?别再犹豫了,心脏病突发一般来讲,前四分钟是救人的黄金时刻,晚一秒钟,都会大大降低救人的成功率。” 宁琛身为医生,自然明白时间对于急救的重要性,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妹妹,听她的话救人。如果没救成功,秦家人要找麻烦也只会找自己。 因为他主外科手术,所以对人体的各大穴位也有所了解,但毕竟不是中医,有些穴位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宁惜玥压低了声音告诉他。 宁琛此刻无暇去想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全神贯注,屏住呼吸,按照宁惜玥的指示去压秦海身体的那些穴位。 他用力一摁,原本昏迷过去的秦海眉头狠狠皱了一下。 说明他按的地方会导致秦海的痛楚,这也说明了宁惜玥的判断没有错。 宁惜玥双眼紧盯着秦海,黑白分明的眼睛变得幽深,瞳孔好像扩大了几分。 一直看着她的纪臻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双眉微敛,不动声色地走到宁惜玥对面,这样别人就不会看到她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炼了玲珑空间里的清心诀,这一世宁惜玥的异能比前世要厉害。前世,她唯有手接触某样东西的时候,才能看到那样东西里面的构造,而现在,她隔空也能透视,限制是以她现在的能力无法坚持太久,否则就会头晕眼花,支撑不住。 利用透视,她可以更清楚地辨别出秦海哪里出现问题。 在玲珑空间里看到的乾坤针法,她想使用的时候,也会自动浮现在她脑的脑海里,因而她才能够那么快说出救治秦海的办法。 宁琛见她的办法有效,面露喜色。 “我看得用针,加快血液流通,现在心脏供氧不足。” 宁琛并不觉得奇怪,心脏病突发的时候,人体心脏所需的氧气是平时的四倍,这也是为什么心脏难受的时候要停下来,而不要让病人走动的原因。一旦走动,就会加大需氧量,增大对心脏的附和。 幸好宁琛的手握惯了手术刀,要不然拿着宁惜玥塞给他的小针,还真没法做到精准快速。 “咳!”秦海突然咳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 “醒了!” “太好了,秦会长救回来了!” “宁小先生真是太厉害了!” ------题外话------ 文在观察期中,求收藏求评论!大家先别养文,没人追文会扑的T_T   ☆、第43章 臭脾气的宁老头 众宾客欣喜地看着宁琛的眼神,简直跟看神医似的。 宁琛解释:“秦会长,你刚才心脏病突发,晕厥过去。” “是你救了我?”秦会长闻言,表情讶异。 他自己知道自己没有心脏病史,但是有些人会由于外因而出现心脏的毛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宁琛也骗不了他。 他只是惊讶,年纪轻轻的宁琛,居然有此本事和魄力。 宁琛还没说话,周围的人就把他刚才的表现讲给秦海听。 那人是个能说会道的,几乎把刚才的凶险描述得生动非常,只衬得宁琛厉害无比。 听说了自己差点死掉,秦海看向宁琛的眼神更加不同了,“谢谢你救了我,宁家的孩子,不简单啊。” “秦会长过奖。”宁琛不想说太多,功劳是宁惜玥的,这会儿秦海醒了,他倒是想告诉秦海,真正的救命恩人是玥玥而不是自己。但是,玥玥既不想让人知道,他也不会多嘴乱说。 “虽然已经醒了,但是秦会长最好去医院看一下。” 秦海点了点头,握着宁琛的手紧了紧:“谢谢,以后若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竭尽全力。” 宁琛亲自把秦海扶到屋外,坐上车。 秦海有自己的司机,由司机送到医院。 大家都跟到了门口,看着秦海的车绕出草坪地,上了公路。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与他的车擦肩而过。 车灯晃到了众人的眼。 大家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里诧异,谁那么晚才来。 等到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车子停在了欧式刷漆铁门外,车门打开,陆续走下来几个人。 宁家人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时,脸色齐齐一变。 “爸,你怎么来了?”宁朝方走下台阶,大步过去。 “哼,我不能来吗?”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向别墅走来。 他一条腿打着石膏,但是声音中气十足。 人们很容易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宁朝方解释。 “不是这个意思最好!”宁牛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目光犀利地转向宁惜玥。 “臭丫头,就是你把小堂他们赶出家门的?” “爸,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有什么话我们回屋里说。”宁朝方深知自己父亲的脾气,看到二弟一家都跟着过来,老爷子脚受伤不便还亲自赶过来,肯定是听了老二一家的话,来找麻烦了。 “是该屋里说,我们刚下飞机,又打的过来,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推着轮椅的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皮笑肉不笑地说,“不过今天这件事必须说清楚,朝方啊,你可得给你爸和弟一个交代,我们家小玉小堂来给他们堂姐过生日,一片好心,结果却被赶了出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我打电话给桂枝,都不知道他们在S市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宁惜玥暗暗皱眉,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王桂枝他们把老头子请来了,居然没有人告诉自己。 还有这个钱荷花,老头子的第二任妻子,嘴巴最是尖酸刻薄,挑在这个时候来,不是给宁家抹黑吗? 宁朝方感觉到身后投来的好奇目光,额角青筋暴跳,却不得不压抑怒火:“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爸,先到屋里再说吧,那么晚了,你吃饭了吗?坐那么久的车,很累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我先应酬一下客人。” “应酬什么呀,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去睡觉!”钱荷花瞟了眼宁朝方身后的宾客,男女皆光鲜亮丽,她只在电视上才能看到那么多有钱有势的人,眼珠子转了转,话锋一转道,“他们留下也可以,正好让他们来评评理。” 宁朝方没有听她的,正要回身解散宴会,便听到宁牛沉着脸道:“你阿姨说得对,大家都到大厅里去吧。” 钱荷花闻言眼睛一亮,推着轮椅,往别墅走去。 宾客们面面相觑,看样子又有热闹瞧了。 今晚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如此才不枉来一趟。 那么跌宕起伏的生日宴,还是头一次碰见。 大家笑意盈盈地步入大厅。 宁朝方无法,只得跟在宁牛后面进去。 走之前,他用眼神示意宁惜玥小心一点。 宁惜玥酝酿了下情绪,然后也跟着大家走进大门内。 “爸,今天来了那么多客人,你确定要让他们听见我们谈的事吗?要不您先回屋里歇息一会儿吧。”宁朝方不死心,走到宁牛旁边,弯腰对他耳语。 钱荷花听见他的话,冷嘲热讽:“哟,现在知道怕家丑外扬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那你快点把他们都弄走。”宁牛板着脸说。 其实宁牛是个好面子的人,刚才只是看到大儿子他们如此享受,而小儿子一家却被赶出豪诧,心生不爽。 要真的让旁人知道宁家的丑事,宁牛也不愿意。 钱荷花脸微微一僵,随即擦着眼角委屈地道:“可怜我的小堂,才八岁,就受到了那样的冷待,他在家里可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出门做客,头一次被人赶出门,听说那天还下了暴雨,小堂差点儿着凉发烧。” 宁牛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对大儿子一家更为不满,“整什么生日宴,一个不带把的,看看这屋子,弄成什么鬼样子,还请了那么多人来,得花多少钱?你忘了以前连吃窝窝头都吃不起的日子了吗?现在有钱了,就大手大脚乱花,你这臭毛病跟谁学来的。” 还没提到正事呢,宁牛就端起一家之主的架子训斥起大儿子来。 他这个人脾气坏、固执,大男子主义,整一个旧时代的古板老头儿。 最叫人受不了的是他的偏心眼,那心已经不是偏了,而是根本就少了一半。 换成一般人听到这话肯定会觉得正常,老人家嘛,大体重男轻女,又节俭惯了。 但是宁家的情况有所不同。 宁牛对自己确实很节俭,并且要求大儿子一家也节俭,可是对于小儿子家的大手大脚,却总是睁一只闭一只眼,不仅闭一只眼,有时两只眼都闭了,把好东西往他们家里塞。   ☆、第44章 阴谋 可谁叫他是宁朝方的父亲呢。 不管他再怎么偏心,终是宁朝方的父亲,只要宁朝方还有一点孝心,就只能承受不公平的待遇。 周围的宾客窃窃私语。 “早听说过宁家是农民出身,看来是真的。” “是啊,要不是看到宁家那些亲戚,单看宁董事长的言谈举止,还真看不出来。” “不过也奇怪,宁董赚了那么多钱,换成别的亲戚,早乐疯了,他爸怎么好像不太高兴似的。” “嗤,哪里是不高兴宁董赚了大钱,他不高兴的是宁董花那么多钱来办宴会吧,没听到他刚才说的吗?” 典型的重男轻女! 如果这是为孙子办的,恐怕宁老爷子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宾客们交头接耳,声音飘入宁牛耳里。 他很想现在就把大儿子和大孙子孙女训责一番,但是他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过了嘴瘾,便让钱荷花把自己推到屋里休息,并且让宁朝方赶紧结束宴会。 父亲和二弟家一来,宁朝方也没心思再管什么宴会了。 可是,今天是他为女儿举办的生日宴会,一人一生中只有一次十八岁,他不想让女儿留有遗憾。 他看向宁惜玥,宁惜玥也正看着他。 “爸,不用担心我。”宁惜玥冲他淡淡一笑,眸光明媚,看不出半点儿伤心或者愤怒。 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不甚完美,但也没有遇到最糟糕的情况。 宁朝方叹息一声,女儿的懂事,更让他心里感到愧疚。 “玥玥,要不你跟你哥在这里好好玩,我上去跟你们爷爷解释。” 宁惜玥道:“真的不用了,爸。” “就这样吧,宴会才刚开始,大家都没吃饭,让客人饿着肚子回去,也不是待客之道。”宁朝方拍了拍宁琛的肩膀,“这里就交给你了,照顾好你妹妹。” 宁朝方何尝不知道宴会已经没有持续下去的必要,然而于情于礼,都没有叫客人就这样走掉的道理,那样很不礼貌,而且这些客人里头好些都是身份地位不比他差的,因为一点私事就把人遣散,肯定会给客人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嗯,玥玥的生日宴,我不会让任何人毁掉。”宁琛冷淡地说。 宁朝方闻言面色微僵,他知道,儿子在气他的软弱。每一次对上老爷子,服软那一个总是自己。 兄妹俩目送宁朝方上楼。 看着宁朝方消失在二楼,宁琛转身,举起酒杯,笑着对众人抬手晃了晃:“不好意思,打断了大家的雅兴。各位继续吧,想跳舞的跳舞,想喝酒的喝酒,当然,如果想和我探讨一下医术的,也可以。” 大家闻言,不约而同笑出声来,真有人询问起他的职业。 宁惜玥默默退到角落里。 望着宴会中,身穿合体西装的大哥游刃有余地应酬那些宾客,她心里很是感叹。 平时的大哥面对外人常常冷着脸,其实不是不懂得交际的礼仪,只是不喜欢而已;今天为了她,他将他另外一面展现了出来。 瞧瞧旁边那些名媛千金,看他的眼神绿油油的,冒着花痴的光芒。 如果大哥不是选择了学医,他现在已经在帮父亲打理公司,追他的女人一定能从这里排到山脚下。 “想什么?”纪臻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旁边。 宁惜玥侧身,抬眼,望向他。 “纪先生,谢谢你送的裙子,很漂亮。原本我打算把钱打给你的,但是没有你的账户,转到你们公司账上,又似乎不太妥当,而且你帮了我两次,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你。”宁惜玥微笑,“一直没找到时间,正好你来了,今天就给你吧。你稍等一下,我上楼去取。” 纪臻挑眉,“你在躲我?” 宁惜玥轻轻一笑:“纪先生说笑了,您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反倒躲着你?” 纪臻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宁惜玥也朝他稍一颔首,转身迈上台阶。 漂亮旖旎的红色长裙轻轻摇曳,如同一朵随风摇摆的红莲。 纪臻站在下方,眼神觉察地望着她。 …… 走进自己的房间,宁惜玥呼出一口气。 她径直向书桌走去,要赠给纪臻的礼物她早已经准备好。 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雕刻着复古纹路的精致木盒子。 将木盒上面的锁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地放着,她便把盖子盖上。 木盒是用小叶紫檀做的。 送给纪臻的谢礼是一件黑翡翠貔貅摆件。 貔貅有嘴无肛,能吞万物而泄,故有招财进宝的寓意。同时也有赶走邪气、带来好运的作用。 纪臻是生意人,送这样的东西给他再合适不过。 她到自家店里,第一眼就相中了这一件黑翡翠貔貅。 觉得黑色最衬他的形象。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宁惜玥把小叶紫檀木盒锁好之后,将其拿起来。 她的手不经意碰到桌面上的鼠标。 黑屏忽然亮起,屏幕上呈现数个框格画面。 宁惜玥目光一顿,停留在其中一个小方框里。 画面中,宁彤鬼鬼祟祟地往后门走去。 宁彤现在不是应该躲在房间里吗? 只见她打开后门,几个陌生男人从门外的树丛里钻出来。 虽然没听到他们在讲什么,但是看那几个男人的样子,不像是好人。 宁惜玥放下木盒,把监控的声音放大,然后戴上耳机。 七号摄像头的声音顿时传进她的耳里。 “你们怎么那么慢?差点儿耽误了我的事。” “宁小姐,我们已经尽快赶来了。” “好了,废话少说。”宁彤不耐烦地打断他们,“东西带来了吗?知道你们的任务吗?” “知道,东西都带来了,有妞睡还有钱拿,这样的好事我们怎么可能会错过?”几个男人不约而同露出猥琐的笑容。 宁惜玥听到这里,要是还不知道宁彤想干什么,那就是蠢货。 她脸色瞬间沉下来,“宁彤,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我心狠。” 亲眼看完了宁彤和那几个男人的密谋,宁惜玥把电脑显示器关掉,转身离开了卧室。 ------题外话------ 收藏不涨了~o(>_<)o~   ☆、第45章 自食恶果 宁彤策划完之后,自以为天衣无缝,心情无比雀悦。 她先把药下在一杯醒酒汤里,让其中一个男人扮成侍应生送去给宁惜玥。 她已经打听清楚,刚刚宁惜玥上楼了。 她躲在不远处,看着侍应生推开房门,却许久不见出来。 不会是等不急了先上了吧? 宁彤对这些不讲信用的人有些不满。 犹豫了一下,走到宁惜玥的房间门口,打算探一探情况。 她试探地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里面静悄悄的。 宁彤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她把手放在门把上,转了一圈,发现门没锁,她轻轻推开一条缝,但是什么也看不到。 宁彤有些纳闷,这人都跑哪里去了。 “你在看什么?”背后,忽然响起宁惜玥的声音。 宁彤心里一惊,扭头看向后面。 却在这时,脖颈忽然被针扎了一下般刺痛。 “你……” 话没说完,宁彤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宁惜玥居高临下,冷眼看着。 房门被宁彤倒下的身体撞开。 房内,那个扮成侍应生的陌生男人,被打晕在地,陌生男人的旁边则站着一身合体西装的纪臻。 “谢谢。”宁惜玥对他笑了一下,“能不能帮我把她扛到隔壁去。” 隔壁有一间空房,平时用来放宁惜玥不常用的东西。 纪臻有些抵触地拧了下眉头,似乎不想碰地上的女人。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走过来抓住宁彤的胳膊,直接将她拎了起来,拖到了隔壁。 “还有这个。”宁惜玥看了看自己房里的那个侍应生。 把一男一女弄到隔壁房里的床上,宁惜玥端着侍应生送来的那杯醒酒汤,走进隔壁屋里。 除了宁彤和那名侍应生外,其他几个陌生男人早已经被纪臻打晕,全扔在了这个房间的地上。 宁彤既然不仁,休怪她无义。 把醒酒汤灌入宁彤和几个男人的嘴里,她手腕一转,将杯子纳入玲珑空间中。 转过身时,看到纪臻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宁惜玥挑了下柳眉:“你不阻止我吗?” “与我何干?”纪臻沉声道,眼眸漆黑如夜,不见半点波澜。 宁惜玥勾了勾唇,很满意纪臻的配合。 她原本没打算找纪臻帮忙的,只是对方人太多,又都是人高马大不好惹的,仅凭她一人,只怕无法对付。 想来想去,觉得纪臻最合适。 他这个人看着冷冰冰的,身居高位,应该是不屑于乱嚼舌根,被他知道了,也不会到处乱传。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嘤呢。 药效发作了。 宁惜玥转身,看到宁彤面如桃花,阖着眼,微张着红唇低吟着,身体骚动,双手不安份地抓挠着,先是脱自己的衣服,然后去摸旁边的东西,摸到男人的身体,便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渴望地紧紧抓住。 看着她大胆的动作,宁惜玥脸色很是难看。 如果不是她意外发现宁彤的阴谋,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自己。 前世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也许是因为那时的自己太蠢太丑,又或者因为自己没有令陆奕臣另眼相待,所以宁彤也不屑用这样的方法来羞辱威胁她。 但是,宁彤今天这么做了,可见她对自己有多狠。 只是因为在宴会上失了面子,她就这样对待自己。她有没有想过,那么多年来,有多少次她都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将自己贬到了尘埃?将心彼心,她不过输了一次,就那么容不得自己? 那几个男人喝的药少,被女人一摸,药效也逐渐发作。 看着床上男女,纪臻的脸色同样难看。 “走吧。”他冷声说。 “等一下。”宁惜玥从宁彤的包里拿出手机,给宋明玉发了条短信。 发完后她把手机扔进了马桶里,然后向屋外走去,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她歪头看向他:“你会替我保守秘密的吧?” “嗯。”纪臻默默看完她做的一切,顺手牵起她的手,向屋外走去。 宁惜玥被他拉住手,微微一愣,“喂……” “你想现在就把人引来吗?”纪臻头也不回地问。 宁惜玥抿了下嘴角,心里有种引狼入室的错觉,似乎自己的把柄落入了这个男人的手里? …… 宋明玉正和几个好友在一楼品酒闲聊。 “明玉,你以前不是总跟宁惜玥在一起吗?今天怎么被她撇下了?” “就是啊,你们不会是闹不和吧?” “以前宁惜玥脾气又臭品味又差,要不是你心善,跟她在一起,她能有朋友?现在长得漂亮了,就把你甩开,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听到他们的话,宋明玉不悦地皱起眉头:“你们不知道不要乱说。” “你就说实话吧?是不是因为她跟你表哥闹掰了,所以迁怒你了?” “我看倒像是她傍上了纪先生,怕你天天跟她形影不离,会抢走纪先生的注意力,所以才故意疏远了你吧?”另外一个女孩嘲讽道。 宋明玉撇嘴:“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宁琛。” “咦,你喜欢宁琛?”围坐在沙发上的几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女孩儿像是听到了什么大八卦,眼睛都是一亮。 “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目光追逐着宴厅里与人应酬的宁琛。 今晚的宁琛展现出来的一面是她从未看到过的。 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应酬那些大人物,脸上没有丝毫怯场,她心里便有种与荣有焉的自豪。 “那倒也是,宁琛有才有貌,单是这方面,就能甩那些富二代一条街。” “何止呢,宁琛也是富二代,这宁家虽然是新贵,但是崛起得快,在S市的贵圈里占了一席,宁琛又是独子,以后这宁家偌大的家业,应该都是他的。他妈又不在了,谁要是嫁给她,下半辈子就幸福了。” 宋明玉听了他们的话,嘴角弯起,心里喜滋滋的,仿佛宁琛已经是她的囊中物般。 “明玉,你既然喜欢他,怎么没跟他跳支舞啊?” 忽听到旁边女友问。 宋明玉表情微微一僵,脸上快速闪过一抹不快。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 是一条短信,她漫不经心地打开。 看到是宁彤发来的信息。 她想到之前宁琛对她的冷待,心里不由对宁彤生起一股怨气。 ------题外话------ 纪先生心想:终于牵上小手了 玥玥:“==纪先生,吃人豆腐要不要那么理直气壮?” 纪先生默默瞥她一眼:不是你在吃我豆腐吗?   ☆、第46章 撞破 以前宁琛虽然对人冷,但对她的态度还算不错。 但刚才,宁琛看她的眼神都是冰冷的。 她不知道,宁惜玥曾经叮嘱过宁琛,不许跟她来往,而且把她曾经做过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宁琛,是以,宁琛对她从心底里厌恶。 因为不知道自己被宁惜玥坑了,她仍以为宁琛之所以待她冷漠,是因为表哥陆奕臣和宁彤的事。 这会儿看到宁彤发来的信息,本想不看的,但是手贱地又点了下去。 一般情况,宁彤不会给她发短信。一般联系她都是有关宁惜玥的事。 刚才宁惜玥上了楼就没下来,她这会儿正好奇宁惜玥去了哪里呢。 想要得到宁琛的青睐,还得从宁惜玥那里出手。 短信上说得含糊不清。 宁彤没有说具体什么事,只让她上楼,到宁惜玥隔壁的房间,还叫她把身边几个女孩带上去。 宋明玉觉得莫名其妙,本不想理会,谁知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将她的手机抢走。 “喂,你们……” 抢走她手机的女孩大声把短信念出来:“来宁惜玥隔壁房间一趟,把你身边的女孩带上来。” “谁发的?” “哦,是宁彤发的。”念短信的女孩查到发短信的人,“她想干嘛呀,刚才出了丑,不乖乖藏在房间里,叫你带我们上去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宋明玉无聊地说。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另一名女孩儿说。 大家附和。 于是,她们放下酒杯,怀着一丝好奇上楼。 这会儿,一楼宴厅里衣香颦影,到处透着优雅的气息。 突然,一声尖叫从二楼传了下来。 一楼有人拉小提琴,有人拉钢琴,宾客们在优雅低调的背景音乐下交谈,陡然插入那样尖锐的叫声,美好的氛围瞬间被破坏殆尽。 正在与宁琛交流的杜总脸色一变:“是娇娇,是娇娇的声音!” “各位抱歉,我失陪一下。”杜总急急忙忙往楼梯上走,顺手将手里的高脚杯递给一个侍应生。 宁琛对面前几个宾客道:“你们先在这里坐坐,我陪杜总去看一下。” 宾客们忍不住一颗好奇心,都停止了正在做的事,好奇地上楼看热闹。 宁惜玥隔壁房间门口,站着几个漂亮的女孩。 女孩子们的脸蛋酡红,羞愤难当。 宋明玉亦在其中,相较于其他人纯粹的羞耻,她的脸色红中透青,是被气青的。 方才,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听到里面的声音更加觉得不对劲。 虽然她们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女人娇吟男人喘息,那样的声音是在什么情况下发出来的,用脚趾头都猜得到。 她想到宁彤发给自己的短信,脑补了宁彤的用意,认为宁彤发短信叫她来,是为了撞破宁惜玥与男人苟合之事,要不然为什么让她约上身边的朋友? 宁彤实在用心险恶,她早已深有体会。 之前她帮宁彤和陆奕臣害了宁惜玥无数次,但现在她急于得到宁琛的认可,并不想帮宁彤,更何况今晚宁彤出了那样的丑,害得陆家失了颜面,宁彤能不能跟陆奕臣在一起,还不一定呢。 因此,她劝女伴们离开。 但是女伴们不想这么走,不顾她阻挠,打开了门,然后便看到了很是香艳糜烂的画面。 女孩们本以为里面是一场鸳鸯交颈,却没想到,却是一女多男。 一个名为杜娇的女孩儿忍不住尖叫一声,便是楼下宾客们听到的那一声,把全场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宋明玉关上门,面色铁青。 不是气杜娇她们把其他人引来,而是气宁彤的所作所为。 宁彤居然敢给表哥戴绿帽子,还敢叫自己来围观! 她想干什么?向谁示威? 幸好表哥不在,要不然非得被宁彤气死不可。 “发生什么事了?”杜总冲上来,“娇娇,你怎么了?” “爸!”杜娇面红耳赤地看着他,那样羞耻的话实在说不出来。 “到底怎么了?你脸怎么那么红?”杜总瞧女儿的脸色不对,更加焦急。 这时候宁琛也赶了过来,“是啊,杜小姐看到了什么,有话不妨直说。” 刚刚看了屋里画面的几个女孩儿顿时露出古怪的神色,房间里的女主角,可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所有人都没说话。 却在这时,房间里的动静忽然变大,男人的嘶吼声伴随着女人的尖叫传出来。 宁琛和杜总脸色齐变。 “谁在里面?” 宁琛铁青着脸问。 他以为是哪对男女干柴烈火,忍不住跑到楼上来,可气的是他们竟然睡在了妹妹的卧室旁边。 大家欲言又止,脸色更加古怪。 宋明玉忽然出声:“琛哥哥,刚才宁姐给我发了条短信,让我们上来。” 宁琛眼睛霍然睁大,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玥玥刚才上楼后好像就没下去过,难道里面的人是…… “你们都站在那里干什么?” 就在宁琛全身僵硬、血液凝固的时候,宁惜玥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如同一道天籁般将他从自己的臆想中拯救回来。 众人抬头看去,正见宁惜玥与纪臻并肩而来。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功夫去嫉妒宁惜玥能与纪臻走得那么近,也没人去想为什么他们俩个会在一起。 “哥,你们干嘛呢?”宁惜玥含笑走向他们,“不会是想进我的房间吧?” “玥玥,你怎么在这里?”宁琛找回自己的声音,奇怪地问。 “大哥这是什么问题?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宁惜玥忽然皱眉,“什么声音?谁私自进我的房间?” 宁惜玥卧室旁边那间房,平时也是她用的。 她很多东西都是买来了又不要,以后哪一天兴许又想要,所以都堆放在了隔壁房间。 没等大家阻拦,她便推开了房门,屋里的糜烂景象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嘶!” 整齐划一的倒抽气声在楼道上响起。 宁惜玥惊讶地瞪大美眸:“那是宁彤吗?” 屋内,宁彤意识不清,并不知道自己正光着身子被外面的人围观。 屋外的人,除了宋明玉几个外,都表现出极度的惊讶。 谁也没想到,那个在众人眼中一直温柔典雅的宁家私生女会这么重口味。 而且,居然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点玩NP。 宁琛第一个反应不是去关上门,而是用手遮住宁惜玥的眼睛。 “别看!” 宁惜玥嘴角微不可见地往上扬了扬。 长长密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像两把刷子从宁琛的掌心扫过:“哥,应该把门关上吧。” 宁琛一听,反应过来,忙把门关上,可是刚刚的画面已经映入大家的脑海,关上门也抹不掉大家的记忆。 更加可怕的是,宁牛撞见了!   ☆、第47章 气极 宁牛正在二楼客房里训斥宁朝方,这边的动静引起他的注意。 在宁琛关上门前,宁牛坐在轮椅被人推着过来,然后瞥见了房里的画面。 “呀,那不是宁彤吗?”钱荷花像是不嫌事多一样,捂着嘴惊叫一声。 宁牛脸色铁青,气得嘴唇直哆嗦,差点儿背过气去,捂着胸口直喘气。 “爸,你怎么了?”宁朝方看到他这样,心里着急。 “看你生出来的贱丫头!”宁牛太过生气,挥手甩了宁朝方一巴掌。 声音响亮,下手极重。 这一巴掌落下,把宾客们都惊呆了。 想不到宁家老爷子那么彪悍,居然当着那么多人打儿子的脸,也太不顾儿子的感受了吧! 子不教父之过,以宁牛的脾气,找宁朝方出气再正常不过。 从小到大,他实在没少打儿子。即便儿子已经成家立业,在他看来,也是个臭小子。 不过,这些年来宁牛已经很少对大儿子动手了。 事实上,老爷子和老二家的,对宁彤比对宁惜玥要好。 一方面是宁惜玥脾气太差,又不学好,心心念念着陆奕臣,做了不少蠢事,宁牛觉得失了面子,对她态度很恶劣; 另一方面,宁彤成绩好人温柔长相也是那种能让人心生好感的,加上她嘴甜,出手大方,把宁老爷子和老二家几个哄得高兴。 每次过年回老家,宁牛都会拿两人比较,总嫌宁惜玥不好,要她好好跟宁彤学。 可真要说他们真心疼爱宁彤,那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此时宁牛最气的不是宁彤做了丢人现眼的事,而是她做了丢人现眼的事被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头看到。 自觉丢了老宁家的脸面,宁牛怎么可能不气? 宁朝方凑过来,正是自个儿往枪口上撞。 宁惜玥对自己这个爷爷非常了解,以前和对方顶嘴的时候,次次都是父亲当中间人调和。 曾经她对父亲心生芥蒂,父亲被爷爷揍,她没有一点儿帮助父亲的意思。 然而重活一次,她对父亲的怨怼早已消弥。 看到老爷子当众打父亲的脸,她心中顿时冒起一股邪火。 臭老头只在意自己的面子,有没有想过他儿子的面子? 难道只有他的面子是面子,别人的面子就不是面子? 宁惜玥脸色阴沉向宁牛走去。 见状,宁牛虎眼一瞪,怒骂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把小堂他们赶出门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宁惜玥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被赶走吗?他们怎么跟你说的?偏听偏信、不明是非的老头子!” “你还敢顶嘴!”宁牛瞪大眼睛,好像要把她吞了一样。 宁惜玥冷哼:“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玥玥!”宁琛拉住她的胳膊,担心她等一下不顾形象跟老爷子打起来。 以前宁惜玥真没少跟宁牛动嘴动手,但那都是在乡下,现在那么多人看着,要是再这么干,肯定要被人笑话。宁琛觉得宁惜玥今晚表现得那么好,实在不希望看到她原形毕露,功亏一篑。 宁惜玥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朝他安抚性一笑,随即转头,看向宁牛。 “你觉得什么最重要?”她压抑着怒火,沉声问道。 宁牛已经提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准备和宁惜玥大战三百回合,没想到她态度居然那么冷淡,一点儿也不像印象中那个脾气暴烈的孙女。 之前没仔细看,此时离得近了,认真一打量,他都差点儿认不出她是自己的孙女。 这丫头,倒是和她妈一样,是个美人胚子。 不过,红颜祸水,宁家出了这样的丫头,能有什么好? 宁牛心里绕了个弯,板着脸冷眼瞪她:“你在质问我?” “你不回答我来替你回答。”宁惜玥嘴角噙一抹讽刺的笑,“面子,你最在乎的无非是‘面子’两个字。你打你儿子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他的面子?四五十岁的男人当众被老子打,哈,换成你,你心里会怎么想?难道只有你才需要脸面,别的脸都可以被踩在地上吗?!” 宁牛怒道:“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你个死丫头,我轮不到你来教训。” “好一个天经地义。”宁惜玥极力压制怒火,她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日那么替父亲委屈。 人都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这话一点儿不假。 老头子所有的关爱都给了后妻生的儿子,什么好的都是给他,而且每次都振振有词,“你是老大,应该让着弟弟。” 那样也就罢了,许多人家都会偏疼小儿子。 但是,那也得有个度。 这么多年来,他们吃父亲的,用父亲的,却一点儿感恩之心都没有,不但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而且总说父亲小气,赚了大钱,只给他们那么一点。 每次老二家的一哭诉,老头子准骂大儿子。 看来他真的是骂人打人习惯了,顺手顺嘴惯了。 宁惜玥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是忍着他们,换成自己,早跟他们断绝关系。 “那大哥教训弟弟,是不是也天经地义?” “玥玥,你说的什么话?这事儿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是你二叔!”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宁赢不干了,什么叫大哥教训弟弟天经地义? 他长那么大可从来没被大哥打过。 “是啊,你是我二叔,但是,你像个二叔吗?整日无所事事,花你大哥的钱,却在背后说闲话,如此忘恩负义之徒,难道不应该教训一下?” “你……你怎么能冤枉我,我什么时候说你们坏话了?”宁赢急道。 “你可以问问你的老婆孩子,看他们有没有说过。”宁惜玥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看他,继续对付宁牛,“不是我爸,今晚在场的没人会认识你,也不会想认识你。你以为自己的面子值几个钱?你又知不知道你大儿子的面子值多少?气不顺?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反正呆在这里你也嫌丢脸。” 宁牛手指颤抖地指着她,被她的伶牙俐齿气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也是因为宁惜玥话糙理不糙,他像被人揭开了伤疤,气得心肝疼却无法反驳。 “够了,玥玥,别再说了!”一直默默不语的宁朝方忽然出声,看向她的眼神透着一丝乞求。 没想到站出来阻止自己的会是父亲,宁惜玥简直要把肺气炸。 ------题外话------ 宁爸是有苦衷哒╥﹏╥…   ☆、第48章 跳楼 爷爷和二叔敢踩到他们头上,还不是因为父亲的隐忍退让,如果他强硬一点,谁敢给他那么多气受?老头子怎么敢当众甩他耳光?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宁惜玥觉得自己如果被气死,肯定是被自家老爹气死的。 呵,原来成笑话的是她自己! 宁惜玥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然她恐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却在这时,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刚才被转移了注意力的宾客们,恍然意识到矛盾来源还在房间内。 他们差点忘记,今晚最劲爆的不是宁朝方被他父亲打,而是宁家小姐豪放玩NP。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宁彤惊慌的声音从屋里不断传来。 宁朝方铁青着脸对大家说:“请各位先下楼。” 这时候他已经疲于说什么场面话,语气冷硬直板。 众宾客能理解他的心情,换成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心塞,倒也没生气,一个接一个往楼下走。 只是这件事已经瞒不住,那么多人看见,宁彤的名声算是毁了。 “宁惜玥,是你!一定是你害我!” 最后一批客人正要下楼,房门被打开,宁彤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目光充满仇恨地瞪向宁惜玥。 最后那几个客人停下脚步,扭头讶异地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八卦的神色。 宁惜玥冷淡道:“别血口喷人。” “你别给我装!一定是你!是你这个心思歹毒的丫头,要不然我怎么会……怎么会……”宁彤捂着眼睛伤心地哭泣。 伤心是真的,哭也是真的,只是为了获得别人的同情和怜悯,哭得比较悲切。 “你自己行为不检点,还要怪到你妹头上,立刻给我回屋,站在这里想丢人现眼吗?”宁朝方对宁彤毫不客气。 宁惜玥心想,如果他对老头子还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有这样的魄力,他们家也就不用遇到那么多糟心事。 宁彤哪里肯就这样回屋,一旦她就这么回去,这辈子的名声算是完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抢走了爸爸和大哥,害我丢人现眼,还不够吗?为什么你要那么狠心?不逼死我你不肯罢休吗?”宁彤声泪俱下,她本来就长得柔弱可人,此时可怜的模样,实在很容易让人动容。 那些还没下楼的宾客,脸上都露出不忍,看宁惜玥的表情也有些变了。 他们会那么轻易相信宁彤不是没有原因的。 宁惜玥以前的狠辣手段广为人知,她向与陆逸臣走得极近的校花泼硫酸,她找人围堵向陆逸臣告白的女生,她无数次伤害宁彤…… 虽然今晚宁彤暴露出了不为人知的一面。 但是大家并不太相信,她会在家里办宴会的时候跟人乱搞。 而且,刚刚便有人发现了房里的情形。 宁彤直至此刻才从房中冲出来,之前可是无动于衷的,很显然她刚刚被人下了药。 大家都不是死板的人,脑子飞快旋转,幻想了无数个版本。 宁惜玥冷眼看着宁彤,演戏倒是挺厉害,不去演艺圈混真是可惜了。 不想,第一个冷下心肠来斥责宁彤的是宁老头。 他怒喝:“你还嫌不够丢人吗?给我回屋穿好衣服!别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宁彤急着出来污蔑宁惜玥,身上只套了件宽松的睡衣,还是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是宁惜玥的。 刚刚翻云覆雨,此时头发凌乱,雪肌上草莓葡萄一颗颗,看上去非常不检点。 对于刻板保守的宁牛而言,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宁彤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爷爷,宁惜玥把我害成这样,难道还要我忍气吞声吗?你知不知道,那么多人看见,明天会传得人尽皆知?宁家出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说宁家还有名声可言吗?到时候你也会脸面无光!” 这会儿,宁彤仍然记得要攻心为上。 宁牛本来对她一肚子气,可看她如此无辜凄惨的模样,又被她的话问住,便没了声。 宁彤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宁惜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心狠?难道不弄得我身败名裂,你就不高兴吗?” 宁惜玥退后一步,避免对方扑到她身上,然后冷冷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自己自甘堕落,被人看见了,就想栽赃给我,你算盘打得挺好的。” “你别想狡辩,除了你还有谁会害我?你肯定是嫉妒我跟陆奕臣关系好,你追了他那么多年,能不心生嫉恨吗?”宁彤恨恨道。 宾客们闻言点头,觉得宁彤说的话挺有道理。 宁惜玥嗤笑一声:“一只破鞋要来干什么?恁地降低自己的品味。” “宁惜玥,你怎么说话的!”宋明玉还没走,听她这样说自己表哥,顿时不爽地出声。 宁惜玥没看她,继续对宁彤说:“宁彤,你别把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这十年来,你已经泼了不少,真要我把以前的事,一件件讲给大家听吗?” “你不要颠倒黑白,谁害谁众所周知。”宁彤眼泪汪汪地看向其他人,“她是什么人你们都清楚,请大家替我讨个公道。” 看着她楚楚可怜、衣衫不整的模样,宾客们心生怜悯,窃窃私语,人都挤在这个狭窄的通道,说了什么悄悄话,瞒不住旁人。 宁彤把宁惜玥拉下水,这一招使得很好。 不是她聪明,而是宁惜玥前十八的污点太多,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前段时间还是个泼辣刁蛮的千金,要在那么短时间从里到外改变,谁心里不打个问号? 此时被宁彤引导,大家自然而然觉得宁惜玥跟此事有关。 宁惜玥听到了大家的议论,双手抱臂,冷声质问:“好,你说是我害你,你至少得拿出证据!没有证据,我可以告你诽谤!” 宁彤眼底飞快闪过一道光,她指着身后被人架起来的男人说:“他们都是你派来的!” “呵,他们不是你的姘头吗?”宁惜玥故意用了‘姘头’这个词,污辱性十分明显。 宁彤脸色爆红,大喝一声;“宁惜玥!” “你的姘头说的话能成证据?真是笑话。”宁惜玥轻嘲,“宁彤,我要是你,这会儿就乖乖躲到房间里,而不是出来丢人现眼,污蔑别人。” “宁惜玥!”宁彤忽然尖叫一声,眼睛哭得血红血红的。 她声音太大,表情又狰狞,把全场吓了一大跳,那些低声议论的人都惊得闭嘴,不由自主地往远离她一步。 “你是要逼我以死证清白吗?好,我死给你看!”宁彤忽然撞开人群,向楼梯口冲去。   ☆、第49章 破计 从二楼滚下去不太可能会死,但她那股疯狂劲儿把宾客们吓傻了。 没有一人拦着,见她冲过来,反而都后退躲避。 宁惜玥秀眉轻蹙,在宁彤路过她旁边的时候,她忽然侧移了一步,等于宁彤直直撞向了她,她急步后退,落在别人眼里,便成了她为了躲避宁彤的撞击,连连后退。 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宁惜玥心头一跳,手臂一甩,将那只手甩开。 连连后退,她脚下踩空,眼看着就要滚下楼梯。 纪臻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不由一愣,双眉拧紧,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那抹红色的倩影,三步并作两步,冲破人群,在宁惜玥即将滚落楼梯的时候,险之又险地抓住她的皓腕。 而紧随宁惜玥后面的宁彤,可没人救她,宁惜玥被纪臻拉了回去,宁彤则直直冲向楼梯,身体不稳,摔滚而下,一直跌到一楼。 全场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戏码…… 宁惜玥站在楼梯口,抿紧了唇看向楼梯脚下。她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跟宁彤一起滚楼梯。 楼梯铺着地毯,摔不死人。 宁彤无非是要用苦肉计,“以死明志”。 如果真叫宁彤得逞,那么她之前对自己的污蔑很有可能就会取信于宾客。 呵,这一招可是宁彤的看家本领。 小时候,宁彤就懂得掐她自己,然后在客人来的时候故意露出来,让客人们以为是她宁惜玥干的,要不然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会让别人家闻之色变呢。 深谙宁彤的阴谋诡计,宁惜玥才想着也吃点苦头,彻底破了宁彤的计谋。 反正她修炼了清心诀,玲珑空间里又有灵水,就算摔断了胳膊和腿也没什么。 唯一的意外就是她没想到纪臻不只一次出手,生生把她救了回来。 眼见着大家还没回过神来,宁惜玥拍着胸脯惊疑未定地说:“她……她刚刚是要和我同归于尽吗?大哥,你快去看看她,虽然她动机不纯,但好歹是一条人命,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宁琛回过神来,连忙冲下楼去。 其他人也好像被点醒了一样,全都活了过来。 宁惜玥的话自然也落入了他们的耳里。 刚刚宁彤差点儿把宁惜玥撞下楼,大家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纪先生出手相救,此时滚下楼梯的就要多一个人了。 想不到宁彤竟然如此疯狂,居然要拉着同父异母的妹妹一起死。 大家面面相觑,唏嘘不已。 “这个宁彤也实在太偏执了。” “就算真的要证清白,也不能把别人撞下去啊。” “就是,刚才我站在楼梯口,要不是躲闪得快,也得被撞下去。”一个女孩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地说。 “好了,大家都少说几句,没看到她现在还躺在下面吗?”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道。 大家闻言,都识相地闭了嘴,陆续下楼,看宁彤怎么样了。 宁惜玥听着大家的议论,心里闪过一丝笑意。 宁彤,这一次看你还怎么翻身! 二楼到一楼的楼梯,为了防滑,铺着厚厚的地毯,只要不是运气太差,不会有太严重的伤害。 确实,宁彤运气不算差。 经过宁琛检查,她只是因为撞击晕迷而已,除了轻微脑震荡外,竟没有什么大伤。 大家得知情况后,都不觉松了口气。 没有闹出人命才好,要不然今天来这里得沾多少晦气? 现在的情况比之前陆奕臣那件事要糟糕得多,就算宁朝方不想搞砸女儿生日宴也没办法了。 太多的意外的糟心事集中在一起,他只能歉意地解散宴会,请众宾客各自散去。 没多久,宾客们便都离开了宁家别墅。 今晚的生日宴,可够跌宕起伏的。 大家离开的时候,仍在低头议论今晚的事。 而宁家,也有一大堆烂摊子要收拾。 宁彤被送去了医院,宁家要收拾,而且还要给宁牛他们安排住宿。 这些都是宁琛和宁朝方安排。 今天本是宁惜玥的十八岁生日宴,原本该是让她过得开心难忘的,谁曾想会变成这样一堆烂摊子。 宁朝方自责不已,要她回屋里休息,其他事就不必她操心了。 他让宁琛去医院给宁彤办住院手续,自己则应付家里那些人。 一想到宁牛他们,宁朝方就头疼得很。 而宁惜玥,也有些头疼。 她今晚的行动,可以说纪臻参与了一半。 别人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纪臻却知道个七八分,刚刚他松开自己的手时,那凌厉的眼神里,分明带着不赞同,审视与警告含在那双厉眸里。 他也许知道,自己是故意被宁彤撞出去的! 看着人差不多都走光了,纪臻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宁惜玥硬着头皮上前,扯了抹僵硬的假笑:“纪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纪臻低头,眼神犀利,仿佛一柄利剑,要刺进她的心窝里。 他那太过了然的眼神,直把宁惜玥看得惴惴不安。 “纪先生,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宁惜玥一说完,便见纪臻眸色又深了几分,顿时明了自己又说错了话。 可是对方又不说话,她怎么知道他什么意思? 宁惜玥心里有些恼,不知是恼纪臻的态度,抑或恼自己的情绪受他影响。 “要不你等一下,我把礼物给你。” 说完,便转身往楼上走。 然而就在这时,纪臻突然拉住她的手。 ------题外话------ 每次更新就掉收藏,心好塞o(︶︿︶)o   ☆、第50章 一群极品 “纪先生?”宁惜玥回头,蹙眉不解地望着他。 “以后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纪臻眼眸沉沉说道。 宁惜玥眼睛微睁。 纪臻最后看了她一眼,便转身向大门走去。 宁惜玥愣愣站在原地,脑海中只闪过一念头—— 他真的猜到了! 啊,这家伙不会到处乱说吧! 纪臻出了门,走到自己的车旁。 司机等候多时,一看到他,立刻下车给他开门,恭敬地等他上车以后,再给他关上车门。 纪臻坐在后座,眼睛直视前方。 车厢内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司机进车后,便感觉到了一股低气压,莫名心颤。 飞快瞥纪臻一眼,他赶紧启动车子,把车驶离了宁家。 心底暗想,晚上发生了什么事?纪先生来的时候明明心情挺好的啊,怎么回来后好像心情不太好? …… “玥玥,饿不饿?我给你煮点面吃吧?”王妈走到宁惜玥身边,看她孤零零站在大厅里,眼里满是心疼之意。 宁惜玥回过神来,朝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饿。” 她抬头望了眼二楼,隐约能听到宁牛的大嗓门。 隔音那么好的房子都挡不住他的声音,可见他说的话得多大声。 今晚的事一出接着一出,本来一切都按照她的预期发展,即便有些发展出乎她的预料,但是至少她应付得来。 唯独宁牛还有二叔家,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到父亲刚刚那乞求的眼神,宁惜玥心里便觉得不舒服。 虽说百善孝为先,但是孝也得看情况,否则便是愚孝。 父亲难道不知道,他的隐忍退让只会让对方更加嚣张吗? 宁惜玥太累,不想再去管他们。 可是,宁惜玥想得太简单了。 第二天早上,宁惜玥被人拍门吵醒。 自从宁金玉上次闯进她房间乱翻她的东西后,她便把自己房间钥匙都收了回来,就连宁朝方和宁琛那里都没有。 宁金玉没法进来,就干脆拍门,拍得她没法继续睡觉。 宁惜玥真恨不得把她煽到外太空去,太尼玛烦人了。 她跳下床,赤着脚跑到门边,打开门,怒道:“宁金玉,你想我再把你赶出去吗?” 宁金玉吓退一步,随后双手插腰,嗤笑一声:“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不就是仗着宁老头在这里么! 宁惜玥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好似要把憋在心里的怒火吐了出来,她勾起唇角讽刺地问:“是谁上次说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这才多久,就自己巴巴回来。” “你……”宁金玉眼眸一瞪,然而怒容很快转为笑意,“爷爷让我来的。我可不像你那么不孝,天天跟爷爷顶嘴。” 宁惜玥不屑一笑。 “都几点了?还不下来!”楼下,传来宁牛火暴的声音。 宁金玉幸灾乐祸地看着宁惜玥:“别以为昨天宁彤出现那样的事,你就能躲过一节。爷爷已经在楼下等你半个小时了,你再磨蹭下去,爷爷说不定亲自上来逮你。” 宁惜玥冷漠瞥她一眼,转身,进屋,啪的一声巨响,将门关上。 宁金玉扮了个鬼脸,转身下楼。 不下去更好,爷爷越生气,宁惜玥就越惨。 楼下沙发,宁牛等了大半天,却只见宁金玉一人下来,一张老脸顿时变得更臭:“人呢?还在睡觉?” “已经醒了,不过她听说爷爷找她,就又回房了。”宁金玉睁着眼睛米分无辜地说。 “岂有此理!”宁牛闻言,差点儿跳起来,不过他的脚受伤了,跳都跳不起来。 “爸,玥玥一直有起床气。”宁朝方在一旁替女儿说好话,“而且,她昨晚那么睡,这才几点,让她多睡会儿吧,有什么话等她醒了再说。” “都是你给惯的!”宁牛立刻把枪口对准宁朝方。 宁朝方闻言闭了嘴。 多说多错,在宁牛面前便是如此。 “等一下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丫头,要不然以后得反了天。”宁牛念念有词。 宁朝方暗暗皱眉。 其他几个亲戚则一脸开心,各自做自己的事。 半个小时以后,宁惜玥姗姗来迟。 其他人都已经吃完早饭。 宁朝方今天把公司的事都推了,专门留下来陪父亲。 宁牛吃完了饭,正在逗蛐蛐儿。 钱荷花则与王桂枝陪宁金堂玩。 宁赢跟人网上玩麻将。 宁金玉则窝在一个单人沙发玩手机。 宁惜玥下来,立刻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按理来说,远道而来,该出去外面看看的。 但他们这一次并不是为了逛S市而来,所以,才会全部人都集齐在此。 一看到宁惜玥,宁牛刚刚还带笑的脸立刻沉了下去。 “都吃完了你才下来,长那么大还不懂规矩!” 宁惜玥淡淡瞟他一眼,一声不吭。 宁牛没得到回应,面有悻然,“臭丫头,站到这边来,我有几句话问你。” 宁惜玥停下来,没走过去,“如果你想问为什么把宁金玉他们几个赶出我家,我劝你省点力气。该说的我昨天晚上已经说过。” 不等对方发脾气,宁惜玥接着说:“还有,你们别以为我爸忍着你们,我也会忍着。你们把我惹毛了,我就是顶着不孝的名头,也要把你们全部撵出门。” 说完,她没去看众人的反应,转头看向宁朝方:“我说的是真的,以后你要是再像昨天那样,我不会再理你!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试试。” 说完这话,她离开客厅,早饭都没吃,便出了家门。 宁朝方愣愣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宁牛几人也被宁惜玥平淡却决绝的语气震住,一时说不出话。 好半晌,王桂枝率先开了口:“什么意思?惹毛了她就要把咱们赶出家门?难道咱们那么多长辈还得看她脸色不成?” 钱荷花黑着脸看向宁朝方:“是这个意思吗?” 宁朝方皱着眉道:“阿姨,玥玥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就是这个意思!”宁牛插嘴,忿忿难平,“看你教出来的女儿,脾气坏成什么样子!” “何止啊,医院里还躺着一个呢。”王桂枝在旁边小声嘀咕了句。 本来脸就黑的宁牛顿时更加不郁:“家和万事兴,赚再多的钱,家宅不宁有什么用?瞧瞧你教出来的女儿,都成什么样子。” “这孩子啊还是得有个女人来带,男人家里也是不能缺少女人。”钱荷花挨着宁牛坐下,一边给他捏大腿一边说,“我估摸着,朝方家里少个女人照料。” 宁朝方皱眉:“孩子们都大了,已经不需要。我也不需要。” 宁牛瞪他:“不需要?家里没个像样的女人怎么成?看看你教的女儿,哪一个能见人?” “爸!”忍了许久的宁朝方,终于还是忍不住,猛然提高了音量,“玥玥是你孙女!”   ☆、第51章 白石老人 他想到方才女儿离开前看他的眼神,失望、冷漠,好像随时会弃他而去,心里止不住地发冷。 宁牛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你也学那丫头,跟老子顶嘴?” 宁朝方轻吸口气:“没有,我只是希望您对自己的孙女能宽容一点。” “你是说我心胸狭隘?”宁牛气得一拍大腿,钱荷花的手正在按摩他的腿,这一掌直接拍在了钱荷花手背上,疼得她哎哟叫。 “死老头,你干啥呢?腿都不利索了,用那么大力拍什么?想你的腿彻底废掉吗?” 宁牛讪讪睨她一眼,转眼瞪向宁朝方,找回自己的场子:“行行行,你们一个个都翅膀硬了,不服我管是不是?早知道当初就不要管你这小子,还有你妈,简直是来给我们家添罪添堵的!” 宁朝方眼眸微黯,“爸,都这么多年了……” “以前的事,你是不是已经忘光了?”钱荷花阴阳怪气地说,“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看看我们为你牺牲了多少,你能成才,不也是因为我们?现在飞黄腾达,就想忘恩负义不成?” …… 宁惜玥并不知自己离开后,家中发生了什么。 她让小刘开车,刚上了公路,就有一人从旁边冲到路中央,挡住她的去路。 小刘急忙刹车,惊魂未定。 宁惜玥稳住身形,向车外看去,正见一老头儿嬉皮笑脸地挡在车前。 她不悦皱眉。 “丫头,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自称白石的老头儿,正是那天宁惜玥出手搭救的那个。 自从那天多管闲事出手搭救后,白石老头子就总是神出鬼没地挡在她车前。 开口闭口就是要收她为徒。 宁惜玥坚决拒绝了数次,都没能够让老头子放弃。 这不,又死皮赖脸地来了。 宁惜玥正憋着一股气,白石的死缠烂打,让她更为火大。 “直接开过去!” 正要下车赶人的小刘听到这话,惊讶道:“小姐,等一下撞到人,可就说不清楚了。” 他觉得车前那老头子古里古怪的,天天缠着他们,肯定不怀好意。 要是等一下那老头儿来个碰瓷可咋办? “开车!”宁惜玥沉声低喝。 小刘双手一颤,从透视镜里看到后座一脸阴沉的宁惜玥,心里咬咬牙,踩下油门,朝老头子开了过去。 他没敢开太快,担心老头子反应慢或者干脆不反应,那样的话他好及时刹车。 “小丫头,你要撞死老头子我啊?”白石瞪圆了眼睛,但是脚下没有移动半步的意思。 小刘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直冒冷汗,脚踩杀车,手控油门,便要把车子停下。 “不许停!”宁惜玥冷声道。 小刘欲哭无泪,小姐,等一下真的撞到人怎么办? “快点!” 车子向前奔行。 离老头子不过一米的距离,眼看着就要撞上,那老头从眼前一跃而起,消失不见。 小刘震惊地睁大双眼,脚下意识地往下重重一踩,不小心踩到油门,车子飞快奔出。 车顶轻轻震了一下。 小刘回头去看身后,没看到那个老头,他结巴地问:“人……人呢?” 昨晚刚看过鬼片的小刘脸色微微发白,眼神惊恐。 “嘿,丫头,你真不拜我为师?”白石倒栽葱,挂在了车窗上,用手敲了敲玻璃窗,笑眯眯地问。 小刘扭头一看,差点儿吓尿。 这个老头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居然像电影特技一样,摆出那样高难度的姿势。 双手不小心拧了下方向盘,车子往路旁的山壁撞去。 “停车!”宁惜玥眉头暗蹙。 小刘赶紧刹车,车子在即将撞到山壁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脸色惨白地看着前方,惊魂未定地喘息。 宁惜玥看他一眼,然后开门开车。 白石已经先一步从车顶上跳到地面,身手不是一般好。 看到宁惜玥下车,他凑了过来:“丫头,我跟你说……” “小刘,你留在车上。”宁惜玥说完径直往树林里走去。 “丫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根骨奇佳,是练武的好料子……” 宁惜玥默不作声,大步向里走。 今天穿了休闲服和帆布鞋,走路倒是方便。 走了两三分钟,她停下来,转身,打断白石的唠叨:“你有什么本事?” 白石一听有戏,洋洋得意地抬起下巴:“老夫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白石老人。” “那又如何?” 白石嘴角一僵,“练好了功夫就不怕被人欺负了啊。” “我可以请保镖。”宁惜玥说。 “你请的保镖能飞檐走壁吗?”白石不服气,好似宁惜玥把他和保镖摆在同一个位置污辱了他。 “你飞给我看看。” 白石当真飞给他看。 只见他嘿嘿笑两声,然后身形一晃,闪至一棵大树下,手脚并用,如猴子攀树,三两下便到了上面,他脚一蹬,从那棵树跳到另外一棵树上,中间间隔至少五米。 “丫头,虽然老夫做不到像电视上演的那么厉害,不过这轻功,世上挑不出三个比我厉害的。” 他翻了个跟斗跳回地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宁惜玥:“当然,我会的可不仅是武功。” 他得意地顺了顺胡子,“医毒双术,阵法八卦,怎么样?拜个师傅能学那么多东西,你上哪儿找第二个去。” 宁惜玥挑了下眉毛:“阵法?你摆个阵给我瞧瞧。” 虽然白石身手了得,但宁惜玥觉得他夸大其词,看他那得意样儿,就忍不住想打击他。 “小丫头,你还别不信!”白石眼睛一瞪,较起真来。 他环顾四周,很快有了主意。 从地上捡了几颗石头和一根树枝,在四周摆起阵来。 不一会儿,他拍拍手,笑呵呵地看着宁惜玥:“好了。” 宁惜玥看着他不说话。 “我在你周围布置了最简单的困龙阵,没有合适的材料,就用普通石头代替,不过应该够用了。阵法未解,人便出不去,不信,你可以试试。” 宁惜玥勾了勾唇,“若是我走出去了呢?” “呃!”白石语塞,“要是你能走出去,老头子我就不缠着你了!”   ☆、第52章 破阵 宁惜玥不置可否。 她尝试着往来时的方向回去,明明能够穿过树林看到公路,但是走了几分钟,她不但没走近公路,反而回到了原点。 有点意思! “嘿嘿,丫头,出不去了吧?”白石得意道。 宁惜玥瞥他一眼,“怎么破阵?是不是找到阵眼就可以?” “没错,不过你找得到吗?”白石问。 “试试便知。”宁惜玥刚才有看白石摆阵,但是他停在每一个位置的时间长短是一样的。 想根据他刚才摆阵的动作来判断,显然行不通。 她双瞳里闪过一道诡异的金光,看到的景象立即变得不一样。 环境没变,只是她看到的和之前看到的已经不是同样的风景。 白石是按照五行八卦阵来摆阵的,八颗石子分散在外八卦,八卦中,是五棵树木,以五行方位来摆,而阵眼…… 宁惜玥目光一顿,朝着某个方位走去。 白石惊讶地看着她,心里暗忖,这是蒙的吧? 宁惜玥信步走到五行方位上最为强壮的一棵,在那颗树几近地面的树干,一把手指大小的玉镇尺半插在内。她之前没有看到他插镇尺的动作,显然,他是偷偷做的。能够将镇尺入木三分并且不引起她的注意,可见,这老头儿的内力深厚。 白石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准确无误地停在那里,然后把镇尺拔了出来。 周围环境并无变化。 宁惜玥却手拿镇尺,直接向公路走去。 白石追上:“小丫头,你怎么知道那是阵眼?你学过五行八卦?” 宁惜玥顺利走回公路。 小刘正站在车旁,焦急地望着她。 看到宁惜玥安然无恙地回来,着实松了口气。 “小姐,你可算出来了。” 宁惜玥用眼神示意他不用过来,然后转身,扬了扬手里的镇尺:“我出来了。” 白石原本惊讶兴奋的脸顿时恹了下去,哎呀,小丫头破阵,他高兴什么啊,看好的徒弟就这么没了。 他心里觉得可惜,天赋这么好的徒弟可不多见。 但是愿赌服输。 宁惜玥看不上他武功,又懂医识阵,似乎真的不需要自己。 他长长叹了口气,意兴阑珊地转身,向林子走去。 “等等。” 宁惜玥叫住他。 白石脚步一顿,转过身来,恹恹地抬着眼皮。 “你不是要收我为徒吗?”宁惜玥问。 “啊?”白石前一秒还跟腌菜似的,这一秒眼睛都发光了,“你……说什么?” “你不是要收徒吗?” “啊,你肯答应?”白石高兴得手足无措。 “为什么不?”宁惜玥反问,“你能打能医还懂八卦阵法,这样的师傅为什么不要?” “可你不是有师傅了吗?”白石疑惑。 “谁说的?” “如果不是,你怎么会知道阵眼在哪里?还有那天,你怎么懂得用那样的方法救我?” “自学的。”宁惜玥语气平平,好似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多吓人。 白石的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自学?” 宁惜玥波澜不惊:“有问题?” “哈哈,没问题!没问题!”白石抚掌大笑,“老夫没看错人,你这丫头,果然是可塑之才。” 他大笑三声,随后表情变得很严肃,“不过,自学需要花费长时间的摸索,而且容易走歪路,一旦出现不可挽回的错,可就不得了了。还好你遇到了老夫,老头子我一定会好好栽培你,让你继承老夫的衣钵!” 宁惜玥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我没想继承你的衣钵,你只要交我我想学的就行。” 白石担心宁惜玥反悔,这会儿也不敢说得太死,哈哈笑着掩饰过去。 等拜了师,该怎么来还不得他说了算? “走走走,先跟为师回师门!” 小刘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老头子忽然去拉宁惜玥的手,顿时急得冲过去:“老头子,你干什么?” 白石手奇怪地扭头看向小刘。 小刘以百米冲刺速度冲过来,那表情,好像白石是老流氓似的。 白石尴尬地抓了抓胡子:“呃,小丫头,你家司机是不是误会了?” 小刘挡到宁惜玥面前,怒瞪着白石。 宁惜玥道:“小刘,他是我师傅。” “啊?”小刘不解地眨眼。 “对,我是你家小姐的师傅,你别拿眼瞪我。”白石挺了挺胸膛,面色红润,“现在,你家小姐要跟我回师门一趟,你先回去吧。” 小刘皱紧眉头,回首看向宁惜玥:“小姐?” 宁惜玥瞟了眼白石,瞧见白石对自己挤眉弄眼,她微一沉吟:“你先回家,我等一下自己回去。” “小姐,你师门在哪里?”小刘放心不下。 “哎呀,你还怕我把小丫头拐卖了不成?你舍得老夫都不舍得!”白石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你放一百个心,今天晚上,我一定会把丫头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不行,太危险了,我没见过你。”小刘固执地说。 他是个退伍军人,年纪轻轻,不到三十,是个挺执拗的青年。 “算了算了,想跟就跟吧!”白石无奈地摇头,“先进市区再说,带丫头你去见见同门。”   ☆、第53章 美妇人 医院里。 宁彤醒来,孤零零一个人。 她盯着洁白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扭头,看向门口。 紧闭的房门,好像把她与世隔绝。 宁彤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心里的悲愤涌上来,她低头去扒自己的衣服,希望脑海中的那些画面只是一场噩梦。 然而,胸前雪肌上的抓痕和青紫,无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 宁彤顿时气得把床头柜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 等到心情稍微平复些后,她咬了咬唇,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打给陆逸臣。 陆逸臣没有接她的电话。 她不知道是陆逸臣不想接,还是没听到手机在响。 一连打了几次,都没人接听,宁彤气得想把手机也扔了,却在掷出去的前一秒,忍了下来,转而打给宋明玉。 宋明玉也没接。 病房里安静得诡异。 宁彤感觉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孤零零的一个。 可她没哭,她心里眼里全是恨意,浓浓的恨意。 如果不是宁惜玥,她根本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宁惜玥,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突然,她的手机铃响了。 宁彤拿起来一看,是宋明玉打来的。 她迫不及待地摁下接听见:“喂!” “彤姐,你醒啦?我刚才人洗头发,没空接电话。你打电话来有事吗?” 从对方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宁彤嗯了一声,开门见山:“你来医院一趟吗?” “不好意思,彤姐,我今天已经和别人约好了,等明天我再去看你。对了,你人医院里安心养伤吧,最近就别出来了。” “什么意思?”宁彤心里涌起不妙的感觉。 “你不知道吗?不会是失忆了吧?昨晚发生的事你一件都不记得了?”宋明玉惊讶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宁彤沉声回道:“我都冒险跳楼了,他们还不肯相信我?” “哈,彤姐,你……”宋明玉话锋一转,道,“你昨天险些把宁惜玥撞下楼,别人怎么还会相信你?” “又是宁惜玥那个贱丫头诬陷我是不是?” “大家眼睛可都盯着呢,彤姐你也真是的,平时多聪明的一个人,昨晚怎么连连遭了宁惜玥的道呢?居然还跳楼自杀,二楼跳下去哪里会死啊,没让宁惜玥受半点苦,反倒伤你自己。还有,我舅妈他们可生气了,勒令表哥以后不能再跟你一起。” 后面宋明玉又说了一大堆,宁彤已经无力回话。 她的世界仿佛忽然变得天昏地暗,前几天还是那么美好,即使人昨晚,她都沉浸人美好的未来幻想中,谁能想到,只是一夜,一夜的时间,让她从天堂跌入地狱。 她那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好恨! 宁彤抓狂地尖叫,把手机砸了出去。 砰! 房门在这个时候打开,手机从进来的人耳边擦过,砸在了走道墙壁。 “你发什么疯?”一个打扮时髦的美妇人沉着脸走进来。 妇人看上去不到四十岁,打扮得光鲜亮丽,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但是难掩眼角的细纹。 她有一双秋水般柔情的黑眸,面相温婉,第一眼看过去的话,会以为她是个面善心和之人。 宁彤看到她,立刻委屈地喊道:“妈,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想死你了!” 美妇眉头轻蹙:“哭什么?闹出这样的丑事,你还有脸哭?” 宁彤本来以为找到了依靠,却被对方的一句冷漠的指责打入谷底,就像是不会游泳的人在河里抓到了救命稻草,但是却被稻草无情舍弃。 刹那,她感觉生无可恋,所有人都抛弃她,连她的亲生母亲都如此,她活在这个世上干什么? 美妇站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瞧瞧你现在把自己弄成什么模样,跟那些被人抛弃了的蠢女人有什么区别?我告诉过你,你最大的武器是自己的容貌和气质,只要你好好利用,没有几个人不会站在你这边的。可你瞧瞧你昨天都干了什么蠢事!我昨天晚上刚回来,今天就听到了你的消息,差点儿把我气死!” 宁彤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气死?只是为了她自己生气吧? 呵,这就是她的妈啊!女儿被人害得如此惨,不想着怎么安慰,一来就开口指责,这样的妈还不如不要! 美妇人目光犀利地盯着她:“怎么?一点小小的打击就受不了了?” “那是一点小打击吗?”宁彤忽然大声反驳,“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女儿被人毁了清白,还被那么多人围观,换成你你受得了吗?!” 美妇人修剪得弯弯细细的眉毛紧紧皱起:“受不了也得受。世上比你痛苦的人多的是。要不要去红灯区看看,那里的女人一辈子都得在男人面前卖笑……” 她还想说,看到女儿一副震惊绝望的表情,终有些心软,缓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心里苦,妈何尝不难受?要不然也不会听到那些长舌妇说你坏话,气得直接走人。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想着自己多么苦,而是应该想着,怎么才能改变现在的局势,同时让那些害你的人后悔,甚至更加痛苦!” “我不会放过宁惜玥的!可是我……我变成这样,还能怎么改变?妈,我被人玷污了,我不是处女了。那么多人在场,奕臣肯定不会要我了。” 她搂住母亲的腰,伤心地哭泣。 美妇人怒道:“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要哭你也应该是到陆奕臣面前去哭,到外人面前去哭!躲在屋子里哭有什么用?” 宁彤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她这辈子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和屈辱,换成别的女人,早割脉自杀了。 “行了,你再这么哭哭啼啼,我不帮你想办法了。” “你有办法?”宁彤闻言,头从她怀里移开,含着眼水的眼睛仰望着她。   ☆、第54章 医馆 美妇人轻嗤一声:“这点小事哪里难得了我,想当年……” 美妇人刚开了个口,忽然停下来,她反问:“我问你,你跟陆奕臣做过没有?” 一提这个,宁彤又伤心了,她一直故作矜持,即便做到了最后一步,也要把自己的初夜留在结婚那日。 她从小被教导,男人都贱,越容易得到越不懂得珍惜。 事实也是如此,陆奕臣虽然也恼火每次到最后一步却不得不停下,但也因此更加珍惜她。 可如今…… 美妇人一看她的神色,哪有不明白的。她勾起唇角,淡淡一笑:“看来你还算聪明。” “聪明?”宁彤嗤笑一声,只觉得这句话怎么那么讽刺。 她努力守着的东西,结果被那些流氓给夺了,她实在看不出自己哪里聪明。 “傻丫头,不就是一层膜吗?以现在的科学技术,你还怕恢复不了?” 宁彤冷嘲道:“你这不是在自欺欺人吗?那么多人都看见……” “看见什么?”美妇人反问,“他们看到谁进入你身体了吗?反正只要你那层膜还在,再把陆奕臣哄好了,那些风言风语,早晚会成为过去式。” “可是,即便我能哄好奕臣,可他的家人……” “你先把他哄好了再说,至于他家人……会有法子的。况且,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贞操哪有那么重要。你别自己吓自己。”美妇人淡声安慰,“你身体很难受吗?要是不难受,就跟我走吧。我让小陈订了机票,你跟我去国外做手术,不会有人知道。我会让人安排好,让大家以为你接下来几天都在医院里疗伤。” 宁彤眼里闪过希冀的光芒:“现在的局面真的会改变吗?” “会!” …… “是这里吗?”小刘把车开进了老城区。 “对对对,就是这里。”白石打开车门,招呼宁惜玥下车。 “你师门在这里?”小刘皱着眉打量四周。 这是一条巷子,房子都很旧,不高,最多也就三四层,很多都是一两层的。 白石摇了摇头,“不是。玥玥,走,今天先带你去医馆。” 去医馆干什么? 小刘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宁惜玥却知道,白石既然说他懂医识毒,想必是带她来开开眼,同时露一手给她看。 他们走的这条巷子很偏,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白石带着他们左拐右绕,来到一座二层楼建筑,灰瓦白墙,前面两层楼,后面则带着一个院子,有点类似B市的四合院。 白石拾阶而上,抬手敲门。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颗圆圆的脑袋。 是个小正太,长得很可爱,大概十四五岁的模样。 “师伯,您怎么来了?” 看了白石一眼,少年目光瞟到宁惜玥,眼里闪过惊艳之色,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山湖一样纯净,看人也纯粹是欣赏。 “咳,我过来看看。”白石手背在身后,看到开门少年盯着宁惜玥,指了指她介绍,“这是你师姐宁惜玥。” “师姐?”少年好奇地瞪大眼睛打量宁惜玥,“师伯,你肯收徒弟啦?” 宁惜玥冲他点了点头,只觉得这个少年长得虎头虎脑,憨态可掬。 “师伯,她入门比我晚,应该是我师妹吧?”少年忽然说。 “什么师妹师妹的,那是你师姐,你要乖乖听她的话,知道吗?”白石瞪他一眼,“别杵在门口说话,进去说。” “哦哦。”少年连忙退让到旁边,让他们进去。 白石指着最后关门的少年,向宁惜玥介绍:“玥玥,这是你小师叔的徒弟,叫韩新杰,你叫他小杰就行了。” “小杰你好。”宁惜玥冲他笑了笑。 “师姐长得真好看,比师傅还漂亮呢。” 听了韩新杰的夸奖,宁惜玥轻笑一声,“谢谢。” “你这话要是让你师傅听见,少不得要扒你一层皮!”白石哼哼两声,“你师傅呢?把他叫过来,让他认识认识我徒弟。” 不是应该小辈见长辈的吗? 韩新杰默默吐槽,不过他对自己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师伯,已经习已为常。 “师傅正在前面的诊室里给人看病呢,师伯你和师姐先到客厅里歇息一会儿吧,我马上去告诉师傅。” 韩新杰小跑着进客厅里,给他们泡了一壶茶,然后快速往前面跑去。 人看着瘦瘦小小,跑得倒是飞快。 “这小子,毛毛躁躁的!”白石低声骂了一句,看向宁惜玥时,已经满脸笑意,“玥玥,先进去喝杯茶吧,大热天的,可别晒黑了,我知道你们女孩子最在乎容貌了。” 宁惜玥从善如流,跟着他进到客厅。 一进来,宁惜玥便有些愣怔。 这房子从外表上看跟其他人家的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很普通的老宅子,要说有什么区别,可能就是重新修葺过,墙刷白了,瓦换新的了。 还有后院里,晒了不少草药,远远的都能闻到药香味。 她以为只是很普通的一间医馆,仿古人那样,前面设医馆,给人看病,后面便是主人家生活的地方。 然而,进了客厅,宁惜玥猛然发现这里的不普通。 摆在客厅中的那几张案几和椅子,如果没看过的话,都是海南黄花梨。 还有桌面上摆放着的茶盘,是小叶紫檀;茶壶茶杯全是紫砂制的。 宁惜玥因为异能还有玲珑空间的关系,平时用眼便能看清很多细节,细微的差别她用肉眼就能看出来。 加上家里便是做古玩的,所以这些东西她并不陌生,一眼就能认出来。 除了这些东西外,宁惜玥发现,这客厅里许多摆设都是老东西,随便拿出一件,都能当古董来卖。 更难得的是,布置这客厅的主人,显然是个知雅识趣,深谙古韵之道的。 一屋子里的东西虽然珍贵,但是摆在一起却不像生搬硬套。 要知道,有些不懂得门道的人为了附庸风雅,胡乱买了一大堆古董回家,先不论是不是真,就他们一股脑儿全摆在书房或者客厅,还自以为多么有品味,实则落在懂行的人眼里,就跟东施效颦似的。 而宁惜玥此时所处的客厅,自然没有这种问题。 相反,以宁惜玥的眼光看来,对方是一个真正的行家。 白石瞧她眼珠子乱转,不停地打量客厅里的东西,很是慷慨地说:“喜欢哪样,尽管拿去,反正留在这里也只是个摆设。” “师伯,这些可都是师傅的宝贝!”韩新杰刚从前院回来,便听到白石如是说,他快步走进来,表情焦急。 白石当场被抓包,色厉内荏地瞪了韩新杰一眼:“不就是一些旧东西吗?给老夫老夫还不稀罕呢,我徒弟看上,那是给你师傅面子,你师傅敢不高兴?” “看上什么?” 恰在此时,一道清灵如山泉的好听男声从外面传来。 宁惜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人背光而来。   ☆、第55章 神仙般的小师叔 他穿着很普通的休闲服,然而却走出了飘逸之感。 眉眼清逸隽秀,气质清冷,似画中走出的神仙,宁惜玥有一刹那以为,这是从古代穿越而来的,要不然在这个浮华的世界,怎么会有气质如此出尘淡雅之人? “师傅!”韩新杰恭敬垂首,喊了一声。 宁惜玥回过神来,讶异地看了眼这个拥有仙人之姿的男人。 他是小杰的师傅?也就是她师傅的师弟?即她的师叔? 师叔长得会不会太年轻了些? 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啊! “嘿,师弟,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刚收的徒弟,宁惜玥,你跟我一样,叫她玥玥就行。” “玥玥,这位是你墨轩小师叔。” “小师叔好。”宁惜玥朝他礼貌地问候一声。 “嗯。”墨轩寻了个座位坐下,声音清冽好听,“你看上了客厅里的东西?” “没有,我刚刚只是想,谁那么有品味。”宁惜玥菀尔笑道,“还在想师叔长什么样子呢,想不到,师叔长得那么……漂亮!” 她这时才明白刚刚韩新杰看到她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男的被形容成漂亮,难怪师傅会说如果被小杰师傅听见,要少一层皮。 墨轩眼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不置可否。 白石笑道:“玥玥,给你小师叔敬杯茶。” 宁惜玥秀眉轻挑,知这是礼数,便没推拒。 她倒了杯茶,双手奉到墨轩面前:“小师叔请喝茶。” 墨轩斜了白石一眼,哪里还不明白对方心里的小算盘。 果然,等他接过茶喝了一口,就听白石说:“这茶也喝了,敬也敬了,小师弟,你是不是该送个见面礼给你师侄啊。” 这讨东西可一点儿不客气,脸皮无敌厚啊。 宁惜玥偷偷观察墨轩的脸色。 然而墨轩不显山不露水,从神态脸色看不出半点异样,“师兄来得匆忙,我没时间准备,这个小玩意儿就送给玥玥玩耍吧。” 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东西,平摊在掌心,递给宁惜玥。 “这是金丝血翡?而且还是玻璃种的。”宁惜玥看到墨轩掌心里的东西,眼睛瞬间睁圆。 只见一片两寸大小的玉叶搁在漂亮的掌心中,一条红色丝带缠在叶头的一个小孔。 翡翠呈叶子状,打磨得光滑透亮,水头足,整体偏红,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一条条金丝缠成一片。叶片饱满丰润,看上去非常可爱。 “宁师姐,你认识?”韩新奇惊奇地问。 “我家做古玩珠宝的,所以懂得一些。”宁惜玥笑道,其实不尽然如此。 宁家虽然是行业人,但是她能够一眼看出翡翠品种,皆来缘于那被囚禁的三年。她被迫学习翡翠和赌石的知识,她被迫每日给陆家赌石,三年的苦熬,才炼就了她的眼力和见识。 白石并不知小徒弟的想法,他看着那枚金丝血翡制成的叶子,高兴拍掌:“这个好!这个好!金枝玉叶,好寓意!小师弟,你这回送的礼不错。丫头,还不快收下!” 宁惜玥从墨轩手里接过玻璃种的金枝玉叶,虽然这东西看着小实则金贵,但既是长辈送的见面礼,她不好拒绝。况且她也不是没见过市面的,一件玻璃种金丝血悲挂件,不至于叫她失了分寸。 白石忽然问墨轩:“你不是有一个紫铜抬画廊彩西洋盒吗?我记得里面堆了不少玩意儿,反正你平时也不玩那些小东西,不如拿出来让玥玥挑几件。” 韩新杰睁着大眼睛问:“师伯不是说那些小玩意儿会让人玩物丧志吗?” “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过?”白石无辜地反问。 韩新杰张了张嘴,师伯好……无耻!上一次自己把西洋盒拿到院子里看看的时候,恰好被师伯撞见,他可是那么说的!现在居然不承认! “那我能要几件吗?”他眨巴着眼睛望向白石。 白石老神在在地回道:“那得问你师傅。要是你师傅同意,就让玥玥先挑几件,剩下的你再挑吧。” 宁惜玥狂汗,这叫什么?以大欺小吗? 为什么她感觉这个便宜师傅像个土匪,而且是专门洗劫同门的! 墨轩对白石的性子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他直接对宁惜玥说:“让小杰带你去拿,喜欢什么,自个儿挑。” 小师叔,你真是大方! 宁惜玥其实对墨轩收藏的东西挺感兴趣的。 随便出手就是一件玻璃种金丝血翡挂件,貌似他的正经职业是医生吧?在古玩这方面比那些专门搞收藏的还专业。 她跟着韩新杰去书房。 客厅内留下白石与墨轩两人。 墨轩问他:“怎么突然收徒弟了?” “想收就收呗!”白石说得好像随意的样子,而那神情,可不是一个意思。 墨轩认识他那么多年,哪里会相信他这句鬼话。 “你确定她能继承你的衣钵?” “喂,你可别歧视女孩子啊,我这徒弟,可比你徒弟机灵聪明多了。”白石洋洋得意地把宁惜玥的本事讲给墨轩听。 墨轩听完之后,露出一丝讶异:“人不可貌相,倒是没想过她有那样的本事。” “那是当然!”白石嘿嘿一笑,“要不然我也不会缠着她收徒了。” 顺嘴说出来,白石立马发觉自己嘴快,把不该说的也说了。 他立刻转移话题:“我本来是要带她回师门一趟的,不过小丫头年纪小,我担心她不肯去,你这里给我腾个地方,以后我让她过来这边找我。还有,你有空也多多教她,反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 宁惜玥跟韩新杰去书房,韩新杰跟她说了不少墨轩的事,这家名为“百草堂”的医馆,是墨轩三年前创立的,因为墨轩医术好,收费又不贵,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吸引了很多顾客。 宁惜玥他们从后门走感觉不到医馆的兴隆,如果走正门的话,就会看到人挤人的景象。 墨轩的书房,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布置得古意十足,身处其中,仿佛穿越到古时候。 虽然只见一次面,但宁惜玥已经发现,墨轩对这些东西的喜爱。 她心里想着,下次过来百草堂的时候,可以带样古玩给小师叔。 紫铜抬画廊彩西洋盒很漂亮,盒子内如白石所说,有不少小玩意儿,类似小挂坠、鼻烟壶等等。 对这些东西,她并不热衷。 韩新杰倒似很喜欢。 所以宁惜玥就象征地挑了两件,其他的都让给了韩新杰。 韩新杰眼里掩饰不住地高兴,却又觉得宁师姐就拿两件,自己有点儿不好意思:“宁师姐,要不你再挑几件?” “不用了,这些都是小师叔掏来的吧?都被我拿光了怎么成?”宁惜玥摇了摇头,“你也挑几件,然后放回去吧。” 他们挑好后,一起离开书房。 刚走出来,就见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从侧门穿进后院来。 “阿海,你火急火燎地干什么?”   ☆、第56章 疑惑 阿海是百草堂的学徒,不算是墨轩的徒弟,但在百草堂也学了不少东西,如果现在离开百草堂,也能够独挡一面。 “小杰,墨师傅呢?前面有个身份尊贵的客人,想要找墨师傅看病。” “有号码牌吗?师傅每天只给二十人看病,这个规矩你是知道的。” “没有。”阿海摇头。 “没有就让他们先预约。”韩新杰年纪小小,说起正事来一板一眼,倒有种小大人的模样。 阿海急道:“可对方是市长的亲戚啊。” “市长的亲戚又怎么样?忘了百草堂的规矩了吗?不分贵贱,不分富穷。如果对方不想等,可以去大医院。” “哎呀,你这小子怎么一根筋,先告诉墨师傅,他是否要问诊再说,你不帮忙别拦着我。”阿海跺了下脚,从韩新杰旁边过去。 韩新杰不满地哼了一声:“市长的亲戚有什么了不起?师傅才不会另眼相待呢。” 说着,他转头看向宁惜玥:“宁师姐,走,我带你去前面大堂转转,顺便看看市长亲戚长啥模样。” 宁惜玥想着反正闲来无事,也就没拒绝。 …… 前面大堂,有一个柜台,柜台后面靠墙贴着两面柜架,上面有几百个小抽屉,用正楷标着各种药名。 大堂内挤着好几十个人。 每天来百草堂看病的人很多,除了病人以外,还有陪着病人来的家属或朋友。 而今日有些不同的是,大家的情绪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回事?”韩新杰随手抓了个人问。 那人看到韩新杰,眼睛顿时一亮:“小杰,你师傅呢?” “在里面,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啊,刚才进来了几个人,可了不得了,好像是市长的什么大舅子,身边还跟着两黑衣保镖呢。” “他们在哪里?” “被阿海师傅请进里屋去了啊,你没看见?” 韩新杰摇了摇头,“没有,你们稍坐一会儿,我上去看看。” 一转头,韩新杰的脸就沉了下来,“里屋是师傅给人看病的地方,阿海怎么办事的,直接把人请到里面去。” 宁惜玥走到他身边,听到他小声抱怨,便问:“阿海是什么人?” “他是百草堂的学徒,来跟师傅学医的,不过,我们都不太喜欢他。” 单从这件事,宁惜玥多少也能看出一点,那个阿海,恐怕有些势利眼。 而韩新杰和墨轩显然不是那类人。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留着他?” “唉,说来话长,阿海能进百草堂学医,是他爷爷的功劳,他爷爷以前有恩于师傅。”韩新杰到了门口,便闭上嘴。 门没关,韩新杰站在门口,可以看到里面的人。 坐着一老一少,老的头发半白,少的二十几岁,是个大胖子。 两人身后,笔直地站着两个保镖。 “咳!”韩新杰轻咳一声,立即吸引屋内几人的注意力。 “墨大夫呢?”一个黑衣保镖问。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看病需要预约。”韩新杰走了进去。 宁惜玥没跟着进去,却感觉到一道视线紧紧锁定她。 她顺着感觉看去,正看到老人旁边的大胖子色眯眯地看着自己。 宁惜玥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转身便走。 墨轩迎面走来。 “小师叔,我师傅呢?” “他走了,让小杰带你转转。” “改天吧,我看你们有事要忙,改日我再过来。”宁惜玥和墨轩告别,然后离开百草堂。 “小姐要直接回家吗?” 宁惜玥嗯了一声,忽又改口:“宁彤在哪个医院?” 小刘道:“彤小姐在市第一医院,我送你过去。” 半个小时后,宁惜玥到了市第一医院。 找到宁彤的病房,宁惜玥推门进去,只看到一个护士在打理床铺,而本应该躺在床上的病人却不见踪影。 “请问一下,住在这间房里的病人呢?”宁惜玥问。 “病人刚才办完出院手续,已经离开了。” 宁惜玥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宁彤居然离开了? 以她对宁彤的了解,这个时候,宁彤应该会装成半死不活,既能躲外面的风言风语,又能借此耍点小诡计,提前出院对宁彤有什么好处? “你知道谁帮她办理的出院手续吗?” “不好意思,这个我不清楚。”护士朝她抱歉一笑,随后转头忙自己的事。 走在医院的石板路上,宁惜玥眉头紧锁。 刚才她打电话给宁朝方和宁琛,两人都说不知道这件事,而以宁彤如今岌岌可危的声誉,陆家显然不会出面。 难道是宁彤自己离开的? 因为没脸见人,所以躲了起来? 宁惜玥摇头。 换成别的女人或许会当缩头乌龟,但是以宁彤的个性,必然是寻找时机,反扑一口。她不但会洗刷清白,而且会加倍地报复自己。 正寻思着,手机铃响。 宁惜玥拿起来一看,眼里闪过一道光。 “喂,宁小姐,宁彤跟一个女人走了。”   ☆、第57章 13号店 “根据我们的调查,那个女人叫佟丽欣,是宁彤的母亲。” “她们现在人哪里?”宁惜玥问。 “好像去了佟丽欣的住处。” “好,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着,她们有任何异常,随时联系我。” “嗯,好的,我们会严密监视。” 挂掉电话,宁惜玥脸色微沉,眼底冷光一闪而逝。 佟丽欣! 她差点儿忘了! 这个女人,气死她母亲,害得宁家不和的罪魁祸首! 更是在宁家剧变之后,与宁彤一起侵占了宁家所有家财的人! 宁惜玥依稀记得,佟丽欣曾经想入住宁家,但没能成功,后来她拿了钱离开S市,把女儿留在了宁家。 因为佟丽欣很少出现,所以宁惜玥开始对她的印象不深,一直到宁家遭变,宁惜玥被囚,佟丽欣才正式出现在大家面前。 那时候的佟丽欣,有个秀外慧中的女儿,是陆家的未来亲家母,可谓春风得意,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是凄惨无比的宁惜玥一家。 佟丽欣! 宁惜玥咬牙切齿地念出她的名字。 “女孩应该多笑笑。” 突然,一道声音闯入进来。 宁惜玥抬头看去,发现一个穿着蓝白纹病服的女人坐在轮椅上,眼神平和地望着自己。 女人看起来已经不年轻,眼角有鱼尾纹,但是长得很漂亮,可以想象得出,她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美。虽然美,却没有侵略性,看着很舒服,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见宁惜玥看她,女人笑容更可亲了些:“你长得很漂亮,笑起来更加好看。” “谢谢。”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女人的时候,宁惜玥莫名觉得亲近,因而被打断也生不起气来。 “你一个人吗?”宁惜玥注意到对方坐着轮椅,但旁边并没有其他人。 女人点了点头:“是啊,我喜欢清静。你呢?为什么皱着眉头?如果有心事,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面对一个陌生人,宁惜玥按理应该很排斥才对,但是这一次,她没有过多犹豫,竟点头答应了。 她走到女人身后,推她往树荫下走。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家人都叫我玥玥,你呢?” “我啊,你叫我湘姨吧。” 世上总有些无法说清的奇妙事,宁惜玥不是一个有耐心听人说教的人,她几乎没有坐下来跟人倾心交谈过,然而,跟这个萍水相逢的湘姨聊天,她却没有半点不耐烦;相反,与其一起,感觉时间过得飞快。 湘姨不仅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而且能够给她指点迷津。 离开医院以后,宁惜玥的心情比之前开朗了许多。 “你吃午饭了没有?”宁惜玥钻进车里,随口问小刘。 “刚去吃了。” 宁惜玥点了点头:“那我们去漕宝路13号店吧。” “小姐去那边干什么?”小刘露出疑惑之色,印象中,漕宝路那边并不热闹,没什么街道可逛。 “你开好车就行。”宁惜玥道。 小刘哦了一声,踩下油门,开往漕宝路。 湘姨的开导,让她决定暂时将那些极品亲戚带来的烦恼丢到一边。 既然她暂时拿他们没办法,就不要再把时间精力浪费在他们身上。 她重生一回,不是来为他们糟心的,陆家还没倒台,宁家的未来无法预测,她应该把重心放在正事上。 漕宝路13号店,是一家翡翠毛料场,专门提供翡翠原石的,很多人都会到这里赌石。 宁惜玥原本不想多接触赌石,然而,这是她目前想到的来钱最快的办法。 商业圈里传宁家有赶超陆家的趋势,事实上,宁家在陆家面前,根本只是一个年轻得没有阅历的小伙子,而陆家是老谋深算的老商人,两者岂可相提并论。 这也是上辈子宁惜玥被囚之后,偶尔偷听到的,对外,陆家只露出了冰山一角。 陆家,比外人想的更加深不可测! 她想要报仇,想要毁掉陆家,首先要有足够的资金。 况且,她知道自家公司将来会资金短缺,现在不多赚点钱,以后需要钱的时候,短时间内很难筹集那么多资金。 到漕宝路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 八月的夏天,干燥闷热。 水泥地面被烤得发烫。 街道上几乎没有人行走,偶有一两辆车经过。 “小姐等等。”小刘停好车,从副驾驶拿了一把遮阳伞开门下去,替宁惜玥开门。 漕宝路13号店,大门敞着,店内只有一个店员看守,这个时候没什么客人过来。 最近店里没什么新货,熟客都精得很,会等老板通知新货到再来,而新客也不会选在这么热的时间点来挑毛料。 刚好,宁惜玥不想被太多人围观,选在这种时候来最好。 店员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听到门口风铃叮当作响,抬起眼皮随意扫了门口一眼,顿时,眼睛都直了。 只见一绝美少女踩着细碎的阳光进来,店里好像一下子变得亮堂许多。 小伙子轻轻倒吸一口气,他在13号店上班三年了,头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顾客,比电视上的女明星还要漂亮,不会是在做梦吧? 他双手揉了揉眼睛,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游戏玩久了眼花。 事实证明,他眼睛没花。 他旋即反应过来,挺直腰杆,从柜台后面绕到外面,热情招呼:“两位想要什么?可以随便看看。” 他见男的落后那漂亮女孩一步,且感觉到女孩身上不一般的气质,很快分析出了两人的关系,便又说:“小姐是想要买翡翠原石吗?” 宁惜玥点了点头,目光在货架上逡巡而过。 店面不大,摆着几排货架,上面罗列雕刻好的翡翠摆件、明料、半明料、暗料、还有只开窗的毛料。 做生意的肯定要把好东西摆在显眼位置,这样顾客才会心动。 通常顾客进了这里,看到那么多绿莹莹的翡翠,很难不心动。 然而,宁惜玥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 “小姐以前买过翡翠原石吗?”小伙子小心翼翼地问,像怕惊扰到对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遇到新客上门,他总能说得舌灿莲花,把顾客忽悠得心动不已,但在这位漂亮女孩面前,他却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宁惜玥道:“带我去你们的场子看看吧。” “啊?”小伙子不由一愣。   ☆、第58章 贵人多忘事 “放翡翠毛料的场子,我想买暗料。” 小伙子忙不迭地点头,指着店内一道往里的门说:“穿过这扇门,往里走,里面有人,你进去就能看见。” “谢谢。” 宁惜玥朝他笑了一下,径直走向后门,小伙子再次被她精致的容颜晃了神。 小刘瞟了他一眼,然后赶紧跟着宁惜玥。 穿过后门,连着一个天井,地面四个角落摆放着盆栽,天井四周有三面是用铁皮盖的房子,此时铁皮门大敞,她站在这里,便能看到房子里堆了大小不一的石头。 “你是来买翡翠毛料的?”一个正坐在风扇底下纳凉的四十岁左右中年看向她,目光里透着审视。 从客人的穿着打扮,他们大体能够判断出客人的购买能力。 此时,翡翠毛料场加起来不超过五个人,散落在场地中挑选毛料。 坐在风扇下的中年人叫李福贵,正是13号店的老板。 宁惜玥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宁惜玥。 “嗯。” “怎么称呼?” “姓宁。” “宁小姐是吧?以前玩过赌石吗?” “跟着朋友玩过。” 李福贵眼里闪过一道光,“哦,这样啊,那就不用我多解释了吧。我们店的翡翠毛料都在这里。”他指了指四周,“那些都是,自己去挑。左边的按公斤算,从每公斤100元到几百元不等,右边的按块数算,一块毛料五百块,中间那部分有开窗的、暗料和半明料,明码标价。如果有中意的可以告诉我,这里有专业的解石师,当然,如果你想直接运走也可以。” 他的态度有些冷淡,这一点宁惜玥倒是清楚原因。 一般开门做生意的都喜欢生客和外行,看到她这样的,一般都觉得是好宰的。 但是李富贵脾气有些古怪,不管谁来了都一个脾气,他秉承的原则是——老子和你不分高低贵贱,爱买不买。 也不晓得是李富贵这边好货多,还是大家有受虐倾向,即便知道他的态度,依然很多行内人跑到他这边来赌石。 宁惜玥见怪不怪,朝他道了声谢后,自去看翡翠毛料。 小刘忙撑开伞,举到她头顶上。 李富贵冷冷看了一眼,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 宁惜玥的到来,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毕竟赌石的女人有,但漂亮女人赌石的却不多见,何况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大热天的,竟然独自一人来赌石,也难怪会引起骚动。 “扬子,你快看!美女耶!” “什么美女小爷没见过,赵冬,你是不是最近没找女人,太饥渴了?” “哎呀,我说的是真的!这么漂亮的女孩,就算是在电视上头也很少见呢。” 秋楚扬不耐烦地挥开他,“滚,别吵我,今天小爷要是没有赌中,就把你一刀切了。” “扬子,你也太狠了吧。翡翠十赌九输,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赌中的,你没有开出翡翠,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闭嘴!”秋楚扬抬脚踹他,头始终没抬。 赵冬骂了他一句,“你不看算了,等一下美女走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忽的,他眼珠子一转,拿出手机,准备拍张照片,等会儿美女走了,再给秋楚扬看,后悔死他! 他拿出手机,对着宁惜玥拍了一张。 果然是美女,随便抓拍,都那么好看。 赵冬忍不住又拍了一张,二张…… 忽然,镜头里的美女转头看过来,眼睛正对着他。 赵冬有种做坏事被人当场抓包的感觉,手一个不稳,手机掉了下去。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 “呼!” 他长吁口气,正要起身,便看到一双白皙的小腿出现在眼前。 赵冬缓慢地抬起头,看到是刚刚自己偷拍的对象。 他的脸色顿时爆红,“美……美女……” “你偷拍我?”宁惜玥挑着眉问。 “呃,啊,对不起,我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很美,情不自禁……”赵冬说得语无伦次,他长相不差,眉目俊郎,身高近一米八,在学校里也是个风云人物,只是此刻站在宁惜玥面前,他的光环好像突然消失了。 “请删掉。”宁惜玥说。 “啊,别啊,你看这些照片多好看,要不我发一份给你吧。”赵冬拿出手机,把相片调出来给她看。 宁惜玥皱眉,“请删掉,我不喜欢自己的相片留在别人那里。” 其实,她是不想自己来赌石场的信息传扬出去。 现在信息那么发达,很多人都有随手分享图片到互联网的习惯,说不定哪天这个男生拍的照片就传到了网上,到时候,也就暴露了她的信息。 赵冬觉得可惜,但是却没法拒绝,毕竟他偷拍本来就不对。 一直低着头观察毛料表皮的秋楚扬轻嗤一声,头也不回地说:“不就是一张照片吗?需要那么认真吗?赵冬,删了,你喜欢美女,小爷今晚就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大美女。”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目光瞥见站在赵冬面前的女孩,原本带着轻嘲的帅脸,瞬间阴沉下来:“是你!” 宁惜玥不解地看着他,“你认识我?” “呵,宁惜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秋楚扬冷笑一声,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 ------题外话------ 每天掉收藏,掉得第五心拔凉拔凉~o(>_<)o~   ☆、第59章 毁容女孩 “扬子,她叫宁惜玥?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大美女?太不够兄弟了,也不介绍一下。”赵冬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怕她把你吃了。”秋楚扬阴阳怪气地说,“哦,不对,这女人有喜欢的男人了,你就算洗好了躺到床上,恐怕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喂,你怎么说话的,好歹是个大美女。”赵冬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你没说,我可真没注意到,确实是个美人,一年不见,倒是比以前漂亮了不少,不过那又怎样,面美心丑,才恶心。” 秋楚扬恶毒地说,一点儿绅士风度都没有。 赵冬拉了拉他的衣服:“喂,你干什么呀,怎么这样跟女孩说话?” 宁惜玥脸也沉了下来,“我心丑心美关你屁事?八婆男!” 秋楚扬瞪圆了眼睛:“果然是个讨厌的女人!” 他拽着赵冬往另外一边走,边走边道:“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像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把你卖了你还傻傻替人家数钱。” “哎呀,你们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啊,怎么那么大的脾气。”赵冬被拽走,嘴上嚷嚷着。 “等等!”宁惜玥喊道。 秋楚扬手臂搭在赵冬的后颈,不让他扭头。 宁惜玥只觉莫名其妙,平白无故惹了身骚。 她承认,自己以前确实不是东西,做了很多错事,可是,你一个大男人,需要在别人面前如此侮辱她吗? “什么男人,我看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小人!” “小姐,我帮你抓住他?”小刘看到宁惜玥受欺负,立刻挺身而出。 “把他手机抢了,刚拍的照片全部删掉。”宁惜玥说。 小刘点点头,冲了过去。 然而,秋楚扬听见她的话,从赵冬手里抢过手机,并且快速将刚刚拍的照片分享出去,“赵冬,挡住他!” 赵冬不知道秋楚扬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好兄弟的吩咐,当然要照办。 趁着赵冬挡住小刘的功夫,秋楚扬火速将照片配合文字发到微博微信朋友圈中。 宁惜玥视力不是一般的好,尚未走近,便看到了秋楚扬发出去的东西,顿时觉得牙根发痒。 她快步上前,抢走秋楚扬手里的手机。 东西已经发出去了,秋楚扬手机也不在意,双手环胸,冷笑道:“删啊,有本事你就全删了吧,网盘里有存档,你有密码吗?” 宁惜玥当然要删,这个该死的臭男人,居然把她传到了网上! 泄愤似地用力按着屏幕。 但秋楚扬发了几个地方,她并不清楚。 谁知道有没有漏网之鱼! 她握紧手机,皱着眉望向他:“我和你到底有何仇有何怨,你要这样害我!” “呵,自己做过的亏心事都忘了吗?”秋楚扬冷眼望她,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宁惜玥眉头紧锁,仔细看着他。 “一年前,华远中学,你用硫酸毁了一个女孩的脸。” “嘶,扬子,你是说她就是那个毁了你妹妹脸的那个变态女生?”赵冬狠狠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飞快地扫了宁惜玥一眼,满脸不敢置信。 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是个心里扭曲的变态!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宁惜玥怔愣住。 被硫酸毁容的女孩是他妹妹…… 难怪他的态度会那么恶劣。 任何人的妹妹被毁容,相信都不可能对仇人笑脸相迎。 “呵,没话说了吧?”秋楚扬恶狠狠盯着她,“你怎么还有脸把自己打扮得那么漂亮?你害楚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毁掉的不只是一张脸,而是一个女孩的一辈子!”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顾客的注意,不知何时,原本正在看翡翠毛料的人们,都围了过来。 听到秋楚扬的话,诧异地打量宁惜玥,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嘶,不会吧,看着挺漂亮阳光的一个女孩,居然会做那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女人善妒,漂亮的女人更善妒。” 宁惜玥全身僵硬,血液好似都凝固了,脸色泛白。 看到宁惜玥这样的反应,秋楚扬尤不解恨,“听说你昨晚大出风头了?呵,可惜我没在场,要不然一定‘给你一个难忘的生日’!” 秋楚扬不是本地人,他家在广州省,他母亲娘家是S市人。 从小,他与妹妹秋楚君分居两地,一个跟着爷爷奶奶住,一个跟着外婆外公住。 虽然如此,兄妹俩的关系却很好。 当秋楚君听到噩耗的时候,妹妹已经进了医院。 这件事最后是怎么息事宁人的? 是陆家出的面。 陆家底蕴深厚,秋家的大本营又不在S市,这件事到最后不了了之,宁惜玥除了赔钱赔礼以外,没有再受到任何惩罚。 若说秋楚扬最恨的人是谁,非宁惜玥莫属。 秋楚君被毁容后便出国治疗了,经历了长达一年的治疗,一直到现在都没能从噩梦中走出来。 秋楚扬一直想来找宁惜玥麻烦,但是,却被家里人拦着。 只因为秋家比不上陆宁两家。 秋楚扬的外公家,还要仰仗两家! 宁惜玥想起了那一年的事。 对别人来说,那是发生在去年的事,而对于她而言,却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但她对这件事的印象很深刻。 能不深刻吗? 她用硫酸毁了一个漂亮女孩的脸啊! 然而,那并不是她的本意。 在她与秋楚君起争执的时候,是宋明玉递了一个玻璃瓶子过来。 她当时以为里面只是装了很普通的碳酸饮料,甩出去的时候毫无心理压力,哪里料得到,结局会那样凄惨。 那时的话面,她记忆犹新。 别人只道她狠毒,又有谁知道,她做了多少噩梦。 可是,她说实话有谁会信? 别人只会更加讨厌她,觉得她忘恩负义,推卸责难,陷害朋友。 因为在外人看来,要不是宋明玉跟陆家的那一层关系,陆家怎么会帮宁惜玥摆平此事呢? “既然今天碰见,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秋楚扬冷酷地说,眼神凶狠,好像要把宁惜玥撕碎了一样。 宁惜玥拽紧拳头,仿佛没听到他发狠的话,微微张开嘴,嗓子哑涩:“你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第60章 不会放过你! “呵,你可够有‘诚意’的!”秋楚扬脸部肌肉抽动,气得不轻,“说得倒轻巧,一句‘你怎么样了’就想表达你的关心吗?” 宁惜玥明白此刻对方在气头上,无论她说什么都是说。 不过,设身处地去想,换成是她她也无法冷静面对。 可是,已经发生的事,还能重新来过吗? 如果她重生的点能够提前几年,她一定不会再干那些愚蠢的事,也不会给别人害她的机会。 “真的很抱歉,以前是我不懂事,伤害了你妹,还有你们家人,我现在想要弥补……” “可以啊,你先把自己的脸毁了再说!”秋楚扬讥诮道。 “扬子。”赵冬知他在气头上,但是这样说也太不厚道了。 “赵冬,你是知道的,这件事对我们家造成的伤害到底多大,你别拦着我!”秋楚扬一把推开他,眼睛紧锁住宁惜玥的脸。 “呵,不敢吧?那就别说你要弥补!”秋楚扬嘲讽道,他忽然抓住宁惜玥的右手,发狠地抓起来,眼神凶狠,“你就是用这只手害我妹的?我是不是该把它剁下来,祭奠我妹……”的眼睛。 后面三个字,秋楚扬没说出口。 然而,眼圈却红了。 最美好的年华,毁了容,瞎了眼,心理疾病,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耀眼得像自带光环的女生造成的! 为什么她可以那么狠? 狠到毁掉一个女生的幸福! 宁惜玥不是真的十八岁少女,这样的威胁无法吓到她,然而疼痛让她皱起眉头:“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会信吗?” “不是故意的?哈!”秋楚扬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特么不会想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是硫酸吧?除了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还有谁没事随身携带硫酸?” 他紧紧掐着宁惜玥的手腕,因为用力,指尖发白,小臂微微颤抖。 承受着他愤怒力道的宁惜玥,脸色惨白,牙关紧咬。 她就知道,她说了也没人会信。 赵冬看着宁惜玥的模样,心生不忍。 而小刘已经忍不住动手:“喂,你够了!小姐以前是做得不对,但她已经后悔,向你们道歉,也已经赔偿过,你们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 秋楚扬迅速扭头,狠狠地瞪他:“如果被害的是你姐妹,你能原谅她吗?” 小刘被问住了。 因为换成是他,他肯定也无法原谅。 半个月前,他也非常讨厌这位雇主家的千金,若非这段时间她变化太大,恐怕此时此刻,他也不会忘记她曾经多么讨人厌,也就不会在此时站出来替她出头。 “我真心想补偿。”宁惜玥诚心诚意道,“对你们的伤害早已是既定的事实,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呢,让我用其他办法来偿还我对你们的亏欠。” “不可能!这辈子永远也无法弥补你所犯下的错!”秋楚扬冷冷丢了一句话,“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吧,你对我妹的伤害,我会让你全都尝试一遍!”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宁惜玥浑身冰凉地看着他的背影,心头像被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人的仇恨,比原子弹更加可怕。 “小姐……”小刘担心地看着她。 “走,跟上他们!” 她快步走出去。 小刘赶紧打开伞,追上她。 宁惜玥走得飞快,不顾头顶上的大太阳晒得皮肤发烫。 如果不是遇到秋楚扬,她都没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债没有偿还。 她有一点印象,秋楚君的伤很严重,后来出国治疗,便没了音信,前世她因为毁容事件天天做噩梦,后来自我封闭,不再去想,然后,就逐渐遗忘了。 然而,老天爷显然不想让她忘记。 让她回到十八岁这年,或许不仅是为了让她报仇,挽救宁家,同时,也是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 “喂,她追来了。”赵冬坐上车,看到宁惜玥也出了门,便告诉秋楚扬。 秋楚扬冷冷一笑,“关你屁事!” 赵冬一噎,翻了个白眼,“你火气别冲我发啊,兄弟我没惹你吧。” 秋楚扬不说话,脚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奔驰而出。 宁惜玥与小刘上车,宁惜玥叫他跟上秋楚扬他们。 “她真的跟来了。”赵冬扭头往后看,一边实时向秋楚扬汇报。 秋楚扬俊脸阴沉,好看的眉毛纠结成疙瘩,“我说了,叫你别管!” 他将车速彪到了180码。 这里是市区,开到这个速度,简直是疯了。 赵冬赶紧系上安全带,“你想甩开她吗?要不要那么疯狂?再拐一条街,就是闹市了!” 秋楚扬薄唇紧抿,一语不发。 后面,小刘紧追不舍,额头冷汗涔涔,他觉得小姐可能是受刺激了,不会是被那个男人一骂,就要追上去宰了对方吧? 以宁惜玥以前的暴脾气,被人惹毛了,还真会干那种事。 他犹豫着要不要放慢速度,给老板打个电话。 突然,旁边街道蹿进一辆车子,速度飞快,直冲宁惜玥的车来。   ☆、第61章 拉回局子 小刘连忙双手转动方向盘,脚踩刹车。 吱! 车轮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他们的车尾与对方的车头碰擦而过。 车子在离电线杆不到十公分的位置,险险停了下来。 小刘转头看向宁惜玥,“小姐,你没事吧?” 宁惜玥的额头撞到了车门玻璃,光洁的额头上有一片红晕。 “没事。”她揉了揉脑门,脸色有些发白。 另外一辆车子也停了下来。 “小姐,稍等片刻,我下车处理一下,等下送你去医院。” 小刘看到对方的车内下来了一个人。 宁惜玥点了点头,“对方要钱就给吧。” “呼,差一点儿就撞一起了。”赵冬亲眼目睹了两辆车惊险的一幕,看到两辆车下来人,才确定没有大碍。 秋楚扬冷声道:“真是可惜!” 赵冬斜眼瞥向他,轻轻叹了口气。 秋楚扬将车开走了,把车祸现场抛在了后面。 宁惜玥抚着额头,脑袋有些晕。 她刚刚没系安全带,车子甩出去的那一瞬间,她身体不稳,直接撞到了头。 可别是脑震荡了。 “呃,怎么是你?”小刘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不由露出错愕的表情。 “是你!”对方同样认出了小刘。 两人大眼瞪小眼。 小刘其实长得不矮,175的个子,也挺结实的,但是跟对方的块头一比,顿时显得短小许多。 这时,保镖一样的司机阿豹打了个激灵,想起正事来,他挺了挺胸,板着张脸道:“你们怎么开车的?不知道这里限速吗?” “真的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小刘赔礼道歉,本来这件事错的就是他们。 长相魁梧的李豹看到对方态度如此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以景老板的身家,哪里会在意那点维修费。 真正在意的是,对方居然撞了景爷的车! 而且还是个两次得罪了景爷的! 上次景爷没收拾他们,他们应该暗暗庆幸,没想到居然还敢有第二次。 刚才他李豹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景爷磕了碰了,他李豹这辈子就完了。 上次他没处理好这件事,今天绝对不能再让景爷生气了。 李豹虎着张脸怒道:“一句不好意思就够了吗?要是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呃,真的很抱歉,你们的损失我们会赔偿。”天上的太阳火辣辣的,万里无云,一点儿风都没有,小刘汗水直往下淌,“这是我的名片,你们车子的维修费,我们负责赔偿,你可以等车修好了联系我,或者留下你们的银行账户……” “废话少说,先把里面的人叫出来赔礼道歉!” 小刘为难地说:“先生,车是我开的,我赔礼赔钱了还不够吗?” “你说够吗?”李豹眼睛一瞪,凶神恶煞顿时附体。 小刘虽然没对方壮,但也不能让人这样欺负下去,“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钱你们要是不要就算了!” 说着,扭头就走。 “嘿,你这小子……”李豹没想到对方这么拽,上前三步,抓住他的肩膀。 小刘肩膀往下缩,从李豹的手里滑走。 李豹眼睛一亮:“有两下子!” 另外一只手朝小刘的后颈袭去。 小刘反身,屈膝,小腿横扫。 两人就在大街上打了起来。 来往的车辆被迫停了下来。 坐在车里,脑袋清醒了的宁惜玥摁下车窗开关,看向外面,见小刘居然跟人打架,不由一愣,“你们别打了!” 两个交警闻讯骑着警车过来,看到两个妨碍交通的人在大街上大打出口,大声喊停。 糟糕! 景爷还在车里! 李豹恍然意识到这件事。 李豹双手交叉,挡住小刘的攻击,身体后退数步,双拳紧握在侧。 看起来威风凛凛。 然而,就在众人感叹的时候,就见他转头,苦哈哈地跑到一辆黑色奥迪旁,“景爷,我……” “车上的下来!”一个交警敲了敲车门,语气不友善。 宁惜玥也被另外一个交警叫下车。 别人撞车,车主无非是争个口角,问题在于维修费,这两个车主倒好,让司机下车打架。 严重影响了交通秩序! 宁惜玥双手捂脸,真特么丢脸啊。 “警察叔叔,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坐在车里,不想出去,眼睛朝年轻交警眨了眨。 竟然是个漂亮姑娘! 年轻交警嘴角抽搐:“请问我长得很着急吗?” 他明明才二十五岁好不好! “哦,不好意思,警察哥哥,我们愿意赔钱的,可是对方不愿意,硬逼着我下车赔礼道歉,你那对方的块头多大,等一下把我打死了怎么办?”宁惜玥秀眉轻蹙,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年轻交警回头看了眼李豹,还别说,真的长得挺唬人的。 “那算了,你呆里面吧,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谢谢你,警察叔……哥哥!”宁惜玥朝他弯唇一笑,然后把窗户拉上。 宁惜玥没注意到,坐在黑色奥迪里的男人,把她刚才的一举一动全看在了眼里。 “下车!让你下车,听见没有?” 另外一名交警大声喝道。 “警官,你别敲啊,这车是谁的你不知道吗?”李豹拉他。 “谁的?管他是谁的,就算是天王老子,违了规,照样要罚!” 李豹冷汗直冒,大哥,天王老子也不及景爷恐怖啊喂! “景爷你认识不?” “不认识!什么景爷风爷,都给我下车!不下来是吗?我叫人来拖车了!” 李豹哪能让他把车拉走,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此刻景爷不知道多生气呢。 李豹感觉自己前途黑暗,他拿出手机给交警大队的队长打了个电话。 对方一听到李豹的身份,立刻恭敬有加,听明白怎么回事后,让李豹把电话给旁边的交警。 “景爷是你能动的吗?臭小子!平时叫你记住那些车牌号,你就是不记!要是景爷不高兴了,你的饭碗也没了!去,把撞了景爷的车主带回局子里,好好跟景爷道个歉,景爷要是不肯放过你,你也别回来了!” “可是,明明两个车主都不对……” “什么可是,我说的你照办就没错!” 话落,对方快速挂断电话。 交警脸色阴沉。 李豹挑眉问:“听清楚你们队长的吩咐了吧。” “没听见,妨碍交通,当街打架,全部跟我回局子!”交警沉声道。   ☆、第62章 是我 新东区的交警大队,停着两辆车。 一辆车头被擦破了点皮,另外一辆则是车尾撞凹了一块。 交警大队队长,正对着一位儒雅的年轻男子点头哈腰,陪礼道歉。 另外一边,宁惜玥则被迫录口供。 那名忤逆大队长的交警,则苦着脸贴墙站在办公室门外。 来往过路的人都能看到。 过了一会儿,宁惜玥和小刘从一间房里出来,同时,大队长的办公室门也打开了。 宁惜玥与景秋白撞了个正着。 “都录好了吗?”大队长腆着个皮酒肚子问。 “好了。” 大队长看向景秋白,脸上堆满笑,“景爷,真的对不住,小邱他刚来,愣头青,不懂得变通,不晓得您的身份,您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哈。” 罚站的邱铭撇撇嘴,立刻惹得大队长瞪他一眼。 “是我的司机太冲动。”景秋白说,语气很轻很淡,但是没有人会忽视他的存在。 宁惜玥轻嗤一声,“虚伪!” 没有他的指示,那个叫李豹的司机会和小刘纠缠吗? 她的小声嘀咕,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大队长眼睛一瞪,“宁小姐是吧?以后开车小心点,那里不是高速路,开那么快很容易出车祸的,每年大大小小的交通事故,有近半都是超速引起的。” 宁惜玥回道:“知道了,谢谢黄队长的忠告,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黄大队挥了挥手:“走吧,以后让你家司机开车小心点。” 宁惜玥走了两步,顿住,将手里的支票递给景秋白:“景老板是吧?撞了你的车我很抱歉,这是赔偿,如果不够的话,你打我司机电话,把维修费清单给他,该赔的我一分不会少。” 景秋白没接。 宁惜玥直接把支票塞进他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景秋白低头瞧了眼那张支票,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豹冷汗直冒,那丫头也太大胆了吧,竟然用这种态度对景爷,景爷现在内心一定很抓狂吧。 “这丫头,太没礼貌了!”黄大队脸色尴尬,他还是头一次见景爷被女人如此甩脸色。 “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景秋白收起支票,淡声道。 “好好,景爷慢走。”黄大队恭敬地把景秋白送到门外,看着他上车离开。 转头看向办公厅内,神情陡然沉下来,恶狠狠地朝邱铭走出去。 …… “小姐,咱们好像惹了不能惹的人。”小刘一边开车,一边踌躇地说。 “你认识他?” “听说过他的名号。”小刘说,“景秋白,人称景爷,好像也是做古玩生意的,但是他有道上的背景,一般人都不敢惹他。” “呵,官贼勾结吗?”宁惜玥开了句玩笑。 呃! 刚才那黄队长似乎确实挺狗腿的,但是背景深的人,还带了黑道背景,哪里是一个交警大队队长敢得罪的。 “你帮我查一下,秋楚扬家在哪里,还有他妹妹秋楚君的资料。” “好的,我回去就查。” …… 星城大厦。 天娱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 穿着高级衬衫的男人坐在窗边的办公椅办公。 黑色衬衫遮挡住男人结实的肌肉,从侧面看去,只觉得他身躯修长挺拔,随意一个坐姿,都像是男模摆出来的造型。 有型,脸还帅! 总办的几个秘书,每天都过着幸福而又折磨的日子。 磨砂玻璃门被董事长助理推开,几个女秘书偷偷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很快,门被关上,几个女秘书兴奋得俏脸泛红,为什么董事长那么帅啊! “董事长,这是今天下午开会的资料。”徐侯英徐特助将一沓文件递交过去。 发现纪臻没接,抬眼看去,不由一愣。 只见纪臻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右手搭着鼠标,浑身散发冷意。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低气压。 徐特助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他恭谨地站在旁边。 “这是哪里?” 突然,办公室里响起一道低沉清冽的嗓音。 徐特助身体微倾,伸头去看显示器。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而照片里有一个漂亮女孩。 照片一看就是用手机拍的,而且是抓拍的,但是女孩子的美丽清晰可见,仿佛从冰冷的屏幕外面,都能够感觉到女孩的灵动。 徐特助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这不是宁家的千金吗? 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董事长才去参加了她的生日宴。 他没忘记纪臻的问题,眼睛飞快从女孩脸上扫过,看向相处上其他景物。 董事长可真会为难人,一张照片,连座标志性的建筑物都没有。相片上的背景是什么?一堆破石头?外加铁皮房? 他偷偷吐槽,眼镜下面,一双眼睛飞快地扫视屏幕,想看看其他信息,然而,没有! 董事长只点开了照片,然后放大给他看。 “董事长,请给我点时间。”他谨慎地开口。 “S市有几家赌石场?”纪臻头也不抬地问。 徐特助茅塞顿开,原来那些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石头,竟然是翡翠毛料! “请给我半个小时的时间。” 看纪臻点头,徐特助将手中的文件递了出去:“这是下午开会的资料,您可以先看看。” 徐特助退出办公室,纪臻靠向椅背,眼眸深沉,好似黑夜一般。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联系人的界面,第一个上面写着小猫两字。 手指轻轻擦着屏幕过去,想要点开第一个人名,忽然又缩回手指。 过了一会儿,大拇指又放了上去。 犹豫再三,他摁了下去。 听着一声声嘟嘟嘟的等待铃,纪臻心里不似表面平静。 响了三声,手机接通。 “喂,您好?” 清悦的女声传入纪臻耳里。 纪臻的神情不由自主柔和下来。 “是我。” 对方静默三秒,然后迟疑地问:“纪先生?”   ☆、第63章 微博头条 对方静默三秒,然后迟疑地问:“纪先生?” “嗯。” 仍坐在车里的宁惜玥,接到纪臻的电话,差点儿把手机扔掉。 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压低了声音问:“你……找我有事?”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为什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 她不记得自己给过他啊,这样子忽然打电话给她,很吓人的好么! “微博上的照片你看到了吗?”他问。 “什么照片?”宁惜玥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我的照片?是不是穿着白T恤牛仔裤?” “你知道?” “我知道,谢谢纪先生关心,不过这是个误会,我自己会处理。” “嗯。” 没听到纪臻说话,宁惜玥抿了抿红唇,问:“纪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 “哦,那就这样?” “嗯。” 宁惜玥以为对方会立刻挂断电话,然而没有听到忙音。 她说了句:“纪先生,电话我挂了。” 摁了红键,宁惜玥一脸纠结。 纪臻那样的大忙人,怎么会有闲功夫看微博,而且,这又不是什么热门话题,怎么刚巧就被纪臻碰见? 宁惜玥心里觉得不妥,连忙打开微博查看。 发现秋楚扬发的微博,竟然上了热搜榜。 这才多久的功夫,她又不是什么名人,怎么会? …… 纪臻确定宁惜玥平安无事后,打电话把徐特助叫进来。 “微博你看了吧?让公关去处理,半个小时后,我不想在网上看到有关她的任何负面消息。” “是!”徐特助点头,“董事长,我刚刚查过了,宁小姐今天下午出现在漕宝路,那里有一家挺有名的赌石场,宁小姐在附近差点儿出了车祸。” 徐特助将刚刚查到的资料递给纪臻,心想,那位宁小姐还真是不消停,一天的功夫,惹出那么多事,不知道是惹上了仇家还是怎么了。 纪臻翻开资料,眉头微微皱起。 “她进了局子?” “这件事我已经问清楚,因为她的司机和另一辆车的司机打了起来,妨碍交通秩序,然后双方一起被带去交警大队,不过现在已经离开了。” 纪臻目光一顿,视线停留在一个名字上面—— 景秋白。 “知道了,你先去完成我交代的任务。” …… 宁惜玥无论如何也料不到自己的照片会被疯狂转载。 她长得确实漂亮,但是还没漂亮到每一个看到的人都要留条评论转发一次。 能够激起网民的兴趣,显然是因为配合照片的那行文字—— 宁家千金,毁人容貌,怎还有脸在外面招摇! 透着质问和不忿的语气,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得到博主的愤怒。 这条微博已经算是比较普通的了。 秋楚扬显然还有后招。 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他竟然又发了条微博,将宁惜玥的“恶行”发到了网上。 如他所说,不会让她好过。 如果秋楚扬狠一点把他妹妹当年毁容的照片放出来,宁惜玥受到的冲击将更加大。 当然,单是这样,已经够宁惜玥苦恼的了。 那么短的时间内,微博转发次数已经几十万次,如果说背后没有人在推波助澜,宁惜玥是不信的。 或许秋楚扬早就准备对付她,又刚巧碰见她,于是把战斗提前了。 评论区不断被刷屏,对宁惜玥的谩骂指责如雪花一样纷飞而来。 如果宁惜玥不是重生的,看到那些恶毒的留言,不是气疯了就是吓傻了。 而此刻,她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看待这件事。 纸终包不住火,一年前被压下来的事,还是暴露到公众面前。 这就是秋楚扬的报复吗? 让她受舆论谴责,良心不安,羞愧而死? 手里忽然震动,屏幕上显示着哥哥来电。 宁惜玥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放到耳边,像平时一样说话:“哥,有事吗?” “玥玥,你快回来!” 宁琛语气急速。 她的眼眸暗了暗,“嗯,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两人都没有说其他,宁琛可能以为她还不知道真相,担心电话里头说不清,反而让她着急害怕。 宁惜玥看了眼车窗外面飞速后退的景物,从联系人里找到一个叫Kabin的,打了出去。 “宁小姐,你好。” “Kabin,我惹上麻烦了。” “宁小姐是说微博上的消息?”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现在想知道秋家在哪里,还有秋楚君的最新情况。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请找人帮我把网上的消息尽可能压下去。” “很乐意为您效劳,宁小姐。不过这酬劳……” “十万块!如果不够的话,你说个数。我想,我们的合作不仅于此,钱应该不会成为我们合作的问题。” “哈哈哈,宁小姐爽快!这一次算是我送给宁小姐的生日礼物,你想要的资料我已经发到你邮箱。至于你苦恼的事,我会立即替你处理。” 位于西城郊区,一间普通的公寓里。 一个顶着乱糟糟头发的男人,翘着二郎腿,笑着结束了通话。 他抓抓头发,然后开始工作。 桌面上摆放着两台电脑,他十指飞快在键盘上闪动。 “咦。”男人惊讶出声,“是谁抢老子的活?” “老大,怎么回事?还有另外一伙人在接这个活儿吗?”他的QQ疯狂跳动,男人打开一看,见到这句话。 他回了句:“老子不知道!别管他们!只要不是和我们作对就好。”   ☆、第64章 孙女是在孝顺您 宁惜玥看了Kabin发给她的资料。 秋楚君的资料详细罗列其中,看完之后宁惜玥十分震惊。 她没想到秋楚君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怪秋楚扬看到自己时会一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模样。 宁惜玥心情沉重,她以为秋楚君只是毁了容,而事实比她猜测的要糟糕太多。 脸毁了可以整容,眼睛瞎了却没办法恢复正常。 而且她没想到,这件事会对秋楚君造成那么严重的心理创伤。 她清楚,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把人家前途一片光明的女儿整残整疯了,人家会放过她才怪。 就算秋家以前没有强势讨伐,也不代表他们会息事宁人。 奇怪的是,为何上辈子没有看见秋家出手。 或许,不是秋家不出手,而是根本不需要。 毕竟在她生日宴后不久,宁家便接连遇到挫折,秋家无需出手。 当然,秋家也很可能出手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宁惜玥原本只防备着陆家和宁彤,此刻她忽然惊觉,前世宁家倒台那么快,会不会秋家也插了一手? 回到家中,一进门便看到客厅里挤满了人。 宁牛铁青着脸坐在长沙发的正中央。 其他人则分别落座,全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她。 “玥玥!”宁琛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有哥在。” 宁惜玥回他一笑:“嗯,我不怕。” 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说怕,她只怕宁家重蹈覆辙,父兄遭人暗害。 “我听说你‘出名’了!”宁牛跟很多老人一样,不懂网络,但是这不妨碍他对新闻消息的认知。 在儿媳儿子孙女的解释下,他大抵知道宁惜玥闯出了什么祸。 “人员齐整,是准备三堂会审吗?”宁惜玥挑眉反问。 “混账东西!”宁牛咆哮,“祸到临头了,还有脸顶嘴?” 宁惜玥眼眸一沉:“祸到临头,你指的什么?网络上的谣言?” “你知道?既然你知道,就给我好好解释!网上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你还嫌不够丢脸吗?你再这么任性,早晚进局子!” 宁牛破口大骂,口水乱飞。 宁惜玥离得远远的,冷眼道:“你以为我想这样?现在重点是解决麻烦,而不是在这里扯嗓子。如果你只会咆哮,那么请闭嘴,把时间留给我们商量对策。” 宁牛拿起玻璃茶几上的烟灰缸,朝她砸去:“你这没教养的东西,成天跟老子顶嘴!你还有理了!” “玥玥小心!”宁琛见状,面色大惊,拉了宁惜玥一把。 宁惜玥脚下一个踉跄,撞在宁琛身上。 砰! 白瓷烟灰缸砸在大理石地面,顿时四分五裂,碎片四溅。 “玥玥,没伤到吧?”宁琛担心碎片溅到宁惜玥,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眼里满是焦急。 “没有。”宁惜玥拍开他的手,眼神冰冷地看向宁牛,“我说过,你们别来惹我,否则我不会对你们客气。” “怎么,你还想把我也赶出门吗?”宁牛瞪眼。 宁惜玥冷冷回道:“怎么敢呢,你可是我爷爷,我爸的父亲。” 众人闻言一愣,她不敢?转性了不成? 宁惜玥转身,对王妈说:“从今日起,老爷子的饮食由王妈你负责,全权把关。老爷子上了年纪,三高问题突出,老爷子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们当晚辈的却不能不顾惜他的身体。所以,以后鸡鸭鱼肉不能让他天天吃,就一周吃一次吧,多吃蔬菜水果,健康。另外,老爷子爱喝酒,你记得把家里的酒窖看好,别让老爷子贪杯,伤了身体。” 众人目瞪口呆地听着她气都不带喘地说了一大段,仿佛被雷劈了似的。 “某些人只会谄媚说好话,完全不顾老爷子的身体,咱们可不能那么做。”宁惜玥转过头去,唇角轻翘,“孙女的良苦用心,希望爷爷能明白,孙女是在‘孝顺’您。” “孝顺”两字,宁惜玥咬得极重。   ☆、第65章 大家一起来吃素 宁牛手指着她,想骂她,可是她说的有理,而且句句都是为他的身体着想,他想骂都找不到词来骂。 宁牛喜欢吃肉喝酒,年轻的时候家里穷,没的吃,等到宁朝方有出息了,宁牛可劲儿的天天吃,天天喝,蔬菜水果则是他最讨厌的食物。 但他年纪渐大,吃那么多荤的并不好,可家里谁敢劝,还不是他想干啥干啥。 如果宁牛一天没吃肉没喝酒,他一定难受得要死。 宁惜玥这一招,真的是杀人不见血! 偏偏她打着为他好的名义,让人找不到错处。 大家都没想到宁惜玥会变得那么聪明,懂得剑走偏峰,早已想了数种办法准备对付她的一群人,此刻都跟哑巴似的。 “老子想吃啥吃啥,不用你这丫头指手划脚!”宁牛气哼哼地说,这话便带了赌气的成分。 宁惜玥勾着唇角,笑容落在对方眼里,只觉得碍眼无比,她好似看不到对方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笑道:“那怎么行?爷爷的身体最重要。” 她侧眸,看向二叔二婶,“你们身为儿子儿媳,不会不管爷爷的身体吧?还是说,你们等着爷爷走了,好分家产?” 宁赢脸色一变:“小玥,你又胡说!爸还健朗着呢。” “你这个丫头怎么心思那么歹毒,咒你爷爷去死啊!”钱荷花哎哟叫了一声,痛心疾首地指责。 宁惜玥一脸无辜:“你们可误会我了,全家人我最替爷爷着想了。你们要是真的关心爷爷,以后爷爷的饮食,你们就帮忙监督吧。当然,爷爷看着我们那么多人吃肉,肯定不好受,所以以后在家里,大家就吃素的吧,吃素的健康。” 众人闻言,脸色大变。 “我们小堂才八岁,长身体呢,怎么能只吃素?”王桂枝立刻说。 “哦,我倒是忘了,真不好意思。”宁惜玥看向王妈,“那以后就给小堂做一点荤菜吧,其他人都吃素的。” “都吃素,你把我们当小白兔吗?”宁赢不悦,脸阴沉沉的,和宁牛像极了。 “二叔要是不喜欢,可以回家呀。”宁惜玥淡笑。 宁赢拍了下大腿:“好啊,说来说去,就是想把我们赶走,你这个死丫头,心眼比以前还多。” “就是,对自己亲人耍心眼,你怎么那么坏?”宁金玉俏脸通红,义愤填膺地指责宁惜玥。 宁惜玥直接无视了她的话,继续对王妈说:“他们要是自己买鱼买肉回来,你全拿出去喂狗。” “喂,宁惜玥,你别太过分!”王桂枝拍桌而起,双手插腰。 死丫头,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当老娘是软柿子啊。 “二婶,我这是为了爷爷着想。难道你想让爷爷看着你吃肉,眼馋嘴馋?” 宁惜玥一句话,再次堵得王桂枝哑口无言。 他们也就会耍耍小心机,更多时候都是撒泼耍无赖,真要说聪明,其实也没有。 谁叫宁惜玥句句都站在了理字边呢。 宁牛头一次发现,自己这孙女还能不动手,就逼得自己无全没有反攻的余地。 他气闷不已,阴阳怪气地说:“小心思都动到自己家人身上了,你有本事,怎么不去对付外面的人?为什么老是败坏宁家的名声?” “这件事就不用爷爷操心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宁惜玥淡笑,“爷爷还是想想晚上想吃什么菜吧。” 一句话,差点儿叫宁牛吐血。 把他当绵羊来养了,还问他吃什么菜!想想都心塞! “哥,我们回屋里谈吧,自己的事,就不要麻烦别人操心了。”宁惜玥拉宁琛的手,往楼上走。 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来,扭头问:“王妈,现在冰箱里肉吧?都拿出去喂狗。” 王妈还没答话,坐在沙发上的宁牛气急败坏地瞪她:“你还真的要让你爷爷吃草不成?” “怎么会呢,素菜也很美味的。”宁惜玥朝他笑了笑,然后哒哒哒地走上楼。 “这死丫头!”宁牛转眸,狠狠盯着王妈,“晚上我要吃肉,还有白酒给我上两斤。要是没有,明天你也不用来干了。” 他以为凭他的身份,怎么着这些帮佣也不敢不听他的。 然而他忘了,这个家的主人不是他,给他们发工资的也不是他,人家为什么要听他的? 王妈什么也没说,点点头,然后进厨房去了。 …… 进了房间,宁惜玥见宁琛用一直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她挑了下秀眉,问:“看我干什么?是不是今天比昨天更漂亮了?” “玥玥,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口才那么好,还有这小脑袋瓜子,里面都装了什么,哥都看傻眼了。”宁琛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里充满揶揄。 头一次看爷爷和二叔一家被气成那样却无法反驳。 “我本来就口才好,只是你没发现而已。”宁惜玥嗔他一眼,抬手把他不安分的手抓下来,“别调侃我了,你妹在网上被人参公鸡了。” 宁琛收敛了笑容,“你已经知道了?” “是啊。”宁惜玥表情未变,“下午我碰到了秋楚扬。” 宁琛神色顿变,“秋楚扬?你是说秋楚君的哥哥?” “嗯,他拍了我照片传到网上,所以,那些微博都是他搞出来的。” 宁琛抓住她的肩膀:“那你有没有事?他有没有打你?” “想来他是要用舆论逼我,所以那时没对我动手。”宁惜玥将散落到额前的一缕秀发拢到耳后。 白皙光滑的手臂上,却有一截淤青泛紫。 宁琛眼尖发现,立即问她:“你的手怎么回事?”   ☆、第66章 敷药 宁惜玥低头看了一眼,笑了笑:“没什么。” “是秋楚扬抓伤的是不是?”宁琛脸色阴沉。 答案再明显不过。 不用回答,宁琛已经认定罪魁祸首就是秋楚扬,他眼神愈发冰冷。 “已经是一年前发生的事,他现在又来找你麻烦。”宁琛声音低沉,蕴含怒火,“他想干什么?一年前不是已经协商好了吗?” “哥,别气了,他妹妹被我害成那样,他怨恨是人之常情。换成我被人欺负,你会不会替我报仇?” “那是当然!谁敢欺负你,哥绝对不放过他!” “那不就得了。”宁惜玥朝他笑了笑,“你疼妹妹,秋楚扬也疼妹妹啊,怪只怪我年轻气盛,不懂事。”遭了小人的道。 最后一句,她在心里补充。 “哎!”宁琛全身凝聚的力气一下子散尽,他叹息一声,“看到你懂事了,哥很高兴,可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到桌边坐着,等我一下。”宁琛转身,去取医药箱。 宁惜玥抿了抿唇,如果她早一点醒悟就好了,可惜,她明白得太迟。付出了那样惨痛的代价之后,才发现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发现谁才对自己最重要。 “坐好了,把手伸起来。” 宁琛拿着急救箱进来。 宁惜玥乖乖把手伸到前面。 其实在车上的时候,她已经用内息调理过,手上除了淤青以外,并没有大碍。 但宁琛哪里知道,见她如凝脂般细腻光滑的皓腕被掐成紫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 而宁惜玥从小又怕疼,宁琛是知道的。 所以,宁琛看到她受伤,心疼得不得了。 “受伤了怎么不说?”宁琛训道,语气里只有满满的疼惜。 宁惜玥在外面受的委屈,在亲戚面前的委屈,这一刻都被宁琛的疼宠驱散。 她弯了弯唇角,声音娇俏,“我想看哥什么时候发现啊。” 宁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丫头……” “药水沾上去有点疼,你忍一忍。” “嗯。” 其实宁琛说疼,但宁惜玥真不觉得疼。 人经历了那样可怕的折磨以后,这小小的疼痛真的不算什么。 然而,宁琛动作小心翼翼地,好像在对待易碎的糖娃娃似的,那种由内而外,出自真心的宠溺,是任何男人都给不了的。 宁惜玥不明白,前世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傻。 任何人只要站在了陆奕臣的对立面,阻止她与陆奕臣在一起,她就会立刻像刺猬一样,对其露出尖锐的刺,伤害了一个又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 “网上的事你别担心,我和爸会替你处理。”宁琛低着头给她揉伤口。 揉一揉才能去淤化血。 “去年,你们已经替我处理了一次。但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一次,交给我自己解决吧。” 宁琛手一顿,抬眼看她:“你要怎么解决?” “你知道秋楚君现在的状况吗?” 宁琛摇了摇头。 宁惜玥面色凝重地说:“她瞎了一只眼,而且有心理疾病,从美国回来后,一直在疗养院里。” “怎么会那么严重……”宁琛非常惊讶。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那么严重。”宁惜玥苦笑,“秋家能够忍到现在,已经出人意料。” “秋楚君变成那样,恐怕秋家这次来势汹汹。玥玥,你这段时间哪里也别去,这件事不是你能解决的,还是交给我和爸吧。” “你们能有什么办法?”宁惜玥问。 宁琛答不出来,最后说:“办法都是想出来的,但你不能再独自出门了,我担心你的安危。” “我出门都会带小刘的,小刘是退伍军人,身手很好,而且,秋家是正经商人,不会自毁前程的。”宁惜玥轻声说,“明天我想先去看看秋楚君,也许要得到秋家的原谅,需从她身上下手。” “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用上班吗?” 宁琛道:“打个电话请假就行。” 突然,宁惜玥的手机铃响。 宁惜玥说:“你等等,我接下电话。” 她躺倒,伸长胳膊,把甩到床中央的包包勾到身边。 “喂?” “宁小姐,你是不是叫了别人处理网上的谣言?那些人真厉害啊,公关能力非常不错,本来我是想将谣言还有微博全删掉的,再把别的微博顶上去,没想到那些人反其道行之,不仅没删微博,也没有把有关你的消息压下去,反而让你留在头条,但是风向却完全转变。那些成天混在网络上的网民们,已经搞糊涂,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的。刚才骂你的很多网友,已经向你表达歉意。” Kabin兴奋的声音传到宁惜玥二人耳里,“这件事看来不用我出力,有人做得比我们更好。宁小姐,你自己上网看看吧。”   ☆、第67章 漫步雨中 Kabin惊叹连连。 他高中辍学,自学黑客技术,成立侦探社,很少佩服什么人。 但是这一次,他不得不佩服。 因为他发现,不仅是为对方完美的公关手段钦佩,更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攻破对方的防火墙,无法查到对方的底细。 宁惜玥愣了一下,有人在帮她? 宁惜玥抬眼看向宁琛。 宁琛也听到了Kabin的话,他摇了摇头,“我还没出手。” “知道了,Kabin,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帮忙,这次需要多少酬劳,下次一起结算吧,我这边还有点事。” “这次就不必了,我没帮上什么忙。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了,下次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Kabin挂掉电话以后,盯着显示器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攻克不了吗? 有趣! 他灌了一大口绿茶,然后开始破解那些代码。 另外一边,宁惜玥正打开微博查看。 微博热搜榜第一条,依然是关于她的,然而,风向已经完全改变。 她打开一看,不由一愣。 照片上的人是她没错,但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样的照片啊。 照片上的女孩儿看起来比她现在要小上两三岁,十五岁左右的年纪,脸蛋比现在圆,稚气十足。 路面是湿的,女孩的头发衣服也湿了,那是一个下雨天。 女孩抱着两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野猫,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心疼怜惜。 女孩身上穿着长靴和长领毛衣,可以想象,那时的温度很低。 她傻傻地将两只小猫咪抱在怀里,替它们挡雨,为它们取暖。 无需过多的语言,看到这样的画面,没有人会觉得相片里的女孩,会是一个蛇蝎心肠的豪门千金。 她对没人要的小野猫尚且如此,又怎么可能会是谣言里那个心狠手辣的女孩呢? 发出这条微博的是一个平日不怎么发言的人,昵称为“漫步雨中”,“漫步雨中”发完这条微博以后,没过多久,描述了他怎么拍到这张照片,当时的心里又是什么样子。 在他眼里,相片里的女孩,美得像一个天使,不仅是外表,还有她的内心。 “漫步雨中”两条微博一出,立刻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因为这张照片里的人明显要比之前那一张年轻许多,所以不可能是临时摆拍出来的。 许多自称PS技术帝的人经过研究,表明这张照片是真的,绝对没有造假。 如此一来,许多网友便对之前那条微博表示了怀疑。 于是出现了Kabin说的现象。 现在微博上网民已经站成两个队,一队站在了宁惜玥这边,一队则仍然坚持她是坏人。 这个世界仇富的人太多,在没有搞清楚真相以前,他们不管不顾,就是认定有钱人干太多坏事。 而另外一些人,则相信那么漂亮干净的一个女孩儿,那么傻地用自己的身体替小野猫遮风挡雨,替其取暖,必定是个心地纯善的人。 宁惜玥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没什么印象,还以为是谁PS出来的。 坐在旁边的宁琛忽然道:“这好像是你十五岁生日那天吧?” 照片上一角标有日期。 宁惜玥定睛一看,果然是她的生日。 “那一天我记得你回来的时候被雨淋得像落汤鸡一样,问你怎么了你也不说。原来你这个傻丫头,居然是去替流浪猫挡雨了。”宁琛惊讶道。 宁惜玥愣愣地望着照片,似乎有这么一件事。 只是,当时旁边还有人在场吗? 她怎么没发现? “真要谢谢那个叫‘漫步雨中’的网友,要是没有他,现在后果不堪设想。”宁琛刷着微博,感叹道。 “单靠这条微博,只能暂时缓解大家的愤怒,我以前做了那么多坏事,知道的人不少,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平息下去。”宁惜玥理智地说,她不是天真的十八岁少女,她清楚,舆论的力量多么的可怕。 “不要这样说自己,你那时年纪小,难免做错事。谁能永远不犯错?只要知错能改,就是好姑娘。”宁琛摸了摸她的头,“这件事还是交给哥去处理吧,你安安心心呆在家里。” 宁惜玥摇头:“就算你们能解决,我也不能一直站在你们背后。哥,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该自己解决,做错了就要自己承担责任。” “傻丫头,你哪里大了?连大学都没上,在哥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子。” 宁琛捏了捏她的鼻尖,轻笑道。 宁惜玥拍开他的手,不满斜他一眼:“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碰就是。”宁琛双手举起来,作投降状。 “你要帮忙可以,但不能再把我当温室里的花朵,不让我经历风雨。”宁惜玥认真地说,“明天我去找秋楚君,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 刚和宁琛交代完,宁朝方也回来了,宁惜玥少不得又跟他解释一番。宁朝方虽然不放心让宁惜玥自己解决,但是在宁惜玥的软磨硬泡下,他也只能点头答应,至于之后会不会出手,宁惜玥就不知道了。 吃晚饭的时候又是一场风波。 王妈按照宁惜玥的意思,晚餐的菜全部是素菜,一小盘糖醋排骨是做给宁金堂的。 宁牛几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宁牛拿宁惜玥没办法,就找宁朝方,“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连肉都不让老子吃了,是要把老子饿死吗?” 宁惜玥把她那一套说出来,为了增强说服力,还从网上下载了一叠厚厚的资料,说明老年吃肉对身体的隐患。 “当然,爷爷脚摔断了,是得喝点骨汤补补,所以我刚才已经跟王妈说了,以后家里每天会给老爷子熬两碗大骨汤。其他人没伤筋动骨的,我想就不必和老爷子抢食了。” 瞧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为了一碗大骨汤跟老爷子争似的。 “这饭没法吃了!”宁赢把碗筷墩在桌上,生气地对宁朝方说,“照你女儿的说法,难道你们家的钱只够买两根大骨吗?” 宁惜玥嗤笑道:“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二叔都当耳旁风了吗?吃素对老爷子身体好,难道你们不想老爷子长命百岁?还是你们要让老爷子看着你们吃然后干瞪眼?爸,我这可都是为了爷爷好,你说是不是?” 她转头搂住宁朝方的胳膊,眨着眼睛笑意盈盈地问。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好似会说话一样,灵动可爱,宁朝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你说得对。”他拍拍宁惜玥的头,抬起眼看向宁赢,“玥玥说得没错,我们应当替爸着想,顾惜他的身体。” 他转头叮嘱宁琛,“你找个营养师,替你爷爷制定一份健康饮食套餐。顺便给大家也制定一份,以后家里做饭就按照营养师提供的菜单。” “你真的要被那丫头牵着鼻子走不成?”宁牛没想到宁朝方真的会答应,这种明显一看就是针对他们的办法,他就不信宁朝方会没看出来! “爸,我觉得玥玥说得很有道理,你的身体最重要。”宁朝方一本正经地说,眼里尽是对宁牛的关心。 宁惜玥暗笑,第一次发现父亲那么可爱。 打着替宁牛健康着想的名义,除了宁牛,谁敢再反驳?而宁牛的话当然也不能全听了,听是愚孝,不听是真孝,宁朝方就算此事忤逆了宁牛,传出去也绝对没人能指责宁朝方什么。 于是,这顿晚饭就在宁牛和宁赢一家郁闷加愤怒中度过,同时也是宁惜玥重生以后面对极品亲戚最开心的一天。 然而,真正的难题还在后面。 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宁惜玥同宁琛一起去怡心苑,秋楚君被秋家送去了那里。 怡心苑是一家外资疗养院,里面拥有最齐全先进的设备和最专业的医护人员,最重要的是保密性极强,病人的隐私被严格保护,所以S市有钱人一般都会选择在这里接受治疗。 宁惜玥坐在飞速行驶的轿车里,望着远处半山腰的白色建筑,心里说不紧张是假的。 秋楚君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单看资料中几行字无法体会。 她不知道秋楚君的状况会不会比她预料的更糟糕。 ------题外话------ 好消息:从明天也就是26号开始,更新量会增加;坏消息:明天开始文文要收费了!没错,文文要上架啦~第五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留下来继续支持(希望别都跑光了~o(>_<)o~),首订以及接下来的订阅对作者的重要性想必很多亲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希望明天能看到亲们的名字出现在作者后台(好紧张啊,不会没人吧……) (~o~)Y为了鼓励和感谢支持第五的可爱读者,明天首订,弄了个小小的奖励(好吧,哇是从别人那里取经来的) 第1名:520520小说币~ 第2到第5名:各奖励250520小说币~(╭(╯3╰)╮哇真不是故意的) 第26名、126名、226名……以此类推,每人奖励50个520小说币 穷人一个,别嫌少哈   ☆、第68章 麻烦大了(上架求首订)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病人家属才能进去,其他人只有在病人家属的允许下才能通过。”门口的保安拦住宁惜玥他们的车。 听说宁惜玥他们是来见朋友的,做了上述解释。 宁惜玥和宁琛对视一眼,转头看向那名保安:“这个我知道,但是我朋友的哥哥今天临时有事无法来,所以让我自己过来探望,不信的话,我打个电话,你自己听听。” 宁惜玥拨通一个电话,“楚扬,是我,对,我已经到了怡心苑,但是不让进,你跟保安大叔说两句吧。” 她把手机递给保安,不知道电话里头说了什么,保安连连点头。 结束通话,保安把手机递还给宁惜玥,“你们进去吧,不过不能随便乱走,我会让人给你们带路。” “谢谢。” 宁惜玥他们回到车上,从打开的大门进去。 “刚刚什么情况?”宁琛低声问她。 宁惜玥狡黠一笑:“很简单啊,找个会模仿声音的冒充秋楚扬就行了。” 宁琛闻言轻笑一声,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小机灵鬼!” 车子停下来,便有穿着白色长褂的医护人员来给他们引路。 “秋小姐就住在这里,她平时都不怎么出来跟其他人交流,喜欢一个人呆着。”女护士低声说,“你们轻一点,不要惊动病人,她的情绪不稳定,很容易被激化。” “好的,谢谢,能让我们单独跟楚君呆一会儿吗?”宁惜玥问。 女护士犹豫了一下。 宁惜玥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病人的。” 女护士想他们既是病人的朋友,应该不会闯出什么大祸,便点点头:“那好,你们绝对不能刺激病人,要不然保安会立刻把你们请出去。” “嗯,谢谢。” 女护士把门打开,先走了进去,“楚楚,今天有两个新朋友来看你哦,来,跟他们打声招呼。” 窗边坐着一名纤瘦的少女,背对着门口,她没有穿病号服,而是一条白色连衣裙,头发整齐地梳成了两条辫子,单看背影,是个很容易让人心怜的女孩儿。 听到开门声,她扭过头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文姨,谁来看我啊。” 她的眼睛长得很好看,是那种很讨喜的杏眼,看上去圆圆的,瞳仁黑又大,很漂亮。 只是看上去有些怪异,左眼好像没有光泽一样,不像右眼那么明亮。 她的目光从女护士身上转移到门口,平静的眼睛骤然睁大到极致,表情惊恐,仿佛遇到了厉鬼一般。 “啊,是你!走!走开!”她双手挡住自己的脸,抱着自己的脑袋,跑到床角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地叫喊,刚才美好得像天使的女孩如同只是一个幻象。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忽然看到她冲向窗边,抬腿往窗上爬。 大家没料到她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那个女护士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楚楚,你怎么了?乖,坏人都跑了,别怕,乖!” 秋楚君眼角余光瞥见宁惜玥,变得更加疯狂,“走!都走开!呜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哥哥!” “你们两个先出去!”女护士紧紧搂住她,严厉地对宁惜玥两人说。 虽然这个病人精神上有些不正常,但是最近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本来都打算过几日便出院的,这两个陌生人一来,就刺激得病人病情复发,实在可气。 宁惜玥和宁琛尴尬地退到门外。 “好了好了,别怕,他们都走了,你看看,坏人都跑了。”女护士在病房内安慰。 病房外,宁惜玥靠在墙上,浑身冰凉。 秋楚君反应那么激烈,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她? 她侧身,偷偷从门缝看了眼里面。 秋楚君的情绪依然非常激动。 经过女护士长达半个小时的安抚,她才安静下来。 打开门,女护士走了出来,表情冷硬地看着他们俩,“病人情绪不稳,你们两个今天不能再见她。” “她平时经常这样吗?”宁惜玥问。 “没有,她在国外接受了很长时间的治疗,病情其实不严重,预计过几天出院,但是从今天的状况来看,恐怕出院时间得延迟了。” “好了,你们两个走吧,病人需要休息,不能再受到刺激,不然对她的病情没有好处。”女护士声音冰冷地下逐客令。 宁惜玥点了点头,“好吧。” 女护士站在原地,要看他们离开。 戒备心很强。 病人是在看到这两人后才情绪不稳的,谁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是病人的朋友。 宁惜玥看向女护士身后,“咦,楚扬,你不是说今天不来看你妹妹吗?” 女护士闻声转头,紧接着后颈一痛,她想要张嘴求救,却发不出声音,双眼一合,瘫倒下去。 “玥玥,你做什么?”宁琛低呼,抓住女护士的胳膊。 他刚刚亲眼看到宁惜玥把一根银针插进女护士的后颈。 “哥,我们不能就这么离开。”宁惜玥把女护士交给他,“你在门外帮我守着,假装在跟护士聊天,帮我留意一下四周的动静。” “你到底想干什么?玥玥,你可别乱来。”宁琛警告她。 “放心吧,我有分寸。今天不能白来一趟,我得进去看看秋楚君到底是什么状况。” “你怎么看?别再刺激她了。”宁琛不赞同。 “让我试试吧。”宁惜玥转动门把,轻轻推开门。 秋楚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上去那么纯净无害。 然而,刚才的画面已深深印在宁惜玥的脑海。 宁惜玥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她。 她依稀记得秋楚君当时的脸被毁以后多么可怕,经过一年的治疗,动了数次手术,秋楚君的脸已经变得光滑白皙,然而如果仔细看的话,依然可以发现有些怪异的地方。 无论是谁遇到那样的事,都不会无动于衷,秋楚君精神出现问题,一点儿都不奇怪。 如果换成是她,也许情况会更糟。 虽然她也是被人陷害,但是如果不是自己冲动暴躁,宋明玉就算有心害她,也没那么容易,所以归根到底,她有错。 宁惜玥满心自责。 对待敌人,她可以心狠手辣;对待亲人,她可以两肋插刀;唯独对待这亏欠的人,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弥补。 她拿出一根针,一个巧劲,刺进秋楚君头顶的穴位中,让秋楚君处于沉睡状态,短时间内无法醒来。 然后,她拨开秋楚君的眼皮,紧紧盯着,黝黑的眼睛里闪过两道金光。 呈现在她面前的不再是一颗简单的眼珠子,而是三维立体的,可以透视到内部的画面。 并且,每一条血管、神经,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眼睛是人类最为脆弱的地方之一,一点儿伤害,都可能造成永远无法挽救的痛。 经过一番检查,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秋楚君的眼睛没有像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当初硫酸泼在秋楚君脸上的时候,应该不是直接溅到她眼里,很可能是秋楚君因为脸痛,用手去碰的时候,不小心擦到眼睛,眼睛受到刺激,有几条重要神经被侵蚀,造成了秋楚君左眼失明。 但是,宁惜玥知道眼睛失明的原因,却不清楚自己是否能够治好秋楚君的眼睛。 她现在能依仗的只有乾坤针术和玲珑空间里那珍贵的灵水。 能不能成功得试一试才知道。 希望她空间里的灵水真的能够起死人肉白骨。 她用玉杯从空间里取出一小杯灵水,将几滴滴在秋楚君的眼睛里。 使用异瞳,仔细盯着秋楚君的眼睛。 灵水浸润着眼睛,一些原本坏死的神经像是枯木逢春一般,慢慢恢复了生机。 然而,这个过程很慢,若非宁惜玥眼睛能够观察细微,也发现不了那些微弱的变化。 不过,只要有变化就是好的。 宁惜玥欣喜,把剩下的灵水都喂进秋楚君嘴里,并用体内不多的灵气帮她调理身体。 …… “咦,秋少爷不是说今天不来了吗?怎么又过来了。”怡心苑大门保安看到秋楚扬开车过来,奇怪地问了一句。 秋楚扬闻言眉毛轻挑:“我什么时候说过今天不来?” “就在不到一个小时前,你在电话里头跟我说的啊。”保安道。 秋楚扬觉得莫名其妙,“你记错了吧?” “不会,我怎么可能记错?早上来了一对帅哥美女,他们说你的朋友,我不放心,没让他们进去,他们打电话给你,让我听到你的声音,最后我才放行的。” “什么?”秋楚扬面色大变,“我今天根本没有和你讲过电话,你被人骗了!” 保安闻言亦是大惊失色:“被骗了?他们为什么要骗我?” “他们人呢?”秋楚扬问。 “我让人带他们去见秋小姐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秋楚扬低咒一声,“你给我叫几个人过去,另外,把那层楼的监控录像调出来,我等一下要看看。” 话音一落,车子像火箭一样冲了出去。 秋楚扬直接把车停在了大楼下面,开门下车,大步冲向楼里。 宁琛站在门口,扶着女护士,假装在与她聊天,偶有人路过,他都得装成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好在他平时在外人面前冷惯了,要不然在这种时候板着一张脸作若无其事状可不容易。 楼道的近头忽然传来快速奔跑的脚步声。 宁琛抬眼看去,见到大步跑过来的年轻人,神色顿时一凛。 秋楚扬自然也看到了宁琛,焦急的俊脸沉下来,“是你!” 宁琛站直身体,“秋少,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秋楚扬连基本的招呼都懒得打,开口就问。 宁琛还没回答,他眼神一沉,质问道:“保安说一男一女打着我的名义混进来,那个女的是不是宁惜玥?” 他视线扫了一圈,看到女护士背对着他一动不动,他走到旁边一瞧,“你对她做了什么?” 见护士双眼紧闭,他猛的转身,去开病房的门。 宁琛松开护士,挡住秋楚扬。 秋楚扬怒道:“让开!” “抱歉,你现在不能进去!” “可笑,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拦着我!那是我妹的病房!”秋楚扬顾及到妹妹的情绪,虽然愤怒到极点,依然注意克制自己的声音。 宁琛解释:“我知道,但是你现在不能进。” “滚!”秋楚扬眼神发狠,快速出拳,砸向宁琛。 宁琛为了阻止他闯进去,不能躲,抬起手臂阻挡。 砰的一声,拳头砸在他的小臂上,跟骨折似的,宁琛脸色一下子变白。 “秋楚扬,你住手!”宁惜玥恰在这时打开门,看到自家哥哥被秋楚扬打的画面,不由怒道。 秋楚扬一拳朝她砸来:“你特么的为什么跑这里来!” “玥玥小心!”宁琛强忍痛意,横垮一步阻挡在前。 眼见着宁琛就要受伤,宁惜玥手指一弹,一根银针从指尖射出,刺入秋楚扬的小臂。 秋楚扬胳膊一痛,力气泄了一半,宁惜玥将宁琛拉进房内,抬脚踹了出去。 她确实对不起秋家,但也不代表什么事都得忍让。 有话难道不能好好说,一定得动手动脚吗? 秋楚扬没想到宁惜玥看着瘦瘦弱弱的,力气那么大,直接被她踹退了好几步。 “臭丫头,你找死!”他整条胳膊都麻了,但是,胸腔却激荡着熊熊怒火。 稳住身形,立马反攻。 这时,走道上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几个身穿制服的保安赶了过来。 宁惜玥后退一步,沉声喝问:“现在不是应该先看看你妹的情况吗?” 秋楚扬的拳头在离她只有一寸之距,骤然停下。 宁惜玥后退进病房内,秋楚扬跟进,他一进房,先找秋楚君。 看到秋楚君安静地趟在床上。 秋楚扬拳头握紧,压低声音质问宁惜玥:“你对我妹做了什么?” 宁琛上前一步,宁惜玥伸手拦住他,淡声回道:“救她。” 对宁惜玥的回答,秋楚扬不屑置之,冷笑着吩咐保安,“挡在门口,别让他们逃了!” 然后他走到床边,检查秋楚君的状况。 秋楚君安安静静躺在洁白的床上,看上去多么美好。 秋楚扬冷戾的眼神霎时柔软下来。 他的妹妹,本应该过着青春恣意的生活,像其他女孩一样,不,比其他女孩过得更加快活。而今,却只能被关在这疗养院里接受治疗。 他疼惜地抚了抚秋楚君的脸。 过了一会儿,他柔和的眼神忽然沉下来,依然是轻手轻脚,但是看向宁惜玥的时候,已经淬满寒星。 “钱医生,请检查一下,看看我妹现在的状况。”他对站在门口的钱医生说,然后拽住宁惜玥的胳膊,将她拉出病房。 要不是宁惜玥制止,宁琛铁定要跟他打一场。 一到外面,宁惜玥便使了巧劲,甩开秋楚扬的桎梏。 “你先听我说,第一,我没有要害你妹的意思;第二,你妹没有什么事,只是睡得比较沉而已;第三,你妹的眼睛有恢复的希望。” 宁惜玥语速极快,简明扼要地把想说的话说完。 秋楚扬原要说的话到嘴边绕了一圈,改口道:“你说我妹的眼睛可以复明?连美国最权威的专家都宣判了死刑,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不信你可以找以前治疗你妹眼睛的医生来看看,看她的眼睛是不是和之前有些不同。” 原本无论宁惜玥说什么,秋楚扬都不会相信,然而牵涉到那么重要的事,只要楚君的眼睛有一丝复明的希望,他都不想错过。 “我当然会继续找人给她治病,至于你,拿什么来让我相信?” 宁惜玥回道:“我师傅是中医界的神医,不知道你听说过S市百草堂没有?百草堂的神医是我小师叔。” 秋楚扬心思一动,百草堂? 他自然是听过的,以前没当回事,但是美国的权威专家都束手无策,他只能寄希望于国内中医。 百草堂盛名远播,可是一号难求。 他从别人那里买了一个号码牌,正准备带楚君去见那位神医。 宁惜玥跟那位居然有关系? “我真的是想要帮秋楚君,她的眼睛我会尽力治好。”宁惜玥诚恳道。 “你刚才对她做了什么?”秋楚扬问。 “我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并且用我们师门独门调配的一种药水,滋养她的眼睛和脸,你没发现她的脸比之前光滑吗?” 秋楚扬回想刚才的触感,似乎与平时确实有些不同。 不过,他不会听宁惜玥一面之词,是真是假等钱医生做过检查之后才知道。 病房内没有检验的医疗设备,要做细致检查,还得转到专门的房间。 一番折腾,过去一个多小时,钱医生给秋楚扬的答复,令他惊喜之极。 “医生,您说真的?小君的眼睛真有好转趋势?” 钱医生点头:“对,这绝对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她眼睛周围一些坏死的神经和组织,都神奇地恢复了生机,只要好好治疗,说不定有恢复的可能。” “真的?钱医生,你检查仔细了,可别让我空欢喜一场。” 钱医生说:“到底能不能复明,我现在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总的来看,是个好现象,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 “好好,我也不会放弃的,麻烦你了钱医生,现在我要做什么吗?” “不要再刺激病人,心情对病情的康复也有重要作用。至于其他,等我们开完会再说。” “好的,谢谢你,钱医生。” 宁惜玥悄悄松了口气,还好灵水真的有用。 秋楚扬扫了眼宁惜玥,态度没像刚才那么恶劣:“你还有没有那个独门药水?” “就算东西好,也不能一次用太多。”宁惜玥语气也轻松了不少,“而且药水也不是随便乱用的,必须配合师门的手法,才能事半功倍。” 秋楚扬对这些不了解,他只要结果,“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宁惜玥苦笑:“我知道,我也没奢求治好你妹的眼睛就能得到你们的原谅,我只是想尽我之力,弥补我之前所犯的错,弥补我对楚君造成的伤害。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已经很感激。” 秋楚扬上下打量宁惜玥,好似不认识她一样。 去年看到她的时候,他觉得她是一个目空一切,做错事不知悔改,被家人宠得无法无天的刁蛮大小姐。 可这两次见面,她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是真的知道悔改,还是只因为网络上的丑闻,才装成这样? 宁惜玥眼睛明亮,他从她眼里看不到半点心虚和伪装。 都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可她的眼睛清澈明亮,难道真的是学好了? 秋楚扬心里很乱,这一刻竟有些看不懂她。 “你应该听过不少关于我的传闻吧?”宁惜玥好像看懂了他的心思,勾起唇角淡淡一笑,“我承认,以前自己确实做了很多错事,如果我以旁观者的角度,肯定也会讨厌这个叫‘宁惜玥’的女孩,但是谁没犯过错呢?不过是多少的差别而已。一个坏女孩想要学好,你是会恶言抨击,将她逼回恶魔的深渊,还是给她一个机会,看她怎么转变?” “你变好变坏我不知道,但是变得伶牙俐齿是肯定的!”秋楚扬开了口,冷声道,“你变成什么样我也不想管。如果我妹妹身心能够恢复健康,我们的仇可以一笔勾销,但如果我妹妹好不了,你一辈子也别想安生!” “你们走吧,留个电话,我有需要会找你们。”秋楚扬不想再跟她说话,他发现说得越多,他越被宁惜玥带偏,原本对她恨到极致,可是这才多久,竟然动摇了自己的信念。 宁惜玥挑了下秀眉,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秋楚扬手机铃响,他听见宁惜玥说:“我的,你添加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秋楚扬眯起眼,闪过一丝不悦。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知道这里?”宁惜玥反问。 秋楚扬无言以对。 她连怡心苑都能找来了,想要查到他的手机号有什么困难? “既然我们达成了协议,你是不是应该在网上澄清一下?那对我的困扰可不小。” “哼,我就奇怪你怎么会突然转性来救人,原来是因为网上的舆论。”秋楚扬斜勾起唇讥讽道。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宁惜玥懒得解释,“至少我们现在算是合作关系,不是吗?你不想影响我救你妹的心情吧?我敢说,整个华夏,你找不到另外一个人可以治好你妹妹的眼睛。” 就算有,他也很难找到。 “大言不惭!”秋楚扬嗤笑,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她虽然夸大其词,但是,他确实很难保证可以找到可以治好妹妹眼睛的医生。 秋家几乎已经绝望。 一年多来,他们一直在找人给秋楚君治眼睛,然而,国外最权威的专家也束手无策,他们才会回来,试试中医。 他们本来对中医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尽管中医被传得神乎其神,在当代没落却是不争的事实。 可现在,他愿意相信,相信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我不会澄清的,因为网上说的事实。”他冷漠地说,“我唯一能答应你的是,从此刻起,我不会再刻意报复你。至于网上的谣言,你自己解决吧。” 宁琛愤怒地上前一步,“玥玥都说要治好你妹的眼睛了,你给我们惹出来的麻烦难道不应该去消解吗?” 秋楚扬扯着嘴角冷笑:“别以为能让我妹眼睛复明,以前的一切就一笔勾销了,更何况,宁惜玥现在还没治好我妹的眼睛!” 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你们再不走我就叫保安请你们出去了。” “你……” 宁惜玥扯住宁琛的胳膊,“哥,走吧。” 两人刚离开怡心苑,宁惜玥的手机便响了。 是Kabin打来的电话。 “宁小姐,你麻烦大了。” 宁惜玥秀眉轻蹙:“怎么说?” “讨厌你的人真不少啊,有不少自称是你同学的学生向记者报料你的过去,网上关于你的流言越来越多,势头逆转,现在都是关于你的负面新闻和评论。” “能压下来吗?” “很难,即便是假的,也很难说清,更何况……”Kabin没说下去,宁惜玥却明白他没说的话是什么。 更何况,那些都是事实! “你家还有你家的公司已经被记者包围,你现在最好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别被记者们逮到。”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宁惜玥跟Kabin通完电话后,赶紧上网查看。 宁琛与她并排而坐,看到她打开了一个视频。 “宁惜玥是我们学校的,她可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不过这四个字要打个引号。大家听说她的名号,不是因为她多优秀,而是她有多任性蛮横,简直比那些小太妹还要嚣张。” “我是宁惜玥的同学,她可是个极品,脾气差性格恶劣,我们全班都讨厌她。用硫酸泼同校女生的脸是不是真的?那还用问吗?肯定是真的啊,我当时就在场。嘶,你是没看到那个画面,惨不忍睹,我做了好几晚恶梦呢,我估计宁惜玥心理变态,要不是她家有钱,把事情压下来,她早应该进局子,被关疯人院了。” “呵呵,宁惜玥以前根本不像网上那么漂亮,我估计她去整容了吧,就算整了也没用,不都说心灵美才是真的美吗?她就是个披着美人衣的丑八怪!” “毁容算什么?她还找人强、奸同校女生呢,要不是当时几个男生刚好路过,救了那名女生,只怕遇害的女生又要多一个。” …… 视频里的声音在车厢中回荡。 那些自称是宁惜玥同学和校友的人,纷纷在镜头面前罗列宁惜玥的罪行。 “别看了!”宁琛抢走她手里的手机,心里极是愤怒震惊,望向她的眼神则充满担忧。 看到宁惜玥苍白的脸色,他心里一抽,愤怒骂道:“都是秋楚扬惹出来的祸!” 宁惜玥呆呆地坐在原位,脑袋空白。 宁琛以为她吓傻了,慌乱将她揽在怀中,“玥玥,你别吓哥哥,那些都是胡说八道,你不要听他们的,没事的,有哥在,不会让人欺负到你头上。” 车子里的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只有宁琛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安慰着像是吓傻了的宁惜玥。 司机小刘安静地开车,只有那频频看向后视镜的眼睛,出卖了他的想法。 “回去!回怡心苑!”宁惜玥忽然说,不容拒绝。 语气不平静,但也没到惊慌失措的地步。 宁琛握紧她的手:“玥玥,你想干什么?” 宁惜玥冷静回道:“现在只能让秋楚扬出来澄清!”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秋楚扬如果不帮她…… “好!去找秋楚扬!”宁琛也觉得现在最容易把舆论压下来的是始作俑者,就算要用强硬手段逼迫秋楚扬,他也绝对不会手软。 小刘把车倒回去,快速赶回怡心苑。 怡心苑门口保安看到他们折回来,连忙把门关好,打电话给秋楚扬。 他没打通,因为宁惜玥先他一步打给了秋楚扬。 秋楚扬刚刚把喜讯告知家人,楚林两家的长辈正开车赶过来。 他刚打算回到病房看看秋楚君,便接到了宁惜玥的电话。 “秋楚扬,出来!” 刚一接电话,便听到宁惜玥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秋楚扬眉毛轻挑,嘴角轻扯,不屑道:“宁惜玥,你还没走?想让我把你赶走吗?”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想治好你妹妹的眼睛,就给我出来!” 宁惜玥强势的语气与之前判若两人。 秋楚扬想挂她电话,但是软肋被对方握住,他不得不屈从。 “知道了,马上出去,你在哪里?”秋楚扬怒问。 “大门外面,保安不让我们进里面。” “你等着,我很快过去。” 秋楚扬挂了电话,大步向电梯走去,心里带着一个大大的问题。 怎么一会儿功夫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宁惜玥本来就这副德性,本以为她性子转变,现在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之前那些估计就是装的。 秋楚扬一边走,一边想。 远远的便看到停在门外的那辆私家车。 “什么事?”他双手插兜,不耐烦地问。 宁惜玥从靠着的车头站直身体,“你自己看手机。” 秋楚扬好似猜到了什么,上网查看。 很快,他看到了之前宁惜玥浏览的那个视频,随意翻了翻,便知道宁惜玥为何如此生气了。 他呵呵笑了两声:“比我想象的要快,宁惜玥,你做人真失败,看看你的同学,都来踩你一脚,不过我挺好奇的,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宁惜玥眉头紧皱,“秋楚扬,我没有闲心跟你开玩笑,这是你闯出来的祸,你不觉得自己应该负责吗?” “这些真不是我弄的。”秋楚扬摊了摊手,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虽然他确实想雇几个记者去做这种事,但他还没行动呢,谁知道已经有人帮他做了。 “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头是你起的,现在要想把舆论压下去,你必须帮我一个忙。” “凭什么让我帮你?”秋楚扬挑眉,“别忘了你离开之前我说的话。” “因为你妹。” 四个字,将秋楚扬堵得哑口无言。 好半晌,秋楚扬忿忿地骂了一声:“卑鄙!”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我不想胁迫你,情势所逼。你总不会以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有心情给你妹医治眼睛吧?当然,你可能会去找我小师叔,或者直接去找我师傅,又或者是其他神医,但是你能保证他们都能治好秋楚君的眼睛吗?反正我师傅和小师叔会听我的。病最不能拖,好不容易恢复活力的神经和细胞组织,若是因为耽搁而坏死,你可别后悔。” 宁惜玥这话说得有些狠了,然而不狠,秋楚扬就不会果断帮忙。 果然,听到她的话,秋楚扬虽然愤恨,却没有再拒绝,“你想要我怎么做?那么多嘴,我可堵不住。” “你要澄澈之前那些微博不是你发的,而是有人借用你的名义发的。”宁惜玥道,“当然,最好的方式是让所有人看到秋宁两家和睦相处的画面。” “我怕自己膈应。” “你在心里膈应就好。”宁惜玥丝毫不介意秋楚扬的毒舌,换成是她,她也不乐意,但是谁都有逼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想胁迫秋家,但是她更不想事态恶化。 秋楚扬被她噎得无语。 见过厚脸皮的,没见过脸皮厚到这种程度的。 …… 鼎盛大厦外面挤满了记者。 一辆黑色轿车刚刚停下,记者们便像猫闻到了鱼腥味,一拥而上。 “宁董事长,请问你知不知道令千金拿硫酸将同校女生毁容的事?如果知道,你是怎么处理的?” “宁先生,网上传令千金在学校里经学欺压同学,你清楚这些事吗?听到这些消息,你有何感想?” “去年,令千金已满十六周岁,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为何没有受到刑事处罚,是不是你拿钱贿赂了执法人员?” “宁董事长,您经营的华玥珠宝公司最近有意融资上市,令千金的事会不会影响到你们公司领导层的决策?” “宁董事长……” 伸长的黑话筒和不停闪烁的相机凑到刚刚下车的宁朝方的周身。 因为家里来了群极品亲戚的缘故,宁朝方早上没有像往常一样看新闻,直至听到记者们的提问,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有一瞬间,他方寸大乱。 白手起家,在外人看来极为幸运的宁朝方,并不是一帆风顺,他也遇到过挫折,被人打压过,甚至也遇到过陷害威胁强迫等。 然而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让他那么慌乱。 女儿的任性是他的无奈。 他可以原谅,但是外人却不会宽容。 深知舆论可怕的宁朝方,此刻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公司会遭受多大的负面影响,也不是自己将面临公司领导层多大的责难,而是担忧他的女儿会遭遇多少伤害。 “让让,请大家让让!”司机下车护住宁朝方,将疯狂的记者们拦住。 然而,他一人哪里拦得住几十个记者,瞬间就被推搡出去。 直到鼎盛大厦里的几个保安赶出来,才让宁朝方回到车里,躲过记者的追问。 然而,这只是让他暂时松口气而已。 记者们拍打着车窗,在车外面继续追问。 车子缓慢地驶入大厦内的地下停车场,把记者隔绝在外。 宁朝方下了车,脸色有些苍白。 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宁朝方惊了一下,把手机拿出来,看到来电显示是宝贝女儿,连忙摁下接听键,手机里传来宁琛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先别去公司。” “你知道了?你在哪里?玥玥呢,她跟你在一起吗?”宁朝方急忙问道。 “在路上,我们暂时不回家了,你如果需要回公司的话,小心一点。”宁琛的语气不算亲热,但是隐隐透着关心之意。 宁朝方这会儿没空去高兴儿子对自己的关心,他满心都是宁惜玥的状况:“玥玥在你旁边吗?让她接下电话。” “喂,爸,我是玥玥。”过了两秒,手机里传来宁惜玥的声音。 “玥玥,你怎么样了?”宁朝方问。 “我没事,爸放心,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女儿的声音柔柔的,像是棉花糖一样,一想到女儿即将面临的危机,宁朝方眉毛纠结地拧成团:“我怎么放心?玥玥,你千万别干傻事,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不用了,爸,你已经到公司了吧?在那里等我,给我点时间。” 宁朝方还想说话,那头已经挂断电话。 他想打回去,手机又响了。 这回打进来的,是华玥珠宝公司的一个元老级人物,以前跟着宁朝方打拼的,现在做到了副董之位。 看到手机上的名字,宁朝方心里一沉。 果然,他刚接电话,安副董愤怒的声音透过来:“董事长,公司外面怎么那么多记者?你忘记我们公司下半年的计划了吗?知不知道这件事会对我们整个公司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 “我在停车场,马上上去,当面再谈。”宁朝方往电梯门走去,心情沉重万分。 …… H国,一间奢华的酒店套房里。 宁彤看到了国内的新闻,看到了宁惜玥上了微博热门话题人物,成了人人唾骂的对象。 就像是天上掉下了馅饼,高兴得她恨不得马上飞回S市,看看宁惜玥的倒霉模样。 真是意外惊喜。 老天有眼! 宁惜玥,你那些丑事,终于还是暴露在公众面前了! 这么多年来,宁彤一直想把宁惜玥的恶行披露出去,然而陆家不同意。 宁彤自认为可以算计宁家,却不认为自己能够对抗得了陆家,故而她虽然不甘,却也不敢偷偷把宁惜玥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靠着陆宁两家的手段,宁惜玥的坏名声最多只在豪门圈子里传开,普通老百姓并不了解。 然而,这一次宁惜玥倒霉了。 那么多人站出来说她的不好,加上秋楚扬发的微博,以及不知道是谁流传出来的各种图片和文字,她的名字彻底火了。 谁叫国内的老百姓普遍仇富,大多数人一看到这类传闻,一般都会变得特别积极,而且意见特别统一,在事情未弄清楚真相之前,便是各种对她抨击的言论,甚至有人给她家寄刀片,寄恐吓信。 宁彤亦深谙此道,故而开怀不已。 佟丽欣进来的时候,看到她满脸喜意,随口问了句:“怎么那么开心?” “妈,你快来看看。”宁彤把笔记本转到她前面。 佟丽欣看到屏幕上的信息,眼里闪过几丝笑意:“倒是个好消息,难怪你笑得那么开心。不过,网上怎么会突然大肆爆料宁惜玥的事?”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看到,真想回去痛踩她几脚。”宁彤面上阴冷一闪而过。 “急什么。这还只是刚刚开始,相信我,好戏还在后头。”佟丽欣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帮我查查宁惜玥的事,我看到网上都是她的新闻。嗯,我现在还不能回去,得过段时间……你不用管,做好你该做的就行。” 宁彤好奇地问:“你打给谁?” 佟丽欣眼底划过一抹黯色,“你不必知道,这件事我会让人跟进,手术时间已经安排好,我请的是H国这方面最专业的医生给你做手术,保证一点儿破绽都不会有。” 宁彤脸微微一红,“真……真的要做吗?” “都到了这里,还犹豫什么?”佟丽欣淡漠地说,“记住,你的目标不只是打败宁惜玥,成为宁氏的唯一千金,更重要的是成为陆家的少奶奶。宁家跟陆家比起来,就像是七品芝麻官和三品大员的区别,你可别捡了芝麻丢西瓜。” “我明白。”宁彤想到陆奕臣,想到陆家的财富,心里的一点点犹豫被她摒弃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是一个小小手术,不会给她带来任何负面作用。 …… “老板,宁小姐好像遇到麻烦了。” 纪臻刚开完一个会议,徐特助便急急忙忙地贴到他身边说。 会议室的人还有些没离开,看到徐特助着急进来,都有意留下来听听发生了什么事。 纪臻扫了他们一眼,看他们识趣起身出去,然后问:“什么麻烦?” “有记者采访了宁小姐的中学同学,他们说宁小姐在学校以势压人,以各种手段欺压同校学生。”徐特助将手机递给他看。 纪臻随意扫了眼,本就冷峻的表情更加阴沉,离他近的徐特助,感觉会议室陡然降了五度不止。 他虽然仍无法适应老板的强大气势,但还是尽职解说:“我已经让人去查,视频中的记者,是一家名为”百娱百乐“的小网站的娱记,擅长挖名人隐私,借此来博取大众眼球。宁小姐虽然不是明星,但是昨天才上了头条,加上网络上的信息很矛盾,便成了百娱百乐追踪对象。”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但是这里面有没有人操控,暂时还没查出来。” “那就继续查,另外,让人把这家小网站封了。” “呃,这恐怕不妥。”徐特助嘴角微微抽搐,“百娱百乐虽然是小网站,却是地产大亨林大为的小儿子开的。” “有区别吗?”纪臻冷眸扫向他。 徐特助全身一绷,僵硬着脸笑道:“我立刻着人去处理。” 往外走的徐特助暗暗纳闷。 林大为是地产界排名第三,在S市的商业圈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董事长竟然为了宁小姐得罪林大为,这和他平时的作风一点儿都不像。 然而,回想这几次董事长的反常举动,似乎这样的选择才是董事长会选的。 纪臻独自一人呆在办公室内,翻看了一下网上的相关言论,发现事态比之前要严重得多。 那么多所谓的“人证”,比一张图片的解说要来得清楚,至少大多数网民都相信了那些受采访者的话。 三人成虎,何况是出现在新闻里头的被采访者,在公众眼中,上了新闻的人说的话可信度比一般人来的都要高。 纪臻表情越看越冷凝,如果徐特助此刻在这里,一定大呼受不了。 他拿着手机,大步走出会议室,路过徐特助办公桌旁,丢下一句话:“五分钟后,进我办公室!” ------题外话------ 大家猜猜,女主怎么度过危机呢?答对有奖!   ☆、第69章 澄清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纪臻的声音穿透空间的距离,飘入宁惜玥的耳里。 再一次从电话中听到纪臻的声音,宁惜玥已经没了上一次的慌乱。 相反,他低沉如小提琴的声音似有一种魔力,让她慌乱的心定了下来。 她眼神不自觉地柔了下来,患难见真情。 这个男人几次人她困难的时候出手帮助,每一次都出现得那么及时。这样的人很可怕,因为他可以轻而易举攻破人的心防,却不道明目的。 正因如此,宁惜玥不想跟他走得太近。 然而,他一次次对她的关心,还是让她的防线一点点被攻破。 宁惜玥闪了下神,压下心中的乱思乱想,抿了抿红唇,轻声问道:“我想进演播厅,最好是直播的那一种。舆论传播太快,我不想以最快的速度处理。” 纪臻没有半点犹豫:“好。” 宁惜玥以为纪臻会拒绝,或者犹豫一下的,毕竟要临时给她安排一个直播的演播厅,可不容易。 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听到纪臻问她:“还需要什么?” 宁惜玥沉吟片刻,“如果有个知进退的主持人最好。” “嗯,我叫人安排,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大概就是这样,谢谢你。”宁惜玥真心道谢,纪臻每一次出现都那么及时,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装了摄像头,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及时呢? “谁给你打电话?”宁琛等宁惜玥挂断电话后问。 宁惜玥没有多加解释的意思:“一个朋友。” 不一会儿,纪臻发了条短信过来,让她去S市电视台,那里的谭总监会为她安排好一切。 宁惜玥很诧异,他竟然那么快就办好了?她发了个“谢谢”过去,然后叫小刘直接开去S市电视台。 “去电视台干什么?你还嫌记者不够多吗?”秋楚扬坐在副驾驶,扭头问她。 “相较网络,电视台更具权威不是吗?”宁惜玥反问,指尖转动手机,一切的慌乱好像人接了纪臻的电话后便消失了。 他们原本联系了一家网站,准备出面澄清。但是,电视给民众的感觉会更加可信。如果不是纪臻,以宁家的人脉,想要那么快得到电视台的通融,是做不到的。 秋楚扬问:“我可不可以反悔?” “如果你敢跳车,可以试试。” 秋楚扬嘴角轻撇:“我怎么感觉自己将要违背良心,欺骗世人?” “那你可以拿奥斯卡影帝了。”宁惜玥面无表情地回道。 “一点儿也不好笑。”秋楚扬哼哼两声,低头看手机,这两天简直要把屏幕刷爆,“先说好,只帮你这一次,然后你要替小君治眼,如果你推三阻四,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 宁惜玥瞟他一眼,没回答。 车子停在了S市电视台。 作为地方电视台,S市电视台并不小,相反,因为S市特殊的地位,电视台规模也建得很大,可以说这座电视台是S市一座标志性建筑。 进进出出的车辆不少,宁惜玥他们的车子停在了大门外面。 一名西装革覆的男人走过来,“是宁小姐吗?” “你是谭总监?”宁惜玥坐在窗边问。 “对。”男人点头,“你们把车停到一号停车场,然后我带你们上去。” “这个男人的职位不低吧?我很好奇哪个大人物居然会帮你?”车开入停车场,秋楚扬好奇问了一句。 宁琛也竖起耳朵听。 宁惜玥却没回答,她道:“你想想等一下要怎么讲吧。” 秋楚扬冷哼一声,撇开头去。 进了电视台,宁惜玥发现一切都不用她操心。她之前担心的,纪臻都给她安排妥当,心里错愕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纪臻的本事。 主持人是S市电视台一姐徐虹,平时以犀利的言论着称,然而,对待宁惜玥却非常友善,让人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别人换张皮伪装的。 “等一下进演播厅开始录制之后,我们的画面会在时代广场的大屏幕播放,所以开始录制后,你说话的时候要小心一点,直播没有重来的机会。” “我明白,谢谢徐虹姐。” 其实徐虹已经不年轻,年纪近四十岁,而宁惜玥还不到二十。宁惜玥称呼她“姐”怎么也比称呼她“姨”来得更令其欣悦。 徐虹笑了笑:“这些就是你们等一下要说的点,有需要补充的吗?” 她手里拿着宁惜玥刚才交给她的一份访问材料,都是宁惜玥自拟的。 徐虹在现场和其他访谈节目一样,起到引导作用,主要表演的当然是宁惜玥他们。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徐虹不会为了博得收视率而刁难嘉宾,相反,她需要不着痕迹地引导观众,降低他们对宁惜玥的厌恶感,所以除了宁惜玥和秋楚扬外,徐虹的工作也很重要。 当然,她不能够改变自己的主持风格,否则,观众会产生质疑,这一次访谈的作用也就大打折扣。该犀利还是要犀利的,只是她犀利的点都征询过宁惜玥的意见,以防宁惜玥等会儿上场之后答不上话来。 “暂时就这些,如果有变动,相信以徐虹姐的应变能力,也可以从容处理。” 徐虹笑容更加深了几分:“那行,你再准备一下吧,我们马上要进演播厅了。” 宁惜玥点了点头。 这一次上场的只有她和秋楚扬两个人。 宁琛是她的哥哥,上去帮她说好话,说服力低。 她的好与不好,只能由别人来评判。 …… 时代广场,人流量极广。 此时正是中午下班的高峰期,人与车川流不息。 原本正在播放广告的LED屏,忽然切换了画面,出现了《徐虹访谈》的开场音乐和画面。 在S市,过半的人都知道这档节目,因为徐虹太红了,而她请来的嘉宾又是五花八门的,能够涉及到各个方面,每个观众都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但是《徐虹访谈》是电视节目,周播一集,怎么会出现在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上?再者,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一般都是用来播广告的,一分一秒价格都贵得吓人,竟然会在时代广场上播放访谈节目,就算只是临时一次,也很贵的好不好! 因为奇怪,所以人们好奇,便不由自主驻足停留,仰头望着大屏幕。 主持人徐虹以一贯的风格出场,“欢迎大家收看这一期的《徐虹访谈》,我是徐虹。很高兴能够在这个不算特殊的日子与大家来一次特殊的见面……” 徐虹流利地讲完开场白,然后以两张图片和一段视频引出了话题。 一看到两张图片和视频的围观群众,瞬间沸腾。 在这个快餐式的年代,人们获取信息的来源很多,而最方便快捷的莫过于微博等新媒体。 连着两天上了热搜的宁惜玥,自然有很多人知道。 一看这期《徐虹访谈》的话题人物是宁惜玥,大家便猜到请来的嘉宾是她。徐虹的语言有多犀利大家是知道的,网传的宁惜玥很像大家心目中讨厌的富二代,因而,大家都在猜测徐虹会用什么犀利的语言来让宁惜玥下不了台。 在众人的期待下,镜头从徐虹的身上转到了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的宁惜玥。 看到宁惜玥的脸,时代广场上的人忍不住发出惊叹。 她的容貌绝对算得上极品,即便是人巨大的LED屏上面,也看不出半点儿瑕疵。 然而,大家更关心的是她要干什么,想说什么。 上了电视,无非是为了澄清网络上的谣言。 但那么多人举证,她要怎么辩解?总不能一句话就否定了所有人吧? 宁惜玥向大家打了招呼,做完自我介绍,然后便开始了一问一答。 没有多余的废话,直切主题。 时代广场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因为是临时访谈,所以电视上没播。 有些人直接拿出手机对着大屏幕拍摄,等下传到网上。 访谈节目不长,只有15分钟左右。 秋楚扬后半场出现,他的声明和对宁惜玥的支持,无疑让公众哗然震惊。 还有什么比当事人及其家属的作证更加有说服力? “昨天那些微博不是我发的,我承认,我曾经和许多人一样,非常讨厌宁惜玥,因为她伤害到我妹妹。但是谁没有犯错误的时候?如果一个人犯了错误,就要永远被人唾骂,那么那人只会在歪路上越走越远。你们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会原谅宁惜玥吧?” 徐虹适时接道:“难道是因为宁惜玥长得太漂亮?” 演播厅里的观众哄笑出声,然而那笑声不怎么友善。 如果秋楚扬真的是看上宁惜玥的容貌,而原谅这个害他妹妹的凶手,那么这个男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时代广场上围观的群众想法与演播厅观众差不多,在外面他们可以更加随意的评论。 “这个秋楚扬不会真的看上姓宁的吧?要是这样,我一定鄙视他!” “我一定给他妹打电话,这种见色忘妹的兄长不能要!” “啧啧,果然是看脸的世界。” 秋楚扬在大家的注视下,扯了扯嘴角,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徐虹姐可别开这种玩笑,要不然我未来的女朋友会吃醋的。” 他没给大家遐想的机会,把话题扯回来,“言归正传,我为什么要原谅宁惜玥呢?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因为知错能改,因为她愿意忏悔。更重要的是,她用自己的行动来弥补她的过失。” “哦,不知道宁小姐怎么用行动表示?”徐虹问。 秋楚扬瞟了宁惜玥一眼,平静地说:“我妹那时伤得有些重,这一点儿没必要隐瞒大家,只要有心的人,稍微调查一下都会知道。而宁惜玥为了弥补她的错,一直都在替我妹找相关的权威医生,你们可能只听说过她不好的一面,但是却没有看到,她私下做了很多弥补。我看到了,所以我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这番话秋楚扬在心里打了很多遍腹稿,原本他非常抵触,觉得自己疯了才会按照宁惜玥的话去做。 然而,真的讲出来,他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排斥。 “这是我头一次上电视,心里很紧张,但有些话我还是想对大家说。”秋楚扬目光直视着镜头,就像是在注视着看他的观众,“我不知道是谁把一年前的消息以我的名义传到网上,也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希望看到这次访谈的朋友们,能够冷静想一想,如果我真的想要告宁惜玥的话,何必等到一年以后?我这个受害人的哥哥都愿意给她一次机会,也希望你们不要再追究这件事,给她安静的生活,也给我家一个宁静的世界。” 观众们听到他的话,久久不语。 时代广场的驻足观望的人群,也都安静沉思。 人家受害者亲属都不计较了,他们激动什么? 按照秋楚扬的意思,这件事是有人主导的,那么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真的把他们当枪使了? “谢谢,谢谢你肯给我这个机会。”宁惜玥悦耳的嗓音传入众人耳中,大家不由自主看向她。 宁惜玥笑着面向众人,虽然她的容貌精致,但是眉宇间透着疲倦之色:“我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我也不想多解释什么,有些事情解释不清,反倒让人觉得我在推卸责任。今天来这里,我最想做两件事。” “哦,是什么?”徐虹问。 大家好奇地看着她。 “第一件事,我必须郑重向秋楚君还有秋先生一家道歉。”宁惜玥朝秋楚扬深深鞠了一躬,九十度鞠躬,停了三秒,她才直起腰。 “第二件事,我要向我的家人道歉。”宁惜玥看向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宁琛,镜头适时转到宁琛脸上,“我的爸爸和哥哥,对不起,以前我不懂事,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 宁琛的出现令不少女性兴奋。 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宁琛与宁惜玥是亲兄妹,自然长得很俊。 摄像师给了宁琛一个特写,把一群花痴女的重点给转移了。 世界就是这么的现实。 女人嫉妒同性长得好,花痴异性的颜值。宁琛给宁惜玥拉了不少分。毕竟,网络上的谣言和普罗大众无关,看到一些人骂,他们跟着骂,但是一个小小的理由,又能够让他们完全转变风向。 好些本来看宁惜玥不爽的女生,此刻都双眼冒红心地看着宁琛。 镜头很快转回到宁惜玥身上,“我可能任性,可能自私,身上可能有太多缺点,但我自认为敢做敢当,这应该算是个优点吧?” 她自嘲一笑,“我做过的事我不会否认,我没做过的我也不会承认。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觉得受了委屈,可以依靠法律途径,我们法庭见,是与非自有法律评判,我想,我家还没一手遮天到让你们蒙冤;而你们在网络上肆意传播流言,伤害的不仅是我,还有其他无辜的人,包括我的父亲兄长,也包括秋楚扬一家。希望看到这段视频的幕后操控者,在你们做这些事前,能好好想清楚,网民不是任你们支使的枪!……” 她不紧不慢地说,清悦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力度,没有华丽词藻的堆叠,没有博取同情的眼泪,一双眼睛平视着镜头。 漂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里面有委屈、有愤怒,唯一没有的是心虚。 被放大了的眼睛具有极大的冲击力,现场以及屏幕前的观众,心为之一震。 “这小姑娘说话挺直啊。” “是啊,而且不像某些女人一遇到这种事就哭哭啼啼博取同情,说的话也在理,一点儿没推卸自己的责任。” “说得没错,要是她一上来就说什么‘我是被冤枉的’,或者哭痛流涕啥的,我反而看不惯。” 人有时就是这样,看过太多的虚假,所以看待事物也就保持着怀疑态度。那些越努力装好人装委屈的,反而让人觉得作,像宁惜玥这样的,却意外得到了大家的好感。 事先宁惜玥没想到这些。她只是以自己的风格来做事,如果换成宁彤处在宁惜玥的位置,一定是会扮无辜,流眼泪,以博取大家的同情。 宁惜玥不屑去做,而且,那些传闻也不尽是谣言,她现在否定了,以后被人扒出来,她的名声反而会一落千丈。 所以,重要的是一个态度,一个认错的良好态度。普通人与她无怨无仇,也不可能会紧抓着她不放。她把姿态摆正了,端好了,给大家看清楚了,他们心里自有一把标杆,该怎么衡量是他们的事。 当然,她也不能一味认错。 那样只会让人觉得她害怕舆论,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电视上作秀。因此,她才会说上面那番话。把众人的矛头转向所谓的“幕后操控者”。 既然网上的微博“不是”秋楚扬这个受害人家属发的,而他也无意责难宁惜玥,那么发出信息的“幕后操控者”便是心怀不轨,不仅伤害到无辜人,同时也愚弄了大众。 事实上,她的好坏与大众真没多大关系,然而被人当枪使,并且被欺骗愚弄,这对大众来说,才是不可原谅的! “那么,网上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徐虹犀利地问。 观众屏住呼吸。 宁惜玥无奈地挑了挑眉,“说句实话,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我说是假的肯定又有一大堆人跳出来反对,我若说是真的,又觉得自己委屈。我只能承认,自己曾经做过错事,但那些事还至于严重到违法犯罪,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呢?学生打架,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这个例子传到网上,是不是就变成了一个人把同学打得成重伤并进了医院?三人成虎,很多事经过几个人的嘴,就变了味,这种情况相信很多人都有体会?” 不少人都陷入沉思,是啊,人云亦云的可怕,很多人都亲身体验过。 秋楚扬插嘴道:“没错,我在接触宁惜玥这个人以前,也从旁人口中听到过她,见到真人后,我才明白什么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而且,现在的她跟一年以前相较,真的改变了很多,我认为她是诚心改过,所以我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访谈很快进入尾声,最后3分钟,是留给观众提问的时间。 宁惜玥从容应对,从这里可以看出,她是个聪明人,而不是像网上传的那样不堪。 访谈结束前,宁惜玥扔下一个炸弹,她将成立一家慈善机构,专门用来救治那些意外烧伤、毁容等症状的伤患。 虽然很多名人都会办慈善机构,但是像她年纪那么小的,却少见。 如果那个慈善机构真的办成了,那么大家相信,她或许真的“从良”了。 十几分钟的访谈结束后,时代广场的屏幕已经换成广告。 驻足围观的人群也各自散去,很多人低头发微博,传照片,有些则三三两两并肩而行,议论这件事。别的不说,至少宁惜玥的表现可圈可点,与网络上谣传的那个任性刁蛮的千金大小姐要聪明大体得多。 宁惜玥没指望十分钟的访谈,能让所有人都对自己改观。 她做这些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不让别人骂她,而是她不想因为自己个人原因,而让父亲为难。 华玥珠宝有限公司关于上市的计划已经提上议程,若是她的负面新闻太多,会影响到公司,进而影响到她父亲。 她想尽自己的努力,不要再让亲人被她拖累。 至于她自己,她当然也要尽力改变形象。 这辈子,她不仅要活得好,而且要活得让人羡慕。 前世那些害她的人,把她引上歪路的人,她要让他们亲眼看着,她会与他们的愿望背道而驰,活得恣意潇洒。 宁惜玥三人先后走出演播厅。 “谢谢你,徐虹姐。”宁惜玥感激道,刚才她的话能够引起观众的共鸣,多亏徐虹的帮衬,那些观众是临时拉来的,他们都是冲着徐虹来的,所以徐虹的话,比较容易得到他们的认同。 讲口才,她肯定是不如徐虹的,别看徐虹刚才没说多少话,但是她掌控全局,一步一步地引导观众对她改观。 徐虹笑道:“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宁惜玥嘴角勾了勾,露出浅浅笑意,心道,以徐虹一贯的作风,哪会帮嘉宾说好话,虽然今天也没有一味的偏帮她,但是相比以前纯粹的毒舌,今天徐虹已经算是很友善了。尤其是最后一分钟,徐虹说了一段激励她的话,原本这些是不在计划之内的。徐虹主动帮衬,带动全场,功不可没。 “你刚才的表现不错,是第一次上台吗?我看你说得有条不紊,都没见你紧张。”徐虹笑问,眼神里带着欣赏之意。一开始这个忙她是不想帮的,叫她替一个品性不佳的千金小姐说好话,她心里膈应得慌,好在现实没她想象那么糟糕。 “紧张都藏人心里了。”宁惜玥笑了笑,她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她不是怕自己上台忘词,也不是怕被那么多人看着,她担心的是无论自己说了什么,都会引起观众的负面反应。 好在,现场的观众很可爱。 现实中的人总是比虚拟网络上的人要来得和善和宽容。 他们更愿意给人机会。 当然,网络上之所以有那么多负面的评论,和水军的操纵也有很大关系。 许多人都是单纯而善良的,只是因为受到外界的干扰和影响,才会表现得偏激。 “呵,你倒是实诚。”徐虹说笑着,视线瞥到前面的男人,眼里闪过惊讶之色。 宁惜玥也看到了来人,脸上露出一丝惊愕。   ☆、第70章 面不改色地撒谎 “纪董事长,您好!”徐虹朝纪臻伸出手,毫不掩饰的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近一米九的海拔相当惹眼,宽肩窄腰的倒三角形身材配上合体的西装,往那儿一站,谁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当然,也令人只敢远观。 “你好。”纪臻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下手。 谭总监引着纪臻进来的,看到他的动作,很是吃惊。 如果没记错的话,纪董事长从来不和女人握手的。 “纪先生,你怎么来了?”宁惜玥说完立刻改了口,“纪先生,谢谢你的帮忙。” “情况怎么样?”纪臻语气很平静,看到这样的他,谁想得到来此之前,他内心是如何起伏的。 “嗯,要多谢徐虹姐还有电视台各位员工的帮忙。”宁惜玥看了徐虹他们一眼,然后回到纪臻身上,“当然,最重要的是感谢纪先生。” “确实该感谢纪董,想在时代广场大屏幕播放可不容易。”徐虹耐人寻味地看了纪臻一眼,接着说道,“你们慢聊,我还有其他工作,先走了。” 徐虹和其他人识趣的把空间留给两个人。 连同秋楚扬一并被她拉走。 宁琛走到门口,也被拉到外面。 宁惜玥不知道怎么后台一下子就剩他们两个了。 “纪先生,我……” 话没说完,就被纪臻打断。 “纪臻。” “啊?” “叫我纪臻,我们见过那么多次面,称呼先生小姐是不是有些生疏?”纪臻眉毛傲气地挑了一下,深邃的眼眸望着她的脸。 宁惜玥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方既然要求,她也就从善如流地唤道:“纪臻,真的很谢谢你。这次你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以身相许。” 宁惜玥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骤然睁大眼睛,飞快瞟了眼纪臻的脸色。 她刚刚幻听了吧? 这的跨度也太大了。 别的不说,就两人认识的时间,才多久…… 纪臻不是那种只看表皮那么肤浅的人吧? “纪先……纪臻,你看着冷冰冰的,原来也会开玩笑啊?”她呵呵笑了两声,几乎不带停顿地说,“这次你为了帮我,一定花了不少钱吧?虽然我知道提钱伤感情,但是不能白白让你出,该付多少,你让助理或秘书报给我。当然,我这不是要跟你撇清关系,你对我的恩情,我会一直记着的,以后若有帮得上的忙,你尽管告诉我。” 纪臻见她逃避,眸光沉了沉,也不逼迫,淡淡开口道:“好。” 宁惜玥暗暗松了口气,朝他笑了笑:“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改天一定请你吃饭,那边我哥哥在等我了。” 纪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宁琛站在门口。 “第几次了?”纪臻忽然问。 啊? 宁惜玥一开始没明白,过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脸不由一红。 细数起来,好像……冒似……她的确欠了纪臻好几顿饭,好像每次都在放空话一样。 她轻咳一声,眼珠子乱瞟:“等这次风波过去了,一定请。” 纪臻没吭声。 宁惜玥转回头看向他,五指并拢竖起,“我保证,一有时间,一定请!” 她睁着黑亮的大眼看着他,那信誓旦旦的模样,看上去有几分俏皮可爱,不过怎么弄得像是他硬逼着她请似的? 纪臻眼底划过一丝异样,“好。” …… 告别了纪臻,宁惜玥和秋楚扬碰了面,除了感谢他之外,也答应了明天再看看他妹的病情。 不过秋楚扬更相信的是神医,而不是她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所以,在宁惜玥打电话到百草堂说明情况之后,他们约定明天在百草堂见。 而借着《徐虹访谈》的火热,加上时代广场大屏幕的影响力,宁惜玥与秋楚扬这期访谈很快便被传到网上,并受到无数人的关注。 相较于现场观众的宽容和正面反应,网络上的反应自然是五花八门的。 只要事态没有继续恶化下去,对宁惜玥来讲就是好现象。 她不是明星,也不是什么名人,该澄清的澄清了,该道歉也道歉了,对于她而言这样就够了。 每天总会有新的话题出现,过两天,关于她的话题热度自然就降了。 别人再怎么私底下议论她,也危害不到她身上来。 那些当记者的跟苍蝇一样,哪儿有肉钉哪里。 宁惜玥他们的车刚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就被一二十个记者包围。 “宁小姐,请问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还是有人教你说的?” “宁小姐,你是真心想要帮助那些受害者才成立慈善机构吗?” “宁小姐,你能告诉我们,你真的找人强、奸过女同学?” “宁小姐,你说别人夸大其词,那么真实情况是什么?” 十几道声音合在一起,非常嘈杂,如果不是身经百战的人,被这样包围追问,恐怕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一边的车窗缓缓下降,露出宁惜玥的上半身。 她不急不徐地开口:“成立慈善机构是我一早就计划过的,初衷与秋楚君有关;刚才说的话也都是出自我本心,没有背稿一说。”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作为记者,你们该关心的是国家大事,百姓民生,而不是我这么一个不足挂齿的普通公民。”说完,便关上窗户。 记者们在外拍照、拍打车窗,车还是缓慢地离开了。 纪臻落后宁惜玥他们几步,看到她被记者包围,不由皱起眉头。 谭总监微微吸了一口气,“抱歉,纪董,我没想到那些记者会来得那么快。” “就送到这里吧。”纪臻说完往丢下谭总监,独自离开。 …… 回到宁家,迎接宁惜玥的又是一场恶战。 宁牛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其他人亦是冷嘲热讽。 本来应该是她的避风港,如今却弄得她不想回来。 一进门,宁惜玥就后悔回家了。 从他们的话中,宁惜玥大概理出,今天一群记者也跑来宁家蹲点。 以宁惜玥的名气,不至于吸引那么多人,像她这种身份,能吸引几家媒体关注就不错了。 会有那么多记者来围堵,显然是授了人的意。 不清楚的是他们是受哪家的指使,是陆家或者宁彤? 宁惜玥累惨了,连他们的怒骂指责都懒得回应,直接上楼锁门,冲了个澡,然后倒床便睡。 上午替秋楚君治眼,她耗尽体内的真气,那会儿便已经很疲惫,后来发生意外,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这么两场下来,她已经倦到几乎不想睁眼。 一躺到床上,不到三分钟就睡着了。 宁琛上来看她的时候,发现门打不开,便静悄悄地离去。 到了楼下,听见王桂枝他们还在责怪宁惜玥,他不由眼神一沉:“要是怕受影响,你们就不要呆在这里!” “嘿,我说宁琛,你怎么跟你妹学坏了?就那么巴不得我们走吗?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也不想想,要不是你爷爷他们好心,你……” 话未说完,便被宁牛打断。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宁牛怒气沉沉地板着脸,“惜玥那丫头,丢脸丢到全国人民面前去了。明天就让她跟我回老家!在村里呆一段时间,把那些臭毛病都改了!也省得在这里丢宁家的脸!” “爸,你要走?”宁赢错愕地问。 其余人也都吃惊地看着他。 “不走还留这里干什么?丢人现眼吗?”宁牛冷哼一声,“你们也都回去!” “爸,我们才来多久?要不多留几天吧?” “留着啃青菜吗?” 王桂枝赶紧看向宁琛:“宁琛,你快说句好话,劝劝你爷爷,好不容易来S市一趟,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家怎么气老爷子了呢。” 老家哪里比得上S市,王桂枝他们都打算好了,在两个孩子开学前,要住在S市,把S市逛遍,把S市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都享受一遍。 尽管来了以后发现现实与理想有些出入,但是再怎么的也比呆家里强啊。 宁琛淡漠回道:“爷爷想回去,我会替你们买好车票,至于玥玥,我尊重她个人意见。” “她的意见算个啥?”宁牛吼道,“看她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的,居然还上电视,她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以前干的那些蠢事吗?” “就是,居然还要设立什么慈善机构,怎么不救济救济我们这些亲戚?拿的还不都是她爸的钱!” 宁琛被他们气得无语,“你们随便吧!” 说完,生气地走开,然后被王妈拉到厨房后门。 “阿琛,有些事我这个外人不该多嘴,但是我觉得应该让你们知道。”王妈小声对他说。 “怎么了?”宁琛问。 “今天不是来了很多记者吗?老爷子还有你二叔一家,他们在记者面前,说了一些话,我这个旁观者听着都气人。” 宁琛眉头紧皱,“他们说了什么?” 王妈挑了些重话讲给宁琛听,宁琛脸色铁青。 “岂有此理!”宁琛气得用力砸了墙壁一拳。 他们怎么能那么说玥玥! 不管外人怎样看待玥玥,二叔他们是亲戚啊,是自己人,怎么能够当着记者的面那样说玥玥坏话! 相比起外面那些说三道四的,二叔家简直就是祸害!专扯自己人后腿! 玥玥说得对,早就应该把他们赶出去。 如果眼下不是敏感时期,宁琛一定会把他们赶出家门。 然而,王桂枝他们敢在媒体面前诋毁玥玥,要是真被赶出去,还不知道会如何对外哭诉呢! 宁琛长长吸了一口气,把气压下去,冷冽的眸子看向王妈:“这件事先别让玥玥知道。” “这我知道,没瞧我是偷偷跟你说的嘛。”王妈叹了口气,要是玥玥知道,一定又伤心又生气。 宁琛也叹息,最近怎么好像霉运缠上宁家了,麻烦不断。 所幸,网络上的谣言逐渐减少,大家的关注点不久之后便转到了别的话题上面。 宁惜玥这一举措还是有点用的。 一方面对外澄清了不实谣言,另外一方面减少大家对她的批判,还有一个,可能很多人都没注意到,那就是她把自己将来要成立的慈善机构推广了出去。 等以后她真的设立慈善机构的时候,要推广就容易多了,此为后话。 …… 第二天,身心疲惫的宁惜玥一连睡了十几个小时,要不是秋楚扬不停打电话来,估计她能直接睡到晚上。 车子停在百草堂后门,宁惜玥让小刘去其他地方转转,她没那么快出来。 敲了敲后门,又是韩新杰跑来开门。 一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是宁惜玥,小杰便关心地问:“宁师姐,你没事吧?” “我很好,谢谢。”宁惜玥笑了笑,看样子小杰也知道了网上的消息。 “那就好,我和师傅都担心死了。”小杰让她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小师叔也知道?”宁惜玥讶异。 像小师叔那样不染凡尘的模样,也会上网看微博吗? 韩新杰摸了摸头,嘿嘿笑了两声:“是我告诉他的。师傅可生气了,那些人怎么能这么造谣呢。” 宁惜玥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在造谣?” “因为他们说的根本不是事实嘛!我就觉得宁师姐挺好的。” 宁惜玥心里有些高兴,以前的她人人喊打,恐怕除了爸和哥外,没有其他人喜欢她,而这一世,她洗心革面,似乎得到的肯定越来越多了。 “你怎么那么慢?”秋楚扬双手抱臂,很不高兴地看着她。 昨天屏幕上那个礼貌温和的年轻小伙不复存在。 宁惜玥:“起晚了。你妹呢?” “在里面。”秋楚扬催促道,“你快点进来看看,你小师叔说给人治病要有始有终,既然是你开的头,就应该由你继续。你可别耽搁了治小君眼睛的时机。” “知道了。”宁惜玥走了几步,忽然顿住,“你妹现在醒着吗?” “废话!难不成要把睡着的她抬来不成?” 宁惜玥犹豫道:“你妹的情绪不稳定,最好别让她见我。” “你昨天不是才见过?” “你妹的护理没有告诉你,昨天你妹见到我时反应很激烈吗?” 秋楚扬眸光微微一沉,这件事他自然是听说了。 “先让我小师叔给她上点麻醉药,等会儿我再进去。”宁惜玥提议。 “真是麻烦!”秋楚扬不悦地瞪她一眼,“等我妹眼睛好了,你不许再出现在她面前。” 宁惜玥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秋楚扬转身进屋。 “他的态度怎么和视频上差那么多啊。”韩新杰不解地问。 宁惜玥扭头,看到韩新杰疑惑的眼神,她无奈地笑了一声,抬手摸摸韩新杰的头,“形势所逼呗。” 韩新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很快,秋楚扬便出来叫她,宁惜玥走进屋里。 屋里除了墨轩以外,还有一对中年男女。 中年男子长相英俊,身材瘦削,而中年女人是个成熟的美妇人,但因积虑太多,气色不好,形象大打折扣。 宁惜玥对他们有点印象,两位是秋楚扬的父母。相较一年前,两人都老态了很多,原因是什么,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她眸底隐过一抹异色,跨过门坎走了进去。 两人看到她时,脸色都不太好看,不过没说什么。 墨轩站在他们旁边,刚才应该是在和两人说话,听到脚步声,转头神色平常地看着她。 相较韩新杰的快言快语,墨轩可就沉默得多了。宁惜玥不禁暗想,昨天小师叔真的替自己生气吗? 从他面上可半点都看不出来。 她礼貌地向墨轩问好。 墨轩点了点头,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宁惜玥脸微微一红,小师叔肯定知道她告诉秋楚扬的那些话了吧。 秋楚扬没找自己算账,肯定是小师叔隐瞒下来了。 小师叔没有当场戳穿自己,她心里暗暗感激。 和秋家父母问候过后,秋父拧着眉头,双眼凌厉地看着宁惜玥问:“你真能治好我女儿的眼睛?” “我听小扬说,你是靠着什么独门药水让小君的眼睛好转的,你自己有什么本事?”秋母同样眉头紧锁,“你年纪那么小,就算师从神医,能学到多少皮毛?” “小师叔既然让我来,便是信任我,秋先生秋太太不信我,难道也不相信我小师叔吗?” “这……”二人看了墨轩一眼。 墨轩淡声说道,那双清澈得好似天山池水的墨黑眼睛,看向了她:“放心吧,我这师侄的本事可不一般。” 宁惜玥总感觉他好像知道了什么,那眼神莫名让她心里一慌。不会吧,小师叔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秘密? “既然墨医生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反对的话。但是——”秋父话锋一转,“如果小君出现了任何问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这是当然。”宁惜玥冷静回道,“秋先生放心,我不会再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最好如此!”秋父冷哼一声,把床边的位置留给她,“开始吧。”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在外面等候。” 秋家父子三人出门,看到墨轩也往外走,秋楚扬不由问道:“墨医生为何也要出去?” 走在前面的秋父秋母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皱眉看着墨轩。 “这是规矩,大夫给病人治病的时候,都不喜欢闲杂人等干扰。” “你怎么能算是闲杂人等?”秋父睁大眼睛,“你可是她小师叔,就算你不出手,留下来看着她也好啊,宁惜玥才多大年纪,要是不小心把小君的眼睛……不行,你必须留下来观看。要是她出了错,你也好及时制止。” 尽管昨天是宁惜玥给秋楚君做治疗,但是,秋家人并不完全信任她。 要不是她报出师门,说墨轩是她小师叔,就算秋楚扬同意,秋家也不会同意和她合作。 宁惜玥道:“小师叔一看我就紧张,呆会儿手一颤,不小心把针扎到病人身上,你们不会怪我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无辜。 秋家三人脸色顿沉:“你到底行不行啊,要是不行,还是让墨医生来吧。” “就是,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人命关天!”秋父厉声道,“现在不是我们求着你们救人,而是你们欠着秋家!如果不想治,你们就直说!大不了我们法庭上见!” 昨儿个宁惜玥在访谈节目里说想找她算账的可以使用法律手段,现在秋父活学活用,拿法律来压宁惜玥。 宁惜玥心底叹了口气,看就看吧,反正她不说,小师叔就算看见了什么,也不会追问她的吧? 她正要开口,墨轩抢先道:“惜玥是我师兄的徒弟,也就是我派的未来掌门,有些医术只有她能学,而我和其他人却不能看,否则就犯了师门重罪。” 他看向宁惜玥,面不改色:“呆会儿你若发现任何不妥,立刻叫我进去,我就在门外等着。” 师门还有这个规矩吗? 宁惜玥眨了眨眼,好像没有吧? 她看了眼小师叔风轻云淡的面庞,心里闪过一个惊异的念头—— 小师叔原来也会撒谎! ------题外话------ 首订的奖励在评论区置顶了,有奖励的童鞋留个言哈,不然奖励就放回我腰包喽   ☆、第71章 一百块买来的极品翡翠 连墨轩都帮她说话了,秋家人就算不想同意也没办法,总不能叫人家犯规吧。 一道门,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宁惜玥在屋里给秋楚君看病。 经过灵水一天的浸润,秋楚君的身体比昨天好了很好,眼睛也在好转。 脸蛋光滑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丝毫看不出曾经被硫酸烧伤过。 那灵水果然是神奇之物。 宁惜玥感叹之余,也暗暗庆幸。 老天爷对她不薄,不但让她重生回来,还给了她金手指。 如果不是有一双“火眼金睛”和玲珑空间,就算重生回来,比别人多了一世记忆,她想要应对这些难题,恐怕就要手忙脚乱了。 “怎么样?” 宁惜玥打开房门,秋家三口不约而同朝她看来。 宁惜玥道:“她的情况很好,眼睛正在不断好转,我刚刚用针炙之术给她调理了下,相信不用一个月,她的眼睛就能复明。” “真的?”秋楚扬三人喜出望外。 “嗯。” 三人来不及感谢她,闯进屋里去看秋楚君。 宁惜玥发现墨轩站在旁边,眼神平和地望着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所隐瞒的原因,面对小师叔,她莫名心虚。 里屋传来秋父的声音,请墨轩再看一看。 这一次墨轩没有拒绝。 等得到墨轩的肯定答复后,秋家的心这才真的放了下来。 “小君的脸……”秋母放下心来的时候,终于注意到秋楚君脸上的变化。 宁惜玥笑道:“药理都是相通的,独门配方,除了对秋楚君的眼睛有治疗之效外,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 这一次,秋家没再给她脸色看。 “谢谢你,宁小姐。”秋母感谢道。 宁惜玥轻轻勾了起嘴角:“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秋楚君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能让我参与。” “那个你也懂?”众人讶然地望着她。 “可是小君看到你就情绪不稳。”秋楚扬皱眉,对这个提议不敢苟同。 “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我的加入。”宁惜玥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当然,你们放心,我不会故意站出来吓她,我会配合心理医生,一步一步地走入她的世界。” 看宁惜玥诚心诚意,而且她说的话有道理,秋家人犹豫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麻醉剂的时间不长,只有一个小时,秋楚君醒来的时候,就跟睡了一觉似的。 没有发病的时候,她是个很可爱的女生,笑容甜美,一听不用打针吃药,便高高兴兴地跟家人离开了。 “小师叔,谢谢你。”宁惜玥躲在隐蔽的地方,看着他们离开,转眸看向身旁的墨轩。 “师兄说得不错,你很厉害。”墨轩也看向她,眼里露出欣赏之色。 他没有追问宁惜玥口中的师门的“独门药水”是什么,也没有问她是怎么治秋楚君的眼睛的。 正因如此,宁惜玥才感谢他。 “要不要看书?” 忽然,墨轩问了一句。 “啊?”宁惜玥一时没跟上他的节奏。 “跟我来吧。”墨轩引着她到了书阁。 书阁里放着几排书架,上面全是书,而且很多都是古籍孤本。 一进去,便闻到了浓浓的书香之气。 “你师傅去外省替一个老朋友看病,让我这几天带带你。”墨轩走到其中一排书架,从里面抽出一本厚厚的书籍,“你便从药草开始认起吧。” 墨轩从宁惜玥要避着众人给秋楚君看病,便猜到她可能在医术方面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精湛,所以才会让她先从最基础的学习。 宁惜玥猜到了墨轩的心理,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好意思,“好的,谢谢小师叔。” 接下来大半天宁惜玥都呆在百草堂里学习。 自从重生以后,她的记忆便非常好,基本上看过的东西一遍就能记住。 重生回来不到一个月,她恶补了许多知识,全都记在了脑海中。 这本记载药草的书也不例外,只花半天时间,她全记在了大脑里。 中午是在百草堂吃的饭,所以晚饭她回家吃。 从百草堂带来的舒心一到家里就被破坏殆尽。 原来是为她昨天在访谈节目中说的话。 她说要设立一个慈善机构。 慈善机构,可得往外白白掏腰包的,而且还不是个小数目。 所以二叔家心里不平衡,骂宁惜玥是败家女,宁愿把钱给陌生人,也不救济一下他们这些穷亲戚。 宁惜玥只觉得可笑。 救济? 救济那是别人需要,他们需要什么? 老家里的小洋房是谁出的钱?老家里的车是谁买的?家里各种七七八八的补品又是谁供的? 就连走访亲戚要的礼物,不都是她爸出的? 他们还有脸哭穷! 就算自己家不给他们钱,那也是天经地义! 给了是自己家善心。 他们倒好,不知足,还反过来骂他们吃里爬外! 宁惜玥直接一句话堵了回去:“我这钱是用来赎罪的,被毁了容,被火烧伤了皮肤,这些症状才能在我们慈善机构寻求无偿帮助,你们如果也想要占便宜的话,可以先在脸上划两刀,或者用开水烫烫脸,我倒是不介意多一个病人。当然,照顾你们是亲戚,我一定让你们第一个接受治疗。”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说她几句就气了,这话也忒毒了! “说话越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长辈教训你几句,你就是只会顶嘴吗?”王桂枝掐着手指怒道。 “那得你们有个长辈的样,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做慈善叫不孝,要不我们把记者叫来家里给大家做个采访?” 他们哪敢啊,谁不知道做慈善是好事,能得到不少赞誉。 但好名声是宁惜玥的,可不关他们的事。 在他们看来,宁惜玥花那么多钱就赚个名声,却又他们没有屁毛钱关系,这就像是拿他们的钱去花似的,心疼啊。 宁惜玥虽然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但也大概了解他们自私自利的心思。 反正再过几天,暑期就过了,到时候二叔家就算不想回去也得回去。 所以就忍几天吧,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忍,竟惹出了一件祸事,此为后话。 一顿晚饭,为了做慈善一事,双方僵持许久。 宁朝方这个中间人做了表态,他当然是站在自己女儿这边了。 而且做慈善虽然花钱,但却能博得好名声,其实对他们做生意的人来讲,也是件好事,只是村里人眼界低、见识浅,以为做慈善纯粹是在白花钱。 经他解释之后,宁牛算是同意了这件事,宁赢一家想反驳也不好反驳。 不过,尽管宁朝方说要出钱,宁惜玥却另有打算。 家里的底细她是知道的,虽然公司要上市了,但能让她“挥霍”的流动资金可不多,而且,她也不想再给家里添加太大负担。 既然老天爷给了她金手指,她可不能拿来当摆设。 宁惜玥决定抽空去赌几块翡翠。 本来早就该做了,却因为这两天发生的倒霉事而耽搁了。 这辈子她发誓要好好做人,好好学习。 前世把时间都花在追男人上面,课堂都没怎么仔细听过。 再过十来天便要开学了。 如无必要,她不想再天天逃课。 所以一些该做的事现在要提前去做。 第二天一早,宁惜玥便再次去了漕宝路13号店。 李福贵对她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关注新闻,或是他没放在心上,态度跟她第一次来并无差别。 倒是店里那个小伙子,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宁惜玥对这些无所谓。 她进了毛料场,便仔细看了起来。 “仔细”是装出来的。 真实情况是只要她把手放在翡翠原石上面,凝神一瞧,便能看到表皮下面的东西,是翡翠是石头,一眼便知。 如果是小块一点的,不用手,直接便能透视。 但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因而也学别人拿着小手电和放大镜,装模作样地看翡翠原石。 她来不久,便听到不远处传来惊呼声。 “垮了!太可惜了。” “这可是第三块了吧?” “看来毛少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啊,要不要改天再试一试?” 被称作毛少的年轻人不悦地皱起眉头,“我就不信我今天没有一块赌中的!” 推开人群,向着毛料堆走去。 众人也各自散去。 解石师正弯腰收拾东西。 宁惜玥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半截石头上面。 那块石头可不小,截面足有蓝球那般大,但是很薄,想来是解石师之前划了线,然后直接从那里切下去。 一般人看来,那么大一块料,只有两指厚的原石上,应该是切不出绿来了。 然而,宁惜玥的眼睛看到,那块切垮了的原石,实则有料!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翡翠! 宁惜玥刚来不久,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碰到比这一块更好的料子。 她不禁心动起来。 叫她这么放弃,实在可惜。 稍微犹豫了一下,她走了过去,装作好奇地问:“师傅,这个不解了吗?还那么大块呢。” “唉,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一块两面都切过了,而且中间还切了一刀,别说翡翠,连点绿都见不着,明显是切垮了。”解石师有些垂头丧气。 哪个解石师不希望自己解出来的东西是好东西。 虽然开出来的翡翠不会是他的,但是在众人想来,解出翡翠就说明他手气好啊。 这么一大块翡翠毛料,可得上百万呢,表皮那么好,谁知道里面却只有白花花的石头。 宁惜玥的行为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便有人笑道:“可不是,这半块石头虽然大,但是那么薄,哪里会出绿。有没有绿,用手电一照不就出来了?” 他们刚才用手电照过这块石头吗? 宁惜玥暗暗疑惑,如果用手电,应该能发现异样才对。 不过,这些不是她需要关心的,她现在需要的是想想怎么才能把这块石头弄到手。 像这种切垮了的东西,一般都是当废石头扔掉的。 但她要是捡了来,却又切出了翡翠,少不得要与原主发生一些纠纷,而这是她不愿意做的。 宁惜玥抿了下唇,问:“这块石头能卖我吗?” 听到她的话,解石师傅笑出了声,“小姑娘,你买这破石头干什么?不过你想要的话,需要跟毛少说,这我可做不了主。” 宁惜玥点了点头,去找毛少。 毛少心情不好,正在仔细地观察一块翡翠毛料呢,可没心思来理会她,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要就拿去,本少爷送你了。” 这“送”字到了关键时刻,可有些说不清。 宁惜玥道:“我与毛少素不相识,怎么能白白要你的东西,你出个价吧。” 毛少不耐烦地抬头瞥她一眼,被她的样貌惊艳了下,很快便回过神来,“你不会是故意来勾当我的吧?平时少爷我兴许还有点兴趣,现在我眼里只有翡翠。” 真是自恋到无可救药! 宁惜玥睁了睁眼,好气又好笑。 “毛少误会了,我只是不想白拿你东西而已。” “那你就给一百吧。”毛少随口说道。 宁惜玥拿出钱包,抽出一张一百块钱的钞票递给他,毛少随手塞进兜里,又看了她一眼,便扭头去看他此刻的“心上人”了。 宁惜玥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对自己的怀疑。 尼玛,她真的不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做男人不要那么自恋,OK? 宁惜玥踩着小高跟走到解石师傅旁边。 解石师笑呵呵地问:“要我帮你解吗?” “嗯,谢谢。” 心里已经认定宁惜玥是不可能解出翡翠的,解石师觉得小孩子就是这样,要是不看到结果不会死心。 他把那片石头搬到解石台上面,打算从中间切下去。 宁惜玥阻止他:“这么薄,就不用解石机了吧?” “那就用磨具吧。”解石师因为宁惜玥逗乐了她,便没有太计较。 换作平时,这么一块不值钱的玩意儿,却要他浪费时间去磨,他铁定是不干的。 没曾想,这磨着磨着,就出了绿。 解石师傅以为自己眼花了,连忙用袖子揉了揉眼睛,又磨了两下,发现真的出绿了。 他洒了些水在上面,那绿意便更加明显,而且还绿得那么纯净浓艳,水头不是一般的好! 解石师傅手都控制不住地抖了。 好在他解石几十年,已经是这方面的老手,很快便控制好情绪,小心翼翼地把表皮磨掉。 “出绿了?”有人随意瞟了一眼,好像看到解石师傅手里的东西是绿色的,惊讶地喊了一声。 这一喊,把很多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是啊,如果没有看错,这可是正宗的玻璃种。”解石师傅笑道。 玻璃种? 这可不得了啊。 一听竟然是高档翡翠,很多人都围拢过来。 那厢,毛少也得了讯息,抬头一看,便见到站在解石师傅旁边的宁惜玥。 他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忙丢下手里的东西,大步走过来。 这时候,整块翡翠都露在了外面,薄薄的一层,只有手指般厚,但是却很大片,足有五寸大,椭圆形,正好可以做个镯子,边角料还能做些小首饰。 关键是这是玻璃种啊! 而且是玻璃种的高级品! 围观的人刚才也在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禁唏嘘不已。 毛少现在可后悔死了吧? 确实,一看到解石师傅手里的东西,毛少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是他花一百万买来,却又以一百块的价格卖出去的啊! 宁惜玥笑眯眯地道:“原来赌石那么好玩啊?不知道我这块翡翠能卖多少?” 她装出很傻很天真的模样。 众人这才想起这块翡翠是她的,刚才可有不少人在私底下嘲笑她买了块废料。 此时再看她,心里简直不能更羡慕。 这少女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吧! 花一百块钱了,得了一块玻璃种翡翠! 以这块翡翠的价值,至少能买几百万。 这一转手,她可就赚几万倍啊。 一些机灵的,听到宁惜玥的话,立刻喊道:“一百万!小姑娘,把这翡翠卖给我吧。” “两百万!我出两百万!” 众人七嘴八舌,很快便将价格炒到了三百五十万。 毛少大声喊道:“五百万!” 大家沉默了一下,都没再说话。 却在这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一千万!”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声音是从后头传来的,大家好奇地转身看去,谁出手那么阔,一口气喊到一千万。 毛少脸色铁青。 花五百万买来本应该是他的东西,已经让他的心滴血了,没想到这样子还有人来和他抢! 一千万……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就算他买了回去,也不会得到认同的。 他倒要看看哪个抢他看上的东西!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魁梧的壮汉,一身黑西装,像黑社老大似的。 另外一人,长得斯文了很多,五官柔和俊美,眼神深邃难测,身上穿着合体的休闲装,看上去很是儒雅无害。 然而,现场不少人看到他,脸色却是一变。 “景爷。” “景爷!” 认识他的人,全都礼貌地问候,仔细听的话,隐隐能听出他们语气里的恭敬。 毛少看到他,就知道,今天自己只能认栽了。 景秋白,不是他能得罪的,就算他老子出现在这里,也只敢对景秋白点头哈腰。 煮熟的鸭子飞了,毛少不能得罪景秋白,便把账算在了宁惜玥头上,恶狠狠地瞪了宁惜玥一眼,“喂,你刚才为什么要买下这块切垮了的石头!” 宁惜玥天真地眨了眨眼睛,“我觉得它不错,就买了。” 毛少低咒了一声,问个屁啊,浪费口舌,这丫头一看就是初来乍到,恐怕也是看那切垮的石头便宜,才会买来试试吧,只能自认倒霉吧。 虽然生气,但倒也没气到甩手离去的地步。 今天他必须得赌块翡翠。 要不然浪费那么多钱,却半点收获都没有,回去肯定要被大哥二哥嘲笑死的。 他转身去看其他翡翠毛料。 景秋白走到宁惜玥身边,“一千万,卖吗?” 送到眼前的钱宁惜玥怎么可能会拒绝。 宁惜玥笑道:“卖啊,为什么不卖?”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注意到大家看景秋白的眼神透着敬畏,不禁想起小刘的话,景秋白确实很有威望呢。他一开口,都没人敢再加价了。 当然,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估计也不会有人再加价了。 一千万转账,很快便汇入宁惜玥的账户里。 而那块刚解出来的、用水洗过的、显得绿盈盈的玻璃种翡翠,则交到了他的司机李豹手中。 “景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看到交易结束,便有过来攀谈。 景爷平时可不经常到赌石场来,他经营的更多是古董。 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景秋白不仅做生意厉害,鉴宝能力强,就连赌石,也十有九中。 简直像开了外挂似的。 如果不是他不常来,各大赌石场的老板可就要哭了。 好东西都被他挑走,还有谁会来? “正好需要块翡翠。”景秋白淡笑道。 虽然他嘴角噙着笑意,但是大家在他面前依然很拘谨。 谁不知道景爷看着温和,手段比任何人都狠,加之听到的不少传言,一般人还真没法做到放松。 众人笑了几声,“那要恭喜景爷了,一来就得了块好料。”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暗暗吐槽。 赌石的本事那强,不自己去赌一块,却花那么多钱买别人解出来的,景爷是什么意思啊? 有人看向宁惜玥,注意到她惊人的美貌,不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题外话------ 极品亲戚会解决的!已经给他们设计好了作死路线,很快就会把他们赶走!   ☆、第72章 圈套 宁惜玥看着被人包围的景爷,暗暗吐了吐舌头,退到外围。 大家那么怕他,却又想和他结交,可真是矛盾。 她心里其实也想过和景秋白交好的,毕竟景秋白在S市甚至华东这带,可算得上一霸,以后宁家有了麻烦,可以找他帮忙。但一想到自己两次得罪过他,最后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像他这样的人,肯定很容易察觉到别人的用意。 她不太上去自讨没趣。 见大家都被景秋白吸引了注意力,宁惜玥便去看毛料。 其实应该找个人陪她一起来的。 她一个人来,一连赌涨几块,肯定会引人注目。 虽然她知道即便她不使用异能,也会引起某些人的关注,但是能降低存在感便降低存在感,高调对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好处。 专心看翡翠原石的宁惜玥没发现,背后有一个男人似不经意般地看了她几眼。 她又挑了一块翡翠,是一块飘蓝冰种,种色没刚才那块好,胜在个头大。 不想太引人注意,她故意挑了两块没有翡翠原石,总共花了三千大洋。 因为之前运气好,捡漏得了一块玻璃种翡翠,所以大家一听说她挑好几块,让解石师傅给切开看看,大家都好奇围观,连景秋白也站在了圈内。 还没开始解呢,大家便对三块原石品头论足起来。 以他们专业或不专业的眼光来看。 宁惜玥挑的这三块毛料品相算不上好,其中有两块是黑乌砂皮,另外一块则是灰绿色皮。 宁惜玥先指着一块黑乌砂翡翠毛料道:“先解这块吧。” 解石师傅问她是要自己画线,或者让他帮忙。 宁惜玥似模似样地在原石表面画了几下。 解石师傅按照她画的水线切下去,切出来的都是白雾。 众人见状,都露出一丝笑意。 倒也没恶意,只是心里多少释然了一点。 这丫头刚才真只是运气好而已。 不少人出声安慰她。 “没事,赌石就是这样有输有赢,这块没出绿,说不定下块就有了。” “是啊,今天你可是这店里第一个赌涨了的,运气比大家好多了。” 宁惜玥淡淡一笑:“嗯,我知道。” 看着小姑娘那么淡定的模样,众人对她的好感度蹭蹭蹭地往上蹿。 小小年纪能保持这样的平常心可不容易。 一连切垮了两块,大家对第三块已经不抱希望了。 没想到第三块竟然又出绿了。 众人惊奇不已,溜到嘴边的安慰都变成惊叹。 “了不得啊,这运气简直要羡慕死人了,小姑娘,你买过彩票没有?说不定一买就中。” 赌了四块,中了两块,这样的概率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一般行家赌中的概率也才五六成,比她也好不了多少。 恐怕也就像景爷这样的高手,才能赢过她。 宁惜玥笑眯眯地说:“大家说得真对,果然是有涨有亏,原来赌石这么好玩啊。” 听了她天真的话,众人无语。 好玩? 知道多少人因为赌石倾家荡产吗? 恐怕只有她才觉得这是一件好玩的事吧。 哪个赌石的不是提心吊胆的。 宁惜玥才不管大家心里怎么吐槽她,她要的就是他们以为她真是凭借运气赌中两块翡翠。 只有这样,她才能一点一点地涉足这个领域。 等时间长了,她再有什么惊人的表现,别人也就不会再大惊小怪。 那块飘蓝冰种翡翠也被她以两百万的价格卖掉。 这一次景秋白倒是没有出手,看样子他确实只是想来挑一块好的翡翠,对她并没有其他意思。 众人看两人的眼神正常了很多。 宁惜玥没注意这些,她只关心自己账户里有几个0。 出来一趟,赚了一千二百万,宁惜玥心里的高兴不言而喻。 前世她从没想过要靠自己的异能赚钱,她不缺钱,而且使用异能特别伤脑和眼,她自然不愿意去干。要不是为了得到陆奕臣另眼相待,恐怕她永远都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随后几日,宁惜玥的生活过得平静而充实。 不是去给秋楚君看病,就是去百草堂读书,相比呆在乌烟瘴气的家里,在百草堂里自然要舒心许多。 网络上关于她的谣言已经消弥下去。 除了《徐虹访谈》的影响之外,也因为一股不明势力的协助。 连Kabin的黑客技术都攻克不了,显然是个强大的团队。 宁惜玥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却也不敢肯定。 过了两天,她忽然想起答应要请纪臻吃饭的事,差点儿又忘了。 不知道纪臻会不会一直在等她这顿饭? 宁惜玥找到纪臻的手机号码,刚拨出去就被她挂断,想了一想,她给他发了一个短信—— 有时间吗?请你吃个饭。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纪臻才回复—— 晚上七点。 宁惜玥看回他一个“好”字,又问他在哪里。 他的回复—— 你安排。 好吧,我安排。 这方面宁惜玥其实很在行。 前世为了讨好陆奕臣,她没少从网上搜罗美食美景,S市哪里有好吃的她大抵都知道。 不过,既然是感谢宴,自然不能随便找个地方。 最后宁惜玥选定了一家很地道的私房菜,主要是做中餐的。 总感觉吃饭还是中餐更适合感情交流。 虽然宁惜玥并非为了跟纪臻交流感情,可总比在西餐厅好。 一男一女在西餐厅吃饭怎么看着都像是有什么的样子。 同一时间。 纪臻边从会议室走出来边问,“我今晚有什么安排?” 徐特助拿出行政安排的本子查看,“今晚和华荣集团的经理约好了今晚七点半吃饭。” “就说我临时有事,改个时间。” 徐特助没问为什么,在笔记本上面快速记下来。 “另外,今晚别打电话给我,今天下午你就可以提前下班了。” 徐特助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纪臻不管他的表情多惊讶,挺拔的身影隐入办公室内。 …… 宁惜玥和纪臻约好之后,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 她把书签夹在自己看到的那一页,将厚厚的书合上,轻轻放在书架原来的位置。 向小师叔和小杰告别之后,宁惜玥离开百草堂,回到家中。 宁牛他们都不在,家里显得过分安静,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这群亲戚没来之前。 如果每天回来都是这样的安静,那就好了。 宁惜玥笑了笑,换了鞋子走到里面。 “玥玥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王妈正在擦家里的那些古董花瓶,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露出慈祥的笑容。 “我等下还要出去,回来洗澡换身衣服。” “哦,需要什么给我说。”王妈说完便低头继续忙她的事。 宁惜玥把女佣打发走后,这家里便只有王妈一个人在打扫,好在王妈手脚勤快,这些活她干起来一点儿不慢。 其实宁惜玥有想过再请个人来帮忙的,王妈说过段时间她老家里一个亲戚要到这边找工作,到时候让那亲戚来这里帮忙就行。 因是王妈知根知底的人,总比那些乱嚼舌根的陌生人要好,宁惜玥也就同意了。 宁惜玥上了楼,在衣柜里挑挑捡捡。 她的衣服很大,几十平米的大卧室里,单是衣橱就有整整两面墙那么大,像包、鞋子那些另外算。 而且每季度这里面的衣服大都会淘汰,只有少数她特别喜欢的才会留下来。 当然,这些衣服很多其实并不适合她。 以前宋明玉几乎与她形影不离,没少替她出谋划策。 所以很多衣服是宋明玉叫她买的,其实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最近两天没看到宋明玉和陆奕臣,估计他们也没脸来见自己,在生日宴上出了那么大的丑,不知道宋明玉会如何忍气吞声,再次跑到自己身边来。 这两天网上的谣言,背后是否有陆家的身影宁惜玥不清楚,但是以她对陆家的了解,不痛打落水狗实在不是他们的作风。 不管怎么样,只要她不再轻信他们,他们就算是想要给宁家下套,也得他们有那个本事。 宁惜玥直接忽略了大部分衣服,转而看向了一个角落,那里是她重生回来以后买的。 指尖从一排衣服上面划过,选了一条湖绿色的连衣裙。 不想搞得太隆重,因而宁惜玥只化了淡妆,一切准备就绪,看看时间,才四点半,湖影竹苑位于城南郊外,从家里坐车过去,大概得一个小时,考虑到可能堵车的问题,她这个时候就得出发了。 刚拿起包准备走,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小唐是藏宝楼古雅斋里一名员工,人挺机灵,宁惜玥让她一旦店里出了任何事,立刻通知自己。 一看到是小唐打来的电话,宁惜玥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宁小姐,不好了,警察找上门来了。” 小唐一开口,就是让人心惊胆颤的话。 如果不是有前世的记忆,只是听说警察上门,宁惜玥绝对不会那么担心。 “说清楚,警察怎么会上门?我爸不是说了吗?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要收。” “两个警察说有人举报咱们店倒卖文物,说要上门来取证。”小唐急道,“可我们真没收啊。” “你先别紧张,先问问店里的员工,看到底有没有人私底下收了客人的东西。” “宁小姐,您稍等,我再问一下。”小唐说完便挂断电话。 宁惜玥拿出手机,准备给纪臻打个电话,改日再请他吃饭。 手机一亮,新进来一条短信。 是纪臻发来的。 他说让人来接她,问她现在在哪里。 她刚要回说改日再请客,便听到楼下传来王桂枝他们的声音。 此时她没心思去管他们,但他们说的话却不受控制地传入她的耳里。 “明天咱们就把这宝贝送到拍卖公司去拍卖,等卖出去拿到了钱,妈一定在S市给你买一套房子,以后你来S市上学,就不用那么多学生挤在一间宿舍里了。” “妈,你真好。”宁金玉高兴地喊道。 “呵,现在知道妈的好了吧?不过我可告诉你,别学那个宁惜玥,一有钱就目中无人,到处得罪人,知道吗?” “妈,我才不会学她呢。”宁金玉撒娇,“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努力出人投地,然后把你们全接到城里来住。” 宁惜玥无语地撇了撇嘴,没钱就已经目中无人了,有钱了还了得? 她听听便罢了,对二叔一家子的人品,她实在不想多评价。 此时心挂古雅斋,他们说的话她没仔细咀嚼,小唐的电话打了进来。 宁惜玥赶紧接听,“怎么样了?” “宁小姐,我都问过了,自从上次胡经理被辞退以后,店里的员工都非常谨慎,不敢再乱收东西,只要是可疑的东西,我们都拒收。今天倒是真的有人拿了一件青铜器酒樽过来,说是家传的。不过我们仔细一问,那人就说不清了,做这行的都知道,青铜器市场没开放,只有传承有序的和海外回流才能够正当交易,一听他说话前后矛盾,最后那东西我们没收。” “没有就好,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我们行得端坐得正,就不用担心。”宁惜玥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是的,宁小姐。”小唐道。 “你做得很好,虽然这次是有惊无险,但以后像这样的事也要告诉我,知道吗?” “明白的,宁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挂了。” “好。” 宁惜玥虚惊一声,喝了口水,看看时间,将近五点,拿起手提包离开了卧室,把门锁好,向楼下走去。 她表情淡然,到了楼下懒得看王桂枝他们。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这是要去哪儿啊?看到我们怎么不打一声招呼,也太没礼貌了!”王桂枝掐着尖嗓子说。 宁惜玥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地向外面走。 “宁惜玥,我妈在跟你说话呢!”宁金玉高声说道。 “哎哟,小祖宗,你可别乱碰这东西,这可是古董啊,知道值多少钱不?快把你的手放下来,看你葡萄吃的,满手粘乎乎的。” 王桂枝惊呼。 宁惜玥则趁此向外走去,却在到了门口忽然听他们讲什么青铜器。 鬼使神差的,宁惜玥扭头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不由大惊。 她急声问道:“那个酒樽你们哪里拿的?” 众人闻言一愣,刚刚一句话不说,现在忽然开口什么意思? 宁金玉站起身挡住她的视线,“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自己花钱买的,可没拿你家的。” 宁惜玥心里涌起了不妙的预感,脸色阴沉沉地快步朝客厅走去。 “你想干什么?”宁金玉挡住宁惜玥的去路,心里有些慌。 这段时间宁惜玥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宁金玉再也没法用以前的法子对付她。 “那个青铜器你们从哪里得来的?”宁惜玥压抑着怒火问。 “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宁金玉抬着下巴,一脸高傲地看着她,嘴角轻轻勾起,“你是不是也看出来这是件宝贝?哼,这是我们家的,才不会给你。” 宁惜玥没功夫跟她扯蛋,直奔主题:“在哪里买的?多少钱?” 看着宁惜玥那着急的脸色,众人还以为她是看上了这件青铜器酒樽。王桂枝得意笑道:“当然是路上买的,恰巧碰见一个急着用钱的人,把这东西低价卖给我们了。你想要也没用,谁叫你没运气。有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了。” “在哪条路上!”宁惜玥直接过滤掉王桂枝那些挑衅的话。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就不告诉你。”王桂枝笑得合不拢嘴,那眉那眼都乐得快飞起来了。 好几天都在宁惜玥手上吃了亏,难得看到宁惜玥那么急色的表情,王桂枝怎能不得意,胸口积压了好几天的郁气好似一下子都消散了。 “是不是藏宝楼?”宁惜玥沉声问。 “你怎么知道?”坐在旁边一直没开口的宁赢忽然问。 “肯定是司机跟你说的吧?哼,就知道那些个打工的,全都是听你们的。”王桂枝不忿地骂了两句,很快又眉开眼笑起来,“不过你知道了也没用,运气这东西可遇不可求,这好东西呀有缘人才能得到。我们小玉运气好,人长得又漂亮,人家才肯把那么好的东西低价卖给我们。” “你们花了多少钱买的?”宁惜玥几乎已经能够肯定,这东西就是今日被人拿到古雅斋去卖的那一件。 “不多不多,十万块而已。”王桂枝说这话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事实上,在买这东西的时候,她心里可着实心疼了很久。 要不是以前看多了藏宝节目,知道这好东西可遇不可求,而对方看他们吞吞吐吐,便打算拿去古雅斋卖,他们也不会下定决心买下这件青铜器。 十万块钱还是宁朝方给宁牛治腿伤的呢,钱存在了宁赢的卡上,转账也方便。 如果宁惜玥知道他们肯花十万块钱买下来,主要原因是不想这东西被卖给古雅斋的话,她一定会气得扇他们两巴掌。 刚才回来路上王桂枝特意叫宁金玉上网查了青铜器的市场,去年苏富比拍卖了一个商朝时期的青铜器酒樽,成交价达到810万美元。 800多万美元啊,换算成人民币,可就好几千万了。 自以为将成为有钱人的王桂枝,说起这十万块钱,就跟说十块钱似的,再没有一点儿心疼的感觉。 而宁惜玥,心却彻底沉了下去。 十万块钱…… 如果真像她预想的那样,麻烦真就大了。 她走了两步,二叔一家立刻像防贼一样防着她,“你想干什么?这东西是我们自己买的,可没你的份。” 宁惜玥怒道:“这东西不能买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有原主的联系方式吗?如果没有,立刻把这东西扔了,我给你们十万块。” “十万块?”王桂枝嗤笑一声,“你就是给我们一百万,我们也不会扔了的。你这丫头心机倒是挺深沉的,用十万块钱就想拿走我们的宝贝是不是?” “就是,说是扔了,等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你还不得叫人将酒樽捡回来。”宁金玉露出一副看透了宁惜玥的表情。 “你们知不知道倒卖文物是犯法的?要坐牢的?”宁惜玥怒问,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亮得惊人。 几人闻言一愣,坐牢? 他们脸上不约而同闪过一丝畏惧和退缩。 然而,王桂枝很快就冷静下来,自以为看出宁惜玥伎俩,冷笑道:“别欺负我们法盲,民间那么多收藏古董的,电视上都播出来了,怎么可能会坐牢?我们不偷不抢不盗,花钱买来的东西,警察有什么理由抓我们?” “法律就在那里,不信你们自己去看。现在你们必须把这东西扔了,否则立刻离开我家!” “离开就离开,反正这破地方我们也不想住了。”王桂枝把桌上的青铜器装进盒子里,那双细长上挑的眼睛里闪着光,“在这里住着,我还得担心东西被人偷走。” “赢子,你护着东西,我上去收拾行李。”王桂枝把盒子交给宁赢,目光不善地扫过宁惜玥的脸,阴阳怪气地说,“可别被某些人抢走了。” 宁惜玥虎视眈眈地盯着宁赢手里的盒子,宁赢护犊似的抱紧盒子。 “二叔,我不骗你,这东西不能要,警察会上门抓人的,你们等会儿直接把东西从盘山路上丢到山崖下吧。”宁惜玥试着劝说。 宁赢摇头:“你别蒙我了,就算国家不让咱买卖,但大家还不是照样做,别人能买,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更何况,我们是私底下交易,警察哪里会知道?” 确实,这种事情就算国家明令禁止,但是多少人私下仍在做。一般情况确实警察不会知道,然而今天这事很可能是个陷阱啊。 宁惜玥还想劝说,宁赢忽然用一种长辈责怪晚辈的眼神对她说:“我说阿玥啊,你爸有钱,你从小不知道穷人的苦,可二叔是苦日子过久了,小玉还有孩儿他妈,每次回去都跟我哭诉,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不能阻止二叔家发财啊。不说你刚才那些话太危言耸听,就算真的犯法,你不说我们不说,警察也没通天到能知晓这件事,难不成我们不扔掉你就要去告发我们吗?” 宁惜玥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警惕,她是真的无语凝噎了。 一番好心,他们却当成驴肝肺! 非得跌倒了,得了教训,他们才明白吗! 没一会儿,王桂枝收拾好行李下楼。 换成以前,每次王桂枝他们从宁惜玥家离开,总是要顺带走不少好东西,这一次的行李倒是简单,来时几个行李箱,走时也是几个,王桂枝一边下楼一边说:“走吧,跟她废什么话。” “今晚咱住酒店,爸就先在这里住一晚,然后明天再问问爸妈的意见,看看他们是跟我们住酒店,还是要住在这里。不过我看还是跟咱们住好,在这里连口肉都没得吃,二老嘴都闲出蛋来了。” 宁惜玥冷眼看着他们往门外走。 她不能靠得太近,一靠近,他们就特别警惕。 朝王妈使了个眼色,王妈会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打开门的时候,王妈忽然冲过去抢。 宁赢反应不慢,立刻把木盒子抱紧在怀里,大喝一声:“臭婆娘,你敢抢老子东西?!” 宁惜玥手指一弹,一根银针射入宁赢的手背。 宁赢惨叫一声,两只手不由松开。 盒子从他手中掉落。 宁金玉松开弟弟的手,回身来抢。 宁惜玥冲上去一脚把东西踹飞。 “臭丫头,你找死吗?”王桂枝丢下行李冲回来,一副要找她拼命的架式。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警车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屋内所有人齐刷刷变了脸色。   ☆、第73章 干得漂亮! 王桂枝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宁惜玥,脸上的慌乱无法掩饰。 宁惜玥冷笑一声:“说我诓你们,现在警察来了,你们等着坐牢吧!”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 “呜呜,妈,我不想坐牢啊。”宁金玉搂住王桂枝的胳膊,害怕得哭了起来。 “快,快把东西扔了。”王桂枝反应是最快的一个,俯身要去捡地上的青铜器酒樽。 就在这时,警车停到了别墅前面。 王桂枝也慌了。 这个时候能把东西藏到哪儿去啊! 等一下警察起来搜房,不就暴露了! 车门打开关上,两名警察笔直地走过来。 宁金堂被这阵仗吓得哇哇大哭,宁金玉几个六神无主地自言自语。 王桂枝眼看着没办法了,就青铜器踢到门后面,然后拉起宁金堂的手,大声冲宁惜玥吼道:“你不让老娘住,老娘还不想住呢!” 说完一手拖行李,一手拉人,怒气冲冲向外面走。 宁惜玥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机智,也不得不肯定对方的无耻。 以为这样走了,事情就全赖在她家身上了吗? 不过,宁惜玥心里清楚,就算青铜器是王桂枝他们买的,但是在有心人为之下,最后警方也会算在自己家头上。 所以,她刚才才会那么着急。 她悄悄挪到了门边,弯腰将青铜器捡起,放入玲珑空间里。 两个警察被王桂枝他们挡住视线,没有看到宁惜玥的动作。 警察看了宁赢家一眼,便没人注意,径直朝宁惜玥走来。 “我们是警察,有人举报,你们家涉嫌倒卖文物。”两人亮出工作证,面无表情地说。 宁惜玥淡笑道:“可能是个误会,我们家做的是正经生意,从来不做违法的事。” “有没有做违法的事很快就知道。”女警察冷声说道,“谁是宁赢?” 正拖家带口地往外走的宁赢听到警察念自己的名字,吓得差点跌倒在地。 宁惜玥笑眯眯地说:“刚跟两位擦肩而过。” “宁惜玥,你这个恶毒的丫头!”王桂枝转过身来,冲着宁惜玥破口大骂。 …… 十分钟后,一家子人全挤在家中。 两名警察坐在众人对面,完成了第一轮审问。 王桂枝一家咬定,绝对没有买什么青铜器,而且他们是乡里来的,哪有钱买那东西,又不是有钱人嫌钱多。 “那么,是不是你们代谁买吗?”男警察问。 众人闻言一愣,目光齐刷刷看向宁惜玥。 女警察目光严厉地盯着宁惜玥:“你们是亲戚?这栋别墅是你家的?” “是。”宁惜玥不慌不忙地回道。 “是不是你借钱给他们,让他们去买了青铜器?”女警察犀利地问。 宁惜玥无辜地眨眨眼睛,“我为什么要让他们这么做?” “因为你家是做古董生意的,所以对这种东西肯定感兴趣!”女警察继续分析,“别说不可能。今天警方收到举报,你们私下倒卖文物,我们刚刚已经到古雅斋取证过,今天确实有人拿着青铜器到古雅斋里卖。但是由古董店直接收这类东西,更引人注目,被发现后也会受到相对严重制裁,所以你们家就借钱给亲戚,让他们帮忙买下青铜器酒樽。”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听起来确实有几分道理。 如果再有证据的话,宁惜玥他们真是百口莫辩。 王桂枝突然小声问了句,“帮忙的人会被判刑吗?” “当然,参与人员都会受到相应的处罚,但会根据情节轻重进行判决。如果没有这方面的常识而被人利用的话,法院会考虑给予适当减刑。如果自守或者举报的话,法官也会从轻处罚。” 男警察看向王桂枝:“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王桂枝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们真的没有买什么青铜器,你们可不能乱冤枉好人。” “我们不会冤枉人,一切都由事实说了算。”男警察站了起来,拿出一张搜查令,“现在我们要调查,请各位给予配合。” 见状王桂枝等人脸色都白了。 宁惜玥头疼,遇到猪一样的队友,换成是谁都要大叹三声。 那么害怕的表情,警察要是没看见就奇怪了。 在警察搜查房子的时候,众人不能随意走动。 王桂枝几人忍住不去看门后,但是眼睛却不由自己地往那边转,很快引起警察的怀疑。 女警察走过去,王桂枝他们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待看到门后空空如也,众人着实松了口气。 从始自终,最淡定的反而是宁惜玥。 警方最需要的是证据,包括人证和物证。 物证在她的玲珑空间里,警察就算把整栋别墅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那个青铜器酒樽,找不到物证,这罪就没判。 警察最后自然是没有找到所谓的证据,离开之前,女警察面色冷肃地看向众人:“虽然没有找到青铜器,但这不代表你们没有嫌疑,我们会进行后续跟踪,你们如果真的私下买卖文物,最好投案自守,否则被发现,情节很严重。” 王桂枝几个闭口不言。 两个警察站起来,正要离开,忽然那个男警察接到一个电话,挂断电话以后,男警察对宁赢说,“我们已经找到了涉嫌买卖文物的另外一个嫌疑犯,他供出了你,所以,请跟我们走一趟。” 宁赢立即慌了:“警察同志,你肯定是弄错了,我没有买什么青铜器,一定是同名同姓,弄混了。” “需要我们把转账的账单拿出来吗?”女警察冷冷一笑,“走吧!” 刚刚一直努力保持镇定的王桂枝等人,瞬间慌乱极了。 眼见着好说歹说都没用,王桂枝忽然指着宁惜玥说:“是她!是她叫我们买的!东西已经被她拿走了,警察同志,我们只是替她办事的,你看看,我们都是乡下的老实人,古董我们又不懂,怎么会花那么多钱乱买东西,那十万块钱也是之前他爸转给我们的,不信你们可以查查。” 宁惜玥没想到王桂枝在最后关头把一切都推到她头上,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 以这些人欺软怕硬、自私自利的性子,如果不这么做才奇怪。 她冰眸的眼底燃起几丝怒火,本来还想着拉他们一把,现在,她只想让他们后悔! 见两个警察朝她看来,宁惜玥一脸莫名其妙,“什么青铜器?我见都没见过。至于二婶说的十万块,那是我爸给他们用来买补品给爷爷的。毕竟爷爷年纪大身体又不好,平时都跟二叔家住在一起,我爸这个当儿子的总得尽点孝心不是?” 不给王桂枝他们插嘴的机会,宁惜玥忽然转头,失望地看向王桂枝:“二婶,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平时我们家没少补贴你们家吧?你们来了S市,吃穿用度都是我们家出,怎么自己犯了错,反倒推到我家?你是不是因为最近家里开始吃素,心里不忿,所以挟私报复?不过我相信。” 她回头看向两个警察,“以法律的公正,会给我们家一个交代的对吧?” 女警察冷笑:“既然你们之间说不清,就都跟我们回派出所。” 这两个警察看上去面色不善,但到底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就不得而知了。不管怎么样,她现在都没法反抗,如果现在反抗,那就是袭警,给对方多一条拿捏他们的把柄。 只要青铜器在玲珑空间里,他们就没法找到,到最后,也只能放人。 宁惜玥他们刚坐上警车离开,纪臻派来的车到了宁家外面,司机一听宁惜玥被警察抓走,连忙给纪臻打电话。 纪臻正赶往湖影竹苑,接到电话,立马让司机调头。 宁惜玥一行人到派出所后,便被分开审讯。 宁惜玥坚持自己没有支使宁赢家买青铜器。 而王桂枝他们则一口咬定,就是宁惜玥指使的。 审讯的警察坐在宁惜玥对面,目光凌厉地盯着她:“你二叔家一致指证是你家支使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宁惜玥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没有就是没有,你们问一百遍一千遍我也是这个答案。” “你不要以为不承认就没罪!”开门进来的另外一名警察怒道。 “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宁惜玥反问。 两个警察语塞。 像她这般年纪的坐在这儿,一般都会慌神,胆小一点儿的,指不定已经哭得稀里哗啦,像她这么淡定的嫌疑犯还真是少见。 一番审讯无果后,两个警察一起离开,把她关在了里面。 宁惜玥知道,这里面安装了摄像头,自己一举一动都在警方的监视之下。 她不哭不闹,静静等待。 来之前她已经使眼色叫王妈通知父亲和哥哥,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不过这一次如果出事,麻烦的绝对不是她一个人。 毕竟相比一个小姑娘买卖文物,警方更加愿意认为罪犯是一家之主的宁朝方。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房门再次被人打开,宁惜玥以为进来的会是宁朝方或者警察,却看到了意想不到又在情理之中的一个人—— 陆奕臣! 自从生日宴后便销声匿迹了般的陆奕臣! 其实算一算,也不过才几天而已,却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一样。 宁惜玥心底冷冷一笑。 “玥玥,好久不见。”陆奕臣坐在了她的对面,警察从外面把门关上。 宁惜玥冷眼看着这一切,以陆家的势力,想要让警察通融一下,单独与她呆一会儿太简单了。 “你怎么会来这儿?”她挑着眉,不温不火地问。 陆奕臣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异样,很快,便被柔情取代:“我去宁家找你,听说你被警察抓进局子,便连忙赶了过来。” 宁惜玥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已经撕破脸了。” “玥玥,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认识那么多年,哪有什么仇化解不了的?只要你向我道个歉,我可以原谅你曾经犯下的错,然后我们就可以重新在一起。”陆奕臣露出迷人的微笑。 几天功夫,已经让他重新变回那个帅气自信的男人。 宁惜玥看到他这副嘴脸,真庆幸自己还没吃晚饭,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 如果不是经历过一次,宁惜玥真的想不到,面前这个英俊的年轻男子会是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 “我是不会道歉的,因为我没错,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你尽管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宁惜玥说话毫不客气,她讨厌他讨厌得甚至不想跟他演戏。 陆奕臣也感觉到了宁惜玥对他的抵触,眼底暗芒转瞬即逝,他忧郁地看着她:“以前你每天都追在我身后,我很烦,对你态度不好。这段时间你不来找我,我觉得很不自在,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你,我想我其实是真的很喜欢你,也很后悔以前对你的态度,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会好好爱你的。” “我们有过开始吗?”宁惜玥挑了挑眉,嘴角轻嘲地翘着。 “你怎么说都好,我只是不想失去你,看着你坐在这里,我心里也难受。”陆奕臣蹙眉,表情倒是挺到位。 宁惜玥垂眸,不去看他虚伪的嘴脸。 头顶上的灯光落下,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剪影,陆奕臣看了,不由得怦然心动。 “既然难受,那就想办法把我弄出去,你知道的,我对那些古董一直都没兴趣,更不可能买卖文物了。”宁惜玥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说道。 脑子飞快地转动,陆奕臣忽然找来是想干什么? 她才不信他的鬼话。 她觉得,如果陆家想要自己手镯的话,办法绝对不止一个,比如找人抢劫……效率要比陆奕臣这样子“献身”快多了吧? 那么陆奕臣到底为什么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呢? 或许只是想要名正言顺地拿到宁家的财产? 虽然宁家财富不及陆家,但是在贪得无厌的人眼里,一丁点肉沫也不舍得扔掉。 陆奕臣是否因为宁彤失踪了,所以即便已经和自己闹掰,也不肯放弃从自己身上下手? 正想着,便听陆奕臣说:“这么说你愿意放下过去了?” “我从来没记在心上,何来放下一说?”宁惜玥抬起头,轻勾着唇淡淡一笑。 她今天出门前特意画了淡妆,纵然到了这里,也依然美艳动人,轻嘲的红唇,有一种冷艳的诱惑。 就是这个笑容! 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陆奕臣的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他目光变得深沉,却在注意到宁惜玥悄然皱起的眉头时,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这样的地方怎么能委屈你呆着呢。” “不必麻烦陆先生了。” 突然,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冷沉的声音传进来。 宁惜玥和陆奕臣一起看过去,一道几乎顶到门框上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 随之而来的气场,毫不客气地压向了陆奕臣。 陆奕臣呼吸微窒,神色大变:“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沉稳走进来的男人,宁惜玥讶异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纪臻如狼一般犀利的眼睛落人宁惜玥脸上,见她没有任何异样后,方道:“走吧。” 宁惜玥乖乖站起身向他走去。 看样子纪臻已经先一步替她解决掉麻烦,她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站住!”陆奕臣抓住宁惜玥的手,“你不能跟她走!玥玥,这个男人对你不是真心的,你不要被他骗了。” 纪臻的眼睛如刀般射向陆奕臣的手,“放开她!” 陆奕臣面对他冷冽的目光,心底不由自主生出一丝恐惧,然而,这种恐惧很快便被屈辱和愤怒压下:“我为什么要放开?玥玥是我女朋友!” 他宣誓一般地说,眼里露出得意之色。 纪臻闻言,转眸,死死地盯着宁惜玥的眼睛,好似要把她整个人融化。 不知道为什么,宁惜玥好像能够看出他眼里的质问,心里莫名感到心虚。 她甩开陆奕臣的手,走到纪臻旁边,“不是。” 她不是陆奕臣的女朋友。 纪臻漆黑如墨的眼睛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与之对视的宁惜玥,能够感觉到他的眼神由冰冷一点点变暖。 陆奕臣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俊美的脸变得扭曲。 上前一步,擒向宁惜玥的肩膀。 纪臻眼疾手快将宁惜玥拉到身后,另一只手抓住陆奕臣伸过来的手,往自己身上带,曲膝顶起,狠狠撞向陆奕臣的肚子。 动作行云如水,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不到三秒,不,不到两秒,陆奕臣就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疼得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宁惜玥错愕地睁圆了眼睛。 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干得漂亮!” 可是,这里是警局,这样做真的好吗? 纪臻拍了拍手,又添了一脚,“以后再恶心扒拉地凑到惜玥面前,我看见一次揍一次!” 说完拉着宁惜玥的手向外面走。 陆奕臣跪在地上,抬起脸,眼神愤怒怨毒,手指颤抖,“我……我要告你!” ------题外话------ 话说,还有首订中奖的亲没领奖哦,真的不要了吗?PS:感觉这文没人看啊,太受打击了   ☆、第74章 至贱无敌 纪臻直接忽视他的威胁,拉着宁惜玥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出门外的时候,宁惜玥分明看到一个警察守在不远的地方,定然能听到陆奕臣的痛叫,但是竟然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没有听到任何异常似的。 宁惜玥低头看了眼握住自己手的纪臻,考虑着这个时候抽出来会不会惹恼身旁的男人。 “你打了陆奕臣,会不会有麻烦?” “放心吧,不会。”纪臻没看她,只是握着她的手却紧了紧。 他无法对任何人说,在听到陆奕臣那宣誓一般的话时,他第一念头便是缝掉对方的嘴。 他太清楚宁惜玥曾经对陆奕臣的执念了,他曾一度奇怪,为什么一个女孩可以爱一个男人爱得那么疯狂,没有一点儿尊严,也看不到旁边任何人和景。 所以当他听到陆奕臣宣称宁惜玥是其女朋友时,他有一瞬间真的相信了,心里涌起莫名的怒火,来势汹汹,几乎让他当场翻脸。 已经发生那么多事,她依然无法舍弃那个姓陆的吗? 好在,她最终没有让他失望。 纪臻薄削的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以后不许再和姓陆的说话,他说什么你也别听。” “呃。”宁惜玥眨眨眼睛。 “需要帮助,你可以找我。”纪臻又道。 宁惜玥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门口冲进来一对父子。 “玥玥。” “爸,哥!”宁惜玥抽回手,向他们走去。 纪臻低头看了眼空落落的手心,心里第一次不是空落落的感觉。 她刚才没有拒绝,不是吗? “玥玥,你没事吧?”宁家父子看着宁惜玥好一阵打量。 宁惜玥摇了摇头,露出淡淡的笑容安抚道:“看我这不是好好站在这儿嘛,你们俩别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 父子俩眼里都露出同样的表情,宁琛更是心疼地摸摸她的脸,“没吓到吧?” 纪臻深邃的眼睛落在宁琛的手上。 宁琛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侧眸一看,见到纪臻,眼里闪过些许诧异:“纪先生?” “纪董,你怎么在这儿?”宁朝方也注意到了纪臻的存在。 宁惜玥道:“我今天请纪先生吃饭,感谢他以前对我的帮助,没想到今天会出现意外。要不是纪先生帮忙,我现在还坐在审讯室里呢。” 听了宁惜玥的话,两个男人看纪臻的眼神都亲热了不少。 “多谢纪董事长/纪先生。”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纪臻看了宁惜玥一眼。 宁朝方又是一番感谢,然后,他问宁惜玥:“你二叔他们呢?” 宁惜玥笑容变浅,父亲还不知道二叔家做了什么吧? 不管会不会让父亲为难,这一次,她不想再忍让。 他们既然不仁,也别怪她无义。 她扬起脸,眼神凌厉:“还要谢谢他们呢,要不然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宁朝方揉揉她的脑袋,“傻丫头,他们也是被人坑了,你可别因此记恨他们啊。我们先去把他们也保释出来,他们一辈子还没坐过牢呢,估计这会儿都害怕了。” 他还以为几人进局子只是因为涉嫌买卖青铜器而已,殊不知在他不在的时候,宁赢一家把罪全都推到了他们头上。 如果他知道,是否还能如此刻那么平静? “宁董可能不清楚过程。”纪臻忽然开口,把几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他身上,他眉目清冷,没有表情,却透出杀伐果敢之势,“令千金会来到这里,令弟一家‘功不可没’。” 虽然没听懂纪臻的言外之意,但宁朝方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向宁惜玥,急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因为你二叔被人举报买了青铜器吗?” 宁惜玥嗤笑一声,“如果只是这样,该进局子的是二叔,我为什么会被抓到派出所来?” “是不是他们乱说话害了你?”还是宁琛更明白他们的劣根性,一下子点中了主题。 宁惜玥没有要替那群极品隐瞒的意思,她轻勾着唇,露出嘲讽之色:“他们说是我支使他们买青铜器的,爸打到二叔卡上的十万块钱是给爷爷用的,在二叔口中,就成了你让他买青铜器的钱。” 宁朝方的脸僵硬住,眼睛因为不敢置信而睁大。 宁琛恼道:“他们怎么敢那么说!他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二叔家不一直是这样吗?”宁惜玥冷笑,“叫他一声二叔,我都觉得膈应。” 她抬起眼,目光直直落在宁朝方脸上,“你可以保释他们,也可以救他们,但我是绝对不会再容忍他们了。” 说完,径直往外走。 她绝对,绝对不会再容忍那些一而再再而三害自己的人。 姑息养奸,终成大患! 纪臻朝宁家父子点了点头,跟上宁惜玥。 宁琛目光嘲讽地看了宁朝方一眼,“如果你依然选择宽容他们,我会带着玥玥离开那栋房子,或者远走高飞。” 宁朝方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尴尬。 过了好半晌,他才抬起头,嗓子干哑地问:“请问宁赢在哪里?” 他被一个女警带到宁赢他们面前。 宁赢一看到宁朝方,便让他赶紧想办法放自己出去。 宁朝方缓慢地问:“二弟,你告诉警察,青铜器是玥玥指使你们买的?” 一直喊叫个不停的宁赢听到这话,面有讪色,他嗫嚅道:“没……没有。” 嘴上说着没有,眼珠子已经心虚地瞟到旁边。 站在宁赢旁边的王桂枝腆着笑道:“大哥,没有的事,我们怎么会那么说呢,你上哪儿听的谣言?肯定是听错了吧?快叫警察把我们放出去啊,你看看你二弟,身体从小就不好,呆在这么阴冷潮湿的地方,很容易生病的。” “我只问你们一句。”宁朝方无动于衷,“你们到底有没有诬谄玥玥?” 两人都答不上话来,他们刚刚可还一口咬定东西是宁惜玥让他们买的呢。 看了他们的神色,宁朝方哪能不明白,他们真的那样做了! 眼里闪过浓浓的失望之色,他后退一步,眼神变得冰冷:“你们先想清楚,到底你们是否买了青铜器?是你们自己想买,还是别人让你们买的。今晚好好想一想,明天我再来找你们。” “大哥,你不能这样啊!”宁赢听了急道。 王桂枝也惊慌地说:“大哥,我们知道错了,你不能不管我们啊!小堂和小玉还在家里等我们呢,还有爸妈他们,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担心我们吗?” 宁朝方抿紧双唇,转身离开。 平时小事,他们嚣张点也就罢了,但是一忍再忍的结果,却是他们向自己人捅刀子。 小小的擦伤,很快就会过去;但是被捅刀子,却是痛入骨髓,甚至可能丧命。 不理会身后的哭嚎,宁朝方快步离开了警局。 宁惜玥和宁琛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宁朝方看着外面大街上来往的车流,重重叹了一口气。 …… “我送你回去。”纪臻淡声道。 “不用了,我坐我哥的车回去。”宁惜玥俏皮地眨了眨眼,“你又帮了我一次,看来我又多欠你一顿饭了。不过今天过得不太美妙,我不想把坏心情带到餐桌上,所以改日我再重新请你吃饭,你不会介意吧?” 纪臻挑了挑眉,目若幽潭,“你别忘记就行。” “忘了谁也不敢忘记纪董事长的约定啊。”宁惜玥朝他挥挥手,“那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 宁琛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纪臻,跟他打了声招呼,才坐到自己车上。 纪臻的手机铃响动。 “纪董,已经查到了,那个卖青铜器给宁家的人来自一个盗墓团伙,是警方全力打击的对象。宁家恐怕惹上大麻烦了。” 纪臻眉头暗拧。 盗墓团伙和倒卖文物集团一直是警方大力打击对象。如果能够捕获一个犯罪团伙,对警方所有人来讲,都是立功的好机会,像这种行动,没有几个会拒绝。 就算只是牵扯了一点点,警方也会不留余力地打击。 “帮我调查一下,这件事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 同一时间,宁琛的车里。 他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安慰宁惜玥,满满的关切之意。 宁惜玥笑道:“我真的没事,现在又不是古时候,他们还能对我用刑不成?” 宁琛闻言笑出声来,“你说得对。” “不过,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宁惜玥收敛笑容,严肃地说。 宁琛不解地问:“你担心王桂枝他们死咬着你不放?” “不是。”宁惜玥摇头,目光落在他脸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宁赢他们刚买了青铜器,就被人举报?而且下午古雅斋的小唐打电话告诉我,有人举报咱们店倒卖文物。” 宁琛是直接从医院里赶来的,具体情况他并不知晓,听到这话,不由一愣:“好像确实古怪,这也太巧合了。” 虽然说警方一直在打击倒卖文物贩子,但是,如果那个卖青铜器的真的只是家里急需用钱,然后把东西拿出来卖,不应该会引起警方注意才对。 就算问题出在那个卖青铜器的身上,警方也不应该去店里搜查啊。 宁惜玥不能跟宁琛直白地讲,有人要害他们宁家,这一次是被陷害的,但她要一步步引导宁琛,让他意识到,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意外。 “难道这是别人故意布的局?” “很有可能。”宁惜玥眼中闪过一道异色,一副惊喜的表情,“大哥,你也这么觉得吗?” “看来你跟我想的一样。”宁琛轻面露疑惑,“不过,宁赢他们刚来S市,会得罪谁?” “你还没想清楚吗?对方根本不是冲着宁赢来的,而是咱们家,要不然警察怎么会去古雅斋?”宁惜玥反问。 宁琛眼睛微亮:“小丫头,脑瓜子越来越聪明了。” 兄妹俩边讨论,边赶去古雅斋。 他们打算去古雅斋看看,要不是宁惜玥之前再三勒令店员不许私收来历不明的古董,只怕这一次出问题的就是古雅斋了。 古雅斋这个点已经关门。 只有两个员工在里面收拾,其中一个就是小唐。 “宁小姐。”看到宁惜玥推门而入,小唐忙迎上来。 “怎么样?警察没为难你们吧?” “没有。”小唐摇头。 “那就好。”宁惜玥环视一圈店里,这家店是十几年的老店,很多地方可见岁月沉淀的痕迹。 这一次发生意外的时间比上辈子要晚几天,前世这家店最后自然是落入宁彤的手里,而她清楚,宁彤背后站着的是陆家。 这辈子,她绝对不会让父亲的心血被人抢走。 “今天的生意有没有受到影响?”宁惜玥问。 小唐回道:“确实受到了影响,今天一整天基本没做什么生意。” “没关系,过几天会恢复正常,只要你们把好第一关就行。”宁惜玥对针对店里的事询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跟着宁琛回家。 家中,小孩子的哭闹声,还有老人唉声叹气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宁朝方比他们早一步回来,正被宁牛训斥。 宁惜玥挑了下眉毛,没有上去帮忙。 如果父亲一直这样软弱下去的话,她觉得自己该狠狠心。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做这门生意,赢子怎么会去买那劳什子青铜器。” 宁惜玥闻言嘴角轻撇,连这也能怪别人。怎么不说宁赢他们是想钱想疯了?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为什么没有把赢子和他媳妇带回来?你是不是看不惯我们住在这里,所以才不肯救他们?”钱荷花一边哄小孙子,一边也插进来指责宁朝方,“你怎么能那么冷血?他们是你弟弟和弟媳啊!你竟然把他们留在局子里,要死了,你是不是想把我们两个也气死?” 他们听到开门声,一看到宁惜玥回来,宁金玉猛的站起身来,“我爸妈回来了吗?” 客厅里一静,大家的目光都投到了宁惜玥身后。 她身后只有宁琛一人。 宁金玉急切地问:“为什么我爸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买国家禁上买卖文物的是他们,不是我,我为什么不能回来?”宁惜玥冷笑,“你们本事大,可以自己去救。” 宁金玉几个恼恨地瞪着她。 宁牛想狠狠骂她几句,却在看着她那张冷漠含讽的脸,话突然就憋了回去。 这几天从没在大孙女身上讨到便宜,宁牛不想再自找罪受,转而又把矛头指向宁朝方。 宁惜玥冷眼旁观,她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硬气起来。 爸,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而宁朝方这一次的确没让她失望。 他直接打断宁牛和钱荷花的指责,冷声质问:“伤害我女儿的人,我为什么要救?” 二老闻言愣住,旁边的宁金玉脸上则飞快地闪过一道慌乱。 “你什么意思啊?你说我们赢子害惜玥那丫头?”钱荷花才不相信自己儿子会害人,而且,拿什么害啊。 “明明是他们自己主动买青铜器,却在警察面前推给玥玥,而且在派出所一口咬定是受玥玥和我指使,这不叫害什么才叫害?”宁朝方抛下一个重型炸弹,把宁牛和钱荷钱震得目瞪口呆。 “那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是故意的,警察一来,慌了神,就口不择言呗。朝方,你怎么能因为他们的无心之失,就见死不救呢?他们可是你的亲人!是你爸的儿子啊!哎哟,哪天我们要是眼睛一闭两腿一蹬,是不是连个送终的都没有?” 人至贱则无敌。 害了人到钱荷花口中就是无心之失,是一点小事,难道害得自己把牢底坐穿,才算是有错吗? 宁朝方亦被钱荷花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心里失望到极点。 难道只有他们的儿子是儿子,他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 他的玥玥才刚满十八岁,就差点儿被他们害得要被拘留,他们居然还有脸指责他不救人! 他已经连跟他们理论的心情都没有了,用‘心灰意冷’四个字来形容宁朝方此刻的心境再合适不过。 “我会替他们请律师,至于该怎么走,都会按照法律程序来,爸还有阿姨,你们也别担心,现在的看守所没电视上演的那么恐怖,在里面有吃的有住的,呆几晚说不定还胖了,你们安心在家里等着吧。” 宁惜玥差点喷笑出声。 原来,看守所还是个好地方啊! 爸腹黑起来,怎么那么可爱? 看着二老还有宁金玉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宁惜玥阴郁的心情明朗了许多。 就该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省得被他们踩到头上来!   ☆、第75章 进公司 但宁惜玥也清楚,此事必然牵涉到自己家,就算他们不管宁赢和王桂枝,某些人也会把宁赢的行为算到宁家上头。 毕竟,做古董生意是宁朝方。 相比非法经营文物,个人私下买卖文物的罪行要轻很多。而警方为了政绩,难免不会顺了某些人的意,硬要把宁赢的个人行为说成是宁家在背后指使。 所以,这件事宁惜玥不能不管。 不但要管,而且得管到底,她不能让这件事成为敌人攻击宁家的武器。 然而,糟糕的情况最终还是发生了。 第二天宁惜玥接到小唐的电话,说警察要古雅斋暂时关门,因为宁家涉嫌倒卖文物,在事情尚未查清之时,古雅斋不得再正常营业。 要知道,古雅斋所在的位置,少营业一天,损失是用万为单位计算的,更重要的不是损失了多少天的营业额,而是声誉。 开古董店的,声誉最重要。 一旦声誉受损,生意很可能一落千丈。 该庆幸的是,这一次是倒卖文物而不是造假,要不然,对手不用再做什么,也够古雅斋吃一壶的。 宁牛早上起来,又朝宁朝方和宁惜玥几个骂了一顿,强硬要求他们快点去救宁赢和王桂枝。 宁朝方道:“我等下会安排律师去见他们。” “什么?你到现在都没安排律师?”钱荷花尖声叫道,“这都多久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让你弟在看守所多受点苦?” 宁朝方冷淡回道:“律师也有正常休息的时间。我真想让赢子受苦的话,可以不给他请律师。” “你……”看到宁朝方冷漠的眼睛,钱荷花顿时萎了下去,她还真怕宁朝方不给她儿子请律师,不敢直接跟宁朝方叫嚣,她转头瞪向宁牛,低声骂道:“瞧你养出来的白眼狼,就是这么对你小儿子!” 老伴的指责令宁牛脸色更加难看,可不就是养了只白眼狼嘛,本以为自己老了,这个大儿子有出息了能够帮着照顾小儿子,谁知道却是这么冷血无情。 他眼神凌厉地盯着宁朝方,大手拍在桌面上,“今天要是赢子和他媳妇回不来,老子就搬到牢房里跟他们住!” 宁朝方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宁牛如果这样做的话,基本就是在打宁朝方的脸。 宁朝方脸颊肌肉轻微抽搐,声音也冷了一分:“如果爸不嫌丢人,可以试试,但我想,警察是不会让你住在那里的,到时候目的没达成反而让人看了笑话,得不偿失。” 以前宁朝方从不会对家里人说狠话,更不会如此顶撞老头子。 以至于宁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宁惜玥嘴角勾着淡淡笑意,挽住宁朝方的胳膊,“爸,咱们走吧,古雅斋那边还等着咱们呢。” 看到宁惜玥脸上的笑意,宁牛和钱荷花真觉得碍眼无比。 可如今连这个一直被他们拿捏的大儿子也开始不听话了,他们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在这个家,并不是天,不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一旦对方不给他们机会,他们竟连说的话都没了份量。 这个悲哀的发现使两个老人心情低落到极点。 趁他们愣神的功夫,宁惜玥与宁朝方离开家门,前往古雅斋。 宁惜玥依偎在父亲身边,嘴角始终翘着,发自内心的笑意连身旁的宁朝方都感觉到了。 他想起前两天,女儿对自己的疏离,再看看此刻女儿依偎在自己身旁,甜美的笑容快要把他的心融化。 这样的变化,使得宁朝方心底一丝犹豫被抹掉。 宁家对他的恩情,这些年的回报已经足够抵还了。 他可以给他们好的生活条件,可以在他们有困难的时候提供帮助,甚至可以忍受他们对他的一次又一次无理要求。 他的债他自己来还,在他能够偿还的时候,他们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让他的儿子女儿也像负债人一样,要无数次忍受他们的无理行径。 最不能容忍的是,他们竟然把罪过推到女儿的身上。 他们以为他不知道这段日子他们做了什么吗? 恶意中伤,在外人面前诋毁玥玥,这次更过分,自己犯了错,居然推卸到玥玥身上。 够了,亏欠的是他,不是他的子女;而他欠的是宁牛,不是赢子一家,等这次风波过去,就再也不要往来了吧。 “爸,昨天晚上我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宁惜玥忽然出声。 宁朝方从思绪里拉回神来,淡笑道:“我本来以为你想得太多,现在从古雅斋传来的消息看,赢子买文物的事确实没那么简单。你放心吧,爸这么多年来,什么风浪没见过。别人想要害宁家,也得看他们本事够不够!” 除了在亲戚面前,其他事、尤其是生意上,宁朝方是个很果断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短短十几年,从一穷二白跻身到S市富豪圈。 昨晚宁惜玥跟他谈过话,把之前跟宁琛分析过的那些疑点告诉宁朝方。 相比宁琛这个外行人,在生意场上干了大半辈子的宁朝方,一点就通,立刻便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一些问题。 在宁惜玥有意无意地引导下,宁朝方从这件事联想到了陆氏。 自从和陆氏中断各种合同之后,华玥珠宝公司遇到了诸多麻烦,宁朝方嘴上不说,心里却清楚,以陆氏掌门人的性格,不打击报复才怪。 所以宁赢买青铜器这件事,也让宁朝方想到了陆氏集团。 宁惜玥相信,只要父亲清楚并且防范,陆氏的陷阱就会被一一瓦解。 他们到古雅斋,搞清楚状况后,做了个破釜沉舟的决定。 既然警方不让古雅斋开门营业,那就暂时关门,挂上整顿装修的牌子。 免得警察每天来一次,闹得人尽皆知。 而且,古雅斋确实可以趁着这次机会整顿一下。这些年来,宁朝方忙着华玥珠宝公司的发展,对古雅斋的关注减少很多,是该好好规划一下。 离开古雅斋后,宁惜玥说要去公司看看。 宁朝方自然不会反对。 公司迟早是要交到儿子和女儿手里的,大儿子醉心医学,对生意不感兴趣,与他关系又僵,要让儿子接手公司难,反倒是玥玥,最近似乎对公司还有店里的事格外热心,他心里便起了个念头,打算好好栽培女儿,以后公司交到她手里也不错。 在宁朝方眼中,可没有什么儿子比女儿重要的思想观念。 他只想把最好的都留给女儿,如果宁惜玥不喜欢的话,他也不会强逼着她学这些东西,以后可以给她请职业经理人。 但现在,似乎有了更好的选择。 宁惜玥察言观色,自是从宁朝方的态度发现了他的改变,心里暗暗高兴。 倒不是说她多喜欢插手公司事务,只是她拥有前世记忆,深知宁氏潜在的危机,而她又没办法直白地告诉别人,有人要害宁氏,所以,直接深入了解公司,然后防患于未然,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宁惜玥跟着父亲走进公司,前台小姐都愣了一下。 实在是宁惜玥太少来公司了,猛然看到老板手臂挽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都要愣会儿神的。 一路上,父女俩颇受瞩目。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认识宁惜玥的,毕竟前几天宁惜玥在网上火过一阵子,因而不少人跟他俩打完招呼后,会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电梯里。 宁惜玥望着光洁如镜的金属墙面,问了句:“爸最近很忙吧?” “还好,只要你别再胡闹,爸就省心了。”宁朝方取笑她,宁惜玥听得出他不是在指责自己,也没怪自己,心里却忍不住酸涩,她搂住宁朝方的胳膊,仰着脸斜睨他,“那我不呆在家里好了,我去国外念书,就不会给你添麻烦。” “小丫头还委屈了,你要真跑那么远,那爸可是一天都安不下心来了。”宁朝方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电梯门打开,父女两走了出来,宁朝方脸上的宠溺笑容消失不见,宁惜玥也收起了小女儿的娇态。 办公室里的人看到宁朝方进来,礼貌地喊道:“董事长好。” “董事长好!” “好!”宁朝方笑着朝问候的人点了点头。 宁惜玥松开挽着宁朝方的手。 办公室里的人,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宁惜玥。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女儿,宁惜玥。”宁朝方站在办公室中央,向众人介绍。 “宁小姐好。” “大家好,我是宁惜玥,你们可以叫我玥玥,以后我可能会经常来这里,请各位大哥哥大姐姐多多关照。”宁惜玥笑容明媚,声音婉转动听。自从重生以后,不知是修炼了清心诀的原因,或者饮了灵水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她心态的变化,只要她态度表现得友好些,就很容易给陌生人带来好感。 大家连忙收起审视的目光,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玥玥你好啊,我是May。” “玥玥,你长得真漂亮,刚才你一进来,我以为女神自带光环降临人间呢。我是Devin,玥玥美人要记住哦。” “玥玥可别听Devin油嘴滑舌,他这个人最会花言巧语了,听姐的,他说的话,千万要当成耳边风。” 宁惜玥含笑点头,一点儿拘谨都没有。 “嗯,谢谢大家,我充分感受大家的热情了,等一下再跟大家聊天,现在我先跟我爸进去里面啦。” 进办公室关上门后,她可以透视看到外面的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虽然是宁氏千金,但宁惜玥的存在感太低太低了,可以说,在她重生回来前,公司里没几个人知道她的样子。对于方才众人热情得过分的表现,宁惜玥并没有感到欣喜。 前世在自己活在少女爱情梦幻里的时候,宁彤已经成为了华玥珠宝公司的顶尖设计师。 华玥珠宝公司两个很厉害的设计师,一个是首席设计师Tony,另外一个就是宁彤,年纪轻轻,已经能够独挡一面。 即便之前没来公司,她也知道宁彤在公司的人气很高。而自己,不过仗着是父亲宠爱的小女儿,这些人才会热情招待,有几个真心喜欢自己的? 她要做的,便是让大家一点点看到她的优点,看到她的能力,只有赢得人心,才能够在公司里扎根,她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宁朝方把一叠资料递给她:“你先看看这些,不懂就问我。” “好。”宁惜玥接手,坐到沙发细细翻阅。 宁朝方坐在办公桌后面处理工作,偶尔抬头看她一眼。 见女儿真的定下心来,宁朝方甚是欣慰。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宁朝方见她一动不动坐在那儿,说道:“出去走走吧,别一直坐着低头,对身体不好。” 宁惜玥点了点头,坚持把那页看完才放下,伸了个懒腰:“那我出去一会儿,等下再进来啊。” …… “听说董事长小女儿今天过来,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比网上流传的照片还要好看。” “不会吧?那还是人吗?” 洗手间里,两个女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另外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长得再漂亮又怎样,不过是个花瓶,哪里比得上Anny,年纪轻轻,就从国外拿了大奖回来。”话说之人声音有些尖,加上语气不好,透着几丝刻薄。 “Jane,你小声点,别被听见了。” “放心吧,她在十楼,没事跑来九楼干什么?”叫Jane的女人不屑地说,“就算被她听见了也没什么,这本来就是事实。看看网上传的,她只是个被宠坏的刁蛮小姐而已。” “有钱人不都是这样。” Jane立刻反驳:“Anny不也是宁家千金,看看人家,怎么没一点儿大小姐脾气,比今天来的那个要厉害多了吧。” “Jane,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这位宁二小姐有些怨言啊。” “我只是替Anny不值而已。”Jane压低了声音,不吐不快,“你们知道Anny这段时间为什么没来吗?” “为什么?” “呵,我猜你们也不知道。”Jane冷冷一笑,“就是被你们今天夸赞的那位千金害的。” “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说了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Jane说。 得到另外两人的保证后,Jane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在她口中,宁惜玥就是个恶毒妹妹,在宴会上设计陷害姐姐,逼得姐姐以死证清白,而且,还一直抢姐姐男朋友,也就是陆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 “不会吧,她看起来挺友善的啊。” “那是你们被她的表面骗了,这也更证明了她有多虚伪。我劝你们,最好离她远一点,否则哪天被她毁了容或者害死,都没人替你们伸冤。这可不是我危言耸听,这个女孩嫉妒心可强了,前几天微博热门不都曝光了?空穴才来风,没有的事,会那么多人站出来爆料?” Jane义愤填膺地说,丝毫没注意到背后出现的人。 另外两个女人看到了,惊得差点捂嘴。她们不停朝Jane使眼色,Jane却没看见似的继续陈述自己的观点,“你们眼睛怎么了?进脏东西了?别不信,我以前就见过那位推倒Anny……” “宁小姐好。”跟Jane聊天的两个年轻女孩忙笑着和宁惜玥打招呼,眼神尴尬,心里后悔得要死。 在背后议论老板女儿,而且还说人家坏话,被对方逮个正着,不会被开除吧?   ☆、第76章 栽赃 侃侃而谈的Jane顿时像卡带了一样,她表情微微扭曲,不知是怕是怒,恼恨地瞪了两人一眼,然后没事人似的转身看了宁惜玥一眼,从其身旁经过,进了一间厕所。 留下两个女人尴尬面对宁惜玥。 宁惜玥冲她们淡淡一笑:“Jane是不是和宁彤关系很好?” 虽然她脸上挂着笑,但两名女职员感觉到压力,不由自主地点头:“是啊,Jane以Anny马首是瞻,Anny在的时候,总是围着Anny转,整个设计部,除了Tony不用看她脸色外,其他人都不敢招惹她。” 宁惜玥勾了勾唇,笑容不变:“好,知道了,谢谢。” 她朝她们点了点头,走到水池前洗手。 透过光滑整洁的镜面,她看到两个女职员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你们不出去吗?” “宁小姐,我们先出去了。”两个女职员一听,赶紧开门离开。 水声停止,Jane开门出来,本以为宁惜玥已经离开,所以看到宁惜玥还站在洗手台旁边的时候,Jane愣了一下。 “你知道Anny去哪里了吗?”宁惜玥随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Jane打开水龙头,低着头洗手,好似那是一件很大的工程,她洗得格外仔细。 “你和她还有联系?”宁惜玥又问。 “你和她没联系吗?你们可是姐妹!”Jane佯装惊讶,眼底隐藏着讽刺。 “不好意思,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宁惜玥无视对方错愕的表情,俯身盯着她的眼,“充其量她只能算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女儿,你是真心替她委屈吗?难道你也是小三女儿?又或者……你其实喜欢当小三?” Jane这回是真的震惊了,嘴巴张大,眼睛睁圆,脸色涨得通红。 “你……我才不是小三女儿!也不是什么小三!宁小姐,就算你是董事长的千金,也不能这么侮辱公司里的员工!” 宁惜玥往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她:“那你在背后诋毁老板千金就是对的?知不知道,我可以让人开除你!” Jane怒道:“你……我只是说几句,又没有违反公司纪律,你不能这么做!” “是么?”宁惜玥红唇轻勾,露出一抹邪气的笑,“你不知道我在外的名声吗?” Jane脱口问道:“你还有名声可言吗?” “是啊,所以我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宁惜玥看着Jane化浓妆的大眼睁得像铜铃一样,轻轻一笑,“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Jane当然清楚了,这些还是Anny跟她说的呢。 她怎么就仗着自己在公司能力不差,就敢跟这位董事长千金叫板呢! “自己写辞职信,省得走太难看。”宁惜玥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我不会写的!经理也不会让我离开的!”Jane大声说,“你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大小姐,知不知道把我弄走是公司多大的损失?” 宁惜玥脚步停都没停,眼里浮出一丝轻蔑的笑。 损失? 宁家的公司不需要这种乱嚼舌根的员工,纵使再有才华又如何,也不过是一颗定时炸弹而已,也许哪一天就会祸害公司。 而且,这个世界从来缺少的不是人才,而是善于发现人才的老板。 Jane望着宁惜玥潇洒离去的背影,美丽的脸庞微微扭曲。 辞职? 她才不会主动辞职! 不行,这件事得告诉Anny,这个女人一来就把自己开除,分明是要架空Anny,若是让她呆几天,保不准公司就被她抢走了。 远在国外的宁彤接到Jane的电话,除了开始的一小点惊讶以外,随后便很平静。 “她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只要是我的,她都要抢,维护我的,她都要打压,抱歉,这次连累你了。” “Anny,你别这么说,明明就是她嫉妒你的才华,又小肚鸡肠的,因为我在背后说她两句,她就要开除我。你跟她同一屋檐下那么多年,肯定受了很多委屈。” 宁彤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海景,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最懂我了,Jane,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 “是朋友还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Anny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来?你再不来,公司就要被她霸占了。” 刚刚做完手术的宁彤微眯起眼,脸上看不出表情,“过几天,我就会回去,你先不用辞职。” 另外一头的Jane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快点回来吧,到时候我们并肩作战,像她那种没学历没才能没经验的,到时候还不得灰溜溜地离开。” 挂断电话以后,宁彤支着下巴深思片刻,低头拨打了个电话。 …… 宁惜玥面色如常回到宁朝方的办公室。 又看了一小时资料,然后提醒宁朝方吃午饭。 公司没有员工食堂,两人到外面随便吃了点饭。 宁朝方接到陈律师的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什么?你再说一遍!” 陈律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董事长,宁赢与王桂枝一口咬定是受您的指使,另外,上午宁金玉举报,说是那件青铜器酒樽就在您家里,警方刚刚已经取得证物。可能警察马上会去公司找您。” 宁朝方全身微微颤栗,不是害怕,而是生气! 他不过是晾了他们一个晚上,想让他们好好反思,知道悔改,没曾想,一晚上的功夫,他们给自己的是这样的答案! “爸,出事了?”宁惜玥见宁朝方脸色不对劲,蹙眉问道。 宁朝方抬起眼,脸色难看地说把陈律师方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宁惜玥脸上闪过愤怒的神色:“我早说过了,不能姑息养奸!瞧他们怎么在咱家背后捅刀子的!” 宁朝方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你不是说青铜器被你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吗?你之前向宁金玉透露过?” 青铜器在她手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她不能说。 “我已经把宁赢他们买的青铜器毁了,宁金玉拿的那一个肯定不是他们之前买的,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宁金玉上哪儿找第二个青铜器?要不然那个青铜器是假的,要不然就是有人让她这么做!” 宁朝方点头,“不管哪一种,对我们来讲都是很难解决的麻烦。” 宁赢一家,已经将他心底对他们的最后一丝情践踏得一点不剩。 他握住宁惜玥的手,“玥玥,如果爸出了什么事,你要坚强地过好每一天。” “爸,你说什么呢!”宁惜玥心头漏跳一拍,“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要一起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还要把那些极品亲戚赶走,和他们断绝往来。” 刚说完,宁惜玥瞥见餐厅玻璃门推开,走进来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 “宁朝方,因你涉嫌倒卖文物罪,现依法对你执行逮捕。” 宁惜玥是亲眼看着宁朝方被带走的,她想跟去,但警察不让她上车,宁朝方也不希望她再去那个地方。 “玥玥,去找你哥和陈律师。” 这是宁朝方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餐厅内外,许多人好奇围观,宁惜玥站在门外。 天上的骄阳火辣辣的,但她的心底却很冷。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父亲逃不开牢狱之灾吗? 不! 她绝对不会让那些恶人得逞!绝对不能再让父亲、公司名誉受损! 宁惜玥不顾旁人的眼神,挺直了脊背,迅速往不远处的公司走去。 “喂,陈律师,是我……”她一边走一边给陈律师打电话。 很快,宁惜玥与陈律师碰面。 陈律师将之前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诉宁惜玥。 早上,陈律师接到宁朝方的通知后,便去看守所和宁赢夫妻谈,宁赢和王桂枝开始答应得好好的,还说会配合他,只要他能把他们弄出去。 谁知,陈律师刚离开不久,宁赢和王桂枝就在警方面前改了口,说一切都是受宁朝方指使。 而且告诉警方,青铜器就藏在了宁家。 之前找不到是因为被藏了起来。 然后宁金玉就带着警察找到了所谓的“文物”。 将“文物”卖给宁赢的嫌疑犯确认,被警方找到的那件青铜器确实就是他卖给宁赢的,于是警方便以涉嫌倒卖文物的罪名将宁朝方逮捕。 真的青铜器就在宁惜玥这里,警察找的那个肯定是假的! 但现在买卖双方一口咬定就是警察找到的那个,宁惜玥他们没有证据来反驳。 谁会知道这是一个陷阱,是诬陷。 就算知道,没有证据的话,警方也不会认可。 而现在,人证物证都指向了宁朝方。 宁惜玥一直记得,前世宁朝方也被带走了,虽然最后被放出来,但是关的那几天,让他憔悴许多,生意也受到影响。 “陈律师,你需要我做什么?”宁惜玥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陈律师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其实董事长早就跟我提过,如果他出了意外的话,就让我来找你,配合你行动。” 宁惜玥听他这样说,心里不好受。 爸怎么会那么说? 他提前发现了什么吗? “青铜器珍贵无比,近年来造假的不少。一件珍贵的青铜器出现算正常,但是连续拿出两件,恐怕很难做到吧?” 别人或许拿不出来,但是陆家就是做古董这行的,想要拿出来,太简单了!而且别人或许会心疼两件青铜器,但是陆家有着更大的野心,如果付出两件青铜器,就能得到宁家的家财,试问陆家又怎么会放弃? 但宁惜玥无法直接说幕后黑手是陆家。 她沉声道:“我明白陈律师的意思,请个专家先鉴定一下那东西是真是假是吧?我担心十有八九东西是真的,警方肯定也会请专家鉴定,如果是真的话,要怎么办?” 陈律师为难:“最近警方打击倒卖文物的力度加强了很多,如果那个青铜器是真的话,这件事会非常棘手。” 顿了一下,陈律师继续说:“不过,现在宁赢与王桂枝也是嫌疑犯,所以他们的举证并不能充当证人证言,所以想依靠青铜器来定宁董的罪是行不通的。” 宁惜玥明白地点了点头,这点她清楚,前世父亲最后无罪释放,便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判定他有罪,但是,那段时间对宁家的生意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我明白了,先给你找一个鉴定专家。还有,你帮我拟一份取保候审的申请,尽快将我父亲放出来。” “这个没问题。” 宁惜玥去古雅斋找林瀚生,自己要叫一声林叔的中年男人。 “我已经听说了,正想着去找律师,没想到你的速度比我还快。”林瀚生是个长相儒雅斯文的男人,身上有一种文人的气息。 而事实上,他确实饱读诗书,学富五车,鉴定的本领在S市也排得上号。 “我正好跟爸爸在一起。”宁惜玥眸子微微一暗,“林叔,能请您跟我去鉴定一下那件青铜器吗?” “当然可以。”林瀚生凝重地点头,“如果我早几天回来就好了。” 宁惜玥苦笑,就算他在S市也没用,幕后黑手从她家亲戚身上下手,根本防不胜防,就算林瀚生在,也改变不了现在的状况。 “走吧。”林瀚才刚刚到S市,行李还在店里。 宁惜玥瞥了一眼,便与他一起去派出所,并与陈律师会合。 派出所一开始并不让他们看那个青铜器,经陈律师的周旋,警方才勉强同意。 其实宁惜玥心里并不抱希望。 果然,林瀚生看完青铜器后,朝她摇了摇头。 宁惜玥心仍然一沉。 这东西是真的。 “陈律师,我爸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 陈律师回道:“一般三天左右,快的话也有半天就好的,关键要有门路,我会尽力找熟人帮忙。” “好,这件事就拜托陈律师了。”宁惜玥问,“我现在能去见见他吗?” 陈律师道:“我估计公安人员不会让你见,先试试吧。” 因为涉及刑事案件,警方并不同意让宁惜玥见宁朝方。 只有陈律师一人能见,宁惜玥只能请陈律师帮忙关照。 而就在她忙于父亲的事时,新闻报纸和电视台都对宁氏涉嫌倒卖文物一案进行了报道。 经济版面,占据半个篇幅。 可想而知,华玥珠宝公司也受到了影响。 一直忙碌到晚上,宁朝方也没被放出来。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宁金玉坐在客厅里,眼神怨毒地盯着她。 宁牛也坐在沙发上,沉声道:“你过来。” 宁惜玥没有听宁牛的话,而是径直朝宁金玉走了过去。 她身上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气,宁金玉不禁向后缩了缩,随即觉得自己太窝囊,宁金玉挺直腰背,眼睛瞪得更大,好似要以此跟宁惜玥对抗似的。 “坏人!坏人!快把我爸爸妈妈放出来!”坐在钱荷花腿上的宁金堂,突然跳到地上,朝宁惜玥冲去。 宁惜玥一把将他推到沙发上。 “啊!”宁金堂发出一声惨叫。 “小堂!” 二老惊呼,宁金玉不由得站起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在客厅内响起。 宁金玉,猝不及防! “死丫头,你怎么打人啊!”钱荷花刚搂起孙子,循声回头,就见宁金玉被打歪脸的模样,立刻气得大骂。 宁牛没说话,但也是满眼怒火瞪着她。 宁金玉,被狠狠打偏了头,那一下子极重,她觉得自己脑袋都懵了,耳朵嗡嗡叫,眼睛也看不到东西,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直蹿痛感神经。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跳起来:“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宁惜玥抬起手,朝她脸上甩去。 宁金玉害怕地用手抵挡。 “啪!” 又是一声脆响。 宁金玉另一边的脸也肿了起来。 钱荷花扑了过来,像泼妇一样打宁惜玥。 “你这个死丫头,你是要把我乖孙女脸毁了吗?还敢推小堂,要是小堂伤了哪里……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宁惜玥在钱荷花的手臂穴上点了两下,钱荷花双臂顿时软了下去。 看着钱荷花惊恐的表情,宁惜玥的声音冷若冰霜:“你再叫我连你一起打。” 此刻的她,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样,眼睛里仿佛有惊涛骇浪,无形的煞气在她周身张牙舞爪。 “两巴掌还算是轻的!”宁惜玥看向原本想还手,却在看到钱荷花手软下去便缩回去的宁金玉,“是谁让你撒谎的?” 她冷声质问,眼神凌厉,似万支利箭,刺向宁金玉。 宁金玉竟有一种对上了恶魔的错觉。 以前的宁惜玥很凶,但在她看来,只是被其父宠坏的孩子,而她仗着爷爷的爱护,宁惜玥不能把她怎么样,因而并不怕宁惜玥。 可眼前这个宁惜玥明显不会顾及爷爷,她从宁惜玥的眼睛里清楚看到了恨和怒,好似要从里面烧出来,把自己摧毁一样。   ☆、第77章 作证 夹着两世的仇怨,一并激发出来,岂是宁金玉这种被父母呵护的孩子能够抵挡的。 宁金玉委屈地流下眼泪来,双手捂着脸,心里又怒又恨,却怕极宁惜玥那古怪的身手,她不明白为什么宁惜玥会突然变得那么厉害。 不想再吃亏的她,只好转身,逃到钱荷花身边,搂住对方,“奶奶,宁惜玥打我!” “我看到了。”钱荷花心疼地看着她红肿的脸,双臂依然没有力气,使得她想撒泼也没法撒。她扭头,瞪了宁牛一眼,“你就看着我们祖孙三人被欺负?” 宁牛老脸阴沉:“吃了那么多次亏,还不知道忍着点?” 他腿伤没好,跟他们这么折腾,不得把老腿给折腾没了? 训了钱荷花他们两句,宁牛抬眼看向宁惜玥:“一回来就撒泼,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宁惜玥嗤笑一声,现在来跟她讲什么尊老爱幼,就他们这样,配吗? 她眼中寒光如刃:“警察来取证你们都在吧?是宁金玉把警察叫来的,你们知道吗?” “你们不帮忙救人,小玉想办法救她爸有什么错!”钱荷花不敢靠近宁惜玥,嘴上却不停。 “为了救他爸就可以陷害她大伯吗!”宁惜玥厉喝,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作假证,诬陷,栽赃,相不相信,我可以把宁金玉也弄进局子!” 宁金玉一听,差点儿吓晕过去。 她想都不敢想自己坐牢的情景,她只是救自己的父母啊,又没有犯什么大罪。 “什么做假证,本来就是真的!”钱荷花不敢靠近,说话唾沫星乱飞,“小玉都说了,那青铜器是被你拿走的,你敢说不是?” 宁惜玥阴沉沉地问:“那要不要去做检验,看看青铜器上面有没有我的指纹?” 宁金玉眼神愈发慌乱,那东西当然没有宁惜玥的指纹,验了不就说明自己在说慌? “不敢了?你特么的为什么还可以心安理得地住在我家!”宁惜玥冷嘲的声音陡然拔高,怒声咆哮。 宁金玉几个被吓得全身一颤,宁金堂哇哇嚎啕大哭。 “宁金玉,现在立刻给我滚!滚出我家!”宁惜玥伸手去拽宁金玉。 宁金玉吓得往钱荷花身后躲。 钱荷花张着手臂阻拦宁惜玥。 宁惜玥一个闪身,便越过了钱荷花的阻碍,一把抓住宁金玉的胳膊,将她往门口拽。 宁金玉扭着胳膊,使劲挣扎,挣脱不开,就对宁惜玥拳打脚踢。 “信不信我把你胳膊卸了?”宁惜玥没等对方反应,右手一个巧劲,将宁金玉整条胳膊卸了下来。 只听咔嚓一声,宁金玉发出一声惨叫。 钱荷花扑过来的身体顿时僵硬住。 宁惜玥揪住宁金玉另外一条胳膊,把她拽到门口。 宁金玉疼得没回过神来,担心宁惜玥把她另外一条胳膊也卸了,只能被逼着跟宁惜玥走。 宁惜玥走到门口,将她扔了出去,“我家的门,永远不欢迎你踏进一步!” “宁惜玥,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宁金玉离开了宁惜玥的桎梏,立刻跳脚威胁她。 “我已经后悔了。”宁惜玥冷眼看她,“当初就不该让你们回来住在宁家。” 否则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陷害宁家。 看了眼黑漆漆的夜色,宁惜玥狠狠将门甩上,把宁金玉的谩骂隔绝在屋外。 转身,看向客厅内惊怒加交的两个老人和一个男孩。 宁惜玥垂眸,看了眼老头子的腿,目光转移他们的脸上:“如果你们觉得用一个儿子来换另外一个儿子是正确的,你们现在就离开!我爸不需要一个偏心偏到北极的父亲,也不需要一个黑心黑到地狱的继母。” 宁牛二人闻言脸色更加阴沉,却是没有人说话。 “现在已经进去了两个儿子,你们乖乖闭嘴,安分守己,或许还能看到你们的儿子,否则,再进去一个也说不准。”宁惜玥勾起嘴角,讽刺地笑,“谁敢给她开下门试试,我马上报警。” 宁惜玥走上楼,站在自己卧室的窗边,能看到屋外宁惜玥跳脚的模样。 她回身,走到宁金玉的房间,将一枚窃听器放在宁金玉的包里,然后把宁金玉的东西乱七八糟塞在行李箱中,从窗户上砸了下去。 宁金玉差点被砸中,尖叫着后退,随即愤怒地指着宁惜玥大骂。 宁惜玥居高临下看着她,一言不发。 宁金玉骂累了,也就不骂了,行李箱散了架,里面的东西全部掉出来,她连收拾都懒得收拾,走到台阶上,叫钱荷花开门。 宁家住在半山腰上,平时想要打车都打不着,何况现在是晚上,她哪里敢一个人走下山。 钱荷花想要开门,忽然客厅的电话铃响起。 钱荷花先过去接。 宁惜玥冰冷的声音从里面穿透出来,“你可以开门试试,看我能不能把宁金玉弄进牢里。” 钱荷花气得嘴唇哆嗦,愤怒地把电话挂掉。 “谁?” 宁牛坐在沙发上问。 “除了那个死丫头,还能有谁!” 钱荷花语气一转,担心地问:“你说她真的敢把小玉送进派出所吗?” 宁牛没有回答,脸色却一寸寸拉黑。 “唉,当初就不该把那白眼狼养大,瞧瞧,连生出来的女儿都是个小白眼狼。” 钱荷花的话击中了宁牛的心。 他心里更加后悔了。 一家之主的权威荡然无存,这是他前几十年不敢想象的。 从前那么听话的儿子,从什么时候开始顶嘴了?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他们没有来S市这一趟,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早知道就不来S市了。”宁牛轻叹。 钱荷花眉毛一挑,不悦道:“你是他爸,还不能来一趟?别说只是来住几天,你就是要长住在这里也行。不孝就是不孝,就算咱们没来S市,他还不是照样。” 宁牛息声,又不说话了。 钱荷花重重叹了口气,“要不咱们明天也搬出去住吧,让小玉一个人流落在外,像什么事儿啊。” “那你去跟她说一声,今晚就先在屋外睡一觉,反正是夏天,衣服盖一件,不怕着凉。” 宁惜玥见宁金玉坐在草坪上的石凳,拿出手机,打给Kabin:“帮我安排几个人,跟着宁金玉,她跟任何人碰头……。” “我不希望看到她再搞鬼。”宁惜玥声音低沉,隐隐透出怒意,“还有宁牛和钱荷花。” Kabin回道:“OK,我让阿东他们开车过去。” “好,谢谢。” 猪一样的队友只是拖后腿,但是心怀不轨的猪队友,却是背后捅队友刀子。 鉴于宁金玉一家的表现,以及宁牛钱荷花对小儿子家的偏袒。 即便出现宁牛为了给宁赢作证而诋毁宁朝方,宁惜玥也不会太过惊讶。 这么多年来,宁牛把宁赢的错推到宁朝方头上,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再加上这么一次,一点都不奇怪。 之前是她考虑不周,没有防范到这一点。 但接下来,她绝对不能再让这些极品拖累父亲。 第二天,取保候审的申请还没批复。 宁惜玥虽然心焦,却也没无奈,只能让陈律师多多走动,看能不能早日批复。 上午她去公司处理一些宁朝方积压的工作,刚进宁朝方办公室不久,公司的高层闻风而来。 对于她的插手,这些人难免有微词。 “惜玥,管理公司可不是过家家,这些东西你又不懂,来做这些不是胡闹吗?”这是副董王正锋,一副长辈的架式。 华玥珠宝公司最大股东是宁朝方,他手上握有80%的股份,另外20%是当初宁朝方给跟他一起打拼奋斗的员工。宁朝方在做人这方面不错,他的成功也不乏有这方面的原因。最早跟他打江山的人,都分到了股份。 他出钱,他们出力,公司能发展那么迅速,这些人功不可没。 但是随着资历的增长,以及年纪的增长,这些股东,难免开始摆架子,并且喜欢在公司里指手划脚。 虽然他们股份只有五分之一,但是他们的资历老,在公司说话挺有分量。 宁朝方又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所以这些人拿捏清楚宁朝方的脾气后,就更加喜欢颐指气使,有时候连宁朝方他们都敢顶撞。 在他们的认知里,本来宁朝方不在,就该由他们这些高层来管理,眼下冒出宁惜玥这么个丫头片子,那不是捣蛋嘛! 有的人因为私心,有的则是注重大局,不管哪一类人,都不会同意让宁惜玥插手公司事务,尤其是她想代劳她父亲的时候。 面对王副董笑面藏刀,宁惜玥从容不迫地应道:“不懂的我会问秘书和助理,当然,各位叔叔伯伯也可以帮我。爸过一两天回来,你们就把这两天当成他请了假,公司照常运转,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处理公司近两天的负面舆论,为了更好的解决问题,需要多了解公司一些状况,并没有要干涉你们的意思。” “但我们公司有些东西是机密,就算你是宁董的千金,在你不是公司的正式员工前,是没有资格看的。”另外一个高层说,看着她的眼睛里流露出轻蔑之色。 宁惜玥仿佛没看到似的,嘴角轻扬,从符合人体工学的坐椅上站了起来,“那是昨天及以前,从今天开始,我便是华玥一名正式员工,请各位多多关照。” 她将早已准备好的聘用书和合同递给面前几个公司高层。 这是她昨天下午让陈律师办的,有她父亲的亲笔签名,为的就是今天应付这些高层。 众人看着那份聘用书,不由有些傻眼。 聘用书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从今天开始,宁惜玥便是董事长助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他们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王副董接过那张聘用书还有那份合同,快速翻阅起来,看到里面的条约,差点吐血。 合同里提到—— 在董事长无法出席或者其他原因无法完成工作时,可由宁惜玥全权代理。 因为宁朝方在公司里握着超过一半的股权,所以他做任何决定,就算公司里其他人员有异议,也不能阻碍他的执行。 几个高层没想到宁氏父女会来招先斩后奏,就这么把宁惜玥塞进了公司,而且还给了她那么大的权力! 当初宁彤想方设法成为公司管理层人员,但是一直都没能实现,一方面是公司高层的阻拦,另一方面则是宁朝方的暗中阻碍。 这正室的女儿和小三的女儿,待遇还真是不一样! 众人在心里恨恨地想。 宁惜玥笑着把聘用书和合同收回去,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既然大家来得那么齐,不如我们开个会吧?就公司负面新闻一事,大家讨论讨论,看如何才能更好解决。” 他们来这里是想把她赶出公司的,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主动权就转到了她手上? 但她的提议大家也不好反对。 确实需要解决公司现在面临的困境。 公司正在筹划上市,这接二连三的丑闻曝光,哪些股民敢相信华玥? “既然这样,那就十点开会吧,想必宁小姐已经有了对策,希望等一下会议上能看到宁小姐的精彩发言。” 王副董对宁惜玥的称呼转成了“宁小姐”,表示要公事公办,不会因为她是老板女儿,就对她另眼相待。说几点开会,是他要掌握一点主动权,最后给宁惜玥挖了个坑,如果宁惜玥等一下开会的时候说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可就有把柄落在这些高层的手里。 即便只是个董事长助理,也需要相匹配的能力。 宁彤自身高学历,设计方面也获得国内外大大小小的奖项,同样是宁董的女儿,在华玥都得乖乖从基层做起,何况是这个才刚刚高中毕业,学习都不好的小丫头,想要一来公司就当高管,一手遮天,门都没有! 王副董心底暗暗想。 宁惜玥优雅地勾了勾唇:“只是一点想法而已,谈不上多好。如果没事的话,王副董你们也去准备一下吧。” 她低头看了下手表,“现在离开会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 十点会议准时举行,所有人都等着看宁惜玥笑话。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又是刚从高中毕业初来,能多厉害?可别在会议上吓得不敢说话。 然而,宁惜玥的表现让众人大跌眼镜。 她不仅没有怯场,而且大大方方,说话也条理清晰,句句说在点子上。 面对某些人的刁难,从容应对,让对方再找不出错处来。 本来对她有些意见的一些人,看到她在会议上的精彩表现后,对她有了很大的改观,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暗暗心生警惕。 有时候人优秀不一定就能得到他人的认可,反而会遭到一些善妒或者自私者的打击。 宁惜玥现在没时间去管那么多,她只要他们配合她就够了。 她希望父亲出来的时候,公司依然井井有条。 “各位要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儿。”宁惜玥坐在平时宁朝方坐的位置,漂亮的桃花眼里透露出淡淡的威严。 看到大家摇头,宁惜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眼中的厉色霎时消失,又变成一个年轻稚气的女孩:“那么散会吧,刚才提到的那几点,希望大家能够主动积极配合。” 宁惜玥等众人都离开后,她才站起身走向门口。 这时,手机铃响了起来。 是她给Kabin特设的铃声。 宁惜玥脚步一顿,把会议室门关上,走到窗边,摁下接听键。 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宁惜玥问:“他们在哪里?” “在南环路,花园大酒店。与宁金玉他们接头的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他们的谈话,已经被录音。” “好,我马上过去。”宁惜玥将公司里的一些事转交给秘书,便匆匆离开了鼎盛大厦。 花园酒店,653号房。 宁牛几个从宁家搬出来,在花园大洒店里订了两间房。 此时,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二十分钟前,宁金玉找来的律师上门来,给他们出谋划策,如何才能救出宁赢。 他之前和宁金玉联系过,正是他给了宁金玉另外一个青铜器,才使得宁金玉向警方报案。 而刚刚他又来找宁金玉,提供了一个诱人的建议。 只是这个建议,必须由两位老人,最好是由宁牛来执行。 他要做的很简单,充当宁赢的证人。 证明青铜器确实是宁朝方唆使宁赢代买的,而且,这不是第一次,这些年来宁朝方给宁赢那么多钱,就是给他的酬劳。 真相是什么,其实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 李律师分明是要宁牛他们做假证,把所有的罪都推给宁朝方。 宁赢现在已经有了物证,缺的就是人证。 如果宁牛这个“亲生父亲”站出来指证,那么宁赢无罪释放,而宁朝方将会被判刑。 牺牲掉一个儿子,救一个儿子。 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是一件痛苦无法抉择的事。 手心手背都是肉,更何况大儿子那么出息,谁会相信宁牛为了小儿子而陷优秀的大儿子于不义? 没人会信,法官也不会信,所以很快就能开庭审理并结束案情。 只要宁牛点个头就行。 “宁牛,你想清楚了没有?”钱荷花等得着急。 她觉得只有这个办法能救自己儿子了。 “哎呀,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钱荷花用力推了推沉默不语的宁牛,“难道你要看着你亲儿子入狱吗?没听刚才李律师说了,这买卖文物可是重罪,要坐牢的!” “爷爷,你快救救我爸妈吧!”宁金玉哀求道。 “我要妈妈,我要爸爸!”宁金堂也跟着喊。 宁牛眉头紧锁,昨晚,宁惜玥的话再一次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他真的要帮赢子作假证吗? “你还犹豫什么啊!要不是他们,咱赢子会进派出所吗?你前天也看到了,赢子被抓走,朝方竟然对他不管不顾,他先对我们无情,我们何必对他有义?”钱荷花大声说道,见宁牛神色有了松动,再接再励,“反正朝方有的是钱,他就算摊上大事了也没关系,咱那么穷,朝方又不肯救济,我们先把赢子弄出来,就剩朝方一个,要救也容易不是?” “是啊,爷爷,反正你什么也不做的话,受苦的是三个人,你只要出面做个证,到时候,在外头的人多,还能帮忙想对策救牢里的人呢。”宁金玉附和,事实上她才不管大伯怎么样,她只要自己父母无罪释放就好,现在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宁牛站出来作证人。 宁金玉自己劝不够,把宁金堂也拉上。 在祖孙三个的攻势下,宁牛哪里能够坚持得住。 “好吧,我可以作证,李律师呢?你让他进来吧,具体该怎么做得听他的。”宁牛说。 宁金玉和钱荷花同时一喜。 “李律师应该就在门外,我去叫。”宁金玉快步朝玄关走去。 宁金玉看都没看外面,直接开门叫道:“李律师,我爷爷同意了。” 兴奋的脸在看到站人门口的人时,瞬间僵住,宁金玉脱口喊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78章 释放与被捕 宁惜玥勾唇冷笑,“来看无耻之徒。” 宁金玉迅速反应过来,后退一步,便要把关门上。 宁惜玥眼疾手快地挡住门板,用力往内一推。 她力气可比宁金玉大多了,宁金玉被推得踉跄后退,门啪的一声,重重撞在了墙面上。 宁惜玥走了进来。 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宁牛和钱荷花听到声音,扭头一看,不约而同露同慌乱的表情。 “你……你来干什么?”钱荷花坐立不安,只能嘴上逞能。 宁惜玥表情冷峻,眼中露出嘲讽之意:“我不来,等着在法庭上听见一个当父亲的怎么为了小儿子而诬陷大儿子吗?” “你胡说什么?我们听不懂!”钱荷花不自在地撇开眼。 宁惜玥忽然转头,一巴掌把偷袭她的宁金玉打倒。 宁金玉发出一声惨叫,额头砸在墙壁上,砰的一声格外响亮。 宁惜玥冷漠地看着,红唇轻动,冰冷地吐出几个字:“找死?继续!” “你疯了吗!那是你堂妹!”看到宁惜玥害宁金玉撞墙,却没有半点悔改之意,钱荷花蹭的一下站起来。 “我要打你!打死你这个坏人!”宁金堂被钱荷花努力抱住,才不至于让他冲上去惹宁惜玥。 宁惜玥懒得和他们废话,她对他们失望透顶,进来,不过是想要问清楚一件事情而已。 缓步走进室内,宁惜玥幽冷的目光落在宁牛脸上,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刺向他,“爷爷?你说你配这个称呼吗?” 宁牛虎着脸威严道:“你把我们爷孙赶出家门还不够,现在又来闹什么?” “看来你不仅心黑了,耳朵还有点聋,刚才我说了什么你没听见?”宁惜玥站在沙发旁,居高临下看着他,“你是宁朝方的亲生父亲吗?” “这说的什么话!”宁牛挪了挪屁股,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虎毒不食子。我想象不出,有哪个为人父的,可以那么狠心,作假证陷害自己的儿子。”宁惜玥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你能说说,你心里有没有一丝愧疚或者良心不安?” 宁牛铁青着脸怒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要去派出所告诉警察,青铜器是我爸让宁赢买的吗?”宁惜玥故作疑惑的表情,“那十万块钱是爸给你买补品的,难道不是吗?” 她果然知道了! 宁牛说不出话来,老脸微微抽搐。 “呵!”宁惜玥嗤笑一声,“以为不吭声就能息事宁人?” 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愈发冷漠,“我来这里也不是必须问个水落石出,只是想通知你们一声,宁赢这次坐牢坐定了!” 他们不仁,休怪她无义。 原本如果他们什么也不做的话,看在亲戚的份上,也会救宁赢和王桂枝的,可惜他们作死,不想着怎么向父亲和自己求助,却听信他人,诬陷父亲,这种人根本不配为人亲戚! 最不配的是宁牛! 父亲对不起任何人,却绝对没有亏待他半分! 他怎么能狠心至斯! 难道继妻的儿子是儿子,前妻的儿子就不是吗? 钱荷花一听,立刻就炸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谁坐牢就谁坐牢吗?我告诉你,要坐牢的是你爸!我们赢子没有罪!” 宁牛也好似找到宁惜玥的错处,沉声训斥:“混账!有你这么咒叔叔的吗?” 宁惜玥冲他们冷冷一笑,“欢迎你们去当证人,不过有一点你们可能不清楚,作假证被发现,也是违法的,这么一大把年纪要是进了监狱,怕是死得死在里头吧?” “你……”宁牛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宁惜玥讥诮一笑,转身离开,她如果不走,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克制住不打人。 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他们告个故意伤人。 走到门外,靠在墙上的阿东立刻站直了身体:“宁小姐。” “走吧,去看看姓李的。” 宁惜玥如同一股龙卷风,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带给宁牛他们的则是震惊和慌乱。 “她……她这是要去告咱们?”钱荷花慌张地问。 “告什么告!没有证据,她告个屁!”宁牛破口大骂,原本的一点心虚,已经被宁惜玥的意外闯入赶跑,他现在满肚子火气,只要一想到宁惜玥,就心塞。 “小玉,你快去把李律师叫来,我们赶紧去派出所,免得夜长梦多。”钱荷花心里隐隐不安,想要赶紧把事情了结。 宁牛和宁金玉也担心出现变故,要是宁惜玥先去派出所乱说,可就耽误他们救人了。 “好,我马上打电话给李律师。”宁金玉强忍着怒意,从包里拿出手机,给李律师打电话。 …… “董事长,宁小姐已经去了花园酒店找宁牛他们,我们是不是还要插手?”徐特助走进办公室,将线人传来的消息告知纪臻。 “她自己一个人?”纪臻放下手中的笔,挑了挑眉。 “不是,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刚刚绑架了李青德的人。” 纪臻若有所思,看样子她早有安排。 自己多虑了? 见徐特助等着答案,纪臻道:“让他们继续盯着,如果有任何情况,及时通知我,如果她处理得了的话,他们就别出来。” “好的,我明白了。” …… 宁惜玥走进另外一间套房。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被五花大绑,捆在床头,此时昏迷着,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屋里还有另外一个高大的男人,叫阿南。 阿东阿南是Kabin的得力助手,两人平时做一些跟踪监视的工作,当然,如果有需要,他们也可以充当打手。 像李律师这样的,他们想打倒他,再简单不过。 阿南看到宁惜玥进来,喊了一声“宁小姐”。 宁惜玥朝他笑了笑:“辛苦了。” 阿南憨憨一笑,“不辛苦不辛苦,这个男人跟弱鸡似的,一拳就打晕过去了。” 宁惜玥瞥了眼被捆成粽子似的西装男,Kabin之前已找到了这个人的资料并发给她。 李青德,三十五岁,律师。 而且是陆氏集团的律师! 帮陆氏干了不少缺德的事,但是有陆氏罩着,所以一直潇洒到现在。 “把他弄醒。”宁惜玥淡声说道。 阿东去取洗手间接了盆水,直接泼他脸上。 李青德被冰凉的水冻醒,打了个激灵,缓缓睁开眼睛,脸上还有些迷茫。 等他看清楚站在前面的女孩,顿时眼神一凛,想要起身,才发现自己被人捆住。 “你……你们干什么?”李青德被捆绑在背的双手用力挣扎,神色惊慌地看着面前三人。 宁惜玥嘴角轻勾起一抹冷邪的弧度,声音阴沉,“给你两个选择,要命或者要原则。” …… 三十分钟后,宁惜玥的车停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外面,陈律师走过来,打开前座的门,钻了进去,扭头朝后座的女孩问候:“宁小姐。” “陈律师,有了这些证据,我爸应该能被放出来吧?”宁惜玥问,刚刚电话里头,她已经把自己搜集到的证据告诉了陈律师。 “嗯。”陈律师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回道,“宁小姐真厉害,这么快就搜集到证据,有了录音和李青德的口供,基本上之前警方得到的证据都可以被推翻。警方考虑到宁赢一家和李青德合谋陷害宁董,宁董涉嫌案件的可能性也就大大降低。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宁董就能出来。” 宁惜玥闻言笑道:“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 他们到了派出所后,将李青德还有他招供的录音都交给了警方。 还有一份,是李青德与宁牛他们合谋的录音。 Kabin事先在宁金玉他们订的酒店套房里安装了录音设备和针孔摄像头,因此,宁牛他们与李青德的对话,全部被录了下来。 有了这些证据,宁朝方基本上能够洗刷罪名,相反,宁赢被定罪的可能性也大大加强。 而涉嫌诬陷及作假证的宁金玉等人,也被控制了起来。 不作不会死,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 唯一可惜的是,没能让幕后黑手暴露。 这件事宁惜玥也没办法,李青德被她威胁之后,虽然招了供,但威逼利诱都不肯说出他背后的主使者。 显然,李青德更害怕陆家的手段。 速度比宁惜玥想象的要快。 宁朝方被两名警察带出来。 宁惜玥看到他,立刻高兴地扑到他面前,抱住他:“爸!” 宁朝方也有些激动。 他回抱住女儿,憔悴的俊脸上满是怜惜,“回去再抱,瞧瞧,周围的人都看着呢。” 宁惜玥抱紧他,“看就看,我抱爸爸怎么了?天经地义。” 不过,她也没真的一直抱着,很快便放开了宁朝方,小眼神担心地上下打量宁朝方,就怕他这两天被人虐待。 宁朝方笑着拍拍她的头,转头看向陈律师:“谢谢你,陈律师。” “应该谢宁小姐,如果不是她找到证据,宁董也不能那么快出来。”陈律师笑道。 “你们是怎么把我弄出来的?宁赢呢?他和他媳妇被放出来了吗?” 陈律师笑容收敛,看向宁惜玥。这种家事还是他们自己人说比较合适。 宁惜玥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爸,我们车上说吧。” …… “” 在车内,宁朝方听了宁惜玥的陈述,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他完全想不到,父亲会狠得下心来诬告自己。 “爸,你别伤心,至少还有我和哥哥啊,我们永远也不会背叛你的。”宁惜玥担心地看着神情阴郁的宁朝方。 任是谁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会倍受打击。 这些年来,宁牛是什么样的为人,其实他们都清楚。 只是,宁牛的下限比他们预估的还要低。 如果哪一天,爸为了哥哥而抛弃自己,那么自己一定会受不了。 “哎。”宁朝方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们现在都在派出所吗?”过了一会儿,宁朝方问了一句。 “是。”宁惜玥点了点头,“宁金玉和李青德的行为已经构成诬告陷害罪,而宁……爷、爷虽然还没行动,但是有那些录音,他也被带去了派出所。” 宁朝方没再开口。 宁惜玥担心地看着他,一直到车子驶到家门前。 陈律师在半路便下车了。 父女俩一前一后下来,进了屋内。 王妈看到宁朝方回来,极是高兴,“先生,玥玥,你们可算回来了。” 宁朝方朝她点了点头:“这两天辛苦你了。” 他径直往楼上走,“玥玥,来我书房一趟。” “好!”宁惜玥上楼之前,叫王妈晚餐弄丰盛点。 “爸,你没事吧?”宁惜玥走进书房,看到宁朝方站在书架前面,背对着她,不知道在看什么。 “爸没事,只是有些心灰意冷而已。”宁朝方拿着一本相册,转身走到书桌边坐下。 他抬眼瞟宁惜玥一眼,“过来这边坐。” 宁惜玥一看他这架式便知道他有话要和自己说,回身把门关紧,然后走到宁朝方对面坐下。 “你以前一直问我,你爷爷那么偏心,我为什么要一直忍让。”宁朝方没有看她,视线停留在翻开的相册上面。 宁惜玥听到宁朝方的话,顿时打起了精神,爸这是要说故事了。 她确实很奇怪。 宁牛疼爱继妻的儿子不难理解,毕竟这样的事在社会上有不少,但是宁朝方却能够一直忍让,并且没有半点怨言,这才叫她费解。 任何一个孩子,被父亲如此双重标准的对待,恐怕都没法忍受吧? 如果换成是她,要么反抗,要么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绝对不会当了好人还得处处被挑剔,被教训,不像子女,倒像是奴才一样,被吆来喝去的。 虽然说华夏百善孝为先,但是也得有一定原则,她想,正常人都不会忍到宁朝方这个地步。 果然,这背后是有原因的。   ☆、第79章 身世 第79章 真相如同宁惜玥猜测的那样,宁朝方并不是宁牛的亲生儿子,不过过程比宁惜玥猜测的要复杂得多。 宁朝方的母亲刘若梅被宁牛的哥哥宁虎所救,后来发现刘若梅早有身孕。在那个年代,一个未婚女子怀孕,是令人不耻的事。偏巧因为刘若梅养伤期间住在宁家,与宁牛年纪相仿,便有不少人以为两人在一起,阴差阳错下,几人都默认了这个说法。而事实上,刘若梅并没有和宁牛扯证。 宁朝方之所以处处忍让,是因为宁虎上山采野山参给产生身体不好的刘若梅补身子,不小心跌落山崖,米分身碎骨。 宁虎比宁牛大近十岁,把宁牛拉扯大,因而宁牛对哥哥有一种崇拜的心理,宁虎的意外死亡使他恨上了刘若梅。只是没过多久,刘若梅便病死。 宁朝方作为刘若梅唯一的儿子,宁牛本想把他扔了,但后来不知为何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以说宁家有恩于宁朝方,且宁虎因宁朝方他母亲而死,故而宁朝方心中有愧,总是忍让宁牛。 小时候这些他并不知道,是后来有一次偷听到宁朝方与钱荷花的对话,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因为被撞破,所以宁牛与钱荷花给予他的各种不公平待遇也就愈发肆无忌惮。 宁朝方从小就懂事,所以无怨无悔。 他读书很好,但是上完初中,就被勒令外出赚钱补贴家用,他自己白天上班,晚上上夜校,一直到考上大学。 当他把大学毕业证书摆在宁牛面前时,宁牛没有半分高兴。要知道,在那个时代,山沟沟里出现一个大学生,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然而,宁牛不但没有露个笑脸,反而当着他的面把毕业证书撕了,还把他打了一断。说他吃里趴外,有钱不寄回家,尽会自己享用。 宁朝方无法反抗,因为他知道,那是他欠他们的,包括他母亲那一份。是宁牛救了他母亲,近而才有他的出生,养育之恩同样大于天。 所以,几十年来,无论宁牛做得多过分,他总是告诉自己那是他欠宁家的,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忍。 忍,忍了几十年。 可是,那么多年,他们无止境地消磨他对他们的感恩之情,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再大的恩情也早已被磨光。 自问那么多年的报恩,已经足以偿还他们的恩。 如果不是这一次他们做的那般过分,他会继续当好养子,抚养两位老人,弟弟有需要,他也会尽量帮助。 宁朝方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没想到我与宁家会走到这一步。” “爸,你心里很难受吧?”宁惜玥站起身,走到宁朝方身旁,看向他手里捧着的相册。 相册上面,薄薄的透明袋里,装着一张发黄的黑白相片。 里面是一个女人,一个长得温婉秀气的美丽女子。 这样的女子,即便是镶嵌在一张窄窄的相片里,也无法阻挡她眼中透出来的知性。 她绝对不是一个乡下姑娘。 如果不是那次的意外搭救,也许,宁牛和他哥哥一辈子会呆在那个小乡村里,而宁朝方,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但如果没有那次的相遇,或许,宁朝方无法降临这个世界。 宁朝方长吁一口气,怎么会不难受呢。 那么多年的相处,再不开心,也是有情的。 更何况是看着他们进监狱,他没法让自己安心。 宁惜玥能够理解父亲煎熬的心,尤其是他讲了这些之后。 原来,宁牛对父亲不仅有养育之恩,还有救命之情。 “爸,让陈律师给他们打官司吧。”宁惜玥突然说道,“我想这一次宁赢也是被人设计的,那个李青德是陆氏的律师,这件事很可能是陆氏在针对我们。宁赢他们被人利用,才会一错再错。你如果无法放下,就尽力去救他们。” 宁朝方诧异地抬头看她,“玥玥,你……” 宁惜玥朝他淡淡一笑:“我只是不想爸爸后半辈子回在愧疚中。” 她话锋一转,眸光微微一沉,“但是这件事过后,我希望我们家能够彻底和他们断绝关系。就像爸爸说的,这么多年,你付出了那么多,即便说起来有些绝情,但确实已经足以抵偿他们的恩情了,不是吗?当断则断,我不想你再受他们牵制,也不想他们一次又一次拿所谓的恩情作为枷锁来拷住你。最后一次,你救他们,便算是两清了吧!” 纵然她心里百般不情愿,那些作死的亲戚,她想看着他们全部都受到应有的惩罚。可她更不想看到,自己的父亲一辈子良心不安。 “玥玥,你真的长大了。”宁朝方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宁惜玥嘴角轻扬,“我早就长大了。” 她低头,目光落在那张发黄的黑白相片上面,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爸,奶奶手腕上那个镯子怎么跟我手上这个那么像?” 她看看自己的,再看看相片里女子手腕上的玉镯。 “傻丫头,因为你手上的玉镯就是你奶奶曾经戴过的啊。”宁牛笑道。 宁惜玥眨眨眼睛,“同一个?不是说这个玉镯是爸你捡漏捡来的吗?” 宁牛失笑:“捡漏捡到的是一个翡翠镯子,而这玉镯本就是咱们家的,当初家里穷,便被你爷、爷拿去当了,后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玉镯之后,便用捡漏得来的翡翠镯子换了。外面说的话,你别信。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更真实。” 宁惜玥摩挲着手上的玉镯,这是明明之中注定的吗? 绕了一圈,重新回到他们家手里。 她忍不住把目光移到相片上,看着黑白相片中温婉秀气的年轻女子,能够佩戴这样珍贵的玉镯,不知道她这位奶奶是何来历。 “爸,你有找过你亲生父亲,或者奶奶的家人吗?” 宁朝方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那么多年了,哪里找得到。何况,当初母亲独自一人,晕倒在山林溪水边,恐怕并不简单。曾经我确实想过要寻亲,但是那时没有能力,等到我有能力了,我觉得也没必要再去找了。像我们现在这样,一家人不是过得挺好?” 他欣慰地望着宁惜玥:“你哥哥一直很优秀,而现在你也懂事了,看着你哥和你各自婚嫁后,爸这辈子再无遗憾。” 以前宁朝方有过野心,但是那种野心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被磨平,直至消失。 而今,在他眼里,最重要的不过是一家人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可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前世却无法达成。 宁惜玥看着父亲柔和的目光,心底里更加坚定,一定不能让任何人来破坏他们的家。 …… “没想到宁朝方那么快就出来了!” 陆家大宅,欧式别墅,尽显奢华贵气。 比之宁家要大了一倍不止的宽敞大厅里,陆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得到这个消息,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作为陆氏掌门人,陆临涛不怒自威,只要坐在那儿,即便是他的孙儿,都不敢大喘气。 其实他并不是个绷着脸的严肃老头儿,相反,他脸上时常挂着笑,不熟的人,看到他的笑脸,还以为他是个挺和蔼可亲的老人,然而,相识久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种表象而已。 说他和蔼可亲,不如说他是个笑面虎。 他对面的陆圣鸿指正襟危坐,听到这话敛眸回道:“倒是小瞧了宁惜玥那丫头,以前看着愚不可及,没想到她还懂得找人跟踪宁金玉几个。如果不是她捣乱,李青德也不会落网,宁朝方更不会就这么简单被放出来!” 陆临涛手拄着拐杖,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阴霾,“那丫头我见过几次,确实不太聪明,不过最近几次,她的表现有些出人意料啊。” “是。”陆圣鸿点了点头,“那天宁家设宴,我见过她一次,说实话,如果不是认识了那么多年,我都要怀疑那天的宁惜玥是不是被人调包了。谈吐、气质等各个方面,都不亚于任何一家的名门闺秀,不仅如此,她那张脸只要好好打扮,在哪里都是焦点。要不然阿臣也不会……” 陆圣鸿说了一半忽然停下来,陆奕臣上次丢了大脸,老爷子前几天可发了好大一通火,现在消下去,他可别再提起。 然而,陆临涛并没有忽略到他提到的人,“阿臣呢?” “应该还在公司吧。”陆圣鸿刚说完,便听到佣人的声音。 “少爷,您回来啦。” 陆圣鸿扭头,看到陆奕臣正往这边走来。 “爷爷,爸。”陆奕臣向二老打招呼。 “过来。”陆临涛看到孙子,脸上露出几许真切的笑容。 也只有在家里人面前,他的笑容才多了几分真实。 陆奕臣径直走到陆圣鸿旁边,坐下来。 “宁家的事你应该收到消息了吧?”陆临涛问。 “嗯。”陆奕臣松领带的手顿了一下,放下来,恭敬回道,“我下午听林秘书讲过,所以处理完公司里的一些紧急事务,便赶了回来。” “这件事你怎么看?”陆临涛问。 陆奕臣眼里闪过一道寒光:“这件事是孙儿疏忽了,我没有想到宁惜玥居然会找侦探跟踪。” “你怎么看宁惜玥这个人。” 陆奕臣愣了一下,随后沉吟道:“以前的宁惜玥,愚蠢自私,除了会花痴以外,好像什么都不会,也不在乎。但是最近她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不再对我痴恋,而且好像很讨厌我一样。” 说到这儿,陆奕臣心里堵得慌。 脑海中闪过一次又一次宁惜玥对他的冷嘲热讽,医院里、商店里、宁家宴会以及派出所……原来,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她竟然已经害他出丑了那么多次。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恨她的同时,又有不甘,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她勾起红唇笑得魅惑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要狠狠侵占。 但是,下身的隐隐作痛,让他实在无法去找她,至少在伤好之前,他不敢再去轻易撩拨她。 “以前叫你对她好一点,你不肯,她会由爱生恨也是正常的。”陆临涛皱了皱眉头,灰眼里不悦一闪而过,“我要你说的不是她对你的态度,而是她这个人,她的说话方式、做事习惯等等,和以前有哪些不同。” 陆奕臣敛眉回想,缓慢说道:“我觉得她整个人都变了。穿衣打扮的习惯和以前不同,说话也比以前有条理,好像人变聪明了。不知道是哪学来的。明玉想要联系她,结果都被她拒绝了。似乎她不仅对我,对明玉也有了抵触。” 他顿了一下,吃惊地看向陆临涛:“爷爷,她该不会是知道我们的计谋吧?” 陆圣鸿轻哼一声:“你跟她透露过?” “没有,我怎么可能告诉她这些。就算知道她蠢,不该说的我也不会说。要不我问问明玉,看她是不是哪天说漏了嘴。”陆奕臣说。 宋明玉的回答自然是没有。 她去国外度假了。 最近都不在国内,对S市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点儿都懒得搭理,也没去查看。 “宁惜玥本来就不是笨蛋,以前之所以被你我耍得团团转,还不都是因为喜欢你。谁让你偷吃的时候不躲好点,被她看见。现在她对你失望透顶,又有了新欢,自然看你什么都不顺眼,没被我蛊惑,她当然就有她自己的想法了。” 听了宋明玉的回答,陆奕臣竟然无言以对。 难道真的是陷入爱河的女人都是傻瓜吗? 因为不爱了,所以傻气便跑了。 “不管她是不是变聪明了还是原本藏拙,女人就是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陆临涛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的孙子,“我要你想办法重新让她信任你。”   ☆、第80章 抢劫 陆奕臣第一次没有排斥这种命令,以前陆临涛要他接近宁惜玥,他心里只有浓浓的厌恶,然而此刻他心里却产生了淡淡的喜悦。 “可是她好像很排斥我。”他眸光微黯,即便这个事实他不想承认。 “难道你连虏获一个女人的信心都没有?”陆临涛反问,“再聪明的女人在男人面前也会变蠢,我相信以你的魅力,要让她重新喜欢上你不难。” “我会试试看。” 陆临涛嗯了一声,将他刚刚看过的一叠资料递给陆奕臣。 陆奕臣接过去一看,是宁惜玥在13号店赌石的相关资料。 当初秋楚扬把宁惜玥的照片传到网上,别人关注的重点只在秋楚扬说的话,还有一群只关注宁惜玥颜值的,但是陆临涛注意到的却是图片的背景,令人细查之后,得到了这些资料,包括宁惜玥五成的赌涨率也重点标出来。 陆奕臣眸光闪了闪,“爷爷怀疑她?” “一次两次赌涨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她独自一人跑去赌石,就是一个大问题。你不是说她从来都不喜欢这一行吗?为何会私自去赌石?”陆临涛上中精光一闪即逝。 陆奕臣眉头紧锁:“她完全变了,现在我都不确认以前那个她到底是不是真的。” “是真是假无所谓,你只要能够让她回心转意就好。”陆临涛淡声吩咐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你无法取得她的信任,那么只能采取强硬措施。” 陆奕臣自是知道强硬措施是什么,他心沉了一沉,点头:“我尽力。” …… 宁赢的案子还没结束,取证,开庭,审判等一系列程序,需要耗不少时间。 宁朝方让陈律师作为宁赢的辩护律师,全权代理。 宁牛的诬告陷害尚未实施,没有构成犯罪,因而很快便被放出来。 只是宁朝方没再把他接来家里,也没去见他。 宁牛似乎也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心虚,没到宁家去闹。 因为某些人的操纵,公司名誉受到了一定影响,好在宁朝方很快回来,而宁惜玥在公司里及时做出应对措施,使得这次华玥的负面新闻不多。 回想前世,就因为这件事,华玥受到了多大的打击。 看到现世悲剧没有重现,宁惜玥心情变得很好。 只是这份好心情在看到陆奕臣的时候被破坏殆尽。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陆奕臣,宁惜玥冷下脸来,一句话不说,便要从陆奕臣身旁走过。 陆奕臣伸手拉她,被她一个轻巧的闪身避开。 “陆奕臣!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对方的冷漠,令陆奕臣心里涌起一阵不悦,想到自己的目的,他勾了勾嘴角,没有生气,而是摊开双手说:“好,我不动你,你跟我吃顿饭吧,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我不觉得我们俩适合坐在一张桌子上。”宁惜玥冷漠道,说完,径直从陆奕臣身边走过。 鼎盛大厦一层来往的人好奇打量着他们。 陆奕臣俊脸挂着温和的笑意,丝毫看不出被人拒绝的恼意。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追了上去。 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是小情侣闹矛盾呢。 宁惜玥走到门外,看到小刘已经把车停在大厦外面,她快步走过去,开门上车。 “回家。” 小刘转着方向盘,将车开到街上。 “小姐,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宁惜玥扭头一看,是陆奕臣,开着车跟在他们车屁。股后面。 宁惜玥收回视线,厌恶道:“别理他。” 陆奕臣并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一直跟着她到宁家。不过却没走,停在宁家外面。 宁惜玥吃完午饭,透过透明的落地窗,陆奕臣的车依然停在外面。 她不由皱了皱眉头,陆奕臣搞什么鬼,监视她吗?如果要监视,也不用他亲自出马吧。 她转身走向楼梯,不去理会陆奕臣的古怪举动。 接下来几天,陆奕臣总是出现在她面前,好似阴魂不散一样。 “玥玥,我听说有一家新开的餐厅,里面的食物很不错,我们一起去吧。”他站在公司里等她,身上穿着笔挺合体的西装,看上去英俊潇洒。 “玥玥,明天晚上去看电影吧,好几部好莱坞大片明天在电影院上线,你喜欢看哪一种类型?”傍晚,他站在宁家别墅外面,朝她挥手。一身名牌休闲服,看上去年轻了几岁。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能醉死人。 “玥玥,你以前不是说喜欢去游乐园吗,跟我一起去吧。”他手里捧着一个大玩具熊,大早上的,出现在她家楼下。 …… 如果宁惜玥还不知道陆奕臣要干什么,她的情智就是负数了。 陆奕臣这是要追她吗? 还真是罕见,陆奕臣为了让她回心转意,居然能够坚持那么久去做他不喜欢的事。 换成前世的她,或许早已沦陷在他的追求里。 可惜,这辈子他的任何举动注定感动不了她。 几乎把陆奕臣当成了透明人,宁惜玥每天按部就班忙自己的,上午去公司,下午去学武术。 女性天生要比男人弱,她有自知之明,虽然经过灵水的改造,她的身体比一般人要好,但是在对敌之时,一个两个或许可以,人数一多,她铁定要吃亏。 她可没忘记刚重生的时候,就被陆奕臣逼得差点儿咬舌自尽。 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能够从容应对敌人。 武术是跟着墨轩学的。 她师傅白石还没回S市,教她便由墨轩师叔代劳。 宁惜玥才刚刚接触武术,现在练的是基本功,她身体素质好,蹲个马步,能撑半个小时,还有其他一些七七八八的基本功,她这个初学者绝对算得上优秀。 墨轩师傅称赞过她,韩新杰则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她。 宁惜玥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服了灵水,她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表现。 而且,单凭现在的实力,离她的目标还差得太远,只有刻苦训练,她才能尽快拥有自保之力。 “宁师姐,已经3个小时了,你是机器人变的吗?练了一下午不累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韩新杰已经练武练了七八年,但是跟宁惜玥一起练,他觉得他都有些吃力。 真不明白,宁师姐那么拼干什么?她在家里不是受宠的小公主吗? 韩新杰疑惑地眨了眨眼,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拿着毛巾擦汗。 宁惜玥做完了最后一组深蹲跳,然后用手背擦着汗,朝韩新杰旁边的桌边走去,弯着嘴角笑道;“累肯定是累,练武的哪有不累的。我起步晚,不像你几岁就开始练武,不加把儿劲可不成。” “女孩子不必那么拼的,宁师姐可以找个男孩保护你啊。” 宁惜玥喝了口水,闻言忍俊不禁:“没听说过靠人不如靠己吗?男孩也不是个个像小杰这么厉害啊。” 韩新杰脸微微一红,“我以前觉得自己挺厉害,不过现在跟宁师姐一比,我觉得自己太懒散了,难怪师傅总是罚我。” 宁惜玥莞尔一笑,她常来百草堂,对墨轩和韩新杰这对师徒了解了不少。 韩新杰是墨轩领养的孤儿,因此,很小的时候便跟在墨轩身边,学医习武。 不过可能是因为年纪小加上男孩子比较皮,韩新杰总不好好学习,能偷懒就偷懒,墨轩没说什么,但总会找各种事让韩新杰去做,变相的磨练他。 “时间不早了,我去洗澡换身衣服,你不用陪我了。” “宁师姐别忘记晚上给师傅过生日哦。” 以前宁惜玥换完衣服便会直接离开,韩新杰担心她忘了今天的重头戏,叮嘱道。 “放心吧,小师叔的生日,我不会忘记的。”宁惜玥等身体稍稍降温,便去洗了个澡,换身干净衣裳。 百草堂后面的四合院有好几间房,宁惜玥因为常来,所以墨轩让韩新杰给她准备了一间。 别看院子古朴,现代家具设备其实都很齐全。 晚上,墨轩就诊回来,便看到宁惜玥与韩新杰给他准备的晚宴。 一大张丰盛的菜,当然,大部分是韩新杰做的。 宁惜玥当惯了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要她整出这么一桌饭菜来,她还真做不到。 “师傅,看看宁师姐做的蛋糕,很漂亮吧!”韩新杰兴奋地叫道。 在桌子正中,是一个两层抹着奶油的蛋糕,白色底,米分色花,绿色叶,简单,却不失雅致。 蛋糕上面放着许多水果,用红色的果酱写着“墨轩生日快乐”几个字。 字写得不好看,歪歪扭扭的,与墨轩的书法一比,简直就像蚯蚓一样。 墨轩听了韩新杰的话,看了宁惜玥一眼。 因为看过墨轩的墨宝,所以宁惜玥自知水平,不由讪讪笑道:“做得不好,小师叔别介意。” “很好。”墨轩眸光微微动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 “是啊,很好了。”韩新杰插嘴道,“宁师姐会做蛋糕,我都不会呢。今天跟师姐学了,明年我也要给师傅做一个。” “别站着说话了,小师叔,先过来许个愿吧。”宁惜玥走到圆桌边,拿出打火机,把插在蛋糕上面的蜡烛点燃。 蛋糕上只插了五根,小师叔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如果不是听小杰说,她完全不敢相信,小师叔居然已经三十几岁。他的样貌,看上去顶多也就二十来岁。 男人保养得那么好,叫女人怎么活? 宁惜玥得知真相的时候,小小惊叹羡慕了把,心里很快便平衡了。 一个人的相貌或许不由自己做主,但是心态好,保养得宜,岁月确实会偏爱一些。 小师叔看上去就像是不染凡尘的仙人,长得年轻些也正常。 笑眯眯地和小杰给墨轩唱生日歌,便到了送礼物的环节。 宁惜玥知道墨轩喜欢古董,特意从家里带了一幅张大千的泼墨画送给他。 送完礼物后便一起吃饭。 等她要离开百草堂的时候,已经晚上近九点。 “宁师姐,要不你今晚住这儿吧。” “不用了,这里离家也不远,坐车半个小时就能到。” “今天小刘哥来接你吗?” “嗯,我刚才打电话叫他过来。”宁惜玥笑着和他们挥手,“小师叔,小杰,你们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一点。”墨轩嘱咐道。 “我会的。”宁惜玥朝他们摆手,“小刘的车子停在巷子外面,你们进去吧。” 巷子窄,车子进来不方便,墨轩与韩新杰站在后门,看到巷子外面,确实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以为是小刘,看到她穿出巷子,上了车,两人便进去,把后门合上。 这片老居民区虽然破旧了点,但都是街里乡亲,相对而言挺安全的。 墨轩师徒没有多想。 宁惜玥站在车门边,吹了会儿风,才上车。 今晚喝了点酒,脑袋有些晕。 不过她很高兴,小师叔话虽少,但身上有一股宁静温和的气息,让身边的人很舒服,而小杰活泼可爱,餐桌上有他在,就不会缺少欢声笑语。 说实话,这是她在别人生日的时候过得最开心的一次。 眼眸不经意扫了眼旁边,离她不远的地方,还停着一辆车,是陆奕臣的。 这家伙好像演戏演上瘾了,被她无视了那么多天,依然对她穷追不舍,如果不是早知他的为人,在他如此热烈追求下,恐怕早已心软。 她打开门上车,小刘开着车缓缓行驶。 陆奕臣的车子依然不远不近地跟人他们后面。 开到一半,车轮突然与地面忽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宁惜玥坐着的车猛的刹住。 宁惜玥稳住身体,定睛一看,车前挡着一个男人,而两旁迅速又蹿出了五六个混混似的男人,他们手里拿着棒球棍,用力敲打车子,“下车!”   ☆、第81章 出手 “小姐!”小刘紧张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些人一看明显来者不善,他一个人可以对付两三个,但要对付那么多,显然是不可能的。 宁惜玥眸光微沉,身体稍稍偏离车门。 六个男人将他们的车团团包围,一个手臂上纹着青龙的男人粗鲁地敲车窗:“快下来,不然老子把车砸烂!” 宁惜玥快速扫了眼对方的人数,然后目测了下开车突围的可能。 对方似乎很有经验,站的位置恰巧挡住了车可能行驶的各个方位,如果他们不怕死的话,只要启动车子,就会撞伤人。 宁惜玥脑子转得飞快,这些人冲出来只是普通的抢劫,或者是有人指使? 砰! 寻思间,挡风玻璃被一个男的砸破,“快下来!把钱交出来!” 宁惜玥果断道:“冲过去!” 小刘闻言心脏狠狠一跳。 冲过去? 撞死人可咋办? 但他也明白,这些人面目狰狞,匪气十足,不赶紧离开,肯定会受伤。 这伙人没料到宁惜玥他们居然敢开车,挡在车前的人吓一大跳,眼疾手快闪到一边。 小刘从后视镜看到对方并没有大碍后,悄悄松了口气。 虽然说他们这是为了逃命,但要真撞死人,麻烦肯定小不了。 “小姐,他们跟上来了。”小刘一边踩油门,一边关注着后面。 那伙人跳上路旁两辆小型面包车,向他们追来。 面包车的速度哪里比得上宁惜玥坐的轿车,小刘开车技术好,行驶几公里后,便将人甩得远远的。 小刘松了口气,“还好我们选择开车,要不然……” 他没说完,宁惜玥明白他未尽之语的意思,那些人看起来凶神恶煞,如果被他们逼下车,后果不堪设想。 宁惜玥往后看了一眼,面包车没跟上,陆奕臣的车也被甩开了。 正在他们放下心来的时候,发现前方道路被堵死。 小刘正想转弯绕道,却见那两辆面包车从小道上蹿出,挡住他们的去路。 这条路比较窄,最多也就容纳两辆车并驾齐驱。 宁惜玥他们的车被封锁住了,前路被堵,后路同样无处可退。 小刘紧张地抓着方向盘:“这些人怎么跟着咱们不放?” 黑暗中宁惜玥嘴角勾起一丝冷嘲的弧度,刚才她还不能肯定是意外或者蓄谋的话,但现在她基本能够确定,这些人不是简单的抢劫犯。 面包车停下,那伙人陆续冲出来。 砰! 本来就被打裂了的挡风玻璃被撞击后,爆裂开来。 玻璃渣子飞溅,小刘抬臂护住脸,宁惜玥则弯下腰躲到靠座后面。 两个人手里拿着尖锐的利器,刺破车轮。 “小姐,你在车上,不要出来!” 小刘打开车门,身子滑溜地闪了出去,火速将门关上,抬脚把一个冲上来的大汉踹飞。 看到小刘是个练家子,那几个大汉立刻朝他包围过去,在他们想来,宁惜玥的车被扎破轮子,又被挡住,是跑不掉的,不如先把小刘解决了再去对付宁惜玥。 小刘身手确实了得,但一人对六个人很是吃力,先发制人打伤两三个后,他被背后偷袭的人砸了一棍。 小刘闷哼一声,身体向前踉跄几步。 忍住痛,用手挡住另外一个人的攻击。 宁惜玥正要出来帮忙,眼角余光瞥见一道人影从后面冲上来。 “住手!” 是陆奕臣的声音! 宁惜玥挑了下眉毛,他居然跟上来了? 侧头看去,只见陆奕臣奔跑而来,一脚踹在一个壮汉屁。股上。 然后冲到宁惜玥旁边,焦急地问:“玥玥,你没事吧?” 宁惜玥嘴角微不可见地扯了一下。 想要英雄救美吗? 她敛下双眸,一声不吭。 陆奕臣没功夫和她继续说话,转身给偷袭者一拳。 她倒是不知道,原来陆奕臣还会一点拳脚功夫。 是的,一点而已。 但是,就凭着那三脚猫的功夫,陆奕臣帅气地打倒了一个敌人,然后又虐了两个对手。 宁惜玥眸子里泛着冷光。 陆奕臣是要把追人的手段都耍一遍吗? 连英雄救美这一招都学会了。 她冷眼旁观,眼见着六个男人就要全军覆没,剧情直转急下。 那些人忽然拿出尖刀,向陆奕臣和小刘刺去。 陆奕臣险险避开,小刘却被捅到腹部,然后被一脚踹翻在地。 “给老子下车!”其中一人拿着木棍用力砸车,逼宁惜玥下去。 就算叫宁惜玥呆在车里,她也不会再呆了。 本以为陆奕臣找来几个人,只是想玩一出英雄救美而已。 没料到他们竟然拿刀伤人! 看着小刘被捅伤,鲜血涌出,宁惜玥眼神阴霾,猛的推开车门。 陆奕臣看到她下来,惊怒吼道:“玥玥,别下车,危险!” “啊!”他因为注意力放在宁惜玥身上,对手从背后偷袭他,痛得他发出一声惨叫。 宁惜玥心中冷哼一声,装得倒挺像。 她指尖轻弹,一枚银针射向朝自己攻来的光头男人。 光头男捂着大腿痛叫,腿部发麻,使得他身体不稳,摔倒在地,他手里的棍子也掉了下去。 宁惜玥跨前一步,捡起掉落在地的棍子,然后抬起脚踹向另外一人下身踹去。 这几天的基本功不是白练的,招式没学多少,但是腿部力量却十足。 只见她纤腿笔直细长,弹出去的时候像是绷紧的弹簧,力道非常大,直把对手踹得额冒冷汗,发出惨烈的叫声。 同时,她双手举起木棍,砸在捂着下面痛嚎的男人头顶。 木棍与头颅的碰撞声,在这小道上,格外清晰。 陆奕臣被打得扑到车身上,看到宁惜玥的战斗力,惊得目瞪口呆。 在他眼中,宁惜玥是个千金大小姐,学校上体育课,总是借口偷懒,上下学都由司机接送,这样的少女怎么可能在三秒内干掉两个彪形大汉? 宁惜玥这时候可没空管他如何惊讶,她娇小的身体在几个大男人中穿梭。几个男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他们惊醒之时,宁惜玥已经打倒了两个。 一个腿部麻穴中招,走不动路,另外一个命根子被踹,哪还有力气打她。 剩下四人反应过来后,面露狰狞,齐齐向她扑来。 手里一把木棍,时不时偷偷射根银针,因为学医,所以她对人体构造非常清楚,而她的眼睛具有透视功能,所以即便天黑,也无法遮挡住她对他们要害的精确把握。 四个个头比宁惜玥高的男人,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被她全部打趴在地。 看着一个个倒在地上呻,吟的男人,陆奕臣睁大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受了伤的小刘,也被宁惜玥露出的这一手惊呆了。 那么纤细的身躯,怎么能够打倒那么多大男人的? 小刘跟他们对过招,清楚知道他们的拳头多硬,肌肉多结实,可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弱爆了。 “先把血止住。”宁惜玥快步走到小刘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瓶子,其实是她从玲珑空间里拿出来的。 不过这个不能被人发现,所以才要装上一装。 小刘额头沁着细密的冷汗,脸色在月光下看起来惨白惨白的。 “小姐,你……”他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宁惜玥将瓶子递给他:“自己来行吗?” “可以。”小刘点了点头,接过瓶子。 宁惜玥看他还有一点力气,便转过身去,抬起脚踩在一根木棍上,那根木棍翘起来,飞射向偷偷逃跑的一个匪徒。 “啊!” 匪徒痛呼一声,直挺挺摔倒。 宁惜玥眸光清冷地从众人脸上扫过:“谁派你们来的?” “没有,我们只是想劫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小姐放过我们吧!”光头男惶恐道,他半躺在地,腿现在还在发麻,刚才打斗过程中,他受到波及,被砸了两下,痛得他脑袋直抽。 “说实话!”宁惜玥将手中的尖刀甩出。 光头男看到泛着冰冷银蓝光泽的尖刀射来,吓得面无人色,想躲,但是他的腿却不听他的使唤。 叮! 尖刀射在他的裤裆下面,哐当一声,落地。 光头男脸上维持着惊恐的表情,差点儿吓晕过去。 其他人见状,不由自主地夹了夹腿,骇然望着她。 陆奕臣已经忘记言语,看宁惜玥的眼神就像是见鬼了一般。 这……还是他认识的宁惜玥吗? “不说,下一刀可能就没那么准了。”宁惜玥从的上捡起一把尖刀,声音冷酷,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花。 “你敢!我们可是飞鹰帮的!臭丫头,你要是不跪下来向我们赔礼道歉,我们飞鹰帮不会放过你们的!”另外一个匪徒外强中干地威胁。 话音刚落,一把尖刀朝他飞射过去,插进他的大腿根部,那人顿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谁能想到宁惜玥竟敢动刀子,登时,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唯有被扎了一刀的人痛得大喊大叫。 “谁想试一试?”宁惜玥冷漠的眸子从其他人脸上一一扫过,凡是被她盯上的,无一不心惊肉跳。 在巨大的威压下,几人受不了,纷纷求饶。 那个光头男哭丧着脸道地:“我说我说,是青海哥叫我们抢劫的!” “青海哥?”宁惜玥眼睛微眯,危险地看着他。 “青海哥是飞鹰帮的,我们都是他手下的人。”光头男快速说完,拿眼睛觑她,“我……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你……你放过我吧。”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受了青海哥的指使,才会来抢宁小姐的,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放了我们吧。”其他几人纷纷求饶。 宁惜玥一番审讯之后,确定问不出自己想要的,便不想再同他们废话。 她拿出手机,拨打110报警。现在不能够打死他们,就让法律来制裁,至于那所谓的“青海哥”,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看到宁惜玥报警,众人反倒松了口气。 警察抓走他们,最多就关起来,跟这小妞呆在一起,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警察没来之前不准逃走,要不然我会再去找你们的。” 光头男几个连忙保证,一定不会走,他们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啊,不知道这丫头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他们全身又痛又麻,想跑都跑不动。 宁惜玥转头,问小刘:“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小刘点了点头,撑着大腿站起来,一手捂着腹部,扯动伤口时,发出阵阵吸气声。 宁惜玥目光瞥向还没回过神来的陆奕臣,“送我们去医院。” 陆奕臣呐呐地张嘴,想问她怎么那么厉害,宁惜玥已经转过身去,径直朝陆奕臣的车子走去。 宁惜玥并没有留下来等警察的意思,天已经很晚了,这要是再进局子,家里人肯定会担心。 陆奕臣望着宁惜玥的背影几秒,然后抬起脚,缓慢跟上,低头看向光头男等人的时候,眉头微微一皱。 宁惜玥会武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她不但会武,而且还是高手,恐怕没有人知道,她竟有这种本事吧。 坐进车内的宁惜玥亦在沉思。 她原本不想在陆奕臣面前暴露实力的,所以遇到匪徒时,她第一时间想的是逃而不是战,只是后来被逼无奈,再不出手,很可能会出人命,这才不得不出手。 她和飞鹰帮并无仇怨,那个青海也不会无缘无故要找她麻烦,显然是有人授意,目前来看,最大的嫌疑是陆奕臣。 或许他想要英雄救美,才雇了人来抢劫。 幕后主使到底是不是陆奕臣,等找到青海审问清楚便知道。 陆奕臣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内。 车内的灯被打开,陆奕臣回头看着宁惜玥那张清冷艳丽的脸,忽然觉得,对方比他原以为的还要陌生。 “你认识青海吗?”突然,宁惜玥问道。 陆奕臣心头一惊,抬眼看去,只见宁惜玥正淡淡看着她,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任何心思。   ☆、第82章 坐地起价 他心里紧张死了,不知道宁惜玥是否察觉到什么,他尽量表现得镇定些:“不知道,倒是听说过飞鹰帮,在S市仅次于青帮,我们做正经生意的,对道上的人都要退避三舍。” “嗯,开车吧。”宁惜玥把头转向窗外,那几人躺在原地,发出一声声抽气和痛苦吟叫。 陆奕臣忍不住问她:“你什么时候学了功夫?” 宁惜玥头也不回答:“从小学起,只是你从来没注意到而已。” 这话听在陆奕臣便变了味,好似在埋怨他对她关注太少一样,陆奕臣讪讪地扯了下嘴角,“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认识你?” 宁惜玥心中嗤笑一声,冷漠回道:“不能。” 被如此无情的拒绝,陆奕臣心里产生些许不悦,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打量她:“玥玥,我是真心悔过,难道这些天我的诚意你没有看到吗?” “几天而已,你以为自己做了多少努力?那么快就想得到回报,看来你心里很不以然,如此心态,想叫我原谅,你不觉得可笑吗?”宁惜玥嘲讽道。 陆奕臣面容微僵,然后没再开口。 宁惜玥闭上眼睛,吹着凉风。 到了医院,宁惜玥便让陆奕臣先走,陆奕臣说他不放心宁惜玥自己一个人,要留下陪她。 宁惜玥直接无视了他的话。 他身上也有挨了不少拳头,不管是不是作戏,那些淤青是实打实的,趁着陆奕臣去看医生的功夫,宁惜玥打了个电话给宁琛。 宁琛之前经常请假,所以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加班。 听说宁惜玥在医院,宁琛很着急,立刻过来找她。 “玥玥,你怎么来医院了?是不是生病?”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宁琛看起来清俊儒雅,身旁路过的女性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宁惜玥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转头朝他摇了摇头,“不是我。” 宁琛走近,将她好一阵打量,确定她并未受伤后,松了口气,“那里面的人是……” “是小刘。”宁惜玥将今晚发生的事大致跟宁琛讲了一下,宁琛听完非常紧张,担忧地再三询问她是否受伤,宁惜玥举手保证后,他悬着的心才放下。 “我刚才打电话给爸,说来这里等你,所以会晚点回去。” 宁琛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差点儿吓死我了,以后晚上别再去那么偏的地方,最好晚上乖乖呆在家里。” “飞鹰帮受人指使,就算我晚上不出门,对方也会见缝插针,找我麻烦。”宁惜玥皱了皱眉,“飞鹰帮我们是不是惹不起?” 提到飞鹰帮,宁琛面露凝重:“那些黑道不是我们能惹的,虽然不能招惹他们,但是也得防备着,要不我给你请两个保镖?” 他们一直做的正经生意,从来没和黑道打交道,但这么些年下来,偶尔也会碰到竞争对手一些不正当的手段,碰到那种情况,便需要请几个身手了得的人帮忙。 惹不起? 宁惜玥眼中寒芒转瞬即逝。 一个黑帮而已,没什么惹不起的,只要能找到他们的软肋,以智力敌,取胜并非不可。 面上宁惜玥点头同意宁琛的提议,私下里,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小刘受伤,宁惜玥让他请病假,然后她坐宁琛的车回家。 到了晚上十二点,两人走到停车场。 一束车灯投射在两人身上。 宁惜玥用手臂挡住刺眼的光芒,眯着眼睛,看到一辆车缓缓靠近,停在他们旁边。 车窗下降,露出纪臻如刀刻般英俊的侧脸。 宁惜玥微愣了下,“纪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朋友,你呢?这么晚为何在医院?”纪臻眉毛微不可见地皱了下,心算了下,已经五天没见过她了。 “我找我哥,跟他一起回家。” 纪臻目光转到宁琛脸上,两人互相点头问好。 遇到纪臻是个意外,双方互为问候,便没什么可聊的,宁惜玥上了宁琛的车,跟纪臻道别。 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的时候,宁朝方已经睡下。 “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一觉,明天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小刘。” “好。” 宁惜玥回屋洗完澡后,并没有入睡,联系了Kabin,要了飞鹰帮的资料。 飞鹰帮作为S市的第二大黑帮,势力很大,市区内有三分之一的地盘都归飞鹰帮管辖。 青海是飞鹰帮的一个小头目,底下管着几十号人。 而整个飞鹰帮有几百个人,很可能雇主只是找青海帮忙。 但难办的是,青海和副帮主的女儿好似有一腿,如果教训青海,不知道会不会被整个帮会报复。 倘若宁惜玥截然一身,倒不怕敌人报复。 但她有家人,家里是开店开公司的,惹上黑道的人,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有钱能使鬼推磨,或许,用钱能够解决问题呢? 宁惜玥眼底闪过一道精光,迅速从Kabin给的资料里,锁定了一个合适的对象。 …… 第二天,宁惜玥没去公司,而是跟着宁琛去医院探病。 幸亏昨天将小刘送往医院前先敷了宁惜玥给的药米分,所以到医院以后,伤口不仅止了血,而且防止伤口恶化,经过一晚上时间,小刘已经好了很多,换成一般情况,受了这样的刀伤,不躺一两个月,是不行的。 小刘心底感激宁惜玥,他知道伤口愈合得那么快,是因为宁惜玥给的药。 而对于宁惜玥能够随手拿出良药,他一点儿不稀奇。 宁惜玥每天出入百草堂,他知道她拜的师父与百草堂的墨神医是同门,她随身携带好药很正常。 宁琛探望病人之后,便去上班了。 宁惜玥离开医院,而她身后,跟了两个保镖。 其实她并不需要,但是她不想让哥哥更担心,便没有反对。 两个保镖一个充当宁惜玥的司机,另外一个跟在后头。 据说两人都是小刘以前的战友,退伍军人。 给宁惜玥开车的叫王瀚,是个爱笑的人,另外一个叫张盛,则是个比较严肃的男人。 她离开医院后,让王瀚把她送到一家咖啡厅,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 而张盛则走到窗边的座位。 “小姐,需要点什么?” “一杯蓝山,谢谢。” 宁惜玥坐在角落里,等了一会儿,便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进来。 他穿着西装,脖子上戴着一条金项链,手指上戴着几个金戒指,看上去暴发户气质显而易见。 这个男人叫郝力,在飞鹰帮的地位不低,他是帮主的干儿子,是个财迷,贪婪得令人发指。当然,能够受到帮主重用并得到赏识的,自然有他了得的手段。 郝力进了咖啡厅,环视一周,看到窗边一个冷面男人朝他招手,便走了过去。 宁惜玥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过了不到五分钟,郝力起身离开。 宁惜玥等他离开后,也起身走出咖啡厅。 “怎么样?” 宁惜玥不想被人看到,所以等回了家才和张盛碰面。 张盛回答:“一百五十万人民币,他虽然不能说雇主是谁,但答应会约束青海,不让他们再动手伤害小姐。” 花钱买平安,宁惜玥从来不觉得这是亏本买卖。 在她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只是就怕幕后之人会出更高的价。 而郝力是个见钱眼开的,到时候反过来对付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还得做另外一手准备。 宁惜玥垂眸,暗暗思忖。 …… “废物!六个大男人,居然打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昨晚围追堵截宁惜玥的六个混混被青海从派出所保释出来,在一间仓库里,青海指着他们破口大骂。 他长得很像小白脸,但是脾气可一点儿都不好,手段更是阴狠毒辣。 几个比他壮的男人,愣是吓得不敢吭声。 周青海脸色铁青,想到陆少昨晚打的电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陆少这次可是给了他十万,要他派人出手配合陆少演场戏。本以为是信手拈来,轻轻松松就能赚到十万,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不仅没完成陆少交代的,反而进了局子,害他被陆少骂个半死。 越想越来气,周青海一脚踹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光头男。 光头男不敢躲,被踢得惨叫一声。 “钱已经收了,后面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们吧?” 几人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周青海接到郝力的电话。 一听到郝力的声音,周青海口气一百八十度转弯,“郝大哥,什么事啊?” “呃,是啊,怎么了?” “可是,我已经收了钱……十万。” “退回去?可对方是陆少,是咱们的大客户啊。” “就是陆氏集团的那个,叫陆奕臣,对,就是他。” “行行行,我马上和他谈,如果价格满意的话,马上通知您。” 周青海挂断电话,阴沉着脸说:“先别行动,等我吩咐。” 他走出仓库,到外面给陆奕臣打电话。 仓库里六个人齐齐松了口气。 …… 云中娱乐城,郝力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里,挂断电话后,他脸上露出一抹狡猾阴冷的笑,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最好两个打擂,价格抬得越高越好。” …… 下午,宁惜玥去怡心苑给秋楚君治眼。 经过近十天的治疗,秋楚君的眼睛一天比一天好,主治医生感叹连连,说这简直是个奇迹。 宁惜玥闻言心里轻笑,没说什么。 如果不是她有灵水在手,秋楚君寻的眼睛基本无望恢复。 检查完秋楚君的眼睛以后,宁惜玥走出病房。 为了不刺激秋楚君,每次她过来,都要让秋楚君失去意识。 原本以为只要秋楚君看不见她就不会排斥她,但有一次把她双眼遮住以后,秋楚君听到她的声音,依然会情绪激动,这才不得不让秋楚君先睡下。 轻轻合上房门,宁惜玥看着站在门外的秋楚扬,说道:“你妹的眼睛恢复得很好,相信不用一个月,就能复明。” 这些秋楚扬已经从主治医生那里知道,不过听到宁惜玥也这么说,他还是松了口气。 “那就好。这段时间麻烦你经常跑那么远过来。” “这是我欠她的。”宁惜玥叹息一声,“等她眼睛复明以后,就开始专心给她治疗心理疾病吧。到时候需要我怎么配合,直接告诉我。” “好。”秋楚扬点头,忽的想起一件事,他问,“你上次提到的那个慈善机构怎么样了?还打算做吗?” “当然。”宁惜玥肯定地说,“你也知道,我家前段时间风波不断,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而且,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设立起来的,要先有计划,然后是资金、人员等一系列问题,需要一步步解决,我希望半年的时间,才能够将这个机构弄起来。” 秋楚扬犹豫道:“你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宁惜玥挑眉:“你也想做慈善?” 秋楚扬浓黑的眉毛帅气一挑,斜眼瞅她:“我是为了监督你。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说要办慈善,我在电视上陪你作戏,如果你光嘴上说说,我不就成了骗子?” 看着忽然炸毛的秋楚扬,宁惜玥扑哧一声笑出来,他真的是这么想吗? 这些日子的相处,宁惜玥知道秋楚扬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嘴上说得再毒,其实内心是个很善良的人。 她没戳穿他的心思,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回道:“看来我得抓紧把慈善机构弄起来,免得秋大少在全国人民面前斥责我。” 秋楚扬轻哼一声,傲娇地别开脸去。 宁惜玥笑了笑,和他告别,“我走了。” “一起吧。”秋楚扬扭回头看向她,“反正我也要下山。” …… “还要加一百万?”回到家后,宁惜玥从张盛那里得知,郝力要求加价,否则管不住青海。 张盛说:“是的,他说雇主答应给周青海两百万,如果我们不加价的话,他很难办,毕竟先请他们的是那一个。” 呵,宁惜玥冷笑一声,这个郝力真会坐地起价。 一转眼就要追加一百万。 是不是她加到两百五十万,对方再加钱,她还得再加?那样有完没完? 果然是靠不住的。 一百五十万就当买了个教训。 她打开Kabin今天发给她的邮件。 从飞鹰帮入手,果然不靠谱,不知道Kabin发来的资料有没有她想要的。 结果一瞧,真叫她发现了惊喜。   ☆、第83章 毛遂自荐 S市的紫园,是内环边上中环最好的别墅区之一,也是S市最富有的人居住的别墅群之一。 紫园位于西佘山南侧,依山傍水。占地之广,等同于紫禁城面积,秉承皇家吉脉,上风上水大宅。整个紫园由8公里护城河围绕,300亩水域贯穿其中,组成13个岛和1个半岛,岛与岛之间由欧式彩色钢桥相连,临水别墅均配有私家码头,几十栋独家别墅,充分体现每户景观的均好性及私密性。 在紫园的最里面,住着S市最有势力的一个姓——白。 白家老大,名云龙,乃S市第一黑帮——青帮帮主。 此时白云龙正坐如往常一样,坐在宽敞明亮的餐厅里享用早餐。 吐司煎蛋牛奶,完全西式的早餐却非常丰富,长长的白色桌面摆满了各种食物。 “先生,有个自称姓宁的女孩想要见您。”一个身穿黑色西装、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走过来,双臂并在身侧,微低着头,恭敬说道。 白云龙优雅地吃着早餐,冷漠的声音在餐厅里响起,“什么时候白府也成了阿猫阿狗能进的地方?” 通传的男人是白府的管家,神色微微一凛:“她说她是玄门弟子,可以治好二爷的病。” 玄门弟子? 白云龙眉毛微不可地动了动,放下手中的叉子,淡声说道:“让她进来吧。” 见白云龙起身离开餐厅,立刻有佣人轻手轻脚地过来收拾餐桌。 白云龙站在豪华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别墅外面。 碧绿的草坪,修剪得宜的花草,白色的石板路,还有那清可见底的水池。 等了大约五分钟,他看到一辆黑色轿车由远及近,车子停在欧式铁栏门外面,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年轻女孩从车上下来。 看到女孩的样貌,白云龙眼里掠过一抹讶异。 不一会儿,女孩便跟着管家进来,白云龙转过身,走向沙发,坐下,比了个手势:“坐。” “谢谢。”女孩淡淡一笑,从容自如地坐到白云龙对面。 白云龙忍不住打量她,不是因为她长得太漂亮。 身为青帮当家人,白云龙见过的美女多不胜数,比女孩还漂亮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在他面前如此淡定的女人还从未碰到过。别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也没有几个在他眼前面不改色的。 而这令白云龙感到惊奇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从Kabin那里了解了青帮两位当家人的宁惜玥。 宁氏崛起得晚,紫园及周边的高档别墅早已售罄,相比起紫园里的奢华贵气,宁家的别墅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真论起来的话,宁氏只能算新贵,和这些老牌的豪门世家无法相提并论。 走进来的时候,宁惜玥不是没注意那些奢华优雅,仿造欧式园林的景观,却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四处乱瞟。 进了别墅大门,她依然目光清明,直视前方,就算见到白云龙,也没多大变化。 白云龙,青帮帮主,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成熟英俊,有股迫人的气势,寻常人在这种气势震慑下,多不敢放肆,加之他敏感的身份,见到他的人大多怀着敬畏之心,差别只在于表现出来的多少而已。 说宁惜玥不紧张是假的,她虽然重生,但两辈子都没和黑道的人有过交集,孤身来此,她心里没也底。 只是她知道一个道理,越是没底,越不能露出来,否则留给对方的第一个印象一定不太美妙。 所以,纵然心底紧张,面上她越显得淡定。 到达紫园前,她还练了一遍清心诀,可以大大稳定她的情绪。 “白先生,您好,我叫宁惜玥。”宁惜玥朝他伸手。 白云龙背靠沙发背垫,双腿交叠,并没有和她握手的意思。 宁惜玥嘴角始终挂着淡笑,并未因为白云龙的不礼貌而生气。 “你进玄门多久了?”白云龙开门见山,一句客气话都没有。 宁惜玥心里笑了笑,“不久。” “墨轩和你什么关系?” “我小师叔。” 白云龙眼神危险地眯起:“呵,墨轩都治不好的病,你一个小丫头能治好?” “白先生既然肯让我进来,不就是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宁惜玥并未因为白云龙陡然沉下来的脸而慌张,不紧不慢地说。 “机会是靠你争取的,没有本事,机会不会在原地等。” 宁惜玥点头表示赞同,“确实,那么我就先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白云龙眼睛无波无澜地看着她。 宁惜玥勾唇轻笑,自信地说:“白先生最近可能吃饭不规律,或者喝太多酒,胃出了点毛病。” 点到即止。 白云龙和管家一同讶异地看着她。 白家有私人医生,所以不管生病或者受伤,基本都是让私人医生来看的,而私人医生最好的一点便是私密性好,白云龙敢肯定,莫医生绝对不会把他最近胃不舒服的消息透露出去。 难道只是这么看着,她就能看出病情来? 白云龙眼眸微微一沉,“你看看他。” 他用下巴点了点管家。 宁惜玥瞟了管家一眼,笑道:“管家身上有暗疾。” 管家当年是跟着白云龙他父亲打江山的,后来因为受伤病成了隐疾之后,便留在白家当管家,但是很少人知道。 她居然又说对了! 白云龙深沉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自有我的办法。”宁惜玥勾唇,“白先生只要相信,我能够治好你弟的病就行。” “你是中医?”白云龙问。 “是。” “如果你治不好我弟的伤,你知道你会受到什么惩罚吗?”白云龙声音透着些许阴冷。 以前不是没有毛遂自荐的医生,但最后没有一个治好他弟的伤,在他看来,那些人很多都是冲着丰厚的佣金来的,实则全是庸医! 一次次的期望变成一次次失望,白云龙后来对那些毛遂自荐却无能者,都给予了严厉的惩罚。 宁惜玥自然是知道的,听到白云龙的问话,她脸色发白,却没有半点退缩,既然已经来了,还想那些干什么?她应该自信自己可以治好他的伤才对。 玲珑空间中那本皇甫手扎中记载过,利用乾坤针法,曾经治好过一例与白云龙弟弟症状相似的病,她特意恶补了一个晚上,今天才来。 就算不相信自己的实力,也要相信皇甫神医,也该相信玲珑空间里的灵水。 她轻扬嘴角,声音不急不徐:“我不会受罚的。” “倒是自信得很。”白云龙冷冷一笑,以前不是没有医生那么自信地跟他保证,一定会治好弟弟的伤,然而那些保证最后都变成狗屁,而那些人,最后都因为自负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可是不知道为何,白云龙心里莫名觉得,她好像真的很有把握。 “李管家,去看看二弟醒了没有。”他薄唇轻启,冷漠的嗓音从唇间逸出。 李管家点头,向楼上走去。 客厅里剩下白云龙与宁惜玥两个人。 宁惜玥优雅从容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神自信而平和。 像白云龙这种人,平时自然不会关注八卦,因而并不认识宁惜玥。 他眼睛好似藏着什么,幽幽望着她,虽然一个字没说,但压迫感十足。 很快,李管家下楼,告诉白云龙,“二爷已经起床,正在洗漱,过十分钟下来。” 白云龙对宁惜玥道:“稍等。” 宁惜玥笑了笑:“没关系。” 十分钟之后,一楼的电梯门打开,一个坐在轮椅中的年轻男子自个儿转动着轮椅出来。 他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宽松的长裤。 与白云龙的英俊魁梧长相不同,年轻男子的五官相当精致秀气,加之常年不出门,所以皮肤特别白,白得发似能够看到皮肤下面的青色血管。 尽管如此,依然不损他的秀美清隽。 最为吸引人的恐怕是那双眼睛,漆黑如点墨,但是却如深井无澜,好像没有东西能够值得他留恋。 白云龙看到弟弟自个儿推着轮椅出来,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拧,看向李管家。 李管家连忙走过去。 年轻男子淡声道:“不必了。” 他的声音如同清谷幽兰,飘渺轻灵,似乎随时会飘走。 宁惜玥微微眯了眯眼,这就是白云龙的弟弟——白云凤,一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只是很不幸,由于体弱之故,从小双腿便失去了行动之力。 青帮是S市最大帮派,其势最不止于S市,华东三省,皆有青帮的分舵。 白云龙在道上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唯独对这个同胞兄弟有些不同。 白云龙这些年来一直为他寻访名医,然而,一直没有见效的医疗医疗方法。 但白云龙并没有放弃。 曾经有人嘲笑过白云凤,然后遭到了白云龙的残忍报复。 相较郝力那种没有原则的财迷,白云龙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对敌人很残忍,对他在乎的人却十分宽容。从资料上看,白云龙几乎可以为他弟弟做任何事。 因而,宁惜玥才会毛遂自荐。 她需要青帮的帮助,而要让白云龙心甘情愿并且真诚负责地帮助她,从白云凤身上入手是最直接也是最容易的。 但同时又是最难的。 白二凤残废了二十余年,白云龙花了那么多时间去找名医给其医治,都没能成功,可见要从白云凤下手多难。 如果最后失败,可不仅仅是简单的失败而已,或许,她会为此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 但,她不得不赌。 白云凤转着轮椅到客厅中央。 白云龙向他介绍:“这位是宁小姐,来给你治病的。” “云凤先生好。” 白云凤看着她,眼睛平静得好似一潭死水,换个人听到这样的介绍,基本上会露出几分惊讶,有些则会露出不屑的眼神。 然而他的眼中什么情绪也没有。 那种心如直水,是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望,变成绝望以后形成的。 宁惜玥暗暗皱眉,看样子白云凤的顽疾确实棘手。 白云凤朝她点了点头,“我劝宁小姐还是回去吧,我的问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宁惜玥闻言,不由高看他几分。 想必他也知道白云龙的为人,担心自己因为治不好他而受罚,才会如此提醒自己。 就因着这一点,宁惜玥也不能够这么走掉。 她低下头,聚精会神地打量白云凤的腿。 宽宽的裤管下面,是骨瘦如柴的两条长腿。 谁能想象得出,这么精致好看的一个男人,却生着一双如此瘦弱的腿。 Kabin虽然黑客技术不错,但并非什么都能查得到,比如白云凤的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Kabin没查出来。 宁惜玥仔细瞧了瞧,肯定这不是天生的,估计是后来发生了意外,才会不良于行。 见她看得仔细,白云龙冷酷的声音响起:“不知道宁小姐这么瞧着,看出什么没有?” 知他还在考自己,宁惜玥转移目光,飞快从白云凤身上扫了几眼,道:“云凤先生的腿疾至少已经二十年,造成腿疾有内因也有外因,内因是母体带来,也就是天生体弱多病,身体本就比普通人要虚弱,外因则是后天造成,可能当初发生了什么意外,影响到云凤先生的大脑神经,并且压迫到腿部的神经,几方因素相加,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白云龙眼睛闪烁了一下,“不错,宁小姐学过算命吗?” 宁惜玥囧囧有神,白大帮主这是在拿她开玩笑吗? “算命就算了,我最多给人看看病。”她轻笑一声,“云凤先生先吃早饭吧,疗伤时间可不是说两句话的功夫。” 白云龙觉得也是,虽然很想看看她怎么治疗,但是弟弟的身体最重要。 “管家。”白云龙看了李管家一眼,李管家心领神会,立刻叫人把白云凤的早餐端上来。   ☆、第84章 宁彤回来 同白云龙不一样,白云凤的早餐以中餐为主,白粥、青菜、鸡蛋等。 白云龙是个无肉不欢的男人,就算是早餐,也吃得很丰盛油腻,而白云凤虽不是素食主义者,但饮食方面要清淡很多。 “宁小姐要不要一起?”白云龙客气地问。 宁惜玥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白云凤细嚼慢咽,举止优雅,如果不是那双腿,他一定会成为许多女人争抢的白马王子。 “宁小姐需要哪些仪器,我可以让人先准备好。”白云龙与宁惜玥坐在客厅沙发,他淡声说道。 “不必,该带的我都带了。”宁惜玥手里有一个医药箱,是她从百草堂借来的。 其实她只要一套银针就够了,平时都放在玲珑手镯里,只有需要的时候才拿出来。今天特意背个医药箱过来,不过是为了看起来像样点。 白云龙身居高位,又是个冷漠性子,没有太多话,围绕着白云凤病情跟宁惜玥聊了会儿,便没话可说了。 好在白云凤吃饭速度不慢,十分钟左右结束用餐。 宁惜玥站起身道:“我先给云凤先生做个疗前按摩和针炙,确定一下云凤先生的病症。” 白云龙点了点头,“到房间里来吧。” 他把众人引到一间整洁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两张桌,几把椅。 为了让白云龙信任自己,宁惜玥没有叫病人以外的人出去。 “麻烦白先生和这位管家把云凤先生抬到床上。” 白云凤眸光微微一闪,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等白云龙和李管家把白云凤抬上床后,宁惜玥也已经从她的医药箱中拿出一个牛皮袋,将牛皮袋打开,露出几排银针。 九种针,每种一排,有小有大,也有一样的。 宁惜玥将牛皮袋搁在床头柜,然后说道:“两位麻烦站远一点。” 等白云龙两人站远点后,宁惜玥伸手去卷白云凤的裤管。 白云凤下意识地用手去挡。 宁惜玥转眸,定定看着他。 “二弟?”白云龙担心白云凤反悔,眉微微皱起。 “裤子不卷起来,叫我怎么治?”宁惜玥还以为白云凤什么都不在乎呢,现在看来不尽然,至少,他不愿意把脆弱的一面呈现给外人。 白云凤抿了抿唇,与她对视两秒,松手。 宁惜玥暗暗松了口气,大夫最怕的是病人不合作,病人不合作,医生再高明也没用。 她轻轻将白云凤的裤管卷起,那是一双比他的脸更加白的腿。 白里透青,纤瘦,但没有外人想象的那种畸形。 不过还是过分细了。 宁惜玥刚才已经透视看过,所以并没有太多惊讶。 白云凤靠着枕头,睫毛轻轻颤抖,目光落在宁惜玥的脸上。 宁惜玥表情淡淡,实在令他看不出什么。 当她将手摁在白云凤的腿上时,旁观者的心都悬起来。 白云凤则面无表情。 即便宁惜玥将手放在他的腿上,他也没有半分感觉。 这双腿已经失去知觉二十年,就好像长在身上多余的东西。 宁惜玥心里轻叹,白云凤的情况似乎比她想像的更加糟糕。 手下的皮肤就像只是没有生机的皮革一般,不仅温度低,弹性也小。 她很快收敛心神,开始给他双腿按摩。 当她的手移到大腿根步的时候,白云凤眼睫毛再次颤了颤,出手挡住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灵:“够了。” 医者与患者不讲究男女之防,在医生的眼中,只有病人,没有男女之分。 以前白云凤也不是没有接受女医生的治疗,但是像宁惜玥那么年轻的却没有。 她看着一点儿不像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而像他偶然在电视上瞟一眼的,那些穿着校服的女学生。 因而,白云凤心里生出了些许异样。 而宁惜玥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墨轩学医,她最开始接触的便是了解各种药草的用途,还有认识人体的各个部位,每一个穴位。 她在假人身上训练下针,久而久之,也就有了些医生的素养,此时白云凤在她眼里就是个病人,并无半分旖旎心思。 被他这么一挡,原本没在意的她,不由脸红了红。 “就差一点点了。”虽然有些羞涩,但该完成的还是得完成。 白云凤手没动,黑漆漆的眼睛不眨不眨地盯着她。 宁惜玥不甘势弱,与之对视。 “云凤先生,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把我当成男的好了。” 白云凤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下,在和她僵持了几秒后,败下阵来。 宁惜玥悄悄松了口气,所幸白云凤不是个无理取闹的迂腐之人。 她低下头,专心完成最后的按摩。 单靠按摩并不能治好腿,但是按摩对他的腿有好处。有些人因为腿瘫痪了几年,便自暴自弃,以为按摩也没用,其实并不是这样,保持按摩,是为了活血通瘀,对瘫痪的腿自然是有好处的。 这一手按摩本事,还是她从墨轩师叔那里学来的,与外面的自然不同,效果也要好得多。 结束按摩以后,宁惜玥转身取了数枚圆针,对着腿上的穴位扎下,开始她的速度有些慢,几针过后,熟练了许多,速度明显提升。 虽然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出神入化,但也看得几人眼花缭乱。 李管家看着宁惜玥像扎木偶似的把针扎在白云凤腿上,心惊肉跳:“你……你慢点,看清楚了再扎,虽然二爷感觉不到痛,但你也不能随便乱扎啊。” 白云龙没说话,但脸也黑了下来,心想这丫头是不是庸医。 宁惜玥没理会他们,做针炙的时候,分神不得,更何况,她不只是将针炙针精准插到穴位上,还得用灵力去刺激那些穴位,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 她用在秋楚君身上的灵力才刚补回来,今天恐怕又要全部贡献给白云凤了。 将二十几根针插完之后,宁惜玥站直身体,长吁口气。 “怎么样,有感觉吗?”白云龙目光紧紧盯着白云凤。 白云凤已经恢复他古井无波的脸色,“没有。” 白云龙闻言沉下脸来,眼神凌厉地射向宁惜玥,“解释。” 宁惜玥用手臂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哪有那么快,现在只是一个疗前诊断而已。” “帮我把医药箱里那个瓷瓶拿出来。” 李管家看了白云龙一眼,然后将里面一个白色的瓷瓶取出。 “让他喝了。”宁惜玥见李管家把瓶子递给自己,便说。 李管家问:“这里面是什么?” “独门灵药。” “玄门独创的东西?”白云龙将其从李管家手里拿走。 “嗯。” 白云龙打开瓶盖,灵气扑面而来,他顿时精神一震。 “赶紧给他喝掉,别浪费。” 听到宁惜玥的话,白云龙立刻把瓶盖塞好,“得先检查一下。” 宁惜玥忍不住皱眉:“时间不等人,你如果担心我下毒,刚才就该先检查一下那些银针。” 白云龙语塞,好像的确是这样。 刚刚那一闻,隐约觉得瓶子里装的是好东西,白云龙没再坚持,将瓷瓶递给白云凤。 白云凤初闻灵水的气味,同样愣了愣。 其实灵水并没有味道,但是挥发出来的那股气,却像清新的空气一样,能够提神,而灵气提神效果,比清新空间高了百倍不止。 白瓷瓶里也就四五滴灵水,宁惜玥考虑下一次做根瓷的针管,那样子更能充分利用。 其实她之前想过把灵水放在打针用的那种针里,但是灵水放在塑料中后会被污染,效果大打折扣,她这才暂时用白瓷瓶装。 “感觉怎么样?”宁惜玥看着白云凤喝下灵水。 “很奇怪。”白云凤说不上来,他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但很舒服。” 宁惜玥笑了笑,灵水当然是好东西,能够洗髓经脉,排除体内杂质。 担心白云凤身体受不了,她不敢直接拿玲珑空间里的灵水给他服用,而是先稀释,再给他,这样虽然效果没那么显着,但对他来讲相对温和些,只要多用几次,最后效果是一样的。 “腿有知觉了吗?”白云龙听白云凤那般说,直接问道。 白云凤面无表情地回答:“没有。” 宁惜玥额头划下几条黑线:“哪有那么快?我不是说了嘛,这只是疗前诊断而已。” 这个青帮帮主,也太急躁了些,和他的形象身份一点儿不符。 白云龙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轻咳一声,“那现在宁小姐打算怎么做?” “白先生看着吧。” 宁惜玥轻轻转动插在白云凤腿上的针炙针…… 等她结束这次针炙治疗,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 宁惜玥将针放回牛皮袋,把箱子合上。 “如此连续治疗三天,云凤先生的腿应该就会有知觉。” 众人并不太相信,但是看她自信的神色,心中又忍不住生出希望。 “他饮食和其他方面需要忌什么吗?” “吃清淡好,其他的没有了。” 白云龙点头,“这一点简单,阿凤本来口味就偏清淡。” 白云龙对宁惜玥那么客气是有原因的。 虽然白云凤双腿依然没有知觉,但是神色却不差。 以前每次接受医生治疗以后,白云凤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宁惜玥跟那些医生比起来,已经够好了。 白云凤直接留在房里,宁惜玥与白云龙先后走出房门。 “你明天还是这个点过来?需要我派人接送吗?” “不用,我有车。”宁惜玥顿了一下,说道,“虽然现在就提要求可能会让白先生心生不悦,但你应该猜得到,我毛遂自荐,是有求于白先生。” 白云龙勾起唇角,的确不意外,“你想要什么?” “飞鹰帮最近可能会找我麻烦,希望白帮主能够帮衬一二。”宁惜玥对他的称呼从“白先生”转换到“白帮主”。 “飞鹰帮?”白云龙轻笑一声,但是听不出真切的笑意,笑声中仿像蕴含着冷意,“在你为我弟治疗期间,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如果我弟真的好起来,只要白某还在一天,就不会让飞鹰帮害你;当然,如果三天之后,没有看到我想要的效果,你要承受的可不仅是飞鹰帮的迫害。” 宁惜玥明白他的意思,挑眉一笑:“一言为定。” …… “玥玥,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 宁惜玥回到家里的时候,不到十一点。 王妈感到诧异。 “嗯,有些困,回来休息一下。”宁惜玥笑着回答,换了室内拖鞋,朝楼上走去。 今天去白府一趟,不但要忍受白云龙不怒自威的气势,还要消耗真气替白云凤施针,就跟跑完一趟马拉松似的,累得不行。 王妈站在电视机旁,抬头看她:“玥玥,那个……宁彤回来了。” 宁惜玥脚步微微一顿,“什么时候?她在哪里?” 王妈还没回答,便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温柔的嗓音:“玥玥,看到姐姐回来了,高不高兴?” 高兴? 高兴个屁! 宁惜玥扭过头,看向站在楼梯口的年轻女人。 一段时间不见,宁彤似乎比之前更加漂亮了。 她以为宁彤躲在哪里避风头呢,看样子她的想法和事实有偏差。 “这里没人,不必跟我演戏,恶心。”宁惜玥看着愈发美丽的宁彤,神色厌恶地说。 她才没有心思和对方表演什么姐妹相亲的画面,重生前没有这个想法,重生以后,同样不想膈应自己。 宁彤闻言,并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温柔,她那双眼睛,仿佛噙着水光,格外惹人怜爱。 “玥玥说话还是那么直接,都成年了,这样到了外面可不好。”如同一个关心妹妹的好姐姐,宁彤柔柔地劝道。 宁惜玥低头,瞥了眼宁彤的包。 这个女人吃错药了? 现在又没外人,跟她演什么戏。 果然,宁彤私底下却这般模样,绝对不安好心。 宁惜玥透过宁彤的手提包,看到里面手机屏幕是亮着的,而且正在录音状态。   ☆、第85章 乱搞 想要套话吗? 宁惜玥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多谢关心,我再怎么不好,至少不会在姐妹的生日宴上乱搞。” 宁彤表情狠狠一僵,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怨恨,只是很快,她便压下了杀人的冲动,声音充满委屈:“玥玥,你就别再装了,这里没有别人,你我心里都清楚,那一天,明明是你……是你把我骗进你房里,还给了我一杯水,如果不是那杯水……你就那么恨我吗?非要让我当众出丑,被赶出家门吗?幸好及时发现,才没到最后一步……” 看着宁彤在那里演得高兴,宁惜玥嘴角擒着一抹冷笑,她还能编!再编!这么好的戏子,怎么不去演戏,呆在这里多浪费啊。 宁彤喜欢演戏,她可没兴趣当陪演,宁惜玥冷声道:“麻烦让一让,别等下又从楼梯滚下去。” 这句话让宁彤想到了那场生日宴,眼神微微扭曲。 明明她那天要使苦肉计的,结果却成了她要害宁惜玥,险些将其撞下楼。 真相根本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 都怪宁惜玥! 宁彤深吸一口气,把怨气压下,笑容温柔无辜:“玥玥,我想我们之间真的误会太多,你以后会明白我的,我并没有要抢走你的任何东西,你不避防我像防敌人一样。” 宁惜玥嗤笑一声,“希望如此。” 说完,径直往上走。 宁彤则向下走。 王妈站在楼底,感觉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王妈,晚上我就不回来吃饭了,可以不用煮我的份。”宁彤朝王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 王妈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 看着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宁彤朝外面走去,王妈暗暗嘀咕,这个宁彤小姐回来后,怎么感觉看起来有些诡异。 她摸了摸手臂,轻摇着头向厨房走去。 宁惜玥本来很累的,但因为宁彤的回来,心神有些不宁。 她一直都不觉得那次打击会让宁彤一蹶不振,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恢复得那么快,而且这次宁彤回来后,明显跟以前不太一样,好像整个人变得更圆滑了,从表面上看,再难见以前那种对她的轻蔑和不以为然。 遇强则强,宁彤这是被她激发起斗志了吗? 宁惜玥皱了皱眉,将门反锁,走到床边,盘腿坐到床中央,然后打坐修炼。 明天还得去白府,她必须赶紧将体内的真气补回来。 默念清心诀,真气在体内缓缓运行,空气中的灵气,一点点向体内渗入。 虽然宁惜玥的身体经过灵水的洗涤,但这个世界的灵气太稀少,比不上皇甫神医那个时代,所以修炼内功的速度不快。 她只能积少成多。 …… 今天是宁惜玥给白云凤医治的第三天。 她如同前两天一样,给白云凤按摩,施针,除了头两天尴尬外,现在白云凤也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当宁惜玥轻轻转动银针,同时注入真气的时候,白云凤瞳孔微微一缩,呼吸重了两分。 宁惜玥一直注意着他,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手停下,转头问他:“有感觉了吗?” 听到宁惜玥的提问,白云龙和李管家都是一愣,全都紧张地看向白云凤。 “二弟,你感觉怎么样?” “好像有一点刺痛。”白云凤也不太肯定,刚才好像从腿上传来了一丝痛觉,但是马上便没了,导致他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你动一动试试。”白云龙人白云凤面前,平时的冷酷沉稳全然不见。 白云凤摇头:“动不了。” “怎么回事,难道三天了依然没有效果!”白云龙转头看向宁惜玥,目露寒光。 被他凶神恶煞地看着,宁惜玥感觉到森森压力。 她道:“不是有痛感了吗?只要有一点点反应,便说明有效果。” 低头,仔细用真气刺激腿上的穴位。 白云凤垂眸望着她的侧颜,静静的。 瞧他没点反应,白云龙觉得自己白高兴一场,因而很不高兴,阴沉着脸盯着宁惜玥。 宁惜玥没理会他。 三天时间,她已经充分了解到,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大佬,在他弟面前跟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一样,平时的冷静孤傲,全都成了泡影。 所以只要真心对白云凤好,白云龙就不会动真格。 而宁惜玥虽然另有所求,但是她要给白云凤治疗腿疾,白云龙也不敢对她怎么样,除非她真的治不好,到时候承受的可就是暴风雨般的虐待。 屏息静气,宁惜玥全神贯注。 “现在感觉得到吗?”过了一会儿,她问。 白云凤轻轻嗯了一声,除了一开始心情激动外,后来已经慢慢平静。 她手放在针上面,轻轻转动,他隐隐感觉到刺痛,那种痛感不算清晰,但是和之前的无知无觉有着本质不同。 看着女孩精致的侧颜,白云凤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那么多有名的专家、神医都治不好他的腿伤,这个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小的女孩却做到了。 两人之间,仿佛飘荡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平和气息。 站在不远处的白云龙,则被白云凤的那个“嗯”惊住,过了好几秒,他才激动地问:“阿凤,你的腿真有知觉了?” “是的,大哥。”白云凤抬起头,泛白的唇角轻扬起。 白云龙得到他肯定的答复,高兴得不知所措。 虽然他一直希冀着弟弟的腿能好,但是他对宁惜玥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之前失望太多次了,很多时候都怀揣希望,那些名医专家,哪一个搬出来不比宁惜玥看着要可靠?但最后都治不好弟弟的伤,可这个叫宁惜玥的丫头居然做到了! “安静!”宁惜玥头也不回地低喝。 白云龙反应过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退离几步,安静地看着宁惜玥施针。 以前也有人用过针炙治疗,但是没有效果,连墨轩那个名医,都没能治好白云凤的腿,这丫头师出同门,是怎么做到墨轩做不到的事的? 随着宁惜玥的动作,白云凤从腿部传来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痛苦在增加,但他心里很高兴。 不过那么多年来,已经养成了平静如死水的态度,因而就算非常高兴,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只是多了几许愣怔和轻松罢了。 白云凤的腿重获知觉,宁惜玥自然也是高兴的。 她心里原没有十成把握,一定可以治好白云凤,现下他有变化,她也就不用担心遭到白云龙的惩罚了。 结束一小时的治疗,宁惜玥累得满头大汗。 前两天白云龙视而不见,现在则非常关心,命李管家赶紧给宁惜玥端茶倒水。 宁惜玥看着白云龙前后态度变化,哭笑不得,这位白帮主,真的是把他弟当成命根子,只因为白云凤有了一点起色,立马改善对她的态度。 “能感觉到痛就好,只要坚持治疗下去,云凤先生一定能够重新站立起来。当然,让双腿恢复知觉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之后的努力。” 宁惜玥坐在客厅里,慢悠悠地说。 白云龙坐在她对面,很仔细地听着。 “云凤先生腿疾二十年,因为太久没有用过力,所以肌肉萎缩无力,后面的复健十分辛苦,可能要一年甚至两年才能走路。最关键还是看云凤先生的毅力,这其中的痛苦不是一两句话能够形容,如果坚持不下来,有再好的大夫也没用。” “这一点宁小姐不用担心,阿凤他一定坚持得下来的。” “嗯,那就好。”宁惜玥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呷一口,接着说道,“我也会跟进,按摩针炙,还有配药,只要都按照我说的做,相信云凤先生将来会和正常人无异。” 听宁惜玥这么说,白云龙自是高兴,“谢谢你,宁小姐,你真的十分令我惊奇。” 宁惜玥莞尔一笑,“这句话我就当夸奖了。我们各取所需,白先生不必客气。” 白云龙朗声笑道:“看来宁小姐也是个爽快人,你放心,以后飞鹰帮不敢再找宁小姐麻烦。” “我担心他们会找我家人麻烦。”宁惜玥半开玩笑地说。 白云龙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通,“放心吧,你家人以后也在青帮的保护之内,飞鹰帮敢找你们麻烦,就是和白某作对,和整个青帮为敌。” “有白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宁惜玥轻轻一笑。 …… 宁惜玥从白家离开,神色轻松。 紧绷了三天的神经终于松缓过来。 如果今天没有成效,恐怕白云龙就要给她难堪了。 宁惜玥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小姐,直接回家吗?” “嗯。”宁惜玥背靠着座背,眼睛微阖,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给白云凤治疗,要时刻关注他腿上的变化,所以,要时常用眼睛透视,时间一长,除了眼睛酸涩以外,精神也疲倦。 王瀚从后视镜看到她苍白疲倦的脸,忍不住问道:“小姐,是不是很累?” 一般情况,王瀚不会过问雇主任何事。 但是看着宁惜玥天天往这边跑,每次精神抖擞地进了白府,然后一身疲倦地出来,王瀚这个大男人难免心生怜惜。 宁惜玥闻言笑笑,淡声回道:“还好,以后不会那么累了。” 她这么累也有心神绷紧的缘故,而且给她的时间太短,她需要消耗更多的精神力和真气,以后她可以适当调慢节奏发。 重在质,而不在量。 加上过两天就开学了,她以后也不可能天天往白府跑。 宁惜玥闭着眼睛,没有看到从他们旁边经过的黑色轿车。 那车上的人却看到了宁惜玥。 想吹点风醒醒脑,宁惜玥旁边的车窗是开着的。 开车的李豹有些讶异地扭头看了一眼。 那辆车他没见过,司机他也没见过,但坐在后座的丫头,他却印象深刻。 他偷偷看了眼后视镜,发现老板并没有注意到,心想要不要跟老板提一声,不过马上他就甩掉这种想法。 老板和那女孩也就几面之缘,除了最后一次在13号店外,其余碰面都不太愉快,想来老板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吧。 他把车开到了紫园,一直到最深处,停在了白府别墅前。 “先生,景先生到访。”李管家走到白云龙旁边通报。 白云龙正在询问白云凤的状况,闻言道:“请他进来吧。” “这一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白云龙欣喜地对白云凤说。 “嗯,谢谢大哥。”白云凤勾了勾唇。 白云龙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景大哥来了,要不要去见见?” 白云凤点头。 两人坐电梯下楼。 景秋白坐在客厅里,看到他们兄弟二人一起下来,露出一丝笑意:“小凤也在啊。” “景大哥好。” …… 有了白云龙的保证,宁惜玥没再遇到麻烦,她也就放下心来。 青帮比飞鹰帮势力大得多,郝力再贪财,也不可能为了钱去得罪青帮。 她不知道幕后黑手是什么感受,想来这一招没用,还会想出新招。 不过,她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只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很快,便到了新生报到这一天。 宁惜玥就读的是S市一所名牌大学,叫东华大学,里面优秀学子多不胜数,以宁惜玥高考的成绩,就算翻一倍也进不了这所学校。 当初她哭着闹着要跟陆奕臣上同一所大学,宠女宠得没原则的宁朝方捐了一百万给学校,才让她走后门进去的。 如果再给宁惜玥一次选择的机会,她情愿去读个二流学校,也不想在东华大学读书。 因为陆奕臣曾在这里呆了四年,有他太多的痕迹。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别人嘲笑她花痴愚蠢,只会追男人,次次考试挂科,那她就充分利用这四年大学,好好学习,亮瞎别人的眼,也无愧于自己的心。 荒废了那么多年的学业,不能到了二十几岁,还没有好好上堂课,考次试。 长得已经够高调,所以宁惜玥不想排场也高调。 除了抹了点防晒霜外,其他化妆品都没有用,长发梳成马尾,白T恤,牛仔裤,与普通的大学新生没有多少差别。 看着镜中的自己,宁惜玥满意地勾起唇角,拿起桌上的鸭舌帽,往头上一戴,提包走出房间。 “爸,哥,我走了。” 宁惜玥没打算住校,虽然她也想体验一把住宿生的生活,但想到自己除了上课以外,还有许多事要做,住宿多有不便。 宁朝方和宁琛没有反对,强烈支持她回家住。 不过考虑到家里离学校太远,宁惜玥决定在学校附近租套公寓。 这个昨天她便和宁琛一起搞定了。 离学校不到五分钟的路程,两室一厅的公寓,因为房东前几个月装修过,还没住人,所以看上去很新。 等新生报到结束后,她还得去买点生活用品。 宁惜玥跟家人打了招呼,高高兴兴上学去。 有青帮罩着,飞鹰帮不敢再来找她麻烦,所以她更用不上保镖了,干脆让两人分别充当宁家的司机和保安。 宁家那么大的别墅,加上王瀚两人,也就五个,原本还有个小刘的,但小刘暂时没法来上班。 让王瀚把车停在学校不远的地方,宁惜玥自己下来走。 通往学校的这条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许多家长跟着孩子来报道,或开着小车,或打的,有的则直接父母扛着大包行李,跟着新生来了。 宁惜玥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向学校走去。 “美女,你是今年的新生吧,这是咱学校的简介,上面有学校的地形图,对你很有帮助哦。” 宁惜玥刚走到门口,便被站在大门边的一个男生拦住。 “谢谢。”宁惜玥笑着接过一本小册子,朝校内走去。 学校大门一进去,便能看到巨大的的喷泉,喷泉后面,则是用大理石雕刻的学校校微,后面则是一栋巍峨大气的建筑楼。 此时八点多,阳光明媚,校园里人山人海,到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前段时间沉浸在和敌人斗志斗勇中,从来回学校,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宁惜玥弯了弯嘴角,翻看小册子,然后根据上面画的地图,寻找报到处。 大学新生报到手续繁多,原本宁氏父子想陪她来,或者叫人陪她来的,最后全被她拒绝。 “玥玥!”宁惜玥正在一个报到处排队,一道叫声从背后传来。   ☆、第86章 同学爱慕我? 宁惜玥转头看去,只见宋明玉俏生生站在那儿。 “明玉。”宁惜玥淡声问候。 “玥玥,你也来报到吗?好巧啊,我们一起吧。”宋明玉上前便要挽住宁惜玥的胳膊。 宁惜玥侧身避开,平静地解释:“太热。” 宋明玉讪笑地收回手:“是啊,才八点多,天气就那么热。” “玥玥,你要不要住宿?”宋明玉没话找话。 宁惜玥不太热情地回应。 宋明玉感觉到她的疏远,笑容冷了下来:“你真要跟我绝交吗?近十年的友谊,你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疏远我,至少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她的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在新生报到的时候吵架,也是很少见的。 宁惜玥压在帽檐下面的双眉皱了皱,本想和她断绝往来的,不过转念一想,宋明玉之所以装模作样跟自己交好,不过是受了陆家的指使,她不知道陆家何时会出阴招,不如让宋明玉留在身边,好套点有用的信息。 如是一想,她嗔怪道:“明明是你疏远了我,去国外度假也不捎上我,我在S市被人攻击,也没看你发条信息来安慰我。” 宋明玉闻言眼睛一亮:“原来是为了这点小事。哎呀,我又不是故意的。之前一直联系你联系不到,我心里也不舒服,所以就自己到国外散心了。到了国外,我把所有通讯工具都关掉,不知道你在这边受了什么委屈。” 她疑惑地问:“对了,以你宁大小姐的脾气,谁敢攻击你啊?” 那眼神满是疑惑,看起来还挺真。 宁惜玥撇嘴:“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那你要不要跟我和好?”宋明玉问。 宁惜玥抿着唇点了下头,倨傲十足。 她以前就是个挺傲慢的人,所以这副表现,在宋明玉看来是极为正常的。 宁惜玥深知自己过于锋芒毕露,不如弄点儿假象,让宋明玉传给陆家。 宋明玉看到她的神情,眼神微闪了一下,重新露出笑容。 接下来,两人一起办理新生报到手续,弄了两个多小时才弄完。 两人还一起吃了顿饭,宋明玉提议去她家,宁惜玥找了个借口拒绝了,然后和对方分道扬镳。 宁惜玥没直接回家,而是去超市里买了些生活用品,然后回新租的公寓,以后自己有不少时间要住在这里。 提着两个大袋子上楼,走出电梯后,宁惜玥把东西搁在门边,掏钥匙开门。 就在这时,对面房门打开,宁惜玥回头看了一眼,是个年轻男孩。 宁惜玥朝他友好地笑了笑。 男孩顿时脸泛红晕,“你……你好,你刚搬来住吗?” “嗯。” “我住你对面,叫司琪,以后有困难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她笑道:“谢谢,我叫宁惜玥。” 男孩脸更红了。 宁惜玥囧,这男孩子也太爱脸红了吧? “我可以叫你惜玥吗?”司琪问,见宁惜玥点头,他又问:“你是东华的学生吗?” “嗯,你也是?” “是啊,我今年要读大二。”司琪说完,挠了挠头,好似很不好意思。 宁惜玥活了那么多年,还没有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过,这种感觉很新奇,尤其是碰到一个羞涩的邻居,觉得接下来的生活似乎会比她想像的更加有趣。 “我读大一,学长多多关照啊!”宁惜玥浅笑道。 漂亮的脸蛋因为之前运动的缘故,双颊红润,笑起来非常迷人。 司琪呆了一下。 “学长要进屋里坐会儿吗?” 宁惜玥的话把司琪惊醒,他脸爆红,“不,不用了,我要去一趟学校。” “哦,那就下次吧。” 宁惜玥看着司琪离开,弯腰提起两袋子东西,走进屋内。 看到客厅里整齐的沙发桌椅,还有其他家具,宁惜玥不由会心一笑。 把东西搁在桌子上,给宁琛打了个电话。 “哥,我到公寓了,这些家具都是你买的吧?谢谢。” “跟哥客气什么?看看喜欢吗?如果不喜欢再换。” “不用,我很喜欢。” “晚上回家住吗?” “晚上就住这里吧,明天要早起上学呢。”宁惜玥一边回着宁琛,一边走动看房子里的摆设。 昨天她来的时候,这里还是空的,现在该有的都有了,简洁明亮的客厅,温馨的卧室,是她喜欢的风格。 “那就回来吃顿饭吧,晚上我送你回公寓。” “嗯,好。” 晚上回家吃饭,宁彤也在,宁惜玥心里有些膈应,全程把宁彤当成透明人。 宁家父子在场,宁彤一如既往表现得优雅得体。 宁惜玥吃完晚饭后,把宁琛拉到房间里好一阵嘱咐,要他千万小心,别遭了宁彤的道。 宁琛笑着点点她的鼻尖:“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宁惜玥板着脸道:“之前发生那么多事,你还觉得她是一朵小白莲吗?” 瞧着妹妹要生气,宁琛连忙保证:“好好好,我一定会提防她的,哥哥还能不知道她的为人吗?” “你多长点心眼才好。”宁惜玥觉得自己重生后,真是替家人操碎了心,他们不知道以后可能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她自己知道,却又不能直白地讲,只能多多提醒。 虽然上辈子宁彤并没有在家中害宁朝方与宁琛,可她的重生,已经改变了某些轨迹,这一次宁彤回来,整个人都收敛了很多,看上去好似胜券在握,那种好似隐藏着毒蛇光芒的眼神,令她不得不警惕。 待宁琛再三保证以后,宁惜玥才放过他,“我收拾下东西,就走了,以后一周回来一趟,家里要是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知道。”宁琛笑看着她,这个妹妹怎么跟老妈子似的,简直就是把他当小孩子看,明明她才是该被担心的那一个。 从宁家到她的公寓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宁朝方担心回去以后太晚,才八点不到,就催着宁琛送宁惜玥回公寓。 走的时候,宁彤站在门口目送她。 宁琛发现宁惜玥上车以后有些沉默,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困了。”宁惜玥闭上眼睛,黑暗的车厢里,她秀眉轻蹙,脑海里回响着刚刚从宁彤旁边经过时对方说的话—— 祝你好运! 四个字从别人嘴上讲出来,或许真的是祝福,但从宁彤嘴里说出,必然不是那个意思。 宁琛听到宁惜玥的话,轻笑,“吃饱就睡,小心变成某种动物。” 宁惜玥一心二用,抿着嘴角笑:“我们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我是什么,你就是什么。” 宁琛哑然失笑,这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 …… 新生第一天,所有新生到各自班级中集合。 昨天宁惜玥戴着帽子,没多少人注意到她,今天的回头率百分百。 如今网络那么发达,大学生几乎人手一个手机,网上热门微博,很多人都会去看,加之宁惜玥还上过电视,所以几乎在看到她的第一瞬间,不少人认出她来。 宁惜玥在徐虹访谈中表现不错,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一些人对她颇有好感,然而,还有一些人,觉得她只是在作秀,现实生活中应该是个性格恶劣的富二代。 因而,认出宁惜玥的人,除了错愕以外,反应不一。 有的想上来跟她打招呼,有的则不屑地朝她翻白眼。 宁惜玥无法阻止别人的想法,她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好。 到了教室,不知谁喊了一声“快看,美女!” 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瞬间静下来。 见到宁惜玥,一半学生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宁惜玥朝众人含笑致意,然后从后门进入,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四周的同学频频朝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东华大学有不少富二代,然而,像宁惜玥这种被曝光到网上却没有。 一个坐在宁惜玥前面的女生回头问她:“听说你高中学习很差,你是怎么考进东华大学的?” 如此白目的问题,要说不是故意的,宁惜玥名字倒过来写。 本来大家就注意着这边,一听到女生的问题,全都好奇地竖起耳朵偷听。 宁惜玥淡淡一笑:“你可以去问问学校领导。” 女生没想到宁惜玥会推到学校头上,让她去问学校领导,她又不是疯了。 不甘心就这么结束,女生又问:“网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你真的用硫酸泼别人?” 教室里更加安静了,大家看向女生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勇士。 如果网上说的都是真的,那宁惜玥就是个很可怕的人,她居然敢这么直白的问,不是找死吗? 而如果那些不是真的,她这样问,同样会让人觉得不高兴,因为宁惜玥已经通过访谈节目澄清了,她却还问这个问题,不是故意找碴吗? 宁惜玥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问:“同学怎么对我那么关注,难道是爱慕我?” “噗!” 一个正在喝水的男生把刚灌进口中的水全部喷出来。 其他人也被宁惜玥无厘头的回答惊呆了。 她的回答太出人意料了,大家以为她要么否定,要么生气不回答,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问她问题的女生羞愤难当,太不要脸了! 被宁惜玥这么一呛,女生也知道她不是个好惹的,并没有网上那段视频里说的,是个蠢笨的女生。 从她这句神般的回答来看,或许之前访谈里她说的话,不是背别人写的稿。 女生扁扁嘴,转过头去。 宁惜玥没有受半分影响,低下头,看手机。 小师叔那些医书很多都是古籍和孤本,她不舍得拿到学校来,担心不小心弄破或者弄丢,她把扫瞄件传到手机上,这样在外面也能看。 通过两次给人治病,她发现自己有一条很致命的缺陷。 她可以依靠玲珑空间里的灵水还有真气帮人治病,借着一双异瞳,能够轻易诊断出病症所在,但是她不可能只靠这些金手指,如果灵水和真气用不完,使用异瞳不会难受,她还可以偷下懒,但这些外挂也是有BUG的,用多了就会枯竭,得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再用。 拥有真本事才是真的富有。 这些上天馈赠她的礼物,说不定哪天就被收走了。 而且,宁惜玥也是真的喜欢上了医学。 茫然那么多年,能够找到一点自己感兴趣的并不容易,所以她也格外珍惜和努力。 她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落在其他学生的眼中,美得像一幅画。 或许是修炼清心诀的缘故,上辈子那股戾气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宁静清雅的气质。 宁惜玥不知道,她无意中给同班同学留下了不算差的印象。 当然,除了那个提问她问题的女生。 没过多久,辅导员走进教室,大家一一做自我介绍。 大概九点的时候,所有新生跟着辅导员到大礼堂,举行新生入学仪式。 下午,则是开班会,选班干。 宁惜玥有自己的事要忙,没上台竞选。 五个班干部很快选好,大家基本都是互不相识,投票选举,主要是依靠对竞选人的第一印象。 等选完班干部后,辅导员屈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明天开始,进行为期十五天的军训。 消息一公布,教室里爆发出哀嚎声。 屈老师没理会大家苦大仇深的模样,叮嘱大家今天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去小青山训练基地。 宁惜玥离开教室的时候,还能听到大家唉声叹气。 一天下来,除了认识一下新同学外,并没有太大的收获。 不过,她今天回答洪玲的话,早已传出去。 洪玲便是向她提问的那个女生,长得挺清秀,但是脾气不太好。 她回公寓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还没进门,便闻到隔壁飘来的香味。 她的肚子不由咕咕叫了几声。 宁惜玥囧,等下叫个外卖吧。 “叮咚!” 宁惜玥打电话叫外卖不到五分钟,便听到门铃声,不禁挑挑眉,那么快? 她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是司琪,便打开门。   ☆、第87章 小话唠 “你……” 宁惜玥惊讶地看向司琪手里的盘子。司琪羞涩地笑了笑:“我晚饭多做了些,不知道你吃饭了没,要不要尝一尝?” “这些都是你做的?” 一个大盘子,里面装着几个小碟,每个碟子里盛着一份菜。 三个碟子,两个碗。 分别是西红柿炒蛋、茄子肉沫还有可乐鸡翅,汤是玉米排骨,另一个碗则装着白米饭。 看起来很正常的一顿饭菜,不知为何,宁惜玥却觉得好香,好想吃! “进来吧。”宁惜玥并不担心司琪有什么企图,她现在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所以让司琪进门毫无压力。 司琪却有些错愕,跟她进屋以后,轻声说道:“你就这么让我进来,不怕危险吗?” 宁惜玥反问:“你希望我接过盘子,然后跟你说声‘再见’,啪的一下把门关上?” “……”司琪被宁惜玥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不过他确实没料到宁惜玥会那么爽快地放他进来。 “我要真的担心你会害我,不是更应该怀疑这些饭菜里会不会下药吗?”宁惜玥接过盘子,放到餐桌上。 “好像是这样,那你怀疑过吗?”司琪傻傻地问。 “怀疑。”在司琪变脸的瞬间,宁惜玥轻笑,“骗你的,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企图的话,我想,你的神色早就出卖你了。” 像这种说一句话就脸红的人,害人的时候哪会没有点异样。 当然,也可以说司琪的羞涩是装出来的。 但修炼清心诀之后,宁惜玥不仅自身气质提升,对别人的感觉也变得灵敏,一个人对她是好是坏,大体辨得出来。 听了宁惜玥的话,司琪心里有种被人信任的温暖,但还是忍不住说:“如果是个演技好的呢?你还看得出来吗?以后,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别让不熟的人进家门。女孩子单独在外面,要懂得保护自己。” “嗯,我知道,谢谢。”宁惜玥抿嘴一笑,她能够感觉到男孩子的那种真诚,虽然他们只见过两次面。 “那我走了,你慢慢吃,如果好吃的话,以后我可以多做一个人的份。”司琪觉得自己呆在人家女生公寓里不好,很自觉地提出离开。 宁惜玥点了点头:“谢谢。” 看着司琪走到对面,两人互相笑了笑,然后各自关门。 回到餐厅,看着桌上那几碟菜,宁惜玥淡淡一笑。 去取来筷子,宁惜玥夹了块茄子放入口中,眼睛不由睁大。 茄子入口滑而不腻,肉香与茄香完美地糅合在一起,口感比她在家里吃的还要好。 这真是司琪自己做出来的? 她又尝了尝其他几样,发现每一样都是美味,虽然是最普通的食材做出来的家常菜,但却比她以前吃过的都要好吃。 对面的男孩子不会是要当厨师吧?这一手做菜的功夫,丝毫不讶于星级大厨,而且,在宁惜玥看来,司琪做的比酒店大厨的更加好吃。 晚上家里打电话来,问宁惜玥吃了什么。 宁惜玥笑着回道:“帅哥邻居做的五星级大餐。” 宁朝方一听,声音紧张起来:“邻居做的?玥玥,你不能随便吃人家的东西。”何况还是个陌生男人! “嗯,我知道。邻居一片好意,不好不领情,爸,你不用担心,他也是东华的学生,是大我一届的学长,人很好。” “你刚刚认识他,哪里知道他人好不好,要不我让王妈过去照顾你吧?” “不用了爸,我以后会在学校食堂吃饭,每个星期也会请钟点工过来打扫,就不必麻烦王妈大老远跑过来了。” 宁惜玥说得口干,宁朝方才勉强答应不派人过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接着宁惜玥又和大哥聊了会儿天,然后便结束通话。 看看时间,还早,她收拾好东西,洗漱之后便在房间里修炼。 她已经养成每天晚上入睡前修炼心法的习惯,因为修炼清心诀,她的精神状态很好,每天只要保证六个小时的睡眠就够了。 早上六点半,宁惜玥准时起床,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却也是东华大学新生军训的第一天。 东华大学新生军训维持半个月,封闭式训练十五天。 昨晚宁朝方和她说那么多话,其实也是担心她吃不了苦,又担心她吃苦。 爱女心切的宁朝方丝毫不知,他的女儿已经不是他眼中的娇娇女,而是一个以一对五,将五个混混打趴下的“武林高手”。 想到昨晚父亲喋喋不休的叮嘱,宁惜玥忍俊不禁,确定没有遗漏东西后,她拖着一个小行李箱离开了公寓。 学校租车接送,全校新生有四千多个,五十几人坐一辆巴车,近百辆车行驶在公路上,浩浩荡荡,颇为壮观。 “能坐在你旁边吗?”一个女生站在宁惜玥旁边问。 宁惜玥抬头看了她一眼,是个长得不算漂亮,但挺可爱的女生,两个小虎牙加两小酒窝,很容易给人好感。 她点了点头,女生挨着她坐下。 “我叫胡娇。”女生伸出手,朝她笑道。 昨天胡娇作自我介绍的时候,整个教室静默一秒,然后哄堂大笑。 也因此,宁惜玥记住了她的名字。 宁惜玥伸手碰了碰她的手:“宁惜玥。” “我记得。” 胡娇道:“你的名字真好听,不像我的。” 她一脸羡慕地看着宁惜玥。 宁惜玥抿嘴轻笑。 本来名字叫“娇”挺不错的,但加上个“胡”姓,就成了胡椒,难免让人第一时间想到某咱时候。 可能是习惯了,胡娇提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多么不乐意,笑笑说道:“我可以叫你惜玥吗?我觉得你好棒。真的,要是我遇到那种事,肯定要哭鼻子。网上说的那些你别在意,他们肯定是嫉妒你。” 宁惜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断,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同学似乎对自己有些盲目信任啊。 “网上说的能有多少是真的?”胡娇说话的时候眉毛飞扬,双眼晶亮,“要我说,大多三分真七分假,有些连一分真都没有,被人黑的苦我懂。” 她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看着宁惜玥,宁惜玥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胡娇从坐到她身边以后,讲话基本就没停过,车程两个多小时,她倒也不觉得烦。 两个小时的相处,让宁惜玥充分了解到什么是话唠。 胡娇不但是个话唠,还是个爱好八卦的少女。 以前宁惜玥飞扬跋扈,除了宋明玉,在学校里没有交到什么朋友,跟同学也没有往来,一门心思放在陆奕臣身上,更不会去关注学校里的各种消息,只除了一种——和陆奕臣相关的。 所以胡娇讲的很多东西对她来说是新鲜的,比如昨天新生入学,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比如,他们年级最帅的辅导员是哪位,又比如学校的校花校草,大一新生中的段花段草,这些消息胡娇全部知道。 宁惜玥便被评是他们系里的系花,同时还是大一段花。 用胡娇的话来说,她的脸蛋绝对妙杀全校,只要她往校花跟前一站,那校花分分钟被比下去。 但因为学校选取的校花,可不仅仅要美貌,还得才智兼备。 这一届的校花,便是大三一个学姐,不仅担任了学生会文体部的部长,而且能歌善舞,年年拿奖学金。 宁惜玥脸蛋是有了,但能不能当上校花,还得看她以后的表现。 “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听到胡娇对自己的鼓励,宁惜玥哭笑不得。 “同学们,训练基地到了。” 车子缓缓驶入基地大门。 学生们翘首张望。 “听说这小青山训练基地附近便有一个军营呢,部队里很多士兵都在小青山训练基地训练,兵哥哥什么的最帅了。”胡娇双眼发光。 宁惜玥囧,这丫头又在犯花痴了。 “走,咱们下去。”胡娇站起身背上书包,对宁惜玥说。 宁惜玥他们下车,找到自己的行李,按照广播里的话,走到操场上。 以班级为单位,每个班级站成一排。 因为宁惜玥学的是中文,所以班级以女生居多,此时还没开始军训,大家都是白嫩嫩的,站成一排,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宁惜玥跟胡娇前后挨着站,九月份,头顶的太阳温度炙热,只站一会儿,大家开始小声嘀咕。 “这么热的天,要在户外暴晒十五天,我这暑假刚养白的皮肤又要变黑了。” “真羡慕那些怎么晒也晒不黑的。” “你们难道只关心黑白,不担心起泡吗?我姐去年军训,把耳朵都晒起泡了。” “嘶,那么严重。” “难道不是更应该担心我们遇到什么样的教官吗?我希望我的教官是个英俊帅气又好脾气的!” “哈哈,我也是,最好是萌萌哒小鲜肉,最好还有六块腹肌。” 虽然男生们对教官的长相没有太多要求,但也希望能够碰到一个脾气温和的教官。 要是倒霉遇到一个残暴的,他们这十几天铁定很惨。 “惜玥,你的皮肤真白啊。”胡娇羡慕地看着宁惜玥,“涂防晒霜了没?这么好看的脸蛋,可不能晒黑了。” “嗯。” “你说我们的教官会是哪一个呢?看起来都很不错的样子耶。”胡娇伸长脖子往前面看,几十个穿着迷彩服的军人站在前面,每一个都站得笔直,像一柄插在地面上的枪杆。 “不知道。” “我希望是左边数第三个,那个教官皮肤那么白,肯定平时没少偷懒,如果他带我们,他偷懒我们不就能跟着偷懒了?”胡娇异想天开地说。 宁惜玥听了她的推论,哑然失笑。 “你不怕他让全班定军姿,然后他可以走到树荫下乘凉?” 听了宁惜玥的话,胡娇眼睛瞪圆,“啊?那还是不要他了,要第七个吧,看起来好像比较温和。” “全体都有——立正!” 总教官站在高台上,手举着个喇叭,大声喊道。 大家稀稀拉拉立正。 看到学生们的动作,总教官皱眉,“稍息。” “立正。” “全体做深蹲二十个。” 底下哗然一片。 “安静!三十个!”总教官严厉道。 从初中到大学,大家已经经历过数次军训,自是知道教官说一不二的性子,敢教官顶嘴,想掉层皮吧? 一个照面,总教官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严厉。 担心总教官再加数,大家放下行李,开始原地深蹲。 三十个深蹲,对当下养尊处优的学生们而言,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等三十个深蹲做完以后,大部分学生都在喘气。 胡娇敏锐发现宁惜玥脸不红气不喘,她惊讶地问:“惜玥,你不觉得累吗?” “还好吧。”宁惜玥云淡风轻地回答。 胡娇好生羡慕,“你以前是不是体育特别好啊?像我这种废柴,跑几步路就喘的,呜呜呜,这十五天要怎么过啊。”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教官也会根据学生素质来安排训练的,而且,也不是要你跑步,更多时候是训练军姿,走步。” 胡娇呵呵笑了两声。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安静!” 总教官大嗓门一出,众人皆闭嘴。 胡娇也暂时不再说话。 总教官发言,然后分配各班教官,八十四个班,两个班一个组,也就是说有四十二名教官,两班一个编号,宁惜玥他们被编为十二班。 而分给十二班的教官,就是胡娇第一眼相当的那个长得又高又帅又白的,看到他走到十二班前面,胡娇神色古怪,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祈祷他不要像惜玥说的那么惨无人道吧。” 教官姓郝,人称郝教官。 给十二班同学的第一印象不错,似乎大家都被他帅气的外表迷惑了。 宁惜玥看着对方,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眼中的严肃和认真。 胡娇的美好愿望估计要幻灭了。 郝教官指了几个高个子男和和女生去搬迷彩服,宁惜玥赫然在列。 大家都领到服装后,教官让他们回去换衣服,顺便把行李带到宿舍,等听到集合哨声再出来。 就在宁惜玥开始军训生活的时候,S市中则进行着她无法控制的变化。   ☆、第88章 情书 没有宁惜玥的打扰,宁彤凭借着她过人的本事,迅速扳回自己的形象。 她先是高调与陆奕臣出入一个富豪举办的宴会,大家看到她和陆奕臣携臂同来,非常讶异,宁彤则借着宴会,表现了一把白莲花被人欺负和冤枉的委屈。 比起从前,宁彤变得更加内敛圆滑,深受其母指点,明白什么才是她最大的武器。 宴会上,她楚楚可怜,那一颦一笑,都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弱风情。 同为女人,本应该是对她产生敌意的。 但宁彤会说话,还会察言观色,而且在宴会之前,已经调查过这次宴会中几位重要人物的喜好,因而很轻松就虏获了大家的好感。 而且,宁彤以前留给大家的印象便是一个优雅得体的千金小姐,不仅拥有美貌,而且有高学历,高技能,在S市珠宝设计界也占有一席之地。 这样优秀的人,大家很难相信她会做那种蠢事。 而现在陆奕臣跟她高调出场,岂不是说明那一晚没什么?又或者她优秀得陆家少爷都肯原谅她? 要知道,陆家在S市算得上豪门世家,这样的家族十分看重声誉,如果宁彤不检验,是不可能被陆家承认的。 所以,宁彤与陆奕臣的复合,还有宁彤扮无辜,三言两语,就骗了不少女人。 紧接着,宁彤参加英国珠宝设计大赛获奖的消息被S市大小媒体刊登转载,宁彤事业更上一层楼。 她亲自为一个那富豪太太设计了一套首饰,深受那个豪门太太的喜爱。 而那个豪门阔太,在圈子里说话有一定影响力,且她们那种圈子,一个人有了好东西,肯定会在圈中炫耀,使得某样东西倍受追捧。 女人都是爱美的,宁彤凭着自己的设计,轻松打入阔太们的圈子,并获得她们的好感。 陆家虽然对宁彤之前的声誉不满意,但是从儿子那里得知,宁彤还是个处女,上回是被宁惜玥陷害后,态度才没那么差,加之某种不可说的秘密,他们暂时睁只眼闭只眼,同意儿子与宁彤交往。 其实一开始陆老爷子是反对的,毕竟他想陆奕臣泡上宁惜玥,可惜孙子不给力,只能退而求其次,勉强同意他跟宁彤在一起。 好在都是姓宁的,宁家偌大家业,谁继承不是继承? 宁彤不仅在圈中重新站稳了脚,在公司里也得到重用。 宁朝方虽然讨厌她,但到底公私分明,没有打压她。 宁彤回到公司不久,公司内部便流传了某种小道消息。 大意是宁惜玥如何打压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而此时,宁惜玥还在苦逼的军训。 胡娇说她是乌鸦嘴,那个郝教官真的很变态,训练起人来,简直跟机器人似的,不倒下就不让你休息。 十二班的学生痛苦前熬,一个接一个阵亡在操场上。 坚挺到最后的也就十几个,其中一个便是宁惜玥。 吃完大锅菜,众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宿舍。 胡娇唉声叹气,“怎么才过去三天啊啊啊!” “你应该想想,只剩下十二天了,不到两个星期。”宁惜玥笑道。 “那更长了,居然还有十二天!”胡娇睁大眼睛,一副惊恐的表情。 宁惜玥:“……” 说要累死了,但回到宿舍后,胡娇立马活过来,不在宿舍里休息,跑到其他宿舍去串门了,用她的话说,这是去获取情报。 说白了就是打听八卦。 胡娇说她以后要立志当狗仔队中的NO。1,并为此努力多年。 对于她的志向,宁惜玥只能表示支持。 宿舍是十二个人一间的大宿舍,此时人基本都已回来,凑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宁惜玥进来的时候她们都没注意到。 “麻烦让一让。” 她们站在宁惜玥的床边。 那些女生好像被跳了一大跳,扭头看到宁惜玥,如同做了亏心事一般,哗啦散开。 宁惜玥看到,其中一个女生随手丢了张纸在她的床上。 宁惜玥皱了皱眉,对那个女生说:“你东西掉了。” 那名女生飞快瞥她一眼,说道:“那是你的。” 宁惜玥将其拿起,翻过来,看到了几行字。 抬头写着“宁惜玥”。 快速浏览一遍,宁惜玥认出这是一封情书。 她以前不是没有收到过情书,但从来看也不看,直接扔掉。 现在收到,也没什么感觉,只是这些人不经她同意,便翻看她书信的做法,实在叫人无法忍受。 宁惜玥可从来都不是息事宁人的那种人,惹了她还想装没事人,以为她脾气那么好吗? 她沉声问道:“是谁打开的?” 十个女生各自做自己的事,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宁惜玥走到刚才丢下信纸的那名女生,“你偷看我的信?” “我是光明正大的看,又没偷看。”这个女生叫刘晓丹,有些不服气地说。 “不问自取是为偷,没经过我的同意,私自翻阅,不叫偷?要不要找人来评评理?” “又不是只有我一人看了。”刘晓丹撇嘴。 “一个人杀人叫犯法,一群人一起杀人就不叫犯法吗?”宁惜玥凉薄地问。 刘晓丹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个绑着马尾的高挑女生道:“不就是看了封情书嘛,何必那么计较,还拿杀人来类比,真是搞笑。” “就是!”刘晓丹见有人出声,立刻找回了场子似的。 “重点不是看情书,而是偷看我的隐私。”宁惜玥冷声说道,“你们如果觉得自己的隐私不重要,把手机给我看看。” 几个女生下意识地把手机握紧了。 “呵。”宁惜玥冷笑,眼中讽意十足。 众人被她笑得心火大旺,却又理亏最先,也不敢真的得罪她,便各自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 唯独刘晓丹站在那儿。 “你是第一个看的?”宁惜玥冰冷的眸子紧盯着刘晓丹。 刘晓丹冷哼一声,不理会她。 “很好。”宁惜玥冷笑一声。 众人没明白她这两个字的含义,看到她只会站在那里说两句,以为她拿她们没办法,心想,看来这个宁惜玥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嘛。 其实他们被发现时真的有些害怕,但后来一想现在网络那么发达,宁惜玥要是敢再大胆妄为,他们可以将其曝光,而宁惜玥吃了上次的教训,短时间内应该是不敢再闹事的。 现在见宁惜玥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大家心里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登时对宁惜玥很不以为然。 谁知就在这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刘晓丹的手机。 “你干什么!”刘晓丹急了,扑上去就抢。 “看一看,别那么小气吧?”宁惜玥轻盈地闪开,勾唇轻笑。 宿舍里空间不大,宁惜玥却滑溜得像条鱼,躲避之闪,还有时间翻看刘晓丹的手机。 刘晓丹没有设密码,宁惜玥轻易打开,发现一些聊天工具都在后台开着。 打开QQ的时候,还有头像在闪烁。 宁惜玥忽然停下来,在刘晓丹扑上来之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喜欢周名扬。” 周名扬,正是给宁惜玥写情书那一样。 刘晓丹瞬间暴跳如雷,“宁惜玥!” 其他人都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她。 宁惜玥秀眉轻挑,似笑非笑:“本来不打算去的,不过现在嘛……” “你敢!”宁惜玥话都没说完,刘晓丹就气得跳脚。 她不算特别漂亮的女生,家里也只是小康之家,但是成绩一直很优秀。 所以她最看不惯宁惜玥这种只有皮囊的富二代。 在第一次看到宁惜玥的时候,她就不喜欢了。 当初网上黑宁惜玥的时候,她也是其中一份子。 看到宁惜玥那么容易从谣言里翻身,她一点都不认为宁惜玥真的是被人冤枉,反而觉得宁惜玥家里有钱,买通电视台和水军。 后来发现宁惜玥跟自己一个班,那种不满从网络带到现实中来。 只是第一次看到真实的宁惜玥,还没等她出手,便看到别人问宁惜玥,反而被宁惜玥三言两语地反击回去,她才暂时打消去触霉头的念头。 但是,刚刚吃完饭回来,听说有人给宁惜玥送情书,一问得知,送情书给宁惜玥的是周名扬,也就是大一新生的段草,刘晓丹便忍不住打开来看。 其他人自然跟着凑热闹,谁知被正主逮个正着。 但刘晓丹没想到宁惜玥会抢自己的手机,并且发现自己的秘密。 周名扬也是个富二代,人长得还帅,但关键是人家自身有本事,可是以高考理科状元的成绩考进东华的。 这样的人一直是刘晓丹最欣赏的,在入学新生大会上,看到周名扬代表新生在台上发言的时候,她便对其一见钟情。 她只跟自己高中的好朋友分享,却没想到会被宁惜玥捅出来! 宁惜玥戏谑地问:“我为什么不敢?周名扬?好像长得还不错。” “你……你无耻!” 宁惜玥沉下脸来,刘晓丹被她一瞧,顿时心里一慌,忍不住后退一步。 “我就算无耻,也比不上你。”宁惜玥把手机扔给她,转身向外走。 “你干什么去!”刘晓丹手忙脚乱地接住手机,对着她的背影问。 “约会。” 两个字,让刘晓丹的脸扭曲。 约会对象是谁,自然不用说。 发现其他人都看着自己,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把手机藏在兜里,转身进了洗手间。 宁惜玥当然没有要接受周名扬的意思。 她和对方又不认识,甚至面对面都没有过,对方就给她写情书,想想也知道那只是玩玩而已。 就算她对陆奕臣失望了,也不代表她要随便找个男人将就。 此时天已黑,一些学生在外面乘凉。 三三两两。 宁惜玥寻了个角落,坐下。 “喂,哥。”她忍不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宁琛。 “玥玥,军训怎么样?苦不苦?” “不苦。”即便离得很远,宁惜玥也能通过声音感觉到宁琛对她的关心,心里微暖。 “要是受不了就跟家里说,咱可以不去军训。” “噗嗤,哥是准备给我做份医院的诊断证明吗?”宁惜玥开玩笑道。 “如果你需要,我肯定帮你做。” “谢谢,不过你妹妹暂时不需要。”宁惜玥跟宁琛通了几分钟电话,心情舒畅很多。 结束通话之后,她正想打个电话问问Kabin一些事,胡娇走过来找她。 “惜玥,听说周名扬给你写情书了?” “你怎么知道?”宁惜玥挑眉看着双眼发亮的女孩。 “当然知道了,也不想想我是谁。”胡娇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她可是立志要当第一狗仔的,这么重要的消息,她能不知道吗? 宁惜玥倒也没放在心上。 胡娇挨着她坐下来,“怎么样,你去见周名扬了吗?大一的段草啊。果然是美女配帅哥,公主配王子,太浪漫了。” 看着胡娇双眼发光,一脸花痴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已经脑补了很多画面。 宁惜玥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别胡思乱想了,我没去。” “啊,为什么?宋媛元他们说你去赴约了啊。”胡娇惊讶地问。 宁惜玥撇嘴:“没打算早恋。” “不早了,都成年了。”胡娇打量着她,“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宁惜玥站起身,“走吧,要集合了。” 她刚说完,集合的哨声便响了起来。 “咦,你怎么知道?”胡娇惊奇地站起身问。 宁惜玥没回答她,而是往操场走去。 …… “哧,看样子你的魅力失效了啊。” 两个身材修长的男生从树林里走出来,戏谑地看着背靠大树的男生。   ☆、第89章 溜出军营 月光以及楼顶的探照灯洒在他们的脸上。 三个男生,俱是英俊不凡,却各有各的特色。 靠着树的男生一脚伸直,另一脚弯曲抵着树,姿态慵懒写意,刘海挑着染成紫色,在银色的月光下,泛着幽紫色的光泽。 刘海下面,是修长的眉毛,张扬地飞舞着; 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是那种最勾人的桃花眼,眸光潋滟,看女人的时候,容易给对方造成一种错觉,好似那双眼睛一直都是含情脉脉。 高挺的鼻梁,薄米分的唇,棱角分明的尖下巴。 同样的迷彩服穿在他身上,却独有一种风情。 女生们对他的评价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王子。” 那张脸,那身材,完美得无可挑剔。 而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两名男生,也各有千秋。 一个冷俊,一个邪魅。 “阿珺,你怎么看?”靠在树上的男生没有看两个走出来的男生,而是歪着头,看向幽黑的树林。 “再试试吧。”一道清越的男声从林中传来,伴随着声音,走出来一个长得很酷的男生,“以你的魅力,我就不信那个女人不为所动。” “呵,我也这么觉得。”靠着树的男生自信地挑了挑帅气的眉毛,并不因为没等到想等的人而沮丧。 …… 刘晓丹对宁惜玥骨子里的疯狂还是有些怕的,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发现没出什么事,早上醒来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心想,宁惜玥知道她喜欢周名扬又能怎么样,还能得全校都知道不成。 如此自我安慰一番,刘晓丹已经决定放下这件事。 孰料早晨集合的时候,她跑到操场,发现很多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刘晓丹出门晚,所以跑得急,没有看到宿舍楼道口贴着一张纸。 她更没注意到,她的背上被人恶作剧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周名扬我爱你”几个字。 刘晓丹察觉到周围的人看自己目光很奇怪,那窃窃私语的模样,好像在嘲笑她。 她拉了自己班一个同学问:“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被她提问的女生与她保持距离,冷漠道:“没有。” “那大家为什么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刘晓丹只觉莫名其妙。 女生冷声开口:“你太勇敢。” 刘晓丹纳闷地问:“什么意思?” 女生没回答,刘晓丹看她态度那么恶劣,心里一气,也就不再问。 晨练先跑操场五圈。 刘晓丹没跑几步便被教官叫住。 “前面那个女生,停下来!”刘晓丹起初不知道教官在叫自己,别人提醒了才知道,她心里暗暗奇怪,教官叫自己干什么。 “你背上贴着什么东西?”郝教官板着脸问。 “什么,我后背有东西?”刘晓丹奇怪,将手伸到背后,摸到一张纸,神色微变。 等刘晓丹撕下纸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纵使她早有心理准备,仍然被吓了一大跳。 周名扬,我喜欢你! 刘晓丹俏脸瞬间爆红。 是羞也是怒。 难怪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那么古怪! 现在她哪里还不明白大家嘲笑的怪异目光,恨不得找一个地方钻去。 羞愤难当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害她的人就是宁惜玥。 她没忘记宁惜玥昨晚看她的目光,冰冷中透着嘲讽。 她以为宁惜玥会直接跑去跟周名扬说,从来没想过,宁惜玥会这么做! 太卑鄙了! 刘晓丹气得全身发抖,目光狠狠地在人群里寻找宁惜玥的身影。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把东西扔了,去跑步,加一圈!”郝教官可不管她有多气,冷言喝道。 刘晓丹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应是,抓着那张纸跑开了。 她没把这张纸扔了,而是去追宁惜玥。 她要对方给她一个说法。 居然用这种方法对付她,太卑鄙了。 昨天自己偷看她情书是不对,但她也抢了自己的手机翻看自己的聊天记录。 两人已经扯平,为什么她还要这么害自己! 果然像网络说的,宁惜玥就是个恶心、善妒、卑鄙、恶劣的小人! 刘晓丹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往前冲刺。 她要追上宁惜玥,把这张纸甩到对方脸上去。 然而,操场人太多,刘晓丹没能挤到前面,跑圈完毕之后,便是各种训练。 一直到七点半才停下来吃早饭。 刘晓丹插到一个女生前面,抓着那张纸质问宁惜玥:“你什么意思?” 宁惜玥挑眉,不温不火地回道:“没什么意思。” “你特么害我!” “这怎么能叫害你,暗恋多痛苦,还不如直接表白,如果成功,再好不过,如果被拒绝了,就当长痛不如短痛。我对你那么好,也不奢求你的感激,只要以后别在我面前蹦跶就好。” 自己还得感激她? 刘晓丹听了宁惜玥的话,差点儿被气得吐血。 她害自己出丑居然好意思以施恩者的姿态和自己说话,太不要脸了! “麻烦让一让。”宁惜玥直接从她旁边走过。 刘晓丹伸手抓她,宁惜玥像是有感应一样,身体微偏,避开了刘晓丹的手。 “想打架吗?”宁惜玥回头看着她,眉目清冷,艳丽的容颜此刻透着几分肃杀之气。 宁惜玥的五官很好,虽然整体上看去偏艳丽,但是她没有浓妆重抹,且气质使然,只要板着张脸,还是挺能唬人的。 周围不少人停下来看热闹。 刘晓丹就算真的想和宁惜玥打架,也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她只是小康之家的孩子,在学校里一直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宁惜玥嗤笑一声,“这件事告诉我们,没事别自找麻烦。别以为谁都可以捏一把,或许有人真是软柿子,但肯定不包括我。” 看着宁惜玥离开的背影,刘晓丹眼里闪过怨怒之色。 可是…… 一想到宁惜玥的身份,刘晓丹便泄了气。 她家境普通,如何斗得过有钱人。 刘晓丹心有不甘,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但是没有人来安慰她。 如果是在高中,还有一群拍她马屁的同学。 可这里是东华,汇聚着五湖四海的莘莘学子。 东华除了少部分像宁惜玥这样走后门的外,曾经都是各自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才刚踏入大学的门,刘晓丹还无法笼络人心。 于是乎,这一刻刘晓丹感觉到全所未有的茫然和孤独。 而宁惜玥,教训完刘晓丹后,只觉得神清气爽。 换成以前的她,要是有人敢私自动她的东西,她绝对不会想到用这种办法,而是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并且把那些动她东西的学生的行李全扔出宿舍。 那种方法吃力不讨好,最后肯定会被教官和老师骂。 “哈哈,惜玥,你好厉害!”胡娇忍不住拍掌称快。 她昨晚就知道刘晓彤他们偷看宁惜玥情书的事,一直见宁惜玥没有动作,胡娇可替她着急了。 在她看来,那种人就该给个教训,要不然她们肯定还会再犯。 今天宁惜玥这一招真是绝了。 兵不血刃。 让刘晓丹成了笑话。 虽然宿舍里其他偷看情书的人没有受到惩罚,但对付刘晓丹已经足够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相信他们以后不敢再轻易开罪宁惜玥。 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几个帅气男生,露出玩味的笑容。 “这个宁惜玥,脑子倒是不笨。”杨思税勾着唇邪气地笑。 被他搭着肩膀的周名扬眼里也噙着意味不明的神色:“本来只是玩玩,现在觉得挺有挑战性的,思税,你要不要参加?” 杨思税眼睛一亮,摸着下巴沉吟道:“这个主意貌似不错。” 站在旁边的司珺不悦道:“你们别忘了正事。” “放心吧,不会忘了你的。”杨思锐拍拍司珺的肩膀,笑容邪魅。 …… 几人随便一站,便是一道风景线。 在众人的注目下,四个如同发光体一样的男生走进食堂。 周名扬扫视一圈,目光在某张餐桌顿了顿,然后收回来。 “喂,你不行动?”杨思锐用肩膀撞了撞他。 周名扬摇了摇头:“别操之过急,这个女生和别的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在杨思锐看来,宁惜玥除了漂亮一点外,和其他女生也没什么不同啊。 周名扬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宁惜玥和其他女生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他说不清。 “随便你吧,反正我也不急。” …… 转眼一周过去。 但是军训可没有周末放假一说。 不过宁惜玥今天必须出去一趟。 白云凤的双腿需要定期治疗,尤其是前期的治疗,最为关键,不能拖,也不能断,否则便容易前功尽弃。 宁惜玥递了请假条,但是没通过。 于是这天晚上,趁着大家都入睡的时候,她悄悄离开了宿舍。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她身手敏捷不少,落地几乎无声。 悄悄来到围墙边,宁惜玥拿出手机给白云龙发了条短信。 白云龙立刻回她。 她看了他回的短信,抬头看向围墙上。 一条绳梯从上面扔了下来。 宁惜玥踩着绳梯往上爬。 身体轻盈落地。 坐在车内的白云龙眼睛微微一亮。 宁惜玥瞥了眼不远处的悍马,走过去。 一人替她开门,宁惜玥坐了进去。 “宁小姐晚上好。” “云先生好。”宁惜玥看他一眼。 白云龙同样在打量她:“想不到宁小姐的身手这么好。” “一般一般。”宁惜玥平静回道,脸上无半点得意。 白云龙笑了笑,“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云凤这几天恢复得不错。” “那就好。” 车子缓缓驶离军营。 …… 刘晓丹尿急,起来上厕所,不经意一瞥,发现宁惜玥床上没人。 她那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自己才刚从洗手间出来,宁惜玥不可能在里面,她跑哪去了? 换成是别人,刘晓丹或许不在意,但对象是宁惜玥,她的睡意顿时被赶跑。 大半夜的居然不在寝室里,一定又偷溜出去干坏事了。 刘晓丹轻轻地开门,钻了出去。 手里拿着手机,充当手电筒,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夜里到外面溜达,说不害怕是假的。心中一股怨怒支撑着她,让她鼓励自己,坚持去找。 找了大半个小时,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刘晓丹返回宿舍,发现宁惜玥依然没回来。 她看了眼胡娇的床铺。 胡娇趴在那儿酣睡。 刘晓丹嘴角轻勾,浮出一抹阴冷的笑。 …… 奢华瑰丽的房间里,秀美的男子靠在床上,一名美丽少女站在床边。 只见她将最后一根针拔了出来,床上的年轻男子轻轻呼了口气。 “是不是越来越痛了?”少女问。 “还好。”年轻男子云淡风轻地说,表情轻松。 相比起这点痛,那种无知无觉才叫人绝望。 “前期是这样的,那几个穴位痛感神经比较强,但对双腿的活血去瘀比较有效,而且也更容易触发神经活络,等到你的情况好转一些以后,就不用再用这么痛苦的方法了。” “我承受得住。”年轻男子笑了笑。 “嗯。”少女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不远处,安静等了半个小时的白云龙站起身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对。”宁惜玥转身将针收起来,“今天就这样吧,我该回去了。” “你不住这里?”白云凤轻蹙起眉。 “不了,我偷偷溜出来,时间长了容易被人发现。” “没关系,我现在送你回去。听说你们军训很累,同寝室那些人应该睡得跟猪一样发现不了的。” 宁惜玥闻言忍俊不禁。 胡娇那丫头要是知道自己被白大当家形容成猪,不知道有没有勇气跳起来。 和白云凤告别,宁惜玥在白云龙的护送下回到训练基地。 刚到训练基地外面,便发现里面有些不对劲。 原本应该十分安静的基地,好似有些嘈杂。 “难道被发现了?”宁惜玥皱了下眉头。   ☆、第90章 车祸 “你快进去吧,我不能在此久留。” 宁惜玥在白云龙手下的帮助下,翻墙进去。 里面果然有动静,一些教官手持电筒,以地毯式搜索基地。 为了不影响学生的休息,他们并没有声张,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突然,月光下一道黑影蹿了出来。 一双眼睛闪着幽光,速度快如闪电。 没等宁惜玥躲起来,便直奔她而来。 显然已经发现她的存在。 宁惜玥认出这是一只军犬,体形健硕,犹如一匹狼。 发现军犬的异状,一个教官赶紧冲过来。 宁惜玥起初见到军犬的时候有些害怕,但见它的嘴巴被套着,悄悄松口气。 她身手变好,但也跑不过军犬。 于是站在原地没有动,手里捏着一根针,若是军犬朝她扑来,她只能用针防范。 好在军犬并没有扑到她身上,在它快要扑上来的时候,一声急促的哨声从军犬后面传来。 军犬听到之后,急刹车,然后小步跑回走过来的教官身边。 “郝教官。”看清来人的脸,宁惜玥站直了身体。 “你刚去哪儿了?”郝教官沉声问道,双眼犀利如剑。 “梦游。”宁惜玥面不改色地回答。 “梦游?”郝教官紧盯着她,“你在唬弄我吗?” “真的,教官,我发誓。” “梦游你身上怎么穿那么整齐?”郝教官犀利地指出疑点。 “哦,可能是梦游的时候穿的吧,我也不知道。”宁惜玥面露疑惑。 郝教官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郝教官,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呢。”宁惜玥笑容甜美地说。 郝峰板着脸不吭声,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疯了才相信她的鬼话,但是自己又没有证据质疑对方的理由。 宁惜玥见他不回答,便朝他点点头,然后往宿舍营地去。 宿舍是那种板房,可拆卸的,一排排过去。 宁惜玥回去之后,发现一屋子人都没睡。 看到她回来,胡娇从床上跳下来,“惜玥,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教官刚才把他们叫醒,询问他们宁惜玥的下落。 同宿舍的都不知道宁惜玥的去向,就连和宁惜玥走得最近的胡娇也不清楚。 幸灾乐祸想看热闹的可不少。 见宁惜玥回来,刘晓丹几个脸色一变,目光死死盯住她。 “梦游,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宁惜玥顶着众人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走进来 宁惜玥拍拍抱住自己的胡娇。 “梦游?”胡娇闻言放开她,惊讶地问,“你……你有梦游症?” “嗯,偶尔会吧。比如压力太大,或者白天心情不好的话,就可能出现梦游现象。” “呵,你骗谁呢,梦游了你还知道要换衣服啊?”刘晓丹讥讽道。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梦游了不会自己换衣服?”宁惜玥反问。 刘晓丹噎住。 “那会不会有事啊,你刚刚梦游到哪里了,教官们找你好久。”胡娇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宁惜玥安抚性地朝她笑了笑,“就在外面游荡了一圈,这不是回来了。” 咚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 宿舍里一静。 “安静,都睡觉!明天早上五点起床!” 胡娇朝宁惜玥吐了吐舌头,小声说道:“明天再聊,先睡吧。” “嗯。” 宁惜玥笑了笑。 刘晓丹见宁惜玥竟然没有受到教官的惩罚,非常不爽,恨恨瞪她一眼,躺到床上。 “真是便宜你了。” …… 有惊无险的一晚过去,宁惜玥的军训紧张而刺激。 除了每天的军训之外,她从小话唠胡娇那里听了不少八卦。 比如某某跟某某某在小树林里约会啦;哪个班的教官特别凶啦; 胡娇为她的军训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除此之外,宁惜玥的世界里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周名扬。 周名扬喜欢宁惜玥! 这个传闻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便轰动了整个训练基地。 当然,是在学生们之间轰动的。 传闻一出,哭晕的女生不知凡己,宁惜玥顷刻间成了女生们的头号敌人。 宁惜玥即便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周围很多女生投来的异样目光。 有胡娇这个小喇叭,宁惜玥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以为是刘晓丹为了报复她而传出去的,心里对刘晓丹又多了几分不喜。 但是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谣言止于智者。 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有些时候,不作为,不澄清,只会让谣言变得更加离谱。 开始还是周名扬喜欢她,后来就变成了她欲擒故纵。 宁惜玥只觉莫名其妙,这些人也太能瞎掰了吧。 胡娇告诉她,人红是非多,她这是遭人嫉妒,说明她好,才有被人嫉妒的资本啊。 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 听胡娇这么一说,再大的烦恼也没了,于是宁惜玥无视了这些谣言。 可是,现在这个站在他面前,说要跟她拼桌的男生是怎么回事啊! 宁惜玥扫了眼食堂,发现其他地方并不是没有座位。 而且吃饭都是按班级坐的,这个金融学专业的,跑到他们中文系这边来,真的合适吗! 宁惜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找错地方了。” 周名扬笑了笑,转眸看向其他女生,“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可以可以,欢迎之极。” 宁惜玥看着同桌女生兴奋得小脸通红,无语凝噎。 在男神的攻势下,一个女生脸羞哒哒地把自己的座位换给他。 于是乎,宁惜玥旁边坐着一个帅气的男生。 整个食堂的女生,都用一种嫉妒的目光看着她。 宁惜玥满头黑线,当作没看到,专心吃饭! …… 十五天的军训,对别人来说,度日如年,于宁惜玥而言,却是眨眼便过。当然,如果不是某个男生老跑到她面前来晃的话,她一定会更开心。 最后一天,各班参加了演练,那晚,则举办了晚会。 不少帅哥靓女在台上一展才艺,在同年级学生的面前露了脸。 然而,高氵朝部分不是哪一位同学的表演,而是周名扬在台上对宁惜玥的表白。 不管是羡慕或者嫉妒,那一刻,无数人在底下起哄,要宁惜玥答应他。 宁惜玥自然没有答应。 第二天,大家与教官依依惜别,尽管训练的时候,大家对教官的魔鬼训练各种抱怨,可真到离别之时,却产生了浓浓的不舍。 胡娇上车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红的。 宁惜玥拍拍她的肩膀,“你之前不是老说不想再看到郝教官吗?怎么现在那么伤心?” “我是舍不得郝教官的颜啊!多帅一张脸,不当明星可惜了。” 宁惜玥默默收回手,当她话没问。 车子缓缓在公路上行驶。 半路,巴车忽然停下来。 大家好奇往外看,发现前面长长一排车都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都停下来了?” “可能是堵车吧。” “这是偏僻的山道,哪里会堵车啊,又不是市区。” “要不然呢?难不成前面出了车祸?” “别乌鸦嘴。” 胡娇坐在原位上,屁。股扭啊扭。 宁惜玥问:“你怎么了?” 胡娇道:“我想下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宁惜玥默,这又是身体里的八卦因子作遂吧。 胡娇回答完之后,忽然站起身说:“老师,我尿急。” 她说得大声,一下子把全车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还有惜玥!” 宁惜玥正想装作不认识她,就被她往下拉了一把,顿时满脸黑线。 这妞自己不要脸,能不能不拖上她? 换成以前的她,早一巴掌甩过去了。 最后,宁惜玥和胡娇在辅导员点头同意之意,如愿下了车。 这个愿前面得加“胡娇的”三个字。 胡娇拉着她往前跑。 他们前面有二十几辆车,跑了一百多米,看到了车祸现场。 “真的出车祸了!”胡娇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 还没靠近,就被一个男老师拦了下来。 “同学,前面不能靠近,快回车上,不要在外面。” “老师,我们辅导员让我来问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胡娇睁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 “你自己看,一辆车翻了,后面几辆追尾,赶紧回去,免得等下不小心伤着。” “哦。”胡娇乖巧地答应,趁男老师不注意,又往前偷溜了一段。 所幸他们现在不在山道上,要不然翻车掉悬崖,存活的机率可就小太多了。 但是,这里是乡间公路,不宽,关键是偏僻。 警察和救护车赶到,都需要较长的时间。 最前面一辆车直接翻到了田里,另外三辆,歪斜在路边,车头车尾破损。 几个老师和男学生,还有附近的村民,正在营救。 后面追尾的车情况稍微好一点,最前面那辆车像倒栽葱一样翻到田里,人都被压在车底下,一部分已经被救出来,还有一部分被卡在里面出不来。 营救人员正在想办法。 他们都不是专业人士,也担心一不小心把事情变得更糟糕,所以最后卡住的几个,他们不敢乱动,得等机器来了才行。 胡娇拿出手机,对着各个角度拍摄。 宁惜玥则看向公路上躺着的伤患。 这些都是学生,刚才和他们一样,都满脸兴奋,期待回到家中。 眨眼功夫,血淋淋躺在地上呻吟。 看到他们,让她不由自主想到前世父亲出车祸的时候,那时父亲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她不在现场,是看了别人拍的照片才知道的,因为当时救治不及时,致使父亲变成植物人。如果……如果那时能够及时救治的话,或许父亲就不会永远躺在床上,最后更是被陆奕臣和宁彤害死! 压下心中起伏的情绪,宁惜玥没有半分犹豫,径直走了过去。 胡娇忙着拍照,没有注意到她离开。 “疼,好疼。”一个大腿被压伤的女生哭喊着,她右腿血肉模糊,看起来触目惊心。 一个女老师在旁边不知所措,叫她忍一忍,马上就有医生过来救,但是学生那么难受,女老师看着着实心疼。 “麻烦老师让一让,我来帮她处理下伤口吧。” 女老师闻声抬头,看到宁惜玥模样,眼里闪过诧异。 “你……” “我哥是外科医生,我跟着他学过处理一些外伤的知识,这位同学好像很难受,不如让我给她清理一下伤口,然后简单包扎一下,要不然等救护车过来,很可能伤口已经感染。” 宁惜玥说得煞有介事,尽管女老师对她仍有些怀疑,但还是点头答应让她来处理一下。 “谢谢。” 宁惜玥把医药箱搁在水泥地上。 女老师看到她居然有医药箱,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宁惜玥笑着解释:“这是我哥给我准备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其实医药箱是她刚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从玲珑空间里拿出来的。 空间里的灵水已经所剩无几,如无必要,她不舍得拿出来用。 稀有的东西得用在关键处。 “老师,有水吗?” “有。”女老师递了半瓶矿泉水给她。 宁惜玥先用水清洗女生的伤口,疼得女生直抽气。 “忍一忍,等下就不会那么疼了。” 她拿出银针,正要插进女生大腿。 女老师忙问:“你这是干什么?” “止痛。”宁惜玥手一顿,“我怕这位同学太难受,可以通过针刺穴位,暂时麻痹她腿上神经。” 闻言,女老师缩回手,不过还是有些怀疑:“真的能止痛吗?” “当然。” 说着,宁惜玥便用针在女生身上扎了几下。 “感觉怎么样?” 女生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却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好……好多了。” 宁惜玥也朝她笑笑,然后开始给她处理伤口,清洗完伤口之后,先涂药水,然后包扎。 她用的药都是好药,基本是百草堂自制的,效果与寻常医院里的不同,效果好很多,而且副作用也少。 看到宁惜玥干净利落的动作,女老师和那个受伤的女生都有些傻眼,不敢相信她只是一个大一新生。 很快,宁惜玥简单处理完伤口,她嘱咐女生不要乱动,等下救护车来了,去医院再进一步治疗。 “谢谢。”女生感激道。 刚才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宁惜玥收拾了下东西,提起医药箱站起身。 她扫了眼四周,锁定下一个目标。 轻伤的她没动,而是先救那些重伤的,因为担心救护车来得太迟。 女老师愣愣看着她半晌,忽的回过神来,扭头对坐人地上的女生说:“方圆,你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我去帮她,行吗?” “赵老师,你去吧。”方圆笑道,脸色依然苍白,但却比刚才痛哭流涕的模样好了很多。 …… “惜玥,你在干什么?我刚刚一转头,发现你不见了。”胡娇喘着气跑到她旁边。 “救人,你给我打下手吧。”宁惜玥头也不回地说。 “你还会救人?”胡娇惊讶地瞪大眼睛。 “我哥是医生。” “哦。”胡娇胡乱点了点头,把手机塞到兜里,蹲下身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先帮我去端盆清水来。” “好。” 宁惜玥不知疲倦地救人,开始还有人吃惊,以为她会添乱,但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把重伤患者交给她。 而宁惜玥也不负重望,将那些看起来血淋淋伤得极重的人都包扎了伤口,止了疼,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村子里的村医,从一开始的不屑,到后来的错愕,直至最后只剩下感叹。 “这小姑娘真人不露相啊,这本事,不像是业余的啊,是不是学外科的?” “呵呵,杜医生,你这可说错了,惜玥学的是中文,可不是什么外科。”胡娇一边打下手,一边笑着回他。 “小小年纪那么厉害,不当医生可惜了。”杜医生眼里满是可惜之意。 宁惜玥不置可否。 也许以后她可以考虑像小师叔一样开个诊所,但是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家族的命运尚未扭转,哪有心思去想其他。 这一次交通事故,涉及人员多达两百多号人,车祸最严重的一辆车,虽无人死亡,但是受重伤的不少,好在宁惜玥及时帮忙,控制了伤患的伤情,因而,半小时之后,救护车赶到,看到的不是哀嚎和混乱的场面。 大家分工合作,救人的救人,治疗的治疗,慰问的慰问,没有他们以前遇到类似状况看到的那种惨状。 医护人员与警察消防员都非常惊讶。 等听说这一切都是托了一个女大学生的福后,就更加惊讶了。 记者比警察来得还要快上一些,他们一边拍摄宁惜玥救人的画面,还给了她的手和脸特写。 其实他们更想要采访她,但是他们刚刚把话筒递过去,就被宁惜玥拒绝了。 理由——救人如救火,没时间。 记者也不是不懂事的,既然无法采访,那就摄像拍照,把宁惜玥救人的画面拍摄下来,然后再采访一下旁观者,一篇新闻就出来了。 连标题都想好了——中文系女大学生系神医传人? 副标题则是东华大一女生车祸现场救人,不亚专业外科医生。 嗯,标题要起得吸引人,最好就是有矛盾冲突。 等最后一个伤患也被送上救护车后,宁惜玥终于可以喘口气。 连续不断地救治,她站起身的时候,双腿双手都微微颤抖。 “惜玥,喝点水吧。”胡娇看她神色有些苍白,关心地递来一瓶水。 “谢谢。”宁惜玥捏了捏掌心,朝她笑了笑。 她灌了一大口,身体舒畅不少。 “宁同学。”等待许久的记者满脸兴奋地走到她面前,“我们是S市电视台的新闻记者,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能接受我们几分钟的采访吗?” 宁惜玥听到对方是S市电视台的,眼神柔和了些,点头答应下来。 记者举着话筒,问:“宁同学,据说你是东华大学的新生,学的是中文,为什么会有那么专业的医疗手法?” “因为我哥是外科医生。”宁惜玥淡淡一笑,“耳闻目染,加上我以前有点兴趣,跟着哥哥学过一段时间,所以就会了。其实谈不上专业,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宁同学既然对医术感兴趣,为什么没有选择学医呢?” 宁惜玥道:“兴趣与工作不能混为一谈。” …… 采访五分钟时间,记者难免问一些敏感的问题,都被宁惜玥轻松应付过去。 “时间不早了,老师和同学都在等我,就到这里吧。”宁惜玥说。 S台记者意犹未尽,但是也不好追着不放,更何况受采访者刚才一直在救人,肯定也很累,他再坚持,好似有点不人道。 “嗯,谢谢宁同学接受我们的采访。” 宁惜玥与胡娇回到自己的车上。 她刚刚救人的消息早已传到后头的那些学生老师的耳里。 她一上车,车上全部目光都投向她。 那眼神里含着惊讶,还有敬佩。 一些曾经朝她翻白眼的或者对她不屑、看她不惯的学生,眼神变得很复杂。 刘晓丹便是其中之一。 刚刚宁惜玥他们下车那么久,她自告奋勇去催他们。 她猜到宁惜玥和胡娇不是去方便,而是跑前面看热闹了。 本以为这回能够告他们一状,以副班长的身份好好训斥他们一番。 谁知却看到宁惜玥在救人。 旁边还有很多人用敬佩欣赏的目光打量宁惜玥。 她一打听就知道宁惜玥做了些什么。 得知宁惜玥的行为后,她万分惊讶。 她从一开始就讨厌宁惜玥。 不仅因为宁惜玥是富二代,也因为在她眼中,宁惜玥一无是处,仗着出身好,便比别人获得更多的资源。 可宁惜玥现在的做法,打破了她自己的惯有思维。 原来,宁惜玥还会救人。 原来,宁惜玥竟然也有比自己厉害的地方。 想想自己,连看到血都晕,何论救人。 宁惜玥并不知道刘晓丹心里在想什么,她一上车,全车人便冲着她鼓掌。 “宁惜玥,你很棒!”这是辅导员对她说的话。 车上很多同学也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宁惜玥闻言,牵起唇角,露出轻浅的笑。 胡娇偷偷把这个画面拍了下来,决定等一下发到网上,让大家看看,什么才是真的人美心更美,那些黑惜玥的,都卷铺盖滚蛋吧! 后面没再遇到什么问题,宁惜玥坐着大巴车到学校,拉着行李箱和同学告别。 军训半个月,他们有两天的休息时间,休息完之后,便要开始进入真正的大学生活。 校门口和校内都停着很多车。 宁家也派人来接宁惜玥。 宁惜玥本来以为会是王瀚来接她,却看到宁琛站人不远处朝她挥手。 宁惜玥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起来,踩着轻快的步伐,朝他走去。 “惜玥,他是谁啊,长得好帅。”胡娇正要和她分别,见她看向某个方位,顺着视线看去,见到高大英俊的宁琛,双眼顿时一亮。 “我哥。”宁惜玥道。 “他就是你哥?外科医生那个?”胡娇惊呼,把周围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嗯。” “好帅啊!”胡娇感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惜玥,你太幸福了,有这么好的哥哥,我也好想要啊。” 她抓住宁惜玥的胳膊,羡慕死了。 是很幸福。 宁惜玥嘴角笑意扩大。 宁琛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让哥看看,军训那么多天,有没有晒黑我家小公主啊。” 宁琛低下头,仔细地打量宁惜玥的脸,脸上露出温柔的笑。 只有在宁惜玥面前,他才会那么温柔。 “不行了,我要晕过去了。”胡娇手捧心,满眼小星星。 “没有吧。”宁惜玥挑了挑眉。 “嗯,没晒黑,但是受了。”宁琛皱了皱眉,不太满意地说。 “没瘦,这样刚刚好。”宁惜玥笑着举起手臂,在他面前显摆,“都是肌肉。” “就素就素,惜玥可漂亮了,看看我们,都变成黑炭了。”胡娇羡慕地看了宁惜玥一眼。 丫的,这家伙天生就是让人嫉妒的,同样在烈日下日晒十五天,别人都被晒成了非洲黑人,她还是那么白嫩。 十五天的军训,不仅没让宁惜玥变丑,反而更加好看。 不是因为其他人的陪衬,当然其实也有陪衬的原因啦,但主要是惜玥经过半个月军训,气质比以前更加突出,身体也变得更为匀称。 别人军训都是来受苦的,惜玥就跟来整容似的,变得更漂亮了。 想想大家苦哈哈军训,宁惜玥却天天被段草追,胡娇心里羡慕的因子不停地外冒。 “这位是……”宁琛听到胡娇的声音,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我叫胡娇,惜玥的同学,也是好朋友,宁大哥你好。”胡娇落落大方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惜玥的哥哥宁琛。”宁琛伸出手,和她碰了碰,便收了回去。 “我们要回去,娇娇,要不要送你一程?”宁惜玥问。 “不用不用,我爸来接我,刚刚已经打电话给我了。”胡娇朝他们挥手,“惜玥,宁大哥,再见。” “再见。” 宁琛摸了摸宁惜玥的头,“走吧。” 坐进车内,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 宁惜玥舒服地呼了口气。 “这半个月很累吧?”宁琛看她脸色疲倦,不由皱了皱眉。 “还好。”其实军训她并不累,是刚才救人花了太多精力而已。 她才施救一个多小时,想想哥哥,每天在医院里上班,给人做手术,有时候一台手术下来,得好几个小时,而且还是心脑科,精神更要紧绷,那可比自己累多了。 宁惜玥抬起头看向宁琛:“哥,最近上班感觉怎么样?” “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宁惜玥想到曾经宁琛因为一起医疗事故,而被人起诉,心就忍不住揪了起来。 如果不是真的热爱那个行业,以哥哥的家世和学识,哪里需要那么辛苦去给人打工,天天熬夜加班,累死累活。 她心疼他的苦,舍不得他那么累,却也不想剥夺他热爱的事业。 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宁惜玥低头,拿出来一看,是胡娇发给她的短信。 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等看到胡娇的短信,宁惜玥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惜玥,我决定,以后我的男神就是你哥了!” 短信最后,是一排冒着心形眼,留着哈喇子的表情。 “对了,玥玥,之前怕你担心,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宁琛在见到宁惜玥之前,犹豫了很久。 前几天跟宁惜玥讲电话的时候也不敢告诉她。 “什么事?”宁惜玥抬头看他。 宁琛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迟疑地问:“如果陆奕臣有女朋友了,你会不会不高兴?” 尽管宁惜玥一再声明自己已经不喜欢陆奕臣,但她曾经那么喜欢他,以至于只要提到陆奕臣,宁家父子就会如同遇到敌人一样,身心戒备起来。 宁惜玥开学之前,陆奕臣天天换花样追求她,宁朝方与宁琛也是知道的,心里不知道多讨厌他,每次看到陆奕臣在宁家外面等宁惜玥,便恨不得拿根打狗棍,把他赶跑。 可前些日子还对宁惜玥穷追不舍,转眼就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不是打宁惜玥的脸吗? 宁朝方和宁琛高兴陆奕臣不再骚扰自己的女儿,但又担心宁惜玥为此伤心生气。 “呵,他有没有女朋友与我何干?”宁惜玥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问,“他女朋友是宁彤吧?” “你怎么知道?”宁琛讶异地看着她。 宁惜玥撇嘴:“猜的。” 其实她是从Kabin那里得到的消息,对这个消息,她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只是惊讶宁彤那样的情况,居然能那么快和陆奕臣确定下来。 看来,宁彤失踪的那段时间,做了不少事啊。 “呃,这还能猜得到?”宁琛皱眉,“玥玥,你真的没受影响吗?” 宁惜玥认真看着他,“哥,我最后说一遍,我对陆奕臣真的半点感觉也没有了,没有爱,也没有恨。他喜欢跟谁在一起,那是他的事。只要他别来打扰我就行。你别老是提心吊胆了。” “好吧,哥以后不提他了。” 以前都是宁惜玥在他们面前提陆奕臣,现在完全反过来。 如果不是记着前世的仇,宁惜玥真懒得与陆奕臣再有交集。 回到家里,迎接宁惜玥的是丰盛的晚餐。 宁惜玥从王妈那里听说,宁彤最近一段时间都没住在家中,好像是因为宁彤与陆奕臣在一起,宁朝方气得把她赶出去的。 赶出去也好,眼不见为净,也省得担心宁彤在家中做手脚。 晚上,吃完饭后,几人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聊天。 王妈把切好的水果端上来,瞥见电视里的人,惊讶道:“这不是玥玥吗?” 宁家父子立即抬头看去。 果真看到了宁惜玥,穿的还是她回来时那一套衣服。 画面里,宁惜玥正在替人包扎伤口,虽然只有几秒镜头,却很给力地拍出了她娴熟的动作。 父子俩专心地把这则新闻看完,然后不约而同看向宁惜玥。 “玥玥,你怎么没告诉我们,你今天遇到车祸了。” “我没有,是别的车,我下车帮忙而已。” “玥玥,你几时跟我学了那些处理外伤的本事,我怎么不知道?”宁琛问。 “我看你以前的医书,自学成才啊。”宁惜玥睁着眼睛说瞎话。 宁琛会信她才怪。 上次她救了秦会长,还有上上次她在路边救了一个老头,每次她都说是自学来的。 以前也没见她看过这些书,哪里会是自学来的,以为自己这个当哥的那么好唬弄吗? 在父子俩的“逼供”下,宁惜玥只好说自己跟着百草堂的墨神医学医。 而这个消息就像一个重型炸弹,令宁家父子震惊不已。 这丫头居然跟着别人学医! 还是偷偷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不久,也就一两年吧。” 其实不到一个月。 但为了不让这对父子把下巴都惊掉,宁惜玥把时间稍微延长了那么一点。 一开始,宁朝方和宁琛的确惊讶不已。 不过很快便释然了。 在他们眼中,宁惜玥永远是最棒最聪明的。 她能够被百草堂的神医看上,那说明墨神医有眼光。 才学多久,就有现在的成就,连那个村医都说,惜玥的手法赶得上专业人士了。 释然之后,父子俩油然生出骄傲之感。 对宁惜玥好一阵夸赞。 然后,宁惜玥就被宁朝方二人赶去睡觉了。 下午居然那么累,要赶紧休息,至于他们想说的话,等明天精神了再说不迟。 …… 第二天早上,宁惜玥被接连两个电话吵醒,再睡不着。 一个是白云龙打来的,一个是秋楚扬的。 白云龙要派人接她去紫园给白云凤疗伤。 而秋楚扬则是告诉宁惜玥一个好消息——秋楚君眼睛能够察觉到光了。 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不枉宁惜玥给秋楚君用了那么多灵水,消耗那么多真气。 再坚持一段时间,估计就能复明。 秋楚扬要她再去给秋楚君看看。 宁惜玥看了下时间,两家离得有些远,紫园就在市区里,便打算先去紫园,然后再去怡心苑。 一周未见,白云凤的病情又好了一点,宁惜玥照样给他施针治疗。 看着白云凤额前的碎发被打湿,宁惜玥说道:“下次我们换种针炙治疗,你现在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再用现在的针炙法,你太痛苦。” “没关系。” 宁惜玥摇头:“一味的刺激不代表就好,第一个阶段差不多了,明天我再过来一趟,采用温和一点的方式,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作为医者,她都这么说了,白云凤也不好再说什么。 宁惜玥没有接受白云龙的邀请,留下来参观白府,与白家兄弟告别之后,前往怡心苑。 秋楚君的眼睛恢复得很好,得到宁惜玥的肯定,秋楚扬还有他的家人都很激动。 “等楚君眼睛好了,你们是否让她接受心理治疗?” “嗯,其实我们一直有请心理医生帮助她,但是她的病情一直反复。不过她今天倒是挺开心的,因为眼睛能感受到光了,她终于相信我们的话,相信她能够复明。心理医生也说,她的心病很大原因来源于脸上的伤还有眼疾。现在脸和眼睛都好了,其实她的病也就好了大半。” “如果真是这样很好。”宁惜玥松了口气,“我能见见那名心理医生吗?” “当然可以。”秋楚君说,“走吧,他也住在这里。” 秋楚君的心理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得不是很漂亮,但看着很舒服,相信病人对这样的医生也会比较有好感。 这位心理医生叫许佳音。 宁惜玥和她聊了二十分钟,确定自己需要做什么。 “我们来聊聊慈善机构的事吧。”秋楚扬等她从办公室出来,对她说。 宁惜玥点了点头。 秋楚扬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叠资料递给她:“我这段时间查了一下,慈善基金分为公募与非公募两种,一般国内公募基金会多为半官方色彩的政府伙伴型基金会,而非公募基金会则多由企业出资设立……” “我觉得非公募基金会比较合适。”宁惜玥接过他给的资料,一边往前走,“找个地方说吧。” 秋楚扬微微皱眉:“可是非公募基金会没有权利向社会筹款筹物,没有大公司大集团的支持,是运作不起来的。而且,你想要做的是关于医学方面的,每年投入很大,你想过这些问题吗?” “我知道。” 秋楚扬稍稍松开眉毛,问她:“你想把基金会挂在华玥珠宝公司名下?你爸答应每年投入多少钱?” “我没打算用我爸的钱。” 宁惜玥的话让秋楚扬大吃一惊,“什么意思?你不用你爸的钱怎么组织慈善机构?非公募基金会每年需要投入多少资金,你知道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宁惜玥早就想过了,“我会先成立一家公司,然后把慈善基金会设立在公司名下。” “什么公司?”秋楚扬诧异地问。   ☆、第92章 中医天地 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件预知结果不好的事情上。 “等下说。”宁惜玥看到有人经过,低声说了句。 疗养院里有不少供人休息的地方,两人在一楼外面找了个亭子,走到里面坐下。 宁惜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秋楚扬:“我不是异想天开,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公募资金往往会带来太多的纠纷和矛盾,而我不希望我们的慈善机构也会出现这些情况,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设立公募资金会。” 秋楚扬挑眉看她。 “你忘记我的身份了吗?”宁惜玥勾起唇角笑着反问。 “什么?”秋楚扬疑惑。 “我的医术可不是拿来当摆设的。”宁惜玥轻轻一笑,“美容养颜,说到底与医学关系甚密。我有充分的把握,我即将建立的化妆品公司,会非常成功。公司名下,会成立一家养生馆,我会充当公司的养生顾问。需要我亲自出马的,价格不会低。无论怎么样,一年拿出一两千万出来应该不难。” 更何况,她除了办公司赚钱外,没钱了还可以赌石,那办法来钱方便快捷。 宁惜玥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异能,但是,她又舍不得放弃老天给她的这个金手指。 赌石可以偷偷的来,但是手上那么多钱,却说不清道不明。 成立一家公司也好,在外人眼中,也许以为她的钱便是公司赚的,来得明正言顺。 当然,宁惜玥成立化妆品公司,并不是因为为了掩人耳目,她也的确想把自己所学发扬光大。 在这个时代,人们烦恼的已经不是温饱问题。大多数人都愿意把时间和金钱投入对生活品质的追求。 爱美是天性。 女人为了变美,可以花几百几千甚至几万块钱。 其实不只是女人,很多男人在养颜方面的热衷程度并输于女人。 这方面的商机很大,近年来也很多投资商看重了这一块。 然而,效果却不佳。 国产的化妆品基本属低端市场,高端市场全被外国名牌占领。 国人也不是崇洋媚外,而是因为国外的产品确实做得好,至少质量有保证,不像国内很多产品开发不行,技术不行,到了工厂进行生产的时候,又为了节约成本而使用劣质材料。 如果国内品牌也能够做到像国外那么好,那么,除了钱多得没处放的,谁会傻得不买国货而去代购? 那些代购,很多也都是假的。 秋楚扬听了宁惜玥头头是道的分析,表情愕然。 他原以为宁惜玥什么也不懂,没想到她把这些都看透了。 “可是国产确实很难与那些名牌品牌争。现在国内高端市场基本已经被占领,想要抢夺一席之地,可不容易。” “不容易不代表不能够,只要有机会,便可能成功,如果连试都不去试,又谈何成功?” 宁惜玥反问。 秋楚扬无言以对。 “化妆品的开发,我想是没有问题的。其实这一块如果做好的话,后面也就简单很多。物美价廉谁不喜欢?大家又不是嫌钱多,好东西还能往外推不成?” 秋楚扬被宁惜玥打动了。 她的医术他毫不怀疑,他妹妹的脸虽然经过整容之后,已经没有刚被毁容时那么恐怖,但是,依然有一些怪异,但是在宁惜玥替他妹治疗一段时间后,完全看不出秋楚君脸上有动过刀子的痕迹。 所以,她说要卖化妆品,他相信她一定可以开发出很好的产品。 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最是有干劲和冲力,他们敢拼敢搏,无畏失败。 与宁惜玥又聊了半个小时,秋楚扬的激情彻底被勾引上来。 “那就先弄公司,等公司步入正轨以外,我们再来设立基金会。”秋楚扬拍手道。 “嗯,我给自己半年时间,也给你半年时间,希望半年后,我们能够把基金会弄起来。”宁惜玥笑道。 “你的意思是……我也要加入公司?”秋楚扬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当然,要不然我能跟你聊那么久?这些可都是商业机密。”宁惜玥笑道。 “可是,我……我没出什么。” “哪里没出?我出技术你出力,分红你四我六,原始资金投入,也是你四我六,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秋楚扬没有马上答应,不是觉得自己分的少,而是感觉自己好像占了宁惜玥的便宜。 现在这个时代,什么最重要?科学技术! 一个拥有自主研发能力的公司,每年投入研发室的资金,庞大得骇人。而如果宁惜玥现在就相当于提供了技术支持,同时她也投入原始运作资金,却只要六成分红,怎么都感觉是自己赚了。 宁惜玥半开玩笑地问:“怎么?嫌少?” “不是,我……你为什么不请职业经理人?” “如果想要职业经理人努力工作,那么我同样也要给他分红,与其找职业经理人,不如找一个可靠的合伙人。” 你怎么知道我可靠? 秋楚扬没有把问题问出口,心里隐隐有些雀跃,那是一种被人充分信任的欣喜。 他目光沉沉锁定住她的脸,良久,忽然郑重其事地说:“好,我答应你。” 宁惜玥今年才上大一,而秋楚扬已经上了大四,他学的是MBA,毕业以后可能出国留学或者到外面给人打工,又或者回家帮父亲打理公司,他从没想过要自己创业。 可在刚才,听宁惜玥说了那一番话之后,他忽然燃起了斗志。 原来,他的人生除了那三种选择,还可以这样走!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我请客。” 疗养院里有食堂,而且饭菜不错。 秋楚扬不是请宁惜玥吃这里的饭,而是去怡心苑附近的一家私房菜。 那家店名叫素锦醉居。 离怡心苑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出现一个很大的停车场,下车之后走过木桥,便到了素锦醉居。 那是一栋竹楼,建在半山腰,竹楼四周,绿树成荫,芳草莺飞。 竹楼腾空而建,下面是潺潺流水,倒映着四周的风景,碧幽幽的。 两层高的竹楼并不算大,从外面看上去小巧玲珑,很是别致。 门迎是个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面容古典娇美。 素锦醉居,两样东西非常出名,从店名就可以看出,一样是素菜,另一样则是酒。 酒是果酒,甘甜清冽,就连平常不喝酒的,到了这里也要尝上一两杯。 许多人慕名而来,不仅仅怡心苑的病人家属才会到这边吃饭。 好酒好菜,加上美景美人,来这里一趟,身心都得到了享受。 因此,即便价格昂贵,每天座无虚席。 要来这里,一般要先预订。 因为竹楼不大,所以位置有限,没有预订基本是没座的。 秋楚扬一进来,便被一个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引起一间包厢。 “琴姨呢?” “老板正在和一个客人说话,需要我请她过来吗?” “不用了,吃顿饭而已。” 两人分别落座。 宁惜玥好奇地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里她其实听说过,但是因为陆奕臣无肉不欢,所以她便没有过来试一试。 她对S市美食的了解,全都是为了陆奕臣。 每次想到此都觉得可笑。 “怎么了?”秋楚扬看到她忽然发笑,奇怪地问。 “没什么。” 竹帘子被人从外面挑起,一个穿着青花绣印白底旗袍的美人走了进来。 美人看起来不算年轻,三十好几的年纪,踩着一双细高跟,走起路来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成熟的魅力。 “琴姨,你不是在应酬吗?怎么过来了?”秋楚扬看到走进来的女人,笑着打了个招呼。 被他称为琴姨的女人,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到宁惜玥脸上,眼里透着几丝狡黠的笑意。 看上去年纪不小,但是却给人非常灵动的感觉。 这与她的年纪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成熟气息很是矛盾,但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协调。 “听说你带了个小姑娘来,而且不是你妹,这可是头一次,我当然要来看看。”秦琴调侃道,脸上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年轻好几岁。 秋楚扬飞快瞥了宁惜玥一眼,哭笑不得:“琴姨就别调侃我了,这位你可是听说过的,就是替我妹妹治眼睛的女孩。” “原来是她。”秦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自是知道秋家与宁惜玥的那些恩怨,但眼下,她并没有点出来。 且看宁惜玥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令宁惜玥对这个刚见面的女人产生了一丝好感。 “惜玥,这位是秦琴,素锦醉居的老板,我们都叫她琴姨,你也叫她琴姨吧。” “琴姨。”宁惜玥嘴角含笑,朝对方微微颔首。 琴姨回以一笑,目光放在两人身上,“惜玥是第一次来醉居吧?喜欢吃什么,随便点,若是不知道哪样好吃,可以叫阿扬给你介绍,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知道她还有客人要招待,秋楚扬便没有留她下来说话。 “看看你喜欢吃什么。”秋楚扬说,“这里的素菜做得都不错,最有名的是” 宁惜玥在秋楚扬的推荐下,点了几样招牌菜,秋楚扬看完她点的,又添了几样,然后叫了一壶果酒,便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都是素的,你别嫌弃。”秋楚扬道。 “素菜馆,自然都是素菜,而且,要把素菜做好,可比荤菜难得多,不是大师级别可做不到。” “哈哈,你说得对。”秋楚扬说道,“这醉居的大厨,可是江南一带的名厨,曾经在全国厨艺大赛中,拿过第一名呢。” 刚才两人谈了不少公事,现在秋楚扬识趣地没再就公事谈下去,而是给她讲素锦醉居,讲琴姨的故事。 这个琴姨,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其实从她的言谈举止,便可窥探一二。 “我出去洗个手。” “嗯,好。” 宁惜玥站起身,走出雅间。 竹楼里,可以闻到淡淡的竹香及果酒的香气,还有素食香。 宁惜玥向一个服务员打听洗手间的位置,踩着竹子做的地面走去。 忽然,经过一个雅间时,帘子忽然挑起,走出来一个男人。 宁惜玥见状,便退到旁边,给他们让路。 结果,紧跟着那个男人出来的,却是一个熟人。 看清对方的脸,她不由一愣。 男人也发现了她,锐利的眼睛愈发深邃。 “纪先生,真巧。”宁惜玥很快反应过来,落落大方地道。 纪臻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目光紧锁住她:“你一个人来?” 宁惜玥正要说话,便看到纪臻身后走出来一个女人。 一个优雅成熟的极品美女。 “阿臻,跟谁说话呢。”美女朝宁惜玥看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原来是宁小姐。” “Haya小姐还记得我?”宁惜玥收敛了错愕的表情,回以淡笑。 “当然记得,像宁小姐这么漂亮的少女,谁舍得忘记?”Haya莞尔一笑。 “你们认识?”秦琴来回打量她们。 “嗯。”Haya没有多说什么。 “真是巧了,原来都是朋友。”秦琴笑道,“相请不如偶遇,大家要不要一起坐下来聊聊天?” “好啊!”Haya爽快地答应下来。 “这……”宁惜玥由有些犹豫。 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已经吃过,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雅间里还有一个秋楚扬,还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呢。 “没事,正好让阿扬和纪董认识一下,纪董不会介意吧?” “不会。”纪臻道。 “那琴姐带两位去雅间吧,我去洗下手。” 宁惜玥从洗手间回来,看到雅间里已经多了三把椅子。 她注意到,自己座位旁边便是纪臻。 再看看秋楚扬,见他神色并没有异样,暗地里松了口气。 服务员已经把菜陆续端了上来。 Haya眼睛一亮,当然,不是冲着菜,而是冲着宁惜玥的。 “惜玥,快过来。” 宁惜玥有些懵,感觉今天这位Haya小姐有些过分热情。 但出于礼貌,她默默走了过去。 “让我瞧瞧你的皮肤。”宁惜玥刚坐下来,便被Haya捧住了脸。 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宁惜玥整张脸都僵了。 Haya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手指柔软,并不会磨痛她的皮肤,可是被一个算得上陌生的女人这样摸,宁惜玥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位小姐不会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吧? “嘶,真嫩,就跟水豆腐似的,好想咬一口。”Haya忍不住赞叹,看着宁惜玥的脸,简直跟捡到宝似的。 闻言,宁惜玥满头黑线,愈发觉得Haya的举止太奇怪,用轻浮来讲,似乎有些侮辱对方,她从Haya的眼睛里,看不到半分亵渎,但是任何人被一个女人这般对待,也不可能做到面不改色吧。 “够了,Haya,别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纪臻看不过去,出声制止Haya。 Haya斜睨他一眼,“心疼了?” 说是这么说,但手却松开了宁惜玥。 宁惜玥悄悄松了口气,朝纪臻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纪臻欣然接下。 秦琴担心宁惜玥误会,向她解释Haya刚才举动的原因。 原来,刚刚秦琴介绍了一个宁惜玥与秋楚扬的关系,Haya得知宁惜玥医术了得,不仅能给人治病,还能助人养颜。 Haya自是不太相信,便亲自抓了宁惜玥来示范。 宁惜玥那皮肤,确实比寻常人要好太多,即便离那么近,也看不到任何瑕疵。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 宁惜玥可不中是白,五官精致,轮廓清晰,白皮肤上没有粗大的毛孔,也没有雀斑青春痘,看上去自然美。 年纪轻加上她修炼了清心诀、喝了灵水,皮肤触感光滑细腻。 就算和她相同年纪的,也绝对找不到一个比她皮肤更好的。 Haya摸了宁惜玥的脸,便知道秦琴他们说的是真的。 听了秦琴的解释,宁惜玥对Haya的行为举止表示无语。 Haya的行为完全打散了她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宁惜玥吃饭的时候,Haya便盯着宁惜玥瞧,瞧得她浑身不自在。 “宁小姐,你有没有兴趣进入时尚界?”Haya忽然问。 宁惜玥怔住,随后摇了摇头,“没有。” “我太喜欢你了,做我的模特怎么样?”Haya却没放弃,更近一步地问。 纪臻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她才刚上大学。” “刚上大学怎么了,现在的女孩,上高中就出来兼职当模特了。” “你别听她的。”纪臻扭头,对宁惜玥道,“她这个人就是性急,想到什么做什么。” 宁惜玥不置可否。 Haya见宁惜玥没吭声,觉得有戏,继续道:“兼职也行,就这一次,我的珠宝要展示,需要一个模特,我觉得你再适合不过。上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便觉得合适,只是那时第一次见面,不好意思跟你提。” 宁惜玥就算以前不认识Haya,经过商场那次后,她也认识了。 能够让宁彤崇拜的人,绝对不会是简单角色。 因而她回去之后便上网查了下Haya的资料。 Haya并不是S市人,而是B市人,她高中毕业以后便出国留学,短短几年时间成为着名的珠宝设计师。 尽管年纪不大,但她对国内时尚界影响很大,可以说,很多年轻的时尚界人士都将她当成偶像,想着有一天能够像她一样,在世界的舞台上展示自己的设计,让最顶尖的模特配戴自己的珠宝。 到了华夏,Haya成为很多人追捧的大师,不说同行设计师,便是那些一线明星,也想要与她合作。 因为Haya的珠宝,不仅漂亮而已,而且已经成为了一种品牌,用Haya的英文名命名的品牌。 也就是说,Haya不仅是设计师,也是Haya珠宝设计所的老板,能够拿到Haya珠宝代言,相当于拿到一个国际名牌代言。 得知Haya回国后,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与她攀关系。 宁惜玥对这些稍有了解,但她万万没想到,别人抢破头也抢不到的馅饼,会落到自己碗里来。 Haya无视纪臻警告的眼神继续说:“很漂亮的珠宝哦,我相信你看到了一定会喜欢的。” “如果我答应了的话,Haya可否也答应我一个条件。”宁惜玥心里思量一番,有了计较。 “什么条件?”Haya眼睛微亮。 “Haya长得如此迷人,能不能做一次我的代言人?” “你的代言人?”除了秋楚扬外,其余三人皆是一头雾水。 他们都知道,宁惜玥只是一个女大学生,她有什么品牌需要代言? 难道是为了她家公司? “我准备成立一家化妆品公司,初期需要一个形象好、影响力大的代言人,不知道Haya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宁惜玥云淡风轻地说,对其他人来讲,却无亚于一颗炸弹。 “你准备创业?”Haya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 “嗯。” Haya没有打击或者嘲笑她,而是说道:“说我形象好我承认,不过影响力这方面,恐怕及不上内地的一线明星,你如果想一炮打响的话,我认为选择国内的明星比较适合。想要什么明星,直接找这位就好。” 她笑着指了指纪臻。 纪臻作为天娱集团的董事长,旗下一线明星便多达二十几个,影后影帝也有几个,要找代言,请他出面,哪个明星敢不给面子? 宁惜玥闻言轻笑:“我倒是忘了纪先生的身份,不过依然希望Haya小姐能够当我的代言人,毕竟Haya小姐是走在时尚前沿的人,在国外的影响力比国内这些明星要大得多。” 听宁惜玥这么一说,Haya哪里会不明白,她的目标不在国内,而是在国外。 说实话,国内品牌想走上国际,实在太难太难。但是,如果策划好的话,天时地利人和都有,想在国外起来也不是不行。 而一旦在国外闯出名堂,再回国内,就简单很多。 Haya欣赏地看着宁惜玥,她并不觉得宁惜玥是好高骛远,敢闯敢拼,那才是一个创业者该有的心态。 当然,期间不能盲目和自以为是,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的优劣势。 她觉得,宁惜玥并不缺少这两点。 “既然这样,我只能答应了。”Haya耸了耸肩膀,眼睛落在宁惜玥脸上,“我对你即将创立的品牌很是好奇,一定有非常神奇的效果。” “谢谢。合作愉快。”宁惜玥朝她伸出手。 两人的合作,当然不是在饭桌上几句话就能说完的,之后还有很多细节要谈。 这顿饭在相谈甚欢中结束,吃完饭后,宁惜玥没有回怡心苑,而是直接下山,正好与纪臻他们一路。 Haya为了谈合作的事,坐宁惜玥的车,纪臻自己一人乘一辆。 宁惜玥将Haya送到天娱集团,然后让王瀚把司机开回家。 Haya站在大厦门口,成为众人的焦点。 她长得真的很美,说是万人迷也不为过。 一个人能够吸引人,一是美貌,二是气质。 Haya美貌不缺,气质更有,因而,每次出场,都仿佛自带发光效果。 她踩着高跟鞋,含笑步入大门。 那家伙刚才离开时板着张脸,不会是生自己气了吧? 走到天娱集团的顶层办公室,她无需等待,便径直往纪臻办公室走去。 总办的秘书没有一人阻拦,她们望着Haya的婀娜高挑的背影,眼里满是羡慕。 咚咚! Haya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低沉的“进”,推门进去。 纪臻头都没抬。 刚回来,便埋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中。 Haya走到他对面,优雅地坐下来,“生我的气了?” “没有。”纪臻头也不抬地回答。 “呵,阿臻,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生气就不看人。”Haya将落在面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纪臻放下笔,抬起头,眼眸深沉锐利:“模特不是早就找好了吗?” 果然在生气。 Haya挑了挑细长的柳眉,从容不迫道:“之前那个模特我其实不太满意,姓宁那丫头确实不错。” “说人话。”纪臻冷着脸说。 Haya知他在生气,没有计较他的毒舌,戏谑地笑:“看你一直关注她,我这不是在给你创造机会嘛。” “我的事不用你插手。”纪臻皱眉,语气中透着不悦。 “你工作上的事我不想插手,不过你的情感问题,我却不得不插手,你妈可是叫我好生看着你。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两年都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你想急死你妈吗?” “我自有分寸。” “是么?就是每天拿着别人的照片看?”Haya问。 纪臻眼神一冷,“你怎么知道?” “自己看到的,没人告状,你不必去找谁麻烦。”Haya优雅地换了个坐姿,眼里染着几许笑意,“看到喜欢的就应该主动出击,在这里傻等着有什么用?这次代言,好好把握,争取将她一举拿下。” Haya有打听过宁惜玥的一些消息。 说实话,宁惜玥以前的作为她看不起,然而,宁惜玥的转变更让她惊奇。 以前宁惜玥是什么样的她不管,她更看重的是宁惜玥现在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要求不高,其实主要是纪臻他妈要求不高。 这家伙活到二十八岁,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天天跟在他身边的就是徐特助,他妈都要怀疑他性取向是不是比较特别了。 如今,只要一个品性还不错的,家世样貌也不差,Haya和纪臻妈妈都不会有异议。 宁惜玥在Haya看来还不错,就是年纪小了点,跟纪臻差了将近十岁。 估计就算纪家同意,宁家的父子也不会同意。 所以,Haya觉得纪臻再不好好把握,看上的女人哪天就会被人拐跑。 纪臻眸光微微一动,不置可否。 Haya知道他听了进去,勾起潋滟红唇,露出完美的笑容:“希望在我离开S市前,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说着,站起身,离开了纪臻的办公室。 纪臻坐在座椅上沉思,深沉如墨的眼睛里,神情莫测。 …… 宁惜玥性子急,是个行动派。 既然打算创建公司,就得一步步落实下去。 法律方面可以请陈律师帮忙,公司成立之前需要做哪些准备工作,也可以向陈律师请教。 要创立公司的事她隐瞒了家里人,不是不想让宁朝方他们知道,而是不想被宁彤发现。 不然,她相信以宁彤的为人,定然会捣鬼。 她自然不想公司成立过程中遇到棘手的麻烦。 因而,专业人士便由秋楚扬来找。 其实宁惜玥想做的是幕后,秋楚扬在明面。 秋楚扬有些困惑,但聪明的没追根究底。 两人就新公司创立一事谈了一天。 第二天是星期—,宁惜玥回学校上课。 重生以后,她的记忆力变得很好,似乎连脑子都变得灵光了。 昨晚上把今天要上的课先预习了一下,上课的时候她接受起来并不难。 当然,也有一个原因是她的专业是中文,本就在理解范围之内,如果是生物化,她就真的听不明白了。 上午只有两节课,从八点上到九点五十。 大学比中学的时候要自由得多,尤其是学中文的,不必像理科生一样做那么多实验,可以有更多自由安排的时间。 宁惜玥下课之后,去图书馆查资料。 胡娇住校,听说她要图书馆,便跟着她一起去。 不过,胡娇看了一会儿书,就闲不住,跟宁惜玥打了声招呼,便溜了出去。 宁惜玥找到自己想要的书,便在阅览室安静地看起来。 “惜玥,你怎么还在看啊,走走走,别看了,赶紧跟我到外面。” 胡娇忽然跑上来,压低声音说道。 “怎么样了?” “社团招新啊,你不报名吗?去晚了好的社团人都满了,赶紧走吧。” “能不能不参加?”宁惜玥虽然想努力融入到大学生活里,但是,有时候心里依然会抵触,她情愿把时间花在学习上。 “哎呀,当然不行了。大学四年,你不会打算就教室图书馆两点一线吧?没有参加社团的大学生涯多无聊啊。” 宁惜玥被胡娇硬扯了出去。 校园里,各个社团都在招新,到处可见学生的身影。 十几米就有一个社团招新点,几张课桌,几张海报,一条横幅,然后社团里的老成员齐声喊口号。 当然,口号喊得再卖力也不一定有用。 东华大学大大小小几十个社团,有的门庭若市,有的门可罗雀。 那些大社只要把牌子往报名点一放,就能吸引一批新生前来。而冷门社团即便弄出各种花样,也没有几个人报名。 “惜玥,你想加入哪个社团,这是我刚搜集来的。”胡娇手里抓着一大叠宣传单,几十张,几乎学校里所有社团的宣传单都在这里。 “你刚才出来都在收集这些?”宁惜玥问。 “是啊,你看看,有没有你感兴趣的。”胡娇分了一半给她,“我刚刚都打听过了,咱们学校最大的社团是辩论社,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还有韩舞社、跆拳道、羽毛球协会、书法社、轮滑协会、漫画社……好多,你先告诉我对哪一类的比较感兴趣,我再给你推荐。” 宁惜玥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要不报个奔跑团得了,正好能锻炼锻炼身体。 胡娇闻言,嘴角微微抽搐,奔跑团? 天天去跑步,好无聊啊,不参加社团也可以去跑的啊。 “惜玥,你不觉得辩论社很有意思吗?还有光影协会,可以把我们看到的美景拍下来。” “你拍就好。” “嗯,对,我来拍,你当我模特,所以跟我一起报名参加光影协会吧!” 宁惜玥其实对报哪个社团都没有太大的异议,只要社团不规定每天哪个时间都必须到场,也没有太多强制性的要求,她都OK。 “那就光影协会吧,时间上比较自由,咱们还可以经常一起出去登山踏青。” 报名光影协会的人不少,胡娇身躯娇小,却很灵活,从人山人海中挤入,抢到两张报名表出来,一张递给宁惜玥,两人填完表,胡娇又想忽悠宁惜玥跟她一起加入辩论社。 这回宁惜玥死活没答应。 作为东华大学的重要社团,辩论社一直受到学校领导的重视,每年都拨出大量经费给辩论社。 每一周辩论社都有辩论赛,而一个学期,辩论社的精英则要与S市各高校辩论。 辩论社是让一个人提升实力和展现实力的地方,是许多新生削尖脑袋想要挤进去的社团。 进入社团后,都必须花很多时间在社团活动上面,否则很可能会被剔除。 宁惜玥自认为对辩论不敢兴趣,也不想花那么多时间在一个社团上,自然不愿意。 最后只有胡娇报了辩论社。 她那么会说,辩论社再适合她不过。 报完名之后,宁惜玥便要离开。 穿过林荫道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冷清的社团报名点。 一张白色海报上面,印着一双手,一手拿着一株药草,另外一只手则捏着一根银针。 上面用行书写着几个大字—— 中医天地。 一个留着短寸头发的男生,正拉着一个女生不松手,“同学,你再看看吧,我们中医天地以前很有名的,不是糊弄人……哎呀,骗你干什么?华夏中医数千年历史,博大精深,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什么舞团吗?” 胡娇见宁惜玥停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个男生真是的,人家都不感兴趣了,还要硬拉着,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啊。” “你有中医天地的宣传单吗?” “有啊,你要宣传单干嘛?你不会是对这个社团感兴趣吧?”胡娇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在她看来,这种随时可能被迫解散的社团,实在没必要再加入。 “你对这个社团了解吗?”宁惜玥没回答,伸手接过她递来的宣传单。 “了解一些,中医天地确实如那个男生所说,曾经很有名。”胡娇不愧是立志要当狗仔的,连这落魄了的中医天地社她也知道,“中医天地成立有二十年了,可谓是历史最悠久的社团之一,它的创立者,是武洋先生,也就是大咱们二十届的校友。那时候,武洋学长家里世代从医,因此武洋学长医术也很好,他发起了东华大学的学医热潮。” “听说那个时候,报名加入社团的人有一百多个呢,如果不是学校规定社团人数有上下限,只怕人数会更多。” “不过说实话,那时候在武洋学长带领下,学生确实很积极,也学到了不少中医知识。但是武洋学长毕业后,社团就渐渐没落了,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像武洋学长那么爱中医,也没人能像他那么厉害。社团能够延续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当然,到现在都还没解散,是学校看在已经成了中医科学院院士的武洋学长的面子。” “武洋学长为什么没去医科大学念书?他在东华学什么专业?”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个误会吧,不过武洋学长研究生就直接考到了中医学院呢。” 那个板寸头男生最终没有挽留住那名女生,见到宁惜玥两人站在这里,扯着笑脸迎了过来,“两位同学,要不要加入我们中医天地啊?在这里,不但可以学习针炙术,还可以学到很多中医知识,望闻问切,很厉害的哦。” 胡娇拉着宁惜玥的手,对男生摇头:“没兴趣,我们只是路过。” 她担心宁惜玥脑袋一热去报名,贴着宁惜玥的耳朵小声说:“你可别听他的,什么针炙术,其实就是拿着针扎小人,而且,没有专业人士的辅导,学不到什么真本事的。” 胡娇说得小声,男生没听清楚,但大抵也猜到她说的不是好话。 “同学,兴趣是培养出来的,你以前没接触过吧?报名试一试,或许你就喜欢上了。” “社团有什么规矩或条件没有?”宁惜玥忽然问。 男生和胡娇都是一愣。   ☆、第92章 不会让你流血 随后,男生高兴地摇头:“没有没有,只要同学你能加入,然后每周固定来一次就行,我们也没有硬性规定哪一天来。” “你们平时活动的时候都做什么?” “就是认人体穴位图,还有看医书,听中医大师讲课,当然,也会有实践课。” 宁惜玥点了点头,社团大抵也就这样吧。 “能给我一张报名表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男生忙不迭地点头,转身去拿报名表。 胡娇扯着宁惜玥的衣服问:“惜玥,你干嘛要加入中医天地啊,你哥学的是外科吧?这中医天地社都快解散了,暑假大四毕业以后,中医天地只剩下不到五名成员,这么小的社团,呆着多没意思。” 拿着报名表过来的男生听到胡娇的话,脸色有些尴尬,“呃,我们社团确实是人少了一点。” “这已经不是人少的问题了。学校规定,一个社团至少得五名成员才能够成立,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社团只剩下三个人。” “这不,马上又有一个进来了吗,只要再招一个,就达到要求了。”男生把报名表递给宁惜玥,然后又把一支笔递给她,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给,漂亮学妹,赶快填了吧。” “你要不要报?”宁惜玥转头问胡娇。 胡娇叹了口气:“当然要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真是好同学啊!”男生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手里刚刚多拿了一张报名表,他直接递给胡娇,“学妹嘴巴虽然毒了点,不过心地真不错。” “我这可是看在惜玥的面子上才报名的。”胡娇傲娇地说。 “惜玥,宁惜玥吗?难怪我刚才觉得学妹有点眼熟,周五晚上才在电视里头看到呢。宁学妹真厉害,我看到你救人的画面,牛!” 男生朝宁惜玥竖起大拇指。 “谢谢。”宁惜玥笑了笑,把填好的报表递给他。 胡娇也很快填好表格,“你叫什么啊,学长。” “瞧我,高兴得忘记自我介绍了。”男生一拍脑门,哈哈笑道,“我叫黄明轩,你们叫我明轩就行。” “明轩学长,你好,我叫胡娇。” “胡椒?”黄明轩睁大眼睛,想笑又不敢笑。 胡娇翻了个白眼:“想笑就笑吧,不过只给你三秒的时间,超过时间我就跟你翻脸。” “扑哧。”黄明轩笑出声音来,不过很快便忍住,“以后叫你娇娇好了。” “算你识相。”胡娇抬了抬下巴,“加上我们两个凑齐五个,应该就不会被迫解散了吧?” “嗯,真的很谢谢你们。”黄明轩感激道,“我在中医天地呆了三年,这三年来看着社团人数一年比一年少,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本以为在我大学的最后一年,可能就没有了中医天地,心中惆怅许久,真的要谢谢两位学妹了。”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以后可要当牛作马,好好报答我们啊。”胡娇傲娇地抬起下巴,开玩笑道。 “一定一定,以后两位学妹需要买水买零食,打个电话给我就行。” 胡娇闻言笑出声来,“你手机号码都没给我,这不是空话吗?” “我肯定不会忘记的!本来打算等一下直接打你们电话的,既然娇娇说了,那我现在就打。” 黄明轩刚拿出手机,手机便想了。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也是咱们社团的一员。”黄明轩向两人解释,然后接起电话。 “喂,柯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刚招到两个……”黄明轩话没说完便被对方打断。 宁惜玥与胡娇看到他脸上的笑意一寸寸消失。 “怎么了?”等黄明轩挂断电话,胡娇担心地问。 “郑柯,社团的一位老成员,要出国了。” “现在吗?”胡娇问。 黄明轩脸色凝重,“柯子是我们三个老社员中对中医懂得最多的,连他也走了,我们更招不到人了。” “不就少一个嘛,还有好几天招新时间呢,一定能招一个来的,别丧气,你看今天不就招到我们两个美女了。”胡娇拍拍他的肩膀,开解道。 “你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早就想退社,现在郑柯走了,另外那个社员也不会留下的。” 黄明轩很喜欢中医,他希望中医能够发扬光大。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依赖于西医,中医已经没落,就像中医天地这个社团一样,日落西山,马上就会消失。 他想改变这个局面,能力有限,因而,他只希望在东华能够改变,至少不是只有医科大学才会注重培养中医人才。 然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三年的时间,他被打击了一次又一次。 眼看着中医天地很可能就会结束在他手里,黄明轩里非常难受。 似乎他这三年来的坚持只是徒劳,没有半点用。 “那就再招一个进来呗。”胡娇天真地说,“少两个而已。” “我今年要毕业了,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参加社团活动,单靠我一个人的话,很难将人员组织起来。”黄明轩并不乐观,“而且,人数那么少的社团,根本没几个人会报名。每年倒是有一些被忽悠进来的,但来过一两次后,就跟失联了似的,再也没来参加过一次活动。” 这就是小社团的悲哀。 本来报名参加的人数便少,加入社团后,活动又不积极参加,到后面,直接退出。 如果只有五个人的话,并不保险。 他有算过,如果这次招新不能招满到十人的话,基本上中医天地是无法继续维持下去的。 “放心吧,那是以前,现在有惜玥在,肯定可以招到人的!”胡娇信誓旦旦地说。 “可以吗?” 黄明轩与宁惜玥都看向胡娇。 胡娇笑道:“那是当然,只要惜玥往报名点一站,那些男生还不得像蜜蜂见了蜜一样飞过来。而且,惜玥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只要让他们知道,中医真的很有用,必然会有一大批人来报名!” “你已经想到办法了?”黄明轩问。 “那是当然。”胡娇嘿嘿一笑,“办法就在我脑子里。” 她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然后靠到宁惜玥身边,“惜玥,你不介意我用你几张照片吧?” “无所谓。” 宁惜玥大概已经猜到胡娇要做什么,没有反对。 从黄明轩的眼睛里,她看得到他对中医的热爱,对中医天地的责任。 她接触了中医,身边还有几位精通中医道的长辈,对于志同道合的人,她不介意帮上一把。 而且,黄明轩的坚持和努力,让她感同身受。 她何尝不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事努力。 他们先去吃了午饭,下午,三人找了间空教室,在里面讨论计划措施。 黄明轩听了胡娇的计划,惊得目瞪口呆。 “惜玥学妹,你真的那么厉害?要不你给我扎两针试试吧?”黄明轩伸出胳膊道。 “你有针炙针吗?” “有有有,你等我,我去拿。” 黄明轩此时就像是个刚上大一的小伙,风风火火冲出去,没一会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宁惜玥看到黄明轩拿来的塑料盒子,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塑料盒内,则是用牛皮袋裹着,几十排针插在牛皮上。 “你最近是不是脖子很酸?” 黄明轩惊讶地问:“这你都看得出来了?” 他刚刚听胡娇绘声绘色地讲了宁惜玥在车祸现场如何救人,胡娇的描述可比新闻里头播的那几秒精彩多了,他感觉自己好似遇到了武林高手一样,震惊之余,激动得双身发抖。 不过,他再怎么想象,也绝对想不到宁惜玥居然能够一眼看出他的毛病。 难道望闻问切中最难的“望”,她已经会了? “学长应该是长期熬夜,加上常低着头做事,所以,脖子会酸痛。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明轩学长可能会得颈椎病,最好还是多多注意一下。” “这个我知道,只是有时候身不由己,而且仗着年轻,没太当回事。”黄明轩苦笑。 “以后注意点就行,既然学长喜欢中医,应该知道,人的作息饮食对身体影响多大,不想以后落下病根,就要时刻注意。”宁惜玥拿出一根针,走到黄明轩身后,“你别动。” 黄明轩僵直着身体,“惜玥学妹,你可悠着点。” “放心吧,不会让你流血的。” 黄明轩:“……” 宁惜玥把针扎入他皮肤里,黄明轩感觉到微微的疼痛,然而那种痛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明轩感觉到后颈那种酸痛逐渐消失。 大约十分钟,宁惜玥收工。 “可以动了。” 黄明轩扭了扭脖子,发现这些天酸痛得睡不着觉的感觉没有了,他惊奇地看着宁惜玥的手,“学妹,你好厉害,你这一手跟谁学的?” “一位神医。”宁惜玥模棱两可地回道。 黄明轩识趣地没有追问,他双眼发亮:“有学妹这手大师级的本事,新成员还不得哗啦啦涌入。” “嘻嘻,那是当然,我早说过,肯定行的。”胡娇得意地挑眉。 “那就按照娇娇你的办法来,不知道今天海报来不来得及做好。” “只要有钱赚,彩印店能不给我们尽快做吗?” 胡娇把自己手机里珍藏的相片发给黄明轩,“就这几张吧,就由学长来负责了。明天下课以后,我和惜玥会到小广场帮你的。” 下午还有课,有学生要进来上课,他们结束这次谈话。 胡娇给宁惜玥捶肩膀,“明天要辛苦你了。” “没事,各司其职,你也有你要忙的。”宁惜玥觉得加入中医天地不错,在这里,她可以发挥她的特长,而且,大家一条心,没有尔虞我诈,比什么都好。 第二天中午,宁惜玥与胡娇到了小广场。 黄明轩已经摆好了桌椅,几张海报竖在两边。 那几张海报上面的图像是胡娇抓拍的,都是宁惜玥救人的场景。 胡娇担心没人,昨天晚上特意联系了几个大一的新生,让他们过来捧场。 那几个大一新生都是受过宁惜玥恩惠的,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很乐意过来帮忙。 其实胡娇更想叫方圆等重伤的学生来的,但他们都在医院里,无法过来。 两人来的时候,中医天地社的报名处已经聚拢了不少人。 黄明轩见她俩来了,既兴奋又惊讶地说:“我没想到效果会那么好。”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主意。”胡娇得意道,她没说的是,除了叫人来捧场外,她还在学校论坛里发了帖子,详细说明了中医的好处,并且通知大家,今天宁惜玥会在小广场上免费给大家做针炙治疗。 脖子酸什么的,都可以试一试。 宁惜玥的名字早已在东华大学打响。 对于她那天救人的行为,大家均表示极大的好奇。 今天很多人都过来凑热闹。 宁惜玥一来,大家纷纷看向她。 “果然是美女呀!” 一个男生吹了声口哨。 “美有什么用,关键看有没有真本事。”一个女生反驳。 “有没有本事得试了才知道。”胡娇看了那女生一眼,说道,“你们有没有谁想来试一试的?” 众人面面相觑。 谁都不想当实验的小白鼠。 还是胡娇请过来帮忙的那些人给力,纷纷举手说道:“我来!” 胡娇随手拉了一个出来:“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这几天头有点痛。” “感冒了吗?” “没有,就是感觉头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嗡嗡地响。” 胡娇转头看向宁惜玥。 宁惜玥道:“过来坐吧。” 那女孩走到一张椅子坐下,宁惜玥双手放在她的太阳穴上。 大家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放轻松,别紧张。”宁惜玥轻声说道。 女孩深吸一口气,“可以吗?那么多人看着,我控制不住自己。” “这样就可以。”宁惜玥双指在她的太阳穴上面轻轻摁压。 做了一会儿,变换手式。 一套动作下来,只用了三分钟。 “感觉怎么样?” 女孩摸着头,惊奇道:“好像好多了。” 围观人群哗然一片。 “真的有效果吗?” “不会吧,才这么一会儿,能有什么效果啊。” “这样揉两下我也会啊,哪有那么夸张。” “是真的,我感觉真的好了很多。”女孩忍不住替宁惜玥说话。 其实她心里早就相信宁惜玥,从小青山回来那一天,宁惜玥替她处理伤口时,专业得像一名医生。 所以,她并不怀疑宁惜玥的能力。 其他人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女生就相信宁惜玥。 后面又有几个人来试验,结果自然都是感觉良好。 故而,大家看宁惜玥的眼神都变了。 神医啊这是! “其实中医博大精深,我懂的只是一点皮毛而已。” 刚才,宁惜玥用了按摩、针炙等手法,并不拘泥于某一种手段。 她唯一比别人多的一点优势就是她有一双异瞳。 她可以更清楚地辨别人体穴位,也能够更精准地看出一个人的毛病。 只要他们用心学,这些简单的中医手段,都能学会。 当然,就像她所说的,中医博大精深,并不是会点按摩手法,懂点针炙之法,就算是会中医了。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缺一不可。 同时,还需要了解各种中草药的功效,以及各种疾病症状及对应的医治方法。 相比西医的速成,培养一个中医,往往要一二十年,这也是造成中医没落的原因之一。 大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也不可能学那么多,单宁惜玥今天这一手,就唬住了不少人。 想一想,以后有个头疼脑热,腰酸脖子酸的,都可以自己按摩,回到家里还能给长辈按按,多好。 黄明轩看到大家意动的表情,抓紧时机,手举报名表喊道:“谁想加入中医天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近距离和惜玥学妹学中医哦!” “给我一张报名表!” “也给我一张!” 看到这里那么热闹,附近的学生很是讶异,陆续跑来看热闹,听闻了宁惜玥方才的表现,于是更多的人报名参加中医天地社。 不一会儿,黄明轩准备的报名表全被抢光。 黄明轩简直乐得合不拢嘴。 就连宁惜玥也没有想到,效果会那么好。 与中医天地社相距不远,几个帅气的男生被宁惜玥这边的动静吸引。 周名扬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海报,桃花眼里闪过戏谑的光芒,“阿珺,你确定她真的会纠缠你哥吗?” 那个女孩漂亮优雅,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并且不舍得移开眼的类型。 他实在无法想象,她去缠着一个腼腆内向的男人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司珺皱眉,“你不想继续下去?” “不是,就算你没请我帮忙,我也不会放弃。”周名扬斜勾起唇,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我挺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对待同寝室的女生可以那样冷酷,对待毫不相干的人,能够伸出援手,有的时候看上去很冷漠,有的时候却又那么热心。 司珺嘴中的她,是个别有用心的女孩;在司琪眼里,她又是个很单纯天真的女孩。 很奇怪,不是吗? “我也想知道。”杨思锐邪气一笑,好久没遇到那么有个性的女孩了,“名扬的魅力到底能否打动她呢?” 司珺松口气,“你们两个玩玩就好,可别假戏真做,坏了兄弟之情。”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为了一棵树木而放弃一片森林?”杨思锐反手从嘴唇上擦过,邪魅十足。 没拿到报名表的学生遗憾地转身离开,刚转身,便看到四个气场大开的帅哥走来。 女生们顿时眼冒红心,而男生们则吹着口哨。 四个男生在小青山训练基地的时候已经火了,他们在晚会上跳了一支舞,震撼全场。 而周名扬当众向宁惜玥表白,也让全年级的学生都知道,大一的段草在热烈追球宁惜玥。 于是乎,大家把目光转到宁惜玥脸上。 宁惜玥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像是没有看到他们,对黄明轩说:“学长,不需要我们了吧?我们先走了。” “嗯,好,今天谢谢你们,晚上我请你们吃饭。”黄明轩并不知道周名扬与宁惜玥之间的关系。 “同学,你是中医天地社的社员吗?”周名扬挡住宁惜玥的去路,笑容如沐春风。 “是。” “我对这个社团很是好奇,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吗?” 宁惜玥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扭头指了指黄明轩:“想了解具体信息,问社长吧。” “可我刚刚听说你在给人治病,我手臂有点酸,你可以帮我看看吗?”周名扬问。 “要是难受,可以去校医院。” “难道中医天地只是个虚有其名的社团吗?”司珺勾唇冷笑,眼神含着几丝讽刺。 “学妹,你给这位学弟看看吧,几分钟的功夫。”黄明轩真怕几个人是来砸场子的,好不容易吸引那么多人过来报名,他可不希望又回到解放前。 宁惜玥无奈地撇了撇嘴,“坐下吧。” 周名扬莞尔一笑,从容坐到指定位置。 宁惜玥问他哪里难受。 周名扬拍拍小臂。 宁惜玥根本没有发现他手臂有任何毛病。 这家伙,分明是来捣乱的。 宁惜玥拿出一根针,“有点疼,你忍着点。” 周名扬含笑回道:“我不怕疼。” 宁惜玥心里冷笑一声,把针扎下去。 周名扬以为宁惜玥说疼只是客气,当真感觉到疼的时候,他一点儿防备都没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你手臂上有暗疾,需要加重力道,如果你受不了的话,还是去大医院里看看吧。”宁惜玥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自己有没有隐疾,周名扬还能不清楚? 这丫头,居然捉弄自己! 瞧她那担忧的神情,还真像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她就不怕自己戳穿她? 宁惜玥与他对视,眼里噙着一抹挑衅。 呵。 周名扬觉得现在就戳穿出来太没意思了,而且大家都知道他在追宁惜玥,现在戳穿她,不就穿帮了? 他露出一副隐忍的表情,轻声说:“没事,你接着来,我相信你。” 宁惜玥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还敢来? 她心底有些不服气,他真能忍住? 她又拿了一根扎,往周名扬手臂上插。 周名扬咬紧牙关,早有防备,但仍然被刺痛得差点呻吟出声。 宁惜玥都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发抖了。 明明疼得要命,却要强忍着。 宁惜玥真的有些看不懂他了。 难道他真的那么喜欢自己?被自己虐待也心甘情愿? 周名扬可不知道宁惜玥在想什么,他额头上冷汗渗了出来,疼得没法思考。 司珺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推开宁惜玥。 “够了,你这是治病呢还是谋杀?看看名扬被你整成什么样!” 胡娇不乐意了,护在宁惜玥旁边,“喂,你说话客气点,就算你长得帅,不讲礼貌也是个渣!” 司珺目光恶狠狠地瞪向她。 “别以为长得帅了不起,惜玥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你们要是不信任她的医术,就别坚持让她治,校医院的大门向你们敞开着。” “阿珺,我没事。”周名扬缓缓吐出一口气,朝宁惜玥笑了笑,“虽然疼了点,但我相信惜玥不会在疗伤治病这方面跟人开玩笑的。” 虽然宁惜玥不喜欢周名扬扰乱她的大学生活,但他说的这番话,却着实令她脸红。 不喜欢无视便是,或者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同学,何必用这种小人行径与他计较。 她抿着唇上前。 司珺挡住她:“你想干嘛?” “拔针。”宁惜玥淡声说道。 “阿珺,让开。”周名扬发现宁惜玥眼神的变化,心里闪过一丝笑意。 司珺冷哼一声,让开一步。 宁惜玥走上前,伸手轻轻拔掉周名扬手臂上的两根针,不等周名扬放下手,她在他手臂上摁揉了几下。 周名扬只觉得手臂麻麻热热,刚才那种难忍的刺痛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服,好像泡在了温泉里一样。 “还疼吗?”宁惜玥问。 周名扬还沉浸在那种变化里,有些呆地摇了摇头。 宁惜玥收回手,“好了,你们走吧,我们要收工了。” 周名扬转了转手臂,发现没有一点痛感,反而很是轻松,他惊讶道:“果然很神奇,我决定加入你们社团。” “抱歉,我们……” 话还没说完,黄明轩便插进话来:“行行行,我再去打印一些报名表,你们等等哈。” 看着说完一溜烟跑开的黄明轩,宁惜玥无语。 其他没有拿到报名表的,也都留了下来。 “以后请多多指教。”周名扬朝宁惜玥轻轻一笑,迷人的桃花眼似含着点点情思。 “好帅啊。” 周围的女生忍不住发出感叹。 宁惜玥态度比其他人都要来得冷淡:“希望你是真的喜欢中医术。” 而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周名扬笑道:“我会努力学习的。” …… 接下来一周时间,宁惜玥都在课堂和图书馆来回跑,偶尔去一趟中医天地社。 原本学校给中医天地社专门配备了一个房间,但因为中医天地的人越来越快,于是那个房间便被学校转给了另外一个社团。 如今中医天地社多达一百五十三名社员,这还是学校破格允许的,一般社团最多也就一百五十个人,那么多社员,没有一个固定的场地是不行的。 于是,学校便把三号楼的梯形教室拨给他们,只要没课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在里面活动。 除此之外,还有一间小型教室,用来放器材的。 学中医,器材也不少,比如人体穴位图、骨架、还有假人等等。 黄明轩在中医天地社呆了三年,管理这些得心应手。 他准备在下周二的时候,召开第一次社团活动,并且以后每周二下午三点到五点都有个例行活动。 所以第二周他得先整理好社员资料,得策划下周,也就是第一次活动要做什么。 他觉得不能用以前那些方法,要不然这些人很可能会中途退出。 于是,他征询宁惜玥的意见。 宁惜玥想了想,说道:“给我一个假人就行了,最好逼真一点。” “行。” 学校这边社团在黄明轩的管理下,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学校外面,宁惜玥打算创立的化妆品公司,也由秋楚扬负责。 需要商量的时候,便和秋楚扬通电话或者视频。 到了周六,宁惜玥去紫园和怡心苑分别给两位病人看病。 时间过得忙碌而充实。 “玥玥,今天有场慈善拍卖会,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去看看?”宁朝方现在一周难得见女儿一次,想要多些时间陪陪她,但是他工作忙,员工有周末,当老板的到了周末依然有各种各样的应酬。 想到以后宁惜玥是要接手公司的,所以宁朝方想带她多出去见见市面。 宁惜玥欣然同意。 她以后也要做慈善,现在可以学学别人的。 而且多认识些圈子里的人,总没有错。 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挤这个圈子,却挤不进来。 她天生就比别人运气好,如果不懂得珍惜,只能怪她自己太笨。 见宁惜玥同意,宁朝方很是欣慰。 “拍卖会在晚上七点,需要爸爸给你准备礼服吗?” “不用,现在时间还早,我正好去逛逛街,买几套衣服,省得有时候想穿又要买。” 宁惜玥开学之前大采购过一次,但那一次买的多是上学穿的用的,像有些场合,穿得太随便,是对主办方的不尊重,同时也会降低自己的格调,沦为全场笑话。 “让叫司机送你。” “好。” 宁惜玥回屋收拾了一下,打算叫胡娇出来跟自己一起逛。 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 她一瞧,不由笑了。 还真有默契。 “喂,惜玥,在干嘛呢,要不要出来玩呀。” “我打算去逛街,买几件衣服,你要不要去?” “好啊好啊,和美女逛街,当然不能错过。” 半个钟头后,宁惜玥和胡娇在九海百盛碰面。 两个女孩一起逛街,买起东西来可以用疯狂二字形容。 胡娇家虽然不像宁惜玥家那么有钱,但是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偶尔花个几千块钱也是舍得的。 一路上胡娇叽叽喳喳,几乎就没停过,所以宁惜玥不会寂寞。 她以前跟宋明玉是好朋友的时候,宋明玉也尝对她说这说那,但大多是对她指手画脚,比如“我表哥不喜欢这个颜色,你别穿了”,“哎呀你不要买这件衣服,太丑了。”…… 而胡娇话虽多,却不会说得那么直白且伤人。 关键是宋明玉很多话都别有用心,与事实并不相反,也就她傻,才会相信那个唯一的朋友,相信对方告诉自己的都是真的。 如果宋明玉说的都是真的,那只能说陆奕臣的品味太“独特”,而事实证实,陆奕臣喜欢的是宁彤那一款,而不是宋明玉形容的那种。 刚想到宋明玉,宋明玉就打了过来。 “惜玥,你在哪里?我们出去逛街吧。” 宁惜玥不想让她破坏自己的兴趣,回道:“不了,晚上我还有事,打算先休息一会儿啊。” “那……好吧。”宋明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表哥和宁彤交往的事?” “嗯。” “这件事我也是军训回来后才知道,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我明白,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因为你表哥而和你绝交。”宋明玉轻呼出口气,语气重新变得轻松起来,“你能这样想就好,我之前一直担心你会因此与我绝交呢。” “你哥是你哥,你是你,我们那么多年的友情,哪里会因为一个男人而断掉,你也太看轻我了。” 电话那一头,宋明玉不屑地笑了笑,宁惜玥会跟她成为朋友,不就是因为她表哥吗? 现在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真是搞笑。 与她表情不相符的是她的声音话语——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玥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两人又聊了几句,宁惜玥挂断电话,一抬头,见到胡娇眼神怪异地看着她,好像很怕的样子。 “怎么了?” “惜玥,你刚才的表情好恐怖。” 明明说出来的话那么的轻松愉悦,但是脸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 宁惜玥哑然。 胡娇靠近她,脸上重新挂上笑容:“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是宋明玉对吧?我也很讨厌她,你为什么要继续跟她做朋友呢?” 胡娇不明白,宁惜玥分明不想和宋明玉说话,但却要故意装成在乎对方,太奇怪了。 “私人原因。” “好吧,我不会再问。”胡娇伸手在嘴巴前比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宁惜玥扬起唇角笑了出来,胡娇虽然话多,但是如果别人真的不想说的,她也不会一问再问。 这样的朋友其实很难得。 宁惜玥很高兴自己能够认识这样的朋友。 “把她丢到一边去,我们继续逛吧,你不是说你晚上要参加慈善拍卖会吗?那肯定要穿得漂亮一点。”胡娇拉着宁惜玥的手,拖着她往一家女衣成品店走去。 宁惜玥天生衣架子,虽然只有一米六五的身高,但看起来纤细高挑,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买裙子买鞋子,统共花了不到两个小时。 以前宁惜玥也很爱逛街,基本上每个月都要去逛一些名牌店,周末也常常出来购物,要不是晚上还有任务,她们可以继续逛。 “我不行了,好累,惜玥,难道你脚不酸吗?”胡娇坐在一条长椅上,揉着脚踝,哀怨地看着她。 “不累。” “好吧,我怎么忘了,你这个变态可是能跑五千米的。”胡娇自怜自哀地叹息。 “走吧,我们去找家餐厅吃点东西,去那里也可以休息。” 胡娇被宁惜玥拖起来,去找餐厅。 两人吃完了饭,宁惜玥要送胡娇回家,被得胡娇拒绝了,“不用不用,你赶紧回去准备吧,打扮得漂亮一点,今晚就是你的舞台,加油!” 在胡娇的坚持下,宁惜玥只好看着她坐上出租车离开。 刚坐上车,又有人打电话过来。 感觉今天电话响个不停,谁都来找她。 看到来电显示,宁惜玥有些讶异,“Haya。” “惜玥,你有空吗?” 宁惜玥看了看手表,犹豫了下,“不好意思,我晚上要和爸爸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会。” “哦?是吗?真是太巧了。”Haya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 “你也要去?”宁惜玥问。 “嗯,是啊,本来想邀你一起去的,你现在家吗?我去找你。” “我在外面,九海路这边。” “咦,那离我这边挺近的,不如你来找我吧,我想让你看看我设计的珠宝。” 宁惜玥算了算时间,如果只是看看珠宝的话,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回去还来得及。 于是,她答应下来。 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晚点回去,然后宁惜玥叫司机小王把车开往Haya家。 Haya看着坐人沙发上的男人,冲他晃了晃手机,笑得像只狐狸:“等下小美女就要上来了。” 纪臻眸色深沉冷淡,看她一眼,没吭声。 Haya不介意,狡黠笑道:“我就说了,该出击就得主动出击,这是多么好的机会,等下好好把握。” 不一会儿门铃响起,Haya小声对他说:“我躲在里面,给你们独处时间,可别说我不照顾你哦。” 说完,便溜进了卧室。 纪臻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的女孩儿,心情竟隐隐有些雀跃。 他打开门。 宁惜玥看到开门的是他,脸上的表情由微笑变成了错愕:“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坐客。”纪臻让了让路,请她进来。 “哦。”宁惜玥抿了抿唇,越过他走向里面。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看到纪臻在这里的时候,心里失落会大于惊讶。 宁惜玥为自己的这种小情绪而纠结,纪臻与Haya郎才女貌,他们一早就认识,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对,她失落个毛啊。难不成自己真的把纪臻以前的话当真了? 嗤,想想都觉得可笑。 纪臻比自己大了近十岁,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看上自己这样的黄毛丫头吧。   ☆、第93章 误会纪臻 “坐。”纪臻看她站在那儿没动,指了指沙发。 “嗯好,谢谢。”宁惜玥坐在一张单人沙发椅上,目光落在干净整洁的茶几上,“Haya呢?” “进屋里拿东西。”纪臻也坐了下来,“要喝什么?果汁、咖啡还是茶?” 见纪臻如同一个主人一样招待自己,宁惜玥将心中的那点惆怅甩掉,别胡思乱想了,自己现在还年轻,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学业和工作中,儿女情长的事不要想太多,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不是自己的强求也得不来,就像前世一样,自己付出那么多,最后什么也没得到,反而失去一切。 心里被纪臻勾起的一点旖旎之焰,在这个时候被纪臻给熄灭。 如果Haya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纪臻不知道宁惜玥从进门到坐在沙发上的这么一小会儿,心里想了那么多,并且决心将他隔在心房外。如果知道,是否会气得把好心办坏事的Haya赶回F国去。 宁惜玥笑道:“纪先生不用跟我客气,我自己来就好。” 她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一次性杯子,从水壶里倒了杯水出来,“等下Haya要去慈善拍卖会,纪先生也一起去吗?” “对。” “真巧,我和我父亲也要去。” “嗯。” 平时宁惜玥话不算少,要不然跟纪臻单独相处,场面得多尴尬。 不过即便如此,她依然感觉到尴尬。 Haya透过门缝偷偷往外看,纪臻那闷葫芦似的模样,真真教她急死。 这家伙,在商场上那么能说,怎么追女人的时候不知道要动动嘴皮子! “嗯”“啊”“对”……是想让那小丫头尴尬死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喜欢对方呢。 眼见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Haya只好打开门走出来,同时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惜玥,你来啦。”Haya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再普通的衣服也掩盖不了她的美丽。 宁惜玥看到Haya的样貌气质,再看看坐在一旁冷得像一樽雕塑的纪臻,心里有种释然。 只有Haya这样成熟又迷人的女人才配得上S市这位超级黄金单身汉吧。 自己一个小丫头胡思乱想什么,一次后悔终身的教训还不够吗? 她对Haya弯弯眼睛:“嗯,Haya姐,你穿着家居服都那么漂亮。” “哈哈,小丫头嘴真甜。”Haya大大方方的接受她的赞美,这便是西方与东方的不同,他们对别人的赞美,不会客气地拒绝,而是高高兴兴地接受。 Haya坐到宁惜玥旁边位置上,把盒子打开,给她看,“怎么样?漂亮吗?” 盒子里是一整套首饰,项链、耳环、手镯、胸针、发饰。 以白金和钻石搭配而成。 在黑色的呢绒布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五样首饰,都可以称为大师级作品,每一样的设计都十分巧妙。 最为出色的,当属那条项链。 吊坠灵动再现了凤凰的天姿,银凤姿势优雅高贵,凤尾翘起,与凤身形成一个圆满的弧形,凤喙叼着一颗切割完美的米分钻,便在圆弧之中。凤背延伸到凤尾的那根羽毛上,嵌着几颗较小的米分钻。 尾尖S状连接到链子上。 圆满,是中国人追求的境界; 凤求凰,是对爱情的追求,对佳人的守护; 古典的东方之美,尽现于此。 宁惜玥看到这条项链,心动了,眼睛几乎移不开。 “这……这就是你即将推出的设计吗?” “对。”Haya笑道,“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凤求凰’,忘记告诉你了,我将它取名为凤求凰,最动人的东方古典爱情,是此生只愿与伊人比翼双飞的痴情。” 宁惜玥笑了起来:“真好。” “看来你很喜欢。” “不仅我会喜欢,我相信只要是正常的女人,看到这条项链都会心动。” 凤凰本就象征高贵,而这条项链,虽以简约清洗的线条勾勒,但是却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凤舞九天的仙姿,再加上Haya的设计理念,哪个女人不心动? “Haya你真棒。”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够在国际珠宝设计界占据一席之地,她相信,一旦这款产品推出去,一定会有很多客户抢购。 “今晚你戴着这套首饰吧。”Haya忽然说道。 “什么?我戴着?”宁惜玥错愕地睁圆了眼睛。 “扑哧。”Haya笑道,“用得着那么惊讶吗?你不是要当我的模特吗?今晚出现在拍卖会的都是S市上流社会的人,就让你先打个广告,也顺便看看这套首饰的效果。” “可是,太贵重了,若是不小心……” “不会,我相信你会保护好的。”Haya含笑说道。 宁惜玥默,不知道Haya哪里来的自信,戴上这套首饰,自己晚上都不用过得舒心了。 可Haya的想法也没错。 见宁惜玥还有些犹豫,Haya说:“不用担心,就算丢了也没关系,画稿还在我这里呢。” 闻言,宁惜玥更担心了,也就是说这一套是唯一的成品,自己要是不小心弄坏或者搞丢了,那就真的是罪过。 心说Haya可真放得下心。 在Haya再三劝说下,宁惜玥只好无奈地点头答应。 Haya笑着把她拉到卧室梳妆镜前,“来,试试看。” 看着如此热情的Haya,宁惜玥表示有些吃不消。 胡娇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说话做事比较直接,但都是和年龄相符的事,而Haya成熟知性,又如此有魅力,对她太好,让她有种受宠若惊的错觉。 “我就知道适合你。”Haya看着镜子中的宁惜玥,眼里毫不掩饰的赞赏。 镜中的女孩,有着娇好的面容,精致得艳丽的容颜有种慑人心魄的震撼力。 就如凤凰一般,高贵优雅,热烈绝艳。 “皮肤这么好,我都舍不得在上面涂那些化学品了。”Haya忍不住在宁惜玥脸上捏了两下。 宁惜玥黑线,自己貌似又被揩油了。 “Haya姐,我看还是摘下来吧,等到工作的时候再佩戴。” “今晚就是工作,当成试镜好了,看看多吸引人眼球。”Haya不容拒绝地说,站起身,上下打量,“嗯,配件深色裙子比较好。我这边倒是有,不过可能不合身,先拿给你试试。” Haya不等宁惜玥提出异议,便转身去衣帽间找裙子。 拉开衣橱的门,露出五颜六色的衣服,她的手指像是在钢琴上跳跃,快速从一排衣服上扫过,很快锁定一件黑色薄纱长裙。 把黑色长裙拿出来,递给宁惜玥:“试试。” 相识时间不长,但宁惜玥已经了解Haya说一不二的个性,就算自己反对,对方也有办法让自己同意。 等她换上裙子出来,Haya拍掌:“Perfect!” 裙子都踩到脚上了,还Perfect? 宁惜玥提着裙子,不然很容易踩到裙摆。 Haya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支着下巴思索片刻,很快有了主意。 看Haya拿了把剪刀朝她走来,宁惜玥无语地扯了扯嘴角,“Haya姐,你不会是要把这件裙子剪了吧?” 虽然裙子上没有标签,但是宁惜玥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Haya让她穿的这件黑纱长裙,质地轻柔,薄而不透,乃是用真丝织成,剪裁简约却精细,从面料到裁剪到针织,都是顶尖的,Haya够“豪爽”的。 Haya理所当然地点头:“来,站好,我来看看,怎么剪比较好。” 宁惜玥默默看着她。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纪臻坐在客厅里等待,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看去。 只见宁惜玥穿着一件黑色长裙走了出来。 裙摆有些奇特,不是平整的,但是看上去并不难看,撑开的时候反倒像是一朵花。 最漂亮的并非裙子,而是在黑裙衬托下的精致首饰。 凤凰形状的吊坠与锁骨完全契合,即便没有灯光的照耀,也依然仿佛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左胸口别着一枚同样是凤凰形状的胸针,熠熠生辉。 五样首饰材质相同,设计理念相同,虽然造型各异,但是遥相呼应,以纪臻的眼光看,这套首饰一旦上市,定然会引起市场轰动。 而佩戴着这五样首饰的宁惜玥,并未被漂亮首饰遮挡了光彩。 相反,穿上黑裙,戴上这套首饰,宁惜玥整个人看起来优雅中透着高贵,黑色的神秘与银色的耀眼,使她轻易成为了令人瞩目的焦点。 更绝的是,没有出现陪衬一说。 无论是宁惜玥或者她身上的首饰,彼此互相衬托,都十分吸引人。 设计师肯定不希望自己设计的东西被佩戴者掩盖掉光芒。 而同样,设计师也不希望自己设计的东西让佩戴者黯然失色,否则便失去了本质意义。 这是纪臻第二次近距离看到宁惜玥盛妆打扮的样子。 一次比一次更让他惊艳,每一次给他带来的都是不同的感觉。 上个月,她的生日宴一袭红裙,热烈妖艳,如同一朵带刺的玫瑰,一颦一笑都透着清纯与妩媚;而此时此刻,一身红裙的她,神秘优雅,好似一朵夜来香,令人忍不住靠近。 见纪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Haya戏谑道:“阿臻,是人太美还是首饰太漂亮,眼睛都不眨一下!” “都好。”纪臻两边不得罪。 宁惜玥双手绞在一起:“Haya姐,我还是去换掉吧,今晚是拍卖会,又不是选美比赛。” “别,就这样,挺好。”Haya走到她前面,低头打量,越看越满意。 阿臻眼光不错! “你说是吧?”Haya抬头问纪臻。 纪臻点头。 “看,阿臻都说好看了。”Haya笑道,“这家伙平时都不表扬人的。” 宁惜玥默默看着不说话,心道:“你都这样问了,难不成纪臻会摇头吗?那情商得低成什么样子。” 被Haya这么一拖延,宁惜玥回家再去拍卖会就来不及了。 于是,Haya建议跟他们一起去。 宁惜玥无奈点头。 三人一起下楼,得知宁惜玥自己坐车过来,Haya说那样太无聊,便把宁惜玥拉到他们车上。 然后Haya又说坐的后座不舒服,想要坐前排,于是,Haya坐在副驾驶位置,宁惜玥不得不和纪臻坐后面。 宁惜玥是真看不懂Haya了。 一开始她觉得Haya美丽迷人又聪明,一眼就能看穿宁彤的白莲花属性,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没防着自己,难道她不怕自己与纪臻靠那么近,哪天会擦出点火花?又或者她很自信,纪臻绝对不会跟自己发生什么事? 宁惜玥贴着车门坐,时不时回应两句。 纪臻看到她防备的动作,眼眸微微一沉。 …… 金悦大酒店三楼,金碧辉煌。 由S市珠宝协会联合天娱集团、盛世传媒举办的慈善拍卖会,今晚在此举行。 受邀嘉宾囊括了S市各界的富豪和精英。 宁朝方独自前来,正与熟人聊天。 “宁董又是一个人来啊。” 宁朝方笑了笑,不置可否。 “听说华玥正筹备着上市,恭喜啊。” “还只是筹备,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呢。” “哈哈,肯定成,我相信华玥的实力。” 说话间,门口忽然传来骚动。 “咦,那不是你女儿吗?” 宁朝方以为是宁惜玥,面带微笑扭头看去,却见一对相貌出色的男女挽臂进来。 但,却不是宁惜玥,而是宁彤。 宁朝方的脸瞬间便沉了下去。 这两个人竟然一起来! 等下玥玥来了看到会不会生气难过? “爸。”宁彤径直向宁朝方走来。 “宁叔好。”陆奕臣礼貌地朝宁朝方打了个招呼。 宁朝方冷淡地应了一声。 两人并未在意。 看到他俩在一起,宁朝方会高兴才怪。 宁彤今晚过来也不是为了让别人开心的,她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最近这段时间,她出入各种宴会,俨然成了上流圈名媛新宠。 和宁朝方打完招呼,很快便被一群富太名媛包围,成了焦点。 看到宁彤举手投足间的温婉大气,与宁朝方聊天的杨总羡慕道:“宁总真是有福气啊,女儿才貌双全,未来女婿也是S市最出色的年轻俊杰。” 宁朝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上个月宁家宴会那天发生的事早在圈子里传开,大家心照不宣地避开不谈而已,他这叫有福气?不被气死就是万幸。 “你们聊,我看到谭总,过去说两句。” 宁朝方不想再聊宁彤的话题,冲他们举了举杯,便朝一个中年男人走去。 快七点的时候,宁惜玥三人才到酒店。 Haya忽然说道:“你们两先进去吧,我去补个妆。” “我等你吧。”宁惜玥说。 “不用,快开场了,你们先进去。” Haya悄悄朝纪臻使了个眼色,然后拿着手提包,快步离开。 纪臻接收到Haya的眼神,心里有些无奈,“走吧。” “哦。”宁惜玥跟在纪臻身边,感觉到四周很多人在看他们。 自从“发现”纪臻与Haya很可能是一对以后,宁惜玥觉得跟纪臻单独在一起更加不自在,连同别人投过来的目光,她都觉得不太对劲。 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宁惜玥忽然停下来:“要不,你先进去吧,我在这儿等Haya姐。” “不想跟我一起?”纪臻微微侧头,黑眸沉沉。 “呃,不是。” “快开场了,迟到不好。”纪臻拉起她的手,“走快点。” 宁惜玥如同被惊到了一样,迅速抽回手。 纪臻脚步一顿,低头看她。 “我……我自己走。”宁惜玥有些心虚地别开眼,快步往前走。 走得太急,高跟鞋往旁边一拐,宁惜玥歪倒向地。 她已经做好了摔倒的准备,怎么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瞬间在脑海中预算好。 结果,右手忽然被人拉住,宁惜玥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向反方向,撞在了结实的人形墙壁上。 宁惜玥疼得倒抽气。 “没事吧?”低沉的嗓音从发顶上传来,那声音像是优雅的小提琴,飘入耳中,麻麻的。 宁惜玥却好似听到了可怕的声音,猛的推开对方。 用力太猛,脚下又是一扭,身形不稳,左摇右晃随时要倒下。 纪臻再次拉住她的手,把宁惜玥半扯到怀中,皱着眉头低声训道:“站好了再推开我。” 宁惜玥脸爆红,同时又有一种羞耻感。 Haya姐对自己那么好,又那么信任自己,自己怎么能跟纪臻拉拉扯扯,要是被Haya姐看到,岂不是要伤心死? 她站直了身体,冷淡道:“我站好了,你可以放开了。” 纪臻目光幽沉地看了她片刻,才松开她。 宁惜玥轻呼出口气,转身,就在这时脚下突然传上来一股锥心的痛。 她身体微晃了一下,强忍住即将逸出口的痛叫声。 见她站着不动,纪臻走近,“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这里等Haya姐,纪先生进去吧。” “很疼?”纪臻见宁惜玥俏脸惨白,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没有,纪先生快进去吧。”宁惜玥不想和他继续纠缠,怕他等下发现自己受伤后做出惊人的举动。 谁知,纪臻就跟有火眼金睛似的,迅速锁定她的脚,“脚受伤了?” 宁惜玥下意识地挪了下脚,一动就痛。 纪臻弯腰去撩她的裙子。 “纪先生!”宁惜玥忍不住大声叫道。 但她再快,也没纪臻的动作快,感觉到双脚一凉,她心里头一惊,往后退去。 太过急切,导致崴了的脚更加疼,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纪臻扶住她,沉着脸道:“别动。” 宁惜玥恼羞成怒:“你别靠近我,我就不会乱动。” 他是有女朋友的人,难道不知道应该自发自觉地和其他女性保持距离吗? 他表现得那么关心她,难道不知道她很容易误会吗? 想到自己曾经对他的感激,以及一瞬间的心动,她就觉得好笑。 这个男人,到底把她当成什么?戏耍她很好玩吗? 被宁惜玥挥退,纪臻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变得愈发的幽深漆黑,他眉头轻蹙,不明白宁惜玥为何突然对他那么排斥。上次在素锦醉居的时候,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但却没太在意,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 现在看来,确实有问题。 “你……” “你们怎么还没进去啊!” 纪臻还没说出口的话被Haya打断。 宁惜玥收起脸上愤怒的表情,侧身看向走过来的Haya:“你的鞋子太高了,我刚才不小心崴到脚。” “啊,严重吗?疼不疼?”Haya笑容骤消,嗔怪地瞪了纪臻一眼,“阿臻,怎么不扶着惜玥?快抱她去看医生啊!” 宁惜玥:“……” Haya姐,你太天真了! Haya有多好,她就多讨厌纪臻。 之前对纪臻的好感,现在全没了。 像Haya这么漂亮有才性格又好的女人,他居然不懂得珍惜! 宁惜玥不由想到了自己,自己虽然不好,但是前世对陆奕臣一心一意,为他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可是结果呢?得到的却是背叛! 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连这位传闻中不喜女色、洁身自好的男人也不例外! 宁惜玥朝Haya笑了笑:“不用了,我现在没那么痛,可以自己走。” “怎么会没事,看你小脸白的。”Haya斜睨纪臻一眼,“还不快过来扶着她。” 纪臻从善如流。 宁惜玥可不想他靠近,连忙摇头,“真的不用,你看,我能走。” 她强忍着痛意走动。 “别强撑着,我看你脸都白了。”Haya把纪臻拉过来,让他扶住宁惜玥的胳膊。 温热的大掌碰到宁惜玥冰凉的皮肤上,她汗毛都立了起来,强忍住甩开他的冲动,看着Haya说:“走吧,其实我的情况真没那么严重。” 纪臻不容分说,扶着她便想带她离开。 宁惜玥哪里肯跟他走:“纪先生,我真没事,你要带我去哪儿?” “医院。” Haya朝他俩挥手:“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拍卖会总得有个人撑场吧。” “Haya姐,项链……”宁惜玥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项链,这套首饰不是要戴出来给人看吗? “不要紧,改天也行,阿臻,快带惜玥去看医生。” Haya简直不能更热情,好像巴不得宁惜玥和纪臻快点走。 宁惜玥被Haya的善变弄得无语。 见她不动,纪臻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你不动是等着我抱你吗?” 宁惜玥闻言抬起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渣男!” 看到纪臻脸色沉了下来,宁惜玥压低声音怒道:“别以为沉着脸我就怕你!不想教Haya姐伤心,就别乱来。” “Haya?”纪臻纳闷地拧起眉毛,“关她什么事?” Haya站在十米开外,含笑望着他俩,也不催促他们快些去医院。 瞧两人多般配,男人高大威猛,英俊不凡,女的娇小柔弱,美丽动人,背影都那么浪漫。 而在Haya眼中浪漫的一对,正在讨论着不怎么浪漫的话题。 “你别跟我装蒜,我都看出来了。”宁惜玥一副看透他的表情。 纪臻挑眉:“看出什么?” “有些事还是不要点明的好,好了,放手吧,我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宁惜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个男人到现在还跟她装蒜。 纪臻不仅没放开她,反而忽然弯腰,一手抱住她膝弯,一手揽着她的背,将她抱了起来。 “喂,你干嘛啊?”宁惜玥双手不由自主抱住他的后颈,扭头往后看,却见Haya仍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累觉不爱。 有人看到纪臻竟然抱着个女人,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从三楼到一楼,两人一直被关注,宁惜玥只好把头埋在纪臻的怀里,她可不想明天早上被S市的女人们恨死。 当了缩头乌龟半天,等感觉到周围环境变得安静,宁惜玥立刻抬起头来,一看是停车场,挣扎着从纪臻怀中跳下来。 纪臻默默看了她一眼,“上车。” 宁惜玥深吸一口气,她觉得再不跟纪臻说清楚,自己真的会被气死。 “纪先生!”宁惜玥严肃地叫道。 纪臻板着脸看她。 “麻烦你以后和我保持距离。” 宁惜玥一字一顿,说得格外清楚。 纪臻淡淡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宁惜玥就不信他听不懂,肯定是在装蒜。 她咬了咬牙,恨恨道:“因为我不想当小三!更不想被小三!” 纪臻不是笨蛋,看她今天各种异常的举动,尤其是频频投向Haya的目光,哪还不明白她误会了什么。 “你以为我有女人?” “呵,难道不是吗?”宁惜玥冷笑。 “没有。”纪臻皱眉,“你别胡思乱想。” “那Haya姐和你什么关系?你别跟我说她是你姐。”宁惜玥嘲讽地勾起唇角。 “我姨。”纪臻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两个字。 飘入宁惜玥耳中,犹如一颗巨雷,雷得她外焦里嫩。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Haya是我亲姨,我妈的妹妹。”纪臻凝视着她,“你以为她是我女人?” 他的神色看不出半分虚假,宁惜玥没想到自己闹了这么一个大乌龙。 可是,Haya看起来明明那么年轻…… 纪臻唇角忽然扬起,向她靠近,“你吃醋了?” “没有。”宁惜玥想也不想地否定。 “不信。”纪臻一本正经地说。 宁惜玥:“……” 果然是亲戚,这自说自话的本事简直一个那模子刻出来的,都是那么霸道不讲理! “好了,别气了,我没有女朋友,你也不用当小三。” 宁惜玥想到自己方才说的那番话还有之前的行为,窘迫得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她明明只是不想和这个男人摆脱关系,怎么变得好像她想跟他一起似的。 “上车,我送你去医院。”纪臻伸出修长的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发,但在看到她头上的发饰,手改了个方向,落在她的肩膀,轻拍两下。 “不用了,我揉揉就好。”她担心纪臻又要用强,赶紧补充道,“小小的扭伤,还难不倒我。我跟我哥学了不少处理外伤的技术。” 宁惜玥蹲下身,伸手揉脚踝。 脚跟轻微浮肿,但不夸张,她有规律地揉捏,同时将真气缓缓注入其中。 没一会儿,疼痛渐消。 以宁惜玥的火眼金睛来看,浮肿的块头也消了不少。 她轻舒口气,站起身,走了两步,依然有点疼,但在忍受范围之内。 “你看,现在没事了。”她转身,笑着对纪臻摊开双手。 纪臻知道宁惜玥精通医理,再三确定她没有事后,也就没逼她去医院。 宁朝方打电话问宁惜玥怎么还没到,宁惜玥告诉他路上塞车,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后,两人折回酒店。 宁惜玥低着头不看他,心里懊恼自己太过武断,闹了笑话。 只是Haya看起来真的好年轻,居然是纪臻的小姨,太不可思议了。 一想到纪臻方才好像笑着问自己是不是吃醋了,她就想躲得远远的,不再和纪臻碰面。 真是羞死了! 纪臻会不会以为自己自恋? 纪臻偶尔看一眼身旁低着头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的宁惜玥,眼里划过一抹轻浅的笑。 他们到拍卖现场的时候,慈善拍卖会已经开始。 这场慈善拍卖会,拍卖产品有一部分由来参加拍卖会的嘉宾出,另外一部分则是由主办方出。 他们承诺,所有拍卖得到的钱,全部会用于投入治疗小儿麻痹症的医学事业。 两人从后门进来,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宁惜玥发现宁朝方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不想去打扰他,便在后面寻了个位置坐下。 纪臻也“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 同桌的几个女性俱是一脸惊讶地望着纪臻与宁惜玥。 两人虽未携手进来,但是那一前一后进来的落点,以及两人之间那种熟稔的气氛,很容易就能判断出他们关系费非浅。 纪董事长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竟然会跟女人一起进来。 她们不由多看宁惜玥几眼。 宁惜玥她们自然也是认识的,那场生日宴,S市许多名流都去了,大家亲眼看到了宁惜玥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有她处变不惊的态度,再不敢把她当成草包千金来看。 只是什么时候这女人竟然和纪董事长走那么近了? 宁惜玥当作没发现几人的打量,挺直腰背,看向前方拍卖台。 现在正在拍卖的是一件清朝时期的青铜镏金佛像。 起拍价五万,大家举牌很积极,毕竟这是一场慈善拍卖会。 如果是一般的拍卖会,大多数要考量一下那件拍品的真实价值。 而来参加慈善拍卖会的,与其说是为了参加慈善,不如说是为了公司和个人博得一个好名声。 所以,拍卖的价格远高于拍品本身的价值。 很快,青铜馏青佛像被山西省一个煤矿老板拍下。 下一件拍品被送上来。 “有没有看上的?” 一件件拍品被拍走,没有半件流拍的。 纪臻见宁惜玥坐了大半天,没个动静,便低声问她。 宁惜玥摇了摇头,就算要叫价,也得合意的才好。 而且,她现在穷人一个,哪来的钱玩这种东西。 今晚是来跟父亲出来长见识的,只要父亲出手,就够了。 纪臻见状没再说话。 “下面一件拍品,是由新锐设计师宁彤小姐送来的一条钻石项链,这是项链是宁小姐设计的作品,曾经在国内珠宝设计大赛中斩获第一名,今天,宁小姐将会把这条钻石项链拍卖所得的钱全部捐献给慈善会。” 拍卖师讲完话后,全场热烈鼓起掌来。 坐在宁惜玥这个角落,正好可以看到宁彤露出的笑容。 在别人眼中,那笑容或许美丽自信,但在宁惜玥看来,却感觉到宁彤的得意。 “现在有请宁小姐向大家讲一下她的设计理念。” 宁彤站起身,走上台子。 她今天依然穿着一件白裙,白裙上镶嵌着许多碎钻,看上去高雅又纯洁。 那张脸好似比前更加漂亮,眼睛里的温柔简直要溺死人。 与柔弱的外表有些许不同的是她脸上的自信。 那种自信使得她整个人亮了几分,更加夺人眼球。 “各位先生,女士们,大家好,我是宁彤……” 宁彤从容淡定地讲了自己的设计理念,顺便表达了一番自己对那些患有小儿麻痹症的儿童的同情,希望自己微薄的力量,能够给他们一点帮助。 她惯会做表面功夫,一番话下来,几乎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宁惜玥听到同桌两个女生的对话。 其中一个崇拜地说:“长得漂亮、家世好,才能强,气质好,又那么善良,简直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难怪陆少会不计前嫌和她在一起,肯定也是被她自身的魅力折服。” “也许之前那些传闻真的是她被人陷害了呢?我妈咪说,宁彤小姐人很好的,说话很温柔,也不冲人发脾气。” “我妈也这么说,她还想把宁彤介绍给我哥呢,可惜被陆少捷足先登了,我妈可是遗憾了好久。” 宁惜玥知道宁彤扭转了不利的局面,成功挽回她在圈内的名声,但没料到宁彤会那么成功。 这样的场面,前世也曾出现过,但却是在宁家遭逢巨变,宁朝方车祸、宁琛入狱的时候。 那时,宁彤踩着宁家人往上爬得很快,连媒体都说宁彤出淤泥而不染。 呵,淤泥指的就是宁家,宁朝方涉及文物倒卖、挪用公款等罪,而宁琛医死人,宁惜玥更是从小飞扬跋扈,仗势欺人,三人便被媒体称为了淤泥,而宁彤就是生在淤泥之中,却一尘不染。 当时宁惜玥看到那样的报道,气得想把写那篇文章的记者揪出来,痛打一顿。 然而,她没有机会,不久之后,她便被陆奕臣囚禁在陆家,再也没有了一点人身自由。 纪臻眼角余光瞥见宁惜玥神色有异,知道她与宁彤素有恩怨,轻轻覆盖在她搁在桌上的手背。 宁惜玥感觉到手背微沉,回过神来,抬头撞进一双深邃似海的黑眸里,那双眼里含着关心和安抚。 宁惜玥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轻浅的笑容使得她整张脸变得明媚动人,“我没事。” 说着,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纪臻垂眸,看着她抽回去的手,眸色微沉。 “感谢宁小姐的发言,那么现在竞拍开始,起拍价一千。” 起拍价都不高,为的无非是让场面更加热闹。 宁彤走下台来的时候,视线不经意瞥到了坐在后排的宁惜玥。 看到宁惜玥和纪臻坐在后排,宁彤眼里闪过一道惊愕之色。 很快,她便坐回原位,掩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嫉妒。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看得出宁惜玥今晚多出彩。 无论是妆容或衣服,都不是随随便便弄出来的。 最出彩的自然是宁惜玥那张脸。 宁彤曾经处心积虑想把那张脸毁了,后来又觉得与其将宁惜玥的脸毁掉,不如把她人给毁了,拥有高贵的身份又如何,拥有美貌又如何,还不是比不上自己,她喜欢的男人喜欢的也是自己。 虚荣心作祟,宁彤才没有毁掉宁惜玥的脸,但每天看着宁惜玥顶着一张比自己还漂亮的脸,又很不爽,于是便叫宋明玉帮宁惜玥“好好打扮”,十分的美人,愣是让她整成了六分。 可是变了,一切都变了,宁惜玥竟是越来越美,美得让周围的人都变得黯淡无光,成了她的陪衬。 那种嫉妒像蚂蚁一样噬咬着宁彤的心。 “一百万。”耳边,传来陆奕臣的声音。 全场哗然。 一百万啊!那可是大师级的作品才能卖出这个价啊。 宁彤惊醒过来,侧头看向陆奕臣。 俊美不凡的脸,自信轻傲的目光,在一水都是啤酒肚、地中海的成功人士当中,他是那么优秀,而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是宁惜玥求而不得的。 如此一想,宁彤心中的妒火被冲淡。 她朝陆奕臣展开笑颜。 看到陆奕臣举牌,大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 “这是国内着名设计师的作品哦,以宁彤小姐的天赋,将来成就必然不可估量。现在买了宁小姐的这条项链,以后一定会升值。” 拍卖师刚说完,便有一个富商的老婆举牌叫价。 “一百一十万。” “一百一十万人民币,好!还有没有人出价?”拍卖师看向陆奕臣,眼里流露出期待。 陆奕臣从容不迫地举起牌子:“一百五十万。” 哗! 全场再次哗然。 不愧是陆家少爷啊,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面不改色。 宁彤努力表现得镇定一点,但是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来,脸上露出小女人的欣喜和羞涩。 郎才女貌,看得众人羡慕不已。 最后,宁彤的项链被陆奕臣拍卖下。 项链放在首饰盒内,被礼仪小姐送到陆奕臣面前。 陆奕臣打开盒子,拿出那条漂亮的钻石项链,深情款款地对宁彤说:“我知道这是你第一次拿全国奖项的作品,对你来说意义重大,怎么能够转落他人之手?这么漂亮又有价值的宝贝,现在又多了我的一份心意,希望你能够将它永远保存起来。” 刚才陆奕臣拍下项链只是让众人笑一笑,但此时此刻,他的话他的神情,无不说明这是一个深情的男人对自己心爱女人的珍重。 好些女人眼圈都红了,羡慕地看着宁彤。 家世好、长得帅,而且如此深情,呜呜呜,我怎么没那么好命呢。 宁彤也没料到陆奕臣会说这番话,脸色泛起红晕,心跳加速,一种既欣喜又羞涩的情绪在体内蔓延。 她微低下头,陆奕臣把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 “真漂亮啊!” “是啊,原本就美,戴在宁小姐身上,更加漂亮了。” 听着四周的赞美,宁彤的心也美得想要飘起来。 她睫毛轻轻颤动着,踮起脚尖,在陆奕臣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那小女人的娇羞,看得一干男人口干舌燥,恨不得变成陆奕臣,得佳人主动献上的一吻。 陆奕臣欣喜受下,搂着宁彤的腰,坐了下来。 宁彤扭头看向后面,想看看宁惜玥此刻的表情。   ☆、第94章 争一口气 然而,她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嫉妒表情。 宁惜玥轻勾唇角,冷笑地看着她。 宁彤能够清楚感觉到,那不是嫉妒,只是一种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的眼神。 这种发现令宁彤十分扫兴。 上半场拍卖会一个小时,转眼便过去。 中途休息十分钟。 宁惜玥对纪臻说:“我去找我爸。” 纪臻点了点头。 “爸。” 宁惜玥走到宁朝方身边,搂着他的胳膊,“我来晚了,抱歉。” “路上没出什么事吧?”宁朝方拍拍她的小手,慈爱地问。 “没。” “宁董,你小女儿真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同桌几个男人欣赏地打量宁惜玥。 “是啊,宁董真是有福气,两个女儿都那么漂亮出色。” 宁朝方自动忽略后面那句话,笑着回应大家:“让各位见笑了,我这丫头个性强了些,我有时候也很头疼哪。” “哈哈,宁董哪里像是头疼的样子,分明是乐在其中嘛。” “可不是,瞧宁董,嘴巴都没合拢过。” “你们几个就别调侃我了。”宁朝方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问宁惜玥,“玥玥,还记得几位叔叔伯伯吗?” “当然记得。”宁惜玥莞尔轻笑,漂亮的眼睛灵动地转着,落在宁朝方左手边第一个位置,“这位是方盛集团的林叔叔吧?” “对对对,没想到玥玥还记得叔叔啊。”林永康开怀笑道。 “当然记得,我爸常跟我说,林叔叔是难得一见的儒商,他一直以您为榜样呢。” “宁董,你这女儿可真会说话呀。”林永康一愣,讶异地对宁朝方道。 宁朝方心里也颇为惊讶,他可不记得自己在家说过这种话,小丫头去哪里学来的奉承话!不过看到林永康那么高兴,他自然也很高兴。 方盛集团可比华玥珠宝大得多。 “呵呵,哪里,你是不知道她这张嘴,平时能把我顶得哑口无言。”宁朝方故作无奈地摇头,眉眼间却尽是得意与宠溺。 宁惜玥乖巧地笑着,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董伯伯、陈叔叔……大家好。” “哟,我说小宁啊,你这女儿可了不得,平时没怎么出来,竟然每个人都认得。”说话的是董浩然,他已年过六旬,叫宁朝方一声小宁并不为过。 也是因为关系亲近,所以才会这么叫。 宁惜玥笑容甜美地倚在宁朝方身边,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宁彤在长辈们面前也乖巧,但是宁彤毕竟年纪虚长几岁,而且相较于扮小,她更喜欢扮柔弱,因而在外人看来,宁彤只是个漂亮的年轻姑娘,温顺有余,灵动不足。 在年纪大的人眼里,自然更喜欢年轻朝气一点的孩子。 宁惜玥以前形象不太好,好在除了陆奕臣出现的场合以外,她一般都不会出现,很多人对她都只是道听途说。 是驴子是马,还是得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看到现在的她,想必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对那些谣言不会尽信。 正说着话,宁彤走了过来:“玥玥,你怎么那么晚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这张桌子顿时陷入沉寂。 宁朝方沉着脸偷偷瞪她一眼。 因为宁彤是挽着陆奕臣的手臂过来的。 宁朝方觉得她在故意挑衅宁惜玥,是在对宁惜玥示威。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知道宁惜玥与宁彤的那点恩怨,这会儿都聪明地不说话。 “爸,还没正式向你介绍我的男朋友。”宁彤笑容亲切优雅,“陆奕臣,陆氏集团的继承人。” “宁叔叔,谢谢你生了这么好的女儿,以后我会好好对待彤彤的。”陆奕臣淡笑着问候,目光不由自主落到宁朝方身边的宁惜玥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每次看到她,她好像变得更加漂亮。 宁朝方看到陆奕臣一边挽着宁彤,一边却拿色眼瞧自己的心肝宝贝,心里那个气,脸色愈发难看:“那就好好对她,别学那些花心男人三心二意。” 陆奕臣心里生出些许不悦,老家伙,让你再得意几天,有朝一日,叫你跪着求本少爷! 宁彤担心宁朝方又说什么难听的话,便把矛头转向宁惜玥,“玥玥,这是你未来姐夫,你不打声招呼吗?” 她就是想看宁惜玥失落嫉妒的表情,她就是想宁惜玥失态。 以前每次宁惜玥看到陆奕臣跟别的女生在一起,就会被妒火冲昏头脑,然后干出一些可怕的事。 宁惜玥岂会不知道她的用意,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则挂着淡雅笑容:“未来姐夫好。” 宁彤心微塞,就像是用尽全力打出了一拳,最后却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伤害到对方半点,反而震得自己内伤。 “恭喜宁董啊,得如此佳婿,刚才陆先生一掷千金,只为博佳人一笑,这份深情,难得一见。”同桌的人看宁惜玥与宁彤不像传闻中那么剑拔弩张,便都放松下来。 宁彤羞涩地笑道:“其实阿臣是想为慈善事业做一点贡献,略尽绵薄之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哪里是为了我,诸位叔叔伯伯,可不要被他刚才那段甜言蜜语骗了。” 说是如是说,脸上满满的幸福笑容,斜向宁惜玥的目光,暗含得意挑衅。 不管怎么样,陆奕臣肯给自己花百万买下自己的项链,一方面是肯定自己作品的价值,另一方面则是对自己的宠爱。 而宁惜玥有什么呢? 呵,什么也没有。 她目光轻瞥,眼中飞快闪过一丝错愕。 她发现宁惜玥胸前的钻石项链,很快注意到其头顶、耳朵等地方也佩戴着同款首饰,作为设计师,一眼就能看得出这几样首饰出自同一人之手,且设计非常棒,像是哪位大师的作品。 跟宁惜玥身上的首饰一比,宁彤脖子上那条钻石项链便显得寒酸单调了许多。 同样是钻石项链,宁惜玥的设计新颖,造型完美,意象丰富,高贵、古典与优雅并存。 而宁彤脖子上的钻石是两颗心连在一起,中间固定着一颗水钻,单是设计就差了宁惜玥的一大截。 宁彤心里暗暗嫉妒,宁惜玥凭什么那么好命! 自己只能戴自己设计的首饰,而宁惜玥却能够轻轻松松获得如此漂亮的钻石项链。 心中嫉妒不甘,她很快想到一条毒计。 宁彤轻勾起米分红色的唇角,好奇地问:“玥玥,你准备捐什么东西来帮助那些儿童啊?不如你现在偷偷告诉我,等下我让阿臣帮你把价抬上去。” 宁朝方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他今天是带玥玥来见识世面的,只要他今晚拍一两件拍品回去就行,玥玥跟他一起来,别人都不会说什么。 但现在宁彤如此一说,若是玥玥没有捐东西,岂不是要被人非议? “玥玥会出价拍一件拍卖品,也算是尽了心意。”宁朝方沉声说道。 看到宁朝方迫不及待地围护宁惜玥,宁彤心中嫉妒得发狂,面上不显山不露水,柔柔的美眸盯着宁朝方:“爸,你不会是要替玥玥出钱吧?玥玥都成年了,不能什么都依赖您,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她轻轻叹息一声,一副长姐派头:“我看玥玥不如拿件首饰出来拍卖吧。像这样的首饰,玥玥房间里多得是,应该也不在乎少这一两件。” 在她想来,宁惜玥佩戴的首饰虽然看上去很漂亮,但时刻关注着珠宝时尚界的她十分清楚,自己从来没在哪本杂志或者哪场秀里看到过这套首饰或者类似的首饰。 也就是说,宁惜玥的首饰虽然漂亮,但就跟山寨货一样,没有名牌。 珠宝首饰其实和其他商品一样,有牌和没牌,名牌和杂牌,纵然材料一样,价格也是天差地别。 就算宁惜玥的首饰再漂亮又如何,不是大师之作,也卖不出多高的价。 宁惜玥捕捉宁彤眼中的算计,隐约猜到了她的用意,眼神泛着冷意:“这套首饰我不会拿来募捐的。” 宁彤听到宁惜玥的话,心里露出一抹笑。 不管宁惜玥答不答应,她都有办法踩宁惜玥一脚。 同桌的人神色都有些异样。 宁惜玥不等大家反应,便接着说:“当然,若是你还有首饰的话,不如拿出来拍卖,这一回‘未来姐夫’可不能跟我抢,我要拍下来送给二位,就当是提前给你们新婚礼物。我自己存了点私房钱,要拍卖‘姐姐’设计的珠宝,应该绰绰有余吧。” 宁彤眼中精光一闪,遗憾道:“可惜我没有带其他上得了台面的首饰,而这一条,刚刚已经上拍过一次,不好再上去。玥玥,你身上那么多样首饰,随便拿出一样来都可以,为什么你不肯拿出来呢?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你家里还那么多,难道拿出一件都舍不得吗?” 她一副无法理解宁惜玥的表情,将一个苦口婆心的姐姐演绎得淋漓尽致。 “就是,不就是一件首饰嘛,那么紧巴干什么,家里就是做珠宝的,别弄得跟没见过市面的乡下人似的。” “看看宁彤小姐,自己珍贵且意义非凡的作品都能拿出来拍卖,她用金钱买来的首饰,竟然不舍得拿出来,未免小气了些。” 不知何时,他们这桌子周围聚集着不少人。 其中有好些名媛贵妇。 多是被宁彤收买了的有钱女人。 这些人都极是喜欢宁彤设计的珠宝首饰,而且对宁彤本人也非常喜欢。 传闻中宁惜玥与宁彤不和。 因而大家对宁惜玥有些看不上眼。 此时此刻,宁彤不过是让宁惜玥拿出一件首饰募捐,她便要推三阴四,也太没有同情心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长得那么漂亮有什么用,那么没同情心,谁娶了她谁倒霉。 宁彤眼中隐藏着得意,嘴上却道:“你们别这么说,玥玥可能是太喜欢她身上那套首饰了吧,我知道,玥玥最喜欢这些东西了,她家里买了好多呢。” “既然很多,拿出一两件又不会怎样。”立刻有人说道。 看宁惜玥的眼神愈发鄙夷。 场面有些尴尬。 宁朝方怒沉着脸:“我说了,我会替玥玥拍下一件拍品。” 宁惜玥知道父亲这样做也改变不了宁彤对她造成的负面影响。 她捏了捏父亲的手臂,挺胸抬头,淡然一笑:“并非我舍不得身上这套首饰,而是这套首饰不是我的。” “玥玥,你别开玩笑了,不是你的,怎么会戴在你身上?”宁彤才不信宁惜玥的话。 “为什么不可以?” 宁惜玥的声音与另外一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Haya走进圈内,挑着眉毛问。 众人循声看去,立即被Haya绝世之姿闪瞎了狗眼。 宁彤神色微变:“Haya小姐!” “这不是F国着名设计师Haya吗?” “是啊是啊,我也认识她,她也是珠宝设计师呢,十八岁的时候就拿到了芙兰美珠宝设计奖,那可是世界顶级的珠宝设计大赛的奖项。” “早就听说过Haya小姐来S市,却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她也来参加今晚的拍卖会。天哪,她比电视上还要美,我快晕过去了,扶我一下。” “真的是Haya小姐啊,好想上去跟她说说话。她设计的首饰我超喜欢的,可惜Haya小姐的作品太畅销了,一上市就被抢售一空。” 对Haya的赞美之词顷刻间溢满这片区域。 Haya十分受贵妇名媛的追捧,她的每一款设计都能大卖。 但是少贵多贱。 Haya的作品上市数量都不多,每个款式只有一百套,还有一套,是绝对独一无二的。 上市卖的那些,都是由她亲手制作的那一套改造而成。 其实所有女人最想要的是Haya亲手制作的首饰,因为那是Haya最独一无二的设计,世上再没有相同的第二件。 由于Haya的出场,女人们的注意力都被转移,谁也没有心思去管宁家姐妹的暗潮涌动。 而男人们看到女性们那么兴奋,也不好出声打扰。 大家太过兴奋,没有注意到Haya刚刚说的话,宁彤却听得很真切,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宁惜玥。 只见宁惜玥从容不迫地站在那儿,宁彤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Haya优雅地抬起右手,手指并拢,连打招呼的手势都那么优雅。 然后在众人仰慕的目光中,Haya走到宁惜玥旁边。 “Haya姐。”宁惜玥笑道。 Haya笑着抱了抱她,然后亲热地用脸颊贴她的脸颊,那是西方的礼仪,宁惜玥没有拒绝。 看到Haya小姐与宁惜玥如此亲热,众人都有些傻眼。 “Haya小姐与宁惜玥看起来好像很熟啊。” 有人忍不住出声道。 “当然。”Haya转过身来,绝美的笑容仿佛自带发光体,要晃瞎众人的眼。 “惜玥是个很漂亮性格很好的女孩儿,我很喜欢她。” 哗。 “原来宁惜玥和Haya关系那么好啊。” “那宁惜玥戴的项链还有其他首饰岂不是……” “没错,惜玥今天戴的这套首饰是我的最新作品。”Haya美眸轻转,笑意盈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Haya将推出新作,早已不是秘密,各大媒体都有报道。 但是她将要展示的新品是什么样的,大家都不知道。 没想到,她居然会提前让宁惜玥佩戴出来。 好些女性羡慕地看着宁惜玥,恨不得此刻佩戴着那套首饰的人是自己。 刚才大家只是觉得首饰漂亮,却没有往Haya身上想,如果他们知道那是Haya独一无二的首饰,如果他们佩戴着Haya独一无二的首饰,他们一定也不舍得募捐出来。 当然,其实他们倒是希望宁惜玥能捐出来拍卖,那样的话,他们就能争取将其买回家。 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不可能了。 这是Haya尚未正式展出登台的设计作品,绝对不可能募捐出来的。 “下周六,这套首饰将会正式和观众见面,所以,惜玥是真的无法拿出来募捐的哟。”Haya调皮地眨了眨眼。 “如果是这样,当然不能募捐啦,Haya小姐别担心,我们只是看看而已。” 不知不觉中,宁惜玥与Haya成为了焦点,而宁彤则被排挤在外。 看着众星拱月般的宁惜玥,宁彤心中的妒火几乎要溢出来。 又是这样! 为什么连Haya都会帮这个贱丫头! 明明她什么都不懂! 宁惜玥抬起眼睛,穿过人群与她对视,双眼里浮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宁彤拽紧手,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肉里。 宁惜玥的首饰受到全场女性的关注,宁彤变得无人问津。 大家平时喜欢宁彤的首饰,何尝不是因为得不到最好的,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宁彤的水平跟Haya的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两者站在一起的时候,高下立分。 前半场的得意,在这一刻,全部被破坏。 宁彤把这一切都算在了宁惜玥头上,心中对她的怨念又深一层。 她不会就这样放过宁惜玥的! 下半场拍卖会开始之后,宁惜玥与宁朝方坐在一起,Haya则找人换座位,坐到宁惜玥旁边。 宁朝方刚才说要替宁惜玥拍下一样东西,算是对这场慈善拍卖会的支持。 宁惜玥看中了一件玉器。 据说是一块明朝时期的玉佩,和田玉,籽料,品相不错,最重要是古董。 都说玉养人,玉是有灵性的东西。 以前宁惜玥是不信的,但是她手上的玉镯是异宝,不仅是个空间,而且曾经护过她。 因而,宁惜玥相信,玉是有灵之物。 而她更相信,玉就和人一样,也是忠诚的,墓穴里出来的玉,戴在身上不会给身体带来益处,相反,会有损身体。 这些传承下来的古玉,一般也养不了人。 宁惜玥之所以想要那块玉佩,并非因为它多漂亮或者多珍贵,而是她突然发现,那块玉佩上面隐隐萦绕着一层灰雾。 如无必要,她不会动用自己的异境,毕竟那是件伤神的事。 但是刚才,她觉得台上的玉佩很是古怪,因为离得有些远,便使用了异能,没想到却看到了玉佩四周环绕着一层灰雾。 一般来讲,黑色、灰色等都代表不祥,一块润白的玉佩,怎么会萦绕着灰气? 宁惜玥低头用异能看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看到的却是一道圣洁的白光,白色的雾气从玉镯上面发出来,与玉佩的死气完全不同。 她惊讶无比。 以前从未注意到,原来自己的玲珑玉镯会发出如此圣洁的光辉。 她手上的玉镯是传承下来的,不是生坑货。 这么看来,是不是说明自己的玉镯是传承的古董,而那块玉佩是死人身上摘下来的古董? 为了证明这个想法,她偷偷看了父亲手指上的玉扳指。 发现父亲的玉扳指同样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白光,比她的玲珑玉镯要淡得多,但至少是白色的。 这下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 除了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她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让那块玉佩带着灰雾。 这种东西是不好的,宁惜玥暂时没有办法找到破解的办法,也许可以问问小师叔。 在此之前,她不希望这块玉佩落入别人的手里。 这种带死气的东西,不仅会影响到人的身心健康,而且可能带给人噩运。 她想着等下拍卖下来以后,再问问玉佩的前主人是谁,那时更能够肯定自己的猜测。 宁朝方不晓得宁惜玥心中的小九九,以为她只是单纯地喜欢那块玉佩,便举牌出价。 叫到五十万的时候,陆奕臣突然也举起了牌子:“六十万。” 众人惊讶地看向他。 陆奕臣笑道:“彤彤很喜欢这块玉佩。” 哦,原来又是为了博美人一笑啊。 这位小陆先生,还真是出手阔绰,对女人宠爱之极啊。 宁朝方皱眉:“七十万!” “八十万!”陆奕臣面不改色地说。 刚才宁彤跟他讲过,只要是宁惜玥看上的,就出价,把价格抬上去,让宁惜玥吃个大亏。 今天晚上宁惜玥看都没看陆奕臣一眼,其实陆奕臣心里也很不爽,能让宁惜玥栽个跟头,他很乐意做。 当然,他的理智还在,该怎么出价他心里自有打算。 如果价钱远超他的预估,他是不会去冒险的;而拍品价值在他承受范围之内,他不介意拍下来,大不了拿到店里卖。 陆家也有好几家古董店,拍下来不喜欢的可以拿到店里卖,丝毫不必担心浪费。 “八十五万。”宁朝方转头皱眉看了陆奕臣一眼。 “九十万。”陆奕臣似有所觉,扭头看向他:“抱歉,宁叔叔,彤彤很喜欢这块玉佩,不知道宁叔叔能不能把这个献殷勤的机会让给我?” 宁朝方再次举牌:“九十五万。” 陆奕臣没有半点犹豫,“一百万!” 又是一百万! 这块玉佩质地和颜色都不错,但是绝对不值一百万。 明清的玉佩,价值也有高低之分。 像是这一件,没有清楚的传承,只是民间收藏,价值肯定不如那些传承有序、甚至称得上有史记的高,价格也就相应要低些。 看样子,这陆奕臣为了女朋友,不仅舍得花钱,且敢与未来老丈人杠上。 宁朝方对陆奕臣更加讨厌了。 当着玥玥的面表现出对宁彤的宠爱,这是在挑衅自己呢,还是挑衅玥玥?成心的吧这是!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替玥玥出口气。 宁惜玥忽然按住宁朝方的手。 宁朝方不解地看向他。 “这块玉佩我不要了。”宁惜玥说。 “为什么?你是舍不得爸花钱吗?没关系,一两百万而已,就当做慈善。花出去的钱最后都是用来帮助那些孩子的。” 宁惜玥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突然不喜欢那块玉佩了。” 看到陆奕臣和宁彤跟她抢这块玉佩,不管他们是为了让自己当冤大头或者只是他们想抢走自己看上的,她都无所谓。既然他们想要,那就拍回去好了。 至于这块玉佩会不会给两人带来厄运,就让她拭目以待吧。 宁朝方却以为宁惜玥真的不喜欢玉佩了,当然,他觉得宁惜玥之所以不喜欢,皆因看到陆奕臣对宁彤的宠爱。 心里对那两人的厌恶加明显。 他沉沉叹了口气,“玥玥,就算不要,咱也不能让他们得了去。” “真的不用,爸,为了争这么一口气,不值得。有本事,他就把我们看上的东西都买去吧。”宁惜玥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宁朝方双眼微亮:“爸明白了。” 接下来,几乎每一件宁惜玥都会出价,而基本她看上的每一件,不是陆奕臣举牌就是宁彤举牌。 他们嘴上却说是为了做慈善,想要多做点贡献。 但聪明的人都猜到,这是宁家姐妹在争一口气。 很显然,一个有男朋友护着,一个有父亲护着,倒也没有出现哪方特别可怜的局面。 然而仔细地分析的话,会发现,基本上最后基本是陆奕臣拍到。 不过半个小时,陆奕臣便拍下了五件,统共加起来近千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他今晚来参加这个拍卖会,一是为了带宁彤出来秀恩爱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表现一下陆氏同样热衷慈善,可绝对没有要表现得“如此热衷”的程度。 阴差阳错下,陆奕臣成为今晚花钱最多的宾客。 到了后来,宁惜玥再举牌,他纵然心中不忿,也不敢再出手了。 也不知道是撞邪了还是宁惜玥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居然次次都能估计到他心中的底价。 最后半个小时,宁惜玥举牌的次数也变少,只举了两次,都是她觉得不错的。 而她觉得不错的标准,当然不是她对那两样拍品多了解,而是她的异瞳清清楚楚地看到两件拍品表现散发着圣洁的白光。 她猜那是古董自带的宝气。 万物皆有灵,这些古董存世时间长,接触到的红尘和人多,自然而然便有了灵气,那层白光应当就是古董产生的灵气。 她还发现,有的古董没有白光,也没有灰雾。 那种情况她私以为,应该是高仿品而非真正的古董。 拍卖会在九点多的时候结束。 陆奕臣成最大“赢家”,不少人去恭喜他和称赞他。 陆奕臣笑着应下,嘴上振振有词:“我爷爷常教育我,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陆氏能够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与众人分不开。我们现在只希望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回馈社会。” 冠冕堂皇的话博得满堂喝彩。 宁惜玥见了不由心中冷笑,就陆家那吸血鬼的性格,白白浪费几百万,不心疼死才怪,估计现在陆奕臣的心在滴血吧。 等陆家那几个老东西知道,表情肯定很精彩。 “Haya姐,这套首饰……”宁惜玥收回目光,转而看向Haya。 Haya没等她说完,便道:“你先戴着吧,明天给我,正好我们也要彩排一下,下周的秀你也要参加。” “好吧。” “宁董,宁小姐。”就在这时,秦钟海走过来。 宁惜玥和宁朝方都站起身来,“秦会长。” Haya低声对宁惜玥说:“那我先走了,明天上午见。” “嗯,好,谢谢Haya姐。” “不用跟我客气。”Haya朝她笑了笑,摸摸她的脸,然后翩然离去。 宁惜玥看到Haya走到纪臻旁边,两人都往她这边看来,于是她朝二人挥挥手。 纪臻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迈着大长腿离开了拍卖大厅。 “这是你们刚刚拍下的东西,感谢你们对慈善事业的支持。”秦钟海停在宁惜玥与宁朝方面前。他年愈花甲,看起来并显老气,他身上有一种文人的气息,看上去很是儒雅。 宁惜玥将注意力拉回来。 “应该的,今晚大家都做了努力。”宁朝方亲手接过秦钟海递来的盒子,转手交给宁惜玥。 秦钟海笑了笑,转而看向宁惜玥:“宁小姐,好久不见,上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就要去见佛祖了。” “秦会长叫我名字就行,上次秦会长不是已经谢过了吗?您这么客气折杀我了。” “哈哈,老夫也让你叫我一声秦爷爷,你也没叫呀。” “秦爷爷。”宁惜玥从善如流。 秦钟海高兴地应了一声,“玥玥这孩子,看着就是个乖巧懂事的。” 这话是对宁朝方说的。 宁朝方高兴得合不拢嘴。 女儿被夸奖,比他自己被夸奖还高兴。 “对了,秦爷爷,你知道方才那枚明清鸳鸯玉佩是谁的吗?”宁惜玥知道这次慈善拍卖会的主办方是S市珠宝协会,而秦会长正是协会会长,或许清楚。 “怎么,小丫头还惦记着那块玉佩?”秦钟海刚才也看到了宁惜玥与宁彤之间的争斗,他作为一个外人,不好评价什么,但听宁惜玥这么说,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便是——宁惜玥对与玉佩失之交臂仍然耿耿于怀。 “才不是秦爷爷想的那样,我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秦爷爷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适当的撒娇能够给人亲近之感,宁惜玥说话的语气让秦钟海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他笑道:“好吧,秦爷爷告诉你。那块玉佩是曹总募捐的。曹总你认识吗?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只不过这些年大不如前了,曹总还能来参加慈善拍卖会,也算是有心了。” “现在建材生意不好做吗?”宁惜玥故作天真地问。 “也不是,只是曹总这几年可能运气不佳,所以……”秦钟海没有往下说,宁惜玥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曹总家的生意不太好。 宁惜玥心想,曹家连续几年生意不好,估计就是因为那块玉佩吧。 现在玉佩捐出,估计曹家接下来会逐渐好转。 又说了两句,宁惜玥他们便和秦钟海告别。 Haya坐在车里,好奇地问:“你们刚才怎么又回酒店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抱着小丫头的时候,她有没有脸红?” 纪臻看到Haya充满八卦之色的脸,默默别开眼。 “臭小子,过河拆桥!”Haya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这就是你对红娘的报答方式?” 纪臻冷声道:“你差点毁了一段姻缘。” 一想到宁惜玥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冷淡和抵触,纪臻就来气。 要不是及时发现并且解释了,只怕她心里会产生一个疙瘩,把自己远远排除在外,永远也别想靠近她的心。 “啊,怎么可能!”Haya惊讶。 “她以为我们是一对。”纪臻面无表情地说。 Haya一愣,随后扑嗤一声笑出来,“我和你?怎么可能!那丫头也太能瞎猜了。” 她忍着笑意问:“她是不是吃醋了?所以你们进场前才那么别扭。” 纪臻皱着眉头没回她。 他一开始也以为宁惜玥是在吃醋,但事后回想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她不是吃醋,只是单纯的不想要跟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暧昧不清,不是因为对他有什么别的想法,而只是不想被人误会。 这种猜测令纪臻有些挫败。 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为什么她会觉得他只是在玩玩而已? Haya看他那么纠结的表情,轻轻一叹,“看来你追女人的道路,任重而道远哪。” …… 宁彤跟陆奕臣一起离开酒店。 宁彤柔声细语地安抚陆奕臣。 陆奕臣却十分烦躁。 “别说了,让我静一静。” 宁彤咬着下唇,闭上嘴巴。 心里有些委屈。 她也生气,但还得耐心哄他,他却一点儿都不体谅自己。 她能感觉到,自从自己回来后,陆奕臣虽然最后接受了自己,但对自己那种爱意已经没以前浓烈了,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对方可有可无的一个女人。 她不愿意承认这种猜测,会让她崩溃。 车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声从车外飘进来。 陆奕臣靠在窗口吸烟,吐出的烟气被风刮入车内,满车厢的烟味,宁彤觉得难受,但一句话都没说。 整顿好心情之后,宁彤开口,“明天我去看看伯父伯母吧,把这块鸳鸯玉佩送给伯母。” 陆奕臣的母亲喜欢玉制的东西。 听到宁彤的话,陆奕臣紧皱的眉头微微松了些,掐灭烟头,扔出窗外,扭头看宁彤。 晦暗的车厢里,宁彤的脸看不真切,只有阵阵的香水味混合着香烟的味道飘入鼻翼。 陆奕臣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过几天吧,我今晚花那么多钱,爸妈一定不会高兴的。” 见他态度软下来,宁彤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嗯。” 陆奕臣看着她的笑颜,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宁惜玥那张明媚的俏脸,时而冷艳,时而娇俏,每一种神情看起来都那么令人心动。 察觉到陆奕臣眼神的变化,宁彤心尖微一颤,微红着脸缓缓向对方靠近。 忽然,车子颠簸了一下,宁彤哎哟一声,撞进陆奕臣的怀里。 温香软玉入怀,陆奕臣心里刚巧又有几丝旖旎之意,便顺其自然将其圈住,低头堵住她的嘴。 …… 宁惜玥回到家后,把拍卖会上带来的两件东西拿出来欣赏。 一件是青玉璧,而另外一件则是玛瑙珠串。 两件都是古董,尤其那件青玉璧,萦绕着的白光几乎有她的手镯一半浓郁。 带有死气的古董会给人带来厄运,那么带有白光的古董呢?会不会给人带来好运?又或者会不会庇佑主人呢? 她想试一试,两件古董,正好一件给爸,一件给哥哥。 玛瑙珠串可以直接给爸,青玉璧缺个底架,改天去古玩街看看,买一个来放青玉璧,到时候再送给哥哥。 摆弄完两件古董后,宁惜玥把家里客厅的古董都仔细看了一遍。 发现家中的古董有九成是真品,有几件是假的,其中挂在墙上的一幅水墨画便是假的,而那幅水墨画是宁朝方最喜欢的古画之一。 宁惜玥心想,只要不会影响到家人,真假无所谓,家人开心就好。 反正他们又不是要把这些东西拿出去卖。 发现自己的异能又多了一个本事后,宁惜玥很高兴,丝毫不受今晚在拍卖会受气的影响。 其实说真话,她也没受什么气,被气死的估计是宁彤和陆奕臣。 想想他们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宁惜玥忍不住发笑。 她回到卧室,洗了个澡,吹干头发,然后便盘腿而坐,开始每天例行修炼。 今天能够发现古董的不同,也许不只是因为碰巧,而是跟她的修炼有关。 她的功力越深,似乎这双异瞳就会有更多的功能。 冥冥之中,有这种预感,她愈发刻苦地修炼。   ☆、第95章 项链失窃 早晨,宁惜玥神清气爽地起床。 她将放着那套首饰的盒子拿上,离开家,前往天娱集团所在的大厦。 Haya把见面地点约在天娱集团,如果是昨晚之前,估计她又要胡思乱想,现在知道纪臻是Haya的外甥后,似乎这样的安排变得理所当然。 只是,想到昨天的窘境,宁惜玥便忍不住心虚。 希望纪臻在办公室里忙吧,这样应该就不会碰到。 宁惜玥想得很好,但是刚进天娱集团所在的星城大厦,便发现前台小姐以及进进出出的员工,都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她。 宁惜玥走到前台:“你好,我找Haya小姐。” “有预约吗?” “有,我叫宁惜玥。” “你就是宁惜玥?”前台小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宁惜玥呃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Haya小姐已经吩咐过了,宁小姐来的时候,直接坐这部电梯到达顶层。”前台小姐站起身,领着宁惜玥往一部电梯走去。 一般员工都是走旁边另外几个电梯的。 宁惜玥从这边走,自然更加引人注目。 宁惜玥倒没有多想,以Haya的脾性,如此作为并不奇怪。 “Haya小姐在顶层等您,您上去问一下那边的前台,她会带你进去的。”前台小姐帮宁惜玥按了电梯,然后回到原位。 宁惜玥独自一人站在电梯里,通过电梯内光可照人的墙壁,她看了看自己脸,没什么问题啊。 怎么大家看她的眼神那么古怪。 电梯一层一层往上爬,中途没有停留,很快便达到顶层。 宁惜玥从电梯里走出来,往右边看去,只见一道玻璃门,门内是天娱集团的LOGO,那里也坐着两个前台小姐。 宁惜玥刚走过去说要找Haya,一名前台小姐便礼貌地笑道:“你是宁惜玥小姐吧?Haya小姐在里面等候多时,请跟我过来。” 宁惜玥跟在她身后,目不斜视,心里却在想,天娱集团的员工素质真高,一个比一个礼貌。 Haya应该没说什么吧? 前台小姐站在一间办公室的玻璃门前,抬手轻扣:“Haya小姐,宁惜玥小姐来了。” 里面传来Haya的声音:“请进。” 前台小姐推开门,把宁惜玥请进去。 里面的办公室超乎宁惜玥的想象。 一眼望去,有近百平米,布局可以用“凌乱”二字来形容,画稿之类的堆放得到处都是,一看就知道办公室的主人一定是与设计相关的。 宁惜玥倒是没想到,Haya会把办公室弄得那么乱,跟她的外貌一点儿都不相符。 办公室内除了Haya外,还有几个漂亮的年轻女孩,一个个海拔惊人,原本高挑的Haya跟她们站在一起,还要稍微矮上一些。 此时,办公室里的氛围有些古怪。 Haya脸色还算正常,但有一个长得很艳丽的女人,表情不太好看。 “Haya,麻烦给我一个解释。” 那个穿着华丽,长相艳丽的女人有些咄咄逼人地说。 宁惜玥走进来的时候,他们都没转过头来看。 宁惜玥不晓得发生了何事,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我们不是已经谈好了吗?这次您作品的代言人是我,走秀最后出场的也是我,为什么昨天晚上您的作品会戴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上?” 宁惜玥挑了挑眉,原来和自己有关。 Haya双手环于胸前,右手手指轻扣着手臂,慢条斯理地回道:“这个你应该问你经纪人,我上周已经通知她,我找到更合适的代言人,难道她没有及时通知你吗?” “我以为,那只是个玩笑。”美艳女人怒道。 “不好意思,我人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开玩笑。”Haya淡漠地说,“而且,我们之前也没有签任何合同,我随时都可以更换让我觉得更满意的代言人。” “你……”那女人被Haya气得差点儿吐血。 “Haya,你别以为纪董对你好,你就可以如此任性!” 宁惜玥仿佛闻到了醋味,她暗暗想,不会又是个以为Haya与纪臻是一对的吧? Haya冷漠道:“我就是如此冷性,不喜欢你可以走,别在这里浪费我时间。” “我会跟纪董讲清楚的!”那美艳女人恶狠狠瞪了Haya一眼,转身,抬起脚向外走,这时看到站在那里许久的宁惜玥,她眼里仿佛要迸发出火来。 宁惜玥毫不怀疑,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自己现在已经被女人的目光烧成灰。 美艳女人踩着高跟鞋,如同女王一般走到宁惜玥面前,高跟鞋与地面摩擦,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你就是宁惜玥?” 感觉到美艳女人的敌意,宁惜玥只是笑了笑,“韩小姐好。” 韩天丽,是天娱集团的一姐,得过影后的称号,长相冷艳,性格强势,而且演技不错,加上有些背景,所以自出道以来,顺风顺水。 作为天之娇女,她这辈子几乎没有栽过跟头。 唯一栽过的一次跟头,便是在纪臻面前。 韩天丽喜欢纪臻,这在圈内不是秘密。 但是纪臻不近女色,就连美艳高贵的韩天丽,也进不了他的眼。 对于心爱之人,韩天丽可以压下心中的不悦,但是对于其他人,她从来都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 Haya今天的行为,无异于甩了她一巴掌,她怎能忍气吞声,不去计较。 宁惜玥现下算是无辜躺枪。 她从刚才两人对峙中,大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Haya应该原本是要让韩天丽代言的,只不过中途突然换成了自己,以韩天丽的性子,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 她抬起手,一巴掌朝宁惜玥甩下来。 四周传来惊呼声。 Haya喊道:“惜玥躲开!” 宁惜玥没躲,而是迅速出手,在半空中截住韩天丽的手腕。 她的反应速度令众人一惊。 韩天丽怒眼圆睁,大声喝道:“放手!” 宁惜玥轻轻甩开她,韩天丽被甩得连退数步,被她的助理扶住。 “你……”韩天丽站稳身子,脸气得通红,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下她的面子,岂有此理! 宁惜玥淡声说道:“我不喜欢跟人动手,但别人想对我动手,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你在威胁我?”韩天丽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你这么认为我也不会否认。” “臭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封杀你!”韩天丽推开助理,往宁惜玥面前走。 宁惜玥只是慢悠悠地抬起手,好似在欣赏自己漂亮的手一样,那种泰然自若的模样,生生把韩天丽的脚步钉在原地。 “有本事你就封杀吧。”宁惜玥轻笑一声,浑不在意。 跟宁惜玥从容不迫的样子一比,韩天丽气急败坏的样子便显得有些滑稽。 韩天丽迅速发现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心中的不爽达到一个极点,“你们两个,给我把她抓起来!” 她指使两名助理。 两名助理早已习惯韩天丽的性子,类似的事她们也不是第一次做,没有半点犹豫,便朝宁惜玥扑过去。 “够了,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吗?”Haya可不能让宁惜玥在这里被人欺负,要是被纪臻那小子知道,自己也得受牵连。 但是韩天丽哪里会将Haya的话放在心上,两名助理也只听韩天丽的,因而没有半点停顿,直扑宁惜玥。 宁惜玥皱了皱眉,刚刚还觉得天娱集团的员工素质很高,现在看来,也不尽是如此。 她没有躲避,而是抬起脚,往其中一个助理的下盘扫去,同时手抓住另外一个助理的手,将其拖向自己,手肘击出,攻击落在对方的腹部。 两名助理发出痛叫声,摔倒在一起,叠成罗汉。 众人只看到宁惜玥好似随意地抬起一条腿,伸出一只手,然后两个助理就倒成一团。 Haya都看呆了。 韩天丽没有想到宁惜玥还是个硬碴,但在她看来,不是宁惜玥太厉害,而是自己的两个助理太笨,理所当然的,她不害怕宁惜玥,反而更加生气,气宁惜玥如此不顾她的面子,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她的人。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说完,甩头,扭着屁。股踩着高跟鞋离开。 宁惜玥和Haya对韩天丽的威胁丝毫不放在眼里。 Haya抱歉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宁惜玥摇了摇头:“这种人还是少接触的好,Haya姐之前怎么会选中她当你的模特和代言人?” Haya撇嘴:“我也没想到她脾气那么坏,不过她的硬照和广告,倒真不错,而且形象也挺符合我想要的人物。当然,这是在遇到你之前。比起她,我觉得你更合适。” “Haya姐就不要再夸我了,要不然等一下又有人跑出来瞪我。” “哈哈,你还怕别人瞪吗?你随便出手,就能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说真的,你会功夫?真人不露相啊。” “学了一点皮毛,想着用来对付色狼的,没想到色狼没碰着,朝天椒倒是碰到了一个。” “哈哈哈,朝天椒?很形象!”Haya大笑起来。 今天韩天丽穿着一身大红色长裙,涂着大红色的口红,加上那鼻孔朝天的坏脾气,还真像朝天椒。 “不说她了,我是来还首饰的,今天起得有些晚,抱歉,没耽搁你吧?” “没有,我也刚来不久,一来就遇到那个女人,也是晦气。” Haya接过宁惜玥递来的首饰盒,转交给自己的助理。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模特,都是下周要跟你一起走T台的。” 宁惜玥看着这些大长腿,顿时觉得自己到了巨人国。 韩天丽身高有一米七五,再穿双高跟鞋,和这些人也差不多。 宁惜玥跟她们站在一起,显得过于娇小。 见到宁惜玥打量模特的眼神,Haya猜到她人想什么,安慰道:“没事,到时我让她们别穿高跟鞋,你穿就好了。” 宁惜玥对Haya如此率性的决定表示无奈。 是不是在国外长大的都是如此率性而为? Haya把她拉到模特们面前,给她们互相做了介绍。 宁惜玥发现,这些模特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她想,也许是因为自己“抢了”影后韩天丽的代言吧。 “你先挑件衣服试一试,把这套首饰戴上,等一下跟模特们走一下T台。” 这间办公室里,有一块小型T台,可以让人在上面练习。 “可是我没走过。” “没事,不会可以学。”Haya拍拍她的肩膀,“你就学模特的走就行,实在不行,就按你平时走路的习惯走一遍给我看看。”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宁惜玥便没有退缩的道理。 宁惜玥走到旁边的衣帽区,好几排漂亮的衣服挂在那里,各种款式,各种颜色都有。 Haya不愧是走在时尚界前沿的人,在琳琅满目的服饰中,迅速给宁惜玥挑了条裙子。 今天她给宁惜玥挑的是一条深紫色的及膝裙子。 宁惜玥拿着裙子到试衣间里换。 Haya叫自己的助理去帮宁惜玥。 助理点了点头,把放首饰的盒子搁在桌上,过去帮忙。 宁惜玥走出来的时候,现场安静了几秒。 Haya满意地点头:“不错,你这丫头天生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宁惜玥抿唇轻笑:“Haya姐就别夸我了,我哪里比得你。” Haya轻轻摇头,“你别谦虚,我说的都是事实。世界上没有完美,只有更美,而你,很显然走在前面。” 她让助理把首饰拿过来。 助理快速取来盒子,当着众人的面把盒子打开。 众人翘首以盼。 都想见识一下,Haya的新设计。 “哇,好漂亮!” 盒盖一开,那些年轻的模特惊叹不已,看着首饰盒的眼睛都在发光。 宁惜玥与Haya的脸色却同时一变。 首饰盒内,只剩下四件首饰,最为重要的那条凤凰型钻石吊坠不见了。 助理也知道Haya的首饰有哪几件,顿时惊呼:“凤凰钻石项链不见了!” “怎么回事,首饰盒刚才不是你在保管吗?”Haya沉下脸来。 助理惊慌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刚……我刚刚去帮宁小姐穿衣服,就把盒子放在桌上。” Haya闻言秀眉紧拧,“你刚才打开过吗?” “没有。”助理忙不迭地摇头。 “东西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消失,也太奇怪了。” “是啊,而且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谁手那么快,能盗走不成?” “不会是原本就不在首饰盒里吧。” 众模特议论纷纷,惊讶的同时,忍不住把怀疑的目光转到宁惜玥身上。 他们刚才可都没碰过那个盒子。 而助理更不可能监守自盗。 那么短的时间里,谁想要盗走项链都太困难。 最大的嫌疑无非就剩下宁惜玥。 兴许她戴了一天,就爱不释手,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吧。 虽然众人没有直白地说出来,但很多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而眼神里也透露出了这个信息。 “惜玥,你确定你把凤凰钻石项链放进首饰盒里了吗?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确定一下。”Haya严肃道。 宁惜玥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确实把项链放进去了,出门前我还特意检查了一遍。” “好,我明白了。”Haya转过身,冷着脸对助理说,“Mary,搜身,屋子里的人现在一个也不能离开。” 此言一出,办公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骚动。 但没有一个人敢质疑Haya的命令。 连天娱一姐都奈何不了Haya,他们这些没多少名气的模特,更不可能开罪她。 助理:“是。” 她把首饰盒递给Haya。 Haya看着助理在模特们身上搜查,七个模特,都没有找到那条凤凰钻石项链。 Haya让其中一个模特也搜查助理的,助理身上同样没有藏项链。 众人看向宁惜玥。 大家都被搜身,难道她不用吗? “抱歉,惜玥。”Haya自然相信宁惜玥不会做监守自盗的事,只是她一人相信没有用,这里那么多人,如果她没有秉持公正的话,一定会引来非议,于己于惜玥都不好。 宁惜玥淡淡一笑:“我明白的,Haya姐,你搜吧。” 她平举起双臂,镇定从容。 Haya低声又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在她身上摸搜。 宁惜玥才刚换完衣服出来,身上自然不可能藏有项链。 Haya轻呼出口气,“没有。” 宁惜玥安慰她道:“那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人能将其带出这间办公室。不知道办公室里面或者门外有没有摄像头,或许我们可以找找线索。” “监控器有的。”Haya说,“不过一般我都不开,不喜欢自己在的地方被摄像头监视。估计这会儿也没开。” 事实的确如Haya所说,办公室里的摄像头开关没有开,因而刚才是否有人盗走钻石项链也不得而已。 “办公室门口的摄像头应该是开着的。”Haya的助理忽然说。 Haya立刻打电话让人把办公室外面的监控视频调出来转给她。 等待监控视频的功夫,Haya也没闲着,几个模特都有嫌疑,不只模特有嫌疑,助理Mary也有嫌疑。 Haya不能让他们来检查办公室里的每一个角落。因为嫌疑犯如果在这些人当中,他们就很可能趁着搜找的功夫,将项链藏得更深。 她深吸一口气,打了个电话给纪臻:“阿臻,想请你帮个忙。” 此时纪臻的办公室里,韩天丽正在向纪臻告状,说Haya如何如何的食言而肥,不尊重她,又说宁惜玥一个小小的新人如何顶撞她,像这种还没红的小明星也敢对影后级明星动手,脾气和性格太过恶劣,在娱乐圈绝对走不长远云云。 她的意思无非两个,第一,Haya的珠宝设计代言人必须是自己,纪臻应该给Haya一些警告,省得她太狂妄自大,擅作主张;第二,就是把那个新人雪藏或者封杀,她以后都不想再见到那个新人。 “什么忙?”纪臻问。 “好,我叫徐特助过去。”纪臻挂断电话,见刚才说了半天的女人又开始讲,忍不住皱眉,“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纪董,你有没有听清楚我刚才说了什么?你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韩天丽问,心里已经认定,纪臻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给那两个女人颜色瞧瞧。 不是她自负,而是她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都比那两个女人要高贵。 她是飞鹰帮的千金,华娱有限公司是她哥哥开的,如果她想要离开天娱集团,随时都可以走。 作为天娱集团旗下娱乐公司的一姐,她每年为天娱集团带来巨大的利润,而且她在圈子内有很大的影响力,纪臻即便看不上她,也不可能会为了两个女人而得罪她这颗摇钱树。 Haya倒是有点名声,纪臻也对她另眼相看,但是,以纪臻的聪明,应该明白谁对他来讲更加重要。 商人重利,她就不信纪臻会例外。 而那个叫宁惜玥的,在她看来就是个随时可以被碾死的蚂蚁,不足为惧。 “我知道该怎么处理,韩小姐回去等候吧。”纪臻冷淡道,“我现在有事要忙,如果没有其他事,韩小姐请先出去。” 韩天丽心里闪过一丝不悦,但想到纪臻一直如此,又加上纪臻那那种模棱两可的话,她才乖顺地点头:“好,那我就静候纪先生佳音了。” 看着韩天丽离开,纪臻打了个电话给徐特助,让他去协助Haya。 徐特助立即放下手头上的事,去Haya的办公室。 那位姑奶奶,有时候比董事长还难侍候。 此时,Haya已经拿到监控室保卫传来的视频,还好门口的监控设备没有关掉,因此进出办公室的人都能看到。 在韩天丽走后,便没有人进出过办公室。 也就是说,凤凰钻石项链最大可能性便是在这间办公室里。 当然,也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项链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带入办公室中。 但Haya相信宁惜玥的人品,所以她怀疑项链被谁顺手盗走,并藏在办公室哪个角落。 没过一会儿,徐特助敲门进来。 Haya讲了大概的意思,然后让徐特助帮忙。 徐特助点头:“明白了,你们先站着别动,我和Haya小姐来找吧。” 宁惜玥这个时候也不好参与其中。 办公室大且乱,若有心人想藏起来,要找也是不容易的。 在他们找项链的时候,宁惜玥也没闲着。 她状似打量办公室的环境,实则双目异瞳开启,那些看起来堆叠在一起的东西,都无所遁形。 她无需用手去挪开上面的东西,便能够看到被盖在下面的东西。 半个钟头的时间,Haya和徐特助把办公室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项链,而宁惜玥也没有看到项链的影子。 徐特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宁小姐,你真的确定你把项链带进办公室了吗?” 他不想要质疑宁惜玥的,这位让老板另眼相待的年轻女孩,他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与其交好,说不定哪一天她就是自己的老板娘了。 但是这个时候他又不能不拿出董事长特助的架势,秉公办理。 “确定,这话我已经说第二遍。”宁惜玥脸色有些冷。 “呃。”徐特助感觉到宁惜玥的不高兴,后面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他能够理解那种被人怀疑的心情。 如果真的没有做,却被怀疑的话,心里一定不好受。 这时,徐特助的手机响起来,那是纪臻打过来的专用铃声。 徐特助赶紧接起电话。 “董事长。” 模特们见是董事长打来的电话,不由都端正自己的站姿,眼睛发光地盯着徐特助的手机,恨不得接听电话的是自己。 “有些麻烦。”徐特助走到窗边,简单地跟纪臻讲了一下发生在这里的事。 “嗯,好,我明白。” 徐特助挂掉电话后,板着脸走回来,隐在金边眼镜下面的眼睛锐利地扫过每一个模特的脸:“那条项链是Haya小姐的心血,价值不可估量,谁要是发现项链的下落,必有重赏;若是有人敢盗走项链,我们一定会将其告上法庭。当然,不要以为你们全部不承认公司就拿你们没办法。” 他顿了一下,见模特们脸色惨白,接着说:“公司能够捧你们,也能够封杀你们。如果今天找不到项链,我们只能将这件事交由警察处理,到时候影响到各位的星途,可别怪天娱集团无情。” “徐特助,我们真的没有看到项链,那项链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一个高挑白皮肤模特急声道。 “是啊,我们如果知道是谁干的,肯定会说出来。可是我们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叫我们说什么呀。” “徐特助,你为什么不怀疑宁惜玥?项链是她带来的,可是谁也没有亲眼看到项链,谁能替她证明,项链原本就在首饰盒里?”一个女模特忽然把矛头指向宁惜玥。 她的话,得到其他模特的附和。 “就是,要说嫌疑最大的肯定是宁小姐……” “董事长。”徐特助忽然看向门口。 众模特心里一惊,扭头看去,目瞪口呆,“董……董事长。” 纪臻面无表情地走进来,一身凛冽的气势在办公室内扩散。 七嘴八舌的模特们不由自主闭上嘴巴。 “怎么回事?”纪臻刚才已经从徐特助那里了解到整件事的经过。 故徐特助只是简单地重复了一遍。 纪臻看向宁惜玥,“你应该知道,你的嫌疑最大。” 徐特助和Haya都惊讶地看向他,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纪臻会针对宁惜玥。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站出来保护她,从而让她对他产生好感吗?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Haya真想敲一下他的榆木脑袋,看他是不是工作忙晕了头,否则怎么会把矛头对到宁惜玥身上。 相较于二人的惊讶,模特们则觉得纪董事长不愧是董事长,刚正不阿,直抓要害。 “嗯,我承认。”宁惜玥扬起嘴角,并未惊慌,“那么纪董希望我怎么做?” “我要你找到项链,如果找不到,后果自负。”纪臻摞下狠话,令Haya和徐特助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疯了不成,让她来查!要是查不出来怎么办? Haya差点儿把质问说出来,关键时刻堵住了嘴。 宁惜玥也愣了一下,呆呆看着纪臻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好看,线条分明且弧度好看,双眸漆黑似黑曜石,平时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眼睛仿佛含着杀气,不怒自威。 而此刻,宁惜玥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到威慑,只是一种深不可测。 宁惜玥看不懂。 “好。”宁惜玥点头,“我如果找不到项链的话,我愿意承担责任。但请纪董事长帮我一个忙,这几天,办公室里的这些模特都不能够离开办公室。” 女模特们抗议,“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我们又不是囚犯!难道我们都不用吃喝拉撒和睡觉吗?” 宁惜玥的话令在场模特起了很大的反应,她趁机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 七名模特,都在表示不满,但其中有一个却一直没开口。 宁惜玥双瞳金光一闪而过。 在那个没张嘴的模特嘴里,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宁惜玥轻扬眉毛:“跟大家开个玩笑而已。” “呃,那你要怎么做?”Haya好奇地问。 宁惜玥朝女模特们走过去。 那个一直没张嘴的女模特朝她翻了个白眼,嘴角轻轻一撇,表现出对她的不屑。 如果宁惜玥不是拥有异瞳,绝对不会发现她嘴巴内藏着东西。 这名女模特除了不说话以外,其他都表现得非常好,至少在七个女模特当中,她最容易被排除在怀疑对象之外。 “这位小姐,麻烦张开你的嘴巴。”宁惜玥站定在女模特面前,笑道。 “干什么?”女模特开口说话,从声音上听来,并没有任何异样。 嘴里含着东西依然能够流畅地说话,这个女模特的绝技倒不简单。 宁惜玥突然出手,掐住女模特的双腮,女模特的嘴被迫撑开。 众人惊愕发现,女模特嘴里正含着一条项链。 有些人嘴皮子溜,他们即便嘴里含着东西,也依然能够正常地讲出话来。 大家没想到自己身边也有这等人才。 宁惜玥忍着恶心把那条项链从女模特的嘴里抠出来。 “是凤凰钻石项链。”Haya一眼认出这是自己的设计。 然而一想到自己的东西被人如此对待,心里便觉得恶心和愤怒。 她冷声道:“林妮,你为什么偷项链?” 宁惜玥将项链吊在手指上,心里也有些恶心,另外一只手放开这个叫林妮的女模特。 纪臻眸微暗,叫徐特助把项链拿去清洗。 林妮脸色苍白如纸,惊慌求道:“对不起,Haya小姐,我再也不敢了,您饶我一次吧。” “是你觊觎项链,或者有人指使你偷项链?”Haya冷眼望着她。 林妮身子微微一僵,说道:“是我自己。项链太漂亮,我忍不住……Haya,你宽恕我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没有下一次。警察很快就会过来,你去跟他们解释吧。”Haya没有要再听她话的意思,不管她是不是一时起的贪念,偷就是偷,她偷走的不仅是一条项链而已,且是Haya准备那么久的心血,如果没有那条凤凰钻石项链,下周的秀场将无法按时进行。 还有一点,林妮的行为会害宁惜玥。 项链是宁惜玥拿来的,但她没有证据说明项链就在首饰盒内。 如果项链找不到,宁惜玥就是最大嫌疑人。 林妮有没有想过她的行为会伤害到另外一个无辜者? 对于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姑息,否则有一就有二,会出现更多的人存着侥幸心理,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林妮闻言,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等林妮被警察带走之后,Haya冷若冰霜地看向剩余六个模特。 众人噤若寒蝉,人Haya看过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我以为天娱集团的签约艺人,应该有最起码的职业操守。” Haya的话令六个模特面红耳赤。 “这件事我不会当没发生过。”Haya冷声说道,“你们走吧,记住,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在明天的媒体上看到。” “Haya小姐!”六个模特齐齐抬头看她,脸上尽是震惊之色。 “走吧,别让我说第三遍。” Haya沉着脸的时候,与纪臻神韵颇为相似,都有一种凛冽威严的气势。 六个模特不敢和她争辩,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纪臻。 纪臻表情同样冷沉:“回去反思。” 即是说没有转圜的余地。 面对天娱集团的大BOSS,他们这些小人物哪敢反驳,除非他们不想混了。 只要天娱集团想,就可以雪藏他们。 Haya看向宁惜玥:“抱歉,是我的人出了问题,给你造成了麻烦。” 宁惜玥笑道:“没事,你也不知道她们是这种人,如若不是找到项链,损失最大的可是你。” “呵。”Haya轻笑一声,眼睛好似会发光一样,“你怎么知道项链藏在她的嘴巴里?” 宁惜玥当然不能说自己是用异瞳看出来的。 她解释道:“刚才我说所有模特必须在这间办公室里面吃住的时候,其余六个模特都在抱怨,只有那个模特,嘴巴几乎没动过,所以自然而然会怀疑她。” “哈,没想到你还注意到这个细节。”Haya惊奇地看着她。 “模特我会另外给你安排,这一次是公司的失误。”纪臻对Haya说完之后,转看向宁惜玥,“抱歉,差点儿害你被人误会。” “你还好意思说!”Haya举拳砸了一下他的胸膛,“你刚才那样做是什么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惜玥那么说,难道你也觉得是她监守自盗?” 她刚才就想骂纪臻了,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不是应该像英雄一样站出来维护的吗? “Haya姐,你别怪纪董。”宁惜玥瞥了纪臻一眼,“纪董这是给我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相比把我当成嫌疑人禁锢在一旁,什么也做不了,让我亲自去找项链然后还自己一个清白,岂不是更好?” 宁惜玥狡黠一笑:“而事实证明,纪董的做法是对的。” Haya拍了纪臻一下,“我可不管那么多,下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你要表现得像个男人,就算要查找真相,也应该你来查!” “现在没有模特,Haya姐来得及找新的吗?” “没事,这些模特其实都是为了配合韩天丽的身高找来的,现在换掉正好,找一批跟你相配的,看起来舞台效果会更棒。” 听了Haya的话,宁惜玥微囧,怎么这话听着那么别扭。 “你们先聊,我去洗下手。”看到徐特助拿着洗好的项链回来,宁惜玥说。 Haya也想到刚才宁惜玥沾了林妮的口水,露出一个受不了的表情,“快去吧。” 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人。 Haya直白地说:“阿臻,这个女孩很不错,真的,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徐特助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当个旁听着。 老板的感情八卦啊,真是难得一闻。 纪臻挑了下眉毛,不置可否。 伸手从徐特助手里接过项链,Haya问:“洗干净了没有?” “肯定干净,用了专门的清洗剂洗了好几遍。”徐特助赶忙正经地回道。 宁惜玥洗完手回来以后,和Haya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天娱集团。 离开前,她同样受到了一群异样的目光。   ☆、第96章 见义勇为 之前不明白怎么回事,经历了刚才的事,她大体上猜得到原因。 刚刚她在顶层的时候看到一份报纸,报纸报道了昨晚的慈善拍卖会,上面印着一张她的照片,重点当然不是她,而是她佩戴的项链。 韩天丽身为天娱集团的一姐,她的代言被一个名不见传的年轻人抢走,肯定是个大新闻。 但韩天丽与Haya尚未签订合同,也未正式发布出去,如果不是韩天丽性格太强势,一来就弄得人尽皆知,估计公司的员工也不会知道韩天丽几乎到手的代言最后落在她宁惜玥身上。 这真真是无妄之灾。 至于韩天丽最后放下的狠话,宁惜玥并未没放在心上。 以Haya和纪臻的关系,韩天丽再怎么闹也不可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正如宁惜玥所料,韩天丽第二天得知Haya依然留在天娱集团,并且还把那些模特解散,另找了一批模特后,韩天丽气得在片场大发脾气,一拍完戏,便急急忙忙赶回公司。 “不好意思,韩小姐,董事长现在正在开会,您不能进去。” “韩小姐……” 会议室被韩天丽带来的保镖撞开。 会议室里,乌压压的人齐齐看向她。 纪臻坐在中间的位置,沉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场合?” 韩天丽深吸一口气,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会议室啊,大家都在开会,正好,我有一事想不明白,想要请教一下各位。” 参加会议的人都看着她没说话。 大家都知道韩天丽的身份。 她为人高调,也从不隐瞒她的出身。 虽然只是天娱集团旗下的一个签约艺人,但是,股东大会里的人都得给她几分面子,谁让她不仅是摇钱树,而且有黑道背景呢。 “私事会后再谈,现在请出去。”纪臻冷冰冰地望着她。 “我不觉得这是私事。”韩天丽径直走了进来,站在会议桌前,与纪臻正面相对,“纪董,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您。为何Haya设计师还在公司里?” “你不需要知道。” “我必须知道!”韩天丽高声说道,“她言而无信,原本说好是由我代言她的新设计,却临时变卦,这样的设计师如何配与我们天娱集团合作?再者,若不是因为我,她怎么有资格在星城大厦顶层工作,现在合作中止,她不是应该立刻搬离星城大厦吗!” Haya和纪臻的关系鲜少有人知道,要不然宁惜玥也不会误会他们俩是一对。 此时会议室里的人听到韩天丽的话,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多少都有些异议。 “还有那个叫什么宁惜玥的,名不经传的小艺人,连明星都算不上,Haya若是要与天娱集团合作,何必找那样的新人?难道天娱集团那么多女星,没有比她更好的人选吗?” 韩天丽咄咄逼人地问。 “各位评评理,我说的有没有道理?”韩天丽美眸从会议桌上的人身上一一扫过,“我们都是以公司利益为重,什么对公司好,就应该选择什么。我不明白纪董放任Haya的行为,是何用意?” “韩小姐说得有道理啊。” “那个Haya确实有些名气,不过也太自以为是了吧,韩小姐可是天娱集团的一姐,她就算觉得韩小姐的气质与她想要的代言人有出入,但也不应该换成新人啊,这不是打韩天丽的脸吗?” “何止啊,听说她把已经训练了半个月的模特都遣散了,今天去另外找了一些。” 众人不敢大声讲,但是却在底下悄悄议论。 徐特助站在纪臻身旁,看着乱哄哄的会议室,心里替众人点了根蜡烛。 这些傻瓜,被人几句话就轻而易举地挑拨情绪,也不看看韩天丽讨伐的是谁。 一个是董事长的小姨,一个是董事长看上的妞,得罪哪一个都很惨,何况是一下子得罪两个。 韩天丽有背景,大不了解约不干,这群人有什么?丢了天娱集团的饭碗,有他们哭的。 嘈杂的声音持续了五分钟,等大家发觉不对劲的时候,才猛然记起纪董的个性。 他可是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纪董事长! 他们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议论,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偷偷看了纪臻一眼,大家看不出他的心思,只看到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以及一双威严冷漠的眼。 虽然平时纪臻也板着张脸,但是,这一刻,人们仍然敏锐地嗅到他身上不同的气势。 会议室变得格外安静,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说够了吗?”纪臻开口,平板的语气,愣是让全屋子的人心尖一颤。 冷面阎王,不是随随便便称呼的。 “谁有异议,提出来,一个一个来。”纪臻又道。 除了站在他对面的韩天丽,其他人都默默低下头。 “我刚才说的,纪董能不能给一个解释?”韩天丽暗骂一句没用,挺起丰满的胸脯,抬着下巴盛气凌人地说。 “不能。”纪臻道,“你只是一个艺人,至于公司想要和谁合作,不需要你来过问,你若有任何不满意,随时可以离开。”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你说什么?”韩天丽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门就在那里。”纪臻瞟了眼会议室门口的方向。 韩天丽没想到纪臻竟然会这么对自己,“你……你想把我赶出天娱集团?” “看你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走!该走的是他们!”她冷哼一声,甩头离开,高跟鞋踩得地面哒哒作响,好似在宣泄她愤怒的内心。 “开会。”会议室里,纪臻淡声说道。 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的文件和笔记,没人敢提刚才的事。 纪董再一次向大家证明,忤逆他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而韩天丽离开会议室后,恼羞成怒,到自己的休息间,气得把包扔在地上。 “纪臻!该死的!”她气得发狂。 两名助理颤颤微微地躲在角落里。 经纪人也站在一边等待。 其实韩天丽不是第一次受气了,自从她来了天娱集团后,受过的气没有十次也有八次,每一次都是来自于纪臻。 偏纪臻越是对她冷淡,她越喜欢纪臻,简直到了一个痴狂的地步,倒是和曾经的宁惜玥有的一拼。 唯一不同的是,韩天丽不会像宁惜玥一样,爱得失去自我,什么都能为对方改变。 韩天丽依然是韩天丽,即便她喜欢纪臻,也依然按照她自己的个性来活。 每次纪臻气得半死,想要给他一些教训,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又重新燃起斗志,誓要拿下纪臻。 不过,在韩天丽以及她的经纪人和助理看来,这一次,纪臻实在过分。 一个珠宝设计师,一个没名气的小艺人,怎么跟她这个拿过最佳女主角的影后相比? 而且这次错的明明是那个Haya,又不是她韩天丽无理取闹,纪臻凭什么当着那么多人落她面子? 韩天丽这一次发泄怒火的时间比较长,等她砸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休息室里能砸的全被她砸了个遍。 经纪人郭海玲叫两个助理把休息室收拾一下,她则递了一杯水给韩天丽,“消消气,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气成这样。” “你说我能不气吗?”韩天丽白她一眼,经过一番发泄,心情平复很多,没把气撒在经纪人郭海玲头上。 “气坏的是你自己,别人又不会少块肉。”郭海玲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搁在旁边的玻璃桌上。 韩天丽撇了撇嘴,“憋在心里更难受。” “也是,这次纪董实在太过分,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要我说,比他有魅力的也不是没有。比如景爷,又比如青帮的云爷,哪一个不是魅力十足?” “你不懂,这跟魅力没关系,本小姐第一眼看到他就心动了,这叫你一见钟情。”韩天丽说起这事,脸微微一红。 郭海玲皱眉看着她的娇态:“我的确不懂,我的任务是照顾好你。” 韩天丽吐出一口浊气,明媚的眼睛里闪过不甘:“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从纪臻这边无法动手,那我就自己派人动手。我不相信,就那两个女人,能翻了天不成。” “需要我给你爸打个电话吗?” “不用,我自己打。” 韩天丽听着手机里等待中的嘟嘟声,低声道:“我韩天丽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 周一,宁惜玥又回归了校园生活。 她走进教室,看到胡娇坐在后排朝她挥手。 等宁惜玥坐过去后,胡娇立刻挨上来,“惜玥,你好棒,居然上报纸了。” “只是蹭光而已。”宁惜玥笑道。 “什么蹭光,报纸上可有不少篇幅报道你哦,你戴的首饰漂亮,你人更漂亮。”胡娇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惜玥,你真的要当Haya的代言人吗?” Haya既是人名,也是品牌。 宁惜玥点了点头。 “哇,太棒了!”胡娇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 “那么兴奋作什么?你喜欢Haya?” “对啊对啊,Haya小姐的设计很棒,我超喜欢的,一直想要看她的秀,但以前都在国外,而我又在这边念书,都没有机会参加,这一次听说她要来S市开新品发布会,我期待极了,可惜没抢到入场券。” 胡娇搂住她的肩膀,腆着脸笑得谄媚:“惜玥,你最好了,能不能给我弄一场入场券?我好想到现场去看哦。到时候我会给你加油!” 宁惜玥沉吟道:“我也没票,不过可以问问Haya姐,或许她那里还有。” “哇,你最好了!”胡娇激动得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旁边有女生早就偷偷听了许久,见宁惜玥答应给胡娇入场券,几个女生忍不住凑过来,不好意思地问:“惜玥,能不能也帮我弄一张来?多少钱,我可以自己付。” “我也是我也是。” 近一半的女生都凑了过来。 Haya的设计适合潮流,既漂亮又简洁,很符合现代女性的追求。 宁惜玥倒没想到Haya居然有那么多小米分丝。 她虽然想答应,可是那么多人…… 宁惜玥犹豫了一下,“我试试吧,不知道Haya姐那里还有没有票。” “谢谢你惜玥,你人真好。”不管能不能得到票,至少她答应了。 大家才刚入学不久,大家可以说只是很普通的同学,甚至很多同学之间还叫不出名字,愿意帮这样的忙,已经算是非常热心了。 看到瞬间虏获了一大半女同学的刘晓丹,心里微酸,是嫉妒,也是羡慕。 自从看到宁惜玥不辞辛劳救人后,她对宁惜玥的看法变得很复杂。 以前只觉得宁惜玥是个富二代、大草包,但宁惜玥的一技之长,似乎完胜自己。 中医天地起死回生的事,她也听说了,传闻最大的功臣便是宁惜玥。 宁惜玥才开学,就凭借着她的实力成为一个社团的顶梁柱,而自己只是因为加入学生会而沾沾自喜。 相较而言,刘晓丹觉得自己也没有哪里比对方更优秀。 虽然知道自己以前误会了宁惜玥,但宁惜玥富豪千金的身份,又让她对对方亲近不起来,心里总有一个小疙瘩,让她只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远处旁观。 很快上课铃响,大家都各位各位。 胡娇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在宁惜玥耳边说八卦。 都是这几天学校发生的事。 很多住校的周末没有回家,所以其实周末的东华大学挺热闹。 而回了家的胡娇却像是在学校里安了无数窃听器似的,什么都知道。 “那边那位女生,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胡娇忘乎所以:“虽然现在看报纸的少,但是也有少部分学生会看,所以你上报的事被一些学生知道,然后这些学生再在学校里一传,估计一半的学生都知道你去慈善拍卖会的事了。” 板着一张僵尸脸的四十岁中年女教师,悄无声息地走到胡娇面前。 宁惜玥用笔头戳了戳胡娇。 胡娇抬头瞧见女老师正看着自己,吓得忘记说话。 “你来回答一下我刚刚提问的问题。”女老师说。 “呃。”胡娇站起身,十分流利地把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 女老师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能答上来。 胡娇答上来,女老师也不好再刁难她,只厉声说道:“上课请安静,自己不想听也别影响别的学生。” “是是是。”胡娇忙不迭地点头,态度非常好。 等女老师转过身继续讲课,胡娇悄悄朝宁惜玥吐了吐舌头。 宁惜玥摇头用嘴形说:“听课,有话下课聊。” 胡娇能够一心二用,这一点她不得不甘拜下风。 难怪胡娇平时和她一样都呆在教室里,但是了解到的八卦却比她多得多,有这种一心两用三用的本事,搜集信息的能力自然也比一般人强。 下午课上到四点,宁惜玥想着回宿舍也没事,便去图书馆看书。 胡娇平时住学校,于是便陪她一起去图书馆。 两个人看到天黑,肚子咕咕叫的时候,离开图书馆去食堂吃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这里又碰到了周名扬。 当然,周名扬旁边必然跟着另外三只帅锅。 帅哥总是赏心悦目的,即便出现得频繁了点,但也不会太让人眼浊。 因为那天在小广场上,周名扬强忍痛意,宁惜玥对他的印象有些许改观。 食堂是公共场所,周名扬借口想要了解中医,硬是挤到宁惜玥旁边坐,宁惜玥也没法拒绝。 虽然不是只有宁惜玥与周名扬同桌共食,但是落在别人眼中,仍然觉得他们关系暧昧。 顶着众人火辣的目光,宁惜玥吃完这顿饭。 周名扬放下筷子,如沐春风地笑起来:“惜玥,谢谢你今天的讲解,以后我能不能每天跟你一起吃饭,向你请教中医方面的知识。” “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说话不太好。”宁惜玥心道,一天两天也就罢了,时间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是一对呢。 周名扬眼里闪过遗憾之色,“你说得也是,看来今天是我打搅你了。” 如果不是他对宁惜玥的感情来得莫名其妙,令人不由自主心生防备,其实他是个很有教养,谈吐不凡的年轻人。 宁惜玥道:“没事,一次两次,尚在接受范围内。” 意思就是如果次数多,那就接受不了了。 周名扬闻言苦笑,这话说得可不留一点情面。 双方互相告别,宁惜玥跟胡娇走了一段路,也分开了。 此时天已渐黑,操场上隐约还能听到篮球落地和入篮筐的声音。 宁惜玥沿着林荫小道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学校外面灯火通明,摆着许多小摊子,卖烧烤、卖水果、卖麻辣烫之类的都有。 走出一段距离,便安静了很多。 宁惜玥一边走一边想事。 学校离她的公寓不远,没一会儿便到了公寓。 她从电梯里走出来,外面有些黑。 宁惜玥对这个临时小窝,已经熟门熟路,都不用开灯,便知道怎么走到自己的房门前。 她刚走过去,忽然一道黑影从角落里蹿出来。 宁惜玥感觉到背后的风,迅速向旁边躲闪。 砰! 那道黑影撞到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另外一个向宁惜玥扑来。 黑暗中,宁惜玥眼睛里闪过一道金光。 看到扑来的是个足有一米八的大汉。 宁惜玥果断出脚,踹向对方的下面。 她的动作快狠准,大汉又没防着她这招,被她踹得惨叫一声。 这招防狼术,对付男人最好用。 宁惜玥冷笑一声,一拳砸在大汉低下去的头上,把大汉打歪在地。 那个撞到门的男人,这时候也攻了过来。 宁惜玥抬臂阻挡。 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打起来。 没一会儿,对方就被宁惜玥打倒。 刚好这时,对面的门打开,一道光从屋里透出来。 司琪隔着铁门,惊讶地看着外面。 宁惜玥也扭头看向对方。 “发生什么事了?”司琪打开门,走了出来。 “没事。”宁惜玥话音未落,被她踹了命根子的男人突然亮出一把小刀,朝她刺来。 司琪惊呼:“小心背后!” 没有片刻犹豫,司琪上前把宁惜玥拉开,同时伸出另外一只手去阻止那个男人。 噗! 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在楼道里格外清晰。 宁惜玥感觉到几滴滚烫的液体溅到自己的脖子上。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 随即反应过来,跨步上前,一个手刀砍在持刀人的手臂上。 “啊!”对方发出惨叫,与此同时,骨折断裂的声音响起。 宁惜玥冲过去,一脚把男人踹晕过去,踩着男人的身体,闪到另外一个男人面前,双指间夹着一根银针,刺入对方的身体。 抹了麻醉药的针刺入男人皮肤后,男人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你没事吧?”宁惜玥回身,皱着眉头担心地看向司琪。 司琪微张着嘴巴,满脸震惊。 显然,刚才宁惜玥的行为太过出乎他的预料。 宁惜玥轻叹一声,拿起他的手,看着他手臂上鲜血淋漓的伤口,眸光一沉,抬手在伤口旁边点了两下。 真气顺着指尖注入司琪的手臂,伤口不会再持续向外流血。 司琪终于回过神来,还是很吃惊:“你……你会功夫?” “嗯,我会。”宁惜玥抬眸看他一眼,“你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傻傻冲出来。为了别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司琪脸色惨白,闻言却笑了起来,“我当时没多想,身体比大脑反应还快,就那么冲出去了,嘶!” “以后别再那么冲动,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宁惜玥示意他举着手,“去我屋里吧,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他们两个……” 宁惜玥眉头皱了皱,“先拖进屋里再说。” 她用钥匙打开房门,让司琪先进去,然后她把那两个男人也拖进屋里。司琪想要帮忙,被宁惜玥用眼神瞪开。 替司琪关好他家的门,宁惜玥走回自己的公寓。 灯光下,司琪的脸显得更加苍白。 宁惜玥知道那样的伤口有多疼,搁在她身上,小小破点皮流点血,她都觉得痛死了,司琪撑着没有哼一声,在她看来已经很不错。 宁惜玥要先给司琪包扎,没时间找绳子绑两个男人,干脆点了他们的睡穴,然后去给司琪处理伤口。 好在凶手控制了力道,并没有全力砍下来,要不然那一下能让司琪见骨。 然而即便如此,伤口看起来依然触目惊心,一直从掌心划到了小臂。 宁惜玥去屋里取来医药箱。 要不是她现在学医,像司琪那么严重的外伤,只能去医院。 司琪默默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她对每一个步骤都十分娴熟,就像那些专业的护士一样。 不到十分钟,宁惜玥便处理好的伤口,“最近这段时间手臂不要碰水,要戒口。避免进食牛肉、蛋、海鲜等发物,主要就是吃得清淡一点。” “嗯,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宁惜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他,“这段时间你做不了饭了,学校要不要请假?我帮你请。以后吃饭,我从食堂里帮你带回来。” “会不会太麻烦你?” 宁惜玥停下手头上的事,认真看着他:“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做这点小事哪能算得上麻烦?” 司琪笑了笑,“那就拜托你了。” 宁惜玥收拾好东西之后,看了看司琪身前的围裙,“你刚刚在做饭?还没吃晚饭吧?” “嗯。”司琪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 “你做了什么?煮好了吗?” “才开始,晚上我吃得不多,熬了点粥,正要炒盘青菜。” “那正好,我给你炒点菜配粥吧,外面的东西总归不好,你受伤了,更应该吃点干净的食物。”宁惜玥顿了一下,说,“我没有你五星级大厨的水平,等一下炒得不好吃,实在咽不下去的话,你就倒掉,再叫外卖吧。” 宁惜玥跟司琪去他的屋子,离开宁惜玥家的时候,司琪指了指沙发角两个,宁惜玥说:“等一下我再处理,你不用担心。” 这是宁惜玥第一次到司琪的公寓。 虽然住在对面,宁惜玥蹭过几顿饭,但这是第一次进来。 他的房间就像他的人一样很整洁。 想想也知道,一个做菜那么好,性格又腼腆的男孩,不太可能生活在邋遢的屋子里。 宁惜玥叫司琪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撸起袖子进了厨房。 说实话,她没做过菜。 不过看过王妈做,想来应该不难,就是把菜洗干净了,然后把锅倒油里,加热,再把菜扔进去,炒一炒就好了。 想象总是比现实美好简单。 宁惜玥很快便遇到难题。 司琪本来见她说得那么轻松,以为她会做菜,结果却听见厨房里传来哐当的声响,他连忙问道:“怎么了?” 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没什么,锅盖掉地上了,你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司琪哪里能安心在客厅里呆着,他一走到厨房门口,便看到宁惜玥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把锅盖往锅上面盖。 而锅里则是满满的生菜。 司琪哑然:“你……还是我来吧。” 把锅盖盖上,这盘菜就不用吃了。 “不用,我可以的。”宁惜玥不信自己还搞不定一盘青菜,她怎么能让司琪带伤炒菜。 司琪见她坚持,只好说:“要不你按我说的做,炒青菜不用盖,你拿锅铲翻炒,先让油菜大部分受热,要不然你炒不动。” “是这样吗?”宁惜玥用锅铲在菜上面压了压,然后从锅沿处把油菜拨一些到中间。 方才宁惜玥无论是打架或者处理伤口,动作行云流水,非常帅气,现在只是炒一道简单的青菜,却如临大敌。 司琪忍俊不禁,“对,就是这样,你记得把中间的翻面,要不然等一下就黄了。” …… 宁惜玥在司琪的教导下,手忙脚乱地完成了人生第一道菜——炒青菜。 司琪炒的青菜绿幽幽的,一看就很好吃,而宁惜玥这盘菜,却是发黄的,其中有一些炒得黑焦。 宁惜玥挫败地盯着灶台上的青菜,“这菜怎么吃啊?算了,我还是倒掉吧。” “别,倒掉太可惜了,其实还是可以吃的。”司琪拿着一双筷子过去夹,宁惜玥双眼期待地看着他。 司琪含笑的脸微微僵住。 “不好吃?”宁惜玥紧张地问。 她第一次在真人上做针炙的时候都没那么紧张。 “好吃。”司琪笑着把那根油菜含进嘴里,咽进肚子里。 “真的好吃吗?我第一次做。”宁惜玥用手拈了一根放进嘴里。 “呸呸呸!”宁惜玥脸皱成苦瓜,把刚进嘴里的菜吐到垃圾桶里,“那么咸,你怎么咽得下去?” “可能盐没散,你刚好吃到了,我吃到的还好。” 宁惜玥这回不相信他的话,视死如归般又吃了一根,好在没有刚才地种能咸死人的味道。 “不好吃。”她皱眉,虽然不会特别咸,毕竟是按照司琪的指示下的调味料,但是,火候没掌握好,加上一开始油放太少,对于吃惯美食的宁惜玥而言,实在不怎么美味。 “第一次做成这样算不错了,我第一次做菜的时候,还没你这水平呢。” 宁惜玥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没有当真,“我还是给你叫外卖吧。” “不用,这样挺好。”司琪端起盘子往外走,“麻烦你帮我盛碗粥。” 宁惜玥见司琪坚持,只好给他盛了一碗白粥出去。 等司琪吃完饭后,宁惜玥给他洗碗,洗锅,问他还需要什么帮助,司琪说没有,让她赶紧回去,那两个男人不知道醒了没有。 他不知道宁惜玥点了两人的睡穴,所以一直怕二人随时醒来,会在宁惜玥的屋子里做坏事。 他还想跟宁惜玥去看看,担心她又遇到危险。 宁惜玥叫他在家里好好休息,那两个男人她知道该怎么处理。 司琪看看自己受伤的手,再想想宁惜玥的功夫,只好作罢。 宁惜玥回到屋里,那两个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她去屋里找了两条绳子,将两个人五花大绑,然后用针扎了两下,没过多久,两个男人缓缓睁开双眼。 乍然看到宁惜玥,二人神色一愣,想要动手,才发现自己被束缚着。 “谁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宁惜玥冷声问。 “我们是来抢劫的!没有谁指使。”其中一个较高大的男人说。 另外一个人跟着点头:“我们只是想要抢点钱花,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你放过我们吧。” “没有伤人的意思?”宁惜玥冷笑一声,从地上拾起一把被血染红的小刀,“这是什么?” 较高那个脸色泛白,“这是平时用来防身的,刚才一时情急,就拿了出来,但请你相信,我们真的没有打算伤害你。” “不说实话是吗?”宁惜玥嘴角轻勾,浮出一抹冷笑,“再不说就让这把刀侍候侍候你们。” 宁惜玥拿着小刀,在其中一人的脸上拍了拍。 冰冷的触感令对方惊慌不已,担心她一不小心失手,划花自己的脸。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我们真的只是抢劫的,小姐放过我们俩吧。” 宁惜玥手里的小刀那突然收回,在两人松口气的时候,她忽然松手,让小刀掉到一个男人的大腿上。 “啊!”男人顿时发出凄厉的叫声。 与他背对着被绑住的男人看不到同伴的惨状,只感觉到对方浑身都在颤抖,心里惶恐不已。 “说不说?”宁惜玥手指头在刀柄上转悠,漫不经心地问。 “我说,我说!不过你要答应放了我。” “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宁惜玥冷声道,“不过如果你表现得好,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这种相当于没有保证的话,对两个“抢劫犯”而言太不保险,但是他们也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 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司琪来敲宁惜玥的房门。 宁惜玥开门,蹙眉问他:“怎么还不去睡觉?” “那两个男人呢?”司琪担心她被欺负,上下打量着她。 “我叫警察把他们带走了。” 司琪闻言,呼出一口气:“那就好。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伤害你?” “两个抢劫犯而已。”宁惜玥耸了耸肩,“算我倒霉吧,刚好被盯上,这次是我,下次很可能是别人,所以你也别担心,事情已经过去。” 司琪点了点头:“没事就好,不过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单独住在外面的确不安全,可以问问同学,看要不要一起合租,那样互相照应,安全一些。” “嗯,我会考虑,你受了伤,快回去休息。” 等看着司琪回到对面关上门,宁惜玥的笑脸才沉了下来。 那两个人并不是抢劫犯,而是被人派来对付她的。 他们是小帮派的混混,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他们的目标是毁了她的脸。 嫉恨她这张脸的人应该不算少,谁是主使者,宁惜玥一时断定不了。 两个混混说,跟他们接头的人是个长相普通的,他们没记住对方的样子,想要联系都联系不到。 宁惜玥暗暗沉思,不知道幕后黑手是陆氏、宁彤又或者是其他人。 心里有了疑团,她没心思做其他,回屋之后,把门锁好,她便在卧室里修炼。 清心诀可以抚平她内心的情绪,脑子也会变得更加清明。 周二下午,是中医天地第一次社团活动。 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宁惜玥有点小小的兴奋。 胡娇比她还兴奋,不是因为参加活动本身激动,而是因为可以看到很多帅哥美女。 第一次活动,便在梯形教室当中。 宁惜玥本来只是一名社团成员,但因为社团高手稀缺,所以她就充当了社团中“教员”一职。 第一次活动长篇大论肯定会让人讨厌,宁惜玥事先就叫黄明轩准备了要用的道具——一具假人。 今天她要教大家认穴位图。 她自己准备了一张人体穴位图,跟假人大小差不多。 黄明轩显然用了心思,那假人不是塑料的,而是富有弹性的,里面是棉花,外面是皮革,摸上去有点像真的。 “想要学中医,首要要认清我们自己,也就是人。”宁惜玥开门见山,没有花里胡哨地讲一大堆,怕大家记不住,她今天只讲人体穴位,说的是最重要的几个。 一直讲学生也会无聊,所以,她请学生上来亲自体验。 虽然跟讲课很像,但宁惜玥讲得清楚明白,听起来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枯燥。 那些自告奋勇上来当小白鼠的同学,有的痛得哇哇大叫,有的舒服得眼睛眯起来。 这种感觉很新鲜。 宁惜玥让学生们两两一组,试着用手指在她指定的位置上摁压。 如果对方感觉没有错,说明对方按的地方是对的。 宁惜玥还对他们说,其实古装电视剧里那些点穴啊什么的并非空穴来风。如果他们把穴位认好了,虽然成不了武林高手,但是在危险的时候,也可以制敌。 大家不相信,宁惜玥亲身试范,让社团里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出来跟她比划,宁惜玥轻轻松松打在对方的要害,疼得那个男生痉挛,短时间失去行动能力。 宁惜玥在男生被打的地方拍了两下,那名男生脸色好了很多。 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大家震惊之余,兴奋不已。 想不到宁惜玥还是个“武林高手”! 每个人小时候都有一个武侠梦,现在机会摆在他们面前,焉有不动心之理? 本来就热闹的课堂气氛变得更加热烈。 两个时间的活动,很快便过去。 听说今天活动到此的时候,大家都意犹未尽。 “社长,我们每周就一次活动吗?太少了,至少也得两次吧,三次四次当然更好了。” “对啊,社长,一周一次,这周讲的下周就忘了,得多花点时间巩固嘛。” 黄明轩头一次碰到那么多社团成员主动要求增加活动时间的,他很高兴,但也考虑到宁惜玥的时间问题。 宁惜玥的课不多,但也不算少,关键她除了上课以外,还有私事要做,所以其实挺忙的。 见黄明轩看来,宁惜玥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要不就周二和周五下午吧,每天两个小时。” 大家听了有的高兴,有的哀叹。 那些周五下午没课的乐疯了,而有课地则满脸哀怨地看着她。 被他们这般瞧着,宁惜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了。 但众口难调,大家来自不同院系,不同专业,除了周二下午统一没有课外,其余时间都无法全部调出空档。 宁惜玥和大家一起出了教室。 社团里的成员跟着她打招呼。 “惜玥,再见!” “惜玥,周五见!” 宁惜玥嘴角含笑,朝他们点头。 原来不是自己没有人缘,而是自己以前性格太过恶劣,导致自己一个朋友都没有,其实只要她改变一下,对别人流露出善意,别人自然也会对她好。 宁惜玥很感激老天让她重生,这一辈子,她一定会珍惜,让自己过得很好。 因为要照顾司琪,所以晚饭宁惜玥没跟胡娇一起吃,而是打包回公寓。 胡娇得知司琪昨晚见义勇为,英雄救美,说一定要去好好感谢人家。 虽然宁惜玥觉得她这个因果关系好像不太成立,倒也没有拦着。 干脆打包三份,一起去找司琪。 司琪家的入户门是开着的,只有一道防盗门关着,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屋里亮着的灯,隐约几道声音传来。 听到门铃声,一个走过来开门。 “是你?” “是你!” 两人不约而同说出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来干什么?” 两人再次一齐问出声。 宁惜玥的表情还好一点,站人门内的年轻人,瞪她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第97章 走秀意外 “阿珺,是谁敲门啊。” “敲错了。”司珺说着,便要把门关上。 胡娇身体灵活地闪进来,阻止他关门,“喂,司珺同学,你干嘛呢,我们是来看望司琪的,这房子的主人可没说要把我们赶出去。” 宁惜玥挑眉一笑:“你想要体验一下一阳指吗?” 她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下。 何为一阳指,司珺已经亲眼见识过。 他瞪了宁惜玥一眼,转身让他们进来:“把门带上。” 胡娇嘿嘿一笑,提着两袋子盒饭进来。 宁惜玥带上门,锁好后,也跟了进去。 司琪看到宁惜玥,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你来啦。” 司珺见他那神情,眉头不由自主皱起来。 宁惜玥笑道:“嗯,不是说了么,在你手伤好之前,都由我给你带饭。” 宁惜玥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谢谢。”司琪笑得更加清朗,“放在桌上吧,你们是不是也没吃?” “嗯,想着你一个人吃饭也挺无聊的,干脆聚餐好了。” “什么叫一个人吃饭挺无聊?没看到我在这里吗?”司珺没好气地说。 司琪立刻警告地看他一眼,“阿珺,说话要礼貌。” 转头看向宁惜玥,不好意思地说:“阿珺从小就这脾气,你别生气。” “你们是……” “他是我弟弟。”司琪用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司珺的头。 司珺想躲又没躲,一副不耐烦又强忍的傲娇样子。 宁惜玥挑了挑眉,还真看不出这是两兄弟,一个脾气好得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一个却又拽又没礼貌。 不过也不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至少都姓司。 “司”这个姓氏可不常见。 而司琪与司珺其实长相也有几分相似,只是相由心生,因为性格不同,气质迥异,加上两人穿衣打扮习惯不一样,所以很难让人在第一时间将他们两个联系到一起。 “这位是胡娇,我的同班同学。”宁惜玥指着胡娇向司琪介绍。 胡娇笑呵呵地和司琪打了个招呼。 司琪回以一笑:“你好,胡娇学妹。” 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除了司珺摆着一张臭脸外,其余三人相谈甚欢。 宁惜玥不知道司珺为何对自己敌意那么大,简直莫名其妙。如果说是因为司琪的伤吧,但是在司琪受伤之前,司珺在学校里对自己就不太友善,所以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因为他在,宁惜玥吃完饭后没再久留,把垃圾收拾拿出去倒,同时跟司琪告别。 胡娇到宁惜玥家里做客,参观了她的房间。 “要不今晚你住我这里吧。”宁惜玥瞧她眼睛闪闪发光,便说。 “可以吗?”胡娇果然早有期待,连声音都变得异常兴奋。 宁惜玥含笑道:“为什么不可以?旁边还有一间客房,暂时没人住。你是第一个住在这里的客人哦。” “其实我更想跟惜玥你睡啦。”胡娇抱住她,“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不习惯,所以今晚我还是睡客房吧!” 看着胡娇放开她,像小鸟一样奔进客房里,宁惜玥失笑摇头。 “我等一下去给司琪上药,你自己玩一会儿。” “我一起去!”胡娇赶紧从客房里跑出来。 还不知道司珺那家伙是否离开司琪家,要是仍然在,她可不能让惜玥一人过去,要是被他欺负了怎么办? 宁惜玥没有反对,她们等司琪那边洗漱完之后,得到通知才过去找他。 司珺还没走。 不知道是不是被司琪教训了一顿,这一次没再用那种很冲的语气对宁惜玥说话。 又或者可能是现在宁惜玥要帮司琪换药,司珺态度才变好一点。 宁惜玥发现,司珺并没有就司琪受伤一事责难自己,看样子他并不知道司琪受伤的原因。 熟练地给司琪换了药,重新包扎好之后,宁惜玥让他好好休息。 听说胡娇今天晚上跟宁惜玥一起住,司琪表情轻松了不少,在她们回去前叮嘱道:“你们两个女孩子住一套房,记得要锁好门窗。” “知道。” 宁惜玥淡笑道,回以司琪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惜玥,你和Haya小姐说了没有?” 宁惜玥回到自己公寓里,刚洗完澡出来,便见胡娇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自己。 “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宁惜玥拍了拍脑袋,“你等等,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好啊,毛巾给我,我帮你擦。”胡娇热情地抢走宁惜玥手里的毛巾,又给她递了手机,把她拉到沙发前让她坐下,服务周到,可以去做个丫鬟了。 宁惜玥被她殷勤的模样逗乐:“刚从浴室里出来有些渴,你是不是要去给我端杯水?” “对对对,要喝水!女孩子喝水对皮肤最好了。”胡娇嘿嘿一笑,“你等等我,我马上给你倒水来。” 宁惜玥趁着她去倒水的功夫,给Haya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宁惜玥以为她有事耽搁了,快挂断的时候,Haya接起电话:“喂,惜玥?” “是我,Haya姐,在忙吗?” “没有,在医院里躺着呢。” Haya的声音有气无力。 宁惜玥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Haya姐,发生什么事了?你生病了?” “不是……” 胡娇端着一杯温水过来,看到宁惜玥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心里不由一紧,不会是没票了吧? “你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宁惜玥严肃地问。 “你告诉我就好,现在还早,不让我去看看,我今晚肯定睡不着觉……嗯,市人民医院是吗?好,我等下过去。” 胡娇看着宁惜玥挂断电话,问她:“怎么了?你要去医院?” “Haya姐受伤了。” “什么,Haya姐受伤?”胡娇惊呼,拿在手里的杯子差点撒出水来。 “怎么会受伤?伤得严重吗?”对于自己喜欢的人,胡娇素来很是上心。 “Haya姐说只是小伤,但具体怎么样,只有去看了才知道。”宁惜玥站起身进卧室换衣服,一边走一边说,“你等一下留在我这里睡觉吧,我估计会晚点回来。” “那怎么行!我哪里放心让你一个人大晚上的出门,要去一起去。而且我也想看看Haya小姐,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最后两人一起下楼,叫了辆出租车去往市人民医院。 问清病房号,两人很快找到Haya的病房。 她单独住一间,高级病房,里面干净整洁,除了消毒水的味道重一点以外,并没有太让人受不了的地方。 房间里除了Haya以外,还有纪臻。 看到纪臻的时候,胡娇有些小激动。 立志要当狗仔的胡娇,对S市这位钻石王老五自然也不陌生。 发现纪臻竟然在Haya的病房里,她立刻脑补了很多剧情。 宁惜玥不用想大概也知道她在干什么。 纪臻与Haya,两个人无论是外形或者身份,在不了解的人看来都很般配。 她嘴角微微扯了下,走进病房内,和纪臻、Haya打了招呼,将手中的水果篮放到桌上,她担心地问:“Haya姐,你真的没有大碍吗?” “我没事,就是跌了一跤而已。” Haya嗔怪地斜睨纪臻一眼,“是阿臻非要我住院,其实买点药回去自己敷就好了。” 胡娇在旁边看得可激动了。 原来Haya小姐早有恋爱对象了啊! 这赤裸裸的爱意,简直要酸死他们这些单身狗。 虽然心里在不停的YY,但胡娇是个一心两用的牛人,脸上露出关心的表情:“Haya小姐,你真的没有事吗?” “这位是……” “她是我的同学兼好友胡娇。”宁惜玥向他们介绍。 胡娇落落大方地同Haya与纪臻打了个招呼。 “娇娇,你帮我把水果拿去洗吧。”宁惜玥觉得有些话不适合当着胡娇的面说,打算把她支使开。 胡娇笑着点头:“嗯,好啊!” 能为偶像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胡娇的心兴奋得不行。 等胡娇走后,宁惜玥微微沉下脸来,“Haya姐,你不是摔倒,而是被人伤到的吧?” “你怎么知道?”Haya惊讶地看着她。 刚刚宁惜玥问Haya怎么会在医院,Haya告诉她不小心在家里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哪里会把嘴角都摔破,明显是被人打了。 Haya只是来S市这边工作,平常很少与人结仇,据宁惜玥所知,除了那个韩天丽以外,应该没有别的仇人。 她再联想到自己昨天晚上遇到的两个混混,心中不由更加肯定,这件事和韩天丽有关。 其实与她们两个有关的人除了韩天丽以外,还有那些模特,但是那些模特相对而言,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实力来对付宁惜玥与Haya,而韩天丽身为黑帮老大的女儿,而且本身脾气就不好,是最有可能买凶伤人的。 宁惜玥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纪臻和Haya都吓一跳。 “你也遇到了歹徒?” “没受伤吧?” 二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两双眼睛跟雷达似的,要看清楚她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我没事,不过我邻居为了救我,伤到了手臂。”宁惜玥沉声道,“如果这件事是韩天丽做的,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没有!”Haya剜纪臻一眼,“如果是韩天丽做的,就把她赶出天娱集团,如果赶不走,就把她雪藏了,姑奶奶不信,她能一手遮天不成,买卖不成仁义在,她竟敢找人来伤害我们,以为我们两个那么好欺负吗?” “洗好了。”胡娇端着一盆水果走过来。 宁惜玥三个暂时结束了刚才的话题。 她们没呆多久,就被Haya赶回去休息。 “阿臻,你送送她们,两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在外面不安全。” 纪臻点了点头:“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三人先后离开了病房。 “你住在哪里?”纪臻自己开车过来,等宁惜玥二人上车后,他问道。 其实他知道宁惜玥住在哪里。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一直默默关注着她。 胡娇的身份,他也彻底查过。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能让胡娇与她一起,如果胡娇是个心术不正的,他定然会不着痕迹地分开她俩。 宁惜玥报了个地址,纪臻将车开出了医院,走上马路。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宁惜玥他们公寓小区外面,待保安确认之后,方开进去。 公寓楼下,纪臻说:“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胡娇地道:“惜玥,我在门口等你。” 说着,不等宁惜玥回应,她便开门跳了下去,然后将门合上,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少了个胡娇,车厢里好像顿时变得很安静。 宁惜玥等着纪臻开口。 但纪臻一句话不说。 她只得张嘴:“纪先生,你想要说什么?” “韩天丽是飞鹰帮的大小姐。”纪臻说。 “嗯,这个我知道。”宁惜玥挑了挑眉,纪臻的意思是不是韩天丽身份不简单,所以不能够按照方才Haya说的那样处理韩天丽? “天娱集团单方面毁约,只会让她更嫉恨于你与Haya。” 宁惜玥心想,果然,纪臻是要自己息事宁人吗? 如果换在半个多月前,她或许就会这么算了。 因为黑帮,是她惹不起的。 但是,宁惜玥结识了白云龙,青帮帮主,她也是有底牌的人。 就算是飞鹰帮帮主要动她,也得先掂量掂量。 底气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知道,像韩天丽这样的人,就算你忍了,她也不会忍。 韩天丽在某些方面和自己很像,比如固执。 可以执着地喜欢一个人,也可以执着地讨厌一个人。 一旦某人被讨厌上,那么即便处处避让,依然无法消除韩天丽心里的不爽。 倘若天娱集团与韩天丽解约,势必将韩天丽的怒火添得更旺。 但不解约的话,韩天丽只要看到她们继续留在天娱,也一定还会想出后招对付她和Haya。 与其被动等着对手来害自己,不如主动出击,也有更多时间去做应变。 “你先不要冲动,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纪臻见宁惜玥不说话,以为她心里高兴,低沉的嗓音在车厢里缓缓响起,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宁惜玥问他:“这个时间是多久?你能保证韩天丽在此期间不会再对我和Haya姐动手吗?” “当然。”纪臻回过头,目光幽深地盯着她,“这一点,我能做到。”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也就不用在S市混了。 飞鹰帮是黑帮,天娱集团也不可能那么简单。 一个没有倚仗的娱乐公司,是不可能在S市发展那么快,并且拥有立足之地的。 宁惜玥眉头一松:“好,我答应你,这件事交给你解决。希望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纪先生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我就下车了。” 纪臻:“没有,路上小心。” “嗯,谢谢。”宁惜玥开门下车,朝他挥挥手,然后快步走进公寓大楼里。 胡娇在那里等她,两人在屋檐下面,再次朝纪臻挥了挥手。 等车子离开之后,胡娇好奇地问:“纪董和你说什么呀?是有关Haya姐的伤吗?” 宁惜玥点头:“是啊,他让我以后有空的时候,多去陪陪Haya姐,你也知道,呆在病房里多无聊。” “那倒是。”胡娇忽然手捧下巴,羡慕地说,“Haya姐真幸福,人长得漂亮又有才华,还有这么多金帅气体贴的男友,以后我也一定要找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可是好男人都是名花有主的,我还能找到吗?” “加油!”宁惜玥嘴角微微抽搐。 看来胡娇不仅中了名为“Haya”的毒,而且中了纪臻的毒。 …… 时间一晃过去几天,虽然Haya受伤,但没有推迟发布会,她带伤给新找来的模特做紧急培训,而宁惜玥作为最重要的一员,将会以压轴形式出场,因而这几天以来也参加了培训。 为了这周六的走秀能够顺利且圆满完成,宁惜玥特意请了假来练习。 不知道纪臻做了什么,韩天丽在她与纪臻聊完那些之后的第二天便飞往了B市,说是那边要拍戏。 宁惜玥直觉没那么简单。 韩天丽正在拍摄一部电影,而电影投资方就是天娱集团自己,只要纪臻想,就可以随时调拨一下剧组的行程安排。 没有韩天丽来捣乱,Haya和宁惜玥这边轻松很多。 宁惜玥经过几日的熟悉,大概知道怎么走T台。 转眼便到了周五下午。 宁惜玥本来想请假不去学校,在星城大厦专心练习的。 但在得知很多社团成员都期盼着她去讲课,有些甚至为了她而逃课后,不想打击大家的热情,宁惜玥决定回学校一趟。 两个多小时生动有趣的中医课结束,大家依然是意犹未尽。 想要拖一拖,再拖一拖。 宁惜玥看看手表,自己等一下还得去天娱排练,现在不走来不及。 她收起道具,说:“今天就到这儿吧,下周二见。” 在同学们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宁惜玥离开教室。 大概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宁惜玥到达星城大厦。 Haya打了个电话给她,让她先到公司附近的一家日韩料理吃饭,他们在那里等她。 宁惜玥去了才发现只有Haya和纪臻两个人。 纪臻真是个好外甥,她还是头一次看到男人天天跟小姨走在一起的,也难怪别人误会。 宁惜玥坐下来,Haya将石锅海带豆腐汤挪到她面前来。 “知道你喜欢海带汤,阿臻特意给你叫的。” “谢谢。”宁惜玥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海带汤?” 纪臻面不改色地扯道:“你自己说的,忘了吗?” “有吗?”宁惜玥不记得自己跟他说过这种话啊。 “甭管怎么知道的,有的吃就好,吃饱了晚上才有精神排练。” Haya将菜单递给她:“看看你还想吃什么,再点一些。” …… 吃完饭已经到了七点半。 他们没有再干别的,直接回了星城大厦顶层,那套首饰锁在Haya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这回拿到首饰盒后,Haya多留了一个心眼,打开来看了看。 确保首饰都在里面后,Haya带上首饰盒,三人离开星城大厦,前往明天要开新品发布会的秀场。 模特们都在那里。 宁惜玥三人到达的时候,那些模特都已经化好了妆。 已经排练过许多次,这是最后一晚的排练。 纪臻抱着双臂站在下方看着。 时尚的T台,美轮美奂的灯光,激动澎湃的音乐,单是舞台布置就能够震撼到观众。 模特们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裙,身上戴着不同款式的首饰。 这场秀是要展示珠宝设计,因为衣服无需穿得多华丽,最重要的是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首饰上面。 然而,宁惜玥出场的时候,却耀眼得令人无法忽视。 同样是简单的火红色长裙,但是,她那张精致的俏脸,在舞台灯的照耀下,美得像天使,能够自带发光效果。 纪臻双眸微敛,站在他旁边的Haya则皱了皱眉头,出声让大家停下来。 宁惜玥看向她:“怎么了,Haya姐?” “我低估了你的美貌,在舞台上,你的样子比平时还要美上两分,我估计,如果明天也这样的话,大家的注意力都会转到你身上,而不是设计本身。” 一般模特都不需要太漂亮,只要身材好就成。 因为模特的最主要功能是用来展示衣服的。 而像珠宝这类本来就很耀眼的设计,反而对模特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 但是如果人太美的话,依然有可能掩盖掉身上的新品设计。 只不过这样的例子比较少而已,毕竟珠宝这种东西是比较吸引人的。 宁惜玥是个例外,她太出彩了,尤其是在聚光灯下面,那张精致的脸蛋毫无瑕疵,灯光投射在上面的时候,皮肤表面泛着一层微光,皮肤底下,则微微透明。 那样子真的很像传说的天使。 世界上漂亮的人很多,但是要比宁惜玥在舞台上那一刻还美的,真心不多。 宁惜玥闻言蹙眉:“要不戴个面具?这样大家就不会注意到我的脸了。” Haya摇头:“如果戴了面具,你就没了优势。而且,我选你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你这张脸,可惜我低估了这张脸的魅力,一旦明天这么走的话,一定会很多观众为你疯狂。” 不能戴面具,那要怎么办? “Haya姐,你能说说据体问题在哪里吗?太美是什么意思,我相信自己还没有美到令人忘乎所以的地步。” Haya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其实她内心很矛盾,既希望宁惜玥把脸藏起来,不会影响大家的注意力,但她又希望宁惜玥的脸能够给大家带来视觉上的冲击。 “把妆化浓一点,Haya担心的问题应该能够解决。” 宁惜玥几乎可以说是素颜上场的,她的皮肤太好,用任何化妆品都是在毁她的脸。 也正因她没有化妆,所以聚光灯落在她脸上的时候,会比较真实,而真实中又透着些许梦幻,造成人们的注意力不禁集中到她脸上。 如果化浓妆的话,虽然依然漂亮,但那份仙气却是没了。 Haya听了纪臻的建议,眼睛一亮,“可以试试。” 她叫来化妆师,赶紧给宁惜玥补一个妆。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面容冷艳的年轻女孩出现在大家面前。 化妆师只是在她的脸上抹了米分,涂了点口红而已,整个人变得更加亮丽。 一双迷人的桃花眼被眼线勾勒,眼角轻微上挑,好似凤凰眸。 五官变得更加清晰立体,同时也少了之前素颜的那份出尘,此是的她就像一个闯入人间的妖精,那张脸,足以魅惑众生。 Haya让她不要笑,摆出女王的姿态。 凤凰自古便是高贵的象征,Haya这一次新品发布会的主题便是凤求凰。 每个模特的妆容都会像凤凰靠近,在Haya看来,最重要的不是妆容,而是模特的眼神,表达出那种高贵的气质。 宁惜玥挑了挑眉,微抿着唇,下颚轻抬,眸光清冷,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太棒了!就是这样!”Haya拍了下手,让宁惜玥赶紧去后台,再来排练一次。 T台上,当宁惜玥走出来的时候,灯光照耀在她身上,人们好似看到凤凰从火中翩翩而来,黑色的衣服挡不住她由内到外的耀眼,灯光下,胸前的钻石项链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宁惜玥几个简单的姿势,将项链以各个角度展现在观众面前。 她脸上的妆容很好的与项链搭配在一起,人们既不会忽略掉她的脸,也不会忽略掉她身上的珠宝。 这次设计一套首饰有五件,每个模特都需要走五次T台,一场下来,也得近一个小时。 结束之后,下面的工作人员响起热烈的掌声。 Haya笑着过去抱住宁惜玥,“真的很棒,期待明天你的表现。” 宁惜玥笑道:“我只希望明天别摔倒就好。” “哈,不会的,别给自己增加压力。”Haya拍拍她的后背,然后退后两步,“相信我,明天一定会成功的!” …… 知道宁惜玥周六要去走秀,宁朝方和宁琛特意来看她,胡娇还有班里十几个女生也一起过来,宁惜玥的亲友团可谓非常壮大。 因为这次展示的珠宝都是真的,所以进出后台的人都经过严格排查,且禁制不相干的人进出。 胡娇他们只好在前面的观众席等候。 今天来最多的是媒体,除了国内的媒体记者外,还有国外媒体,可见Haya在国际上的知名度有多高。 宁彤今天也来了,她对Haya很崇拜,梦想有一天能像Haya那样走到国际秀场,但是,她对Haya请宁惜玥充当秀场主角的事,非常不理解。 不理解之余,隐含着几丝嫉妒与怨毒,阴险地诅咒宁惜玥在走秀的时候出丑。 一切准备就绪,当灯光变暗,音效响起的时候,全场寂静下来。 一个打扮得十分靓丽时尚的女人从后台走出来,她是S市电视台金牌主持人,相貌娇好,身材高挑。 和其他秀场的流程一样,讲完开场白后,就把T台交给了模特。 主持人一离开,T台上的灯光都暗了下来,音乐也停止。 没过多久,一曲古典的凤求凰响起。 以前Haya的设计,都是用非常时尚的背景音乐,这一次竟然用了如此古典的音乐,令人十分惊奇。 然而当第一个模特走出来的时候,大家就知道原因了。 一袭火红色长裙包裹住模特高挑纤细的身体,上面绣着一只金色的凤凰。 随着模特的走动,那只金凤凰好像活了一般。 而模特的手腕上,戴着一条凤形手镯。 “好漂亮啊!” “太漂亮了!”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片惊呼声。 那是一个镂空形的白金镯子,上面是两只凤凰,被放大到LED屏,众人可以清晰地看到手镯上的雕刻,两只凤凰一追一跑,不正是像一曲“凤求凰”吗? 材质上面,除了采用白金以外,还用了许多宝石,使得整个镯子变得更加夺目。 尤其是凤凰的两双眼睛,用的是红宝石,看上去活灵活现,增色不少。 模特一个接一个出来,当宁惜玥走出来的时候,场面达到一个小高峰,不仅因为宁惜玥比其他模特高出一倍不止的颜值,而且她戴着的手饰,也是最漂亮的! 宁惜玥红唇轻抿,面容冷艳高贵。 穿上高跟鞋的她,加上原本身材比例就好,在T台上一亮相,令全场惊艳。 不管是认识她的还是不认识她的,这一刻都被她身上的气场震住。 纪臻望着台上的女孩,心里亦是十分震撼。 今天的她,表现得比昨天更加完美。 接下来,每次只要宁惜玥出场,现场都会出现一个高氵朝。 当第五件首饰出来的时候,高氵朝到达了一个巅峰。 因为,第五件首饰也是最后的压轴,更是早早便出现在报纸上的! 相机的闪光灯闪烁不停,有一些人差点爬到T台上去,幸被保安拦截下来。 尖叫声、欢呼声与鼓掌声,形成一曲震撼人心的动感音乐。 就在宁惜玥快要走到T台尽头的时候,她的身体忽然倾斜,大屏幕上迅速切换到她的脚,清楚地显示出她倾斜的原因——细高跟断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一点防备都没有。 眼见着宁惜玥就要摔下T台,全场哗然。 众人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下一秒,大家惊得目瞪口呆。 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高跟鞋鞋跟断掉的时候,还能够如此应变! 只见台上的年轻女孩用另外一只脚踩在地面上,在原地单脚转起来,如同跳芭蕾一样,另外一条腿曲起。 火红色的长裙随着她的旋转而舞动起来,好似一朵盛开的莲花。 旋转之间,那条凤凰钻石项链在不同的角度呈现出不同的光彩。 那一刻,她就像展翅欲飞的凤凰,美得不可思议。 一个定身,宁惜玥完美地站在台前,面朝前方,潋滟红唇轻轻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到的弧度出现在大屏幕上。 全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随后就像是疯了一样,尖叫着想要靠近她。 “哇,确定她真的是人吗?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 “什么仙女,那是凤凰!凤凰变身!要不然怎么可能在那种时候好像要飞起来一样!” “你们注意到她刚才的动作没有?快要摔倒的时候,居然还能如此扭转回来,简直不能更帅气!不行了,我心都快跳出来了,我这个从来不追星的,这次要沦陷了。呜哇,她以后就是我的偶像,唯一的!” “她戴的项链也好漂亮哦,在她旋转的时候,那条凤凰钻石项链,像活了一样,跟着她飞旋。” 宁惜玥全程都没有笑,最后这一幕,轻勾起唇角,清冷高贵中透着神秘,就像是画龙点睛一般,惊艳全场。 宁惜玥脱下高跟鞋,傲然转身,姿态从容地走回去。 而那双鞋,在后来的媒体报道中,被称为女王遗弃的水晶鞋。 接下来,宁惜玥与众模特一个接一个走出来,她没穿鞋,在众模特中显得那般娇小,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觉得突兀。 众人都被她强大的气场震慑,哪里还会在意那点小细节。 Haya最后也走了出来,与众模特一起谢幕。 走秀结束,观众们一时还无法从那种震撼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他们都是喜欢时尚的人,大大小小的走秀也看了不少。 秀场中常有意外发生。 类似鞋跟断掉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在那种情况下,把危机变成了机遇,把意外变成了惊喜。 宁惜玥已经离开了T台,但每个人的脑海里依然回荡着她旋转的美丽身姿,以及最后定格的那一抹清浅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 胡娇激动得掉下眼泪,“太棒了!惜玥太厉害了!” 不只是她,那些因为热受Haya设计的人,都被宁惜玥的表现震撼,那是一种心灵上的冲击,让他们不由自主落下泪来。 宁朝方与宁琛亦受到很大的震撼,但他们更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两人迫不及待起身去后台。 知道两人是宁惜玥的家人后,Haya点头让他们进来。 “玥玥,你没受伤吧?”两个男人面色焦急地冲到宁惜玥面前。 “没有。”宁惜玥朝他们笑了笑。 “脚没崴伤吗?” 宁琛走到她跟前,蹲下身看了看她的脚。 她此刻已经换上自己的鞋子。 “哥,我真的没受伤。”宁惜玥想缩回脚,却被宁琛抓住。 此时纪臻也在后台化妆间里,他刚刚正在和宁惜玥说话,宁家父子俩一进来,直接把所有人当成了隐形。 见宁琛抓着宁惜玥的脚,他的眸光沉了沉。 “还好没受伤,刚才吓死我了。”宁琛心有余悸地说,他一点儿没注意到旁边某个男人微微变了脸色。 “是啊,刚才那一刻,我的心几乎从嗓子眼跳出来。”Haya上前一步,“真的没事吗?我们等一下还要接受记者的访问。” “我可以,Haya姐不用担心。”宁惜玥笑了笑。 这场新品发布会,原本应该是先接受记者访问,然后再走秀的,但这次反了过来。 “Haya,鞋子拿回来了。”Mary将宁惜玥刚才走秀穿的高跟鞋拿了进来。 他们在走秀之前,都会仔细检查道具,像鞋子这种东西,都需要格外注意,因为最容易出现问题的就是鞋。走秀一般都穿高跟鞋,一旦鞋子有问题,轻则出洋相,重则会受重伤,无论哪一种,都会影响到整场秀。 但再怎么检查,也依然时常发生意外。 Haya将高跟鞋接过来。 鞋跟整个断掉,那么细那么高的跟断掉,也就宁惜玥反应迅速才没有摔倒。 “怎么,鞋子有什么问题吗?”宁琛问。 “得看看才知道。”Haya对这方面的了解比其他人要深,模特之间,明争暗斗不亚于一场宫斗,其实秀场上很多意外都是人为的。 Haya现在要核实的便是,宁惜玥这次意外是人为造成或者真的只是意外。 Haya很快便发现鞋子不对,那只没有坏的高跟鞋,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而另外那只鞋,中间却早就被人动了手脚,鞋跟与鞋面粘的不紧,主要是靠中间那一块组装起来。 Haya用力把另外一只鞋的鞋跟掰断,很轻松,根本不用费多少力气。 这个发现令在场的人都沉下脸来。 真的是人为的! Haya轻轻松松就把鞋跟拧下来,宁惜玥能撑到最后就是个奇迹。 “这鞋子是谁提供的?”Haya冷着脸问。 “是天娱集团服装造型部送来的。” “送来以后由谁负责检查?” 检查服装和鞋子的人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站出来。 “你之前没发现问题吗?” “没有。” “难道你不懂得测试一下,看鞋结不结实!” 那名检查道具的女孩回答不上来,吓得低头缩肩,战战兢兢。 “Haya小姐,外面现场已经布置好了。” 一个场务人员工跑进来说。   ☆、第98章 酒吧赌局 “知道了。”Haya转头对纪臻说,“问题出在你的员工身上,这件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这次如果不是惜玥扭转乾坤,我这场秀就砸了。惜玥更是差点儿因此受伤!” 纪臻面沉如水,漆黑锐利的长眸中透着凛冽寒意:“该罚的我绝对不会姑息。” 外面的人已经来催,在调查真相之前,Haya、纪臻与宁惜玥三人不得不先一起走到前台接受采访。 他们一出现,闪光灯就闪烁不停。 三人鱼贯入座,坐在一排的,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主持人。 媒体记者很庆幸这次把采访安排在后面,要不然他们想在第一时间采访,还不一定能做到。 他们的问题,十之有七都是针对宁惜玥的。 好在宁惜玥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并未出现乱了方寸的表现。 她淡定从容的回答,令在场的记者忍不住暗暗点头。 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难怪刚才能够扭转那样的局面。 宁彤坐在观众席,从头看到尾。 看着宁惜玥转危为安,看她成为所有人的焦点,心里一种名为妒火的可怕怪物在不断地滋生。 宁惜玥越来越耀眼了,成长得那么快,只要给她时间,终有一日,她会走到一个高不可攀的峰顶,届时别说宁家,就算是陆家,也不一定能够挡住她前进的步伐。 宁彤从来没有想过宁惜玥会走到娱乐圈。她不甘心,站在舞台上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她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吗?为什么大家都要把她当成新一代女神来崇拜? 宁惜玥越来越不在可控范围之内,这让她心里很是慌乱。 她必须阻止,阻止宁惜玥的前进。 身边两个女孩正在兴奋地讨论宁惜玥,夸她漂亮,处变不惊。 宁彤心中冷笑,站起身,离开了现场。 …… 访问结束后,宁惜玥跟打了场仗似的,一股疲倦涌了上来。 Haya看她那么累,让她先回家休息,拍广告的事,不用急。 至于这次高跟鞋事件,她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宁惜玥一个交代。 “玥玥,你以后不会进娱乐圈吧?”车内,宁朝方皱着眉问她。 “我这次是帮Haya姐,等拍完广告,我就安安心心念书。”宁惜玥知道宁朝方在怕什么,娱乐圈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阴险手段也有,宁家不缺钱,父亲肯定不希望她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生活。 其实宁惜玥也不喜欢,相较于那些闪光灯尖叫声,她更喜欢呆在小师叔的百草堂,看看医书,逗逗小杰,安静却不无聊。 宁朝方闻言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好。” 宁惜玥回到家后,洗完澡便扑到床上睡觉。 至于是谁人鞋子上面动手脚,记者又会怎么报道今天的新品发布会,宁惜玥没精力去想。 她当个甩手掌柜,把那些丢给了Haya和纪臻。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睡太久的缘故,她感觉头昏沉沉的,洗了脸也没清醒过来。 她开门走出来,站人二楼往下看,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会儿宁朝方与宁琛应该一个人公司,一个人医院。 宁惜玥打了个哈欠,蹬着拖鞋往楼下走。 “玥玥,起床了?”王妈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睡那么晚,早餐都没吃,肯定饿了吧?” 王妈问她想吃什么。 宁惜玥没什么胃口,“清淡一点的吧。” 早上的粥还给她热着,王妈便盛了一碗白粥出来,另外给她配了鸡蛋豆腐青菜。 宁惜玥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 “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王妈用手指碰碰她的额头,惊呼一声,“好烫!” “玥玥,你发烧了?” 王妈让她等一等,小跑着去拿体温计。 “我的天哪,39度!玥玥,我们去医院,可不能这样呆在家里。”王妈一边摘围裙一边说。 宁惜玥靠在沙发上,脸色呈不正常的红。 “不用了,我吃点药就好。”她有气无力地说,嗓子又干又痛,本来以为是刚睡醒的原因,原来是发烧了。 “药不能乱吃,还是等医生开再吃。你等等,我叫小王过来。” 小王就是现在的司机。 宁惜玥已经没有力气去阻止,没过一会儿,小王把车停在了门外,跟着王妈进来扶她。 半个小时后,宁惜玥躺在病床上打点滴,宁朝方和宁琛都没有时间过来。 宁惜玥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睡梦中,她的身体轻飘飘的,飘到了她出车祸的现场。 她被车撞倒,陆奕臣载着宁彤绝尘而去。 然后,是她在医院里被陆奕臣与宋明玉哄骗,重新信任陆奕臣……宁家接二连三遇到麻烦,她却没有放在心上,整天不是想着陆奕臣,就是跟家里闹,一点儿也不体贴家人的困难……最后,是她被囚在陆家地下室暗无天日的赌石经历,三年的囚禁,无数次逃亡皆以失败告终,每一次得到的惩罚都恐怖得令她灵魂颤栗。 她哭,但却挣脱不了那个牢笼。 得知父亲变成植物人却没有钱医治,被陆奕臣和宁彤害死,她痛得无法呼吸。 还有哥哥,那么优秀的哥哥,被关在监牢里,同她一样,失去自由…… “不要……我不要……” “玥玥,你怎么了?玥玥,快醒醒!” 宁惜玥是被摇醒的,她睁开眼,便看到一张凑近的脸,正焦急地看着她。 她动了动手指,手背上还插着针,药水一点一点顺着塑料管落下。 “玥玥,你做恶梦了?刚才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哭,吓死我了。”胡娇看到醒过来,呼了口气。 宁惜玥摸了摸脸,发现脸上果然有泪渍,脑海中那些画面依然在回放着,那么清晰,提醒着她,不要忘记曾经的仇,也不要掉以轻心,否则便是万劫不复。 “我没事,做了个恶梦而已。”宁惜玥朝她笑了笑,“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打电话给你,是一个中年阿姨接的,她告诉我你生病了,然后我就来看你了。” 胡娇用手背碰了碰宁惜玥的额头,“还是有些烫,看来得在医院里住一晚了。” 宁惜玥感觉了一下,发现脑袋仍有些沉,不知道是因为梦到了前世,抑或是生病。 “王妈呢?” “她回去做晚饭了,等一下会给你带晚饭过来。”胡娇坐在床边椅子上,“你这病来得太突然了,是不是因为前几天累坏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先别说话。” 宁惜玥不说话,胡娇自己也可以讲一天。 给宁惜玥倒了水,又陪她说了会儿话,顾忌到宁惜玥是病人,胡娇不敢说太久,“你再睡会儿吧,我在旁边陪你。” “你回去吧,明天还得上课,到时候顺便帮我请下假。” “等王妈来了,我再走。” 大约六点的时候,宁朝方和王妈先后进来。 胡娇便跟宁惜玥告别,说明天再来看她。 不知道Haya和纪臻怎么得了消息,晚上的时候,两人也过来看她。 “肯定是前段时间太累了,这几天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昨天的发布会很成功,你一炮走红了。现在好多人都在问,宁惜玥是谁。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 Haya笑道。 可能是出身高贵的原因,Haya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优雅的气质,能让跟她在一起的人瞬间被比下去,但是她并不是循规蹈矩的贵族,在熟人面前说话很豪爽,想什么说什么。 宁惜玥抿唇轻笑:“Haya姐,恭喜你,这次的发布会那么成功,相信即便没有广告,也很多人已经知道你的新设计了吧。” “是啊,有一半功劳来源于你。你是不知道,那天发布会的视频被放到网上,下载量破百万了,尤其是最后一场秀你转危为安的一幕,被人剪切下来,传到微博上,转发上千万条。” “那我以后出门岂不是要戴着墨镜和口罩?”宁惜玥故作苦恼地问。 “哈哈,是啊,你现在可是大名人了。”Haya揶揄道。 宁惜玥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没打算进这个圈子,出名貌似不是什么好事。 “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就想跟你说了,但你手机没电。” 宁惜玥挑眉:“是鞋子的事吗?” “对,准备鞋子的人是服装道具部的一个普通职员,一个普通职员与你无怨无仇,不会没事害你。经过审问和调查,我们找到了背后的人,就是韩天丽。” Haya神色有些不悦:“本来以为把她遣到B市,能够让她乖一段时间,没想到她到了B市依然不安分,居然联络了天娱集团内部人员做这种缺德事儿。” “然后呢?”宁惜玥记得纪臻答应过她,不会再让韩天丽伤害她和Haya。 “哦,公司和她解药了。” “那岂不是要赔很多钱?”宁惜玥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她以为,即便韩天丽再有什么小动作,纪臻也不会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处理。 “赔什么钱?当初是韩天丽自己要卖身给天娱集团的,条约里可清清楚楚写着,倘若韩天丽做出违背公司原则或者害公司损失利益的事,天娱可以无偿和她解约。这次走秀也可以算是天娱集团工作一部分,韩天丽买通公司内部员工害你,可不就是违背了条约?所以是她先毁约的,我们没找她赔偿已经算是宽容了。” 宁惜玥闻言瞥了纪臻一眼,他是否在等这一刻? 不过敢把一个影后级的一组赶出去,纪臻没有一定迫力是不行的。 以韩天丽的身价,一年不知道替天娱赚了多少钱。 “韩天丽没有大闹吗?” “当然有,不过没用,合约摆在那里,她不服,可以找律师,天娱集团的律师乐意奉陪。” 听着Haya傲娇的话,宁惜玥哑然。 “Haya姐,你也别太大意,以韩天丽的性子,就算不在天娱公司了,也可以搞出很多花样来。” “看来小丫头看得挺清楚,你明白我就放心了。飞鹰帮确实像只老虎,随时会咬人。不过你不用担心,有阿臻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宁惜玥诧异地瞟了纪臻一眼。 他只是一个商人,如何斗得过飞鹰帮? 旋即她想到自己曾经搜集到的资料,纪臻并非S市人,他来S市不过三年时间,就建立起了庞大的娱乐帝国,除了他本身的能力以外,若说没有外力推动,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许,纪臻有他的倚仗。 看样子,她也不用替他们担心了。 “时间不早,该休息了。”纪臻把Haya带走,病房里恢复宁静。 宁琛从门外进来,看她躺下去,过来给她掩好被角,“睡吧。” …… 宁惜玥修炼清心诀,体内有真气,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了两天,便又生龙活虎起来。 但这场病并不是没什么好处,那场恶梦,让她心里一直绷着跟弦,不敢轻易放松。 如果依旧是按照前世的轨迹,那么公司里很快就会出现内贼。 她问父亲,是否公司要举办拍卖会。 宁朝方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是啊,你怎么知道?拍卖会还在筹备当中,并未开始。” 宁家有两家公司,一家是华玥珠宝有限公司,一家华玥拍卖有限公司。 那家拍卖公司比前者注册得早,后来宁家企业壮大,慢慢的就把华玥拍卖有限公司变成了华玥珠宝有限公司的子公司。 拍卖公司都是需要资质的,宁家的拍卖公司成立算早的,数一数也有近十年了。 虽然拍卖公司没有保真的规矩,但是一个备受欢迎的拍卖公司必然是拍卖较多真品的。 而宁朝方一直都努力在做良心商人,而不是一个奸商,拍卖品也尽可能寻求真品。 一般如果出现假的,不是故意放进去拍卖会,而是鉴定师没鉴定出来。 所以,华玥拍卖有限公司在民间声誉很不错。 前世,若非古雅斋先吃了官司,然后又有拍卖会内部人员出来举报,再加上那批拍卖品都被调包,众人也不会对宁氏公司那么失望,进而在宁氏危机时,无人伸出援手。 “你之前说过呀,你忘了?”宁惜玥笑眯眯地窝在沙发里,手里抱着个抱枕,看上去娇娇小小,很是可爱。 宁朝方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是吗?爸都忙糊涂了。” 宁惜玥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肯定是爸太忙忘记了。” “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没什么,就是好奇,想要了解一下。公司决定什么时间举办拍卖会了吗?” “其实准备得差不多了,本来过两天就要把请柬发出去。” 宁惜玥眼底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她好奇地问:“不知道这次监管拍卖品的是谁?” “小张和老杨啊,一直都是他们监管,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咱们公司值日的保安人员。你是担心拍卖品出现问题?” “以防万一总是好的,爸也看到了,我这次走秀,差点儿就被人害到。” 宁朝方失笑,“丫头,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不过咱们公司和别家不同,小张和老杨都是知根知底的,跟着你老爸十几年了,不会生出异心的。而且他们两个都很细心,拍卖品由他们监管,我才能放心。” 宁惜玥没想到监管拍卖品的小张和老扬那么受宁朝方的信任。 前世是谁举报宁氏用的假拍品,宁惜玥已经不记得了,又是谁把拍卖品调包,她也不记得。 尽管宁朝方十分信任小张和老杨,宁惜玥却不得不防备着他俩。 除了他俩以外,那些保安也必须提防。 任何一个接触拍卖品的人,都可能涉嫌调换真品。 看着父亲那么信任小张、老杨,宁惜玥无凭无据,也不好叫他提防他俩,只得想着,自己多留心一些,只要保证那些拍卖品从头到尾都没被人调包就好。 了解了拍卖会的大致时间和流程后,宁惜玥道:“爸,你哪天要去看看那些拍卖品吗?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怎么,你对拍卖也感兴趣?” 宁惜玥点头。 宁朝方笑:“好,过两天,等老杨他们清点好拍卖品数量以后,我带你去瞧瞧。” …… “惜玥,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今天晚上我们一起聚一聚好不好?” 晚上,宁惜玥接到宋明玉的电话。 她提防着陆家对付自家公司,宋明玉这时打电话过来,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去试探。 她没有过多犹豫,点头答应。 宋明玉在一家酒吧里,以前宁惜玥经常和她一起去酒吧,借酒消愁。 几乎每一次去那是被陆奕臣气哭的时候。 站在酒吧门口,恍若隔世。 从门内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喧嚣,此时听来除了陌生以外,还有一种从内心生出的厌恶。 但想到此行目的,宁惜玥强忍下厌倦,走了进去。 宁惜玥今天穿着很简单的T恤和牛仔,和那些到酒吧里玩的人不同,她的打扮朴素得像是一个乖学生,一点都不像会进出这种场合的人。 然而即便穿得朴素,也无法遮掩她精致的容颜。 在群魔乱舞、满是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酒吧里,宁惜玥倒成了最吸引人的一个。 一进门,便有男人朝她吹口哨。 宁惜玥蹙眉,无视那些男人挑逗的眼神,举目四望。 昏暗的灯光下,打着领结穿着白衬衫的调酒师轻轻摇摆身体,帅气地调配着一杯色彩斑斓的鸡尾酒,吧台前,坐着男男女女,或独饮,或共饮。 闪烁的霓虹灯,将众人的脸照得晦暗不明。 空气里混杂着烟酒的味道还有女人的香水味,同时还有一股说不出的糜烂气味。 震耳欲聋的音乐,一声声敲击人的心房,舞池中男女疯狂扭曲自己的腰肢和臀部,劲歌热舞,贴身辣舞,劲爆一点的直接当众接吻。 宁惜玥冷眼看着这一切,曾经她也是其中一个,而现在,看到这些,只会让她想起自己曾经是多么堕落。 肩膀上忽然搭上一只手,宁惜玥迅速抓住那只手,用力向前拽,同时弯下腰。 “啊!” 一声惊呼,紧接着重物落地的闷响,宁惜玥用过肩摔,把一个人摔在自己面前。 周围响起惊叫,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十几个围观,眼睛发亮地看着宁惜玥。 “长得真正点,还是个小辣椒,要是能上她……” 话没说完,便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得他痛呼出声,再也没心思欣赏什么美女。 宁惜玥冷眼看着被她摔在地上的男人。 他倒吸着凉气,爬起来怒骂道:“臭丫头,你找死啊!不就碰一下吗?来了这里装什么清高啊,还不是两腿一张……嘶,疼死老子了!” 话没说完,就被宁惜玥一脚踹出去。 男人惨叫着摔进人群。 “滚!”宁惜玥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对她动歪心思,只是一脚算轻的了。 男人捂着肚子爬起,恶狠狠地瞪了宁惜玥一眼:“死丫头,别得意,你给我等着瞧!” 说完扒开人群,冲了出去。 宁惜玥没将那人放在心上,冷眼扫了一圈。 男人们朝她抛媚眼,吹口哨,又或者露出完美的六块腹股和肱二头肌,向她展示。 宁惜玥看也不看,发现宋明玉在角落里,径直走过去。 看着宁惜玥离开,有的男人心里不服气,忍不住低骂道。 宁惜玥眉头微拧,脚步不停。 角落里是靠着墙角的三排长沙发。 宋明玉被众星拱月般围着坐在中间那排沙发。 总共有七个人,三女四男。 看起来十分年轻,估计是宋明玉的大学同学。 看到宁惜玥过来,男生们全都眼睛一亮,惊艳地打量着她。 女生们则暗暗嫉妒,看她的眼神也格外挑剔。 “哟,这不是咱们学校的大明星嘛,你是没来过酒吧吗?居然穿着这样的衣服过来。”一个长卷发的女生讥笑道。 “装什么纯啊,不知道来酒吧多少次了,上中学的时候就没少逃课逛酒吧,还弄得跟第一次来似的,虚伪!”另外一个女生小声嘀咕。 她们说的声音不大,但这个角落里的人都能听到。 宁惜玥心底冷笑,这一来就要给她下马威吗? 看宁惜玥站在那儿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他们,几个女生自讨没趣,悻悻闭了嘴。 宋明玉笑了笑,站起身把她拉到自己座位旁边,踹了原本坐在自己旁边的男生一脚,“坐过去一点,这是给我家玥玥坐的。” “明玉,这就是你说的闺蜜啊,长得真漂亮。” 那个被她踹开的男生并不生气,嘻嘻哈哈地问,打量宁惜玥的目光令她很不舒服。 宋明玉骄傲地抬起头:“那是,我家玥玥最漂亮了。” 宁惜玥强忍着作恶的心态,看着宋明玉演。 今晚宋明玉找她来,绝对不会只是想和她叙叙旧那么简单。 她把手从宋明玉那里收回来,低声在她耳畔问:“你不是喜欢我哥吗?刚刚怎么回事,为什么跟那个男生挨那么近?” 宋明玉呵呵一笑:“哎呀,我们只是同学而已,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讲男女授受不亲吗?再说我们也没干什么,只是坐得比较近而已。惜玥,你这段时间怎么变了那么多,连这种小事都计较。” 宁惜玥没回答。 宋明玉给她和在场的几个男女互相做了介绍。 一个穿着吊带上衣和牛仔热裤的女生取了个杯子,将酒倒得满满,“迟到那么酒,怎么着也该罚一下。来,喝了这一杯,迟到的事就算了。” “哇,牛莉,你也太狠了吧,这么一大杯灌下去,酒量差一点的,得被灌醉吧。” 一个男生夸张地说。 牛莉瞪他一眼,“要不你替她喝?” “别别别,我和惜玥还不熟,哪能替她喝。不过要是惜玥肯当我女朋友的话,挡酒肯定是义不容辞的。” 宁惜玥看向宋明玉,只见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男女生在刁难自己,宋明玉不仅不帮忙,反而火上浇油,“惜玥,喝吧,你酒量很好,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女中豪杰!” “你不知道我前几天生病,现在不能喝酒吗?”宁惜玥挑眉,未伸手接酒杯。 “不是已经好了?你不喝是不给我面子还是不给明玉面子?”牛莉勾着嘴角嘲讽,“又或者是没胆?” “惜玥,这迟到了可都是要罚,你一来就要破坏我们的规矩,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坐在最外面的一个男生嘻皮笑脸的,但说出的话却咄咄逼人。 “惜玥,你就喝吧,别让我为难。”宋明玉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宁惜玥伸出手,接过牛莉手里的酒杯。 那种酒杯是酒吧里常用的大玻璃杯,一杯能够抵半瓶酒。 虽然喝的酒只是啤酒,不像白酒度数那么高,但是喝多了也会醉。 宁惜玥不想因酒误事。 众人睁着眼睛仔细地盯着她,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宁惜玥在众人的注目下,勾起唇角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她把酒递到宋明玉面前,直勾勾盯着对方:“明玉,你跟我最好,要不你帮我喝吧。” “哪有让明玉喝的道理?” “就是啊,这是罚酒,得自己喝!” 宁惜玥挑眉:“刚才那位男同学不是说,关系好就可以替喝吗?我与明玉关系那么好,我身体未痊愈,不能喝酒,明玉替我喝一下难道也不行?” 刚才说要挡酒的男生被众人瞪了一眼。 宋明玉打哈哈道:“哎呀,他们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罚什么酒啊,我们来玩游戏吧。” 宁惜玥借势把酒杯放到桌上。 算宋明玉识趣,要不然,她一定会让宋明玉今晚终生难忘。 “什么游戏?”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切,这也太无聊了吧,玩过多少次了。” “要不玩点刺激的?” “还有什么游戏刺激啊?” 众人看向宋明玉。 宋明玉今天穿得很火辣,妆也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小太妹。 她望着坐在对面角落里的一个男人,笑道:“我们来玩骰子,谁猜的数最准谁赢,最后一名就要去勾引一个赢家指定的人,勾引的定义就是舌吻,记住,不能强吻哦。如果办不到,得答应胜方一个要求。” “勾引?明玉,是你想要勾引某个男人吧?”对她有点了解的牛莉耻笑道。 宋明玉挑眉:“出题的是胜方。” “OK,这样看着还有点意思,虽然跟真心话大冒险也差不多。”牛莉没意见,其他人也没意见,他们本来就是出来玩的,畏首畏尾多没意思。 宁惜玥想到凭借自己的异能,猜数字还不简单? 于是也点头答应下来。 几颗骰子放在盅里,第一次摇骰子交给宁惜玥。 宁惜玥拿起盅,轻轻摇晃几下,然后将其放到桌面上。 “惜玥,你猜是几?” “10。” “我觉得是8。” “是20。” 等众人都报完数之后,宁惜玥淡定地打开盅盖。 里面五个骰子,加起来数字正好是10。 “靠,这也太准了吧!惜玥,你是怎么猜中的?” “运气太好了!看来幸运之神喜欢美女啊!” 宁惜玥挑眉笑道:“运气不错,希望能够一直保持。” “最后一名是谁啊!哦,是冷松。” 冷松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看向宁惜玥,“美女想让我勾引谁啊?” 宁惜玥目光人全场逡巡一圈,随便指了个女人。 女人身材不错,就是脸长得很一般。 冷松吹了声口哨,“看来要牺牲一下我的色相了。” 宁惜玥并不关注冷松能否成功,她的目的只是要套宋明玉的话。 冷松最后成功了,游戏继续。 “14!” “21!” “9!” 连续几次猜数,宁惜玥都猜对,大家惊奇不已。 “惜玥,你是不是有透视眼啊,怎么次次都猜得那么准!” “就是就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你确定你没有作弊?” “你们都在这里,我能动手脚吗?”宁惜玥淡定地靠在沙发椅背,“只能说我运气太好。” “靠,这哪里只是太好,百发百中,你就是神哪。”一个男生刚才没有勾引成功,被宁惜玥逼着喝了一瓶烈酒,此时精神已经过于亢奋,“宋明玉,你确定她不是赌神?” 宋明玉也没想到宁惜玥居然那么厉害,以前也没瞧见她有这样的天赋啊,难道真像她说的,今天幸福之神降临在她身上了? “不行,得换个玩法,这样每次都是惜玥赢,还有什么意思!”一个女生噘着嘴道。 “换什么玩法?”宁惜玥挑眉。 “嗯,我们先猜大小,再来摇,这样我就不信你还能猜对!”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下规则,但是对宁惜玥来说,却是个很大的麻烦。 别人猜数纯靠运气,而她,却是靠异能。 如果先猜大小的话,她的透视就没有了功效。 宋明玉跟她表现得亲亲热热,但她才不会以为宋明玉对她有多好。宋明玉不出手,其他人也会想办法让她出丑。 “怎么,不敢了?”那个提议的女生叫赵佳,见宁惜玥没有答应,得意地挑眉,“刚才赢了那么多次,现在不会是要中途退局吧?” “可不能这样,要是现在就退出,得罚酒,干了这三瓶酒!”牛莉将三瓶未开的啤酒摆到宁惜玥面前。 宁惜玥看着桌上没人动的骰盅,尝试着将一道劲气打入。 隔山打牛,敲山震虎,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结果令宁惜玥很满意,没想到真的能够成功。 不过对她真气的损耗极大,她不可能玩太多次。 “有何不敢?”宁惜玥自信地笑了笑,“不过只玩三局,要是次次我赢,你们所有人都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你要是还能一直赢,别说一个要求,十个要求我也答应你!”一个男生拍腿吼道。 “呵呵,如果你没有赢呢?除了刚才的那些惩罚以外,你是不是也应该答应我们每个人一个要求?” “可以。”宁惜玥红唇轻动,身上有着一种莫名的自信,令四男三女心中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似乎她真的会赢。 不过这种错觉很快就被他们撇开。 除非撞邪了,要不然宁惜玥怎么可能次次都猜那么准? “刚才轮到谁摇骰子了?” “我!”一个叫钱涛的男生说。 “你们先报数。” 其余七人都报了一个数字,钱涛自己也说了一个,然后他双手抓着盅,疯狂地摇晃起来。 那姿势,跟疯癫了似的。 男男女女笑得跌成一团。 宁惜玥不着痕迹地把靠过来的一个男生推开,见他的手还要伸过来,她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那个男生只好悻悻地缩了回去。 咚! 盅被男生重重墩在桌面。 “倒数三声,三!二!一!” 在男生喊下二的时候,骰盅里一颗骰子忽然轻轻晃动了一下,翻了个面,由五变成三。 盅盖被打开,露出五颗骰子,分别是2、3、3、5、6,而宁惜玥报的数字是18。 与五个骰子的和数只差一,是所有人里面最接近的一个。 宁惜玥见状,轻勾起唇角,淡淡瞟了众人一眼。 “艹,又是你赢!你能未卜先知吗?” 大家都叫了起来,宁惜玥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些。 要说抽老千吧,她也不可能动手脚,摇骰子的可是钱涛。 但如果不是她动了手脚,为什么会那么准? 牛莉抢过骰盅和骰子,“我来!” 她不信这个邪,宁惜玥能次次猜中! 大家先报数,然后她再摇。 她摇骰盅的姿势很专业,看上去挺赏心悦目。 摇了一分钟,她才把骰盅放下来。 “呵。”她抬起眼,冷笑地睨了宁惜玥一眼,然后缓缓将盅盖打开。 众人不禁凑近了些。 当五颗骰子露出来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露出失望的表情。 牛莉更是变了脸色:“不可能!” 她明明摇出来的不是这个数字,为什么会…… “不好意思,貌似我又赢了。” 牛莉闻言恶狠狠瞪她一眼。 这一次,宁惜玥猜的数字与骰子数只差了两个,但依然是最接近的。 宁惜玥连赢两局,大家难免心灰意冷。 “还有最后一次。”宁惜玥笑道。 大家脸色不太好看,完全没了之前的兴致。 “我来吧。”宋明玉拿起骰盅,目光幽幽地看着宁惜玥。 其余人亦是,紧紧盯住她,想看她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武器,要不然怎么可能每次都说得那么准? 宁惜玥任他们打量,手放在大腿上,手指轻轻地敲打着。 最后一次,也是决定成败的一局。 宋明玉摇着骰盅,不想停下来,因为一停,可能等待他们的是一个不好的结局。 本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赌局,就算输了,宁惜玥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但是因为今天太邪门,加上他们本来是要让宁惜玥出丑的,故而对赌局胜负很在意。 但是不想停也得停下来。 宋明玉把重若千金的骰盅放下来,手盖在上面,神色变得严肃。 宁惜玥默默看着,在大腿上敲击着的手指弹出一道暗劲。 眸底金光一闪而过,恰巧舞池中投来的霓虹灯光,掩盖了她双瞳的异样。 “开吧。”宁惜玥泰然自若。 宋明玉抿了抿嘴。 好几个人都吞咽着口水,一眨不眨地看着。 宋明玉打开盖子,又立马盖上。 宁惜玥挑眉:“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宋明玉心里一狠,“谁说没有!” 她猛的将盅盖拿开,五颗骰子,有两颗是叠起来的。 朝上的骰面便只剩四颗。 1、3、4、4。 加起来是12。 而宁惜玥报的数正是12! 宋明玉手一颤,将骰子打乱。 而其余人则唏嘘不已,看宁惜玥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怪物。 “我赢了。” 宁惜玥望着众人,漂亮的桃花眼里浮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你是赌神转世吧?”钱涛傻傻地问。 “你要不要去大赌场赌博,我跟你买!”另外一个男生眼睛发亮地盯着她。 这是赚钱机会啊。 “抱歉,我没有那个打算。”宁惜玥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刚才每一局最后一名的,先领罚吧。” 一听说要受惩罚,大家顿时泄了气。   ☆、第99章 卷入枪战 惩罚三个人之后,便是要所有人履行宁惜玥要求的时候了。 宁惜玥坐在那儿,神情悠然自得,与众人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 “我的要求很简单,每个人至少喝五杯酒,你们七个人,要把那些酒全部喝完。” 宁惜玥伸出纤玉般的手指,指向吧台上搭建的啤酒塔。 那个啤酒塔,少说也有七八十杯,全部喝光,今晚可以和厕所多约几次会了。 男生女生们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也太狠了吧。” 宁惜玥挑眉:“或者你愿意在酒吧里裸奔,上去跳一支裸舞也成。” 裸奔? 那还是喝酒吧。 “宁惜玥,你是在报刚才的仇吗?”宋明玉酒量并不好,看到那么多酒,立马出现怯意。 “故意针对我的是吧?刚才罚你喝酒,现在就让我们喝那么多,未免太计仇了。”牛莉不爽道。 宁惜玥不为所动,“愿赌服输。” “喝就喝,本小姐还怕你不成!”牛莉大手用力拍了一下桌面,伸手抓过来一名侍应生,问他那个啤酒塔有多少杯,让他送杯子和等量酒过来。 另外两个女生虽然不愿意喝,但是,牛莉这么豪爽地拍板下来,她们似乎不好再拒绝。 那么多酒,喝不到一半,有的人已经醉了,而有些还清醒着。 宋明玉喝得很慢,别人喝一杯,她就抿两口。 宁惜玥将此看在眼里,她从桌上拿了四杯酒放在宋明玉面前,“至少要喝这么多,放心,等下如果喝醉,我送你回家。” 宋明玉嘴角抽搐,这些喝下肚,她会干出什么来都不知道。 看着那五杯澄黄的酒,宋明玉头皮微微发麻,她笑容甜美地对宁惜玥撒娇:“玥玥,明天还要上课,喝这么多酒,我明天起不来怎么办?我看算了吧,要不然我分几天喝,每天喝一杯……” “没关系,我帮你请假,反正又不是头一次请假。”宁惜玥笑容更加温柔,“所以,是闺蜜就喝吧。如果我的闺蜜都不挺我,那其他人岂不是更会把我看成笑话?难道刚才的赌局是在玩我?” 宋明玉不怨挑明关系,一直与她做戏,那她也做给对方看,倒要看看,宋明玉该怎么接。 宋明玉被宁惜玥一口一句“闺蜜”给堵得哑口无言。 在宁惜玥的逼视下,宋明玉不得不灌掉杯中酒。 “好酒量!”宁惜玥将另外一个盛满酒的杯子递给她。 两个人已经貌合神离,但都不愿捅破那层纸,相处的时候,明争暗斗,好似有无形的刀光剑影,宋明玉只能咬牙把气忍在心里。 那厢,两个男生开始耍酒疯。 牛莉和另外一个女生也醉醺醺的,歪倒在一边,说话都说不清楚。 在宁惜玥的注视下,宋明玉喝下三杯酒的时候,人已经晕乎乎的了,她晃着脑袋直摆手:“不行了,我真不行了,让我睡一会儿吧。” 看着宋明玉歪倒在旁边,宁惜玥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拍着她的肩膀唤道:“明玉?明玉,还差两杯呢,喝完再睡。” 宋明玉呻吟了一声,伸手乱挥,好似在赶苍蝇。 宁惜玥躲避及时,没被打中。 她冷眼看着装醉的宋明玉。 宋明玉是什么酒量她再清楚不过,三杯下肚,最多就是让宋明玉产生醉意,但要醉死过去,却太夸张。 “我送你回家吧,三杯就醉,看来酒量越来越不好了。”宁惜玥叹息一声,将她扶起来,然后看向其他人,“你们继续,等一下走的时候互相照顾,这里离学校不远,你们应该可以自己回去吧?” “你要带明玉去哪里啊?”烂醉如泥的钱涛微掀眼皮,懒懒地问了一句。 “回家。” 宁惜玥正要扶宋明玉出去,忽然一伙人朝他们这个角落冲来。 “就是那个臭丫头!”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响起。 宁惜玥循声望去,不由微眯起眼,是刚才那个搭自己肩膀的男人。 他凶神恶煞地瞪了宁惜玥一眼,大声说道:“刚刚就是她打伤我,把她揪出来教训一顿,让他知道,咱们不是谁都能惹的!” 酒吧中很多喜欢凑热闹的人都聚拢而来,围观这场即将展开的打斗。 然而,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场精彩的对打。 因为双方实力太过悬殊。 一方是这条街的混混,另外一方看上去只是几个大学生,而那几个看起来算是有点战斗力的男生,都已经烂醉如泥,唯一清醒的一个是女生,而且长得那么纤瘦,根本不可能打赢对方啊! 瞧着带耳钉的男人居然找帮手来对付一名年轻女孩,大家都觉得他太小题大做。 即便是刚刚看过耳钉男被宁惜玥打得痛呼不已的人,也觉得这男人太孬。 耳钉男何尝不知道这样有损他英武的形象,但是,他刚刚吃过宁惜玥的亏,不敢再自己动手,拉一帮弟兄来,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 不管是观众或者耳钉男这群混混,都认为宁惜玥死定了。 被宁惜玥放在沙发上的宋明玉睫毛轻微颤动了几下,没有吭一声。 酒吧二楼,是一个环形的走廊。 此时走廊上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他双手撑在护栏上,长腿微微屈起,姿态慵懒。 他站的位置比较偏,光线暗,因而一楼的人并未注意到他。 昏暗的光线,看不清男人的脸,只有那一头金色的头发,即使在黑暗中也依然惹眼。 男人身边站着酒吧的经理。 酒吧经理看男人的眼神透着无比恭敬,“卡佩先生,老板已经到了,请问您……” “等等。”富有磁性的嗓音偏中性,与他慵懒的姿态颇为相配。 酒吧经理不敢再多言,朝他恭敬地低了低头,然后退到里面的包间。 顶着一头耀眼金发的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 他目光落在了角落里对峙的那个场面,或者说,他的注意点是坐在沙发并一直从容淡定的宁惜玥身上。 从宁惜玥与宋明玉他们猜数字的时候,他便注意到她的奇特之处。 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不妨碍他看。 世界上最大的赌场他也去过,赌技神乎其神的他也见过,但像角落里那女孩那么小的,却有如此赌技,实在令他好奇。 不知不觉看了那么久,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很明显,那个女孩和其他人并不和,而她仅凭一己之力,竟然立于不败之地。 现在那么多人围攻她,她是否能够能够继续表现得令人惊叹? 宁惜玥不知道,在所有人都觉得她会惨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正期待着她能够大逆转。 她坐在那儿,脸上没有半点怯意。 看到她风轻云淡的模样,耳钉男脸微微扭曲,“臭丫头,过来跪下给老子道歉,要不然老子让你好看。” 见宁惜玥无动于衷,耳钉男自觉丢面子,再也不和她废话,让弟兄们一起上。 四周接连响起惊呼声。 宁惜玥暗暗皱眉,一根银针从她指尖射出,刺入最先冲过来的一个混混腿上,那个混混腿一软,啪的一下,扑倒在桌上。 桌面放了不少酒杯,有空着的,也有满满未喝的。 酒杯被撞到地面,顿时发出稀里哗啦的破碎声。 后面冲上来的人惯性使然,跌在前面男人身上。 一个接一个,跟叠罗汉一样。 围观人群愣了一下,随后哗然一片。 吹口哨的,叫好的,什么都有。 耳钉男人冲在最后,受的伤最少。 他笨拙地爬起,凶狠地瞪宁惜玥:“别得意!” 用力拍了一下前面一个人的屁股,叫他赶紧起来。 好不容易站好,便又朝宁惜玥扑去。 宁惜玥依然坐在那儿,双脚却离地,将面前的桌子踹了出去。 那些人已经小心看路,以防摔倒。 但没想到宁惜玥会来这一招。 她那双笔直纤细的腿,是怎么把这大理石桌子给踢过来? 混混们想要躲开,奈何周边那拥挤,他们前后之间也很挤,第一个人惊恐地后退,速度竟快不过那张桌子,结结实实被撞了一下,身体不稳,双手乱挥乱舞,摔在了桌上。 他后面的人同样摔在他后背,跟刚才那一幕何其相似。 而造成此局面的人,双腿并拢,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看上去人畜无害。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刚刚的举动,谁都想象不到这么漂亮柔弱的女孩儿,居然能够轻轻松松地踢动一块大理石长方形桌子。 “呵,果然有趣。”二楼,金发男人忍俊不禁,望着宁惜玥的蓝眼睛里露出一抹兴味的笑。 白云龙从包间里走出来,恰好听见男人的话。 他听酒店经理说,阿诺德在外面看什么看得兴起,这才走出来。 顺着阿诺德卡佩的视线看去,白云龙看到了宁惜玥,愣住,问酒店经理:“下面什么情况?” 酒店经理不知道那老板怎么和阿诺德卡佩一样,对这种稀松平常的事感兴趣,但依然尽职尽责地说:“好像是那个穿黄色衣服的混混轻薄那个女孩,被女孩教训了一顿,混混不服气,出去把弟兄们都叫来镇场子。” 酒吧里的任何异动酒吧经理都需要了如指掌,如果不是老板刚巧在这边,他早就去处理了。 老板眼下看到有人在酒吧闹事,会不会算到他头上? 酒吧经理心里忐忑。 白云龙剑眉轻扬,语气平静:“那几个混混是谁的手下?” “不是咱们青帮的人,而是飞鹰帮的,最近他们似乎比较活跃,经常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活动。” “这件事为何没人告诉我?”白云龙低沉地问。 酒吧经理赶紧解释:“已经传到上头,可能他们觉得这样的事无需劳驾老板吧。” 白云龙沉声命令:“一次就算了,若是经常,你们必须跟我讲。” “好。” 他们说话的功夫,宁惜玥已经轻轻松松解决了那群混混。 她依旧坐在那儿,好似头发丝都没掉一根。 四周的人已经被宁惜玥的表现震傻了眼。 她屁股都没挪一下,就把那么多混混打跑了? 确定不是在拍电影? 这未免太夸张了吧! 宁惜玥明白自己的行为会给大家造成多大的震惊,她面不改色地扶着宋明玉起来。 原本她坐在角落里,别人看不清她的脸。 等她的脸暴露在灯光下时,有人忍不住叫道:“你是……” 想说你是某某某,却忽然想不起名字来。 宁惜玥一炮走红,但也只是在特定的圈子里,其他人对她依然陌生,可能觉得脸熟,但就是叫不出名字来。 宋明玉缓缓睁开眼,露出疑惑的表情:“咦,玥玥,你怎么在这儿?” “玥玥,我们来喝酒吧!” 宋明玉开始讲胡话,发酒疯。 她不想单独跟宁惜玥在一起了。 实在是刚才的宁惜玥太可怕。 那么多混混,她居然一点都不怕,还把他们全都打跑。 自己跟宁惜玥在一起,她不会一不高兴,把自己的胳膊腿儿打断吧? 白云龙看一场闹剧结束,宁惜玥并未受伤,侧身看向阿诺德。 “卡佩先生,可以谈我们的生意了吗?” “嗯。”阿诺德虽然觉得宁惜玥有趣,但也不至于因此就要和她有什么交集。 正要往里走,阿诺德脸上笑容骤然消失,脑袋往旁边一偏。 砰! 酒吧里响起枪声。 正玩得H的男人女人听到枪声全都尖叫着四处躲逃。 宁惜玥拉着宋明玉躲到了沙发后面。 宋明玉被吓得瞬间清醒起来,紧紧拽住宁惜玥的手。 宁惜玥瞟了一眼,没有把她的手甩掉。 砰砰砰! 几道枪声接连响起,一伙人从酒吧门口冲了进来,另有几个伪装成来酒吧玩的,此时都拿出枪朝二楼射击。 宁惜玥发现他们的攻击对象是二楼上的人。 她抬头望去。 别人可能看不清上面站着谁,宁惜玥却看得很清楚。 白云龙与一个金发蓝眼的外国人一边躲避子弹,一边撤离。 宁惜玥猜测可能是黑帮斗争,或者抢生意之类的,这种事她少参与为妙。 宁惜玥打算安安静静呆在沙发后面,等那些持枪者离开再出来。 但事与愿违,可能是她们这里离枪战现场比较接近,一个持枪者被楼上的人干掉,身体落在她们脚边。 宋明玉吓得尖叫。 虽然宁惜玥眼疾手快,立刻捂住宋明玉的嘴,但是已经引起那些匪徒的注意。 砰! 一个黑衣人朝她们所在的方向开枪。 宁惜玥瞳孔缩紧,猛的就地一滚,没滚出去,右腿被人从后面扯住了。 子弹擦着她的耳朵飞过,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子弹高速飞行产生的摩擦热。 宁惜玥微微吸了口气,侧眸瞪了宋明玉一眼。 宋明玉脸色苍白地抱着她的小腿:“你……你不能丢下我。” “找个地方躲起来!”宁惜玥恨不得一脚踹死她,最后忍了下来,低声说道。 “我,我要跟着你。”宋明玉紧紧抱住她的腿。 “再叫,我就把你拿出去当挡箭牌!”宁惜玥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当小鸡一样拎起来。 枪声连绵不断,酒吧内乱成一团,尖叫声与枪声混合在一起,让场面更加混乱。 宁惜玥抓着宋明玉往有障碍物的地方躲。 “你藏到里面去!”她把宋明玉塞到吧台下面,那里已经藏着不少人。 “你呢?”宋明玉抓紧她的手。 “你藏好,不用管我!” 吧台下面藏不了那么多的人,就在这时,连续几颗子弹打中吧台。 虽然子弹没有射穿吧台,但是躲在下面的人连连发出尖叫。 宋明玉更是抱紧了宁惜玥,让她动都动不了。 宁惜玥掐住她的下颌,凶狠道:“信不信我把你拖出去让他们毙了!” 她的威胁效果很好,宋明玉乖乖闭上嘴巴,也不敢再抓着她不放。 宁惜玥弯着腰移动一步,身体紧贴着吧台,双眸隐藏着两道寒光。 刚才朝他们开枪的男人并未罢手,而是连续朝吧台开了数枪,吓得所有人抱成一团。 宁惜玥隔着吧台,可以看到男人正在一步步逼近。 这些人不是来杀白云龙的吗? 为何要对他们这些普通人下杀手? 宁惜玥全身绷紧,像一块石头似的,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等待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男人手里握着枪,举在身前,当他靠近吧台的时候,猛的转身,向宁惜玥他们举起枪。 在男人开枪的前一秒,宁惜玥手里的银针飞射出去,击中男人的手腕,枪从手中脱落! 紧接着,宁惜玥后脚蹬地,如同猎豹一般,扑向对方,手肘用力捅向男人的腹部。 男人闷哼一声,连退数步。 宁惜玥捡起地上的枪,瞄准男人的胸口,却在开枪之时,一偏,打在男人的胳膊上。 这是她第一次开枪,强大的后震力震得她的虎口又麻又痛,枪差点儿从她手中脱落。 她紧了紧手,见男人掏出另外一支枪,宁惜玥抢先一步打中他的手。 然后冲过去,一脚踹在男人的胸口,用枪猛力敲击男人的后颈。 男人被打晕过去。 她的动作引起了男人同伙的注意。 立刻有人盯上她。 宁惜玥一边躲避子弹,一边逃离。 她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为何要追杀自己,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变成匪徒的追杀对象。 酒吧出口被堵死,她只能从里面逃。 这个酒吧比宁惜玥想象的要大得多,房间走廊很多,一不小心就会绕晕。 她甩掉后面几个杀手,靠在一间包厢门后,气喘吁吁。 心跳比任何时候都要快,快得让她有种它要从胸口逃出来的错觉。 太刺激了。 以前只在电视电影上见过的枪战现场,竟然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 想到刚才几次差点儿被子弹打中,她仍然心有余悸。 等她稍微平复之后,忽然感应到房间里有人在注视她! 宁惜玥毛骨悚然,转身握着枪的手举起,对着前面。 黑暗的包厢里,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别人或许看不到他的脸,但宁惜玥却看得分明。 一头耀眼的金发柔软地服帖在头上,一双碧蓝的眼睛澄澈得像天空,深邃的五官,英俊的面貌,这是她之前匆匆一瞥看到的跟白云龙在一起的那个外国人! 而此时,他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手枪,神情戏谑地看着她。 “杀手?”他说的是中文,音调古怪。 显然,虽然会说中文,但说得并不算好。 “不是。”宁惜玥看到是之前跟白云龙在一起的男人,反而松了口气。 “把枪放下。”金发帅哥操着拗口的中文,一字一顿地说。 宁惜玥没有丢开枪,“先生,我不是白云龙的朋友。” “哦?”金发帅哥挑眉,“让我怎么相信你?” 宁惜玥一时拿不出证据,她轻咬薄唇,冥思苦想。 看着她那苦恼的模样,阿诺德无声地勾了勾唇,“把枪放下,我可以不杀你。” 宁惜玥闻到屋里有血腥味,她目光转到金发帅哥的腹部,眉毛松开,很平静地说:“你受伤了。” “你看得见?”阿诺德声音里透出些许诧异。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房门猛的被人撞了一下。 靠在门上的宁惜玥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门的震动。 她立刻闪身避开。 她刚躲开,便又是沉重的一击,门被撞开,冲进来的黑衣杀手朝房间里开枪。 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先开枪再说。 宁惜玥看是黑衣人,没有半分犹豫,手指扣动扳机,射杀一个黑衣杀手。 阿诺德翻身躲到沙发后面,伸出手臂对敌人开枪。 几个黑衣杀手,在两人的配合下,三秒钟解决! 阿诺德看了宁惜玥一眼,“枪法不错!” “你的伤口裂了。”宁惜玥也看了他一眼。 阿诺德嘴角微微抽搐。 突然,他的眉毛抖动了一下,朝外面跑,路过宁惜玥的时候,抓住她的手。 宁惜玥刚要反抗,便听他说:“有人来了。” 估计是被他们的枪声引来的,宁惜玥听到了脚步声,不由多看了金发男一眼,他的耳朵是顺风耳吗?怎么发现的? 宁惜玥也知道,仅凭他们俩,一个受伤,一个菜鸟,要跟那些身经百战的杀手打,多么不切合实际。 而且,她手上的枪已经快没子弹了,不逃只能成为枪下亡魂。 但两人刚跑出来没一会儿,就与杀手狭路相逢。 宁惜玥射出最后一颗子弹,把枪当成武器扔了出去。 “没子弹了?”阿诺德敏锐地发现这一点。 宁惜玥嗯了一声,她与阿诺德躲进另外一个房间里。 将门锁上。 杀手撞门。 宁惜玥将旁边的桌子搬来挡住门。 然后把屋里能搬动的都搬过来阻挡。 阿诺德一起搬,一用力,他腹部伤口血流得更快了。 宁惜玥问:“白先生呢?他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 阿诺德笑了笑:“走散了。” 宁惜玥没再问,跑到窗口,往下面看。 下面黑漆漆的,但是却隐藏着几个拿枪的人。 宁惜玥赶紧缩回头,免得被他们发现爆掉。 她扭头问:“是你的仇家吗?看起来对你很重视。” 重视到要派那么多人来杀他。 她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因为金发男——晕过去了。 外面的门被撞得砰砰作响,连累她被追杀的人却不省人事。 宁惜玥默了一下。 走过去,翻开他被血湿透的上衣。 腹部血肉模糊露在宁惜玥面前。 她不由倒吸一口气。 竟然伤得那么重。 这血都得流好几升了吧,刚才竟然还能和自己谈笑风声,真不知道该说他痛感神经太粗,还是该说他毅力惊人。 外面撞门的声音响个不停。 宁惜玥快速看了眼堆到门顶上高的东西,那些东西跟着撞击震动,仿佛随时会被撞塌。 宁惜玥不得不快速拿出处理外伤的工具,给金发男处理伤口。 他中的是枪伤,子弹在身体内。 宁惜玥从来没给人做过手术,这时候满头大汗。 她担心不小心把金发男的哪个地方给弄坏,但是不处理伤口的话,只怕不用杀手动手,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异瞳开启,宁惜玥清楚地看到子弹人金发男腹部的哪个部位,卡人了两根肋骨缝隙中。 还好,没有伤及内脏。 她努力让自己的手不颤抖,深呼一口气,冷静下来,只要把面前的男人当成一具假人就好。 她的手刚碰到他的伤口,昏迷中的男人闷哼一声。 宁惜玥手一顿,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 十分钟之后,宁惜玥成功取出子弹,并且快速包扎好伤口,保证血不会再流出来。 看着金发男白得跟纸一样的脸,呼吸也是出多进少,宁惜玥从玲珑空间里拿出一滴灵水,用真气包裹。 将灵水弄进金发男的嘴里。 “真是便宜你了。”宁惜玥有些心疼。 她的灵水不多,用一滴少一滴。 自己都舍不得用,现在却给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家伙。 沾了灵水的金发男,气息平稳了很多。 外面枪声阵阵,估计是白云龙他们赶到。 又过了片刻,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宁惜玥听到白云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卡佩先生,你在里面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惜玥松了口气:“白先生,卡佩先生晕过去了。” 这个金发男应该是卡佩先生吧? “你是……宁惜玥?” “对。” “把门打开,我们送卡佩先生去医院。” 她把金发男放在地上,然后跑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刚刚那几个隐在暗处的持枪者都不见了。 看样子似乎真的安全了。 宁惜玥气喘吁吁地把门后面的东西挪开,那门已经被杀手砸烂。 东西移开之后,门轰的一声掉下来。 “真的是你,卡佩先生呢?”白云龙与几个手下站在门口,看到宁惜玥仍感觉到惊讶。 “在里面,我刚才给他处理了下伤口,不过条件简陋,你们把他送医院去吧。” 宁惜玥让开路。 白云龙使了个眼色,几个手下进去把阿诺德卡佩抬出来。 看到阿诺德被血染红的衣服,白云龙轻吸一口气。 “放心吧,死不了。” 听了宁惜玥的话,白云龙忍不住笑道:“你这话听着怪无情的,真不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能说出的话。” 宁惜玥把落到额前的头发弄到耳后,挑眉回道:“要不然你想让我说什么?白先生,这位外国朋友受伤太重,请节哀?” 白云龙失笑摇头,“小心被卡佩听到。” “看你还有精神说话,应该没受伤吧?”白云龙瞅了眼她衣服上的血。 “没有,这些血是卡佩的。”宁惜玥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嫌恶地皱了皱眉,“杀手应该都被解决了吧?没有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我派人送你。” 宁惜玥稍一思索,点了点头,她身上那么多血,到外面估计出租车司机都不敢让她坐上去。 回到家里,宁惜玥把衣服脱掉,洗了个澡。 看着桶里的那件T恤,她想了想,拿来一个打火机,把它烧成灰。 弄完这些之后,她打电话给宋明玉。 不知道自己走后,宋明玉是否安全。 宋明玉是死是活她无所谓,但是那时在一起,怎么着也得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 “我没事,你跑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儿被一枪打死!”宋明玉情绪有些失控。 她没受伤,但她的同学中有两个受了伤。 她差点被枪打中,要不是那时刚好一伙人冲出来和那些黑衣人对峙,她就真要去见阎王爷了。 宁惜玥听着宋明玉的质问,冷声道:“我在又能怎么样?当你的肉盾吗?” 宋明玉一噎,说不出话来。 “没事就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都当是场梦。” 宁惜玥挂掉电话,今天没有套到宋明玉的话,反而经历生死之劫,她心情可不算好。 把手提包拿过来,包外面沾了血,她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打算把包扔了。 零零碎碎的东西掉了一桌,一枚戒指滚了出来。 宁惜玥拾起在桌面上滚动的戒指,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戒指款式很古朴,但一看就是上等货。 戒面嵌着一颗硕大的祖母绿翡翠,柔和却浓艳的绿,散发着迷人的光泽,那种绿意透着生机,仿佛要从里面流出油来一样,但却不失高贵庄重。 价值连城! 宁惜玥眸光微沉。 她的包里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戒指? 以她的眼光来看,这枚戒指价值不菲。 宋明玉他们不可能把那么贵重的东西随便乱丢,而且她当时也没察觉到他们把戒指放进自己的手提包里。 唯一有嫌疑的就是那个被白云龙称为卡佩先生的外国男人。 可能是匆忙落入自己包里。 打了个电话给白云龙,白云龙也不知道戒指是不是卡佩的。 他说等卡佩先生醒了,问清楚后再联系她。 宁惜玥只好把戒指先收起来。 虽然祖母绿值钱,但她也不会贪别人的东西。 真是卡佩的,还他便是。 她回到卧室,例行修炼。 第二天上午,白云龙打电话告诉她,戒指的确是卡佩的,他会派人过来取。 宁惜玥下课的时候,走到外面,将放在盒子里的戒指交给白云龙手下。 “麻烦帮我转交给卡佩先生。” “是。” “玥玥,他是谁啊。”胡娇等那个男人走后,到宁惜玥跟前,好奇地问。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宁惜玥看看时间,说道,“我们下节课在哪里上?快点走吧,免得迟到。” “在二号楼,不用急,来得及。”胡娇边走边跟她讲起自己听到的八卦。 “你听说了吗?昨天离学校不远的一家酒吧,就是迷夜,很火的那家酒吧,昨天发生枪杀案,好多人受伤呢。” “哦,有你认识的吗?”宁惜玥不动声色地问。 “有啊,你也认识的。”胡娇说道,“就是宋明玉,听说她昨天受到惊吓,今天请假没来上课。” “哦。”宁惜玥心里没有起伏。 胡娇一人讲得很欢快。 宁惜玥默默当着倾听者,偶尔应上一两声,表明自己有在听。 她的心思已经转到了其他地方。 不知道宋明玉会不会把昨晚的事告诉别人。 不过她无所谓。 她会武功已经不是秘密,陆奕臣比宋明玉更早知道。 …… 放学后,宁惜玥去宋家探望宋明玉。 宋明玉昨天似乎真的吓得不轻,看到她也是恹恹的。 “都过去了。”宁惜玥拍了拍她的头,“你把它当成一场恶梦就好。” “但我就是忘不掉。”宋明玉面露惊惶,睡了一觉,回想起来,更加害怕。 “找点事做就没心思去想昨晚的事了。我听说陆家要举办拍卖会,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你可以去见识见识,烦恼害怕的事都会忘掉的。” “你不会也被吓糊涂了吧?不是你家要办吗?”宋明玉脱口问道。 宁惜玥眸底闪过一道精光,“是吗?我没听我爸提起啊。” “啊,难道是别家公司的?” “我回去问问我爸,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跟我说!”宁惜玥生气地说。 宋明玉笑道:“可能是我弄错了吧。” “你怎么会弄错?没有空穴哪来风?如果真有拍卖会的话,我给你请请柬。嗯……不知道你表哥会不会去。”宁惜玥状似不经意地提到。 宋明玉眼眸微微一转,比方才灵动几分,“你希不希望我表哥去?” “不希望。” “哦,你真的对他绝望了吗?”宋明玉把自己的恐惧抛诸脑后,好奇地问。 宁惜玥轻叹一声,“或许吧。” “你分明心里还有他吧?”宋明玉打起精神,宁惜玥已经很久没有和她吐露心声了。 忽然跟她说这些,是不是终于熬不住了? 见宁惜玥不说话,宋明玉再接再厉:“其实我哥早被你打动了,只是你这段时间对他那么冷淡,他受不了才……唉,算了,看你不太想听到有关他的一切。” “你告诉我吧,我想知道。”宁惜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以前宋明玉总跟她讲陆奕臣,陆奕臣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宋明玉也会告诉她。 那时候她觉得宋明玉对自己真好,把她表哥的行踪全泄露给自己。 现在想想,那些不过是宋明玉为了取信于自己才做的。 她眼下倒是希望宋明玉能够再泄露一次。 而宋明玉也不负她的期望,把陆奕臣这些天的行程告诉她。 陆奕臣基本天天和宁彤约会,每天都会去宁氏的公司。 当然,用宋明玉的话来讲,陆奕臣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其实想要见的人是宁惜玥,听说她前段时间经常去公司,所以这些日子去见宁彤,只是为了能碰到宁惜玥。 宁惜玥心中冷笑,确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绝对不会是为了她。 宋明玉讲的都是一些看上去很正常的事,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从她的话里,宁惜玥至少知道一件事—— 陆奕臣最近与宁彤可谓如胶似漆。 秀恩爱都秀到宁家的公司内部去了! 宁彤这是要向全公司的人证明,她交了个富二代男友,身价水涨船高吗? “你好好休息吧,我也该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走出宋家的高档公寓,宁惜玥笑容收敛起来。 有宁彤这个叛徒,陆家想要知道华玥拍卖公司几时拍卖再简单不过。 只要宁彤还是宁家小姐,他们想要接触并调换那些真品,并不难。 也许,将拍卖品全部换成赝品的人,并不是父亲信任的小张和老杨,他们被利用了也说不定。 找个时间跟父亲去看看他们俩再说。 宁惜玥打定主意,叫了辆车回了公寓。 路过一家百味粥的老店,宁惜玥打包了一份粥,带回去给司琪。 经过一周的修养,司琪的伤口愈合得不错,但是现在不能碰水。 他让宁惜玥不用每天给他带饭回来,太麻烦。 宁惜玥坚持,至少在拆掉纱布之前,她该负责一点。 …… 纪臻下班回到家,警觉地发现家里有人。 他全身肌肉紧绷起来,眼睛凌厉地看向客厅方向。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金发蓝眼的帅哥,正在看电视。 听到开门声,抬眼朝纪臻笑了笑。 看着没有打声招呼就跑到这里来的男人,纪臻不悦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欢迎我吗?亲爱的‘弟弟’。”金发帅哥勾着唇笑得邪魅。 “没人告诉我你要来。”纪臻走了过去,发觉他的坐姿有些怪异,空气中飘浮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他皱眉问,“你受伤了?”   ☆、第100章 假拍事件 “鼻子真灵。”金发帅哥挑着眉邪笑。 看他受伤,纪臻脸沉了下来:“呆多久?” “谈笔生意,本来三天后就走的,不过现在受伤,正好偷个懒,要在你这里多呆几日了。” 纪臻点了点头:“可以,不过生活自理,这里没有佣人服侍你。” 他一个人住,不喜欢住在太大的房子里,因而在市区里买了一套高档公寓,平时不喜欢人打扰,每天有钟点工过来打扫,他自己吃饭则是在外面解决。 “我难得来华夏一趟,不好好招待我?况且还是个伤员。”金发帅哥不满地说。 “伤员该趟在医院里。” 纪臻一句话堵得对方哑口无言。 “一点儿也不通情达理。是叫‘通情达理’吧?你们华夏语太复杂了。” “智商一百八的家伙犯懒别来跟我谈什么复杂。”纪臻看看手表,“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你自己解决,看要下楼吃还是叫外卖。” “帮我叫一份,至少这第一份得你请吧。” 纪臻思考三秒,答应下来。 等待外卖的功夫,金发帅哥将一枚戒指扔到桌上,“呐,你妈给你的,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祖母绿翡翠戒指在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纪臻目光在戒指上定格,眼底晃过一道幽光,不动声色地把祖母绿翡翠戒指收起来。 没过多久,外卖送来。 金发帅哥以为能吃到华夏美食,满心期待,结果看到快餐袋子上面印着肯德基的头象,脸顿时垮了下来。 “你就给我吃这个?”金发帅哥睁大眼睛,“我千里迢迢给你送东西过来,你就请我吃这个?” “不吃饿着。”纪臻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 …… “我刚让人把请帖送出去了。”宁朝方对宁惜玥说,“你不是想跟我看看那些要上拍的古董吗?走吧,今天正好要清点一遍。” 宁惜玥闻言双眼一亮,果断跟宁朝方去了公司。 拍卖品存放在华玥拍卖有限公司的库房里。 库房是采用特殊合金装修而成,子弹都打不进来,除了正门以外,任何地方都无法进出。 库房的门有三道锁,一道锁的钥匙交由小张和老杨保管,另外一把钥匙则由宁朝方保管,还有一道锁是生物指令,只有宁朝方的指纹才能打开。 一般情况,库房是不会打开的。 宁惜玥也见到了父亲口中的小张和老杨。 小张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双目清明有神,天庭饱满,是个看上去很容易给人好感的年轻人。 而老杨五十岁上下的年纪,头发几乎找不到一根白的。 他长得很严肃,绷着一张脸,只有和宁朝方说话的时候,眼神才柔和一些。 宁朝方之前已经告诉宁惜玥,小张和老杨都是特种兵出身,身手不凡,最重要的是他们忠心。 她问父亲怎么知道他们忠心,难道不怕这是他们装出来的吗? 宁朝方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宁惜玥见状便不再问。 不管怎么说,至少从面相来看,两人都不像是大奸大恶之辈。 而且他们和父亲相处的时候十分恭敬,这一点在公司其他员工身上是很难见到的。 宁惜玥也希望,他们俩个不是背叛父亲的人。 三道锁打开之后,库房开启,宁惜玥和宁朝方还有小张走了进去。 老杨说要在外面守着。 宁惜玥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小张打开灯,库房里瞬间亮了起来。 一个个玻璃箱整齐地摆放在库房中,玻璃箱里,则是各种各样的古董。 因为是拍卖公司,所以平时公司里没有多少宝物,宁朝方指着其中一大部分说:“这些都是这次拍卖会要上的。” 宁惜玥站在一个清代的景泰蓝大盘面前,凝神看去,只见景泰蓝外表浮着一层白气。 “这些都是别人拿来请我们公司拍卖的吗?” “嗯。” 宁惜玥逐一走过,发现每一件上面或多或少都有白气,也就是说,这些都是真的。 她不津倒吸一口气。 谁都知道,拍卖行并不是一个保真的地方,即便是在世界级的拍卖会,比如苏富比等,拍卖到的东西也不一定都是真的,而一般小的拍卖公司,上的拍品赝品更多。 而她父亲的拍卖公司,在真品率上竟然能与苏富比那类大公司比肩。 “这些都是真的吗?”她转过头,睁着明媚的眼睛问。 “哈哈,我不能说每一件都是真的,但是至少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真品,至于其中的漏网之鱼,连我们的鉴定师都被骗过,我也就没办法了。”宁朝方无奈地摊手。 宁惜玥看着父亲清明的眼睛,心底忍不住生出酸楚。 明明是最正直不过的商人,前世却背了欺世盗名的骂名,最后更是不得善终。 爸,这一世,我一定会让你长命百岁,任何想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爸?”宁朝方摸摸她的头。 宁惜玥弯着嘴角笑起来:“觉得爸很棒,你是我的偶像。” 宁朝方听了这话开怀大笑,当父亲的,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是女儿的偶像。 不管宁惜玥说的是真心或者只是哄哄他,宁朝方都开心。 宁朝方将要上拍的古董过滤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便与宁惜玥一同离开了库房。 从库房里出来同样需要三道锁。 “小张和老杨都会在公司,你如果想要了解拍卖会的详情,可以问他们两个。” “嗯,好。”宁惜玥点了点头。 她心想,库房似乎比保险柜还要安全,如果要调包,也不可能在库房里就换掉,所以这一关基本上可以被排除。 “爸,我们要在哪里举行拍卖会?” 库房是租的,然后改造而成。 而拍卖公司只是租了一层写字楼,拍卖会不可能在这里举行。 “在国际大酒店,那里刚好有位置。” “国际大酒店啊,那离这里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呢。” “是啊。” 拍卖公司与国际大酒店一个在南,一个在东,中间要穿过浦江大桥,路上倒是没有太偏僻的地方。 前世那些真品到底是怎么被调包的? 宁惜玥回到家后,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跟着父亲去拍卖公司一趟,了解拍卖品的保存与运输流程,以她的眼光看来,幕后黑后几乎没有动手的时机,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拍卖品的? 接下来好几天,宁惜玥都过得不太安稳,心里有了烦恼,连走路都在思考。 胡娇瞧她魂不守舍的模样,问她:“惜玥,你这几天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宁惜玥看她一眼,问:“举个例子,假如我一样宝贝,藏在了宝库里面,宝库需要我的指纹和钥匙才能够打开,有一天我将东西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结果到了另外一他地方,发现宝贝变成假的了,你说是为什么?” 胡娇被宁惜玥说得晕了,满脸迷糊,“你这几天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嗯。” “那还不简单,要么就是在路上被人调包,要么就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的时候,被人调包的。” 宁惜玥轻叹一声,“这个我知道,只是我想不到他们是怎么调包的。毕竟我派了人全程看管着。” “你能保证那人可信吗?也许你最信任的人和别人里应外合呢?” “或许吧。”宁惜玥想来想去,觉得如果没有内部人员的配合,幕后黑后怎么可能完成调包。 小张和老杨看着可信,但她还是应该提防点才行。 拍卖会前一天,宁惜玥特意将市里面的鉴宝专家请来,让他们给即将上拍的产品都做一遍检查。 虽然她自己也能大体分辨出真假,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请人来做了一遍鉴定。 宁朝方头一次看女儿那么认真慎重,不禁戏谑道:“怎么弄得如临大敌一样,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拍卖会而已。” “当然要慎重了,这可是十几亿的宝贝呢,要是中途出现意外怎么办?把咱家东西都卖了也赔不了啊。”宁惜玥煞有介事的说。 宁朝方被她逗乐,“放心,无论如何,爸也不会把你赔出去的。” 宁惜玥朝他做了个鬼脸,“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盯着。” 鉴定专家检查自是没有问题的,他们检查完之后,还签了字,表明这些是真品。 单是请这些专家过来一趟,就花了不少钱,没份保证,对方到头来翻脸不认账怎么办? 因着上次古雅斋事件,宁朝方对宁惜玥突如其来的郑重与小心谨慎,并未反对,全程支持,所以宁惜玥把拍卖会前期的流程都跟了下来。 拍卖会这天,宁惜玥向学校请了假,亲自到库房,第一关她得先把控。 她昨天特意叫父亲把指纹锁解了,然后在库房内和库房外偷偷安了几个微型摄像头。 宁朝方本来也没打算再弄第三道锁,因为他在拍卖会当天,要提前去拍卖会现场布局。 见宁惜玥今天要去库房,跟车到国际大酒店,便将第二把钥匙交给她。 小张和老杨是知道第三道锁昨天便解开的,昨晚并未出现什么状况。 早上,宁惜玥六点多就过来。 老杨打开第一道锁,宁惜玥打开第二道锁,库房打开,看到里面的拍卖品,宁惜玥悬着的心微微落下。 还是那些东西。 但心里也更加戒备起来。 虽然第一道关卡没出现问题,但这不能保证小张和老杨没有问题,而且一开始没有出现问题,也就意味着意外很可能发生在途中。 看着工人们将古玩一件件搬上集装箱里,宁惜玥小脸颇为严肃。 宁朝方不在,要不然又要取笑她了。 小张并不太喜欢宁惜玥。 听说以前她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给宁朝方惹了不少麻烦。 后来改邪归正,开始替宁董分担压力。 可看着她这几天的行为,老杨与小张明显感觉得到她在提防着他们。 小张与老杨站在库房门口。 小张看着宁惜玥的身影,低声说道:“你说这是宁董不信任我们,还是只是宁小姐自己太过疑心疑鬼,怀疑到我们头上?感觉她防我们跟防贼似的。” “别胡说!”老杨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 “杨叔,难道你心里不委屈吗?你跟着宁董也有二十年了,我也在这里干了十来年,我们的忠诚难道还值得怀疑?”小张撇嘴,满脸不忿。 他是个直肠子的人,因为正直,所以也最嫉恶如仇。 被人怀疑,他哪里受得住? 老杨训了他两句,看到宁惜玥望过来,便走了过去。 “宁小姐,差不多了,这趟车我会跟,你要不要先去酒店?” “小张不去吗?”宁惜玥问。 “不用了,有我就够。” “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都是一条道。” 老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回身嘱咐小张在拍卖公司里呆着。 老杨跟押货的司机坐在前面,宁惜玥则坐自己的车。 在宁惜玥车后面,有两辆警车跟着。 十几亿的东西上路,没有武警押车是不可能的。 希望前世的意外不要再出现。 司机开着车缓缓驶向了大道。 …… 今天受邀前来的客人着实不少。 看到宾客的名单,宁朝方心神定了定。 客人越有钱,能出的价可能越高。 “宁董,车来了。” 宁朝方精神一震,看了眼手表,“让人把拍品搬进来。” “对了,玥玥呢?” “没看到宁小姐啊,她今天也来?” 宁朝方眉头微皱,“她不是跟车吗?难道没一起来?” “没有看到,我只看到老杨。” “行,那你先去安排。”宁朝方心里隐隐不安,拿出手机给宁惜玥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宁朝方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无法打通。 恰好这时有人请他过去。 宁朝方只得暂时将此放在一边。 拍卖会上午九点正式开始,宁朝方坐在第一排,第一件拍品被送到台上来。 “宁董,你怎么好像有心事?”方总轻声问。 “没有,方总难道觉得台上的古玩比我好看吗?”宁朝方戏谑地笑道。 “哈哈,还能开玩笑,看样子应该没什么事。”方总调侃两句,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台面上。 而宁朝方,虽然收敛了心事重重的表情,但心里却委实担心。 他叫助理联系宁惜玥,一旦有消息就给自己打电话。 但是都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也没有接到助理的电话。 那丫头,跑去哪儿玩了,也不通知他一声。 突然,一群人闯入拍卖大厅。 宁朝方连忙迎上去。 一看到宁朝方,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宁董,听说我们送到华玥拍卖的古玩在运输途中出了意外,没有破损吧?”其中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问。 “宁董,刚有人告诉我们,拍卖品出了问题,你让我们看一眼,我们才能放心。” 正在拍卖大厅里参加拍卖会的宾客听到他们的话,顿时骚动起来。 “什么,拍卖品出了问题?” “不会吧,我刚刚才拍下一件民国的米分彩瓶。” “谁跟你们说的?你们送来的古玩并未出任何问题,我以个人名义担保。”宁朝方沉着脸道,同时心里却咯噔一下。 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涌上心头。 “要是没有问题,就让我们看一眼吧,不然我们不放心。” “说得没错,刚才可是有你们公司的员工向我们透露,说我们的古玩被换成假的,你们这不是假拍吗?” 一个大嗓门喊出这句话。 全场哗然。 “什么,假拍?我们拍下来的都是赝品?” 坐在拍卖厅里的出钱买东西的客人不乐意了,纷纷站起来抗议。 “我们花钱可不是要买一堆赝品回去的,宁董,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我们要求请古玩鉴定师现场检验,那些拍卖品全部都要重验一遍。” “如果是假的,我们绝对不会姑息。宁董,你最好是被冤枉的!” 相比与众人义愤填膺,也参加了这场拍卖会的陆奕臣则微微一笑:“我想,宁董向来光明磊落,应该不会监守自盗。为了证明宁董的清白,我可以把自己的鉴定师借给宁董。” 站在陆奕臣身边的一个老头子朝众人点了点头。 一看到他,全场轰然。 “周老先生。” “这不是陆家的首席鉴定师吗?” “有他在,是真是假轻轻松松就能断定出来。” 周世达道:“古玩这行,一个人说了不算,虽然老夫在鉴定方面还算有些成就,但是为了更让人信服,应当多叫几个人与我一同鉴定。” 能跟周老一起鉴定,那可是很多鉴定师的荣幸,当然,也是种压力。 另外一个客人也站出来说:“正巧我今天也叫了个鉴定师,让他跟周老一起吧。” 一下子,五六个客人都贡献出自己的鉴定师。 这些人组成一个鉴定团,宁朝方想糊弄都不成。 如果不是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宁朝方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现在,他自己都不敢肯定,今天上拍的那些东西是真是假。 说要跟车的女儿却失踪了,还有什么内部员工透露的消息,他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阴谋笼罩在了头顶。 “怎么,宁董不会是不敢吧?” 陆奕臣讶异地问。 他眼里露出失望之色:“在我心里,宁董一直都是我学习的榜样,难道你竟然假拍?” 他的话引起众人的怒火,“太可恶了!报警!我们要报警!居然故意拿假东西来卖给我们!” “把我们的古玩还回来!我们不在你们公司拍卖了!”那些古玩的原主,也都大喊大叫起来。 现场乱成一团。 没等宁朝方反应,陆奕臣带来的鉴定师和其他几位鉴定师一起向台上的拍卖品走去。 宁朝方阻止不及,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陆奕臣看着鉴定师上去,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几个鉴定师手里戴上白手套,第一个拿起那件金漆铜释迦牟尼像的是陆奕臣的鉴定师,名叫周世达,在S市名气很高,是陆氏的首席鉴定师。 他漫不经心地拿起那件金漆铜释迦牟尼佛像,似模似样的看起来。 然而,他根本没有仔细看,只瞧了一眼,便沉下脸来,目光冷沉地看向宁朝方,“虽然拍卖公司有”不保真“条例,但我没想到宁董真的会拿假的东西来卖给客人。” 周世达话音一落,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真是假的?” “宁董,你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报警!这是监守自盗!那是在坑我们买家和卖家!” 如果不是保安拦着,宁朝方已经被这些人的口水喷死。 周世达把金漆铜像给了另外一个鉴定师。 那个鉴定师看得仔细些,但看下来却觉得手中的佛像是真的,心里闪过小小的疑惑,但他并没有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周世达可是比他厉害得多的鉴定师,平时两个人不可能平起平坐,给同一件古玩做鉴定,因此,他只以为是自己水平不够,被这件高仿品给骗了。 把手中的铜佛像递给另外一个鉴定师。 六个鉴定师,有的看不出真假,有的只是囫囵吞枣地瞟了一眼,然后便附和周世达的意见。 两个人说不清真假,四个一口咬定是假的。 如此判决,等于宣布那件金漆铜器是赝品。 大家的怒火达到了至高点,他们一面报警,一面往存放拍卖品的地方涌去。 宁朝方被人挤到了后面。 “宁董。”几个保安和工作人员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宁朝方心情沉重,“老杨呢?” “他把古玩送过来就走了。” “这些古玩都是他亲自送上来的?他有没有说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 “没有,他什么也没说。” 宁朝方一边跟着人潮走,一边打电话给老杨,响了两声,老杨接起电话。 得知拍卖现场出现意外,老杨表示很惊讶,他再三跟宁朝方保证,没有问题。 挂断电话,宁朝方心里还希冀着可能只是凑巧,总不可能是老杨在骗他吧? 然而,到了另一间房内,看到一群人愤怒地瞪着自己,宁朝方知道——完了。 这些东西都是假的! 他不由想到曾经宁惜玥问他为何那么信任小张和老杨。 他那么笃定老杨两人不会背叛他,因为自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而他们一身正派,又是军人,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不可能会背叛他。 他一度认为惜玥太过小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可此刻,他连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信错了人。 “你说这件拍卖品是假的,有什么证据吗?” 一道悦耳的熟悉声音在人群里响起。 宁朝方一愣,抬头看去,发现一直找不到的女儿竟然出现在这里。 他脱口问道:“玥玥,你刚才跑去哪里了?” 宁惜玥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笑容却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出了点意外。” 虽不知宁惜玥出了什么意外,只是看到宁惜玥平安出现在这里,宁朝方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 刚才,那么多人从外面涌入拍卖大厅,质疑他们公司假拍的时候,宁朝方以为她和那些古玩被人劫走。 相比丢失的古玩,他自然更在乎女儿的安危。 “你什么意思?难道这些鉴定师都会打眼不成?”人群里,响起不满的质问。 “鉴定师的身份就是证据!是真是假当然由他们说了算,难不成还由你这个小姑娘说了算?” 人们纷纷怒视着她。 “你个丫头片子,凭什么质疑我们?”鉴定师们也不乐意,在专业领域被一个小丫头质疑,没有谁会高兴。 周世达不必陆奕臣提示,已经板着个脸沉沉望着宁惜玥:“你是宁董的女儿吧,我知道你想为自己的父亲脱罪。” “什么?她是宁董的女儿?” “哟,这是在帮他爸一起骗人呢,我就说怎么会突然站出一个黄毛丫头来质疑鉴定师。” “就是,周老先生可是这一行的权威专家,他说的还能有假?” 宁惜玥没有理会大家的叫嚣,淡定地看着周世达等鉴定师:“你们敢保证这里的东西都是假的!” “当然。”周世达抬着下巴,倨傲地说。 几个鉴定师附和,其中有鉴定师虽心中打鼓,却也没有反驳。 “如果这些是真的怎么办?”宁惜玥盯着周世达的眼睛问。 周世达勾起嘴角冷嘲道:“看来宁小姐还是不相信我的鉴定本事,要不然就请个更权威的鉴定专家来好了。” “正有此意。”宁惜玥点了点头。 “嗤,更权威的专家?周老先生可是国家一级古玩鉴定师,她还能请到比周先生更厉害的鉴定师吗?” “哈,除非她把B市的那些老专家请来,要不然,周先生鉴定的东西,还有哪个敢来鉴定的?”   ☆、第101章 麻烦您了,景爷 “那得她有那个本事去请啊!” “就算她有本事请来,时间也来不及了。” “她以为专家那么随便就能找来吗?看到周老在此,只怕她请来的‘专家’要低着头走了。” 众人冷嘲热讽,看她就像在看一个无知的可怜虫。 就凭她,也想请个比周老先生还厉害的鉴定专家? 周世达呵呵冷笑两声,傲慢地轻抬下巴,好似恨不得以鼻孔代眼睛视人:“既然如此,就请宁小姐把你的鉴定专家请进来吧,看看他能给出什么不一样的答案。” 宁惜玥看向众人身后,“麻烦您了,景爷。”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去。 认识“景爷”的,无不一脸惊骇。 而不认识景秋白的,则纳闷地想,景爷是谁啊,难道比周老还厉害不成? 众人身后,穿着黑色休闲西装的景秋白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他身后站着高大的李虎,看上去就像是他的保镖。 周世达等鉴定师脸色齐刷刷一变,“景爷,你怎么会来这儿?” 别说是周世达等人,就是宁朝方,也不知道景秋白会来他这小小的拍卖会。 要知道,景秋白在S市古玩界,不,是整个华东地区的古玩界,都是最为有权威的人。 不仅因为他自身鉴定本事高,更因为景家有着十几代的家族底蕴,干古玩这一行不知多久,积累了无数的底蕴和人脉,只要景家人一句话,全华东地区的人,无论是古玩商或者是古玩鉴定师,都不敢说个“不”字。 平时他深居潜出,鲜少出现在各种宴会和宴席上。 然而,他在行内,却是无冕之王。 难道宁惜玥口中的“专家”是他? 许多人心思立刻就变了。 如果景爷帮助宁家的话,那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这宁家小姐当真了得,连景爷这座大佛都能请来。 陆家在S市古玩界也算泰斗级人物,唯一敬畏的便是景家。 此时看到景秋白,陆奕臣的脸色同样大变。 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景秋白从容淡定缓步走进屋中。 众人不由自主退开一条路,让他能够进来。 “今天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他唇角微勾,淡淡笑道。 但没有人会觉得笑着的他就是好说话的。 了解景秋白的人都知道,嘴角上翘,只是他天生嘴角便有些上扬,而在景家的教养下,他总是习惯性地露出和善的表情。 记住,这只不过是表象而已! 景爷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 没人敢接景秋白的话。 他也不在意,话锋陡然一转,“你要我帮你鉴定哪一件?” 他的目光落在宁惜玥脸上。 宁惜玥暗暗惊讶于景秋白的气场。 不是头一次见景秋白了,但她感觉,这一次的景秋白,似乎气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大,看看那些人刚才张牙舞爪的模样,对比此刻乖巧安静的样子,她只能感叹——好变态的气势! “这里面,所有。”她指了指身后上百件古玩。 景秋白走到她旁边,随意瞟了两眼,道:“这些都是真的。” “你是谁啊?你连上手都没有,凭什么说这些都是真的?” “你是这丫头请来蒙我们的吧?我们才不会信你!” “看起来年纪轻轻,竟然合伙骗人,我们不会上你的当。没瞧见刚才周老都说了,这些全是假的,还有其他鉴定师,也说是假的,难道你比周老他们厉害?” 那些不认识景秋白的人,虽然刚刚被他的气势震住,但是关系到自己的利益,他们将心中的恐惧压下,气愤说道。 景秋白眉毛都没抖一下,愚昧的人说出的愚蠢话,他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如此自然更加惹怒了那些人。 然而没有一人敢上前动他,他身上仿佛有一种气势,令人敬而远之。 陆奕臣悄然退到了人群中去,天生的直觉,让他不愿也不敢和景秋白对上。 陆老爷子曾经叮嘱过他,整个S市,他得罪谁就可以,唯景秋白一人不可得罪。 如果此刻换成另外一个人站在这儿,陆奕臣或许还会站出来挑衅几句,现在他只想悄悄撤离。 他给周世达使眼色。 但是周世达没有理会他。 身为国家一级古玩鉴定师,周世达身上有着许多专家身上的通病,比如自负,比如自尊。 尽管他也敬畏景秋白,但是在专业领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肯低头。 一低头,他周世达一世英名也就毁了。 他语气还算和气,“景爷,不是我质疑您的能力,而是这些古玩,都是宁家以假换真而来,你切莫被宁家小姐蛊惑,以为这些都是真的。真的早已被他们转移走……” “你在质疑我的眼力?”景秋白微抬起眼,轻淡的眸子扫向他。 “呃,不是,若是景爷仔细看,一定能够辨别出真假。”周世达也知道景秋白在古玩界的地位,不敢真的冒犯他。 景秋白皮笑肉不笑:“你哪只眼睛见我没仔细看了?” 您哪只眼睛仔细看了? 周世达心里暗暗吐槽。 明明连上手都没有,能叫仔细看? 周世达不敢把吐槽说出来,脸色难看地站在那儿。 其他鉴定师亦是如此。 如果说他们对周世达是敬,那么对景秋白就是畏。 没有哪一个鉴定师敢得罪他,因为华夏古玩鉴定的泰山北斗,与他关系菲浅,只要他愿意,轻轻松松就能够让他们从一个人人敬仰的鉴定师变成一个鉴定水平很LOW的鉴定师。 “你觉得这些是假的?拿出理由说服我。”景秋白笑道,眼睛里无半点笑意。 “周专家,你就跟他说说,哪里是假的。” “对啊,周老,你说啊,怕什么,我们那么多人瞧着,他们敢睁眼说瞎话?” “在S市,还有比周老更具权威的专家吗?周老,您的招牌可不能被砸啊!” 不认识景秋白的人被他的态度挑起怒火,催着周世达赶紧打脸。 周世达一口血涌上喉咙,和景秋白对着干? 除非他不想在S市混了! 他心中恨,恨宁惜玥,恨宁朝方! 如果不是他们把景秋这座大山搬来,自己怎么会如此下不了台。 骑虎马下之时,周世达忽然想起东家的孙少爷,抬眼一瞧,却不见陆奕臣的踪影。 周世达暗骂一句小狐狸,没办法,此时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要自己占据着理字边,就算是景秋白,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待他说出那些赝品的瑕疵,大家定会明白,谁对谁错。 周世家拿起刚刚随意瞄了一眼的一个明代官窑瓷器——青花花鸟图罐。 罐子青花发色青翠,釉色润泽,竟与明晚期万历时期的官窑青花颇为神似。 不过仅凭这一点,不能说它就是真的。 周世达将罐子翻过来,看胎釉。 胎质细洁致密,釉面滋润光亮,底部青釉。 正是明晚期青花瓷器的特点。 周世达心底一沉,连胎底都没有半点问题,难不成这个青花花鸟图罐是真的? 不可能! 不是全都换成赝品了吗? 他把整个罐子翻来复去看了几遍。 围观人群察觉到不对劲,有人忍不住问:“周老,有问题吗?” 周世达额头冒出冷汗,真的没有问题!难道是他看走眼了? 不对,陆少不是早派人把真品替换掉了吗? 他把青花花鸟图罐递给另外一名鉴定师,“你也看看。” 说着他自己拿起另外一件古玩,那是一件白玉雕和合二仙像。 和合二仙亦称作和合二圣,是华夏民间传说之神,主婚姻和合,自古以来作为“家庭和合,婚姻美满”的象征早已深入人心。这个清代白玉雕和合二仙像为和田白玉质,玉质缜密,和合二仙手捧莲花相拥而座,形象生动,雕工细致,乃名家所作。 从包浆、做工和材质,都能看得出,这是明清玉,而非现代玉。 周世达同样看不出问题来,这确实是一块清代和田玉! 有景秋白在,他不可能睁眼说瞎话。 难道这些都是真的? 他猛的抬起眼,愤怒地看向宁惜玥:“宁小姐,你是不是听到风声,趁我们过来之前,把假东西全都换掉了?” 宁惜玥奇怪地问:“周老先生这话问得可真稀奇,我怎会得到什么风声?这些古玩一直放在这里,一件一件按照编号拿上去拍卖,短时间之内如何能够换来换去,古玩、尤其是瓷玉易碎,你觉得我们能够像搬砖头一样想怎么换就怎么换吗?” 她微微沉下脸来:“周老先生刚刚当着大家的面,一口咬定这些东西都是假的,现在的话是什么意思?景先生请你说是它们是赝品的理由,周老先生为何不说?还是你其实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却睁着眼睛说瞎话?!” 近乎质问的语气,令周世达脸色阵青阵白阵红,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而她的话也引起轩然大波。 四周投来的怀疑目光让周世达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知道,自己因为粗心大意,这回是真栽了跟头。 再怎么解释,前后自相矛盾,他都说不清楚。 心里一方面怨陆奕臣没把事情办妥当,一方面暗恨宁惜玥找来了景秋白。 如果景秋白不在,他就是现场最有权威的,即便是真的,他也能说成是假的,到时候再让人换成赝品就行。 可景秋白在此,他连唯一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看周世达只是黑着脸却不说话,众人惊讶。 “这些都是真品?” 其中一人率先站出来,拿起刚刚周世达看过的青花花鸟图罐。 他惊呼:“这个青花罐是我的!” “你怎记得是你的?” “我的青花罐,罐身接胎处有一点不平顺;口部轻微倾斜;口部有几处剥釉,其他地方完好。你们看,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他把自己手机拿出来,因为之前对这个罐子极喜爱,所以他常常拿手机来拍,各种角度都有,大家对比图片和实物,发现这件东西确实原主的。 其他藏友也都去寻了自己的东西,有些心细的,就能发现那是他们自己的,并没有出现所谓的被调包的现象。 宁惜玥笑道:“华玥拍卖公司成立也有近十年了,声誉如何不必我再多说,我们的服务理念是为大众,为客人周到服务。我们为努力挑选真品来拍卖,而我们的所有拍卖品,都来源于卖主的托付。假拍,是我们坚决打击的。请大家不要听信谣言,我们绝对不会以假换真,监守自盗!” 真相已经大白,大家听了宁惜玥一席话,热烈鼓起掌来。 掌声在房间里持续了很久。 宁惜玥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她看向周世达:“周老先生,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异议?” “没有!”周世达现在什么也反驳不了,东西全是真的,旁边还有景秋白盯着,他就算想以辈分压人,也不敢那么做。 “那么,现在来谈谈周老先生以及各位鉴定师给我们公司名誉造成多大的损失,还有各位藏友,你们说我们公司内部员工向你们透露,真东西被换成假的?不知道你们是否知道向你们透露信息的人是谁?”宁惜玥神情微冷,“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场陷害。各位不会想当幕后黑手的枪吧?” 闻言,现场哗然。 “宁小姐,我们不是故意针对你们,而是真的有人向我们透露假拍消息。我们这不是来求证吗?如果我们肯定他们的话,直接报警就是,哪里会先到这边来?” “宁董、宁小姐,我们也是被人欺骗,你们总不至于拿我们出气吧?” “你们口口声声说有人透露消息给你们,那么他是谁?”宁惜玥目光沉沉地看向众人。 “他姓何,叫什么来着……” “是不是何东?” “对,好像就叫何东!” “是叫何东!” 宁惜玥看向宁朝方。 宁朝方皱眉,公司里并非所有的员工他都认识。 他看向自己的助理,助理明白地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谢各位提供情报,我们会彻查到底,定然将陷害华玥拍卖,也害你们的人找出来。”宁惜玥转眸看向周世达等鉴定师,“不知道几位有何说法?” “抱歉,我等刚才也是受大家影响,未曾细看,便匆忙下了鉴定,给贵公司造成名誉损失,在这里赔个不是。”一个鉴定师率先开口。 说是不仔细看导致错判总比说是能力有限来得好。 他们都是混这口饭吃的,总不能说自己眼拙吧? 那他们以后也不用在这行混了。 几个鉴定师附和,只剩周世达一个。 看周世达沉着脸一句不出,宁惜玥挑眉问道:“周专家难道不想说几句?” “抱歉!”周世达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这是道歉吗?我可没听出一点儿诚意。”宁惜玥望着周世达的眼睛里藏着森森寒意。 周世达就是陆家的一条走狗,前世,便是他带头领着一群鉴定专家,判定华玥拍卖的古玩全是假的。 虽然那时候拍卖品确实都被人调包,是假的,但是,周世达是陆家的人,必然一早就知道那些,他假模假样的鉴定,不过也是得了陆氏的吩咐而已。 周世达愤怒地抬眸瞪她一眼,余光瞥见站在宁惜玥旁边的景秋白,心中的怒火全压了回去,他忍气吞声道:“抱歉,是我太过冲动。周某平生最恨以假代真,欺骗世人的商人,方才听说华玥出现假拍,一怒之下,未曾细看,给华玥拍卖造成不良影响,很抱歉。” “呵呵,你最恨以假代真的商人?”宁惜玥看着他,勾唇冷笑,嘲讽十足。 以假代真,说的不就是陆氏吗? 睁着眼睛说瞎话,真以为谁都不知道吗? 周世达听到宁惜玥嘲讽的笑声,胸口上下起伏,脸色难看得像吃了苍蝇。 宁惜玥淡声说:“身为一个鉴定师,而且是有着几十年经验的鉴定师,我没想到,在那种时刻,会那么马虎行事,周专家是觉得自己能够像景爷一样,不用上手便看出真假吗?” 周世达脸色又沉了几分。 “哦,是了,周专家是不是没戴老花眼镜?既然年纪大了,就应该戴着眼镜,不然跑出来给人做鉴定,老眼昏花的,鉴定错误,这可是有损你的鉴定品质啊。如此还是其次,将假当成真,把真当成假,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家破人亡吗?” 宁惜玥的冷嘲热讽像一个巴掌,扇得周世达脸面无光。 他不知是气是惊,全身像筛子一样,颤抖着。 “哎呀,周老不会还有其他疾病吧?怎么抖得那么厉害?” 宁惜玥状似关心地问:“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必!”周世达拂袖怒道,“宁董,我算是见识你女儿的好本事了!我已经讲得清楚明白,你女儿倒像是得理不饶人,连尊老爱幼都不懂,宁家的家教,我可算见识了!” 倒打一靶? 宁惜玥呵呵冷笑两声。 宁朝方最见不得别人说自己女儿的坏话,何况,今日若没有她,宁氏会面临什么局面,可想而知。 而周世达,便是抽掉他们最后一根稻草的那个恶人。 他冷沉道:“我怎么教女儿是我的事,不劳周专家费心。以周专家的眼力,竟然会看错,可不就是像我女儿说的,老眼昏花吗?既然老了,就在家里呆着,我看以后也别再出来了,免得害人害己,影响一世英名。” 论毒舌,宁朝方不输于任何人。 宁惜玥从他几次呛得宁牛他们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就知道,她这个父亲,有气死人的本事。 只因他素来与人为善,又极其敬重长辈,故而鲜少有人知道他这一面。 在场的人便大多不知道他还有这等毒舌本质,惊得目瞪口呆。 “陆少呢?奉劝一句,陆家该换个鉴定师了。”宁朝方环视一周,找寻陆奕臣的影子。 找是找不到的,陆奕臣在看到景秋白的时候,就早早离开了。 宁朝方心里闪过一丝疑惑,陆奕臣急着溜走是为什么? 难道今日之事与陆氏有关? 心思转了转,宁朝方看向众人:“现在真相大白,各位藏友不必担心,正如我女儿所说,宁氏华玥拍卖近十年的声誉好不容易得来,我们不会自砸招牌。东西都没有问题,各位请回到拍卖大厅,我们继续。” 见宁朝方没有为难他们,几个鉴定暗暗松了口气,各自散开,而藏友和参加拍卖会的客人,也笑着走出屋子。 宁朝方不再继续追究,他们乐得轻松。 待众人散去后,房里只剩下宁惜玥、宁朝方和景秋白三人。   ☆、第102章 不再隐忍 宁朝方问道:“玥玥,到底怎么回事?你之前去哪里了?还有景先生怎么会……” “等拍卖会顺利结束再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宁惜玥看了景秋白一眼,“多谢景先生的帮忙。” “举手之劳。”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您,如果没有您出面,周世达他们不会那么安分。” 为了感谢景秋白,宁惜玥邀请他参加拍卖会,中午一起吃顿饭。 景秋白没有拒绝。 宁朝方受宠若惊,万万没想到景秋白竟然会答应。 宁惜玥因为和景秋白接触的次数比较多,反倒淡定许多。 拍卖会现场,景秋白的加入,令现场产生了些许骚动,过了段时间,大家才把注意力集中到拍卖上面。 临近十二点,拍卖会结束。 宁惜玥、宁朝方以及景秋白三人坐在一个包间里吃饭。 宁惜玥看了景秋白一眼,“这件事说来挺复杂。今天早上我跟车,老杨坐在货车车头,我坐在咱们家的小轿车跟在后头。” “行至一半的时候,有一辆货车跟咱们的一模一样,从侧旁开出来,驶上大道,而装有拍卖品的那辆车则开往了另外一个地方。我让司机小王跟着,没想到那车越走越偏,我打电话给老杨,老杨没接,我便让小王去拦车。没想到老杨手里竟然有枪。” 注意到宁朝方瞬间惨白的脸,宁惜玥顿了一下,接着说:“好在遇到了青帮的白帮主还有景爷。” 她感激地看着景秋白,“今天景先生不仅挽救了宁氏的声誉,而且救了我。” 宁朝方闻言充满感激地向景秋白道谢,“景先生,多谢你出手相救,救了小女。” “出力的是白云龙,不必谢我。”景秋白淡淡瞥了宁惜玥一眼。 事实上,宁惜玥的经历远比她说的凶险得多。 在白云龙与景秋白路过之前,宁惜玥与老杨进行着一场追杀逃亡的生死时速考验。 如果没有前世那些经历,或许在面对真枪实弹的时候,她会选择束手就擒。 但是她深刻体会到陆氏的可怕和变态,她明白,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定然不只是被困一时那么简单。 她不晓得他们会对她做什么,也许会提前将她囚禁起来,又或者用她去敲诈勒索父亲。 她决计不能让前世悲剧再发生,她也不想恶梦再次发生,她厌极了也恐极了那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涯。 所以,她趁着老杨不注意的时候,用银针刺伤他的手,想抢了枪获得主动权。 没想到周围忽然冲出一群拿着家伙的黑衣人。 宁惜玥没想到陆家会丧心病狂到派了一群持枪的黑衣人来,她知道反抗很危险,但她更不想被他们抓住,所以她以老杨为挡箭牌,实现第一步突围。 逃亡过程中她很害怕,身后是振聋发聩的枪声,她既要比他们跑得快,又要躲避子弹。 期间有多凶险,难以想象。 她从山坡上滚落下去,跌到公路上,恰好白云龙的车经过。 那些黑衣人与白云龙的人发生枪战,白云龙的手下技高一筹,好几个黑衣人受伤或者被打死,老杨趁机逃走。 逃亡的过程中,宁惜玥跌过几跤,身上多处撞伤擦伤,她只是坐在车上的时候随意包扎了下。 景秋白亲眼看着她小脸惨白,自己替自己清理伤口的痛苦模样。 而后,她请求景秋白不要将她遇到的凶险告诉宁朝方。 景秋白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遇到那样的危险,不是束手就擒,也不是哭哭啼啼,在获得安全保障后,也没有大惊之后的大喜,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子里处理伤口,然后便是关心那车拍卖品,担心宁氏还有她父亲的状况。 见惯了被家里娇宠着的千金小姐,景秋白原以为宁惜玥也是那样的女孩,但今天,宁惜玥完全刷新了他对她的认识。 当她请求他帮忙的时候,不知道是出于白云龙的原因,亦或者只是对她的一丝好感和好奇,景秋白答应了她的请求。 他与她一道,看着她急不可奈地赶到拍卖会举办的地点,然后让人悄悄地派人把拍卖品调包,最后躲在存放拍卖品的地方,等待与人对峙。 她似是早就料到敌人会有此动作一样,提前守在最后一道防线,给予敌人完美的反击。 看得越多,景秋白也就越惊奇,这个女孩似乎每一次都能给自己不一样的惊喜。 景秋白淡笑地看了宁惜玥一眼,说:“宁董有个好女儿。” 宁朝方倒是没有反驳,而是高兴地笑起来,“是啊,今天要不是玥玥保住了那些真品,华玥拍卖这会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景秋白不动声色地闪了下眸子,如要他知道他女儿差点儿命丧子弹下,此刻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宁惜玥抿嘴笑道:“说来说去,还是要谢谢景先生,还有白先生。他现在不在,便请景先生见到他的时候,代我向他道声谢谢。” 三人相谈甚欢。 传闻中景秋白是个很可怕的人物,但是这顿饭吃下来,宁惜玥和宁朝方都觉得,或许外界的传闻言过其实。 景秋白虽然身上有种距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但并不是那种阴晴不定的人。 若是让那些亲自尝试过景秋白手段的人知道,一定会嫌他们无知。 最阴晴不定的人明明就是景爷景秋白好不好! 吃完饭,宁惜玥和宁朝方同景秋白告别。 坐上自己的车,李虎偷偷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老板,现在是回荣景堂或是……” “去紫园。” 李虎顿时明白,脚踩油门,往紫园方向去。 坐在车内,景秋白阖着眼,细长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情绪。 车厢里很静。 李虎已经习惯这种气氛,与老板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一般都是这么安静。 冷不防的,听到景秋白问:“将子弹从肉里取出来,疼吗?” 安静的车厢里忽然传出这么一句话,李虎吓了一跳,随后才反应过来是景秋白在问他。 李虎忙道:“当然疼啊,要是没有麻醉的话,那种疼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像是猜到景秋白为什么这么问,李虎嘿嘿笑了两声:“我倒没想到,那个丫头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地自己把子弹取出来。” 景秋白脑海中晃过宁惜玥倔强的小脸。 宁惜玥之所以从山坡上滚下来,不只是因为脚打滑,而且她小腿被子弹打中。 当时她狼狈之极,腿上伤口触目惊心。 以白云龙和景秋白等人的眼力,一下子便认出那是枪伤。 白云龙说要送她去医院,她却坚持要去什么拍卖会。 白云龙问她小腿上的伤口怎么办?子弹不及时取出来,伤口的血止不住,而且会感染。 她云淡风轻地说:“没事,我可以自己取出来。” 他没想到白云龙竟然会点头应下来。 她是医生? 然后,他惊奇地看到,坐在马路边的她,凭借着几样简单的工具,把子弹从小腿中取出来,然后敷药包扎。 她明明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却一声不吭,那张倔强的小脸,对景秋白的冲击很大,直到此时此刻,依然清晰记得。 他也被子弹打中过,有多疼他也知道,但却是头一次看到一个被家里宠大的女孩能够做到那样的程度。 他拿出手机,给白云龙打了个电话。 “喂,秋白吗?怎么样?宁小姐的问题解决了吗?” “替云凤治疗的人就是她吗?”景秋白不答反问。 白云龙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他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是什么,轻笑一声,回道:“是啊,她是玄门弟子,师承白石,医术可了不得。” 景秋白听完白云龙的话,便挂断了电话。 玄门弟子?白石老人的徒弟? 景秋白嘴角微翘,眼里浮出一抹亮色。 …… 宁惜玥腿上的伤,虽然已经及时处理,但是仍然很疼,这一两个月都不能做运动,最好连地都不要下。 但宁惜玥担心父亲发现,所以一直强撑着不敢表现出来。 回到家后,她装出一副累坏的样子,坐到沙发上就不肯起来。 “爸,虽然没抓到老杨,但白先生抓到了一个老杨的同伙,我们从他口中探知,这件事乃陆氏指使。”宁惜玥撒了个小谎,事实上那些黑衣人的嘴很硬,无论白云龙用了什么刑法,都不肯说出真相。 她如此说,无非是为了让宁朝方对陆家提防,加强警惕。 宁朝方十分震惊,但是想到陆奕臣今天在拍卖会的异常,似乎这个消息也就不那么震撼了。 震惊之后便是愤怒。 宁朝方没想到陆氏居然用这种阴谋诡计来对付宁家。 上次古雅斋差点儿惹上官司,与宁赢扯上关系的那个律师,可不就是陆氏? “岂有此理,陆家简直欺人太甚!当我宁朝方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宁朝方怒道,俊雅的脸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红。 “我早听人说过,早年陆家崛起,用了些不干净的手段。这些年来,陆氏不断吞并一些小公司小企业,处事原则极为严苛冷漠,他们如此对付华玥,一点儿都不奇怪。”宁惜玥双眸闪亮地盯着宁朝方,“听说有好些本来不错的公司就因为得罪了陆家,最后被弄得破产,您说陆家是不是想故伎重演,先陷害我们,然后再一步步搞垮我们,最后将宁家的公司和店铺吞并?” 宁朝方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已将宁惜玥的话听了进去。 她的猜测很有道理,陆家的风平在行业内一直不算好,若不是使了那些肮脏手段,哪有几日的风光。 如果不是仗着陆家现今的地位,他们哪里敢行事如此霸道? “爸,我们必须小心提防着他们。”宁惜玥认真地说,“连老杨这样忠心耿耿,跟了您近二十年老人,都能被陆氏收买,何况是公司里的普通员工?一些重要的岗位,绝对要安排信得过的人处理,而且不能只有一人,比如财务,务必做好。” “嗯,这些我都明白。”宁朝方不是笨蛋,能够白手起家,将生意做到现在那么大,没有高EQ、高IQ哪办得到。 宁惜玥见他终于将陆氏当成了头号敌人,并且开始严防陆氏,心感安慰。 如果父亲也有了防备,那么陆家想要得逞就困难得多。 “何东找到了吗?” “那名字是假的,我们公司里根本没有叫何东的。” “可惜了,要是那些藏友和对面碰面还好,现在只知道个名字,要查到内奸,如同大海捞针。” “不管怎么样,都要查下去。”宁朝方沉声道。 …… “这件事景爷居然插手了?” 陆奕臣一回家就把消息告知陆临涛陆老爷子。 陆临涛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老杨说追捕宁惜玥过程中,景爷与白帮主的车恰好经过。” 陆临涛暗道一声倒霉。 居然撞到了那两个煞星。 只是姓白的和姓景的怎么会帮她这样一个无名小卒? “这次行动失败,恐怕宁家会对我们有所怀疑。近期先停一停,不要动手。你先和宁彤搞好关系,让大家知道你们在热恋。” “我明白。”陆奕臣恭敬地点了点头。 …… 再次解决了一场危机,宁惜玥心中也着实松了口气。 但这一次若不是巧遇白云龙和景秋白,她危在旦夕。 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虽然已经知道陆家会对宁氏做什么,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险境。 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他们不是一直觉得她身怀异宝吗? 那就让他们看好了! 之前她想把异能掩着掖着,就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但现在她觉得,反正不管有没有异能的存在,别人想对付宁家依然会对付,与其如此,不如安安心心地使用异能。 有本事,他们就来抢吧! 念头改变之后,宁惜玥决定这周末去赌石。 她叫上胡娇一起。 胡娇没有见过赌石,很兴奋。 “玥玥,你怎么会想到来赌石呢?我听说赌石和赌博一样,十赌九输,很多人因此倾家荡产呢。”胡娇有些担心,她总觉得沾上一个“赌”字,就不太好。 “放心,我们小赌怡情。”宁惜玥笑道,“而且,我们不买贵的,挑全赌的小块毛料,价格也就几百几千,就当把一个月零花钱拿出来玩吧。” 听了宁惜玥的话,胡娇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宁惜玥来到漕宝路13号店,“李老板好。” 李福贵冲她点了点头。 宁惜玥拉着胡娇往里走,胡娇小声嘀咕:“这老板态度怎么那么冷淡啊,一点儿也不像开门做生意的。” “李老板就是那个性子,习惯就好。” 今天赌石场没有多少人,三三两两分布。 宁惜玥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动。 翡翠原石店每天都有客人,但每天客人不一样,一般老客户都会等有新货才过来看。 因而,那天看到宁惜玥赌中一块玻璃种翡翠的客人今天都不在场。 倒是那个解石师傅认得她,冲她打了声招呼。 “给你介绍一下,这两面都是全赌的,不过一边是按数量算价钱,一边是按照重量算。” 按数量算的,就是一块原石五百或一千之类的,一般这种品相很差,是被一轮轮淘汰下来的,全是前面的客人不看好的,出绿的可能极小;而按照重量算,个头有大有小,品相也相对好一些,一公斤就是几百。 当然,还有一类,不是被人挑剩的也不是按公斤来算的毛料,那些毛料各方面表现都不错,且是老坑种,出绿的可能性极大,因而价格也高,几十几百万都算正常。 这一类宁惜玥没和胡娇提,那么贵的毛料,连自己都舍不得买,又哪里会让胡娇当冤大头。 “那我试试这边按块数算的吧。” 胡娇觉得自己只是跟宁惜玥来玩玩,别玩太大。 小赌怡情嘛。 “好,你自己去挑一块吧。” “有什么诀窍吗?”胡娇好奇地问。 宁惜玥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懂,反正都是赌,就算赌石再厉害的人,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赌中,我们随便挑一块,说不定运气来了,里面能出绿。” “哈哈,你说得对。”胡娇拍着手大笑两声,然后走过去看原石。 宁惜玥也跟着过去。 最近事情太多,她修炼的时间变少,异能并没有什么变化。 为了减少精神力损耗,她将翡翠原石拿在手里,聚精会神盯着翡翠原石,里面出现一片白雾。 宁惜玥把这块石头放下,又寻了其他的来看。 因为这些翡翠原石个头都不大,所以她需要使用的精神力也少一些,看了几十块也不觉得难受。 若是换成前世没有修炼这清心诀,未被灵水改造的她,单这几十块下来,她得眼晕恶心。 “玥玥,你挑好了吗?”胡娇在旁边问。 “你可以先让解石师傅帮你解。”宁惜玥打算到另外一边看看。 这些无人问津的毛料果然出绿极低,足可见客人和老板的精明,好东西都被挑走了。 在这近百块的毛料里,她只挑到了一块有绿的,而且只是糯种。 胡娇笑着点头:“好,那我先去让解石师傅切开石头,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里面有没有翡翠。” 宁惜玥笑了笑,转身去往另外一堆翡翠毛料走去。 这些按公斤来算的,价格可比刚才那些高多了,不过好东西也多。 宁惜玥刚上手一块,便忍不住笑了。 一块冰种翡翠。 她将自己挑中的翡翠放在旁边。 然后,又接着挑。 看了几十块原石,她挑中了三块,分别是一块冰种翡翠、双色玻璃种翡翠以及一块绿色那玻璃种。 她只挑了一半,里面有些也出绿,但因为种水不好,或者个头太小,她都没打算要。 今天能挑到这三块,算是赚了。 这一公斤一千的翡翠毛料,已经算是便宜货了,能找到玻璃种称得上幸运。 一般这种品相的翡翠毛料,也是很难出绿的。 她还打算再看看的时候,忽然听到解石机那边传来惊呼声。 “出绿了!” 宁惜玥顿了一下,让一个伙计把自己挑好的翡翠原石做个记号,等一下自己要买。 然后,她走到人群内,看到解石师傅正小心翼翼地将石头放在解石机上摆好,用解石机按水线其切开。 切面露出一片绿意。 解石师傅将其拿下来,泼了些水上去。 一抹绿意迎面扑来,在水的润泽下,非常喜人。 胡娇开心地抱住宁惜玥:“惜玥,我运气真好!第一次赌石,居然中了!” 四周的人闻言羡慕不已。 人总是有些迷信的,第一次就能赌中,这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说不定是个开门红,以后赌运都不错。 宁惜玥笑道:“恭喜。” “小姑娘,你这翡翠卖不卖?我出一万。” 胡娇那块翡翠毛料,解出来的是冰糯种翡翠,颜色不深,胜在正且均,看上去很漂亮,单看切面的话,应该能够做一对镯子。 立马有人打起这翡翠的主意。 “我出三万,小姑娘卖给我吧。” 另外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紧跟着说。 胡娇微微张大了嘴巴。 她这五百块钱卖来的东西,竟然能够卖到三万? 具体行情,胡娇并不清楚,她转头看向宁惜玥,想让她给自己拿个主意。 宁惜玥淡笑道:“各位行家是欺我们新人不懂吗?颜色是评估翡翠的第一要素。同是冰糯种,还分个一二三等。而显然,面前这块翡翠原石,至少能排在二等拔尖位置。颜色讲究正、浓、阳、均,这块翡翠除了第二点‘浓’稍微欠抽缺点外,其余却都是极好的,出三万,未免太低了吧。” 三万还低? 胡娇惊得目瞪口呆,看宁惜玥的眼神简直崇拜死了。 医术那么厉害,连翡翠赌石都如此了解,这丫头,生来就是让人嫉妒的吧。 不过,真的好厉害啊! 众人闻言笑容一僵,本来以为是两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丫头,那两个出价的人才砍得那么狠,没想到对方里面有一个对翡翠那么了解。 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那个出三万的解释道:“这不是还没全解开嘛,现在算是半赌,半赌有风险性,虽然现在这块翡翠看着不错,但谁能保证再往里切会是什么样子。而且这块石头不大,估计翡翠也不会大,我这价格也算合情合理吧。” 宁惜玥看了他一眼,“那倒是,为了不让先生您承担风险,我们决定等把翡翠全解出来再谈价钱。” “呵呵!”对方笑声里透着一丝讥嘲,似在嘲笑宁惜玥的贪心和自以为是。 宁惜玥扭头,看向胡娇:“你想现在卖还是等翡翠解出来再卖?” “我听你的。”胡娇道。 宁惜玥笑:“好,那我们把翡翠全解出来再卖。” “麻烦师傅了。”宁惜玥看向解石师。 解石师傅笑呵呵地应下,他觉得宁惜玥是个幸运儿,上次来赌石,涨了两块,今天带来的朋友一赌就中,这运气,着实少见。 因为石头不大,解石师后面没用解石机,而是磨皮,把表皮磨掉。 里面的翡翠与宁惜玥看到的差不多。 个头有拳头大小,而且从冰糯种过渡到冰种,也就是说这块翡翠的价值远高于他们刚才的估量。 全场哗然。 “居然是冰种!” “这价格得翻十倍啊。” 玻璃种是最好的,后面便是冰种,而玻璃种极其稀少,这冰种自然也就成了炙手可热的翡翠。 一个颜色好的冰种翡翠,卖到百万也不惊奇。 刚才出价一万和三万的人,这会儿都讪讪地没好意说话。 同时,心里后悔得要死。 如果他们刚才多加点钱,说不定这块翡翠就是他们的了。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他们也只能看着这块翡翠追悔莫及。 胡娇看到大家的反应过于热烈,低声问宁惜玥:“冰种是什么?这不是冰糯种吗?能卖多少钱啊?” 宁惜玥面不改色地说:“几十万。” “几十万?”胡娇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都能在S市三环内买套房子的首付了。” “嗯,恭喜你,成小富婆了。”宁惜玥揶揄道。 胡娇闻言喜滋滋的,“嘿嘿,要是让我爸妈知道,我今天赚了几十万,还不得把他们吓死。” “那你可得悠着点,确定叔叔阿姨没有心脏病再告诉他们。” 胡娇吐了吐舌头:“我就随便说说。” 经过众人的争抢,最后,胡娇那块翡翠以七十万的价格成交,钱直接转到胡娇的银行账户里。 宁惜玥看到胡娇开心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担心她像赌徒一样,因为尝到了好处,就以为下次还能这样赚钱,然后沉迷其中。 她叮嘱道:“赌石如赌命,小赌怡情,千万别沉迷其中。” “我明白的!”胡娇认真地看着她,“谢谢你,惜玥。” 宁惜玥扬着嘴角笑了笑。 “你挑好了吗?”胡娇现在很想看看宁惜玥挑的石头能不能解出翡翠来。 宁惜玥忽然有些后悔带胡娇过来。 等下她看到自己赌中三块,会不会觉得赌石太容易?进而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挑好了,你要不要再去挑一两块?”胡娇摇了摇头,“我今天已经赚得够多了,幸运之神不会一直降临在我头上,见好就收,才能够守财。” 宁惜玥放下心来,看来胡娇比她以为的要看得明白。 她让伙计把三块石头都搬到解石机旁。 看到有人要解石,原本要散去的人,都留了下来。 一个穿着时髦的帅小伙从门口进来,看到解石机周围聚了一圈人,便好奇凑过来看。 看到宁惜玥居然也在,帅小伙脸色微微一变。 “哟,又来赌石了?今天又捡了谁的漏?” 众人循声看去,有些人认出他来,纷纷打招呼:“毛少!” “毛少今天又来啦,刚刚出了块冰种翡翠,你没看见,可惜了。” 买到冰种翡翠的王老板得意地挑眉:“幸好刚才毛少不在,要不然今天可得不了这宝贝。” 冰种翡翠? 毛晨耸了耸肩:“不就是块冰种翡翠嘛,我今天是冲着玻璃种翡翠来的。” 大家闻言笑了笑,想来已经习惯了毛晨的这种口气。 宁惜玥瞟他一眼,把注意力集中到解石机上。 她自己画的水线,请解石师傅帮忙切割。 这是那块冰种飘蓝的,她用异能看去,感觉非常漂亮。 无疑,当石头切开的时候,引起了骚动。 毛晨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又赌中了?” “毛少这话什么意思?” 毛晨努努嘴,“你们不知道?她就是上次花一百块钱,从本少这里买走一块极品翡翠的女人。” “原来那个运气好到爆的人就是她啊。” “这丫头的赌运未免太好了。” “哪里只是运气好,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好成这样的,说她有透视能力,我反倒更愿意相信。” 宁惜玥心道,还真被你说中了,确实有透视能力。 不过,这样的能力,她连家人都不敢告诉,更不可能透露给外人知道了。 冰种飘蓝翡翠,以一百万价格成交。 她这一块个头比胡娇的要大。 看到她赌中,胡娇比她还兴奋。 众人对她俩羡慕不已。 不过,等宁惜玥后续两块翡翠原石被解开后,大家就不是羡慕而已了。 看宁惜玥的眼神,如同见鬼了般。 “李老板,你是不是把早就切开的翡翠原石粘上,然后卖给她啊?要不然怎么会次次赌中!” 李福贵闻讯赶来,听到这话气得骂了一句,“老子吃饱了撑着,把钱往外撒吗?”   ☆、第103章 我把他车砸了 宁惜玥连涨三块,他看着心疼得要命好吗? 这些混蛋,还来调侃他! “喂,你叫惜玥是吧?你以后跟着我混,我带你去各种翡翠毛料场,不过你要替我挑翡翠!”毛晨打起了歪主意。 众人闻言,纷纷向宁惜玥抛出了橄榄枝。 来赌石厂的,并不一定就是来赌石的,可能只是为了从赌中翡翠的人手上买下翡翠。这样没有经过中间人的手,可以以更低的价格买下来。 还有一些人,本身不会看翡翠毛料,就会请行内专家来指导。 宁惜玥虽然看着年轻,不太像是行家,可她来了两次,赌涨了数块翡翠,而且每一块的种水那么好。 若是能让她指点指点自己一二,那不是赚大发了? 面对众人争先抛出的橄榄枝,宁惜玥无语,他们怎么会以为她肯给人做嫁衣呢? 她自己还觉得翡翠少呢,都不够自己卖的,哪还有心思去帮别人赌石。 “我比较喜欢自己赌。”宁惜玥拒绝了大家的提议,“不过,我可以把解出来的翡翠卖掉一些,就看各位能不能出到让双方都满意的价格了。” 听了这话,大家都知道她的意思。 立刻有人把自己的名片递出来:“这是我的名片,宁小姐,我是金鼎珠宝有限公司的老板,若是您以后要来赌石,可否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我对您的翡翠很感兴趣。” 他说得很恭敬,称呼用了了敬词“您”。 宁惜玥含笑接过名片:“当然可以。” 其余人亦纷纷效仿。 “不知道宁小姐这两块翡翠打算卖吗?” 刚才第二块石头切出绿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出卖。 这两块翡翠实在是好极。 种都是最好的玻璃种,单是这一点,两块翡翠的价格就不会低。 然后看颜色。 其中一块是翠绿紫罗兰双色。 两种颜色非常协调,绿色艳丽,紫色高贵,两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可以想象得到,这若是做成镯子,势必非常漂亮。 而另外一个是最纯粹的绿色。 正阳绿,鲜艳欲滴,翠色艳阳,比那块双色玻璃种更加通透几分。 与祖母绿相差不远。 而众所周知,虽不能单以颜色来区分价格,但是最好的翡翠莫过于祖母绿。 这块接近祖母绿的玻璃种翡翠,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 宁惜玥想到上次景秋白花一千万向自己买了一块玻璃种翡翠,那时候她心里对对方有嫌隙,因而,一千万她收得心安理得。 但是景秋白前几日刚帮助她,宁氏危机能够解除,他功不可没。 她自知以景秋白的身家,其实这样的翡翠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自己却要把心意表明。 所以她将那块正阳绿玻璃种翡翠收起来,指着双色翡翠道:“这一块卖。” 看她把那块最好的玻璃种翡翠收走,众人面上露出可惜之色。 但她不卖,他们也不好强求。 大家开始竞相叫价。 那翠绿紫罗兰双色翡翠,很快被喊到了一个天价。 “五百万!” “五百五十万!” 胡娇一开始很是震惊,到现在基本已经麻木。 她现在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挥金如土了。 一块小小的石头,竟能卖出如此天价。 那些钱都够自己花一辈子了。 “八百万!”毛晨忽然咬牙喊道。 八百万哪! 现场静默三秒。 毛晨不等大家再开口,目光灼灼地看向宁惜玥:“上一次你用一百块买去我花了三百万买到的翡翠原石,那时我觉得是意外,但现在看来,你的确有辨别翡翠原石的能力,也就是说,你很可能早就知道,那块被切垮了的翡翠原石内含极品翡翠。” “只要你把这块翡翠卖给我,我就不计较上次那件事。” 八百万与宁惜玥的预期也差不多。 说来上一次她确实摆了对方一道,她眼神溜了一圈,“好,八百万,卖给你。” 毛晨闻言笑出来:“够爽快!” 大家见状,暗道可惜。 这毛少还挺得利用以前的事,八百万买走这块双色翡翠,真的是物超所值啊。 自这次赌石后,宁惜玥的赌石本事也被传了出去。 行内人,不少都听说过有这么个年轻女孩,每一次都能赌中翡翠,就好像上帝眷顾着她,让她每一次都能解出翡翠。 不过,也因此,漕宝路13号店的老板,对她可是敬谢不敏。 不仅是漕宝路13号店,其他翡翠原石场的老板,对她敬而远之。 当然,最令宁惜玥头疼的是,以后凡是有她出场的地方,总会有一群人跟着,自己挑中哪一块,都有人出来跟自己抢。 即便那一块翡翠毛料品相不佳,他们也无所谓。 宁惜玥试着挑了几块没有翡翠的切开,这才渐渐打破了大家对她形成的固有观念。 当然,那是后话。 今天,宁惜玥与胡娇满载而归,毛晨心情也不错。 因为急着把双色玻璃种翡翠送回公司,毛晨没有在漕宝路13店久留,付了钱,便拿着石头匆匆离开。 宁惜玥与胡娇恰巧也要回去,毛晨从她们俩身旁经过。 他停下来,古怪地看了宁惜玥一眼,忽然说道:“你小心点吧,如此招摇,小心引来觊觎。” 说完,匆匆走下台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宁惜玥停下来,看着毛晨绝尘而去的车子,微微一笑。 这个被称作毛少的家伙,倒是不坏。 不过,堵不如疏,防不如攻。 她做这些,无外乎引起陆家的注意。 他们不是想要让宁家花冤枉钱,重金买一块翡翠原石吗? 她就让他们先尝尝竹蓝打水一场空的滋味是什么样! 拿着玻璃种翡翠上车后,宁惜玥打了个电话给秋楚扬,问他现在公司的情况。 秋楚扬告诉她,前期需要办的各种证件已经陆续下来。 另外,有两三家位置还不错的仓库要出租,他打算明天去看看,问她要不要去。 宁惜玥觉得没问题。 “对了,我刚才得了个消息,有一家也是做化妆品的,公司倒闭,办公室和仓库都要卖出去,如果地段好价格合适的话,我们可以直接买下来,这样能够用现成的,到时候只要装修一下就行,不必花那么多时间去布置厂地。” 宁惜玥回道:“如果有现成的自然最好。不过我们要重新配备仪器,第一关生产必须要把控好,产品本身最重要,如果生产出来的东西都不好的话,后期广告宣传再好也没用。”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而且,我们的目标不是一次性消费,而是要发展长期客户,让消费者用完我们的产品之后还愿意花钱买第二次。”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秋楚扬笑道,“你最近是不是恶补了挺多管理方面的知识?小小年纪,对这些倒懂得通透。” “是啊,恶补不少,都快成商学院教授了。”宁惜玥也跟着开了个玩笑。 “你之前说想让办公室与库房连在一起,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弄两个地方,毕竟化妆品与时尚紧密相连,所以能够在市中心商贸街的写字楼里租一间,然后把办公室设在那里不是更好?台面可是很重要的。” “这些你自己决定就好。反正我就出钱外加出技术。” “呵,好吧,你既要当甩手掌柜,以后可别跳出来说这不对啊那不好,要不然哪天我也当个甩手掌柜。” “放心,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 “小王,去如意堂。”同秋楚扬聊完后,宁惜玥吩咐司机转道去如意堂。 如意堂在东台路琉璃厂,是一家专门定制玉石雕刻的店铺,当然,他们也卖现货。不过一般来如意堂的,都是为了定做玉器。 这里的玉石雕刻师傅,据说其祖师爷是前朝的大雕刻家,一直传承至今,他们雕刻的玉器,栩栩如生,堪比大师级作品。 而事实上,这家店的老板确实是位大师,只是平时并不亲自动手,而是交由几个学徒来接活儿。 宁惜玥从车上下来,踩着细碎的步子走进如意堂。 她今日穿着一袭小碎花长裙,看上去清新又雅致。 “阿生,沈师傅在吗?” 正在店里雕刻石头的一个年轻男人抬起头来,看到走进来的美丽少女,脸上浮出欣喜之色:“惜玥,今天什么风儿把你吹来了?” “嗯,今天应该是东南风吧。”宁惜玥摸着下巴,歪着头沉思三秒,一本正经地回答。 许良生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东南风可真厉害,把大小姐送到这儿来。” “嗯,是啊。”宁惜玥也没反驳,“沈师傅呢?怎么没见到他?” “哦,师傅在屋里和客人说话呢,你要不先在外面坐会儿,陪我聊聊天呗。” 宁惜玥扬眉:“给你看样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你先坐,我给你倒杯茶。” 宁惜玥对如意堂很熟,自个儿找到茶水间坐下。 如意堂里以木质家居装修,桃木门,玻璃窗,顶部还有四周墙壁底部,都用假花假草缠绕着,那些花草做得十分逼真,看上去仿佛置身古代,身心舒畅。 红木制成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陶瓷材质的茶盘。 荷叶莲花,煞是好看。 旁边,还有一座水墨色的石头小喷泉,水流通到顶端,再由四个龙头吐出,哗啦啦的水声那为茶间增添了几分生气。 “想给我看什么?”许良生将水装好,放上去烧,一边问道。 宁惜玥把翡翠从布袋里拿出来。 许良生眼睛一亮:“玻璃种翡翠?” “是啊。” 许良生从她手里接过去,刚解出来的翡翠,呈现不规则形状,因为没有抛光打磨,所以看上去没有商店里摆放出来的那么漂亮亮眼。 但是色泽依然很漂亮。 “这是你刚赌回来的?”许良生和宁惜玥比较熟,知道她偶尔会去赌石。 “嗯,我想请沈师傅帮我雕刻,我想送给一个朋友。” “送朋友?”许良生抬头看她一眼,“你可够大方的,这块翡翠得上千万了。” “呵,我还怕入不了他的眼呢。” “是什么人啊,居然千万的礼物都不放在眼里?” “恩人。”宁惜玥没有明说。 许良生也不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 “那你想好要雕刻什么了吗?” 宁惜玥摇头:“还没想好呢,要不你帮我拿个主意?” “你那恩人有什么喜好或者禁忌没有?” “这个我不清楚。”宁惜玥对景秋白了解到的也仅是当初小刘给她的资料。 景秋白身世显赫,又深居浅出,很多人想要讨好他,但都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想必也是个有钱人吧?能够帮到你的,应该还得有势。”许良生分析。 宁惜玥戏谑道:“你可以改行去当侦探了。” “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看侦探小说了?” “那请问大侦探,你猜我那个恩人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 “这我可说不准,要是见到真人,或许能知道。”许良生笑道。 恰在这时,宁惜玥看到沈鸿图沈师傅与一人笑着从里面走出来。 发现与沈鸿图并肩行走的是景秋白,宁惜玥有些诧异。 许良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认识他吗?景秋白。” “当然认识。”宁惜玥看到景秋白向这边看了一眼,站起身,笑道,“景先生,真巧。” “巧。”景秋白微勾起唇角。 “你也来雕刻玉石吗?” “嗯。”景秋白目光在茶几上停留了一秒,“又去赌石了?” 宁惜玥这才想起自己的翡翠还搁在茶几上,想收起来已经来不及,她只好笑笑说:“是啊。” “运气不错。”不知怎的,宁惜玥觉得他这话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不及细想,景秋白和她打了声招呼,离开了如意堂。 宁惜玥朝他挥了挥手,看着沈师傅亲自把景秋白送到门口,景秋白坐上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消失在大街上。 回过头来,看到许良生正一脸有趣地打量着自己。 “怎么了?” “你和景爷怎么认识的?”许良生很好奇,据他所知,景爷是个非常难接触的人。 “哦,我把他车砸了。”宁惜玥给了许良生一个意外的答案,没看许良生错愕的表情,径直向沈鸿图走去。 “沈师傅,最近有空吗?能不能帮我做件东西。” “嘿,我才想着休息几日呢,你这丫头就来了,是什么石头啊?要是材质不好,我可不给你做。”沈鸿图是个爱笑的老人,眼角褶皱很多,但看上去很精神。 “玻璃种翡翠,能入沈师傅的眼吗?”宁惜玥挑了挑眉,笑问道。 “哟,玻璃种啊,最近怎么那么多人得了玻璃种翡翠原石,都往我这里送。”沈鸿图走进茶水间。 说着把茶几上的翡翠拿了起来。 “不错,真不错,看来我就是劳碌命,没得清闲啊。”沈鸿图打量着手中的翡翠原石,摇头晃脑地叹气。 他这么说,便是答应给她雕刻了,宁惜玥笑眯眯地说:“麻烦您了,沈师傅。” 沈鸿图很快便又露出笑脸来,“你打算雕什么东西?想好了吗?” “沈师傅觉得这件石头做什么好?我想作为谢礼送给别人。” “只要寓意不错,都可以当谢礼。你要送的人是什么身份?” “商人吧。”宁惜玥沉吟道。 “商人哪,那就送貔貅吧,‘一摸貔貅运程旺盛,再摸貔貅财运滚滚,三摸貔貅平步青云’,招财进宝,送给商人,正合适。”沈鸿图笑道。 宁惜玥犹豫,她上次送给纪臻的谢礼貌似也是貔貅,次次都拿貔貅送人会不会显得太没诚意? 而且,景秋白虽是商人,但她从他身上却看不出半点商人的气息,反而像是个从古画上走出来的贵公子。 “松竹柏岁寒三友如何?” “你确定?”沈鸿图露出一丝诧异,松竹柏这类一般是送给文人或者长者,用来送给商人倒是少见。 “嗯,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真确定好要雕这个?” 见宁惜玥点头,沈鸿图笑道:“行,正好我这段时间闲着,就雕你这块石头吧,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 …… 第二天,宁惜玥准时赴约,与秋楚扬去看几家厂房。 厂房位置有些偏,都在郊外。 宁惜玥不得不再次思考秋楚扬的话。 的确,她不可能把公司办公室设立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估计招人都难招。 他们一共去了三家厂房看过,其中一家是新的,另外两家之前分别做鞋子和做铁艺的,前者乔迁,后者倒闭。 宁惜玥对这三家都不太满意。 或者应该说对其中两家不满意,感觉还行的那一家,出价又不在她的预估之内。 虽说她因为赌石,可以很快赚到钱,但谁也不会嫌钱多,谁也不会把自己的钱乱花。越是有钱的人,越是要计较花出去的每一分钱的去向。这不是小气,而是理财。 “还剩下最后一家,你如果不满意的话,我们就另外找,反正不能随便,开头一随便,后面可就麻烦了。”秋楚扬说。 “你说得对。” 秋楚扬开车,两人去了那家倒闭的化妆品公司。 …… “爷爷,你的意思是她的手镯……”陆奕臣听了陆临涛的推测,面露讶异之色。 “什么运气好,上帝眷顾,在我看来都是狗屁,世间哪有运气如此好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早年便听闻宁家有一传家宝,佩戴之人拥有神奇功效,眼下看来的确是真的。” “可是我以前问过宁惜玥,她说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一个普通的镯子。” “她的话能信吗?如果你拥有一个神奇的宝贝,你会不会告诉别人?” “呃,当然不会。” “这不就得了。”陆临涛抬眼看他,“你别以为她以前对你有意思,就真的对你掏心掏肺。这段时间足够让你看清楚真相了,女人狠起心来,什么情啊爱的都是笑话。” 陆奕臣面色难看,尽管陆老爷子说的是事实,可他向来自负,以前一直倒追自己的女孩,现在反过来对付自己,好似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让他颜面尽失。 “你以前找她要那镯子,她是不是不肯给你?”陆临涛问。 “是,不过她说镯子拿不下来。我也试过,确实无法从她手上拿下来。” 陆临涛微眯起眼:“这不更证实了那个镯子有问题吗?” “爷爷说得对。”陆奕臣倒吸一口气,“难道宁惜玥这两次赌石全赌涨,跟那个镯子有关。” “估计是。” “那我们……” “先别轻举妄动,前天老杨跟我说,她和白家走得很近。我不太想跟白家闹。” “不知道她怎么会变得如此吸引人,不仅是白家,就连姓景的,对她也另眼相待,还有那个姓纪的!”陆奕臣心里很不爽,一想到那几个男人比自己更加优秀,而宁惜玥跟他们全都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他忍不住在心底骂道,“水性杨花!”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吗?” “不,我们现在虽然得不到镯子,却可以利用她来达成我们的目的。” 陆奕臣疑惑不解地看向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阴冷道:“她不是要赌石吗?以后她看中了什么,就抢过来!” “这……会不会不太好?” “陆氏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威望不是摆设,是时候给一些人警告了。”   ☆、第104章 被诅咒的房子 “就是这里吗?” 宁惜玥抬头看了眼面前有些破旧的大门。 “应该就是这里。”秋楚扬核对了一下门牌号,“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突然,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一道身影飞速冲了出来。 宁惜玥差点儿被撞到。 “小心!” 秋楚扬连忙拉开她。 “对不起!”冲出来的人匆匆瞥了宁惜玥与秋楚扬一眼,面色焦急,没有多解释便冲向了楼梯。 宁惜玥眉头微皱。 “你没事吧?”秋楚扬问。 “没事,这人也是化妆品公司的?”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宁惜玥看到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那种难看不只是因为神情不好,而是他的脸,好似在内外因影响下,有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疲惫沧桑。 秋楚扬也不清楚,他只在报纸上看过这家公司的老板,至于真人,他还没见过,而公司里其他员工,他更是一个都没见过。 两人从门口进入,里面很乱,很安静,充斥着化妆品的味道。 这里是仓库,此时里面没有人。 宁惜玥很是讶异,刚才那个男人走得那么急,连门都没关,就不怕有人潜进来吗? 恰在这时,秋楚扬手机响起。 打给他的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秋先生,不好意思,我有急事,看房子的事能不能改在其他时候?” 秋楚扬看了眼仓库:“我们现在已经在仓库,但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你们已经到了?”电话那头传来诧异的声音,然后,秋楚扬听到对方说,“是一男一女吗?刚才在门口我撞到你们了。” “是。” 秋楚扬瞟一眼宁惜玥。 “秋先生,既然你们来了,那么你们可以先看看仓库,如果觉得可以的话,我们再谈,实在不行的话,我也不勉强。现在我有急事,就先挂断了,不好意思。” “没事,你有事你去忙。” 秋楚扬手机开了扬声器,宁惜玥把两人的对话都听进耳里。 那个男人看上去太颓废,不过一般公司倒闭,很多人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心理素质好一点的只是失意一段时间,心理素质差的,可能就直接跳楼了。 “那我们先在仓库里看看吧。” 两人在仓库里转悠打量。 他们初步设定,需要三个地方。 一是生产线所需要的工厂,二是存放产品的仓库,三则是办公室。 其实刚起步的话,可以先下单让别的工厂制做,那样可以控制成本。 毕竟做化妆品所需要的机械器材很昂贵。 但她想要亲自把关,让生产的东西能够达到她想要的效果,拥有自己的生产线是最好的。 而且,有些技术是机密的,给其他工厂生产,她也不太放心。 他们现在在仓库的位置,仓库上面是办公室。离仓库五公里外便是工厂。 工厂开车直达,中间一条公路,连岔道都没几个。 而刚巧,这里的地段还算不错。 宁惜玥看完仓库以后,挺满意。 秋楚扬看着也觉得不错。 于是,他们决定和房主商量一下价钱,如果合适的话就定下来。 “我看他好似有麻烦,价格稍微高一点的话,也答应了吧。”宁惜玥说。 秋楚扬沉吟道:“可以,时间就是金钱,现在能找到合适的不容易,错过这一家,可能得过好久才能够遇到合适的了。” 他打电话给对方,这家化妆品公司的老板姓李,叫李乐天。 名字听上去好像是很乐观的那种人,但之前匆忙一面,宁惜玥半点看不出他快乐的样子。 “如果这个价格你们能够答应的话,我就卖。”李乐天说。 秋楚扬看向宁惜玥。 宁惜玥朝他点了点头。 秋楚扬笑道:“行,就按这个价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等我这边忙完,要不就明天早上吧,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可以。” 两人离开仓库,走到外面,一个清洁工打量着他们,说道:“你们是要买下这个仓库吗?” “嗯。” “我劝你们啊,最好别买。”那清洁工劝道。 “为什么?”秋楚扬奇怪地问。 清洁工轻叹口气,“你们是不知道,这地方啊……有古怪。” “什么古怪,阿姨您倒是说说。”宁惜玥笑问。 清洁工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叹息一声:“算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宁惜玥两人被她得一头雾水。 因着清洁工的话,两个人的心都有些不安。 “你之前查清楚这家公司的情况吗?” 秋楚扬回答:“我只简单了解了一下,这家公司成立也有十来年了,最近刚倒闭。至于倒闭的原因,好似是因为化妆品出了问题,然后惹了官司。” 宁惜玥道:“你再查查,只是这样吗?” 她觉得刚才那个清洁工说得神神叨叨的,别是这里藏着什么鬼魂之类的东西吧。 换作以前,宁惜玥对鬼神之说或许不信,但是她拥有玲珑空间,眼睛又变异,连灵气死气都能看见,若说这世界有鬼,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般屋子里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要么是风水不好,要么是建筑或者装修设计甚至是里面的家具摆设不对,不过这里是仓库,后两种的可能性较小。 难道是风水不好? 宁惜玥不是学玄学风水的,对这种鬼神之类的没有研究,自然不清楚。 倒是小师叔墨轩,他书房里的书架上放着不少玄学类的古籍,或许问他他懂。 宁惜玥让秋楚扬先了解具体情况,如果实在必要的话,她再把小师叔请过来看看情况。 秋楚扬倒是没想到墨神医居然还懂得玄学,表示了一点讶异。 宁惜玥笑道:“其实很多东西是相通的,人本就是宇宙中的一点,也是这个世界里的一部分。用个简单的比喻来讲,如果这个世界是由无数条方向各异的线组成的一个球,那么人就是球上面那些线交叉成的点,而这个世界的其他事物则是线。点的改变可以牵扯到线的位置,而线一旦挪动位置,也会改变点。” “玄学如果学得好的话,那么其实是可以治病的。” 秋楚扬被宁惜玥嘴里的点啊线的弄糊涂了。 “幸好我没拜在你们师门下,要不然得头疼死。” 宁惜玥闻言但笑不语。 “那今天就这样吧,我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再做打算。” “好。” 周末一眨眼就过去,宁惜玥回到校园学习。 大学生活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宁惜玥发现,自己想好的好好享受大学的生活,实际上却没有。 一到周末,基本没时间和同学朋友联系,每次都忙在公事上。 而周一到周五上学,也经常要分出时间来忙学校以外的事。 过得太匆忙,以至于错过了许多新生活动。 “惜玥,这是我们东华学校的传统,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进行一场新生化妆舞会,目的是在于让新生们有一个更深入的交流,同时也考验一下同学之间是否互相了解。”胡娇趁着老师没往这边看,低声对宁惜玥说,“上次迎新晚会你没参加,还有其他的一些活动你都缺席,这一次,你可不能再不来了。” 她皱了皱小鼻头:“班长还有辅导员给我下了通缉令,务必要把你拉去舞会现场,就算绑也要绑去。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可就要动武了哦。” “你确定你打得了我?”宁惜玥轻扬眉毛。 “呃……”胡娇一噎,杏眼一瞪,不满道,“你就不能不戳我膝盖吗?” “什么时候?”宁惜玥问。 “什么什么时候?”胡娇没反应过来。 “化妆舞会的时间。” “哦,这个,就在周五晚上,大家周五晚上尽情狂欢,第二天可以睡个懒觉。” 胡娇笑嘻嘻的说。 周五晚上…… 宁惜玥沉吟片刻,“好吧,我就把时间挤出来陪你参加舞会。” “是化妆舞会。” 都一样。 宁惜玥没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但整个学校已经因为即将到来的化妆舞会而沸腾。 除了新生以外,一些老生也会故意跑到化妆舞会上来捣乱,给新生们添乱。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小小的乐趣。 化妆舞会,是有比赛的。 谁能够认识最多的人,并将其认出来,那么就能获得一份丰厚的奖品。 奖品千奇百怪,有时候是惊喜,有时候是惊吓,不过惊喜比较多。 去年第一名的新生,获得了去B大作交换生的机会。 而今年的奖品是什么,还没有公布出来。 每一次都是揭晓答案的时候大家才知道。 要不然也就没有惊喜或者惊讶了。 很多人削尖了脑子,想要提前知道奖品,但是没有学生能够得到消息。 胡娇最擅长打探消息,这一回,她也不得不望洋兴叹。 “到底是什么奖品呢?” “你很想要吗?” “如果是好东西当然想要,就怕奖品是惊吓。如果是惊吓的话,我宁愿没有得奖。” 宁惜玥闻言笑道:“那你就别得奖好了,没有惊喜也没有惊吓。” “那怎么行?”胡娇睁大眼睛,“我这双火眼金睛,可不能当摆设。” “火眼金睛在哪里?怎么没看见。”宁惜玥左瞧右瞧,满脸笑意地打趣。 “那是你肉眼凡胎,没看到而已。”胡娇得意挑眉,“知道我上次赌石怎么会赌中吗?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是因为我可以看到石头里面有没有翡翠。” “这么厉害,那你看一下,我这包里装了什么。” “我才不想看,要是看到不得了的东西怎么办。”胡娇无奈地挤了挤眉。 宁惜玥被她的搞怪弄笑。 两人在树林子里散步消食,胡娇往往有把宁惜玥逗笑的本事。 秋楚扬的来电打破了这份乐趣。 宁惜玥抱歉地对胡娇说:“对不起,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去吧去吧,明天再见。” 宁惜玥走了几步,听到后面胡娇在喊:“你化妆舞会的衣服准备好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准备?” “不用了,你把自己的准备好就行。” 宁惜玥走到学校门口,看到秋楚扬的车,径直走了过去。 突然,旁边蹿出一辆摩托车,速度非常快,直冲宁惜玥而来。 坐在跑车里的秋楚扬大声喊道:“小心!” 宁惜玥比他的提醒更快反应,急步退让,摩托车像一阵风般从她面前飞过,巨大的风扑面而来,把她的裙子吹得飞舞起来。 没等宁惜玥喘口气,又是几辆摩托车先后冲过来。 他们戴着头盔,宁惜玥看不到他们的脸,暗暗记住他们的车牌号。 在学校门口赛车,这些人可够无法无天的。 宁惜玥皱着眉头走到秋楚扬车旁。 “没被撞到吧?”秋楚扬刚从车上下来。 “没有。” …… 那群飞驰而过的摩托车拐弯之后,速度就慢了下来。 后面几辆车追上最前面的那一辆,一个人摘下头盔,奇怪地问:“司珺,你和那女生有仇吗?为何让我们吓她?不过她胆子可真大,反应也够快,我刚差点儿以为你想把她撞死。” “满嘴胡言,废话少说,快点跟上!” 开在最前面的人背对着他们喊道。 几人面面相觑,立马加速跟上他。 …… “那个公司的出卖挂在中介上已经有半个月了,因为价格不算贵,所以问的人不少,但最后没有一个买下来。”秋楚扬见宁惜玥没有大碍,上车以后便对她说。 “为什么?”宁惜玥奇怪。 “好像是因为那个地方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宁惜玥皱眉。 “那些想要买下地盘的人都会莫名其妙遇到意外,前一个打算出钱的人从楼梯摔下去,把腿摔折了。” 宁惜玥诧异之极:“还有这种事?” “所以,你看看我们要不要另外找?” “嗯,那你再找找吧。” 宁惜玥虽然好奇,但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她只想好好的开自己的公司,建自己的厂。 “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秋楚扬的手机铃响起。 “抱歉,李先生,我们觉得您的地方不太合适……” “不是,我们只是觉得位置不太适合我们的需求。”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秋楚扬转头看向宁惜玥,低声说:“他想见我们一面。” 宁惜玥犹豫片刻,“好吧。” 秋楚扬对着手机说:“李先生,约个地方见面吧。” 半个小时后,双方在一家咖啡厅碰面。 李乐天看上去比上次宁惜玥见他的时候更加憔悴。 “秋先生,宁小姐好!”李乐天站起身,热情地和他们两个握手。 “李先生好。” 三人落座,宁惜玥与秋楚扬坐在李乐天对面。 “秋先生,宁小姐,很感谢你们能够到这里和我见一面。”李乐天搓着手,神色感激,“对了,你们要喝什么?我叫服务员过来。” “不必那么麻烦,我们喝水就好。” 两人面前各摆着一杯白开水。 李乐天还是叫服务员送来了两杯咖啡。 “两位是不是听到了一些传闻,所以才……”李乐天迟疑地问。 秋楚扬侧首瞥了宁惜玥一眼,说道:“实不相瞒,我们确实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闻,李先生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李乐天轻呼口气,面露颓废之色:“我就知道是这样。” 宁惜玥与秋楚扬看着他,等他说话。 “你们听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李乐天面色黯然,“已经四次了,有四个来看房的人,都出了意外。我知道那房子或许真的有不干净的问题,我不该把它拿出来卖,否则就是害人,但是家里欠了好多债,而且我妻子她……得了恶疾,急需用钱,如果不卖房子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乐天重重叹了口气,抬起眼睛真诚地看向宁惜玥和秋楚扬,“很抱歉,浪费你们的时间,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得你们的同情,让你们买我的房子,而是想要告诉你们,这几天你们要小心一点。” 宁惜玥问:“李先生是怕我们也遭遇不测?” “是。”李乐天面露忧色,“那房子就像诅咒一样,凡是看上的,都会在近期发生意外。” “这世上哪有鬼神之说,怎么会有诅咒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秋楚扬一点儿都不相信。 “以前我也是不信的,但是最近经历了太多倒霉的事,还有那些因为想买房而出意外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有诅咒,怎么会牵连到那么多人?” “你有没有想过这不是人为,而是意外?”宁惜玥问。 李乐天惊讶地睁大眼睛:“怎么可能?” 他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们无怨无仇,谁要这么害我们?而且,也没这个必要。” 宁惜玥心道,不是与人为善就能安稳百年的,宁家何尝不是不与人结仇?做生意都是本本分分,可到头来呢?却落得那样凄凉的下场。 她压下起伏的情绪,看向李乐天:“请问李先生家中可还有什么亲戚或者家人?” “我只有妻子一个亲人。”李乐天神色变得更为黯然,语气沮丧,“也许那个地方真的不干净,要不然美环跟我那么多年,怎么会一个孩子都没有,我们两个去很多大医院检查过,都说没有问题。” “至于亲戚……美环她有个哥哥,不过我们没什么往来,她哥哥也不在S市。” 李乐天顿了一下,皱眉问:“你不会怀疑这件事是美环她哥哥在暗中捣鬼吧?” 不等宁惜玥回答,他便摇头:“不可能,虽然我们和美环她哥没什么往来,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而且,他只是一个普通公务员,哪有本事做这许多事。” “我没有说就是他,不过这段时间的意外,或许真是人为,要不这样吧,我一个长辈懂得玄学风水,让他过来给你看看,如果他觉得没问题,很可能就是人为,要是他觉得真是鬼祟在作怪,也可让他帮你想想办法。”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可是我……我没钱了。”李乐天嘴上说着谢谢,但是其实并不太相信宁惜玥口中的长辈能帮他摆脱厄运。 他这段时间也找了不少玄学大师和风水大师,但是那些人收了昂贵的费用之后,并没有帮到他什么。 本来家里就没钱,因为请风水大师,又花了数十万,他现在每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分用。 “放心,不用钱。”宁惜玥淡淡一笑。 “那怎么好意思……”李乐天是知道的,那些玄学大师出手一次,至少都需要几万,而且越厉害越有名气的,收费越高。 免费的,总觉得是不好的。 当然,李乐天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不管怎么样,宁惜玥肯免费帮他,他只有感谢哪有嫌弃的道理。 反正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他,看什么时候有空。”宁惜玥晃了晃手机。 “好,宁小姐请便。” 宁惜玥站起身,走到外面去打。 过了一会儿,她从外面回来:“星期四下午吧,那天我们都有时间。” 宁惜玥觉得自己有异瞳,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好,真的太谢谢宁小姐了。” “不用谢。”宁惜玥笑了笑,“冒昧问一句,前天李先生走得那么急,是什么意外了吗?” “是我妻子美环,她突然晕倒休克,医生打电话给我,我急着去医院,所以那天来不及招待二位。” 宁惜玥关心地问:“那她现在好转了吗?” “嗯,已经醒过来了,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只是每一次我都差点吓得心脏跳出来。”李乐天提到这事,面上还有些惊惶。 “李先生一定很爱自己的妻子。” 李乐天笑了笑,没有回答,但是从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感情,可以看出他确实很爱他的妻子。 同李乐天告别之后,上了车,秋楚扬奇怪地问:“你为何要帮他?” “因为他是个好人。” “好人?”秋楚扬听到这话更奇怪了,“你怎知他是个好人?如果是好人,明知那房子害人,他就不会依然想要把它卖给别人。” “也许是太爱他妻子了吧,但你也看到了,他担心我们遇险,特意叮嘱我们要小心,单从这一点来看,至少他不是个坏人。”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们真的也会出现意外吗?” “小心!”突然,宁惜玥惊叫一声。 一辆车闯红灯,直直朝宁惜玥他们这辆车撞了过来。 秋楚扬大惊失色,难道真的是诅咒吗? 他把方向盘转到了极致,车轮拐向另外一边,与地面发出剧烈的摩擦,刹车声刺耳拔脑。 砰! 那辆闯红灯的货车,撞在了另外一辆小轿车上面。 宁惜玥他们的车则撞到了另外一辆车。车上两人身体前倾,狠狠撞向了前面,两个气囊弹了出来。 十字路口,立刻陷入混乱。 几辆车接连撞在一起,宁惜玥他们的车停下来后,也被别的车撞了一下。 “你……你受伤了吗?”秋楚扬吸一口气,推开面前的气囊,艰难地扭头看向宁惜玥。 “没有。”宁惜玥轻声回道,转看看向车窗外面,瞳孔缩到极致。 只见一辆大货车将一辆轿车压过,那辆小轿车被压得畸形。 秋楚扬也看到了车外的画面,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差一点被压在下面的就是我们。” 宁惜玥双眸沉沉,瞳孔里倒映着火光灯光。 …… 车祸现场极其惨烈,虽然因为秋楚扬开车技术好,反应及时,加上他们运气不错,没有和货车撞上,但是撞到另外的车,他们也受了轻伤,两人去了医院。 经过医生的诊断,两人并无大碍。 但是,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难道真有诅咒?”秋楚扬手臂受伤,医生用纱布给他做了包扎,想起方才的车祸,他此时仍然心有余悸。 “别自己吓自己,相比诅咒,我更相信是人为。”宁惜玥情况比秋楚扬要好一点,在发现货车撞上来的时候,她便做了准备,让自己处在最好的防范位置。 “要不然,那地方我们别要了,另外再找就是,怎么也比搭上半条命强。”不是秋楚扬胆小,而是没人想拿自己的命来赌。 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房子可以不要,但是既然已经答应帮忙,就要做下去。等后天先让小师叔看看吧。” “那你可要小心一点,我担心最近还会出现其他意外。” “那些想买房的人,在遇到意外之后,是否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宁惜玥问。 “好像没有。”秋楚扬摇头,“不过他们遭遇不测之后,就没有再买那房子的打算了。” “这样听来,我怎么觉得更像是人为的了?” “玥玥?”两人正一起往楼下走,忽然有人叫宁惜玥。 宁惜玥闻声转头,看到宁琛穿着白大褂,站在不远处。 “哥。” “玥玥,真的是你!”宁琛诧异,大步向她走近,“你怎么来医院?你怎么了?” 宁琛飞快地瞥了秋楚扬一眼,注意到秋楚扬包扎的手臂。 “没有,我陪他来的。”宁惜玥将手往后缩了缩,淡定地说。 宁琛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打量:“你们去了哪里?秋先生怎么会受伤?” “没什么,大哥,你今天又值夜班吗?”宁惜玥不想多说,也不想欺骗他。 宁琛皱着眉看她,“嗯,你晚上怎么没在公寓里呆着,跑出来干什么?” “我去看秋楚君。” 宁琛知道,宁惜玥经常去看望秋楚君。 秋楚君被宁惜玥害得那么惨,宁惜玥为了弥补,常去探望是应该的。 “以后要去白天去,别再晚上出来了,回去也不安全。”宁琛担忧地说,“要不然我搬去和你住吧。” “不用了,哥,我都那么大了,你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啊。” “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丫头。” 这时有人叫宁琛。 “哥,你有事去忙吧,我们也要走了。” “你们有车吗?要不开我的去?” “不用,楚扬有车。”宁惜玥道。 那边在催,宁琛不能再和宁惜玥多说,叮嘱她路上小心,然后便急急忙忙转身走了。 “走吧。”宁惜玥和秋楚扬往楼下走。 “我先送你回去。”秋楚扬说。 “不用,你的车不是被人拖去修了?我自己坐出租车回去就好。” 秋楚扬把宁惜玥送上出租车,眼睛紧盯着她:“路上小心!” “路上小心。” 宁惜玥朝他挥了挥手,出租车驶入了车流中。 出车祸的事,宁惜玥并没有告诉别人,第二天,她照常上课。 胡娇在耳边叽叽喳喳,跟她讲了许多学校里的事。 所以虽然宁惜玥没怎么关注学校的动态,但是她知道的事情并不少。 星期四下午只有一节课,她请假,然后去百草堂找墨轩。   ☆、第105章 天眼 墨轩站在仓库里,目光缓慢地从每个角落扫过。 宁惜玥、秋楚扬和李乐天站在不远处的地方静静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墨轩看向众人,淡声说道:“这里并无不妥。” “真的没有问题?”李乐天不太相信,“要不,墨先生到上面的办公室看一下?” 墨轩点了点头。 一行人从楼梯走到上面,李乐天打开办公室的门,墨轩如在仓库时一样,观察着办公室每个角落,最后得出来的结论一样。 “都没有问题。” “怎么会没问题?如果没问题,为什么来看房子的人都会遭遇不测,还有我的妻子美环……” “那李先生有遇到什么意外吗?”墨轩问。 李乐天语塞。 “小师叔,这里真的没有问题?” “没有。” 宁惜玥对李乐天说:“或许真的是人为,李先生,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仇家或者想觊觎你们家财的人。” “这个我真的想不起来,跟我们家有关系的亲戚也就美环她哥,但是大舅子和美环感情不错,不可能的。”李乐天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些会是大舅子搞出来的。 他如此相信他的大舅子,宁惜玥也没办法,“既然仓库和办公室没有问题,那就卖给我们吧。” “可是你们不怕遭遇不测?”李乐天迟疑地问。 “已经遇到了。”宁惜玥冷笑一声,俏脸含着寒意。 “什么?你们俩已经……” “前天南京路发生了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你知道吗?” “你们也在现场?”李乐天惊讶。 “是,我们不只在现场,而且差点儿就成了那辆被货车压扁的受害者!” 李乐天倒吸一口凉气:“那你们怎么还敢来买我的房子?” “小师叔不是说了,房子没有问题。也就是说,这件事最可能是人为,等办理了过户手续,这房子就是我们的,就算有人不想你把房子卖出去,也已无力回天,到时候他再对付我们也没有任何意义。”宁惜玥勾唇笑道。 好像是这个理儿。 但李乐天仍有些担心。 “可要真是这房子的问题……” “我相信小师叔。”宁惜玥瞥了墨轩一眼,笑意盈盈。 墨轩露出淡如皎月的笑容。 “哎,你们真执意要买,我自然不会拦着。希望你们的猜测是对的吧。” 敲定下来后,很快办理过户手续。 房子能卖出去,李乐天心里其实落下了一块石头,只是担心这房子给宁惜玥他们带来厄运。 宁惜玥倒是无所谓,既然小师叔说了房子没问题,应该就是没问题。 李乐天对宁惜玥千恩万谢之后,说要请他们吃饭。 却在这时,医院通知他,他妻子又休克昏迷了。 李乐天大急,赶着去医院看望妻子,于是歉意地看着宁惜玥几个:“这顿饭改日我再请,现在我得赶回医院去。” “要不我们和你一起去吧,你说你妻子的病来得莫名其妙,连医生都看不出毛病,也许她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让小师叔给瞧瞧吧。”宁惜玥转而看向墨轩,“小师叔,可以吗?” 她之前询问过李乐天有关她老婆的事,她觉得余美环的病来得挺蹊跷的,而且两人那么多年都没怀上一个孩子,医生诊断不出夫妻俩的问题,或许不是没有问题,只是医生没有诊断出来而已。 墨轩点了点头。 他的本职工作就是行医救人,百草堂开门营业,无非也是为此。 “墨先生这也能瞧?” 宁惜玥看看墨轩,笑道:“那是当然,小师叔可不仅会看风水,还会救人呢。” 李乐天讶异地打量着墨轩,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竟然会那么多本领。 “好了,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几人开了两辆车,开往余美环住的医院。 一下车,李乐天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我先过去看看,你们慢慢走,病房在A栋783。” 说着,他冲向A栋楼。 宁惜玥三人来到783病房的时候,李乐天正坐在病房边。 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女人。 因为太瘦,颧骨显得很高。 皮肤暗黄,嘴唇发白。 看上去像是一个久病不起的人。 然而据李乐天说,余美环是在他公司倒闭时才发病的,在此之前,身体虽然弱,但是并未如此孱弱。 宁惜玥敲了敲门,李乐天回过头来,看到他们,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进来吧。” 走进病房内,墨轩扫了眼四周,最后看向病人。 宁惜玥则一开始就盯着余美环。 她看上去比李乐天要老很多。 而李乐天说过,他妻子其实跟他同岁。 墨轩走到病床边,伸出修长玉指,从病人脖颈上抠出一条玉佛吊坠,手微微用力,戴在脖子上的红绳断掉。 见墨轩把玉佛吊坠扯下来,李乐天连忙问道:“墨先生,这玉佛有什么问题吗?” “嗯。”墨轩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玉佛,眉头微皱。 宁惜玥看向玉佛,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惊诧。 好浓的灰雾! 难怪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原以为是身处病房的原因,现在看来,问题出现在这枚玉佛吊坠上。 她第一次看到,一件东西居然缠着那么浓郁的灰雾,那灰雾已经浓得几乎变成黑色。 在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东西,也不应该有那么重的死气吧? 佩戴者若是不生病才奇怪。 “有什么问题?这块吊坠是美环他哥买的,送给美环的生日礼物。听说花了一万块钱,还是请名寺开过光的。”李乐天奇怪地说。 “开光?”宁惜玥沉声道,“这东西要是真见了佛祖,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李乐天盯着那块玉佛吊坠瞧,半天没瞧出哪里有问题,“美环可喜欢这块玉佛吊坠了,天天戴在身上,走出去街里邻坊都说漂亮。现在这么漂亮的玉佛,要买可不便宜。” 宁惜玥无法跟他说自己看到缠在玉坠上面的死气,只能看向墨轩,等他回答。 墨轩道:“这是从土里挖出来的东西。” “什么?”李乐天面色霎白,“墨先生怎么知道?” ‘土里挖出来的’并不是单指从土中挖出,而是指从墓地里挖出来,沾了尸气和死气。 “看这块玉的材质、包浆和做工,应该不是古玉,而是现在市面上可以买到的,但却有如此重的死气,可以推测,这东西故意被人埋在墓地中,而且很有可能是与罪大恶极的死人埋在一起。但是短时间内要缠上那么多死气,就算这样也不太可能做到,不知道弄出这些死气的人还用了什么方法。” “死气?”李乐天惨白着脸问,“死气怎么看出来的?” “学玄学的,自是知道怎么看,李先生看不到也正常。”墨轩将玉佛吊坠扔在桌上,“带有死气的东西放在身上久了,不仅会给人身体带来疾病,而且会带来厄运。” 李乐天脸白得不成人样,“不,不会吧,墨先生,你可别吓我。” “我问李先生一句,这玉佛吊坠何时挂在你妻子身上?在此之前,你妻子身体如何?戴上之后多久身体开始变得比从前虚弱。” 李乐天陷入回忆,没过一会儿,他身体摇摇欲坠,满脸不敢置信,“这块玉佛吊坠是在美环三十岁的时候,大舅子送给她的,到如今已经有十一年,那时候我们正想要个孩子,但是美环身体一直没有动静,而美环的身体慢慢变差,但是只是身体比常人虚弱了些而已,直至上个月,她忽然昏迷在家中,然后身体极速恶化……” 他猛的抓住墨轩的手:“墨先生,难道真的是这块玉佛吊坠害了我妻子?” 难道真的是美环的哥哥要害她? 可那是美环的哥哥啊,他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妹妹! 墨轩使了巧劲,轻易拂开了李乐天的手,“你最好别靠近,否则这玉佛也会伤害到你。” 李乐天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玉佛吊坠。 “应该就是这样。”墨轩注视着手中的玉佛吊坠,问他,“你没有觉得这玉戴越久越是漂亮润泽?” “是……是啊。”李乐天觉得墨轩简直神了,但同时心里很害怕,因为墨轩说得越对,似乎越把他往一个他恐惧的方向拉。 “人们都说玉养人,实际上人也在养玉,这是一个相辅相成的过程。但是,灵玉被养,只会反哺佩戴者,而这沾了死气的玉,不仅养不了人,而且会汲取佩戴者的精气。何谓精气?便是一个人身上的生气。” 李乐天已经完全吓傻了。 “这……这玉坠莫不是妖物?” “是也不是,妖物是人类幻想出来的东西,但世间确实有些东西超乎常人的认知。你们那么多年一无所出,其实也是这玉在作怪。刚才我忽略了一点,这块玉坠的死气,或许一开始并没有那么重,你说她戴了十几年,这些死气可能都是通过你妻子的精气养出来的,故而令妻身子每况愈下,最近爆发出来,应该与她精神受刺激有关。” 李乐天此时完全信了墨轩的本事,对方说的每一句话在他听来都是那么有理,“没想到,美环他哥竟然如此阴险狡诈!若是美环知道,该多伤心!” “平常人是看不出玉是好是坏,所以现在也不能定论送玉之人心怀叵测。” 墨轩说得也有道理,但李乐天想到最近那些买房子却频频出意外的人,他心里已经认定,美环他哥心怀不诡。 “墨先生,我该怎么办?我妻子还有救吗?” 墨轩看向桌面上的玉坠,“你妻子已经病入膏肓,身上沾了死气,能不能救回来,我现在也不敢保证。” 李乐天闻言失望之极:“难道美环她那么年轻就要与世长辞了吗?” 他气得伸手去抓玉佛吊坠,“都是这该死的东西,我现在就砸了它!” 他抓起玉佛吊坠,用力砸在地上,玉坠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但是却没有碎裂。 “没用的,这玉吸了一个人十几年的精气,早已成精,你砸不碎它,反而会伤到自己!”墨轩说。 “那要怎么办?” 李乐天急急问道。 “需要做法。”墨轩轻声回道。 做法? “死气成精,已从玉坠转移到你妻子的身体里,需要先将其引出来,然后再杀掉它。”墨轩转头对宁惜玥说:“你仔细看了,能学多少是多少。” 宁惜玥打起精神:“好!” 宁惜玥没想到沾有死气的东西还可以去掉死气,若是她学会了这个本领,以后遇到带死气的古董,不就能够自己处理了? 墨轩将玉佛吊坠贴在余美环的额头上,刺破手指,滴出一滴血,落在吊坠上面,血滴玉佛面上绽放开来,妖娆的红色,竟透着一丝诡异。 普通人看不到其他,拥有异瞳的宁惜玥却清楚地看到,一团黑气从病人的额头上蹿出,进入玉坠中,原本浓郁的灰雾彻底变成了黑色的。 她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巴,难道这团死气更喜欢小师叔的血吗? 她很快排除杂念,看到墨轩快速将玉坠转移,同时有一道真气包裹在玉坠外表。 她还看到,玉坠上的死气努力撞着那层真气结界,想要飞入墨轩的体内。 墨轩将玉坠掷在地上,同时一道真气从手指射出,击中吊坠,染了血的吊坠竟然在地上动了两下。 然后,吊坠碎成数片。 宁惜玥清楚地看到,玉坠上的死气也四分五裂,消失在空气中。 “看清楚了吗?”墨轩问。 “嗯。”宁惜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小师叔,你真厉害。” 别人眼中,墨轩只是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而已,但宁惜玥能够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画面,知道墨轩刚才那样做有多凶险,稍有不慎,死气就会转移到他体内。 墨轩薄唇微不可见地扬起。 李乐天惊叹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神人。 自己把玉坠扔地上,一点儿碎痕都没有,而墨先生也这般扔一下,竟把玉砸成那样。 感叹之余,他更关心的是妻子的病:“墨先生,这玉碎了,美环她是不是会好转?” “嗯,玉已碎,没有死气缠身,你妻子的身体不会继续恶化。但十几年的光景,玉坠已经掏空了你妻子的身体,想要好起来的话,必须要静心调养。” “请问,我妻子以后还有怀孕的可能吗?”李乐天紧张地望着他。 墨轩淡淡点头:“只要身体养好了,还是有希望的,我看你和你妻子的面相,应该是有福之人,若非受了玉佛吊坠的影响,应该早就有了孩子。” 李乐天闻言既喜又悲,喜的是自己与妻子将来可能还会有孩子,悲的是因为一块玉坠,他们的孩子晚出生了十几年。 这时,躺在床上的余美环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美环,你感觉怎么样?”李乐天忙凑过去,握住妻子的手。 “乐天,我很好,刚才是不是又昏迷了?你别担心,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以后要是有事,别急着回来。”余美环沙哑着嗓音说,说话的语气很温柔,从她憔悴的脸上,也能隐隐看出这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 “你放心,你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李乐天声音哽咽,紧紧握着她的手,另外一只手将妻子脸上的一缕长发别到耳后。 余美环并未当真,但还是笑了笑。 “我说的是真的,我找了神医来救你,你很快就能好起来,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李乐天侧开身子,指了指站在病房里的墨轩,“这位是墨神医,他刚才救了你。你知不知道,你得的不是不治之症,而是被你的玉佛吊坠害的。” “我的玉佛吊坠?”余美环眼中闪过一线迷茫,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突然发现玉坠不见,她低呼一声,“我的玉佛呢?” 妻子有多喜欢吊坠,李乐天很清楚,想到真相如此残忍,他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 “那玉佛吊坠是不干净的东西,已经被砸碎。” 余美环睁大眼睛:“你说什么?我的玉佛怎么会是不干净的东西?我带了那么多年……” 李乐天实在不忍妻子伤心,但更不想看到她被蒙在鼓里,“美环,你听我说。” 他盯着余美环的眼睛,“你会生病,都是因为戴了那个玉佛……” 余美环听完他的陈述,无法相信,一块玉佛吊坠居然会如此可怕。 宁惜玥插话道:“余女士可以感觉一下,你现在是不是比昏迷前舒服?” 余美环看了宁惜玥一眼,陷入沉默。 李乐天知道她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就连自己都不太相信,何况是她。 “你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我送几位恩人离开。” 他站起身,送宁惜玥他们出门。 “真的很感谢你们,你们不仅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而且救了我们夫妻。”李乐天感激地道。 “李先生不必客气。” “那房子就当我送给几位了,宁小姐不必再转账给我。” “那怎么行!”宁惜玥想也不想地反对,“就算是出诊费,也不必那么高。” “你们救的是我和我妻子的命。”李乐天目光坚定,“宁小姐不必多说,就这么决定了。” 宁惜玥抿了下唇,眼睛巴巴地看向墨轩。 墨轩说:“给我的报酬,十万就够了。” “墨先生大恩大德,对我和妻子来讲,是无价的,请几位不用再推脱。”李乐天道,“美环还在里面等我,恕不远送。” 宁惜玥轻叹一声:“那我们先走了。” “嗯,好。” 宁惜玥三人离开医院,她问秋楚扬:“你有李乐天的银行账号吧?等一下把钱转给他。” “嗯,好。” “扣十万,给小师叔。”宁惜玥转头看向墨轩,“不能让小师叔白跑一趟。” 墨轩没有拒绝,如果一分钱都不收的话,李乐天估计会一直放在心上,不如一次了结来得清楚。“” 宁惜玥将李乐天的厂房仓库和办公室都盘了下来,接下来就是装修和买仪器设备办公用品了。 “楚扬,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这也是我的公司,我还能不努力干吗?”秋楚扬笑。 …… “小师叔,你怎么看得出那玉佩有死气的?”秋楚扬离开后,宁惜玥与墨轩回百草堂,她对墨轩在医院里的表现极好奇。 自己可以看到死气,是因为异瞳,小师叔也有特异功能不成? 墨轩淡声回道:“我有天眼,自小就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宁惜玥微微睁大眼睛:“小师叔见过鬼吗?”   ☆、第106章 夜礼服假面 墨轩垂眸,细长的睫毛如黑翼般轻颤,掩去眸中的情绪,语气平静到无波无澜:“见过。” 宁惜玥感受到对方情绪不太对劲,知道是这个问题引起的,她忍住了心中的好奇,笑了笑,转移话题,“我师傅会玄学吗?我只知道他会医术和阵法。话说师傅到底是去给谁治病啊,过了那么久,都没见他回来。” “一个老朋友,病情比较复杂,有几个疗程,需要多花一点时间,我想师兄应该快回来了吧。其实师兄也通玄学,只不过他更精通阵法。你若对玄学感兴趣的话,以后可以跟我学。师兄把你交给我,实则也是想让我把毕生所学传授于你。” 墨轩抬眼看向她,清俊出尘的面庞染上淡淡笑意。 “好啊,不过我时间不多,可能无法像暑假一样,每天抽那么多时间来百草堂。”宁惜玥皱了皱鼻子,有些苦恼地说。 “无妨,你可以先把书借去看看,哪里不懂再问我。” “谢谢你,小师叔。”宁惜玥笑道。 “对了,小师叔,这是你今天的出手费,十万块,我没你的账号,直接给你写了一张支票。” “不用,你留着自己用吧,你开公司不容易,需要用钱的地方多。” “那怎么行,今天麻烦你那么久,你要是不收下,我怎么过意得去?而且,这钱是李乐天给的,哪有我收来的道理?”宁惜玥硬是把支票塞给墨轩。 墨轩推却不过,只好收下。 跟墨轩到百草堂借了本玄学入门的书,然后同他、韩新杰吃了晚饭,宁惜玥打坐回公寓。 …… 很快便到了每年新生的化妆舞会。 按照往常,每到周五晚上,学校就会变得非常安静,大部分学生不是回家就是出去玩,留在学校里的大多也都泡在图书馆或者寝室里。 而今晚,学校里很热闹。 随处可见穿着奇装异服的人。 舞会在操场上举办。 探照灯打下来,把整个操场照亮。 平素看起来很死板的操场,早被人大改造,变成了一个临时的舞会现场。 四周排放着桌椅,拼接而成的大桌面上用漂亮的桌布盖着,摆满了各色美食饮料。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大小开状的霓虹灯,从周围投射过来,造成这个临时舞会现场一种格外梦幻的错觉。 此时,操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乔装打扮过的学生。 有的扮成了小丑,有的扮成了动漫人物,有的则模仿某位名人,每个人进场的时候,都要戴上面具。 倒是没有要大家自己戴个遮脸的帽子,比如穿着一身灰太狼装的,戴个灰太狼的头,那谁还认得出来? 戴上半截面具,还能够认得出来,已经算不错了。 毕竟大家还没熟到看到眼神或者嘴角笑意就能认出对方的境界。 “惜玥,你来了没有?”胡娇站在操场铁网外面,对着手机喊。 操场里正放着音乐,巨大的音响使得胡娇听不清手机那头的声音。 “马上到。” “你还没进来?快点啊,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嗯,很快就到,你先进去吧。” 胡娇挂断电话,对宁惜玥的打扮很是好奇。 她之前问过宁惜玥打算扮成什么,但是宁惜玥不告诉她,搞得她心里痒痒的。 陆续有学生赶到,在门口领了面具便走入操场。 胡娇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宁惜玥,她忍不住又给宁惜玥打了个电话:“惜玥,你不是说到校门口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来?” “我已经在舞会现场了。” 胡娇听到手机里传出的背景音乐,与自己听到的现场音重叠在一起。 “你……你什么时候进去了?” “刚刚,在你抓脸的时候。”宁惜玥轻笑道。 “你看到我了?”胡娇惊呼。 “嗯,真伤心,你居然没认出我来。”宁惜玥半真半假地说。 “天,你扮成什么了?我居然没认出来。”胡娇惊讶极了,她刚才可是盯着进去的每一个人,可是没看到哪一个是惜玥啊。 “那我也进去了,你领了面具没有?” “领了,你进来吧,我等着看你今晚拿大奖。”宁惜玥戏谑道。 “还拿什么大奖,我连你都没认出来。”胡娇气馁,原本她对自己信心满满的,只是现在,信心已经降到负值。 “别泄气,我相信你,你都认不出来,别人更加认不出来。” “好吧,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胡娇振作起来。 “当然是真的,进来吧。” 操场东边,站着一个修长纤细的身影。 他身穿黑色燕尾服,白衬衫,黑色西裤,黑色皮鞋,脸上戴着黑色面具,拿着绅士杖和玫瑰,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中世纪高沿礼帽。 双色披风挂在肩膀,随风轻扬。 只见他放下手,随意把手机放进了兜里,唇边勾起的弧度十分诱人。 路过的学生,忍不住会驻足围观,尤其是女生,在全部都是各装异服,什么怪物都有的化妆舞会上,陡然看到一个打扮如此帅气的“男生”,简直被迷死了。 “哇,这是谁扮的,好帅啊!” “他的腿好细好长啊,唔,大长腿欧巴!我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了。” “夜礼服假面,快看过来,姐姐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呜,不行了,实在是太帅了,我鼻血要流出来了。” “怎么那么有型呢!长得那么帅,难道是周名扬吗?”一个女生花痴道。 “肯定不是,周帅哥可是温柔王子耶,这个夜礼服假面,看他眼神邪魅,不觉得更像是杨思锐帅哥吗?”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忽见夜礼服假面冲她们勾了勾唇,露出邪气魅惑的笑容。 一群女声尖叫:“啊,太帅了!不行,我晕了。” 手持玫瑰与绅士杖的夜礼服假面,优雅地朝刚进门,四处张望的一个打扮成月野兔的女孩走去。 大家看到月野兔,嗷嗷叫:“啊啊啊,为什么我没有选择月野兔的服装呢!如果我是月野兔打扮,现在夜礼服假面就是我的了!” 看着夜礼服假面把玫瑰递到月野兔面前,花痴女们心碎了一地。 胡娇微微张开嘴巴,惊讶地望着面前的夜礼服假面。 她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看着面前的玫瑰,她不知道该不该接。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送花,胡娇满脸通红。 就在这时,夜礼服假面倾身,嘴巴靠近她的脸。 胡娇心怦怦直跳,难道他要吻我?啊,我是要一巴掌扇过去,还是应该退几步躲开,又或者享受这神秘的一吻呢? 正当胡娇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小兔,约吗?” 胡娇猛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扭头看对方:“惜……” “嘘!”夜礼服假面将戴着白色手套的食指竖在胡娇唇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许喊出来哦。” “惜玥,你怎么这身打扮,害我以为……”胡娇想到自己方才的胡思乱想,还有比平常快了一倍的心跳,不知该气还是该乐,这丫头,也太会耍人了吧。 “我不是说了么,在你眼皮子底下进来的,你居然没有想到夜礼服假面是我。为了配合你的装扮,我特意叫人赶制了这身衣服。” “可是你怎么好像变高了。”胡娇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宁惜玥,虽然听宁惜玥的话,很是感动,但想想自己刚才的蠢样,她为什么有种爆揍对方一顿的冲动? 这身高,得一米七五了吧。 “内增高。”宁惜玥含笑道,打扮成男人,而且还是动漫里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她唇角轻扬,便有一种惑人的气息。 胡娇捂住自己的心脏,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这个小妖精,今天晚上是来诱惑我们的吧?呜,怎么办?我忽然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我可不想玩蕾丝啊。” 宁惜玥勾起她的下巴,上半身倾下,从旁边角度看去,好像夜礼服假面要亲吻月野兔一样。 四周不知道从何时起,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 胡娇离宁惜玥那么近,可以清晰地看到宁惜玥眼里的笑意,映着彩色的霓虹灯,竟似有一种魔力,她明知对方是女的,是她的偶像,但就是忍不住心动。 呜,真要变蕾丝了。 “呵,这才叫诱惑,不是吗?”宁惜玥与她近在咫尺,说出的话全洒在胡娇脸上,那故意压低的嗓音偏中性,听起来如琴声般悦耳。 “你快离我远点,我耳朵要怀孕了,呜,你这个坑死闺蜜的小妖精!”胡娇推开她,脸红扑扑的,即便脸上戴着面具,也遮不住双颊的红晕。 看到两人没亲上,四周传来叹息声,似是可惜。 胡娇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旁边竟然有那么多人围观! 啊,她的名节! 她睁大眼睛瞪向罪魁祸首。 宁惜玥笑容魅惑地看着她,胡娇一看到她,脸就莫名一红,别说找对方问罪,就是说她一句都舍不得了。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丫头居然也会有如此恶趣味的一面! 除了胡娇以外,没人知道夜礼服假面是宁惜玥装扮的,胡娇羞恼之后心里也生了一丝恶作剧的念头。 她忽然上前搂住宁惜玥的胳膊,轻抬下巴,扫视周围一圈,那眼神,傲慢又得意,好似在说:“这个夜礼服假面是我的,你们都不用想了。” 胡娇本就长得娇小,宁惜玥又垫了内增高,因而两人站在一起,真的像从动漫里走出来的人物。 其他女生虽然很想把胡娇拉开,换成自己挽着夜礼服假面的胳膊,但一来这两人的造型本就是一对,二来她们也不认识夜礼服假面的真实身份,不敢贸然上前。 胡娇挽着宁惜玥的胳膊招摇过市,看到的无不多瞅上两眼。 胡娇可得意了,随便拉了个童鞋给她们俩拍照,明天晒到学校论坛上,羡慕死那些打扮成丑八怪的。 化妆舞会上,近半的学生都是往丑里装扮,估计明天他们得气死不可。 “好了,你自己去玩吧,不是还要拿大奖吗?”宁惜玥问。 胡娇恋恋不舍地收回手,“今晚能与夜礼服假面一道,我已经无憾。” 宁惜玥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那可别,明天夜礼服假面就消失了,你到时候别后悔,说没有努力拿到大奖。” “嘿嘿,还是惜玥你了解我。”胡娇顺了顺自己垂在脸侧的两条银黄色的假发,“夜礼服假面,你可以退场了,接下来就是我月野兔破案的时候了!” 宁惜玥噗嗤一声笑出来。 看着胡娇消失在人群里,她往一处餐饮点走去。 女生们看到她,都会多看几眼,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不过没有一个人猜得出来,夜礼服假面是宁惜玥假扮的。 正喝着饮料,忽然旁边多了一道身影。 宁惜玥没有在意,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盘子,盘中盛着一块看起来非常美味的蛋糕,“试试这个,味道不错。”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惜玥诧异地扭头:“司琪?” “你……你认出来了?”站在宁惜玥旁边的是打扮成一熊的司琪,圆滚滚的身体,看不出他的身材,脸上又戴着一个超大面具,如果他不出声,估计别人都认不出来。 “你不也认出我了?”宁惜玥笑道。 “好像也是。” 看司琪手里还拿着盘子,宁惜玥接过来:“谢谢。”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吗?”宁惜玥奇怪地问。 与司琪当了一个月的邻居,宁惜玥深知,这家伙是个绝对的宅男,技术宅。 但是,他没有一般宅男那种邋遢的样子,他的家、他的人和他的气质一样干净,要是换成古代,称呼或许会好听一些,像他这样的应该被称为深居简出的隐世。 “我弟把我拉过来的,说让我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世界。”司琪摸了摸脑袋,笑容羞涩。 隔着面具,宁惜玥也能感觉得到司琪的腼腆。 “恩,确实要多出来走一走,总呆在家里也不好。”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 化妆舞会,并不是所有新生都会来参加,但是依然将操场挤得满满的。 幸好是在操场举办,要不然哪里能塞下那么多人? 忽然,平时领导讲话的高台上忽然亮起来,四周的霓虹灯关闭,白色的探照灯照亮整个操场。 “同学们,大家晚上好!” 站在高台上的主持人大声喊道。 大家全都停下来,看向高台。 化妆舞会马上要开始了,也就意味着比赛要开始了。 主持人讲了一段热情洋溢的开场白,然后提到化妆舞会的比赛方式:“比赛维持一个小时,在这个小时当中,所有人都要跳起来,记得要跳华尔滋哦,在这一个小时内,你们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舞伴,自由地更换自己的舞伴,我们需要你们说出自己舞伴的身份。这考验的不仅是眼力,还有体力和耐力。如果坚持不了一个小时的,可以提前结束。在与舞伴跳舞的时候,你们可以使用任何方法让舞伴说出他的身份。” 全场哗然,这和以前的化妆舞会好像不太一样啊。 “不过听起来很浪漫又很惊险刺激呢。” “是啊,就好像在舞伴当中寻中自己的梦中情人一样。” 当然,也有一些不太乐意。 比如—— “啊,我穿成这样怎么跳华尔滋!要哭瞎了!” “我也是啊,早知道我就穿得漂亮一点了。” “不会跳舞的肿么破?” 主持人让大家安静下来,接着说道:“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会让每个人写下自己认出的舞伴的名字以及装扮。这一次不但有第一名的奖励,我们还会挑选出最佳CP组合,同样可以获得大奖。” “哇,这么好!” “最佳CP组合,难道是公主与王子吗?” “那也太老套了吧,还不如灰太狼与喜洋洋呢。” 大家实在太热情了,主持人不得不扯着嗓子吼:“大家先静一静,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大奖是什么吗?” 果然,这句话就像定身术一样,让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嘿嘿,想知道大奖,那就跳起来吧!时间,一个小时,现在开始!” 主持人显然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后多少人想吐她口水,用最快的语速吼出来后,她就踩着高跟鞋跑了。 操场上骂声一片,但很快便投入寻找舞伴,发现舞伴身份的游戏中。 “我……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司琪站在宁惜玥面前,伸出右手,说完这话,脸色爆红。 不过被面具挡着,宁惜玥并未看到。 宁惜玥莞尔一笑,“当然。” 不过夜礼服假面与一只大棕熊跳舞,该是怎样一个画面? 当然,比宁惜玥他们这对更滑稽的也有。 说是化妆舞会,但大家只注重化妆,却忽略了“舞会”两个字,有的人身上的行头太大,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更别说跳舞了,不是自己踩到垂在地上的布料,就是被旁边的人踩到,闹出不少笑话。 宁惜玥因为对大奖无所谓,所以和司琪多跳一会儿无所谓。 但跳到一伴的时候,旁边忽然插进来一人,抓住宁惜玥的手,把司琪这头大笨熊挤了出去。 “夜礼服假面,我好喜欢你啊,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抢了司琪舞伴的是个打扮成白雪公主的女生,她望着宁惜玥,眼睛亮闪闪。 宁惜玥嘴角微微抽搐了下,轻点了点头:“谢谢。” “哇,声音好好听,是我最喜欢的中性嗓音呢,好有磁性!”女生兴奋得满脸通红,“你是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好不好?” “你猜。” “我猜不出来,你告诉我嘛!” 宁惜玥听着女生撒娇,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对不起哦,这是比赛。” “那我告诉你,然后你也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好不好?”女生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宁惜玥毫不犹豫地怀疑,要不是现场不对,这女生会扑上来亲自己一口。 “美女,我挡着你就猜不出来了?太让我伤心了,松手吧,我要去寻找我的真爱。”宁惜玥轻叹,打算把手收走。 “啊,你是我认识的吗?”女生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开她,“难道是周名扬?你的声音那么温柔,一定是周名扬对不对!” 宁惜玥觉得自己真的是失策了,怎么就忽略了女生的疯狂呢。 这个女生不会是周名扬的米分丝吧? “不是。”宁惜玥摇头。 “那是杨思锐?” “都不是,你别猜了,要不然你会幻灭的。”宁惜玥使了个巧劲,从‘白雪公主’的手里逃走。 很快,宁惜玥便又被另外一个女生缠住。 以前宁惜玥从未发现,原来女生是那么恐怖的动物。 她刚才被带到舞池中央了,四周都是人,哪边是人群外都找不着,刚从一个女生手上逃脱,转眼又被另一个缠上。 如果只是跳跳舞,宁惜玥真的无所谓,她修炼清心诀,加上天天锻炼,体力和耐力比男生还要好,跳一个小时的华尔滋真的不算什么,重点不是跳舞,而是被那些疯狂的女生们追问她的真实身份。 在舞会上,她不好给对方甩脸色,故而疲于应对。 宁惜玥试图摆出高冷姿态,结果没有吓退那些女生,反而让他们变得更加疯狂,最骇然的是面前这个,竟然扑过来要亲她的嘴唇。 尼妹,我也是个妹纸好不好! 宁惜玥可没有牺牲自己初吻的打算,但是对方出手太突然,太快,更可恶的是,双手死死地抱着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挡在了两人中间。 然后,女生惊呼一声,被扯开去。 宁惜玥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怪盗基德”。 “喂,你干什么啊!”那个女生气急败坏地吼道,正巧一束光投下来,落在了怪盗基德脸上,棱角分明的轮廓,半明半晦的脸庞,看上去帅气神秘。 白色中世幻高沿礼帽,白色西装,白色手套,白色皮鞋,红色领带,深蓝色衬衣,单片逆光眼镜带吊坠,肩花连着披风的扣子,同样是白色的。 “啊,好帅。”女生立即忘记方才被对方无礼对待的事情,对着“怪盗基德”犯花痴。 ‘怪盗基德’没有理会女生,淡笑地握住宁惜玥的手,一后扣在她的腰上。 宁惜玥想要躲,只听到对方在她耳边低笑:“不想再被女生缠着,就不要推开我。” 宁惜玥瞥了眼四周虎视眈眈的女生,不仅是对她,同时也对面前这个男生同样满含热切。 嘴角不禁轻轻抽搐,她放弃推开对方。 ‘怪盗基德’嘴角弯弯,“我带你离开这里。” 宁惜玥半眯起眼:“你知道我是谁?” 眼底金光一闪而过,她看到了对方面具下面,一张熟悉的帅气面庞——周名扬! 今天晚上无数女生错把自己当成了他! 这个家伙怎么认出自己的! “当然。” 原本宁惜玥穿着内增高,看起来很高挑,但是跟这个‘怪盗基德’一比,就矮了一截。 刚才的气场顿时减弱了很多。 但宁惜玥不在乎了,装逼是要遭雷劈的,思及方才被女生们纠缠不放的画面,能够不引人注意是最好的。 然而,两个“男生”在跳华尔滋,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可能吗? 连头顶上的聚光灯,也频频从两人身上扫过。 站在高台上一块阴影的角落,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遥遥望着舞池中的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锐利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周名扬勾着唇笑道:“舞跳得不错。” “彼此彼此。” 这个舞会有一个规定,只要在舞池当中,就必须跳舞,一旦停下来,别人就可以拉其继续跳,所以宁惜玥不得不一直跟周名扬跳舞,往外偏移。 他们这一对实在是扎眼,两身打扮,都是曾经风靡万千少女的人物装扮,而两个人又都身材修长,下半张脸线条完美。 独自一个,就已经吸引人了,两个站在一起,简直像发光体一样,所经之处,引起了无数的注目。 高台上,院长对旁边极高的男人笑道:“瞧这些孩子,玩起来一点儿顾忌都没有。” “是啊,不过真的很有趣不是吗?我觉得今晚最佳CP是夜礼服假面和怪盗基德。”学生会主席站在另外一边,含笑说道。 一直冷肃沉默的男人,看着被聚光灯追逐的两道身影,唇抿成了一条线。 “有没有面具?” “面具?您是要……”院长惊讶地侧眸看向他。 学生会主席反应极快,立刻从旁边桌上拿了一个给他。 男人接过面具,道了声谢谢,然后走下楼梯。 院长奇怪地问:“他难道也想下去玩一玩?” “也许是吧。”学生会主席嘴角噙着笑,望着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爱慕之意。 宁惜玥阻绝看到了舞池的边缘,暗暗松了口气。 周名扬问:“跟我跳舞那么累?” “你想我肯定或否定?”宁惜玥反问。 “唔,否定。” “好吧,不累。” “那为什么急着离开?你知道我是谁吗?”周名扬拉近两人的距离。 一股男士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宁惜玥皱着眉头往后退:“周名扬!” “原来你早知道了啊,怎么知道是我?你是不是早就暗中观察过我?不熟悉的人,是不会认出来的。” “别太自恋,我认出你,只是因为听到你的声音。”宁惜玥松开手,同时想要把与他交握的那只手也收回来。 周名扬紧了紧,不肯放:“跟我交往,好吗?” “不好。”宁惜玥抽了两下,没抽出来,沉声道,“周名扬,我和你只是同学,最多不会超过朋友的关系,你别再做无用功了,放开。” “为什么?”周名扬不肯放手,“难道我长得不够帅?” “长得帅我就得喜欢吗?那我不如去喜欢大明星。”宁惜玥嗤笑一声,“周名扬,我不戳穿只是想给你留一点面子,你见好就收,别再来撩拨我,要不然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什么意思?”周名扬心里微惊,难道她知道了? “你对我莫名其妙的追求,是因为司珺吧,又或者该说是司琪。”宁惜玥冷声说道,眼神冰冷。 那一天在司琪家中看到司珺的时候,宁惜玥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 司珺与周名扬在学校里几乎形影不离,据胡娇说,他们高中就是一个学校的,关系很铁。 司珺从一开始就对她表现出极大的敌意,而周名扬却一开学就对自己展开追求攻势。 一条条脉络理清后,她要是再猜不出来,那就是笨蛋。 周名扬望着她冰冷的眼神,心里有瞬间很慌乱,然而很快便镇定下来:“没错,一开始我确实是为了帮司珺才追求你的,但是,没过多久,我就改变了初衷,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我从没看到像你这么特别的女生,追求你,是我自己的意愿,发自己内心。” 他抓起宁惜玥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放,“不信你摸摸看。” 宁惜玥像触电般快速收回手。 “我讨厌死缠烂打,更讨厌别人强迫我。”宁惜玥冷眼望着他,“不想太难看的话,自己松手吧。” 周名扬不想松开,他有种预感,不解释清楚的话,宁惜玥以后都不会理他。 张嘴正要说话,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朝后面扯去。 宁惜玥趁机使了个巧劲,挣脱他的束缚。 一道格外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 不等宁惜玥作出下一步反应,男人搂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手,紧紧的,好似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周名扬踉跄数步,撞到其他人的身人,他稳住身形,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脸上的愤怒转为了错愕。   ☆、第107章 强吻 抢走宁惜玥的是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一米八出头的周名扬在他面前矮了一截,最突出的是他的气场,周名扬拍马也赶不及。 对方投过来的冰冷目光,犹如实质一般,令他感觉到呼吸困难,从心底产生莫名的恐惧。 宁惜玥没有看到他的脸,便因那股熟悉的味道而认出他。 她比周名扬更加诧异,因为这个场合,他不可能会出现才是。 “你……”宁惜玥仰起小脸,想要说话,却被他带着飞旋起来。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你干什么!” “跳舞!”隐含怒气的两个字从薄唇逸出。 高大的男人将被他甩出去的宁惜玥拉了回来,手臂环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问:“是要继续跳还是离开舞池?” 那还用说,丢脸丢大发了! 明明她今晚是来扮帅哥的,结果被这两男的给搞砸了。 刚才那一声尖叫,已经出卖了她自己。 四周哗然一片。 “竟是个女生!” “我刚才居然没认出来。啊啊啊!怎么可以打扮成夜礼服假面来欺骗我幼小的心灵。” “可是真的好像啊有木有,呜,要是没有这个意外多好啊。” “哎,本来觉得夜礼服假面和怪德基德一起跳舞的时候基情满满啊,原来都是骗银的。” 一部学生沉浸在发现夜礼服假面是女生的破碎梦里,而另外一些学生,则兴趣盎然地看热闹。 两男争一女,而且三个都那么有型,有奸情啊啊啊! 只可惜,他们看不到后面的剧情了,因为“夜礼服假面”被突然冲进来的西装男拽走。 是的,拽。 舞会规定,在舞池中不能随意走动,只能跳舞,跳着离开,否则别人都可以中途抢人。 可是那个拉着夜礼服假面的男人气场太强大,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抢。 周名扬不甘心,上前抢,结果被对方冷眼一扫,愣是僵在了原地。 片刻,他快速冲出去,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再说宁惜玥,被拉着离开了操场,抓着她手的男人用了很大的力道,不用看也猜得到此时手腕定是一圈红。 “纪先生,你可以放开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好似没听到她的话似的,但步伐更大更快,宁惜玥被带得踉跄着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纪先生,你怎么会来东华?有什么急事吗?你放开我,咱们好好说。” 纪臻忽然转过身,将她撞到了一棵树上。 宁惜玥疼得吸了口冷气,秀眉紧蹙。 纪臻一把摘掉她脸上的黑色面具,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心房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他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嘟住了宁惜玥的嘴。 微凉的柔软触觉,令宁惜玥猛的睁大眼睛,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感觉到对方意图撬开自己的唇齿,宁惜玥反应过来,伸手推他。 但这一刻,纪臻力气格外的大,像是一座大山,挡在她面前,任她使出再大的劲儿,也无法撼动半分。 宁惜玥眼中闪过愤怒,张嘴咬他。 腥甜的味道在二人嘴中漫延。 纪臻愈发疯狂,想要狠狠地惩罚她。 却在触及她的眼神,忍不住心尖一颤,双手的力道松了些。 宁惜玥奋力推开他,怒吼道:“你疯了!” 她抿了下唇,那种由冰凉到温热到滚烫的感受依稀在唇间徘徊,宁惜玥眼神冰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恼怒之余,还有一种羞耻的异样情愫。 “是,我疯了,被你逼疯的。”纪臻摘掉面具,眼神如孤狼一般,紧紧锁住她的脸,他气息微喘,胸膛轻微起伏,心跳快得几乎冲出来,那样子似乎要把她吃进腹中。 宁惜玥:“……” 尼妹,你发疯就变狗咬人啊! 想到自己的初吻就这般没了,宁惜玥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委屈。 这个男人,忽然跑过来,夺走自己的初吻,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简直是霸道得不可理喻! 她用手背狠狠擦嘴,冷声道:“纪先生,我就当你真的是一时发疯,别以为你之前帮助过我,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再有下次,我不会原谅你的。” 纪臻眼眸沉了沉,抬脚向她走来。 宁惜玥警惕地后退一步,“站住,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她的指缝间,夹着两根银针。 “纪臻,我说过,叫我纪臻。”纪臻停下来,灼热的目光紧盯着她。 “纪先生也好,纪臻也罢,今天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走吧。”纪臻帮了她那么多,她不可能因为一个初吻,就要和对方恩断义绝,但是要她一点儿不生气,那也是不可能的。 纪臻已经恢复平静:“我今天是受校方邀请的嘉宾。” 宁惜玥看他又变回平时那张面瘫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时间理不清那是什么,她抿了抿唇,冷淡道:“嘉宾应该和校方领导呆在一起吧,随意乱走,等一下校领导找不到,该急了。” “我不知道回去的路,你能给我带路吗?” 宁惜玥沉默地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神色已然正常,想来刚才是一时抽风,眼下应该不会再来一次,宁惜玥这才点了点头,“你之前站在哪里?” “操场上的高台。” “那很近,穿过这条林间小道就可以看见。” 宁惜玥始终与他保持距离,只要纪臻靠近一些,她就又会拉开两人的距离。 纪臻跟在她身后,感觉到她的疏离,眸光幽暗。 很快,宁惜玥和纪臻回到操场中。 纪臻走回高台,而宁惜玥则戴着面具,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呆着。 比赛接近尾声,参加舞会的学生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找舞伴。 热闹依旧。 而坐在角落石阶上的宁惜玥,一手支着下巴,脑子乱糟糟的。 回想起方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黑暗中,她双颊滚烫。 两辈子,第一次和人接吻。 曾经那么喜欢陆奕臣,她也没有和对方接过吻。 不是她不肯,而是陆奕臣不愿意。 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 在不是你情我愿的情况下,也会产生那种麻麻的,好似触电一样的感觉? “比赛时间结束,所有人都停下来,现在把你们认出来的舞伴名字和装扮用手机微信给校园官方微信,我们会从中挑选出第一名。” 宁惜玥被主持人的声音惊醒。 她拍了拍滚烫的脸颊,轻呼口气。 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不管纪臻是什么意思,她只要守好自己的心就够了。 人生短暂几十年,她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虚无的感情上面。 前世的教训还不够吗? “在我们公布第一名成绩之前,让我们先来公布,本届化妆舞会最佳CP组合。会是谁呢?……有请我们的院长、学生会主席还有我们的特邀嘉宾——天娱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纪臻纪先生!” 话音刚落,如潮水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纪臻今年为东华捐赠一千万,建立一座超漂亮的大礼堂,他的名字在东华早已传遍。 大家没想到他今天会来东华,全场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 宁惜玥听到不远处学生的议论。 “哇,纪先生今天居然来东华啊!太酷了,我一直想见到他真人,但是无缘得见,照片上的他好帅,不知道真人是不是也那么帅。” “那是肯定的啊,你不知道吗?纪先生可是号称S市最帅的钻石王老五,多少千金名媛想要嫁给他,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听说纪先生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宁惜玥听到这话,不由暗暗撇嘴。 不近女色? 她怎么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哇,有钱有型又帅的男人,居然那么洁身自好,简直是最佳老公人选啊。” “得了吧,再怎么好也不是你的。” “我只要找个有他一半好的就成了。” “哈哈,你做梦吧,有他一半好的早被人抢光了。” 宁惜玥嘴角轻抽,如果她们知道他的真面目,就不会如此高看他了。 不由自主又想到刚才那个强吻,漂亮的桃眸里闪过一丝怒意,居然不经她同意夺走她的初吻,无赖! “快看,台上站着的那个高大男人,是不是纪先生?” 宁惜玥不禁抬头望去,远远地看到一个格外高大的男人站在高台上。 他太高了,跟巨人似的,站在他旁边的院长,看上去像小矮人一样。 宁惜玥暗暗吐槽,长得那么高做什么?平白浪费粮食,浪费空间。 院长发言,讲了什么宁惜玥没注意听,只听清了一句:“最佳CP组合是由我们三个选出来的,你们刚才的表现,全都看在我们的眼底。经过三人一致表决,最佳CP组合是——” “夜礼服假面和怪盗基德!” 不知道谁在底下喊了一句,此时操场很安静,这声音很大,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听清楚了,但站在高台上的纪臻却听得很清楚,他冷峻的面庞沉下来,锐利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扫向下方,想看看到底是谁肥儿那么肥。 院长笑了笑,“最佳CP组合是蜘蛛精和蜘蛛侠!请两位扮演者上台来领奖。” 他刚说完,全场嗡嗡作响。 “怎么会是蜘蛛精和蜘蛛侠?丑爆了好吗?为什么不是夜礼服假面和怪盗基德?他们才是最友爱的CP组合好吗!” “我们要夜礼服假面和怪盗基德!” “夜礼服假面和怪盗基德才是真爱!蜘蛛精和蜘蛛侠是什么鬼?表示无感。” 学生会主席和院长嘴角微不可见地抽着,默默用余光瞥向纪臻。 他们也不想拿判蜘蛛精和那蜘蛛侠获胜,奈何纪臻坚持,而奖励是纪臻出的,有钱是大爷,他们也只好昧着良心选了这对CP。 作为蜘蛛精和蜘蛛侠的两位,表示很高兴,有种被彩蛋砸中的感觉,他们兴奋地跑上台,等着领奖。 “你们两个的装扮很不错,天娱集团两个实习生名额,将为你们留着。”纪臻声音冷淡而富有磁性。 在场99%的女生被俘虏,至于他说了什么,她们根本不在意。 而那对CP组合,则兴奋得满脸通红。 天娱集团啊!那可是S市的大集团啊,提前得到去那里实习的机会,对于刚进入大学的他们而言,确实是一个非常非常棒的奖励。 连CP组合都有这么好的奖励,那么,第一名的奖励不是更好? 大家翘首以盼,等着公布第一名及奖励。 第一名的成绩由学生会主席宣布。 她看着手里的名字,笑道:“我们先来公布第一名的奖励。” 大家都想知道第一名会是谁,学生会主席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台下顿时鬼哭狼嚎:“怎么这样啊,不是先宣布第一名花落谁家吗?” “搞什么悬念哪,弄得大家心里七上八下的。” 学生会主席见自己小小的恶作剧得逞,露出俏皮的笑容,侧眸看向纪臻,发现他表情冷淡,她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目光转到众人身上,“第一名的奖励很丰富哦,有两个。第一个,也是到天娱集团实习,表现得好,可以留用哦。” 对于这个奖励,大家只能干瞪眼表示羡慕。 “第二个奖励是……”学生会主席叶婷觉得这个奖励,说出来会叫获奖者欲哭无泪,“鉴于第一名的眼力过人,能够清楚准确地辨认出伪装者,我们的奖励是——” 大家屏住呼吸,等着她说出来。 第一个奖励那么好,第二奖励应该更好吧。 “跟教导主任抓纪律!为期一周!” 叶婷话音刚落,便堵住自己的耳朵。 全场像炸开锅似的沸腾起来。 “什么?我没错吧?这就是第一名的奖励?” “跟教导主任一起检查纪律问题,确定这不是惩罚而是奖励?” “果然,这化妆舞会最坑爹,惊喜惊吓更换就是那么任性。” “不知道谁会是第一名,哈哈,幸亏我刚才没认出几个,要不然可就惨了。” 之前所有人都期待自己能够获奖,而现在,大家都在祈祷自己不是第一名。 宁惜玥对这个奖励也是颇为无语,但是很贴切不是吗? 一双火眼金睛,不正是抓纪律的好帮手? 但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是个刚到更年期的中年妇女,成天板着张棺材脸,很是可怕。 跟她一起抓纪律,恐怕先被抓的是那个获奖者吧。 宁惜玥默默替那个第一名点了根蜡烛。 希望胡娇别那么“幸运”当了第一名,要不然估计得哭死。 当大家或忐忑或幸灾乐祸的时候,叶婷终于宣布了第一名的名字。 “周名扬”三个字出现的时候,宁惜玥差点儿以为自己幻听。 他跟自己跳了大半场,有那么多时间去认人吗? 确定不是某个男人小心眼故意整他? 当然,这个问题此时宁惜玥无法求证。 而另外一边,周名扬听到自己的名字,也以为是不是学校时有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要不然怎么可能是他? 台上念了几次他的名字,见他没上来,叶婷调侃:“金融系的周名扬同学,是怕跟教导主任巡查吗?快上来给大家露个脸吧。” 连院系都点出来了,周名扬扯了扯嘴角,觉得这件事得说清楚,他可不相信自己能够技压群雄,成为第一。 他走到高台上,看到了站在院长旁边的纪臻,瞳孔缩紧,是他! 他瞬间想明白自己怎么会得这个第一,肯定是这个家伙干的! 卑鄙! 周名扬想要当着大家的面,指出纪臻的小人行径。 他看纪臻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然而,纪臻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眼神威严冰冷。 叶婷低声对周名扬说:“周同学,这位是纪先生。” “纪先生”三个字像是清心咒一样,让周名扬被愤怒冲斥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 虽然周家有钱,但是比不上纪臻。 自己不过是与宁惜玥跳了支舞,他就要小气地用这种徇私舞弊的方式害自己,他毫不怀疑,如果那自己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得罪他,他一定会用更残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不,不只是对付自己,还有自己的父母。 这种感觉很憋屈,是个男人都觉得耻辱,但他没有办法,只因为对方比他要强大! 周名扬胸口情绪激荡起伏。 他从小到大都有一种优越感,无论是家世样貌才智,他都要优于他人,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失败感,让他想要变强,强大到足以和面前这个男人对抗! “周同学,得了第一名,要不要跟大家说两句?” 周名扬压下愤怒,接过叶婷手中的话筒,脸上露出他一惯的温柔笑容:“能得到这个奖,我感到非常的惊讶……” 能够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东华大学,周名扬的口才自是不一般,洋洋洒洒地讲了一段话,不会让人觉得无聊,反而被他风趣的话带动,笑声不断,同时对这位年级第一的大帅哥留下深刻印象。 纪臻见状,瞳眸愈发深邃。 …… “呼,幸好我没有得第一,刚刚知道第一名的奖励后,吓死我了。”胡娇挽着宁惜玥的手,心有余悸地说。 “有那么恐怖吗?” “当然啦,你听我说那么多有关‘慈禧太后’的传闻,难道不觉得跟她共处一周很可怕吗?”胡娇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 宁惜玥忍俊不禁,“恭喜你不用跟‘慈禧太后’共事。” 胡娇拍着胸脯嘿嘿一笑,“是啊,听到第一名名字不是我的,我悬在半空中的心可算落了地。不过刚才周名扬真会讲,听他说完,我都差点被洗脑,以为跟教导主任纠察纪律是件好差事呢。” 宁惜玥笑了笑,不置可否。 “对了,我刚才听他们在喊夜礼服假面和怪盗基德,还听说夜礼服假面和怪盗基德跳了很久的舞,是你和周名扬吗?如果是这样,他怎么有时间去认识那么多舞伴。” 看到胡娇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宁惜玥不动声色地回答:“可能他先自曝身份,说一句想和对方认识的话,对方就会自报家门吧。” “咦,好有道理哦。”胡娇点了点头,歪着头看她,“你还没回答前面一个问题呢,你为什么跟他跳那么久的舞?难道你答应他的追求了?” “没有。” “那是为什么?” 宁惜玥有些头疼,胡娇对这种八卦非常执着,有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念。 他们正往学校外面走,因为时间挺晚的,所以两人都打算明天再回家,胡娇说要跟她一起睡,今晚要住她的公寓。 在宁惜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一束灯照在了她脸上。 她用手挡住,眼睛眯起来。 “这是谁啊,开车那么没素质。”胡娇拉着她往旁边走。 那车停下来,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下车,关门,然后径直走到宁惜玥面前。 “宁小姐,我们老板请你上车。” 宁惜玥认出他是纪臻的司机小寒。 “抱歉,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 “宁小姐,董事长说如果你不上车的话,他会亲自下来请您。” 宁惜玥今晚已经够麻烦的了,要是纪臻亲自下车来找她,她可以想象得到,自己会再度成为东华的风云人物。 她让胡娇先走。 胡娇不放心她:“惜玥,是谁啊!要不我陪你去。” “抱歉,我们董事长只请宁小姐一人。”小寒说。 胡娇鼓着双颊嘟了嘟嘴。 “我把钥匙给你,你先去公寓等我。”宁惜玥笑着拍拍她的脸,从包里掏钥匙。 “不用了,我还是回学校住吧,不知道你几点才回来。” 最后,胡娇没有去宁惜玥的公寓。 宁惜玥和她挥手告别,然后向那辆霸道停在校门口的车走去。 一上车,便闻到了属于对方身上独有的气息。 宁惜玥忍住不自在,车把车门关上,挡住外面好奇的目光。   ☆、第108章 你说变态就变态 宁惜玥瞥他一眼,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纪、臻,你找我什么事?” “等下再说。” 司机坐到驾驶位上,发动车子,往道路上行驶。 宁惜玥扭头看着车外,红唇轻抿。 纪臻看着她,不说话。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低沉的气氛,开车的小寒,呼吸都不敢太重。 “停车,小寒,你下去。” 小寒把车停到公园门口,依言下车。 宁惜玥握住门把,也要下去,被纪臻一把扣住。 宁惜玥条件反射地甩开他的手,“纪臻,你别乱来!” 纪臻紧紧扣住她的手,翻身将她压倒在座位上。 被宁惜玥打开的车门,被他重新关上。 宁惜玥只觉得忽然像被一座大山压着,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纪臻!”她气急败坏地吼道。 刚才就不应该上他的车的。 今晚这家伙就是个神经病! 回应她的,是纪臻再次压下来的唇。 宁惜玥怎么也想不到,之前在小树林里发生的事还未结束。 这家伙原来刚才只是用了缓兵之计来哄她? 宁惜玥气极,是谁说这家伙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 他分明比谁都要饥渴! 宁惜玥的挣扎在纪臻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双手被纪臻一手握住,压在头顶,双腿也被纪臻压着,纪臻庞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让她全身力气都使不上来。 唯一能用的,只剩牙齿。 宁惜玥用力咬破他的嘴唇,得来的却是纪臻更加疯狂的举动。 她恨恨瞪着他,迎来的是纪臻用更幽沉冷冽的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宁惜玥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终于被放开。 纪臻抵着她的额头,沉重的喘息声在车厢内清晰可闻,喷撒而出的热气,全落在宁惜玥脸上。 宁惜玥双手无力地推他。 纪臻一动不动,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我本来是想等你大一些的,但我忍不住了。看着你昨天和那个男人一起,今天和这个男人一起,你知道我多么想把你藏起来吗?” 宁惜玥僵硬着身体,睫毛不停地颤抖,“你……你变态。” “你说变态就是变态吧。”纪臻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滚烫的唇令宁惜玥浑身打了个激灵,她羞恼地别开脸,“滚开!” “跟我交往吧。”纪臻似没听到宁惜玥的话,嗓音低沉暗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宁惜玥脱口而出:“我想你起来!” “你答应,我就起来。”纪臻压在她身上,但未将全身的重量都压着她。 她在他眼里,是那么的娇小,好像一只带爪的猫儿,随时都可能会挠伤人,然而,有时候看上去却那么可怜可爱,令他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在怀里,揉进骨头里。 此时此刻,终于将她抱在怀中,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满足,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无赖!”宁惜玥咬牙切齿地说。 手脚被束缚,纵使她身手比一般人好,也奈何不了他。而且,很显然,纪臻会武功,刚才那两下子,又快又准,连给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两个字对纪臻而言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被骂变态都承认了,“无赖”二字在他看来,只是打情骂俏的话而已。 如果宁惜玥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气得哑口无言。 “和我在一起,你想找陆家报仇,我帮你。你看不惯谁,我替你教训他。”纪臻换了个姿势,在这窄小的空间里,他的身躯有些施展不开。 这一动难免便与宁惜玥发生了摩擦。虽隔着两层布料,也依然能感觉到对方炙热的温度。 宁惜玥寒毛都竖了起来,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对方的气势震慑住。 心稍定,她稳住声音,轻勾起唇角,略带嘲讽:“强扭的瓜不甜,有你这么追人的吗?我现在答应了你又如何?回头我可以马上反悔。” 纪臻闻言剑眉微皱,漆黑却明亮的眼睛盯住她。 他的眼睛生得好看,加上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仿佛野兽的瞳眸一样,让看到的人不由自主地产生颤栗。 宁惜玥压下心中的紧张,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自然:“我现在问你一句,你是喜欢我或者只是想要玩玩?” “我从不玩弄感情。”纪臻不悦,眸微沉。 “好,也就是说你对我是认真的。” 纪臻点头。 “那么,你喜欢我什么?” 纪臻一时回答不上来。 他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他刚来S市不久的时候,在一次晚宴上,她化着很浓艳的妆,追着一个年轻男人,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偏执和疯狂,为了那个叫陆奕臣的男人,她听从朋友的话,在只有5摄氏度的情况下,穿着一件薄薄的礼服,想要把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陆奕臣。 那一晚,姓陆的没有到场,她在屋外整整站了一个小时。 从他到场,到他离场,她都没有进过屋子。 那时他想,这个女孩怎么那么傻。 难道就不懂得在屋里等着吗? 期间,他听到很多千金名媛甚至是贵妇人,聚在一起议论她,嘲笑她。 他不耐烦,中途就离开了晚宴。 后来,他才知道,她叫宁惜玥,是华玥珠宝公司董事长的千金,是S市上流社会的笑话。 传言,她恶毒、霸道、心狠手辣、不知廉耻,欺负同父异母的姐姐,伤害喜欢陆奕臣的女生,为了追男人自甘堕落,没有半分羞耻…… 她做过的坏事,多得数不过来。 有人咒她不得好死,有人咒她孤独终老。 她对他来讲,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那些无意间飘进他耳中的嘲讽,他没有刻意去记,听得多了,也便记住了。 听得越多,他只是越发觉得这个女孩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的男人讨厌她。 为什么要执着一个男人,为了他无所顾忌?值得吗? 他以为,她真的就是传闻中那个坏女孩。 直至有一天,他的车停在路边,看到她淋着雨,抱着几只流浪猫哭泣。 她哭得很伤心,其实那不是他第一次见她流泪,但不知为何,那一次,他的心忽然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 曾经不经意听到有关她的消息,到后来,忍不住去留意,去关注。 从何时起,他变得不像他,而是把过多的注意力投放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在他惊觉自己的异样后,他试图挣扎,试图抽身,他不需要感情,他也不想与一个喜欢其他男人的女孩有过多的接触,而且,她在他眼里,还只是个孩子。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放下的时候,她却再次意外地闯入自己的世界。 时隔半年,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好像是蒙尘的珍珠,终于开始发光。 她脸色苍白,眼睛却灵动。 即便只是穿着病号服,也美得令他移不开眼。 最触动他的是她对陆奕臣的态度,傻女孩,终于清醒了吗? 她的改变已经让他足够震惊,没想到,她比他以为的变化更大。 万万料想不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会忽然扑到自己怀里,娇声娇气地说“Darling,幸好你来的及时,要不然,我就被那个姓陆的欺负了。” 虽知道她只是为了气陆奕臣,但他忍不住怦然心动。 他配合她演了场戏,如她所愿,赶走了陆奕臣,而陆奕臣一走,她躲他就像是躲色狼一样,他……有那么可怕吗? 他心中没来由有些生气,原来她只是把自己当成气陆奕臣的工具,是不是陆奕臣一回头,她就会像以前一样,巴巴地贴上去? 他忍着不去看她,不找人去查她。 但是命运似乎开始逆转,没过多久,他们再遇了,在他陪Haya去逛街的时候,看到了她被她同父异母姐姐还有陆奕臣欺负。 她曾经无数次都遭遇了那样的对待,这一次,更是牵扯到自己身上。 他再也不压抑自己,站了出来。 看着那对狗男女错愕的表情,看着之前嘲笑她的人,瞬间转变的惊怒表情,看着她为此勾起的微笑,他觉得,自己做的再正确不过。 只可惜,她虽然不再迷恋陆奕臣,但是对自己好像也没有半点心动。 …… 越来越多的关注,为了见她而去参加晚宴,为了得知她的消息,他不顾徐特助异样的目光,令其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每次看到她眼里对他的戒备和敬畏,他都忍不住有一种挫败感。 从前别人敬他也好,畏他也罢,他未曾放在心上过。 她的反应,只是和正常人一样而已。偏他心里觉得难受。 他告诉自己,她年纪还小,也许等她长大一些,就会改变。 因此,他克制着自己,不要过于频繁的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吓跑。 Haya叫他要把握,他不是没有担心过她会被另外一个男人夺走了心。 只是,她那么排斥他,叫他如何步步紧逼? 况且,在被陆奕臣那样伤害过,短时间内,她应该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吧。 心中不知是酸楚或者庆幸多一点,看着姓陆的每每在她面前蹦哒,自己都想把对方废掉。 该死的,谁给他的优越感,让他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欺负和侮辱她! 看着陆家一次又一次对她出手,他很想动手灭掉陆家。 可是不行,单凭自己的实力,目前还无法动整个陆家。 他以为,自己能熬上几年,如果陆家胆敢伤害她,他无论如何也要给陆家一个狠狠的教训,但没想到,除了陆奕臣,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男人,围在她身边转。 姓秋的,姓景的,姓墨的,还有学校里这些毛头小子……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就引来了那么多狂蜂浪蝶,试问他如何还能沉得住气! 纪臻盯着宁惜玥,没有回答,眼中似有暗潮迭起。 宁惜玥看他答不上来,冷冷一笑:“答不上来?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吧。” “你。”纪臻忽然开口,眼睛愈发深邃幽暗,“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宁惜玥挑眉,“这回答未免太敷衍。” 她顿了一下,换了个句式问:“为什么喜欢我?” “没有为什么。”纪臻抿着唇硬邦邦地回答。 “说不出来吧,那就不要口口声声说你喜欢我。好了,纪先生。”看到纪臻变色的眼,她立刻改口,“纪臻,行了吧?等你想清楚为什么喜欢我再来追求我。到时候我再给你答复。” 她推了推他。 “现在就答应我。”纪臻纹丝不动。 宁惜玥太阳穴突突地跳:“你别逼我动手!” 纪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她两只手,眼里飞快闪过一抹笑意,一本正经地说:“你动吧。” 宁惜玥无语地看着他,若非捕捉到他眼底的笑意,还真瞧不出来,这家伙原来那么腹黑。 “纪臻,你到底想怎么样?有这么逼着别人跟你交往的吗?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纪臻回答,特理直气壮,一点儿都不觉得惭愧。 “我告诉你,追女朋友不是这么追的,你这是强抢!是逼迫!与恶霸没有区别。”宁惜玥气急败坏道。 “你不喜欢我喜欢谁?陆奕臣?我比不上他?”纪臻幽幽问道。 “不关他的事,你既知我与他的过往,更应该知道,我没有心思再进入下一场恋爱。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不管是在访谈节目中或者是在生日宴上,你肯定清楚。” “我不逼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见纪臻松口,宁惜玥暗暗松了口气。 从没遇到过如此霸道不讲理的,偏偏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她无可奈何。 “说吧,如果合理的话,我可以考虑答应。” “以后不准和那些男人走那么近。” “什么男人?你是在说周名扬?”宁惜玥暗道,这男人也忒小气了,不就是和同学跳一支舞嘛,居然能够把他逼疯。 在宁惜玥看来,今晚纪臻的行为就是抽疯的表现。 “除了我和你家人之外,其他一切雄性,都不准和你有肢体上的接触,最好保持在三尺以上范围。”纪臻是个很强势的人,是他的东西,别人就休想染指。 宁惜玥翻了个白眼:“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不答应我们就这么耗着吧,或者你答应当我的女朋友。” 宁惜玥轻呼口气:“纪臻,别闹了,你是二十八岁,不是十八岁,我和他们是朋友,是同学,是同事。” 她没有骂对方多管闲事,因为她有种直觉,只要她问“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管我”,这位先生一定会特理直气壮地和她说:“只要你当女朋友,身份就有了。” 纪臻皱眉,眼神闪烁:“你需要帮助,可以找我。或者换成女的。还有刚才那小子,他明显是在占你便宜,像这种居心不良的,应该躲远点,别让他对你动手动脚。” 宁惜玥内心吐槽,居心不良? 比得上你吗? 最居心不良的其实是你吧,纪先生! 不仅居心不良,更是动手动脚! 两人大眼瞪小眼,车厢中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照在两人身上。 宁惜玥吐出口气,算了,先答应他吧,要不然今晚不用睡觉了。 “我只能保证,尽量与他们保持距离。你要是还不满意,我就……”我就什么,宁惜玥一时也说不上来。 从小到大,一次正经恋爱没谈过,也没有哪个男人这般对她。 重生一回,她所有的心思都用来报仇和改变家人和自己的命运,所有的精力都用来学习,她学武学医学经商,就是没学过怎么对付这种无赖的追求者。 如果只是一个不相干人她也不会有那么多顾虑,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可偏是他,几次救过和帮过自己。 纪臻眸子动了动,“一言为定。” “还不起来!”宁惜玥撇嘴。 纪臻喉咙滚动了一下,看着身下美丽娇俏的女孩儿,忍不住低头轻轻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点到即止。 宁惜玥无奈地瞪他一眼:“别人对我动手动脚叫居心不良,你对我动手动脚又动嘴,算什么?” “提亲支取福利。”纪臻面不改色地扯道。 “……”宁惜玥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又没说以后就会当他女朋友! 不过,这个时候,宁惜玥不会再说出什么来触怒纪臻。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今天算是知道纪臻的真面目了,她不能够再肆意妄为,要不然纪臻真可能不顾一切,当场把她给吃了。 纪臻站起身,把她也拉起来,还给她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 经过方才那番挣扎,她头顶上的帽子掉到了座椅上,绑成辫子的头发也掉了下来。 宁惜玥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到了嘴边改成另外一句:“送我回家。” 纪臻摁下车窗下划按钮,对着外面说:“上车。” 站在轿车十米外,眼观鼻鼻观心的小寒连忙转过身,快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 “去宁家。”纪臻淡淡开口。 “是。”小寒启动车子,偷偷拿眼觑后视镜。 正对上纪臻的眼睛,他顿时吓得打了个激灵,撇开视线。 宁惜玥抿着唇,赌气不去看纪臻。 纪臻知道她心里气。 他可以等她,等她长大,等她慢慢接受自己,可是他无法忍受她身边徘徊着那么多男人。 他怕,她嫌自己老,怕她看不到自己,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 他知道,一旦她爱上了,便是疯狂的执念。 倘若有一天,她爱上了别人,自己再出手就来不及了。 他伸出手,覆住她的手背。 宁惜玥快速把手抽走,身体往车门边挪了挪,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 见状,纪臻收回手。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响起:“Haya打电话给你了吗?” “没有。”宁惜玥闷了一会儿,淡声回道。 “这两天应该会请你到公司拍广告,你只要把心放平,像平常一样就行了。”纪臻说。 “知道了。” 车内再次陷入寂静。 仿佛刚才的疯狂和争执只是幻觉。 宁惜玥和纪臻认识也有两个月了,平时他就是个挺闷的人,今晚抽疯,才会像变了个人似的。现在又变回来,也就不足为奇。 车子停在宁家门口,宁惜玥快速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再见!” 随意挥了挥手,她快步往别墅走去。 纪臻骨节分明的手指头动了动,忍住要拉她的冲动,望着她迅速逃离的背影,薄唇抿成一条线。 宁惜玥回到家中,宁琛诧异地问:“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吗?坐什么车回来的?” “一个朋友送我回来,我想哥哥你啊,所以就回来了。” 明知宁惜玥在哄他,宁琛听到这话依然很高兴,忍不住嘴角轻翘,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头:“就会哄你哥。” 宁惜玥拍开他的手,不满道:“好吧,我其实是想念爸,回来看他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小丫头,太会伤我的心了!”宁琛伸手挠她的咯吱窝。 宁惜玥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躲,“哥,你快住手!要不然我可生气了,哈哈哈!” “你笑得那么开心,怎么会生气?”宁琛锲而不舍地挠她痒痒。 宁惜玥从小就怕痒,这简直是她的死穴。 宁琛惩罚她的时候,就喜欢用这一招。 宁朝方听到楼下的笑声,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笑闹的兄妹俩,脸上不禁浮出笑意。 过了半晌,看两人还没停下来,宁朝方轻咳一声,开口道:“好了,宁琛,别再弄你妹妹了。” 宁琛这才收敛了些,宁惜玥马上反过来报复,两人再次闹成一团。 宁朝方见实在拦不住,也拦得再说他们。 这个家的欢声笑语太少了,看着他们兄妹俩感情那么好,他这个当父亲的甚感欣慰。 当然,他才不会承认,看着女儿和儿子感情那么好,心里禁不住产生小小的酸意。 …… 晚上洗完澡之后,Haya果然打来了电话,通知她明天去公司拍广告。 宁惜玥答应下来。 吹干头发,她在床上躺着修炼了一个小时,然后意念进入玲珑空间中学了一小时乾坤针术后,便躺好睡觉。 这一晚睡得不安稳。 她梦到自己遇到了一匹硕大无比的野狼。 那野狼闪着绿幽幽的眼睛,大嘴一张,朝自己扑了过来。 宁惜玥想要躲开,那野狼速度太快,先她一步把她压倒在草地上。 她吓得脸色惨白,想要尖叫,却发不声音来。 因为那头狼……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还用舌头舔自己的脸! 宁惜玥心里怒意胜过惧意,用手拍它,结果那狼用湿漉漉的舌头舔自己的手。 然后,张着嘴巴的野狼向自己的脸贴来。 宁惜玥惊呼一声,醒了过来。 一醒来,发现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脸。   ☆、第109章 一只神秘的手 她把对方推开,猛的坐起身来。 “汪汪!” 一只金毛犬坐在旁边,睁着圆溜溜的黝黑大眼看她。 “房里怎么会有狗?” 她扫向房门,只见门露开一条缝,这家伙是自己偷溜进来的? 宁琛推门而入,看到她,笑了笑:“我听到狗的叫声,就知道是你醒了。” “怎么会有狗?” “哦,朋友让我暂时照顾几天。”宁琛走过来,把金毛犬赶下床,“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宁惜玥侧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指到八的位置。 她摇头:“没有,已经八点,确实该起床了。” “那我先出去,你洗漱换衣服。” 宁琛走后,宁惜玥跳下床,快速刷牙洗脸,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挑了件牛仔裤和长袖衫穿。 普通的牛仔搭配衣领袖子雪纺长衫,看上去简单大方又不失雅致。 下楼的时候,看到宁琛正在逗弄的金毛犬,心里喊叹,那么大的个头,难怪会做梦被大野狼压着。 “你今天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跟我出去遛狗怎么样?” “不了,我今天要去市区一趟。”宁惜玥摇了摇头,“等回来再和它玩吧。” 吃完早饭,她如约来到星城大厦。 熟门熟路到达顶层。 Haya的办公室和纪臻的都在这一层。 去Haya的办公室,很可能会遇到纪臻。 宁惜玥犹豫着是要直接过去还是要打个电话给纪臻。 就见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从一间办公室里走出来。 两人冤家路窄,迎面相遇。 看到宁惜玥,对方眼睛射出两道寒芒,她脚步不停,径直从宁惜玥身边走过,在经过宁惜玥身边的时候,重重哼了一声。 宁惜玥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韩天丽不是和天娱解约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韩天丽如同高傲的天鹅离开了顶层办公区,一进电梯,脸上便露出愤恨的表情:“贱丫头!” 经纪人蠕动着唇,想要劝她息事宁人,但知道她的个性,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不会放过她的!”韩天丽咬牙切齿地说。 “老大说她上头有青帮罩着,要你别轻举妄动。”经纪人提醒道。 “我知道,要不是青帮,我早就收拾她了。”韩天丽气愤道,“一个黄毛丫头,为什么一个个都对她另眼相待!” “不行,这个委屈我忍受不了。”韩天丽眼中闪过怨毒的光芒,“宁家不是有一个私生女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自己不出手,但可以借刀杀人。” “但那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经纪人皱眉。 “我自有办法。”电梯门打开,韩天丽闭上了嘴,面容冷艳地迈出去。 宁惜玥找到Haya,她拉着宁惜玥的手说:“走,去楼下,场景已经布置好了,就差你这个主角。” 宁惜玥看她神情兴奋,便没拿韩天丽的事来打扰她的兴致。 星城大厦是天娱集团的,而天娱集团不仅开着影视公司,还包括了其他与娱乐相关的公司。 其中有三层是专门给旗下艺人用的。 宁惜玥跟Haya在其中一层拍广告。 她第一次拍广告,难免紧张。 之前化妆舞会打扮成夜礼服假面的时候,不无先练习演技的用意。 效果似乎不错。 连反串都能成功,这个广告应该也不难。 不过,真的拍摄起来,可比她想象的要难一些。 先不论演技,单是对灯光的捕捉,对镜头的敏感,于很多人而言,就是一大难题。 宁惜玥走错了两遍,到第三遍才逐渐摸到窍门。 她长得美艳,又透着一丝清纯,明明是双魅惑的桃花眼,但眼睛却清澈见底。 而当镜头一对准她的时候,那看上去既清纯又妩媚的眼睛,就会陡然射出两道寒芒,孤冷清傲,如同尊贵的凤凰。 镜头中地毯是红色,背景是黑色,身着红色长裙的她抱着膝盖,缩成胎儿的姿势。 随着音乐的渐起,她缓缓绅展肢体,好似凤凰涅盘,身体缓缓升起,双手自然舒展。 她以前学过舞蹈,姿态优美,随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灵动与美感。 她的眼神,懵懂而好奇,好似刚刚降临人间的小生命。 她慢慢长大,眼神也在一点点变化。 然后,画面里,多了一个男人。 …… 其实这是一个很老套的爱情故事,凤凰的爱情。从出生到灭亡,在这过程中,出现了凤凰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男人受人族嘱托,别有用心接近凤凰,但却逐渐被凤凰感动,开始真心待她。 但凤凰得知男人是为了凤凰族的宝物接近自己后,伤心之极,作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与男人决裂,男人想要挽救,但是又受人族控制,最后害得凤凰自。焚于天地中。 男人从眼角落下两颗泪珠,一边是无色的,一边却是血泪,滴落在地,与凤凰的虚影结合,变成了两颗钻石,一红一白,而凤凰影则变成了玫瑰色的金属,衔住那颗白色的钻石。 而男人,则双手捧着变成了凤凰钻石吊坠,俊美的模样转眼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凤凰。 在短短几十秒的广告里,要把一个完整的故事呈现出来,剧本很讲究,同时也非常考验演员的功力。 宁惜玥没有学过表演,她也没混过这一行,但是,她能够体会凤凰那种从希望到绝望到灭亡的情感历程。 她死过,她被爱情伤过,她在家人与爱人之间抉择过,她也曾后悔过。 就连重生,她也经历过一次。 所以,当她把自己融入角色当中后,她便是凤凰,凤凰便是她。 每一次眼神的变化,都不像是演出来,无论是笑或哭,是恨或怨,都给现场的人带来极大的震撼。 导演坐在机子后面,看着镜头里的女孩,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纪臻不知何时进了片场,看着宁惜玥孤冷绝望的眼神,心突然被撞了一下。 这个眼神他在哪里见过。 那种好像恨意滔天,绝望之极的眼神,令他有一种错觉,似乎她随时可能会消失,如果不抱住她的话,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失去她。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拉住她。 导演看到镜头里多了一只手,从惊艳中回过神来,怒道:“不知道在拍广告吗?谁的手挡在那里!” 宁惜玥侧眸,看向打搅了片场的纪臻,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看你拍得怎么样,还习惯吗?”这话等于白问,看她刚才表演得那么好,答案毋庸置疑。 宁惜玥回道:“还好,导演和其他人都很照顾我。” “抱歉,是不是打扰到你了?”纪臻转身。 导演看是大BOSS,后面的脏话全咽回肚子,想到那么完美的画面,硬生生被破坏,徐导心里就来气,可是纪臻气场太强,又是大老板,他又没那个胆冲他发脾气,只得轻哼一声,低下头不看对方。 回放方才拍摄下来的画面,徐导暗暗可惜,本来这次可以直接过的,难道又要重来一遍? 还不知道演员能不能找到刚才那种状态。 Haya站在导演旁边,跟他一起看之前拍下的视频。 长达五分钟的视频,最后只会留下几十秒,而且,这个广告要成形,后期非常关键。 诸如凤凰、火焰以及其他背景,都需要通过特效来完成。 但在没有特效的情况下,宁惜玥的表演,已经足够震撼人心。 Haya原本只是看重宁惜玥的貌和气质,并不觉得宁惜玥的演技会多好,毕竟她只是一个刚刚进入大学的普通女生,之前还特意关照导演,让他别对宁惜玥太苛刻。 显然她白担心了,宁惜玥比她想象的要好太多,甚至比那些演技纯熟的影星还要好。 “这只手可以留着。”Haya看导演对着纪臻插进画面里的那只手很是纠结,似乎它破坏了他想要的画面,但因为手的主人不好惹,他只能忍气吞声。 徐导诧异地抬头看她:“你要留着这只手?” “对。”Haya笑吟吟地问,“你不觉得这只手如同神来一笔吗?” 见徐导没明白,Haya解释:“我之前总觉得这个剧本还是太单调了,爱情是人类永恒不变的主题之一,我们这个故事不算新颖,虽然代言人表演得好,画面也好看,但终究单薄了些,只能给人一时的惊艳,却无法引人深思或者探究。” “可是这只手什么意思?” Haya含笑道:“观众会自己判断,也许他是想要挽救凤凰?又或者他在挥手和她告别?还有可能,他企图拉住凤凰,不让凤凰自。焚身亡?” 徐导眼睛一亮:“不错!这个想法真不错!Haya,不愧是搞设计的,就按你说的办!” 随即,他低吟道:“如果纪董肯穿上一身衣服,给个背影更妙。” “他会答应的。”Haya笑得十分自信。 徐导知道Haya和纪臻关系不一般,点了点头:“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先构思一下,该怎么拍摄。” “好。” 徐导对着大家喊了声“休息十分钟”,然后便盯着刚刚拍摄的镜头沉思。 “你们俩聊什么呢?”Haya走到宁惜玥与纪臻旁边,嘴角轻翘。 “没什么,Haya姐,等一下重来一遍吗?” “看看再说,不过你前面表现得很好,徐导应该不会删掉,可能后面补一下就行。”Haya朝宁惜玥竖起大拇指,“你不进演绎圈真是太可惜了,无论是样貌还是演技天赋,在这一个圈子里都是佼佼者。” “Haya姐你太夸张了,这么夸我脸会红的。” “脸红什么,我说的都是大实话。”Haya转头看向纪臻,嗔怪道,“本来刚才那条可以过的,被你打岔,影响了画面,徐导有了新的思路,想要你参加广告拍摄,只要背影,你觉得怎么样?” 纪臻挑了下眉毛。 Haya说:“不管你觉得好不好,都得答应,谁叫你在拍摄途中插进来的。” 纪臻看了宁惜玥一眼,“好。” 宁惜玥诧异地睁了睁眼,他居然会同意。 “哈,我就知道你会答应,走吧,跟徐导讨论一下,等会儿怎么拍你的戏,惜玥,你也一起。” 这条广告会有两个版本,一个是放在网上的完整版,有剧情有对话,像微电影一样,长达五分钟,另外一个版本是精修版的,会在电视上以及时代广场的LED大屏投放,只有四十五秒的时间。 虽然时长很短,但宁惜玥他们花了整整一天才拍摄成功。 拍完广告以后,纪臻请大家吃饭。 以前这种事都不必他亲自来做,大家得知董事长请他们吃饭,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导演、宁惜玥、纪臻、Haya等重要人物坐一桌。 饭桌上,徐导频频向宁惜玥抛出橄榄枝。 “你上次走T台的视频我见过,而且重复看了很多遍。”徐导是个大导演,他获过最佳导演奖,是一位大制作导演,且他导的电演都是卖座的,既注重质量,又迎合市场,是国内不可多得的大导演。 原本他听说广告代言人不是这个圈子的人时,很不情愿,等看到Haya给他的视频后,才勉强答应下来。 宁惜玥那回走秀确实令人惊艳,走秀和拍广告不同,走秀走得好,不代表拍广告也能拍得好。 徐导仍对她保有怀疑的态度。 直至今日,真正上机拍摄,徐导才肯定,宁惜玥是个天生的演员,而且很有灵性,是导演最喜欢的那种演员。 他对宁惜玥说了一大堆赞美之词,要知道,就连那些得过影后影帝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得到徐导如此夸赞。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说破了嘴皮子,宁惜玥也没有接戏的打算。 最后,散场的时候,徐导塞了张名片在宁惜玥手中,“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哪天改变了主意,欢迎随时来找我,我的电影里一定会为你留一个位置。” “嗯,谢谢徐导厚爱。”宁惜玥将名片放入包中,笑道。 离开饭店,秋风袭来,最是舒爽。 宁惜玥转头,同Haya还有纪臻告别。 “我送你。”纪臻道。 “不用,司机在外面等我。” “我有话和你说,让司机跟后面。”纪臻不容拒绝地说。 宁惜玥无奈地撇撇嘴,与Haya挥手告别。 Haya优雅地朝她挥挥手,“等广告后期做好后,我会先发给你看看。” “嗯,好的,谢谢Haya姐。” 宁惜玥向纪臻的车走去。 Haya递了个眼神给纪臻:“小子,开始主动了吗?不错!” 纪臻默默转身,跟着上车。 宁惜玥打了个电话给小王,让他开车跟上。 小王暗暗嘀咕,自家有车,小姐干嘛还要别人送啊。 宁惜玥今天上车可是有防备的,若是纪臻再对她动手动脚,她一定不会客气。 纪臻今天倒是挺规矩,没有做过分的举动,也没有对她说什么让她想逃避的话。 随意聊了几句,宁惜玥觉得那些话真的没得要到要特意在车上说。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吹着风,窗外景色快速后退。 半个小时后,纪臻把宁惜玥送到宁家,看着她进门,然后车子离开,消失在夜色里。 广告后期做得比宁惜玥想象中的要快。 一个星期以后,宁惜玥收到了Haya发给她的视频,两个视频,一长一短。 看着视频的时候,宁惜玥忍不住惊讶。 五分钟的视频,浓缩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画风优美,人物饱满,以红色为基调,黑色为辅,两种极致的颜色,谱出一曲绝恋爱殇。 宁惜玥没想到自己在镜头里是这个样子,美得那么不真实。 估计看到的人都要赞后期处理得好吧。 最令宁惜玥惊奇的是那只手,还有那个背影。 之前已经听了徐导的构思,但画面出来的效果依然令她震撼。 从凤凰的情人,那个别有目的接近她的男人眼角滑落的一红一透明的两颗泪珠,一颗在男人手中变成了玫瑰金钻石凤凰吊坠,而另外一颗,则飞到那个只露出影的男人手里,化成了铂金无色钻石凤凰吊坠。 前者一袭白衣,后者一袭黑衣,形成了两种极致。 看完整个视频后,宁惜玥深吸一口气。 连她这个参与拍摄的人,看到这个视频都如此震撼,她已经能够预见到,当广告出现在网络上时,会形成多大的轰动效果。 不愧是大制作的徐导,只是一个短短的广告,愣是给他拍出大片的效果。 宁惜玥手指动了动,忍不住想把视频分享出去,最后强忍住。 宣传方面,应该由Haya请的人来做,她现在把视频传出去,说不定会打乱他们的计划。 不过,广告出现在公众面前也就是两天后的事。 在审核确定没有问题后,广告先出现在国内最大的视频网站上,头家独条,首页大封置顶,想要忽视都难。 大图以红黑为背景,一女二男,宁惜玥的精致容颜清晰地出现在上面,与她演对手戏的男人,是国内最年轻的影帝萧然,三十岁而已,看上去却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他只露出一个侧颜,但也帅到爆。 单这两张颜,足以吸引很多观众的目光。 画面上,还有一个男人,一袭黑色长袍,高大的背影,披散的长发随风飞舞。 他伸出的手骨节分明,似要挽留中间那个幻化出凤凰影子的女子。 而两条同款不同色的钻石项链,分别在两个男人手中。 虽然后者只有一个背影,但是引起的反响却不亚于萧然。 大家点开来看的时候,原本只是因为画风太美,人物太靓,心里还想着,“凤求凰?这是萧影帝新拍的电视剧吗?之前怎么没有得到一点儿风声?” 就算不熟悉萧影帝的,也以为这是电影或电视剧。 然而,当他们打开视频,看完整个视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居然是一条广告! “靠,广告制作堪比经典大片,谁那么大手笔,烧钱不心疼吗?” “可是好好看啊有没有!” “萧影帝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啊。” “舔屏舔屏,我电脑又死机了T_T” “别光顾着看脸啊,为嘛萧影帝要演渣男呢?虽然最后他后悔了,可是凤凰死了啊。” “什么渣男,难道你们不觉得萧影帝很可怜吗?爱的人死去,他却被诅咒,只能孤独终老。呜呜呜,其实他也不想害凤凰的啊,他早就想要放下人族的一切,与凤凰远走高飞了。” “难道你们没有人关注另外一个男人吗?” “已关注,可惜只有一个背影和一只手,为毛不露脸啊,那么伟岸挺拔的身躯,一定是个俊美如天神的男人!” “求放正照!” 如果打开弹幕的话,就会看到网友的评论像子弹一样,一条条快速射过。 短短五分钟视频,把大家虐成了狗,最后那个只露了背影和手的男人,也成了众多人探讨的对象。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吐槽的,在满是赞叹惊叫的留言中,吐槽被淹没得看不到边影。 他们看完一遍,忍不住又看一遍。 有网友评论:“不好看,我才看了十遍。” “楼上,看十遍的就不要出来说了,我看了N+1遍,确定这不是哪部电视剧的宣传片?” 网站上的视频点击量以一种非常恐怖的速度递增,与此同时,国内最大微博、最大论坛、贴吧也都在议论这件事。 讨论得多了,就被置顶到上面,于是更多的人看到了这个视频。 当然,除了看视频以外,大家也关注了广告里最后出现的钻石项链。 “好漂亮的钻石项链,我也想要!” “谁现在送我一条正品凤求凰钻石项链,我就嫁给谁!” “这个月买衣服的钱、买化妆品的钱还有吃零食吃饭的钱,通通节省下来,再贵也要拿下它!” “男朋友求婚不给我送钻石项链,我一定不会点头答应!” “钱已经准备好,等待预订开放,楼上,等着。” …… 广告大获成功,宁惜玥火了,而且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火,一举成为新晋网络红人,代言黑马。 她微博的米分丝数,几何上涨,很快就突破了百万关卡。 人一红,什么秘密也藏不住。 她以前的事都被人扒拉出来。 有好有坏。 然而就最近两个月而言,无疑,她的每一次亮相都令人惊叹。 无论是在访谈节目中的从容表现,抑或是走秀时的表现,甚至是车祸现场不辞辛苦救治伤员,全都令人惊叹不已。 要不是这些都有视频为证,谁能相信,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居然会如此优秀,优秀到让人只能瞻仰。 看到这些资料的人,谁还敢说富二代都是废物? 羡慕仰慕者有之,心里阴暗想要拉她下悬崖的人也有。 一些不知是心里不平衡或者受人指使的人,在网络上各大微博、论坛、贴吧等公众平台,大吐特吐宁惜玥的黑水,把她黑得惨不忍睹。 但是这些言论很快就被扫平,要么就是被更多的人反驳,直压得不敢再回一句话。 广大群众都能看到的现象,一些老熟人自然也看得见。 韩天丽坐在自家大哥开的娱乐公司里,看着电脑上宁惜玥的脸,气得把手里的杯子砸了过去。 砰! 杯子连水一起砸在显示屏上面,显示屏立刻变黑屏报废。 “该死,不就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小丫头吗?连演戏都没学过,凭什么给她那么高的赞誉!” 最可恶的是,纪臻居然友情客串! 别人看不出那个只露背影和手的男人是谁,她却一眼认了出来。 在天娱集团呆了三年,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还会为一个女人如此屈尊降贵! 外面的人听到办公室里的动静,面面相觑,“快去把丹姐叫来,韩小姐又发脾气了。” “她要发就发呗,我们躲远一点就是,这个时候靠近她,是自个儿往枪口上撞。” 办公室内,韩天丽拿出手机,找到宁彤的联系方式,拨打过去:“我的提议你考虑清楚了没有?看到宁惜玥一天比一天耀眼,很不是滋味吧?” “玥玥是我妹妹,她变得优秀,我很高兴。”柔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第110章 今晚我睡你这里 韩天丽冷笑一声:“宁彤,别跟我装,你和她的恩怨,傻子都能看出一二,你以为你以前做过什么真没人知道吗?” “小姐是谁?为何要鼓吹我去害玥玥?” “够了,这么装有意思吗?你如果不动手那算了,就看着她得意吧。反正我和她没什么关系,大不了眼不见为净。” “如果要合作,小姐至少应该让我知道你是谁。现在你在暗我在明,我如何能放心?” 韩天丽之前在经纪人的提醒下,没有向宁彤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女人也太小心了,看样子不说明自己的身份,她是不会与自己合作的。 “我叫韩天丽。”她冷傲道。 宁彤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惊讶。 韩天丽与宁惜玥的仇怨,她早已打听清楚,一直想找机会借韩天丽打压宁惜玥,倒没想到韩天丽先找上门来。 看来,他们的想法想到一块儿去了。 “见个面吧,我觉得有些细节需要当面探讨一下。” 韩天丽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 宁惜玥拍的广告大火之后,她本人也成了圈中红人。 学校里好些同学都把她当大明星看待,纷纷找她要签名。 好不容易等那阵子热潮过去,大学期中考马上就要来了。 宁惜玥这几天都躲在图书馆里复习。 她是走后门进的大学,再不努力的话,估计又要落下话柄。 她自己无所谓,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但是她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她有亲人、家人、朋友,还有即将成立的公司,如果不维护自己的形象,伤害到的便是她所在意的那些人那些物。 晚上夜自习到九点半,宁惜玥与胡娇在图书馆外面分道扬镳。 她背着挎包随着人流往校门口走去。 期中考即将到来,临时抱佛脚的不只宁惜玥一个,路上倒也不冷清。 她像往常一样走回公寓。 人流渐渐分散。 因为她住的地方条件比较好,所以把房子租在这里的不多。 晚上九点多,在小区公寓楼下溜达的人很少,静悄悄的。 宁惜玥借着昏暗的灯光走回去。 走过水池边时,一辆摩托车从草坪上冲过来。 不,不只一辆,有五辆,从不同方位,向宁惜玥冲了过来。 马达的轰鸣声,在小区里格外响亮。 宁惜玥神色一凛。 眼见着摩托车没有减速而是要冲到她身上,宁惜玥果断跳入水中。 这是一般人都会做的举动。 没想到是,那些摩托车居然冲出草坪,朝着水池落下。 宁惜玥如果躲慢一点的话,必然要被摩托车压在水池底下! 她来不及去想其他,眼见头顶上的飞车就要砸到自己身上,她奋力向前游去。 扑通! 巨大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无数飞溅的水花。 除了正对着她的那辆摩托车外,其他车并没有冲到水池里。 几个身穿黑皮衣的男人从摩托车上下来,跳入水中,朝宁惜玥逼近。 宁惜玥刚躲过一劫,心扑通扑通跳,看到这些人身手矫健,不由眼眸暗敛。 这次派来的人倒是比之前遇到的那几一拨厉害,只不知这是陆家派来的,抑或是其他人的杰作。 当先一人伸手向她抓来。 宁惜玥敏捷地伸出手,抓住对方的手腕,狠狠一拽。 水池不算深,只到宁惜玥的胸口,但是这个深度足以让人在水中不稳。 宁惜玥把对方拽过来之后,把他的头压进水里。 她抬起膝盖往上一顶。 头浸在水里的黑衣人顿时被水呛到。 宁惜玥用手肘往他的后颈撞了一下,然后丢开他,去应付其他人。 其余四个黑衣人并没有被她的凶残吓住,反而更加凶猛地朝她扑来。 五人在水池里打了起来,水花四溅,冷色调的路灯落在水池里,暗影浮动,水光粼粼。 “谁在那里玩水?”突然,一道手电筒的光射了过来。 正在水里打斗的几个人动作不约而同顿了一下。 宁惜玥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手持银针,射入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身体,她故伎重演,将几人全部麻痹。 因为这个麻痹只有局部作用,所以她一施针,立刻趁着他们行动不便,游到水池边,爬了上去。 几个黑衣人都蒙着头套,她看不清他们的真容。 但现在没有时间去管他们是谁,逃命要紧。 她湿淋淋地跑回自己的公寓,在电梯里碰到同一幢楼的居民,对方用诧异的眼神打量她。 宁惜玥抿了抿唇,双手抱在胸前,没有理会。 电梯门一开,她立刻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进了自己的房间,门被锁上后,她才真的松了口气。 靠在门后面,她气喘吁吁。 一进门她就打开灯,一方面是为了防止有人潜入房中偷袭,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刚才太过惊险,她有些被吓到。 虽然重生了一次,但她依然会怕死。 这些黑衣人和之前那些对付她的人完全不同。 如果说之前那几次只是小打小闹,那么这一次就是真正的上战场。 刚刚差一点儿,她就会被对方压死。 侥幸逃脱,后面对付他们五个,她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那五人身手相当了得,出手迅猛如电,且招招致命,不像是混混,而是杀手! 这一次又是谁对她动手? 陆家,韩天丽,或者哪个隐藏的敌人? 宁惜玥抱住自己的肩膀,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尤其是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她有一种想要冲回宁家,躲在父亲怀里的冲动。 这是个法制社会,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无视法制的存在,草菅人命!难道人命在他们眼里,和普通动物无异吗? 即便是上一次拍卖品被劫遇到枪战的时候,她也没有那么怕。 因为她知道,那是陆家的行为,而陆家不会在那个时候杀她。 但这一次,切身感觉到对方的杀意,重生以来,头一次离死亡那么近,宁惜玥心里弥漫着恐慌,脑子乱哄哄的,无法思考。 “叮咚!叮咚!” 宁惜玥吓了一跳,然后反应过来是门铃声。 她转身,心神紧绷,把眼睛对准猫眼,看向门外。 看到站在外面的人,宁惜玥心里一喜,打开门,抱住对方,或者说投入对方的怀抱,紧紧的,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惶恐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纪臻讶异地挑了挑眉,被宁惜玥主动抱住,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令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到底是纪大BOSS,很快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的投怀送抱,并且“礼尚往来”,回抱住她。 然而随即他便感觉到不对劲。 她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像是一块石头。 呼吸也有些急促。 “发生什么事了?”察觉到不对劲,纪臻立马问道。 宁惜玥逐渐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后,不禁俏脸一红,放开他的背,想要抽身,但对方却抱着自己不放,她咬了咬下唇,轻声道:“先放开我,屋里说。” 纪臻想知道出了什么事,闻言松开手臂,转而拉起她的手走进屋里。 “把门锁上。” 宁惜玥看到他只是把门关上,提醒道。 纪臻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从善如流地把门锁好。 “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纪臻进了屋,这才注意到她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刚才被她主动一抱,太过惊喜,以至于他脑子有瞬间出现了空白,连这么明显的异样都没察觉到。 到了屋里,看着高大挺拔的纪臻,宁惜玥又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怎么说?说她遇到杀手?有人想要她的命? 这又不是古代,她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谁会为了杀她而买凶? 和他说这些他会信吗? “先去洗个热水澡,把这身衣服换掉,想说什么,等一下想好了告诉我。”纪臻不容拒绝地把她推进屋里,看她杵在那儿不动,他眉梢轻抬,“难道要我帮你洗?” “不用。”宁惜玥连忙转身,把房门关上。 纪臻站在门口,目光幽沉。 她的样子太不对劲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无所顾忌主动抱他? 就连遇到歹徒,她也能从容应付。 他知道她会武功,而且还不错,至少对付三五个人不成问题。 如果不是遇到坏人,又会是什么让她受到惊吓? 他眼神幽暗,如同九幽冥王从不大的公寓中逡巡而过。 忽然,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 纪臻以为她遇到危险,不及多想,用力撞开房门。 浴室门关着,透过磨砂玻璃看到一道跌坐在地的人影,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撞开门,只见宁惜玥摔倒在地,身上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 “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纪臻低头看她,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是把门锁了吗?”宁惜玥看到闯进来的男人,花容失色,双手护住自己的胸,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 她记得自己刚刚锁门了的。 因为房门锁了,所以浴室门她没锁,如果早知道纪臻会撞门进来,她一定会把浴室门也锁上的。 不过,连房门都被撞开了,似乎浴室门锁上也无济于事。 看到她的反应,纪臻这才注意到她只围了一条浴巾,头发湿哒哒地披散在肩头,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晶莹,被热水热气氤氲成了米分色,因为没有擦干,还有一些水珠挂在上面,看上去十分诱人。 纪臻顿时起了反应,血脉贲张。 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更何况面前的女人是他喜欢的,这副打扮,他要是没反应才奇怪。 只是,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纪臻隐隐觉得不耻,但面上未露出分毫。 他弯腰,把宁惜玥从地上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宁惜玥惊呼,手却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随后反应过来,开始挣扎。 “别动!”纪臻嗓音有些低哑,语气略显急促。 宁惜玥急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纪臻没理会她的话,径直把她抱到床上,轻轻放下,抬眼便能看到她性感的锁骨,以及胸前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看什么呢!色狼!”宁惜玥察觉到他的视线,赶紧抱住自己的胸,抬脚踹他。 纪臻敏捷地抓住“凶器”——她的脚。 入手湿滑柔软,竟有种想捧在怀里不撒手的冲动。 宁惜玥感觉小脚被一只微凉的大手包住,忍不住缩了缩,看到纪臻低头看她的脚,莫名脸色泛红,她羞恼道:“松手!” 纪臻用自己的手比了比她的脚,神色认真:“你的脚真小。” 废话!难不成还和你一样手大脚大吗?全S市也没几个正常人像你长这么高吧! 使劲把自己的脚从纪臻的手中抽回来,宁惜玥转身躲到薄被里,“你出去!” “别躲在被子里,先把身子和头发擦干。” “你不出去我怎么擦?” 我帮你。 三个字差点儿说出来,被宁惜玥迷住的纪臻猛的回过神来,盯着宁惜玥警惕戒备的眼神,嘴角狠狠一抿,“快点,给你五分钟时间。” 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一到外面,纪臻便走到饮水机旁边,瞟了眼放在下面的一次性塑料杯,然后转到茶几上。 那里放着一个卡通形的陶瓷杯,是一只狮子。 如果换成猫更好。 脑海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纪臻毫不犹豫地拿了杯子,接水,猛灌了一大杯。 一杯凉水下肚,身体里的燥热被冲淡了些。 想到自己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只是看了眼她围着浴巾的样子,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他就忍不住皱紧眉头。 她现在还那么小,若是知道他对她产生那样的心思,会不会吓到? 可是自己年龄不小了。 纪臻纠结。 她要是再大几岁就好了,那般他也就不用像此刻那么顾忌。 如果她现在已经到了法定结婚的年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纪臻自己吓了一跳。 然而,很快他便镇定下来。 “结、婚。”他蠕动着唇,咀嚼着这两个字。 他已经认定了她,早晚都要结婚的不是吗?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纪臻抬起眼看向被他撞得摇摇欲坠的房门。 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好了吗?” “没有。” 纪臻等了许久,也没她应好,沉着脸推开门,只见宁惜玥坐在床边,身上换了一套睡衣。 头发依旧是湿哒哒的。 她正捧着左脚,往脚踝处涂抹药水。 “受伤了?” 纪臻方才打量她,没有看到她身上有伤口。 “脚扭到了。”宁惜玥低着头回答。 “扭到了怎么不跟我说?”纪臻声音又低了几分,隐含怒意。 走到她跟前,夺过她手里的瓶子,倒了一些在手里,然后放到她脚踝处,轻轻揉压。 宁惜玥抿紧了唇忍住痛意,秀气的眉毛紧紧拧着。 纪臻记得她是个很怕疼的人,居然没有叫痛,有些奇怪,一抬头,便看到她皱成一团的小脸。 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水珠,不知道是洗头没擦干,或者是疼得冒出来的冷汗。 看着这样子的她,纪臻忍不住心里微疼,他动作更加轻柔:“很疼吗?疼你就说出来。” 宁惜玥愣愣地看着他,她没有告诉纪臻,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学医,推拿治伤的本事比纪臻强,靠人不如靠己,另一方面,她以为像纪臻这样养尊处优又是高大伟岸的男人,真给人处理伤口,一定是毛手毛脚的,基于这两点,她不如自己处理。 没想到他倒是比她的动作更轻柔。 “不用,太轻了没用。” 纪臻却尽量放轻动作,不弄疼她。 从宁惜玥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他眉毛下面两排睫毛,又长又直,遮掩住那双漂亮却锐利迫人的眼睛。 屋里的灯光是黄色的,暖色调的光线照在他脸上,使得平日里看起来冷酷的男人,多了几丝柔和。 平时他身上气势太强,都不敢仔细瞧,原来这么冷酷强势的一个人,却拥有女孩子都羡慕的长睫毛,好想伸出手去拔一拔。 “今晚遇到什么事?为什么那么惊慌?” 愣神的时候,宁惜玥听到纪臻问。 因为纪臻的关系,之前遇到谋杀的恐惧都被抛到脑后。 现在有他在身边,也没那么害怕了。 她抿了抿唇,整理了一下思绪,缓慢地把自己今晚的遭遇告诉纪臻。 纪臻听到杀手两字,手忽的顿住。 宁惜玥倒吸一口冷气。 “抱歉。”发现自己弄疼了她,纪臻连忙轻轻给她揉了揉,“你接着说。” 宁惜玥继续说下去。 其实整件事不复杂,很快就讲完了。 纪臻听完之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看什么?”宁惜玥被她瞧得不自在。 “身上还有没有哪里受伤?你跳到水池里有没有伤到哪里?你和那些杀手搏斗的时候,有没有被他们打伤?” “一些淤青而已,我自己抹些去淤的药膏就行。”宁惜玥无所谓地说。 “在哪里,我帮你涂。”纪臻皱眉,真的有伤。 这丫头受了伤,之前居然不声不响。 难道不知道有些伤表面看起来不严重却会变成暗疾吗? 打在背上和腰上,宁惜玥哪好意思跟他说。 要是这厮要掀她衣服怎么办? 她扭扭捏捏的样子落在纪臻眼中,让他更加起疑。 “伤得很严重吗?为什么不告诉我?”纪臻目光阴沉地盯着她,那模样好似随时会扑过来撕开她衣服。 宁惜玥不由得拉了拉衣领,“不重,一点淤青而已。我是大夫,伤重不重还能看不出来?药水涂好了没有?涂好了就收起来吧。” 纪臻盯着她看了半晌,想到那么久过去,她如果伤得重,不可能撑到现在,这才收起盛药水的瓶子,转身进浴室里洗了个手。 出来以后,看到宁惜玥坐在床头,细胳膊细腿的,看上去格外娇小。 他很想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然而,他清楚她对他的戒备。 之前在门口突然被她抱住,对他来讲已经是意外惊喜。 他不想两人关系刚进一步,就又把她吓跑。 在她旁边的床上坐下,他看着她说:“这件事我会帮你查的,你要不要回家里去住?在这里太危险。你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危险了。” “你怎么知道?”宁惜玥诧异地问。 纪臻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派人查过。” 宁惜玥到了一个新地方,他不放心,自然要派人来查。 但又不想让人每日跟踪她,引起她的猜忌,所以除了一开始吩咐徐特助调查一下她公寓周围情况外,就暂停了下来。 要不是有一天听说她要给对门的邻居送饭,他就不会留意到她与她邻居关系非浅,也就不会再度派人去调查。 宁惜玥看着他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查她,相当于在监督她,可能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她本应该十分生气的,但意外的是,她却无奈多过愤怒。 “决定回家吗?如果你依然要住在这里,最好找一个保镖。”纪臻目光灼灼。 宁惜玥可不想把危险带到家里去,也不想让家人担心。 “我会考虑的,想来对方不敢那么猖狂,一次不得手,应该会收敛些。” “你别大意,这次没成功,他们一定会做更充分的准备。下一回,你可能面临更危险的谋杀。”纪臻眸光冷沉,到底是谁居然敢买凶杀人。 就算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一定能躲过去,她一个人叫他如何放心? 他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今晚我睡你这里。”   ☆、第111章 全能特工 “你还是回去睡吧,我自己关好门窗,谁也进不来。” “明天我再给你找保镖。” 宁惜玥:“……” 前面那句话他还没回应呢,她拒绝了,他倒是给个反应啊。 纪臻忽然起身。 宁惜玥问:“你要走了吗?” 却见纪臻走进浴室,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电风吹走出来。 “刚才叫你把头发擦干,为什么不擦?” 那不是因为你闯进来嘛。 宁惜玥撇撇嘴。 她伸手,想接电风吹。 纪臻没给,他把插头插在床头柜旁边的插座,然后站在宁惜玥身后,给她吹头发。 “我自己来就行了。” 回应宁惜玥的是沉默。 纪臻的大手从她的秀发上梳下来,热风紧跟上。 宁惜玥头皮有些发麻,不知是热风的缘故,或者是他的手指贴到头皮的缘故。 “还是我自己来吧,那么晚了,你早点回去歇息。” “没事。”纪臻的声音被电风吹掩盖,宁惜玥听得不真切。 一番讨论无果后,宁惜玥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纪大BOSS的服务了。 今晚的他跟个特助似的,又是给她上药,又是给她吹头发。 因为刺杀,她心里原本是彷徨惊恐的,此刻只觉得安稳。 他的手掌和他的声音一样,在这个晚上,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稳。 纪臻给她吹干头发后,坚持要留下来,宁惜玥强扭不过,只能看着他霸占自己的沙发。 门锁被他弄坏,宁惜玥没有转去睡客房,潜意识里,她知道纪臻不会伤害她。 早晨,纪臻被门铃惊醒。 睁开眼看到不熟悉的环境,有一丝迷茫闪过,随即,那双如同猎豹的眼睛恢复清明,漆黑的颜色泛着幽冷的光。 他往宁惜玥的房间瞟了一眼,然后你头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二十了。 不过昨晚他们睡得晚,估计这会儿她还没醒。 他余光瞥到滑落到地上的凉被,嘴角轻翘,想起昨晚宁惜玥偷偷给他盖被子的画面。 见门铃响个不停。 纪臻站起身,径直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门外。 他虽未和对方见过面,但却认得对方。 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打开门,像一樽门神挡在了门前。 “你……你是谁?”司琪看到开门的是个男人,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这男人是谁? 为什么会大清早地出现在惜玥的家里? 看他身上的衣服,有些褶皱,似乎是昨天没换,难道他昨晚住在里面? 纪臻薄唇轻动,眼神睥睨,冷傲反问:“与你何干?” 司琪感觉到来自对方的敌意,再看看对方大清早堂而皇之出现在宁惜玥家中,似猜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就白了。 “你,你是惜玥的男朋友?” 纪臻没回答。 司琪看来,就是默认了。 心里产生了一股极度的失落,清晨起来做早餐的时候的美好心情,还有刚刚敲门前后的紧张与期待,这一刻全都变成了泡影。 她有男朋友了! 她原来已经有男朋友了! 而且他们两个住在一起。 司琪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上了宁惜玥。 “你要走了吗?” 突然,对门内传来宁惜玥的声音。 司琪眼睛微微一亮,忍不住透过缝隙看向屋里。 只见宁惜玥穿着一身睡衣,打着哈欠走出来。 司琪听到心中什么东西破埣的声音。 纪臻扭头,看到她穿着睡衣就出来,不由皱眉:“怎么没换衣服?先把衣服换了再出来,我不走。” “你在跟谁说话?”宁惜玥反应过来,不是要出门离开,那就是外面有人了。 司琪按捺住心中的失落,笑道:“是我,司琪。” 宁惜玥猛的反应过来,大清早的纪臻出现在自己家里,是多么的不合适! 而且还被邻居给撞见了! 她有瞬间想把纪臻这个家伙给踢出去。 她故作淡定地走到门口,拍拍纪臻的背,让他让一让。 纪臻像座山似的挡在门口,“先进去换衣服。” 宁惜玥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一身睡衣嘛,而且是最保守的那一种,现在又不是古代,他提防什么呢。 最后,她被纪臻逼着去屋里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司琪已经离开。 “司琪呢?” “走了。” 纪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今天她穿着一件牛仔衣,内搭黑色小背心,下身是一条黑色束裤,把修长双腿完美的展现出来。 再简单不过的打扮,由她穿出来,总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你怎么不让他进来坐坐,他过来找我什么事?”宁惜玥还想跟司琪解释两句呢,被人误会同居神马的最尴尬了。 “送早餐。”纪臻抿了下嘴,淡声说道。 宁惜玥往餐厅桌上瞟一眼,“哪里?” “我说我们出去吃。”纪臻语气依然平静。 宁惜玥嘴角抽搐:“所以他把早餐带走了?” 纪臻点头。 这下误会更大了! 宁惜玥嗔他一眼,“你自己吃吧,我上课要迟到了,去学校再吃。” “不用去了,我已经给你请假。”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请假的?” 宁惜玥瞪大眼睛。 这家伙也太神不知鬼不觉了吧。 “昨天晚上,用你的手机。” 宁惜玥连忙翻找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果然看到昨晚发了一条短信,叫胡娇替她请假,时间是在晚上十二点。 那会儿宁惜玥已经入睡。 也就是说在她睡着之后,纪臻登堂入室! 宁惜玥娜眼角都在抽搐了。 这家伙未免太我行我素了! 他要想对自己做什么…… 所幸他没那么做,要不然自己得把自己骂死。 不过,这倒提醒了她,以后千万别让异性住在自己家里,尤其当这异性有着强大破坏力的时候。 既然已经请假,宁惜玥也就不急着去学校。 两人觉得两人要是再一起到楼下吃早餐,一定会引来很多八卦,自从她拍了那支广告后,她也小有名气,不是明星,但附近见过她的人很多都知道,她走过T台拍过广告,若让他们看到自己与纪臻大清早的一起吃饭,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于是她说:“你还要上班吧,快点去吧,早餐我自己做就行。” “今天不用上班。”纪臻平静地说。 宁惜玥:“……” 然后,纪臻留在了宁惜玥家中,等着吃她做的早餐,用他的话来讲,她欠了他好几顿饭,这算是补偿。 宁惜玥嘴角抽了抽,懒得理他,转身进了厨房。 “你的脚好了?”纪臻盯着她的脚问。 “嗯,本来也不严重,涂了百草堂的药水,一晚上就好得差不多了。”宁惜玥进了厨房。 以前她基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己一个人住以后,看到司琪做饭那么好吃,她心里有些羡慕,便跟着他学了几道菜。 虽然还没有司琪的水准,但是学个五成也不错,至少还能入口。 不过,因为太忙,其实她没有很多时间自己做饭。 厨房里干净得像新的一样。 纪臻听着里面乒乒乓乓的响声,走到厨房门口看。 宁惜玥脖子上系着一条围裙,有些手忙脚乱地在里面忙活。 似是感觉到背后的目光,她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你去外面等着。” 纪臻站着没动,宁惜玥没再管他。 煎了吐司和鸡蛋,再拿了两瓶牛奶倒出来加热。 其实她自己比较喜欢喝粥,但是熬粥的时间相对较长。 宁惜玥想着早点请纪臻吃完,然后他就不用继续呆在这里了。 很快做好早饭,两人吃完之后,宁惜玥把餐具收进厨房洗,出来看到纪臻还在,她挑眉问:“你今天真的不打算去上班?” “嗯。” 宁惜玥看着他轻松自然地坐在客厅,不知道该怎么赶人。 这家伙难道就不懂得自觉一点吗? “你今天打算做什么?”纪臻问。 “看书吧。”宁惜玥回道,“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我还有很多功课没复习。你就算不去上班,应该也有很多事要处理吧,你可以先去忙你的。” “等等。” 等等是个什么意思? 宁惜玥看了他一眼,撇撇嘴:“那你随便,我进屋复习功课了。” 纪臻点了点头,看着她进屋,他在外面用手机翻阅邮件。 时间过得飞快,宁惜玥期间数次忍不住停下来想他在干什么。 一个小时候,宁惜玥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准备走了吗? 她立刻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走到门口,没看到纪臻离开,反而见他把一个女人放了进来。 用女人来称呼不太准确,应该说是一个女孩。 看上去年龄与她相仿,也是十八九岁的模样,留着齐耳短发,齐刘海,眼睛圆圆大大,鼻子嘴巴都小小的,长得像芭比娃娃一样,非常可爱。 身高一米六左右,站在纪臻旁边,显得更加娇小。 宁惜玥疑惑地看向纪臻,不知道他请了这位可爱姑娘来干什么。 纪臻瞥女孩一眼,向宁惜玥介绍:“苏童,你的保镖。” 然后对女孩说:“这就是你以后要保护的对象,宁惜玥。” “等等,你确定是她来保护我,而不是让我保护她?”宁惜玥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虽然她知道人不可貌相,可这妞看着那么娇小,她能保护自己? “宁小姐,您好,我是苏童,可别小瞧了我哦,我可是获得过世界女子散打比赛冠军的。”苏童笑眯眯地说,她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弯成月牙儿,显得年纪更小,跟个初中生似的。 宁惜玥嘴角微微抽搐,转眸看向纪臻:“你去哪里拐来的未成年?” “宁小姐又看错了哟,我比你大了一岁。”她伸出一根手指,笑眯眯地说。 “好吧,你赢了。” 人确实不可以貌相。 苏童把她的履历拿出来,宁惜玥看得目瞪口呆。 她七岁就在组织训练,十岁参加第一次全国格斗赛,取得第三名的好成绩。 这场格斗赛,并不是少儿组的比赛,而是全国特种兵比赛,说白了,苏童从小就是个军人,至于原因,她没说。 长长的履历看下来,就算是见惯了风浪且自己拥有金手指,但宁惜玥依然被震撼住了。 这个十九岁的姑娘,确定不是从外太空潜到地球来的吗? 除了格斗方面,苏姑娘还擅长黑客技术、跟踪与反跟踪、枪法等等,总之,就是个全能型的特工。 按理这些都应该是机密,不应让宁惜玥知道的,但不知道这位小妞怎么想的,竟然像应聘者面试一样,把履历写出来给她看。 更令她好奇的是,纪臻去哪里寻来了这么厉害的妞。 让这么优秀的人才来当自己的保镖,会不会太屈才了? 不过看苏童的神情,似乎无所谓。 宁惜玥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虽然她跟着小师叔学了两个月的功夫,又懂得以针为暗器,但是遇到厉害的对手时,依然会感觉到吃力,昨晚是侥幸,才能毫发无损地逃回来,但下一次呢?她自己都不敢保证。 因而,很快她便接受了纪臻的好意。 据说苏童会转学到东华大学,成为她的同班同学。 也就是说,以后苏童基本会与自己形影不离,她住在这里,苏童也会住在这里,如果她回家,苏童也会把她护送到家。 宁惜玥觉得自己瞬间成了什么重要人物,随身跟着保镖。 纪臻见她答应让苏童留下后,没过多久便走了。 看样子他在她家呆那么久,是为了等苏童来。 宁惜玥把纪臻送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用什么条件让苏童答应当我保镖?” 尽管苏童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能够创下那些佳绩,谁都不会傻得认为苏童真的天真无害。 “你不用管,安心准备你的考试。” 纪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进去吧,不是要复习吗?” 宁惜玥感觉头微微一沉,然后便是一松。 看着纪臻转身离开的背影,她愣了愣神,半晌,听到身后动静不小,关上房门走到里面。 只见苏童正对着她的门敲敲打打,宁惜玥不解地问:“你在干什么?” “哦,修理门锁啊,纪哥刚才叫我来的时候让我顺便带个工具箱过来,说你这边的门坏了。”苏童背对着她,一边捣鼓一边说。 宁惜玥:“……” 保镖还兼职修理工? 如此万能又长得漂亮可爱的妹子,她要是个男人,一定娶回家! 没一会儿,苏童高兴道:“修好了!” 宁惜玥走过去一瞧,还真的修好了。 门没破,就是锁被撞坏,不知道苏童怎么修的,这么会儿功夫,居然给修好了。 试着开门关门锁门,都没有问题。 “你以后就住隔壁房间吧。” “嗯,好的,谢谢玥玥。”苏童笑眯眯地说。 这么会儿功夫,她对宁惜玥的称呼已经从“宁小姐”晋级到“玥玥”,这自来熟的本事也比别人强。 宁惜玥笑了笑:“不用,柜子里有干净的床套和被单,要我帮你铺上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苏童收好工具,去洗了个手。 宁惜玥看了一会儿,便回自己屋复习功课了。 没去学校也不能偷懒,要不然过几天考试都不懂,得让人笑话死。 她没发现,苏妹纸铺好床后,便开始打扫房间,等她听到身后动静,扭头一看,苏童正拿着抹布和脸盆进来。 “你在干什么?” “打扫啊。” “不用了,这些交给钟点工就行。”宁惜玥嘴角微抽,这姑娘不是来当保镖的吗?修锁也就罢了,怎么还当起钟点工来了。那么全能的一个特工,被派来保护她她都替对方觉得委屈,现在居然还要打扫屋子,难道苏妹纸心里没有一点点不平衡? “反正就剩这一间了,很快就好。”苏童无所谓地说。 宁惜玥哪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干,干脆站起来去阳台拿了一块抹布,跟她一起打扫。 两个人干起来,速度快了许多,不到半小时功夫,屋子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宁惜玥看看时间,不早了,她挑眉问:“你不会连下厨也会吧?” 苏童摇了摇头:“不会,要是柳姐在这儿就好了,她做的菜……嘶,想想我都忍不住流口水。” “柳姐?”宁惜玥挑眉。 “哦,跟我一个地方的。”苏童笑道。 宁惜玥:“……” 他们到底是特工还是全能型保姆! 她真想打个问号问问。 忽然,苏童耸了耸鼻子,眼睛亮晶晶的:“好香,哪里来的香味?跟柳姐做的菜有一拼耶。” 这鼻子还真灵,她自己也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能把食物做得那么香的,在这里也就司琪一个人。 想到早上尴尬的相遇,宁惜玥此刻并不想去找司琪,但苏童显然理解不了她的心思,竟是寻着香味打开了房门,然后指了指对门问她:“是不是从这里飘来的?你闻到了吗?” “嗯。”宁惜玥正想叫她别打扰人家,然后她看到苏童已经把手敲到门面上。 “其实你可以按门铃的。” 这栋公寓条件很好,单隔音效果而言也不错。 司琪如果在厨房里,估计听不到敲门声。 苏童从善如流,转而摁门铃。 片刻,门被打开,司琪看到站在门外的女孩,微微愣了一下,“你找谁?” “你在煮什么?好香?” 司琪面色微窘。 这……这是哪里跑来的丫头。 他不善与人交流,面对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司琪,她是我舍友,被你做的菜香味勾引过来的。” 司琪闻声抬头,看见宁惜玥从对门内走出来,笑容清雅地说。 司琪晃了下神,很快回过神来,耳根发烫,随即想起早上出现在宁惜玥家里的男人,心里失落,眸光也黯然了下去。 “是么,进来尝尝吧,我今天刚才超市买了不少菜。” “那就谢谢了。”苏童笑着挤进了司琪的家。 剩下宁惜玥与司琪二人隔着过道相望。 两人都有些尴尬。 宁惜玥轻咳一声,道:“她叫苏童,我的舍友兼同学。” 见宁惜玥没有解释早上那件事,司琪心里更加难过,也彻底失望了。 没有解释,便是事实。 事实上,宁惜玥不解释只是为了避免更加尴尬而已。而且,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这种事没必要解释,解释越多越不清楚。 “哦,长得很可爱啊。”司琪收敛外露的情绪,扬起唇角微微笑道,“你也一起过来吃点吧,锅里还烧着土豆,我先进里面去了。” “嗯,好。” 宁惜玥和苏童只认识了两个多小时,担心这姑娘做出惊人举动,吓到司琪,于是锁好门,来到司琪家。 客厅里没人,厨房传来苏童的惊呼:“哇,好好吃,果然跟我猜的一样,和柳姐的手艺有的一拼。” 宁惜玥闻言笑了,这姑娘咋咋呼呼的,一点儿不像个特工。 …… 苏童的到来,给宁惜玥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也见识到了什么是萌妹与女汉子的结合体。 令她惊奇的是,苏童并非见谁都一副热情的样子,至少在学校里,多数时候,苏童都是板着张脸的。 唯一能让苏童另眼相待的也就胡娇一个。 这两丫头有些地方挺像,说话投机,相处得很融洽。 而他们的话题主要就是各种八卦。 宁惜玥又见识到了苏姑娘新的一面,原来特工也是爱八卦爱追星的。 而也是通过苏童与胡娇的对话,她才知道,原来苏童喜欢自己,或者说喜欢拍那支“凤求凰”广告的自己。 因此,苏童才会对自己如此热情。 感情苏童把自己当成偶像了。 说说笑笑,转眼就到了考试周。 宁惜玥刚考完一门现代汉语,就见苏童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玥玥,想知道害你的人是谁不?” “找到幕后黑手了?”宁惜玥挑眉。   ☆、第112章 怀孕 “嗯,已经找到,纪哥让我别告诉你,不过我觉得还是让你这个当事人知道比较好,你别告诉纪哥是我说的。”苏童吐了吐舌头。 “好。”宁惜玥笑着点了点头,就算她不说,估计纪臻也知道是谁透露的。 苏童正要说话,瞥见胡娇靠近,便转移了话题,到底是特工,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在什么场合讲,这些她比谁都分得清楚。 胡娇见她俩一起回去,羡慕得紧。 但是那里只剩下两间房子了,早知道她在苏童搬去前就跟惜玥提好了。 现在只能眼巴巴瞅着苏童住进宁惜玥的房子。 回到公寓,苏童把幕后黑手告诉宁惜玥。 “韩天丽?”宁惜玥冷笑一声,“不愧是黑道大小姐,动不动就敢杀人。” “还有一件挺有趣的事。”苏童转着手机笑,此时的她和平时不太一样,虽然也在笑,但那笑意却似乎透着寒意。 宁惜玥心道,这才是特工该有的神态。之前那个看起来软萌又汉子的苏妹纸,一点儿不像她想象中特工。 “什么事?” “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与韩天丽在一家会所里见面,她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这两个都不是好鸟,碰在一起想来也不会只是喝喝茶而已。”苏童勾着唇角讥诮道。 虽然跟宁惜玥接触不久,但宁惜玥身边有什么人,与宁惜玥是何关系,苏童都已经了解得非常清楚。 这一次谋杀纪臻请苏童调查,苏童了解到的信息就更多了。 宁惜玥闻言神色顿凛:“宁彤与韩天丽勾结?” “很有可能哦,不过目前我还不清楚她们打算干什么,这一次被派来害你的,只是道上的一些杀手,是韩天丽找人联系的。” “我明白了。”宁惜玥朝她道谢。 苏童脸上诡异的笑尽数消失,恢复成平日那个可爱的软妹纸模样:“不用谢,这都是纪哥让我查的,你早晚会知道。放心,以后有我保护你,谁也别想伤害你。” 不过接下来几日,倒是没有看到韩天丽或者宁彤有何异动。 宁惜玥安安心心考完期中考。 一周转眼过去。 结束考试周,学生们都跟大解放似的,开心得不得了。 宁惜玥被胡娇拉着去逛街。 胡娇说她妈妈生日要到了,想买件首饰给她妈妈。 宁惜玥、苏童便陪她一起去买。 宁惜玥提议去自家的珠宝店,可以得到比较优惠的价格,胡娇也不客气,高高兴兴地跟着宁惜玥去了华玥珠宝公司旗下的品牌店。 宁朝方自创的品牌华玥珠宝,在S市小有名气,在最繁华的商业街中,有一家店铺。 女孩子总是喜欢漂亮东西的,当然,苏童这种是特例,不算在内。 “好多好漂亮,看得我眼花缭乱,都不知道该买哪一条了。”胡娇看着珠宝店里的首饰,惊叹道。 “你先想一想,你妈比较喜欢金银或者玉石,然后再挑选。” 胡娇毫不犹豫地说:“我妈最喜欢翡翠了,她有一个翡翠手镯,还有一个翡翠戒指,现在还差一条翡翠项链。” “那就挑一条翡翠项链送给她。” “会不会很贵啊?”胡娇犹豫,她家里算是殷实之家,但是还没像宁惜玥家那么有钱,每个月生活费也就几千块,她现在银行卡里只有一万多块,还是特意省下来,为了给她妈买生日礼物的。 “礼轻情谊重,而且翡翠项链要比镯子便宜,一万多块能买到成色不错的。”宁惜玥言笑晏晏,“再说,有我在,店员还能不给你打折?” “嘿嘿,你说得也对,今天我可是要宰你一顿了。”胡娇眉飞色舞地说。 “欢迎。” 三人说笑着,走进了华玥珠宝店。 两名营业员站在门口,异口同声地道:“欢迎光临。” 胡娇对宁惜玥咬耳朵:“你家店员服务态度不错嘛。”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希望如此吧,重生后她倒是第一次来这里,印象中店里的员工对她态度不算好,也不能说不好,至少明面上他们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但是私下里和其他人一样,经常说三道四。 “宁小姐,不知道您和另两位小姐想买什么?是金银首饰还是玉石首饰,或者是金镶玉?我们店本月新推出了几款设计,都是由国内着名设计师宁彤小姐所设计,销量非常好,本地的许多名媛千金和贵妇人都订购了宁彤小姐最新设计的一套首饰。” 听到一个女店员的介绍,宁惜玥暗暗觉得好笑,国内着名设计师?往脸上贴金一点儿不害臊。 说实话,宁彤确实有几分本事,但是要说她已经站在了国内珠宝设计顶尖行列,却是高估了。 一门心思钻在害人的人,哪里可能设计出真正充满灵性、令人感动的作品。 至少,以宁惜玥的眼光来看,宁彤的作品华而不实,与Haya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面上,她一派从容:“我朋友要买生日礼物送给母亲,她想要一条翡翠项链,你们拿几条出来看看吧。” “好的,请几位这边请。” 宁惜玥三人跟着女店员到了一个柜台前,走到柜台对面,推开玻璃门,拿出几款翡翠项链,说道:“这几样都是我们热卖的产品,很受女性欢迎,如果小姐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再看看其他的。” 宁惜玥三人各拿了一款放在手里打量。 “嘶,十五万,这……太贵了吧!” 胡娇原本想说这是在抢钱吧,考虑到这家店是宁惜玥家的,到了嘴边改了口。 那位店员眼里露出一丝鄙夷之色,能来华玥珠宝买首饰的,基本都是有钱人,十几万的东西对那些来讲,不过跟一件衣服相价格相当而已。 这位不是宁小姐的朋友吗?怎么如此小家子气? 当然,表面上店员不会说出来,而是笑着解释:“其实这个价格很优惠了,要知道,这几年翡翠价格逐年攀升,尤其是高端翡翠,更是趋之若鹜。比如小姐手上这一条翡翠项链,可是冰种中的极品,几乎达到了玻璃种的级别,价格高一些是肯定的。而且,这是由我们国内着名设计师设计的款式,您看,这设计,这制作,在别家找不到这么好的。从材质到设计师再到成品,都是极好的,S市很多贵妇人都买回去收藏呢。过几年肯定升值。” 做销售的都有一种舌灿莲花的嘴,即便瞧不起胡娇,也没有直接说一句“爱买不买”。 “再看看吧。”胡娇放下手里的翡翠项链。 十五万,再怎么打折她也买不起。 女店员似乎早有预料,淡笑道:“小姐想要什么价位的,我可以给你挑。” “一万多的,打折后。”胡娇说道。 “打折的啊,十一黄金周已经过去,最近只有少数几款打折的,你到那边去看看。”她指了指另外一个柜台,笑容更加冷淡了。 心道,同样是宁家千金,怎么结交的朋友差别那么大,都说志同道合,莫不是这宁家二小姐出身凤凰窝却没有凤凰命? 胡娇看了宁惜玥一眼,宁惜玥微抿着唇,不太高兴。 她岂会看不出女店员眼里的轻蔑,开始还挺热情的,估计以为自己会像往常一样,带着大客户过来。 现在一发现胡娇没那么多钱,就立刻变了嘴脸。 早知道不带胡娇来这里了,恁的气人。 胡娇拉拉她的手,说道:“我们去那里看看。” 三人转战另外一个柜台,里面只摆着少数几款首饰,有了刚才十五万价格的东西对比,这几千上万的款式和色泽,都远远不如之前的,看上去没有惊艳之感。 胡娇大失所望。 宁惜玥抬头问:“你们店里的珠宝都是宁彤设计的吗?” “当然不是,我们公司可不只宁彤小姐一个设计师,不过,现在卖得最好的却是宁彤小姐的。”说起宁彤,那女店员眼里闪过崇拜和羡慕的神色。 就如公司里那些员工,提到宁彤,总是像米分丝提到偶像一样。 宁彤惯会做表面功夫,如此倒不稀奇。 她勾起唇角,淡淡一笑,“我记得华玥的首席设计师是Tony,请问哪些作品是他设计的。” 女店员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抱歉,Tony设计师的作品都下架了,宁小姐可以看看Jane设计师的作品,相对而言,价格要比宁彤小姐也是ANNY的低一些。” 宁惜玥秀眉轻蹙:“下架?为何?” “恕我不便直言,宁小姐若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宁董事长。” “好,谢谢。”宁惜玥笑着转头看向胡娇,“走吧,我带你去其他地方转转。” 原本带胡娇来华玥珠宝,便是冲着Tony的设计来的,至于宁彤的,就算了吧,买宁彤设计的首饰,纯粹是来膈应自己。 胡娇拉拉她的袖子:“这样不太好吧,你家店里应该是最实惠了。” “货比三家,兴许其他地方有更好的。” 胡娇是怕自己选其他家的东西宁惜玥不高兴,既然宁惜玥主动这般说了,她也就不再质疑,三人便向外走去。 背后传来几个店员的议论声。 “自己买不起还怪咱店里东西贵,就跟吃葡萄嫌葡萄酸一样,好歹也是宁家千金,怎么带这种朋友过来,再不济也可以买一条送给朋友啊,对着外人抵毁自家的店,也太没良心了。” “又不是头一次了,瞧瞧前段时间网上热搜的,她居然给别人家的珠宝拍广告,怎么不见她给自家的珠宝拍?长得好有什么了不起,专干坑爹的事,也不晓得宁家怎么还对她这么好,瞧瞧ANNY,对宁家多忠心耿耿啊,听说前段时间获得了一个国际大奖呢,立马就推出了自己的新品设计,为公司赚了那么多钱,结果连宁家门都不让进……” 她们说得小声,但是宁惜玥与苏童耳力都非常好,听清几人说的话。 宁惜玥嘴角轻撇,眼神微冷。 宁彤,让你多蹦跶几天,你倒是蹦跶得很欢啊。 一直败坏我的名声,踩着我的头顶往上爬,是不是很高兴? 苏童瞧了她一眼,看到她讳莫如深的表情,莫名兴奋,啧,这妞心里是不是气炸了?亏她能保持面不改色的模样。 刚走出华玥珠宝店,迎面碰上了多日不见的宁彤。 宁彤与宋明玉一起来的。 到底是生了隔阂。 自从上次酒吧事件后,宋明玉便逐渐疏远了宁惜玥。 这一次双方碰面,宋明玉也不像往常那般急着跑到自己面前来解释。 反而笑意盈盈地瞥了眼宁惜玥身旁的胡娇与苏童。 “真是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玥玥,我没想到你现在已经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宋明玉微抬下颚,目露嘲讽。 “你说谁自甘堕落呢?”胡娇气得瞪大眼睛。 这么明晃晃的讽刺自己,她要是听不出来就是白痴。 “谁应就是说谁喽。”宋明玉双手环胸,傲慢地说。 “哼。”胡娇冷冷一笑,“我倒是谁,原来是之前像狗一样粘着惜玥的家伙,怎么,现在不当条忠诚的狗,背叛原主人,改投靠其他人了?” “你……你闭嘴!骂谁是狗呢!” 宋明玉怒道。 “谁应就是说谁喽。”胡娇学着她的语气说,登时把宋明玉气得头顶冒烟。 宁彤拦住宋明玉,笑容温柔恬静,任是谁也无法看得出,这么一张温柔可人的脸蛋背后,怀着一颗多么歹毒的心思。 “你是玥玥的同学吧?骂人可不好哦,会吓跑追求者的。” “就是,我才不跟你这种人计较。”宋明玉嗤笑一声,拉起宁彤的手,朝宁惜玥晃了晃,“宁惜玥,我表哥向彤姐求婚了,下周末就是订婚宴,你记得来捧场啊。” 宁彤温柔的脸庞浮现一丝羞涩,眼睛却直直地望着宁惜玥:“希望你那天能来,不管怎么说,陆家和宁家已有十几年的交情,而我也是你姐姐,还是希望你那天能够到场,真诚祝福我和奕臣。” 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到小女儿家的娇羞和幸福。 她本就长得秀丽可人,最近或许是因为爱情的滋润,看上去比从前还要美上三分。 胡娇不知道宁惜玥与宁彤还有陆奕臣之间的纠葛,却觉得宋明玉和宁彤的表情有些得意,不知道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而苏童则很清楚三者间的关系,曾经,宁惜玥可是为了陆奕臣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虽然说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个看上去很理智的姑娘疯狂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所以,此刻她看宁惜玥的眼神隐含担忧,而对宁彤与宋明玉这两人,则很是鄙夷。 丑人多作怪。 几个恶心的家伙曾经那么欺负玥玥,一个闺蜜背后捅刀,一个当姐姐的抢妹妹心上人,现在跑出来的得瑟,看着真想给她们两枪崩了。 “是么?恭喜。”宁惜玥美眸流转,似笑非笑,“这可真是急啊,我没记错的话,你与陆奕臣在一起的时间才一个多月吧?莫不是暗结珠胎,不得不……” 宋明玉正想斥责她,宁彤忽然伸出手拦住她,柔美的脸上露出几丝羞赧的笑容:“你猜得没错,原本我没打算和奕臣那么早结婚的,毕竟我们还都年轻,我的事业也蒸蒸日上,想着多奋斗几年,可是谁知道小家伙来得那么早呢,虽是打乱了我和奕臣的计划,但是小家伙也算是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反正都是要结婚的,其实早结晚结也没差多少。” “那就再恭喜你一句了。”宁惜玥面上很平静,心里却极是疑惑。 前世这会儿宋明玉并没有怀孕,也没有传出与陆奕臣订婚的消息,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这个世界原有的轨迹吗? 这也好理解,宁惜玥重生回到十八岁这一年,已经三个月,而事实上,前世这个时候,宁家已经彻底垮了,父亲出车祸、哥哥被判入狱,而自己,则在去找陆奕臣的时候被对方囚禁。 11月10日那一天,她记得特别清楚,在她被囚禁的第三天,在宁彤与陆奕臣的监督下,她的一只手被砍掉。 那种极致的痛,即便已经过去那么久,此刻想来,依然让她心颤不已。 11月10号……离现在只剩下七天了。 宁惜玥下意识的握紧了手。 想起前尘往世,她浑身冰冷,手腕好似传来了痛楚。 她没发现,自己此刻神情如魔怔了般,脸色苍白,竟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事,看上去可怜极了。 宁彤与宋明玉瞧着她这模样,皆以为她是因为宁彤要嫁给陆奕臣及怀了陆奕臣子而伤心难过。 不仅是她俩,就连苏童也以为,宁惜玥受了刺激。 唯独不明真相的胡娇一脸糊涂地问:“惜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玥玥,我知道你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是,奕臣他早晚是你的姐夫,不久的将来,你还会有一个外甥。想想那时候的画面,我现在就很高兴呢。” 用着天使面孔,说出最恶毒的话。 如果是从前的宁惜玥,得知这样的消息,不暴走才怪。 “这个外甥是陆奕臣的吗?”忽然,宁惜玥问。 这句话可就恶毒了。 宁彤脸色微变,声音微颤:“玥玥,你这话什么意思?就算你不愿意祝福我们,也不能够恶意揣度我对奕臣的忠贞。” 宁惜玥诧异地挑眉,故作不解地问:“我只是好奇而已,绝对没有要毁你清誉的意思。三个月前,我的生日宴,你做过什么,不会全都忘记了吧?” 其实宁惜玥还真挺好奇的,宁彤肚子里那孩子是那些人的还是陆奕臣的。 因为可以用透视看到宁彤肚子里的情况,所以宁惜玥并没有怀疑宁彤说有孩子是假的。 宁彤确实怀孕了,她刚才才会讽刺对方。 宁彤面色微白,身体晃了晃。 “彤姐。”宋明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转头怒瞪宁惜玥,“宁惜玥,我没想到你是那么卑鄙的人!当初你设计陷害自己的姐姐,让她在那么多客人面前抬不起头,不得不躲起来静心疗养。可惜你的毒计未得逞,如今你却又旧事重提,未免太阴损了。无论怎么说,她都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她!” 宋明玉没有控制音量,这里是大商场,人来人往特别多,她的话顷刻间吸引了不少人来。 宁惜玥冷笑:“我阴损?呵,我只是好奇问了一句而已,怎么就成阴损了?她露出一副被人伤害的模样给谁看?我可是连碰都没碰她一下,别摆出一副被我欺负的可怜模样。” “你还说!”宋明玉的手被宁彤抓住。 宁彤满含委屈地说:“明玉,别说了,我不想让别人看我们姐妹的笑话,无论怎么样,我都是她姐姐。” 呵,好个“姐姐”!眼里噙着泪花给谁瞧?   ☆、第113章 订婚宴 宋明玉被她气得跳脚,“宁惜玥,你才居心叵测!” “明玉,别与她计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会儿心里不痛快。”宁彤一边含着泪,一边很是善解人意地劝道。 宋明玉眼珠子一转,明白过来,弯着唇笑道:“哈,原来你在嫉妒。可惜,你也只能耍耍嘴皮子了,表哥很快就会和彤姐结婚。” 宁惜玥米分唇轻勾,笑容透着丝丝冷意,仿佛从夜里散出的一股凉风,直凉入骨里,猛的上前,靠近宋明玉,一双凛冽却漂亮的桃眸与对方的近在咫尺:“宋明玉,别在用你那短浅的目光来看我,我早不是以前的我,不是那个被你耍得团团转,只喜欢陆奕臣的我,他们爱娶爱嫁,是他们的事,别再把我扯进去。否则,我别介意用别的办法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像是裹着一层厚重的黑雾,如同从地狱深渊里蔓延上来的,令宋明玉忍不住呼吸一窒。 作为宁惜玥十几年的“闺蜜”,宋明玉知道宁惜玥残暴善妒的性子,曾经,看着宁惜玥用那些可怕的手段对付别人的时候,她没有半点儿感觉,而此时,直面宁惜玥的狠,她才深刻体会到宁惜玥的可怕,不,现在的宁惜玥比以前更可怕。 从前的宁惜玥是被她一步步引导走上歪路的,宁惜玥的狠宁惜玥的毒,全都是她一手促成。她调教出来的蠢货,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好似恶魔的女孩,那种令她从灵魂深处感觉到震撼的气场,怎么会是从宁惜玥身上散发出来的! 宋明玉不算愿意相信,轻摇着头,愣愣望着宁惜玥。 宁惜玥看着她不断变化的脸色,看到她双眼中的惊恐,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些,“好自为之吧。” 说完,后退几步,清冷的目光从二人脸上扫过,头也不回地离开。 宁惜玥一走,宋明玉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凝重死气顿时消失了。 她方才眼前似乎浮现而出的黑暗死气也随之消失。 宋明玉忍不住急促地呼吸,脸色在灯光下显得苍白如纸。 “你怎么了?”宁彤没有亲自体会到宁惜玥释放出来的威压,不明所以地问。 宋明玉惊醒过来,看了眼面容温柔眼底却平静的宁彤,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合上嘴巴,摇了摇头:“没什么,不是要去巡视吗?走吧。” 看着宋明玉转身进了华玥珠宝,宁彤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的表情。 刚才宁惜玥不过说了几句话,为何宋明玉会有那么反常的反应? …… 宁惜玥三人离开了那里,宁惜玥脸上挂着浅浅笑意:“我知道有一家首饰店的东西不错,我们去那里瞧瞧。” “惜玥,你没事吧?”胡娇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宁惜玥刚刚的笑容有些瘆人,不会是被刺激到了吧? 苏童也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她。 听到那样的消息,不管是否已经放弃了那个男人,都无法完全做到无动于衷吧。 嗯,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纪哥呢? “我能有什么事?”宁惜玥挑眉,“你们两个露出这个表情什么意思?别让两个不相干的人影响我们逛街的心情。” 见宁惜玥实在不愿多谈,苏童和胡娇也就知趣地不再谈论此事。 宁惜玥带着两人去了父亲朋友家的店。 替胡娇挑了一件看上去品相不错的翡翠项链。 出门的时候,胡娇说:“早知道我上去就不要把赌中的翡翠卖掉了,或者存些钱,不全都上交给我妈,要不然今天也不用受那些气。” 她对在华玥珠宝店里听到的那些话耿耿于怀。 自己受点气不算什么,但却连累到好朋友,她心里着实不爽。 “你还在想那件事啊,忘了吧,人多是狗眼看人低的,我爸管理一家大公司,不可能什么都做到面在俱到。” 陪胡娇买完生日礼物后,一起吃了顿饭,然后便各自回家。 家里对于宁惜玥领着个外人回来,有些讶异。 以前宁惜玥可从来没把外人带到家里来,尤其是女孩子。 不过看着苏童可爱的模样,谁也不会拒绝让她暂住几天。 晚上宁朝方回来之后,宁惜玥问起Tony的事,Tony是华玥首席珠宝设计师,他的作品一直都是摆在自家店里最显眼的地方拍卖,怎么会全部都下架? 宁朝方听到宁惜玥的询问,微微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宁惜玥把她去店里的事告诉宁朝方。 宁朝方闻言叹了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 很快,宁惜玥弄明白了原因。 原来,是Tony设计的作品抄袭了宁彤的。 两人同时接了一次任务,与华玥珠宝有限公司合作的一个伙伴要求华玥的设计师按照要求,各设计一款首饰。 然后Tony呈现出来的作品与宁彤的一样,也不能说完全一样,而是在创意和整体思路“借鉴”了宁彤的,说是借鉴,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公司的合作伙伴最讨厌设计师抄袭,对Tony自然深恶痛绝。 迫于压力,宁朝方不得不让Tony暂时休假。 且将他设计的首饰都下架,这也是那位合作伙伴的要求。 宁朝方自己是不相信Tony会做出违背职业道德的事。 但是他没有证据证明Tony的清白,因而只能委屈他,等过段时间风波过去之后,再把他叫回来。 然而谁都知道,这一休假,不知道何时才会结束。 像这种创作型的职业,抄袭最为不道德,为人唾弃,一旦被曝光,没有人愿意承担风险。 前世Tony是否也有这么一劫,宁惜玥不知道。 但若说Tony抄袭宁彤的作品,宁惜玥却是不信的。 说宁彤抄袭Tony的,她倒觉得有可能。 “Tony怎么说?”宁惜玥问。 “他一开始很生气,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对于公司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宁惜玥暗暗皱眉,怎么会突然沉默? 难道是宁彤威胁他? “Tony住在哪里?” “你要去看他?”宁朝方诧异地挑了挑眉。 “嗯,这么好的设计师,可不能浪费了。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而,被人指出抄袭,若是被冤枉,恐怕心里不好受,过激一点的,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宁朝方闻言一惊:“不会吧,Tony离开的时候,也没多大反应。” “那才更加糟糕。表面不显山露水,全都憋在心里,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宁朝方可不想闹出什么人命,他是个惜才之人,还打算着以后用Tony呢。 “那我派人去看看他。” “我去吧,总归是我们公司的问题。” 眼下时间不早,宁惜玥问清了Tony的住址后,便回了自己的屋。 第二天早上,她和苏童一起去找Tony,Tony住在市区中一处高档小区里。 这些年他也赚了不少钱,能够住在这种地方一点儿不奇怪。 宁惜玥他们登记完之后,走进小区中,十分钟后出现在Tony的公寓门前。 摁了门铃,不一会儿,门被打开。 看到开门的人,宁惜玥露出吃惊的表情。 “Tony?”宁惜玥错愕地问,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就是那个时尚傲气的设计师。 “宁小姐?”Tony微眯起眼,认出宁惜玥的身份,“你怎么会来我这里?没敲错门吧?” “能进去再说吗?” Tony犹豫了一下,让开道。 宁惜玥与苏童先后进入房中。 一进去,宁惜玥以为会闻到难闻的烟味或者酒气。 但是没有,里面没有其他异味,就是房间乱了一点而已。 到处散落着画稿,有的只完成一半,有的只有一点轮廓,还有的已经成形。 初初看去,少说也有几十张。 父亲说Tony是三天前才被要求休假的,难道这三天时间,他就画了那么多稿子? 宁惜玥惊讶得说不出来。 这一点儿也不像是个被人诬陷后郁郁不得志的设计师。 原来他身上的邋遢不是因为被诬陷,而是专心于创作。 艺术家大多如此,可以废寝忘食沉浸在自己喜欢的创作里面。 只是,Tony怎么还有心情创作? 宁惜玥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尽量让自己别踩到Tony的画稿,一般来讲,这些东西对创作者来说,都是珍贵无比的,谁要是肆意践踏,估计就会触碰到他们的逆鳞。 看着宁惜玥的小心谨慎的动作,Tony轻嗤一声,“不用那么在意,都是一些废纸而已。” 宁惜玥艰难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抬头看向Tony,“我来是想了解一下有关你抄袭ANNY创意的事。” “怎么突然对我事那么感兴趣?想来看我出丑吗?”Tony冷嘲道,他脸上长着一双丹凤眼,高鼻梁,薄嘴唇,钉着耳钉,轻斜嘴角,看上去有几分邪气。 “我没那么无聊。”宁惜玥淡声道,“我只是觉得以你的才华,无需抄袭,想要了解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什么是真相?我确实抄袭了,你不用白费心机了。”Tony走到饮水机旁,给宁惜玥两人各倒了一杯白开水,“我听说过你与ANNY的一些传闻,你们两姐妹的恩怨,别牵扯上我这个外人。” TONY的话很直白,换个人估计得尴尬死。 宁惜玥依然很平静,“我只是不想要公司损失一个人才而已。对付宁彤,我还不需要拐弯抹角借助你。” TONY把两杯凉白开放在宁惜玥二人面前,勾着薄唇,漫不经心地道:“那最好,不过你们有了ANNY,似乎并不需要我。她前几天不是刚得了大奖吗?” “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宁彤有几分本事,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一次,到底是你抄袭她,还是她抄袭,你我应该也心里有数。” 宁彤为了成功可以不择手段,抄袭加陷害,对宁彤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手段。 自己没什么可让宁彤抄袭的,但以往倒是常被宁彤陷害。 TONY眸光微微动了下,很快便如雨水滴落在湖面后,迅速恢复了平静:“事就是我抄袭了她的,宁小姐想要什么答案我知道。但我说过,不会为你们的争斗买单,你要怎么跟她斗是你们的事,别把我拉下水。” 宁惜玥没再说话,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纸。 白纸上用素描笔画着一颗钻戒,款式很简单,但很别致。 TONY最厉害的本事是能够用最合适的材料设计出最完美的东西。 首饰的材料不仅有金银等贵重金属,还有各种石头。 事实上石头远比金银种类要丰富得多,各色石头,价格从高到低,每一个种类都有其独特的优势和美丽。 TONY曾经说过,首饰无贵贱之分,只有美与丑之分。 在无数设计师追求将顶级宝石和玉石打造成昂贵奢华的首饰时,TONY更喜欢追求各种各样的设计,让每一种石头都能散发出最美丽的光辉。 价格昂贵如钻石、翡翠等,即便设计出来,也只有少数人能够拥戴。 而TONY说过,每个女孩都应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漂亮首饰。 所以他的设计,很多都倾注在那些相对低廉的石头上面,比如玛瑙、欧帕石、猫眼石等等。 也因此,他的设计非常受女性的欢迎。 “一个被指抄袭的设计师,你说还有谁会要?”宁惜玥淡淡地问,视线落在画稿上,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Tony狠狠地抿了下嘴角,没有说话。 “我相信你不是一个甘于受委屈的人,是不是有人要挟你?如果你肯说出来,我可以帮你。毕竟,能够设计出这么漂亮首饰的人,如果以后再也不能够将自己的作品呈现在市场上,那么对很多女孩来讲,也是一大损失,不是吗?” 宁惜玥将自己的名片留在了桌子上。 她的名片很简单,只有两行,一行姓名,一行电话。 接着,她站起身,依然是小心翼翼地向外走去。 TONY看着她的背影,嘴唇紧抿成线,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 “你是想要借助TONY来对付宁彤?”站在电梯里,苏童好奇地问。 “怎么会?我是真的舍不得这么好的设计师被毁,难道你不觉得可惜吗?”宁惜玥无辜地冲她眨了眨眼。 卖萌可耻! 苏童心里吐槽,嘴角轻轻抽搐:“哦,原来如此。” 宁惜玥淡淡一笑,其实她没有说谎,她确实是舍不得TONY这样的设计师被埋没,对公司而言,是很大的损失。 当然,用他来对付宁彤,也是她的目的之一,不过是顺带的,不用白不用,最大限制地利用起来,不是更好吗? 两人刚走出那幢楼,宁惜玥的手机便响了。 她挑了下眉,拿出手机一瞧,是白云龙打来的电话。 哦,差点儿忘了,这周还没去白家呢。 摁下接听键,一道微微激动的声音传来:“小凤他能站起来了!” 宁惜玥眼睛一亮:“恭喜!” 半个小时后,宁惜玥与苏童出现在紫园白府。 苏童暗暗惊叹,这妞可真不简单啊,不但结识纪哥,连这S市最大黑帮的老大都认识。 这些她早从调查来的资料都了解到了,让她比较好奇的是,那么多名医专家都治不了的腿疾,宁惜玥是怎么治好的? 她知道自己问了宁惜玥也不会说,所以按捺住好奇,跟着宁惜玥,相处久了,相信对方总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欧式白色铁栏门被打开,车子延着宽阔的白石道路一直往里,两边是绿色的草坪,花式喷泉以及两排法式梧桐。 车子停在了别墅前面。 宁惜玥与苏童下车。 看到苏童,管家不知道该不该放她进去。 宁惜玥挑了下眉毛,让管家去问问白云龙,就说这是自己的朋友。 白云龙岂会不知道宁惜玥身边近来跟着一个女孩,两人几乎形影不离,若说是朋友,这也太亲密了。 作为黑帮大佬,这样形影不离的存在,更像是另外一种身份。 “让他们进来。” 宁惜玥与苏童一起进了白府大门。 一进去便看到白云龙正小心翼翼地站在白云凤身边。 白云凤站在沙发边,朝她露出一抹白莲般清雅出尘的笑:“你来啦。” 他站在那里,没有依靠任何的东西,如画中走出来的人,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则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秋日里的阳光透过巨大的天窗,洒在他脸上,将他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辉。 苏童看着这个男人,忍不住感叹。 这简直就跟误入凡尘的仙人一样,长得也太仙气了吧。 啧,要是小七看到,肯定会忍不住扑上去。 还好这回出来做任务的是自己。 宁惜玥看着白云凤眼中闪烁着的晶亮,那是欣喜,是期待,激动,还有感激,忍不住轻轻一笑:“恭喜,你离成功又进一步。” “好了,先坐下来吧,你已经站很久了,双腿负累,不好。”白云龙担心弟弟太累,伸出手想要拉他坐下。 白云凤闻言望着宁惜玥,似在等待宁惜玥的指示。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白云凤已经不像初见之时那般淡漠,多了一些人类的情绪和表情,尤其是对宁惜玥,十分信服。 宁惜玥淡笑:“坐吧,过犹不及。” 白云凤这才坐到了沙发上。 宁惜玥走过去,向双方作了介绍。 然后她走到白云凤身边:“我看看。” 白云凤自觉地弯腰,将裤管卷了起来。 相比几个月前,白云凤的腿变得结实匀称得多,看上去也有几分血色,不像宁惜玥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白得有些吓人。 宁惜玥用透视眼,自然能看到白云凤的腿正在好转,现在能够站立起来,相信不久以后就可以走。其实他的病症已经治好,现在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自如行走,是因为他太久没有运动,腿部肌肉有些萎缩。 不过宁惜玥将灵水注入他的体内,这个问题基本上也解决,随着灵水潜移默化的影响,加上白云凤持之以恒的复健,不用半年,就能完全好起来。 宁惜玥问他有没有每天做按摩。 白云凤回答有。 宁惜玥亲自动手给他按摩了一遍。 两抹红晕悄然爬上了白云凤的脸,一直到耳根。 又直又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扇动,掩去了眸中的湿意。 同样是按摩,他仿佛觉得她与别人的不同。 由她做来,他只觉得麻麻的,她手指所经之处,哪里便发麻。 随着双腿的知觉越来越敏感,那种感觉也越来越清晰。 白云龙与苏童坐在一旁静静看着。 白云龙关心的是弟弟的病情。 而苏童无需担心这些,注意力便跑偏,看到白云凤的模样,暗叹一声,啧,这谪仙般的男人,不会是对玥玥动心了吧? 可惜喽,玥玥是我们家纪哥的! …… 转眼到了宁彤与陆奕臣订婚的这一天。 两人订婚消息早在几天前便被传出去,并且被S市的媒体广为报道。 宁惜玥事先知道,倒不惊奇。 其他人可着实惊讶了一把。 两人的速度太快,而且,陆宁两家不合,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 前段时间,宁氏中断了与陆氏的所有合作,给双方都造成了损失也再所不惜。 虽然知道宁彤与陆奕臣成了男女朋友,但是,大家都以为他们要走到一起,还得经历几道难关,至少得得到双方家长同意吧? 但是,这速度快得惊人,难道宁家与陆家有意再度合作? 很多人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陆家与宁家,一个底蕴深厚,一个势头正盛,两家若是联合,对行业内而言,不可谓影响不深远。 若是两家真结合到一起,只怕S市古玩珠宝这一行业要被垄断了。 订婚宴设在周六。 在S市五星级酒店帝茂酒店举办,S市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接收到喜帖。 婚宴设在中午十二点半,上午十点左右,便陆续有车驶来。 看到那么多豪车齐聚到此,街上路过的人,无不表示惊叹。 虽然说帝茂大酒店是S市最昂贵的酒店之一,但在同一时间来那么多权贵富豪,依然令人震撼。 此时,宁家。 苏童坐在宁惜玥软柔的床上,双手撑在身后,好奇地问:“你真的决定要去参加他们的订婚宴?”   ☆、第114章 流产 “参加,为什么不参加?好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若是不参加,别人还以为我躲在哪里哭泣呢。说不定过后,又有一群人跳出来说我气量小,见不得姐姐嫁个好夫婿。” 苏童撇了撇嘴:“你会在意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吗?” “不在意。”宁惜玥平静地回道,“不过,既然喜帖已经发了,我为什么不去?” 将最后一个耳环戴在右耳上,宁惜玥转过身来。 “不错!今天一定能把订婚的女方比下去。”苏童忽然露出一抹恶趣味的笑容,“这不会是你真实的目的吧?” 宁惜玥不置可否,“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去换衣服?打算穿着牛仔裤长袖衫跟我去参加宴会?” “给我三分钟时间。” 苏童从床上跳了起来,抓起她带来的小包,也不回避,直接拉开拉链,将里面一套黑色的衣服拿了出来,当着宁惜玥的面把衣服脱光,然后将黑色的衣服穿上。 她没有穿礼服,今天是订婚宴又不是婚礼,没必要穿得那么隆重。 再说,她是以保镖的身份去的,穿得那么漂亮顶个屁用?真的遇到危险,漂亮礼服反而会成为累赘。 因而,苏童穿的是一身时尚黑色无袖上衣配开筒宽裤。 看上去有几分女强人的利练。 不过一配上苏童那张娃娃脸,却是另外一种气质。 宁惜玥也没要求苏童化妆,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能去参加就是给宴会主人面子了。 需要鲜花,有她就够了。 两人相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玥玥,你们好了吗?” “嗯,好了,马上出去。” 今天只有宁朝方与宁惜玥出席宁彤的订婚宴,宁琛因为有一场很重要的手术,排不开,故而无法到席。 再者,宁琛对宁彤没有半分感情,那个抢走她妹妹曾经喜欢的男人的女人,他是疯了才去祝福她。 其实他也不想宁惜玥去参加订婚宴的,奈何宁惜玥坚持要去,宁琛阻止不了,便嘱咐苏童,一定要照顾好她。 苏童想到宁琛的嘱咐,暗暗撇嘴,玥玥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还有人欺负得了她?这宁大哥也太小瞧自己的妹妹了。 按理说,宁彤应该跟娘家人在一起,由家人陪着去酒店,但宁家与宁彤不合,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她与母亲在一起。 打量着一袭白色礼服,美得像仙女的宁彤,她母亲佟丽欣露出满意的笑:“今天你将是最美的女人。” 宁彤看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她当然是最美的。 “你真的准备那么做吗?”佟丽欣忽然问。 宁彤笑容微微收敛,露出一抹与柔美精致脸蛋不同的狠绝,“当然,这是打倒宁惜玥最好的机会。” “可是赔上一个孩子……” “别跟我提孩子!”宁彤陡然拔高了声音,须臾,她的声音又归于平静,“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打倒宁惜玥的机会,却不是时刻都有。错过这一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你确定她今天会来?”佟丽欣精致的眉毛轻扬。 “呵,以她的个性,肯定会来。就算她不来,我也会想办法让她来。”宁彤眼里闪过自信的光芒。 …… 宁惜玥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偏晚。 S市大半的名流都参加了这场订婚宴,足见陆家在S市的地位和人脉之广。 这也更加令宁惜玥感觉到压力,想要毁掉陆家,并非那么容易。 她的到来,引起现场不小的骚动。 对于宁惜玥与今天两位主角的关系,在圈子里不是秘密,大家在她来之前还在揣测,她今天会不会出席。 没想到真的来了! 鉴于前几次经验,大家都觉得今日定有一场好戏可看。 宁惜玥并没有如众人预料的那般,绷着张脸大闹订婚宴,她挽着宁朝方的胳膊踏入宴厅时,一袭简单却不失雅致的暗紫色礼服,衬得她高贵优雅,淡淡的妆容将她五官变得更立体,也将她的优点放大,看上去如同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绝世美人。 几个月的沉淀,她变得愈发的迷人。 看到她的一瞬间,很多人不由露出惊艳的眼神。 一些男人直接看得失神,而女人们则多半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 今天的主角是宁彤,宁惜玥打扮得如此漂亮,等一下肯定要抢宁彤的风头,到时候有好戏看了。 “宁董,恭喜啊。”几个男人走过来与宁朝方打招呼。 宁朝方笑着问候。 寒暄过后,宁惜玥便放开宁朝方的手,与苏童走到角落。 “其实应该把纪哥叫来。”苏童瞧着大家频频投来的目光,咧嘴笑道,“若是你跟他一起出场,必定要把那对新人比下去,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苏童说得没错,如果她此时挽着纪臻的手臂,那些幸灾乐祸的眼神或许会多出几分惊惧,宁彤想要向自己炫耀,也就如同儿戏,可笑之极。 但是,宁惜玥没有那么做。 她还没有决定是否跟纪臻在一起,如果借他对付宁彤,确实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却也会带来麻烦。 而她,不喜欢麻烦。 “宁惜玥小姐,宁彤小姐请您过去一趟。”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黑领节的服务生走到宁惜玥面前,礼貌地说。 宁惜玥挑了挑眉:“什么事?” “不好意思,这个我不清楚。” “你跟她说,我没兴趣。她想见我,可以自己过来。”宁惜玥漫不经心地说。 那名服务生面色古怪地看着她,宁彤今天是订婚宴的主角,在未出场之前自然是要呆在屋子里的,这当妹妹的怎么那么不懂规矩。 宁惜玥没再看他,转过头与苏童聊天。 宁彤找她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想要对她炫耀罢了。 她对宁彤那副自鸣得意的模样,可半点兴趣也没有。 “这是彤小姐让我交给你的,她说你看过之后,一定会去见他。” 服务生将一个盒子递给宁惜玥。 宁惜玥挑了下眉毛,伸出手便要接。 “等等,我来。”苏童小心有诈,抢先一步,夺走盒子。 宁惜玥好笑:“今天是她的订婚宴,最不想出问题的是她。” 宁彤有多想嫁入陆家,宁惜玥比谁都清楚。 苏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手术刀。 她将手术刀拿了出来,奇怪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宁惜玥瞥见手术刀,秀眉轻蹙,一时之间也没搞懂宁彤的用意。 “这也太奇怪了,手术刀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手术刀自然与她无关,可是却与一个人有关! 宁惜玥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脸色霎时大变,“走,去医院!” “啊?怎么突然要去医院,谁生病了吗?” 苏童惊呼,手已被宁惜玥拽着向大门奔去。 却在这时,宁彤与宋明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挡在了她面前。 “妹妹这是要急着去哪里啊?” 宁彤温柔地笑问。 宁惜玥冷声道:“让开!” 宁彤一出场,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看到宁家这对姐妹狭路相逢,大家都知道好戏登场,一个个睁大眼睛看过来。 “今天是我的订婚宴,妹妹都不恭喜我一句,就这么走了吗?你是不是不愿意祝福我?”宁彤挡在宁惜玥面前,眼中一闪而逝的忧伤轻易落入众人的眼中。 果然,看到宁彤与陆奕臣走到一起,曾经疯狂迷恋陆奕臣的宁惜玥无法接受吧。 “祝福你们两个百年好合。”宁惜玥皮笑肉不笑地说,“请麻烦让一让。” 宁彤不但不让开,反而靠近她,脸几乎贴着她的,“那么急着离开想去哪里啊?看到我送给你的手术刀,你想到了什么?” 宁惜玥小脸微寒,声音更似万年寒冰:“宁彤,我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想不到你居然能猜得到,可惜了,现在知道为时已晚。”宁彤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淬着毒,话语里好似别有深意。 宁惜玥神色剧变,“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猜到了呢,哎呀,这个时候宁琛已经进了手术室吧,放心,这把手术刀不是他的,我会送给他另外一份大礼,谁叫他连妹妹的订婚宴都不肯参加呢。” 宁彤嘴角噙着笑意,用只有就近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果然,历史的轨迹还是没有变吗! 宁惜玥呼吸急促了几分,眼睛里迸射出凛冽寒光:“让开!” “我偏不,看着你如此焦急的样子,我真的很高兴呢。”宁彤与宋明玉挡在她面前。 宁惜玥眼神愈发冷沉,以为这样就能拦住自己? 她示意苏童制住宁彤的时候。 孰料宁彤忽然朝她的眼睛伸出一只手。 手上的指甲留得很长,涂着米分色的指甲油,看上去非常漂亮,但是动作对宁惜玥而言却是骇人的。 宁惜玥瞳孔缩紧,后退一步,同时擒住宁彤迅速刺来的手。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宁彤惊呼一声:“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宁惜玥感觉到手背被什么蛰了一下,下意识地甩开宁彤,宁彤就势摔到地上。 期间,苏童试图来扶她,却被宋明玉挡住。 “啊!”一声惨叫猝然响起。 正看热闹的宾客们脸色均是一变。 还真闹出事儿来了。 “彤彤!”陆奕臣不过是与父亲在屋里说了几句话,一出来,就看到未婚妻被宁惜玥推倒在地,顿时神色大变,朝宁彤奔去。 其余客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向事发地点靠拢。 宁惜玥只是冷冷看了宁彤一眼,“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恭喜你,成功了。” 说完便从她旁边走过去。 要是此时仍看不出宁彤的诡计,她就白活一世了。 不过,这个时候宁惜玥无暇去管宁彤的状况,宁彤敢拿肚子里的孩子来赌,无非是为了让她身败名裂。 而宁琛,就是宁彤用来激自己丧失理智的关键。 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宁惜玥或许会留下来与宁彤周旋,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大哥宁琛更加重要。 “宁惜玥!你知不知道宁彤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你是不是想害她流产?你怎么那么歹毒!” 陆奕臣抓住宁惜玥的手腕,阻止她离开。 “放手!”宁惜玥甩开他的手,扬长而去。 “啊!好多血,彤姐,你身下留了好多血。” 背后,传来宋明玉的惊呼。 宁惜玥没想到宁彤真的那么狠,用肚子里的孩子来害自己。 但那又如何? 大不了让名声臭而已,什么名声,都比不上亲人的安危重要。 她踩着高跟鞋,走得却比跑还要快,暗紫色的裙摆在空中飞扬,如同一株妖冶的曼陀罗。 苏童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到底发生何事,竟让玥玥迫不及待地离开,连解决眼下麻烦的功夫都没有。 来不及多想,她连忙跟了出去。 而宴厅中,众人神色各异。 宁彤惨白地倒在宋明玉怀里,陆奕臣想要把宁惜玥拉回来,但听到宋彤的呻吟,担忧占了上风,忙回身蹲下抱住宁彤。 她今日穿着一件白色纱制礼服,与婚纱子无异,而此刻,地面上白色的礼服被染成了红色。 宾客们倒吸一口气。 纷纷用古怪的眼神瞟向宁朝方。 宁朝方脸色十分难看。 宁彤居然已经怀孕了! 就在这时,佟丽欣站出来,冲着陆奕臣吼道:“还不快送她去医院!” 陆奕臣反应过来,连忙抱起宁彤,疾步向外奔去。 佟丽欣转身,目光冰冷地看着宁朝方:“宁朝方,你真是好本事,把一个女儿宠得无法无天,连害死人的事都干得出来!难道宁彤就不是你的女儿吗?” 她厉声质问,眼睛里却隐含泪水。 全场哗然。 宁朝方皱着眉道:“先去医院看看宁彤的情况吧。再者,惜玥并不知道宁彤怀孕。” “谁说她不知道!她几天前就知道了!”宋明玉忽然跳出来大声反驳,“在华玥珠宝店,宁惜玥都知道了,她一定是嫉恨彤姐的幸福,故意把彤姐推倒,害她流产的!” 闻言,场面骚动更大。 “看样子,宁惜玥依然没有放下陆家少爷啊。”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听到大家对宁惜玥的评价,宁朝方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宁惜玥不用看也知道宴厅里此时会如何质疑她,然而她无暇去理会,她只要想到前世哥哥被人害得入狱,心里就慌乱不已。 砰! 宁惜玥走得太快,没看清前方的路,在拐角处撞到一道人墙,她不由自主往后倒退。 一只大手迅速揽住她的腰:“怎么了?” 宁惜玥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的抬起头,泪水早已模糊她的眼睛,但她却一眼认出来:“纪臻,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 推开纪臻便要离开。 纪臻心头一紧,她流泪了。 是因为陆奕臣与宁彤订婚吗? 这个认知令他心中如同翻江倒海般,充斥着不悦与醋意。 他紧紧箍住宁惜玥的手,问:“为什么哭?” 宁惜玥此时哪有功夫与他闲扯,“放开我,我要去医院!” 苏童这时候已经跟上来,简单解释了几句。宁惜玥趁机挣脱纪臻的束缚,急急忙忙跑过去按电梯。 纪臻锐利的黑眸微微眯起,阴翳的光泽在眸底酝酿发酵,虽然不清楚到底宁琛出了何事,令她如此惊慌,连宴厅里宁彤的伤害都不顾,但是他知道,这会儿他该怎么做。 看着抽离了手,快步钻入电梯的宁惜玥,纪臻对苏童说:“你先送她去医院,我呆会儿赶过去。” “是。”苏童点了点头,赶紧追上宁惜玥。 纪臻目光沉沉地看着电梯门合上,转身向宴厅行去。 乱哄哄的宴厅,因为他的到来而陷入短暂的沉寂。 不过很快,喧嚣议论再度席卷整个空间。 佟丽欣正逼着宁朝方给她和她女儿一个交代:“宁朝方,今天我把话摞在这里了,杀人偿命,血债血偿,宁惜玥害死我未出世的外孙,她必须得受到惩罚,即便不死,也得为她的过错付出代价!你若再敢偏袒她,我不介意闹到法庭上去!” 今天订婚宴,是陆宁两氏联姻,特意请了媒体过来,全程都被记者们看到和拍摄下来。 众记者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今天真的没白来一趟啊,原来陆少与宁小姐已经暗结珠胎,他们是否奉子承婚?还有那个因为一支广告而吸收米分丝无数的宁惜玥,真的歹毒到害姐姐流产吗? 两女争一夫,姐妹撕破脸。 他们已经想到了许多标题和主题,足够整出一个专题报道。 纪臻看到那些拿着相机的记者,暗暗皱眉,侧眸对身后的徐特助说:“让那些媒体管住嘴巴。” 徐特助点了点头,走向那些媒体记者。 纪臻不再关注那个角落,而是径直走到宁朝方与佟丽欣面前。 他身材高大,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场,使他走到哪儿,都带给周遭的人带去无形且巨大的压力。 佟丽欣自认为风浪里闯过来的,什么没见识过,但是纪臻走过来的时候,她身不由己地让了一步。 “道歉。”纪臻盯着佟丽欣,眼神冰冷,好似风雨欲来。 “什么?”佟丽欣诧异地挑眉。 “向宁惜玥道歉。” 佟丽欣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让我跟害我女儿的贱人道歉?纪董事长,你确定你现在清醒吗?” 她知道纪臻与宁惜玥关系不一般,想要维护宁惜玥很正常,但是今天大家有目共睹,宁惜玥把宁彤推倒,害她下身流血,无论如何,错的都是宁惜玥,纪臻就算本领再大,也不可能扭转乾坤。 “惜玥为何要害她?”纪臻挑眉问,眼神愈发幽深,只因佟丽欣话语中的“贱人”两字。 “那还用说,她嫉妒彤彤怀了陆家少爷的孩子,谁不知道她以前对陆少的痴狂,当初可以拿硫酸毁人脸,出手雇混混强暴爱慕陆奕臣的女生,手段之歹毒,已不用我多说,只是我没想到,到现在她居然还执迷不悟,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敢下手!”佟丽欣语气咄咄逼人,每一句都戳在宁惜玥的脊梁骨上。 若是没有证据反驳,宁惜玥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纪臻怎么忍心看着她的辛苦白费,看着她被人陷害,被人曲解。 他眼中的寒意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一丝丝往外冒,将佟丽欣包围,“姓陆的算什么东西?也配她为他做那么多?” 一句话将陆奕臣贬低到尘埃。 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让人觉得理应如此。 全场不禁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纪董,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强势。 这会儿陆奕臣不在,要不然听到纪臻的话,非得吐血三升不可。   ☆、第115章 闯手术室 一直坐在首席不说话的陆家老爷子,终于开口了:“纪董说话之前请三思,我孙子是什么样的人,众人皆知,纪董评价的时候最好公正一点。” 他眼神凌厉地看向纪臻。 自己的孙子还轮不到别人这般评价。 这个纪臻确实年轻有为,但也没资格如此侮辱自己的孙子。 “实话实说而已,陆董事长如果不想听,可以把耳朵堵上。”纪臻冷声回道,接着转头对佟丽欣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女儿稀罕的不代表别人也稀罕!惜玥是什么样的人?岂会看上一只破鞋?管好自己的女儿,若是她再敢嫁祸惜玥,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说完这话,纪臻转身便要离开,这时,徐特助拿着一个摄像机过来,“董事长,要不要看看?” 纪臻顿了一下,徐特助把摄像机之前拍摄下来的视频回放,方才宁惜玥与宁彤的一举一动皆在其中,纪臻薄削的唇瓣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把视频放给他们看。” “是!” 纪臻把事情交代给徐特助后,便先离开了宴厅。 看纪臻就这样离开,大家还有些诧异,就这么走了? 然后很快他们便明白,事情还没结束。 原本用来投放未婚夫妻相识相知相恋短片的屏幕上,出现了宁惜玥与宁彤对峙的那一幕。 由于刚才宁惜玥背对着大家,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因而大部分人并未看清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看到宁惜玥忽然推了宁彤一下,然后宁彤就摔在了地上。 而此时放映的视频,拍摄时选取的角度非常好,尤其是宁彤忽然伸手刺向宁惜玥眼睛的动作,清楚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虽然听不清楚两人的对话,但是单看视频,也知道真相不似之前大家想象的那样。 全场清晰地看完了整个视频之后,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怎么回事啊?宁彤为什么忽然快速地把手伸到宁惜玥面前?” “宁惜玥是下意识地防范吧?不过她抓着宁彤的手以后,怎么还把对方甩开呢?” “你们没注意到,宁惜玥那动作像是忽然被什么刺激了一下,下意识地反应吗?” “咦,好像是哦。” 宁彤请来那么多媒体,无非是想把订婚宴的事闹大,让宁惜玥彻底身败名裂。 若是她知道自己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会作何感想? 宁朝方看到视频,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眼神冷酷地盯着佟丽欣,“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佟丽欣脸色苍白,她没想到记者会把当时的画面拍摄下来,而且居然拍得如此清晰。 真的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为了对付玥玥,居然连肚子里的孩子也能牺牲,是不是你教她的?” 见她惨白着脸不说话,宁朝方怒声质问,一句充满质疑的话如同深水鱼雷,在宴厅里炸开。 “对啊,如果说这是宁彤设计的一场局,岂不是说她拿自己肚里的孩子来赌?” “果然最毒恶人心,为了对付同父异母的妹妹,竟然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当她的孩子还真是可怜。” “啧啧,这得多大的仇啊,才能让她甘愿拿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宁惜玥。”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作为男方家长的寻陆临涛几人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佟丽欣,到底怎么回事?”陆老爷子重重地墩了墩龙头拐杖,怒声质问。 “陆董,您听我解释,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彤彤绝对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我们没看到彤彤她们俩说了什么,兴许彤彤伸手只是看到宁惜玥脸上有脏东西呢。” “不用再狡辩!这场订婚宴作废!”发生这样的事,陆临涛要是还能够忍下来,就不是陆家冷酷无情的家主了。 因为上次生日宴的事,他原本就不待见宁彤,若非看在宁彤的身份,还有些利用价值,他也不会同意她与自家孙儿交往。 能够同意他们两个现在就订婚,也是看在宁彤怀孕的份上,可一个敢拿陆家血脉来牟取私利,绝对超出了陆临涛的底线。 佟丽欣闻言,身影晃了晃,原本胜券在握的事,怎么忽然就大转折了? 她上前,想要求情,但是陆临涛看也未看她一眼,拂袖离开,陆父陆母也脸色难看地瞪了瞪她,跟着陆老爷子离开。 佟丽欣脸色苍白望着他们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这时,富利制药集团的李董走到旁边,皮笑肉不笑地问:“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佟丽欣闻言瞪向他:“闭嘴!还没完呢!” 李海昇挑了挑粗浓的眉毛,油腻的脸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是啊,还没完呢。” …… 宁惜玥坐在车里,苏童开车。 身为特工,苏童的车技一流,穿街走巷,速度飞快,堪比电影特效。 宁惜玥坐在副驾驶,系着安全带,依然不受控制地左摇右晃,似要飞起来一般,然而她不但没有害怕,反而不断地催促:“再快一点!” “大小姐,已经两百二十码了,再快就要出车祸了,这里可不是高速公道。”苏童嘴上这样说,但是脚上却猛踩油门,一点儿担心的表情都没有。 要不是这车的性能一般,她可以开得更快。 宁惜玥抿紧了唇不再说话,脑海中晃过的全是宁琛被捕入狱的画面。 她一定不能让宁琛重蹈覆辙。 一定不能! 宴厅里后续发生了什么她丝毫不知,正常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够到的路程,苏童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达宁琛的医院。 一闯进大厅,宁惜玥便抓住前台一个护士问:“宁琛宁医生在哪里?” 那个女护士的双臂被她紧紧箍住,忍不住痛呼一声。 “宁琛在哪里?” “你谁啊!先放开我!”女护士尖叫。 “宁琛是不是在给人做手术?他现在在哪栋楼哪个房间?” “你稍等,我帮你查一下。”女护士为了避免忍受皮肉之苦,只好说道。 宁惜玥放开她,焦急地看着她操作,从女护士那里得知宁琛的位置后,宁惜玥便急急向电梯奔去。 医院大楼里,不少人诧异地看着这个风风火火的女孩。 她身上穿着顶级的优雅礼服,但是双脚却没有穿鞋,那跑得跟阵风似的速度,把大家看得一愣一愣的。 苏童算是见识到宁惜玥的疯狂了。 相处的这段时间,她觉得宁惜玥是个成熟稳重的姑娘,比实际年龄要寻沉稳得多。 看来一切都是表象,深埋在玥玥体内的,有一种疯狂的因子。 其实苏童不清楚真相,若是她知道宁惜玥经历过什么,就不会奇怪她会有现在的行为。 宁惜玥赶到手术室外,看到了病人的家属。 她浑身瞬间变得冰凉。 原本还期待一切都是巧合,也许是她多想了。 但是这些家属,正是前世将宁琛告上法庭的人。 她猛的停下脚步,脸色苍白得吓人。 正在焦急等待的几个家属,看到她慌慌张张地跑来,表情惊恐,都暗暗觉得莫名其妙。 “呼,你这丫头跑得也太快了,连我都快追不上。”苏童喘息着赶了过来。 宁惜玥没有回应她,此时此刻,宁惜玥全身冰凉,脑子一片空白。 难道命运无法改变吗? 不,她已经改变了那么多轨迹,不信这一次改变不了! 宁惜玥转身,便要闯手术室。 那些家属看到她神色慌张地跑来这里,都多留了几个心眼,见她突然朝手术室的门冲去,其中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忽然跳了起来:“喂,你干什么呢?里面在手术,你不准打扰!” 宁惜玥认得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是个律师,当初就是他告宁琛故意杀人的。 宁琛与他们无怨无仇,怎么会行凶? 但是因为陆家的推波助澜,最后竟让这个男人告成功了。 心里不恨这个男人是假的,然而,她也清楚,罪魁祸首不是这个男人。 相反,他也是受害者。 他们都是陆家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伤害的无辜者罢了。 宁惜玥也知道这个时候闯进去不对,就算她想闯也会被拦住,说不定反倒给潜藏暗处的人一个更有利的动手机会。 也或许,宁琛今天手术不会出意外呢? 毕竟前世宁琛是因为家中连遭波折,心神不宁,才致使手术出现失误,而这一世,宁家虽然接连遭到危机。但最后都化险为夷,兴许宁琛不会再受到影响。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抱歉,家里出了点急事,我哥哥在里面,他是主刀医生。” “家里的事再急,也不能这个时候闯手术室吧?你这小姑娘怎么那么没分寸?你知不知道手术的时候最不能够遭受干扰?一不小心会害死人的。”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你们不必担心。”宁惜玥真诚道歉。 大家看她年纪小,又是这么一副打扮跑过来,看样子真像家里有事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动静闹得太大,会影响到里面的医生和护士,那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不过那个男人还是有意挡在了宁惜玥前侧方位,一旦宁惜玥有任何异动,他可以第一时间进行阻止。 宁惜玥挺直脊梁,一动不动地站在手术室门前。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间,眼睛里闪过一道金光,她的视线一晃,再看到的不是两扇绿色的门,而是手术室里的画面。 昏暗的手术室里,只有手术台上面点着几盏灯,除了躺在床上的病人以外,还有两名医生和三名护士。 宁琛穿着无菌手术服,头上戴着手术帽,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他眼神平和宁静,看样子这场手术对他来说并不难。 也是,前世死者家属告宁琛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这是一场成功率几乎百分之一百的手术,但最后病人死亡,宁琛便被病人家属告上法庭。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的手术应当不会失败。 可是…… 宁惜玥想起宁彤说的话。 她不认为宁彤的话是无的放矢,既然宁彤那般说了,一定是针对宁琛做了什么。 会是什么呢? 宁惜玥聚精会神地望着手术室里的每一个人。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大哥身上,便是在这场手术的其他人身上。 大哥是主治医生,另外一个医生是来配合他的,另外三个打下手的护士,这些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 宁彤会不会买通他们中的一个或者多个来陷害大哥? 手术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宁惜玥观察了几个人,未察觉到不对劲。 难道她猜错了? 她暗暗皱眉。 凡是和大脑有关的手术,一般而言都存在风险性,而且风险性不小。 她肉眼看见,宁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个护士拿出一条消毒过的白布给他擦了擦额头,这时,宁琛的视线是被挡着的。 宁惜玥猛的睁大了眼睛。 来不及多想,骤然撞开旁边的男人,对苏童吼道:“拦住他们!” 话音未落,人已如弦之箭,撞向面前的手术室门。 第一下没撞开,她反被震退。 手术室里的几人听到声音,都扭头看向手术室门,连同那个副手医生,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宁惜玥却未放下心来,再次朝门撞去。 “臭丫头,你干什么呢?” 那个职业为律师的家属男人被宁惜玥撞倒在地,立刻爬起来想要阻拦她,被苏童拦截下来。 其他两个家属忙过来帮忙。 但苏童是什么身份啊,他们三人了不敌她一个,全都被她挡住。 “让开!你们要干什么?里面在手术,若有个万一,你们能够承担责任吗?” 那名家属大声斥问。 听着外面喧嚣的声音,宁琛皱了皱眉头:“玲丽,你去让他们安静。” 一个女护士点了点头,向门口走去。 而另一名男医生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握着手术刀的手指头勾了勾,然后把手术刀递给宁琛。 “砰!” 女护士还没打开门,门就先被撞开了。 女护士惊叫一声,差点儿摔倒。 撞开门的是赶过来的纪臻,他没有问宁惜玥原因,也没有阻拦她,她想开门,他就替她撞。 “玥玥,你怎么会来这里?” 看到闯进来的宁惜玥,宁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宁惜玥来不及回答他,眼神犀利地射向站在宁琛对面的医生,同时手指弹出一枚银针,射中那名男医生的手腕。 男医生痛呼一声,手腕一颤。 “你怎么了?”宁琛陡然听到男医生的尖叫,奇怪地扭头看他。 谁都没注意到宁惜玥弹出去的银针,连那名男医生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手麻了。 是的,麻了。 就像是用了麻醉药一样,整只手都不听他的使唤。 感觉到一道恐怖阴冷的目光锁定住自己,男医生忍着痛抬头看去,正撞见宁惜玥漂亮的桃花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对方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金光。 见鬼,在这充满冷色调的手术室里,眼睛再怎么反射光,也不会出现金色啊。 宁惜玥眼神冰冷地从男医生的脸上移开,看向宁琛:“大哥,我刚得到消息,您的这位助手医生有癫痫,恐怕会给你添乱。” 闻言,众人都是一愣,男医生更是大怒:“哪里冒出来的臭丫头,你胡说什么呢?” “为了避免手术受到影响,请这位医生马上离开手术室。”宁惜玥自顾自地说话。 男医生听得脸都绿,莫名其妙被人骂有病,任是谁都不会高兴。 更何况,不知道为什么,撞上对方的眼睛,他便忍不住有种心虚的错觉,好似自己今天要做的事已经被对方猜到了一样。 他怒声扭头,愤怒地质问宁琛:“宁医生,没记错的话她是你妹妹吧?请管好你的妹妹,我们现在是在做手术,不是儿戏,她对我我有误会不要紧,若是因此耽搁了手术,导致手术失败,后果你们谁都承担不起。” 病人家属也不干了,纷纷叫宁惜玥离开。 宁琛不知道宁惜玥什么意思,但是事情有个轻重缓急,此时此刻,他自然要以病人的安危为重,“玥玥,是不是订婚宴出现意外?你在外面等我两小时,等手术结束后我们再谈。” 意思便是要宁惜玥退出手术室。 “来不及了。” 宁惜玥说了三个字,令在场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而就在这时,那个被气得一脸铁青的男医生,忽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看到这一幕,大家都吓了一大跳。 “肖医生!” “纪臻,麻烦把肖医生带离手术室,看样子他的病发作了。” 纪臻虽然不知道宁惜玥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是绝对贯彻她的指令。 他大步向前,三两步便走到男医生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像提着一只动物一样,把他拖了出去。 剧情的反转,大出众人的预料。 没想到这个男医生真的有病。 几个家属脸色怪异地打量着宁惜玥。 宁琛也愣了一下,据他所知,肖医生并没有病啊。 忽然,一个女护士惊呼:“不好,病人的血压在下降。” “病人的脉搏减弱。” 被事情发展惊得一愣一愣的众人,闻声色变。 宁琛瞟了眼仪器,立刻让几个护士做各种准备。 “可是肖医生不在,少了个主力啊。”那个叫玲丽的女护士焦急道。 虽然宁琛是主刀医生,但肖医生也是不可缺少的。 病人闻言,更加着急,想要闯进来,宁惜玥让苏童死死拦住他们。 “你们担心的话到隔壁去看,进了手术室不但帮不了忙,反而会害了病人。”宁惜玥冷静地说,“我正好也是学医的,可以给宁医生打下手。” 宁惜玥的话把大家惊得目瞪口呆,就她这样闯进手术室,简直像个疯婆子,她能够给宁医生打下手? 宁惜玥看向一个女护士:“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拿套无茵手术服给我?” 女护士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撞邪了,要不然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宁琛蹙眉看了眼宁惜玥,沉声说道:“玲丽,带她去换衣服。” 李海昇接到消息,得知宁惜玥竟然擅闯手术室,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他与佟丽欣坐在一辆车里,嗤笑道:“刚知道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佟丽欣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彤彤现在是什么情况尚不知晓,你还有闲功夫去管其他事?” “你急什么?死不了。” 佟丽欣闻言,恶狠狠地瞪他:“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李海昇冷哼一声,“你这个当妈的既然不心疼,眼睁睁看着她害了自己,现在何必在我面前假腥腥?” 佟丽欣面容扭曲,忽然抬手狠狠地打他:“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要不是……要不是为了给她一个家,我何必如此煞费苦心?” “你干什么?”李海昇被打痛,脸色阴沉下来,伸手抓住她的泼妇般打架的手,狠狠说道,“别说得那么好听!家我可以给你们,是你自己不甘心,一定要整垮宁朝方,现在说什么都是为了女儿,你不觉得可笑,我倒是觉得恶心!” 佟丽欣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显然,被人戳穿了谎言,面子上过不去。 “家?”佟丽欣用力甩开他的手,目露讽刺之色,“笑话,你能给我什么家?金属藏娇吗?当你的小三?我才没那么蠢!” 李海昇冷冷地勾起唇角,面露冷笑,“既然不想当小三,当年又何必带着宁彤上宁家?别忘了,她的亲生父亲是我!” 佟丽欣浑身颤栗,眼中闪过恨意:“那又如何,若不是当初……” 说到一半,佟丽欣说不下去,这一直是她心里的一道疤。 若非那次意外,她又怎么会和眼前这个男人…… 李海昇忽然搂住她,紫红色的厚唇在她脸上嘬了一口:“好了,别气了,也别担心,只是跌了一跤,不会有事的,反正那个杂种本来就不该留着。我刚得了个好消息,你真不打算听一听?”   ☆、第116章 转危为安 “什么好消息?”佟丽欣拭去眼角的泪花,恢复从容优雅。 李海昇笑着把刚才得来的消息告诉佟丽欣,佟丽欣听罢,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她怎么会干出那么蠢的事?” “呵,我算见识到什么叫冲动是魔鬼了。这样的丫头片子也需要你们费心去除掉?”李海昇不以为然地问,觉得这对母女也是够蠢的。 佟丽欣凤眸一瞪,不悦道:“若不是彤彤刺激她,她会傻傻跑去医院?” 李海昇懒得与她一个妇人拌嘴,淡声问:“你打算跟我去利康医院,还是去妇产科医院?” “我还是先去看看彤彤吧,你把我放在这儿,然后先回利康医院。最好能够确保那边万无一失。” “放心吧,动手术可不是玩过家家,稍有不慎,就会害死人。原本没有宁惜玥那个小丫头,宁琛也别想安然抽身,现如今宁惜玥擅闯手术室,你觉得手术还有成功的可能吗?” 李海昇面上露出一丝阴冷讥嘲的笑。 佟丽欣心定了定,的确,且不说李海昇早安插了人在宁琛身边,单宁惜玥闯手术室,也足以制造“意外”,到时候利康医院的责任更小。 看来不管怎么变,宁惜玥始终是宁惜玥,冲动是她永远的敌人。 李海昇看着佟丽欣下车,然后打电话让院长安排保安,把打乱手术室的宁惜玥带走。 但是纪臻与苏童守在外面,保安别说抓宁惜玥,就是靠近手术室都难。 不同于手术室外的杂乱,手术室里紧张而安静。 几个护士原本都提心吊胆的,以为宁惜玥会添麻烦,倒没想到看到手术台上恐怖的画面,她居然没有半分怯场。 不仅如此,宁惜玥的干练和丰富的经验,更是惊呆了几个小姑娘。 宁琛除了一开始吃惊以外,后面心神全都集中在手术上。 隔着玻璃窗的家属看到这一幕,亦非常惊愕。 兄妹俩第一次配合,却默契十足。 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终于结束了这台手术。 看到手术室灯灭,几名家属纷纷从另外一间房里出来。 正在争执不休的保安与苏童二人,都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室门被打开。 “宁医生,我妻子怎么样?”那个之前阻拦宁惜玥的男家属最先扑上来。 手术床被推出来,宁琛一边摘掉脸上的口罩一边回道:“手术很成功。等麻醉药过去,休息一段时间她就会醒来。” “真的?”男家属不敢置信地问,毕竟方才的情况太惊悚了。 “我不会骗家属,你们暂时别打扰她,过几个小时你们就知道了。”宁琛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 男家属闻言松了口气,握住宁琛的手千恩万谢,只是目光瞥到宁惜玥的时候,脸色浮现几分古怪。 恰在这时,李海昇和院长一行人大步走来。 院长也是李家人,是李海昇的弟弟李海阳,他沉着脸喝道:“手术如何?可有受到影响?” 宁琛示意护士先把病人送回病房,侧身看向走过来的一群人:“李院长放心,一切顺利。” “顺利?不见得吧。我刚才得到消息,有人闯进手术室,打扰医生救病人,是怎么一回事?”李海阳厉声质问,阴鹜的眼睛从宁惜玥脸上扫过。 宁惜玥低声对苏童道:“你去看着那个病人,别让家属外的其他人靠近。” 苏童是个机警的人,从今天宁惜玥的反常表现来看,大体已经猜到真相,遂点点头:“放心吧,不会让敌人得逞。” 宁惜玥看着苏童离开,然后转过头直视来势汹汹的一群人。 宁琛半侧身子,挡住对面几人冰冷质疑的目光:“这件事说来话长,肖医生呢?” 听到宁琛提起肖医生,李海昇、李海阳眼中俱是闪过一道光芒,李海阳黑着脸道:“你问他干什么?刚才的手术中途被打断,手术是否受到影响?” “院长还有李董事请放心,手术非常成功。” 二人闻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居然没有影响到手术的进行? 李海昇板着脸斥道:“宁医生,你可不要虚报。救治病人,非同小可,有问题就要提出来,免得事后遇到更大的麻烦。” “放心吧,真的没有问题。两位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等几个小时,病人就会醒来,要是仍然担心的话,可以后续再给病人做检查。” 看宁琛说得笃定,显然手术很成功。 李海昇却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把矛头对准宁惜玥:“刚才是你闯进手术室?你知道那样多危险吗!若是病人出什么差错,你承担得起吗!” 宁惜玥冷声回道:“目前为止,病人并未出现意外。” 李海昇一噎。 李海阳接道:“就算未对病人造成伤害,但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对我们医院造成了多大的负面影响?如果手术室谁都能闯进去,以后还有谁敢在我们医院看病!宁医生,你也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他言辞犀利,句句透着理字。 宁琛也清楚这一次宁惜玥的行为过于鲁莽,不管深层原因是什么,至少表面上留给大家一个不好的印象。 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站在自己妹妹这边:“李院长,今天手术能成功,多亏了我妹妹,肖医生刚才发病,大家都看到了,若不是我妹妹提醒及帮忙,我一人要完成这台手术恐怕有些困难。虽然说玥玥她的行为过于冲动,但不可否认,没有她,今天可能就要因为肖医生的原因,而导致这场手术失败。” 李海阳气乐了:“你妹妹有那么大的本事?请问她在哪家医院高就啊?” 李海昇皮笑肉不笑地说:“宁小姐好像是东华大学的大一新生吧?我记得所学专业与医学可没有半点关系。” “简直是胡闹!” 李海阳闻言大发雷霆,指着宁惜玥与宁琛的鼻子怒骂:“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了?是你们过家家的地方吗?一个非专业人士,居然闯进手术室要帮忙,还有宁医生你,不阻止也就罢了,竟然还擅自作主,让她在里面当助手。这是一个专业医生该做的事吗?” “抱歉,李院长,当时情况紧急,我也只能这么做。”宁琛冷俊的的脸没有半丝不耐烦,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真心道歉的意思。 李海阳气得额角青筋暴跳:“你……你……还觉得有理了?现在立刻去给我写检讨!” “那我先走了。”宁琛叫上宁惜玥,一起离开。 李海阳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气得嘴唇发颤,“现在该怎么办?” 他转头看向李海昇。 李海昇眼神阴郁地盯着宁惜玥宁琛远去的背影,嘴角有些歪地勾了勾,“手术真的成功了吗?” 李海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你说得对,病人没有完好之前,谁也不能保证手术是成功的。” …… 宁惜玥跟着宁琛到了他的办公室,脱掉身上消毒过的手术服,宁琛看向宁惜玥:“玥玥,到底出了什么事?刚刚……” “大哥,你相不相信我?”宁惜玥挑眉问道。 “当然相信,大哥若是不信你,怎么会让你在手术室里帮忙?” 宁惜玥抿了抿唇,严肃地说:“我得到消息,那个肖医生被人收买,会在你手术的时候动手脚,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所以情急之下才会闯进手术室。” 宁琛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仍被这个消息震住,“你说真的?你哪里得来的消息?” “是苏童告诉我的。”宁惜玥面不改色地回答。 “苏童?”宁琛转眸看了眼宁惜玥身后,他记得刚才苏童也在,但这会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对不起大哥,我之前隐瞒了你,其实苏童不仅是我的同学,同时也是我保镖。”宁惜玥指了指纪臻说,“是纪臻派来保护我的,我上次遇袭,没跟你和爸讲。纪臻知道后,派苏童来保护我。别看苏童样子比我还小,她本领很高。也是她查到了肖医生的问题,我才赶紧赶来医院的。” “你遇袭?什么时候?” 宁琛闻言大吃一惊,此时也无暇去管纪臻为何会派保镖保护苏童。 “你有没有受伤?” 他担忧地抓住宁惜玥的肩膀问。 “我没事。”宁惜玥摇了摇头,“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宁琛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确定她没有问题后,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到底是谁要害咱们?咱们平时与人无仇……” “我猜是陆氏。”宁惜玥看着宁琛震惊之后转而露出几丝明悟的表情,继续说道,“大哥应该也感觉得出来,最近几个月,宁家老是莫名其妙受到打击,其实爸心里也有猜测,和陆氏脱不开关系。当然,我会那么笃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刚才在订婚宴上,宁彤用你来刺激我。这件事和宁彤有关,而宁彤与陆奕臣在一起,想必陆家也有参与。” “他们怎么能那么做……我们和他们并没有生死仇怨!”宁琛气愤道。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是你和他结了仇,他才会对你动手。要知道,人的野心是无限的。近些年来,陆家吞并了多少小型企业和店面?宁氏崛起太快,只怕早就被陆家盯上了。” 宁惜玥这些话是当着纪臻的面说的。 今天纪臻又一次不问缘由帮助了她,让宁惜玥忽然不想再隐瞒他。 其实纪臻看得比谁都通透,他数次在自己危难时出手,从来不问为什么,也许他心里早有猜测,自己即便不当着他的面说,估计他心里也有几分考量。 而她所说的话,对宁琛而言,无异于是个晴天霹雳。 然而宁琛也不是笨蛋,想想近几个月来宁家遇到的大小事,还有陆奕臣对宁惜玥的反复态度,以及陆奕臣在宁惜玥与宁彤之间的纠缠,似乎现在都有了理由。 可是—— “宁彤为何要联何陆家对付自己家人?” “呵,这还不简单?你看宁彤几时把我们当成家人了?相比在宁家的尴尬地位,她不是更喜欢当陆家少奶奶?”宁惜玥薄唇轻翘,冷笑一声,“大哥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次你手术失败会怎么样?一次简单的医疗事故吗?” 她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彻骨,“若真是有人栽赃,那么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结束!你还不知道吧?刚才宁彤在订婚宴上可是演了出好戏呢。” 宁琛听完宁惜玥口中的“好戏”,面露着急之色:“什么?你明知道是她设了陷阱,怎么还往里面跳?” 宁惜玥深吸一口气:“当时我管不了那么多,就算背了臭名又如何?反正也不是头一次。我不能看着哥哥你被人冤枉陷害。” 她看着他,眼中隐隐有水光闪过。 宁琛愣愣地盯着她的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蠕动着嘴唇想要说话,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们放心,宁彤的阴谋不会得逞。” 默默站在一旁的纪臻忽然开口,兄妹俩都转头看向他。 纪臻抿了下唇,平静地把宴厅后来发生的事陈述了一遍。 宁惜玥眼神闪烁地看着他,心中极是诧异,没想到,他居然替她摆平了那件风波,她原以为,自己将要承受又一次污名。 纪臻与之对视,犀利的黑眸此刻没有平时的那种锋芒,黝黑深邃,好似隐藏着几分柔和与安抚。 宁琛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眼神,轻咳一声,打断他们:“那真的要谢谢纪先生了。” 宁惜玥回过神来,笑道:“的确,这次确实要谢谢你,纪臻,你又帮了我一次大忙。” 纪臻唇瓣轻启,声调一如既往地平静:“我只是做我想做的而已。” 宁惜玥闻言又是一愣,他想做的?就是默默保护她?为她排除万难吗? 宁琛不免多打量纪臻几眼。 纪臻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强势而霸道的,并不好相处,但几次相处下来,宁琛发现他是个挺温和的人,用“温和”这两个字来形容似乎不太准确,但纪臻确实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强势冷硬。纵然不苟言笑,也不会给人太大的压力。 是因为玥玥吗? 宁琛转眸,看向愣神的宁惜玥。 宁惜玥仿佛察觉到他的目光,猛的眨了眨眼,弯着唇角笑起来:“不管怎么样,都要说声谢谢,当然一声谢谢无法报答你对我的帮助,还是那句话,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现在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那个病人怎么样了吧。我想,幕后黑手不会善罢甘休的。” 宁琛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有人在暗中捣鬼的话,接下来这段时间确实要好好看着病人。” 而且,这件事现在已经不单单牵扯到他一个人,玥玥也插了进来,如果那个病人有个好歹,幕后黑手一定会趁机将玥玥拉下水的。 三人走到病人的房间外面。 苏童悠闲地靠在病房外面的墙壁上,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 “你们可算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奇怪的人进去?” 苏童点了点头:“的确有人想浑水摸鱼,不过被本小姐挡在外面了。” “除了陌生人以外,护士还有看护、包括病人的家属,也要提防,想要害一个人,途径实在太多。”宁惜玥面色凝重地说。 “放心吧,我会守着。” “你还是跟在惜玥身边,我另外找个人来守护病人。”纪臻皱眉道。 苏童并不奇怪他的话,“也好。” “这样会不会太麻……”宁惜玥话未说完,就被纪臻投过来的眼神止住了声音。 宁惜玥呐呐地张了张嘴,最后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谢谢!” 纪臻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 …… 医院里有人守着,宁惜玥也就不用一直提心吊胆的,倒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宁彤,知道了所有的事后,差点儿气晕过去。 “该死!居然没事!她怎么可能会一点儿事都没有!” 宁彤太过气愤,以至于平时看上去温婉柔和的表情都变得扭曲。 陆奕臣开门进来的时候,她脸上来不及收起的表情落在他的眼里,陆奕臣微微一愣,几步上前:“是不是太伤心了?没事,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宁彤起初看到他,眼神慌张,以为他已经知道订婚宴上的真相,待察觉到陆奕臣担忧的眼神,心中稍安,随即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奕臣,我刚刚做了恶梦,看到我们的孩子哭着叫我‘妈妈’,他哭得好伤心,在我面前化成了血水,好可怕……他问我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我竟无言以对,他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我还想着以后要给他买什么样的婴儿车,小衣服……” 陆奕臣听得心中一痛,是啊,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他将宁彤搂在怀里,“别说了,我一定会我们的孩子报仇的,宁惜玥,那个恶毒的女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倚在陆奕臣怀里的宁彤,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身体却在轻微颤抖:“她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当时好痛,我们的儿子哭得好惨,呜呜呜……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他……” 陆奕臣当时亲眼看到宁彤身下流了好多血,此时想起仍然心有余悸。 心中不由更加怨恨宁惜玥。 没错,这些年她确实脾气不好心思歹毒,但是他以为她这几个月已经改变了很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知轻重,谁知她竟然变本加厉,连他的骨肉都敢伤害! “别哭了,你身体虚弱,哭多伤身,如果我们的宝宝在天上看到,也会伤心的。” 陆奕臣柔声哄着她。 宁彤在他的怀里,怨气一点点消失,然而心中的不甘却愈发的浓。 她如此完美的计划,竟然没能打倒宁惜玥与宁琛,这两个人不身败名裂,她如何能够得到宁家的继承权? 害得她失去了骨肉,又在宴会上丢了脸,连订婚宴都被取消了,她什么都没得到,全都是宁惜玥的错! 看来,她以前还是太心软了,对待宁惜玥这种人,只是让其身败名裂怎么够!那个死丫头,应该被万人贱踏,不得好死!不,她要让其生不如死! 藏在陆奕臣怀里的宁彤,眼中闪过恶毒的神色,如果陆奕臣看到,不知道会不会吓一跳? 宁彤心中有了打算后,哭得愈发伤心,纤瘦的身体紧挨着陆奕臣,每一声哭泣,都似要把陆奕臣的心给哭化一般。 这哭也是讲究方法的,像疯婆子那般鬼哭狼嚎,会给男人带来厌恶感,而宁彤素来知道陆奕臣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人,自然不会那般哭泣。 她哭起来,让人觉得她真的十分伤心,简直痛不欲绝,但是不会让人烦躁,反而令人心中怜惜更甚。 陆奕臣便被她哭得扬言要杀了宁惜玥。 宁彤挑起了陆奕臣心中对宁惜玥的恨意,得到了陆奕臣的承诺,嘴角忍不住往上轻扬。 突然,陆奕臣口袋里手机铃响。 宁彤身体微僵。 “你先放开我,我接个电话,估计是爷爷他们打来的,想来他们也极是关心你。” 宁彤抽噎着抱紧他:“他们是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吧?可惜我这个当妈妈的没能保住他,爷爷和妈妈他们一定会生气又难过,他们会怪我没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吗?” 陆奕臣闻言心头像被刀扎了一下,他搂紧宁彤:“不会的,他们不会怪你,这一切都是宁惜玥的错,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第117章 反常 宁彤先给陆奕臣打了预防针,之后陆奕臣接电话,听到手机那头说了什么,脸色很难看,轻瞥了宁彤一眼,见她神色难过,平时打扮得那么清新温婉的佳人,此时毫无形象,双眼通红地盯着他,陆奕臣沉着脸回道:“妈,宁彤不会那么做的。为了宁惜玥那个贱丫头,不值得!你们肯定是误会了。视频?视频里有声音吗?眼见不一定为实,彤彤有多喜欢这个孩子,我比谁都清楚……” 生气地说了一大通,陆奕臣用力挂断电话,宁彤睁着眼睛,可怜兮兮看着他:“妈是不是怪我……” 陆奕臣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光芒,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最受伤的是你,妈怎么可能怪你呢,只是我们的订婚宴恐怕要推迟了。” 宁彤闻言,心中暗暗咬牙。 差一点儿,她就是陆家名正言顺的未来孙媳妇了。 若不是为了掰倒宁惜玥和宁琛,她怎么会拿自己的婚姻来赌,只可恨没有令宁惜玥兄妹倒大霉,她自己倒是惹了一身骚! 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陆奕臣又是心疼地搂着她好一阵哄。 …… 宁惜玥之前走得太急,手机落在了车上,一上车,便听到手机在震动,打开包拿出手机一瞧,宁朝方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 宁惜玥接了电话,简单解释了几句,然后道:“爸,等我回去再说吧。” 回到家里后,宁惜玥把自己的怀疑和猜测讲给宁朝方听。 宁朝方听罢,心中气极。 他虽然疑惑宁惜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但他并没有质疑,反而陷入了沉思。 宁惜玥想着,陆家和宁彤既然做得那么绝了,接下来肯定会有更多行动,她虽然有所防备,但家人却不知道,所以她需要提醒俩,省得遭了敌人的道。 宁朝方听了她的描述后,确实在深思。 宁惜玥想到宁彤对宁家的狠绝,突然问道:“爸,宁彤真是你女儿吗?” 宁朝方愣了愣,抬头看向宁惜玥,眼中布满沧桑之意:“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宁惜玥心里咯噔一下:“她真是您亲生女儿?” “是吧,当年做了DNA鉴定,否则你妈怎么会……” 宁朝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悔恨的表情。 他一直不想提当年的事,一方面是逃避,另一方面是那件事已经无法改变,多提一次不过是让他多悔恨一次而已。 原来当初就做过DNA亲子鉴定了啊,也是,如果不是有那份鉴定,以父亲对佟丽欣母女的厌恶,又怎么可能接受宁彤。 不过,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万无一失的,包括DNA亲子鉴定! 宁惜玥挑了挑眉:“DNA鉴定?在哪家医院?” 宁朝方诧异地看她:“你不会以为亲子鉴定有问题吧?” “没错。” “不可能,当初我亲眼看着医生抽了我们俩的血。”宁朝方面露震惊之色,他犹记得当时自己特意盯着,就怕有人捣乱。 “之后呢?医生怎么操作的,你看清楚了吗?” 宁惜玥的话让宁朝方又是一愣,“这倒没有。” “所以,也许那份DNA亲子鉴定是假的!”宁惜玥心思一动,这种东西要作假其实不难,只要买通医生,弄出一份假的鉴定轻而易举的事,但以父亲当时的身份,必然不会随便找一家医院做鉴定,想到宁琛在利康工作,她便问,“你们当初是在哪家医院做的鉴定?是不是哥工作的那家利康医院?” 宁朝方回忆,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他也有些记不清楚:“好像是吧。” 宁惜玥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真的是利康?今天哥哥在利康医院差点儿出事,而那个李董,倒是去得及时。” 虽然还不知道这件事是否和利康医院有关系,但宁惜玥心里有一种直觉,当年的事也许另有真相。 有了猜测,就愈发觉得可能。 宁惜玥恨不得马上去调查清楚。 只是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要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查到的。 好在重新做一份亲子鉴定不难,只要能够拿到宁彤身上一点东西就成了。 至于当年是不是利康医院在背后插手,她早晚会查出来! 查利康医院的事宁惜玥交给了苏童,至于亲子鉴定,用宁彤的头发就可以了。 宁彤在宁家的卧室并未被清空,宁惜玥推门而入。 在里面找到头发丝,作为样本放进塑料袋里。 连同宁朝方的一起交给苏童,相信很快便会知晓。 …… 另一边,宁彤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毁掉宁惜玥与宁琛,反而差点栽个大跟头,惹恼了陆家。 但是宁彤深谙男人的心思,将陆奕臣的心牢牢虏获,因而在陆奕臣这个“男友”的协调下,陆家虽然对宁彤有所不满,但怨气大多是冲着宁家去的。 在陆奕臣添油加醋挑拨离间下,陆家对宁家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陆临涛板着脸怒道:“姓宁的是不是忘记当年谁提携的他!居然敢如此下陆家的面子!” “爸,你消消气,就宁家那点能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陆圣鸿拍拍他的肩膀,与其相似的一张棺材脸扯出一抹冷酷狠绝的笑,“既然宁家那么不识好歹,咱们也别再对他们心慈手软了,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在S市的这行业里,说了算的还是咱们陆氏。” “阿臣,知道该怎么做吗?”陆临涛抬头,双目如炬紧紧盯住陆奕臣,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意。 陆奕臣心里一惊,“可是爷爷,想要那些无利不起早的人倒戈,我们得付出不少代价……” “不就是一点小利小息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之前就是你们舍不得那点小钱,才让宁家蹦跶到现在!”陆临涛瞪了儿子和孙子一眼,“要是早一点行动,现在哪还有什么宁家来闹心?总之,我不想再看着宁家在眼前蹦跶了。” 陆圣鸿动了动嘴,反驳的话没说出口,心道:“当初这个提议您不也同意了嘛。” …… “爸,为何一大清早愁眉苦脸?”清晨,宁惜玥从楼上下来,看到宁朝方正皱着眉头看什么东西,随口问了一句。 宁朝方闻言抬起头,对她笑了笑:“没什么,公司里的一些事。” 宁惜玥抿了下嘴角,脚步轻盈走下楼梯,来到宁朝方身边,对面而坐。 “公司是不是遇到困难了?”只有公司里的麻烦,才会放父亲把烦恼带回家。 宁朝方摇了摇头:“没有,你专心读书,不用想那么多。等过两年,你再正式接触公司吧。” 说完,便低头继续看手上的文件。 距离宁彤的订婚宴,已经过去两天。 最近这两天,宁朝方没有时间去管其他事,公司里接二连三遇到麻烦,让他连觉都睡不好。 华玥珠宝公司成立时间不到五年,主要从事各类黄金首饰、黄金装饰品、钻石首饰、翡翠、宝石及其它配饰之采购、设计、零售及批发业务。不过主要以翡翠及各类宝石为主,金银饰品只占了少数一部分。 这两天,与华玥有几合作关系的几家玉石供应商,纷纷拒绝再提供原材料给宁家,尤其是马上就要给工厂下单的那一批原材料,在运输过程中居然被“劫走了”。 现在那个大客户急着要见原材料,如果看不到,就要让华玥赔偿违约金。 这只是其中一件令宁朝方头疼的事,还有另外一件,就是华玥的几个老客户,突然单方面中止合作,宁愿赔偿违约金,也不肯通融一二,而他们之前采购的订单,如今货都堆压在仓库里。客户赔偿的那点违约金,根本不够用来公司的正常运转。 一无货源,二无资金,短时间内找到下家供应商或者客户,除非有贵人相助。 然而,想到昨天晚上去见的王总和施董,宁朝方眸光不禁沉了沉。 这两人与他交情不错,又都是这个行业里的人,平时有困难的话,大家说一声,也会互相帮衬。 可昨天晚上,两人言辞闪烁,从他们透露的话中,宁朝方隐约猜到,在背后捣鬼的人恐怕是陆氏。 如果真是陆家,那也太狠了,不但斩断了宁家的货源,而且抢走宁家的客户,头尾被切,宁家还如何做生意? 不过也直到此刻,宁朝方才发现,陆家的底蕴比宁家深厚太多。只要陆家一句话,竟然能够左右华玥的供应商与客户。 不,不仅在于陆家的威望。 商人重利,再有威望,如若陆家没给那些人一些好处的话,恐怕他们也不会立马和宁氏翻脸。 “玥玥啊,你今天没课吗?爸爸先去公司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宁朝方看了眼手表,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温和地望着宁惜玥。 宁惜玥瞥了眼宁朝方搁在茶几上的文件,暗想,不知道公司里出了何事,让爸爸在自己面前都伪装不出笑来。 “今天只有两节课,我请了假。”宁惜玥问他,“为何那么早去公司,你吃过早餐了吗?” “去公司再吃,早上八点有个会议。” 宁朝方穿上西装,提着公文包就出门了。 宁惜玥与从楼上下来的宁琛对视一眼,“哥,你知道公司这两天出什么事了吗?” 宁琛闻言一愣,摇头回道:“我从来不问公司里的事。” 宁惜玥看他的打扮,奇怪地问:“你穿那么整齐去哪里?李院长不是让你休假吗?” “我去看看董淑华,毕竟我是她的主治医生,总不能做完手术,就撒手不管吧?”宁琛笑了笑,不过眼底却没多少笑意。 宁惜玥看到他的脸色,心中轻叹一声,医院里发生那样的事,估计大哥心里不好受吧。 她也是事后才知道,那个肖医生是宁琛的学弟,两人关系很好,当初跟着同一个导师学习研究。 昨儿个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肖医生在家暴病身亡。 好端端的怎么会暴病身亡?肖医生的癫痫,只是宁惜玥给他下了点药弄出来的,他本人可是健康得很。 尽管肖医生的死与宁琛没有关系,但是原本宁琛对肖医生被人收买这件事不肯相信,特意去找他想问个明白,结果正好发现肖医生死在家中。这样的转折,换成谁估计一时都接受不了。 “那你小心一点,其实有柳姐照顾,董淑华不会出问题的。” 柳姐,正是苏童口中那个做菜一级棒的女特工,宁惜玥只知道她叫柳劲草,一个很男性化的名字。 不但做得一手好菜,而且医术非常了得。 不晓得纪臻是怎么让她答应乔装打扮去当护工照顾病人的。 苏童肯跟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据她自己说,是因为好奇,顺便也想要休息一下,而柳劲草点头同意是为什么,宁惜玥暂时还不清楚原因。 其实宁惜玥最感兴趣的是纪臻的身份。 她一直觉得纪臻那身气势不是普通家庭能养出来的,而且纪臻在S市崛起的速度太快,也不像是没背景的。 但他具体是什么人,她却查不出来。 加之熟悉以后,她也不好再查对方的底细,毕竟对方帮了她那么多。 宁琛去医院看望病人,宁惜玥也没闲着。 前世很多危机在这一世依然出现,即便她的存在改变了一些事情,但偏离的轨道似乎一直想要归回原位。宁惜玥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订婚宴还有医院里的事,让宁惜玥深刻地感觉到了危机,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之前铺好的路,是时候行动了。 正打算出门,忽然门铃响起。 王妈去开门,透着些许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 “彤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到自己家里需要原因吗?”宁彤温柔的声音中隐含一丝威严。 宁惜玥挑了下眉毛,卷翘的睫毛掩去眸底的寒意,这个可恶的女人,还敢回来? 她双手环抱于胸前,冷眼望向门口。 宁彤拖着行李走进来,刚流产完几天,气色倒是恢复得不错。 一套白色针织淑女装,衬托出娇好的轮廓,淡雅的妆容,使得看她起来清新动人,半点颓废之色都没有。 宁彤也看到了宁惜玥,美眸微微一动,朝宁惜玥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宁惜玥心中狠狠拧了一下,宁彤疯了吧?居然会对自己笑!两人不是早就撕破脸了吗? 这样的宁彤令宁惜玥不由心中生出极大的警惕。 本来打算出门的,看到宁彤回来,摸不清她的用意,宁惜玥决定今天先留在家中。 宁彤把行李交给王妈,让王妈替她把行李箱搬回卧室,然后她便在家里欣赏起宁朝方的那些古董。 那眼神里的欣赏,好似她正在逛商场,眼里明晃晃地带着挑东西时的神色。 宁惜玥坐在客厅沙发,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半个小时后,宁彤逛完整栋别墅后,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姿态优雅,笑意从容:“你很紧张?” 宁惜玥扯了扯唇角,你变得那么诡异,能不紧张吗? 她一直觉得宁彤是个挺变态的人。 自己以前做那么多蠢事,是因为自己不知者无畏,被宠坏的小孩,做了坏事也有人担着,考虑不到后果的严重性。 但是宁彤却一直都是个明白人,正因为宁彤什么都看得明白,所以她一步步把宁家毁掉的那种精神,才令宁惜玥有时候觉得她可怕。 若说宁彤心里的扭曲皆来自于宁家,那也不尽然。 因为从宁彤第一次来宁家,就没有掩盖过她的真面目。 宁惜玥此时仍然记得,当初宁彤来宁家的时候,弄疼了自己,自己一气之下打了她一巴掌,刚巧就被家里的佣人看到。见到宁彤委屈含泪的模样,别人都以为是自己动手打了人。自己那时年纪小,不懂得辩驳,看到家里的佣人偏帮外人,非常生气,就叫父亲把那个佣人解雇,却不知,误会在那时就开始产生,并且愈演愈烈。 今儿个宁彤又是这么一副笑得比谁都和善的模样,而且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宁惜玥不免感到毛骨悚然。 现在家中就王妈一个老人,王妈知晓宁彤的为人,断然不会被宁彤的作为影响,那么宁彤为什么要装成和她“姐妹好”的模样? “你不用上学吗?”宁彤笑问,态度愈发亲和。 这种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感觉很不好,宁惜玥心沉了沉,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没听说过‘请假’这个词吗?” 宁彤微微一愣,似没料到宁惜玥居然那么快就沉住气,她深深地望了宁惜玥一眼,脸色恢复自然:“既然今天没事,不如陪我一起出去走走吧,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不是吗?” “没兴趣。” “可惜了。”宁彤毫不意外,嘴上说着可惜,脸上却没有半分可惜的意思。 “你的手镯,似乎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宁彤忽然把话题转到宁惜玥的手镯上,那双好似呈着春水的温柔黑眸注视着宁惜玥的手腕,那眼神与她方才打量家中的其他古董时倒是没差别。 宁惜玥低头瞧了眼自己的玲珑玉镯,宁彤说得不错,她的手镯变得比以前更好看。白如凝脂,温润细腻,无论从颜色、水头或者其他方面来看,都比以前要好很多。 如果说曾经玲珑玉镯是一块美玉,那么现在称得上是灵玉,那种仿佛带着圣光的美,就连作为佩戴者的她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平时她尽量用袖子遮着,以防他人觊觎。今天是在家里,她未及掩藏,没想到宁彤倒是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 她心下一凛,难道宁彤回家,是冲着她的玲珑玉镯来的? 心中暗暗拉响警铃,面上宁惜玥不动声色地说:“是啊,都说人养玉,想来这玉是被我养出来的。” “是吗?”宁彤忽然起身,坐到她旁边。 宁惜玥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宁彤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让我好好瞧瞧。” 宁惜玥瞳孔缩紧,强按捺住甩开对方手的冲动,声音却冷了下来:“宁彤,你到底想干什么?傍上了陆家,什么宝贝得不到?你会看上我的玉镯?” “啧,果然是好东西,爸也太偏心了,什么宝贝都留给你。”宁彤仔细瞧了好一会儿,啧啧两声,半嗔半笑地说,“陆家能给我的,那是我的本事。但你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得到那么多,你说我能不眼红吗?” 宁彤松开宁惜玥的手,优雅地站起身,坐回她原来的位置。 宁惜玥暗暗皱眉,宁彤刚才的行为,像是在证明什么,这一世自己并未对其他人说过手镯的奇异之处,还是引起某些人的怀疑了吗? 她的手悄然覆在了玲珑玉镯上面,心情沉重。 与宁彤呆了一天,宁惜玥到最后也没搞清楚对方到底是回来干什么的? 除了白天突然发神经看自己的玉镯外,也未再注意手镯一眼,弄得她都不清楚,宁彤到底是不是为了玲珑玉镯而来。 如果真是冲着玲珑玉镯来的,宁惜玥倒也没那么担心,毕竟这东西在她手上,谁也抢不走,她如今已不是前世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女人,宁彤想抢她的东西,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然而如果宁彤的目的不是手镯,却是为了什么?   ☆、第119章 作死 这才是她真正担忧的。 明天又要去学校了,宁彤住在这个家里,就跟一颗定时炸弹似的,她如何放心得下? “你怕她干什么?不就是个女人嘛,总不会放火把你家给烧了吧?” 苏童坐在宁惜玥的床上,歪着头看她。 此时宁惜玥正站在书桌前沉思,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电脑屏幕上。 之前安装的那些摄像头没有拆卸,此时正好可以看到坐在客厅里的宁彤。 “也许真的会呢,谁知道。”宁惜玥转眸看向苏童,“结果出来了没有?” “最快也要三天,明天吧,明天结果就出来了。如果她真是冒牌货,赶走便是,可万一她真的是……”苏童顿了一下,问她,“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防备着呗。难不成把她赶出去?估计不用一天的功夫,我又要‘出风头’了。”宁惜玥翻了个白眼,她要是有办法,现在也不必那么烦了。 “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忽然犯起傻来了?要我说,你既然怀疑以前的鉴定是假的,何不自己准备一份,不管她是不是你亲姐姐,反正只要鉴定上表明不是,不就有理由赶她走了?”苏童不解地问,她觉得宁惜玥太束手束脚了,换成她,不折腾死那个恶女。 宁惜玥眼睛微微一亮:“你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苏童撇嘴,双手撑开,仰躺在软柔的大床上,“这下不必纠结了吧?赶紧洗洗睡吧,明天等好消息。” 宁惜玥被苏童一点拨,心情轻松了不少,最后看了一眼电脑屏幕,然后从衣橱里取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夜里,宁家静悄悄的。 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飘到宁惜玥的房门前。 咔哒。 门锁被打开,细微的响动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清晰。 然而,卧室里的人似乎并未被惊忧。 继而房门被轻轻打开,纤细的人影闪了进来。 她的目光落在床上,顿了一下,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屋里很黑,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 来人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用手机屏幕的微光照路,最后停在了床上的宁惜玥脸上。 “宁惜玥。”只听她低声唤道。 沉睡中的宁惜玥毫无反应。 她又小声叫了几次,确实宁惜玥醒不过来后,嘴角在黑暗中上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随后她把手探向宁惜玥手腕,目标——玲珑玉镯! 她想轻轻摘下宁惜玥的手镯,发现摘不下来,眼眸微微一沉。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的手。 那人心中一惊,恰在这时,头顶上的灯光忽然亮起,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眼睛。 “偷东西偷到我这里来,宁彤,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嘲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宁彤猛的放下手,脸上是来不及掩盖的心虚,然而她很快就镇定下来,想要甩开宁惜玥的束缚:“谁偷你东西了?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盖好被子。” 宁惜玥握着她的手猛的用力,宁彤吃痛,惊呼一声。 “盖被子?宁彤,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啊。”宁惜玥将她甩到地上,坐起身来。 苏童从门口走了进来,“啧,这么下三烂的手法也用,玥玥,你有这样的敌人,我该替你高兴还是无奈呢?” 宁惜玥忍俊不禁,苏童的意思很简单。 敌人太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敌人太弱,又显得自己没劲,这可不就无奈嘛。 宁彤惊叫一声,跌倒在地,听到苏童的话,心中闪过怨怒,这两个女人为什么没有昏迷!她明明……明明已经…… “你是在奇怪为什么我们清醒着?”就在这时,宁惜玥问出了她心里的疑问。 宁彤霍然抬头,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 宁惜玥将她眼底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下药这种下作的手段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吧?我以为上一次已经足够让你记忆铭刻,没想到你还是那么不长记性。” 她轻摇着头,叹息的模样,好似宁彤多么愚不可及。 心中却忍不住泛起冷意。 宁彤对她下药,她并没有察觉。 若非苏童体质异于常人,能够免疫大多数迷药和毒药,也不会惊觉宁彤对他们下毒。 以苏童的分析,那药是迷药,会让人沉睡,也就是说宁彤并非想要毒死他们,而是想要弄晕他们然后做点什么。 两人将计就计,假装沉睡不醒,宁彤果然上当。 从刚才宁彤的反应来看,宁惜玥已经猜到她的目的。果然是冲着玲珑手镯来的! 宁彤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除了最开始的慌乱以外,竟然很快就平息下来,她忍着痛站起来,一脸无辜地看着宁惜玥:“玥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下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刚刚真的只是想要给你盖被子。” 宁惜玥冷笑:“装,继续装,反正从明天早上开始,你再也别想踏进宁家大门半步!” “玥玥,你不能这么冤枉我,你想把我赶走便是,何必如此诬陷我呢?就算你这么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的。”宁彤委屈地看着她,眼里却闪烁着得意的光芒,演戏演全套,她担心宁惜玥再像以前那样用录音笔之类的把对话录下来,所以,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宁惜玥留下把柄。 “我知道你一直想把我赶出宁家,但我不会走的,我也是宁家的小姐,爸爸的女儿,我要尽孝道。我想,爸也不会让你无理取闹的。” “是我爸不是你爸!”宁惜玥不耐烦听她这些虚伪的话,冷声打断。 宁彤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父母是天注定的,就算你不愿意有我这个姐姐……” “苏童,让她闭嘴!” 宁惜玥黑着脸说道,宁彤的话她是真的一句也不想再听了。 尼玛,这里没人,跟她装什么装! 那副白莲花的模样在别人眼中是圣洁柔弱美好,在自己眼里,又臭又难看,宁彤这是故意恶心自己吧? “收到!”苏童气沉丹田,回了两字,然后挂着可爱的笑容向宁彤走去。 “你们想干什么?站住!”宁彤忽然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忍不住后退。 苏童一脚踢在她的两个膝盖弯上,宁彤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宁彤还没忘记她的伪装,好似宁惜玥与苏童成了恶人般,泫然欲泣:“我是你姐……” 话未说完,嘴巴忽然被人粗鲁地塞进一块东西。 “呜呜呜!”宁彤挣扎,想要吐出嘴里的东西,想要站起来。 但苏童没给她机会,随手一下打在她的背上:“老实点,要不然划花你的脸!” 宁彤被打得全身一颤,柔美的黑眸里忍不住淌下泪来。 她是真的害怕了。 宁惜玥和苏童此刻的行为,让她心里产生了极度的不安。 她不是没有想过行动失败以后会怎么样,倚仗着自己的身份,她谅宁惜玥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至于宁惜玥对外说她半夜潜入妹妹房间偷玉镯,那更是滑稽。 即将成为陆家孙少奶奶的她,还会在乎宁家的一个手镯? 没错,那手镯确实不一般,不然也不值得自己冒险。但谁知道手镯的奇特?宁惜玥不可能傻得到处去说。 所以,她在行动之前,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盗窃未遂被发现后会遭遇多么可怕的事。 而此刻,她不那么确定了。 宁惜玥会不会…… 宁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曾经的恶梦如洪水猛兽般扑了过来。 她吓得全身发抖,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宁惜玥鄙夷嫌恶地瞅着她,“哭什么?什么都没做呢,你就哭成这样,要是等一下动真格了,你不是得哭死?” “呜呜呜!”宁彤睁大眼睛瞪着她,眼里透着乞求。 如果宁惜玥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就不会奇怪于她为何那么恐惧了。当然,如果宁惜玥知道宁彤心里的想法,恐怕此刻不会那么寻淡定,而是真的让宁彤尝尝那些可怕的待遇。 看着苏童三两下把宁彤捆得严实,宁惜玥慢悠悠地开口:“现在不用急着哭,眼泪流干了等一下不够怎么办?” 你想对我怎么样! 宁惜玥从宁彤的眼里读到了这一句话。 她莞尔一笑,精致的脸蛋在暖色的灯光下,有一种朦胧的梦幻美。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毕竟,你回宁家住的消息,恐怕知道的人不少。如果莫名其妙的失踪,宁家会惹上不少麻烦呢。”宁惜玥苦恼地蹙着眉。 她长得好看,即便是烦恼的时候,看上去也比旁人要动人。 宁彤眼底闪过嫉妒的光芒,心里只恨为何刚刚没有带一瓶硫酸进来,毁了这张讨厌的脸,此刻就不用看她那得意的嘴脸了。 宁惜玥没有错过她眼中的妒意,轻笑一声,不染而朱的唇瓣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现在问你几个问题,若是回答对了,我可以考虑放了你,如果敢跟我耍花招……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后悔的滋味。” “第一个问题,你回宁家,只是为了我手上的玉镯?”宁惜玥问完,忽的想起宁彤的嘴巴被堵着,便补充道,“你只需点头或者摇头。” 宁彤拧着脖子不肯回答。 宁惜玥气乐了,“你以为自己现在有资格在我面前摆谱吗?” 啪! 苏童一巴掌甩在宁彤的脸上,宁彤被打翻在地,可见那一下有多猛。 宁惜玥惊讶地看了苏童一眼,苏童一本正经地说:“审讯都是这样的。” 被打得眼冒金星的宁彤闻言差点儿气得吐血。 他们还真把自己当成犯人了! 正想着,宁彤头皮一痛。 她疼得想叫,但却叫不出来。 只能顺着力道坐起身,瞪向宁惜玥的眼睛充满仇恨。 宁惜玥勾着唇角盘坐在床头,目光似嘲非嘲俯视着她。 “再问一遍,你来宁家只是为了我的手镯?” 宁彤担心再被打一耳光,只能屈辱地点了点头。 宁惜玥一个眼神过去,苏童再次给了宁彤一巴掌,声音比刚才更加响亮。 这一回不用苏童扯头发,宁彤就自己坐了起来,并且用一副要吃的目光瞪向宁惜玥。 “我讨厌说谎。”宁惜玥皱着眉道。 意思便是宁彤刚才在说谎。 宁彤见状,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 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撒谎! 就算怀疑,难道不应该一步步审问的吗? 宁彤觉得宁惜玥就是故意打自己,估计不管她点头摇头,都会挨打。 于是,她绝对要硬气一回,不回答宁惜玥的逼问。 就算被打几下又怎么了?反正宁惜玥肯定不敢杀她。等到明天,她一定会让宁惜玥后悔的!宁惜玥加诸在她身上的痛,她会百倍千倍还回去! 宁惜玥很快发现宁彤心思的想法,她凉薄地瞅着对方,眼神冰凉如万蛇窟里爬出来的毒蛇,那种寒意从远处便能感觉得到,宁彤一对上,心中便忍不住打了鼓。 “看来,你还没明白自己的现状。”宁惜玥歪头看向站在旁边的苏童,“你觉得对一个女人来说,最可怕的是什么?” “脸蛋?贞操?还是小命?”苏童笑嘻嘻地给了几个答案。 宁彤听得全身颤抖,这两个女人真的疯了,他们到底想对自己做什么? 就在这时,她听到宁惜玥的话:“现在技术那么发达,脸蛋毁了也可以动刀子装回来,说不定比原装的更好。贞操的话……你觉得她像是个有那东西的人吗?至于小命……唉,现在还不能动手杀她呢。” 宁惜玥含笑的话语落在宁彤的耳里,如同从深井中爬上来的一只冰凉的骷髅手,宁彤心里直呼变态,然而听宁惜玥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毁她脸或者找人强她,宁彤心里确确实实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宁惜玥的话让她瞬间跌入谷底。 “不过我想她还没跟畜牲一起玩过吧?” 宁彤惊恐地睁大眼睛,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只能隐约看到宁惜玥带笑的脸。 “陆奕臣戴了别人的绿帽可以无动于衷,可若是戴了畜牲的绿帽……啧啧,他要是能忍,恐怕陆家老爷子也忍不了吧。”宁惜玥叹息,仿佛已经看到了陆家老头被气死的画面。 “呜呜呜!……呜呜……”宁彤扭着身体晃着脑袋,脸哭得乱七八糟的,哪里还有她平时的半点美丽动人。 “你这招够狠。”苏童笑着竖起大拇指,“什么动物合适?我去给她找。” “呜!”宁彤一听吓坏了,挣扎得更加厉害。 宁惜玥美眸轻转,落在她身上:“差点儿忘了,应该问一问女主角的喜好啊,总不能她喜欢狗却给她弄只狼来吧。” 苏童笑道:“那就问问她的意见呗。” 说着,伸手拔开宁彤嘴上的后抹布。 宁彤语气急速地说:“宁惜玥,你敢!” “快说吧,你喜欢哪一种?不说我让苏童每种给你挑两只。”宁惜玥打着商量的语气,不知道真相的,恐怕还以为他们正在讨论买什么东西呢。 “宁惜玥,我求求你,别吓我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宁彤刚绷起的硬气瞬间倒塌,她真的是受不了了。 她怕宁惜玥会那么做。 跟畜生…… 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算她活着,以后可以找宁惜玥报仇,但她自己的人生也被毁了啊! 让陆家看到她不堪的一面,她可以想象得到,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她不敢赌,不敢赌宁惜玥是不是只为了恐吓她。 “真是没意思。”宁惜玥看着她崩溃的模样,撇了撇嘴。 还以为这女人多有骨气呢,原来不过如此。 接下来的审问简单很多,宁彤被宁惜玥与苏童两人一吓,那可是比谁都老实。 宁惜玥从宁彤的口中知道,宁彤回宁家,其中一个目的确实是玲珑玉镯。 宁彤不知道玉镯的特异功能,手镯是陆临涛让她想办法偷的,那也是她能够重新获得陆家认可的机会。 而宁彤回宁家的另外一个目的是扭转她在宁家的形象,让外人知道,宁家不仅有宁琛和宁惜玥兄妹,还有宁彤这位小姐。 目的也很简单,就是为了以后宁彤能够名正言顺地继承宁家家业。 除此之外,宁家的公司最近遇到的大小麻烦也都是陆家背后在搞鬼。 他们打算逼得宁家走投无路,然后再让宁彤与陆奕臣结婚,不过前提条件是,宁朝方必须把公司股权全部转让给宁彤。 审问完之后,宁惜玥嘲讽了一句:“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陆家觊觎宁家的家财,还想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真是可笑。 不过,要不是陆家那么作,估计她就没时间来解决麻烦了。 所以这么说来,她还得感谢一下陆家的处心积虑呢。 对于宁惜玥的评价,宁彤不置可否,她哑着嗓子问:“我都如实招供了,你该放开我了吧?” “放了你?好让你回去通风报信吗?”宁惜玥诧异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同看一个傻子。 宁彤心里头一紧,“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囚禁我不成?” “真是聪明!”宁惜玥弯着唇角,眼睛亮若星辰,大半夜的一点儿瞧不出酣态。 宁彤脸瞬间白如蜡纸,“你不能!那是犯法!外面的人都知道我回到宁家,要是我失踪,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一定是你!你以为凭借宁家的势力,敌得过陆家吗?” “不过就是一个陆家而已,值得让你这般捧?”宁惜玥撇嘴,脸上透着一股漫不经心,“我自有我的办法,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尼妹,她能不操心嘛! 宁彤剧烈挣扎起来,破口大骂:“宁惜玥,你快放开我!你敢伤我一根毫毛,奕臣都不会放过你的!” “嗤,别在我面前提那个渣男。”宁惜玥不悦地皱起眉头,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把陆奕臣也一起给做掉。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就是要提!你嫉妒了是不是?宁惜玥,我告诉你,我是你姐,就算你不怕陆家,难道你连自己亲生父亲的感受都不管了吗?”宁彤大喊大叫,最后被苏童用刚才那块抹布堵住了嘴。 “呼,世界总算安静了。”苏童掏了掏耳朵,“这么能叫,简直跟疯狗没什么两样,平时还真瞧不出来她有那么好的肺活量。” 宁惜玥笑了笑:“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把她囚禁起来?” 苏童好奇地问,她注意到宁彤正竖着耳朵听,一个手刀将其砍晕,后面的话就没必要让宁彤听到了。 “等结果出来再说吧。”宁惜玥缓缓呼出一口气,脸色不太好看。 苏童知道宁惜玥只是一个普通人,让她杀人她肯定不敢,但是囚禁人的话可是有不少麻烦,首先囚禁在哪里就是个问题,再严密的牢笼也有可能被人发现;其次,一旦宁彤失踪,宁家的麻烦必然不断,正如宁彤方才所言,陆家不会善罢甘休。 宁家毕竟不是心狠手辣之辈,正经相斗,如何斗得过陆家? 别人都说宁惜玥心肠歹毒,但是和很多人比起来,她已经称得上善良。她现在做的这些,都是被人逼急了。如果宁彤不那么作死的话,估计今晚的事也不会发生。 苏童盯着宁惜玥那张娇好的脸,心下感叹,刺猬满身坚硬的刺下面,是最柔软的身体。世上有几人知道,这个张扬且曾经恶名远扬的少女,其实和普通女孩也有一颗柔软的心,只不过多了一层雾霭而已。 夜静悄悄的,山上的别墅,之间间隔远,加上隔音好,发生在宁家的事并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而宁家的其他人受迷药的影响,睡得很沉。 一夜转眼便过去。 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苏童的手机响起。 躺在床上的宁惜玥瞬间睁开双眼。 苏童瞟了她一眼,接起电话。 应了两声,苏童挂断电话。 瞧见宁惜玥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苏童莞尔一笑:“恭喜,不用跟她做姐妹。” 宁惜玥闻言愣了愣,随后,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 “资料等一下我去取,你打算直接公布还是先给你爸?” “等一下大家吃完早饭再公布吧,省得到时候大家太震惊忘了吃饭。”宁惜玥抱着被子,嗓音透着一丝沙哑。 昨晚她只睡了半宿,此时仍然感觉到困倦。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很快你就会知道。”宁惜玥浅浅笑道。   ☆、第119章 疯了 “这是真的?”宁朝方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的鉴定资料,素来沉稳的脸此刻布满震惊。 “千真万确。”宁惜玥淡声道,“她的确不是爸的亲生女儿。” 宁琛从宁惜玥手中抢过那份资料,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脸上亦是震惊无比:“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是啊,当初估计是佟丽欣联合外人来欺骗爸,要我说,宁彤本就不该是爸的女儿,要不然爸怎么会对她亲近不起来?”宁惜玥手里捧着一杯牛奶,神色淡定。 家里已经有两只不淡定,她再不淡定,都得惊傻。 而且,后面还有更加惊人的消息,现在可不能自乱阵脚,不然呆会儿HOLD不住啊。 “宁彤呢?她知道了吗?王妈,你去把宁彤叫下来。” 宁朝方吩咐。 “是,先生。”惊愣中的王妈听到宁朝方的话,嚯的站起身,向楼上走去。 宁惜玥盘腿坐在柔软沙发上,长长的睫毛被牛奶的热气蒙上一层薄雾,也遮掩住了眸中的所有神思。 突然,楼上传来女人的惊叫。 宁朝方和宁琛俱奇怪地看向楼上,“怎么回事?” “哎呀,彤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的头发给剪了啊;呀,彤小姐,你别脱啊,先生叫你下楼呢。” 宁朝方与宁琛听得直皱眉。 “我上去看看。”宁惜玥站起身,穿上拖鞋,脚步轻快地往楼上走,落在别人眼中,以为她多急呢。 上了楼,看着在屋子里发疯的宁彤,宁惜玥嘴角几不可见地往上翘了翘。 “我说彤小姐,你不是疯了吧?这是干啥子咧。”王妈有口无心,却是一点就中。 宁惜玥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站在门口说道:“也许真是疯了吧。” “玥玥,可别乱开玩笑。”王妈惊讶地回头看她一眼,这一分神,身后便听得撕拉一声裂帛响。 王妈回头,瞧见宁彤把床单都给撕了,正往一个枕头上面裹,嘴里念叨着什么宝宝。 她顿时石化当场。 “看来宁彤真的疯了。”宁惜玥慢悠悠地说,听不出她这是高兴或者不高兴,像只是在陈述一个陌生人的一件普通事。 …… 宁家父子得知宁彤疯了,惊得眼珠子差点跳出来。 好端端的怎么会疯掉呢? “可能是连番受到打击吧。”宁惜玥面不改色地说。 瞧父子俩表情一致、动作一致地朝她看来,宁惜玥继续扯道:“宁彤刚流产,嫁入豪门梦破碎,又得知自己不是宁家的千金,估计一时接受不了就疯了吧。” 宁朝方:“……” 宁堔:“……” “唉,早知道她那么不禁打击,我就不那么早跑去刺激她了。” 宁惜玥说着自责的话,脸上却没有半点自责之意。 “过会儿应该会好转吧。”宁朝方轻叹一声,宁彤的情况,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能够说得通了。 “打个电话通知那个女人?”宁惜玥眼中冷意一闪而过,追根究底,策划了这一出好戏的可是佟丽欣。 母亲早亡,自己与父亲多年隔阂,还有前世,宁家几人的凄惨结局,而身为始作俑者,佟丽欣不但成为了人人追捧的名门亲家,而且拥有佳女良婿,几乎女人一生所图的东西,她最后都得到! 一想起这些,宁惜玥心中就有一头名为“怨恨”的恶兽,想要冲突枷锁,立刻宰了那个女人。 “已经打了,等等他就来。” 半个小时后,佟丽欣出现在宁家别墅内。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疯的事实,一进门就先声夺人:“宁朝方,你什么意思?当初你睡了我,留了种,现在又想翻脸不承认吗?可别忘了,当初你找人做过亲子鉴定!” 她穿着贵妇装,这几年想必过得很滋润,但是身上种那俗气,却不是几年有钱人的生活能够养出来的。 宁朝方为了眼不见为净,给了她一大笔钱,要她滚。 她倒也干脆,只要宁朝方肯让宁彤留在家中,她肯拿钱走。 只是,人的贪婪总是无限的。 宁惜玥目光冰冷地望着冲进来的女人,耍了手段把女儿弄进宁家也就罢了,为何不安分守己地过活,要妄想不该有的呢? 宁朝方看着佟丽欣的眼神同样冰冷彻骨,里面的怨恨不比宁惜玥少。 “你好意思跟我说亲子鉴定!”他将茶几上的资料拿起,甩在佟丽欣的脸上。 佟丽欣被扑头盖脸地砸懵了。 认识宁朝方的人都知道他虽然话不多,但却是个儒雅之士,鲜少对人动手,尤其是对女人。 佟丽欣认识他那么多年,也是头一次被他这么粗鲁的对待。 即便是当初她领着宁彤来宁家的时候,宁朝方也没有这么对待过她。 那叠资料分散着散落下来,佟丽欣惊醒,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宁朝方,你个王八糕子,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做过什么,心里比我清楚!”宁朝方冷笑。 佟丽欣弯腰把资料捡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宁朝方难道又做了一次亲子鉴定? 那么多年过去了,宁朝方怎么会忽然产生那种想法? 要做应该早做才对啊。 快速瞥了眼捡起来的东西,果然是DNA鉴定。 她很快镇定下来,站直了身体,看向宁朝方,表面恢复了从容,甚至还露出了一抹笑容:“宁朝方,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笨呢?” “宁彤知不知道这件事?”宁朝方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异样,沉着脸问。 “当然不知道,我没让她知道,要不然露馅了怎么办?好歹也叫了你十几年的爸爸,没有血缘关系也该有父女情分,你不会打算把她赶出家门吧?这算得上是宁家的丑事,你要那么做?” 佟丽欣理了理鬓角的头发,优雅地叠加双腿,坐到沙发上,“客人来了,宁家的佣人不知道端茶侍候吗?” 宁朝方瞪大了眼睛,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被发现了,怎么还敢那么嚣张!难道她就一点儿心虚害怕都没有吗? 宁惜玥倒不得不佩服佟丽欣,事到如今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她不会以为宁彤傍上了陆家,即便与宁家再无瓜葛也没什么吧? 呵,若真是如此想,呆会儿看到宁彤的时候,不知道她会不会依然如此淡定? 恶作剧般,宁惜玥忽然勾着唇角笑问:“你不想知道宁彤现在的状况吗?” 佟丽欣笑容微滞,眯起浓妆艳抹的眼睛盯着她:“什么意思?” “唉。”宁惜玥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一声叹息,直叹得佟丽欣心凉。 “你们把彤彤怎么了?”佟丽欣质问,心中着急,她刚才只顾着竖起满身的刺对付宁家人,忘记宁彤昨天打电话告诉她要来宁家住。 自己来了也有好一会儿了,却不见宁彤的影子。 “哦,不是我们把她怎么了,而是她自己心里素质太差,听说自己不是真正的宁家千金,难以置信。”宁惜玥故意顿了顿,吊足了佟丽欣的胃口,然后微微一笑,“疯了。” 轻飘飘的两字从那两瓣形状完美的唇瓣里逸出,带给佟丽欣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佟丽欣以为自己听错了,睁着眸子错愕地说。 宁惜玥怜悯地瞅着她,“你自己去看吧。” 佟丽欣猛的站起身,向楼上冲去。 虽然她不住在宁家,但宁彤住在哪间房,她是知晓的。 这还是宁惜玥第一次看到佟丽欣如此没有形象的模样,印象中这个女人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即便当年拉着宁彤上门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狼狈,反而像胜利者一般,携战利品来炫耀。 佟丽欣很快便看到自己女儿被人五花大绑在床上的样子。 房间没有收拾,里面被宁彤折腾得乱七八糟。 佟丽欣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女儿的惨状。 那头乌黑直发被剪得像杂草一样凌乱,衣服也像被人撕烂了,危险地挂在身上。 “彤彤!”佟丽欣心中抽痛了一下,不重,但对于冷心冷情的她而言,那一丝痛已经足够清晰。 她冲过去解宁彤身上的绳子。 宁彤猛的睁开眼睛。 “彤……”佟丽欣刚想笑,却被她眼中的陌生神情吓到。 那双眼里没有半点平时的精明,懵懂的样子好像不认识面前之人。 忽然,宁彤剧烈挣扎起来,半抬着身子,一口咬在佟丽欣的手上,佟丽欣吃痛一声,甩开她的手。 宁彤撞回床上,很快便又挣扎着想要起来。四肢用绳子绑着固定在床的四角,无论如何挣扎都坐不起来。 佟丽欣后退了几步,脸上惊疑不定。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佟丽欣霍然转身,一副吃人的模样质问道:“彤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把她怎么了?” 宁惜玥无辜地说:“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宁彤受到刺激,疯了。” 无论是谁,得知自己亲人疯掉的消息,都不可能淡定,尤其是佟丽欣,她把自己的希望,自己的一切都倾注在宁彤身上,她指望着依靠宁彤翻身,怎么能够接受宁彤发疯的事实? 她朝宁惜玥扑了过去:“是你,一定是你害了她!你这个恶毒的丫头,到底对彤彤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宁琛挡在宁惜玥面前。 眼看着佟丽欣的“九阴白骨爪”就要落在他身上,宁惜玥侧身一步,一颗珠子从她手指尖弹出,射中佟丽欣的膝盖。 砰的一声,佟丽欣摔倒在地。 “佟丽欣,你别血口喷人,宁彤发疯是她接受不了真相,和玥玥有何关系?”宁琛怒斥她。 佟丽欣摔得痛死了,脸扭曲成一团,听到宁琛的话,她顾不上痛,愤怒地吼道:“胡说八道!不是你们,彤彤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肯定对她做了什么!” “啧,你倒是说说我们能做什么?我还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人一夜失心疯的,除了受到太大刺激。”宁惜玥轻笑一声,“若要追究责任的话,恐怕主要问题在于你吧。” “胡说,彤彤早就知道……”佟丽欣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她刚才才亲口说过,宁彤并不知道真相。 “好啊,原来你们刚刚在套我的话!”佟丽欣眼神发狠地瞪着宁惜玥几人,她狼狈地站起身,手指颤抖,“你们……你们好歹毒的心!” 她算是明白了,原来他们早就设好了圈套,就等着自己往里跳呢! 自己千算万算,却怎么也算不到他们居然会如此之狠,怎么敢……逼疯——她的女儿! “都说了宁彤是自己疯掉的,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宁惜玥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忽然眼睛睁大,讶异地问,“你不会也受刺激了吧?” 佟丽欣看着她那故作无辜的模样,十分想撕烂她的脸,可是她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根本做不到,只是让她什么也不做,她也办不到。 “你们很好!敢这么得罪陆家未来儿媳,等着吧,陆家不会放过你们的!”佟丽欣恶狠狠地威胁一番,身后宁彤一会儿哭一会儿闹,搅得她心神大乱。 她深吸一口气,打了个电话,让陆奕臣过来接她们。 等她挂断电话以后,宁惜玥弯着米分色的唇瓣,笑容甜美地说:“其实你不用叫人来的,我已经给你们叫车了。” “不用你们假惺惺!就这么急着赶我们母女俩走吗?” 佟丽欣是自己开车来的,只是此时宁彤这个模样,她自己是带走不了的,而且她想让陆奕臣看看,宁家是怎么对待宁彤的。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嗽叭的声音。 “来了。”宁惜玥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佟丽欣冷眼旁观,并没有打算带着宁彤坐上宁惜玥叫来的车。 让别人瞧见自家女儿成了疯子,想必不用一个小时,宁彤发疯的消息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个有精神疾病的人,绝对会轮为上流社会的笑话。而且,这件事不能够让陆家其他人知道,上一次宁彤在生日宴和订婚宴出了洋相,陆家几个长辈对她已经颇为不满,若是知道她疯了,肯定不可能再答应陆奕臣娶她。 现在她唯一能够倚仗的就剩陆奕臣这个准女婿了。 她相信,陆奕臣一定不会嫌弃彤彤的。 佟丽欣以为宁惜玥叫人来接他们走纯粹是为了让他们被笑话,然而很快她就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宁惜玥比她想象的更加恶毒。 只见从门外冲进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女,他们向宁惜玥点了点头。 佟丽欣一时间还没明白他们是什么来路,然后便听到宁惜玥说:“病人就在那里,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那些人点了点头,径直往宁彤走去。 佟丽欣心里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拦在他们面前:“你们干什么?” 其中一人停下来对她说:“请这位女士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另外几人已经走到床边,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根针筒,对着眼神癫狂的宁彤的手臂扎了下去。 宁彤尖叫一声,没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 佟丽欣看到这一幕,心脏险些蹦出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给我女儿下药!” “再说一遍,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我知道,您女儿精神失常,您心里不好受,但还是请冷静吧,相信我们,有最专业的医生和最好的医治办法,您的女儿在我们的帮助治疗下,一定会变成正常人的。” “你们是精神病院的?”佟丽欣眼睛瞪到了极致,随后发疯了一样,推搡着他们,“滚!你们都滚!我家彤彤没有疯!你们不能乱抓人。” 那个医生被她挠破了胳膊,微微皱了下眉头,示意其他人拉开她,“你不会也疯了吧?” 那眼神透着怀疑,似乎只要佟丽欣再表现得激烈一点,他们就要把她一起带走。 佟丽欣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这一层意思,哪里还敢叫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宁彤抓走。 那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房间里只剩下宁家几人。 佟丽欣跌跌撞撞地追下楼,到了外面,看着向山下驶去的白色车子,赶忙钻进自己的车子,踩了油门追赶而去。 “这样会不会太狠了?”宁琛侧身,望向宁惜玥。 几人站在二楼的阳台,目睹了全过程。 宁惜玥嗤笑一声,“狠?我只是让宁彤去个最适合她的地方而已。相比起他们的所做所为,我觉得自己够善良了。” 前世,宁彤和陆奕臣将她囚禁三年,暗无天日,每天被逼着赌石,承受各种各样的痛苦,而原由,只是因为他们觊觎宁家的财富和她手头上的宝贝。 相对而言,她觉得自己这样对待宁彤,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当然,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玥玥说得没错。”宁朝方赞同地点了点头,“以他们之前的作为,足够死几百次。若非我一直逃避,也不会让她们笑到今日。” 宁琛和宁惜玥都诧异地盾向宁朝方,没想到他也会说这种话。 宁朝方轻咳一声,“时间不早了,大家都下去吧。顺便找个时间,对外公布,宁彤不是我宁朝方的女儿。” …… 宁彤不是宁家千金,这个消息像一颗炸弹在S市的圈子里炸开,其威力堪比一颗原子弹。 当年宁朝方与其妻恩爱如比翼鸟,堪称一对佳话,后来出了宁彤这么一个私生女,让宁家瞬间成了笑话。 那件事曾经轰动一时,大家听了只是笑笑,“没有男人不偷腥”,一个私生女而已。 而现在,眼见着宁氏与陆氏就要联姻,宁家突然出现这样的消息,实在教人震惊。 当然,还有一个消息对大家来说非常震撼的,那就是——宁彤疯了。 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宁彤发疯,一是因为接受不了自己不是宁家千金的真相,二是订婚宴流产,同时失去了陆家的种和陆家儿媳的身份,几重打击之下,受不了刺激疯掉。 虽然宁彤的悲惨境遇令人扼腕,然而并没有几个人真的关心她。 毕竟,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宁彤的事只是让他们在茶余饭后还有聚会时的谈资而已。 真的感同身受并怀恨在心的也就那几个了。 除了佟丽欣以外,愤怒的还有陆家以及李海昇。 此时,宁彤已经被佟丽欣托关系从精神病院里放出来,在李海昇的一栋私人别墅里静养。 “怎么样?好些了吗?”李海昇坐在一楼的沙发,看到佟丽欣从楼上走下来,便担心地问。 不管怎么说,宁彤都是他的女儿,如果不是佟丽欣坚持要让宁彤去宁家,他愿意把宁彤接回家。 这么多年来,他看着这个私生女长大,看着她乖巧可人的模样,心里总有一种为人父的骄傲。 当然,宁彤也是他手中的一块砝码。 他指望着宁彤嫁进陆家,到时候自己就是陆家的姻亲,生意上面能够多陆家这么一个朋友,有益无害。 “还是老样子。”佟丽欣摇了摇头,“医生说她的确受了刺激,精神崩溃。现在只能静养着,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吧。” 几日功夫,佟丽欣的脸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自从生了宁彤之后,她这辈子就没再受过什么苦,近几天连番打击,她以前保养得再好,现在都付诸东流了,样子与同龄人相差不多。 李海昇对着烟嘴用力嘬了一下,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陆家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佟丽欣脸上闪过不忿之色,“一听说彤彤疯了,现在连陆奕臣都被禁闭了。” 她之前的预想不错,陆奕臣确实没有嫌弃宁彤,反而很是疼惜,答应要替宁彤报仇,可是宁彤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消息被狗仔队拍到,消息登到了报纸和电视上,想瞒都瞒不住,陆家知道以后,打电话把陆奕臣叫了回去,然后陆奕臣再也没有接过她的电话。 “我亲自去陆家一趟吧。”过了好半晌,李海昇说。 “你愿意?”佟丽欣抬眸看向他。 现在大家都知道宁彤不是宁朝方的亲生女,但宁彤的亲生父亲是谁,世上除了佟丽欣和李海昇以外,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大局为重。更何况,一直都不是我不愿意。”李海昇冷笑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佟丽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道,如果当初答应了他,现在又是另外一种光景? 不,没有如果,那是她的选择!如果没有那样选择,她一定一辈子都不甘心!   ☆、第120章 景VS纪 “就这样让他们把宁彤带走了?”苏童与宁惜玥坐在台阶上,看着在篮球场上跳跃的身影。 年轻真好啊,可以无忧无虑地挥洒青春。 看着因为她俩的到来而变得积极无比的年轻男孩,苏童心下感叹。 “不然呢?陆家没倒台,佟丽欣还有靠山,就不可能真的关着宁彤。”宁惜玥看着一个男孩帅气地扣篮,淡淡回道。 她倒是希望宁彤能够被关一辈子。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天就当是让宁彤去参观参观以后的“家”吧,反正她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等陆家垮台,佟丽欣被打倒,宁彤也就没了依仗,到时候她想让宁彤在那里关多久就关多久。 “也对,看来你还任重道远呢,我查过陆家的资料,啧,陆家的水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 “呵,是啊,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隐忍着。”宁惜玥转眸,看着苏童那张萝莉脸,“你什么时候走?” “这周末,你会不会想我?”苏童笑眯眯地问。 “当然。”宁惜玥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触感细腻柔华,“以后就没人和我聊天了。” 她和胡娇是好朋友,但有些话却不能够跟胡娇说。 也只有在苏童面前,她才能够想做什么做什么。 因为她在对方眼中,几乎是透明的。 除了有关玲珑玉镯和异瞳的秘密。 “可以打电话给我啊,短信、微信、QQ、飞信……你喜欢什么都可以。” 宁惜玥无言笑了笑,苏童这次是去执行任务,哪能想跟自己聊天就聊天,估计到时候连平时的通讯都要被没收吧。 “对了,我看你还是叫你哥辞职吧,李海昇和那个姓佟的有一腿,宁彤落得那么凄凉的下场,他们一定会报复,你哥在利康医院,恐怕要遭受不少罪。” “嗯,我今天早上已经让大哥请辞了。” “还有,你以后无聊的话可以找纪哥说话啊,我想只要是你找他,他一定有时间。”苏童笑嘻嘻地说。 宁惜玥翻了个白眼:“你觉得他像是个聆听者吗?站在他旁边,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童闻言哈哈大笑,一点儿不注意形象,开朗的笑声将周围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宁惜玥默默移开了眼,这女人…… “还有……” 苏童离开之前,絮絮叨叨跟宁惜玥讲了很多,都是叮嘱宁惜玥的话。 宁惜玥心里感动,嘴上却道:“行了,你这么婆婆妈妈的,哪里有一点像特工的样子!” “这就是特工的样子,比我更唠叨的你没见过呢。”苏童睁大眼睛回道。 然后,便又拉着宁惜玥说了很多话。 离开之前,她抱着宁惜玥,低声说道:“下次我回来的时候,希望能够听到你的好消息,保重!” “会的,万事小心。” …… 苏童的离开让宁惜玥心里产生了些许惆怅,然而,她并没有太多时间去伤春悲秋,因为,还有一场恶仗等着她去打! 宁惜玥回到家里,便听说父亲准备亲自去云南找货源。 陆家以高价抢走宁氏的供应商,又收买了宁氏的几个大客户,眼下,宁氏华玥正是既缺货源又缺客户的危机关头。 宁彤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宁朝方把注意力集中到挽救宁氏危机上面。 宁琛或许是因为宁家近月来灾难不断,心中有所明悟,所以打算弃医从商。 宁惜玥自是希望他能够做他喜欢的职业,但是,这个世界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做到自己喜欢的呢? 宁家以后终究是要交给宁琛的,就算宁琛不喜欢,至少也该懂,否则再过二十年,三十年,父亲老了以后,宁家的产业怎么办? 所以,对于宁琛的选择,宁惜玥心疼,但支持。 宁朝方看到宁琛的选择后,亦甚感欣慰,原本他打算马上去云南的,后来知道宁琛愿意接触公司事务后,他预留了几天在公司,先教宁琛熟悉一下公司流程和各种事务,顺便也先整理一下去云南的路线,到时候可以直达目的地。 宁惜玥听说宁朝方要去云南,便也打了去那边的主意。 宁朝方听了她的要求,却想都不想就反对:“不行,你留在S市。” “为什么?”宁惜玥不解。 “你学业已经荒废不少,以后多在学校里安心学习。” “可是……” “这次我是去见几个老朋友,他们住的地方都比较偏僻,你这丫头娇生惯养的,肯定受不了。到时候嚷嚷着要回来怎么办?”宁朝方捏了捏她的小俏鼻,调侃道。 “我才不怕,爸你也太小瞧人了。”宁惜玥噘嘴,后仰着身体把自己的鼻子从父亲手中拯救出来。 “总之不行,你能吃苦爸也舍不得。”宁朝方轻叹口气,“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这一次是去谈合作的事,他们看我带着个女娃,恐怕会以为我没诚意。下次,下次平州翡翠公盘的时候,我带你去,好不好?” “你真只是谈合作?不会花太多钱去买那些石头吧?”宁惜玥挑眉怀疑地问。 “当然不会,现在公司到处缺钱,哪还有钱乱花。这一次主要是去谈合作,如果谈得来的话,我还得回来和公司里的董事商量呢。”宁朝方笑了笑。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一点。” 宁惜玥虽然很想跟父亲去,但是S市这边她也不放心,宁彤刚受到那样的打击,谁知道陆家和佟丽欣会怎么报复。 而且,公司里没有父亲在,感觉会出什么事一样。 综合考虑后,宁惜玥最后留在了宁家。 如果她知道,自己这一点头,却险些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也许此刻她说什么也会跟着去。 然而,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就在宁朝方走的第二天,宁家接到了陆氏的请帖。 陆氏集团成立十周年,在S市的商业圈里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陆氏最早的店已经有四五十年的历史,虽然比不上那些老店,但历史也算悠久,经过不断地扩张,十年前,陆临涛整合了名下所有公司企业和店铺,成立了陆氏集团。 滚金边的红色请帖,弄得比结婚喜帖还要喜庆。 宁惜玥意外发现不但宁琛收到了请帖,自己居然也有。 要知道,陆氏集团十周年庆功宴,是全S市的富人都想参加的,一般只有大公司的老总或者政府相关部门的人员才能够收到这请帖。 诸如小公司的老板,削尖了脑袋都不一定能够拿到请帖。 而她只是宁家的小姐,既没有正式接触公司事务,也没有自己的事业,陆家发这张请帖给自己干什么? 虽然疑惑,但是宁惜玥并没太放在心上。 正巧大哥一人去她不放心,到时候有个伴也好。 宁惜玥把请帖丢到一边,这时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纪臻? “喂。” “陆家的庆功宴你会去吗?” 宁惜玥瞥了眼桌上的大红喜帖,嗯了一声。 “好,我知道了。你有事吗,没有我挂了。” “没有。” 然后,那头便挂了电话。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打个电话过来就为了特意问她那一句话? 手机屏幕还没暗下去呢,便又有人打了进来。 是TONY。 宁惜玥挑了挑眉,摁下接听键,“你决定好了?” “我现在才打给你,会太迟吗?” “不会,华玥随时欢迎你回来。”宁惜玥淡淡一笑。 站在家里阳台上的TONY有些局促不安:“听说宁彤疯了。” “好像是。” TONY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胡思乱想,明天准时到华玥上班吧。” “谢谢。”TONY最后说了一句。 宁惜玥唇角微微上扬,放下了手机。 虽然TONY的答案来得比她预想中的晚,但是现在还来得及。 他选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看来宁彤对他的影响挺大。 他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有一种错觉,TONY好像很怕宁彤。 很快,宁惜玥便把心中的疑惑搁到一边,开始思考其他更重要的事。 宁彤已经废了,服食了苏童给的破坏神经的药,加上自己在宁彤脑袋上扎了几针,宁彤这辈子都只能疯傻下去。 …… 陆氏集团的庆功宴在全城最豪华的大酒店举办。 当日傍晚,名流汇聚,豪车云集,就连几大媒体也派了记者前来采拍。 一辆在众豪车中不算起眼的银色宝马停到了酒店大门前。 车内,是宁家兄妹。 “哥不会是紧张了吧?” 宁惜玥戏谑地瞥了他一眼,今晚宁琛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衬得身姿挺拔修长,看上去像一个白马王子。 英俊的五官不算粗犷却也不柔美,正是一般人最喜欢的那种帅气俊美。 只是此时他的面部线条比平时绷得还要紧,好像等一下不是为了去赴宴,而是上断头台。 “怎么会?”宁琛挑眉,虽然紧张,但在妹妹面前可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太没面子了。 宁惜玥没有戳穿他,轻笑道:“那就好,就当是一场普通宴会好了,跟上次生日宴一样。” 她自是明白大哥为何紧张。 以前宁琛没有踏入这个圈子,鲜少参加类似的宴会,少有的几次都是家里或者华玥主办的,而这一次,他的身份不同了,他代表的不是宁朝方的儿子,而是华玥的董事长助理,代表整个公司,意义不同,算得上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紧张是难免的。 两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瞬间便吸引了他人的注意。 今天整个酒店都被陆氏承包,除了门口的几个工作人员外,都是来参加宴会的,对宁家这对兄妹,可都熟悉得很。 “宁小先生!” 一个男人在两人后面喊道。 宁琛闻声扭头,看到是金星地产的老板艾总,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艾总晚上好。” 一阵寒暄,众人陆续进入酒店。 酒会在顶楼举办,大家可以看到外面迷人的夜景。 宁惜玥和宁琛一来,陆家便得到了消息。 陆临涛坐在一间屋子里,房间内摆了一排显示器,里面播放着酒会大厅的画面。 看到出现在画面中的年轻女孩,陆临涛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如果仔细瞧的话,会发现他的目光落在了镜头里宁惜玥的左手腕上。 自从那天被宁彤撞见玲珑玉镯上面的贼光后,宁惜玥就在玉镯表面涂了一层蜡,把那过份抢眼的光芒掩盖掉。 陆临涛皱着眉头紧盯着她手镯。 “准备得怎么样了?”他淡声问道。 陆圣鸿站在旁边:“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去看看阿臣,他没有随便乱跑吧?” “爸放心吧,阿臣不是小孩子,懂得分寸。”陆圣鸿忍不住替儿子说好话。 “老夫倒是希望他能懂,别每次都把事搞砸。”陆临涛原本对这个孙儿挺满意的,只是最近几个月,陆奕臣接连不断地出错,没给陆家办成什么事,反而添了不少乱。 今晚非常关键,他可不希望孙子再出现问题。 “爸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再去和阿臣好好说说。” “嗯。” …… 宁惜玥与宁琛来的时间不算早。 她刚进来,纪臻后一脚也迈了进来。 宁惜玥原本是要跟他打声招呼的,但看到他瞬间被人包围,便站在原地。 纪臻目光在宴厅里环视一圈,很快锁定到她的方位。 见状,宁惜玥朝他举杯敬酒,嘴角噙着抹微笑。 纪臻朝她点了点头,嘴角似乎也微不可见地往上扯了扯。 正当纪臻被人包围的时候,大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不由自主把目光转了过去,只见几个男人一起走进来。 其中走在前面的是一名穿着灰色西装儒雅男子。 不算特别俊美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有一股独特的味道,仿佛永远含着笑意的眼睛随意地瞧着四周,颀长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尤其挺拔。 他一出现,大厅里陡然陷入寂静。 然后,很多人纷纷上前问候。 “景爷,您今晚也来啊。” “景爷,好久不见。” “景爷,久仰久仰。” “哇,他是谁啊,大家对他都好恭敬的样子。” “笨蛋,连他都不认识?他是荣景堂老板,人称景爷。” “他就是荣景堂的老板?嘶,长得好年轻,好帅。” 宁惜玥听到周围的议论,抬头望去,见到被众人恭维的景秋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居然也来了。 参加了几次宴会,都没见过景秋白,她以为他不屑于参加这类宴会,而且他身上那种宁静致远的气质,也不像是会参加这种宴会的人。 陆家居然把他请出来了。 景秋白和陆家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宁惜玥直觉的不想和景秋白为敌。 从调查到的资料看,景秋白的影响力比陆氏大得多,如果说陆氏是S市的地头蛇,那么景秋白就是华东一带的过江龙。 在S市,所有人提到他都讳莫如深。 就连陆家,也不敢招惹景秋白。 而且宁惜玥知道,景秋白与白云龙关系很好。 一个无论在黑道或白道,都有着难以估量的势力的人,即便不能结交,也不会愿意得罪。 如果陆氏与景秋白关系交好,她要整垮陆氏,怕是更难了。 正当宁惜玥蹙眉沉思的时候,忽然感觉周围好像安静了下来,眼前的光线也暗了些。 “云龙说你也在,果然不假。”好听的男声近在咫尺。 宁惜玥睁大眼睛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脸上写满了惊讶。 他怎么会主动过来跟自己说话? 还有,他刚刚不是和纪臻一样被众人包围着吗?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 她往他身后瞧了一眼,看到李虎大山一样挡在景秋白身后,其他人都远远的看着,一副想要上前攀交情又不敢上来的敬畏表情。 眼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下,宁惜玥展颜轻笑:“景先生来这里,不会是特地为了检验白先生的猜测吧?” “你觉得我那么无聊?”景秋白挑了挑修长好看的眉毛。 “呵呵,玩笑而已。”宁惜玥干干地笑了两声,“看来陆家老爷子的面子挺大,连你都来了。” 景秋白不置可否。 宁惜玥没有打探到景秋白和陆家的关系,心下叹一口气,继而打起精神问道:“景先生对陆氏怎么看?” “我不谈论别人的事。”景秋白从旁边走过的服务生那里拿了杯酒,朝她晃了晃。 宁惜玥郁闷得吐血。 这个男人,说话还真是直接。 她正犹豫着还要不要和对方套话,旁边插进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惜玥,你的甜点,晚上不要吃太多甜食,最多只能吃这一块。” 同时,一个装着漂亮甜点的白瓷盘出现在宁惜玥面前。 宁惜玥抬头看了眼拿着盘子的纪臻,奇怪道:“我……” “拿着,别喝酒,伤胃。” 不给宁惜玥拒绝的机会,纪臻夺走宁惜玥手里的香槟,然后把盘子塞进她手里。 宁惜玥无语地看着他。 纪臻却没再看她,而是站在她旁边,好像一开始就和她一道儿的,面向景秋白,不温不火地问候:“景先生,别来无恙。” 景秋白将方才纪臻的所有作为看在眼底,他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别来无恙。” 宁惜玥莫名地感觉到一股低气压。 不是她的错觉,周遭的人全都退避三舍,但是眼睛却泛着好奇,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 纪臻和景秋白都是S市的钻石王老五,无论是样貌气质能力和背景,都是金字塔顶尖的。 不过,真要论起身份来,大家认为景秋白独占鳌头。 毕竟,纪臻只是个从外地来的,经商能力再强,那也比不上有百年底蕴的景家。 宁惜玥也和大家想的一样,虽然纪臻的真实身份可能不简单,但至少在S市的话,他拧不过景秋白,而她刚刚明显感觉到了纪臻的怒气,她担心他得罪景秋白,便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刚才不是在和别人聊天吗?怎么有空给我拿甜品?” 两个男人的目光顿时落到了她扯纪臻袖子的手上。 宁惜玥感觉自己的手被滚汤的开水溅到了一般,快速地缩了回去。 纪臻低头看她,眼里染了一丝笑意:“没有,只是打一声招呼。” 宁惜玥哦了一声,“那你继续去打招呼吧,我找个地方填肚子。” 感觉到周围一圈目光都落在这个角落里,宁惜玥逃也似的离开。 景秋白神色莫测地看着她逃离的背影,然后淡笑着朝纪臻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忽然看到陆圣鸿急匆匆赶来。 “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陆圣鸿热情地伸出手。 景秋白仿佛没有看到他伸在半空中的手,淡笑道:“陆总,久违了。” 陆圣鸿尴尬地收回手,脸上没有半点儿恼意,景秋白能来参加陆氏的庆功宴,对陆氏而言就是莫大的光荣,以前每次给景秋白递帖子,他都没来,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来。 如果早知道景秋白要来,他一定老早在门外迎接。 陆圣鸿心中暗暗后悔,眼见景秋白没有和他多聊的意思,陆圣鸿便搬出自家老父:“我爸刚才还念叨着您呢,您就来了,陆家能有今天的成绩,其中也有景家一份功劳呢。这宴会还没开始,您要不要去和老爷子说几句话?” “不用那么紧张,当我普通宾客就好。”景秋白笑道,“老爷子在哪里?” 陆圣鸿亲自把景秋白请去见陆临涛,他出来以后,回到宴厅,听说了景秋白刚才与纪臻有些针锋相对的事。 一打听,陆圣鸿心里就是一惊,宁惜玥那丫头和景秋白到底是何关系? 他听说过假拍事件宁家化险为夷皆因景秋白的帮忙,但是他不认为宁家和景秋白有什么交情。 可是刚刚宴厅里发生那样的事…… 要是景秋白对宁惜玥有意思,那今晚的行动…… 如此一想,陆圣鸿惊出一身冷汗。 他连忙离开宴厅,去找父亲商量,半路又想起景秋白正跟父亲交谈,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第121章 下药 宁惜玥躲到了阳台外边,轻呼出口气。 看着盘子里的甜点,微微皱眉,她并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不甜,我试过。” 纪臻竟然跟来了。 宁惜玥翻了个白眼,转身,看着站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你不用去应酬吗?” “无聊。”纪臻皱着眉头回了两个字。 好吧,应酬是挺无聊的。 宁惜玥转回身,手肘支着阳台,看向外面的夜景。 “你和景秋白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纪臻站到她旁边,同样望向了迷人的夜色,好似不经意般问出口。 “他帮助过宁家。” 宁惜玥这么一说,纪臻忽然记起来,景秋白之前挽救过华玥拍卖的一场危机。 景秋白的性情是什么样的,纪臻不是没有听说过的。 为什么他要帮忙宁家? 纪臻不免往某方面想。 因为除了宁惜玥以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够让景秋白出面。 如此一想,纪臻眼眸变得愈发幽沉,但他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进去吧。” 晚上七点,庆功宴正式开始。 陆临涛今天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唐装,上面印着圆形的金色的五爪金龙,看上去威严霸气。 身为陆氏掌门人,陆临涛自然备受关注。 他一出现,大家便热烈鼓起掌来。 “感谢各位先生、女士今晚百忙中抽出时间前来参加陆氏集团十周年的庆典……”陆临涛面上带着一丝笑容,心里并不如表面平静。 刚才陆圣鸿把发生在宴厅里的状况告诉他,景秋白可能看上了宁惜玥那丫头。 这样的定论他非常惊讶,惊讶之余也烦恼,但是很快他便有了决断。 现在景秋白对宁惜玥应该只是有点意思,但是要说喜欢上,却不太像。 但长此以往,说不定哪天宁惜玥真的麻雀变凤凰,攀了景家的高枝。 以陆宁两家的仇怨,到时陆家肯定得倒大霉。 与其到时候被人连根拔起,不如先下手为强,现在动手,最多是让景秋白不悦而已,伤不了陆家的元气,而且,景秋白也不一定对那丫头有什么心思,他何必杞人忧天? 陆临涛一边滔滔不绝,目光有意无意在人群里扫过,扫到宁惜玥脸上时,顿了顿,便移开了。 宁惜玥与宁琛站在角落里,看着在台上意气风发的老人,眼中闪过冷意。 谁能想得到,这个看似一脸正派的老头,实际上却心狠手辣,比很多恶棍坏人还要歹毒。 和其他庆功宴并没有区别,都是开场几个重要人物讲话,然后便是大家自由活动的时间。 大家可以趁此机会互相增进交流,促进感情。 类似的酒会,其目的不过如此。 宁惜玥事实上并不喜欢这种场合。 看着人们虚伪的笑容,她心里只觉得不耐烦,尤其这是陆家的庆功宴,听着那些人对陆氏的阿谀奉承,她一阵反胃。 若非大哥要来,她也不会过来。 几个重要角色发完言之后,便是大家活动的时间。 这个时候,大数人自然是去找陆家人攀谈。 毕竟今天陆家是主人,以陆家发展的势头,想必将来还会不断扩大,S市的半边天已然成了他们的。 陆临涛坐在一个角落里,那里坐着不少商业巨头。 如果换成以前,宁朝方也会在其中。 虽然宁氏崛起得晚,但是胜在成长速度快,俨然成了圈中新贵,加上与陆家是同行,平时关系也要密切一些。 如今陆宁两家几乎撕破了脸,今晚宁家人会来,已经出乎众人的预料。 宁琛只能在宴厅里和人交流。 他之前做了功课,哪个人是哪家公司的,身份职位等等,全都背了下来。 按理说,宁家家大业大,应该有不少人会和他结交。 然而,宁琛此刻正处在尴尬当中。 因为他发现,大家都在刻意疏远他。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以前都是别人攀他,他又无需带着目的和人交流,倒也自在,但他今晚是带着任务来的。 最近华玥的麻烦越来越多,父亲去解决供应商的问题,他就想着趁着宴会,能够找找新客户。 可惜一直碰壁。 他心下懊恼,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平时就冷淡的表情变得更为冷漠。 宁惜玥远远的看到宁琛的窘境,眼底闪过一丝戾色。 这就是陆家那邀请他们来的目的吗? 看着他们在这里出丑?看着他们在这个圈子里是多么的孤立无援?看陆家的本事多么大吗? 确实看到了,却也让她想到了前世,宁家落败得那么快,那些曾经与宁朝方称兄道弟的人,转过头来对陆家摇尾巴,当真是谄媚之极! 心中气愤,她正打算走过去把宁琛拉走,一个人挡到了自己面前。 “宁小姐,纪先生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有样东西要给你。” 一个服务生将手中的卡递给宁惜玥。 宁惜玥接过来,“房卡?” “是。”服务生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宁惜玥奇怪地皱眉,景秋白要给自己什么东西,当面给就是,为何要去套房里? 她直觉有古怪,没有去,而是拿出手机给景秋白打电话。 自从上次景秋白帮助宁家后,两人便互相交换了电话。 手机打了两个都没通。 宁惜玥看着手中的门卡,犹豫了一下,心想景秋白那人脾气古怪,也许喜欢这样的方式呢? 纪臻去了洗手间,还没回来。 他刚刚叫她别乱走动,不过她直接忽略了他的命令。 看着宁惜玥朝大门走去,正微笑着听一个老总说话的陆临涛,眼中异样转瞬即逝。 905。 核对了下门牌号,确定没有错后,她把门卡插进卡槽里。 门应声而开。 屋子里被橘黄色的光晕笼罩,十分安静。 “景先生?” 她站在门外,对里面喊了一声。 “进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惜玥轻呼口气,还以为是谁在跟她恶作剧呢。 看来想太多了,谁敢用景爷的名号来恶作剧,嫌活腻了不是。 她走过玄关,身后忽然发出砰的一声响,她扭头一看,门被关上了。 她觉得不对劲,快步走到门后面,用力拧了拧门把,没有打开门。 这门竟然能够从外面锁住! 宁惜玥感觉到背后有动静,霍然转身,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眼前。 由于背光,脸晦暗难辨,但宁惜玥却一眼认出他:“陆奕臣!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你觉得呢?”陆奕臣面上露出嘲讽的笑意,眼睛却紧盯着她的俏颜,眼中令人作恶的欲望一览无余。 宁惜玥一看到他的脸色,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瞧了眼陆奕臣身后,发现没有其他人,心稍微放下来,只有陆奕臣一个,她并不放在眼里,分分钟能搞定她。 “没想到你越来越卑鄙了。”她平静地说,只有眼中微微透露出的讥诮。 陆奕臣听了也不生气,反正今天晚上,宁惜玥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让她耍一下嘴皮子又何妨,等一下她在自己身下浪叫的时候,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想到马上就要睡了这个女人,陆奕臣的感觉身体都热了起来,口干舌燥,眼神也充满了欲望,但是他并没有马上朝宁惜玥扑过去,而是转身往里走。 他穿着白色浴袍,头发和身体都没擦干,水一滴一滴落在长绒毛地毯。 “这不是我的意思,你以为我很想跟你上床吗?其实我也不想,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明天早上爷爷他们打开门,你就可以安然离去了。” 宁惜玥闻言冷笑一声,陆奕臣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刚才那恶心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他怎么有脸说这种话?真跟他呆一晚,那她就是傻瓜。 她转过身去撞门。 陆奕臣笑道:“没用的,这里是全S市最好的酒店,而这一间是总统套房,所有设备都是最好的,别说你撞不开门,就算是子弹也打不透,别白费力气了。” “来,喝杯酒吧,你穿那么少,不觉得冷吗?” 套房里没有开暖器,温度挺低,而宁惜玥又穿着无袖的礼裙,不冷是假的。 她没理会陆奕臣的假惺惺,眼睛盯着门锁的位置。 正常情况,门从里面锁,外面有钥匙也打不开,还没见过从外面锁里面却打不开的。 如果是用钥匙的话,她相信自己可以用银针撬开,但是电子锁的话,一时间却束手无策。 她瞧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开门的办法后,便往里面走。 作为总统套房,空间自是极大,且装潢奢华,所有的摆设也都是极致奢侈与享受之风。 她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这些上面。 有一面墙采用玻璃,可以看到美丽的夜景,采光也是极好的。 但是出不去,排除。 她越过屏风,到了卧室,卧室里有一个窗户,站在窗口瞧了一眼,外面光可鉴人,想从这里出去除非她是空中飞人。 陆逸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把整个套房看了个遍。 “没用的,窗户外面没有让你逃的路,为了以防万一,爷爷让人把窗户都封了。” 宁惜玥抿紧了唇,拿出手机。 陆逸臣见状,立刻过去抢夺。 宁惜玥一脚踹开他。 陆奕臣吃痛倒地。 宁惜玥趁机拨打纪臻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那厢,陆奕臣已经站了起来,哈哈大笑:“我倒忘了,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 宁惜玥冷笑:“为了困住我,你们真是煞费苦心。” “当然,你可是一人能够单挑数个男人的高手,不多防着点又像以前一样发生意外怎么办?” “哼,既然知道我的实力,陆家还把你跟我锁在一间房里,他们就不怕你出意外吗?”宁惜玥忽然欺身,一拳砸向陆奕臣的脸。 陆奕臣险险避开,“你敢!这里可是安装了摄像头,人敢打我,明天我立马告你故意伤人!” “有本事你去告吧。”宁惜玥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等陆奕臣被她揍得哭爹喊娘,看陆老头子会不会开门! 然而当她正准备出拳头的时候,脑袋忽然一晕,身体猛的晃了晃,险些晕倒过去。 陆奕臣双手护头,做出躲闪的姿势,没有感觉到她攻来,抬眼一瞧,疑惑的表情立即一变,笑得邪气十足:“打啊,你打啊。” 宁惜玥用力晃了晃脑袋,眼睛愤怒地瞪着他:“你对我下药!” “没错,从国外买来的东西就是好,无色无味,只要接触到皮肤表面,就能让女人从烈女变成欲、女。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发烫?心里空虚?” 这种药是针对女性的,所以陆奕臣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而宁惜玥,则如陆奕臣描述的那样,感觉到一股痒意从深处传来,全身燥热,恨不得马上把身上衣服脱光。 而她也确实那么做了,手刚刚拽到领口,她用强大的意志力克制住。 脸火红一片,如同染了胭脂一般,桃花眼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陆奕臣看着她诱人的模样,顿时口干舌燥。 他没有马上扑上去,他要看着她受不了的时候来求自己。 她不是看不起自己吗?不是觉得自己恶心吗?他今晚就要她跪下来求自己! 宁惜玥心中恐慌,顾不上是不是会暴露自己的玲珑,她手腕上多了一根银针,对准身上的几处穴位扎了下去。 印象里,皇甫手札里有类似的记载,她当时看了还觉得神奇,没想到针炙还能解那种药,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几针下去之后,她感觉身体中的那种如被蚂蚁噬咬的瘙痒好像减弱了很多,脑子也恢复了清明。 宁惜玥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有玲珑空间,努力学习了针炙术。 陆奕臣看到宁惜玥的举动,眼睛瞪圆,他想到爷爷说的,宁惜玥身上有秘密,果然不假。 她从哪里掏出来的针? 审视着宁惜玥的脸,正正撞上她的眼睛。 当陆奕臣看到宁惜玥恢复清明的眼睛时,脸色瞬变,心里突然生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宁惜玥冲他冷冷一笑,然后向他扑了过来。 陆奕臣亲眼见过宁惜玥把人的手脚拧断,哪里敢跟她对上。 立刻转身逃跑。 两人在套房里追逐,陆奕臣毕竟是男生,身手不行,跑起来不慢,而宁惜玥受药的影响,体力比平时要差一些。 绕着屋子里追了一圈也没追上,宁惜玥眸中冷意一闪即逝,手指将一根针弹出,正中陆奕臣赤裸在外的后小腿。 陆奕臣腿部受袭,疼得踉跄,宁惜玥追上他,抬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啊!” 陆奕臣发出一声惨叫。 宁惜玥还打算教训他,双腿却是忽然一软,险些栽在陆奕臣身上。 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来。 该死! 宁惜玥没想到药性居然如此之强,她使用了针炙术也灭不掉那股邪火。 陆奕臣发现宁惜玥停止对自己的攻击,扭头一看,宁惜玥眼神迷离,媚得能低出水来,脸比刚才更红了,不仅是脸,只要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变成了米分红色。 小腿和屁股疼得要死,但陆奕臣却看得有了反应。 他色胆包天,竟是忍着痛想要过来侵犯宁惜玥。 宁惜玥把嘴唇都咬破了,才勉强保持住大脑的清醒。 身体里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那种说不出的痒令她难受之极。 热浪一股一股袭来,险些要冲垮她的神智。 迷蒙的视线中,隐约看到了陆奕臣的脸,宁惜玥心头一紧,不行,她必须马上想办法出去,就算出不去,也要先把陆奕臣给解决掉! 将舌尖也咬破,剧痛令宁惜玥恢复了一点力气,她立刻起身,手不太稳地扎向陆奕臣的身体,第一下没扎中,被陆奕臣避开了。 陆奕臣显然也察觉到她的外强中干,竟是开始反攻。 若非宁惜玥扎他的针涂了迷药,只怕真要栽在他手上。 那迷药可以让一个成年人一天一夜无法醒来。 该死的是,宁惜玥刚刚与他肉搏中,身体难免发生了碰触,陆奕臣的身体对她而言,就像是解药一般,沾上了就不想要放掉。 只有碰到他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些许舒服。 SHIT! 宁惜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强忍着才没有向陆奕臣扑去。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浴室。 浴室用半透明的玻璃隔离起来,在外面看若隐若现。 宁惜玥颤抖着手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喷洒下来,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身体的温度稍稍降了一些。 很快,却又被无尽的欲望侵袭。 她的意志变得越来越薄弱。 外面有个男人,只要跟他一起,就能解掉她身上的难受。 不,那个男人是陆奕臣,她绝对不会让陆家的阴谋得逞的! 冰冷的水也无法解决掉宁惜玥疯狂想要男人的身体,她就自残,用痛意来让自己清醒。 她绝对不能妥协。 哥哥,哥哥发现她不见,一定会来找她的。 还有纪臻,她让自己不要到处乱跑,在原地等他,自己没有照他的话去做,他会不会生气,不管自己? 宁惜玥尽量让自己想别的事,就不会被欲望操控。 但是,很快意识就会被冲散。 …… 顶楼的宴会大厅中。 纪臻离开洗手间后,接了个电话才回到宴厅中。 在原来的地方没有看到宁惜玥,他不由皱眉。 环视全场一圈,都看不到宁惜玥的身影,他拿出手机看,也没看宁惜玥给他什么信息。 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宁惜玥回到宴厅里,纪臻便去问宁琛。 宁琛愣了愣:“不知道啊,刚才还在那边呢,是不是去洗手间了?” 纪臻是等了一会儿才来问的,如果去洗手间,应该回来了,怎么还会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宁琛听了纪臻的话后,脸上笑容不在,“玥玥她……不会出事吧?” 近段时间宁家出现太多的意外,导致宁琛有些杯弓蛇影。 纪臻也知道宁家的一些事,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皆看到了担忧。 “我们先分头找,问问别人,等一下手机联系。” “好。” 两人互换了手机号码,便分头找了起来,一人去洗手间,一人则在宴厅各个角落里找。 一番查找自然没有结果。 纪臻便去找酒店经理,要求查看监控视频。 酒店经理不同意,但在纪臻杀人般的目光和气势下,请示了下老板,便带纪臻去看监控了。 纪臻看到一个服务生递了张房卡给宁惜玥,然后宁惜玥便离开了宴厅。 一直追踪到她进了电梯。 电梯的那个摄像头却坏了,所以宁惜玥去了哪一层不知道,只能把每一层的监控视频都调出来。 但不是每一层都能调的。 七八九层是特殊的楼层,进出那里的人都尊贵无比,而今晚,酒店被陆氏包了,想要看那里的视频,还得经过陆家的同意。 此时距离宁惜玥进905已经将半个多小时。 在确定下面几层楼以及一楼都没有出现宁惜玥的身影后,纪臻便把目标锁定在那三层。 陆临涛听了酒店经理的征询后,淡声说道:“想看就看吧。” 心道,半个多时辰过去,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现在纪臻主动提出来更好,正好有个名正言顺地理由跟过去。 纪臻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当他看到宁惜玥进了一间套房,再也没出来后,心便猛的一沉。 陆临涛此时也在旁边,他淡淡一笑:“宁家这丫头真是不懂事,想要休息也不先通知家人朋友一声,害纪董和宁小先生好找。” 纪臻没有理会他,一确定门牌号后,便转身冲出保安室。 宁琛紧随其后。 看着他们火急火燎的样子,陆临涛的老脸上露出阴冷的笑。 …… 到了905套房前,纪臻发现房门反锁着,他让跟过来的酒店经理开门。 “这不太好吧?” 纪臻开始敲门,砰砰砰,每一下都下手极重。 酒店经理看得嘴角直抽。 不过如果里面的人应该听得到动静,该过来开门了。 宁惜玥此时几乎处于半昏迷状态,脑子里什么也无法思考。 哗啦啦的水声又近在咫尺,因而只隐约感觉到了有什么声音,但却连动都不想动。 纪臻见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动静,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转身,揪住酒店经理的衣领,细长的黑眸里射出比野兽更加噬血的凶光:“开门,否则我现在把你撞到墙上!” 酒店经理被他的样子吓到,脸色惨白:“我……我也开不了啊,门从里面锁住了。” “别给我废话,开不了就想办法!” 这时,酒店的大老板亲自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 老板叫余飞,刚才也在酒宴上,酒店经理请示他之后,他自己越想越不对劲,便跟了过来。 “开门,马上!”纪臻把酒店经理甩到了余飞身上。 两人一上一下跌到地上。 开个门,就费了十来分钟,那十分钟对纪臻而言,是他有生以来最为煎熬时刻。 当门被打开之后,他第一个闯了进去。 入目便是陆奕臣侧躺在地上的身体。 看到浴袍半掩的陆奕臣,纪臻眼睛里几乎要冒出血光来。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尤其明显,想要忽略都难。 半透明的浴室里弥漫着水雾,隐约有一道纤细的身影。 几乎在第一瞬间,众人脑海中都闪过了一丝旖旎画面。 “玥玥!”宁琛脸色一白,朝浴室冲去。 有一个人比他速度更快,眨眼功夫便超过他。 浴室门没有锁,只是半掩着而已。 当纪臻看到里面的画面时,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犹如地狱冥王,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意。 该死!   ☆、第122章 求婚 宁惜玥仿佛感觉到有人闯进来,她努力睁开眼睛,平时明亮乌黑的大眼睛此时沁了一层雾气,不复平日的清明,却湿漉漉的,既清纯又妩媚,十分勾人。 看到这一双眼睛,没有人会不心动,何况是早就对她情根深种的纪臻。 只是,纪臻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到了她的嘴唇还有身体上。 小小的两片唇被咬得鲜血淋漓,可见它的主人用了多少力,那一个个叠加错落的伤口,显然不是一次性造成的。 还有她的身体,完全浸泡在水里,礼服几乎被撕烂了,裸露在外的皮肤触目惊心,血痕淤青,遍布各个地方,尤其是手臂和大腿,原本白皙如脂玉,互相映照之下,更为惨不忍睹。 该死! 纪臻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幽幽的黑焰如地狱之火,蔓延而出。 这些是陆奕臣弄的,还是她自己伤到的?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他想要杀人。 “是玥玥吗?玥玥怎么了?纪先生,你让让。” 纪臻高大的身躯恰好挡住了门,宁琛什么也看不见,脸上尽是着急之色。 被宁琛的声音拉回神来,纪臻立刻关掉水龙头,脱掉身上的西装,罩在宁惜玥身上。 宁惜玥觉得碍事,伸手扒拉开,沾着血的唇逸出一声呻吟。 浸泡在身体上面的水随着她的动作哗啦作响。 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但纪臻听到了,那声音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他的心尖,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他眼神沉了沉,低头弯腰,一手捡起落到地上的西装,一手把她从水中捞出来。 宁惜玥仿佛遇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玉臂朝纪臻的脖颈缠了上来。 她的皮肤滚烫,那一下,刺激得纪臻差点儿栽倒进浴缸里。 他深吸一口气,才压下身体的欲望并稳住身体。 但是当他把宁惜玥整个身体从水中捞出来时,她立即像八爪鱼一样,手脚都缠在他身体上,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是那么契合。 她的娇躯隔着一层薄薄的湿透的礼服紧贴着他的硬朗的身体,纪臻几乎缴械投降,在这里把她给办了。 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抑制住那种要命的冲动。 纪臻深吸一口气,两只眼睛黑如深夜古潭,一手将捡起来的西装披在宁惜玥身上。 一米九的他十分高大,宁惜玥被他抱在怀里,显得格外娇小。 小小的她却一点儿也不安分,一双小手在他身上到处点火。 纪臻的衬衣纽扣被她抓下好几颗,高档衬衣被她抓挠得皱皱巴巴。 纪臻此时却无暇顾忌,他紧紧将她护在身前,他的西装几乎把她整个人都罩住,确定她没有不该露的露在外面后,这才转身向外走去。 “玥玥怎么了?”宁琛只看到了宁惜玥赤裸在外的脚,湿哒哒的,他脸色瞬间白如纸。 纪臻一言不发,抱着宁惜玥离开房间,路过陆奕臣的时候,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谁也不敢阻止他。 此时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恐怖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陆临涛慢悠悠地过来,看到纪臻抱着个人出来,诧异地问:“找到了?宁小姐怎么了?睡着了吗?” 纪臻凶狠地瞪了他一眼,“陆家,我记住了!” 话语中的威胁分分明明,陆临涛却不放在心上。 纪臻是外地来的,纵然才能卓越又如何,纵然在娱乐圈里撑起了一片天,但在S市里想动陆家简直是异想天开。 虽然陆临涛查不到纪臻的来历,可是,就算有什么背景又如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他就不信纪臻真有本事能把陆家给端了! 陆临涛冷笑一声,拄着拐杖走进套房内,当他看到房内昏迷不醒的孙子时,脸色才倏地大变。 纪臻抱着宁惜玥快速下楼,电梯一层层下降,时间在他眼中显得那么慢长。 怀中滚烫的娇躯令他脸上布满阴云。 宁琛想要看看宁惜玥到底怎么样了,他死死抱住,不让宁琛看,除了他谁也不能看。 把宁琛急的啊。 “纪先生,他是我妹妹!” 叮! 电梯门打开,纪臻抱着宁惜玥,大步向外走去。 宁琛着急,却也只能无奈跟着。 小寒站在车旁,一看他出来,眼睛瞪圆,随后反应过来,转身打开后座车门,然后伸手想要从纪臻手里把宁惜玥接过去,纪臻瞪他一眼,小寒吓得把手缩了回去。 纪臻小心翼翼地将宁惜玥放进车内,宁惜玥抱住他的身体不肯撒手。 “乖,等一会儿再给你抱。”他低声哄道,幽暗的眼睛里温柔得不可思议。 小寒露出一个见鬼般的表情。 纪臻没有注意司机的表情,他轻柔地哄着宁惜玥,宁惜玥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把他搂得更紧,“不要,好热。” 纪臻忍得额头上全是汗,他微微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扑倒她的冲动,一只大手抓住她的两只皓腕,“乖。” 他身体高大,这么弯腰卡在车门,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最后实在拿宁惜玥没办法,只好把曾经训练的动作都用上了,才进了车内。 “开车!”纪臻用力关上车门,沉声命令。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得厉害。 小寒偷偷瞥了他一眼,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喂,让我上去!”宁琛拍打着车门,无法阻止车子绝尘而去。 纪臻没有心思去理会宁琛的焦急,他故意不让宁琛上车的,该死的,谁知道等一下会发生什么。 “把空调调低。” 纪臻刚说完,身体猛的僵住,左胸口一簇电流传遍全身,致使他浑身打了上激灵,身体绷成了满弓。 低头,看着嘴唇贴着自己胸膛的宁惜玥,纪臻眼中火光旺盛。 只是此刻不是怒火,而是另外一种火。 宁惜玥犹不自知惹了祸,在他怀中挣扎,不仅扯他的衣服,也扯她自己的,眼神迷离,眼角挂泪,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任何男人见了都受不了。 纪臻摁了下中间的一个开关,一道玻璃升了起来,将驾驶座与后座隔绝。 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给柳劲草,“立刻到我家。” 说完挂断电话。 刚挂断手机,手机便响了起来,纪臻瞥了一眼,是宁琛打来的,他摁了接听键:“惜玥没事,明天我再打给你。” 不给宁琛问清楚的机会,他直接关机。 然后将手机随后一扔,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住宁惜玥的下颚,将不断在他身上点火的小女人的脸抬了起来,低头,攫住那两片诱人的红唇。 入口腥甜的味道令纪臻几乎疯狂。 宁惜玥像是找到了解救自己的稻草,主动回应。 …… 一到家,纪臻抱着宁惜玥下车,依旧遮得严严实实,不给任何人瞧见的机会。也不等小寒,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公寓楼里,一直到家,进了卧室,纪臻把宁惜玥放到了浴缸里,打开水,冲洗着她的身体。 他不舍得让她冲凉水,但他怕不这么做,宁惜玥会被欲火折磨死,更怕自己忍不住把她吃了。 她不知道已经忍了多久,全身被抓得惨不忍睹,皮肤比刚才更红,看得纪臻心疼死。 好在柳劲草很快就来。 柳劲草听到纪臻说得那么急促,以为他受了伤,结果看到他狼狈的模样,不由露出错愕的表情。 “进去看看,她被人下了药。” 纪臻无视柳劲草怪异的眼神,沉声道。 柳劲草很快便知道为何纪哥衣衫凌乱了,看到宁惜玥的惨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迅速蹲下身给宁惜玥检查。 “怎么样?” 纪臻站在浴室门口焦急地问。 柳劲草扭头,面色难看:“谁给她下了X-237?那种药只有男人能解,还没听过有谁能忍过去的。” 纪臻闻言,眼中的杀意几乎凝结成了实质,就连知道他本性的柳劲草,都不禁骇然惊惧。 “一点办法都没有?” 柳劲草摇头。 “出去!”纪臻大喝一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柳劲草乖觉地离开纪臻的卧室。 纪臻走过去,把门锁上。 回到浴室中,看到宁惜玥半颗脑袋沉进水里,心顿时提到嗓子眼,连忙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太久的原因,宁惜玥竟然恢复了一点神智,睁着朦胧的眼,望着纪臻道:“纪臻?” 她的声音不像平时那么清悦,而是低哑轻柔,好像一只小猫的尾巴勾人。 纪臻几乎溃不成军。 “感觉怎么样?能坚持得住吗?” 回应他的是宁惜玥的亲吻。 她紧紧抱着他,胡乱亲在他的下巴上。 纪臻倒吸一口气,脸色沉重,似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把她抱到床上,动作轻柔,额角青筋却暴了起来。 他想起身,不料宁惜玥扯着他的衬衣,这一上一下,被蹂躏了许久的高级衬衣,终于在宁惜玥的小手中裂开。 而纪臻,也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渴望。 他压在她身上,担心重量压坏她,一手撑在她身侧的大床上,另外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脸,沉声问道:“我是谁?” 宁惜玥吃痛地皱了皱眉头,眼神迷离地望着他。 “我是谁?”看着她懵懂的模样,纪臻觉得自己要疯掉了,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滴落。 “纪臻。”宁惜玥哭泣着叫出他的名字。 纪臻浓眉一松,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她的唇。 …… 柳劲草与小寒在屋外大眼瞪小眼。 “柳小姐,这是老板落在车上的手机。”小寒没话找话。 “嗯,放桌上吧。”柳劲草瞟了一眼,“纪哥不是去参加陆家的庆功宴吗?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宴会还没结束,老板忽然打电话让我把车开到酒店门口。” 两人相对无言。 一坐就是一整夜。 而宁琛快要疯了。 他的妹妹到底怎么了他都不知道,纪臻什么意思?就这么把人带走了? 找不到人,又不知道纪臻的家,宁琛打电话给宁朝方,结果没打通。 宁琛觉得自己太窝囊,每次都让妹妹来保护自己,自己却眼睁睁看着妹妹被人伤害,他一拳狠狠砸在墙上,血流了下来,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砸了一拳又一拳。 脑海中晃过套房中看到的画面。 陆奕臣为什么会在那个房间里? 为什么门是锁着的?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他不敢想,但是却又忍不住乱想。 一定是陆家!是陆奕臣把她骗到那间套房里! 宁琛找不到宁惜玥,便打算去找陆奕臣报仇,只是刚跨出一步,他就停了下来。 今晚陆家请了那么多人,他这一闹不是要闹得大家都知道?那玥玥的名声…… 宁琛恨极,眼泪夺眶而出。 …… 景秋白在宴会里看不到宁惜玥的身影,以为她提前离席,所以他没过多久也走了。 如果他知道陆家假借他的名义骗宁惜玥的话,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走得那么潇洒? …… 早上,宁惜玥的意识渐渐清醒,还没睁开眼,便感觉到全身像被车子碾压过一般。 她顿时全身一僵,昨晚的记忆尽数涌入脑海中。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浴室中。 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好像有一个男人闯了进来。 是谁? 她不想睁眼,不想面对即将要面对的一切,心中涌起了无穷的悲哀。 终究是逃不过被玩弄的命运吗? 尘封已久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汹涌而来,如同一只巨兽,撕扯着她的心。 那些她不愿回想的记忆,与昨晚存留下来的一些画面结合在一起,令她几乎想死过去。 纪臻感觉到异样,猛的睁开眼睛,便见宁惜玥眼角滑下两行泪水。 几乎一夜未睡,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眸光微沉,他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感觉到躺在床上的女孩儿身子瞬间僵硬。 忽然,宁惜玥睁开双眼。 两双同样漂亮却同样布满血红的眼相对。 只是一双眼睛含着担忧,而另外一双则充满仇恨。 纪臻身体微微一僵,他承受不起那种恨意,心像被什么捅了一下,疼得他面色发白:“你……” “昨晚是你带我走的?”宁惜玥沙哑着嗓音问。 纪臻点头。 “我哥呢?”宁惜玥心往下一沉,同时却也松了口气,至少不是陆奕臣,也不是陆家其他人,陆家没法要挟她。 纪臻无言以对。 “出去,我要穿衣服。” 纪臻感觉到宁惜玥对自己的疏离,心里又是一痛,“惜玥,我们好好谈谈,我会娶你的。” “不用。”宁惜玥对纪臻有好感,但还不至于因为第一次,就必须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 在发现用针炙都无法解那种毒后,宁惜玥就知道,那药太过霸道,估计除了做那种事外没有其他办法。 但她无法感谢纪臻,也无法去恨他。 此时她脑子很乱,只想回家,好好静一静。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纪臻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他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手臂上还有许多抓痕,宁惜玥余光瞥见,眼睛不由闪烁了几下,别开眼去。 她以为纪臻是要离开屋子,没想到他又折了回来,宁惜玥往被子里缩了缩。 她感觉得到身上穿了衣服,但是此刻她有种羞于见人的心理。 纪臻走到她跟前,打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单膝跪在她面前:“嫁给我吧。” 宁惜玥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转折? 就算昨晚发生了那种事,但也没必要那么急吧? 更何况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欢女爱的很多人都不当回事,纪臻的行为把宁惜玥那晕乎乎的脑袋彻底搞懵了。 本来还在纠结着自己就这么失了身的宁惜玥,现在被惊得忘了一切。 纪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看她被吓呆的样子,心中觉得可爱,嘴角隐过一抹笑意,这是他想了半宿想到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一定会对她负责到底。 他知道她肯定不会答应,以她那么骄傲的性子,必然会说不需要他的负责。 他想要她,不只是身体,还有她的心。 他原本想要一步步攻心的,谁知会发生昨晚那样的事。 事已至此,后悔什么的都是虚妄,不如珍惜眼前,抓住机会。 他把手伸进被子里,把她的手拿出来。 宁惜玥回过神来,看到他的动作,嘴角抽搐,使力把手拽回去。 纪臻眼疾手快地扣住,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脸:“嫁给我。” “你这是在逼婚吗?”宁惜玥气乐了,她没找他算账,他倒好,竟然想要强行把戒指塞进她的手指,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强盗做法! 纪臻手松了松,却没放开,目光灼灼地说:“嫁给我。” “我说了,不用你负责。”宁惜玥大声吼道,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刚经历了那种事,非她心愿,本来就一肚子委屈,纪臻不体谅她也就罢了,居然想要强买强卖,可恶! 看到她流泪,纪臻顿时慌了神,“我不逼你马上戴着。” 宁惜玥斜睨他一眼,怒哼一声,眼睛被泪水模糊,看不清纪臻的样子,满腹的委屈让她的泪水停都停不下来。 纪臻伸手替她抹眼泪,粗砺的手指刺痛她的脸。 宁惜玥拍开他的手:“不要动手动脚,你走开!” 纪臻眉头紧锁,手收了回去,人却没有离开。 宁惜玥兀自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越伤心哭得越厉害。 她昨晚嗓子都喊哑了,眼睛哭肿了,纪臻怎么舍得她再哭,他沉着嗓音恐吓:“不准哭了,再哭我吻你。” 宁惜玥哭得打嗝,恼恨地剜他一眼,他还敢威胁她! 混蛋! 纪臻被她哭得不知所措,没有办法,真的弯腰来亲她的嘴。 宁惜玥早知道这个男人闷骚,表面冷酷,内里无耻,一巴掌甩了过去。 纪臻可以躲过去的,但他没躲。 她确实该生气,她要打他,他甘愿。 这一巴掌纪臻挨得心甘情愿,而他的嘴也如愿堵住了宁惜玥的嘴。 宁惜玥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个男人…… 还要脸吗! …… 躲在门外偷瞧的小寒和柳劲草,因为门陡然从里面拉开,二人差点儿摔倒。 柳劲草身手好,抓住墙角,稳住重心,马上站好。 而小寒稍显狼狈,整个人差点撞在纪臻身上。 “你们干什么?”纪臻沉声喝道。 “纪哥,宁琛在到处找你,要通知他宁小姐在这里吗?”柳劲草神色如常。 纪臻想到房中的那个小女人,沉吟道:“让他过来吧。” “是。” 柳劲草目光似不经意般从纪臻的右脸上扫过。 纪臻转眸,看到小寒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脸,顿时眼眸一沉:“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啊?哦,老板,我刚在楼下买了下早点,现在热乎着,你和宁小姐要不要吃一点?”小寒赶紧把眼睛从纪臻脸上移开,心里则在惊叹,那位宁小姐居然敢打老板,太牛了。 而且,老板不是跟宁小姐求婚吗?不会是失败了吧?   ☆、第12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忍不住把眼睛瞟了回去,偷偷打量纪臻的脸色。 纪臻闻言眉头微松:“嗯,早餐放着,你先回去吧。” 小寒还想留下来看戏呢,可是纪臻是什么性子,他清楚得很,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纪臻的家。 纪臻摸了摸右脸,轻轻吸了口气:“小丫头,下手还真重,今天不用出门了。” 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脸必然红肿了。 …… 房内,宁惜玥瞪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好像要瞪出花来一样。 她就这么被一个男人套上了? 想到刚刚纪臻趁着自己惊住时迅速将戒指套在自己手指上,她依然觉得像是在做梦。 他的动作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心中懊恼的同时,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用这种办法逼婚的! 心里的忧伤被纪臻的行为冲淡了一些。 其实刚刚醒来的时候,她确实恨不得把欺负她的人千刀万剐,因为那是在她不清醒不情愿的时候发生的,她想起了前世,被宁彤丢给那些肮脏的男人,心中悲凉,生出了死志。 然而,当她睁开眼,看到纪臻那双平时冷静如猎豹的眼睛,看到那双眼睛中的担心时,她心中的阴暗莫名就被驱散了。 她脑中一闪过的念头——还好,那个人是他。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生气。 是在气他,抑或是气自己。 她已然说不清楚。 只是觉得累。 想要静一静。 但纪臻不按常理出牌,让她连自怜自哀的机会都没有。 一连串的遭遇下来,心情倒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糟糕,心中甚至闪过一个念头——答应吧,反正嫁谁不是嫁,至少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又一直帮自己,做都做了,她还矫情什么? 难道她还想着能够遇到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 宁惜玥忽略掉自己心中的那股悸动,她理智地想清楚之后,接受了现实。 纪臻说等一下哥哥要来,她可不能一直躺在床上,要不然等一下作为妹控的大哥会发飙的。 掀开被子,她坐了起来,浑身酸痛,令她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冷气。 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指甲划破的血痕,手指头指出来的淤青,经过一晚上,反而更加清晰。 伤口严重些的地方贴了创口贴,她还闻到了淡淡的药味。 显然,纪臻在她沉睡的时候已经帮她处理过伤口。 但这些伤口若让哥哥看到,恐怕会气得去找陆家拼命。 她从玲珑空间里取出稀释的灵水,抹涂在伤处。 然后辅以内力摁压,过了片刻,那些淤青都变淡了些。 现在时间紧迫,只能稍微处理一下了露在外面的部分。 她起身,看了眼自己穿着一件大得像裙子一样的衬衣,不由得耳根一红,轻啐一声,将纪臻放在桌边的新衣服拿起来。 十分钟后,她准备完毕,走到门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本以为会看到屋外一堆人,但实际上只有纪臻一人,他瞟了宁惜玥一眼,点了点头:“很漂亮,先过来吃早点,应该很饿了吧?” “这是什么?”宁惜玥径直走过去,手里抓着一条项链,准确点说,是抓着挂在脖子上的一枚戒指。 祖母绿戒面,价值连城! 而且这戒指她看着分外熟悉! “定情信物。”纪臻瞟了一眼,面不改色地说。 宁惜玥额角青筋暴跳:“为何解不下来?” 特么的让她戴着这样一条戒指到处招摇吗? 本来玲珑玉镯已经够吸引人了,再来一枚祖母绿戒指,她都成移动珠宝架了!别人不抢劫她抢谁? 纪臻淡声问:“为什么要摘下来?戴着不是挺好看?” 说着,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她面前,低头凝望着她。 虽然他没有说一个字,但是那灼热的眼神,却好似把心里想要说的都表明了出来。 宁惜玥磨了磨后牙槽,“纪臻,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无赖?” “你不喜欢这戒指吗?”纪臻挑了挑眉,根本没有在意宁惜玥对他的评价,更在意的是宁惜玥对戒指的感受。 宁惜玥气嘟嘟地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说话! 走过去,把椅子拉开,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纪臻嘴角微不可见地微微上翘,随后压了下来,信步走到她对面坐下。 宁惜玥拿着筷子,开始吃,不理对面那男人。 她没发现,随着二人相处的时间拉长,她越来越不怕他,在他面前也越来越放松,愈发展现真实的一面。 而纪臻都看在眼里,面上不显,心里却很高兴。 宁惜玥忍了忍,没忍住,问他:“这戒指是你捡的?” “怎么会这么想?”纪臻哭笑不得。 宁惜玥皱眉:“我以前见过这戒指,是一个金发蓝眼的外国人的。” “阿诺德?”纪臻挑眉。 “你们认识?”宁惜玥顿了一下,自言自语,“也是,这戒指本来是他的,要不是不认识,也不会转到你手上。” “这是我母亲给我的。”纪臻沉声说道,“阿诺德很危险,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他不说宁惜玥也知道。 唯一的一次碰面,害她被卷入枪战,这种人她躲都来不及。 “他和你什么关系?” “弟弟。”纪臻看到她错愕的表情,补充道,“我继父的儿子。” 也就是说纪臻的继父是个外国人? 宁惜玥暗暗惊讶。 “你如果想了解我的过去,我……”纪臻话未说完,门铃便响了起来。 “一定是哥哥!”宁惜玥站起身走过去开门。 果然是宁琛,只是宁琛的样子太狼狈,狼狈得她第一眼差点儿没认出来。 “玥玥,你有没有受伤?”宁琛看到她,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了地,继而又关心起她的身体来。 昨晚她被纪臻抱着离开酒店,宁琛以为她遭遇了不测,找不到她,联系不到父亲,他几乎把自己逼疯。 宁惜玥看得心疼,即便受了伤,也不忍心告诉他。 见宁惜玥摇头,宁琛猛的把她抱进怀里,十分用力:“你真的要吓死大哥了。” 纪臻看到宁琛的动作,剑眉紧拧,“进来说话吧。” 不动声色地将宁惜玥从宁琛的怀抱中拉出来。 “纪先生,昨晚为何不让我上车?你对玥玥做了什么?”宁琛伸手将宁惜玥拉到自己这边,冷声质问纪臻。 无怪乎他敢和纪臻叫板,作为一个妹控,只要牵扯到宁惜玥的事,宁琛什么都可以不管不惧。 “抱歉,忘了宁先生在车外,当时惜玥浑身发烫,我以为她发烧了,急着把她送去医院。”纪臻面不改色地撒谎,引来宁惜玥似笑非笑的目光。 不过宁惜玥很感激纪臻没有实话实说,如果宁琛知道自己昨晚遇到了什么,估计会拿着手术刀去与陆奕臣拼命。 “真只是那样?” 宁琛怀疑地打量着他。 纪臻面无表情,宁琛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他转而去关心宁惜玥,最在意的自然是昨晚在酒店套房里,宁惜玥和陆奕臣究竟有没有…… 宁惜玥当然是否定了,别说没有,就算是有也不能说出来。 仇她自己会报,她不想让大哥自责,所以也就无需让大哥知道自己的遭遇。 “大哥大概也能猜到,陆家存的什么心思。幸好我及时打晕了陆奕臣,要不然陆家的阴谋可就得逞了。” “他们太卑鄙了,我现在就去废了陆奕臣!” “哥,别义气用事。”宁惜玥拉住他的手,“也许陆家巴不得你去呢,到时候他们可以用数种办法对付你,比如防卫过当,将你打成重伤,废掉你的手,又比如故意让你打伤,然后打110告你。” 以陆家的处事之道,这确实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宁琛稍稍冷静下来,眼中冷气不停地往外冒:“你说得对,是我欠缺考虑了。” 他反拉住她的手,忽然碰到了一坚硬的东西,低头一瞧,惊讶地举起她的手:“这是什么?” 宁惜玥来不及掩饰,心里把纪臻骂个狗血淋头。 纪臻适时说道:“我今天向惜玥求婚,惜玥答应了。” 宁惜玥没想到他就这么说了出来。 以宁琛的个性,肯定接受不了。 果然,宁琛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然后严肃地盯着宁惜玥问:“玥玥,你实话告诉我,昨天晚上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我会对惜玥负责的。” “什么意思?”宁琛不敢深想,但是他心里已经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宁惜玥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这让她怎么说? 看着宁惜玥羞于说出的模样,宁琛哪还有不明白的,眼睛发红,突然转身给了纪臻一拳。 纪臻包住他的拳头。 “你这个畜生!”宁琛挥出另外一只拳头,俊脸狰狞。 他就说昨晚纪臻为何不让他上车,原来是为了对自己妹妹行不轨之事! 宁惜玥猜到宁琛会生气,但没想到他居然生气到对纪臻动手的地步,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连忙去拉他:“哥,纪臻是为了救我……” “玥玥你让开,哥替你教训这个趁人之危的混蛋!”宁琛咬牙切齿地吼道。 宁惜玥不怕纪臻被伤着,而是怕宁琛被纪臻伤到啊。 以纪臻那身高体型,宁琛哪是他的对手。 不过在看到纪臻只守不攻后,她也就不再拦着。 刚才还在生纪臻的气呢,她现在凭什么要帮他? 正好让哥哥教训教训他,省得叫他得意。 两个男人在客厅里打了起来,或者应该说是一打一守,纪臻不想伤他,但也不会任他打。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即便再来一次,他也会那么做。 宁惜玥打他骂他,他当成情趣,对其他人,他可就没有那种心思。 看着大哥根本打不过纪臻,宁惜玥偷偷用银针干扰纪臻。 纪臻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忽然扭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吓得宁惜玥赶紧把即将弹射出去的银针藏在手心里。 一阵兵荒马乱后,宁琛累得气喘吁吁,而纪臻也流了不少汗,但气息依旧平稳。 “我对惜玥是认真的。”纪臻等他打累了,才慢悠悠地开口。 宁琛恶狠狠瞪他。 宁惜玥倒了杯水给宁琛:“哥,其实纪臻挺好的。” 如果没有发生昨晚的事,宁琛觉得纪臻确实不错。 可是昨晚对方害得自己六神无主一晚上,现在玥玥又突然与对方在一起,让他不得不怀疑纪臻是不是昨晚对自己妹妹做了什么,要不然两人怎么会忽然就扯到结婚呢?连戒指都戴上了。 “好什么好!欺负我妹妹的都是混蛋!” 宁琛难得爆粗口,宁惜玥觉得好笑又感动。 “对,欺负我的都是混蛋。”她抱着宁琛的胳膊坐在长沙发上,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纪臻。 纪臻哪会看不明白她的眼神,心下好气又好笑,却也犯不着为一点小事和他们计较。 宁惜玥好一阵安抚,宁琛才慢慢平静下来。 接下来要讨论的就是该怎么报复陆家了。 居然敢对她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以为侵犯了她,她就会乖乖就犯吗? 两个人的愤怒不比宁惜玥的少。 宁惜玥深吸一口气,瞟了纪臻一眼:“我想自己对付他们,你不要私自行动。” “晚了,我已经让人把陆奕臣抓了起来。你要不要去见见?” 宁惜玥闻言眸子一睁,那么快? 既然纪臻已经动手了,她也没再矫情地拒绝,让纪臻带路,去瞧瞧姓陆的。 陆奕臣被抓到郊外的一个仓库里。 宁惜玥三人一起过去,看着被五花大绑吊在半空中的陆奕臣,宁惜玥冷冷一笑,“能找几个男公关来吗?” 纪臻淡定地回道:“当然。” 纪臻打了个电话让徐特助找人。 手里多了一根针管,“把里面的药水注射到他体内去,等一下让那几个男公关好好‘侍候’他,顺便再把画面拍摄下来,寄给陆家老头子。” 他们不是想要毁了她的清白,借此来威胁她吗? 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宁琛诧异地看向宁惜玥,这一招……好狠! 但是宁琛不会同情陆奕臣的,原本陆奕臣就是要这么对付自己的妹妹,如果不是玥玥机警,或许现在已经身败名裂,沦为上流社会的笑话。 徐特助办事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五个男公关过来,高矮胖瘦黑白全齐了,其中还有一个是黑人! “知道怎么做吧?交给你们了。” 宁惜玥没有看限制级片的兴趣,不过倒是想欣赏欣赏陆奕臣惊恐的表情和叫声。 她把仓库留给了陆奕臣和几个男公关,自己则站在仓库外面。 陆奕臣被注射了烈性性。药后,很快便有了反应,一盆冷水浇在他脸上,把他泼醒。 然后他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五个没有穿衣服的男人,像是猜到了什么脸都白了。 纪臻挡在宁惜玥面前不让她看里面的画面,宁惜玥只能听到声音,听着陆奕臣惊恐地问:“你什么是谁?想干什么?” 听没两句,宁惜玥就被纪臻拉走了。 宁琛红着脸跟上他们。 …… “还没找到吗?” 陆临涛在陆家别墅内坐立不安,看着从外面匆匆走进来的陆圣鸿,急切地问。 “没有,我请飞鹰帮的人去找了,但是还没找到。”陆圣鸿急得头发都白了。 苗秀月坐在沙发上,眼睛都哭红了,身上还穿着昨晚上的礼服,精致的妆容哭花了,看上去比平时丑了不少。 “都怪我,我要是不睡着,他就不会不见了。”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陆临涛被她的哭声搅得心神不宁,用拐杖重重敲了敲地板,“宁家那丫头呢?” “被纪臻带走了,从昨晚到今天一直都在纪臻家里。”陆圣鸿把自己得来的消息告诉他。 “现在还在他家吗?” “应该是吧。” 陆圣鸿觉得宁惜玥和纪臻不可能有时间来抓自己的儿子,估计两人做了一晚,现在都在睡觉呢。 “什么叫‘应该是’?”陆临涛简直要被他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气死,睁大眼睛怒瞪着儿子,“给我去查姓宁的和姓纪的行踪,阿臣十有八九在他们手中。” “不是我不查,而是根本查不到。飞鹰帮一听说要查纪臻,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为什么?” “呃,他们没说,只告诉我说,最好不要惹纪臻。” 陆临涛闻言,心里大惊,“谁和你说的?” “韩永开。” 陆临涛听了又是一惊。 那纪臻难道有不得了的来头吗? “先暗中跟踪他们,不管纪臻什么来历,都比不上阿臣的命重要。” 陆圣鸿赞同地点头:“飞鹰帮的人不帮忙,我就找别人,另外,派出所也派了几十名警察找人,相信很快就有阿臣的下落。” 宁惜玥与纪臻还有宁琛已经从郊外回到市区内,纪臻体贴宁惜玥昨晚辛苦,让她回家休息。 宁惜玥回到家中,昏天暗地地睡了一大觉,梦中,穿插着前世与今生的回忆。 与此同时,纪臻正找人搜集陆家违法犯罪的线索。 …… 陆家焦虑到晚上,收到一份快递,当陆临涛看到盒子中的光盘时,心里忽然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他把光盘递给苗秀月:“看看里面是什么。” “砰!” 苗秀月拿在手里的杯子掉落在地,陆临涛捂着胸口,险些晕过去。 “不,阿臣他怎么会……” 苗秀月尖叫,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到极致。 忽然感觉到旁边的人倒了下去,扭头一看,正见到陆临涛向旁边栽倒,“爸!你别吓我!” 陆家一阵兵荒马乱,陆临涛被送进了医院。 宁惜玥得到消息的时候,才刚刚睡醒,她顿时神清气爽,嘴角向上翘着。 其实要对付敌人并不难,是她以前太束手束脚了,总想着从正面打败他们,让陆家垮台。 陆家的手段不光彩,她根本没必要与他们讲君子之道,就算现在还无法毁掉陆家的根基,但先毁了人还是可以的。 “看来陆老头的心理素质也不过如此,让他们再煎熬一个晚上,明天把陆奕臣丢到路上吧,别拖太久,免得警察找上门。”宁惜玥对着手机说。 “嗯。”纪臻低沉悦耳的嗓音透过手机飘入宁惜玥的耳里,“你身体好些了吗?” 宁惜玥美眸一瞪:“好得很,没事我挂了!” 眼睛因为生气而变得亮晶晶,格外漂亮。 双颊却不受控制地染上了两抹红霞。 医院内,陆临涛醒来。 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愣神了三秒。 “爸,你醒了?” 苗秀月推门进来,看到陆临涛醒了,高兴地喊道。 “阿臣呢?” 陆临涛扭头看向她。 “阿臣还没找到。”苗秀月脸上强撑起来的笑意全塌了下去,她眼睛血红,“阿臣……阿臣居然被人那样……呜呜呜……他这辈子完了。” “闭嘴!”陆临涛气得大骂,一生气,胸口就闷,他难受地捂着胸口,苗秀月见状赶紧跑到床边,“爸,您别气,您可不能倒下啊,阿臣还等着您想办法救呢。” 陆临涛听了她的话更加生气,这个蠢女人! 难道没有自己他们就不懂得救人吗?   ☆、第124章 被抓 陆临涛很生气,却不得不逼自己冷静下来。 他对儿子和媳妇都不抱什么希望,就指望着孙子能够将陆家做大,如今出了这等丑事,孙子几乎被毁掉。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找到阿臣,并且将那些视频和照片找回来销毁掉,否则这辈子阿臣就真的完了! 陆家也会因此受到声誉上的影响! “阿鸿呢?”他撑着床坐起来。 苗秀月见状,忙帮他把枕头竖起,扶着他靠在枕头上:“圣鸿去求飞鹰帮帮主了,警察都是没用的东西,这种事还是飞鹰帮比较熟门熟路。” 确实是。 陆临涛点了点头,“纪臻和宁家那两边找了没有?有没有派人一直盯着他们?” “有,不过目前没传来消息。” “手机拿来,我要和阿鸿说话。” 苗秀月连忙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拨通陆圣鸿的电话。 陆临涛对着手机说:“你现在跟飞鹰帮谈得怎么样了?出一千万,让他们找到阿臣的下落并销毁那些视频照片,另外,把宁朝方的儿女抓起来。我想,那个臭丫头一定知道阿臣在哪里。” 除了宁惜玥外,他想不到还有谁会那样害奕臣。 别人也没必要这样害奕臣! 他真是小瞧了这个臭丫头,发起狠来,连自己都要被吓死。 “是。” 陆临涛挂掉电话以后,沉思片刻,摁了一串号码,嘟嘟响了三声。 “喂?哪位?”一道沙哑的嗓音传来,即便看不到声音的主人,也能够感觉到语气中的戾气。 陆临涛定了定神,用缅语说道:“嗨,苏巴,我是陆临涛,中国的那个,还记得我吗?” 苗秀月听不懂缅语,只能看到陆临涛笑容满面地说了一堆话,然后挂断电话以后,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而且透着阴冷。 …… 夜里,宁惜玥在自己房中,打电话给宁朝方。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又没打通。 宁惜玥放下手机,秀眉轻蹙,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尽管父亲之前跟他们声明过,去的地方比较偏僻,可能信号不好,接不到电话,但他答应会尽量每天打电话来。 可是昨晚大哥打了好几个电话没有打通,今天打过去依然打不通,按理父亲应该找个有信号的地方通知一声才对。 不会出意外吧? 那边并不太平,边境,且又多是热带丛林,山多树多,若说发生意外,可比在其他地方容易得多。 越想越不放心,宁惜玥干脆打开电脑上网查阅新闻,看看最近云南省那边是否有动荡。 新闻一条条看下来,都没有。 宁惜玥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莫要胡思乱想,杞人忧天。 爸不会出事的。 看完新闻已经临近十二点,她睡了一下午,此时并不困,便打算好好修炼一下。 刚入定不久,楼下传来一声巨响。 宁惜玥霍然睁眼,打开房门走到外面。 走廊里静悄悄的,这会儿大家应该都睡了。 难道是入室抢劫? 宁惜玥刚走到楼梯口,一道红光落到她额头上:“不许动!” 宁惜玥没动,眯着眼看向楼下。 三名男子全副武装站在楼下,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枪,红光正是枪柄上头的扫瞄器投射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宁惜玥沉声问道,没有轻举妄动。 如果他们没有携枪,来三个五个她都不放在眼里。 但有了枪,而且一来就是三个,她不得不慎重对待。 “你是宁惜玥?” 三人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 “是。” “双手举起来,下楼!” 其中一个人低喝道。 另外两人亦对她虎视眈眈。 宁惜玥照做,一步步缓慢地走下楼梯,脑筋快速运转,想着脱身之计。 半夜持枪入室,又一下子叫出她的名字,恐怕这些人都是陆家派来的。 是她大意了,没料到陆家敢直接派人持枪来抓她。 除了国家少部分公职人员允许配枪外,其余人等禁止携带枪支。 陆家这是和飞鹰帮勾结? 为首的蒙面人朝旁边一人点了点头,然后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绳子,向宁惜玥走来。 “安分点,要不然一枪毙了你!”那人粗声粗气地说。 他们之前得了提醒,知道宁惜玥会武功。 不过在他们看来,身手再厉害,也比不上枪,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来抓两个人竟然要派三个人,实在大材小用。 但是雇主出了钱,这么要求,他们只能来了。 宁惜玥抿着唇不说话。 她一定不能够让他们束缚住,要不然等待她的必然是难以设想的后果。 一、二、三…… 宁惜玥数到七的时候,神色一凛,突然出手,一手射出飞针,另外一只手则将针扎在拿绳子的那人手上,同时屈膝顶向男人的命根。 射出去的针分别飞向两个男人。 三声惨叫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后面两个男人刚把枪举起来,便觉手背一痛,手不由自主松开,枪向下落去,砸在脚背上,又是两声痛呼。 宁惜玥趁着面前之人那痛苦捂着下面的时候,快速将他挂在肩膀上的长枪抢了来,对准另外两人意图捡枪的手,扣动扳机。 砰砰两声枪响,两人发出比刚才更加凄惨的叫声,在空旷的一楼徘徊。 宁惜玥反手用枪背敲在意图偷袭她的那个男人的后颈。 男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宁惜玥信步走到另两人面前,一人一脚,将其踹晕。 不到三十秒的时间,搞定三个持枪的人,这本事就算是特种兵,也不一定能够做到。除了拥有良好的身手和敏捷的反应速度外,最关键的是要精准的计算出三个人的位置以及在她动手时他们可能会有的下一个动作,唯有计算准确了,才能够在同一时间让三人失去威胁她的能力。 只要预算与实际稍微有一点出入,比如,宁惜玥算错了两个持枪者的反应动作,那么她射出去的银针就无法射在他们拿枪的手背上,下一秒,她就会被对方开枪打中。 没有谁敢肯定自己的猜测百分百准确,宁惜玥也是赌一把。她铤而走险,最后成功,心里替自己捏一把汗。 楼道和一楼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玥玥?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听到枪声?” 宁琛站在二楼楼梯口,诧异地看向楼下,看到一楼躺着的三个男人时,脸色倏然大变,大步向下冲来。 “怎么回事?这些人……枪……” “先把他们绑起来再说。” 宁琛点了点头,去杂货间里拿绳子。 宁惜玥瞟见不远处躺着一个人,是王妈,秀眉轻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王妈跟前。 确定王妈只是被打晕过去后,她松了口气。 “王妈怎么了?”宁琛从杂货间出来,看到宁惜玥蹲在一个角落,便也注意到躺在地上的王妈。 “没事,被打晕了而已,明天她会自己醒来。” 兄妹俩快速把三人捆绑了起来,宁琛欲言又止地看着宁惜玥。 宁惜玥知道他想问什么,笑了笑:“我不是一直都在习武吗?练了几个月还不错,刚才趁着这三人大意的时候抢了他们的枪,然后把他们打晕了。” 宁琛知道宁惜玥说的不尽属实,一个只练了几个月武功的人怎么可能会打倒三个持枪的男人? 但是他没有深究。 妹妹很多地方都表现得不同寻常,见得多了,宁琛也就能够平静对待。 他希望妹妹有一天能够亲口告诉他。 宁琛先把王妈背回她房间,然后和宁惜玥在外面审问三人。 三人嘴巴硬,什么也不错。 宁惜玥冷笑:“就算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谁。” 三人眼中透着不屑。 “姓陆的花了多少钱请你们来?” 三人眼中惊讶一闪而逝。 其中一人冷笑:“什么陆氏?” 宁惜玥从他们刚才的表情已经看出来,她猜对了,嘴角轻勾,微微一笑:“你们不说也没事,我已经知道答案。” 三人梗着脖子,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他们确实不怕,只要宁惜玥把他们送到警局,自然会有人把他们弄出来。 只可惜,他们马上要失望了。 宁惜玥没有报警,而是打电话给了白云龙。 宁惜玥对白云凤而言有再造之恩,爱弟如命的白云龙自然也把宁惜玥当成了救命恩人。 她一个小小的忙,白云龙自然不会不帮。 不但答应了,而且亲自跑了一趟。 宁惜玥看到白云龙来了,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 白云龙目光在宁家别墅一楼逡巡而过,最后落在了被宁惜玥捆绑的三个黑衣人身上:“就是这三个?” 三人看到白云龙,脸色都白了:“白……白爷……” 宁惜玥回道:“是,他们嘴比较硬,我想警察太温柔,他们不会招供的,白先生应该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想来他们在您面前,不敢撒谎。” “当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白云龙一手扣着另外一手的袖扣,姿态慵懒中透着霸气。 在S市,道上的人有几个没听说过白云龙的名号?又有几个不知道白云龙的狠辣手段的? 三个人不复之前的冷静,面上都露出惊恐的表情,“不,别把我们交给白爷,你想知道什么,我们说!我们都说!” 宁惜玥诧异地眨了眨眼,白云龙竟然有这样的威慑力?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背后的主使者是谁,想要保住一条小命,除非你们在警察面前实话实说。”宁惜玥思忖过后说道。 三人忙不迭地点头。 坐牢总比被白云龙折磨强。 宁惜玥打电话报警,白云龙在这里不太好,他冷冰冰地扫了三人一眼:“不想成为青帮的通缉对象,警察来了老老实实交代!”说完便在警察来的时候走进房里。 警察对宁惜玥和宁琛录完口供后,押着三名嫌疑犯回派出所。 持枪入室,已经足以判罪。 三人却大大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和白云龙呆在一起就好。 警察走后,白云龙从一间房里出来。 宁惜玥对他笑了笑:“谢谢白先生。” “谢什么?比起你的恩情,这点帮助不值一提。”白云龙摇了摇头,目光略有深意地看了看宁惜玥,“听说你前天晚上遭了陆家的道?” “白先生果然消息灵通。”宁惜玥窘迫,她刚刚还想着是不是通过白云龙的口,让景秋白知道,陆家假借他的名义给自己设圈套。 “看来你与陆家的关系越来越僵了。陆家发家不太干净,跟飞鹰帮关系密切,你如果需要帮忙的话,随时联系我。” “谢谢白先生。” “有空的话去白府看看阿凤,他最近恢复得不错。”白云龙转而提到自己的弟弟。 宁惜玥很替白云凤高兴,“好,等这阵风波过去,我就去看他。” 亲自把白云龙送走,宁惜玥等着警局里的消息。 白云龙派人在派出所外面盯梢,不怕那些人跑了。 与此同时,陆临涛不顾医生的叮嘱,从医院里搬回家中,等着那三人把宁惜玥与宁琛带过来。 等了许久,已经超出了约定的时间,陆家几人都感到焦急。 “不会又出意外了吧?”苗秀月担忧地轻声问道。 “闭嘴!”陆临涛剜她一眼,乌鸦嘴! 苗秀月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地噤了声。 “可能是路上耽搁了吧,他们三个是飞鹰帮身手最好的,枪法也是一流,宁惜玥能对付地痞流氓,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恐怕三招接不下。更何况这三个人手里都拿着枪。”陆圣鸿安慰。 苗秀月一想也是,只能静静等待。 然而,等到最后,却等来了警察。 苗秀月看到警察进来,激动地问:“是不是找到我儿子了?” 警察拿出逮捕令:“陆临涛涉嫌买凶杀人,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 苗秀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爸怎么可能买凶杀人?” “你们可以请律师辩护,现在陆老先生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陆临涛起初心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勒令儿子儿媳别自乱阵脚,立刻叫律师过来一起想办法,另外,多派人找陆奕臣的下落。 即便被抓,他也不慌不乱,井井有条地将事情安排好。 他心里基本上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愤怒惊讶,却没有多少恐惧。 那三人没有物证,单凭口供,是无法对他定罪的。 陆家上空笼罩着一层乌云。 陆圣鸿夫妻迅速按照陆临涛的话去做,早上的时候,终于得到一个好消息——找到陆奕臣了。 只是当他们看到陆奕臣的时候,所有的惊喜都变成了愤怒震惊。 那一身的青紫,不是被虐打出来的,而是与男人发生了肉体上的关系。 堂堂陆氏未来继承人,竟然被人如此羞辱,换成任何人都羞愤欲死。 苗秀月哭成泪人,而陆圣鸿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但这会儿气或者哭解决不了办法,陆圣鸿打电话把律师叫来,让他出谋划策。 宁惜玥听说陆临涛被捕后,笑了笑,便回去睡觉。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纪臻早早来到宁家,告诉她陆奕臣已经放了回去。 宁惜玥莞尔一笑,小的回到陆家,老的却进了局子,甚好甚好。 纪臻看到她笑得开心,双眉也舒展开来,“这是我调查得来的一些资料。” 他手中的资料递给宁惜玥。 宁惜玥接过来一瞧,诧异道:“陆临涛和陆家的违法证据?” 她一直在调查陆氏一些不干净手段的证据,但是陆临涛这人做事向来小心,很少留下把柄,几个月的时间,她只搜集到一少部分资料,仅凭那些资料,还无法撼动陆氏的根基,因而宁惜玥只能等,等陆氏颓败,到时候那些违法的证据就是压倒陆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宁惜玥看完资料后,脸上笑意尽敛:“难怪陆家如此猖狂,竟然是黑白通吃,在S市说是只手遮天都不为过。” 这些资料中,牵涉到的人员实在是太广了,不仅有现在的市长和市委,还有已经晋升到中央的某些官员。 她要斗的不仅仅是陆家,还有陆家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 难怪陆家敢于做那些疯狂的举动,他们是有恃无恐! “我也没想到陆家背后牵扯到那么多人。”纪臻目光幽沉,“不过,也不是没有对付的办法。” 宁惜玥挑眉看向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明年国家领导人就要换届了,届时S市的几个市长也要更换,那个时候打击陆家是最有效的。” 宁惜玥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新旧交替,是打压陆家的最好时机。 看样子她除了找陆家的不利证据,还得多多关注一下时政。 谈完了正事,纪臻目光一瞥,看向她的无名指:“戒指呢?” 宁惜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收起来了。” “为什么不戴上?”纪臻皱眉。 “做事不方便。”宁惜玥移开目光,有些不自在。 那晚发生的事她记不太清,只隐约知道,自己抱着纪臻缠着纪臻…… 因为发生了关系而在一起,总有些违心。 纪臻似是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眸光微沉,走到她面前,靠得极近。 宁惜玥忍不住后退,被逼得后退,一下便撞到了书桌上,退无可退。 纪臻双手撑着书桌,将她牢牢困住,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她:“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宁惜玥张了张嘴,心跳加速,成熟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令她有些眩晕。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她顿时不知所措。 纪臻极黑的瞳仁里闪过幽沉的光芒,忽然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压向自己。 扑面而来的吻霸道而强势,宁惜玥猛的睁大眼睛,随后反应过来,推搡着他。 她越是如此,他越生气。 除了生气以外,她的甜美也让他舍不得放开。 他用力咬了一下她的唇,宁惜玥吃痛张嘴,他趁虚而入,在她嘴中横冲直撞,动作极是激烈,透着浓浓的惩罚意味。 宁惜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过片刻功夫,便丢盔弃甲,只能瘫软在他身上,若不是他扶着她的腰,恐怕已经滑落到地。 破门声打破了房中升级的旖旎氛围。 宁惜玥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明,赶紧推开纪臻。 宁琛看到房内两人的举动,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尴尬,然而,他面上重新换上焦急之色,语速急促地说:“不好了,玥玥,爸被人抓走了。” 宁惜玥与纪臻亲吻被宁琛撞破,正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方藏起来,脸烧得绯红,忽听到宁琛如此说,她脸由红转白,睁大眼睛问道:“你说什么?爸被抓走了?被谁抓走了?” “是缅甸人,爸在边境上遇到缅甸的一群流寇,被他们抓走了。”宁琛颤着声说。   ☆、第125章 救人 宁惜玥闻言,双腿一软。 纪臻及时搂住她的腰。 宁惜玥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他们为什么要抓走爸?” “除了爸以外,还有几个人也被抓走了。” “谁告诉你的?”宁惜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满心慌乱,根本无法静心。 “是爸暂住的那家主人。” 原来,宁朝方这几日除了在云南几大翡翠原料市场辗转外,还去了一些比较隐秘的翡翠村落,这些村落有着特殊的翡翠原石来源。 宁朝方想要与他们合作。 但就在他打算签订合同的时候,村子内忽然闯进来一群说缅甸语的人。 他们身上持枪,且身手了得,将村中好些人抓走,其中就包括宁朝方,以及即将与宁朝方签订合同的人。 边境向来不太平,类似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抢人夺财。 一群残暴贪财的家伙! “他们抓走爸爸后,有没有和秀云村联系?”宁惜玥问。 秀云村,正是宁朝方被抓的那个村子。 “还没有。”宁琛表情担忧,“村子里的人说,那些人一般抓了女人不会放,但抓男人一般都是为财,只要能够拿得出他们要的赎金,受害人就会被放。当然,也有例外。要是遇到穷凶极恶的,可能拿到钱以后就会撕票。” 宁惜玥脸白了白。 那些人是缅甸人,她无法掌控他们的信息,也没有可以借助的力量。如果只是要钱还好,如果拿了钱却撕票…… 她不敢往下深想。 就在这时,宁琛的手机响了起来,宁惜玥迅速抬头看去。 宁琛看了眼手机:“是方南叶,爸暂居的那家主人。” 通话时长不到三分钟,宁琛挂断电话,“他们说让我们准备赎金,对方开口要一千万。” “匪徒已经和他们联系了吗?” “是。” “他们是要现金还是……” “现金,只要现金。” “我去筹钱。”宁惜玥语速极快地说。 “你去哪里筹?”宁琛追问。 “我有办法。”宁惜玥离开的时候,让纪臻过去帮忙。 不到半天功夫,宁惜玥和纪臻一人提着一个密码箱进来。 放在桌面上,转动数字密码轮,打开箱子,露出崭新的100元人民币,整整齐齐地摆在密码箱中。 宁琛倒吸一口气,震惊地看着宁惜玥:“玥玥,这些钱从哪里来的?” “赌石,之前我赌石赚了不少钱。”宁惜玥稍微解释了一下,“你订机票了吗?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晚去一天爸爸就要多受一天苦。” “还没订,你留在这里,我自己去。” “不行,这一次我一定要去!”宁惜玥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宁琛的话,“那些人穷凶极恶,你又不懂武功,要是他们拿了钱却把你也绑走怎么办?” “那我更不能让你去,那些人要是伤害你……” “哥,别在这种事上面纠结浪费时间了,公司要人看着,你必须留下来主持大局,我担心有人会把消息传过来,闹得公司内部人心惶惶。”宁惜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此时的她,爆发出一股惊人的魅力,就连宁琛都忍不住愣神。 “我陪你去。”纪臻开口,他明白宁惜玥的性格,宁朝方遇险,她绝对不会在后方守候,与其做劝人的无用功,不如与她并肩作战。 宁惜玥抬起漂亮的眼睛,看了看他,“纪臻,那里很危险,你没必要冒险。” “你是我未婚妻。”我能不管吗?纪臻扣住她的手,十指交叉。 漆黑如点墨的眼睛紧盯着她的容颜,性感的薄唇牵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别说傻话了。” 宁琛愣愣看着他,眼神复杂,过了一会儿,他道:“玥玥,让纪先生陪你一起去,哥才能放心。要不然换我去。” 不知道为什么,纪臻总会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强大的男人,强大到足以完成任何目标。 听说苏童那个女特工是纪臻找来的,还有在医院里照顾病人的那位柳小姐也不简单。 或许纪臻真能够帮助他们。 见宁琛如此坚持,宁惜玥只得答应。 纪臻立刻让徐特助帮两人订机票。 宁惜玥问他要不要回去收拾几件衣服。 纪臻:“不用,你去收拾吧,等一下我们就去机场。” 从S市到云南,加上中转,花去了三个多小时,到了云南,一股湿冷扑面而来。 此时已经到了深秋,虽然这里偏南,但由于地势高,又刚刚下过雨,所以气温也比较低。 宁惜玥从飞机场出来,便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冻到,打了个激灵。 紧接着双肩一沉,她扭头,看到纪臻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看着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衬衫,宁惜玥立刻把外套还给他:“我已经穿了两件,其实不冷,你别冻着了。” 纪臻按住她的手:“穿上。” 语气不容拒绝。 宁惜玥抿了抿唇,坚持把外套还给他。 纪臻一把接过西装,披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体温一直比常人要高一些,加上那身高,宁惜玥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挨着火炉一样,什么寒意冷气,全都不翼而飞。 不过贴得如此之近,令宁惜玥有些不自在。 她稍微动了一下,他反把她圈得更紧,呼出来的气全洒在她的发顶上。 好在这种暧昧的动作没有维持太久,不一会儿他们就坐上了计程车,直接奔目的而去。 云南多山地,道路也是弯弯绕绕上下坡多,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宁朝方之前在的那座城市。 而宁朝方是在山沟沟里被人劫走的。 计程车不肯进去,宁惜玥他们加了钱,司机勉强同意,一路上说了不少话,什么最近这条地带不太平啊,这种穷乡僻壤不好走啊云云。 宁惜玥心里记挂父亲,也就没有怎么注意他讲的话。 而纪臻更加沉默寡言。 跟他们一起来的徐特助倒是能讲,不过今天也没心思唠嗑儿。 司机讲了一会儿,见三人态度冷淡,觉得没意思,也就闭了嘴。 广播里正在播放当地的新闻。 宁惜玥原本看着车外的眼睛忽然转回来,仔细聆听广播。 此时广播正在播放的新闻,大意是最近与缅甸交界的地带不太平,叮嘱市民出行小心。 到了下一条,便播放了秀云村数人被绑架的消息。 只是主持人几句话就过去,并没有深入讲解介绍。 宁惜玥心里不好受,外面忽然下起了雨。 深秋的雨是冰冷的,打在车窗上,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计程车在狭窄的公道上行驶,开始还是水泥路,到了后面则是土路。 一下雨,土路就变得坑坑洼洼,不少泥水溅到车上,惹得那司机不断抱怨。 费尽周折,终于到达秀云村。 “剩下这段你们自己走吧,车开不进去了。” 司机把车停在村口。 再进去就是各种羊肠小道,即便车开得进去也很慢。 “有伞吗?”纪臻问。 “没有。”司机想也不想地回道。 从后视镜注意到,纪臻的目光正盯着某一个位置。 司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由露出一丝尴尬。 但他仍然装作没看见。 纪臻淡声道:“两百块钱,两百块钱买你两把伞。” “成交!”司机答应得极快。 连同车费,给了近千块,听纪臻说不用找零,司机态度亲热了不少:“你们如果要离开这里的话,可以打电话让我过来接,这边是打不到车的,走到大道至少也得两小时。” 司机留下名片,开着车走了。 宁惜玥与纪臻共撑一把伞,徐特助自己撑一把,三人向村内走去。 “汪汪!汪汪!” 狗叫声忽然响了起来。 宁惜玥瞟了一眼被拴在一家农户门口的大狗,“我们先问问方南叶住在哪里。” “我去问。”提着保险箱的徐特助说。 徐特助走到一户人家,问一个正坐在门口忙活的大娘。 “南叶啊,沿着这条路走,第六家就是了。” 宁惜玥他们很快便找到方南叶的家。 方南叶的家不是村子里最好的,但也不错,一栋二层小白楼,看上去古朴清新。 宁惜玥从宁琛那里得来方南叶的联系方式,给他打了个电话。 方南叶听说他们来了,回道:“宁小姐,你们到村长这里来吧,村子里最大的那栋房子就是村长家。” 村长家的房子盖了三层楼,像小洋房一样,很漂亮。 而此时,村中不少人都聚集在村长家。 宁惜玥他们的到来,令村民们惊艳了一把。 想不到这么漂亮的女娃居然会来到他们这种穷乡僻壤。 还有她旁边那个男人,长得好高大。 至于斯斯文文的徐特助,被二人光芒一挡,也就没几个人注意了。 “你们来得可真快,我还以为你们要过两天才来。”村长压下惊艳的目光,打量着三人问,“你们没有报警吧?” “没有,是不是又出意外了?”宁惜玥看下雨天的,那么多人聚集在此,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村长欲言又止。 另一个村民心直口快:“那些人改变赎金要求,现在要一个亿。” “所有人加起来吗?” 宁惜玥记得,被劫走的人总共有六名,之前匪徒要求一人赎金一千万,总共就是六千万。 现在要一个亿,相当于翻倍了。 “不是,是一个人。”村长面色尴尬地说。 “每个人都是一个亿?你们有那么多钱吗?” 宁惜玥皱眉,她刚才从村口进来,看到许多人家厅里都摆着大小石头,而那些石头都是翡翠原石。 也难怪父亲会来这里找供应商。 但要说每人都能赚一个亿,那是天方夜谭。 赌石十赌九输,如果那么容易赌中,供应商也就没必要把原石卖给别人,都自己切开算了。 正是因为翡翠原石的赌性极高、风险极大,才会有赌石这个行业。 要他们都筹集一个亿,等于是要他们的命。 “宁小姐,我不想瞒你,他们只让你筹集一亿。”村长犹豫地说,“不知道他们从哪得到消息,知道你爸是大城市的富商,又是做翡翠玉石珠宝生意的,觉得宁先生肯定很有钱,所以反悔,把赎金改到了一亿。” 宁惜玥沉下脸来。 一亿? 那些匪徒是想把宁家压榨干吗? 且不说一个亿有没有,就算有,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如何能够筹集到? 前段时间她去赌石,时常碰壁,只要她看中的,就会被人抢走,甚至是被赌石店的老板抢走,因而她买的翡翠原石不多,大部分又投入到创业中,所以卡里也就剩下三四千万。 离一亿还差很远。 “你们有那群人的联系电话吗?” “没有,他们打过来号码不显示。” “我知道了。”宁惜玥微微吸了一口气,“他们什么时候要钱?” “明天。” “地点呢?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吗?”宁惜玥继续问。 “不,他们让咱们把钱放到指定位置,等他们确认钱数正常以后,他们再放人质。”村长说,目光瞟向纪臻与徐特助手提的保险箱,眼神微微闪烁,“你们带了一千万过来吗?现在对方不要现金,要转账。” “我先筹钱,另外,想办法跟对方联系,必须先保证我父亲现在是安全的,他们要让我看到。其次,我会先付一半赎金,另外一半必须是钱人两清。” “这……我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再打电话过来,什么时候打来。”村长犹豫。 “他肯定会联系你的,现在能不能麻烦村长给我们三个安排住处?” 尽管刚才撑着伞走过来的,但是此时他们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湿,空气湿冷,穿着这样的衣服极不舒服。 “当然可以,你们还是住在南叶家吧,或者住我这里也行。” 最后宁惜玥还是决定住在方南叶家。 她父亲的行李还在方南叶家里呢。 这一次宁朝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助手。 不过如果多一个助手,现在恐怕就要多付一倍赎金了。 一个亿,她上哪儿去筹一个亿! 公司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一旦挪用,先不说其他高层会不会同意,即便同意,那也是杯水车薪,而且,以那些人的脾性,会同意才是见了鬼。 她自己有三千多万,宁琛那里几百万。 家里…… 家里全是父亲的古董,她不能随随便便卖掉。 “别忘了还有我。”纪臻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将她的蹙起的秀眉抚平。 她应该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里,被人保护的城堡里,而不是这样三天两头提心吊胆,危机四伏。 纪臻越看越是心疼。 宁惜玥看了他一眼,“你准备挪用天娱集团的资金?” 纪臻闻言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私房钱。” 还没结婚呢哪来的私房钱? 宁惜玥翻了个漂亮的白眼,“现在存那么多私房钱,打算干什么?” “为你而备。”纪臻认真地说,他表情严肃,一点儿都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宁惜玥要是信他才见鬼,不过真的很感谢纪臻在这个时候借钱给她,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纪臻直接把钱转到她的账户上,她收到短信提醒,看着里面由八位数变成了九位数,而且第一个九位数是二,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转了两亿给我?” “防着。”纪臻淡定回道。 防着? 防什么? 很快,宁惜玥就知道纪臻的用意了。 由于宁惜玥提出了要求,对方又改变了主意,把赎金提到了两亿。 宁惜玥听了村长的转告,愤怒道:“两个亿让我现在去哪里筹?坐地起价也不是这么个起法!是不是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变成三亿了?” 虽然她有钱,但是也不能白白给对方。 如果对方说多少钱,她就马上去筹多少出来,恐怕只会让对方寻索要更多。 村长叹息:“现在连我们的赎金也翻倍了。” “如果不是宁小姐说要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也不会惹怒他们……” 一个人质的家属不满地说。 另外几个人质家属也不太高兴,原本谈得好好的,一千万,现在变成两千万,让他们去哪里筹那么多钱啊。 “呵,我不这么说,你们能担保他们会放人?” “可你的办法也不代表他们就会放人啊。要是他们只拿了一半赎金就把人质撕票了怎么办?”一个村民担忧地问,他问的问题正是大家都担心的。 现在对方把赎金提升一倍,即便只拿一半,也相当于那些匪徒之前的要求了。 “呵,你觉得他们会嫌钱多吗?就为了杀几个人,所以少赚一亿多?” 宁惜玥的话问住了众人。 没错,那些匪徒正是为钱而来。 怎么可能为了杀几个人质,白白丢一亿多。 “可是我们上哪儿去筹那么多钱啊,两千万,一辈子都花不完,要是有那么多钱,我早搬城里去了。” “就是。” 村民们议论纷纷,客厅里闹哄哄的。 宁惜玥被吵得头疼:“没有钱就想办法,你们家里不是藏着石头吗?把那些翡翠原石卖掉不就有钱了?” “那些都是我们维持生计的资本哪,哪能都卖了,那我们以后靠什么养活一家老小?” 众人对宁惜玥的提议很不认同。 别看他们每家都摆着一堆石头,但这些石头也是他们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现在要全部变卖筹赎金,心里怎么想怎么不甘。 宁惜玥何尝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只是她自己现在都自顾不暇,哪里还能够照拂他们。 “大家先各自回家数数,现在能筹多少钱,实在不行,该卖还得卖,石头再值钱也不如人命重要不是?” 宁惜玥离开了村长嘈杂的家,回到方南叶家里,总算耳根清静。 两个亿,那些人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她揉了揉眉心,希望对方不要再往上加了,要不然她就真的没办法了。 夜里,宁惜玥听动隔壁的动静。 她这两天晚上都浅眠,一点儿响动都会惊醒。 纪臻住在隔壁,这会儿还没睡吗? 她闭着眼睛,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 宁惜玥忍不住好奇心,偷偷用异瞳看穿墙壁,发现纪臻穿戴整齐,关好门后往外走。 忽然,他朝宁惜玥的房门看来,犀利深邃的黑眸仿佛能够看透一切般。 宁惜玥吓了一跳,差点儿以为被发现了。 过了片刻,她忍不住偷偷再向外面看去,发现纪臻已经不在原地。 她去看纪臻的房间,里面也没有纪臻的身影,而床上则用被子盖着个枕头,弄成他在里面睡觉的样子。 宁惜玥秀眉微颦,纪臻要干什么? 她起身,穿上鞋子和大衣,悄悄打开门出去。 隐约看到外面有几道人影,宁惜玥踩着猫步靠近。 “谁?”忽然,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传来,几人都朝宁惜玥的方向看来。 宁惜玥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惜玥?”纪臻站在月光下,诧异地看着她。 此时他背对着月光,脸隐在黑暗中,只有一半轮廓被月光勾勒而出。 当然,普通人看不到他的表情,拥有一双异瞳的宁惜玥却看得分明。 看着此时神情不似寻常的纪臻,宁惜玥微愣了一下,便轻脚向他们靠近。 “纪臻,能告诉我你们打算做什么吗?” 除了纪臻以外,现场还有五个人,四男一女,穿着黑色紧身服,几乎与黑夜那融为一体。 而纪臻此刻的打扮与平时西装革履的模样亦大不相同,一身黑色劲装穿在他身上,勾勒出矫健的身躯,如同一头优雅而极俱危险性和爆发力的猎豹。 这样的纪臻让她觉得陌生,但又好像理所当然。 其实她早就有所察觉,能够与特种兵称兄道弟,能够拥有那样的身手,怎么会只是一个普通商人呢。   ☆、第126章 受伤 “救人。”纪臻没有瞒她。 宁惜玥双眼一亮:“我跟你们一起!” “不行,你在方家呆着,乖乖睡觉,明天早上你就能看到你爸爸。”纪臻抬起手,摸摸她的头。 她比他小了十岁,让他想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宠。 “你觉得我睡得着吗?而且,这是救我爸,我的身手你应该知道,并不比苏童差多少。” 宁惜玥的话引起其他几人的侧目。 别看苏童看上去娇小可爱,但是武力值绝对爆表。 这个女孩一看上去就是娇小姐,而且她确实也是豪门千金,她说她的身手和苏童相差无几?确定这不是开玩笑? “那也不行,身手好不代表应变能力跟得上。战场上输赢靠的从来不仅是身手,还有经验、对敌之策、应变能力等等,所以我不能让你去。” 纪臻语气不容拒绝。 宁惜玥皱眉,“那你告诉我,你们打算去哪里救人?你们已经有线索了吗?” “嗯。”纪臻点了点头,“你回去睡觉,我们必须走了。” “你们走吧,我在这里看着。”宁惜玥说。 她里面只穿了薄薄的一件长衫,外面披着厚厚的呢子大衣,看上去娇娇小小。 纪臻忍不住在抱了抱她,“保护好自己。” “你也是。”宁惜玥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回抱他。 纪臻感觉到搭在自己背上的手,眼中笑意一闪即逝。 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放开了宁惜玥,与另外五人快步离开,消失在村子的尽头。 “纪哥,她就是童童提到的那个女孩儿吧?叫什么来着,宁惜玥,对,是宁惜玥吧?”几人离开村子以后,其中一个青年笑嘻嘻地问。 “嗯。” “她就是让千年寒冰融化的姑娘吗?长得倒是漂亮,也挺有勇气的,难怪能融化纪哥的心。”另外一个青年也笑着调侃。 “没想到纪哥喜欢的是这个类型的女孩,要是玲花看到,一定不服气,要和她比一比吧。”第一个说话的青年双眼晶亮,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队伍中唯一一名女性嗤笑:“纪哥怎么会让玲花伤害那姑娘。” “那倒是,纪哥这么久才遇到一个喜欢的,还不得宝贝紧。” 他们见纪臻没有吭声,也就没那么多顾忌,笑哈哈地调侃他。 几人不知道,他们身后悄悄地跟着一个人。 村子外不远停着一辆路虎越野车。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看到他们来了,打了声招呼,把后车门打开。 纪臻几人从车上拿出几样装备,安装在身上。 军刀、枪、子弹、夜视镜等等。 全副武装之后,纪臻道:“你留意着点。” 充当司机和导航的胡轩点了点头:“明白,你们小心。” “放心吧轩子,几个小匪徒而已,分分钟干掉他们!”一青年比了个开枪的姿势,邪气十足。 他们离开公路,往山上走去。 翻山越岭,到了下半夜,才到达目的地。 深山老林中,有一个尚未被发现的溶洞,纪臻他们的目标便在溶洞中。 到了溶洞附近,嘻嘻哈哈的几人均上嘴,脸上换成了坚毅认真的神情。 溶洞内,几名说着缅甸语的男人围坐在石头地面打牌,嘴里叼着烟,旁边放着不少啤酒罐。 两名巡逻在溶洞外面走动。 蒋意涵是救人队伍中唯一一个女性,技术员,手上正摆弄着一个机器,机器是一个摇控,控制着一只蜻蜓飞进溶洞中,同一时间,在路虎车中的胡轩精神一震,调节假蜻蜓上面的装置,将传导过来的画面告诉纪臻等人。 “人质在里面。”胡轩眯着眼睛看着蜻蜓录下来的视频,“人质被捆绑在一起,洞内太黑,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不过我敢肯定,六个全都在溶洞里,与那些匪徒不过十米距离,除非将那些匪徒全部同时击杀,否则人质会有生命危险。” “他们身上都佩着枪,此时四人围坐一圈打牌,一人在玩手机……” 胡轩将自己看到的转述给大家听。 他说完之后,纪臻低声下令:“呆会儿由林东引开洞口的两人,然后萧剑、陈立国与我进去救人。萧剑你等一下负责解救人质,立国和我负责引开那群匪徒的火力。” “收到!” 纪臻回头对蒋意涵道:“你在外面接应,如果人质出来后,匪徒追出,你负责阻碍他们。” “明白!” 林东第一个蹿了出去,用两块石子引起洞口二人的注意,然后他便钻进林子里。 “谁?谁在那里!”两名放哨的缅甸人举起枪,目光警惕环顾四周,听到林中有动静,端起长枪,对着发出响声的林子开枪。 砰砰两声。 溶洞里的人听到动静,一人大声吼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好像是野猫经过。” 纪臻几人隐于暗处,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着他们没有被引开,心头都有些沉。 林东悄悄地潜伏回来,“妈的,居然不为所动,干脆干掉他们算了。” “注意安全。”纪臻沉声道。 林东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纪哥这是同意了。 他再次躬着腰身离开,远离纪臻他们潜伏的地方,然后朝溶洞口的两人开枪。 他虽然不像纪臻一样在部队中号称神枪手,但是枪法也能进前十,两个大男人站在洞口当摆设,他要是打不中才怪。 听到枪响,里面的人传来骂骂咧咧的咆哮。 纪臻低喝道:“行动!” 三人如猎豹一般,迅速冲出去。 被爆头的两个守卫回答不了问题,坐在里面的人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互相看了眼,然后拿起枪,把灯关掉,火把熄灭,洞内变得漆黑一片。 就在他们拿起枪的时候,纪臻三人已经冲到洞口。 砰! 一枪打中站在最外面的敌人额头。 剩下几个匪徒面色大变,一边后退,一边向洞口开枪。 枪声不绝于耳,在洞里产生回声,久久不消。 本来在昏睡的人质都被吵醒,害怕地叫起来。 黑漆漆的洞里,只能看到子弹摩擦枪管和子弹射中岩壁产生的火花。 这个洞不是死胡同,洞很深。 他们往里面冲了十几米,然后抓起人质。 人质又是一阵尖叫。 就刚才那一会儿,纪臻几人击毙了四人,现在只剩一人,却因为躲在人质的后面,使得他们无法下手。 那名匪徒叽里呱啦讲了一段话,见没有回应,便用拗口的华语说道:“你们是谁,把枪放下!否则我杀了他们!” 纪臻半眯着眼,扣动了扳机。 对方听到枪声,立刻将人质挡在自己前面。 被推到前面的人质尖叫。 同时,匪徒朝纪臻开了一枪。 纪臻弯腰闪避,举起手臂,朝匪徒又开了一枪,匪徒把另外一个人质抓在身前抵挡。 事实上,纪臻根本没有开枪射杀匪徒,而是为了吸引走匪徒的注意,而其他人则趁机潜伏到人质旁边。 此时洞里漆黑一片,纪臻开枪,便会产生火花,吸引匪徒的注意力,给队友时间。 而纪臻他们在黑暗中行动并未受到限制,他们戴着夜视镜,可以看到匪徒和人质的位置。 看着萧剑与陈立国靠近人质,纪臻忽然向前扑去。 匪徒只看到前面黑影逼近,吓了一跳,对其连开数枪。 纪臻身体诡异地扭动,竟是将所有子弹都避开了。 匪徒惊得目眦欲裂,不停地扣动扳机,直至再也射不出子弹。 然后,他想要拿人质来保驾,却猛的被人从颈后砍了一手刀。 匪徒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身后居然潜伏了一个人。 “所有人全部击毙。” “先把人带出去。”纪臻吩咐。 出了溶洞,银色月光洒下来,在黑暗中呆得太久,月光足以让大家看清彼此。 纪臻脸色微微一变,六人当中没有宁朝方。 “你们是不是秀云村的村民?”他沉声问道。 那些人质刚从死亡线上挣扎了一圈回来,此刻都没回过神来,听到纪臻的话,不由胆颤心惊,其中一人问:“你……你是什么人?我们确实是秀云村的村民。” “我们是来救人的,秀云村六人被匪徒劫持,但我记得有一个叫宁朝方的也在你们之中,为何现在看不到他?” “啊,他被抓到境外去了。” “被抓去缅甸?”纪臻眼神微沉。 不远处,突然响起枯树树被踩断的声音。 “谁!”众人机警地看去。 萧剑等人都举起枪对准声源。 宁惜玥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脸色苍白。 “你跟踪我们?”林东诧异道。 其他几名队员也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途中两个小时,他们居然没有发现! 五个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向纪臻,难道纪哥也没发现? 纪臻没搭理他们,他正皱着眉盯着跑过来的宁惜玥。 “不是让你乖乖呆在方家吗?” “我不放心。”宁惜玥回了一句,停在大家面前,目光灼灼地转向几个刚被解救出来的人质,“你们六个都是秀云村的?不是说只有五个村民被绑架吗?我爸真的被抓去缅甸了?” “你是说宁先生吗?他确实被抓走了,听他们说,好像是要把他抓到境外去。” “他们不是缅甸人吗?说的话你能听懂?”宁惜玥微眯着眼,危险地看向说这话的男人。 那个男人被她看得毛骨悚然,说话变得不太利索:“嗯,村里的人一大半都会讲些简单的缅甸语,我因为经常到境外,和那边的人有联系,所以懂得多一些。” “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爸抓走吗?” “这个没听到。” “为何你们当中会多一个人?”宁惜玥按捺住焦急,问起刚才的问题。 “方洋是在半路上被劫持的,他之前在那城里工作,所以村里不知道他回来了。” “你认识绑匪吗?他们样子记得吗?”宁惜玥又问。 “不认识,不过样子我记得,很好记,为首的男人少了一只耳朵。” 少了一只耳朵? 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提供的线索。现在我们先送你们回去,不过他们的人被我们杀了,会不会到你们村里报复?” 几个人质脸都是一白:“我们回去后会换个地方躲一段时间,反正其实大家在城里都买了房子,要不是这里能够拿货比较容易,大家也不会放着城里的好日子不过,住在这种不便利的山村里。” 宁惜玥点了点头,这个秀云村看似一个普通村落,然而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很有钱。 从房子表面还看不太出来,但进了大门,就会发现里面另有乾坤。 而且之前绑匪要一千万赎金的时候,那些人质的家属都拿得出来,可见不是真穷。 “立国,你先带他们回去,我们处理一下绑匪的尸体。” 看着陈立国将人带走,纪臻转头让林东几个去处理一下尸体。 而他则把宁惜玥拉到一边,安慰道:“放心,你爸不会有事的。” “可是绑匪的人现在死了一部分,抓走我爸的绑匪会不会恼羞成怒,进而撕票?”宁惜玥面无血色。 她刚才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此时想起来,心悬了起来。 “不会,死几个人虽然让他们生气,但只会让他们从你爸身上谋求更大的利益,不会轻易撕票的,那只能逞一时之快而已。”纪臻的声音低沉缓和,有一种令人不由自主臣服的魅力。 “真的?”宁惜玥问他,似是想从他那里找到依托。 “嗯。”纪臻摸摸她的头,“我让人去查,一定能救出你爸爸。” “谢谢。”宁惜玥抱住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依靠。 如果没有他,自己一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所学的所拥有的记忆,全都是针对陆家和宁彤母女的,像这种牵涉到他国流寇且父亲深陷险境的事,她茫然而不知所措。 宁惜玥感觉到纪臻的身体好似忽然绷紧,而她的手指触碰到湿润粘稠的液体。 察觉到什么,宁惜玥猛的松手,后退一步,看向他的腰。 “你受伤了?” “一点擦伤而已。”纪臻云淡风轻地说,眉头都不皱一下,一般人还真会被他蒙过去。 但宁惜玥的眼睛不是一般人的眼睛,她稍稍凝神一看,就可以看出来,纪臻受了枪伤。 他居然忍到现在,甚至到现在还在隐瞒她! “混蛋!你想伤口被感染吗?”对宁朝方的紧张和担忧这一刻全转成了对纪臻的担心和气愤。 这家伙受了伤为什么要瞒着大家! 他不懂得爱惜一下他自己吗! 宁惜玥去扯他的衣服。 纪臻拦住她:“别看,会吓到你的。” “我没你想象中那么胆小。”宁惜玥朝他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低头撩起他的衣服,伤口处,衣服都被血粘住了。 宁惜玥顿时僵住,不敢动,生怕扯痛了他。 纪臻低笑一声,在夜色里听起来格外的性感动听:“别看了,回村里再处理。” “不行,从这里到秀云村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等你回到村里,伤口不感染,你也得流血过多而死了。” 山路不好走,不先处理一下伤口,那血会一直流。 “可是这里没有疗伤的药。” “你没有我有。”宁惜玥低着头闷闷说道,“你忍着点,痛了可以叫出来。” 她抓着他的衣服,想要将其扯开,但是双手却忍不住颤抖,衣服粘着皮肉,要是把皮肉也扯掉了不得疼死? 纪臻虽然没看到她的表情,但见她双手颤抖,也晓得她的害怕,心里喟叹一声,握住她的小手,用力把衣服撕裂。 “纪哥,你们在干什么?”林东搬了一具尸体出来,见纪臻与宁惜玥挨得极近,空气中传来裂帛的声音,让他非常好奇。 “纪臻受伤了。”宁惜玥看到伤口露出来,被子弹射中的地方,除了翻开的血肉以外,还有烧焦的地方,“现在要先把子弹取出来。” 索性子弹只是打在了软肉上,如果是打中了肾或者胃…… “什么?纪哥受伤了?”林东丢掉尸体,大步跑过来,当他看到纪臻的伤口时,不由吸了一口气。 并不是没见过受伤的,他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有几十处,枪伤实在不算什么,只是,他多久没看到纪哥受伤了?而且,纪哥几时受的伤,他居然一点都没发觉。 如果不是这丫头发现,他现在依然那被蒙在鼓里。 “我们没有带止血药和处理伤口的工具。”林东皱眉说。 他们以为今晚的救人行动很简单,没想到比他预想的复杂,现在纪哥受伤,他们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我有。”宁惜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术剪和一把镊子。 “呃,你这东西哪来的?”林东瞪大眼睛。 “随身携带。”宁惜玥不想他在这里碍事,便让他去取些干净的水来、。 要找水挺容易的,绑匪们在这里暂居,肯定要喝水,林东跑回溶洞里去拿。 当然,如果有酒更好。 宁惜玥让纪臻拿着手电筒给她照明:“没有麻醉,你忍着点。” “嗯。”纪臻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目光十分柔和。 “你不怕吗?”宁惜玥抬头看他一眼。 “怕什么?”纪臻漆黑的眼睛里没有半点闪烁,在月光下神秘而温和,似乎噙着几许笑意。 “没什么。”宁惜玥复低下头,这个世界,最了解她的就是纪臻,当初她能够相信她,为她挡住病人家属,今天他把他自己交给她,似乎也没有多奇怪的。 不过,她心里依然为这种信任而暗暗高兴。 定下心神,宁惜玥开始取子弹。 为了不让纪臻受太多的苦,她动作尽量放轻,看清楚后便下手,长痛不如短痛,很快便将子弹取了出来。 然后便是处理伤口,林东把水取来,手上还提着一瓶烈酒。看到她竟然已经取出子弹,惊得目瞪口呆。 宁惜玥不理他,“你再去找找,看他们有没有备药。” 林东很想看看宁惜玥疗伤的手段,但也清楚这时给纪臻处理伤口要紧,于是又跑了进去。 宁惜玥并没有用林东拿来的药和水,而是从玲珑空间里取出了消毒伤口的酒精。 她没有抬头去看纪臻的眼睛,但她知道,自己凭空拿出那么多东西,一定会引起纪臻的怀疑。 这是一个赌。 前世,她只不过发现自己的异能,告诉了陆奕臣,便落得个万劫不复、家破人亡的下场。 而这一世,她曾发誓,不会再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秘密,即便是最亲的亲人,她也绝口不提。 但现在,明知会被怀疑,她还是做了。 纪臻看到她的行为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猜到跟她的手镯有关? 他会不会想要挖掘她的秘密,想要将宝贝占为己有? 宁惜玥心里很乱,想要相信他,又怕自己失望。 和凌乱的心绪不同的是她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不过十几分钟,就处理好,并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 林东出来,见宁惜玥已经处理好伤口,惊奇地大呼小叫。 另外几人被引了过来,也都非常惊讶。 当然,这个时候宁惜玥已经把工具都收回空间了,所以他们只是纳闷纪臻腰上的绷带是哪里来的。 宁惜玥拍拍自己大衣的口袋:“装在口袋里带来的,不过都用完了。” 虽然这个借口有点扯蛋,但是大家都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林东咽了口唾沫,“纪哥,是不是很疼啊,等一下回去后找找村医,让他再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宁惜玥将伤口处理得很漂亮,但这里条件简陋,又是黑灯瞎火的,就算是外科医生,也很难处理好伤口吧。 “不用,惜玥包扎得挺好。”纪臻意味不明地看着宁惜玥。 这丫头从刚刚给自己处理伤口到现在,都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 “回去吧,天快亮了,把这几个人送去警局,意涵,你去联系一下组里,帮忙找找境外抓走宁朝方的人。” “是。”蒋意涵点了点头。 “纪哥,要不要我背你?”林东嘿嘿笑问。 “滚!”纪臻踹他一脚。 “还能踹人,看样子没有大碍。”林东躲开,笑哈哈地说。 纪臻没理他,而是看向低头不语的宁惜玥,伸出手,握住她的。   ☆、第127章 我也一样 她想缩回去。 他握紧,漆黑的眼眸盯着她:“先把手洗干净。” 林东几人看到两人的动作,露出暧昧的笑容,都走到其他地方去,不耽搁老大和姑娘谈情说爱。 “嗯。”宁惜玥低着头说,“你把手松开,我自己洗。” “你在害怕?”纪臻不仅没放,反而握得更紧,“是因为刚才拿出那些东西?” 宁惜玥心跳陡然加快,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既然选择在我面前暴露出来,不是代表你相信我吗?为什么不信任得彻底一点?”纪臻伸出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看着我的眼睛。” 宁惜玥目光闪烁,却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眼。 “你从里面看到了什么?”纪臻低声问。 在幽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好似有一种魔力。 宁惜玥不受控制地回答:“看到我?” “对,你。”纪臻嘴角微不可见地向上勾起,“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或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的眼中你就是你。” 宁惜玥愣愣地看着他,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 她一直觉得纪臻脑回路经常不跟自己在一个频道上,常常讲一些令自己不知道如何回应的话。 但此时此刻,纪臻的话却像一个锤子,敲动了她的心。 “你……” “你信我吗?”纪臻先一步问道,“不要撒谎。” “信”字在舌尖上绕了几圈,看着纪臻变得幽沉深邃的眼,那个仿佛有千斤重的字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我也一样。”纪臻笑了起来,眼睛里瞬间盛满星辉,唇角上扬的弧度清晰可见。 宁惜玥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第一次看纪臻笑得那么明朗,以往他即便笑,也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而这一次,任何人见了都能够看出他的高兴。 “嗯。”她不知不觉也跟着笑了起来。 林东咬着根狗尾巴草,好奇地望向那两个人。 “老大笑了?我不是在做梦吧?”他用手揉了揉眼睛,以表示自己的不敢置信。 萧剑挑眉,不动声色地掐在林东大腿上。 林东吃痛,跳了起来,“你掐我干什么?” “让你确认一下现在是不是在做梦。”萧剑面不改色地回答。 “呸!”林东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种事就不劳您大驾了。” 宁惜玥洗好了手,一行人便赶回村子。 宁惜玥本想纪臻在这里休息半天的,但是纪臻坚持要回去,宁惜玥拦不住他。 她搀扶着他,小心翼翼的。 林东几个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这一晚,宁惜玥与纪臻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纪臻能够明显感觉到,宁惜玥对自己和以往不同。这种变化他自然是高兴的。 不管她有什么秘密,他都会替她守护,连同她一起守护。 回到村里时,天已经大亮。 几个人质被救回来,村民很高兴,尤其是那几个人质的家属,对宁惜玥与纪臻千恩万谢。 不过在得知宁惜玥的父亲没有救回来,而是被带到境外去后,大家笑容都收了起来。 “村长,我们杀了他们的人,人质也被解救出来,已回到缅甸的团伙可能会恼羞成怒,所以如果他们联系你的话,希望你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就当是人质依然被他们的人控制着。” “这个当然,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配合。”村长点了点头,他看得出来,跟宁惜玥一起来的男人不简单,即便对方没有解救人质,他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宁惜玥松了口气,问道:“你们当中有谁缅甸语讲得比较流利的吗?我们需要一个人假装成那群绑匪的同伙。” “这……”村长回头看看其他人,面露犹豫,“有几个人倒是会讲一点,就怕和对方通电话的时候露馅。” “没事,我们会写好词让他讲,只要按着我们写的来讲就不会有问题。” “你看看他们几个合适不?”村长把村里会讲缅甸语的人都叫出来。 宁惜玥让他们每个人讲几句,胡轩在旁边听着。 一直轮到第四个人讲的时候,胡轩才点了点头:“就他吧,和昨晚一个绑匪的声音比较像。” “你叫什么名字?”宁惜玥看向胡轩挑出来的人。 他长得白白净净,十分秀气。 “我叫方优然,宁小姐,谢谢你把我哥哥救回来。” 他的哥哥,正是人质中的一个。 宁惜玥淡淡一笑:“不用谢,接下来要麻烦你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绑匪的尸体没有直接送到公安部门,而是由陈立国交给特殊的组织机构。 蒋意涵一刻不停地联系人,搜索绑匪特征及下落。 胡轩则把绑匪的通讯工具都拿来,十指灵活地改装了一下,不仅能够搜集对方的声音信息,而且能够记录下来。 他们在手机上获得意外的收获。 七个绑匪的手机上都有一个联系人,翻译成中文便是苏巴。 宁惜玥他们都猜测这个手机号码可能是绑匪头子的。 不管是不是,有这条线索,大大降低了他们搜索难度。 约定交易时间是在明天早上八点,在此之前,对方应该会打电话来联系这边的同伙,于是便叫方优然跟他们一起。 果不其然,大约下午两点的时候,一个绑匪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们把手机递给方优然。 之前胡轩在手机装了窃听器,此时大家戴着耳机,都能听到对方讲了什么。 不过对方讲的是缅甸语,他们没听懂。 方优然回了一句话,他们同样没听懂。 不过方优然的目光从提示板上扫下来时,在第二个问题上面顿了一下。 第二个问题是——这不是某某的电话吗?为什么是你接电话? 答案写在问题下面,方优然只要把答案翻译成缅甸语就成了。 通话时间很短暂,方优然在宁惜玥他们的提示下,问道:“那个富商的家属要求看看那个富商,要不然不会给钱,我们该怎么办?”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方优然脸霎时变白,后面没说几句,便挂断了。 “刚才他和你说了什么?”宁惜玥抓着桌沿,紧张地问。 方优然还没回答,手机便震动起来。 宁惜玥连忙凑过去看,是对方传来的一段视频。 视频中,宁朝方被人绑着,嘴里塞着布,眼睛也被黑布蒙着。 叽里呱啦的话语从视频里传出来,但看不到说话人的脸。 “他说了什么?” 方优然道:“他说,想要救人,明天必须准时将钱转到他指定的账户里,如若不然,就会杀了宁先生。” 宁惜玥脸色僵硬:“刚才和你通话的时候,他说了什么?” 方优然回答:“他说,等明天钱得到以后,把几个人质都杀了,因为你的行为惹恼了他。他要借此以儆效尤。”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没有及时把人质救出来,几个人质明天都会被撕票? “那我爸呢?他有说要怎么处置吗?” “没有。”方优然摇头,担忧地看着好,“宁小姐别担心,他们既然大费周章地把宁先生带去境外,想来应该不会伤害他。” 宁惜玥连一个虚假的笑都挤不出来,微白着脸点了点头:“嗯,谢谢你,麻烦你了。” 一只大手压在她的肩膀上。 宁惜玥扭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纪臻。 “意涵一定会在明天交易之前找到你爸的下落,缅甸那边也有我们的人,会尽快将你爸救出来。”纪臻眼神坚定,令宁惜玥慌乱无措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宁惜玥心神时刻紧绷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既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那种矛盾的心理令她无法放松下来。 好在,蒋意涵没有让她等太久,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蒋意涵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 在靠近秀云村的缅甸境内,有一个独耳男叫苏巴,那人曾经是缅甸军人,后来犯了事,成为通缉对象。 他便一直在边境一带流窜,后来因为某些际遇,成了缅甸北部有名的商人,并占据了一个翡翠原石矿。 他身边跟了一批人,在当地很有威望,连警察都不敢招惹他们。 以他的身家地位,别说一亿,就是十亿百亿也有。 这种人不应该会当绑匪求财才对,但通过种种现象表明,这起绑架勒索事件,确实和他脱不了关系。 纪臻亲自联系了缅甸那边的自己人,让他们去救人。 因为那个叫苏巴的富商来路不干净那,所以雇佣了许多打手保镖,所住的别墅也是防备森严。 要救人并不容易,需得好好策划。 宁惜玥焦急等了一个晚上,一夜未睡。 纪臻有伤,她劝他去休息,但纪臻只是静静地站在她旁边,陪她一起等。 外面的天渐渐露出鱼肚白,纪臻的手机铃响了起来。 宁惜玥猛的转过头来看向他。 纪臻看了她一眼,将通话外放。 “人救回来了,没有大碍,就是身体虚弱了点。” 宁惜玥喜极而泣。 纪臻拍拍她的肩膀,问道:“你们现在在哪里?” “对方的人还在抓我们,现在暂时躲在一个农庄里。” “小心一点,需要我派人去接应你们吗?” “不用了,这点小事我们几个搞得定。好了,先不说了,等一下就送他回去。” 对方挂断了电话。 纪臻转头,见宁惜玥目露担忧,安慰道:“放心吧,杨修威说没事就没事,他们是一流特种兵。” “嗯。” …… 宁惜玥和纪臻都不在S市。 陆临涛进了派出所不到24小时就被放了出来。 不过对陆临涛而言,这次被抓拿进局子,是莫大的耻辱。 他对宁惜玥以及宁家的恨意浓了许多。 一回到陆家,只是去看了陆奕臣一眼,便回书房里拨打了国际长途,叫苏巴把宁朝方带去境外。 他要让宁家赔了夫人又折兵! 只是,才过了一天,他便从苏巴那里得知,宁朝方被人救走了。 “钱呢?钱收到了吗?”陆临涛问。 苏巴语气阴沉:“没有,交易是早上八点,但凌晨一点的时候,有人闯进我的别墅,把宁朝方救走了。” “怎么会!你那边守卫森严,不是说除了军队以外,谁都别想闯进去又离开吗?”陆临涛不愿意接受现实,语气里不由自主便透出了质疑。 手臂受了伤的苏巴正坐在沙发上抽雪茄,偏黄的脸上露出几丝狰狞:“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军人?依我看,昨晚闯进来的几个人和你们国家军方有关联。我和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那种身手,还有做事的手法,你以为普通人会拥有?” “华夏军方?”陆临涛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如果此时有人站在他面前,就会看到他极度震惊的表情。 “没错。你要对付的人居然和军方有关,为什么不早一点提醒我!我以为只是你生意上的普通对手而已!”苏巴语气森然,眼睛更是如同恶狼。 此时陆临涛不在他面前,要不然他肯定不会平静地坐在沙发上。 陆临涛听出他话语中透出来的杀气,心神一凛,压下心中的火气,低声说道:“苏巴,我也不知道他会和军方有关。如果我早知道,也就不会轻易对他动手了。你有没有事?” “中了一枪而已。”苏巴慢悠悠地说。 陆临涛的额头上渗出冷汗:“抱歉,苏巴,我会补偿你的。” “呵,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朋友。”苏巴没有拒绝,他和陆临涛认识那么多年,虽然不仅仅是利益才相识相熟,但是在利益方面,他从来都是“亲兄弟明算账”的态度。 即便陆临涛曾经救过他,在谈到利益的时候,他也会选择暂时性遗忘。 与苏巴结束通话以后,陆临涛阴沉着脸走出书房。 “爸……”陆圣鸿小心翼翼地唤道,这会儿陆临涛的表情让他从心里敬畏。 “找我有事?”陆临涛沉声问。 “您去看看阿臣吧,他受到的打击有点大,从昨天到现在,一直不吃不喝。” “还是不肯吃吗?”陆临涛眉头紧皱。 “是啊,打击太大了。” “没用的东西,一点点打击都受不住。还谈什么成大事?”陆临涛心里正憋着火呢,听说陆奕臣不吃不喝,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 陆圣鸿缩了缩脖子,暗暗腹诽,那是一点点打击吗?阿臣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宠爱的天之骄子,突然被几个男人侵犯,还被录了视频,肯定受不了啊。 陆临涛拄着拐杖朝陆奕臣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充满药味,昨天回来他见过陆奕臣身上的伤,青紫一片,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那些伤不是被打出来的,而是做那种事弄出来的。 对陆家而言,是天大的耻辱。 陆临涛感觉心跳加速,胸口闷闷的。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迈开脚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孙子:“给我起来吃饭!”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陆临涛拿起拐杖,朝床上的人打下去。 “爸,不要!”陆圣鸿在后面看到,急忙喊道。 砰! 拐杖落在被子上,将被子打出一条凹痕。 但被子厚,躲在被子里的人想来不会太痛。 陆临涛命令陆圣鸿把被子拉开。 “爸,您好好劝劝阿臣便是,何必动手。阿臣身上还伤着呢。”陆圣鸿抓住陆临涛的拐杖,苦口婆心地劝道。 “放开!”陆临涛怒道。 “不,爸,你先答应我不会再打他!”陆圣鸿心疼儿子,难得在父亲面前硬气一回。 “我叫你松手!不松手连你一起打!”陆临涛使了使力,拐杖在陆圣鸿手里纹丝不动。陆临涛气得胸膛起伏,同时心中有种无力。 这一刻他深刻体会到,自己已经老了。 记忆里不敢忤逆自己半分的儿子,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敢抓着自己的拐杖,不听自己的话了? 一股悲哀涌上心头。 儿子不成器,孙子又蒙受大辱,一崛不振。 待他百年离世,陆家该由谁撑起来? 看着眼眶发红,手微微颤抖的陆临涛,陆圣鸿心里一惊:“爸,你怎么了?” 他以为陆临涛被气坏了,要像上一次一样被气得住进医院里。 连忙松开拐杖。 哐当一声,拐杖落在地上。 陆圣鸿扶住陆临涛。 陆临涛拂开他的手,“你出去,我和阿臣说几句话。” 陆圣鸿面露犹豫。 “怎么?怕我吃了你儿子不成?他也是我陆临涛的孙子!”陆临涛冷笑,眼睛里透着讽刺。 陆圣鸿讪讪笑道:“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好好劝劝阿臣,他从小就听您的话。” 离开之前,陆圣鸿捡起地上的拐杖,拿了出去,似乎担心陆临涛又拿着拐杖打陆奕臣。 陆临涛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没说什么。 陆圣鸿不知道陆临涛对陆奕臣说了什么,他守在门外提心吊胆了半个小时,听到里面的呼唤,赶紧开门,发现老爷子坐在床边,而一直蒙着头不肯见人的儿子靠在床头,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快叫人端些清淡易消化的食物过来。” 陆临涛瞪他一眼。 “是是是。”陆圣鸿忙不迭地点头。 …… “爸!”宁惜玥连续三十几个小时没睡觉,终于把宁朝方给盼来。 宁朝方从车上下来,看到宁惜玥,脸上浮出一惯的慈爱笑容。 “爸!”宁惜玥扑上去,紧紧抱住他。 “玥玥,你怎么来了?”宁朝方回抱住她,声音里透着愉悦。 “我担心你,所以就来了啊。”宁惜玥放开他,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爸,你有没有受伤?绑匪有没有虐待你?” 她上下打量他。 “没有,他们只是把我关起来而已。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了?”宁朝方摊开双臂让她检查。 宁惜玥仔细地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几遍,除了一点擦伤和淤青以外,没有其他伤口,她松了口气,目光落在对方脸上,鼻子一酸:“瘦了,这几天爸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没有,只是换个地方吃睡,没了人身自由而已。”宁朝方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 但宁惜玥知道,他只是在安慰自己而已。 真相哪有他说的那般轻松。 这一次要不是有纪臻及他背后的人帮忙,恐怕…… “好了,我真的没事,你可别哭鼻子哟,要不然爸会心疼的。”宁朝方勾了勾她的鼻尖。 宁惜玥扁扁嘴,“谁哭啊,我才不哭呢。爸你几天没换衣服了?臭死了,赶快去洗个澡。还有脸上的胡渣子刮一刮,刚才刺痛我了。” “哈哈哈,你还嫌弃爸了。”宁朝方把她的头发弄乱,然后大步地朝村里走去。 宁惜玥见他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心里高兴,也不在意被弄乱了头发。 纪臻和送宁朝方回来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到宁惜玥身边,将她的头发缕顺。 宁惜玥脸微微一红,把他的手拉下来:“别弄了,越弄越乱,我等下用梳子梳。” 她看了一眼送宁朝方回来的车,“我去和他说声谢谢。” “不用了,他还有急事,改日再谢也一样。” 纪臻朝车里的人扔了几个眼刀子,驾驶座上的男人吹了声口哨,探出头来,朝宁惜玥挥挥手:“大嫂,我叫杨修威,以后有空联系啊。” 纪臻狠狠瞪他一眼。 杨修威赶紧把头缩回车里,但是得意的笑声却从车内传了出来。 宁惜玥被他一声“大嫂”叫得脸红。 看对方调头离开,她一句再见也没说。 等车子扬尘而去,宁惜玥收回目光,好奇地问了一句:“他怎么回国的?等一下又要回缅甸吗?” “他有他的办法,偷偷溜回来,自然要马上回去。” 宁惜玥暗暗揣测,如果被上级发现杨修威偷溜回国,是不是会受到处分?   ☆、第128章 约会 宁朝方之前和村子里已经谈得差不多,就差签合同了。 由于之前宁惜玥和纪臻救了村里几人,所以合同拖到现在,村里人都没有难为宁朝方。 不仅如此,原定只有三四户人家答应给宁朝方供货,而现在有十户人家与宁朝方签订了合同。 要不是资金不够,还可以多签订几家。 因为村子里的翡翠是直接从缅甸那边偷渡过来的,质量好,出绿高。 不过宁朝方想要的主要还是明料。 为了感谢宁惜玥的救命之恩,方优然和他哥哥牵桥搭线,替他们找到一个很不错的翡翠原石明料供应商。 宁家算是因祸得福。 因为要谈一些合作的细节,所以宁朝方还得停留一两天。 而纪臻已经离开公司好几天,积压了不少工作,不得不先回去。 宁惜玥想留下来陪父亲,纪臻只能与徐特助先行离开。 过了两日,宁惜玥与宁朝方也回到了S市。 宁琛特意到机场接机,看到宁朝方平安归来,他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唤了一声:“爸。” 宁惜玥忍俊不禁,父亲和大哥在她面前是一种德行,他们俩相处,又是另外一种。还记得大哥得知爸被绑架的时候多紧张担心,现在人回来了,也不见他表示表示。 生活似乎回到了平静的轨道上。 但宁惜玥心里清楚,平静的表面是暗潮在涌动。 她打听到,陆奕臣已经回陆氏上班,好似没有异样。 呵,倒是比她预料中的要坚强。 陆临涛被释放出来她也一点儿都不奇怪,即便她没有去云南,以陆临涛和S市几个权势人物的关系,他也不会被关太久。 陆临涛被释放以后,直接回了家,似乎没有什么小动作。 陆奕臣受到那样的伤害,他们居然能够沉住气? 宁惜玥手里握着一份足以对陆奕臣致命的打击,所以暂时不用担心他们使什么妖蛾子。 或许他们也是担心她手中的照片和视频,因而暂时没有其他行动吧。 宁惜玥回到了学校读书。 她请假一周,再度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却感觉像是离开了许久。 “玥玥,你家里没事了吧?”课间,胡娇担心地问。 宁惜玥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谢谢你帮我做的笔记。” “跟我客气什么!家里没事就好。”胡娇大气地挥了挥手,然后笑嘻嘻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源要来我们学校了。” “林源?” 宁惜玥露出疑惑的表情。 “天呐,你不会连林源是谁都不知道吧?”胡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见宁惜玥点头,她露出一副‘败给你’的表情,然后叽里咕噜地和宁惜玥介绍起来。 “林源是大咱们五届的学长啊。他在东华大学读到大三,然后出国留学,知道他上哪所学校吗?斯坦福大学,着名的心理学专业!只用了一年,就修完了本科学分,然后花了一年读完研究生,再用一年取得了博士学位。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听说斯坦福大学的校长希望他留在那里做任教呢。不过,他拒绝了……” 胡娇用一种花痴的语气将林源的生平陈述了一遍,最后点题:“林源受校长邀请,要回到东华讲座,时间本周三晚上六点半!今天中午小广场会放票,你要和我一起去抢啊。林源学长长得那么帅,又如此不凡,肯定很多人会去抢票。去晚了可就抢不到了。” “你喜欢心理学?”宁惜玥挑眉。 “喜欢啊。”胡娇说完自己都心虚,她嘿嘿一笑,“帅哥说的话就像是一首动听的歌曲,就算听不懂,也好听啊。再说,本小姐是去看大神的,听讲座是其次。” 宁惜玥抿嘴一笑:“就知道。” 一放学,宁惜玥就被胡娇拉着冲出教室。 跑到小广场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人山人海。 他们学校最大的礼堂只有1500座,而全校有一万多名学生。 林源这种大神来讲座,门票必然是在炙手可热的。 只是胡娇也没料到,居然会火爆到这种程度。 “靠,他们居然早退!” 她可是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过来的,可现在这里那么多人,她看到有几个跟她们一起上课的同学拿着票路过,眼红得不得了,顿时顾不上骂人,赶紧往里面挤。 这可是林大神的讲座啊! 宁惜玥看到那么多人就想走了。 无奈胡娇拉着她的手,她被迫挤入人流中。 虽然现在不是大夏天,没有各种汗臭味,但是挤在人群里,味道也不好闻。 进了人群不久,两人便被冲散。 宁惜玥想往外走,便是身后的人却往里挤,她无奈调头,被后面的人推搡着前进。 还没到发票的地点呢,就听说票已经被抢光。 四周怨声连连。 宁惜玥嘴角扯了扯,不知道被谁踩到了脚后跟,她无语地翻了白眼,真是白来遭趟罪。 五分钟后,胡娇小心翼翼地拿着两张门票,献宝似的来到她跟前:“嘿嘿,最好两张被我抢到了。” “恭喜。” 胡娇笑眯眯地把其中一张递给她:“呐,后天晚上的讲座,不准缺席哦。” 宁惜玥接过门票,看到上面印着的彩色人影,微微一愣。 “帅吧?林大神以前不仅是咱们学校的校草,还被评为了全国第一帅的校草。呜,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啊,当他女朋友的女生幸福死了。” 宁惜玥鲜少看到胡娇这么花痴,当初周名扬他们几个段草出现在胡娇面前,胡娇都没这么激动。 不过,此时宁惜玥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门票上面的人像上。 简单的白衬衫将青年完美的身材展现出来,黑色柔顺的碎发,深邃似海的黑眼睛,高挺的鼻梁,不笑自翘的嘴角,棱角分明的轮廓,确实长得很帅。 当然,让她愣住的原因不是林源长得多帅,而是这个年轻人,让她觉得眼神。 在哪里见过呢? 她使劲想都没想起来。 “玥玥?玥玥?你怎么了?”胡娇一连叫了几声,才将宁惜玥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说什么?”宁惜玥眨了眨眼问。 “我说去吃饭吧,你不会看帅哥看得出神吧?”胡娇朝她挤眉弄眼。 宁惜玥抿了抿唇,失笑摇头:“帅哥能当饭吃吗?走吧,吃饭去。” 去食堂的路上,宁惜玥脑海中依然在想,自己在哪里见过林源。 …… 放学,宁惜玥独自一人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一辆车缓缓停在她身边。 车窗降下,露出纪臻英俊的脸:“上车。” 宁惜玥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他:“纪臻?去哪里?” “上来就知道。” 宁惜玥犹豫了一下,打开车门上了车。 “你腰上的伤好点没有?”宁惜玥看了他的腰一眼。 正在开车的小寒眼睛闪烁了下。 “嗯,你的技术很好。”纪臻嘴角上扬,毫不掩饰他的好心情。 “你找我有事?” 纪臻低头,看着宁惜玥空荡荡的双手,不答反问:“戒指呢?” “我怕丢了,所以没戴出来。”宁惜玥轻声回答。 事实上哪是怕弄丢了戒指,只是不想引人注目罢了。 才上大一就带钻石戒指,别人见了,指不定怎么编排她呢。 纪臻虽然知道她口不对心,但依然很高兴,眼中晃过一抹笑意:“丢了没事,我再给你买。” 宁惜玥嘴角轻轻抽了一下,那不是求婚戒指吗?说买就买,听起来忒不值钱了。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她第三遍提问。 纪臻这回没逃避,直截了当地回答她:“约会。” 宁惜玥愣了一下,余光瞥见后视镜里头小寒偷看的眼,她耳尖微烫,心跳忽然快了起来,突然觉得车厢里很热。 纪臻注意到她的异样,心情更加愉悦,甚至低声笑了出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却富有磁性,像是小提琴一般,并不让人觉得轻浮。 宁惜玥鼓着脸瞪他一眼:“笑什么?” “没什么。”纪臻看着她双腮鼓起的可爱模样,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伸出手掐了掐。 宁惜玥的脸颊顿时像泄了气的脾气,瘪了下去,她拍开他作怪的手,然后把脸转到车窗,用后脑勺对着他。 “吃饭了吗?”他问。 “吃了。” “那就陪我吃。” 宁惜玥对着车窗上的人影做了个鬼脸。 两人到了一家高档餐厅吃饭。 那家餐厅的饭菜实在可口,宁惜玥原本只吃了七分饱,现在馋虫被勾了出来,忍不住点了几样菜。 纪臻笑了笑。 宁惜玥一边吃一边忿忿难平地剜了他一眼:“笑什么,你这个罪魁祸首!我今晚肯定得长半斤肉!” “多长点好,你现在太瘦了。”纪臻看了她一眼,淡笑道。 宁惜玥撇嘴,男人都是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 她要真成了胖子,他还会喜欢吗? 吃完饭,纪臻带着去她看电影。 纪臻是她两辈子头一个男朋友,这种和男朋友看电影约会的事也是第一次经历,心中产生了小小的兴奋。 两人男俊女靓,到哪都成为焦点。 宁惜玥听到旁边几个女生议论纪臻长得帅的,她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不可否认,她那时候心里有种莫名的小骄傲。 吃饭看电影压马路,明明是最普通的约会方式,但是宁惜玥并未觉得无聊。 到了晚上九点半左右,纪臻将她送到公寓楼下。 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 心里暗暗感叹,宁惜玥朝他挥了挥手,“路上小心,再见!” 她转身要走,被他拉住。 宁惜玥疑惑地看向他。 纪臻挑眉:“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宁惜玥眨了眨眼,回头看看自己的背包,带了啊。 纪臻忽然压住她的头,倾身吻住她唇。 宁惜玥霍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跳骤然加速。 “闭眼。”纪臻咬了咬她的唇,低笑道。 宁惜玥像是着了魔般,闭上眼睛。 纪臻眼中露出满意的笑,霸道却不失温柔地加深了这个缠绵的吻。 小寒默默地把头扭到另外一边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宁惜玥呼吸困难了,纪臻才放开她。 宁惜玥脸红身软地靠在他身上,过了一会儿体力才恢复了一点。 纪臻磁性的嗓音多了一分沙哑,“以后别忘记了。” 摸摸她的头,他忍着笑说:“进去吧,早点睡。” 宁惜玥美眸含水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哒哒哒地跑进了公寓楼里。 公寓楼的铁门将宁惜玥隔绝在里面。 纪臻摸了摸自己的唇,眼中笑意一闪即逝。 他抬头,望着楼上某个窗户,眼睛微眯,半晌,转身上车。 …… 宁惜玥捂着滚烫的脸颊,从电梯里走出来。 这个纪臻,一晚上循规蹈矩的,还以为他转了性呢,原来都是装的!还没什么‘以后别忘记了’,他还想有下次呢! “司琪。” 宁惜玥撞见站在门外的司琪,讶异地叫了一声。 司琪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怎么了?”宁惜玥摸摸自己的脸,“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你在和纪先生交往?”司琪问。 宁惜玥看到司琪眼底隐隐的期待,不忍他难过,但她明白长痛不如短痛,遂点了点头。 司琪的眼睛一下了失去了光彩。 “司琪……” “惜玥,今天是我生日。”司琪突然说道。 “啊?”宁惜玥惊讶,露出抱歉的表情,“生日快乐!对不起,我不知道,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不用了,只要你能陪我一会儿就好。”司琪顿了一下,眼神期待地望着她,“可以吗?” 看着这样的司琪,宁惜玥说不出拒绝的话。 见宁惜玥点头,司琪笑了,只有他心底清楚,这个笑的背后是多么苦涩。 宁惜玥进了司琪家,才发现他还没吃饭。 一桌子菜虽然凉了,但看上去依然令人食指大动。 餐桌正中摆放着一个小蛋糕。 过完生日,司琪就二十岁了。 “你没有请同学和你弟弟吗?”宁惜玥问。 司琪无言笑笑,将蜡烛点亮。 宁惜玥给他唱完生日歌,让他许愿。 司琪笑着闭上眼睛,许了三个愿望。 睁开眼,吹灭蜡烛。 宁惜玥陪他吃晚饭,吃蛋糕。 可是她今晚已经吃了两顿饭,胃现在依然撑着。 像是看出宁惜玥的难处,司琪体贴道:“你不用吃,只要陪陪我就好。” 宁惜玥点了点头,没话找话:“司琪,我看你平时都没去学校,老师不管你吗?” “我让同学帮我报到。”司琪面上闪过一丝羞涩。 “你在公寓里干什么呀。除了做菜以外。” “玩电脑。” 这个回答怎么听都像是不务正业,不过宁惜玥知道,司琪学的是计算机编程,想来是自己研究各种编程吧。 突然,司琪站起身,“对了,我有几样东西要给你。” 宁惜玥坐在原位等他。 不一会儿,司琪抱着几个盒子出来,放到客厅茶几上。 宁惜玥走过去。 司琪拿起一个小纸盒,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笔?” 宁惜玥眨了眨眼,司琪给她一支笔干什么? “不是。”司琪摁了一下上头的开关,那东西突然弹出一截,“这个是微型电棍,不过电压跟保安用的那一种差不多。” 他露出羞涩的笑:“我想你才是遇到坏人,这个你可以用来防身。” 宁惜玥讶然,“谢谢。” “它除了能够电击以外,还有录音和录像功能。” “你自己设计的吗?”宁惜玥从他手中接过来,在他的指导下,熟悉着这支特殊的“电棍”。 司琪笑容腼腆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把其它几个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向宁惜玥作了介绍。 这些东西多是用来防身镇宅的,有的随身携带,有的则适合放在家中。 令宁惜玥感到惊奇的是,司琪这双手不仅能做得好菜,而且能做出这么精妙的东西。 想来要做出这些东西,需要花费不少心思。 宁惜玥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谢。 “明明今天是你生日,我没给你准备礼物,反倒是你给我准备了那么多好东西。”宁惜玥惭愧。 司琪笑了笑,他似乎喜欢用笑来掩饰自己的羞涩:“这些东西一早就做好了,打算给你,但好几天不见你人影,一直拖到现在。” “谢谢,让你费心了。”宁惜玥也笑了起来,“以后有了这些东西,就不怕遇到坏人了。” 看着宁惜玥明媚的笑容,司琪心里苦涩,脸上却挂着笑:“我倒希望这些东西永远派不上用场。” 宁惜玥闻言一愣,半晌,朝他点了点头,“承你吉言。” 司琪将盒子一个个盖好叠起来:“我们先把要放在你家里的几样安装一下吧。” 宁惜玥没意见,两人去了宁惜玥的家。 司琪帮她装好那些设备之后,便跟她说晚安。 宁惜玥看着对面的门出了会儿神,转身关门回屋。 拿出手机想要看看时间,才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沉默几秒,走进房间,找到充电器,将手机插上电,开机。 上面显示了好几通未接电话,有两个司琪打来的。 还有一个短信,也是司琪的。 她打开短信一看,愣在那儿。 好半晌,她像是惊醒一般,猛的站起身,开始在屋里翻找起来。 不管司琪对她怀着什么样的情,他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 他时时替自己着想,自己却连他生日都不记得,就算只是朋友,自己也当得太不尽责了。 她想象得出今天晚上他多寂寞,他不说,不代表她不会知道,原来他一直在等她。 她房间里很干净,或者应该说很空,除了书以外和家具外,基本上没有其他东西。 在抽屉里找到一块还未雕刻的翡翠。 是一块无色玻璃种翡翠,块头不大,被她随意丢在了角落里。 她将翡翠拿出来,转头看了眼安装在门顶上的东西,抿了下嘴角,从另外一个抽屉里拿出几样雕刻翡翠的工具。 她之前出于兴趣,买了一套雕刻翡翠的工具,跟如意堂沈师傅学了几天皮毛,沈师傅夸她有天赋,还想收她为徒呢。 不过她知道自己也就是玩玩而已,让自己一辈子都做这个,兴趣也会变成负担。 自从重生后,她的记忆力变得非常好,人好像也变聪明了些,学东西快,常常听别人夸她是天才,这话宁惜玥听着也就笑笑而已,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些都是托玲珑空间的福。 想到这儿,她摸了摸左腕上的玲珑玉镯。 涂了一层白蜡,这玉镯看起来没有半点华光,比之一般的玉镯还不如。 希望它能够一直静静地呆在她的手上,不要像前世一样给自己惹麻烦。 抛开杂念,宁惜玥开始专注于雕刻。 无色玻璃种翡翠,要雕什么呢? 这个块只有半个掌心大小的翡翠,显然是雕不成摆件的。 想到司琪,她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花了一宿的时间,宁惜玥终于完成作品。 看看时间,早上六点。 熬夜刻了一晚,她眼睛都红了。 宁惜玥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盘腿坐在阳台上,一边享受着晨光的轻抚,一边修炼清心诀。 半个小时之后睁开眼,一夜的疲惫不翼而飞。 宁惜玥笑了笑,站起身,回到屋里。 她没注意,右侧阳台上,一个看似温柔的俊逸青年,讳莫如深地看了她许久。   ☆、第129章 恶梦中的男人 宁惜玥梳洗过后,看看时间,六点四十。 去敲司琪的房门。 司琪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舒展双眉,淡淡一笑:“惜玥,找我有事吗?” “迟来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宁惜玥将背在身后的盒子拿了出来。 她自己包装的礼盒,自是比不得商店里买来的精致。 不过司琪依然很高兴地接了过去。 “谢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司琪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拆开礼盒,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小巧透明的长方形物品,不由露出一丝欣喜,“这是键盘?” “嗯,我看你那么喜欢电脑,就干脆刻了这个送给你。” “你自己做的?”司琪震惊地看着她。 “是啊,做得不好,你别见怪。”宁惜玥抿嘴一笑, “不,很漂亮,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司琪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宁惜玥笑:“你喜欢就好。” 司琪忽然伸手抱住她。 宁惜玥身体微微一僵,然后司琪放开她,后退一步。 “真的很谢谢你,惜玥。” 宁惜玥看着面前目光纯善的青年,心里微微叹息一声。 …… 周三晚上,东华大学最大的礼堂,人山人海。 宁惜玥与胡娇好不容易排队进场,里面热浪袭来,让她有种身处天王演唱会的错觉。 他们提前了半个小时过来,没想到别人比他们更早,前排的位置都被坐满了,两人只好坐得后面一些。 如果不是那个林源给她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真不想来凑这份热闹。 “林大神人气果然很旺啊,一眼望去,清一色的女孩。” 男孩子们都被挤到角落和后排去了。 到了六点半,主持人准时上台,做了简短的开场白之后,漂亮的女主持说道:“下面让我们有请林源林教授。” 台下热烈鼓掌,震耳欲聋的掌声,仿佛要把礼堂天花板上的吊灯震落下来一样。 在观众们的注目下,林源从后台走了出来。 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将林源衬托得修长如玉,似乎再普通寻常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会多出几分雅致。 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他的侧颜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皮肤微微透明,清俊儒雅的面庞,引发了场上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 林源一边朝大家挥手,一边走到主持人对面,两人互相握手,各自坐下。 “大家好,我是林源。”林源双腿交叠,那笔直的长腿看得一群姑娘们芳心乱颤。 清悦的嗓音充满磁性,通过麦的传播,飘进每个人的耳里。 “啊啊啊!好帅!连声音都那么好听!” “呜,比我最喜欢的声优的声音还要性感,我耳朵要怀孕了,实在是太好听了!” 胡娇跟大家一样,兴奋得哇哇大叫。 而坐在她身边的宁惜玥,却瞬间白了脸,脚底蹿起寒气,转眼功夫全身如入冰潭,冰冷彻骨。 “你叫什么名字?” “你心里有什么秘密,不敢告诉别人,我会替你保密,告诉我吧……” “你有没有看到很多血?那些血都是你制造出来的,别怕,血的主人不会来找你索命的,他们会在天上,笑看着你垂死挣扎……” 温柔动听的声音仿佛近在耳畔。 那些话,却一句比一句要残忍恐怖,偏偏却是用最温柔的语气讲出来。 躲不掉,只能听进心里,挥之不去。 宁惜玥脸色苍白,全身微颤,目光紧紧盯着台上的男人。 是他! 原来林源是他! 难怪会觉得那双眼睛那么熟悉! “玥玥,快挥舞你的荧光棒啊!”胡娇叫了两声,见她没反应,奇怪地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宁惜玥一动不动。 胡娇担心地喊道:“玥玥,你怎么了?看帅哥看呆了吗?” 她的吼声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里。 昏暗的视野中,她看不到宁惜玥脸上的苍白,但也发觉不对劲,连忙摇晃宁惜玥的胳膊:“玥玥,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 宁惜玥打了个激灵,从可怕的回忆里走出来,看着胡娇担忧的表情,她虚弱地笑了笑:“没事。” “你真的没事吗?你刚才怎么了?我叫了你老半天你都没回应,害我以为你魔愣了。”胡娇看她终于会说话了,松了口气。 宁惜玥抿了抿唇,“我没事,娇娇,我们走吧,我在这里透不过气来。” “啊,现在就走吗?可是林大神才刚刚出来?”胡娇可惜地看了眼台上的林源。 不过她才不是见色忘友的人,反正肯定会有人把今晚林大神的风采拍下来,她明天再看便是。 “我陪你出去透透气吧,这里确实挺闷的。” 因为想要一睹林源风采的人实在太多了,很多抢不到门票的,便站在过道和墙角看,整个礼堂人满满的,通风确实不太好。 “不用,你留下来看吧,我自己出去就好。”宁惜玥把压回座位,自己站起身,向旁边的同学借过。 胡娇担心地问:“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还是陪你吧。” “不用,你留下来,记得拍视频,我明天要看。” 胡娇听她这样话,只好点了点头,“那你小心一点,要是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记得打电话给我。” “嗯,好。” 主持人让林源和大家作个自我介绍,林源含笑应下,面向观众席,从容不迫地自我介绍。 他的目光落在了中间站起来的宁惜玥身上,眸底闪过一丝幽暗的光。 宁惜玥觉得他的声音有魔性,纵使已经时隔那么久,再一次听到,她都会不寒而栗。 别人听了他的声音,都觉得温柔好听;曾经,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而他,正是用那温柔动听的嗓音,给她布置了一个陷阱,让她的精神,几乎尸骨无存。 宁惜玥走得愈发地快,不小心踩到一个学生的脚,她一边道歉,一边急急往外走。 终于,走出礼堂大门。 宁惜玥松了口气,一抹额头,全是冷汗。 她脚步不停,走出礼堂所在的大楼,将林源的声音完全隔绝在外。 宁惜玥感觉力量缓缓回到身体。 那个男人对她的影响太大了。 原来,他叫林源。 前世,她是知道他的名字的。 两人甚至一度成为了朋友,在陆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像是天使一般,来到她的面前。 她以为他是来拯救她的,结果,他在将她拉到了悬崖上后,狠狠地把她推了下去,让她万劫不复。 陆奕臣和宁彤带给自己的更多来自于身体上的伤害,而林源,却是对她精神上的折磨。 如果不是刚才听到林源的声音,她几乎把林源遗忘。 不是不重要才忘记,而是她刻意遗忘。 如果知道今晚来听讲座,会让她记起前世那段不想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她一定不会来。 宁惜玥苍白着脸往校门口走去。 砰! 她撞到人,险些被撞倒。 对方拉了她一把。 她说了声抱歉和谢谢,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 “宁惜玥!”司珺眯着眼打量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 见宁惜玥装作没听到自己喊她,司珺生气地皱起眉,转身大步向她走去。 “撞了人就跑,怎么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司珺抓住宁惜玥的肩膀,嘲讽道。 宁惜玥吃痛,冷冷瞥他一眼:“不是和你道歉了吗?放手!” 她肩膀诡异地扭了一下,瞬间挣脱司珺的手,扭头快步向外走去。 看到她冰冷无情的眼睛,司珺不由自主愣了一下。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宁惜玥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司珺回过神来,脑海中晃过宁惜玥那张惨白的小脸,撇撇嘴,“神经!” …… 宁惜玥回到公寓里,把门窗都锁紧,然后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电视机也打开。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望着电视机里的画面,愣愣出神。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看着上面一溜电话,她几乎没有犹豫,按下了纪臻的号码。 “惜玥?”纪臻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听到他的声音,宁惜玥慌乱彷徨无助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能陪我说说话吗?” 正要去赴会的纪臻掩下心中的诧异,“嗯,你想说什么?” “你说,我听着。”宁惜玥现在不想说话,她只想听纪臻说。 纪臻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他记得她说今天晚上要去听什么教授的讲座。 “在公寓里。” 纪臻看了眼车窗外的景物,低声说道:“等我二十分钟,我去找你。” 他将手机移开,对小寒说:“调头,去开阳公寓。” 坐在副驾驶的徐特助眼中露出讶异的神色:“董事长,王会长那边……” “你替我去,我等下给他打个电话。” “好。”徐特助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暗揣测,是谁让董事长毫不犹豫地推了和王会长的见面。 纪臻将手机放在耳边,声音中透着寻常难见的温柔:“还在听吗?” “嗯。” “你等我一分钟,我把这边的事安排一下。” “好。” 纪臻原定二十分钟到达公寓,而实际上,只用了十五分钟,他便到了宁惜玥家门口。 宁惜玥从猫眼里看到纪臻,立刻给她开门。 纪臻站在门口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确认她没有问题后,暗暗松了口气,迈开长腿,跨进门内。 “怎么忽然想打电话给我?”纪臻转身,关上房门。 换好鞋走到客厅,以他的细心,很快便注意到公寓里各个空间的灯都开着,例如客厅,有几个开关控制着几盏灯,也全部都亮着。 他心中更加肯定宁惜玥出了什么事。 宁惜玥没有回答他,她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坐到客厅沙发上。 纪臻依言坐下,深邃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 宁惜玥坐在他对面,抿了下嘴,“你刚才在干什么?” “在路上。” “晚上不用忙吗?” “不用。” 宁惜玥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她默默望着他,忽然说道:“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纪臻亦沉默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半晌,从嘴中蹦出两个字:“不会。” 宁惜玥来劲儿了:“骗人,我就要听你唱歌。” 纪臻眼角轻轻抽搐,“我真的不会唱。” “儿歌也不会吗?要不然国歌,你唱国歌给我听。” 纪臻板着脸看着她,不发一语。 宁惜玥抿着唇与之对视,眼中毫不退缩。 纪臻率先败下阵来:“唱得不好,你先答应我,不许笑。” “好吧。”宁惜玥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期待。 纪臻有些别扭地咳了咳,两条又浓又黑的眉毛拧成了疙瘩,张开嘴唱了起来。 第一句唱出来,宁惜玥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纪臻立刻闭上嘴,脸色发黑。 宁惜玥知道自己没有守信,惹恼了纪臻,忙把脸上的笑容收起来。 只是,她真的没想到纪臻是个音痴。 她以为,他说不会是客气话。 但那跑到喜马拉雅山的调证实了纪大BOSS的的确确不会唱歌。 这么一张酷帅的脸,配合着跑调的歌曲,莫名的喜感。 心中的害怕和紧张被纪臻的歌声冲散了不少。 宁惜玥故意绷着脸走到纪臻身旁:“我不笑了,你接着唱。” 纪臻心中莫名松了口气。 刚才她的状态,令他忍不住担忧,虽然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一定不是好事。 此时看到她笑出来,神情也比之前放松,他着实轻松很多。 不枉他把自己的短板暴露在她面前。 只是,他绝对不会再唱第二句。 宁惜玥软磨硬泡,纪臻都没答应再唱一句。 宁惜玥只好改变要求,让他讲故事给自己听。 “不准再说不会。反正唱歌,故事,你自己选一样。”宁惜玥娇蛮道。 纪臻喜欢她这个样子,生气、开心、委屈、撒娇……在他面前,她能够做最真实的她。 眼神变得愈发柔和。 “想听什么?” 宁惜玥挨着他:“随便吧。” 纪臻便缓缓地陈述起来。 他讲的是丑小鸭的故事。 宁惜玥眼睫毛颤了颤,靠着他闭上眼睛。 纪臻垂眸凝望着她。 嗓音低沉悦耳。 宁惜玥偶尔动一动脑袋或者身体,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 此时纪臻的眼里柔和似水。 纪臻讲的不是正版的丑小鸭,后面很多都是他自己编的。 宁惜玥听着听着,嘴角忍不住向上勾起。 纪臻讲的这个故事很长,里面穿插了很多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而宁惜玥并不知道,心里还想着,纪臻唱歌不怎么样,故事倒是挺会编。 不知过了多久,纪臻的声音终于消失。 他低头,看着呼吸平稳的宁惜玥,轻轻将她移开,站了起来,弯腰把她抱进卧室。 她的卧室干净整洁,是他第二次进入。 把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拉来被子盖在她身上。 他起身要走,手腕隔着袖子被人抓住。 回头一看,宁惜玥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纪臻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舍。 像是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小猫,令纪臻心中触动。 “你没睡?”纪臻按捺住将她搂入怀中的冲动,轻声问她。 “睡了,梦到你要走,我就醒了。”宁惜玥此刻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没有平时那种清悦灵动,但是却能够轻易地击垮她面前这个男人的防线。 不,他早就在她面前溃不成军。 “我不走,就在外面。”纪臻做了个决定,今晚留下来陪她。 宁惜玥轻轻摇了摇头:“不要外面,就在这里。” 闻言,纪臻眸光变得幽深了许多。 他柔声道:“这里只有一张床,我在外面沙发睡,把门开着,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 不知道是刚才讲故事讲太久,还是心里头想到了某些画面,他的嗓音带着丝丝暗哑。 宁惜玥往身后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半张床:“你睡这里。”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纪臻心漏跳一拍。 她这是在邀请他上床? 只要是个正常男人,没有人在这种时候不心动。 纪臻把他平时的强大意志力都用上了,才没有扑上床把她压在身下。 宁惜玥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纪臻心中低咒一声,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那样的眼神多么引人犯罪! 但他清楚,惜玥并没有任何暧昧的意思。 今晚的她很不对劲,平时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宠物猫,随时将撩拨她的人抓伤,而今晚的她,则像是被主人遗弃,受伤躲在荒凉公园里的小流浪猫。 是什么让她变得那么脆弱? 纪臻很想知道,但他不会开口问她。 她不想说,他不勉强。 他可以去问别人。 只要让他知道是谁欺负了他的小猫,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心中戾气转瞬即逝。 纪臻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我留下。” 宁惜玥笑了起来,眉眼弯弯,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看到她笑得那么迷人,纪臻暗暗低咒,他已经可以预见,今晚自己绝对要失眠! “我去洗个澡。” 纪臻说。 “好。” 宁惜玥犹豫了一下,从床上下来:“这里没有你的干净衣服,你暂时穿我哥的吧。” 纪臻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他洗完澡,宁惜玥也跑去冲了个澡。 这绝对是她第一次洗那么快,冲出来看到纪臻还在,心里松了口气。 纪臻将她的这些举动神态看在眼里,心中异样一闪而过。 “先把头发弄干。” 纪臻找来电风吹,插上电,让她过来坐下。 “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困了先睡。”纪臻一手拿着电风吹,一手拨弄着她的头发。 手指轻柔地穿过发丝,碰到她的头,宁惜玥舒服地半眯起眼。 眼下卧室里只开着几盏暖黄色的灯,两人的影子交叠着投映在木质地板上。 看着像是相拥的人影,宁惜玥嘴角向上抿了抿,林源带给她的负面影响,渐渐消失。 纪臻看起来凌厉,动作却十分温柔,在他的手指侍弄下,宁惜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听他的话缓缓闭上眼睛。 后来宁惜玥真的睡了过去,在头发未吹干的时候。 宁惜玥以为,梦中会被林源、被前世的那些可怕回忆纠缠。 事实上她一夜好梦,感觉像是抱着一个大暖炉,舒服地睡了一个午觉。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宁惜玥睁开眼睛,隐约看到一张俊美的脸。 她眨了眨眼,昨晚的记忆倾巢而来。 宁惜玥的眼睛恢复清明。 她这才发现,自己紧紧搂着纪臻的腰,而他的左手臂,正枕在自己的脑袋下。 难怪昨晚会梦到大暖炉。 纪臻的体温比普通人要高一些,跟他睡一起,绝对不用担心冷到的问题。 宁惜玥想到自己缠着纪臻一个晚上,脸忍不住微微一红。 把手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 正准备把脑袋移开,便看到纪臻霍然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 两双迥异却同样漂亮的眼睛,只看到了彼此。 宁惜玥轻咳一声,“醒了?” “嗯。”纪臻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 “醒了就起来吧,昨晚谢谢你。”宁惜玥撑着床打算起身。 结果还没完全起来,便被一股力量扯回去。 宁惜玥惊呼一声,摔在纪臻身上。 “你干什么?”宁惜玥撑着他的胸膛,想要起来。 一只大手压在她脑后。 砰! 二人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   ☆、第130章 异样 早上的吻激情满满。 顾虑到宁惜玥心情不佳,憋了一个晚上的纪臻,看到她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自是不再压抑自己,从她身上讨了点利息。 宁惜玥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她拼命地捶他的胸。 纪臻估摸着她喘不上气了,才放开她。 “一早就发情,你想谋杀啊!”宁惜玥一边喘气一边捶打他。 牙都没刷,多不卫生! 看着已经恢复活力的宁惜玥,纪臻嘴角轻勾,任她打骂。 她的力道打在他身上,就跟捶背似的,并无痛意。 宁惜玥瞪他一眼,起身跳下床。 她就不该信他的,这家伙永远都当不成柳下惠! 纪臻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眼里晃着笑。 他坐起身,左胳膊整条都麻了。 他微微拧了下眉,随即舒展开来来。 二十分钟后,宁惜玥一边替他揉捏左臂,一边低声骂他活该。 纪臻翘着唇角,听着她的抱怨。 即便是抱怨,听在他耳里也是动听的。 两人下楼一起吃了早饭,纪臻将她送到校门口,然后去公司。 “董事长,您找我?”徐特助敲门进来,态度恭敬。 “去查一下,昨天惜玥都接触了哪些人,遇到哪些事。”纪臻背对着他,望着玻璃墙外面川流不息的街道。 “是。”徐特助退出董事长办公室,心道,董事长对那位宁小姐真是越来越上心了。 他此时还不知道,纪臻已经向宁惜玥求过婚,否则他现在就不是这么想的。 …… “玥玥,你昨天没事吧?我昨晚听讲座听得入迷,等到散场以后,才记起给你打电话,不过你好像关机了,没打通。”胡娇看宁惜玥今天神色还算正常,便笑着说起昨晚的讲座。 “没事,我回去很早就睡了。” “哦,那就好。对了,你不是让我给你录大神的讲座视频吗?就在我手机里,你现在要不要看?”胡娇一边问,一边把视频找出来播放。 “你传给我吧,我回去看。” “也行。” 胡娇把视频传给宁惜玥,又和她讲了不少昨晚林源讲座上的妙语。 宁惜玥但笑不语。 林源,曾经的确是她的恶梦,甚至昨晚记起他的时候,让她陷入了恐慌。 但她已经不是前世的宁惜玥,她有能力保护自己,她身边还有很多亲人朋友,她不需要再畏惧林源。 只有勇于面对,才能够战胜敌人。 她现在要了解的是,林源和陆家只是普通的交易关系,或者还有更深层次的关系。 林源这辈子会不会再和陆家合作? 林源在心理学方面的造诣确实登峰造极。可以轻易地看透人内心最恐惧的一面,也可以轻易让人崩溃。 这一次她要化被动为主动,在对手伤害她之前,先探明对方的来意,戳穿对方的伪装。 放学回到家后,宁惜玥把手机里的视频导入到笔记本中,看着视频里的青年如沐春风的微笑,她面无表情。 开始身体会不由自主地起不良反应,听到林源的声音,依然会感觉到恐惧,她克制着关掉视频的冲动,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讲座看完。 视频中除了林源的讲座以外,还有主持人对他的访谈,林源生平一些令人津津乐道的事都被主持人挑了出来提问。 在讲座的最后,主持人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林源将在下学期担任东华大学大一心理辅导老师。 这个消息无疑令全场欢呼雀跃。 宁惜玥听了嘴角微僵。 她下学期好像有心理学这门课程,老师不会换成他吧? 她关掉视频,上网查阅林源的资料。 林源的履历十分漂亮,任何人看到,都会惊叹。 这样的人,简直是上天的宠儿。 百度上的照片,和视频里的他一样,嘴角微翘,面带笑容,漆黑的眼睛十分温和,那是一种令人不由自主亲近的气质。 曾经,宁惜玥也被这双眼睛骗过。 网上的报道,多是一些林源的成就,至于他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人,接触过哪些人,网上没有。 从网上更看不到林源与陆家有什么关联。 宁惜玥只能请人帮忙调查。 “宁小姐,好久没联系了,这一回让我做什么啊?”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痞气语气,宁惜玥勾唇浅笑:“请你帮个忙,我想知道东华大学请来的林源教授的一些资料,包括他离开S市前以及回到S市后接触的人。” “OK,没问题。” 挂掉电话,宁惜玥起身去拿衣服。 她刚洗完澡,走出浴室,便听到手机铃声。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由抿嘴一笑:“喂?” “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没有接电话?” “洗澡。”宁惜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找我有事吗?” “我在门外,开门。” 宁惜玥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宁惜玥走出卧室,去开门。 瞟了纪臻一眼,“你来之前怎么没打声招呼?” 纪臻眼眸暗了暗,“进去披件外套,这么穿容易着凉。” 宁惜玥身上穿着一身长款睡衣,但面料不厚,现在已经入秋,穿成这样过于单薄。 “没事,我等一下开空调。” 宁惜玥转身往里面走,纪臻关上门,跟着进去。 “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来了呢。” 宁惜玥低头刷着手机,发现纪臻居然打了好几个电话,在短短十分钟内。 “没什么,就来看看你。” 事实上,纪臻是怕宁惜玥又像昨晚那样,不敢一个人睡,所以特意过来陪她。 刚才打电话没人接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害怕。 宁惜玥闻言笑了笑,“你先坐,想喝什么?凉白开,还是咖啡?” “不用,你先去把头发吹干。” 宁惜玥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好吧,那你自己坐一会儿。” 她发现,纪臻开始往她爸爸大哥的那条路上走了,对她生活琐碎之事特别关心。 她在浴室里吹头发,纪臻走到门边看。 “你今晚需要人陪吗?” 宁惜玥手顿了一下,然后淡淡一笑:“不用。” 纪臻暗叹一声。 宁惜玥吹干头发以后,转身笑看着他:“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回去?” 即便穿着宽松的睡衣,纪臻也能够想象得到在那层布料下,是怎样凹凸有致的身材。 水气氤氲的桃花眼闪烁着漂亮的光泽,精致艳丽的五官在灯光下多了几分梦幻朦胧的美,单纯这样看着她,他的心便好像不是他的样,忍不住上前,将她拥进怀里。 宁惜玥推他:“脏死了,我刚洗澡,别把你身上的灰尘弄到我身上。” 纪臻反而把她搂得更紧。 宁惜玥挣扎了两下,见挣脱不开,也就懒得再动了。 她靠在他胸膛,浅笑着问:“是不是怕我像昨晚一样,所以特意过来?” 傍晚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告诉她今天晚上和生意上的伙伴有约,叮嘱她晚上早点睡,别胡思乱想。 她以为他不会过来了,没想到他给了她一个惊喜。 是的,看到纪臻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发自内心高兴。 这种高兴不受她控制,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对纪臻已经没了排斥,反而会因为看到他而莫名欣喜。 纪臻薄唇轻抿,并不回答。 “放开我,两个人站在浴室门外抱在一起,不觉得很傻吗?”虽然宁惜玥不排斥他的拥抱,但是这么干抱着持续那么长时间,谁都受不了吧。 纪臻突然弯腰,用公主抱的方式将她抱了起来,眉梢轻抬:“这样还无聊吗?” 宁惜玥身体陡然被迫横倒,低呼一声,双手不由得环住他的脖子,听到他这话,轻嗤一声,“有本事你就一直抱着!” 纪臻勾唇一笑:“怕你嫌无聊。” 转身,大步向床上走去。 宁惜玥脸忍不住红了起来,脑中闪过少儿不宜的画面。 一被纪臻放到床上,她便转了个身,把被子盖到身上,“我要睡了。你明天也得上班,赶紧回去休息吧。” 纪臻双手抱胸看着她。 宁惜玥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好好休息。”纪臻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 宁惜玥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离开了。 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下床把纪臻送到门口,关上门,锁好,才折回来。 身上仿佛沾着纪臻的气息,宁惜玥弯了弯唇,随即发现自己不正常的状态,连忙把脸绷起来。 离开宁惜玥公寓的纪臻,下楼坐进车里。 手中看着一叠资料。 第一页右上角印着一个温柔俊雅的男人头像。 …… 今天又是周六。 宁惜玥照例去白府。 白云凤现在已经能够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自己走上十几分钟了。 这样的恢复速度,比宁惜玥预想的还要好。 陪着白云凤在花园里走了二十分钟,宁惜玥将一块干净的毛巾递给他:“好了,休息一下吧,你的腿好转得很快,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也许再过一两个月,就能跟正常人一样行走了。你不用操之过急,免得加重双腿的负担。” “嗯,谢谢。”白云凤微笑着点了点头,莹白的脸上挂着一颗颗晶莹的汗珠,纤长的睫毛像两排刷子,半掩着他黑如墨画的眼睛。 现在他变得越来越开朗,脸色也不再是以前那种惨白,看上去更加迷人了。 宁惜玥看着他的脸,不由轻轻一笑。 两人搀扶着坐到长椅上。 今儿个秋高气爽,阳光不算烫,秋风袭袭,坐在户外倒也舒爽。 一片落叶轻飘飘落在了宁惜玥发顶上,白云凤见了,伸手替她拿下来。 宁惜玥愣了一下,说了声谢谢。 “今天中午能留下来陪我吃顿饭吗?”白云凤突然问道。 宁惜玥从他眼中看到了期待,只是她和纪臻有约…… “抱歉,今天恐怕不行。” “没事,那就改天吧。我现在腿脚不方便,等我行动自如了,你可不能再拒绝我。” “行啊。” 又说了会儿话,宁惜玥便向白云凤告辞了。 白云凤不舍,却也没强留着她,“路上小心。” “嗯,我会的。” 白云凤站在门口,看着女孩钻进车里,随着车渐行渐远。 李管家走到他旁边说:“二先生,进屋吧,您现在还不能站太久。” 白云凤在宁惜玥面前的笑容已经不见,他淡淡问道:“李管家,许医生什么时候到?” “再过五分钟吧。” …… 同纪臻吃完午饭,下午宁惜玥休息半个小时,然后去怡心苑看望秋楚君。 秋楚君现在已经不怕她了。 在她和许医生的配合下,秋楚君基本恢复正常,今天便是秋楚君出院的日子。 看到她来了,秋楚君笑着跟她打招呼:“宁姐姐,你来啦。” “嗯,今天楚君打扮得好漂亮啊。” “真的吗?”秋楚君羞涩地笑了笑,眼睛明亮动人。 看着秋楚君如今的模样,宁惜玥心里甚感欣慰。 上辈子,这么温柔可人的女孩,几乎毁在自己的手里。 宁惜玥很庆幸,老天能够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 治好白云凤的腿,可以说一开始是抱着互利的目的,而对秋楚君,她是真的心怀愧疚,想要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宁小姐。” 秋父秋母亲热地和宁惜玥打招呼。 曾经的恩怨已经消失,如今女儿健全,听说儿子同这位宁小姐合伙开公司,秋家父母对宁惜玥自然是另眼相看。 “今天我们替楚楚接风洗尘,在景园酒店订了一桌,你和我们一起去吧。”秋母邀请。 宁惜玥笑着答应下来。 晚上,景园酒店。 宁惜玥跟着秋家一起进了包厢。 秋楚君出去了好一会儿没回来。 看到菜已经上齐了,秋母不由担心:“楚楚不会出什么事吧?” “别瞎说,楚楚已经成年了,能出什么事?”秋父严肃地说,但是他的表情也几分担心。 “我出去看看吧。”宁惜玥站起身。 “那麻烦你了,宁小姐。” 宁惜玥笑了笑:“叫我惜玥就好。” 秋楚君刚才去了洗手间,宁惜玥第一个目的地自然是洗手间。 刚走到洗手间外,便撞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遇到对方,宁惜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林源似乎并不认识她,只瞟了她一眼,便与她擦身而过。 宁惜玥长舒口气,也许是自己太过神经质了。 林源跟自己可能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受到陆家的雇佣,才会催眠自己吧。 只是,一个温和儒雅的天才教授,为何会被陆家所用呢? 宁惜玥晃了晃脑袋,向女洗手间走去。 林源侧身,看着走进女洗手间的宁惜玥,温润漂亮的眼睛里,闪过晦暗不明的色彩。 …… “楚楚,你在里面吗?” 没有人回答。 宁惜玥连续叫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不在这里? 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最里面那一间传来抽泣声。 宁惜玥走了过去,低声唤道:“楚楚?” 门并没锁,她轻轻推开。 看到里面的人,宁惜玥不由一怔。 秋楚君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表情惊恐,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此时充满了惊惶。 “楚楚,你怎么了?” 宁惜玥惊讶,难道她的病复发了? 可是今天不是才刚出院吗? “不要靠近我!”秋楚君尖声喊道。 宁惜玥脸色微白,后退了一步,“好好,我不靠近你,你先出来。” 秋楚君警惕地看着她,宁惜玥又后退了一步,秋楚君才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差点儿就报警了。” 秋楚扬出来寻她们,看到宁惜玥二人一前一后走回来,轻笑着调侃。 宁惜玥欲言又止,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幸好你没报警,要不然警察得白跑一趟。” 秋楚君快步走到秋楚扬身边,挽着他的胳膊笑道:“哥不会打算去女洗手间找我们吧?” 看着秋楚君的笑容,宁惜玥心情复杂。 “哈,正有此打算。”秋楚扬捏了捏秋楚君的鼻子,余光瞥见宁惜玥不太对劲的脸色,关心地问,“惜玥,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回去吧,别叫叔叔阿姨等急了。” 宁惜玥笑了笑,把疑惑和担忧地放在心底。 餐桌上,秋楚君表现得很像个正常人,与去洗手间之前的她并无二致。 然而,宁惜玥却忘不了在厕所中看到的秋楚君。 虽然只有一会儿,还没离开洗手间的时候,秋楚君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宁惜玥暗暗担心秋楚君的精神并未完全好转。 只是现在也不好当着当事人的面讲出来。 寻个时机悄悄告诉秋楚扬吧。 一顿晚饭,在秋家人的笑声中结束。 秋父秋母让秋楚扬送宁惜玥回家,宁惜玥由司机接送,不过想到秋楚君的事,便接受了下来。 “楚扬,你妹妹……” 宁惜玥话未说完,便被秋楚扬打断:“楚楚能够那么快恢复正常,还要多谢你。许医生告诉我,要不是你积极配合,楚楚也不会好得那么快。” 看着秋楚扬发自内心的愉悦,宁惜玥到了嘴边的话忽然说不出口。   ☆、第131章 人气 也许,跟家人住在一起,对秋楚君来讲更好吧。 许医生也说过,家人的温暖和呵护,最有利于病人康复。 如此一想,宁惜玥把酝酿一晚上的话咽回肚子里。 …… 翌日一早,宁惜玥跟着宁家父子一起去公司。 原本公司资金周转不灵,加上供应商突然毁约,公司面临着十分困难的局面。 而宁惜玥救了秀云村的几个村民,也让他们各自省下两千万的赎金,因而,村民们为了报答宁惜玥,答应提供给他们翡翠原石,并且可以暂缓货款一年。 一年时间,足够华玥起死回生。 有方优然他们牵线搭桥,华玥的货源方面,暂时不用担心,就连原料的款项也暂时不必交钱。 如此一来,货和资金都解决了。 现在要解决的剩下客源问题。 华玥做的生意,涵盖了许多方面,最重要的产业之一就是批货首饰成品,即将做好的珠宝首饰卖给销售商,再由销售商出售,断了那客户这一条链子,华玥公司的货便少了销售渠道。 宁惜玥在公司里了解了这些信息后,也在想办法。 “既然S市的资源和市场被陆氏那掌控,我们何不到外省拓展新市场?” “哪有那么容易,每一个地方都有其各自的产业链,商业圈,任何外来者都很难融入,就算真的要融入,也不是三两天的功夫。我们现在没时间等了。”这是宁朝方现在最头疼的地方。 宁惜玥揉着眉头沉思。 的确是。 父亲经商那么多年,想得肯定比她全面。 她能想到的父亲肯定也能想到。 没有客户,他们公司大半的货物就要滞销了。 短时间内,宁惜玥也想不到办法。 中午,她本打算和家人一起吃饭。 纪臻打电话约她吃饭。 宁惜玥拒绝了。 纪臻问她在忙什么。 宁惜玥把烦恼告诉他。 纪臻直接说:“我有办法,中午一起吃饭。” 有什么办法不能直接在电话里说啊! 吐槽归吐槽,最后宁惜玥答应了他的约会。 两人在离华玥不远的一家西餐厅吃饭。 宁惜玥迫不及待地问:“你有什么办法?” 纪臻坐下,“先点菜。” 宁惜玥拿起菜单,随便点了份牛排套餐。 纪臻见状,多点了几份菜,交给服务员。 抬头看到对面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宁惜玥,纪臻勾了勾唇:“你这是在索吻吗?” 宁惜玥一怔,随即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自恋狂!我这不是等着你说解决办法嘛!” 纪臻瞟了眼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笑意,“这个戒指,你今天特意戴给我看的?” “才不是。”宁惜玥摸了摸手上的钻戒。 不管是不是,至少她肯戴出来,有进步。 纪臻不再为难她,缓声开口:“一样产品要想销量好,最重要的是靠广告。宣传最重要。等大家都知道你们华玥的商品,自然会有人想要买。现在的时代不同了,很多人为了省时间,省钱,宁愿在网上买东西。你们想要卖批发,还不如直接挂网店上卖。如此一来,还省中间的差额费,把中间的利润给销售商,还不如给自己和消费者。” “可是,一般消费者在网上买的都是食品、衣服等东西,像珠宝这一类奢侈品,他们比较相信实体店吧?” “所以我才说要宣传,要靠广告。当然,实体店也是要有的,首先要把名气打出去,然后成立一家官网,想要买华玥的珠宝,只能通过三个渠道。一、华玥自营实体店;二、华玥合作销售商;三、官网。要让大家知道,只有这三个渠道卖的才是真品,其他的都是盗版,这样还怕消费者质疑吗?” 可是要把名声打响哪有那么容易? 似是看出宁惜玥的担忧,纪臻嘴角向上勾了勾:“天娱集团里有不少一线明星,我可以让他们做华玥的代言人,友情价。还有,你忘记HAYA了吗?以国人对她的推崇,你觉得如果她对媒体赞几句华玥的宝珠,会给华玥带来多少人气?” 宁惜玥眼睛一亮:“你说得对,我差点儿把HAYA姐给忘了。” “你还忘了一个人。”纪臻意味深长地说。 “谁?”宁惜玥愣了愣。 在这个行业而自己又熟悉的名人,似乎只有HAYA啊。 纪臻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数秒之后,宁惜玥迟疑地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 “对,你。” “呵,你在跟我开玩笑吧!”宁惜玥干笑两声。 “你太不了解你的人气了。”纪臻轻笑,冷俊的脸因为这个笑而变得柔和,却也更加迷人,“那支‘凤求凰’的广告,反响非常好。你可能不太关注,所以不知道自己人气多高。” 宁惜玥摇头:“我知道广告刚出来的时候的确火了一阵,但是,经过那么长的时间,热度早就没了。我不是明星,又只露那一次面,大家看了广告惊艳一把,也就把我忘了。就连明星都不敢常期不出现在公众面前,可见公众的喜新厌旧和遗忘本领有多厉害。” “所以我说你不解。”纪臻温和说道,“看看你的邮箱,我之前让徐特助发了几份资料给你,看完之后,你就会明白我的话了。” 宁惜玥带着怀疑的态度,用手机打开邮箱界面,果然看到了几封未读邮件。 她看得很快,脸上的表情由好奇变成震惊。 看完之后,她终于明白纪臻的意思了。 原来,那支广告的效果比她想象得还要好。 不仅仅是在国内,而是在国际上! “有几个大品牌商想要请你代言,都被我拒绝了。”纪臻说的话,对很多明星而言,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 宁惜玥抿了抿嘴,得知这个消息,她已经没那么震惊了。 只要看到徐特助发给她的资料,就会明白为什么几大品牌商想要找她代言。 她心潮起伏难平,从来没想过自己不过是帮友人做了一件事,会带给自己如此好的效益。 如果她现在想要踏入娱乐圈,无疑,轻而易举。 当然,她没有这个意愿。 纪臻也是因此才没有问过她便直接推了那几份邀请,她并不生气。 这是她一开始就说过的,不会进那个圈子。 可这一次…… 为了家人,为了华玥,她愿意再尝试一次。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纪臻,纪臻并不意外,“我会全力帮助你的。” “谢谢。” “傻丫头,谢什么!”纪臻淡笑。 送餐过来的那服务员看到纪臻脸上的笑,差点儿把盘子掉在地上。 纪臻立刻又变回扑克脸,“吃饭,专心吃,不许想着其他。” 要不是知道宁惜玥的性子,他也不会在饭前告诉她这一些。 宁惜玥吐了吐舌头,纪臻可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如果她的异瞳能够看透人的思想,她真想看看他心里在想什么。 因为想到了办法,宁惜玥吃起饭了格外的香。 吃完饭,纪臻开车把宁惜玥送回华玥。 宁惜玥那迫不及待地把纪臻提出的建议告诉宁朝方。 宁朝方并不是一个守旧的人,所以听到纪臻的办法,并没有立即反对,反而是陷入深思。 过了一会儿,他对宁惜玥笑了笑:“纪董这个方法不错,我们也该与时俱进了。而且,我们想要把品牌做大,自己开店总比批发给销售商好。以前是没渠道,现在可以先建个官网应急,线上线下,网络与现实齐头并进,相信华玥会越来越好。” 有时候不是困难难以解决,而是人们很容易因为固有思维而陷入误区。 因为客户毁约,他们就想着找新的销售商,却忽略了其他办法。 “不过这件事还得开会讨论一下。” 虽然宁氏占据了大部分股份,但是程序依然要走,否则不用外部插手,内部就先乱了。 宁惜玥点头:“我去看看TONY,既然要打响品牌,最好和着那新品一起推出。” “嗯,你去吧。” 宁惜玥来到设计部。 她脸上戴着墨镜,又围着蓬松的围巾,遮去大半张脸,因而不熟的人认不出她。 也因此,当她进来的时候,听到几个员工凑在一起编排人。 编排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TONY。 “要不是ANNY疯了,他怎么可能回来。” “就是,还当自己是曾经那个天才设计师吗?抄袭货!设计界的耻辱!” “不知道高层怎么想的,为何让一个抄袭败类继续留在公司里,而且还是当公司的首席设计师,这不是要毁了咱们的品牌吗?” “哎,谁知道呢。也许人家会钻营啊,反正咱们是没那本事。”说这话的人语气酸溜溜的。 “诶,你是谁啊,来这里找谁?我们设计部不能随便进人的。”终于有人注意到宁惜玥,出声问道。 “我找ANNY。” “找ANNY?ANNY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你是她什么人?” 宁惜玥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她没想到TONY回到公司会受到那么多冷嘲热讽和编排,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去找他,估计又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一个话柄。 这件事是她考虑欠佳了。 她应该想到的,TONY不回来,不仅仅是他本身的原因,还有周边形成的舆论对他造成极大的压力。 之前忽略了这件事,现在看来,要重点推出华玥的品牌,得事先澄清TONY的抄袭事件,否则将来被有心人捅出来,不仅对TONY伤害极大,对华玥造成的负面影响更大。 宁惜玥回到宁朝方的办公室,这会儿宁朝方和大家去开会了。 她用宁朝方的电脑上网,查看一些涉嫌抄袭的设计师最后的下场。 显而易见,如果只是两件作品相似的话,这样的抄袭并不会让涉嫌抄袭的设计师丢了饭碗。 在国内,抄袭没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定义,更没有法律的约束,多少人靠着抄袭走红,而多少有真才实学的人却因为没有一个机会而默默无闻。 虽然很多人嘴上说着抵制抄袭,但是真正做到抵制的在国内却很少。 但TONY这次的事件和网上常爆料出来的那些抄袭明显不同。 那些人只是被人指出作品涉嫌某某大作,而TONY却是在竞争过程中“抄袭”竞争对手的。 这种“铁证如山”的抄袭,没有人会站出来替他辩驳,说他只是思想和别人产生了碰撞。 宁惜玥有些头疼,因为之前TONY离开了公司,所以抄袭一事只有公司内部和客户知道,外界尚不知晓。 但哪天TONY红了,是非必然跟着来。 这件事如若不能很好的解决,必然会成为一大隐患。 宁惜玥想了一会儿,给纪臻打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怎么样?可以吗?” “想法很好。” 听到纪臻的话,宁惜玥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可以的话,那就麻烦你了。正好,我们可以借助这次比赛,把华玥的品牌推出去。” “跟我客气什么?若真想感谢我,今天晚餐时间留给我。”纪臻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行啊。”宁惜玥轻笑,中午才一起吃过饭,晚饭又要一起吃,纪臻难道不用应酬吗? 她可是记得,宁彤与陆奕臣在一起之后,陆奕臣经常都在外应酬,和客户一起吃饭。 “晚上我去接你。” 纪臻挂了电话,宁惜玥也笑着放下手机。 看看时间,本来想约TONY一起吃晚饭的,现在只能改个时间了。 她敢肯定,要是她把TONY带出去赴约,纪臻一定会生气。 …… “楚楚。”秋母急色匆匆地跑出家门,看到坐在小区湖边的秋楚君,脸上的慌张这才消失。 “妈。”秋楚君朝她笑了笑。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秋母说完这话才觉得不对劲,现在秋楚君已经恢复正常,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拘着对方,否则可能会让对方心中产生不好的想法,这是许医生的叮嘱。 思及此,秋母改了口:“我是说天气凉,你坐在这里吹冷风,容易感冒。” 秋楚君淡淡一笑,目光落在附近玩耍的小孩子身上:“没事的,我在这里舒服。” 舒服?是心里舒服还是身体舒服? 秋母没问,不敢问。虽然女儿现在好了,但许医生也说过,这种病随时可能复发,最好别做刺激她的事。所以,凡事能顺女儿心的,他们家都会尽量顺着。 “以后在外面多穿点衣服。”秋母道。 秋楚君点点头。 秋母陪着她坐了一会儿,忽听到楚君说:“妈,我不想高考了。” “啊?为什么?”秋母极其惊讶,却不得不让自己显得平静。 “我想帮哥哥打理公司。”秋楚君转眸,秋水般的眼眸盈盈望着秋母,“我知道哥哥打算做什么,我想要跟他一样,帮助那些被毁了容的女孩。” 秋母看着女儿清丽姣好的面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毁容对楚楚的影响太大了,所以她才会做出这种决定吧? 可是楚楚看到别人的脸,会不会产生不好的联想?许医生可是说的了最好不要让,楚楚接触会刺激她的事物。 “妈,你答应我吧。”秋楚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因为长期呆在疗养院里,皮肤白皙,身材纤细,看上去柔弱娇小,再是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舍不得拒绝她。 果然,秋母也心软了,她说:“这件事我们晚上回家跟你哥说。现在,先回家吧。” 回家后秋母先联系了许医生,许医生告诉她没事,有些病人的确会有秋楚君这种想法。 于是,秋母放下心来,吃晚饭的时候把秋楚君的愿望告诉秋楚扬。   ☆、第132章 鱼儿上钩 秋楚扬听了秋母的话,愣了一下,正要反对,瞥见秋楚君渴望的眼神,他和秋母一样,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这件事我问问惜玥,公司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 “也好,我想宁小姐一定会答应的。那孩子也是个心地好的。” 秋楚扬笑了笑:“是啊,等公司有了钱,慈善机构也就能建起来,到时候,很多人都会受益。”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他们家那么有钱,可以送楚楚出国治疗的。 秋楚君听着母亲和哥哥对宁惜玥的赞扬,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 秋楚扬当晚便把妹妹的意愿告诉宁惜玥。 宁惜玥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们家怎么看?” “这是楚楚离开疗养院后提的第一个请求,我们不想要让她失望。”秋楚扬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你应该知道,这个社会,没有学历是被人瞧不起的。虽然我知道她有秋家的呵护,不用担心将来的生计问题,但是,人活着,并不仅仅是为了活着。”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她真想到公司帮忙,我不会阻挠。甚至等我们的慈善机构建立起来以后,可以让她负责一部分管理。可你觉得她能胜任吗?不是我轻视她,而是她与外界隔离太久,那时,她还只是上高一的女生吧。” 宁惜玥的话令秋楚扬陷入沉默,其实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问题。 楚君比惜玥还要小,而且这两年没有与外界接触,知识面也仅限于到高一的那点,相比那么早出来混,留在学校继续读书自然是最好的。 “也许,可以让她考个大学,上了大学以后,可以像咱们一样,开始接触社会。”宁惜玥道,“我也只是提个建议,你可以想一想,如果你执意让她参与到公司来,我不反对。” “嗯,那我再想一想。” …… 事关公司,宁惜玥不敢怠慢。 行动迅速。 和纪臻共进晚餐的时候,两人洽谈了一下比赛的方针政策以及基本赛则。 近两年来,各种选秀层出不穷。 天娱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在国内颇有名气,也举办过数场风靡全国的选秀节目,让最好的团队来策划,这场以设计师为主角的比赛并不难展开。 宁惜玥和纪臻讨论的是大方向,至于具体操办,则交给了专业人事。 第二天又是周一,宁惜玥给TONY打了个电话,约他中午在外见个面。 放学后,宁惜玥直奔碰面的地点。 她将自己和公司的决定告诉TONY,TONY听完之后惊讶万分,眼神复杂无比。 “宁小姐,你为什么要帮我?”TONY眉眼附近透着几丝疲惫。即便穿着时尚潮流的衣服,化了妆,也掩盖不了他青黑的眼圈。 宁惜玥从对方的脸上,看不到以往的意气风发。 要不是前段时间出了太多事,她都不知道,原来TONY竟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现在的样子,比被休假在家还要没精神。 打量了他一会儿,宁惜玥微微一笑:“我说过,我帮你是为了公司的利益。” “可是我……” TONY眼神黯然,话到了嘴边,说不出来。 他最近在公司里混得并不好,不是上司为难他,而是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融入到设计部的团队。 一旦被钉上“抄袭者”的木牌,在业内就很难抬头做人。 但他从来没有跟宁惜玥说过这件事。 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份身为男人和设计师的骄傲,让他不愿意找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女孩帮忙。 “其实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也有点犹豫。”宁惜玥淡声道。 TONY霍然睁大眼睛看她,见她目光清明,眼里并无对他的厌弃或者鄙夷。可正是这种清澈的目光,令他狼狈地撇开了眼。 他辜负了她的信任。 “这是你最近的作品。”宁惜玥将一个文件袋搁在桌面上。 TONY眼神闪烁:“你看了?” “嗯。”宁惜玥点了点头,表情很淡,“说实话,我很失望。” “对不起。”TONY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你另外找人吧,我想,我不再适合当华玥的设计师,不再符合您的期待了。” 说着,他站起身便要拿着那份资料离开。 “等等。”宁惜玥叫住他。 TONY脚步一顿,背对着她,嗓音干哑:“宁小姐还有什么话要讲?” “你要让我对着你的背影讲吗?”宁惜玥语气里隐藏着一丝笑意。 TONY讪讪地转过身,飞快瞟她一眼,然后坐回原位,却不再看她:“您说吧。” “我刚才跟你提到的比赛,不是为了让你知道,你错失了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宁惜玥用小勺子轻轻拨弄着面前的咖啡。 她看着TONY,他没抬头,但她知道他在听。 “你又打算先放弃自己了吗?” TONY耳朵颤了颤,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我以为……”宁惜玥停顿了许久,久到TONY无地自容,她接道,“你上次已经做好了准备。” TONY狠狠抿着嘴唇,因为用力,唇色都白色了,抓着文件袋的手用力握紧,手背青筋一根根凸出来。 “看来,你比我以为的要脆弱。” “宁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TONY终于忍不住抬头,眼圈微红,直勾勾地盯着她。 宁惜玥淡笑着望向他。 面对她完美的笑容,TONY更加无地自容,他后悔来这里了。 像他这样一无是处的人,早该躲到没有人的角落,自生自灭。 他不怪宁惜玥今天说的这些,一切都是他的错。 是他给了她希望,却又让她失望。 宁惜玥见他眼神一变再变,复杂得像是千丝万缕的头发缠成了一团。 “我想说的很简单,找回你自己。这场比赛,是为你而创的。”看了他许久,她淡淡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更是让TONY愣在了当场。 “为我而创?” “当然。”宁惜玥挑了下精致修长秀眉,“要不然你以为我今天来干什么?奚落你?责怪你?” 她冷嘲一笑,“抱歉,我虽然不是公司高层,但时间也很宝贵,不会浪费在闲杂人等上面。” TONY脸莫名红了起来,他这段时间可不就是公司里的闲人,连他以前最最喜欢的设计也做不好。 被劝休假躲在家里的时候,明明他灵感很多,可以画出一幅又一幅的作品,偏偏回到公司以后,他什么灵感都没了,画出来的东西他自己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快要上课了。”宁惜玥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们长话短说吧。比赛为你而创,但如果你不能够担当的话,这次比赛我宁愿取消。一个失去信心、自我怀疑的设计师,比一个没有灵感的设计师更加可怕。” 宁惜玥每说一句,TONY的脸色就尴尬一分。 “别忘了,当初答应回到华玥的时候,你对我做过什么样的承诺。一点点的流言蜚语就受不了了?成名以后,更多的负面评论会接踵而来,如果你连这点小小的非议都受不了,我想我可能真的看错你了。” 宁惜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今天零点前,希望你给我一个答复,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那么多时间去考虑。华玥现在的处境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我和公司都没有时间等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 TONY抬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挣扎。 他也不想这般,可是他管不住自己,他以前也以为那些流言不过如此,从未放在心上,直至自己亲身体会,每日在办公室里,被同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听到同事偷偷议论他,甚至是直白地当面嘲讽他…… 这些嘲讽如同洪水猛兽,让他担惊受怕,想要忽视,却无法忽视。 他抱住自己的头,双肩微微耸动。 脑海中有一双明亮又漂亮的桃花眼,挥之不去。 狡黠的,自信的,生气的,失望的…… 他让她失望了。 世上唯一一个在自己颓废的时候站出来说相信自己的人,也要放弃自己了吗? 不,她说,是自己放弃了自己。 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她又怎么可能不放弃? 脚步声在前面响起。 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隐约看到脚边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 TONY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抬起头,脸上不由露出错愕的表情。 一米九左右的身高,令坐着的TNOY只能仰望。 冷峻的面庞如同刀刻的一般,棱角分明,高鼻薄唇,每一个部位似乎都透着凌厉气势。 尤其是那一双眼,不大,却深邃,瞳仁是极少见的黑色,几近纯黑。 和这双眼睛对视的人,会不由自主地心悸。 “你是……纪臻?”TONY忍不住后退,椅跟在地上摩擦而过。 所幸椅腿上包着厚厚的绵布,并未发出刺耳的声音。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坐在了刚才宁惜玥坐过的位置上。 “纪董,你找我?”TONY挺直了身板,但依然比纪臻矮了一截,这种身高上的悬殊,令他心中有些挫败。 “嗯。” “您要喝点东西吗?”TONY咽了口唾沫,暗道这个男人的气场真强大。 “不用。”纪臻说道:“徐特助,你跟他说吧。” “是。”站在一旁的徐特助恭敬回道。 TONY转头看了眼一身格子西装的斯文男人,心中更为惊讶。 他刚才竟然没发现这个徐特助的存在。 徐特助推了推鼻梁上眼镜,一板一眼地说:“陈先生,事情是这样的……” …… 半个小时后,TONY惊魂未定地走出那家咖啡厅。 纪臻和徐特助已经在十分钟之前离开。 TONY还没消化完两人刚才给自己带来的庞杂信息。 他走出咖啡厅,随便找了个花坛边沿坐下。 脑海中不停回放着自己从小到大的记忆。 那些记忆多数是他沉浸在画稿中、设计中、以及他的理想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 眼里不再是迷茫和彷徨,也不再是自我厌弃和颓废,明亮如星的眼睛清澈如泉,闪烁着无比耀眼的自信光芒。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喂,宁小姐……” 刚上完一节课的宁惜玥,有些意外那么快就接到了TONY的电话。 她以为至少要到晚上,他才会打给自己。 “你真的走出来了?”她笑问。 “嗯,宁小姐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你失望。” 宁惜玥虽然没有看到TONY的样子,但是听着与之前不同的语气,她也想象得出来,他此刻是何神采。 他能那么快调整过来,实在叫她惊讶,也很高兴。 其实她那么重视TONY,不仅因为他有天赋,还因为前世,在宁彤接管了华玥以后,TONY毅然离开了华玥。 也许有人会觉得TONY离开华玥,只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被宁彤挤下去的。但宁惜玥后来想想,其实不然。 宁彤既然已经成了华玥的老板,自是没有时间再专职设计师,而TONY的天赋有目共睹,想来宁彤不会逼他走。 要问宁惜玥为何知道那么多,是因为她通过那个隐蔽的窃听器听到陆奕臣和宁彤对话。 TONY离开华玥以后,曾多次公开表明立场,暗讽宁彤鸠占鹊巢云云,真真与宁彤站在对立面。 把宁彤气得半死,才会在与陆奕臣温存的时候,谈起TONY。 “外号外号,由于杨老师请产假,咱们这学期的心理辅导老师换成了林源教授。” 一个女同学从外面冲了进来,满脸兴奋地喊道。 宁惜玥从回忆中醒过神来,脸色微微一僵。 “大神要提前来学校报到了吗?哇,太好了!什么时候开始?我一定要第一时间去找老师谈谈人生!” “我也是,啊,最近感觉人生找不到方向了,做什么都觉得好无聊,林老师来了,我可以找他开导开导了。” 坐在宁惜玥身边的胡娇亦兴奋不已。 原定下学期才入职的林大神,居然提前来了耶。 “玥玥,我们明天去找林老师吧!”胡娇听到那个女同学说明天是林源正式上班的日子,立刻抓着宁惜玥的手臂说。 “不去。”宁惜玥冷淡近乎冷漠地回道。 “啊,为什么呀?”胡娇脸垮了下来。 “我没心理问题,去干什么?真想和老师谈谈人生啊。” 胡娇扁了扁嘴,“看帅哥啊。” “不如去看电视。” “那不一样,这可是现实版的,而且林老师不仅长得帅,还是学霸,只有小言里才能看到的大神,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感兴趣?”胡娇哄道,像个哄小红帽的狼外婆。 宁惜玥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课本,她功课落下不少,有那个闲功夫,不如多多复习一下功课,要不然期末考试她会苦逼的。 胡娇看着她不近人情的样子,知道是劝不动了,只能叹息,原来大神也不是万人迷啊。 之后的几天,只要宁惜玥在学校里,听到大家谈论最多的就是林源。 林源俨然成了东华的明星教师。 其风头,更胜校草校花、学生会主席之类。 宁惜玥不耐听到有关林源的信息,戴上耳机,一边听歌,一边看书。 而在课外时间,她则忙于公司事务。 最主要自然是包装TONY这个任务。 再次见到TONY,她感到很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他能够重拾自信。 关于她的提议,公司董事会已经同意。 不过有几个存了私心的董事想要把几个设计师安排到比赛中。 那几个设计师也是公司里的员工。 因为这场比赛是要面向公众的,如果全是一个公司出来的参赛者,那这场比赛也就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宁朝方力排众议,只推举了TONY参赛。 当然,宁惜玥没让公司高层知道比赛是她提出来的,也没让他们知道是她和天娱一手策划的,要不然他们没那么容易息事宁人。 忙着华玥的事,宁惜玥同时也不忘关注陆氏。 自从他们从云南回来以后,陆氏都没再暗中做手脚。 但最近这段时间,陆家的动静也不小。 听说,最近陆奕臣和市长千金走得极近。 宁惜玥并不意外,陆奕臣对宁彤的确有几分喜欢,但若说他爱宁彤爱到至死不渝,那就有些夸张了。 前世,宁彤被她咬掉一只耳朵,陆奕臣都没把她弄死。 今生,宁彤疯了,陆奕臣也不可能跟宁彤过一辈子。 她早已看透陆家人的冷漠和自私,他们从来都是以利益为重。 现在想想,宁彤也挺可怜的。喜欢的男人并没有多喜欢她。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宁惜玥不会去同情宁彤,她反而很高兴,甚至有些遗憾,要是宁彤现在没疯,看到陆奕臣跟别的女人站在一起秀恩爱,不知道会嫉妒成什么样子。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放下手中的杂志。 这杂志不入流,却挺火,因为专门偷拍名人隐私。 封面便是陆奕臣与市长千金并肩而行的画面。 陆家这是决定放弃宁家这只“肥羊”了吗? 不,她才不信陆家谋划了那么多年,现在舍得放弃。 他们定然在酝酿着什么。 如果她孑然一身,可以不顾一切,去杀了陆家几个混蛋。 但她有家人,有朋友,因而,她不能当一个侩子手,至少,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不过,就算不能用陆家那种龌龊手段,也不代表她不能对陆家做些什么。 正想着,手机铃响。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鱼儿上钩了。” 宁惜玥闻言,嘴角弯了起来。 “很好。”   ☆、第133章 2亿 与此同时,陆家。 “怎么样?确定吗?”陆临涛看向对面的年轻男子。 “确定。”年轻男子严肃点头,“我们调查之后发现,宁惜玥一共买过五十七块石头,赌中了三十八块,而且几乎每一次都能切玻璃种翡翠。另外,还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宁小姐赌石的成功率一直都在百分之七十到九十之间徘徊,就像是特意控制的一样。” “你们有没有发现她赌石的时候和别人有哪些不同?” “根据您提供的照片,我们发现,宁小姐挑选翡翠原石的时候,眼睛特别专注,资料上来看,她挑选的速度不慢,几乎每一块的用时都差不多。就好像,所有的翡翠原石在她眼中都差不多。” 陆临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除了这些,还有发现别的吗?” “嗯,还有一点,就是她每次赌输的时候,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失望的神色。这种冷静,我只在大师级的赌石家脸上看到过。而她太年轻了,有这份冷静,实际太奇怪。就好像……”年轻男子斟酌了一下,形容道,“就好像她早就料到里面不会有翡翠一样。” “如果赌涨了呢?”陆临涛不动声色地问。 “如果赌涨了,倒是挺高兴,但是即便是切出了玻璃种翡翠,她的表情也不是特别甚动,至少跟我观察的其他人比起来,她淡定太多了。”年轻男子感叹,“或许,她真的是个宠辱不惊的人吧。” 宠辱不惊? 陆临涛勾起嘴角无声冷笑。 这话安在其他人身上,倒不是没有可能,可安在宁惜玥身上,简直就是个笑话! 就算她这几个月改变很大,但是也不会变得宠辱不惊。 不惊,只是因为早有把握而已。 陆临涛垂眸。 这时,另外一人急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你先回去吧,谢谢你的分析。” 年轻男子连忙站了起来,局促道:“陆先生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那么我告辞了,陆先生如果还有需要,欢迎随时联系我。” 等年轻男子走了出去后,后面进来的人站在陆临涛身边,他是陆临涛的私人特助,叫汪洋。 汪洋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已经调查过了,最近宁惜玥联系的那个人,的确是缅甸的一个老场口的场主。” 陆临涛眼神微微一颤,便听到对方后面的话,“那个老场口已经快开采光了,不料最近竟然在河床底下发现了一块巨大的翡翠毛料,消息还没传出去,不知道宁惜玥从什么渠道知道的,和那个场主取得联系,似乎打算将那块石头买下来。” 汪洋将最新得到的资料递给陆临涛,“这是那块翡翠原石,品相相当好。消息还没传出去,一旦传出去,恐怕无数翡翠商会蜂拥到缅甸,争抢这块石头。” 陆临涛把老花眼境戴上,看着第一张纸上的图案。 “这是抹岗老坑种?” 汪洋笑了笑:“不是,不过和抹岗老坑种挨得极近。所以,也有可能是从抹岗滚落到另外一条河去的。” 陆临涛点了点头:“品相看的确不错,关键是个头大,如果这块石头真包裹着翡翠,价值至少几个亿。” 汪洋知道他的习惯,这会儿欣赏翡翠原石,说的话都是自言自语,并非在和自己说话。 陆临涛第一眼看到图片的时候,就有种遇到心上人的怦然心动。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嘴上说着如果出绿,但是他心里却觉得,外皮表现那么好,以他养了那么多年的老辣眼光来看,不出绿都天理难容。 更何况,这么巨大的毛料,可是极其少见的,连宁惜玥都看上了,会是不好的东西吗? 不过,他嘴上也直说,而是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丫头和场主谈好了?” “差不多了,这石头重两吨,他们谈的价格是2个亿。” “2亿?宁家有那么多钱吗?” 陆临涛冷笑,心里却是一跳。 宁家居然打算花两个亿买下这块石头?他们疯了吗? “现在宁家被逼到绝路,想要用这块石头来翻身也正常。我查了一下,最近宁惜玥拿着好几件家里的古董去卖。可想而知,他们对这块翡翠毛料势在必得。” 陆临涛听了汪洋的话,心思飞快地转动起来。 宁朝方一直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从来都不做这么冒险激进的事。 要知道,现在华玥虽然面临困境,但并不是绝境,只要好好经营,没有外力干扰,过个一年半载,华玥就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若是买下这块籽料,赌涨了,自然会让华玥走到一个新的高峰,可若是赌输了……那可就不是2亿打水漂了那么简单。 公司的声誉,利益,都会受到极大的负面影响。 那么宁朝方为何一定要买下这块石头呢? 陆临涛抬起头淡声问道:“那个场主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把品相这么好的翡翠毛料卖给宁家?” “他叫艾华,具体原因暂时还没查到。” “那就去查,另外,我要艾华的联系方式,在此之前,你们先和他谈吧,透露出我们对那块石头感兴趣,并且让他知道,价格方面不是问题。” “是。” 汪洋退出去,陆临涛拿着资料去书房。 在书房抽屉里,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被裁去了一半,只露出了下半部分。 一只垂落在身侧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漂亮的白玉镯子。 玉是羊脂白玉,温润大气。 陆临涛从拿出另外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宁惜玥。 拍照的重点不在她的脸上,而是在她的手镯上。 两个手镯放在一起,似乎有些相似。 至少从尺寸材质等方面来看,非常像。 当然,玉石这类东西本来就很多相似的。 只是人一旦心里的想法多了,就算没有关联的东西也能联想到一起。 陆临涛又拿着放大镜,对两张照片观察了好半晌,才放下手。 闭了闭眼,拿起电话拨通汪洋的。 “给我订张机票,我要去缅甸。” …… 宁惜玥从家里拿了两件古董,一件是张大千的画,另外一件是宣德炉。 装在两个盒子里。 她离开别墅。 “王哥,先去东台路如意堂。” “好。” 车子停在如意堂门口,今天不是双休日,所以东台路的游客比较少,加上已经到了下午,整条街看上去有些冷清。 宁惜玥下了车,径直上了台阶,往如意堂走去。 “欢迎光临!” 许良生听到门口的风铃声响起,下意识地笑道。 一抬头,便看到进来的是位熟人。 “大美女,好久不见,最近忙什么呀。”许良生笑着从柜台后面走出来。 “能忙什么,上学呗,我现在还是个大学生呢。”宁惜玥俏皮地眨了眨眼。 “是是是,大学生今儿个不用上学吗?怎么有空到敝店来啊?” “找沈师傅。” “我就知道。”许良生露出了然的神色,朝她挤眉弄眼,“是为了那件以松竹柏为题材的作品吧?说真的,我看了都喜欢,师傅这回也是下了功夫,啧啧,这么好的料子便上师傅的雕工,你那恩人真是好运,这东西拿出去卖,至少值八位数!” 宁惜玥抿嘴一笑:“你跟着沈师傅学了那么多年,应该已经得了不少真传,有这身本事在,能赚到的何止八位数。要是论身价,你可是个钻石王老五啊。” “你就使劲儿调侃我吧。还钻石王老五,不过就是个给人干活的,赚的是辛苦钱。真正的有钱人坐在飞机上睡觉,银行账户里的钱都在以秒速增长着。” 宁惜玥笑了笑,知道许良生只是说话幽默点而已,并不是真的多羡慕那些有钱人。 “沈师傅呢?” 她又问了一遍。 许良生还没回答,就听后门内传来沈鸿图哄亮的声音:“谁在叫我啊!” 后门的帘子被挑开,一个满面红光的老人走了出来,看到宁惜玥眼睛一亮:“惜玥,你来啦。” “嗯,沈师傅下午好啊。” “好好,你是来拿那件东西的吧?等等,我给你拿去。” 沈鸿图折了回去,不一会儿便捧着一个盒子出来。 看到宁惜玥站在大厅里,不由瞪了许良生一眼,“怎么也不知道请惜玥坐着喝杯茶!” “不用了,沈师傅,我拿了东西马上就要走了。” “这么急着走?”沈师傅有些讶异。 “嗯,跟人约好了,所以……” 宁惜玥没说完,沈师傅露出了然之色,“是和你的恩人约好了吧?” 要不然也不会现在特意来跑一趟。 宁惜玥点了点头。 “行,那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拿去吧。” 宁惜玥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眼睛都睁大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幅松柏竹三青摆件。 原本应该长在不同地形的三种植物,以不同姿态出现在同一座山上,松柏立于山壁,竹林生于山腰和山脚。 沈师傅不愧是沈师傅,明明是很简单的几样东西,愣是让他雕刻出了它们的神韵,那通体碧绿的叶子,看上去格外喜人。 就连宁惜玥看了,都爱不释手。 “太漂亮了!” 一直等着宁惜玥评价的沈鸿图听到这句感叹,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你喜欢就好。” 她当然喜欢,就不知道那个男人喜不喜欢了。 这件作品其实昨天就见过了,许良生拍了照片发给她。 不过实物显然比照片带来的冲击要大得多。 欣赏了一会儿,宁惜玥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回去。 “下面还有一个底座,是用小叶紫檀做的,这么好的东西,若是没个合适的底座配套,就太可惜了。” 小叶紫檀,那可是稀罕物。 知道沈师傅的用心,宁惜玥弯着眼睛向他道谢。 “跟我客气什么?那么熟了,我都当你是我半个孙女了,还说什么谢谢。”沈鸿图笑着摸了下她的头。 宁惜玥笑得更加灿烂:“那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沈爷爷啊?” “当然,先叫一声来听听。”沈鸿图晃了晃脑袋。 宁惜玥从善如流,脆生生地叫了一声沈爷爷,把沈鸿图乐得合不拢嘴。 “好了,不是还要去送礼吗?赶紧带着东西走吧。” 沈鸿图催她。 宁惜玥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 晚一点就到了下班时间,到时候赶上堵车,她可就要迟到了。 景秋白估计还没等过人吧? 笑着和沈师傅两人告别,宁惜玥捧着盒子离开如意堂,上了车,让王瀚把车开去藏宝楼。 如意堂内,沈鸿图正打算回里屋去,忽听到许良生说:“师傅,惜玥又多打了一比钱过来。” 沈鸿图闻言一愣,旋即摇头轻笑:“那丫头,都叫我一声爷爷了,怎么还跟我算得那么清啊。” 人工费宁惜玥早就转账给沈鸿图了。 现在又多一笔账,显然是因为多了那个小叶紫檀的底座。 这丫头,真是一点儿便宜都不懂得占,也是个实心眼的。 沈鸿图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 宁惜玥手中有三样东西,都是宝贝,掉了坏了,那损失可是几百上千万的。 所以,她让司机王瀚帮她一起拿。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荣景党。 荣景堂虽然也在藏宝楼,但却比其他的古玩店要气派许多。 单是店面,就是别家的几倍大,而且内有乾坤。 楼中楼,古朴雅致,却又透着奢华矜贵。 在藏宝楼,有这般气派的也就荣景堂一家了。 楼上,正坐在圈椅看书的景秋白听说宁惜玥来了,淡声道:“让她上来吧。” 他的视线并未从书中移开,要不是听到他说话,还以为他没听见呢。 “她还带了个司机过来。” “让她一个人上来。” “是。” 不一会儿,木质的楼梯传来富有节奏的脚步声。 “景先生,您好。”宁惜玥停在离他数步远的地方,含笑问候。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荣景堂,却是第一次上楼。 一眼望去,一览无余。 没想到这楼中楼,竟然没有隔间。 整层楼就是一个空间,但却不显得空洞。 几排黑漆大书架整齐排列,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书。 墙壁上,挂着十几幅名画。 能被景秋白摆在这儿的必是真迹而非仿品。 还有一米高的青花瓷,嵌着彩贝的落地屏风,寿山石山水摆件…… 因为空间大,所以这些东西恰到好处地摆放在各自位置上,并显得拥挤,第一眼望去只觉得好看! 然若是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恐怕会让无数人倒吸冷气。 就这么一间房,价值至少达数亿。 也不是没有大收藏家的私库里藏着那么多宝贝的,只是人家都是放在堪比保险柜的私库里,就算是家人想看上一眼都不容易。他居然堂而皇之地摆在这里,也不怕被人盗了。 想归想,表面上宁惜玥不动声色,装作欣赏地打量着四周。 景秋白从书中移开了视线,看到她俏生生地站在三米外,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坐。” 宁惜玥扭头,看了眼他对面的椅子,从善如流地坐了过去。 “景先生,又要麻烦您了。”宁惜玥侧头示意身后帮忙拿东西的人把东西拿过来。 “一幅画,一件宣德炉,抵押在荣景堂。” 发现景秋白的视线落在自己拿来的盒子上面,宁惜玥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她抿了下嘴,笑道:“这个是谢礼,感谢景先生的帮忙。” 她郑重其事地把礼盒搁在景秋白面前。 “不用谢我,陆家借了我的名义害你,算起来我倒成了帮凶。”景秋白轻笑。 他面容清冷,却时常带着笑,只不过那笑大多是冷笑、讥笑、皮笑肉不笑。 此时亦是如此。 虽在笑,但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宁惜玥微微愣了一下后,随后镇定自如地道:“这叫‘被帮凶’吗?” 景秋白听了她的形容,无声的笑了笑。 就听她说:“不过这份谢礼可不是感谢景先生暂收我家的古董,而是为了谢谢景先生在拍卖会上仗义相助。” 景秋白定定看了她几秒。 宁惜玥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我知道,这谢礼来得有些晚,希望您别介意。” “不介意。”景秋白漫不经心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眼底一愣,外表没有表现出半分异样。 “倒是很少看到有人给我送这样的礼物。” 宁惜玥呵呵笑了两声。 与景秋白又说了几句话,宁惜玥便起身告辞了。 李虎把宁惜玥送走后回到景秋白身边,纳闷道:“老板救她是几个月前帮助她的吧?现在才送礼,未免太迟了些。” 景秋白没有和他搭话。 李虎讨了个没趣,也没再吭声。 景秋白重新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李虎看到,眼睛一亮:“倒是件好东西!” 跟在景秋白身边久了,李虎的眼力也有几分。 不看雕工,单看翡翠的品相,就能打个9。9分。 而那雕工一看就不简单。 “不过怎么是几棵树呢?”李虎见多了别人送给景秋白的礼物,还是头一次见到以岁寒三友为题材的。 虽说这个题材寓意也好,但一般都是文人相赠,或者送给老人,寓意长青,可没人给景爷送这种东西。 送个龙啊虎啊倒是比较常见。 景秋白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一看到雕工,他就认出来出自何人之手。 脑海中想起了那一次在如意堂的偶遇,还有她来不及掩饰的翡翠籽料。 我在你心里是这个形象吗? 景秋白看着面前的摆件,无声问道。 …… “陆临涛订了去缅甸的机票。” 宁惜玥正在学校里,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嗯,好。” 放下手机,她朝等在几步外的胡娇走去。 “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在学校里电话一个接一个来。”胡娇调侃道。 “是啊,我忙死了,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 宁惜玥趴在胡娇肩膀上,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胡娇差点儿跌倒:“你太重了,快起来。” “不要,我哪有很重。”宁惜玥故意压着她。 她自然是不重的,一米六几的身高,不过九十斤。 只不过是胡娇没有防备而已。 胡娇几乎是半拖着走的。 “好吧好吧,你最轻了,再不放开我,我这条小命就要没了。”胡娇妥协道。 宁惜玥扑哧一声笑出来。 终于放开了她。 “不过说真的,玥玥,你最近肯定胖了!” 胡娇一本正经快速说完这段话,然后飞快地跑到十几米外。 宁惜玥站在原地瞪她,小妞,不知道这是女人最忌讳的话题吗? 不过真的胖了吗? 她摸摸自己的脸,想到这段时间老是被纪臻喂东西,虽然忙,但好像真的长肉了。 以后不跟纪臻一起吃饭了! 根本就是把自己当猪在喂养! 宁惜玥愤愤地想。 “玥玥小心头上!”忽然,胡娇惊叫。   ☆、第134章 签了 宁惜玥抬头,看到从楼上掉落下来的花盆,瞳孔猛的缩紧。 身体本能地往旁边躲。 砰! 陶瓷做成的花盆砸在了离她不到一米远的位置,碎裂成无数块。 几块陶瓷碎片溅到她身上和脸上。 宁惜玥的下巴被一块陶瓷碎片划伤。 巨大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胡娇见花盆没砸中她,松了口气,紧接着冲过来,“玥玥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注意到宁惜玥划伤的下巴,胡娇忍不住惊叫:“玥玥,你破相了!” “没事,破了点皮而已。”宁惜玥皱着眉头仰望。 这是一栋普通的教学楼,有七层。 面向他们的这一面只有窗户和墙壁,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哪个窗台上摆放着花盆。 而刚刚她抬头的时候,花盆已经掉了下来,所以并不知道花盆是从哪一个窗口掉下来的,更不知道这是意外或者有人那故意为之。 附近的学生闻讯而来,有些因为社团原因而与她交好的,这会儿都关心地问她有没有事。 “我没事,让大家担心了。”宁惜玥笑了笑,弯腰去拾那个破碎的花盆。 或许从这些碎片能找到一点儿证据。 “宁学妹,这些让我们来处理就行,你下巴出血了,赶紧去校医院看看吧。” “是啊,宁同学,长这么漂亮可不能破相啊,赶紧去校医院让医生处理一下伤口。” “这点儿小伤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各位不用麻烦,我自己收拾就行。”宁惜玥婉拒了大家的好意。 但众人盛情难却,有两个女生直接过来扶她。 说是扶,事实上几乎把她架着去校医院。 如此热心,宁惜玥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算了,等一下去保安室看看监控视频。 谁带花进教室,一目了然。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伤,在校医院里简单处理了一下,贴了创口贴,宁惜玥便去了保安室,请求查看那一栋楼教室的监控视频。 得知有学生把花盆放到了窗台上,而且差点儿砸到人,保安不敢大意,连忙联系了校领导,得到首肯后,便把视频放给宁惜玥看。 不过奇怪的是,看了整栋教学楼的监控视频,也没有看到谁带了花盆进来。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那个花盆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胡娇抓抓头,满脸疑惑。 宁惜玥远远地望向那栋教学楼,心里也很纳闷。 那么大的花盆,怎么瞒过摄像头进了教室的? 她收回目光,不经意地一瞥,看到了一个清洁工阿姨正一手提桶一手拿着拖把,向教学楼内走去。 如果把花盆藏在桶里,上面随便用点东西盖着,不就不会被摄像头拍到了? 而且也不一定要用桶,如果书包大一点的话也可以。 只是为何要偷偷摸摸带一个花盆进教室? 总不会是为了砸死她吧?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被害妄想症的倾向。 当时楼下虽然人少,但也不是只有她一个。 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砸到别人身上。 而且,杀人是犯法的。 哪个学生敢在学校里明目张胆地杀人? 她在大学里虽然没有和谁都交好,但也没得罪过谁,用得着杀人来报复吗? 宁惜玥调查花盆的主人,也只是希望不要再发生这种情况而已。 当时情况多危急,没人比她更能体会。 她能够躲开,一是她身手比一般人要好,二是她反应及时; 但换了个人可就不一定能够躲过。 很多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陷入恐惧,进而忘了或者说无力回避,最后造成伤亡。 虽然找不到花盆的主人,但是宁惜玥仍然将此事告诉了保安人员,让他们与校领导沟通,希望学校能够重视此事,并且在学校里重点规范,以免再次发生类似的意外。 遇到这样的事,宁惜玥没了散步的心情,和胡娇挥手告别,然后离开了学校。 …… “你怎么来了?”宁惜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的人是纪臻,打开门诧异地问。 “我让劲草去你学校吧。” 纪臻站在门口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开口便是上述那句话。 宁惜玥愣了一下,用手挡住下巴的创口贴,转身奇怪道:“为什么?” “你心知肚明。”纪臻走进门内,熟练地从鞋架上拿出一双男式的拖鞋,换上,关门,走进屋内。 “你知道今天学校里发生的意外了?你派人监视我?” 宁惜玥瞪圆了眼睛,发生在一个小时之前的事,他居然会知道,而且还特意赶来见她,除了监视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得到第一手资料? “胡娇跟我说的。”纪臻走到她身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地看了看她的伤口。 伤口被创口贴盖着,不知道伤痕深不深、大不大。 “疼吗?” 宁惜玥把他的手扒下来,眼睛瞪得更大:“娇娇和你说的?娇娇为什么要告诉你?等等!” 她狐疑地盯着纪臻的脸:“你和娇娇什么时候那么熟了?她怎么会有你的手机号码?” “我从你手机里看到的,别瞎猜。”纪臻拉着她的手,坐到客厅沙发,“至于为什么她要告诉我,显而易见,因为我是你未婚夫。” “你跟她讲的?”宁惜玥窘迫地剜了他一眼,什么未婚夫!他们可没订婚呢! 娇娇那知道了居然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起,太奇怪了。 以娇娇的个性,不可能藏得住话啊。 “说,你们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宁惜玥掐着纪臻腰间的肉,眯着眼问。 纪臻微微拧眉,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我只是请她帮个忙而已,如果你遇到意外,她要通知我。” “就这么简单?” “你想多复杂?”纪臻反问。 好吧,确实也复杂不到哪去。 只是突然得知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的闺蜜相互合作,而且还瞒着她,心里感觉别扭。 不过,她才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俩,竟然那私底下合作,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 “一点小伤而已,你不用特意跑过来一趟。还有,娇娇有时候说话比较夸张,你也别尽听她的。” 纪臻不置可否,“身上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没有。” “关于花盆的疑点,你同学也跟我说了。你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自认倒霉呗,以后走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宁惜玥低着头,漫不经心地回答。 纪臻眸光沉了沉,“你觉得这只是一起意外事件?” 宁惜玥闻言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不是?” “你遇到的危险还少吗?抢劫、刺杀、枪杀……”纪臻将那宁惜玥这几个月遇到的数次危险罗列出来,“你觉得这次意外的可能性大还是他杀的可能性大?” 宁惜玥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她不想怀疑学校里的学生。 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意外。 “我让劲草转到你班上。” 陈述句而不是问句。 宁惜玥笑道:“你也不问问人家同不同意,而且,柳姐没有自己的任务吗?就算现在没有,那也是人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你别一个劲儿的给人安排任务,这是剥削!” 纪臻揉她的发顶,“要不你说个解决方案。” 宁惜玥安静下来,垂眸看着地面,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中的思绪。 “我自己注意一点,别人想伤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纪臻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双手放在她头两侧,将她的脸抬起来对着自己,表情严肃地说:“陆家没解决之前,我不放心。要不,我帮你解决掉?” 宁惜玥摇头:“不用。” 她从未听纪臻提起过他的家人。他在S市也未曾透露过他的背景,可想而知,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来历,她不想他为了自己而违背原则。 她有一种直觉,一旦动用了他背后的势力,他就不会是现在的他了。 这种直觉来得莫名其妙,但是她却深信不已。 宁惜玥反搂住纪臻的脖子,俏皮道:“你虽然是天娱集团的董事长,但天娱集团可不比陆氏集团大,在没有得到确凿证据之前动了陆家,天娱也会元气大伤的。再等等,陆家已经踏进我布置的陷阱,不用半个月,陆家就会遇到大麻烦,到时候就没有闲心来对付我了。” 纪臻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终于不再坚持,把在自己身上点火的女人压下,吻住自己念念不忘的米分唇。 …… 宁惜玥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暗潮却是跌宕起伏。 陆临涛亲自前往缅甸。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宁惜玥的眼皮子底下。 他和那个场主的交谈同样落进了宁惜玥耳里。 “他出价二点五亿?”宁惜玥抿嘴笑道,“那你就告诉他,我提高到了3亿。” 正在酒店里等待消息的陆临涛接到艾华的电话,他语气谦和,虽然说不上谦卑,但比起他在国内的嘴脸,恭敬太多了,“艾先生,您是不是考虑清楚了。” 艾华道:“不好意思,陆先生。我想了想,还是不好失信于人。之前已经和宁先生谈好价格……” “艾先生。”陆临涛打断他的话,“你也是商人,应该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您是不是觉得2。5亿太少?要不您说个价,我们再谈谈。” “陆先生,我看你大老远出国一趟也不容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宁先生对这块石头志在必得,他们答应多添一个亿,所以很抱歉,虽然我也想跟陆先生您这样的大商人合作,但是宁先生的诚意更能打动我。”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钱! 陆临涛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 随即惊到,宁家真的那么看好这块翡翠毛料? 三个亿,宁家有三个亿吗? 他又想到宁朝方收集的那么多藏品,要凑齐三亿也不是不可能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决定等会儿打个电话回去确认。 将思绪拉回来,陆临涛笑道:“艾先生,我们陆氏的诚意绝对比宁氏要大。要不我们面谈吧?” 对方沉吟半晌,同意了陆临涛的提议。 陆临涛立刻打电话回国,很快便确认,宁惜玥这段时间经常往荣景堂跑,每一次都会带上一两个盒子去,然后空手离开。 看来宁家真的对块巨大的翡翠原石志在必得。 宁朝方为人谨慎,这一次为何要破釜沉舟?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们十有八九能够肯定这块翡翠毛料值这个价。 为什么他们会那么肯定? 与其说是他们肯定,不如说是宁惜玥有把握。 他再次想到了宁惜玥手上那个玉镯。 须臾,他脸上露出一抹冷沉的笑,自言自语道:“若是宁家知道煮熟的鸭子飞了,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陆临涛理了理衣服和头发,让私人特助去将专家团叫过来。 这一次陆临涛出国,当然不只他和私人特助两个人。 陆氏最权威的专家团,一共九个人,全带来了。 还有陆奕臣也被叫过来,美其名曰“学习”。 陆临涛这会儿把他们叫过来,自然是要询问他们对那块石头的看法。 “品相确实不错,从开窗来看,翡翠的种色都是极品,如果里面没有出现大范围的裂绺或者白絮,价值至少能达到五个亿。” “但是这块石头太大了,谁也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情况,风险很大。我觉得应该慎重考虑。”另外一名专家比较保守。 “赌石本来就是最具风险性的投资,如果每次都怕承担风险,那还赌什么石?直接去买明料好了。”一个戴眼镜的专家讥讽道。 保守的专家反驳:“可这块石头那么大,成本太高,风险性也比以前高。” “高风险高收益,而且我们大家都看过了,这块翡翠原石开出极品好料的机率非常大,要是放弃,便宜可就被宁氏占了。”这是个和宁氏有恩怨的。 听着他们吵吵嚷嚷,陆临涛双眉紧皱:“够了,我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说这些废话的。” 感觉到陆临涛的怒气,九个专家讪讪闭了嘴。 说起赌石的本领,陆老爷子比他们都厉害。 “阿臣,你说说看。”陆临涛扭头看向陆奕臣。 陆奕臣沉吟道:“几位专家都说得很有道理。不过,赌石十赌九输,博的就是那十分之一的概率,而今我们都看好这块石头,为何不赌一次呢?如此畏畏缩缩,如何能成大事?再者,2。5亿对陆家来说,也不是极限,赌涨了,那就是让陆家更上一层楼,即便赌垮了,也伤不了陆家的根本。” 陆临涛点了点头,觉得孙子最近成长了很多,单是这份魄力,以前在他身上看不到。 “而且,我们之所以要抢下这块石头,不就是因为宁家看中了吗?你们别忘了,宁惜玥近几个月来的赌石成绩。她可有赔过?” 几个专家团面面相觑,他们来之前已经看过陆临涛收集来的资料。 虽然没有陆临涛那样的怀疑,但对宁惜玥的本事也万分惊奇。 每一次赌石,她买来的翡翠原石都有切垮的。但是每一次也必有赌涨的。 二者叠加,她稳赚不赔。 这一次宁家看重艾华这块石头,悄悄地运行,显然不愿意让人知道。 联想到宁惜玥的赌石本领,他们不得不考虑,这块翡翠原石也许真的会赌涨。 “奕臣说得对,陆氏可不是其他小企业,怕输不起,既然觉得它赌涨的可能性极大,为何不赌一把?” 这一次再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陆临涛当机立断,即刻约见场主艾华。 之前已经见过一面,这一次他只带了陆奕臣和私人特助两人。 …… “合作愉快。”半个小时的时间,双方谈判结束,陆临涛笑着站起身伸出手,“我早就说过,陆氏的诚意是最大的。” “合作愉快,陆先生的确很有诚意,我最喜欢跟您这样的生意人打交道。”艾华笑容满面。 他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模样,头发半白,皮肤黝黑,不高,但很壮,腆着个啤酒肚,笑起来的时候像弥勒佛。 “艾先生,我现在能去看看那块石头吗?” “当然可以,这块石头是你们的了。” 陆临涛来到库房,看着躺在中央的翡翠原石,拿出小手电筒还有专门用来赌石的放大镜,仔细观察,越看越是满意,尤其是开窗的位置,那一抹绿极其灵动,浓艳透亮,是正宗的玻璃种艳阳绿。 已经签了合同的艾华笑眯眯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等把几人送走之后,艾华拿出手机。 “喂,宁小姐,合同签了。”艾华的母亲是个华人,因而他懂华语。   ☆、第135章 中毒 “最后成交价是3。6亿。” “多谢,这一次多亏了宁小姐,要不然我哪能平白多赚那么多钱。” “哈哈,宁小姐说话就是直爽,嗯,你有事就去忙吧,有空再联络。” …… 同一时刻,S市东华校园。 得了个好消息的宁惜玥,俏脸含笑。 “遇到什么好事,笑得那么荡漾。再跟你呆在一起,我就要变弯了。”胡娇嚷嚷,眼睛却忍不住盯在宁惜玥脸上。 这张脸长得可真好看。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 宁惜玥不仅白,而且长得好看,皮肤还好。 绝对不是夸张。 那种即便近看也几乎看不到毛孔的皮肤,任何女人都会嫉妒。 在学校里天天和她呆一起的胡娇,再清楚不过。 那些明星素颜照绝对要被甩出几条街。 “唔,你想当纪臻的情敌吗?”宁惜玥戏谑地勾起她的下巴,眼中含笑。 桃花眼自带电,简直迷死人不偿命。 胡娇赶紧撇开眼,“让你家那位知道你乱抛媚眼,还不得把你拉到床上啪啪啪。” 瞥见胡娇微微泛红的小脸,宁惜玥笑道:“唔,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你还来真的啊!”胡娇被她逗得羞恼不已,“不和你说了,我还是去打听打听八卦吧。” 宁惜玥笑望着胡娇离开的背影,忽然,她嘴角笑意僵住。 朝不远处的温雅男子点了点头。 林源从一栋办公楼里出来,回以她一抹浅笑。 今天他戴了一副茶色镜框的眼镜,比平日多了几分斯文,看上去更像了一个学者了。 宁惜玥以为点头打个招呼而已,没料到对方竟然往她这边走来。 她考虑要不要现在离开。 但这样落荒而逃是不是太明显了点? 林源暂时并未对她造成任何伤害,而从调查到的资料来看,林源与自己也没有直接或者间接的交集。 也许他和自己并没有仇怨,前世只是受雇于陆家而已。 如此一想,宁惜玥便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 直到对方走近,她才站起身问候:“林老师好。” “你好。”林源笑道,“坐吧,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把我当朋友就好。” “林老师说笑了,在学校里,老师就是老师。”宁惜玥没有坐回去。 虽然站着没林源高,但坐着会与林源差距更大,而宁惜玥不喜欢被对方用居高临下的方式看着。 这会让她产生极大的压力。 “你是叫宁惜玥吧?”林源问。 宁惜玥眼睫毛颤了一下,“是。” “花盆那件事我听说了。” “哦。”宁惜玥纳闷他说这个干什么,难道这件事和他有关? “宁同学难道不害怕吗?差点儿被花盆砸到脑袋。”林源声音里透着惊奇。 “没砸到不是吗?”宁惜玥抬起头笑看对方。 正巧林源也朝她看来。 四目相对,一双温和得看不出任何波动,另外一双含着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你心态挺好。”林源嘴角轻扬,此话像是赞叹,可听在宁惜玥耳里,总觉得话中有话。 宁惜玥抿嘴一笑,不予置评。 “本来校长担心你心里产生阴影,叫我开导开导你,眼下看来,校长倒是多虑了。” 这是解释为何他会突然跑来跟她说话。 宁惜玥点了点头:“校长有心了,不过这种小事,还吓不到我。” “哦,那什么能吓到你?”林源似乎来了兴趣,双手插在长款风衣兜里,笑吟吟地看着她。 一般的女生被他这般看着,都会脸红心跳。 当然,宁惜玥是个特例。 “唔,我也不知道。暂时还没有我怕的东西。” “是吗?那真是挺特别的。一般女生怕的东西挺多的,比如昆虫,软体动物,这些你也不怕吗?” 宁惜玥挑眉:“有什么好怕的?” “呵,你真是个奇特的女孩。” 宁惜玥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就在这时,铃声响了。 “抱歉,林老师,我要去上课了。” “嗯,去吧。”林源站在原地看她离开。 宁惜玥佯装从容地离开,背后一直有一道目光注视着她。 一直到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她挺得笔直的腰杆才微微松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前世的影响,虽然林源什么都没做,但是每一次看到他,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 是恐惧成习惯了吗? …… “这一次我们采取的是网上直播方式,这样比赛也比较公平,更能替TONY正名。”纪臻话说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女朋友的心神不知道已经飘到了哪里去,不由停下来,眼眸深沉地看着她。 过了许久,宁惜玥才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怎么停下来了?” “你在想什么?”纪臻问。 “没想什么呀,听你说话呢。”宁惜玥面不改色地扯道。 纪臻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势,胆子稍小一点恐怕会立刻举白旗。 宁惜玥跟他相处久了,倒是没以前那么敬畏,只不过刚才神游天外,有些心虚,所以这会儿对方板起脸来,她立马就不自在起来。 “好吧好吧,我交代,我刚刚正在想怎么才能让这次比赛效果更好。” 纪臻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虽然什么表情也没有,但宁惜玥看得出来他不信,心里不禁地暗暗咬牙,这家伙能不能别那么精明啊! 她亲了一下纪臻的嘴,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真没想什么,就是发呆啊,昨晚睡得不好。” 纪臻眉眼柔和了些,看她脸色的确不太好,便没再追究。 “没精神我们改日再谈,我送你回家。” 宁惜玥点了点头,起身伸了个懒腰。 宁惜玥一坐上车没五分钟就睡着了,纪臻看了眼后视镜,嘴角轻微上扬。 到了公寓楼下,纪臻发现宁惜玥还没醒。 打开后座门,一手放在她后背,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出来。 宁惜玥感觉到有人靠近,警惕地睁开双眼,看到熟悉的面孔,闻到熟悉的气味,便重新合上了眼,下意识地往纪臻怀里钻。 纪臻怜爱地看了她一眼,用脚将车门踢上。 他尽量走得平稳,不让沉睡中的宁惜玥感觉颠簸。 如果此刻天娱集团的人看到他们的冷面阎王居然如此温柔地抱着一个女人,恐怕会集体下巴脱臼。 把宁惜玥抱回公寓,开锁,进屋,始终没放开宁惜玥。 看着被安置在床上的宁惜玥,纪臻眸光沉了沉。 他不知道这几天惜玥在忙什么,每一次见面,她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她不喜欢被监视,所以他只能派人远远跟着她。 她的行程和以前似乎一样,但是最近她都是这副疲劳过度的样子。 纪臻从浴室里拧干了热毛巾,拿出来替她擦脸擦手,她咂巴咂巴嘴,似乎在梦里吃大餐。 纪臻笑了笑。 站起身朝外面走。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担心吵醒宁惜玥,纪臻将门掩上。 看了眼来电显示,纪臻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喂。” “我自己会处理。” “不用你们管。” …… “玥玥,你这几天怎么老打磕睡啊。说,是不是纪先生晚上太勇猛了?”下课的时候,胡娇看到宁惜玥哈欠连天,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 宁惜玥捂着嘴的手一僵,僵硬地扭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胡大小姐,你什么时候思想变那么黄了?” “不是啪啪啪难道是做贼去了?”胡娇嘻嘻笑道。 “难道就不能是我刻苦勤奋,熬夜看书?” 胡娇扑哧一声笑出来:“熬夜看书?别人那么勤奋我相信,你啊,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嘛?” 宁惜玥斜睨她一眼,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她也奇怪,这几天自己怎么会那么困,好像连续几天没睡。 等一下回去喝点灵水吧,说不定就好了。 “宁惜玥,林源老师找你。” 班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宁惜玥。 宁惜玥放下手,奇怪地问:“确定是找我?” “没错,就是你,快去吧。” “林老师找你干什么呀,他认识你?”胡娇好奇地睁大眼睛。 “我也想知道。”宁惜玥站起身,淡定从容地走出教室。 走出教室后则是磨磨蹭蹭,一点儿都不想去见林源。 等她到达林源的办公室,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林源自己有一间办公室,心理咨询室。 里面除了林源以外,还有一个女生。 看到宁惜玥来了,林源笑:“五分钟的路你走了十分钟,是不想见我吗?” “林老师真会开玩笑。” 林源拍那个女生的头:“你没有什么大问题,劳逸结合,放松身心就行。” “谢谢林老师,听您一番教导,我感觉好很多了。” 女生红着脸站起来。 “我和这位同学有些话说,你回去吧。” 那女生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宁惜玥冷眼看着这一幕。 听说学校里有一半的女生都被林源迷得神魂颠倒,看来是真的。 不过,与她何干? “林老师找我什么事?”宁惜玥走进门内,开门见山。 “还记得前几天差点被花盆砸了吗?” 宁惜玥点了点头,暗暗猜测他说这个的用意。 “我已经知道是谁做的。”林源说完这话,目光紧盯着她的眼睛。 宁惜玥挑了挑眉:“林老师兼职当侦探?” 林源闻言笑了起来,没有接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当然想,等着林老师告诉我呢。” 宁惜玥站在离办公桌两米远的位置,林源坐在办公室后面。 “你好像很排斥我。”林源似笑非笑地说。 不愧是学心理的,心思敏锐。 宁惜玥微微一笑:“没有,我只是怕靠得太近,抵挡不住林老师的魅力而已。” 林源愣了一下,随后从容笑道:“你这个回答挺有趣。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过来这边坐。” 宁惜玥从他脸上看到了坚持,沉默片刻,走过去,坐在刚才那个女生坐的位置。 “你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林源打量着她的脸。 “没有,熬夜看书而已。”宁惜玥忍住想要打哈欠的冲动。 “熬夜对身体不好,以后别再熬夜了。” 宁惜玥点了点头,面上乖巧,心中则保持着对林源的警惕。 林源看了她一会儿,起身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喝点水吧,我看你挺紧张的。” “当然,离林老师那么近。”瞥了眼一次性杯子里的水,并没有喝的打算。 林源轻笑两声,坐回原位:“言归正传,找你来是谈花盆主人的事。抱歉,为了保护学生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她的名字。叫你过来,是想提醒你,以后小心一点,女孩子嫉妒起来,挺可怕的。” “林老师是说一个女生故意用花盆砸我?” “是的,这件事我会向校领导说明,当然,你这个当事人也要了解一下,以后凡事都要小心,知道吗?” 宁惜玥看着对面青年关心的眼神,嘴巴动了动,“嗯,谢林老师提醒。” “能问一下林老师怎么知道的吗?” “因为我是心理老师啊。”林源笑道。 所以可以轻易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 宁惜玥默,过了两秒,朝林源点了点头:“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离开心理咨询室,宁惜玥眉头便皱了起来。 不明白林源到底在搞什么鬼。 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她一定会觉得林源是个好老师。温柔,善解人意,长得还好看。 可是她对林源实在亲近不起来。 嫉妒? 会是谁呢? 宁惜玥没想明白,脑袋昏沉沉的,走到一楼,拐了个弯,朝校门口走去。 林源站在窗边,神色不明地看着宁惜玥的背影,嘴角轻勾,低声呢喃:“游戏才刚刚开始。” …… 宁惜玥回到公寓里,从玲珑空间里盛了一小杯灵水,抿了一口。 一股灵气扩散到四肢百骸,宁惜玥赶紧将剩下的灵水也喝下,然后盘腿运行心法,将灵气归拢到经脉中,有条不紊地流动着。 过了半个多小时,她睁开眼,感觉到全身粘糊糊的,跑进浴室里一看。 出了一身汗,还有一层黝黑的杂质。 宁惜玥看到那层黑色的杂质,表情微变。 灵水可以去除体内杂质,她第一次饮用的时候,排出了不少杂质。 之后天天打坐,修炼清心诀,身体不应该那么快囤积那么多杂质才对。 她皱眉抬起手背搁在鼻端下闻了闻,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是毒素! 有人给她下毒! 宁惜玥联想到近日精神萎靡,顿时有了解释。 只是谁给她下毒? 她居然没有半点察觉! 怀着疑问,洗了个澡。 宁惜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靠着桌子继续想。 把这段时间和自己接触过的人一一挑出来,再一个个排除掉。 还没想完,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条短信。 看完短信,宁惜玥笑了笑。 陆家居然准备当众切开那块石头。 想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打脸吗? 她可真是期待啊。 打开电脑上网。 各大新闻网都出现了相关的新闻。 不仅是网站,陆氏从缅甸花了三点六亿买来一块翡翠原石的消息还出现在国内其他媒体上面。 连国家级的报纸都留了一个小板块报道这件事。 而陆氏集团的股价飙到了新高度,陆家沉浸在喜悦中。 “爸,你这个办法真好。”陆圣鸿之前听说父亲和儿子去了缅甸一趟,花了三点六亿买回一块石头,心中不痛快。 三点六亿可不是个小数目,赌石风险又那么大,要是切垮了,对陆氏也是一大打击。 不过现在看来,姜还是老的辣。陆氏集团的股价很久没出现过那么明显的增长了。 陆临涛微微一笑,“这一次主要目的是让大家认识阿臣。相信陆氏交到阿臣的手里后,陆氏会发展得更好。” 陆圣鸿面上一惊:“爸的意思是……”   ☆、第136章 男女通吃 “再过三天我就七十岁了,换成其他家庭,老人在这个年纪早已颐养天年,我现在不退休,要是哪一天……” 后面的话陆临涛没说完,陆圣鸿却明白他的意思。 “爸真打算把公司交给阿臣?可是他年纪那么小……” 话未说完,便被陆圣鸿打断:“正是他年纪小,所以这次才让他跟着我去缅甸,这是一次机会,让阿臣接我的班。要让外面的人知道,陆氏新一代掌门人,可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富二代。等到切石头那天,我在媒体面前郑重将董事长之位传给阿臣,并公开表明那块价值三点六亿的翡翠是阿臣看上的,到时候,只要切出绿来,阿臣就会立刻成为S市年轻一代的佼佼者,陆氏的股票也必然升值。” 陆临涛想得很好。 现在陆氏能够稳步发展,股民们相信陆氏集团,主要是因为陆临涛,这个打下了陆氏这座江山的老人,不仅拥有一双慧眼,被誉为“赌石之王”,而且在商场上手腕了得。 但他终究有一天会逝去。 曾经他将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结果儿子却是个没用的,后来便把希望转到孙子身上。 陆奕臣打小就被他带在身边教养。 陆奕臣也确实比陆圣鸿要优秀。 只是,他终究和陆临涛的期望有一定差距。 陆临涛心里明白,公司交到孙子手中,守成勉强还可以,但要将陆氏壮大下去,希望渺茫。 但陆奕臣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自家人心知肚明就好,在外人眼中,要塑造一个青年才俊,不,要比青年才俊更加优秀的接班人形象,如此,才能让陆氏继续辉煌下去。 而此次公开切翡翠原石,便是一次机会。 他要让人知道,他的孙子,不仅相貌好、出身好,才学高,而且遗传他的天赋,在赌石方面也有着旁人羡慕不来的能力。 上位者的眼光,对于底下的员工,以及那些股民而言,是最重要的。 陆圣鸿并不笨,很快便想通了陆临涛的用意,可是—— “爸,要是那块翡翠毛料切垮了怎么办?” 陆临涛皱眉,阴鹜的目光扫向对方。 即便是他的儿子,陆圣鸿仍然被他的气势吓到了。 陆临涛看着儿子畏惧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你的担忧我不是没考虑过。不过,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我已经和专家们再三研究过,那块翡翠毛料应该是藏着一大块翡翠的。你不要乌鸦嘴。” 可要是有个万一呢!那阿臣的名声不就被毁了? 在陆临涛面前,陆圣鸿把心中的疑问压了下去。 父亲现在不会听他的劝告。 这几十年来,他已经习惯了。 陆圣鸿叹了口气。 …… 相较于陆圣鸿的担忧,陆奕臣却过得春风得意。 他和陆临涛一样,觉得那块翡翠原石赌涨的可能性极大。 他也不是酒囊饭袋,跟在陆临涛身边那么多年,赌石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在他看来,那块翡翠毛料外表实在太好了,符合所有出高绿的条件。 而且,从开窗来看,翡翠的品相极好。 这么大一块石头,不可能里面全是废料吧? 出于自信,他觉得再过几天,就是自己踏上人生新的高峰的日子。 想到自己会成为媒体争相采访的天之骄子,商业天才,最年轻的董事长……他就止不住的高兴。 连他的新女朋友都感觉到了他的好心情。 “阿臣,什么事那么开心?”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陆奕臣谨记爷爷的话,并没有告诉自己的女朋友。 新女朋友是海归,不仅家世好,人长得漂亮,而且学历高。 才24岁就已经是海外名牌大学的硕士生。 前段时间的不快都被他抛在了脑后,最段时间他觉得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幸福的。 现在想想,都后悔那么多年来跟宁家纠缠。 只是不明白爷爷为何对宁氏的财产如此执着,尤其是对宁惜玥手中的那个玉镯。 想到爷爷还没放弃对宁惜玥那个玉镯的念想,陆奕臣的欣喜减少了几分。 “我爸让我今天带你回家,你能腾出时间来吗?”坐在他对面的林佳宣笑容得体地问,眼里隐隐含着期待。 没听到陆奕臣的回答,林佳宣蹙眉看了看他,发现他的眼睛看着别处,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不远处坐着一对男女。 林佳宣眼中掠过一抹讶异:“纪先生?” “你认识他?”陆奕臣敏感地听到她的称呼,暗暗皱眉。 林佳宣咬了咬下唇,轻轻点了下头:“见过一面,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 “你这几年不是都在国外吗?怎么会认识他?他三年前才来到S市。”陆奕臣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自己的女朋友刚回国,怎么会认识那个男人? “不是在S市。”林佳宣解释,“我姑姑一家住在B市,你也知道,她家比我们家背景还深,我有一次去姑姑家,跟表姐参加了一次宴会,宴会上看到了纪先生。当然,他很可能并不认识我。” B市? 陆奕臣眼神阴沉,听林佳宣的口气,这个男人的来历不简单? 不过也正常,纪臻身家背景不详,却仅用三年时间就在S市闯出这般名堂,若说背后没人,他也不相信。 但一想到纪臻的家世可能比自己还要好,陆奕臣心中止不住地妒嫉。 与纪臻相对而坐的宁惜玥,他看着也愈发不顺眼。 “你知道他家是干什么的吗?”陆奕臣压下心底的妒火问。 林佳宣摇了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唯一记得的是,他的来历似乎很不简单,印象最深的是,那次他出席了宴会,连宴会的主人都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十年前,她也不过十五岁而已。 能够记得纪臻,还多亏了那场宴会,那么多人对他毕恭毕敬。 陆奕臣知道女朋友姑姑嫁给的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他们去参加的宴会是什么档次,而能够举办那种宴会的主人,居然对纪臻如此恭敬,可以想象得出纪臻的身份,有多么惊人! 陆奕臣心里的妒火几乎要把五脏六腑给烧着了。 之前的志得意满荡然无存。 “没记错的话,坐在纪先生对面的那个女孩,以前老是追着你跑吧。” 听到林佳宣的话,陆奕臣回过神来,“你记得她?” “当然,长得那么漂亮,却干着那么愚蠢的事,我想忘都忘不了。”林佳宣掩嘴轻笑。 “你觉得她追我很蠢?”陆奕臣眉毛一跳。 林佳宣自知口误,连忙解释:“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她很多行为不像女孩子。追男人没有问题,但至少要用对方法。都说外国人开放,我在国外住了那么多年,也没看到像她这么‘开放’的。” 陆奕臣闭紧嘴巴不想说话,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对男女身上。 一段时间不见,宁惜玥好像长得更加漂亮了。 特别是言谈举止,变得十分得体优雅,与以前的她相差太大,就像凤凰涅盘,今非昔比。 陆奕臣心里始终憋着一团火。 为什么这个女人放弃他以后,会变得那么耀眼。 如果她以前也打扮得那么好看,举止也如此优雅,自己哪里会厌烦她? 想起那么多年来宁惜玥对自己的疯狂追求,他丝毫感觉不到骄傲,只觉得丢脸。 如果宁惜玥是现在这个样子来追求他,他才会产生男人的那种虚荣心。 可她偏偏以前没那么做! 陆奕臣的目光太过炙热,宁惜玥和纪臻感觉到,一个抬头,一个扭头,齐齐朝他看来。 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撇开。 “真是晦气。”宁惜玥搅拌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 出来吃顿饭都能碰到渣男。 方才匆匆一瞥,她看到了和陆奕臣一起吃饭的年轻女人。 市长家的千金,林佳宣。 不得不说,陆奕臣虽然渣,但是那副好皮囊加上好家世,让他可以轻易地虏获名门千金的芳心。 想想也挺可笑的。 宁彤跟陆奕臣狼狈为奸那么多年,结果陆奕臣转身就另结新欢。 有够薄情寡义的。 宁惜玥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讥笑。 “你要是不喜欢,我们换一家。”纪臻淡声道。 “不用了,这里挺好,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改变我们的初衷。” 宁惜玥弯眼一笑,将自己盘子里的洋葱挑出来,放到对面男人的盘子里。 跟宁惜玥吃了那么多顿饭,纪臻对她在饮食方面的喜好已经有所了解。 她并不排斥洋葱的味道,但不喜欢吃洋葱。 淡笑着将她挑过来的洋葱吃进嘴里。 宁惜玥抿嘴一笑。 “你今天的气色不错,心情也挺好。” 纪臻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的脸。 “嗯,是不错。” 只要一想到再过两天,就能狠狠打陆家的脸,她当然高兴。 陆临涛老谋深算一辈子,她没想到这一次他会如此孤注一掷。 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对自己而言是一件好事。 陆奕臣看着他们俩大秀恩爱,心里的妒火熊熊燃烧。 林佳宣瞧他眼神不对劲,轻声问道:“阿臣,你怎么了?” 陆奕臣霍然起身,丢下一句:“见到熟人,过去打声招呼。” 正在享受甜蜜时光的两人不得不暂停下来。 纪臻脸上的变化不明显,不过他这人冷面惯了,只有和他相熟的人才知道,他此时心情不悦。 而宁惜玥更加直接,刚才甜美的笑容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冷艳的面容。 陆奕臣正想说什么,忽然便看到宁惜玥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你……”他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你们在一起了?” 其实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两人那么频繁地出双入对,在一起实在正常不过。 但陆奕臣一直觉得纪臻对宁惜玥只是玩玩而已。 纪臻管理一家那么大的集团,而集团下面的子公司,有几家是影视娱乐方面的,签约艺人很多。 那些艺人哪个不是俊男美女,纪臻应该不至于真的看上宁惜玥,最多是玩一段时间罢了。 可是宁惜玥手上戴的钻戒,似乎打破了他的幻想。 纪臻,是认真的! “这要感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那么快定下来。”宁惜玥这话是在讽刺陆奕臣当日的卑鄙行径,但纪臻听了,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她是不是不会答应跟自己在一起? 陆奕臣果然被宁惜玥刺激到了:“没想到你倒是挺忠贞的,睡过一夜的男人,你就要嫁给他?是不是换成地痞无赖,你也会嫁?” “阿臣?”林佳宣惊讶地看向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粗鲁的话。 陆奕臣在林佳宣面前向来表现得温文尔雅,也难怪此时会让对方那么吃惊。 不过陆奕臣心神全在宁惜玥和纪臻身上,无暇去理会林佳宣的惊讶。 “呵呵,我真是高估你了。” 纪臻眼眸中寒星点点,拳头握紧,正要给陆奕臣一拳。 宁惜玥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朝他安抚性地笑了笑。 纪臻看了她一眼,神色略微柔和,但依然满含怒意,冰冷的目光足以冻住三尺之内的生物。 “都说丑人多作怪,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宁惜玥笑意盈盈地瞥了陆奕臣一眼,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餐具。 “你说谁丑呢!”陆奕臣脸色猛然一沉。 “我有说你吗?”宁惜玥无辜地看着他,漂亮的桃花眼又大又亮,清澈动人。 陆奕臣竟然感觉到了一股惊心魂魄的美,忍不住心头一跳。 宁惜玥忽然转头看向林佳宣,眼神透着一丝怜悯:“林小姐好。” 林佳宣被她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不过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礼貌地回了一句:“宁小姐好。” “我看林小姐很合眼缘呢。”她忽然站起身,贴着林佳宣的耳朵讲了两句话。 林佳宣蓦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然后看向陆奕臣。 陆奕臣心里头一紧,直觉宁惜玥肯定对林佳宣说了自己的坏话,他不满道:“宁惜玥,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话不敢当着我的面讲,要悄悄告诉我女朋友!” “哦,没什么,我只是说陆先生男女通吃而已。” 宁惜玥笑吟吟的坐回原位,精致的脸蛋因为愉悦而容光焕发,尤其是那双灵动漂亮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极了狐狸。 纪臻不经意地翘起薄唇,眼神柔和地凝视着她。 “宁惜玥,你竟敢诋毁我!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陆奕臣气急败坏地吼道,声音大得整个餐厅都能听见。 他刚才的音量已经很大,早有不少人被吸引过来,这一声咆哮,全餐厅的食客都扭头看了过来。 林佳宣感觉到四周的注视,觉得丢脸无比,“阿臣,这里是公众场合。” 如果不是林佳宣在这里,他才不会管是不是公众场合。 听出林佳宣隐隐不悦,陆奕臣努力调试着自己的情绪,铁青的脸色缓了缓,慢悠悠地说:“宁惜玥,你就巴不得我找不到女朋友吗?你真是厉害,以前害了一个又一个喜欢我的人,现在又来破坏我和女朋友的关系,真的够了。你再继续这样下去,别怪我对你客气。” 宁惜玥最不耐他提从前。 喜欢上陆奕臣绝对是她的耻辱。 她恨不得那些记忆全部消失,不只她不记得,别人也不记得。 “陆奕臣未免高看自己了。你和谁在一起我无所谓,只是我觉得林小姐是个好人,不想她搭上一辈子的幸福,好心提醒她一下罢了。刚才陆先生如此激动,是不是被我揭开了秘密,心虚啊!” 宁惜玥浅笑着,眼神中透着寒光。 陆奕臣恨死了她这副牙尖嘴俐的模样,“谁心虚了!你在我女朋友面前诋毁我,我还能平静以对吗?” 宁惜玥不应他的话,而是转头看向困惑的林佳宣,“林小姐,听说你刚从海外回来,对S市的一些事可能不太了解,如果想要知道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陆奕臣就拉着林佳宣离开,“别听她在那里胡扯,你会被她带坏的。” 宁惜玥笑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陆奕臣,想娶市长家的千金? 呵,她偏不如他的意! 林佳宣和陆奕臣离开餐厅坐上车。 陆奕臣道:“那个女人心思歹毒,满腹诡计,她说什么都别信。” 林佳宣点了点头,心中的一丝疑虑藏了起来。 “你不是说叔叔让咱们一起去吃顿晚饭吗?我们下午去买点礼物,晚上一起去你回家。” 林佳宣闻言笑了起来,“好啊。”   ☆、第137章 神秘的快递 林佳宣第二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准备出去和陆奕臣约会。 昨天宁惜玥的话让她产生了怀疑,但昨晚陆奕臣在自家父母面前的表现,让她把那些怀疑都抛到脑后。 她父亲不希望她嫁得太远,他们希望她能够在他们庇护得到的地方生活。 陆奕臣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开始她听闻要和陆家少爷相亲还有些不乐意。 觉得那就是个富二代,铜臭味十足。 但真正接触之后,她才猛然发现,从前记忆中那个青涩的少年,已经长成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 相貌、才学、谈吐、气质等等,都比她预想中要好。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偏差,使得她对陆奕臣的印象拔高了不少。 她不应该因为别人而怀疑他。况且,那个说陆奕臣坏话的人是宁惜玥。 相较起来,她自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朋友。 “小宣,你的快递。” 保姆指了指桌子上未拆封的盒子说。 林佳宣挑了挑精致的眉毛,谁寄给她的? 她急着出门,便让保姆把盒子放到她房间里。 和男朋友度过甜蜜的一天,傍晚林佳宣回来,在卧室里看到那个快递盒的时候,好奇地拿过来。 快递单上的寄件人是个外号,看不出是谁寄来的。 打开外面的包装袋,然后是纸盒子。 盒子里还用一个文件袋装着。 林佳宣轻笑一声,暗自嘀咕:“谁送的东西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忽然,她脸色惨白,瞳孔缩紧,双手一抖,盒子连同从文件袋里露出来的东西一起掉在地上。 清晰的照片洒落一地。 没有打马赛克的照片,可以清楚地看到照片上主角的脸,以及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林佳宣突然感觉到一阵阵恶心,冲进浴室里对着马桶狂吐。 “小宣,你怎么了?” 林佳宣听到保姆担心的询问,忙止住不断犯恶的冲动,回道:“我没事。” 她用手臂擦了擦嘴,冲进屋里,将那些散落在地的照片拾了起来。 再次看到那些画面,林佳宣恶心反胃的感觉立刻强烈了数倍。 她强忍着,将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全塞进盒子里,然后踢到床底下,跑回浴室呕吐,把胃酸都吐出来了。 昨天宁惜玥的话自然而然响了起来。 还有陆奕臣当时气急败坏的神色。 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陆奕臣真的男女通吃! 更恶心的是,他居然是下面那一个! 林佳宣想到今天和陆奕臣接吻,又是一阵反胃,她冲进浴室里,狂刷五遍牙齿,都刷出血来了,才无力地回到房间里,仰躺在床上。 这时,她手机铃响起。 林佳宣懒得接,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忽然变成了灰暗色,生出股绝望来。 打电话的人锲而不舍,林佳宣不耐地从床上的手提包里拿出手机。 来电显示——奕臣。 林佳宣想也不想就摁掉。 她现在不想听他的声音。 想到声音的主人在男人身下媚叫,她就阵阵恶寒。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 林佳宣干脆把手机关了。 白天越是开心美好,这一刻就越显得她悲哀可怜。 这一夜,对林佳宣而言如同恶梦。 而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女朋友都没接的陆奕臣,心情也有些郁闷。 他素来被女人捧惯了,这几天耐着性子哄林佳宣,已经是他的极限。 今天他和她接吻了,在他看来,他们在一起已经是必然。 虽不知道林佳宣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但他也没多想,打了几个电话,她没接,他发了条短信,然后就去干自己的事。 时间飞逝,陆氏炒作天价翡翠原石也炒到了凤凰。 在陆临涛七十大寿这一天,陆家宴请了全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寿宴的重头戏,便是切这块天价翡翠原石。 为了能够亲眼目睹切石头的这一刻,无数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宴会。 天价翡翠长什么样子,除了少数人外,全都不知道。 那些媒体记者也不清楚,不过新闻里头倒是说得天花乱坠。 当然,陆家不让翡翠原石的照片传出去是有原因的。 他跟艾华说了,暂时别把他买了这块翡翠毛料的消息透露给宁氏。 艾华已经答应他。 他要在最关键的时刻,狠狠打宁家的脸。 因此,他特意叮嘱手下给宁朝方一家递了帖子。 陆临涛要在今天欣赏宁家震惊愤怒剧变的脸。 这将是他们送给自己最好的礼物。 寿宴在家里举办。 陆家发家早,所以别墅是在市区里头,占地几十亩,单从大门到别墅主楼,坐车就得几分钟。 一眼望去,仿佛皇家园林,端的气派漂亮。 主楼是一栋四层楼欧式别墅,以白色为主,金色为辅,非常宏伟贵气。 里面装一千个人也不成问题。 今天宴请的客人加上媒体记者大概几百个人,都在里面也不拥挤。 石头放在地下库房里,陆氏有自己的解石师傅和解石机器,皆已到位。 陆临涛把解石的时间放在寿宴之前,也就是开场白之后。 近几年来,其实陆临涛很少在外露面。 一方面是他年纪大了,折腾不起;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让孙子多多在外露脸,撑起场子。 可惜,离他想要的差太远。 这一次七十大寿,弄得那么热闹,不就是为了把孙子推到台面上嘛。 一般越是重要的客人越是后面才来,所以此时到场的宾客,还不需要陆临涛亲自去接待。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翡翠原石。 陆圣鸿今日看到外面的阵仗,有些腿软。 不是因为没见过世面,而是联想到今天父亲要做的事,心里担忧。 “爸,你真的确定这块石头没问题吗?外面怎么那么多媒体记者?要是出现意外……” 陆临涛将视线从翡翠原石上收回,怒瞪他一眼:“你存心来气我的是吧?开口闭口就是意外,要是今天真出了什么状况,老子打断你的腿!” 被老爷子一吼,陆圣鸿缩缩脖子,什么也不敢说了。 陆临涛被他整得没心情,石头也不看了,转身便向外走。 回到别墅里,他问:“阿臣呢?” 跟在他身边的私人特助汪洋说:“少爷去接林小姐了。” 陆临涛面容稍霁,“这孩子现在越来越懂事了。” 在他看来,接林佳宣是其次,在林市长面前表现好,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这时,汪洋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知手机那头说了什么,他的脸色顿时一变。 “怎么了?”陆临涛察觉到不对劲。 汪洋将手机暂时拿开,在陆临涛耳边低声道:“少爷说林市长一家不来了。” “为什么?”他把汪洋手里的手机抢过来,放到耳边问,“阿臣吗?你说林市长一家不来是什么意思?”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你再去敲门,我打个电话给林市长问问。” 陆临涛让汪洋把林市长的手机号码调出来。 响了几声,电话接通。 “喂,林市长您好啊,我是老陆。” “我知道,陆老爷子。”林永清的态度比以前冷淡了不少。 陆临涛心里咯噔一下,暗暗揣测林永清为何突然改变态度。 “林市长,我让阿臣去接小宣和你们,听说你们不在家。” “抱歉,陆老先生,我们今天有事,不能去给你拜寿,不过寿礼我已经派人送过去,希望你别见怪。”林永清冷漠道。 “能让小宣接一下电话吗?林市长是大忙人我能理解,小宣才刚回来……” “小宣去她姑姑家了,现在已经在飞机上。”林永清打断陆临涛的话。 陆临涛神色僵住,过了半晌,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小宣怎么也不跟阿臣说一声,是不是他们两个年轻人在闹脾气啊。” 他希望能从林永清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林永清也不是个笨蛋,不给陆临涛机会,“我这边有事要忙,陆董事长,没有重要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林市长去忙吧。” 陆临涛刚说完,便听到一阵嘟嘟声。 他脸上闪过愤怒之色,把手机塞在汪洋手里:“打电话给阿臣,叫他回来!” …… 宁惜玥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满意今天的造型,嘴角微微上扬,一股浑然天成的妖娆从米分嫩的唇瓣蔓延开来。 她只是化了淡妆,裙子也是很简单的款式,但是长得好看,简单的打扮掩盖不了她的魅力。 当然,能让她嘴角保持上扬,重点自然不在于自己的外表,而是即将到来的打脸环节。 布置了那么久的陷阱,终于可以看到猎物跌个大跟头,岂能不高兴? 她披了一件呢子大衣,转身走出房外,下楼。 纪臻和宁家父子坐在客厅里。 气氛略显尴尬。 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三个男人齐齐抬头看向她,然后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艳的目光。 宁惜玥踩着轻快的步伐下楼:“让你们久等了。” “玥玥今天真漂亮。”宁琛毫不犹豫地夸奖道。 他对别的女人惜字如金,对自己的妹妹却总能说出赞美的话。 宁朝方自豪一笑:“那是当然,我的女儿,当然是最漂亮的。” 纪臻没有说话,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宁惜玥习惯了父兄的追捧,不过当着其他人的面,难免有些羞窘,轻咳一声:“你们等很久了吧?我们出发吧。” 宁惜玥和纪臻坐一辆车,宁家父子共坐一辆。 刚才宁氏父子和纪臻进行了一场无声谈判,结果显而易见,纪臻赢了。 宁惜玥坐在纪臻旁边,好奇地问:“你跟我爸他们刚才在聊什么?” “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我爸有对你说什么吗?” 她才不信她父亲和哥哥什么也没说。 “让我好好照顾你。如果我欺负你,他们不会放过我。”纪臻用低沉的语气把宁朝方的话重述了一遍。 宁惜玥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那你怎么回答?” “他们没有机会。”不会给他们机会来找自己算账,她,他自然会照顾好宠护好。 宁惜玥米分唇轻扬,将纪臻的手抓过来,把自己的右手插进他的指缝里,十指紧扣。 纪臻低头,眼神变得柔和。 到达陆园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 九点半宴会正式开始。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不过这会儿人基本已经来齐。 宁惜玥下车的时候,刚巧停在他们前面的车里也走出来一个人。 看到陆奕臣独自一人下车。 宁惜玥嘴角弯了弯,林佳宣果然不负她的期望。 陆奕臣余光瞥见宁惜玥,惊艳一闪而过,随即沉下脸来。 宁惜玥挽住纪臻的胳膊。 两人从同一辆车下来,引起了不少关注。 “纪董跟宁家千金一起来的?他们两个难道在交往?” “你们孤陋寡闻了吧,他们俩早就在一起了,我好几次看到他们一起吃饭呢,哦,对了,还碰见过他们一起看电影。” “这么说他们真的交往了?啊啊啊,S市又少了个黄金单身汉。” “咦,陆小先生也在,这算不算旧爱遇见新欢?” “哈哈,不知道宁小姐会怎么处理。” 陆奕臣到底还记着今天是什么日子,将难看的表情收起来,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朝两人伸出手:“纪董,宁小姐,欢迎。” 纪臻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握了一下就放开手。 陆奕臣的脸色却瞬间惨白如纸。 宁惜玥暗笑,纪臻还真是个腹黑的主儿,瞧把陆奕臣整的可怜样儿啊。 陆奕臣心头暗恨,看纪臻的时候眼中凶光乍现,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卑鄙。” 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三个能听见。 纪臻面不改色,宁惜玥浅笑倩兮。 陆奕臣收回颤抖的手,笑道:“两位里面请。” 三人一起进去,看热闹的人没热闹可看了,也纷纷向别墅走去。 陆奕臣一进大厅,就抛下他们走了,宁惜玥挽着纪臻的胳膊,低声笑道:“我刚才好像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 “脱臼而已。” 纪臻看着前方,云淡风轻地说。 宁惜玥闻言,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果然是个腹黑的家伙! 陆奕臣忍着痛意去见陆临涛,把去林家找不到人的事告诉陆临涛。 陆临涛问他这两天是不是做过什么惹林佳宣不高兴的事。 陆奕臣摇头说没有,“前天我们在外面约会,宣宣一直都很开心,临别之前,我们接吻了。她不可能会不开心。” “昨天呢?昨天你和她见面了吗?” “没有,我打她电话没接。” “肯定是出问题了,你再好好想想,你们之间真的没闹矛盾?”陆临涛皱眉,“林市长最疼爱他这个女儿,虽说我们本来和林市长就是一条船上的,但要是因为她的女儿而生了嫌隙,对我们可没半分好处。” “没有,我这几天都哄着她让着她,哪会闹矛盾。”陆奕臣摇头。 “算了,这件事晚上再说,宴会马上要开始了,你去整理一下,今天你也是主角。” “是。”陆奕臣露出笑脸来。 程序和其他寿宴没有太大差别。 先是主持人开场白,寿星和寿星的亲朋上台讲几句话,然后便是寿星的亲人及比较亲近的晚辈给他献礼。 解石便是在这个环节,作为陆奕臣赠送的寿礼。 重头戏在后面,因而主持人还有陆临涛等人都是长话短说。 作为寿星讲话,大家还是给了个面子,认真倾听。 “谢谢各位来参加我的寿宴……今天,我要宣布一个消息。从明年开始,我将退位,把董事长之位交给我的孙子,奕臣。”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陆老爷子七十岁,这时候退位也算晚的了。 可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很吃惊。 那些被请来的媒体记者更是对着台上的陆临涛的狂迫,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主角陆奕臣。 “大家安静一下。”陆临涛抬手示意大家静下来。 众人想听他讲什么,很快全场一片寂静。 “我深思熟虑之后才做的这个决定,奕臣他还年轻,我知道有很多不足,但我相信,只要给他几年时间,一定会做得比我好。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已经老了,现在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 “陆董事长,请问为什么不把位子传给陆圣鸿先生?”一个记者问。 这些记者都是收了陆家红包的,提问的问题都由陆家事先审核过。 “这个问题我想我儿子更有资格回答。”   ☆、第138章 出绿了 陆圣鸿与妻子并肩而立,当镜头对准他的时候,他温柔地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我年纪也不小了,想多花点时间陪陪我的妻子。” “原来是这样,陆圣鸿先生爱美人胜过爱江山啊。” 陆圣鸿抬头看了眼陆奕臣:“这几年奕臣的成绩公司里的员工有目共睹,陆氏集团现在需要新血液,需要有冲劲的年轻人。我相信,在奕臣的领导下,集团会更加辉煌。” 场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宁惜玥嘴边着笑意,总算明白为何陆家要把那块翡翠原石炒得那么火了。 他们打算借着今天把陆奕臣推出? 这一招前世陆家也做过。 那一次没有什么天价翡翠原石,但陆奕臣却凭着一次又一次的赌涨而成为人们眼中的翡翠界的赌神。 外人丝毫不知,真正有一双慧眼的不是陆奕臣,而是被陆家囚禁在地下室的宁惜玥,曾经的宁氏千金。 深谙陆家作风的宁惜玥,很快便想明白了陆家今日的打算。 她差点笑出声来。 陆家,自掘坟墓,真是场好戏,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后面的发展了。 纪臻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听到她的笑声,侧眸瞥她一眼。 只见她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说不出的动人。 纪臻嘴角轻扬,眼神柔和。 那厢,陆圣鸿慷慨陈词结束后,众人鼓掌,紧接着陆奕臣发言。 大意是感谢爷爷的栽培,父亲的教养,公司里老员工的指导,然后说自己不会辜负爷爷和大家的期望云云。 不知道那番话有没有演讲稿,讲得抑扬顿挫,配上帅气的脸和动听的嗓音,令在场不少未婚千金名媛心动不已,媒体记者对着他不停地拍摄。 换作平时,宁惜玥看到对方如此意气风发的样子,早就一肚子火了。 此刻,她心态完全相反。 对方越是得意,越是受人追捧,她越高兴。 站得越高,摔得才越惨。 陆奕臣,你准备好了吗? 很快便到了送礼环节,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陆家人给陆临涛送的寿礼。 作为陆家的掌舵人,陆老爷子什么东西没见过,亲戚朋友拿出来的寿礼对他来讲不算什么,但对很多宾客而言,却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轮到陆奕臣的时候,他笑道:“这次我给爷爷准备了两份寿礼。” “两份寿礼?”宾客们惊讶地看着他,都很好奇他为何要送两份寿礼。 “一份寿礼是我和宣宣一起准备的。”陆奕臣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眼中透着歉意,“宣宣今天不能亲自来给爷爷拜寿,我和她都很遗憾,她千叮嘱万嘱咐,要我记得把寿礼送给爷爷。” 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佣人走进来,双手捧着一个盒子。 盒子是长方型的。 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画轴。 看到画轴,大家已经大概已经猜到寿礼是什么了。 陆奕臣解开上面的红绸带,陆圣鸿上来帮他,将卷轴拉开。 “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一幅长达两米的山水东海南山图出现在在卷轴上。 “好画!”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画确实不错,大气磅礴,栩栩如生,而且寓义也好。 “不知道这画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啊?”有人问。 陆奕臣闻言笑了,眼中闪过得意之色:“爷爷见过的宝贝比我吃过的饭还多,我思来想去,都不知道什么宝贝能够表达孙儿对您的祝福,后来与宣宣一商量,觉得再好好不过亲自动手的一番心意。于是,与宣宣合作画了这幅画。希望爷爷能够喜欢。” “好!好好!”陆临涛连道三声好,可见他对这份礼物很满意。 众人见状,看陆奕臣的眼神更加热切。 原来陆公子不仅经商有一套,还是个深藏不露的艺术家啊。 这份才情,恐怕S市的贵圈里,也没几人能够及得上吧。 “陆少,您好,请问宣宣是您的女朋友吗?她全名是什么?” 陆奕臣并未隐瞒,冲着镜头笑道:“没错,宣宣是我的女朋友,她叫林佳宣。” 其实这不是秘密,陆奕臣和林佳宣走在一起的照片早就出现在一些八卦杂志上,只是两人都没有公开承认过而已。 这是陆奕臣首次对外承认他正在和林佳宣交往。 记者们顿时像是狼遇到绵羊,亮着眼睛往前挤。 “陆少,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你们是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的吗?” “陆少……” 幸好保安来得及时,要不然场面很可能控制不住。 陆奕臣将画卷起来,收放在盒里,说道:“抱歉各位,今天是我爷爷的生日,你们想知道什么,可以私下再跟我聊,现在请大家自觉遵守秩序,好吗?” 这些媒体记者都知道什么时候该退让,笑着往后站了站。 陆奕臣转身,对陆临涛说:“第二件寿礼,是一块石头。” 石头? 难道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那块天价翡翠原石? 众人眼睛一亮。 “爷爷一生跟石头打交道,我从小跟在爷爷身边学习。您是我从小到大最敬佩的偶像,我一直为自己能够成为您的孙子而骄傲。希望今天我能成为您的骄傲。” 陆奕臣说得慷慨激昂。 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直感叹陆少爷懂事。 而更多的人则暗暗咂舌。 那块3。6亿的翡翠原石原来不是陆老爷子看中的啊! 难道这位陆小少爷也有赌神一般的天赋?要不然陆老爷子怎么敢让他赌那么大? 陆临涛不焦不躁地说:“赌石如赌命,就算是有了四五十年经验的我,也不敢声称自己‘赌无不胜’,不管能不能赌涨,你都应该抱以平常之心。” 他多少还是有一点担心,说这番话是为了以防万一,好让陆奕臣有个台阶下。 陆奕臣此时已经有些被即将到来的功成名就冲昏头脑了,笑着点头应是,神色却透出几分急不可耐,“爷爷,您跟我出去瞧瞧吧,那石头可不好抬进来。” 这话正合宾客们的意。 几百号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别墅,这时大家才看到草坪上放着一块大石头。 居然已经准备好了! “这就是那块地三点六亿的天价翡翠原石?好大啊!” “听说有两吨呢,这么大的石头要运到S市来可不容易吧。” “那是当然,据说陆家直接用私人飞机从缅甸运过来的呢。” 惊叹声此起彼伏,一方面感叹陆家的大手笔,土豪中的战斗机,一方面则是赞叹陆奕臣和陆临涛的魄力。 居然舍得花三点六亿买一块石头,这种豪赌,全国也没几个人敢出手吧。 陆临涛看向离他不远的宁朝方:“宁董,你也是赌石发家,赌石经验丰富,不如看看这块石头怎么样,给阿臣指导指导。” 他期待着能看到宁朝方变脸。 宁朝方果然如他所愿,变了脸。 陆临涛嘴边浮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既然陆老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在大家面前班门弄斧,大家勿怪。” 大家知道宁朝方在这方面也是个行家,都期待着他的话。 见宁朝方那么快就收拾好表情,陆临涛心中冷笑,继续装吧! 宁朝方向那块大石头走去,其他人连忙跟上。 宁惜玥也慢悠悠地跟了过去。 陆临涛一家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她暗暗觉得好笑。 想看我们勃然大怒的样子吗? 可惜,不能如你们的愿了。 宁朝方从旁边拿出一套观察赌石所需的工具,仔细观察了大概五分钟。 “宁董,不知有何高见?”陆奕臣微垂着头,笑问。 看似恭敬的请教,但神色却没有半点恭敬之意。 宁朝方站直身体,看着他,淡淡叹了口气。 这声叹气是什么意思啊? 其他人都急死了。 陆奕臣眼睛微眯:“宁董有话不妨直说。” 宁朝方则是犹豫地看向陆临涛:“不知道陆老之前可仔细瞧过这块石头。” 陆临涛摸不透对方问这句话意欲何为,思考了一秒,平静回道:“买回来之前我没看过,运回来后倒是见过,从皮壳来看,倒是不错。” 宁朝方点了点头,侧眸扫向陆奕臣,拍拍他的肩膀:“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赌石这一行切忌急功近利,保持平常心最重要,你还年轻,可以跟你爷爷多学学。”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哗然。 大多数人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也就是说,这东西有问题? 陆奕臣神色一变:“宁董觉得这块石头有问题?” 站在旁边拄着拐杖的陆临涛亦沉下脸来。 “嗯。”宁朝方点头。 “不知道哪里让宁董觉得有问题,请指教。”陆奕臣气极反笑。 简直是笑话! 这东西可是他们抢来的,原本是宁家想要的东西,他们会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这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吧~! 不过如此也好,等一会儿切出翡翠来,可以狠狠地打宁朝方一脸。 明天报纸上会多出一条新闻——江山代有才人出,陆家少爷眼力过力,胜过华玥宁董。 这般想,陆奕臣倒是不生气了,反而露出一丝微笑,等着宁朝方给他解答。 宁朝方深深看了他一眼:“赌石不像其他技艺,靠技巧就能够百分百成功。如陆老所说,就算有几十年经验,也可能打眼。这块石头从表面看起来确实不错,但是里面却没有想象中的好。当然,我不是说这块石头切不出翡翠来,只是里面的翡翠恐怕不值你们的成本价。至于我怎么看出来……” 大家都竖起耳朵,等着听他最后一段话。 宁朝方淡淡一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还不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奕臣暗道,表情挺淡定。 “宁董说得没错,几十年赌石经验也不代表能够百分百赌涨,但是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和爷爷、还有一些专家都觉得没问题,这般看来,似乎是宁董打了眼呢。” “陆小先生,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看一看?”S市一个在赌石行业里很有名望的赌石高手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 “当然可以。”陆奕臣认出他来,“宋老先生请。” 其他赌石高手见宋博然站出来,他们也心痒痒,纷纷请求近距离看看翡翠原石。 这可是不多见的画面。 那么多赌石高手聚集在一起,让宾客们惊叹不已。 记者们更是兴奋地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而摄影记者则不停地拍摄。 今天的新闻点真是太多了,明天可以出好几个版。 平时是烦恼没有新闻点,今天是好点子太多,不知道该选择哪条新闻上头版。 宁朝方被那些赌石高手挤了出来,有几个记者挤过去,想要知道他如何判断那块翡翠原石有问题的。 宁朝方避而不谈。 其他赌石高手看完之后,纷纷表示这是一块非常好的翡翠原石,他们很看好这块石头,赌涨的可能性极大。 全场再次哗然。 连这些颇有威望的赌石高手都看好这块石头,宁朝方为何扬言有问题? 难道真正看走眼的是他? 这个时候大家看宁朝方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 宁朝方也不慌张,淡定自如地任众人打量:“到底赌涨赌垮,切开来看就知道了。” “对对对,切开!切开就知道谁更胜一筹了。” 陆临涛望着宁朝方淡定的模样,再看看宁惜玥从容不迫的表情,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块石头明明是他从宁家嘴上抢来的,他们却没有太激烈的情绪,这本身就很反常。现在宁朝方又笃定这块石头有问题,莫非…… 陆临涛心里咯噔一下,几乎要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一跳。 陆临涛在这一行里混迹那么多年,自然知道再厉害的赌石高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所以近年来,他已经很少赌石了,一方面是人老眼花,眼力下降,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创造出一个神秘的的赌石前辈形象。 要是今天真看走了眼,那意义和以往大不相同,不仅他自己,就连陆奕臣的形象也会大损。 当机立断,陆临涛想把大家叫回别墅里头。 然而,一切早已准备就序,在他准备出口的时候,那边已经开机切石。 陆临涛见阻止不了,只能一眨不眨地盯着。 抓着拐杖的手以及垂落在身边的手,都握紧成拳,手背青筋浮起。 其他人亦紧张地望着那里。 石头米分末四处飞扬,切割机的声音很大,但没有一个人往后退,大家恨不得是第一个看到真相的。 解石师傅时不时地向石头洒些水。 切割机的圆刀片与石头摩擦生热,隐约有火星溅出。 轰! 当石头从中间一分为二,断裂成两块时,石头里的庐山真面目也暴露了出来。 “翡翠!” “涨了!涨了!”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翡翠,紧接着爆发出一声声饱含喜悦的欢呼。 一传十,十传百,全场沸腾了。 捏了一把汗的陆家人齐松了口气。 陆临涛亦长长舒出口气,嘴角浮出一片笑意。 那么多赌石高手看了都说没问题,仅凭宁朝方一人,还能看出问题来? 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自己而已。 陆奕臣得意地看向宁朝方,嘲讽道:“宁董说得没错,凡事不能够急功近利。赌石最重要的是一个‘稳’字,宁董刚才是不是有些紧张,没看清楚啊?” 说完,轻笑了两声,任是谁都能听出他的嘲讽。 然而这个时候并不会有人怪罪他。 他的光芒足以掩盖所有的不足,何况是宁朝方先有不对,他不过是反击而已。 摄像机镜头对准两人。 摄影记者惊讶地发现,镜头里的中年男人并未露出恼羞成怒或者窘迫的神情。 他英俊的脸庞露出浅淡温和的微笑,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人有风度。 “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你爷爷应该告诉过你,宁买一条线,不买一大片吧?到底是不是赌涨了,得把其他面也切开才知道。” 死鸭子嘴硬! 陆奕臣心中暗骂。 他已经断定宁朝方是嫉妒失言。 宁惜玥唇瓣轻抿,一丝笑意悄然在嘴角绽放。 纪臻对赌石之类的并不感兴趣,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宁惜玥身上,把她从头到尾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心里对她的淡定有些讶异。 这个小女人似乎胸有成竹,难道她也觉得这块石头会赌垮? 跟纪臻百分百相信自己喜欢的人不同,大家觉得宁朝方今天真的是失了分寸,换句话说就是倚老卖老。可是今天在场那么多赌石高手,哪一个不比他有经验? 他的指教看上去就像班门弄斧,有些滑稽可笑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宁朝方笑而不语。 陆奕臣为了狠狠地教训宁朝方,让解石师傅赶紧把其他面也切割开。 此时解石师已经将切开的两面用水洗干净,扑面而来的绿意晃了所有人的眼。 这是正宗的玻璃种翡翠啊!   ☆、第139章 打脸啪啪啪 “天,要是里面有一半是这个等级的翡翠,那得值多少钱啊!” “要真能出那么大块翡翠,值几十亿也不过分。”一个懂翡翠行情的人压抑不住激动。 “几十亿?”不知道翡翠真正行情的人,只对数字有概念,而几十亿对他们来讲,那就是个天文数字,世界首富好像也就几十亿吧? 这些平日里高雅矜持的客人,此时各个兴奋得满脸通红,像是没有见过市面的小市民一样,热烈议论着,伸长了脖子看那块切开的翡翠原石。 几十亿可不是几十万,在场很多都是S市的名流,但是有几个见过那么多钱,即便所经营的公司市值几个亿甚至几十亿,那也不是他们个人的财产。 这么多钱,足以让他们像毛头小子一样手足无措。 在喧哗声中,解石师傅已经开始第二次切割。 一刀穷一刀富。 该怎么切也是有讲究的。 之前已经研究过切法,并画了水线,不过每一刀下去之前,都要重新观察,确定新的线条。 这些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已经有人做了。 现在进行第二刀切割,众宾客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除了切割机与石头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外,听不到其他声音。 第二刀下去,却是白花花一片。 没等大家提出质疑,陆奕臣便解释道:“切得太薄了。” 他拿出强光手电筒,对着切面照了照,观察片刻,说道:“向内两公分切开。” 第三刀切下去,便有人喊道:“出绿了!” 被石头米分末遮掩,但依稀能够看到绿色。 陆奕臣也松了口气,旋即心头狂喜。 从表壳到肉只有五公分的废料,这比他们的预期还要好。 另外几面要是也如此,那这次真的是大涨! 一想到马上就能赚几十亿,然后名利双收,陆奕臣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宁惜玥淡定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嗤笑,高兴得未免太早了。 一个解石师端着脸盆,向切面洒水。 陆奕臣等着大家的赞叹,他并没有看清楚第二个切面。 却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惊呼穿透而来。 “咦,这是翡翠吗?怎么那么难看?” 陆奕臣心道不好,扭头一瞧,脸色剧变。 而站在不远处观看的陆临涛,险些栽倒在地。 不! 怎么会这样! 第二个切面出来的确实是翡翠,但这翡翠已经没了预估的价值,甚至可以说从高档翡翠变成了低档翡翠。 只见巨大的切面上,遍布着一些黑绿色的绺状和片状纹路,这些不规则的颜色像一张大网爬满整个切面。 内行人都知道这是什么。 “好大一片癣!” 不知是谁惊叫一声,声音非常大。 在场的几乎都听清了他的话,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立刻有行家给大家普及,媒体记者立刻将镜头对准说话之人。 “癣在原石中表现分为枯癣、乃却癣等,我在这里就不逐一而谈了。来说说癣和赌石的关系。赌石分很多种,赌种、赌水、赌色……还有一种称为‘赌癣’。” “赌石赌癣,十赌九垮,一涨就是在癣的下面容易出高色,一般癣色共生,如果表皮的癣进入玉肉不深,也就涨了,还是大涨。” “那这块翡翠是赌垮了还是赌涨了?”记者适时问道。 那人笑了笑,“这话问到关键了。虽然我们常看到市面上一些翡翠带癣,就像我们常说的飘花,其实也是癣的一种,只不过是透明的,所以才称之为飘花。如果癣的面积不大,只要雕刻师处理得当,并不影响翡翠的美观和价值,甚至有些客气偏爱这类翡翠。但是——” 他故意顿了一下,看大家都等着自己说,才发出一声长叹,继续说:“但是,癣不是翡翠,虽然有些癣是绿癣,但依然是癣,别把它和翡翠混为一谈,那只是另外一种晶体而已。癣吃掉玉肉的色,会影响美观,如果癣吃肉过于严重的话,抛光出来的成品光泽十分粗糙,没有翡翠那种质感,可想而知价格不会高。” “也就是说陆小先生赌回来的这块翡翠原石垮了?” “现在下论断为时过早,你们也看到了,中间那个切面很漂亮,只要这癣吃的玉肉不深,这么大一块翡翠,还是能够大涨的。” 最后这一句话将陆奕臣的心也稳了稳。 是啊,那么大块石头,癣不可能吃到最里面去吧?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时值深秋,在户外站着,还能冒出一头冷汗,可见陆奕臣刚才有多惊恐。 此时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手心里也湿透了。 陆家其他人的情况不比他好多少。 陆母身体一软,倒在陆圣鸿身上。 陆圣鸿也是一阵阵后怕,差点儿就冲到陆临涛面前问他该怎么办。 宁惜玥观察了一下,最镇定的反而是陆临涛。 一开始得知切面全是癣的时候,陆临涛的确也露出了错愕慌乱的表情,但很快他就收敛了起来。 表情变化极快。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块翡翠上面,因而,除了宁惜玥外,恐怕没人注意到陆临涛的神色变化。 他拄着拐杖走过来:“癣分活癣和死癣,活癣吃肉,很正常。” 大家见老爷子那么淡定,议论声不由自主小了下来。 陆老爷子和翡翠打了一辈子交道,比他们懂得多。看样子这种情况他不是第一次遇见,应该不是特别糟糕,要不然老爷子这会儿得心脏病发作进医院了吧。 “爷爷。”陆奕臣走过去扶他。 陆临涛伸出手:“把强光手电筒还有放大镜拿来。” 陆奕臣连忙将工具递给他。 见陆临涛亲自出马,大家都兴致勃勃观看。 传说中的赌石之王啊,估计这是他们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观摩了。 陆临涛其实远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镇定。 在发现整个切面都是黑绿癣后,他心里便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而这种直觉无数次帮助他在举其不定时做对了选择。 这种突如其来的危机,令他不安恐慌。 只是面上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余光瞥见宁家几人。 他们神色淡定从容,脸上看不到半丝错愕,就好像……好像他们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怎么可能! 人类科学发展至今,还没有一种仪器可以准确地判断出一块全赌的翡翠原石里会不会出绿,能不能出高绿。 而这块石头他之前也检查过,浑然一体,绝对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也就是说没人切开过。 既然没有切开过,宁家又凭什么早有预料? 陆临涛心念电转间,目光忽然在宁惜玥手腕处顿住。 再然后,瞟了眼宁惜玥的脸。 她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态,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难道这是个圈套? 陆临涛心中大惊失色,表面上都遮掩不住这种骇色。 “爷爷,你怎么了?”陆奕臣挡住众人的视线,低声焦急地问。 陆临涛迅速回神,并且极快地作出反应。 “爷爷,你怎么了?”陆奕臣见他突然晕倒,连忙伸手扶他。 陆临涛脸色苍白地倒在陆奕臣身上,他手里的拐杖掉落在地。 这一幕来得突然,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爸,爸你怎么了?”陆圣鸿和苗秀月慌张地跑过来。 “怎么突然晕过去了啊?难道是陆老爷子发现了石头的问题?” “很有可能啊,要不然这大喜日子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那也不一定啊,陆老爷子前段时间不是进过医院嘛,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出毛病,说来就来,哪里能预料得到。” “宁小先生不是医生吗?快给陆老爷子瞧瞧啊。”有人催促。 这一说,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宁琛身上。 宁琛皱眉:“他这是心脏方面有问题,我主神经科,专业不对口。” “我记得几个月前秦会长在宁家生日宴心脏病突发,不就是宁医生给救醒的吗?怎么现在说自己不行?”记性好的人很快提出质疑。 宁琛倒是忘了那件事。 可他根本不懂啊! “哥,你就去给陆老爷子看看吧。”宁惜玥走到他身边,漆黑明亮的眼睛里闪过只有他们能懂的神色。 “我试试。”他抬步走了过去。 宁惜玥跟过去,其他人自然也都跟了过去。 “抱歉,各位能不能站远一点,人太多,病人无法顺畅呼吸。”宁惜玥脚步一顿,语气温和地说。 “宁小姐为何靠那么近?”有人问。 “给我哥打下手。”宁惜玥笑吟吟地回答。 对方无话可说。 他们后退,中间空出一大片。 宁琛问:“陆老爷子有心脏病史?” “是,是的。”陆圣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宁琛又问:“怎么不给他吃药?” 啊? 陆圣鸿几人语塞。 “没带吗?”宁琛皱了皱眉。 这…… 陆圣鸿欲哭无泪,老爷子又不是心脏病发作,只是装晕而已啊。 刚才几个亲人围过来的时候,老爷子偷偷抓了抓陆奕臣,他们都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晕过去。 宁琛眉毛一扬,轻喝道:“还不派人赶紧去拿!” 陆圣鸿只好叫家里的佣人去拿药。 宁琛伸手掀开老爷子的眼皮,又听了听他的心跳,一些简单的基本检查。 “老爷子没事。” 呼吸平稳,根本不是心脏病发的症状。 宁琛也是个聪明的,猜到陆临涛可能在装昏迷。 宁惜玥忽然出声:“哥,我看到他眼珠子在动!” 陆临涛身体一僵,眼珠子不敢动了。 宁惜玥强压下笑意,稍微靠近了点,指尖捏着一根针,悄悄刺进陆临涛垂在身侧的手背上。 一扎进去立马抽回来。 陆临涛整个人抽搐了一下,“陆老爷子是不是要醒了?” 他居然强忍着痛没有叫出来,宁惜玥心中有些讶异。 “爷爷?”陆奕臣纳闷地看着陆临涛,不是装晕吗?怎么自个儿动起来了。 陆临涛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宁惜玥兄妹的眼睛里噙着冷意,其他人被挡着自是看不到的。 “没事,老毛病了。”陆临涛淡声说道。 大家看到陆临涛醒来,都松了口气。 大喜日子出现这样的状况,也太晦气了。 “继续解石吧。” 听到陆临涛的话,原本怀疑陆老爷子是不是发现石头有问题的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有问题,陆老爷子这会儿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才对。 陆奕臣握着陆临涛的手腕紧了紧:“您确定?您的身体……” 陆临涛明白他的意思,但刚才他想了想,觉得转移注意力并不是一个好办法,这块石头不完全切开,一定会被人议论,到时候舆论的走向反而不受他们的控制。 “我没事。” 陆临涛站直身体,目光犀利地盯着宁惜玥,过了三秒,转眸看向那块石头:“从另外一个面切。” 现在有一块已经出现两相面,剩下两个面也切开,就知道这块石头到底是何模样了。 结果在意料之中。 这块翡翠色好种好,偏偏就坏在那些该死的癣上面。 如果只有一点点癣也就罢了,偏偏这些癣遍布,想要取出一块好料都难。 最先切开的那个面,也是最中间的那个部分,倒是很好的玻璃种,而且颜色很正,可惜只有薄薄的一层,想要做手镯都做不成。 另外一半情况大体相似。 众人见了唏嘘不已,看陆奕臣的眼神都变了。 就连看陆临涛的眼神都有些变化。 陆奕臣毕竟年轻,沉不住气,心里慌张,看向陆临涛。 陆临涛慢悠悠地开口:“这种状况谁都没料到,刚才各位赌石高手也说过,这的确是一块难得一见的好料,只可惜被癣吃了太多肉。你也别灰心,赌石便是如此,十赌九垮,你挑的这一块至少是有绿的。” 可垮了就是垮了! 至少今天的目的没法达成,而且不知道传出去会变成什么样呢。 宁惜玥笑道:“爸,你可真厉害,大家都没看出这石头有问题,您居然能瞧出来。” 脆生生的女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对啊,宁董刚才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这块石头有问题。 他怎么看出来的? 宁朝方明白女儿这是在给自己造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才说道:“赌石除了天赋经验以外,运气也是很重要的。有的人赌一百次都不一定能赌中一次,有的人赌十次能中四五次。” “这么说来宁董觉得赌石运气最重要?” 宁朝方笑着摇了摇头:“没听我前面说的吗?天赋经验是前提条件,有了前两者再来谈最后一样。陆老爷子应该最明白这个理儿。” 见宁朝方帮自己说话,陆临涛第一个反应不是接话,而是揣测对方的用意。 陆宁两家就差撕破脸了,他才不相信宁朝方会帮他说话。 可一时也想不出来对方的用意。 现在对方又等着他的回答,旁边那么多人看着,不回答也不好。 “你说的没错,运气在赌石的时候的确重要。” 几个赌石高手也点了点头:“的确是,有的人眼力很好,经验很丰富,但是翡翠原石太奇妙了,切开之前,谁都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陆奕臣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所以他只是这一次运气不好了点。 刚如是想,就听宁惜玥带笑的声音:“这样看来陆少运气不怎么样啊,爸,像陆少这样的,是不是不适合赌石这一行啊。” 现场安静了几秒,几百双眼睛诡异地盯着陆奕臣。 陆奕臣面色一沉,“只是这一次运气差了点而已。” “宁小姐说话前请三思,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就是你父亲,也有赌运不佳的时候!”陆临涛也黑着脸说。 “可是以前也没听说过陆少在赌石方面有什么天赋异禀,陆老爷子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在赌石界混得风声水起了吧?”宁惜玥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把陆奕臣往绝路上逼,让陆家人恨不得把她的嘴缝上。 “这块石头可是那三点六亿啊,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回本。”宁惜玥眼珠子一转,把话题转回到天价翡翠原石上来。 大家这时候都静了下来,其实看到现在,他们心里都清楚,陆奕臣赌垮了。 三点六亿打水漂了! 碍于陆临涛的身份,大家都不敢当面直言。 大多数人不敢,却有人敢啊。 “傻丫头,这种料,就算个头大,最多也就卖个上千万,本是回不来了,全当买个教训吧。”宁朝方温和地看着宁惜玥。 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简直是直接在陆奕臣脸上打脸,而且打得啪啪响。 教训? 可谓是最昂贵的教训!   ☆、第140章 澄清关系 宁惜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样的教训也就陆家能够承担得起吧,换成咱们家,还不得倾家荡产?” 周围的宾客倒吸一口凉气。 可不是,三点六亿啊,对于有钱人来说,那也是笔大钱。 更何况,很多所谓的“有钱人”可能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不过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大家扭头看向陆奕臣。 他的脸就像被人打了一样,青白交加,一会儿又变成红,一会儿变黑,好不精彩。 看来宁家跟陆家真的是不死不休啊,刚才还以为宁家在帮陆家说好话呢,现在看来,分明是在给陆家设套啊! 陆临涛面容阴沉,如毒蛇一般阴冷的眼睛盯着宁氏父女,冷声道:“人一辈子那么长,谁没有受过教训呢?我倒是挺好奇,宁董每次赌石都是凭直觉吗?刚才这块石头可不只奕臣看好,在场的各位赌石高手也都觉得不错,难道你认为大家的运气都不好?” 只要宁朝方点个头,那就是把所有赌石高手都摆在了对立场。 而他要是摇头,那就是等于自打脸,刚才那一席话有问题。 陆临涛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够找到反驳点,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厉害。 “在陆董的生日宴上,他们可能是不想惹您不开心吧。” 言外之意便是那些同行只是捧个场,说几句奉承话而已,并非真的认为那块翡翠有多好。 大家都闻出火药味,这个时候谁都不想成为龙虎争斗的炮灰,自然没人站出来反驳。 “啊,是我刚才无礼了,我说的话陆董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朝陆临涛点了点头,宁朝方退到了圈外。 本来是一场万众瞩目的赌石盛宴,最后却以诡异结束。 午宴陆临涛借口身体不舒服,早早离开众人的视线。 陆圣鸿和苗秀月招呼宾客,而陆奕臣也被强硬勒令留下来应酬宾客。 既然已经把他推到了台面上,这个时候躲起来,别人还怎么看?估计大家都会觉得他输不起,暗中嘲笑他。 考虑到这一点,陆临涛绝对不会让陆奕臣躲起来的。 陆奕臣总感觉那些人都在偷偷用讥讽的眼神看自己,他因为爷爷的命令,不得不硬着头皮接待,心里不知道多委屈多愤恨。 敬酒敬到宁惜玥这一桌,他看他们的眼神满含怨恨,如果那眼神能够杀人,宁惜玥已经足以死去千百次。 宁惜玥拿起酒杯,笑吟吟地道:“陆少,你好像有些不开心?这可是你爷爷的寿辰啊。” “我没有不开心,宁小姐说笑了。”陆奕臣皮笑肉不笑地说,“宁小姐请。” 说完,一口闷。 喝完一杯,从旁边侍者的托盘中拿起一瓶酒,倒满杯子,向这桌的人敬了敬:“我代爷爷向各位敬一杯,感谢各位今天百忙抽空来参加爷爷的寿宴。” 大家笑着举杯回敬。 虽然陆奕臣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出了那种事后,还能够如此淡定,也是难得,大家原本嘲笑的心,倒是少了几分,反而对他有些敬佩。 宁惜玥听着大家对陆奕臣的点评,嘴角弯了弯,低头,用一个新买的手机将一段录音发送出去。 除了坐在她身边的纪臻还有宁琛外,没有其他人注意到她的举动,就算远远瞧见了,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寿宴结束,大家相继离开。 围坐两桌的记者也扛着设备准备离开,却被人拦了下来。 其他宾客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猜到这是要封口呢。 反正也不关他们的事,大家笑了笑也就走了。 宁惜玥自然也看见了,目不斜视地走出别墅。 “玥玥,你是回家还是回你学校外边的公寓?” “回公寓吧,我那边有点事要做。”宁惜玥笑道。 “行,那我们先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到外面打车就好。” “我顺路,送她。”纪臻走到宁惜玥身边说。 宁朝方父子看了他一眼,他们都知道纪臻和宁惜玥是什么关系,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坐上车后,纪臻便看到宁惜玥低着头摁手机,像是在和谁聊天。 也就她胆敢把他晾在一边。 纪臻揉了揉眉骨,放不下身份去问她在跟谁聊,便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今天这出戏就是你想让我看的?” 宁惜玥抬头瞟他一眼,精致的小脸笑得灿烂:“嗯,是啊,虽然有些地方出乎我的预料,不过总体跟想象的差不多。怎么样?精彩吗?” “精彩是精彩,只是把陆家逼急了,对你们而言,并没好处。” 宁惜玥低头双手飞快地在屏幕上按着,一边回道:“陆家一直都是疯狗,就算你不去理它,它也会主动咬人。与其把自己陷入被动,不如主动出击。三点六亿可不是小数目,我之前算过,虽然陆家家大业大,但是这几年一直在扩张,尤其是这两年,把产业扩展到造船和外贸这两个行业,能流动的资金可不多,或者说闲置资金不多,一下子损失几个亿,陆家现在应该在焦头烂额吧?” 说到这儿,宁惜玥轻笑出声。 坐在纪臻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弯起的嘴角和眼睛。 虽然心中担心她的安危,但看到她那么高兴,他也不知不觉地翘起唇。 宁惜玥终于忙完了,抬起头,仰着小脸看他:“更何况咱们还有一样秘密武器不是吗?” 知道宁惜玥指的是什么,纪臻也稍稍放下心来。 的确,只要陆家还要脸面,那么就不敢真的向宁家下杀手。 除非,他们不惜毁掉陆奕臣。 “我刚才都没吃饱,我们呆会儿找个地方吃饭吧。”宁惜玥捂着肚子,撒娇道。 “想吃什么?” “吃粤菜吧,好久没吃过了。” …… 同一时间,陆家愁云惨淡。 客人都走了,别墅大厅里的垃圾都被迅速清空,除了淡淡的气味外,看不出和平日里的区别。 然而陆家的佣人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刚才,小少爷发了一通火,砸了好几件古董,还把一个佣人的脑袋给砸破了血。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因而都做得小心翼翼,生怕引起小少爷的不快。 二楼书房。 陆奕臣坐在陆临涛对面,整个人颓废极了,一点儿也看不出上午的意气风发。 陆临涛好像也瞬间老了十岁一样。 “这一次是被宁家给设计了。”安静的书房里响起陆临涛低沉苍老的声音。 陆奕臣握紧拳头:“宁家!又是宁家!该死的宁家!” 陆临涛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微微皱了下眉:“我早说过陆家不是省油的灯。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对他们心慈手软。”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陆奕臣嗤笑一声,“他们可真够厉害的,连爷爷你都看不出那块石头的破绽!他们怎么能够……能够设下这样一个局!” 陆临涛听出孙子话里隐隐对自己的埋怨,心里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却是出不来,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过了好半晌,书房里才响起他的声音:“若是凡人,自然不可能骗得过我。” “呵,难不成他们是神仙吗?”陆奕臣忍不住顶嘴。 这一次他完全听爷爷的安排,可是结果呢?却是这样的结局。 得了董事长之位又如何? 还不是个笑话! 估计公司里那些人都在等着看自己的丑相呢。 他觉得自己真是亏大发了。 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却要遭这种罪。 这可比上次在宁家生日宴被扯出和宁彤的关系严重得多。 那一次出丑的主角是宁彤,而这一次是自己。 且这一次在之前闹得太轰动,来的人那么多,当初有多少赞誉,现在就有多少嘲笑。 陆奕臣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人了。 书房里又是好长时间的沉默。 陆临涛的声音再次突兀地响起。 “也许,真不是正常人。” 正沉浸在自怜自哀中的陆奕臣陡然吓了一跳,“爷……爷爷,您这话什么意思?” 陆临涛忽然双眼发亮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像狼一般,有一种令陆奕臣心底战栗的错觉。 “之前一直瞒着你,是因为我还无法确定。但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宁惜玥不正常!” “什……什么叫不正常?” “宁家既然能设这样的局,便是知道那块翡翠原石有问题。我刚刚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未被动过手脚。但他们如此笃定,是因为什么?除非他们能够看到表皮下面的东西。” “你是说宁惜玥可以看到……”陆奕臣是真的被惊呆了,怎么可能…… “还记得我让你旁敲侧击打听镯子的事吗?”陆临涛眼中闪过恼色,“上一次宁彤回宁家,正是为了盗取宁惜玥的手镯,谁知没办成事,倒把她自己折进去了。” “莫非宁家的传家宝是真的?” “之前我不太相信,现在却不得不信。”陆临涛的语气竟然兴奋起来,“除了这一点,还有什么能够解释这一场惊天陷阱?哼,宁家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会暴露吧?” “爷爷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以前明玉想要借宁惜玥的手镯看看,宁惜玥就找借口,说什么摘不下来。如果那手镯真有问题,说不定她说的是真的。她那时对明玉可是听话得很,唯独这一样,每次都拒绝。”陆奕臣也被手镯吸引了注意力。 人都是贪婪的,对于宝物总有觊觎之心。 “对了,宁彤怎么样了?” “不知道,应该老样子吧。不知道宁家用了什么法子,让她整天疯疯癫癫。”陆奕臣不耐烦提起那个疯子,追问道,“爷爷,你再多跟我说说那玉镯……” 话音未落,房门忽然被人撞开,“爸,不好了,今天寿宴发生的事被传出去了。” “你是说阿臣赌石的事?”陆临涛沉下脸来。 “是,是的。”陆圣鸿脸色苍白地哆嗦着唇。 “在哪里?不是让那些记者闭嘴了吗?是不是哪个客人在外面乱说?”陆临涛问。 “不,是视频,有人拍了视频传到了网上。”这才是陆圣鸿那么慌张的原因。如果只是文字报道,他们大可自圆其说。但是,视频做不得假,这下子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因为之前把天价翡翠原石炒得太热,大家对这块石头都非常感兴趣。视频一出,就被疯狂转载,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一定是宁家干的!”陆奕臣噌的一下从坐椅上站起来,俊脸气得通红。 “让人赶紧把那些视频删掉。” “来不及了,而且根本删不完。” 陆临涛闻言,颓然靠在椅背上。 是啊,网络和传统媒体不同,不是他想要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可恶!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在那里乱评什么!”陆奕臣暴怒。 陆临涛和陆圣鸿闻声看去,见陆奕臣正在看手机。 陆圣鸿已经看过那些评论,担忧道:“阿臣别看了,那些都是乱讲的,网络舆论不就是这样,轻轻松松被人操控,我们也用水军,很快风口就会转。” 陆临涛眸光一闪,沉声道:“让公司里最好的公关团队去处理,不用压下舆论,而是改变舆论风向。” “是,我刚才已经让他们开始处理了。” 陆家的公关不是吃白饭的,这种将陆家负面新闻掩盖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干。 不过半天功夫,网上的舆论导向变了。 “赌石本来就是十赌九输,不就是切垮了一块嘛,有什么可骂的?” “就是,至少人家陆少挑出来的石头里面确实有绿,上面的吓BB什么。” “呵呵,我要是有三点六亿,我也能挑到出绿的翡翠原石。” “楼上分明是嫉妒,可惜你爹妈不能给你三点六亿。” “不觉得陆少很有魄力吗?世上哪个伟人一生不是跌宕起伏的?陆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这一次失败,正好能够激励他更加努力。” “楼上正解。陆少可不仅家世好,人长得帅,而且还是名牌大学的优等生,多才多艺,连市长家的千金成了他的女朋友,要是他不优秀,人家市长千金会答应和他交往吗?” 看着对陆奕臣的谩骂和侮辱的评论在减少,大多数都是洗白的,陆家总算松了口气。 陆奕臣脸色也好了一点。 “这个公关团队做得不错。”陆临涛看向陆圣鸿。 “是,那么快就将风向扭转,的确不错。”陆圣鸿脸上也浮出一丝笑意。 “你们爷几个在书房里呆了一下午了,也不出来透透气。” 苗秀月推开门,身后跟着一个佣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先喝点汤填填肚子暖暖胃,等一下下来吃饭吧。”看到爷孙三人脸上露出笑意,苗秀月猜到事情有了转机,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谢谢妈。” 陆奕臣从母亲手里接过汤,这时候才发觉饥肠辘辘。 之前太紧张太愤怒,连最基本的身体感觉都没了。 突然,搁在书桌上的电话响起来。 把书房里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爸,我来接吧。”看到陆临涛打算放下手里的碗,苗秀月笑道。 她走过去拿起电话:“喂,你好。” “我是陆圣鸿的夫人,有什么事对我说一样。” “什么?”苗秀月笑脸一变,错愕道,“你再说一遍。” 几个正在喝汤的男人都察觉到不对劲,放下手中的碗,看向她。 “你稍等,我让老爷子跟你说。”苗秀月把电话递给陆临涛,“公关部的人打电话来说林市长千金在网上澄清和阿臣的关系。” 陆临涛眼睛一睁,回头瞪向陆奕臣。 “妈,你说什么?开玩笑吧,宣宣不会那么做的!我和她关系那么好。”   ☆、第141章 入室抢劫 陆奕臣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陆临涛接过电话,讲了几句,让对方先稳定局势,然后挂了电话。 转头劈头盖脸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讲清楚!” “我和宣宣真的没问题啊。”陆奕臣觉得委屈。 他对宣宣那么好,两人连闹个红脸都没有。 “没问题她今天会不来参加寿宴?没问题他们一家为什么都不来?事先也不通知一声?” 陆奕臣嗫嚅道:“这不是有事赶不来嘛。” “到现在你还在侥幸!”陆临涛深吸一口气,“网上有她发的微博,你不信自己去看看。” 陆奕臣赶紧上网,他关注过林佳宣,所以一打开自己的微博,就能看到林佳宣发的微博。 ‘抱歉各位,我和陆奕臣先生并非男女朋友关系,他在追我,我还没接受。今天看到网上那段视频,得知陆先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我定义为他的女朋友,这样的做法我实在无法接受。我也不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希望大家不要再把我们两个联系在一起,谢谢关心我的朋友。’ 这条微博一出,很快就被转发了上千次,并且还在快速增长。 评论区中当真是热闹。 “哈哈哈,这是本世纪最大打脸吧!” “富二代想要捆绑官二代,没想到被一脚踹,恭喜恭喜,脸疼不?” 陆奕臣看到那些评论,气得全身发抖。 关掉屏幕,想要把手机甩出去,扔出去的前一秒停了下来,收回手,找出林佳宣的联系方式,打给她。 关机! 又是关机! 这一回,陆奕臣再也无法冷静下来,把手机扔了出去。 “你和佳宣到底怎么回事?”陆临涛不认为林佳宣是在网上爆出视频后才和陆奕臣撇清关系的。 “我也不知道,明明那天分别时还好好的。”陆奕臣烦躁地回道。 忽的,他抓着头发的双手一顿,眼睛一瞬间亮得惊人:“我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 “是谁?”陆临涛几人紧盯着他。 …… 宁惜玥靠在沙发上,看着微博上的评论,嘴角噙着笑意。 坐在她旁边,腿上放着笔记本的男人,抬起头笑看着她:“陆氏集团的股票跌得很快。” “给我看看。”宁惜玥凑了过去。 虽然她对股市不了解,但是那条线是往上还是往下,还是一目了然的。 看着陆氏集团如预期般的受到影响,宁惜玥笑意加深。 现在陆家一定焦头烂额,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方法来控制这种局面。 真要好好感谢一下林佳宣,太配合了! …… 晚上。 听到门铃声响,宁惜玥抬头瞟了眼正在忙工作的男人,便起身去开门。 开门之前,先用猫眼看了一下,见居然是陆奕臣,她有些诧异。 这是来找她质问吗? 宁惜玥转身回到屋中,不欲理会。 门铃又响,然后是敲门、拍门的声音。 “宁惜玥,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门!” 宁惜玥翻了个白眼,叫开门就开门,以为自己是谁啊。 纪臻皱了皱眉,要不我去把他打跑? “不用了,这种人理他作甚?” 外面敲门声停了,隐隐有对话声传来,隔音太好,宁惜玥听不清外面的人在讲什么。 肯定是陆奕臣打扰到别人家了。 最有可能出现的莫过于住在对面的司琪。 宁惜玥担心司琪受伤,跳下沙发,跑到门口往外瞧。 果然是司琪。 所幸两人并没有动手。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司琪回屋并关门,而陆奕臣烦躁地低咒几句,转身离开。 宁惜玥正好奇司琪说了什么呢,司琪就打来电话给她。 “惜玥,你在家吗?” “嗯。” “那你别出来,免得被狗咬。” 宁惜玥没想到司琪会把陆奕臣比喻成狗,心中微讶,嘴角则忍不住轻轻上扬:“好,我知道了,谢谢提醒。” 跟司琪结束通话,宁惜玥走回客厅,听到纪臻说:“今晚我留下。” 宁惜玥不奇怪,刚才陆奕臣跑来闹了一通,他肯定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 之后几天,纪臻都住在宁惜玥公寓里,宁惜玥白天在学校上课,放学后就回公寓。 每次回来看着纪大BOSS坐在客厅办公,宁惜玥总有一种诡异的错觉。 好像她是每天出门打拼的“丈夫”,而纪臻则是在家等待丈夫回来的“小媳妇”。 这种奇怪的念头一出,就被她摇头甩掉。 这几天陆氏集团股票跌得厉害,纪臻的人便趁机买股票。 陆氏公关一直在处理陆奕臣的负面影响。 几天时间,陆氏股票已经基本稳定。 不过纪臻已经悄悄买进不少散股。 当初陆氏不就是将宁家的华玥一步步整垮,然后以低价收购了华玥? 当然,外人并不清楚,明面上由宁彤主持大局,不知道的都以为宁彤多有本事,撑起了家族公司。 …… 今天宁惜玥在公寓门口碰见了林源。 调查了林源的资料后,她自然知道林源也住在这个小区,而且和自己同一栋公寓。 他笑容意味深长:“你越来越让我好奇了。” 宁惜玥原本的好心情突然就消失了。 林源,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偏偏她找不出他的马脚,更不知道他到底怀着怎样的目的而来。 回公寓,却发现门居然是半掩着的。 难道是纪臻在里面? 可他不是说今天有事不来吗? 宁惜玥心里升出一丝警惕,轻轻推开门。 眼睛猛的睁大。 客厅里乱成一团,像是被打劫了一般。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家里进小偷了! 宁惜玥在确定里面已经没有人后,便开始查看屋里的情况。 客厅卧室甚至是厨房,都被人翻过,乱七八糟。 宁惜玥皱着眉头从门顶角落里摘下一枚小小的钉子。 做成钉子是用于伪装,这其实是一个微型的监控器。 宁惜玥又在屋里的不同角落找到司琪给他安装的那些小东西。 有些移了位,在其中一个地方宁惜玥看到了一滩血,显然是盗贼留下的。 不过潜入进来的人身手真是不错,司琪做了那么多东西,居然没有一个把小偷拿下。 将摄像记录下来的视频导入到电脑里,宁惜玥看到一个戴着黑丝袜面的男人撬锁进来。 从画面上无法辨别窃贼的脸。 看完视频后,无法得到有用的信息。 屋里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但到底是不是真的小偷,那可说不准。 宁惜玥暗眸沉思。 还没等她这边想明白,宁家那边也传来了噩耗,有窃贼闯入别墅,被王妈发现,王妈被打晕。 如果只有自己公寓里出现失窃,她可能不确定是不是某些人故意为之,但是家里也同时进了贼,她就不得不怀疑是陆家干的。 至于他们的目的…… 宁惜玥冷笑一声,想要拿走陆奕臣那些视频和相片吗? 她又怎么会把东西放在不安全的地方。 她离开公寓,匆匆赶回家。 宁朝方和宁琛都已经闻讯赶回来。 宁惜玥看到屋里一片狼藉,秀眉拧成两个疙瘩,“听说王妈被打晕了?严重吗?” “还好,只是被打晕过去,没有受到其他伤害。”宁琛刚刚给王妈检查过。 “家里值钱的东西丢了吗?” “爸的古董都被盗走了,还有咱们房里也都被扫荡了一遍。” “家里不是有保安,保安都没发现有人潜入进来吗?” “保安也被打晕了。” 宁惜玥对家里的状况作了一番了解,发现窃贼胆大包天,而且做法熟练,要不是宁朝方回来,都没人知道家里出了事。 和她住的公寓一样,东西值钱的东西都丢了,好像只是一场普通的入室抢劫而已。 “幸好玥玥之前提醒过我,让我把真古董都收起来,要不然……”那些古董可都是宁朝方的心爱之物,丢了一件他都难受,要是全没了,他肯定得心疼死。 现在丢的是一些假古董,宁朝方直呼幸好幸好。 宁惜玥问:“爸觉得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入室抢劫?” 听到宁惜玥的话,宁朝方一愣:“难道不是?” 宁惜玥把自己公寓遇贼的事说出来,父子二人顿时紧张起来,直拉着宁惜玥问她有没有事。 看着刚才很淡定的父亲和兄长突然那么慌张,宁惜玥心里一暖,安抚道:“我没事,我回去的时候公寓里就跟家里一样,一团乱。” “你一个人住外面太危险,搬回来吧。” 宁惜玥:“……” 她本意不是这个好不好! “其实我想说的是,两处同时失窃,你们不觉得对方很可能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二人的关注点都在宁惜玥的安危上,经她提醒,都是一愣。 “找东西?我们家有什么东西能被人盯上?” 宁惜玥不好把自己和纪臻做过的事告诉家人,免得他们更加担心,遂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咱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偷走了。” “他们如果已经找到想要的东西还好,如果没找到,下次肯定会在来。只是,会是谁看上咱家的东西呢?”宁朝方并没有往陆家方面想,他不觉得自己家有什么东西是陆家能看得上的。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不好回答。 外面突然响起警车声音。   ☆、第142章 威胁 “警察来了,这件事交给警察调查吧。” 宁朝方和两个醒来的保安应付警察,宁惜玥回到自己屋里,看着柜子里的衣服被杂乱无章地扔在地上,脸色微微一沉,心情更差了。 家人送给她的礼物,还有纪臻送给她的礼物,全都不见踪影。 她摸了摸胸口,隔着毛衣,摸到那枚翡翠戒指。 纪臻说这是他妈留给未来媳妇的,幸好自己没弄丢。 刚想到纪臻,他就打了电话过来。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宁惜玥嘴角微弯,“喂。” “你在哪里?”纪臻的语气有些急,即使隔着电话,宁惜玥都能感觉出来。 “我在家里。” 她好像听到了对方松了口气的声音。 “你是不是去公寓找我了?” “嗯,你公寓……” “我知道,家里也失窃了。” “你没事吧?” “没事,王妈和两个保安被打晕了,我和家人都不在房子里。你要过来吗?” “嗯。” 不到半个小时,宁家别墅外来了一辆车。 宁惜玥站在二楼阳台上,看到纪臻从车里出来,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纪臻看到旁边停着一辆警车,挑了挑眉,然后走进敞开的大门。 宁朝方和宁琛看到他来,并不意外,“玥玥在楼上。” “谢谢。” 纪臻上楼,一把被宁惜玥拉进自己的房间里。 她的房间里也乱糟糟的,还没来得及打理。 想到宁惜玥公寓惨不忍睹的狼藉,他微微皱眉:“宁家和你公寓同时失窃,显然不是意外。” “真聪明!”宁惜玥朝他竖起大拇指。 “你知道是谁了?” “还能有谁,陆家呗。”宁惜玥皱了皱鼻子,对陆家的各种手段很是看不上眼,却也被他们弄得头疼。 “来,我让你带电脑,带了吗?” 宁惜玥家里的笔记本和电脑也被偷光了,不知道的真以为上门的是求财的贼。 纪臻将提在身侧的电脑手提包举了起来。 宁惜玥让他打开。 等电脑启动后,宁惜玥迫不及待地上网,从一个私人云盘里下载了一段视频和几张图片,然后站起来,把位置让给纪臻:“把这些发给陆临涛的私人助理还有陆奕臣,别让他们顺藤摸瓜找着咱们。” 宁惜玥是前几天才知道纪臻是个电脑高手,或者应该用“黑客”来形容更合适。 发几封反跟踪的匿名邮件根本不是事儿。 纪臻看着她大动干戈把自己叫过来就是干这事儿,有些哭笑不得,行动上倒没半点犹豫。 陆家一而再再而三欺负他的人,是该受点教训。 不用五分钟就搞定了一切。 “要是可以看到他们的表情就好了。”宁惜玥期待陆家看到这封邮件的脸色,可惜她的手还伸不到陆家。 纪臻挑了下眉毛,双手放到键盘上,十指如飞,不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小格子,每个格子一个画面。 宁惜玥愣了一下,霍然睁大双眼。 “这是……” “陆家的监控系统。” 宁惜玥惊奇地看着他:“这你也会?我家的监控系统不会也被你侵入过吧?” 纪臻板着脸否定:“没有。” “真的没有?”宁惜玥瞧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放在以前,或许就真的信了,但是了解了纪臻的为人后,宁惜玥对他的信用打了折扣。 “需要联网才能入侵,我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能连上。看样子,陆家的监控系统联了网。” 宁惜玥正要“严刑副供”,忽听纪臻说:“看这里。” 宁惜玥连忙抬头看去,就见屏幕上其中一个格子变大,她看到了一间书房。 陆临涛爷孙三人都在里面。 桌面上摆着不少东西,都是宁家和宁惜玥公寓里的! 当然,不是失窃的全部,而是他们认为有可能藏着他们要找的东西的那一些。 果然是他们干的! 宁惜玥心中冷笑。 那里面的确有“证据”,但她不会傻到只留下一份证据,狡兔三窟,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也要多做几手准备。 陆临涛三人找到他们要的东西,欣喜若狂。 这时,陆临涛的秘书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不好了,董事长。” “又怎么了?”这段时间,陆临涛心情跟过山车似的,倍受刺激,现在每次只要有人脸色慌张地冲进来,他心口就有些闷。 “视频……小少爷的视频。” “视频我们已经找到了,马上就毁掉。” “毁不掉的,刚刚我看到了一封匿名邮件,正是董事长要找的视频。对了,还有一些相片。” “你说什么?邮件?在哪里?” 陆家三代不约而同露出惊骇之色。 摄像头并不能拍到书房里的每一个角落,宁惜玥他们只能看到坐在书桌后面的陆临涛的老脸。 不过能看到一个已经够了。 连这老东西脸色都变了,其他人想必不会好到哪里去。 看了一会儿,只有画面没声音,很快宁惜玥就没了兴趣,“关了吧,有了视频的警告,想必他们不敢再乱来。” 的确如宁惜玥所料,在看到那封威胁邮件后,陆家几个都乱了阵脚。 陆奕臣第一次看到自己被凌辱的视频,羞愤欲死。 “那个贱人竟敢这么对我,我要杀了她!不,我要让她被千人骑万人睡!”陆奕臣扭曲着脸道。 “除非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陆临涛颓然倒在沙发上。 他跟人斗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会屡次败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而这丫头他以前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邮件里说,只要宁家任何人出现意外,视频和照片就会在网络上传播。 他们毫不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这样的事太容易做了,随便请个人都能做,而他们却无法找到那个人。 那个人很可能是宁家认识的,也可能是宁家不认识的,如同大海捞针,他们根本找不出来。 陆奕臣听了陆临涛的话,陡然沉默下来,忽然觉得女人是那么可怕的怪物。 他不过是想要和宁惜玥生米煮成熟饭,而对方却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他,真的是太狠了。 “难道我们什么也作不了了?”陆圣鸿担忧道,“要是他们反过来打压我们怎么办?难道我们也不能反击吗?” “你们都出去,让我静一静。” 陆临涛抚着额头,有气无力地说。 …… 因为那封邮件,陆家在宁家面前夹起尾巴乖乖做人。 宁家没有像他们以为的那样为难他们,陆家都松了口气,逐渐避开和宁家人相遇。 宁惜玥自然不是没对付他们,而是暗中进行。 一步步将陆家的散股买走,同时和纪臻一起给陆家制造了几次大麻烦。以宁家自是没那样的本事,而且和陆家对上的还是生意上不和的一些竞争对手,因而陆家没往宁家想。 而宁惜玥做些,是为了搜集陆家违法证据。 她的生活变得更忙碌了。 由天娱公司策划和主办,华玥匿名赞助的珠宝设计大赛从开始到结束,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不仅节目火了,TONY也成为了国内炙手可热的珠宝设计师。 他今年才27岁,所以被称为国内新锐顶级设计师,在三十岁以下的设计师中,他已经走在了前列。 在TONY获奖之后,以他名字和华玥结合的品牌也由华玥公司推出,趁着比赛的余热,在网络上卖得很火。 因为走的是亲民路线,所以价格不是特别昂贵,只要真心喜欢,舍得花钱的,一般白领也买得起。 在没有陆家的干扰下,华玥起死回生,而之前关于上市的提案也重新摆到了会议桌上。 宁琛在公司里学了几个月,已经开始适应职场的工作。 他本来就是个聪明的人,只要他肯努力,经商对他来说并不难。 华玥的情况渐好,与此同时,宁惜玥和秋楚扬合伙的公司也正式开业。 此时已经到了年底,天气愈发的寒冷,而宁惜玥的心情却很好。 “明天你真的不来吗?你可是公司老板!”秋楚扬打电话问。 “公司剪彩,我当然会去,以股东的身份。”宁惜玥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才是NQ化妆品有限公司的老板。 要不是当初对外说要做慈善,她可能连股东身份都不会暴露出来。 有了这层身份,她后面做慈善也就方便得多。 秋楚扬无奈地笑出声来:“你这个甩手掌柜当的可够彻底的。” “别说的那么可怜,我主要提供的技术,管理方面还是你这个MBA专业的比较合适。”宁惜玥和对方聊了会儿天,便挂了电话。 看向窗外,已经下雪了。 时间过得真快,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学校里已经放假,宁惜玥期末考试成绩不错,可以过个好年。 “嘀嘀嘀!”宁惜玥听到窗外传来车喇叭声。 宁惜玥透过窗口向下看去,眼睛里染上笑意。 转身下楼。 “你怎么来了?现在年底,不是很忙吗?”宁惜玥站在门口笑看着一步步靠近的男人。 一件深蓝色衬衫,一件黑色西装,外面再罩一件呢子大衣。因为身高的优势,即便是冬天,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臃肿,反而更显高大挺拔。   ☆、第143章 好到爆 “今天不忙。” 纪臻快步走到门口:“快进去,穿那么少别着凉了。” 两人进了屋,家里只有王妈一个,热情地上茶端水果。 宁惜玥简单跟纪臻提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安排,纪臻说道:“嗯,你这样做不错。” 宁惜玥闻言笑了笑,又跟他湖天海地聊起来。 以前觉得跟纪臻没话可聊,认识久了,宁惜玥也就习惯了纪臻的沉默寡言,基本都是她在说,他偶尔附和两句。 “对了,你年底回家过年吗?”宁惜玥忽然问道。 纪臻沉默了一会儿,“我本来打算下个星期告诉你,我农历廿五要离开S市一趟。” “你家……”宁惜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虽然两人已经交往了三个月,但是纪臻从来都没有说过他家里的情况。 纪臻眸底闪过一丝异色,忽然握紧宁惜玥的手:“等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去F国吧。” 宁惜玥闻言愣了一下,去F国? “你这次是要去F国?” 纪臻点头。 宁惜玥心下疑惑,HAYA是纪臻的小姨,他还有金发蓝眼的弟弟,也就是说他母亲在F国,那么他父亲呢?还有,他可以调动那些特工,而特工显然是属于国家的。 纪臻到底是什么身份?按照她所知的,他母亲应该是改嫁到F国,可他家的背景应该不简单,又怎么会允许离婚和改嫁。 宁惜玥没问出心中的疑问,都存在了心底。 …… 第二天,公司开业剪彩。 宁惜玥特意穿了一件亮色的衣服前去。 NQ化妆品有限公司,秋楚扬是总经理,宁惜玥为副总,秋楚君则是总经理秘书。 剩下的员工都是秋楚扬招聘来的。 开业这一天,并不隆重。 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公司,自己内部人员到了而已。 剪彩仪式也很简单,由宁惜玥和秋楚扬一起剪。 完成简单的剪彩仪式以后,宁惜玥便由秋楚扬带着参观公司,上面是办公区,下面是仓库,而工厂则是在郊区,那边宁惜玥也去视察过,设备都是从M国进购的最先进设备。 众所周知,设备是生产要素中关键之一,尤其像化妆品这类产品,没有好的设备和技术,很难做出色。 为了买这些设备,秋楚扬亲自去M国看过,公司注册下来后,工厂那边也正式开始生产。 现在国内化妆品都被国外奢侈品牌占领,国产很难存活,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公司倒闭。 开了十家,也就一家能够存活下来,而存活下来的这一家还不一定能够混好。 为了能够尽快打响品牌,也为了以后能够更好地推广到国外,他们把公司名定为NQ,即宁惜玥与秋楚扬姓氏首字母大写,品牌NQ,请的第一个代言人就是天娱集团旗下第一子公司天娱影视有限公司的一姐范萱。 如果不是纪臻这个董事长亲自点名,范萱根本不可能给一个刚创立的品牌代言。 当然,在使用了宁惜玥给她的化妆品后,范萱原本心里的不满烟消云散。 作为天娱的一姐,范萱如今已经不年轻了,过了年就40岁,虽然她一直注重保养,但是没有化妆的时候,眼角的鱼尾纹,还有一些不明显的斑都看得见。 女人怕老,女明星更怕老。 而她在使用了NQ的一款美容养颜品后,肌肤变得光滑有弹性,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于是欣然接受了代言。 “范姐拍的广告是明天开始播放吧?”宁惜玥和秋楚扬走到二楼仓库,里面堆放着不少货,这些货都是要放到各大商场的专柜去卖的。 宁惜玥他们没有打算和销售商合作,从一开始就打算自己做整条产业链,从生产一直到销售。 当然,以后不排除找销售代理。 “是,明天网络和电视、广播同时播出。另外,我们的官网也已经弄好,等到广告播出以后,会请范萱等一线明星转发网址。” 秋楚扬微顿了一下,期待道:“年底的开业大酬宾从明天开始,是胜是败,就看明天了。” “嗯,化妆品这类东西不比零食之类的商品,刚上市的时候,想要获得好的销路不容易。”宁惜玥提前安慰道。 “我有心理准备。” 秋楚扬笑了笑:“不过你设计的东西那么好,我相信只要试用过的,没有人会不想买。” 跟在旁边的秋楚君笑着点头:“哥说得对,我现在只用惜玥姐研发的化妆品,皮肤可好了,连毛孔都几乎看不出来。” 宁惜玥闻言勾了勾唇,看向秋楚君:“这些化妆品虽然效果比别人的要好,但是药三分毒,用多了终归不好,你现在还年轻,其实不用用那么我,保湿一下就够了,像你这么青春亮丽的女孩,就算素颜也一样漂亮。” “惜玥姐惯会取笑我,在你这个大美女面前,我这小青菜哪里敢称漂亮。”秋楚君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喜滋滋的。她本来人就长得漂亮,皮肤又好,素颜照完胜那些PS过的,发到网上,就有一群米分丝和路人舔屏。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不信问你哥和小苏。” 秋楚扬和小苏连连点头:“都好看!”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全公司的人一起去吃顿饭庆祝一下公司开业吧。”秋楚扬的话引起大家的欢呼。 公司一个总经理,一个副总,两个秘书,外加行政、财务、市场等部门人员,共有十几人,大多是年轻人,热热闹闹去聚餐。 第二天,宁惜玥没有去公司,而是在家等着秋楚扬的消息。 她可以登录公司的官网,看到上面的订购寥寥无几,心里着实担心。 广告不同于影视或者音乐,很多人都不喜欢看广告,即使看了也不会为了一则广告去留言。 不过范萱身为一姐,有自己固定的米分丝群,当范萱在微博上放出自己的广告后,底下有不少米分丝舔屏。 有些米分丝追星比较盲目,他们喜欢的明星穿了什么,吃了什么,用了什么,甚至是说了什么话,米分丝都会模仿。 这一次也不例外。 宁惜玥看到一部分米分丝就在评论区说要支持女神,决定去买NQ的护肤品。 她估摸着官网上那些订购,就是这些米分丝的贡献。 下午,秋楚扬没打个电话过来,宁惜玥有点儿等不及了,决定自己到商场上去看看。 网上的销售惨不忍睹,要是实体店也如此…… 宁惜玥刚准备出门,手机铃忽然响起,宁惜玥立刻拿起来,看到是秋楚扬打来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在铃声响了几遍之后,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惜玥,有个消息要告诉你。”秋楚扬声音低沉,听上去好像情绪不高。 宁惜玥的心跟着往下沉了沉。 “说吧。”她故作镇定地道。 “专卖柜的生意……”秋楚扬吞吞吐吐,好像不忍直言。 宁惜玥心都被他提了起来。 “怎么样?” “好到爆!” 秋楚扬语气一转,兴奋地喊道。 宁惜玥的耳朵差点儿被他震聋,但是她的心神全放到了秋楚扬的话里,“好到爆是什么意思?” “就是产品卖得特别好!”秋楚扬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激动,“有一个专卖柜的货已经脱销了,正在从仓库里调。” “我不是在做梦吧?”宁惜玥错愕地睁大眼睛,卖到脱销,那不是只有国际大品牌的新品才可能出现的盛况吗? 他们这名不见传的新品牌,第一天能有几个人买就不错了。 “嘿,我刚开始听了也吓一大跳,怕是消息有误,不敢告诉你,特意跑去一家专卖柜台看了下,生意真的非常好。” 宁惜玥有些傻眼:“怎么会……” 就算范萱的名气大,但是广告才刚出来,没道理那么好吧?而且就算大家都知道了广告,也不会一下子那么多人来买啊。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卖得好就是。” 宁惜玥反而皱起了眉头。 自己的产品刚上市就有这么好的销售,她自然也高兴,可是没弄清楚原因,她心里就像被什么压着,无法松懈下来。 “没问问消费者吗?” “问了,她们说这是偶像推荐的。” “范萱?” “呃,这个我没问,应该是吧。” 宁惜玥觉得太夸张了,范萱的影响力居然那么大? “你再去问问。” 她刚挂了电话,范萱便打了进来。 “喂,范姐。” “惜玥,你上次送给我的护肤品,能不能再给我一些?”范萱不好意思地开口。 “上次给您的那些不是够用三个月吗?”宁惜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范姐是不是拿去送人了?” “是啊。”范萱见她猜出来,反而放开了,“没错,我几个闺蜜见我皮肤越来越好,就逼问我原因,我迫于无奈,只好如实相告了,你给我的那些护肤品,都被她们瓜分走了。” 说到这儿,范萱有些可怜兮兮的:“惜玥,你再不救济我一点,我这好不容易养好些的皮肤,又要变回原样了。” “公司第一批产品已经上市,范姐可以去专柜买啊,顺便给我增加些销量。” “那一样吗?我看包装都不同,效果会不会差很多?” 宁惜玥听她这般问,就知道她担心什么。 心里没有生气,一般人都会这样想。拿给代言人的产品和放在市场上的商品有差别,好比一个设计师,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和批量生产的总会有些不同。 “范姐放心吧,都一样,而且我们公司卖的产品比我之前给你用的还要好,不信你可以让助理先试试。” “好吧,你说的话我能不信吗?”范萱亲昵笑道。 宁惜玥则想到了刚才范萱的话,她灵光一闪,问道:“你是不是让你闺蜜帮忙宣传NQ产品了?” “嗯,拿了我的东西,怎么能不付点报酬呢。”范萱笑声得意,“怎么样?今天新品上市,效果如何?” “很好,谢谢你,范姐。”宁惜玥真诚道谢。 原来是范萱的功劳。 范影后的闺蜜自然也是圈中人,而且能跟她成为闺蜜的,恐怕来头不会小,一群人的力量比一个人的要大得多,这也就能解释为何专柜的产品上架第一天就脱销。 “跟我客气什么,我只是拿着你的东西卖个人情而已。”范影后大气地说,一点儿都不居功自傲,“不过,你要真感谢我的话,以后有什么好东西,记得送些给我啊。” 宁惜玥听到后半句话,忍俊不禁。 “好,一定不会忘了范姐的。” 结束通话,宁惜玥很快从秋楚扬那里了解到,的确有好些消费者自称是某某某的米分丝,因为偶像推荐,才来买的。 一般会因为偶像一句话而花钱的,都是死忠米分和脑残米分,而范萱还有她的几个闺蜜,正是不缺乏这两类米分的大咖。 到了第二天上午,第一天销售情况统计出来,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宁惜玥仍是被那份销售额惊住了。   ☆、第144章 去B市 “第一天就卖出上千件商品?”宁惜玥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地盯着手中的销售明细。 “我看到这份统计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们的产品我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就是没人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现在在连这一个都不用担心了。上千个消费者,我相信用了咱们的东西后,肯定会买第二次,第三次……”秋楚扬高兴地说,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 这是他第一次创业,一开始就取得如此傲人的成绩,怎能不开心。 宁惜玥也很开心,不管怎么说,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她相信公司会越来越好。 “现在我们只有三款产品,有些少了,你要赶紧研究出新配方,我们好尽快投产啊。” “嗯,我回去想一想,配方不难,关键是要怎么才能够量产。”宁惜玥在那本皇甫手扎里学到了不少药方,很多古人养生的方子到了现代都可改成美容养颜的配方,关键是那些药方里面所需的药材有些比较珍贵。 她也想走高端路线,但现在起步价格弄得太高的话,估计没人买。而且,她也不希望只有少数人才能享受到变美的权利,所以空闲之余,她都在想着怎么改良配方。 说来也有一段日子没去百草堂了。 她那便宜可倒好,收了她这个徒弟后就当甩手掌柜,大半年的看不到人影。 小师叔说师傅还在外地给人看病,因为病症特殊的原因,估计至少得半年才能回来。 宁惜玥得知师傅的去向后,也就没太担心。 她下车,从百草堂后门进去。 半年时间,韩新杰抽高了不少。 这个年纪的少年长最快,几乎每次看都要高上一点。 “宁师姐,你今日来得可真早啊。” 宁惜玥瞟了眼他身上的宽松衣服:“你在练功?” 韩新杰点了点头:“你要不要陪我练练?” 宁惜玥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打扮,笑道:“你打算让我穿着高跟鞋淑女装跟你比?” 韩新杰闻言嘿嘿一笑:“这不是宁师姐太厉害,给你增加一点难度嘛。” “你这小滑头!”宁惜玥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小子长得真快,现在都快跟她一般高了,“你师傅呢?我去问候一声。” “师傅正在前堂给人看病呢,今天一大早来了个得急症的病人。” “我去看看,你自己练吧。” 宁惜玥熟门熟路走到前堂,墨轩在前堂旁边的一间房里给人看病。 门没关,宁惜玥站在门口就能看到。 病人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苍白。 墨轩在病人身上几处摁压,“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墨神医真厉害。” “你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吃饭的时候太急,伤了胃,以后用食记得细嚼慢咽。” “知道了,谢谢墨神医。” 病人感谢完便转身离开,墨轩这时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宁惜玥。 “什么时候来的?”墨轩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刚刚。”宁惜玥嘴角轻勾,“小师叔,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 “哦,什么问题?”墨轩讶异地挑了挑眉。 宁惜玥正在跟他学玄学,玄学深奥,她才接触不久,很多地方不懂,拿出一本墨轩借给她的古籍,翻开一页,从里面找到自己不解的地方,向墨轩请教。 “进来里面坐吧。” 墨轩替宁惜玥详细讲解。 他的声音动听,语气不急不缓,却好像自然而然带了韵律,令人不由自主沉溺其中。 即便不听他话里的内容,只是这样听着声音,也是好的。 “原来如此,小师叔确实很厉害。”宁惜玥借着刚才那个病人的话调侃道。 墨轩轻笑:“你这是在取笑我吗?” “不敢。” 宁惜玥一本正经地摇头,看到外面有别的病人,便说:“我自己去书房看书,小师叔你忙吧。” 到了傍晚,宁惜玥准备回家,忽然听到后院后门响动,出来一瞧,哟,老头子居然回来了。 “丫头,你也在?”看到宁惜玥,白石愣了一下,随即招呼她,“快来帮师傅拎东西。” 宁惜玥走过去,看到白石身后放着几个黑袋子,奇怪地问:“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是一些中草药,这些可都是好东西。”白石嘿嘿一笑,“好东西哟。” “师傅刚刚回来吗?”宁惜玥一边将一袋草药拎进来,一边问。 “是啊,才回来,这些都是病人送的。” 宁惜玥拆开一袋来看,一袋子的龙胆草。 她不禁眼睛一亮:“龙胆草?” 龙胆草是高原美白贵族,很早的药材书籍就有记载,龙胆草具有舒缓、镇静及滋润肌肤的功效,无论是内服或外用,都是珍贵的美容极品。 而眼前这些龙胆草,看成色和大小,至少也是十多年的。 “小丫头学得不错嘛,龙胆草也认得?” “那是,本草纲目我都倒背如流了。”宁惜玥抬着下巴傲娇地说。 白石闻言笑出声来:“不错不错,没给师傅丢脸。” 这时韩新杰也过来帮忙,不一会儿,几个大黑袋子都提到了屋子里。 韩新杰赶紧跑去倒茶。 白石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把正在看那些中草药的宁惜玥叫过来。 “丫头,听说你使得一手厉害的针法。” 针炙针炙,其实是两种不同的医疗手段,前者以针施穴,后者则是用炙叶治疗。 宁惜玥没试过用炙,所以白石才会如此说。 宁惜玥挑了挑眉:“小师叔告诉你的?” “嗯。”白石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还听你师叔说你本事不小,把一个眼瞎的姑娘治好了。” “师傅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吧。” 宁惜玥淡定地站在那儿,她在医术方面有些独特的本事,其实白石早就知道,当初两人不就是因为她多管闲事救他才认识的。 “你小师叔说你有些本事,特别是在治疑难杂症很有一套。正巧,我在给病人看病的时候,遇到一个类似的病人,为师想要考校考校你。” “考我?”宁惜玥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师傅可没教过我东西,怎么就先考上了?” 白石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掩饰脸上的尴尬:“这不你小师叔教也一样嘛。为师要看他有没有好好教你,你有没有好好学。” 宁惜玥但笑不语。 白石翻了个白眼,“好了好了,我说实话,那个病人的耳朵有点问题,听不到声音,我想你连眼瞎都治得了,说不定聋子也能被你治好,就想着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一趟。那耳聋的病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受了刺激。” “在哪里?”宁惜玥问。 “B市。” 宁惜玥奇怪道:“你不是去内陆了吗?怎么跑去B市了?” “病人去B市,我这大夫当然也得跟着去,然后就遇见了我说的那个耳朵有毛病的。你去过B市吗?你要是跟师傅去,师傅带你逛遍整个B市。” “去过。”宁惜玥旅游的时候去过好几次,“什么时候去?” “我跟那边说好,如果可以的话,这两天就去,赶着年前先过去看一下,具体治疗等过年后再开始。” “那先看看吧,能不能治也得看了才知道。” “你这是答应了?”白石还以为得多费些口舌呢,他当初收对方为徒,可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宁惜玥笑道:“你得把今天带回来的那几袋中药草给我。” “你要那么多草药干什么?”白石不解。 “你管我,反正你给我了我就跟你去B市一趟。” 白石纠结地瞅了瞅那几个大黑袋子,然后看看笑得狡猾的宁惜玥,翻了个白眼:“罢了罢了,都给你,你这丫头,半点亏都不吃。” 宁惜玥闻言回了一句:“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 白石闻言无奈地瞪她一眼。 宁惜玥得到那些中草药,心里高兴。 白石带回来的这些药草,很多都是美容养颜的良药,最关键的是这些草药的年份长,药效好,正好可以拿去做些保养护肤品。 …… 可能是那边催得紧,第二天宁惜玥的身份证就被白石拿走,去买机票了。 机票是傍晚的航班,宁惜玥跟家里说想回公寓里住两天,家里没怀疑。 纪臻得知她要去B市,过来送她。 “乖乖等我回来哈。”宁惜玥拍拍他的脸,忍不住笑出来。 怎么有种丈夫离家工作,妻子送别的错觉? 纪臻拉下她作怪的手,“早点回来。” “放心吧,师傅说去一两天就会回来,我还能赶在你出国之前给你饯行。” “丫头,那是你男朋友?” 白石坐上飞机后,八卦地问。 宁惜玥斜睨他一眼,年纪一大把了,那么爱八卦。 “你先跟我说说那个病人的身份吧,脾气怎么样?先给我打个预防针。” 提到正事儿,白石认真道:“那孩子年纪不大,只有十五岁,是个男孩子,可能被家里宠得有些娇气,你别太放在心上。” “娇气?” “呃,现在孩子不都是如此嘛。”白石轻咳一声,“那不是一般的人家,孩子都是有教养的。”   ☆、第145章 双胞胎兄弟 周家,是华夏顶级豪门,连续几代人都身居高位,担任军中要职。 周家自然而然坐落在B市最为特殊的一片区域。 宁惜玥他们经过警卫严防的大门,车子延着林荫小道行驶十来分钟,最后停在一栋看上去有些年头的老房子面前。 “别担心,你就把周家人看成是病人家属就好。” 下车的时候,白石怕她紧张,安抚道。 宁惜玥睨他一眼:“我本来就不担心。” 就算周家不一般,在古代地位如同大司马,但却不可能因为一个大夫治不好病就拉下去乱棍打死,有什么可紧张的。 见宁惜玥如此淡定,白石呵呵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一个女佣将他们请进屋里。 房子不大,但是里面的布局很大气。 可能因为是军界世家,所以连家里的布局都非常简约。 “白神医,你可算来了!”一个打扮时髦的美妇人迎了上来。 “少夫人好,让你久等了。” 白石伸手握了一下对方的手,鹤发童颜,看上去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 “白神医你能来就好。”美妇人很高兴,“两位先进来坐,阿橙,泡茶。” 很快佣人奉茶上来。 白石闻到茶香,眼睛一亮:“是白毫银针?” “白神医鼻子可真灵,的确是白毫银针,今年外面的人特意寻来送老爷子的。一般的礼老爷子不收,但这白毫银针却是他的最爱,白神医也喜欢?” “哈哈,最爱不过银针白毫。” “那可巧了。”美妇人笑道。 “白神医……” “别神医神医的叫了,要是不介意的话,称我一声白老吧。” “好,白老,这位就是您的徒弟?” 美妇人昨晚便知道白石带了一个徒弟来,没想到竟是个女孩。 “对,我徒弟,姓宁,叫惜玥。” “您好。”宁惜玥朝她点了点头。 “看着有些眼熟呢,小姑娘长得真漂亮。”美妇人笑道,“要吃什么自己拿,别客气。” 她将桌上的果盘往宁惜玥面前推了一下。 “嗯,谢谢。” 坐了一会儿,美妇人道:“你们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打个电话。阿轩不知道和他哥又跑去哪里野了。” 等美妇人走后,白石向宁惜玥介绍:“刚才那位是周家的孙媳妇,叫王文雅,耳聋的是她的小儿子。” 宁惜玥点了点头,这周家和一般的富人家就是不同。 只是一个孙媳妇,从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气质。 普通的富贵人家,常端着一股傲气,即便是有求于人,也很难放下身段。按理来讲,以周家的地位,在国内算是顶了天的,但这王文雅却不会叫人不舒服。 如此一比较,倒显得S市那些豪门像暴发户一样。 宁惜玥隐约听到王文雅的声音。 “你们赶快回来,妈不是让你们这两天别到处乱跑吗?家里来客人,快回来。” 打完电话,王文雅回来招呼他们,她说话温和,声音柔美,语气又不咄咄逼人,不会让人感到难受或者拘谨。 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她小儿子周轩的病上面。 “阿轩这病医生都说治不好。国内、国外的专家大夫都给看过,所有人都束手无策。”提起儿子的病,王文雅笑脸收了起来,精致的眉毛微皱着,透出几许忧愁,“就连国手华老也给瞧过,也是没办法。” 白石听着,并不接话。 他现在也不能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够治好周轩的病,毕竟国手大师华国岩也失败了。 在国内,北有国岩南有白石,两人被合誉为国内医学界的泰山北斗二石。 不过华国岩的名气比较大,因为他常出现在媒体上,又曾是首都中医药学院的院长,在社科院里也有一席之地。 白石对老百姓而言,要陌生得多。 但玄门在一些上层社会,顶级圈子里名头却很响。 白石相对自由一些,给人看病也要看他的喜好,一般能让他亲自问诊的,都得有些关系。 别人不知道,白石自己心里却清楚得很,要说医术,他那小师弟早已胜他几筹,这也是为何近年来白石愈发少给人治病的原因。 这时,外面响起车子震动的声音,王文雅眼睛一亮:“应该是他们回来了。” 说着,她站起身向外走。 不一会儿,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进来。 王文雅跟在后边:“瞧瞧你们两个,怎么弄得满头是汗?大冬天的还能出一身汗,你们是去做什么了?” “妈,你急急忙忙叫我们回来……” 说话的少年目光一顿,落在了沙发上。 “这是白老还有他的徒弟惜玥,你们先过去问候一声。” 王文雅站在后面推了他们一把。 宁惜玥抬头看着两个少年,一个穿着白外套,一个穿着黑外套,脸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高高瘦瘦,是两个翩翩美少年。 其中一个耳朵后面戴着东西,宁惜玥猜那是助听器。 “白老,惜玥,欢迎来周家坐客。”穿白衣服的少年有礼地朝两人问好。 穿黑衣的少年冲两人点了下头,硬绑绑地挤出三个字:“你们好。” 然后,转身,向楼上跑去。 “你们别介意,我弟弟怕生。”白衣少年向宁惜玥师徒解释,真是个帅气礼貌的少年。 至于另外一个…… 宁惜玥偷偷瞥了白石一眼。 白石面不改色地笑着。 “阿轼,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下来。” 过了一会儿,只有周轼一人下来,最先上去的周轩反而没下楼。 “你弟呢?”王文雅问。 “他在看书。”周轼回道。 “看什么书,叫他下来。”王文雅头疼,病人一般都讳疾忌医,她这儿子也不例外,刚才打电话没敢告诉他家里来的是大夫,没想到这小子一回来就发现端倪,不肯下来了。 周轼上楼,好一会儿都没下来。 王文雅只好亲自上去叫人。 “白老和华老一样是国内泰山北斗级的人物,抽空来给你这小子看病,你躲什么?别人想请都请不来。” “华老那个泰山北斗都束手无策,这个还不是一样?你们别再到处找医生了,所有专家都说没办法救,你们浪费那些时间干什么?有那么多钱不如拿去做慈善!” “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妈那么辛苦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你好?难道你想一辈子戴着助听器?” “戴就戴呗,反正已经习惯了。” “你……”王文雅被他气得无语,看着周轩背对着她打游戏,王文雅忽然捂着脸哭起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为什么老天不让我的耳朵聋了,要我的孩子那么小就成了残疾人,呜呜呜,这以后可怎么娶媳妇……” “好了好了,我下去见他们就是,你别哭了。”周轩丢掉手中的游戏遥控器,转头无奈地看着她。 “我就知道阿轩最乖了。” 王文雅把手放下来,脸上哪里有半滴眼泪。 周轩翻了个白眼,又被耍了。 坐在楼下的宁惜玥,把他们的对话都听进了耳里。 不是隔音不好,而是她耳力太好。 练清风诀时间长了,她的官感都比一般人要好,而刚好王文雅他们没关门,说话又大声,于是被她听了个正着。 看着走下来的王文雅,宁惜玥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刚才那个大哭大闹的女人跟眼前这个优雅的贵妇人真的是同一个吗?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王文雅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无妨。”白石放下手中的紫砂茶杯,“也就是一盏茶功夫而已。” “白老要怎么看?” 王文雅拉着小儿子的手到客厅来。 “过来这边坐,我先给他把把脉。” 白石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周轩被王文雅捏了一下手,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忽然,他抬起头,朝宁惜玥瞪了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 这话一出,现场气氛变得诡异十足。 周轼捂着脸不忍直视。 王文雅怒道:“你怎么说话呢!脸长在那么明显的位置不是让人看的吗?” 宁惜玥眼角跳了跳,勾着唇笑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哼!”周轩冷哼一声,在白石另一边坐了下来。 “两位别介意,阿轩被家里人宠坏了。” 王文雅尴尬道。 “小子很有个性。”白石笑着搭上周轩的手腕。 而宁惜玥也趁机近距离观察周轩。 周轩被她盯得不舒服,忍不住侧头斜睨她一眼,眼神中带着威胁。 在转眸刹那,他愣住,再定睛一瞧,一双漂亮的桃花直勾勾盯着自己,暗道:见鬼,哪里来的金光,自己果然眼花了。 他不爽道:“你没见过男人吗?这样直勾勾看着,不知羞!” “阿轩!”王文雅简直要被这小子气死,少说两句话会死啊。 周轩抿着唇,轻哼着撇开脸。 宁惜玥在来之前就猜到周轩不太好相处,要不然师傅也不会跟她说那些话,不过现在看来,这小子的脾气比师傅形容的大太多了。 “你能算男人了吗?”她不是受气的主儿,立马反击,语笑嫣然,“充其量只能算是男孩。至于为什么要看你,眼睛长在我身上,我乐意。” “你……”周轩还没遇见过这么牙尖嘴俐的,或者应该说没人敢和他这么说话,顿时气得脸鼓鼓的。 十五岁的少年,还不太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   ☆、第146章 治疗方法 担心两人越吵越凶,王文雅连忙道:“惜玥,你坐在这里很无聊吧?我让阿轼带你逛逛吧。” 她以为白石只是把宁惜玥带出来长见识的呢。 白石笑道:“暂时不必,我这徒弟这次不是出来玩的。” “丫头,你来看看。” “白老,您这是……”王文雅惊讶地睁大眼睛。 “别看这丫头年纪小,本事可不小呢。之前有个病人瞎了一只眼,被惜玥治好了。” “眼睛瞎了能治愈?”王文雅和双胞胎看向宁惜玥的眼神满是惊讶。 虽然也不是没听说过有失明的人经过医生救治复明的,但那些医生都是有名的专家,像宁惜玥这么年轻的,还真没听说过。 “眼瞎又不是耳聋。”周轩第一个回过神来,不悦地咕哝了一句。 王文雅低斥:“闭嘴!” 王文雅觉得像白石这样的高人是没必要撒谎的,既然他说宁惜玥把瞎子眼睛治好,那一定是真的。而徒弟都那么厉害了,那身为师傅的白老不是更厉害? “惜玥,你给阿轩瞧瞧。” 见周轩不乐意,王文雅抓起他的手塞进宁惜玥手里。 宁惜玥和周轩都是满头黑线。 周轩哼了一声,就要抽回手,宁惜玥眼疾手快抓住,另外一只手在他手臂上点了一下,疼得周轩嗷嗷叫,那条胳膊登时没了力气。 “你干嘛!”周轩怒声质问。 王文雅紧张地看他:“阿轩,你怎么了?” 周轼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宁惜玥。 “我刚才按了一下他手臂上一个穴位,那个穴位可以检验人的身体状况,越痛说明身体肝火越旺,长期这样下去,对他的危害很大。”宁惜玥面不改色地撒谎。 其实那只是一个普通穴位,巧劲施加,会让人失去力量。 “胡说八道!你分明是故意的!” 不只周轩,另两人也不太相信她的话,纷纷看向白石。 白石不能在这个时候拆徒弟的台,心里骂了句小滑头,表面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丫头说得不错。阿轩肝火过旺,伤身伤神。以后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乱发脾气。” “谁乱发脾气了!”周轩小声嘀咕,“跟神棍似的。” “你就是乱发脾气!别说没有!”王文雅拍他的头,“坐着别动,让惜玥给你仔细瞧瞧。” 她现在更加相信宁惜玥是有本事的人了,随便按一下,都能看出阿轩的毛病。 其实宁惜玥哪有那等本事。在诊脉方面远不如白石,她这点儿经验还是在百草堂混来的,像周轩这种病,她诊脉看不出什么来,现在做做样子而已。 而且,她有一双异瞳,可以更加清楚地发现病人的问题,从而解决,何必舍近求远。 “看出什么了?” 周轩挑衅地问,他仍不相信宁惜玥有真本事。 宁惜玥淡声道:“耳朵的毛病诊脉没诊出来,倒是你的肝脏有点毛病,不控制自己脾气,只会越来越严重。” “胡扯,你不就是看我脾气大吗?我就这样,不用你管!”周轩猛的站起来,转身看向王文雅,“妈,你怎么会相信这种小骗子?一看就知道来忽悠人的,我肝火旺不旺,只要不是傻子的都看得出来。” 王文雅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说话注意点,什么小骗子大骗子的,没礼貌!” 教训完小儿子,王文雅扭过头来跟宁惜玥道歉。 宁惜玥笑道:“童言无忌,阿轩还小,我不会跟他计较的。” 周轩眉毛一挑,就要反驳,被王文雅掐了一下胳膊,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宁惜玥看得哭笑不得,之前听白石师傅的介绍,觉得跟周家这种顶级世家离得太远,刚才双胞胎兄弟没回来前,她仍然觉得他们和周家这种世家是两个世界的人,但现在看到他们母子相处的画面,忽然觉得,其实不管地位身份如何,在亲情面前,其实都一样。 就像王文雅,多高贵优雅的一个贵妇,在捣蛋儿子面前也得破功。 “能让我瞧瞧阿轩的耳朵吗?”宁惜玥问。 周轩捂着戴着助听器的那只耳朵,警惕地看着她。 “当然可以。”王文雅毫不犹豫地出卖小儿子,把他推了出去。 周轩悄悄剜了宁惜玥一眼,宁惜玥装作没看见。 之前宁惜玥了解到,周轩两只耳朵都听不见,靠着助听器才能够勉强听到的,他会唇语,一般的交流没有障碍。 生在之种人家,才能够得到最好的照顾。 像助听器,质量好坏价格差别很大,而周轩用的必然是最好的。 “不用对着光看吗?”周轼在旁边问。 宁惜玥瞟了他一眼,笑道:“当然得对着光。” 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手电,对着周轩的耳朵瞧。 两人靠得极近,她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朵上,少年的耳根不由自主红了。 宁惜玥瞧见,抿嘴无声轻笑,还是个孩子啊。 其实她自己也不大,才十八而已。 她伸手摘他的助听器,被周轩防备地捂住。 宁惜玥淡声道:“你自己摘了吧,我想看看你的病多重。” 周轩很抵触,没了助听器,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聋子,他不想要活在没有声音的世界里。 “你难道不想有一天可以跟正常人一样吗?”宁惜玥问,语气温和,精致的脸蛋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 周轩蠕动着唇,声音低低的:“你又治不好我。” “病人讳疾忌医最要不得。”宁惜玥平静陈述,“我治好过一个失明女孩的眼睛,一个不良于行十几年的青年,协助过医生给病人做开颅手术。你觉得你的病比较严重,还是他们的?” 随着宁惜玥的陈述,周家几人都睁大了眼睛,这女孩年纪轻轻的,居然治过那么多疑难杂症? 王文雅自然而然地转头看向白石,应该是给白老当助手吧。 “你……你真的救过那么多人?”周轩迟疑地问。 “这些事不是秘密,以周家的本事,要查不难。”宁惜玥瞥了白石一眼,“我师傅总不会让我来害人或骗人吧?真害了你,周家能放过我我?” 这话说得可直白了点,但却是大实话。 谁敢唬弄周家,活腻歪了不是。 周轩自觉地摘下助听器,他的世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宁惜玥知道他懂唇语,于是别开脸说了句话,周轩没有回答,她凑到他耳边又说了一遍,被周轩推开:“你说什么?能看着我的眼睛说吗?” “没什么,试探一下你的听力。” 这一句话是对着他的眼睛说的,所以周轩看得懂她说了什么,他翻了个帅气的白眼,“都跟你说了没助听器我什么也听不见。” 宁惜玥无意于与他争辩,她站起身道:“你的情况我大抵了解了。” “惜玥,你有办法吗?”王文雅连忙问,不等宁惜玥回答,她扭头看向白石,“白老,您不给阿轩看看吗?” 她以为宁惜玥就是来学习的,怎么看两人的样子,和她以为的不太一样啊。 “我们回去商讨一下治疗方法。”宁惜玥说道,“您放心,他的病会好起来的。” “你真有办法?”王文雅讶异地问。 周轩已经重新戴好助听器,恰巧听到宁惜玥这句话,他撇撇嘴:“你倒是这几年第一个敢这么说的,要是我好不起来,知道你会有什么后果吗?” 宁惜玥淡淡一笑:“如果我和师傅治好了你,记得包个大红包给我。” 白石安抚王文雅:“别瞧我徒弟小,本事可不小。放心吧,小家伙有机会好起来。” 刚才宁惜玥给他偷偷使了眼色,白石这才敢打包票,不过话也没说得太满,毕竟他对这徒弟的本事还拿捏不准啊。 连白石都这么说了,王文雅哪还有不信的,顿时欣喜若狂,“真的?白老,您可别哄我开心啊。” “你觉得老头子我是那种人吗?”白石吹胡子瞪眼。 王文雅摇头:“当然不是,刚是我说错话了。” 两人要回去,王文雅留他们吃午饭,二人说是回去商量治疗方案,就不留下来了,王文雅便亲自把他们送到外面。 周轩站在三楼阳台上,看着离开的宁惜玥和白石,回头问他哥:“她刚才在我耳边说了什么?” 周轼抿嘴笑道:“周轩是个大笨蛋。” 周轩眼睛一瞪:“臭丫头,居然骂我!” 周轼噗嗤一声笑出来。 …… 坐在车上,白石问宁惜玥:“真的有办法?” “嗯。”宁惜玥回答,“一般后天性的耳聋一般是耳朵里某个部位损伤或者连接听觉神经的某条神经出现问题。我想周轩的问题跟楚君的差不多,明天先送些‘独门秘药’到周家,让周轩食用一段时间看看,等我们过完年,差不多能知道有没有效果,如果没有效果的话,我也没办法。师傅,你有办法吗?” 白石捋了捋山羊胡子,一本正经地回道:“没有。” 见宁惜玥仍盯着他,撇嘴说道:“你这丫头神神秘秘的,什么玄门的‘独门秘药’,不知道你去哪里弄来的,我这个玄门掌门都没见过。听小师弟说那药很神奇,你身上要是带了给我一点。” 宁惜玥轻笑:“回去就给你,师傅你真的没办法吗?” “这种病哪里那么容易。”白石轻叹口气,“之前华国岩也看过,不一样没办法?耳聋的及早发现,还有可能治好,但是以周家的权势都没能治好周轩,又拖了那么久,哪里能治得好?除了奇迹发生,要不然都得如此过一辈子。这种病不好治,真能研究出治疗方案,那么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聋哑人了。” 车子停在酒店外面。 两人进酒店,回房。 宁惜玥跟白石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他们早上去周家去得早,回到酒店才十一点。 宁惜玥把一瓶稀释过的灵水给了白石,白石就兴冲冲地回房里研究去了。 刚换了鞋,要往里面走。 门铃声响了起来。 宁惜玥暗暗奇怪,师傅不是去研究那“独门秘药”了吗?难道是有问题? 以为是白石来敲门的宁惜玥没从猫眼看一下,直接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的男人,宁惜玥惊喜道:“你怎么会来?” 纪臻将她搂入怀中,揽着她进屋,顺便关上门。 “我提前去F国,订的B市的机票。” 宁惜玥的惊喜瞬间消散,她顺着他的力道进屋,“为什么突然提前了行程?出什么事了吗?” “我妈住院了。”纪臻皱着眉头说。 宁惜玥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第147章 意外来电 “出车祸,没有生命危险,但好像挺严重。” 宁惜玥松了口气,没有生命危险还好:“替我跟伯母问候一句。” “嗯。” 宁惜玥被他搂得太紧,推了推他。 纪臻稍稍松开,“这次去了可能过年以后才能回来。” “伯母住院,你在那边多陪陪她,晚一点回来没事。”宁惜玥声音低了下来,“你订的几点飞机票?” “下午三点。” “那快了,吃饭了吗?” “没有。”纪臻低着头看她,她的额头刚好抵到自己的唇边,想到许久见不到她,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会尽快回来的,你自己在国内保护好自己,这段时间不要和陆家起冲突。” “我知道。”宁惜玥抱了抱他,后退一步,“我换身衣服,呆会儿一起吃午饭吧。” 下午宁惜玥没事,亲自送纪臻到机场,看他离开。 纪臻一走,心里像是忽然空了一块。 回到酒店后,宁惜玥也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第二天,宁惜玥把药水交给白石,让他带去周家,她则窝在酒店里。 外面天寒地冻,套房里暖器,她就宅在屋里,看看书,或者上上网。 早上纪臻打电话来报过平安,知道他母亲没有大碍,宁惜玥也替他松了口气。 白石中午没回来,说是去拜访老熟人,宁惜玥自己在酒店里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便在酒店房间里睡觉。 她在B市这边没什么朋友,一个人不想出去玩儿。 白石回来以后就催着他回S市。 两人订了飞机票,第二天就回到S市。 以前纪臻缠着她的时候,她嫌烦,现在对方不在,而且一想到两人相隔甚远,宁惜玥反而心里空荡荡的。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这算不算贱骨头? 为了不让自己荒废时间,宁惜玥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时间表,每天每小时做什么,都罗列清楚。 NQ化妆品公司开业半个月,产品销售很不错,年底要搞活动,大促销,宁惜玥也跟他们一起忙,很快,她的时间便排得满满的,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早中晚纪臻都会发短信过来,晚上还会打电话,虽然两人相隔万里,但是两人的情感反而拉近了些。 甜蜜而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年关将至,公司放假,但专柜却愈发忙碌。 当老板的是没有节假日的,员工忙,老板也忙。 一直到了年三十这一天,宁惜玥才从忙碌中抽身出来休息。 这一天,家里接到一个意外来电。 宁牛打电话过来,让他们回家过年。 宁朝方和宁琛都不在,王妈也回老家过年了。 接电话的是宁惜玥。 她愣了一下,随后淡声笑道:“年三十一家人才聚在一起,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两家人了。” 老宁家毕竟对宁朝方有恩,所以当初宁惜玥他们没做得太绝,不仅请律师帮他们打官司,而且还替他们出钱,最后宁赢夫妻只被罚钱就放出来了。 救他们之前,宁惜玥已经和宁牛等人声明过,两家断绝关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那时宁牛他们满口答应,而这几个月来,他们也的确没来打扰过宁惜玥家。 宁牛不打电话过来,她都几乎把他们遗忘了。 只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们现在又来联系,算什么意思? “玥玥,我知道之前是我们做得不对,但是你从小叫我一声爷爷,你爸也是我和你奶奶拉扯大的,人都说养父大如天。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那么多年的亲情,能说没就没吗?亲人没有隔夜仇,过了那么久,你们总该消气了吧?” 宁牛声音温和,说出来的话更是满含感情,宁惜玥隐约听到了哽咽声。 她诧异地挑了挑秀气的眉毛,老头子什么时候改性子了?居然开始打感情牌了! 不过她心里并没有波动。 虽然他们还冠着“宁”姓,但再也不想和宁牛这一家子扯在一起。 他们是什么性子,宁惜玥再清楚不过了。 恃强凌弱! 现在稍服个软,等自己和父亲哥哥原谅了他们,他们立马原形毕露,丑陋的嘴脸露出来。 当初就是打算断个干净的,在救他们出来之前,也讲得很明白。 “你不会忘记之前和我爸签过的协议吧?” 断绝父子关系的协议。 为了防止宁牛事后再找他们麻烦,还经过律师公证过。 宁牛被堵得哑口无言。 “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回来一趟,你奶奶包了饺子,做了很多好吃的,你家里的佣人现在都请假回去过年了吧?你们家没女主人,大过年的要到外面去吃吗?” “这不劳您操心,再不济还能吃火锅。”宁惜玥不想和对方再聊下去,“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这样吧。” 老宁家。 钱荷花等人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瞅着宁牛。 “怎么样?他们答应回来吗?”钱荷花见宁牛放下电话,急切地问。 “回来?回来个屁!”宁牛愤怒地哼了一声,“那死丫头跟以前一副德性。” “这可怎么办啊,要不你再打给朝方试试。他以前那么孝顺,上次是气坏了,好好和他说几句,他还能不帮咱们?”钱荷花忧心忡忡地说。 “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忘恩负义,我打他手机,连接都不接,你说他会帮我们?”宁牛说起这事儿更气。 宁惜玥一直都跟他不对付,这回驳他面子他早有预料。但是一直充当孝子的宁朝方,居然连他的电话都不接,这对于专制霸道的宁牛来说,简直罪无可恕。 “你还没打给宁琛吧?要不打给他看看。” “呵,那小子跟他妹一个鼻孔出气,会帮咱们才怪。” “现在只有他们能帮咱们了,爸,要是没有钱,我的厂子只能倒闭,难道以后咱们要去喝西北风?” 自从两家断绝关系以后,没有经济来源的老宁家不得不开始为来钱犯愁。 宁赢正当壮年,上有老下有小,赚钱的重担自然落在他肩上。 但他从小被溺爱着长大,什么本事都没学会,一直啃老到现在。 与其说是啃老,不如说是啃他哥的。 出去给人打工受不了苦,自己又没有干大事的本领,最后把以前从宁惜玥家搜刮来的一些古玩变卖了,开了一家家具加工厂。 老宁家周围都是山,原材料丰富,因地制宜,办家具加工厂也不错。 凭借宁赢的本事,家具厂还是朋友帮忙的,只是在家具厂成型后,那个“朋友”卷款逃了,宁牛失意了好一阵子,后来把家里的古玩全卖了,家具厂总算办了起来,生意还不错,那个卷款而逃的朋友至少在之前的确干了些实事,他才能把工厂经营好。 宁家没去找宁惜玥他们,其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宁赢自己当老板,怎么的也比去要人家钱好吧,至少从虚荣心上来讲,得到了满足。 而宁牛本来对钱财并没那么看重,要不然也不会对宁朝方态度那么差。 看到自己亲儿子能把生意做起来,他也就满足了。 因而两家相安无事几个月。 只是前几天,工厂被一把火烧了,里面的木材机械全部都被烧毁,连厂房都变成了废墟。 不仅如此,几个工人被大火烧伤,其中有一个重伤不治身亡。 老宁家不但变得一穷二白,而且面临官司,这才又想到了宁朝方家。 短短几天,二老刚养出来的精神都被打击散了,除了不懂事的宁金堂外,其余人都气色不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一天,宁牛又打了几个电话到S市,他觉得宁朝方是那三人里头最心软的,但是宁朝方早已对他死心,一看是他家的电话就不接。 宁牛后来借了邻居的电话,打给宁朝方。 宁朝方接了,发现是宁牛后,说了句新年快乐,然后挂了电话。 …… 宁惜玥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个下午。 宁牛那通电话并没有让她放在心上。 “玥玥,你行吗?我看我们还是去外面吃吧,或者叫酒店送菜过来。”宁琛站在门口看着她。 宁惜玥说今天的年夜饭她包了。 宁琛对保持怀疑态度。 虽说这段时间,宁惜玥变化很大,懂了不少东西,令他十分惊讶,但宁琛依然不认为宁惜玥对做菜有多了解。 “吃年夜饭去什么酒店,哎呀,你别打扰我,去看会儿电视吧,对了,帮我好好招待师傅他们,再过半个钟头就好了。” 说是半个钟头,又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宁惜玥才做完。 把宁琛叫进来端菜,韩新杰也跑了进来。 宁惜玥把师傅、小师叔和韩新杰都叫来一起过年。 他们三个都没有家,今年又没回玄门,宁惜玥之前打探过,他们要是没回玄门,就一起吃顿饺子,算是过了年。 宁惜玥心想反正自己家也就三人,干脆把他们叫来,过年才热闹。 顺便,她可以把家里人和师傅他们互相作介绍。 之前宁琛就总是念叨,教她医术的人是谁。 “这些都是你做的?”宁琛看着摆在灶台上的一盘盘美味佳肴,惊讶地问。   ☆、第148章 惊喜 红烧排骨,烤鸡翅,猪肚莲子汤…… 七个荤菜,三个素菜。 摆在一起,十全十美。 看色泽真不错。 所以宁琛很吃惊:“玥玥,你是不是把酒店里的菜买回来热一热的?” 宁惜玥闻言,白了他一眼:“你也太小瞧你妹了。” 她看起来像是那么不会做饭的吗? 虽说她的确厨艺不精,但是只要下功夫,总还是能出几分成绩的嘛。 “别废话了,赶紧把菜都端上桌,省得呆会儿凉了。” 韩新杰不是第一次见宁惜玥做菜,从善如流地端起一盘菜,向外走。 不一会儿,菜上齐,宁惜玥叫宁朝方他们几个长辈过来坐。 “这些都是玥玥你做的?”宁朝方也被一桌子菜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自己女儿还有这等本事。 宁惜玥抿嘴一笑:“我算是再加工吧。” 食材是王妈离开前准备的,鸡鸭鱼肉等都给她处理好了,放在冷栋柜里。 最难处理的都给她弄好,剩下的就是处理新鲜蔬菜,还有做菜。 她之前跟司琪学过,又跟王妈请教过,有时候自己住在自己公寓里,闲了也会自己做。 其实也就会几道菜而已。 做得多了,也就会了。 这顿年夜饭吃得很香,可能是因为自己做的,所以觉得比平时的饭菜要香;也可能是因为跟自己吃饭的人是自己最亲近的亲友,没有那些闹心的事儿。 之前宁惜玥已经把白石和墨轩的身份告诉家人。 百草堂的美名宁朝方自然知道,得知自己的女儿居然拜了白石为师,他高兴极了。 饭桌上,与白石聊得很投机。 墨轩气质太出众,反倒让人不敢太放肆,不过也没怠慢他。 总之,一桌子其乐融融。 吃完年夜饭,宁惜玥把碗碟交给宁琛和韩新杰洗。 用她的话说,叫分工合作。 意思就是她做了饭,他们该洗碗。 对此,两人无任何异议。 宁惜玥陪着父亲他们坐在沙发上聊天看电视。 基本是在聊天,电视纯粹是当背景音。 宁惜玥手里拿着手机,不时便看上一眼。 今天纪臻没打来电话,连个短信也没有。 他在国外呆久了,难道忘了今晚是除夕夜吗? 事实上,纪臻已经两天没和她联系了。 宁惜玥忍不住担心,他是不是出了意外,随即又否定掉自己的猜测。 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他一定不会有事。 “宁师姐,我们去放烟花吧。”韩新杰站在她不远处笑道。 “碗洗好了?”宁惜玥抬起头看他,他的袖子挽到了手肘。 “是啊。” 宁惜玥站起身,侧眸看向墨轩:“小师叔,你要不要一起玩?” 虽然墨轩长她一辈,但看外表跟他们差不了多少。 墨轩淡笑着摇头:“不了,你们自己玩吧,小心一点。” 宁惜玥、韩新杰和宁琛三人去外面放烟花。 出了别墅,可以看到漆黑的夜被烟花照亮,一朵朵形状不一、颜色各异的烟花在天幕上绽放。 外面的风很大,但大家因为过年,似乎都感觉不到寒意。 宁惜玥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宁惜玥立刻丢下手里的东西,掏出手机。 以为会是纪臻的电话,却是胡娇发来的祝福短信。 宁惜玥笑了笑,给对方回了一条祝福语。 又过了一会儿,宁惜玥他们便回到屋里了。 时间到了夜里十一点,宁朝方、白石和墨轩都各自回屋,只有他们几个小年轻还兴奋得睡不着。 宁惜玥手机几乎每过几分钟就要响一次,同学、朋友、同事的新年祝福短信一条接一条发过来。 一直到了快十二点的时候,就在她以为纪臻不会联系她了,她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打开一看,赫然是纪臻发来的短信。 宁惜玥面上一喜,随即扁了扁嘴,现在才联系她,故意的吧。 他让她等了那么久。 她也让他等,过了一会儿,才回了一条短信。 “新年快乐。” 没过一会儿,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纪臻的。 “新年快乐。” 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一直传进宁惜玥的心里,之前的担忧、愤怒好像一下子都消散了。 “新年快乐。”她轻声道,米分色的唇瓣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睡了吗?” “没呢,不过在卧房里躺着。” 躺在床上玩手机。 “困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奇怪。 宁惜玥还是回答道:“还好吧。” “想我吗?” 纪臻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了。 宁惜玥脸微微一红,转移话题:“你在干什么?” “给你打电话。” 宁惜玥换了个问话方式:“你这两天在忙什么?一直打你电话打不通。” “工作。” “你不是去照顾你妈吗?怎么还那么多工作啊。”宁惜玥皱了皱眉,国内都放假了,他这个当老板的怎么依旧那么忙。 “生气了?”纪臻的声音里好似带着一丝笑。 “没有。”宁惜玥撇嘴,才不承认自己一晚上都因为对方没有联系她而烦躁。 “我给你送了新年礼物,收到了没有?”纪臻问。 “礼物?你从国外寄回来的?” “对,空运,应该已经到了吧。”纪臻问她,“你没收到?” “没有,可能是路上耽搁了吧。” “你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我之前特意交代今天要送到的。” 纪臻在她应了一声好后,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他打给她,说:“快递员说,他已经到别墅区了,马上到你家,快下来开门。” “什么礼物啊,一定要今天送到。”宁惜玥好奇地问。 纪臻很少给她送礼物,心里不免有些期待起来。 “你下楼看就知道了。” “弄得神秘兮兮的。”宁惜玥撇撇嘴,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下了床。 “穿件大衣,别着凉了。”纪臻不忘叮嘱她。 宁惜玥随手从旁边拿了一件大衣,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说道:“那我下去开门了,等一下再聊。” 她怀着期待的心情下楼,不知道纪臻给自己寄了什么新年礼物,要赶在那么晚的时候送来。 大过年的,又那么晚了,居然有快递员上门送货,这得给多少钱啊。 一楼里的灯没有关,大家都回房间休息,宁惜玥蹑手蹑脚地下楼。 打开房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纪臻有先见之明,要是没穿大衣就下来,她现在肯定受不了。 她站在门口,没再走出去,眯着眼睛看向外面。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头戴鸭舌帽的男人由远及近,在铁栅栏外面朝她挥手。 宁惜玥让保安开门,那人抱着个箱子过来。 箱子很大,把快递员都挡住了。 “请问是宁惜玥小姐吗?”快递员问。 宁惜玥点了点头,点完之后忽然反应到快递员看不见,出声回道:“是。” “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快递员递了张单子过来。 宁惜玥接过来,外面灯光昏暗,她没仔细看便在签字的位置签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辛苦你了。没和家人一起过年吗?”宁惜玥把单子和笔还给对方。 “嗯。” 快递员声音闷闷的,“要我帮你搬进去吗?很重。” “好的,谢谢。”宁惜玥看到那个大箱子,再想想自己的身高,觉得还是让快递员代劳比较好。 快递员抱着箱子进去,宁惜玥从后面看着他,眼里闪过疑惑之色。 这个快递员长得可真高,跟某男差不多。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她不由快步走过去,看到对方的正脸,心里微微失望。 瞎想什么呢,纪臻在F国,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就算回来,也不会用这种方式和她见面吧。 转身要送快递员离开,却陡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极高大的身影。 昏暗的光线使得他的脸呈现出晦暗明灭的特点。 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宁惜玥愣住,前一秒还觉得他不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后一秒,他就出现了。那种巨大的反差,令她怔住的同时,心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惊喜。 纪臻侧身,让快递员出门,关上房门,朝她一步步走来。 宁惜玥僵在原地,脸上犹带着惊讶。 “新年快乐。”他迈着大腿,几步路就到了她跟前,站在离她不足一臂的地方,勾着薄削的唇瓣,轻声笑道。 “你怎么回来了?”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是在F国吗?” “提前回来。”纪臻将她揽进怀里。 扑面而来的熟悉好闻的气味,令宁惜玥心尖一颤,所有的疑惑都咽回肚子里,她抱住他的腰,紧紧的:“我还以为你在F国。你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就是想看我出丑是不是?” 她轻敲了敲他的背,那动作很轻,对纪臻而言,一点疼痛都没有。 纪臻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女孩的身体是那么娇软,气息甜美,在他独处异国他乡之时,午夜梦回,总是想着她。 明明才分开没多久,却让他觉得好像过了许久,古人常言,一日不见,如隔三千,他这是第一次体会到那种感觉。 温馨的画面被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打乱。 宁惜玥慌张地推开纪臻,扭头看向楼梯,正见宁琛从楼上下来。   ☆、第149章 没事,他早晚要习惯 “哥,还没睡啊。”宁惜玥不自在地说。 “纪臻?”宁琛发现纪臻,明显露出吃惊之色。 “大哥。”纪臻叫道。 宁琛差点儿一个跟头从楼梯上栽下来。 宁惜玥也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纪臻怎么突然管她哥叫哥了,这自来熟来得太突然了。 宁琛的想法跟宁惜玥一样。 他扶着扶手稳住身形,轻咳一声,低声道:“纪先生这句称呼叫早了,你们没结婚前,还是叫我名字吧。” 纪臻没有回答,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宁琛瞟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一边下楼一边问道:“听玥玥说纪先生在F国,什么时候回来的?过年不跟家里人一起过吗?” 看这架势,是审问的节奏啊。 “我母亲在国外,已经习惯过圣诞节。” “那么父亲呢?”宁琛走到客厅,示意他们也过去坐。 “他有自己的家庭。”纪臻淡淡开口。 宁琛和宁惜玥都愣了一下,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纪臻谈及父亲的事。 以前纪臻都不愿提及,为此,宁琛对纪臻不是没有怨言的。 要不是看纪臻本事强,对宁惜玥又好,他根本就不会同意他们俩交往。 当然,同意他们交往,不等于同意他们结婚。 在他看来,纪臻没有摊牌,说明对他妹妹不够重视,他又怎么能把自己亲爱的妹妹交到对方手里? 眼下见纪臻提起了纪父,他不由慎重起来。 “坐吧,我们聊会儿。” “哥,现在大半夜的,纪臻刚刚从国外回来,你不让人家先休息一下?”虽然宁惜玥也很想知道纪臻的家庭情况,但是她也心疼纪臻的身体。 宁琛皱了皱眉,“这还没嫁人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房睡觉,女孩子睡得晚,对皮肤不好。” “哥明天也得早起吧,大家都去睡觉,有什么话明天说。”宁惜玥拉着纪臻的手要走,被宁琛叫住,“我跟纪先生说两句话,你怕我把他吃了不成?快回去睡觉。” 难得的,宁琛对宁惜玥说话透着严肃的语气。 宁惜玥也皱起了秀眉,正要开口反驳,被纪臻压住,“大哥说得对,你先回房间睡觉。” 这声“大哥”叫得越来越顺口了。 宁惜玥兄妹二人嘴角俱抽搐了下。 “你们也早点休息。”宁惜玥看了看两人,最后先回屋。 纪臻气场那么强大,哥哥为了她也很强硬,两人可别动手打起来。 宁惜玥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翻来覆去。 结果没过五分钟,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宁惜玥跳下床,走到门边,悄悄打开一条门缝。 “还没睡?”宁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被逮了个正着的宁惜玥笑了一声:“大哥,你们谈完了?” “嗯。” “纪臻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回去睡觉。” 宁琛替她把门关上。 宁惜玥吐了吐舌头,转身回到床上,拿出手机,给纪臻发了条短信。 “我大哥没为难你吧?” “没有。” “你在哪里?” “一楼客房。” 好吧,她住三楼,他在一楼,大哥故意把他分配在那么远的地方吧。 “时间不早了,乖,睡觉,有话明天说。”纪臻发了条微信过来。 宁惜玥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确实不早了,便和纪臻道晚安。 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宁朝方对纪臻的到来表示惊讶,但也没说宁惜玥什么。 师傅他们吃完早饭便告辞离开。 宁惜玥也拉着纪臻出门。 “呼,你以后不要搞突击了,瞧我爸早上那脸色,可以用‘精彩’两个字形容。”从餐桌的诡异中逃出来的宁惜玥长舒口气。 纪臻握着她的手,插在自己的大衣兜里,“没事,他早晚要习惯。” 习惯什么? 习惯他登堂入室吗? 宁惜玥搓了搓手,“我们去看电影吧,在外面吹风感觉好傻。” 纪臻不置可否,拉着她走到车旁,给她开门。 “谢谢。”宁惜玥钻进副驾驶座,嘴角微弯。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怎么提前回来了?” “那边没事,所以就回来了。”纪臻从另一边的门钻进车内,他开了辆越野车,身形高大,坐一般的小轿车太委屈他身长腿长了。 “你昨晚和我哥说了什么?” 宁惜玥摘掉手头上的羊毛帽子,好奇地扭头问他。 “没什么。”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宁惜玥不满地嘀咕。 纪臻开着车,淡淡瞥她一眼,“父亲十年前跟我母亲离婚,我从小在外公家长大,纪家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没在那里过过年。几年前,那个男人另外娶了个女人回纪家。” 宁惜玥心里头微微一涩:“你父亲对你不好?” 纪臻勾了勾唇:“我没当他是我父亲。” 在他选择了另外一个女人,而抛弃自己的母亲之后。 不,或者从他懂事起,印象里,他就没有当过一个好父亲。 他的世界里出现了很多人,然而,在他面前出现最少的却是和他流着同样的血液的那个男人。 宁惜玥咬着下唇,看着他的侧颜。 棱角分明,显得很立体的五官,侧面上看上去更帅,然而此刻,她无暇欣赏他的英俊,这样子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低声道:“对不起。” 不该提及的,他一直避而不谈,是因为心里有痛吧。 听出她声音低落,纪臻轻笑一声:“傻丫头。” “你猜我跟你哥说了什么?”纪臻问,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宁惜玥眨了眨眼睛:“什么?” “以后你跟我一个人住,婆婆在国外,又没有公公,不必受到婆家欺负。我的事业在这边,结婚以后,咱们就在S市定居,到时候你还可以常常回家。” 宁惜玥脸一红:“谁说要跟你结婚了?” “你订婚戒指都收了,难道还没答应?”见宁惜玥被转移注意力,纪臻眼里滑过一抹笑。 “那也叫订婚戒指?连个仪式都没有。”宁惜玥不满道,脸却烧得更红,从脸红到了脖子。 估计没有人的求婚像他们这样子,是在床上的。 而且最后还是被他强硬套到自己手指上的。 纪臻眼角余光瞥见她泛红的俏脸,嘴角往上扬了扬,语气却听不出太大的起伏:“那种仪式多无聊,不觉得我们的才特别吗?” “住口!”宁惜玥脸更红了,这个家伙,就是故意看自己出丑的! 两人电影没看成,宁惜玥被纪臻惹得恼羞成怒,改了主意,去游乐园玩。 她很久没来过了,以前经常来,她小时候天真的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喜欢的人能跟自己在游乐园里玩上一天,最后在摩天轮最高的地方亲吻,据说那样子两个人就会永远在一起。 现在想想觉得挺可笑的。 她今儿个来不是为了圆儿时的梦,而是故意看纪臻出丑的。 在确定纪臻没来过游乐园后,她更加兴奋。 “今天我要把所有的游戏都玩一遍,你得陪我!”宁惜玥霸道地说。 一想到长得高大端贵的男人跟一群小孩子玩,她就忍不住地咧开嘴角。 纪臻哪会看不出她那一点小心思,哭笑不得,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她。 宁惜玥让他去买票,她站在不远处喝着奶茶等他。 今天来游乐园的人不少,都是家长带着小孩子出来玩。 像纪臻这样的人站在买票队伍里,相当惹眼。 宁惜玥站在不远处听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牵着他妈妈的手问:“妈咪,为什么这个叔叔长那么高啊?” “因为他喝牛奶啊,喝了牛奶就能长得高高的。”那位母亲的回答也很有意思,看样子小男孩应该平时不喜欢喝牛奶,所以那位母亲才这么说。 不过,纪臻真的长得很高啊。 在国内,男人平均身高不到一米七的世界,一米九的身高随便往人群里一站,都能成“标杆”。 排了二十分钟的队才买到票,宁惜玥笑吟吟地冲走过来的纪臻问:“你真是喝了牛奶才长那么高的吗?” 纪臻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不回答。 宁惜玥皱了皱小鼻子,轻哼一声,往大门内行去。 纪臻紧跟其后。 在外面就能听到一阵阵欢声笑语,进到里面,仿佛到了童话王国,各种卡通人物造型,有的是雕塑,有的则是工作人员穿着服装打扮的,扑面而来的欢声笑语,让人不由自主跟着雀跃起来。 宁惜玥拉住纪臻的手,迅速朝着自己最近的转转杯走去。 “我们先玩这个。” “可是人好多。”宁惜玥走过去,发现队伍排得很长,不由皱起眉头。 “去别处看看,这里进门就能看到,肯定人多。” 宁惜玥思考了三秒,听从纪臻的见议,转而向里面进发。 “玩碰碰车!”宁惜玥忽然停下来,笑眯眯地指着一个区域。 几辆车在一个铁栏围起的圈子里相互碰撞,一眼望去,都是小孩子,要不然就是年轻女孩。 没一个大老爷们,像纪臻这么高大的更没有。 宁惜玥坏笑,纪臻能坐进车子里吗?   ☆、第150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兴奋地拉着纪臻快步走过去,“走吧,趁队伍人少。” 纪臻嘴角抽搐,“要不去选个别的?比如那个。” 他指着旋转木马说。 宁惜玥才不听他的,坐那个有什么意思,得这个才好玩。 排完队,轮到他们,听说纪臻也要玩,不仅工作人员,连游客们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他。 长得这们爷们的一个大男人,居然来玩小孩子的游戏,大家不纳闷才奇怪。 宁惜玥笑眯眯地看着他,眼里透着狡黠的笑意。 那眼里分明写着“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哦。” 纪臻转头,问女工作人员:“有身高限制吗?” “啊,有,一米以下儿童不能玩。”工作人员连忙回答。 “上限呢?” 工作人员仰着头才能看到纪臻的脸,心想好高好帅,而且好体贴啊,居然陪着任性的女朋友来玩这种游戏,犯花痴的同时,不免对面前的英俊男人产生同情,她飞快瞟宁惜玥一眼,露出一副为难之色:“以先生的体格,不太适合玩这个游戏。抱歉,先生可以选择别的。” 纪臻侧身看向宁惜玥,露出一副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狡猾!”宁惜玥斜睨他一眼,转身离开。 本来就不是真的想玩,而是要看纪臻出丑的,现在纪臻靠美男计转危为安,她还留在那里干什么?看别的女人犯花痴吗? 那种明显只适合小孩子玩的,她只能作罢,重新制定“作战计划”,宁惜玥选择了惊险刺激类的,过山车、激流勇进等等。 别人尖叫连连,纪臻却稳如泰山。 从过山车下来的时候,她的腿有些软,他倒好,成了她搀扶的柱子,面不改色,岿然不动。 宁惜玥挫败地瞪他:“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心里不怕,身体也该有点本能反应吧?” “我没告诉你我有飞行驾驶证吗?”纪臻薄唇轻勾,漫不经心地问。 宁惜玥觉得自己对纪臻了解太少了。 他居然会开飞机? 看着宁惜玥错愕的表情,纪臻笑了一下,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两下。 他现在似乎越来越喜欢摸她的头了,不知道是把她当成了宠物还是孩子。 “不想玩了,我要回家。”宁惜玥郁闷地鼓了鼓腮帮子,在纪臻面前太没成就感了。 “不玩了?”纪臻拉住她的手。 “没意思,回去吧。” 纪臻沉默了会儿,突然拉着她往回走。 “喂,你要拉我去哪里?”宁惜玥跟不上他的大长腿,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玩。” “玩什么?我不想玩了。” 纪臻没理她,径自往前走,宁惜玥手被他紧紧拽着,只能跟着他走。 走了五分钟左右,纪臻突然停下来。 宁惜玥看了眼面前的碰碰车,诧异地看向他。 只听纪臻对工作人员说:“让我们玩一次,车子坏了我赔。” “纪臻,你干什么?那车你怎么坐得进去,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宁惜玥惊讶道,他这是为了哄她开心吗? 那名工作人员就是刚才对纪臻犯花痴的,听到纪臻这话,惊得两眼发直。 被纪臻直直盯着,她蓦地红了脸:“这……这不太合规矩吧。” “多少钱?”纪臻问。 女工作人员露出不解之色。 “一辆车多少钱?” “这个我不清楚。”女工作人员脸色微微一变,看纪臻的眼神透着古怪。 估计她在这里干了那么久,还没遇到这种情况吧。 宁惜玥轻咳一声,晃了晃纪臻的手,“我们走吧,别吓人家了。” 纪臻没听她的,直接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叠毛爷爷递给对方,“够吗?” 如此土豪的作派,想不吸引人注意是不可能的。 宁惜玥没想到看上去冷冰冰的纪臻,居然会做出这种暴发户的行为。 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她脸上火辣辣的,“别闹了,你想玩自己玩吧,我不玩了,你别拽着我。” “不行,这是你今天进游乐园第一个愿望。” 纪臻一本正经地对她说。 然后就跨过围栏到了游戏场地里面。 这些围栏对于身高一米九的他而言,一点儿都不高,他下一个动作就是将宁惜玥抱了进去,宁惜玥忍不住发出“啊”的一声。 外面响起哗然声。 宁惜玥不觉得自己是个脸皮薄的,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纪臻的一连串行为弄得俏脸通红。 …… 半个小时后,一辆低调而奢华的黑色保时捷行驶在大道上。 坐在车上的宁惜玥,脸上的热意还没完全消退。 刚才纪臻硬拉着她去坐碰碰车,引来无数人的围观。 虽说最后纪臻没把游乐园的碰碰车给弄坏,但是她跟着在里面被围观,可一点儿都算不上美好。 最郁闷的是,挑起这事的是她自己,让她想要发火都无处发。 可恶,他哪里是在讨好自己,分明是用他的方式来让她明白,不要提那种“无理”要求。 跟纪臻对上,她基本就没赢过! 宁惜玥抿着唇扭头瞪了瞪他。 纪臻面不改色地开着车。 他一直都面不改色,即便被人围观,也是这副表情。 所以说,其实脸皮最厚的应该是她旁边这位纪先生! 因为生气,其实主要是生自己的气,宁惜玥不想在外面吃饭,两人回宁家。 刚下车,就看到大门内走出来一个人。 “堂姐,你回来啦。” “你怎么会在我家里?”看到宁金玉从自己家里出来,宁惜玥脸色瞬间一沉。 “拜年啊,你们不肯回老家,只好我们过来啦。”宁金玉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忘了他们曾经对宁惜玥一家做过什么。 宁惜玥冷笑:“我们两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跑那么远来拜年?我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宁金玉眼底闪过一丝恼意,很快收敛,笑道:“堂姐何必这么说呢?再怎么样我们以前也做过那么久的亲戚,朋友之间还互相拜年呢,就算咱们不是亲戚了,那也是朋友啊。” “抱歉,我没你这样的朋友。”宁惜玥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宁金玉小脸微僵。 宁惜玥挽着纪臻的手向门口走去。 宁金玉这时候注意到宁惜玥身边的纪臻,眼睛不由一亮。 “姐,他是你男朋友?” 宁惜玥淡声道:“我没有妹妹。” “叫了那么多年,一时改不了口。你就那么不乐意我叫你一声姐吗?”宁金玉故作委屈地看着她,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纪臻身上溜。 宁惜玥见状气乐了,“不好意思,你以前喊我姐吗?听着怎么那么不习惯。” 从前一直对她大呼小叫,直唤名字,现在居然有脸说一直叫她姐。 果然还是那么不要脸。 宁金玉见纪臻没有半点反应,又见宁惜玥露出冷笑,突然打了个激灵,她这一次可不能义气用事,把事情搞砸了,他们家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迅速整理好情绪,宁金玉米分嫩的唇角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惜玥姐,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屋里大家都在等你呢。这几个月爷爷和奶奶经常念叨着你和大伯大哥,快进来吧。” 宁惜玥凉薄地瞥她一眼,径直入内,将宁金玉丢在身后。 宁金玉看着她的背影,俏脸微微扭曲。 走进门内,看到宁牛一家子规规矩矩地坐在客厅,就连宁金堂也被钱荷花搂着,乖乖地忤在那儿。 他们对面,坐着宁朝方。 一看到宁惜玥,王桂枝就热情地喊道:“玥玥,你回来啦。哟,还带了男朋友回来吗?小伙子长得真俊啊。” 宁惜玥冷淡地冲他们点了下头,然后拉着纪臻上楼。 宁牛一家都有些生气,但是他们敢怒不敢言。 今日不比从前,只要稍微耍横一下,他们的目的就泡汤了。 王桂枝讪讪笑道:“玥玥还是那么有个性。” 说是有个性,其实不就是说她性格恶劣嘛。 以前宁惜玥是什么性子,所有人都知道。 宁惜玥上楼梯的时候听到这话,冷笑了一下。 回到卧室里,宁惜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这些人的脸比我想象的还要厚!” “别跟他们置气,他们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 “清楚我也生气。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次不知道他们又想耍什么心机。”宁惜玥不悦地走到书桌前,将电脑打开。 纪臻沉声说:“他们忽然找过来,肯定有求于人。” “最好只是求,而不要生了其他心思。”宁惜玥眼眸微眯,闪过一丝危险的寒芒。 打开监控摄像,将拍摄客厅的那个机位放大,客厅里的画面在显示器上面浮现。 听了一会儿,宁惜玥就知道这群人的用意了。 “呵,他们当我爸是提款机吗?他们用什么身份来找我爸要钱?” 宁赢欠钱那是他自己的事,跟自己家有半毛钱关系? 越看越生气,爸应该什么也别听,直接把他们赶出去才是。 刚这样想,便见宁牛生气地站起来,大步向外走。 显然,宁朝方说了什么让他生气的话。 其他人也脸色不好地离开。 宁惜玥看到,王桂枝和钱荷花两人离开的时候,一个顺走了放在玄关桌上的玉器,而另外一个则是偷偷把茶几上的一个翡翠摆件拿走了。   ☆、第151章 自编自导自演 跟以前一样,每次来宁家都要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宁惜玥轻嗤一声,打了个电话给外面的保安。 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他们是亲戚,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何必再纵容他们。 她没有下楼,站在三楼阳台看着外面,钱荷花和王桂枝被保安拦下,表情相当精彩,表演了一出泼妇的戏,不过在宁惜玥的吩咐下,两个保安无所顾忌,厉声斥道:“我们小姐怀疑你们偷了东西,不想被搜身就自己乖乖交出来,要是不配合,那就派出所见!” 一听到“派出所”三个字,钱荷花和王桂枝顿时怂了,不情不愿的把东西从大衣内口袋中拿出来。 钱荷花在快要递到一个保安手中之前,忽然一拐,将东西丢了出去,她梗着脖子说:“不小心掉了,你自己捡吧。” “你……”保安被她的泼皮无赖样弄得又气又恼,狠狠瞪她一眼,小跑着过去将那件翡翠小摆件捡了起来,看到没有磕坏,松了口气。 王桂枝有样学样,把东西扔掉,然后和家人离开。 远远的还能听到他们的叫骂。 宁惜玥收回目光,看到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脸上露出一抹涩然的笑:“让你看笑话了。” 幸好已经断绝关系,要不然摊上这样的亲戚,不被害死也要被笑话死。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纪臻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当初断绝关系是明智的选择。” 宁惜玥笑了笑,纪臻还不知道她父亲跟宁牛没有血缘关系呢。 他们下楼,看到宁朝方一人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目光落在窗外。 “爸。” 宁朝方转过身来,看向二人:“怎么那么早回来?吃午饭了吗?” “没呢,你估计也没用吧。” “那一起吃午饭吧。”宁朝方叹了口气,向沙发走来。 宁惜玥和纪臻也寻了个地方坐下。 “爸为了他们烦恼吗?” “没有,只是有些感慨而已。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 听到宁朝方这样说,宁惜玥微微一笑。 她原本担心宁朝方会心软,帮助那家人。如果真的帮了这一次,那么就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两家的关系就永远也断不了。 …… 与此同时,几乎是被赶着离开宁家别墅的宁牛等人,一脸怒容地下山。 半山腰上,停着一辆大面包车,他们走过去,上车。 “没成吗?” 坐在副驾驶上的人问。 “没有,他们吃了秤砣铁了心,我们好话说尽也没有用。” “如果是这样,那你们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吧。” “别啊,让我们在想想办法。刚才是我们心急了,明天我们就再去一趟,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让他们留下我们。”宁赢急切地说。 宁牛皱着眉没吭声。 原本他们不想走这一着的,心里原想着,如果宁朝方还念着旧情,他们就会把有人想要害宁朝方一家的事说出来,但那白眼狼却是个狠心的,这样也就不能怪他们知情不报了。 “明天?老板没那么多时间等你们。” “要不然我们等一下就去?”宁赢摸了摸肚子,“能先载我们去吃饭吗?” “自由都不保了,还想着吃,你的心可够宽的。” 宁赢被说得满脸通红。 他家人不乐意,但不敢得罪坐在副驾驶上的人。 “这是老板给你们的最后机会,只要做成了,一百万就是你们的,还有宁赢身上的官司,也能摆平。若是办不成,结局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清楚。” 宁牛一家脸色剧变,车厢内弥漫着凝重的气氛。 宁赢慌张道:“我们马上回去!” 他跳下车,把其他人扶下来。 宁惜玥没想到他们会去而复返。 听到保安的通报,脸色微沉。 “告诉他们,继续在外面骚扰,我们就打电话报警了。” 出乎意料的,宁牛他们这一次并没有被她的警告吓退,坚持要见他们。 “那就报警吧。”宁惜玥冷笑道。 那些人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吗? 不管他们现在过得多惨,都和自己一家没关系。 宁赢他们在外面等了老半天都没有人开门。 王桂枝眼珠子一转,低声对宁牛说:“爸,你装病吧,这样他们肯定得开门放我们进去。” “对对对,爸,你装病,我就不信这样他们还能冷眼旁观。”宁赢抓着宁牛的手激动道。 宁牛只犹豫了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下来。 那人留给他们的时间太短,不把握住,他们就没机会了。 宁牛两眼一闭,向后栽倒。 “爸,你怎么了?” “老头子,你不要吓我啊!” “爷爷!” 惊呼声接连响起。 保安室里的两个人保安见状,脸色一变,其中一个赶紧跑了出来:“怎么了?” “我爸旧病复发了,快点叫人啊。” “先别把120,宁琛不是学医的吗?你叫宁家的主人出来!” 闻言,保安赶紧给宁家拨打电话。 宁惜玥这会儿已经吃完午饭,正在小憩,听到保安传来的消息,轻轻一笑,救旧复发? 宁老头儿身体硬朗得很,何时有旧病? “那就打120吧,我哥不在,找我们也没用。” 保安把宁惜玥的话转给宁赢他们。 王桂枝气道:“叫救护车,等救护车来了不知道要多久,你们不会先派辆车救老人吗?” 两个保安在宁家干了很多年,哪里会不清楚这一家子曾经做了什么,如今都和宁家算不上亲戚了,还来打秋风。刚才中气十足,现在说病就病,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局。 但看了看抽搐中的老人,保安也不敢大意,又打了个电话,通知宁家一声。 宁惜玥道:“那就开辆车送他们下山吧。” 通知司机小王,开着车出门。 “宁家人呢?就派个司机出来?老人出了事,他们难道不出来看看?”钱荷花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仿佛不敢相信有人会那么冷漠无情。 “你们不赶紧送病人去医院?”保安冷着脸问。 “去什么医院啊,我爸的病不能坐车颠簸,要静养知不知道!”王桂枝胡扯。 她瞪了保安一眼,冲进里面,对着别墅大喊:“朝方,玥玥,你们不能那么铁石心肠啊!老爷子现在不能坐车,你们快开门,让爸进去躺一会儿。” 宁惜玥没见过比这些人更缠人的牛皮糖了。 当真以为他们那点拙劣的技术,别人看不出来吗? 她快步走了出去,宁朝方担心女儿吃亏,紧步跟上,纪臻也跟了上去。 看到宁朝方他们出来,王桂枝等人暗松口气。 王桂枝扭头催促:“赢子,还不快点把爸背进去屋里?外面天寒地冻,再感染上风寒怎么办?” 宁惜玥轻笑:“进去?你们要私闯民宅吗?”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他好歹做过你爷爷啊。就算是个普通人,也不能见死不救啊。”王桂枝扯着大嗓门喊道。 “是吗?我担心遇到碰瓷的。”宁惜玥皮笑肉不笑地说。 王桂枝瞬间瞪圆了眼:“你个缺心眼的丫头,我们是那样的人吗?” “是。” 宁惜玥一点儿情面也没给,顿时把王桂枝弄了个大脸红。 宁惜玥没再看她,而是走向宁牛。 钱荷花挡在前面,警惕地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以前吃过亏的钱荷花担心宁惜玥做出疯狂举动,不得不警惕。 被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弄笑了的宁惜玥,眸光清冷,“我也懂点医术,帮老爷子检查一下。” “你懂什么呀,别来添乱。”宁赢不屑地说,眼底慌张一闪而过。 他们的演技太拙劣,宁惜玥不过稍微一逼,他们个个漏了底。 她微勾起唇,忽的往后退,同时嘴上喊道:“蛇!有蛇!” 她目光正正落在宁赢和宁牛脚下。 宁赢虽然长在农村,但是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蛇,因为他小时候被蛇咬过。 一听说有蛇,吓得把背上的宁牛丢下,跳着跑开。 宁牛不怕蛇,但架不住儿子不争气,被这么一摔,痛叫一声,反应过来想要继续装晕已经来不及,只好躺在草地上呻吟,“啊,好难受。” 演技爆棚啊,这个时候还在演。 宁赢和几个女人小孩的注意力都在蛇上面,眼睛紧张地盯着地面,想看看哪里有蛇。 宁惜玥趁机走到宁牛旁边,指缝夹着针,刺进宁腿上的一个穴位。 那种痛就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也无法忍住。 宁赢惨叫一声,睁开双眼。 宁惜玥淡笑地看着他:“你醒了?看来没什么大碍了。” “你对爸做了什么?”宁赢铁青着脸走过来,他已经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被宁惜玥戏耍了。 “救人啊,看,人这不是醒了。”宁惜玥无辜地眨了眨眼,笑着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我看宁老爷子叫声中气十足,应该没有大问题了。” “几位,请吧。” “你……”宁赢没料到宁惜玥那么狡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警车鸣声由远及近,宁赢慌张地看向宁惜玥:“你报警了?” 宁惜玥但笑不语。 宁赢等人顿时慌了。 “你们怎么那么狠,我们又没做什么,报什么警啊。” “记得上次救宁赢、王桂枝和宁金玉出来之前我说过什么吗?最后一次帮你们,如果你们再作死,就别怪我不客气。” 宁惜玥冷声道,美眸微寒。 几人呼吸一窒,他们当然记得,但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们怎么会做到这一步。 想到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也是要倒霉,宁赢忽然转身冲向宁牛,急促道:“爸,对不起,你能不能牺牲一下?” “你要干什么?”宁牛瞪眼。 宁赢眼神发狠,“对不起,爸!” 话音未落,一拳打在宁牛的肚子上,差点没把他打得吐血。 小孩女人的尖叫声瞬间响起。 宁赢一连在宁牛身上打了几拳,肚子后背和脸,都是重点招呼对象。 “赢子,你疯了?”钱荷花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这儿子要打人也该是打朝方他们啊。 王桂枝比较快反应过来宁赢的用意,连忙说道:“妈,赢子这是为了救咱们啊,吃点皮肉苦而已,您把头发也弄乱,还有金玉你们。” 她动作迅速,果断地把自己的衣服头发弄乱,又帮其他几个弄,连宁赢也没放过,为了增加逼真效果,她发狠把自己的嘴唇咬破,然后又狠心在小儿子的耳朵上拧了一把。 两个保安和司机小王看傻了眼,不知道他们这是演的哪一出。 宁惜玥几人也看得一愣,没过一会儿便知道了他们的用意,简直气笑不得。 宁惜玥双手插在口袋里,淡定地看着这一幕,嘴角轻翘,眼中透着讥嘲的笑。 王桂枝弄好之后就往外跑,“警察快来啊!打人了!富人打穷人啊!大人欺负老人小孩啊!” ------题外话------ 猜猜玥玥怎么会还击呢?   ☆、第152章 枪击 听到王桂枝的呼救,保安和司机脸色亦是一变,瞬间明白了这群人在干什么! 真是够了! 就没遇见过这么极品的一家人! 警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几个人民警察。 “刚才是你报的警?”一个年轻警察问,目光在她脸上和身上打量,眉头皱了起来。 “是……是啊,你们快点去救人吧,他们太狠了,连小孩老人都不放过。” 听了王桂枝的话,几个警察同时脸色一沉,大步朝别墅走近。 宁赢几个已经停止了“自虐”行为,抱在一起惊恐的看着宁惜玥他们。 警察们看到这一幕,自然而然脑补了整件事,脸又是一沉。 毕竟听到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全部不许动!” 两个警察朝宁赢他们走去:“怎么回事?” “警察同志,你们终于来了,我爸……我爸被他们打晕过去了。”宁赢转过身来,露出他身后的宁牛。 看到宁牛口吐白沫的样子,几个警察倒吸了口凉气。 一个女警察怒声骂道:“天杀的,居然对老人下那么重的手!” 她扭头,冷冰冰地看向宁惜玥等人:“是谁动手打人?” 看到宁惜玥脸上居然挂着笑意,女警察目露火光:“你笑什么?” “没什么,看了出好戏而已。”宁惜玥嘴角微上扬了扬,笑得更加灿烂。 “是你叫人动手的!”女警察目光犀利地盯住她,心里已然认定宁惜玥是个唆使凶犯的人。 “几位警察同志不如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吧。”宁惜玥淡定道。 那份气定神闲,令几个警察纷纷侧目。 打了人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不会以为有钱就不会受到法律制裁吧?还是她以为她没动手就不会把故意伤人罪算在她头上? 一个男警察问王桂枝:“到底怎么回事?” 王桂枝哭嚎道:“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秉公执法啊,我们不就是来拜个年嘛。他们不让我们进去,还让保安打我们,瞧瞧我爸还有我儿子身上的伤,我们身上个个带伤,他们太狠了,你们不能够坐视不管啊。” 几个警察眉头紧锁。 看看几个受伤的人,大人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全齐了。 再看看另外一群人,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站在那儿,穿成那样,跟要去赴宴似的。 女警察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都跟我们回警局,录下口供。” “啊,警察同志,我们也要去?”王桂枝有些傻眼,她之前蹲过牢,但没想过自己现在这副受害者模样,也得去啊。 “当然,你们要去录口供,指证嫌疑人。放心,很快就能离开。”女警察见多了像王桂枝这种法盲,解释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王桂枝恍然大悟。 “警察同声,报警的人是他。”宁惜玥指了指其中一个保安。 “你报的警?”几个警察眼里闪过疑惑之色。 王桂枝心里一惊,随后道:“我刚才也报了警,难道不是你们吗?” “你为什么报警?”一名男警察看向保安。 保安实话实说。 王桂枝怒道:“你放屁!” 粗俗的言语令几个警察皱了皱眉。 保安鄙夷地瞥她一眼,说道:“我说的句句属实,是他们赖着不走,我家主人才让我打电话报警的。” 另一个保安感叹:“打秋风不成,就自编自导这么一出,反咬主人家一口,这么极品的穷人,我以为只有电视剧上才能看到。” “你说谎!”宁赢大声斥道,一副被人冤枉的委屈表情。 “你们拿了宁家的钱,当然替他们说话!现在受伤的是我们,你们想狡辩也没门!”宁金玉挺了挺胸,娇声喝道。 警察最讨厌这种纠纷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不耐烦其中有一方是些没素质的,两边跟吵架似的。 不过也的确是在吵架。 一个看上去很沉稳的男警察大声吼道:“都安静!” 世界清静了。 宁惜玥淡笑:“警察叔叔,其实我们谁说话都不能当证据,谁在撒谎,看看监控视频不就知道了。” 那个看上去很沉稳的男警察听到宁惜玥叫他叔叔,嘴角微微抽搐。 他才二十五岁! 有那么老吗! 其余几个警察松了口气,“有监控视频最好,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 王桂枝他们已经傻眼了,“监……监控视频?” “对啊,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家一直安装着监控器吗?你们以前从这个别墅里拿了多少东西,都清楚记录在监控里呢。”宁惜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看他们的脸从狰狞变成苍白。 “你哄我们呢,在自己家装摄像头,这不是有病吗?”他们一直觉得这种在家装摄像头的现象只有电视上才会发生,为什么宁朝方家也会有! 留下两个警察,剩下两名则跟着保安去保安室。 看到变得慌乱的王桂枝几人,两个警察对视一眼,露出了然之色。 没想到真是恶人先告状,这种人最恶心。 不一会儿,那个沉稳的男警察与女警察走了出来,面色严厉地看向宁赢和王桂枝:“你们知道你们犯了什么罪吗?” 坐过牢的两个人慌乱得不知所措,双脚一软,跌倒在地。 “警察同志,我们……我们没干什么啊,我们也没打人,也没伤人。” “你们欺骗警察,扰乱公务!”女警察冷若冰霜地盯着他们。 “没,没有,我们没有。” “他们还想碰瓷。”宁惜玥轻笑道,“不过这种碰瓷法倒是头一次见。” 宁惜玥的笑声像是一根鞭子,抽得宁赢和王桂枝脸色涨红。 “其实想碰瓷的话,躺到山道上更合适,最好是在拐角,那概率比较大。”宁惜玥凉薄地说,明媚的眼眸里闪着戏谑的笑。 警察们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而宁赢他们,则怨恨地瞪着她。 事实胜于雄辩,有了监控视频,无需再说什么,孰是孰非,谁都看得出来。 宁赢一群人被带走。 宁惜玥却没放下心来。 “我帮你查。”纪臻说。 表面上看宁赢他们来是向宁家求救。 但是这背后是否有人推动,暂时还不知道。 宁惜玥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宁赢他们没这个胆子。 单纯来求救,不可能会那么急,只要稍微理智一点的人,都不可能用这种拙劣的手段,除非是逼急了,什么事能把这些人逼成这样呢? 大年初一就遇到闹心事儿,宁惜玥轻叹口气。 纪臻捏了捏她的手,似在无声给予她安慰。 纪臻手下的人速度很快,不到半天功夫,就查到了一点眉目。 宁赢办厂,失火全详细记录在资料中,包括曾经出现在宁赢面前的“贵人”。而这次宁赢一家是乘飞机来S市的。 以宁赢家现在的经济状况,哪里舍得坐飞机,这更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测。 与他们联系的是谁,暂时还没查出来。 不过,有过前车之鉴,宁惜玥心里已经有数。 “想办法让宁赢他们说出来我家的目的。” 纪臻早已派人去威逼利诱。 主谋是谁宁赢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被授意住进宁家,然后试图将人骗出去。 宁惜玥自从几次遇险之后,就请了保镖保护家里人,一般情况,别人休想近身。 陆家这是打算从她家里人下手? 虽不知道主谋是谁,但宁惜玥直觉是陆家所为。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陆家不除,始终是心头大患,以我们现在的证据,还不能够打垮陆氏吗?” 宁惜玥看着桌上的一大沓资料,秀眉紧蹙。 “陆临涛很会做人,也很有远见,在他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就已经和许多官员打交道,可以说黑白两道通吃。最能耐的是他眼光不错,当年他攀附的那几个小官员,现在都是身居要职。当然,他们能够爬得那么快,跟他的资金支持也有不小的关系。其中利益链条盘根错节,要么不动,要么就必须一锅端,否则就会给对方机会反扑。” 纪臻冷静道。 “现在刚过完年,再过一段时间,国家反腐力度加大,会抓典型,到时候只要将这些资料送到纪委那儿,他们想要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宁惜玥深吸一口气,只能如此了。 一个月内,一定要解决陆家这个敌人。 纪臻在大年初二的时候离开S市,据说是去他外公家。 他以前都是在他外公家过年的。 他想把宁惜玥带去,不过宁惜玥觉得现在太早了,而且自己过完年也才19岁,未免太年轻了些,她还没准备好见家长呢。 纪臻没有勉强她,初二那天坐飞机去了B市。 送走了纪臻,宁惜玥便去拜访亲朋好友。 连白府看上去都喜庆了几分。 宁惜玥去紫园白府拜年,白云凤很高兴,他现在虽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自如走路,但已经可以自己走一会儿了,只不过不能太久而已。 “你大哥呢。” “帮会里有点事,他去处理了。” “你哥可够忙的,大过年的,连个假期也没有。”宁惜玥调侃道。 白云凤淡淡一笑:“是啊,以前还会多回来陪陪我,现在我身体好了,反而不常在家里了。” 他语气有些落寞,随即提了提神,把桌上的果盘往宁惜玥面前推了推,“吃点糖或水果吧。” “你哥有想过做点正经生意吗?”宁惜玥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想劝白云龙转明为暗,或者逐渐将产业转移,正经做生意。纪臻向她透露,上头过段时间会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加大反腐打压扫黄行动。 她对白云龙印象还不错,当初也是托了他的福,才没有遭到飞鹰帮的迫害,所以不希望他跟国家对着干。 白云凤回道:“大哥的事我不清楚,他也从来不在我面前提帮里的事。不过你说得对,跟着政府走总是没错的,我也不希望以前的悲剧再发生。” 明亮的眼睛忽然黯淡下去。 宁惜玥知道,白云凤的父母当初是被仇家害死的,就连白云凤的腿疾,似乎也不是单纯生病那么简单。 “你呢?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以前白云凤因为双腿残废,把自己关在这小小的白府里,从不出门,连学校都没去,但现在他已经好了,总不能继续呆在家里。 “我哥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去读书。”白云凤提起这件事儿,眼睛里重新焕发出光彩,他长得很精致,因为每天做复健的缘故,脸色也比从前红润了很多,看上去好像会发光一样。 “上大学吗?在哪里?”宁惜玥问。 “秘密。”白云凤露出狡黠的笑容,使得整张脸更加明媚。 宁惜玥失笑,正想说什么,别墅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白云凤把下人都屏退了,只好自己站起来去接。 宁惜玥知道他渴望像一个正常人走路,所以接电话的事并没有代劳。 白云凤走到不远处接电话,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你说什么?” “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宁惜玥看着脸色变得惨白的白云凤,关心问道:“怎么了?” “我哥……我哥遇到枪击,进医院了。”   ☆、第153章 救人 医院手术室外,白云凤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从小与哥哥相依为命,是哥哥把他拉扯大。 哥哥对他而言是兄亦是父,他一直都知道哥哥在那个位置,会有出事的那一天,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哥哥受伤,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何,他感觉心里惶惶不安,令他无法静下心来。 宁惜玥站在旁边劝道:“云凤,你别着急,云龙身边高手那么多,他自己身手也了得,就算遇到危险也知道避开要害,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是啊,二爷,您别担心,帮主很快就会醒来。” 手术室外面除了宁惜玥和白云凤外,还有青帮的弟兄们,是他们把白云龙送来医院的。 据他们说,白云龙原本正在跟人谈生意,送酒进去的服务生突然朝白云龙开枪,白云龙一时没防备,着了道。 那个服务生趁乱逃跑,被青帮众人拦下,现在正在审问他幕后主使者。 “二爷,您腿才好,可不能劳累,快过来坐会儿吧,要是帮主醒来发现您累坏了,又要生气发火,对他身体也不好。” 白云凤不想让白云龙担心,只好听大家的,坐在了手术室大门对面的长椅上。 “惜玥,我哥不会死的,对不对?”白云凤彷徨地拉着宁惜玥的手,清亮的黑眸紧紧盯着她,希望从她脸上看到肯定的答复。 宁惜玥点了点头:“不会,抢救那么及时……” 她话没说完,那边手术室的灯灭了。 白云凤察觉到大家的动静,扭头一看,连忙站起身。 手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紧接着一辆移动手术床被推了出来。 躺在床上的白云龙口鼻罩在氧气罩里,双眼紧闭。 “医生,我哥怎么样了?”白云凤焦急地问。 其他人也紧张地等医生的回答。 “病人现在病情不稳定,能不能熬过去,还得看他的意志。” 主治医生沉声道。 “什么叫病情不稳定?”白云凤拎住他的衣领,“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意思!” “放手!我知道你担心,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什么?这里不是全市最好的医院吗?”白云凤激动质问,他不敢深想,那种可能他无法接受。 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自己唯一的亲人离开自己。 那个医生被他拎离地面,面色涨得通红,显然脖子被勒得太紧,透不过气了。 “云凤,你先放开,有话好好说。”宁惜玥拉着他的手臂,情绪这么激动的白云凤,是她第一次看见。 当初他第一次能够站起来,第一次能够再次行走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激动。 白云凤放开医生,“我哥如何才能醒过来?别给我说什么等。” 医生示意护士还有其他助理先把病人推到重症病房,“有什么话呆会儿说吧,现在先把病人安置好。” 白云凤没有反对,他紧跟着手术床,护送白云龙进了一家高级重症病房。 医生跟他一起看着白云龙被妥善安置好,然后轻声说道:“子弹差点儿打中他的心房,所幸没有打中,但是另外一颗子弹打在了肺部,要不是送来及时……” 声音卡在喉咙,因为白云凤正冷冰冰地看着他。 医生轻叹口气,嗫嚅道:“我看病人平时身体应该不错,只要他想要活下去的意志强烈,应该可以醒过来。” 白云凤侧身:“我能进去看看吗?” “别太多人进去,免得打扰病人静养。” 白云凤点了点头,打开门走了进去,宁惜玥跟上。 “宁小姐,你就跟我们留在外面吧。”一个青帮的人伸手拦住她。 宁惜玥沉默,站在门口没进去,也没退开。 白云凤在里面呆了会儿就出来了。 “你哥会醒来的。”宁惜玥安慰道。 白云凤笑了笑,精致秀气的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阿毛哥,那个杀手在哪里?” “在迷生里。” 迷生,是一家酒吧,也是青帮的产业。 “派几个人看着这里,我要去迷生亲自审问。” 白云凤是白云龙的弟弟,而帮会里无人不知帮主对他的重视。 跟来医院的人都是白云龙的亲信,听了白云凤的要求,自然不会反对。 …… 迷生。 地下仓库。 一个身穿白衬衫黑西裤的瘦削男子双手被绑在一起,悬在头顶上,整个人被吊了起来,脚只能稍稍触碰到地面。 手腕已经被勒红,青紫色,泛着血丝。 而男人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沾了不少血。 他低着头,看上去像晕过去。 这时,门被推开,当先走进几个黑衣男人。 他们恭敬地站立两旁:“二爷请。” 一身白衣的白云凤走了进来,目光落在中间被悬吊着的男人身上:“就是他?” “是。” “审问出什么结果了?” 白云凤往里面走,立刻有人搬来椅子让他坐。 “再去搬一块。” 不一会儿,面前摆了两张椅子。 白云凤示意宁惜玥跟她一起坐。 原本这种青帮内部审讯的事,不该让一个外人参和进来的,但是宁惜玥说或许可以帮忙,白云凤也就让她跟来了。 “二爷,这人嘴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 负责审讯的王石道。 王石在帮里的地位不低,虽然称呼白云凤一声二爷,但眼神里并没有多少恭敬之意。 白云凤也不在意,只是冷笑勾唇:“我大哥在手术室那么长的时间,你们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挖出来?” “也不是一点都没有。”王石反驳道,“我们猜他可能是飞鹰帮派来的。” “可能?” 王石点头:“除了飞鹰帮,还有谁敢对帮主下手?十有八九就是飞鹰帮干的。” “我不要这种没有证据的论断。”白云凤冷声道,“如果你审讯不出来,那就换一个人。” “你……”王石被气得变脸,“那你就另找高明吧。” 说完,甩头离开。 白云凤叫人把那个杀手弄醒。 这个杀手的确嘴硬,他们审讯了许久,也没有审讯出结果来。 宁惜玥提议调查杀手的身份,或许能够从网络中找到他们的交易线索。 白云凤立刻让人去调查。 宁惜玥从迷生出来之后便回了家,青帮那么多人手,自己帮不了大忙。 晚上,白云凤打电话给她,声音慌张:“惜玥,我哥情况很糟糕,你能不能过来看看?” “好,我马上过去。”宁惜玥拿起大衣边问他,“怎么回事?白大哥的病情恶化了?” “是。”白云凤道,“我哥仇家太多,当时急着救人,没有隐藏行踪,手术结束之后,担心引来敌人的刺杀,我们转移了病房,只是没想到有人伪装成医生,骗过了保镖,摘掉了大哥的氧气罩,要不是我刚好进去,恐怕大哥已经……你,快过来看看吧。” 宁惜玥没想到才几个小时的功夫,会发生那么多事。 她不由加快了脚步,下楼跟家里人说了一声,便出了门。 到达医院病房,门口黑压压的一大片黑衣保镖,气氛凝重。 听到脚步声,目光齐刷刷投过去。 见是宁惜玥,里面一个上午见过她的一个人道:“宁小姐快进去吧,二爷在里面等你。” 宁惜玥推门而入,此时抢救的医生已经走了,病房里只有白云凤和躺在病床上的白云龙。 “惜玥,你来了。”白云凤回头看她,眼睛一亮,“你快来看看。” 宁惜玥能够治好他的腿疾,在他看来,宁惜玥的医术比医院那些所谓的专家要高明。 “嗯。”宁惜玥走过去一看,发现白云龙气息微弱,旁边仪器显示的脉波幅度非常小。 宁惜玥皱眉,没想到白云龙的情况真的那么糟糕。 她抓起白云龙的手,将真气渡给他。 白云凤在旁边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单靠真气不够,宁惜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白云凤眼睛亮了亮,他识得这种瓷瓶,之前宁惜玥给他治腿疾的时候,给他喝过,喝完之后,感觉全身充满力量,精神也变得很好。 宁惜玥让白云凤帮忙,将瓷瓶里的药喂进白云龙嘴里。 “这样就可以了吗?” 白云凤见宁惜玥喂完那个瓷瓶里的药就没有下一步动作。 “嗯,我刚才渡了些真气给他。”宁惜玥发现白云龙体内有真气,应是修炼内家功夫的,也就没隐瞒自己拥有真气。 白云凤愣了一下,“谢谢。” 看着旁边的仪器上,波长高低起伏,不再是一条趋近于直线,白云凤松了口气。 宁惜玥见白云龙病情逐渐稳定下来,也松了口气。 “没事了,你哥很快会醒来。” 白云凤悬着的心放下,他感激地看着宁惜玥:“谢谢你。” “我们什么交情,客气什么。”宁惜玥笑了笑。 “惜玥,真的很感谢你。在看到大哥病危的时刻,我想到了很多,也体会到了大哥从前的心情。你救了我,也救了我哥,你是我们云家最大的恩人。” 宁惜玥抿嘴笑道:“行了,是朋友就别跟我那么客气,你这样我挺不习惯的。” 白云凤纤细的长睫颤了颤,垂下眸笑:“我送你回家吧。”   ☆、第154章 价格战 “不用了,你大哥可能今晚就会醒,你留下来照顾他吧。我有司机。” 白云凤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走出病房,派人护送宁惜玥回去。 宁惜玥拧不过他,只好让青帮的人跟在车后。 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虽然是假期,但宁惜玥的生活依旧忙碌。 他们的化妆品公司销售很好,有一群大牌明星的推广,简直不能更好。 当然,影后范萱也从宁惜玥这儿顺走了不少养颜秘方。 一开始,NQ这个牌子的影响力并不大,只有少部分明星米分丝受到偶像的影响,才会光顾。 随着NQ在欧洲影响力的扩大,国内那些只相信外国品牌的消费者,也逐渐注意到了NQ这个牌子。 其实,关于国外的宣传推广,从去年就开始了,而且比国内还要早。 HAYA是F国时尚界的宠儿,而F国又是国际最时尚的国度之一,如果NQ在那边站稳了脚,发扬光大,那么要成为一个国际名牌容易得多。 HAYA对于这个很可能成为外甥老婆的女孩自然是鼎力支持的,加上NQ的养颜品美容品确实很不错,HAYA也就更加不留余力,帮助宁惜玥去推广NQ。 她在那边认识很多圈里的人,NQ这个牌子竟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崛起,并且登上了F国最有名牌的时尚杂志。 国内的人总是跟着外国走,尤其是时尚这种东西,都是紧跟着外国潮流。 某一天,一个喜欢时尚的网友发现有个国内牌子居然出现在F国有名的时尚杂志里头,可她对那个牌子并不熟悉,一百度,才发现是个国内的新品牌,她把自己的发现发在了朋友圈和同好群里。 总有那么几个好奇心重的,去买来试用,效果出奇的好,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NQ的好,经过发酵,如今NQ的销量已经达到了国内同类品牌前十。 从品牌上市到此时,过去时间仅仅那一个月而已。 这样的战绩不说绝无仅有,但也是非常少的案例,都没给竞争者们反应的时间,最佳打压时期过去了。 但是同类产品的竞争者不会就这么算了。 毕竟,市场的份额是有限的,一块蛋糕多了一个大胃王来分,其他人能分到的就少了,对于原来市场中的那些品牌商家而言,是难以容忍的。 因而,NQ在过年后不久,就遭遇到了竞争者的打击。 NQ还是太年轻了,那些已经根深蒂固的大品牌,根本不可能放任NQ继续壮大。 不仅是本土的品牌,一些国际名牌也注意到NQ这个新兴的品牌,开始策划一系列打压策略。 宁惜玥早上七点多就来了公司,约好上午八点开会。 由于公司发展太快,人手不足,需要招聘不少人。 然而现在春节,大家都想在家里多呆几天,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公司里比最初成立多了两个市场部的和一个策划部的,今天开会就是针对市场部和策划部召开的。 现在正好是春节,许多同类品牌纷纷打折,尤其是那些大品牌,难得搞如此大的促销,消费者头脑一热,争先恐后地抢,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国内的双十一,还有各大超市搞促销的时候,消费者只要看到价格降低,就会疯狂的买买买。 此消彼长。 竞争对手的销售上去了,NQ的销售自然受到影响,上周的销售量少了许多。 “我们其实也降价了,但是无论从品牌效应还是宣传力度等,都无法和那些大牌子相比。”秋楚扬道。 市场部主管皱眉接道:“那些大品牌有的是钱,就算亏一两次也没什么,他们可以打长期价格战,但咱们NQ耗不起。而且,这些大品牌本来卖的就是品牌,成本并不高,利润空间很大,说是大降价大甩卖,其实根本也亏不了。可咱们就不一样了,初期咱们定价是亲民的,一旦降价太多,必然要亏本。” 这就是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难题。 打价格战,NQ绝对干不过那些成名已久的品牌。 但这一次他们要是退缩了,不但已经占领的市场分额会被重新夺走,而且,如果竞争对手狠一点的话,可能对他们进一步打压,到时候,NQ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宁惜玥喝了一口温水,“楚扬,你有什么建议吗?” 秋楚扬皱眉思索,“暂时没有。” 宁惜玥说:“我有个提议,你们看看成不成。” 众人都看向她。 “正常的价格战,我们肯定比不过那些财大气粗的集团,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宁惜玥瞟了大家一眼,笑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我们NQ以后走的绝对不是普通牌子的路径,当初对外就说,这个价格只维持三个月,算是开业对消费者的馈赠,三个月之后,将全面提升价格,其实也不能叫提升,而是回到原价上。” “可是现在离三月之期还有两个月,难道你想提前?”秋楚扬眉头紧锁,“可是现在这种时期,我们把价格提升上去,会有人买吗?那些他们熟悉的名牌都降价,消费者肯定更买他们的账吧。” “不,我们还是现在的价格销售,不过要增加宣传,让更多的人注意到,我们的价格将在两个月后改变。”宁惜玥微微一笑,“至于国外,可以先试行,那边原本就比较早上市,这一点不是问题。” “这个风险太大了。”市场部主管沉声道。 其余人点头表示赞同。 “做什么生意没风险那?我们需要做的是,预防风险,降低风险,在风险中谋求最佳机遇。”宁惜玥挑着眉道,“我们要让消费者有一个认知,我们的东西是最好的,价格降太多,会让消费者有一个观念,以为商品原来可以低成那样,价格那么低,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大家都在降价,我们没有因为遇到打压而跟着降价,守住市场份额,而是坚持自我,反而容易给消费者一个好印象,不是吗?” 策划部主管眼睛一亮,点头说道:“的确是,其实现在的确是个时机,当初我挺担心两个月后涨价,会不会对消费者造成逆反心理,抵触咱们的涨价,但现在让大家都知道,其实咱们一直是在打折销售,那么,不但会出现宁小姐说的那种情况,反而会引来消费者的消费。” 市场部主管跟着点头:“宁小姐这办法好,咱们的东西好评率不必说,只要东西好,咱们又能够给消费者一个捡到便宜的感觉,相信会有一些消费者选择咱们的。” 他们又针对后面的宣传谈了半个多小时。 开完会已经临近中午。 秋楚扬笑着走到宁惜玥旁边:“你挺厉害嘛,这种反其道行之的做法,没几个人敢尝试。” 宁惜玥抿嘴一笑:“不是我想的,我只是把别人想法借用过来而已。况且,这也算不上什么大胆。实体业,每天都有那么多新公司设立,也会有许多私企倒闭。我们才刚刚起步,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从头再来,我们都还年轻嘛。” “你倒是乐观。”秋楚扬失笑摇头。 “楚君呢,今天怎么不在?” “哦,她今天请了假,说是身体不舒服。” “生病了吗?” “没有,女人都有那么几天,我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 宁惜玥失笑:“这样啊,那就让她在家安心休息吧。” “嗯。”秋楚扬靠着会议桌,邀请道,“一起吃午饭?” “我已经约了人,不好意思,下次吧。” “男朋友吗?”秋楚扬笑问。 “不是,一个普通朋友。”宁惜玥把收齐的资料放在怀里,“没有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以后有什么问题电话联系。” 她用手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和秋楚扬告别。 离开公司,宁惜玥开着车去医院。 成年后,她去学了车,前几天才拿到驾照。 在离医院不远的街买了水果和一束鲜花,将车开进医院里。 白云龙的病情已经稳定,转到普通病房。 要不是搬来那搬去对他身体有影响,白云龙想回家里养伤。 白云凤觉得还是身体重要,强硬把白云龙留在医院里。 看到宁惜玥来了,白云凤很高兴,白云龙冷俊的脸上也浮出一丝微笑:“听阿凤说,这一次是你救了我。” 宁惜玥笑了笑,应了一声。 “我又欠你一个人情。” “白大哥别跟我这么客气,都认识多久了,你们兄弟两怎么都这样?”宁惜玥把手里的水果篮和鲜花递给白云凤,走到床边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有大碍,躺一两个月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他对我伤口恢复那么快感到很惊奇。” “那说明你身体素质好啊。”宁惜玥笑道。 其实病房里几人都知道,主要功劳在于宁惜玥。 他们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吃饭了吗?” “还没,等一下去吃。” “让阿凤跟你一起去吧,他也还没吃。” 宁惜玥看了白云凤一眼,点了点头。 安顿好白云龙,两人离开病房,边聊天边往电梯走。 “查到幕后黑手了吗?” “按照你说的方法去查,果然查到了。的确是飞鹰帮的人干的,刚提拔上来的,面生,帮里的弟兄才没认出来。” “你们和飞鹰帮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吗?”宁惜玥蹙眉,去年飞鹰帮还忌惮着青帮,要不然也不会不敢向她动手。 “我稍微了解了下,飞鹰帮这半年来一直小动作不断,暗中吞并了几个小帮派,而且,飞鹰帮和隔壁省最大的黑帮组织联姻,现在势头正猛,青帮也不能轻易动飞鹰帮了。” “联姻?是飞鹰帮的韩天丽吗?” 白云凤讶异地瞟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宁惜玥伸手摁电梯往下的按钮,笑道:“猜的。” “的确是她,韩天丽人长得漂亮,家世也不算差,最关键的是,听说洪帮副帮主的儿子是她的米分丝。” “哦?”宁惜玥没想到还能听到这种八卦。 白云凤轻笑:“我也是听帮里人说的。” 他低着头,眼睛藏在长长卷翘的睫毛下面。 “那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宁惜玥走了进去。 白云凤跟着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钮:“这件事得由大哥来决定。现在的飞鹰帮今非夕比。虽然我很想替大哥报仇,但我在青帮中威信不够,帮里那些人不会同意直接对飞鹰下手。” “看来挺麻烦的。” 白云凤笑了笑,算是默认。 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想去哪儿吃?”白云凤问。 “就近吧,你知道附近哪家不错吗?” “阿正说医院外面那条街有家不错的私房菜,我们去尝尝。” “好,那就去那里。” 风撩起她的长发,发顶上是温暖明媚的阳光。 白云凤侧眸看着她,心里有一种难言的触动。 可以这样正常地走路,可以跟身边这个女孩儿这样并肩而行,是他以前不敢想象的。 “笑什么?”宁惜玥转头,看到他微笑望着自己,不由轻挑眉毛。 “没什么。”白云凤笑容忽然一变,“小心背后。” “什么?”宁惜玥扭头要看。 白云凤按住她的肩膀:“有枪,在你背后那栋楼,狙击手,七楼,两点钟方向。”   ☆、第155章 高手 宁惜玥皱眉,“杀你?还是杀我?算了,先躲起来。” 宁惜玥拉着白云凤的手想要找障碍物躲藏,但他们现在是在空旷地带,四周没有给他们打掩护的东西。 白云凤低头看了眼被宁惜玥拉住的手,这个时候不应该想些风花雪月的事,但他却控制不住的心头一跳。 “装作没发现,正常走路的样子,也许目标不是我们。” 宁惜玥低声说道,拉着他转身向后走,装作不经意地往上看了一眼。 一排排窗户,一眼望去,没有任何异样,但右上方一个窗口,有根黑色的枪管,还有被太阳照到反射出来的光。 两人刚走动两步,宁惜玥便听到一声枪响,声音很小,她心神都在那支狙击枪上,所以格外敏锐。 “跑!”她拉着他向前跑。 咻! 又一颗子弹射来。 宁惜玥侧头,子弹擦着她的耳朵飞过,高速摩擦产生的热度灼烫了她,耳朵感到火辣辣的,此时宁惜玥无暇顾忌这个,心头又惊又骇,狙击手不只一个! 虽然是消音枪,但不可能做到完全没有一点响动。 宁惜玥二人躲开子弹,但无辜的路人却不小心被打中,倒在地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杀人了!开枪杀人了!” 医院顷刻间陷入混乱。 宁惜玥两人冲进大楼里。 “我们现在怎么办?”白云凤脸色发白,他的腿现在仍无法进行剧烈运动,刚才爆发跑了那一段路,让他双腿产生了负担,此时腿上传来阵阵酸痛,他强忍着没说。 宁惜玥看了他一眼,“你忍忍,狙击手远程击杀,咱们躲进楼里,他们开枪打不到,现在要担心的是,除了狙击手外,是否还有别的杀手,还有你哥那里,是不是也有杀手去刺杀。” 白云凤闻言抓紧宁惜玥的手,“那我们快回去。” “你大哥病房外面守卫森严,杀手没那么容易进去。”宁惜玥拍拍他的肩膀,“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看看。” “你一个人?不行!”白云凤坚决反对,精致清隽的俊脸严肃得像个老头子。 “你腿没完全好,不宜剧烈运动,现在跟着我反而是累赘。”宁惜玥语气严厉,这时候没时间去慢慢劝说白云凤,“找个房间躲起来,听到没有!” 她拉着他快步往里走,推开一间病房。 病房里住着两个病人。 宁惜玥警惕地将病房打量了一遍,把白云凤推进去:“你在这里等我,找个地方躲起来,没有危险不要自己出去。” “你跟我藏在这里,大哥那边有阿正他们保护,杀手靠近不了病房的。”白云凤低声急促说,眼神里满是焦急担忧,白皙修长的玉指紧紧抓住宁惜玥的手。 “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现在枪击引起恐慌,杀手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再动手。或许已经逃了,我出去看看,没危险就通知你。” 宁惜玥把白云凤留在病房内,快步向外走去,到了门口,转身看向两个目瞪口呆的病人,冷声道:“外面发生了枪击,你们不想惹祸上身,什么也不要说,都躺床上装睡吧。” 两个病人闻言,立马躺到床上,把被子拉到脸上。 宁惜玥这才关上房门离开。 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而白云龙所在的病房门外,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老人。 青帮的人守在白云龙病房外面,看到有陌生人靠近,都严阵以待,戒备地看着老人。 “站住,你是什么人?这里不能靠近!” 老人淡声道:“我来看望朋友,他住在这层楼。” “走错了,这层楼没有其他病人。” “哦?是吗?”老人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可是我朋友告诉我,他就在这里啊。” “你记错了,不然就是你朋友说错……” 话音未落,脑袋忽然被一颗弹珠打中,血流了下来,身体僵硬直挺挺向前倒下。 后面几个黑衣保镖察觉不对,立刻从腰上掏出枪。 老人双手夹着六枚弹珠,齐齐射出,几个保镖被射中,栽倒在地。 老人身影如猎豹一般,迅速向前扑去,抓住躲过弹珠的一个保镖的头发,用手肘顶他的肚子,然后抬手重重砍在他的后颈。 “啊!” “砰!” 几声尖叫,几声沉闷的落地声。 不到十秒功夫,老人解决掉了门外的六个保镖。 他眯着眼走到病房门前,抓起地上一个昏过去的保镖身体,然后推开门,把保镖挡在身前。 没有猜测中的袭击,老人擒着保镖身体缓步走进病房中,看到病房上躺着个人,面上戴着氧气罩,他拿出一枚核桃,一个巧劲射向床上的病人。 核桃噗的一声,射穿被子。 老人察觉到不对劲,几步上几,发现那里躺着根本不是病人,而是充气娃娃。 老人心里头一惊,霍然转身,只见门口站着两名黑衣人:“不许动。” “呵,就凭你们……”老人轻笑一声,身体向门口两人弹射过去。 两人黑衣人扣动扳机。 砰砰砰! 子弹不绝于耳,老人瘦小的身体在子弹雨中穿梭,竟然没有一颗子弹打中他。 黑衣人心头大骇。 老人双手伸出,迅如闪电,抓住两个黑衣人的手腕,用力一拧一拉,两把手枪落地。 只见老人上前一步,鞭腿两下,将两个黑衣人的腿打折。 轻松解决掉两个黑衣人,老人提着他们的尸体,走出房门。 子弹从走道两边齐射而来老人用两具尸体抵挡,面对子弹竟是游刃有余。 黑衣人心中震惊不已,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躲过枪林弹雨,而且还是在这样狭窄的走廊里! 所有的子弹打完,老人趁机发难。 连枪都打不中他,比身手,这些黑衣人哪里是老人的对手,好几个人围攻一个,结果是全军覆没。 老人眯着眼睛,往左右看了看,然后向着一个病房走去。 一脚踹开,他立刻翻了个筋斗,一颗子弹从他身下飞射而出,射到墙壁弹落下来。 “呵。”老人轻轻松松落回地面,看着坐在病床上的男人,嘴角勾起一道噬血的笑。 白云龙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乖乖把枪放下吧。”老人笑道,那笑容像是阴冷的毒蛇,没有半点儿暖意。 白云龙沉声问:“你是谁?” “杀你的人。” “想杀我的人很多,但至今没有一个成功的。” “呵,那是他们太没用。”老人轻笑一声,眼神寒光迸射而出,突然向白云龙冲了过去。 白云龙扣动扳机。 一颗子弹朝老人的心脏射去。 老人身体诡异一扭,避开子弹,身体到了床边。 白云龙开枪之后,迅速从床上跳下来,隔着一张床又开了一枪。 老人看着他利落的身手,嘿嘿一笑:“倒是有两下子,但也不过如此。” 话落,一脚踹向病床。 病床向白云龙快速移动。 白云龙踩着床跳起,落地,老人的攻击逼近,白云龙抬起左臂抵挡。 老人的手打在白云龙的手臂上。 白云龙的脸顷刻变白。 他心里惊骇,这个人到底是何来历,这样的力道,这样的速度…… 后退两步,白云龙沉下脸来:“你是门派中人?” “看样子你也学过内家功夫,难怪比外面那些黑衣人身手好。”老人嘲笑道,“学了一点皮毛,也就骗骗普通人,在老夫面前就是班门弄斧。” “斧”字刚落,老人便脚一蹬地,再次向白云龙扑去。 病房不一会儿就因为打斗而变得乱七八糟,白云龙被对方击中胸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本就受了重伤,虽然有宁惜玥的医治,身体恢复得很快,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再怎么快,也依然是个病人,根本无法承受敌人如此强大的攻击。 宁惜玥赶来之时,看到的便是白云龙被打出血的一幕。 她甩手射出数枚银针。 老人若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双臂挥动,一股无形的真气出现在身前,将所有的银针挡住。 “你是宁惜玥?”老人眼睛阴沉地盯着宁惜玥。 “你怎么来了?”白云龙见宁惜玥回来,面露焦急之色,探首往门外瞧,想看看白云凤有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我让云凤躲起来了。”宁惜玥解释了一句,视线落在老人身上:“你是谁” 这个老头好生厉害,除了自家师傅以外,她从来没见过身手这么好的人。 “来得正好,一起解决了!” 老人丢下白云龙,比了个手势,攻向宁惜玥。 一看他的架式,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宁惜玥心微微一沉,上前迎接对手。 两人在凌乱的房间里打了起来。 白云龙撑着地面坐起来,捡起地上的枪,举起来,跟随老人的身影移动。 他第一次看到宁惜玥出手,宁惜玥的实力完全出乎他意料。 但是他也看出来了,虽然宁惜玥身手不错,但比起老人,依然差上许多。 看到宁惜玥被老人的手背手中,连退数步,白云龙连忙开枪,阻止老人跟进的步伐。 宁惜玥稳住身形,舔了舔嘴角的血。   ☆、第156章 外公支持你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个世界不是没有高手,只是以前她没碰到而已。 她习武的时间太短,纵然修炼速度别人快许多倍,但和这样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比起来,太嫩了。 老人阴测测地笑起来:“难怪让我把你一起杀了,比那什么青帮帮主厉害多了。” 宁惜玥双手握成拳头,防备地看着他:“你是谁?” “怎么一个两个都问这问题?我是谁对两个将死之人那么重要吗?”老人挑了挑眉,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依然能够面带微笑,足见他的自信。 他越是笑得自信,宁惜玥和白云龙的心情就越沉重,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老头,实力太强悍了。 突然,病房里响起手机铃声。 是宁惜玥的手机。 老人如离弦之箭,向她扑来,那速度太快,带了风,隐隐能够听到破空声。 宁惜玥顾不得接电话,避其锋芒。 每当宁惜玥遇险之时,白云龙就会开枪,但子弹有限,坚持不了多久。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宁惜玥的体力也在迅速消耗,败势越来越明显。 老人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宁惜玥感觉到五脏六俯好像被移了位一般,痛苦得脸都扭曲了。 白云龙连忙开枪,扣动扳机,却没有枪响——子弹没了! 白云龙脸色一变,无暇多想,从地上站起来,冲出去,把老人撞开。 “惜玥,快走!” 他挡在宁惜玥和老人之间,急促道。 宁惜玥忍着痛站起来,看到挥拳砸向白云龙的老人,高声提醒:“小心背后。” 白云龙转身,险险挡住老人的拳头。 老人的力量极大,白云龙身体虚弱,被撞得向后连退。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老人已近身,宁惜玥从玲珑空间里拿出司琪给他的“钢笔”,向老人甩去。 老人不屑地抬手抵挡。 脸色倏地大变,一股电流从变长的“钢笔”中蹿入老人的身体。 宁惜玥以前试过,这只特殊电棒足以电晕一头牛,没想到老人居然没有被电晕过去。 宁惜玥喊道:“白大哥,你先出去!” 白云龙怎肯丢下她一人面对险境,“要走一起走!” 老人忽然甩掉手里的电棒,宁惜玥低呼一声,收起电棒,转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球,向老人砸去。 这一回老人不敢再随意碰宁惜玥扔过来的东西,侧跨一步,避开。 不料那圆圆的东西自己爆炸开来,一股刺激性的液体向老人溅去。 宁惜玥和白云龙抓住时机,跑出病房。 两人跑到电梯处,看到电梯在一楼,宁惜玥语速极快地说:“我们走楼梯。” 她拉着白云龙跑向楼道口。 刚下了一层楼梯,白云龙就捂着胸口痛苦地停下来。 宁惜玥抬头,好像隐约听到了脚步声,心急道:“白大哥,忍住,那老头跟过来了。” 白云龙面无血色,唇白得像涂着一层蜡,他气若游丝:“你,你快跑。” 宁惜玥哪能留他一人在这里,这个老怪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连电击都电不晕他。 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宁惜玥拿出来,看到是纪臻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挂断。 将手机塞回口袋里,扶起白云龙:“我背你。” “你,你怎么背我?”白云龙虚弱地看着她,被她的话惊到。 “别看我是女孩子,我力气很大的。” 她半蹲下来,说道:“快上来。” “快呀,别耽误时间了。”宁惜玥催促。 白云龙犹豫着趴到宁惜玥背上。 宁惜玥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下去。 白云龙再怎么样,也是个身高一米八的成年男人,少说一百五六斤,她力气再大,要背起这么个人也不容易。 白云龙忙跳下去。 宁惜玥稳住身体,回头看他:“再试一次。” 白云龙摇头:“不行,你自己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屁话!”宁惜玥忍不住爆粗口,“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讲什么连累不连累,你没听刚才那臭老头的意思,也是要杀我的吗?” “那你就更应该赶紧逃跑。” 能逃一个是一个。 正在两人争执之时,楼上的楼道门被撞得剧烈响。 “来了,别废话。” 宁惜玥抓住白云龙的手,“快一点。” 白云龙看这么坚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好说道:“就试这一次,要是不行,你自己走。” 宁惜玥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好在这一次宁惜玥将他背了起来。 除了起步的时候艰难一点外,倒也没想象中那么困难。 医院里乱糟糟的,宁惜玥的手机铃声不适宜地再次响了起来,她只能假装没听见。 背着白云龙下了两层楼,然后闯进一间病房。 病人和家属齐齐看向他们。 宁惜玥道:“借我们两套衣服。” …… “阿九,什么事儿让你心绪不宁的?连跟外公说话都分神。” “没什么,外公,要是没事的话,我们下次再聊吧。”纪臻站起身来。 “等等,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纪臻道:“你们不用给我安排,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宁家那丫头?”坐在一张铺着毛毯的木椅上的老者问。 他须发皆白,看上去七八十岁的年纪,双眉粗密,眼神炯烔,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老脸看上去透着威严,从双眉之前的细纹来看,他应该是个冷肃的人。 不过现在眼里却含着淡淡笑意,看向纪臻的眼神十分慈祥。 纪臻知道自己在S市的动静瞒不过老爷子,并不意外老爷子的话,他点了点头。 “经过你妈那件事后,外公不强求你以后娶什么门当户对的媳妇,但是至少要是个品性端庄的女子,那个女孩……” “她很好。”纪臻不等老人说完,便打断道,“如果您见了她,一定也会喜欢上她的。” “我见过她的照片,的确是个很标致的女孩,听童童说,她性格也不错,哪天,带来给外公瞧瞧。” 纪臻没想到外公会这么说,眼里隐过一抹诧异,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 “你妈知道吗?” “知道。”纪臻点头。 “她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嗯,我下次出国再带惜玥去见她。” “看得出你确实很喜欢那个女孩。”老人轻叹口气,“我和你妈原本担心,你这辈子会一直单身下去,现在看来,我们都不用操心了。” “不过——”老人话锋一转,语气有些冷沉,“纪家那边……” “当初既然他敢离婚,现在就没脸来管我的婚事。”纪臻冷漠道,眉目间透着凛冽寒意。 提起纪家,老人也不太高兴。 “外公会支持你的,他们要是敢强迫你,外公一定跟他们没完!” “谢谢你,外公。” 老人闻言呵呵一笑:“跟外公客气什么。当年外公没有保护好你妈,一直觉得愧疚,能看到你幸福,是外公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纪臻笑了笑。 “出去给你小女朋友打电话吧。” 纪臻表情微微一僵,想要解释,但见老人含笑的眼睛,便知道老人的慧眼看得比谁都清楚,也就没再解释,“那我先出去了。” 纪臻走到院子里。 昨儿个下了场大雪,院子里白雪皑皑。 纪臻拿出手机,拨打宁惜玥的电话。 刚才打过去没人接,现在打过去,响了两声,被挂断。 她在忙什么? 纪臻发了条信息过去。 “阿九,怎么站在外面,多冷啊,进屋里暖暖身子吧。” 纪臻闻声抬头,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大舅妈,圆圆的脸蛋笑容可掬。 “嗯,我等会儿出去一趟。” “哦,自己开车吗?路上小心点。” 纪臻点了点头。 等大舅妈进屋后,纪臻看看手机,没有任何宁惜玥的回应,这种情况有些不正常。 两人交往那么久,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突然,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徐特助的来电。 “喂。” “董事长,XX医院出现枪击事件。”徐特助语气凝重地说。 纪臻手指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那边马上传来徐特助的话:“宁小姐今天中午去了那里。” “她去看白云龙?” 纪臻昨晚跟宁惜玥聊天的时候,她提起过白云龙遇袭的事。 “应该是,我正巧陪我女朋友去医院,看到宁小姐的时候正要打声招呼,宁小姐走得太快,没有打上,等我陪女朋友看完医生出来,才知道医院里发生了枪击事件,我打宁小姐的电话没人接,不知道她是不是提前离开,还是仍在医院里。也许是我杞人忧天,宁小姐应该不会有事。” “帮我订张机票,我立刻赶回去。”纪臻道。 徐特助闻言一惊:“你不是要过两天才回来吗?那边和梁董的合同……” “推迟。”纪臻打断他的话,“你先去订机票。” 徐特助应了一声好,听到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纪臻又给宁惜玥打了一个电话,依然没有人接。 他挂断电话,从通讯录里找到S市的一个朋友。 “纪臻?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拜年吗?可有些晚啊。这都初四了。” “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啊,居然让你来请我,这可不容易啊。”戏谑的笑声从那头传来。   ☆、第157章 在家呀,查勤啊 纪臻语气冷硬:“XX医院出现枪杀事件,你帮我找个人,找到以后,派几个人保护她。” “谁啊,居然让咱们纪太-子爷如此重视,女朋友?” “宁惜玥,我等下传张照片给你。” 说完,不给对方调侃自己的时间,他先掐断电话,然后从手机里挑出一张照片传了过去。 …… 医院里因为枪杀而场面混乱。 很快,保安发现顶层的高级病房外躺着许多黑衣人,动静闹得更大。 病人,医护人员,家属……逃窜、尖叫,制造出更多的恐慌。 白云凤听着外面的尖叫声,握紧了拳头,猛的站起来。 不知道大哥和惜玥如何,他无法继续这样等下去。 白云凤在同房两个病人惊恐的目光中向门口冲去。 “不要开门!”他们惊慌地喊道。 白云凤手已经握在了门把上,他握在另外一只手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连忙拿出来一看,脸色一喜,连忙按下接听键。 “我和你哥现在在车上,你等警察来,我们先回紫园。” “好。”白云凤颤着声问,“大哥有没有……” “你大哥没事,放心吧,你自己保重,等警察来了再出去,不要私自行动。” 白云凤:“好。” 地下停车场。 宁惜玥挂断电话,目光直视前方。 司机惊恐地瞥着他们,被白云龙冷眼一瞧,便赶紧转开视线。 “开快点。” “是。” 司机打了个哆嗦,踩下油门,向前加速。 一柄黑色的手枪,抵在他的后颈处。 一个小时后。 白府,那辆送宁惜玥二人回来的私家车,快速调头跑掉。 白云龙在管家和下人的帮助下,躺到床上,宁惜玥对李管家说:“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 “是。” 宁惜玥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白云龙,眉头紧锁。 他胸口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在那样的激烈打斗中,没有死就算运气了。 等医生过来,恐怕白云龙坚持不住。 宁惜玥这时候已经累得只剩下半条命,哪里还有力气给他渡真气。 她拿了瓶备用的灵水,叫一个女佣喂给白云龙。 李管家回来,看到白云龙身上的血,惊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先生他不是在医院里养伤吗?二爷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我们遇到袭击,我先带白大哥回来,云凤躲起来,应该没事。” “袭击?青帮不是派了很多人保护先生吗?”李管家更加惊讶,眼里满是担心,“二爷他真不会有危险?” “不知道。”宁惜玥疲惫说道,“你有没有青帮的联系方式,通知他们一声。” “有,我马上通知。”李管家转身。 “等等,先别通知了。”宁惜玥叫住他,“你先找几个信任的人,去接云凤。还有,家庭医生可靠吗?” “宁小姐放心,魏家从上一辈就跟着白家,可以说是白家的家仆,魏医生绝对忠心于白家。” 宁惜玥示意他出去。 看着女佣把灵水喂进白云龙嘴里,宁惜玥道:“你先到外面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宁惜玥在旁边找了张椅子坐下。 感觉小命丢了半条一样,那种心惊胆颤持续到刚刚才消的,后遗症这会儿如潮水汹涌而来。 宁惜玥的手指微微发抖。 口袋中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宁惜玥拿起手机,看到纪臻的名字,深吸一口气,然后接听道:“喂。” 听到宁惜玥的声音,正坐在前往机场车上的纪臻松了口气,低声问她:“在忙什么?” “没什么。” “刚才怎么没接电话?” 宁惜玥瞟了眼那边昏睡中的白云龙,轻描淡写道:“没什么,上午在公司里开会,中午回家吃饭,刚才正和爸在聊天呢,手机放在在卧室里,没听到。” “你现在在哪里?”纪臻问,声音听上去有些怪异。 宁惜玥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没有深究,半开玩笑:“在家呀,你查勤啊。” “我刚刚打电话到你家里。”纪臻声音低沉。 宁惜玥闻言一愣,有种被抓包的心虚,“好吧,骗你的,其实我中午也在公司里,最近NQ受到竞争对手的打压,面临好多难题。” “侯英看到你了,在XX医院。” 宁惜玥嘴角微僵,然后讪笑道:“你知道XX医院的突发状况了?” “嗯,你现在在哪里?” 宁惜玥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得老实交代,“白府,你应该猜到了,枪击是针对我们的。” 她把事情简要地跟纪臻讲了一遍。 纪臻听得提心吊胆,等她讲完之后,才沉声说:“我等一下派人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 “听话。”比平时还要低沉的声线仿佛昭示着手机那头那个男人的不悦。 宁惜玥想到他是在担心自己,只好答应下来。 “乖,我回去之前不要再乱跑。”纪臻哄小孩般哄着她。 听到他这种语气,宁惜玥哭笑不得,但同时心里又有一种感动和安心。 在医院里逃亡的时候,真的有一种生死时速的刺激,当然,还有恐惧。 面对那个高手,宁惜玥感觉那一刻离死亡那么近。 所幸,她没死,朋友也没死。 “宁小姐,二爷已经安全,正在回来的路上。”李管家走进屋里。 “医生还没到吗?” “快了,魏医生到这边得半个小时。” 果然,没多久魏医生来了。 宁惜玥退出病房。 “宁小姐要不要去洗个澡?” 李管家见宁惜玥样子狼狈,好心问道。 宁惜玥想到等一会儿要见纪臻的朋友,点了点头:“麻烦李管家了。” “等一会儿宁小姐换上这身衣物吧。”李管家叫女佣取来一套还没有摘下牌子的衣服。 看到是新衣,宁惜玥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同时产生疑惑,白家没有女主人,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李管家没解释,宁惜玥也就不好问。 洗了个热水澡,刚把头发吹干,别墅外面传来车喇叭的声音。 宁惜玥走到窗口一瞧,是两辆吉普车。 门外传来敲门声。 “宁小姐,好了吗?外面来了两辆军车,说是要找您。” “好了。”宁惜玥拢了拢头发,走过去开门,瞧见李管家脸上的担心,道,“他们是我朋友派来的,你放心,不会为难白府的人。” 李管家闻言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官匪为敌,不管是古代或现代,看到官家,紧张的都是匪徒。 现在白家主心骨昏迷不醒,陡然看到军车,李管家不免担忧。 “云凤回来了,你告诉他一声,我先回去了。” “宁小姐不等二爷回来再走吗?” “不了,我怕家里人担心。” 宁惜玥将自己换掉的衣服塞进袋子里,转身说道:“那我先走了。” “好,宁小姐慢走。” 李管家把宁惜玥送到门外,两辆吉普军用车已经停在了宽敞的大道上。 车旁站着两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看上去二十岁出头。 见她出来,两人朝她敬了个礼,然后请她上车。 宁惜玥挑眉:“你们是谁?” “妞,我们是纪臻叫来的,怕我们把你拐了吗?” 这时,一辆车的车窗里探出颗脑袋,戏谑道。 他长了一张很帅气的脸,看上去皮肤黝黑,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格外有神。 确定是纪臻请来的帮手,宁惜玥也就没再试探,朝李管家告别,然后向另外一辆车走去。 “上这辆车!那辆坐满了。” 宁惜玥瞟了一眼车内,加上站在地上的两个士兵,的确满了,只好走到后面那一辆车,从开着的门进去。 后一辆车里明显空旷很多。 因为里面只有一个人,就是刚才探出车窗跟她说话的男人。 宁惜玥瞟了眼他肩膀上两杠一星的徽章,眸光闪了闪。 男人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淡笑道:“上来吧。” 他伸出一只手,笑吟吟地看着她。 “谢谢,我自己上得去。”宁惜玥轻轻松松上了车,手没扶任何东西。 男人见状,眼睛一亮,笑容更加灿烂几分。 “程思远,纪臻的好兄弟。” 男人再次伸出手,向她自我介绍。 宁惜玥这一回伸出手,用手指尖轻轻碰了对方一下:“宁惜玥。” 男人打量着她:“怎么不介绍自己是纪臻的女朋友?” 女孩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一双桃眸妩媚动人,但眸光清冷,不会给人轻浮妖媚之感,反而有种异样的诱惑;精致的五官,巴掌大的小脸,皮肤又白又嫩,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教人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 身上是一件米分色外套,映得俏脸微红。 看上去真是个楚楚动人的尤物。 难怪纪臻会看上。 不过这年纪是不是小了些? 原来纪臻那家伙好这一口啊。 “你不是知道吗?”宁惜玥反问,见他目光放肆,不由轻蹙蛾眉,眼中透出几丝不悦。 “呃。”程思远无语凝噎,半晌笑出声来,“纪臻电话里头跟你说过了吧?” “嗯,麻烦你跑一趟了。”宁惜玥挪了下身,端正坐姿。 “是两趟。”程思远伸出两根手指头。 “你去医院找过我。” 肯定句,而非否定句。 程思远打了个响指:“聪明。” “谢谢。” 程思远不知道她这声谢谢是在感谢他跑了两趟,还是谢他的夸奖。 他靠向身后的座背,摸着下巴看她:“白云龙的保镖死了,病房里一片凌乱,杀手要取他的小命,而你现在在白家,我是不是可以推断,你跟白云龙一起逃出来?你会武?” “嗯。” “跟谁学的?”程思远好奇地问,是真的很好奇,打斗现场他去看过了,以当时的现场打斗痕迹来看,出手的力道不可谓不重。 据调查白云龙前两天刚遇到刺杀,重伤卧床,所以能够与敌对打的肯定不是白云龙。 根据种种推断,最大的可能竟然是面前这位宁小姐,纪臻的女朋友! “纪臻教你的?”程思远问完自个儿否定地摇了摇头,“不对,这样的好身手,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学来的,纪臻来S市才三年多而已。要不你自己告诉我吧,我也去拜个师学艺。” “纪臻有没有说过你话太多?” 言外之意,就是很烦。 程思远嘴角微抽,磨着牙道:“没有,我这么一个大帅哥陪你讲话,你觉得我烦人?” 宁惜玥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我现在很累,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程思远笑得不怀好意。 宁惜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和纪臻怎么好上的?”那双有神的大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宁惜玥翻了个白眼,将脸转向车门,假寐。 “啧,怎么跟纪臻一个德性。”程思远倒不生气,自言自语地猜测,“两个话那么少的人在一起,会不会很闷?” 宁惜玥没回答,心里想到自己跟纪臻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一开始确实挺闷的,那时候她对他总有种敬而远之的抵触,他又是个少言寡语的,独处的时候尴尬得要命。当然,这是她的感觉,纪臻是否也这么觉得她就不知道了。 后来接受他,开始谈恋爱,好像那种尴尬不翼而飞。 她可以变着法儿的折腾他,又或者跟他吐苦水,听他的安慰,听他讲解生意,替她解决难题,偶尔实在找不到话题,两个人在一起,也不觉得沉闷。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切。 又或者,人的情感会左右很多事。 …… 这次医院枪杀事件造成的影响极为恶劣,公安加强防范,对涉枪涉暴严厉打击,几个黑帮也受到影响,尤其是龙头老大青帮,受到重点打击。 白云龙伤上加伤,只能在家里静养。 一时间,青帮人心惶惶,一些小帮派也人人自威。 而在这种时候,飞鹰帮却迅速吞并S市的一些小帮派,还抢了青帮的不少地盘。 宁惜玥自那天被程思远送回家后,就没再见过白家人,不是她不想去探望,而是被某男禁止,只能在家和公司两边跑。 宁惜玥从视线从笔记本移开,看向坐在她书桌前的男人,翻了个白眼:“你不去公司上班吗?” “休假。”背对着他的男人说,他面前同样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翻阅邮件。 “你要是忙,就不要老往我这里跑,我又不会到处乱跑。” 纪臻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笑容似在说她说谎不打草稿。 宁惜玥双腮鼓起,气恼道:“那次是意外,总不能因为一次意外,就不准我出门吧?” “你遇到的意外太多。”纪臻顿了一下,眼眸深邃,像是深不可测的古井,“而且,我没禁止你出门。” “可你一直跟着我。” 弄得跟监视似的,一点儿自由都没有。 宁惜玥重重吐出一口气。 “我离开S市那么多天,你不想我?” “想你也不用一天所有清醒的时间都呆在一起吧,我爸和哥也真是的,居然没有把你赶出去。”宁惜玥小声嘀咕。 “他们也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不知道消息怎么的传进了宁朝方和宁琛的耳里,得知宁惜玥去看望朋友,差点被杀手伤到,两人吓得脸都白了,不肯让宁惜玥出门,要不是公司里的事分不开身,他们肯定留在家里看着她。 他们走不开,而纪臻刚巧“有空”,在这种情况下,宁家两个男人也就顾不得看不看得惯纪臻,坚持留他在宁家陪宁惜玥。 宁惜玥倒没有被禁足,只不过去到哪里,纪臻都会跟着。 “乖,等我们抓到危险人物,你就可以自己出门了。”纪臻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亲了亲她的嘴。 “别用哄小孩的语气和我说话。”宁惜玥白了他一眼,接着说,“师傅说那个老头是紫阳宗的人,跟B市里某些权贵有关联,怕是不好对付。” “会有办法的。” 宁惜玥正想说点什么,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 是白石打来的电话,说是周家请他们去给周轩治病。   ☆、第158章 无赖需要借口吗? “我快开学了,要不师傅你自己去吧。” “这是你的病人,哪能让为师去。而且,这也是对你的一个考验,你别推给老头子我。”白石洪亮的嗓门从那头传来,站在旁边的纪臻都能听见。 宁惜玥稍微把手机移开了些,说道:“可是我真的快开学了,总不能为此耽误了学业吧?难道想让给他治疗途中半途而废?” “你这丫头……那你想怎么样?” “让他搬来S市吧,等治好了再回去。” “这……人家也要上学吧。” “我不管,反正我没时间。要么他来,要么你去给他治。”宁惜玥现在心情不爽,说话带着赌气的成分。 白石拿她没办法:“我去问问人家,看他们怎么说。” “离你开学还有一段时间,要不去B市吧。” 纪臻等她挂断电话后说。 “为什么?那边比较安全?”宁惜玥挑眉,双手抛着手机玩儿。 纪臻坐下来,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他喜欢这样的亲昵。 现在宁惜玥却不想跟他那么亲密,自己还在生他的气呢。 她想从他的身上下来,腰却被他紧紧搂着,“别动。” 自那一次意外后,宁惜玥就没跟他上过床,不知道是心里原因,还是别的,总之,每次到了关键时刻都会停下来。 有时候她意乱情迷了,纪臻也会在最后一刻停下来。 所以,虽然对那种事宁惜玥没有多少经验,但是男人的身体变化,她却明白。 感觉到屁股下面的变化,宁惜玥脸微红,嗔怪地瞪他:“放开我!” “不要。”纪臻亲了亲她的耳朵,又忍不住亲她的玉颈,声音透着丝丝的暗哑:“你什么时候跟我结婚?” 宁惜玥推开他的头,眼睛里像噙着水光,又湿又亮:“我现在法定年龄十九岁都不到,你想太多了。” “我们可以先结婚,后领证。”纪臻眸光深邃地看着她。 “不要,我那么年轻,才不要踏进婚姻的坟墓里。”宁惜玥撇嘴,“而且,我们会不会结婚还不一定。” “不跟我结婚你想跟谁结?” 纪臻放在宁惜玥腰上的手陡然用力,将她压向自己。 宁惜玥差点儿一口气喘上来,“你干什么!放开我,你再这样我就跟我哥说了。” “说什么?”纪臻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说我亲你?还是说我抱你?又或者……” 纪臻顶了顶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更亲密?” “滚!”宁惜玥羞红了脸,用牙齿咬他的肩膀。 他天生体热,大冬天的,在室内只要穿一件薄薄的长衫就行。 宁惜玥咬得用力,想必伤口不潜,纪臻却只是皱了皱眉。 好吧,太没成就感了。 宁惜玥见他连吭都不吭一声,有些失败地嘟着嘴。 “放开我吧,我不跟你开玩笑了。” 纪臻松了松手,却没有放开她:“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想说什么,就这么说吧。” 宁惜玥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样怎么说?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吗?” 这男人,越来越爱对她动手动脚了。 果然,男人就不能放任,要不然会越来越放肆。 “有什么话等会儿说,我们来做点别的吧?” “什么别的。” 宁惜玥话音刚落,感觉自己突然飞了起来,被纪臻扔在了床上,没等她爬起来,他便朝她压下来。 如果不是已经有过类似的经历,宁惜玥真怕他把自己压死。 不过,就算他用手撑着床,她依然被他压得难受,没给她反抗的机会,他俯身吻住她的红唇。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越来越高,宁惜玥沉沦在纪臻给她的快乐中,但到了关键时刻,纪臻停了下来,亲了亲她被汗水浸湿的小脸,翻身躺在宁惜玥身边。 宁惜玥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什么,她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水亮的眼睛紧盯着他:“为什么停下来。” “你还小。”纪臻微皱着眉,深邃的眼睛闪过浓浓的情、欲。 宁惜玥从他眼里看到了强忍住的欲、望,“已经过十八岁了,而且,我们又不是没做过。” 她也不是一定要跟他做那档子事,但他每次把自己弄得欲、火、焚、身,然后停下来,弄得自己不上不小,难受得要命。而且,他总这样,让自己怀疑,他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那次是……”纪臻开了头,却又及时刹车。 宁惜玥问:“是什么?是意外?是不是没有那次意外,你不会跟我在一起?” 她不悦,双眉紧皱,俏脸严肃的时候,有几分慑人。 纪臻双手搭在她的腰上,额头上满是汗水,额前的碎发湿透,可见他忍得辛苦,但却没有其他动作:“不要胡思乱想。” “你到底说不说!别再扯我年纪小的理由!”宁惜玥拎住他衬衫衣领。 纪臻目光深邃地望着她,“你希望我说什么?” “什么我希望你说什么!纪臻,你要真不想跟我上、床,就别来撩拨我!”宁惜玥压着他的胸膛翻了个身,落到床上,滚了一圈,下床,理了理不成形的睡衣,“你走吧。” 说完,进了浴室。 纪臻躺在床上,看着她被玻璃门挡住,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 宁惜玥从浴室里换了衣服出来,看到纪臻站在窗边,穿着深蓝色的衬衫,黑色西装裤,背影相当高大挺拔,宽肩窄腰,足以令任何一个女人疯狂。 刚刚她还摸过…… 她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旖旎的画面甩掉,没好气道:“怎么还没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纪臻转过身来,见宁惜玥俏脸米分红,他有种想要扑上去将其吃掉的冲动,按捺住这种渴望,他淡声道:“我外公让我有空带你去见见他。” 宁惜玥闻言一愣,随即冷淡地回了一句:“我去见他干什么?” 纪臻没有过来抱她亲她,刚刚那一阵耳鬓丝磨,他也不好受,比起女人来,男人在那方面更是难耐。 “你是我未婚妻,他当然想见见。外公是我这辈子除了母亲以外最亲的亲人。”纪臻平静地说,眼睛直直望着她,深邃的瞳仁里似酝酿着无法道明的情愫。 他的眼神很迷人,能把人溺在其中。 宁惜玥把眼移开,她不能心软,这家伙最会忽悠人,今天一定要把他的秘密套出来,“等我二十岁再说吧,我现在年纪还小,我们以后能不能再一起都不一定,不用那么早见对方的家长。” 说到这儿,宁惜玥顿了一下,暗想纪臻见自己家人多少次了,顿时有些郁闷。 纪臻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把她抱在怀里:“我外公快八十岁了。”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宁惜玥推他,发现自己的力气在这个男人面前好像变小了一样,明明她是可以背起白云龙那样的壮汉,怎么每次在纪臻面前就像没力气了一样。 “看着你,就忍不住想要碰你,抱你,你是不是对我下了药?让我越来越上瘾。”纪臻在她耳边低语。 热气洒在她耳朵里,痒痒的。 宁惜玥以前觉得纪臻是个挺冷挺闷的一个人,两个人在一起后,才发现原来一切不过是假象。 像这种缠人的行为,她以前从未想过他能做得出来。 “谁对你下药了,你别给自己的无赖找借口。”她歪着头躲开他暧昧的靠近。 “无赖需要借口吗?”纪臻戏谑地问。 宁惜玥无语。 “好了,别生气,我带你出去玩。” “别拿那一套哄我。”宁惜玥严肃地说,“你今天不告诉我原因,以后都不许抱我亲我。” 她用力推开他:“反正我年纪小,你别色、诱我。” 他喜欢拿她年纪说事,那她也可以。 纪臻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奈,看她的样子,今天似乎不可能那么简单混过去,他无奈道:“好吧,我说。” 真相令宁惜玥无语又好笑。 纪臻被宁家父子下了死令,在宁惜玥二十岁之前,不准做那种事,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纪臻一个朋友把小女朋友的肚子搞大,那女孩跟宁惜玥年纪差不多,原本是要孩子留下来的,但受不了街坊亲戚的议论,得了抑郁症,最后孩子还是没了。 “所以,你快点嫁给我,我们想什么时候做点爱做的事都可以。”纪臻声音性感低哑。 “谁要跟你做了。”宁惜玥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他靠过来的身体。 “不跟我做,你要跟谁做?”纪臻两步上前,将她冲到床上压制住,“说,你想跟谁做?” “重死了,你起来!” 纪臻手长脚长,将她困在自己身下,眼睛漆黑明亮,透着迫人的气势:“你先回答我。” “谁也不想!你再压着,我喊人了。让我爸和哥知道,你以后别想来我们家。”宁惜玥威胁他,把刚才他的理由拿出来。 纪臻低声一笑,“你叫吧。” “无耻!”宁惜玥暗道,他刚才说的理由不会是拿来忽悠自己的吧?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玥玥,该吃午饭了,你和纪先生准备好下来吧。” “听到没有,还不快起来!” 纪臻没有马上起身,反而低头攫住她两片米分嫩的唇瓣。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纪臻和平常没有两样,外表俊美霸气,眼神锐利幽深。 而宁惜玥像喝了酒一样,脸蛋微红,漂亮的桃花眼比平时更加水灵,那双唇像草莓一样红艳艳的。 王妈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先生和阿琛中午都不回来,我只煮了你们两个人的饭。” 宁惜玥觉得王妈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异样,不自在轻咳一声,偷偷瞪纪臻一眼。 纪臻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突然回头,看到宁惜玥来不及收回的眼神。 他表情没什么变化,眼里却染了三分笑意,伸手,将她的小手握住。 宁惜玥挣了挣,没挣开,有其他人在场,不想跟他闹出太大的动静,只能任他拉着手走到餐厅。 王妈端着汤出来,注意到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暧昧地笑了笑。 宁惜玥暗恼,用指甲在纪臻的手心里掐。 纪臻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餐桌上,纪臻和她提前去B市给周轩治病的事。 “你这段时间去B市也好,这边的麻烦交给我处理。”纪臻到底顾虑着宁惜玥的安全,这次狙击事件还有神秘的内家高手的暗杀,都让他担心她的安危。 “不是说那个项明和B市权贵有关系吗?我去B市不就是自投罗网?”宁惜玥挑眉,伸手夹了棵青菜。 “B市是天子脚下,他们不敢乱来。而且,你到时候住到周家,以周家的地位,没人敢杀人杀到那里去。”纪臻将剥掉虾壳的虾肉放在她碗里,然后又从盘子里夹了一只。 宁惜玥看着他利落剥虾壳的动作,闪了下神,“我还要上学呢。” “请假,反正大学在学校里也学不到什么,你要是不懂,问我。” “你是学霸我知道,不用秀优越。”宁惜玥斜他一眼,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安排,“就算不为上学,我也不能离开S市,跟陆家决一死战就要来了,哪能没有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也担心,我爸我哥都在这里呢。” 她将一只虾咬进嘴里,轻哼一声:“陆家的小动作一直层出不穷,宁牛那一家子又被他们利用了一次,所幸没有得逞,不过我对陆家不敢掉以轻心,最后关头,我得亲自看着。” 她还有一点没有说明。 如果陆家被逼急了,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伤害了她认识的人,至少她能够第一时间抢救,而不是在B市干着急。 纪臻闻言,不再劝她,心想着自己在她身边,再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陆家没那么容易伤到她。 有关陆家涉嫌洗、钱,贿赂等非法行为的证据,已经由纪臻派人送到了相关部门。 换届在即,陆家一些行为非常频繁。 自去年陆奕臣赌石成了笑话后,陆氏的股票行情就不太好,一直到今年初,也没有转好。 陆氏内部也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从前陆临涛的专制在公司内埋下了隐患,自陆奕臣那次栽了大跟头后,那些隐患也逐渐浮出水面。 像陆氏这样的大集团,不可能只有陆家一个股东,以前陆家能做到一言堂,是因为陆氏的确在陆临涛手中发展得很好,但这半年来,陆氏明显在走下坡路,那些不满的声音也就渐渐多了起来。 这段时间,陆奕臣忙得脚不沾地。 昨天晚上,刚陪了市局里的一些官员喝酒,今天快中午才醒来,头疼得要命。 陆临涛把他叫了过去,问了他一些昨晚的情况,沉吟片刻,对他说:“现在这种事你不要自己去做,都交给别人去做,你别主动吩咐人,公司的事你也少插手。” “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奕臣惊讶地睁大眼睛,自从接替了董事长之位,他发现这个位置比自己想象中要难坐得多,为了能够胜任这个位置,他已经很久没出去放松了,连大过年都没空。最近董事局里有几个老混蛋对他挺不满意,公司里也传出一些流言蜚语,为了向他们证明自己的实力,他才会找各种关系,进行各种交际,昨晚喝得胃痛,不也是为了能够做出点成绩,让公司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看看。 陆临涛见孙子如此震惊,皱了皱眉:“你最近太急功近利了。以你的身份,不需要做什么,他们背后有非议,也动不了你。” “可是我不想听他们非议。”陆奕臣顺风顺水活了二十几年,以前听到的都是“年轻有为”“家世好,博学、能干”“富二代中少有的人才”,那些赞美之词听了二十几年,他受不了任何的打击。 陆临涛听到他的话,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心中同时产生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来是不是没有教好这个孙子。 陆奕臣聪明,也上进,以前他觉得陆奕臣挺能干,而且身上还有一股狠劲儿,跟他那优柔寡断的儿子不同,可是现在看看,这个孙子狠是有,上进也有,但是才能跟那些厉害的人一比,差了不少。好比纪臻,能力不知道比奕臣强了多少。 以前他以为,有陆家蒙荫,孙子有这样的能力已然不错。如果没有去年那次意外,他相信奕臣能够做好,但是去年那次打击太大,加上周遭的流言蜚语,让奕臣心态完全改变,变得急功近利不说,而且特别容易暴躁。 一个上位者,如果没有一颗冷静的脑袋,很难把控全局。如果是个枭雄,还有成功的机会,但如果没有相匹配的实力,只会越变越遭。 陆临涛叹了口气:“你看看那些明星,哪一个不是天天被人黑?越是被黑说明越火,相较那些连名字都没人知道的明星,你觉得哪一个好?同样,你现在遭遇也一样,别人说你,是因为他们不够了解你。你只要按照自己的计划往前走,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而且,那些在背后议论你的,难道都没人暗中挑拨或者受指使吗?陆氏集团冠着陆氏两个字,但内部有多少势力你现在清楚吗?多少人想拉你下水,取而代之,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可这跟我昨晚做的事有什么关系?别人笑话我,我就做出成绩给他们看,不是吗?”陆奕臣不解,他难道想要证明自己有错吗? “你的想法没错,但时间选错了。” 陆临涛深沉道:“换届在即。自古都是一朝君子一朝臣,我们陆氏的确需要和一些人打好关系,但,在事情不明朗之前,轻易就下注,绝对是不明智的决定。当然,我们也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只是下注的人不能是你自己。” 陆奕臣从小跟在陆临涛身边学习,一听就明白了陆临涛的意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明白了就好,我们陆家就你一根独苗,你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陆奕臣点了点头。 “我听说你最近和飞鹰帮的联系颇为频繁?”陆临涛转到另外一件事上,XX医院的枪击事件早传到他耳里。 陆奕臣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最近也别和飞鹰帮走太近,我听说上头已经开始安排打黑扫黄。” 陆临涛那么多年的关系不是白拉的,一些内部消息在还没公开之前,他就能了解一部分,也正因为对局势有一个提前的把握,他才能稳稳走了那么多年。 陆奕臣点头,受了陆临涛一番教导之后,陆奕臣之后的行为果然收敛了很多。 …… 宁惜玥接到白石的电话,到百草堂。 “丫头,看看是不是这个老家伙。” 白石把她领到一间屋子里,示意她看。 一个老头子被人五花大绑在柱子上。 “项明?”宁惜玥惊讶地睁大眼睛,“师傅,你去哪里抓他的?” 不是说这家伙不好对付吗? 白石摸着鼻子得意地笑:“酒店里啊,这家伙被飞鹰帮的人侍候着,过得比神仙还舒坦,老夫去的时候,还有两个女人在给他按摩……”说到一半儿打住,笑了笑,继续说,“虽然这家伙的背景有点麻烦,但我的徒弟差点儿死在他手里,我把他抓来,谁敢说一声不对?” 宁惜玥收敛脸上惊讶的表情,双手环于胸前,“说吧,你想干什么?之前不是说不能动他吗?” 白石瞪她一眼,“你这丫头,为师替你报仇还不乐意?” “哦,不说算了。”宁惜玥耸了耸肩,“那我就谢谢师傅帮我报了仇。” “诶诶,的确是有件事跟你商量,你一定要答应为师。”白石抓了抓山羊胡子,见宁惜玥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讪讪一笑。   ☆、第149章 老牛吃嫩草 “你先说了我再看答不答应。” “你先答应,我再说。” “那别说了。”宁惜玥走到项明面前,“他怎么了?被你下了迷药?” “是啊,他现在睡得像猪一样,听不到咱们说话。”白石瞥了一眼,“我们来谈谈为师的事。” 他正要开口,就见宁惜玥突然朝项明踹了一脚。 主要是嫌动手脏,当然,脚也更有力气。 这一脚踹下去,想装睡都不可能了。 看着霍然睁眼,愤恨盯着宁惜玥的项明,白石露出惊讶之色:“居然没有晕过去?” “应该是醒了,看来你的迷药不怎么样。”宁惜玥嗤笑一声。 白石走过去求证,项明没有回答他,而是恶狠狠看向宁惜玥,“臭丫头,想死吗!” “师父,他威胁我。”宁惜玥侧头,向白石告状。 白石嘴角抽搐,他看到了,不用告状。 “项明,你丫的敢杀我徒弟,不要命了吗!” 项明用死鱼眼瞅他,脸上并没有畏惧之色:“我不知道她是你徒弟,况且,我们紫阳宗也不必怕你,白石,你识相的最好放了我,否则紫阳宗不会放过你们的。” 宁惜玥挑了下眉毛,似笑非笑地瞥了白石一眼。 白石被那一眼瞧得不爽,有种自己被小瞧还被看小话的郁闷。 他上前给了项明一拳头:“我打你,你要不要去紫阳宗告状?” 项明闷哼一声,疼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徒弟,你打算怎么处置他?”见项明被自己揍得青红的脸,白石出了口气。 “把他武功废了。”宁惜玥淡声说道。 “你敢!”项明骤然瞪大双眼。 白石也被宁惜玥的话吓一大跳。 项明那身内功练了几十年,要是废掉的话,估计项明没几年好活的了。 而且,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宁惜玥也想到这个问题,只是杀人…… “丫头打他一顿出气吧,剩下的我来做。”白石说。 那种血腥的事还是交给他去做吧。 宁惜玥沉吟片刻,忽然问他:“你有没有化尸散之类的药?” 白石听得心惊肉跳:“丫头,你真要杀了他啊。” “没看到他仇恨的眼神吗?放虎归山,下次被他咬一口怎么办?”宁惜玥经过宁牛一家子的事,再不敢随便心软了。 像宁牛那些人,没几斤两,对自己和家人无法造成伤害,但是项明这种自身实力强悍,又有后盾的,对其心软就是纵虎归山。 “杀人是犯法了,咱们是文明人,可不能干那种事。”白石皱着眉头,思索半晌,道,“当然,也不能放任他回去,要不然真可能回来咬咱们几口。” “师傅有其他好的建议吗?” “让为师想想。” 项明看着这师徒二人当着自己的面商讨处置自己的办法,心里有一些毛毛的。 此时人为刀俎,成了垫板上鱼肉的项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敢再出口激怒他们俩。 只是当白石说出要怎么处理他后,他再也淡定不了。 “白石,你敢!我是紫阳宗宗主的弟弟,你敢这么对我,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白石嗤笑:“你哥怎么会知道呢?” 项明无语凝噎,好半晌挤出一句:“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就不怕事情有败露的一天?” “的确担心,不过把你放回去,我更不放心。”白石嘿嘿一笑,“放心,我会给你找一个好地方,让人天天侍候你。” “滚,我才不要那样的伺候!”项明恨得咬牙切齿,把他弄疯,他们还真想得出来。 弄疯了他就不用怕他来报仇了,当然,这弄疯也得有技巧,至少不能够让人看出是人为的,要不然肯定会引起紫阳宗的怀疑,进而发现他们,找他们报仇。 这种事不难,先把项明弄疯,然后让他假装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摔坏了脑袋,然后疯了。 这样紫阳宗即便有怀疑,也没证据。而且,说不定紫阳宗会迁怒飞鹰帮,正好替宁惜玥报仇。 这件事白石没让她插手。 第二天,宁惜玥便接到消息,项明被送进医院了,外人看来,项明是喝多了从楼上摔下去的,后脑勺磕出一个大窟窿。 解决了项明这个大威胁,宁惜玥松了口气。 而昨天白石请她答应的事是周轩即将转学到S市来,因为百草堂地盘小,住不下那么多人,而为了方便治疗,希望宁惜玥能答应让周轩和周轼住到宁家。 宁惜玥拜师一事,家里人都知道。 让周轩住到家里来没有关系。 问了白石他们什么时候来,白石笑道:“只要你点了头,他们随时可以来。我等一下通知他们一声,估计明天就会来。” “对了,为师明天没空,你自己一个人去接机,行吗?” 其实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宁惜玥站在接机口的位置,想着昨天白石的话,默默吐槽。 那边人潮涌出,宁惜玥晃着手里的牌子。 两个像竹子一样瘦高的少年拖着行李走来,夹在人流中,两个人依然很醒目。 帅哥总是鹤立鸡群的,尤其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帅哥。 宁惜玥听到旁边同样来接机的女孩兴奋地议论着这对双胞胎兄弟,很多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们两个身上。 看到两兄弟朝这边走来,她身边的女孩低呼:“天哪,他们朝这边走来了,近距离看更帅了。呜,这么帅的少年一次来两,我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他们妈妈才幸福了,生出了这么漂亮的一对儿子。以后,我也要生双胞胎儿子!” 宁惜玥忍俊不禁。 “笑什么?”周轩两兄弟已经走近,看到她脸上的笑,周轩语气冷淡地问。 “没什么,你们的行李呢?” “后面。”周轩双手插着裤兜,“走吧,不用看了,英楠会把行李给我们送过去。” “你就穿成这样来接我们?也太寒碜了吧。”周轩经过她身边时,不满地瞥了眼她身上的衣着。 宁惜玥直接无视,看向态度温和的周轼:“饿不饿?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不用了,就去你家吧。” “先看看你家的饭菜能不能下口。”周轩在周轼说完之后补充道,一如既往的毒舌。 宁惜玥余光瞥见刚才议论周家兄弟的两女孩,她们一脸花痴地看着周轩和周轼,好像无论周轩说了什么,在她们看来都是经过美化的。 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宁惜玥向外面走:“你们要是不想吃,可以自己去外面解决。让你们住我家,只是为了方便治疗而已。另外,认清楚你们的身份,我家不是旅店,你们也不是来度假的,有什么不满,别在我面前说。” 周轩和周轼对视一眼,然后看向宁惜玥的后背:“做得不好还不准人说,你这丫头未免心眼小了点。” “我就是心眼小,不乐意你也只能装在心里。”宁惜玥回头催促道,“走快点。还有,我有名字,小屁孩别乱叫。” 在周家,宁惜玥多少得顾忌一点,到了S市,她可不必再收敛自己的脾气,况且现在是他们有求于她,怎么着也该是姓周的对她端正态度。 周轩在来之前,策划了一系列夺得主权的办法,没想到一来就败了一句。 他深吸口气,笑得像个小恶魔:“那要叫你什么?阿姨?” 她和他们只差三岁而已,叫阿姨分明是在气人。 宁惜玥却不生气,停下来等他们。 周轩看她的表情,莫名生了警惕。 宁惜玥挑眉:“你们的长腿是白长的吗?” “想要我们走快,可以啊。” 周轩大步向前迈,没几步就赶超了她,越过她时被她抓住,“小侄子,我走累了,扶我一下。” “你叫我什么?”周轩瞪大眼睛。 “你叫我我阿姨,我叫你小侄子,有错吗?”宁惜玥笑吟吟看着他,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对付纪臻她火候欠佳,对付一个小屁孩,她还对付不了吗? 周轩憋红了脸,最后冷冷哼了一声:“谁是你小侄子,别乱攀交情。叫你一声阿姨,那是礼貌,就像我对着食堂窗口给我盛饭的女人叫阿姨一样。” 宁惜玥听了依然不生气。 周轩感觉她笑得很诡异,心里莫名有些慌乱,她把他推开:“你的车在哪里?” “就在外面,快到了。” 宁惜玥双手插在衣兜里,带着他们上车。 她刚上车,手机就响了。 看到上面显示的来电,宁惜玥嘴角轻抿,接起电话。 “刚上车。” “嗯,好,你中午不能来?那明天吧。晚上?晚上也行。嗯,晚上见。” 周轩周轼两兄弟坐在后排,看到宁惜玥微笑的侧颜,互相看了眼。 等宁惜玥挂断电话,周轩问:“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随时都可以。” “那就明天吧,我很久没来S市,下午你带我们出去逛逛吧。” 宁惜玥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好啊。” 下午,宁惜玥带他们到S市的黄江游玩。 一直玩到傍晚,周轩说要去看电影。 宁惜玥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就提议明天再看。 周轩不乐意,眉毛一挑,勾着唇角问:“那么急着回去干什么?咱们今天晚上就在外面吃呗。” “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嗯,电影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游戏厅吧。” 周轩脚步一转,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他们现在在大商场里,什么都有。 人家头一天来,是客,她不好就这么把人落在这儿,只能跟着进去。 看两兄弟直奔游戏机去,宁惜玥打了个电话给王妈,告诉她晚上不会去吃饭了。 刚把手机放回包里,宁惜玥忽然想到纪臻说晚上要来家里吃饭,就给他发了条短信。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纪臻打了个电话来。 “在哪里?” 宁惜玥报了自己所在的地址。 “我去找你们。” 宁惜玥嘴角轻扬:“好。” 放下手机,看着周家两兄弟的背影,她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周轩和周轼两兄弟莫名感觉得脊背一凉,很快又沉浸在游戏中。 这个年纪的少年最是爱玩,可以玩到废寝忘食,两人直接把宁惜玥扔在一旁,也不管宁惜玥会不会无聊。 宁惜玥倒是不无聊,看着他们玩得HIGH,她对后面的好戏也就更加期待。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宁惜玥转头,差点儿撞在对方的胸口。 “你直接从公司开车来的?” “嗯。” 纪臻看了眼那两个少年,眉头微皱。 “去跟你表侄子打声招呼?” 宁惜玥笑得一脸戏谑,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看好戏的神色。 周轩两兄弟和纪臻的亲戚关系,宁惜玥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原来纪臻的外公姓周,就是那个经常上电视的那一位令人敬重的老人。 宁惜玥一直猜测纪臻的来历不简单,但没想到他的身份会那么显赫,在B市就是太子、爷般的存在。 从周家的身份,大抵也就能推测出纪臻父亲家了。 同样是一个令人都不敢轻易谈起的世家。 纪臻的身份贵不可言,也难怪在S市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要他想隐瞒,谁能查得到? 就算真查到了,也没人敢嘴碎的到处乱说。 说实话,一开始听到的时候,宁惜玥被吓了一跳。 那样矜贵的身份,自己跟他在一起真的合适吗? 宁惜玥从来不会自卑,但当时初听到这个真相的时候,说实话,心里有种退缩的念头。 不管纪臻和纪家关系多么恶劣,那样的人家,都不可能会同意他娶自己这样的一个商家女吧,况且自己家还不是顶有钱的那种,还有过不良记录,一旦他们在一起的消息公布出去,一定会受到很多人的阻挠吧。 昨天睡觉的时候,她想了很多,后来一想,自己是重生的,多这一世便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恩赐。纪臻和她的感情,不是因为什么身份而系在一起的,最后能否走在一起,顺其自然,如果以后不能再在一起,那只能说明他们有缘无份。 或许有过那样的经历,再没什么事是看不开的了。 宁惜玥从思绪里抽回现实,言笑晏晏地看着纪臻。 纪臻挑眉:“你跟我一起去。” 周轼兄弟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说不上恶劣,但也不好。 是该给点教训。 宁惜玥笑着点头,走到两兄弟身后:“你们俩玩够了没有?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才玩了半小时就要走,你也无趣了吧。要走你自己走。”周轩头也不回地说,目光紧盯在前面的游戏屏幕上。 “我男朋友来接咱们了,你们要是不走,我可自己走了。” 两人终于有了点反应。 “你男朋友谁啊,让你丢下我们……” 周轩声音突然卡住,惊恐地看着站在宁惜玥旁边的纪臻。 “表……表叔。” 砰的一声,周轩吓得从椅子上滑到地面。 周轼也一脸惊慌地看着纪臻。 不明白只是出来玩一趟,怎么会碰到这个冷面阎王。 “你们……你们俩……”周轩看看纪臻,又看看宁惜玥,舌头打结。 一种可怕的猜测在他脑海中诞生。 “这是我男朋友,纪臻。”宁惜玥笑眯眯地介绍道。 双胞胎兄弟脸色倏地大变,真的是他! 表叔居然是这个丫头的男朋友! 世界玄幻了吗! 他们分明是世界两个极端的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周轼周轩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在他们看来,这位表叔冷酷寡言,不近女色,可能一辈子都是光棍,没想到他居然在S市交了女朋友,关键这女朋友连二十岁都没有,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啊。 不对,重点是这个“表婶”为什么是她! 宁惜玥看着表情由震惊到扭曲再到痛苦的两张一模一样的帅脸,笑吟吟地添了一把火:“你们不用叫我阿姨,叫声未来表婶就行了。” 周轩俊脸扭曲,那模样说不出的搞笑。   ☆、第160章 鸿门宴 周轼没好到哪里去。 他们想到之前对宁惜玥恶劣的态度,她一定已经告诉表叔了吧。 表叔现在是用什么心情在看着他俩,不会已经酝酿了一套整人的法子了吧? 周轼率先冷静下来,乖乖地叫了一声表叔,见纪臻没什么反应,夸道:“原来宁小姐是表叔的女朋友吗?长得真漂亮,表叔好有眼光。” 周轩心里不想在宁惜玥面前表现出狗腿的样子,抿着唇不说话。 “走吧,吃饭。” 纪臻开口,两兄弟一点反抗都没有,乖乖跟上。 宁惜玥挽着纪臻的胳膊,侧头朝他挤眉弄眼,眼里都是藏不住的话和笑意。 纪臻捏了捏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笑。 看着前面那对男女,双胞胎兄弟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双双耷拉着肩膀,抬脚跟上。 纪臻请他们吃饭,也没问他们想吃什么,直接挑了家符合宁惜玥口味的。 兄弟俩安静得不得了,看上去就像两个乖男孩。 入座之后,纪臻才问他们想吃什么。 两人都说随便。 周轼补充了一句,“表婶是S市人,应该知道这里的地道菜是什么吧,你给我们点就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悄悄观察着纪臻的表情,见对方因为他的话而柔和的神态,心里肯定,对方不只是玩玩而已,也清楚明白,自己以后想过得好,一定不能得罪这个“表婶”。 宁惜玥刚才只是跟他们开一句玩笑,没想到他们真叫自己表婶,耳根微红,她轻咳一声说道:“你们叫我姐吧,什么表婶,八字还没一撇呢。” “会乱了辈分。”双胞胎兄弟还没说话,纪臻先开了口。 周轼周轩秉持着少说不错的道理,都没吭声。 宁惜玥嗔怪地斜睨他一眼,“本来就是,我二十岁都没到,让只比我小三岁的少年叫我婶,这不是把我叫老了吗?” “没办法,谁让你是我未来媳妇。”纪臻淡声回道。 宁惜玥脸微红,对面还有两个未成年看着呢。平时纪臻讲这种话都是和她独处的时候,现在在别人面前说,而且还是纪臻的亲戚,她很不自在。 明明是想看双胞胎尴尬的,怎么反倒自己浑身不自在? 宁惜玥在桌子下面伸手掐了掐男人的大腿,让他别再乱说话。 纪臻面不改色,对两个局促不安的少年说:“你们叫她名字吧,她有些害羞。” 还不如不说! 宁惜玥被他气得吐血。 谁害羞了! 谁害羞了! 周轼笑着点了点头:“好。” 一顿饭吃得十分诡异,除了纪臻以外,其他人都不太自在。 宁惜玥本来是要戏耍周轩周轼的,哪里想得到,最后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 恐怕除了纪臻以外,没一个人这顿饭吃得香的。 纪臻送他们回家,周轩兄弟一到宁家,就挥手告别,把空间留给这对男女。 他们进去后,宁惜玥松了口气,“早知道不让你来了。” “早晚都是要见面的。”纪臻说。 宁惜玥也明白这个理儿,只是想想就有些郁闷。 尤其是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真想历史重演。 “我先进去了,你也回家吧。”宁惜玥推开车门,还没走出去,就被一股力量拉回去。 她的后背撞在宽厚的胸膛上。 纪臻将她身体转过来,手按住她的后脑,准确无误地吻住她的唇。 “唔!”宁惜玥用手捶他的胸口。 纪臻的力量不可撼动,有力的舌头撬开她的唇。 宁惜玥咬紧牙关,严防死守。 纪臻的手伸进她的大衣里,隔着薄薄的布料,在她腰间游移。 一层薄薄的面料根本阻止不了他手掌滚烫的温度,轻轻一用力,宁惜玥忍不住张嘴惊呼。 纪臻趁虚而入,攻城略地,直弄得她全身发软,化成一摊水般柔软无骨地靠在他身上。 …… 周轩和周轼一回到房里,脸都垮了下去。 “太倒霉了,怎么会碰上表叔。”周轩把自己扔到大床上,表情悲愤。 周轼无奈地揉了揉眉角。 “来之前应该先调查一下她的底细,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看咱们笑话的。” “可不是,太可恶了!”周轩用力捶了一下柔软的大床,弹跳起来,几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还没开走的车。 “不是说表叔不喜欢女人吗?怎么会看上那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 “也许表叔就好这一口。”周轼走到他身边,看着停在那里的车子,虽然看不到车里的情况,但两人猜测,里面多半正在发生一些少儿不宜的事。 纯聊天可以进屋聊,何必呆在车里。 “你说,表叔交女朋友的事,家里知道吗?”周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走回床边坐下。 “肯定有人知道。我们两个住到别人家里来了,长辈不可能没有对宁家做过调查,只要查一下,就知道他们俩的关系。爸妈那么放心咱们住在宁家,估计早就知道了。” “他们也真是的,怎么不提前告诉咱们一声。刚才我居然吓得从座椅掉到地上,糗大了。”周轩抓狂。 重要不是在表叔面前丢脸,而是在那个女人面前丢脸。 他觉得以后在宁惜玥面前都要低一个头,想想都郁闷。 听到外面车子启动的声音。 周轩站起来,走出房间,站在楼梯口看着进屋的女孩。 宁惜玥似有所感,抬头看向他。 周轩转身回屋,把门关上:“果然亲上了。表叔真的交女朋友了。” 宁惜玥暗道莫名其妙,低着头往楼梯处走。 第二天早上,周轩还在睡懒觉,被宁惜玥从被子里拉出来。 周轩闭着眼睛又躺回去,嘴里嘟嚷着什么。 宁惜玥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需要我打个电话给你表叔,让他跟你说几句吗?” “你这女人……卑鄙!”周轩睁开眼睛,愤怒地瞪她。 “赶紧给我起来,我时间宝贵,给你做完一个疗程,我还要出门。” “现在是暑假,你忙什么?” 周轩从床上爬下来,晃着身子朝浴室走去。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只会吃喝玩乐。”宁惜玥嘲笑他。 周轩冷哼一声,懒得和她吵,等下吵输了又搬表叔出来吓人。 在周轩来之前,宁惜玥已经和师傅、小师叔研究了一套治疗方案,上午花了两小时给周轩治疗。 然后让他们自己玩,看是要在家上网,还是出门都行,自己则去了公司。 过了几天,白家设宴,送了张邀请函给宁惜玥。 一是庆祝白云凤健全,二是庆祝白云龙身体恢复。 作为青帮老大,白云龙发出的请帖,S市没几个人敢不来。 飞鹰帮也收到请柬。 纪臻猜测这是一场鸿门宴,不希望宁惜玥参加。 白云龙也跟宁惜玥说,这一次要对飞鹰帮动手,他希望宁惜玥能够在关键时刻保护白云凤。 因为他知道宁惜玥的实力。 宁惜玥和他们是朋友,不好推脱。 况且,飞鹰帮也是自己的仇人,白云龙要找飞鹰帮报仇,她能够帮上一点忙也好。 纪臻拧不过宁惜玥,便也赴宴。 当天,宾客云集,白云龙和白云凤两兄弟一黑一白,一起出现,惊艳了全场的女性。 白云龙长相粗犷却不失俊美,身上的霸气在其他人身上很难见到,裹在黑色西装下的身体鼓起,足以想象得出这是一个多么可怕又迷人的男人。 白云凤和白云龙长得并不是非常相像,他看上去秀气很多,精致的五官像是画出来的,常年宅在家中,皮肤白皙,如果不是身高和骨架摆在那儿,很容易让人错认为是女孩。 在场的宾客几乎都没见过白云凤,关于他的传闻倒是听说过不少。 没想到是这么个漂亮的青年。 飞鹰帮帮主携着自己的女儿走过去问好。 白云龙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韩天丽长得很漂亮,但她父亲,也就是飞鹰帮的帮主,却是个长相平凡的男人,要不是身上有股狠戾的气势,很容易让人忽视掉他。 飞鹰帮帮主韩大江举了举杯,喝了一口,笑容意味深长:“白帮主命真大,恭喜啊。” “命不硬哪敢混黑道,你说是不是?韩帮主?”白云龙轻笑一声,眼里的寒光像刀子般射向对方。 韩天丽目光忽然顿住,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白云凤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宁惜玥进来,眼睛一亮,随即也发现了跟宁惜玥走在一起的男人。 他眸光微黯,“哥,惜玥来了,我去找她。” “嗯,去吧。”白云龙瞟了眼到场的宁惜玥,紧接着把注意力放回韩大江身上。 “爸,我看到一个熟人,去打声招呼。”韩天丽说。 韩大江哪能不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思,他拍了拍韩天丽的手:“别忘了宋家。” 他这是在提醒她联姻的事。 韩天丽心里堵得慌。 她胡乱点了点头,“我知道。” “惜玥。” 宁惜玥听到熟悉的声音,侧眸看去,只见白云凤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走过来,她脸上露出微笑:“云凤。” “我派人去接你,听说你已经在路上。这位是……”白云凤打量着站在宁惜玥旁边的男人。 高大、俊美、冷傲,这是纪臻给白云凤的第一印象。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目光微垂,看到两人缠在一起的手臂,这种不舒服又多了几分。 “我男朋友,纪臻。”宁惜玥大大方方地介绍。 “你交男朋友了啊。”白云凤虽然已经猜到,不过听宁惜玥如此说,心里依然感到失落,他面上不显,笑得十分好看。 在明媚的灯光下,白皙的肌肤仿佛半透明,散发着圣洁的光晕。 纪臻听到宁惜玥对他的介绍,心里的那点儿不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惜玥点了点头,对纪臻说:“他就是白云凤,一个脾气很好的青年。” 纪臻和白云凤握了握对方的手,“你好。” 四周许多眼睛悄悄地注意着他们。 宁惜玥在圈子里是名人,S市名媛圈子,估计没人比她风头更盛。 谁也没想到,她跟白家二爷那么熟。 这白家二爷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孤僻,所有社交场合都不出席。不过这个大家都能理解。只是宁惜玥认识他,而且跟他那么熟,就骠令人费解了。 正当大家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大明星韩天丽向三人走来。 大家见状,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韩天丽喜欢天娱集团的董事长,这也不是秘密,那些米分丝不清楚,但圈子就那么大,多少都听说过,韩天丽曾经追求过纪臻。 当然,以前纪臻不近女色,韩天丽只是在演独角戏。 不只是韩天丽,很多人喜欢纪臻,但没有一个得到回应的。 不少人曾经都暗暗猜测,纪臻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又或者其实喜欢的是男人。 不过从目前状况来看,纪臻是个正常的男人,不近女色,只是没看对眼而已。 韩天丽冷艳高贵,是大明星,黑帮大小姐,这样一个美人不顾旁人的眼光追求纪臻,却求而不得,虽说如今已经和别人订婚,但终究抹不开面子吧。 她看到曾经求而不得的男人挽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会怎么做呢? 以他们对韩天丽的了解,她最有可能做的就是上前给女方一个巴掌。 韩天丽停在纪臻面前,朝他举了举手里的香槟,勾着烈焰红唇笑道:“纪董,好久不见。” 纪臻将酒杯举了起来,算是回礼。 “没想到你们真的在一起了。”韩天丽眼里闪过一丝讥诮的笑,想到当初自己因为陷害宁惜玥而被迫离开天娱公司,她对宁惜玥就恨得牙痒痒。为什么在医院里杀手没将这个女人杀了呢! 韩天丽暗道。 一个女人最可恨的不是得不到一个男人的爱,而是自己喜欢的男人爱上别的女人。 韩天丽以为纪臻真的像传闻中说的那样不喜欢女人,事实却狠狠打了她的脸。 宁惜玥和纪臻都没有回应。 纪臻是觉得没必要。 而宁惜玥则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个女人喜欢纪臻,是她的情敌,也是她的仇人。 令人意外的是,韩天丽并没有做什么过激的行为,只跟他们问候了两句,便踩着高跟鞋,婀娜多姿地走了。 看到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么结束了,四周的看客愣了一下,心下颇感遗憾。 还以为能看到两女争一男的局面呢。 “我们上楼聊吧。”被韩天丽打断,白云凤和纪臻之间的那种诡异气氛倒是没了。 宁惜玥点了点头。 白云凤领着两人上楼。 宁惜玥笑道:“你现在走路跟正常人已经没有两样了。” “多亏了你,要不然我现在还坐在轮椅上。” 白云凤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余光瞥见纪臻,眼底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暗色,“走吧,我带你们参观参观。” 他很享受这种走路的感觉,喜欢跟她并肩而行,可惜她的身边,已经站了一个男人。 白云凤心里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白府很大,像一座小城堡一样,装点得富丽堂皇。 虽然房子大,但白家很少请人来。大部分房间都是给白云凤用的。 因为他以前不良于行,不喜出门,白云龙就给他搜罗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让他在家里不会无聊。 纪臻完全是为了宁惜玥才来的,要不然才没兴趣看另一个男人收藏了什么。 宁惜玥倒是挺感兴趣。 他们进了一个房间,看到房子里存放的东西,宁惜玥惊讶地问:“你也喜欢搞古玩收藏?” 这间房间有几十平米,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古玩。 “有段时间挺感兴趣,你知道的,秋白哥是这方面的行家,以前向他请教了一点,有段时间我都在研究这类东西。”白云凤微微一笑,“你家也是开古玩店的,你帮我瞧瞧,这些东西有没有问题。” 纪臻在听到秋白两字时,眼睛里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这些景爷都给你把关过了吧?在他面前,我可不敢班门弄斧。”宁惜玥笑道,目光从柜子上扫过。 “没有,我没让秋白哥掌眼,我玩这个纯粹是因为一时兴趣,要是被秋白哥指出哪件是赝品,我心里肯定不舒服,就没有收藏的乐趣了。” “哈,你这说法倒是新鲜。”宁惜玥轻笑,突然,目光顿住。 白云凤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见她正盯着一个鼻烟壶瞧。 那鼻烟壶十分漂亮,是内画壶。 内画的画法是以手绘出细致入微的画面,格调典雅、笔触精妙。画出细如发丝的画作,要有相当熟练的技巧与极大的耐心才能创作出一件上乘作品。因此被中外称为鬼斧神工的艺术,也是中国一门独特的国粹。 而面前这个水晶材质的鼻烟壶,显然是内画中的精品。 那是一幅鱼戏春水莲叶图。 墨绿色的水,金红色的鱼,墨色的荷叶,米分色的荷花…… 在纸上画出这么一幅画不难,但要在小小的鼻烟壶上,尤其是要通过口径只有五毫米的大肚容器作画,显然非常困难。 难得的是此画栩栩如生,像真的一样,足见内画师了得。 白云凤以为她喜欢,笑道:“这是过年的时候,别人送给我大哥的,你要是喜欢直接拿去。” 像这样一个精品内画鼻烟壶可不便宜。 宁惜玥笑着摇了摇头,“谁送你大哥的啊。” 白云凤思索片刻,“好像是帮里的一个人,我没注意。” “能借我几天吗?” “你要是喜欢直接拿走好了,反正放我这里也就是当库存。” “无功不受禄,你借我两天把玩玩,过了瘾之后我就还你。” 听见宁惜玥这么说,白云凤也没再强求,“嗯,好,你什么时候玩腻了,再还回来。” 宁惜玥将鼻烟壶放进包里,继续参观白云凤的家。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枪响。 白云凤脸色微微一变:“大哥动手了?” “你呆在这里哪也别去。” “放心吧,楼下如果出现意外一楼通往二楼的入口会被关,没人能上来。”白云凤倒是不担心,他让白云龙请宁惜玥来保护他,其实只是个借口而已,一个跟她见面的借口。 他白云凤再弱,也不会请一个女孩来保护他,更不愿意她为他受伤。 在这里,他们都不会有危险的。 只是,不知道大哥会不会有事。 他一开始不赞成白云龙杀人。 只是,大哥痛恨飞鹰帮,也忌惮这个威胁的存在,所以才会今晚把飞鹰帮帮主请来。 白云凤领着他们走出收藏室,往一间监控室走去,可以把一楼宴厅尽收眼底。 开枪的不是白云龙,而是白云龙身边的一个保镖,元鸿。 白云龙怒道:“元鸿,你干什么?” 他并没有打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就算他和飞鹰帮是死敌众所周知,也不会傻到当众杀人,那是违法犯罪,是要受到法律裁判的! 这种敏感时期,白云龙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元鸿迷茫地看着他:“帮主,不是您说宴会上要杀他吗?” 白云龙目光狠戾地瞪着他:“我让你动手了?” “是啊,帮主,您忘了?” 看着四周被吓得四处逃散的人,白云龙没功夫训斥他,吩咐两个保镖把元鸿抓起来,然后令看守大门的将大门关上。 人们陷入混乱和恐慌中,尖叫声此起彼伏。 元鸿在两个保镖抓住他之前,忽然向白云龙开枪。 刚走进监控室的白云凤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得脸色惨白。 屏幕中,一个保镖用手刀砍在元鸿的手腕上,枪掉落在地。 元鸿被制住。 见白云龙没事,白云凤松了口气。 宁惜玥看着屏幕,感到奇怪:“怎么这个时候动手?” 白云龙不要命了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想坐牢吗? “大哥说过不会在家里动手的。”白云凤眉头紧锁,“为何会突然向韩大江开枪?”   ☆、第161章 尸毒 韩大江中弹,倒在地上,一摊血流到地上。 化着精致妆容的韩天丽趴在他身上,惊慌失措地叫他。 一看就是又惊又悲的模样,脸上挂满泪水。 韩大江为人心狠手辣,但对韩天丽这个女儿是真的好。韩天丽对他也有感情,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惨死,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 “不是你大哥开的枪,是那个开枪要杀你的大哥的年轻男人,他是谁?”宁惜玥目光落在被人制住的那个持枪青年身上。 “元鸿,我大哥刚提拔起来的保镖,是……是副帮主王彪介绍给我大哥的。” 宁惜玥摸了摸口袋里的鼻烟壶,“你大哥恐怕惹上麻烦了。” 在所有人眼中,枪杀韩大江的主使者是白云龙,即便不是他动手开枪,也很难脱身。 加上白云龙有很明显的杀人的动机,几乎不可能脱罪。 白云凤闻言,面无血色。 这一晚,注定不平静。 白云龙及时把所有人都拦在家里,仍阻止不了消息的扩散。 有人用手机报了警,警察来了,把白云龙和开枪杀人的元鸿一起带走了。 白云凤眼睁睁看着白云龙被警方带走,却无能为力。 宁惜玥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是要报仇的。 韩大江的确是死了,但这并非他们想要的结果。 如果要以命抵命,他们宁愿今晚的事没有发生。 看着担忧失措的白云凤,宁惜玥安慰道:“你先别急,我们冷静下来想想办法,开枪的不是你大哥,而且当时元鸿想对你大哥开枪,我们只要把视频交出去,你大哥一定会被放出来的。” 白云凤点了点头,俊脸总算有了一点血色。 “我现在就去调出视频。” “你们有没有熟悉的律师?如果没有的话,我帮你们找。” “我不清楚,可以问问李管家。” 李管家看着白云龙被带走,同样不知所措,见白云凤问,立刻回答:“有,先生和一个叫李嵘的律师很熟。” “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通知他,让他立刻赶往警局。” 白云凤将视频刻录下来,急急赶去警局。 宁惜玥跟他一起去,视频交给警方,他们在派出所见到了李嵘律师。 宁惜玥跟着忙上忙下,家里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白云凤让她先回去。 宁惜玥想到那个鼻烟壶的事儿,提醒他:“云凤,你最好小心一点,帮会里那些人你别太轻信,尤其是那个王彪。” “我明白。”白云凤满面愁容,“谢谢你,你先回去吧,不然你家人该担心了。” 跟白云凤告辞,宁惜玥和晏桀上了车,将寒风挡在车门外。 宁惜玥疲惫地看着挡风玻璃,“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连累你跟我跑前跑后。” “这件事你要继续插手吗?”晏桀转着方向盘倒车。 “白家兄弟是我朋友,不能不管。而且,云凤以前被他哥保护得太好,现在明显是帮内出了叛徒,他一个人恐怕应付不过来。” “那你呢?你为什么懂那么多?” 在他人眼里,宁惜玥也是被父亲兄长宠溺着长大的女孩,她为什么会那么多。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纪臻,你不会阻挠我的吧?”宁惜玥看着挡风外面的景物不断变化,侧眸盯着他。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纪臻没看她,下巴绷紧,侧面看去,冷峻到冷酷。 宁惜玥默然,半晌,缓缓开口:“我当然知道危险,但是我做不到见死不救。” 话落,车厢里是许久的沉默。 宁惜玥看向别处,她知道纪臻不想她遇险,但是她也不想过几天,得到自己朋友被人害死的消息。 反正不管纪臻答不答应,她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不许私自行动。”纪臻忽然开口。 宁惜玥皱眉看他,撞进一双幽深如墨的眼睛里,“你打算做什么,不要瞒我,我们一起做。” “谢谢,可是我不想你……” “否则免谈。”纪臻打断她的话。 两人相顾无言,宁惜玥从他眼里看到了坚决。 凝视几秒,宁惜玥妥协:“好吧。” “不过,你也不能私自行动。” “嗯。”纪臻嘴角轻勾。 他把宁惜玥送回宁家,看着她进去,然后开车离开。 宁惜玥进了家门,看到宁朝方和宁琛都在坐在客厅里。 “爸,哥,你们还没睡啊。” “玥玥,你过来,爸有几句话问你。” 等宁惜玥坐在沙发上后,宁朝方开门见山:“你今天是不是去白家了?” “什么白家啊,我今天晚上和纪臻约会呢。” 宁惜玥并未告诉家人自己去白府,只说今晚和纪臻有约。 “别想唬弄我,你以为瞒着我我就不知道吗?”宁朝方表情严肃。 看他这样,显然已经知道发生在白家的事,不知道哪个多嘴的告诉他自己在白家。 难怪不停地催她回来。 既然已经知道,她也就无所谓隐瞒了。 “没错,我的确是去白家了。” “听说你和白云龙关系不错。” “我救过他和他弟,他也帮过我的忙。” “以后别再跟他们来往。”宁朝方严肃地警告她,“咱们家一直清清白白,从不跟道上的人牵扯不清。” 宁惜玥反驳道:“他们也没干什么,相比飞鹰帮和其他帮派,青帮算是自律很多的了。在青帮的地盘,是不允许贩卖毒、品的。而且,他们也准备开始弃黑从商,爸,你不能因为他们是黑帮就歧视他们。” “这不是歧视不歧视的问题,你知道跟白云龙他们扯上关系多危险吗?看看今天,一条人命就那么没了。而这种事在他们眼里并不稀奇,爸就你一个女儿,怎么能看着你往危险里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宁惜玥坐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胳膊,轻轻左右摇晃,“之前陆家就找飞鹰帮的混混来害我,后来全靠青帮罩着,咱家才没事。您不是教育我要知恩图报吗?现在哪能看着人家落难,就坐视不理呢。” 宁朝方把她的手扒下:“我就知道你想帮他们。但是玥玥,听爸的,这件事你绝对不能插手。” 他认真地看着宁惜玥,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白云龙被带走,青帮是谁做主还不一定,而飞鹰帮的帮主死在白家,一定会有人替他报仇的,你现在跟白家走近,太危险了。何况,这是两个帮派之争,你能做什么?” “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正因为云凤处境困难,才更需要我的帮助不是吗?爸,你放心吧,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纪臻知道吗?”宁朝方忽然问。 宁惜玥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 “还想唬弄你爸。他那么精明,会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他是不是没拦着你?”宁朝方一眼看穿宁惜玥的谎言,冷哼一声,对纪臻没劝服宁惜玥这件事很不满。 “他劝了,不过我的理由不要充分,最后当然听我的。爸,你也别拦着我,我还能干傻事不成?而且也没说要往枪口上撞啊,只是以一个朋友的形式关系云凤而已。” 宁惜玥磨破了嘴皮子,才让宁朝方勉强没再她耳边唠叨。 也是神了,她什么都没做了,怎么一个两个都知道自己的打算。 好不容易把宁朝方劝回去洗漱睡觉,宁惜玥也松了口气。 上楼时发现周家兄弟的房门有一丝缝隙,她刚转头看去,那门就关上了。 宁惜玥收回目光,走上三楼。 第二天一早,她把周轩带去百草堂。 “今天我没时间,你们在百草堂里玩吧。”宁惜玥丢下双胞胎,拿着那个鼻烟壶去找墨轩。 昨天她看到鼻烟壶的时候,觉得有点问题。 她只跟墨轩学了点玄学的皮毛,要不是眼睛能看到这个鼻烟壶飘着淡淡的灰气,她也不会发现它的古怪。 墨轩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鼻烟壶有问题。 “尸毒。” “那是什么?”宁惜玥一听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词在影视剧中倒是看到过,但影视剧中基本是经过玄幻化的,真实情况她不清楚。 “主要是在腐烂的动植物遗骸中含有的生物碱,也就是一种病毒。” “在哪里?没看到啊。”宁惜玥昨晚仔细研究过,如果不是她的眼睛有特异功能,根本看不出问题。 “内画。在内画的颜料上,长期把玩,对人体危害极大。”墨轩将红色的玛瑙盖塞住瓶口,问她,“这个鼻烟壶你哪里得到的?” “是我朋友的,我觉得有些奇怪,但又拿不准,所以借来给你瞧瞧。”宁惜玥把鼻烟壶拿回去,“也就是说,做这个瓶子是为了害人?” 否则怎么会把尸毒加在颜料里。 见墨轩点头,宁惜玥眼神微寒,看来青帮的确有人想对付白云龙。 如果不是白云龙临时举办了这次宴会,某些人是不是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他? “谢谢小师叔,我得告诉朋友一声,周轩今天的疗程就麻烦你了,我中午来接他们。” “嗯,你路上小心。”墨轩瞟了眼她手中的鼻烟壶,“最好用一个袋子把它包起来。” “好,我会的。” 宁惜玥离开百草堂,打了个电话给白云凤。 “你在哪里?” “家里。”白云凤嘶哑的嗓音穿透而来。 宁惜玥让司机开车去紫园。 路上,她接到纪臻的电话,“你不在家?” 宁惜玥莫名觉得心虚,“嗯,我带周轩和周轼去百草堂,让师傅和小师叔给周轩瞧瞧。” “你现在在百草堂?” “是啊。” “我去找你。” “你今天不是要去公司开会吗?” “临时取消了。” 这也太任性了,不会是因为自己吧。 宁惜玥腹诽,要是纪臻去了百草堂,自己的谎言不就被戳穿了? “你不开会也有很多事要忙吧?不用特意过来一趟。” “让我跟周轩说两句话。”纪臻平静道。 宁惜玥肩膀垮了下来,挫败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现在是不是在去见白云凤的路上?”纪臻声音里透出一丝了然。 “你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吧?知道那么清楚。”宁惜玥嘀咕了一句,然后说,“我要去白府,那里是富人区,保全措施一极棒,没人敢在那里动手,所以你不用特意来找我。” “忘记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宁惜玥无言以对。 反驳不了,只能等他来。 宁惜玥先一步到达紫园,进了白府的地盘。 平时看上去别致的欧式建筑好像失去了光彩,白色欧式风格别墅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宁惜玥进了别墅,发现景秋白也在这里。 昨天他没来,以他和白家的关系,应该来才对。 不过也许有什么事耽搁了。 这个男人长相不算最出众,但无论在哪里,都让人难以忽视。 宁惜玥一进来便注意到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和他问好。 “惜玥,过来这边坐吧。”白云凤招呼她,脸上的气色比昨晚还差。 宁惜玥瞥了景秋白一眼:“景先生,好久不见。” 景秋白淡淡朝她点了下头。 他双腿交叠,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坐在那儿,就像一幅画,让人看了还想再看。 李虎站在他身后,一如既往充当保镖角色。 宁惜玥心里觉得好笑,自己怎么会以为白云龙被捕之后,白家就没了主心骨呢。 以景秋白和白家的关系,不可能坐视不理;而景秋白的能耐,在华东一带,黑白两道都不可撼动,只要他出马,白家一定不会落入叛徒手里。 不过,已经到了这里,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她将包里的内画鼻烟壶拿了出来。 外面包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 “你想起这个鼻烟壶是谁送给你哥的吗?” “没有。”白云凤摇了摇头,“这个鼻烟壶有什么问题吗?送的礼物李管家都会登记,我让他去查查。” “好。”宁惜玥把鼻烟壶放在茶几上,“我问过专业人士,这个鼻烟壶有毒,毒素参杂在颜料上面,多把玩几次,会让人中毒。” 白云凤脸色一变:“下毒?我哥以前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鼻烟壶,不过只有少数亲近的人知道,利用鼻烟壶来害人,一定是大哥身边的人。” 他把李管家叫来,让他去查一查这个鼻烟壶是谁送的。 李管家一看鼻烟壶就说:“这个是王彪送给先生的新年礼物,因为东西精致,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宁惜玥和白云凤对视一眼:“先是昨晚擅自开枪的元鸿,现在又出现有问题的鼻烟壶,那个王彪很可疑啊。” 白云凤沉下脸来:“李管家,打电话叫王彪过来,就说来我家商量救大哥一事。” 李管家点头,退下。 景秋白突然拿起桌上的鼻烟壶,隔着袋子看:“确实是个漂亮的小东西。” “秋白哥,你别碰,那上面有毒。” “无碍,外面有袋子。”他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宁惜玥,“你怎么看出它有古怪?” 宁惜玥以上景秋白那双好像能够看穿人心的眼睛,心里头莫名一紧,她努力保持镇定:“我没看出来,是我一个长辈发现的,他擅长医理和玄学,而这上面的毒是少见的尸毒,我拿在手上看的时候被他瞧见,这才发现问题。” 景秋白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头欣赏鼻烟壶上面的图案,“可惜了。” 见对方把视线移开,宁惜玥暗暗松了口气。 她总觉得景秋白好像知道自己的秘密一样,每次碰见他那种眼神,她心里都不由毛骨悚然。 “云凤,你大哥怎么样了?律师怎么说?”   ☆、第162章 今晚行动 “情况不太妙,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凭白家的势力,可以把大哥保释出来。但是现在不知道是上面的人看得紧,还是有人从中阻挠,我们没办法把大哥保释出来。” “监控视频不是送到警方了吗?有那份监控视频,应该很明了,动手杀人的元鸿同时想要白大哥的命,所以不可能是白大哥让他开枪射杀韩大江。” “但是警方觉得那份证据不够充分,他们认为有可能大哥和元鸿只是在做戏。”白云凤皱眉。 “那你们想到什么法子没有?”宁惜玥没想到事情比她预料的更加严峻,杀人在国内是重罪,故意杀人,基本都是被判死刑。 换成平时,还可能暗中操作,把白云龙从命案里摘出来,但现在正是敏感时期,估计会被当成典型重判。 “秋白哥说先想办法帮大哥保释出来,在里面也有危险。” “如果能保释出来最好,但保释不出来,你们准备怎么做?” 白云凤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想到办法。” “景先生也没有对策吗?”宁惜玥扭头看向景秋白,他看上那么聪明,而且在华东地区跺跺脚,整个华东都要抖三抖,不可能一点办法都没有吧。 “昨晚的目击证人太多,而且,上面有人想要为难云龙。” 宁惜玥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有人要拿白云龙以儆效尤吗? 白云凤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以前被他大哥保护,活得像温室里的花朵,突然出现这样的意外,他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宁惜玥看着这样子的他,不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 那时,父亲因为倒卖文物和假拍事件,两次入狱,还有大哥,因医疗事故身陷牢狱之灾,当时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平时与宁家交好的人,全都对她避如蛇蝎,而她什么也不懂,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是那么无助害怕,最后只能求助于陆奕臣…… “惜玥,你怎么了?” 白云凤叫她。 宁惜玥猛的回过神来,见白云凤和景秋白都看着自己,她轻轻摇头:“没事,你们刚说到哪里了?” “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昨晚吓到了。”白云凤问。 而景秋白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宁惜玥被他看得不自在,她动了动身子,“没有,可能是昨晚睡得迟,没有精神吧。” 白云凤点头表示理解,“以往那些人都要给秋白哥面子,但这一次大家都避而不谈,顾不得会得罪秋白哥。我真担心……” “从面相上来看,你哥不是个短命相。”宁惜玥安慰。 白云凤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是无力:“你就别安慰我了,还扯到面相上面,你除了会医术,还会给人看相吗?” “会一点点,我师门会的本领很多,我只是学了一点皮毛。你哥从面相上看就是天注定的健康长寿,瞧他上次受了重伤,没几天就基本好了。眉毛从面相上来讲又叫‘长寿宫’,眉毛端正,成一字形或稍成新月形者,有较长的寿命。眉毛中若长有一两根很长的眉毛,同时眼睛、鼻子、嘴巴间的距离宽裕且肤色润泽,这也是长寿之相。三停的比例平均者,一般也是属长寿之相。而你大哥正好符合这几点。” “说得头头是道,原来你真的懂啊?”白云凤惊讶道。 “当然,你可别小瞧我。”宁惜玥浅笑。 “我这人不相信玄乎的东西,不过这一次我愿意相信,希望我哥真的长命百岁。” 李管家走过来:“二爷,外面有位纪先生要找宁小姐。” “是纪臻。”宁惜玥看向白云凤。 “让他进来吧。”白云凤说。 宁惜玥发觉景秋白在看自己,她微蹙眉头,假装没看见地撇开脸。 “纪董挺上心。”景秋白笑看着她。 一眼就看穿了纪臻来这里的目的,这个男人,还真是聪明得可怕。 宁惜玥没回他话,过了一会儿,纪臻从大门走进来。 视线扫过,在景秋白脸上停顿了一秒,然后迈着大长腿走到宁惜玥身旁,跟另两人打了招呼。 气氛有些诡异。 尤其是纪臻和景秋白之间。 白云凤太稚嫩了,在这两个人面前就跟还没长大的男孩似的。 纪臻打完招呼,径直坐在宁惜玥身边。 “我早让惜玥不用担心,有景先生在,有什么事情摆不平的。” 景秋白看着两人挨得极近,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他勾着唇,笑容很浅:“纪先生说笑了,比起能耐,我可不如你。”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景先生不必太自谦。”纪臻声音冷冷的,回击毫不留情。 “的确,所以过江龙还得低调一点,免得呛了水。” 两人每一句话都带着引申义,一股看不见的硝烟蔓延开来。 看两人互不相让,很可能引起更大矛盾的情况下,宁惜玥开口:“时间不早了,我中午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那么快?”白云凤眼神暗了暗。 “嗯,我有时间再来找你。云凤,你送送我吧。” “好。”白云凤猜到宁惜玥有话对自己说,站起身跟着她往外走。 “如果最后实在没办法的话,就把这颗药给你大哥吧。” 宁惜玥见讨论半天,几人对救出白云龙都无把握,将昨晚特意炼制的药丸拿出来。 “这是什么?” 白云凤看着小玻璃瓶里的黑色药丸,伸手接过。 “假死药。” “假死药?”白云凤惊呼,“世上真有这种东西?” “对,如果你大哥实在无法脱罪,只能隐姓埋名,到国外生活了。这颗药丸吃下去以后,可以让人呈现假死状态,24个小时之后,会自动恢复正常。在此期间,要想办法把他的身体弄出来,否则前功尽弃。” 白云凤听到“只能隐姓埋名到国外生活”,眼里的光彩暗了下去,“我希望哥哥不会用到这粒药。” “我也希望他不需要,这东西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至少能保你哥的命。不要让人知道是我给你的药。还有,景秋白说得对,你大哥在看守所不安全,所以你最好想办法安排一个身手好的进去保护他。如果哪天白大哥需要吃我给的药,也好有个人看护他的身体。” “我明白,谢谢你,惜玥。”白云凤感激道。 “不用客气,我也希望白大哥能够平安。”宁惜玥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 “我去了还是有点用的嘛,你别以为我什么也没干。还有,紫园这边很安全,谁敢明目张胆地动手?再说,我又不是人家的主要目标,要动手也不是对我动手。” 宁惜玥坐在纪臻旁边,喋喋不休。 纪臻也太紧张了。 “以防万一总没有错,另外,你不要以为自己没事,飞鹰帮和陆家关系密切,说不定陆家会唆使飞鹰帮对你动手。即便没有陆家的指使,飞鹰帮还有个韩天丽,现在韩大江死了,韩天丽与洪帮帮主之子有婚约,飞鹰帮的人还得给韩天丽几分面子,如果韩天丽想要你的命,飞鹰帮不会有异议。” “还不都是因为你。”宁惜玥斜睨他一眼,招蜂引蝶。 自己什么也没做,莫名其妙就引了个情敌来。 纪臻淡淡一笑:“那么多人,我偏看中了你一个,你不表示一下吗?” 宁惜玥轻哼:“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可没求着你看上我。” 她低下头看手机。 “是我求你看上我。”纪臻顺着她的话说。 宁惜玥嘴角微扬,用手指划着屏幕。 “你说,上面什么时候会派人过来。” 纪臻回道:“估计还得几天吧,上头的人也得先暗中调查,有了证据之后才会行动。不能谁送份所谓的证据,就当成证据,如果可以,那么秩序会乱套,伪造证据也会变得猖狂。” “真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宁惜玥轻轻一叹。 “是啊,快一点。”纪臻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 …… 之后几天,宁惜玥也会关注白云龙的案情,不过她帮不上什么大忙,知道景秋白会帮白云凤后,她去紫园的次数也就少了。 她多是打电话联系白云凤,了解进展。 事情不太乐观。 上头的人真的要抓典型,趁着换届在即,做点成绩出来。 白云龙是S市黑帮大佬,身份足够大,而又刚好惹上人命官司,只要当官的想办他,纵使他势力庞大,也跟普通人一样,都只能被判刑等死。 而且,以韩天丽为首的飞鹰帮,不会放弃这个打倒白云龙的机会,不但请了最好的律师将白云龙告上法庭,而且利用舆论,把白云龙案件推到风口浪尖。 韩天丽的哥哥是娱乐圈内的人,办了家娱乐公司,最懂得运用这些手段,也清楚用哪些手法能够使得白云龙的状况变糟。 几方面因素综合杂糅,于公于私,司法都不能也不敢判白云龙轻罪,即便这案件可能有疑点,也要想个办法圆。 现在是自媒体时代,互联网发达,宁惜玥每天都能从网络上看到许多相关信息。 不明真相的网友,都认为白云龙纵凶杀人,想出许多阴谋论,大骂白云龙,还有好些所谓的受害者站出来指责白云龙伤害他们,干尽丧尽天良的事云云,总之,白云龙在网上已经被黑得不能更黑。 虽然受害者也是黑帮老大,但人们总是习惯性的同情弱者,已经死了的韩大江,没太多人关注他的身份,只在意的是他死了,被一个黑帮大佬的手下杀死。 网民们绑架舆论,干扰司法审判。 在这种情况下,白云龙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在事发一星期之后,案件一审结束,白云龙被判处死刑,缓刑一年。 这样的结局很多网民并不满意,质问为可要缓刑一年。 有的呵呵笑道,“缓刑一年,是要等大家都忘了,然后再改判吗?一年可以改变太多事了。” 在等待二审期间,宁惜玥接到白云凤的电话。 “惜玥,那药有负作用吗?”他的声音听上去极为疲惫。 宁惜玥轻声回答,“没有,你决定要让你哥用了吗?” “我和秋白哥努力了,秋白哥为了我哥,甚至动用了很少用的关系,但是没用,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根本没法阻止。因为舆论的压力,那些司法人员都不想拖案情。而且,我哥在里面不安全,傍晚他饭菜里有毒,要不是我之前听你的提醒,送了根银针给大哥,说不定明天早上我看到的就是大哥的尸体。这已经是第四次暗杀了吧?” 白云凤顿了顿,情绪有些激动,宁惜玥听着从那头传来的呼吸声及强压下去的哽咽,默默地等着。 过了片刻,白云凤哑着声继续说:“在里面的日子还长着,我不知道还会有几次暗杀,昨天躲过了,今天躲过了,谁知道明天能不能躲过?我不想这么提心吊胆下去了,更不想大哥时刻处于危险当中。” “你想明白了就去做,我支持你。” “谢谢,我想……今晚就行动,跟你说那么多,我心里倒是舒服了些,不知道你会不会烦。” 宁惜玥轻叹一声:“这种话以后就别再说了,我希望能再看到那个温和无忧的青年。” 白云凤沉默了一会儿,道:“会的,你会看到的。” 当夜,宁惜玥睡不着觉。 在另外一个地方,也有很多人未眠。 宁惜玥没有打电话去打扰白云凤,而是在手机旁边等着接电话。 清晨七点,宁惜玥接到电话。 “我哥还没醒,我把他送到船上,先坐船出海,正好有一艘船是去台岛的,等到了那边,再转乘飞机到国外。” “事情顺利吗?”宁惜玥紧了紧握手机的手。 “很顺利,大哥十二点吃了药,十二点半就被人发现‘死亡’,检查过后,被送去太平间,我们用另外一具尸体换走大哥的身体。太平间发生火灾,尸体都被烧了,这样他们就认不出大哥了。” “景秋白有没有让你明天早上去所里见你大哥?” “有,秋白说这样比较容易洗脱嫌疑。” “嗯,你做这些事知道的人不多吧?” “放心,这一次我一个帮里的人都没用,全都是秋白哥借给我的人,嘴巴很严。” “那就好,你现在在去派出所的路上吧?我不打扰你了,你先酝酿一下情绪。” 挂断电话后,宁惜玥看了眼桌子上的闹钟,已经七点二十了。 希望他们一切顺利。 她想了一会儿,坐车出门,在离白云龙被关押处不远的地方找了间茶餐厅,坐在那里面看。 太平间失火,监狱也受到波及,台里记者都来了。 火灾已经被扑灭,不过那些死者家属都在外面闹,要求领回死者遗体。 白云凤也在其中。 一直持续到快中午,那里才恢复秩序。 白云凤领着他“哥哥”的遗体离开,看到这儿,宁惜玥起身离开。 到了傍晚,白云凤打电话告诉她,说白云龙已经到了台岛那边,等白云龙醒来后,飞往M国。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但白家的事还没结束。 这一次假死调包是瞒着青帮所有人的,大家都以为白云龙惨死于狱中,有一部分人是真的伤心,而另一部分人则开始蠢蠢欲动。 有景秋白在,边些无需宁惜玥插手。 过了三天,是白云龙的“葬礼”。 王彪等人在葬礼上逼迫白云凤交出青帮的帮主信物。 白云凤一步步将王彪等叛徒的意图引出,等他们露出真实嘴脸后,早已埋伏在暗处的人出现,把王彪等人拿下。 当着帮众的面,白云凤列出王彪等人叛变的罪行,除了谋害帮主,以下犯上之位,还有王彪和洪帮勾结的证据。 白云龙在青帮中很有威望,王彪等人的做法触犯众怒,毫无疑问,白云凤处置王彪,没有人有意见。 以帮规处置,王彪被废,其余几个共犯也受到处罚。 青帮在白云凤的整顿下,迅速从混乱中恢复正常,白云凤也正式接手青帮。 能够那么快就解决了帮内的叛徒,景秋白帮了很大的忙。 然而,解决了内部矛盾,不代表白云凤就坐稳了这个位置。 青帮与飞鹰帮的矛盾激化到了极致。 飞鹰帮像一头被惹怒了的野兽,发了疯似的乱咬,青帮好些娱乐场所都发生打闹事件,严重的还闹出了人命;除此之外,青帮好些人也受到飞鹰帮的偷袭,不少人受伤。 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本应该夹起尾巴减少政府的关注,飞鹰帮倒好,像是不怕死一样,自己不要命,还要扯青帮下水。 青帮总部,一排主要干事的坐在一起开会,大骂飞鹰帮是疯狗乱咬人。 而在飞鹰帮,其实很多人的也非常不满。 其中一个就是副帮主叶炎。 按理来讲,飞鹰帮的帮主死了,就应该选个有能力有身份的人当帮主。 而在飞鹰帮,有两个热门人选,一个是韩大江的义子郝力,另外一个就是副帮主叶炎。 叶炎本以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只有郝力一人,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飞鹰帮大小姐的未婚夫宋殊然,跑来飞鹰帮指手划脚! 并且在叶炎和郝力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迅速找到一批拥护韩天丽的老头子。 那些人都是跟着韩大江打江山的,他们在飞鹰帮内说话很有份量。 在叶炎和郝力的强烈要求下,飞鹰帮明天就要进行投票,选出新任帮主,候选人除了他叶炎、郝力外,还有韩天丽。 且不说叶炎早已对帮主之位觊觎很久,就凭韩天丽这段时间没脑子地对付青帮,叶炎说什么也不能让这种女人坐上帮主之位。 还有一点,韩天丽迟早要嫁人,而她的结婚对象还是个帮派老大的儿子,要是韩天丽带着飞鹰帮嫁给洪帮,那飞鹰帮岂不是要被洪帮吞并? 有此忧虑的不只叶炎一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走,去云中娱乐城。” 云中娱乐城,是郝力管辖的地盘。 两人早有约,叶炎一进门就被黑衣人领到楼上。 进了一间包厢,里面酒味、烟味还有女人的香水味一起扑面而来。 郝力坐在两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中间,翘着二郎腿,正笑眯眯地和美女调情。 听到门口的动静,郝力抬头,看到走进来的叶炎,他挥了挥手。 两个女人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叶炎踱着步子走进屋里,径直坐到沙发上。 “你也不管管你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玩乐。”叶炎看了眼桌上空着的好几个酒瓶。 “只是义妹而已,呵,她可从来都没正眼瞧过我。”郝力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起身凑到叶炎面前,咬着烟说,“借点火。” 借着叶炎的烟点着自己的,郝力坐了回去,“说吧,你打算我准备配合?” 郝力想要那个位置无非是为了钱,如果不坐上那个位置也有钱的话,他也乐意。 原本韩天丽当帮主他没意见,但是这段时间韩天丽的做法已经影响到他的生意,而且韩天丽事事都找那姓宋的小子询问,他已经看出来,这么下去,飞鹰帮迟早落入姓宋那小子手里,到时候自己这个前帮主义子在帮内还有何地位可言?没了地位,哪里还能赚大钱。 所以,叶炎说要见他,他才会点头答应。 而叶炎显然也清楚郝力的个性,道:“让你的人都把票投给我,只要我坐上帮主之位,飞鹰帮的产业分你一半。” 郝力眼中闪过一道光:“那么大方?” “你喜欢钱,我喜欢权,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没有帮主之位,那些产业可是会缩水的。”郝力笑容阴险,“除了一半产业外,我还要分红。” “你……你狮子大开口!” “我爱财,你又不是不知道。”郝力抖着腿,痞气十足。 叶炎沉着眼看他,过了片刻,妥协道:“我的产业再给你10%的分红,不能再讨价还价。” 郝力微微一笑:“成交。” “对了,你的手下以前是不是动过一个叫宁惜玥的女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郝力眯起眼睛。   ☆、第163章 陆家完了 “陆家找上我,希望我能够把她和宁家人干掉。”叶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哦,你去做吧,那女人和白家有点关系,以前不好对她动手,现在应该不需要顾忌什么。陆家居然找上你,呵,前段时间和义父走得很近哪。”郝力语气古怪。 叶炎听了哈哈一笑,知道郝力这是因为少赚一笔而不开心,他拍拍郝力的肩膀:“我最近人手抽不出来,就把这事转交给你做怎么样?佣金都给你。” 郝力眼睛微微一亮,露出贪婪的笑:“多少钱?” 叶炎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万?” 叶炎摇了摇头。 郝力呼吸变得有些重:“一千万?” “对,一千万。陆家这回是出血本了。” “可不是,上回请义父帮忙,他们才花了五百万,让义父杀白云龙的时候顺便解决掉那个丫头。”“陆家和那丫头有什么深仇大怨,值得一次又一次花钱杀她。” “谁知道呢,反正咱们拿钱办事。”叶炎笑了起来,“不过陆家要求挺多的,最好要不惊动人,就是做得隐密一点。陆家的意思是先抓宁朝方和宁琛,再把宁惜玥引过来。真麻烦,一起抓起来不是快很多?” 郝力冷笑:“一起抓可不行,姓宁那丫头实力可不一般,上回我的人才在她手里栽了跟头。” “行了,我让人拟两份协议,等一下签了你就走吧。” …… 东华大学开学,宁惜玥重新回到学校里。 两个帮派的纷争她渐渐关注得少了。 令她诧异的是,居然在学校里碰到了白云凤。 “你怎么会来学校?” 白云凤淡淡一笑:“我来上学啊,当初说过。” “原来你要上的学校是东华,难怪当时问你你不肯说。”宁惜玥惊喜道。 “惊喜吗?” “当然。”宁惜玥点头,“不过你有时间吗?青帮怎么办?” “我大哥远程操控,我只要把这边的事告诉他,他就会告诉我该怎么做,所以青帮没多少事需要我费神。” “但你的身份……” 现在应该有不少人想要白云凤的命,他这样独自出门,很危险啊。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秋白哥派了保镖装成学生,暗中保护我。” 宁惜玥环视四周,发现有几名男生在四周徘徊。 “那就好,你学什么专业?” “金融。” “挺好。”宁惜玥点了点头,“我昨天才听我同学说金融系来了个大帅哥,把原系草给PK掉了,没想到居然是你。” “那你觉得我帅吗?”白云凤含笑忘着她。 “当然帅。” 白云凤嘴角的弧度扩大。 “放学一起吃顿饭吧。” “好啊,你想吃学校食堂还是外面的?话说,你吃过吗?”宁惜玥问。 “没有。” “那今天我带你去吃学校食堂,改天再去外面吃。我们学校的伙食不错。” “好。” 两人聊了会儿天,上课铃响了,宁惜玥和白云凤分别。 一回教室,就被胡娇拉着问:“玥玥,你和金融系的转校生认识?” “嗯。” “丫的你认识的怎么都是大帅哥啊,可怜我还孤家寡人一个。”胡娇仰天哭嚎。 这时正巧教古汉语的薄老师进来,转头看向胡娇,“那位女同学,往前面坐,前排的座位空着那么多,去坐后面干什么?” 大学里越大的教室,坐前面的学生就越少,只有少数十分好学的学生才会去坐前几排,一般学生都是抢占后面几排。 平时老师不管,但引起了老师的注意,那老师叫到前面是很正常的事儿。 胡娇顿时苦下脸来,宁惜玥也被迫跟着坐到前面去。 放学后,胡娇听说宁惜玥要请大帅哥吃饭,自告奋勇,说是去给他们打菜。 宁惜玥看她那么积极,笑着同意。 她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白云凤站在外面。 他其实也就二十岁出头,和学校里很多大学生一般大。 安静地站在那儿,却像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吸引着路过的人打量他。 宁惜玥走上去和他打招呼:“怎么那么快?不会是早退吧?” “老师提前五分钟下课。”白云凤回道。 胡娇看着白云凤,满脸娇羞地扯着宁惜玥的衣服,催促她赶紧介绍。 宁惜玥把胡娇拉出来,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好朋友兼同学胡娇。” 介绍完胡娇,把白云凤也介绍了一遍。 关于白云凤的身份,她自然没说。 白云凤伸出手,温和道:“你好。” 胡娇把手放在背后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伸出来和白云凤握了握,脸色绯红一片。 三人一起去食堂,从路上到食堂都被围观。 进了食堂,胡娇就说:“你们先找个位置坐,我去买菜,你们想吃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宁惜玥看向白云凤,“你呢?” “你决定就好。”白云凤淡笑,“我去找座位。” “行,那我们去打菜了。” 站在窗口前排队,胡娇脸上的笑容消失,“玥玥,白云凤是不是喜欢你啊?” “没有,你别瞎说。”宁惜玥歪着头看她,“倒是你,是不是春心萌动了?你对他格外积极。是不是看上他了?” “是又怎么样,他又不会喜欢我。”胡娇满脸失落。 “世上一见钟情的少,没有相处过,哪那么容易产生感情。”宁惜玥笑看着她,“还是头一次看你因为一个男人脸红呢,刚才我都差点儿以为我的闺蜜被人附体了。” 面对学校里校草都没见胡娇那么娇羞过。 “谁脸红了,我才没有。”胡娇嗔怪瞪她一眼,然后声音低了下去,“你和他认识多久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说到后面说不下去了,见宁惜玥戏谑的看着她,胡娇大眼一瞪,轻哼道:“是朋友吗?是朋友就帮我,你可不能看我笑话。” “有关闺蜜的终身幸福,我哪能不帮忙。不过现在先打菜吧,我们就从吃的上面说起。云凤他不喜欢吃羊肉,膻味太重……” 端着菜找白云凤。 他如同一个发光体,找起来半点不费劲,胡娇一眼就看到白云龙,他旁边的座位坐着好多女生。 胡娇忙道:“快走,要不然帅哥要被狐狸精勾引走了。” “点了什么好吃的?”白云凤站起身,接过宁惜玥手里的盘子,放到桌子上。 “没什么,就普通的家常菜。小炒那边排队的人太多,做起来也得花时间,所以就没去点了,要不然就可以请你尝尝,我们学校食堂的小炒不输给外面的餐馆呢。” 胡娇也把盘子放到桌上,眸子一转,坐到宁惜玥旁边,白云凤的对面。 “你快尝尝看,看合不合你胃口。”胡娇把筷子递给白云凤。 白云凤笑道:“谢谢。” 胡娇脸红了红,啊,男神笑起来太迷人了。 宁惜玥悄悄用手肘捅了她一下,提醒她别太花痴。 胡娇忙低下头,埋头苦吃起来。 平时话最多的胡娇,今天话最少。 白云凤没注意她,心神全放在宁惜玥身上,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眉眼舒展开来,“的确不错。” “那是当然。”宁惜玥笑道,“你的菜都是娇娇选的呢,看看是不是都合你胃口。” “我以为你会说是你挑的。”白云凤看着她。 宁惜玥讪讪一笑。 白云凤侧眸瞟了眼胡娇:“谢谢胡娇同学。” “呃,叫我娇娇就好。”胡娇红着脸小声说道。 “不好意思。”白云凤一瞬间明白过来,‘胡娇’二字可能是人家的忌讳,“娇娇同学,谢谢你。” “不用客气。” 吃完午饭,宁惜玥二人跟白云凤告别。 胡娇抱着宁惜玥的胳膊,后悔得跺脚:“啊啊啊,我太失败了,男神跟我说话,我都没抬头看一眼。男神会不会忘了我长什么样子啊。” 宁惜玥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胡娇陷入爱情里会变得那么害羞。 这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胡娇早就说了几百几千句话了。 而今天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胡娇说话超不过十句。 “你喜欢他什么?你以前不是说你喜欢阳光帅气的男孩吗?”怎么突然就对白云凤动心了。 “啊,这更说明我对白大神是真心的啊。” “得了吧,还真心,你就见了人家两眼,就动心了。” “我这叫一见钟情。一定是爱神丘比特把箭射中了我的心脏,不然为什么一看到他,我的心就不由自主跳得那么快。”胡娇作捧心状,半晌,眼皮子耷拉下来,“可是他对我没有想法啊。” “云凤比较少和女生接触,应该说他和陌生人很少接触。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比现在可冷漠多了。” “你第一次见他?什么时候?他什么样子啊?快说说,还有他为什么很少跟陌生人接触?” 胡娇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恨不得宁惜玥一下子全部说完。 看着恢复成小八卦的好友,宁惜玥哭笑不得。 她刚跟胡娇说到一半,被手机铃声打断。 “你等等,我接个电话。” 宁惜玥拿出手机,放在耳边。 “什么?有没有受伤?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去。” “怎么了?”胡娇关心地问。 “我家里出了点意外,我回家去看看。” 见宁惜玥神情焦急,胡娇道:“快回去吧,下午我帮你请假。” “嗯,谢谢。” 宁惜玥跑到校门口,招了辆的士,开门上车,报了个地址。 到医院,宁惜玥找到病房,看到病房外面站着几个英挺的男子,他们眼神清明凌厉,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势。 “请问周轩周轼在里面吗?我是他们的朋友,他们现在住我家。” “宁小姐是吧?” 一个板寸头男人问,宁惜玥对他有点印象,好像是叫英楠,之前给周家双胞胎搬行李的。 见宁惜玥点头,他说:“他们在里面,纪少也在,让你来了就进去。” “谢谢。”宁惜玥推门而入,看到周轼半躺在单人病床上,周轩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纪臻站在床边。 听到开门声,三人都扭头看过来。 “没大碍吧?”宁惜玥目光迅速锁定在周轼身上,紧张地问。 周家的小少爷要是在她这里出了事,宁家肯定就麻烦了。 而且两小子是纪臻的表侄子,出了事她也说不过去。 “一点皮外伤。”纪臻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她,“跑过来的?喝口水顺顺气。” 本来想讽刺宁惜玥几句的周轩,看到纪臻呵护的动作,嘴巴动了动,不满地撇开脸。 宁惜玥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随手放到桌上,走到床边,打量着周轩:“哪里受伤了?怎么伤的?” “没事,有英楠在。” 宁惜玥转头问纪臻:“你在电话里说得不清楚,是有人要劫持他们俩是吗?” “嗯。”纪臻道,“这件事跟飞鹰帮有关,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你和你家人,但我派了人保护你们,飞鹰帮无从下手,就想从两小子身上入手。绑匪不知道,两小子身边也有保镖。” “难道是韩天丽的主意?”宁惜玥皱眉,飞鹰帮还没死心吗? 她从白云凤那里打听到,飞鹰帮出了场内乱,副帮主被赶出飞鹰帮,现在飞鹰帮被韩天丽和她未婚夫掌控,原本就像疯子一样张口乱咬人的飞鹰帮,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 纪臻眸光闪了一下,“查到的消息,动手的是郝力的人,但郝力和副帮主叶炎走得很近。” “不是韩天丽指使的?”宁惜玥眼睛微眯,“难道是陆家?” “我让人去查了,很快就有结果。” “陆家还真是阴魂不散。要不是有你派的人,我家人还有这两兄弟……”宁惜玥目光幽幽地看向半躺在床上的周轼。 “不会再有机会了,这是最后一次。” 纪臻黑沉的眼睛里闪过冷冽的光。 陆临涛没想到,和飞鹰帮的那笔交易,会成为陆家大厦倒塌的导火线。 之前千防万防,以为自己人做得很隐蔽,还让孙子不要参和进去,但不过几天功夫,就有人上门来,把他和陆奕臣都带走了。 那天,他在家,陆奕臣在公司。 两人被带走的消息不知道被谁捅了出去,媒体报道出来,陆氏集团的股票狂跌,许多股民惶恐地抛出手里的陆氏股票。 有人趁机将那些股票以极低的价格吸走。 不过股权一半以上握在陆氏手里,即便散股拧在一起,也无法撼动陆家在集团中的地位。 可惜陆家前后两任掌权者皆被带走,剩下的人没有一个有能力主持大局。 陆圣鸿硬着头皮上了,但他以前一直都不怎么管事,现在又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更加一筹莫展。 除了陆家爷孙被带走以外,还有陆氏的几个股东和高层也被带走。 很多人心里都清楚,这次陆氏真的摊上大事了。 陆圣鸿和妻子苗秀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可怎么办?爸他们为何会被带走?难道以前做的事都暴露了?”陆圣鸿在屋里走来走去,“不,不会的,爸做事那么干净,不可能给人留下把柄的。” “我去找书记。”陆圣鸿忽然脚步一顿,说道。 苗秀月也急,但她没傻,相比起陆圣鸿,她反倒要精明几分,“没看到几个大官相继落马了?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觉得这个时候去有用吗?” 刚这样想,陆临涛的私人助理就脚步匆匆地走进来,告诉两人,王局长、陈书记都被双规了。 得到这个消息,陆圣鸿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第164章 照片 要么不动,要么就一招毙命。 宁惜玥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如果靠她自己,想要那么快扳倒陆家是不可能的。 陆临涛做事谨慎,那些能够定罪的证据,一般人根本找不出来。 所以,她最该感谢的是纪臻。 牵一发动全身,这一次上面的人是真的要开始大力整治党政之风,一大批官员落马。 S市是直辖市,首当其冲。 继几个大官落马之后,又有数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受到牵连。一时间,那些平时趾高气扬的变得人人自危。 陆家的罪行被透露出去,公众知道陆家的一系列罪行后,哗然之余,不再参陆氏抱有希望,陆氏集团的许多产业链都出现问题,资金断链,内部矛盾也被激发出来。 短短一周,陆氏已经不再是那个陆氏。 挑起大梁的陆圣鸿顶不过压力,生病住院。 苗秀月红着眼睛坐在病床旁边,忍不住咳嗽。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次遭逢家变,苗秀月身体也垮了,一天比一天虚弱,要不是陆圣鸿倒下了,恐怕她就倒了。 而现在她只能强撑着。 看陆圣鸿苍老的脸,苗秀月心痛万分。 走到外面,犹豫许久,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哥哥,是我。”苗秀月紧张地说道。 “秀月啊,今年过年也没见你回来。” “哥,对不起。”苗秀月握着手机,低声求道,“能帮帮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然后一道微冷的声音传来:“这一次哥哥也帮不了你。” “求你了,哥,我就阿臣一个孩子,他不能有事。”苗秀月哭求道。 “我想想办法。” “好好,你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阿臣才刚接任董事长之位,他什么也不知道啊。”苗秀月哭道。 那边挂了电话。 苗秀月整理了一下情绪,回到病房里,发现陆圣鸿已经醒了。 “我真没用。”陆圣鸿低声自责道。 显然,他听到了苗秀月讲电话。 苗秀月轻咳了两声,走到床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要赶紧好起来,阿臣、爸还有我,都需要你。公司也需要你去看着。阿臣的东西,不能让人趁机抢走。” “嗯。”陆圣鸿握住她的手,眼眶湿润。 苗秀月等到第二天,才接到她哥哥的电话。 “抱歉,秀月,这一次真不是哥不想帮你,陆氏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 低沉的嗓音从那头传来,差点儿让苗秀月崩溃。 “陆氏招惹了谁?咱们陆家在S市不都一直横着走的吗?还有谁能够有那么大的本事,连哥哥你都插不了手……” “你们是不是和宁家有过节?” “宁家?你是说宁朝方家?”苗秀月提高了音量,表情愕然,“宁家的背景我们都知道,宁朝方白手起家,他父亲就是个农民,能有什么后台?” “宁家的女儿和纪臻在一起,你知道纪臻的背景吗?” “纪臻?天娱集团的董事长,没人知道他的来历,难道他的背景不简单?”苗秀月心里咯噔一下,慌乱了。 “你觉得国内有几个姓纪的能让我忌惮?” 纪姓本来就不是人多的姓,而在军政二界中,能有一席之地的,更是只有那么一家。 苗秀月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不……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我的好妹妹,你夫家可真是好本事,不但欺负了纪臻的女友,连周家的重孙都敢得罪。”那头说话之人的语气里透着愤怒,“寻我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幸好我没有出手,要不然我就要被你害死了。” 苗秀月紧了紧握手机的手,“不,哥哥……” “总之,你别再打电话来求我了。你要是在陆家熬不下去了,就来B市找我吧。” 说完,便挂断电话。 听着里面传来嘟嘟嘟声,苗秀月感觉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响,一阵天旋地转。 “陆夫人,陆夫人,你怎么了?” 一个护士恰巧经过,扶住身体摇晃,几欲摔倒的苗秀月。 苗秀月苍白着脸看了看她,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陆圣鸿得知了纪臻的身份,知道他们陆家得罪了那显赫的世家,和苗秀月一样,几乎崩溃。 如果早知道纪臻的身份,他们就不会…… 不,在纪臻来到S市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对宁家下套,他们和宁家不可调和,谁会想到,纪臻会看上宁家丫头呢! 天意弄人啊! 天意弄人啊! 陆圣鸿与苗秀月抱头痛哭,这一刻,两人都好像瞬间老了十年。 原本,他们以为凭借陆家那么大的家财,还有以前用钱砸出来的人脉,早晚能够把陆临涛和陆奕臣救出来,陆家也会度过这一次危机,可是得罪了周纪两家,他们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相较于陆家的愁云惨淡。 宁惜玥这边却过得逍遥轻松。 每天她都会花点时间来看看新闻,上面滚动更新的新闻,有一部分涉及到陆家还有其他非法企业。 除此之外,她和秋楚扬准备扩建生产基地,NQ发展的速度极快,她从纪臻那里请教来的策略,反响很好。 西方那边已经出现倾销现象,而国内被国外带动,消费者明显增加。即便竞争对手压低价格,NQ的销售依然直线上升。 所以,不得不扩建。 等到产品规模扩大以后,宁惜玥他们也将着手筹备慈善医院。 基金会已经成立,现今已经陆续支助了十几个人。 这是宁惜玥当初在镜头面前当着观众的面承诺的。 那件事恐怕早已被大众遗忘,但她没忘。 她也不是为了改变大家对她的印象才花钱做慈善的。 不过,想要慈善做好,也需要大家的支持,她也希望真的能帮助到那些需要帮助的穷人。 飞鹰帮有青帮挡着,陆家有纪臻看着,宁惜玥反倒没太关注,重心都放在学业和公司上面。 她想,等看到陆临涛和陆奕臣被判刑,她前世的恨终于可以平息了吧。 …… 从学校里走出来,宁惜玥看到面前停了一辆车,车窗下拉,里面出现一张妇人的脸。 脸上的皱纹好像突然变多了,即便化着装,也依然能看出老态和疲态。 宁惜玥淡漠地瞟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从旁边离开。 “宁小姐。” 苗秀月开门开车,叫住她。 宁惜玥没理她。 苗秀月向她追来:“宁小姐,能说几句话吗?求求你了。” 这时候刚放学,不少人都出来觅食,宁惜玥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这样的画面,自然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宁惜玥皱了皱眉,脚步一顿。 苗秀月快步走到她面前,“宁小姐,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走吧。” 宁惜玥往前走,苗秀月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宁惜玥带着她走到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公园,虽说不远,但也有二十分钟的路程。 她穿着平底鞋,苗秀月踩着高跟鞋,平时又是养尊处优的,压抑地走了这么段路,苗秀月几乎受不了。 宁惜玥当然知道她难受,但是这点难受算什么,比起他们曾经给过她的痛,走几步路根本算不上惩罚。 宁惜玥抿了抿唇,走进公园里,然后淡声道:“陆夫人想说什么?” “惜玥,还记得你以前经常往我们家跑吗?那时候,你最喜欢跟在阿臣身后……” 苗秀月想要说什么,宁惜玥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扯着嘴角冷冷一笑,“我都忘了,以前的事就都让它过去吧。” 苗秀月嘴角微僵,眼里仍然透着一丝期待:“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阿臣了吗?” 宁惜玥微蹙着眉:“这话我想我早就说得很明白了,这不是陆夫人,还有陆家乐见其成的吗?” 苗秀月哑然。 其实他们怎么会乐见其成呢? 宁惜玥爱上陆奕臣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他们一边鄙视着宁惜玥的恬不知耻,粗鄙愚昧,一边又高兴她按照他们的想法,爱上陆奕臣,卑微而没有自我。 他们把她当成了木偶一般戏弄,嘲笑。 当玩具不听话了,他们又怎么会高兴呢? 如果不是宁惜玥突然放弃了陆奕臣,又怎么会和纪臻在一起?她不跟纪臻在一起,现在陆家又怎么会被打压呢? 苗秀月心里对宁惜玥十分怨恨,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她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惜玥,你误会了,我们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有什么话快说吧,我时间很赶。”语气中透着不耐烦。 “惜玥,你知道现在陆家的情况吧?阿臣和他爷爷都被人抓进牢里了。”苗秀月眼里沁着水光,哽咽道,“他们都是无辜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吗?” “怎么救?他们犯了法,我可救不了。”宁惜玥淡笑。 苗秀月手心里满是湿汗,“你可以的,只要求求纪董,让他别再打压陆家就行了。” “可是我不想呢。”宁惜玥看着对方愕然睁大的眼睛,笑吟吟地说,“我很高兴他那么做,为什么要打自己的脸?” “是你,你叫他那么做的?”苗秀月尖声质问。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宁惜玥眯着眼睛,轻飘飘地问。 苗秀月闻言,嘴角一僵,狰狞的表情也僵在了脸上。 “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宁惜玥漫不经心一句话,差点儿让苗秀月当场发飙。 但她一对上宁惜玥的眼睛,所有的愤怒像皮球里的气,漏掉了。 “我跪下,你真的可以饶他们吗?” 宁惜玥淡笑看着她,“我可以考虑。” 苗秀月僵硬地站在那儿,与之对视。 一股寒风刮来,苗秀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还在正月里,S市的冷意还未退去。 对面的年轻女子穿着时髦的长款风衣,头发柔顺黑亮,发丝随风轻扬,温婉的笑着,像个乖巧的淑女。 但那眼里的冷意,却比这个时候的寒风还要刺骨。 弯弯的嘴角,笑容染不到眼里去。 苗秀月像生锈了的机器,僵硬而迟缓地跪在宁惜玥面前。 “求求你,饶过阿臣和他爷爷吧。” “好。” 苗秀月闻言猛的抬眼,眼里的憋屈仇恨刹那转为狂喜,下一秒,又坠入地狱般暗了下去。 “好了,我考虑清楚了,不同意。”宁惜玥笑眯眯地看着苗秀月从希望到绝望的表情,像在欣赏一出无声的哑剧,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畅快。 然后,转身,脚步轻快的离开。 黑色的皮靴在地上哒哒的响,一声又一声,清脆响亮。 “宁惜玥,你耍我!”苗秀月猛的站起身来,朝她扑去。 看到旁边有车经过,苗秀月眼里闪过怨毒之色,猛的推向她的后背。 宁惜玥感觉到后背扑来的力量,轻轻往旁边走了一步。 苗秀月扑了个空,受到惯性的影响,扑到了大街上。 “吱——” 宁惜玥侧眸,瞥了眼旁边的监控摄像,然后冷眼看着被车撞倒的苗秀月,淡漠地往学校走去。 …… 陆圣鸿终于见到自己的父亲,看着突然变得老态龙钟的父亲,他伤心落泪。 陆临涛皱眉斥道:“哭什么?能解决问题吗?” “爸,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才能救你们?”陆圣鸿满脸无措,他把眼角的泪吸了回去,声音沙哑着问。 看到儿子这么问,陆临涛心里极是失望。 他陆临涛英明一世,为何会有个那么傻的儿子? “你妻子呢?你们没有找苗家帮忙?” 陆临涛知道自己摊上大麻烦,但他认为,以陆家的财富,还有和那么多官员的关系,他不可能出不去。 “秀月出车祸住院了。”陆圣鸿伤心道,他刚出院,妻子就住院,这段时间,陆家点背到家。 “怎么出车祸了?有没有大碍?”陆临涛眼神一凛。 “出祸倒是没有受太重的伤,但是,她身体被查出得了宫颈癌,已经到了晚期。” “什么?”陆临涛脸色剧变。 陆圣鸿低声说道:“医生说,她只剩下几个月了。就算用药拖着,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想要让她活长一点,就不要让她有烦心事,可是,你和阿臣都在里面,她天天操心,只会让病情加重。” “那你就想办法让我们出去。阿臣是秀月唯一的孩子,他哥不可能不管,你没打电话给他?”陆临涛习惯性地敲打着桌面,速度很快。 陆圣鸿飞快地看了一眼,他知道父亲的习惯,想事情的时候喜欢用食指和中指敲击桌面,心里烦躁的时候,敲击的速度会加快。 “秀月出车祸前打过,但他不肯帮忙。” “为什么?”陆临涛猛然握紧手,愤怒道,“别忘了苗家是怎么爬到那个位置的,我们花了多少钱在他们身上,他们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吗?” 看着父亲失控的样子,陆临涛解释道:“不是的爸,这一次苗家不帮忙是有原因的。” 他把妻子告诉自己的秘密重复了一遍,陆临涛霍然睁大眼睛,紧接着身体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一样,颓然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我早该想到的,姓纪,国内能有几个姓纪的呢!纪臻那样出色的年轻人,还有那通身的气派,又岂是一般人家能够养出来的。” “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纪家还有周家施加压力,我们的那些关系都走不了。” 陆圣鸿小心翼翼地看着失魂落魄的父亲。 陆临涛没有马上回答他,他一个人坐在那儿,眼睛神色不断变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圣鸿看看时间,急道:“爸,探监的时间快结束了,你有什么办法,赶紧告诉我吧。” “去我书房,中间那个锁着的抽屉里,有个盒子,里面夹着一叠照片。”陆临涛身体前倾,耳朵贴着电话,低声道,“钥匙就在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你拿着我做标记的两张照片去B市一趟,找……” 陆圣鸿探视结束后,便步履匆忙地赶回家。 找到陆临涛说的那个盒子,看着里面的照片,他心怦怦直跳。 他不明白父亲的意思,这些照片代表着什么,真的有用吗?陆家真的能够起死回生?   ☆、第165章 宠女无原则 陆圣鸿把其他的照片重新锁进抽屉里。 然后打电话让人订机票,又把家里的老佣人叫来,让对方记得去医院看望苗秀月。 当天下午,陆圣鸿飞去了B市。 他找到苗秀月的哥哥,苗远新。 …… “你说有人在帮陆家?”宁惜玥惊讶地看着纪臻。 此时,他俩在宁惜玥的小公寓里。 宁惜玥听到纪臻的话,非常惊讶。 她已经知道纪臻的后台多硬。 那样两个强大的世家,联起手来,还有谁敢对着干。 是韩家。 纪臻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暗芒。 宁惜玥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 韩家,是和周纪两家并列的大世家,政界世家。 像陆家这种案子,为政者显然比军部的要容易插手。 可是,韩家为什么要和周纪两家对着干。 “纪家没插手了。”纪臻沉声道,眼中暗潮汹涌。 他和纪家没有多少感情,从小也不在纪家长大。 纪家更不会缺他一个儿子。 所以,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也从未找过纪家帮忙。 只是,前几日纪家看到周家出手,也主动帮忙,但现在忽然与韩家站一条线,和他对着干,这让他对那个家更加厌恶。 宁惜玥握住他的手,疑惑都放在了心里。 她对他和纪家的恩怨并不完全清楚。 纪家这么做,纪臻心里一点不好受吧。 纪臻回握住她的手,“你不用担心,不管谁插手,陆家都必倒无疑。” “你……要是实在不行,那就算了。”宁惜玥低声说,眼看着陆临涛和陆奕臣就要坐牢,她心里高兴极了,突然出现这样的意外,她也很不舒服,但她更不希望看到他为了她而犯傻。 “反正陆氏已经不是以前的陆氏了,就算陆临涛和陆奕臣侥幸被放出来,也回不到以前那种人上人的日子了。” 纪臻手紧了紧:“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 “这几天你别到处走,说不定陆家狗急跳墙。”纪臻将她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理顺。 “你要离开?”宁惜玥敏感地抬起头,目光紧盯着他。 纪臻闻言轻笑,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你怎么那么敏感?” “你说是不是?”宁惜玥皱着眉头看他。 纪臻无奈地叹口气:“爷爷想周轩他们了,我带双胞胎回B市住两天。” “纪臻,你别乱来。”宁惜玥抓住他的手,急急说道。 虽然他说是要送周轩周轼去看望老爷子,但她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不会的。” 纪臻拍拍她的头,然后环住她的肩膀,把她带入自己怀里:“我的性子你还不了解?” 宁惜玥一想,也对,纪臻那么成熟的一个人,能干出什么冲动的事。 自己真是心急过头了。 纪臻说走就走,把周氏兄弟也带走,宁家好像忽然变得安静许多。 纪臻在飞机落地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宁惜玥知道纪臻明天就回来,也就没太担心。 她想,他应该有分寸的。 …… 与周家所在的部队大院只隔了一条街的政府大院里,景致与另一边无二。 在中间最好的位置,有一栋灰色的小楼。 外面看上去有些年代的小楼,里面却像新修的一样,充满现代化气息。 一辆车从大院的门口缓缓驶进来,停在了小楼前面。 小楼里,一层大厅。 正在看报纸的纪兴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激动的说话声传来:“老爷,纪臻少爷回来了。” 坐在一张摇椅上的老人,猛的抬起头:“你说谁?” “纪臻,纪臻少爷!” 纪兴朝放下报纸,脸上同样激动,他站起身,颤微微地朝外走:“在哪里?在哪里?” 老人家还没走到门口,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纪兴朝面前。 看着许久不见的纪臻,纪兴朝高兴又不知所措:“阿……阿臻,你回来了!” 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几秒,他才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一样:“快进来吧,屋外冷,别冻着了。” 纪臻默默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老人期待的那两个字,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纪兴朝眼里闪过失望之色,很快被他压了下去,挤出一丝笑,先走了回去。 “进来吧,你好久没来过了。” 纪臻瞟了眼一楼客厅,的确很久没回来了。 如果不是这次纪家做了让他愤怒的事,也许他不会再踏进来一步。 “想喝什么?茶还是咖啡?或得饮料?”纪兴朝有些讨好地问。 “不必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纪兴朝闻言一愣,眼里和心里同时闪过浓浓的失望。 “你就这么不想呆在这里吗?还是不想跟我这个糟老头子见面?”纪兴朝在政坛上叱咤风云,如今年纪大了,也不过是个渴望含饴弄孙的老头子。 “我听外公说,纪家想要撮合我跟韩家小姐。”纪臻冷声说道。 纪兴朝怔住,“你知道了?” 见纪臻嘲讽的嘴角,纪兴朝嘴角泛着苦涩说:“这件事还没有定下来,当然,也要看你意思。你要是不同意,爷爷也不会逼你。当年那场失败的婚姻……” 纪兴朝说到一半,沉沉叹了口气:“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过两年我们就会结婚。所以,你们别白费心机了。”纪臻说话毫不留情,当年他们不曾留情面,如今,他也不想去管对方的心情。 纪兴朝听了这话,心中百感交集。 一方面为孙子终于也像样的交了女朋友而高兴,一方面又因为对方的语气伤心。想要问对方那个女孩是谁,长得漂不漂亮,多大了,是干什么的……但他知道问了对方多半也不会说。 一时间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失落。 “S市那边贪污受贿案你应该也知道,我没想到,纪家居然会跟韩家联起手来包庇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纪臻冷嘲热讽,每一句话都十分恶毒。 他以为,韩家之所以要帮陆家,只是为了打击宁家,因为宁惜玥是他的女朋友。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让韩家去帮陆家。 陆家虽然擅钻营,但像韩家这样的顶级世家,却不是陆家能攀得起的。 而纪家倒戈,帮助韩家,也更加证实了他的这个猜测。 纪兴朝皱眉:“什么意思?你说在纪家帮助韩家包庇这次贪污受贿案的涉案人员?这件事我不清楚,等你爸……等英杰回来,我问问他。” “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吧,我打个电话叫他回来。” “不必了,我怕见到他吃不下饭。”纪臻站起身来,客气地说,“当然,你们真要那么做,我无话可说,只不过,我也会想办法将罪有应得之人绳之以法。多谢纪首、长抽空听我说这句话,先告辞了。” 从进门到出门,不到五分钟时间,他的脸一直绷着。 纪兴朝愣愣看着他离开,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伤心。 可有什么办法呢,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 他颤微微地走到窗边,看着那辆黑色的大奔消失在林间路上。 过了片刻,他走到沙发旁,拿起电话,拨通纪英杰的电话:“立刻给老子滚回来!” …… 纪臻从纪家出来以后,回到周家。 双胞胎兄弟回来,家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周家人丁兴旺,昨天知道他们要回来,周老就让人打电话通知儿孙,所以今天周家齐聚一堂。 纪臻坐在周老爷子旁边,“少了你妈和你姨,要是她们也在这里,那就真的团圆了。” 纪臻轻声回道:“会团圆的,她们也很想念您。” 吃完了饭,周老爷子把纪臻叫到书房里。 “听说你去纪家了。” 纪臻嗯了一声。 老爷子坐在一张软椅上,目光深邃而慈祥地看着他:“你已经有四年没回去过了吧。” “嗯。” 每次提起纪家,他的话都会变得特别少。 周老爷子轻轻一叹,“是为了那丫头吧?” “什么都瞒不过您。”纪臻扭头,看向睿智的老人。 其实不管是周家或者纪家,想要了解那些没有隐瞒的事,就差捅破一张纸那么简单。 只不过,有些人关心他,想去了解他,而有些人却从不会去关注,即便关注了,也不会去考虑他的想法,只会为他们的自私而做出伤害别人的行为。 “这件事外公支持你。这回纪家真的做得有些过分。”老爷子皱眉,“老东西也不知道要多管管他那儿子。” “惜玥托我带了两件礼物送给您,周轩他们给你了吗?”纪臻不想谈论纪家,转移了话题。 老爷子闻言一乐:“收到了,替我谢谢那丫头,有心了,两件礼物我都很喜欢。” 纪臻也勾唇笑笑,她一直都很有心,对待朋友也是那样。 忽的想到宁惜玥曾经亲手雕了个小把件送给邻居那个青年,纪臻笑容微微收敛。 突然,他手机响了。 纪臻拿出来一看,然后瞟了周老爷子一眼。 “纪家的吧?” 纪臻点了点头,接起电话。 “我说过英杰了,纪家不会再插手,不包庇,也不帮忙。阿臻,这是我能够替你做的。” “谢谢。” 纪臻挂断电话。 只要纪臻不帮忙,只一个韩家,他还不放在眼里。 纪臻眼中寒芒转瞬即逝。 …… 韩家。 一个风姿绰约的年轻女孩站在书桌旁,一举一动,都可入画。 自信、婉约、美丽,好像女子所有美好的词都汇聚在她身上。 无一不带着引人注目的气质。 这样的女子,即便在光线沉重的书房里,也依然耀眼。 书桌后面,坐着一个六七十岁左右的老人,说是老人,但看起来却非常有精神。 他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女孩的脸上,心下感叹,这样的女儿,他真舍不得别的男人抢去。 韩韵是他老来女,在他将近五十岁的时候出生的,自有了这个女儿,韩冬官运亨通,一路走高,一直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并且,以后还会坐上更高的位置。 种种原因叠加,让他对这个小女儿宠爱有加。 所有最好的东西都要给她。 其实他并不看好纪臻,觉得那样的男人,太过冷情,加上曾经纪周两家闹出的笑话,他觉得纪臻不会是个疼人的。 所以,他从未把纪臻考虑在女婿之列。 奈何女儿竟然看上了他。 女儿喜欢,他只有满口答应。 但是,打心眼里,他仍然希望,女儿仍然放弃对纪臻的喜欢。 她那么年轻漂亮,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应该有一个最疼爱她的优秀男人陪伴她。 于是,今天,他把韩韵叫来,告诉了她纪家的决定。 漂亮的女孩带笑的精致小脸,在听到韩冬的话后,愣了一会儿,轻咬下唇:“纪臻真那么喜欢那个女人?为了她回到那个四年未踏进一步的纪家?还有什么,爸,你一次性说完吧。” “我想你自己也知道,纪臻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孩子,咱不要纪臻好吗?”韩冬用商量的语气说,生怕稍微大声一点,会把女儿吓到。 这么宠女儿的,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个了。 然而,韩韵有让人宠的资本。 她像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人长得漂亮惹人怜爱,又聪明伶俐,而且在事业上,也比很多人要成功。 “爸,可我就喜欢他。” 韩韵秀眉轻蹙,打从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逃不掉了。 看到她皱眉,韩冬心疼得不得了:“好好好,只要你喜欢,爸一定会帮你的。我女儿那么优秀,没有哪一个人不会喜欢,纪臻如果看到你,一定也会喜欢上你的。” 韩韵俏脸微红,斜睨他一眼。 连这样的眼神,都能让人移不开眼。 韩冬心想,要是自己年轻个四十岁,这丫头不是自己的女儿,他也会沦陷吧? “爸,我想去S市。” 韩冬闻言一愣,傻眼道:“囡囡,你去S市干什么?你想去找纪臻不成?他现在不是在B市吗?要不爸现在带你去周家。” “我想看看那个女孩。”韩韵淡淡一笑,“我知道那个女孩长得很漂亮,但我相信纪臻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她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让纪臻喜欢上她。” “那是因为他没看见,只要纪臻看见你,眼里就装不下其他人了。” 韩韵听了这话,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她和纪臻见过面的,只不过他早就忘了,又何来装不下其他人一说? 最后,韩冬自然是点头同意。 宝贝女儿要出远门,韩冬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要不是政务缠身,他一定陪着去。 他不放心,又没空去,就让孙子陪着去。 他孙子韩亮陪韩韵去S市。 韩亮今年已经22岁,只比韩韵小了一岁,却已经成精。 听说要跟韩韵出远门,韩亮眼睛一亮,立马点头答应。 韩冬对女儿的确是宠得逆天,他那些话虽然夸张,但也有几分道理。 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不喜欢韩韵,韩亮对这个只比她大一岁的小姑姑,也格外喜欢。 两人坐了飞机,飞往S市,头等舱被包,除了这对姑侄以外,还有几个保镖。 下了飞机,韩韵却没有去酒店,而是去了监狱。 韩亮不解:“小姑姑,你去那里干什么?” “有个问题需要解答。”韩韵淡淡一笑,“小亮,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不行,要是你丢了或者受伤了,爷爷会把我的皮扒了的。”韩亮坚决摇头,然后嘻嘻一笑,“而且,小姑姑会来这种地方,肯定是因为什么有趣的事,我既然碰见了,哪能错过?” 但韩韵却很坚决地摇头:“你这样我下次不带你出去玩了。” 韩亮喜欢她,但有些时候也挺怕她的,看她是认真的,只好缓了口气:“好吧,那我在车上等你,你快去快回。” “嗯,真乖。”韩韵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走向监狱大门。 韩亮摸了摸自己的头,低声嘀咕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第166章 陆家真是好手段! 陆临涛被狱警引到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和普通探监的房间不同,与其说是探监房,不如说是办公室室,临时拿来给人探监用的。 他抬眼看向坐在房间里的女孩,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韩小姐。” 早已知道这位小姐光风霁月,但真正看到她,才知道什么是明月与凡珠的区别。 这般女子,加上那无人能及的背景和能力,世上有几个男人能高攀的起? 早已有心理准备的陆临涛忽然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后面的话能不能打动对方。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想必那东西确实引起了她的重视。 “我要知道那个玉镯的主人。”韩韵开门见山,看着的陆临涛的眼神平静无波。 陆临涛低头,看向韩韵的手腕。 她穿着尼子大衣,半掩着手,看不出她手上的戴没戴镯子。 韩韵将他的动作瞧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等着她的回答。 “那是交易,韩家想办法让我和我孙子脱罪,我就告诉你。” “世上还没有人敢跟我谈条件。”韩韵弯着唇角淡淡一笑,当真比百花盛放还要好看。 这样的女子,实在叫人心动。 陆临涛低下头,应该是没人舍得跟她谈条件吧。 可惜自己是垂垂老矣的老头子,不会为其风采所动。 “抱歉,如果我们出不去,这个秘密就烂在我肚子里吧。” 韩韵听了也不生气,“你应该知道你惹的是谁。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周家和纪家拦着,韩家想要救也救不了。” “我想韩小姐会有办法的。”陆临涛抬眼盯着她,“你说是吗?” “我没办法,你不说,我倒是有很多方法让你说,你想试一试吗?”韩韵用最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出最冰冷的威胁。 陆临涛没想到韩韵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竟然有这样的气魄和冷厉。 他看着她,脑子高速飞转,想着怎么才能够让她帮陆家。 “当然,如果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我也就不会坐在这里了。”韩韵微微一笑,“我挺佩服你这种有胆有识的人,可惜再有胆有识,只要力量不够强大,随时都有被人扳倒的可能。” “韩小姐有什么打算?”陆临涛问。 “陆氏集团的犯罪证据确凿,尤其是你的,那一条条罪则罗列下来,够你判几次死刑的。不过你孙子那边倒是可以钻空子。我没法把你们两个都正大光明地弄出去,必须有一个人扛罪,当然,最好那个人是你。” 陆临涛沉默,他年纪已经大了,经不起折腾,一旦坐牢,估计再也无法离开这里。 但他的确没几年好活,在哪里还不是一样,而陆家需要继承人,阿臣那么年轻…… 无需多思考,陆临涛心里在已经有了答案。 “救他,保他无罪释放。” 陆临涛说道。 韩韵笑道:“如您所愿。过几天我会再来找你。” 说着,她站起身,走出门外。 陆临涛看着她纤细修长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 “美女!快看,天哪,太美太有气质了,我这辈子从来没看到过那么好看的女孩,好像从天上走下来的一样。” “嘶,果然是美女。” “这个美女从哪里来的?也是咱们学校的吗?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韩韵走在东华大学里,所经之处,引起无数惊叹和赞美。 有人拿她和宁惜玥比较。 “两个人都很美,不过感觉这个美女更有气质啊,你看到她的微笑,抬手拨弄头发的姿势,标准得像是英王室培养出来的公主一般。” “对对对,除了气质以外,你们难道不觉得她在某方面跟宁惜玥很像吗?” “什么?” “都是一样的白,眼神一样的有神。” “嗤,美女不都是这样?” “不不不,我说的那种莹白光芒,一般人只有靠修图才有。我感觉她就像镀着一层圣光一样,让人想要膜拜。其实宁惜玥也曾经给过我这种感觉,只不过可能见的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韩韵听别人拿她跟宁惜玥比较,心里有些不悦。 但良好的修养让她没有当初表现出来。 待听有人作了上述形容,韩韵心里忽然产生疑惑。 她当然清楚那个男孩的形容了,她的确比别人皮肤好,神色好。 那是因为她拥有一个神奇的镯子。 她摸了摸被衣服罩住的玉镯。 那个宁惜玥如果像他们说的一样有自己这样的皮肤,莫不是也戴了个类似的手镯? 韩韵微抿了下唇,抬眸看向一个正痴痴望着自己的男生。 那个男生见她看他,脸一下子涨红。 韩韵微笑:“同学你好,请问你知道宁惜玥吗?” “知……知道啊。” “请问她在哪里?”韩韵温和地问,她并没有刻意地掐音捏嗓子,但说话很好听,温温柔柔的。 离她很近的那个男生,脸已经红成了煮熟了的虾,“她在三号楼的一层梯形教室。每星期这个时候,她都在那里给中医天地社的人普及简单的医诊知识。” “谢谢。”韩韵道谢,“我不知道三号楼在哪里,你可以带我过去吗?” “当然。” 男生欣喜若狂,能够给这样的美女引路,对他而言可是件光荣的大事。 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韩亮嗤笑一声,小姑姑又在用她那张万人迷的脸骗人了。 唉,这些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也不瞧瞧自己啥样,小姑姑能看上他们? 他双手插在兜里,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那潇洒不羁的动作和与生俱来的贵气,令不少女生眼红心跳,偷偷拿眼睛瞧他。 三号楼梯形教室。 宁惜玥站在讲台上,正在跟大家讲解几个穴位。 这几个穴位平时自己按,对身体好处良多。 大家试了一下,确实有宁惜玥说的那种感觉,至于是否见效,得长期按摩才知道。 “你们有没有什么问题?” 宁惜玥的说教到一段落,她停下来喝了口水,笑着问大家。 “惜玥,你能给我按一下吗?我想看看和自己按有没有区别?” 宁惜玥微笑:“上来吧。” 说话的是个女生,闻言兴奋地跑到前面来。 宁惜玥将刚才的动作在她身上示范了一遍,“感觉怎么样?和你自己按一样吗?” “不一样,你按着舒服多了。” 女生满脸红光,近距离接触女神,好激动好激动! 女神果然是自带光环的,又漂亮又温柔还厉害。 参加中医社团的人,大部分都成了宁惜玥的米分丝后援会成员。 大家对她可崇拜了,看到女生那满脸幸福的样子,好多人嫉妒得眼红。 一个离讲台近的女生嗤笑道:“肯定是因为你太笨,所以才不一样。” “我当然没惜玥厉害啦。”女生被人嫌弃笨也不生气,她现在满心都是米分红泡泡呢。 又有几个人举手想试一试宁惜玥的按法,其中还有两个男生。 宁惜玥失笑摇头:“人太多了,如果有人想体验的话,可以下次活动开始前私下跟我交流,那么还有其他问题吗?” 众人踊跃举手,可以近距离和女神接触,谁不想把握。 宁惜玥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许久,转头瞟了眼站在窗外的年轻女孩,微微一愣,心里暗叹,好漂亮的女孩。 然后便收回了视线。 而韩韵看着宁惜玥和社团成员的互动,愣愣的,这样的画面好熟悉,那个女孩就是宁惜玥,难怪不近女色的纪臻会喜欢上。 看,不仅那个男人喜欢,连这些学生,也都很喜欢她。 “啧,果然也是自带光环啊,看到她我就想到了你。”韩亮摸着下巴,站在韩韵身边笑道。 瞧见韩韵侧眸看来,韩亮继续说:“当然,她和你一比,还是差些的。” 给他们带路的男生听到韩亮的话,心里有些不服气。 他之前觉得这个女孩长得真好看,尤其是那样的气质,感觉从来没见过,却格外的吸引人,用一个词来讲,那就是“惊为天人”;但现在看到里面给大家讲医理的宁惜玥,男生忽然觉得,其实宁学妹真的也很好看,虽然没有身边这个女孩那种气质,但也自有一股韵味,而且那么亲切,那才是大家亲近的女神啊。旁边这女孩是仙,只可远观。 韩韵听了韩亮的话,眼眸微转,瞥向宁惜玥的手腕,嘴角轻抿。 那里被衣服挡住,她什么也看不见。 如果…… 如果能碰到的话…… 宁惜玥垂在身侧的手突然缩了一下,她感觉得到教室外面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个女孩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宁惜玥确信自己两辈子都没见过那个女孩,那么夺目的人,她若是看见,绝对不会忘记。 活动时间到了,宁惜玥跟大家说再见。 大家意犹未尽,但也知道时间不早了,不能耽误女神吃晚饭,只好恋恋不舍地跟宁惜玥告别。 几个同学自觉帮宁惜玥把道具搬回社团,宁惜玥跟着几个学生有说有笑地走出教室。 宁惜玥的手忽然被握住。 是那个女孩,不晓得什么时候突然走到她旁边。 宁惜玥立刻将手缩回去,她看着对方。 其他学生也都停下来,好奇地看着这个从来没见过的漂亮女孩。 韩韵朝宁惜玥笑了笑:“我刚才听你说的那些按摩手法,觉得很有趣,可以跟你交个朋友吗?” 她目光真诚,不会给人觉得她是在施舍或者恩赐。 宁惜玥勾起唇,同样笑得闪瞎无数人的眼:“当然可以。” 晚上,宁惜玥和纪臻独处的时候,告诉他自己遇到一个很特别很漂亮的女孩。 纪臻没什么兴趣。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比我漂亮?”宁惜玥咬着唇看他,不满他心神在电脑上。 纪臻侧眸,挑眉问道:“你真希望我问?” 宁惜玥笑眯眯地摇头:“不希望。” “傻丫头。”纪臻用手指轻弹她的额头。 “不过说真的,跟她站在一起,我真有点自惭形秽呢。” “放心,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看的。”纪臻亲了亲她的嘴角,扭头继续看他的电脑。 宁惜玥心里甜蜜,嘴角微弯,“是吗?你是不是觊觎我美色,所以才追求我?” “是啊。”纪臻头也不回地回答。 宁惜玥皱眉:“那要是我变丑了呢?” “依旧是我的。” “你不是喜欢我的美色吗?变丑了你还要?”宁惜玥逼问,这样子挺傻,但就是想看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其他人在我眼里都一个样,你是美是丑,都是最特别的。” 宁惜玥听了这话,噘起的嘴又咧开来。 她扑到他背上,环住他的脖子:“算你会说话,在看什么呢?” 她眯着眼睛看去,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字,脸黑了下来,张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我就说你怎么会说这种话,原来是照着电脑念啊。” 纪臻扭头,压住她的后脑勺,覆上她的唇。 “唔。”宁惜玥瞬间瞪大眼睛,睫毛又密又长,近距离观看,颤颤微微的。 纪臻忽然拉开她的手,转身将她压在沙发里,不留一丝空隙。 宁惜玥刚喘口气,吻就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关于纪臻到底喜欢她美貌还是其他,今晚注定是问不出个结果来了。 虽然两人做到最后停了下来,但甚至上该摸的摸,该亲的都亲上了。 接下来几天时间,那个叫韩韵的女孩都会来找她,向她请教那些医理。 宁惜玥只知道她叫韩韵,家在B市,是学考古的。 这令她有些惊讶,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光鲜亮丽的女孩,和一群老学究在一起工作,还要下墓地。 不过,两人聊起天来,倒是挺投机。 胡娇倒不怎么喜欢韩韵,有一次韩韵不在,胡娇问宁惜玥为什么对韩韵那么好。 宁惜玥愣了一下,说道:“还好吧,只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胡娇撇撇嘴:“岂止是几句话,在学校里你们都快形影不离了,我看哪,她才是你闺蜜。” 宁惜玥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娇娇你吃醋了?是不是本女王最近冷落你,感觉到寂寞啊?” 她用手勾起胡娇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问。 胡娇把她作怪的手拉下来,朝她翻了个白眼:“你才吃醋呢,你全家都吃醋。” 沉默了两秒,胡娇说:“不过说真的,我觉得那个韩韵跟你五官有一点像呢。” “嗯,美女总是长得相似。”宁惜玥一本正经地回道。 “去你的,你以为这是棒子国啊,都批量生产了。” 宁惜玥闻言轻笑一声。 胡娇忽然板起脸:“但我总觉得那个韩韵别有目的,你说她要真喜欢医理这些东西,可以找专业人士学,来找你干什么?她又不是东华的学生,家也不在S市,她来干什么?玩啊,不出去逛逛名胜古迹啥的,跑来大学里跟你请教医理,这不是脑子有病就是别有目的。可你看她那样子,像是有病的吗?” 宁惜玥笑容变浅:“我知道,所以才要让她留在身边,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韩韵想干什么,宁惜玥一时半会儿还真看不出来,留在明处至少还能窥探一二。 她哪里会知道,韩韵是她的情敌,现在是来“刺探敌情”的。 她更没有料到,韩韵会和她的玲珑镯有关系。 学校里的生活是平静的,校外的生活却波澜起伏。 宁惜玥得到消息,陆临涛旧病复发,保外就医。 陆奕臣的罪名全被陆临涛担了,所以陆奕臣被无罪释放。 也就是说,两人都出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宁惜玥整张脸都黑了。 陆家真是好手段。 ------题外话------ 陆家真的要完了,很快会被抓回去的,不用急哈   ☆、第167章 坦白 消息她不是从纪臻那里知道的,而是在微博上看到的。 纪臻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问清楚她在哪里后,便火速赶来。 宁惜玥知道这不怪他,但心里依然不高兴。 不知道该生谁的气。 姓陆的被放出来,那她之前的那些不都前功尽弃了吗? 纪臻将她抱在怀里,好声轻哄:“我没想到韩家小姐会去探监,陆家是真的傍上大腿了。不过你放心,韩家有法子把他弄出来,我就有法子把他弄进去,就算他们在外面,也别想好过。” 宁惜玥叹息一声,感觉这事没完没了一样,陆家真够顽强的,连韩家那样的显赫世家,竟然也愿意帮他们。 “韩家小姐和姓家有什么关系吗?” “暂时没发现,但韩韵去见陆临涛是事实,之后依附韩家的一些人就开始帮陆家。” “韩韵?”宁惜玥耳尖地听到了纪臻提到的名字。 纪臻心里头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就是韩家小姐。” 宁惜玥把他推开,拿出手机,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是她吗?” 纪臻瞅了一眼:“不知道,我没见过韩家小姐。” “她也叫韩韵,B市来的,说是考古专业的,就是我上次跟你提到的,那个很漂亮的姑娘。” 纪臻皱了皱眉:“我让人查查。” 有相片,知道名字,想要查出两人是不是同一个很容易。 不到十分钟,纪臻就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纪臻面容冷凝:“你说她主动找你,她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说她对医理挺感兴趣,然后追着我问各种问题。”宁惜玥看着手机里的相片,百思不得其解。 韩韵到底怀着什么目的来到她身边? 就算是为了帮陆家,也不必韩家千金屈尊降贵每天来跟她讲话吧。 纪臻闷声道:“以后别理她,韩家其他人只要涉及到她,就跟疯狗似的。” 宁惜玥点头:“我本来就觉得她有问题,原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既然是韩家小姐,也就没必要再演下去了。不管她怀着什么目的接近我,都不会是我的朋友。” “嗯。” “陆家的事……” “我会处理,这一次是我疏忽了,我没想到韩家为了陆家,舍得下本。”纪臻有些歉意地看着她,他原来承诺过她,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卷,结果不尽如人意。 纪臻说到做到,他立刻去联络周家一派的人,幸好他当初留了个心眼,送到纪委的是复印件,自己手上还有证据。这些证据交上去,他们想要狡辩也无法。 第二天,他飞回B市,将资料亲自交到了纪老爷子手里。 纪兴朝看到资料以后,甚为愤怒,打电话把韩冬叫去。 韩冬曾经是他的直系下属,对这位老首、长很是敬重。 从电话里听出纪兴朝的怒火,韩冬丢下手头上的工作,赶紧来找他。 看到纪臻也在,韩冬有几分意外,心想,难道是女儿去S市惹了纪臻? 纪臻朝他点头问好。 韩冬回了一句,然后走到纪兴朝面前:“老首、长,好久不见。” “你自己看看。”纪兴朝将桌上的一叠资料扔到桌子另外一边,韩冬面前。 韩冬疑惑地将资料拿起来,待看完资料,他脸色变得很难看。 以陆家做的那些事,足以被判几次无期徒刑,而韩家却在帮陆家开罪! 韩冬脸色阵青阵白,他没想到陆家干了那么多违法犯罪的事。可是即便知道,他会舍得拂女儿的意吗? 韩冬不知道,他想着等一下回去打电话问问女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为何要帮助陆家。 陆家和他们韩家八竿子打不到一撇。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纪兴朝问,眼皮微抬,不怒自威。 咽了口唾沫,韩冬谨慎地回道:“我会让人仔细去查,这件事我不太清楚。” “嗯,底下的人干了什么,不可能事事向你汇报,但你要自己盯紧点,尤其有些问题,更要重视,在你这个位子上,更要谨小慎微,很多人眼睛都盯着,稍有差迟,即便错不在你,也会受到波及。” 纪兴朝幽幽说道,把韩冬说得后背发凉。 “您放心,我一会儿回去立刻调查,要真是和韩家有关,我立马让他们住手。” “我就不耽误你了,去吧。” “是。” 韩冬退出纪家,伸手抹了额头一把,一层细密的汗。 他长出口气,手里捏着那一叠资料,几步走到车上,赶紧给韩韵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便问:“乖女儿,你为啥要帮陆家啊,现在你爸可惨了。” 韩韵刚被宁惜玥冷落了,口吻有些冷:“一笔交易而已。” “交易?什么交易?你想要什么,爸给你要去。我女儿想要什么没有,难道还得求人给不成?”韩冬说这话一点儿不脸红。 韩韵轻声道:“交易取消了,我已经得到我想知道的,爸,陆家不用管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韩冬搞不明白韩韵的目的,听她这样说,只好道:“你什么时候回B市?我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等这边的事办完就回去,咱们不是天天通视频吗?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老小儿,老小儿,人越活越回去,韩冬已经六十多岁,宠韩韵毫无原则,在她面前有时又像个孩子。 韩韵有时候都觉得他不像自己的父亲,而是孩子。 “视频聊天能一样吗?隔着那么远,感觉完全不对。你想办什么事叫别人帮你办就是。” “爸,我的事想自己来。”韩韵语气里透着坚定,令韩冬无法拒绝。 “好吧,那你早点回来。”韩冬在女儿面前总是妥协。 挂断电话以后,韩韵望着宁惜玥消失的转角。 刚才,她拉宁惜玥手的时候,摸到了那个手镯。 宁惜玥用了特殊的方法,把手镯变了样,之前韩韵看到后,已经放弃。 没想到刚才不小心碰到那个手镯,她心里忽然产生了强烈的悸动,还有她的手镯,变得滚烫,说明宁惜玥手上那只手镯十有八九就是自己要找的。 此时,宁惜玥同样心潮难平。 她的玲珑玉镯在发烫,这种情况是她第一次碰见。 那种烫,令她几乎忍不住呻吟出声。 她没回教室,而是拐进学校一片树林里,坐在一张长椅上。 低头看着玲珑玉镯,上面涂着蜡,但此刻白蜡都融化了,露出手镯的本来面目,原本就光华出彩的玲珑玉镯,此时更加耀眼,那样的华光,好似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令人心驰神往。 她赶紧把袖子拉下来罩住。 等手镯冷却了些,她脑子才慢慢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她的玲珑玉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产生异样之前是韩韵碰了她。 不对,韩韵之前也碰过她,却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她拼命回想当时的情景。 她那时要走,韩韵拉她的手,然后…… 她好像听到了清脆的碰撞声。 韩韵手腕上也戴了玉镯之类的首饰! 所以,玲珑玉镯发热,是因为韩韵手腕上的东西。 那么,什么东西才会让玲珑玉镯发烫? 宁惜玥突然惊出一身冷汗。 除了同类,还有什么能让玲珑玉镯产生反应? 如果韩韵也有一个类似玲珑玉镯的东西,自己的玲珑玉镯有感应,她手上的东西会不会也有感应。 如此一来,韩韵岂不是知道她的秘密? 脚踩着树叶的沙沙声响,由远及近。 宁惜玥猛的抬头,看到来人,她迅速将脸上的表情收得干净,面无表情地问候一句:“林老师好。” “你没课?”林源停在她面前,好像没有走开的意思。 希望他能马上离开的宁惜玥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冷淡地嗯了一声。 “不诚实哦,我刚才看到你同学在一间教室里上课。”林源一副抓到她把柄的狡黠模样。 “老师认识我和我同学?”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脸记得。”林源轻笑,“心理学专家都是善于观察的,让我来猜猜,你为什么在这里。” 宁惜玥淡定地看着前面的风景。 “脸色苍白,不是生病,就是受到惊吓。”林源缓慢地说,“如果是生病,就不会在林子里吹风,显然是后者。” “那么为什么受到惊吓呢?”林源弯下腰,凑到她面前,温润如玉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 宁惜玥将视线收回来,身体后仰,“老师这是在勾引学生吗?” 林源目光微滞,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如果我说是呢?宁同学。” 宁惜玥将手机拿出来晃了晃:“那我就把录音上交给校长,林老师,再见。” 她弯腰一滑,从旁边逃离。 林源伸手去抓她,孰料她身手那般敏捷,林源抓了个空。 宁惜玥转过身来,眼里露出得意之色:“哦,看在林老师是初犯上面,这一次我就放了您,以后林老师不来招惹我,这个秘密我会帮你藏起来的。” 恶劣地朝林源晃了晃手机,宁惜玥转身轻快离开。 林源眯着眼看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冰冷,不见方才的半分暖意。 好个诡计多端的丫头,难怪害了那么多人。 宁惜玥走到小树林外面,脸上的笑意尽数消失。 林源就像一颗毒瘤,让她终日提心吊胆,却又没有办法去除。 眼下还有一个麻烦就是韩韵。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韩韵也有一个类似玲珑玉镯的宝贝,那么对方会不会对自己的手镯产生觊觎之心? 又或者对方对方的目的其实是冲着自己的手镯来的? 韩家与陆家没有半点关系,以韩韵那样矜贵的千金,更没必要跑来和自己交往。 而陆家一直觊觎自己的手镯,会不会为了脱罪,而把她手镯的事告诉韩家? 宁惜玥现在心里乱成一团麻。 她给胡娇发了条短信,然后先离开学校。 她回到公寓里,上网开始调查韩韵。 韩韵是韩家家主的千金。 韩家那位家主位高权重,而韩韵是韩冬的老来女,从一出生就倍受宠爱。 她本来以为,像这样的人家网上应该不会有太多信息,没想到关于韩韵的信息居然不少。 韩韵的确是考古学者,去年才大学毕业,现在在读研,她没有去国外读书,而是跟着国内最有名的考古专家,成为其唯一研究生。 除了考古以外,韩韵的鉴宝能力堪称一流,就连学校里那些老师都自叹不如,将其称为最有天赋的鉴定师,拥有一双无人能及的慧眼。 网上流传出来的就是这一些,韩韵的身份摆在那儿,没人敢说她的坏话,这些信息还是国家级媒体报道出来的,她基本上都是跟着一群老古董站在一起,像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格外醒目。 至于为何没有在全国火起来,那也好解释,以韩家的权势,如果他们不点头同意,谁敢乱传? 就连这几篇报道,那也是擦边球给报道出来的。 其他的像是韩韵参加了什么比赛,获得什么奖,这些倒也不少,不过宁惜玥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目光落在一张黑白照片上,那是电子版报,上面是韩韵和几位考古专家站在一起的画面,而在韩韵的左手腕处,隐约现出一只白色的镯子。 因为画面太小,又不是非常清晰,所以宁惜玥不能看清镯子的模样,只能大体猜测出这镯子样式简单,是浅色的。 宁惜玥看着照片发了会儿呆,然后打电话给纪臻:“你在哪里?” “在周家,下午回S市。”纪臻低沉悦耳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韩家不会插手陆家的事了,你放心,这一次一定不会让陆家逃脱。” “嗯,等你回来。”宁惜玥想到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打算等纪臻回来再谈。 纪臻声音微变:“出什么事了吗?” “嗯,等你回来再说,不用急。” “好,要是真遇到紧急麻烦,可以先联络程思远或者徐特助。” 结束通话后,宁惜玥嘴上说不急,其实心里挺急的。 但是她无法向任何人倾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去,会不会带来大麻烦? 她以为纪臻得晚上才到,没想到下午四点左右,纪臻就回到S市。 两人约在公寓里见面。 宁惜玥看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纪臻,心里感动,在等待他回来的几个小时里,她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他会信吗? 他会有怎样的态度? 说出来后,他们的关系会不会改变? 这些疑问在看到他的时候,似乎都不再是问题。 宁惜玥帮他脱大衣:“怎么那么快?你是直接飞过来的吗?” “我和人换了机票,改了航班。”纪臻把公文包丢在沙发上,问她,“你打电话给我想说什么?” “你先坐会儿吧,不急。” 纪臻从善如流坐到沙发上。 宁惜玥给他倒了杯温水,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一脸严肃。 纪臻很久没看到她对自己露出那么严肃的脸,心提了起来。 宁惜玥斟酌了下,说道:“我觉得韩韵是冲着我来的。” 纪臻眼底闪过一道异色,她知道了? 她那么严肃,难道是想和自己…… 他目光紧盯着她,而她的目光同样落在他的脸上。 两人都在打量对方,心里都是七上八下。 “为何这么说?”纪臻问。 “如果不是冲着我来,为什么会去学校里找我?”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找你吗?”纪臻深沉的眼睛盯着她。 宁惜玥秀眉轻蹙,眼里露出纪臻看不懂的复杂。 她犹犹豫豫地说:“也许知道吧。” 因为心里装着事,所以她没察觉到纪臻的异样。 纪臻绷着肌肉,等着她开口。 却见宁惜玥举起左手,将那个手镯露了出来,回来后她没有动过玲珑玉镯,所以玲珑玉镯十分漂亮,那种光芒,在其他玉器上面根本看不到。   ☆、第168章 我一不高兴就失忆 纪臻见状,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 “很漂亮对不对?”宁惜玥笑问。 纪臻点头,眼睛微眯:“这个手镯,是你之前戴的那一个?” “是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宁惜玥晃了晃手,玉镯里好像有一条光在流动,“人都说玉养人,人养玉,但我不过戴了几个月,这个玉镯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乎找不出原来的样子。” 宁惜玥嗤笑:“如果当初我爸买来之前是这个样子,估计出一千万别人也不会卖。” 纪臻眉头拧了起来,他意识到宁惜玥要说的或许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而如果真像她说的这样,这个玉镯怕是太不寻常,被人知道,恐惹来杀身之祸。 紧接着,他想到宁惜玥刚才提到韩韵,难道—— “你的意思是韩韵冲着这个玉镯来的?” 宁惜玥点头:“嗯。” “玉镯虽然漂亮了一点,但以韩韵的家世,应该不至于……” “我话还没说完。”宁惜玥打断他的话,“这玉镯如果只是好看一点,也没什么。但问题是,玉镯不是普通的玉镯。” 见纪臻不解,宁惜玥笑了,她没问可以相信对方吗?经历了那么多事,他数次救她于危难间,如果她连他都不能相信的话,她不知道还有几个人可信。 当然,她也相信家人。 只是她不想让家里人烦恼,而且牵涉到韩家,以宁家的能耐,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 既然家人也帮不忙,何必说出去凭添他们的烦恼。 宁惜玥目光从纪臻的脸上移到他的脚上:“你今天穿了一双黑色袜子。” 纪臻挑了挑眉。 宁惜玥将视线转移,看向纪臻带来的包,说道:“包里面放了一个礼品盒,是送给我的礼物吗?” 纪臻半眯起眼,心里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你心里一定会奇怪我怎么知道吧?” 宁惜玥轻叹:“我的眼睛,可以透视。” 纪臻终于露出惊讶之色。 虽然惊讶,但他的表情还算正常,并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反应。 这给了宁惜玥说下去的勇气。 “而这双眼睛的特异功能,是这个玉镯给我带来的。” 宁惜玥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盯着纪臻。 纪臻除了惊讶以外,并没有其他情绪。 沉默片刻,纪臻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住,往自己紧了紧:“我很高兴。” 很高兴你相信我,把这样的秘密告诉我。 宁惜玥身子先是一僵,然后软下来靠着他,嘴角微弯:“这个秘密以前只有我知道,现在多了个你。” 纪臻心里很高兴,高兴的同时又心疼。 身怀异宝,让人振奋,但是这样的秘密要是被人知道,必然万劫不复。她只能死守着这个秘密,压力有多大,即便没有体会,他也能够想象得到。 而现在,她会说出来,其实也是逼不得已。 自己能够成为知道她秘密的唯一一个人,他该感到欣慰。 “你为什么说韩韵是冲着你来的?她知道手镯的秘密?” 宁惜玥轻推开他,把他拉到沙发上,并排而坐:“我怀疑她也有一个类似的镯子。” 她把今天玉镯发烫的前后描述了一遍给纪臻听,然后又将网上的照片打开给他看:“那么年轻,鉴宝能力却比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学究还要厉害,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你以前看到我那些本事,不觉得奇怪吗?难道真的以为我是天才中的天才,运气比旁人要好?”宁惜玥歪着头问他。 纪臻觉得这样子的她很是可爱,心里痒痒的,伸出大手搂了搂她的头发,看到她蹙起眉,忙移开,转而轻轻抓起几缕细发,放在手指间把玩,“我一直等着你告诉我答案。” 宁惜玥弯唇笑笑,眉眼像画出来的一样好看,“我一直以为这个秘密会烂在我肚子里的。这双眼睛——”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可不仅能够透视,而且可以鉴别出真假古董。” 纪臻手倏地握紧,宁惜玥被他扯痛了头皮,他立即放手,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有没有副作用?” “你的点还真奇怪,这个时候不是该惊叹的吗?”宁惜玥瞅他一眼,心里有种被人捧在手里呵护的感觉。 “在心里已经惊叹过了。相较而言,我觉得你的健康比较重要。” 纪臻的话令宁惜玥笑出声来,像银铃一般清脆。 她以前觉得他闷,又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人不敢靠近。可接触得越久,越发现他这人有趣,说起甜言蜜语,也不会让人觉得假,反而从心底感到愉悦。 “不能算是副作用吧,就像人思考一样,久了就会疲倦。眼睛如果使用透视的话,容易酸涩,精神也会疲倦。隔着的东西密度越大,也就越难;如果用手碰着的话,会相对较简单。” “以后不要经常用。”纪臻突然说。 “嗯,如果不是必须用,我一般也不会用。” “问个严肃的问题。”纪臻按住她的肩膀,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什么?” “你有没有用它偷看过我?” ‘它’指的是异瞳。 宁惜玥的脸瞬间就红了,她推开他,羞恼道:“谁偷看你啊,还不都长一个样。” “都长一个样?你还看过别人的?”纪臻幽深的眼睛眯起来,露出危险的目光。 宁惜玥翻了个白眼:“电视上多的是。” 纪臻脸微黑:“以后不许看。” “你也太霸道了,我就要看,八块腹肌,多漂亮。”宁惜玥故意跟他对着干。 纪臻忽然扑到她身上,宁惜玥被压倒在沙发。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漆黑的眼睛灿若星辰,那是一种强大的气势,灼灼烧着她的神经:“要看,就看我的。” 他抓起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腹部。 宁惜玥几乎被他明亮的眼睛闪瞎眼,“你起来再说。” “不起来,你不是要看腹肌吗?我让你看,还让你摸。”纪臻不但不起来,而且往下压了压,半身重要全压在她身上。 宁惜玥脸色憋红,断断续续的说:“我要被你压死了,你之前不是和我约法三章吗?” “有吗?”纪臻亲了亲她的嘴角,十分自然。 “你……你言而无信!”宁惜玥瞬间瞪大眼睛。 “我一不高兴,就会失忆。”纪臻说,耍起无赖来,比谁都熟练。 宁惜玥:“……” 纪臻看着宁惜玥,眼眸深沉。 “你起来,我们在谈正事。” “我也在谈正事。”纪臻一本正经地说。 宁惜玥无奈地看着他:“好吧,我以后不看了,你起来。” 纪臻哦了一声,挪开身子。 宁惜玥刚要起来,忽然被纪臻拉到怀里,两人调换了姿势。 还好沙发够大,要不然两人这么折腾,直接掉到地上。 “说吧。”纪臻淡定地看着她。 “有这么说正事的吗?”宁惜玥俏脸微红,她感觉全身都是软的。 他压着她的时候好歹用力量支撑着,她却是所有重要都压在他身上,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紧密相联,滚烫的热度隔着几层面料,烧着了她。 纪臻看着她不回答,双手却搂得紧紧的,显然是不会放开她。 “被你打败了。”宁惜玥斜睨他一眼,郁闷地扭头,对着空气说,“韩韵鉴宝那么厉害,而且今天玲珑玉镯的异样来源于她,所以我怀疑她也有类似玲珑玉镯的宝贝。就像你说的,以她的身份,会缺什么?就连这种异宝她都有……” 她扯着嘴角无声笑笑,“也许她有的别人没有,所以怀疑我有的时候,才会来找我。” 纪臻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却没有改变两个人的姿势:“其实,我以前见过她,和现在的确有些不一样。或许她跟你一样有奇遇。” 顿了顿,他接着说:“不过,她来找你也许并非因为手镯。” 宁惜玥扭头看他:“那是为什么?” 纪臻:“纪家看中的儿媳妇人选是姓韩的。” 宁惜玥蓦地睁大眼睛,“你是说……她是我的情敌?” 纪臻嗯了一声。 宁惜玥有些哭笑不得:“那么你呢?你对她什么感觉?” 一想到男朋友有那样一个无论在家世、相貌、才学甚至是运气上面都要比自己好的“对象”,宁惜玥心里有些泛酸。 “没感觉,要不是听说了这件事,我都不记得她了。”纪臻皱眉,显然对韩韵没什么好感。 “你不是说她和以前不太一样吗?还说不记得。” “是看了照片才想起来的。”纪臻看她,“你给我看的。” 这事儿还怪她啦! 宁惜玥轻哼一声,撑着他的胸膛翻身,滚到他身边。 纪臻翻身,长胳膊重重将她圈住。 好吧,这下子她成了夹心饼干,被男人和沙发夹在中间。 发现还是没能逃脱牢笼的宁惜玥暗暗叹气,道:“不管她是为你而来还是为我而来,从今天开始,她目标都会落在我身上。” 她感觉到了玲珑玉镯的样子,韩韵应该也有感觉。即便以前不知道她拥有异宝,现在也猜得到。 “能摘下来吗?”纪臻拿起她的手。 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套着一个漂亮得扎眼的白玉镯。 “摘不下来,戴上去之后就再也摘不下来了,要不然我也不这么烦恼了。”宁惜玥苦恼地说。 纪臻明白,如果可以摘下来,她以前也就不用故意把它弄得那么难看。 “你想想办法,要不你跟我说说韩韵还有韩家,让我有个心里准备。” 纪臻扣住她的手,十指交叉,“韩家的家势,你在网上就能搜得到。韩韵你可能不了解,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但以前常听别人说,倒是知道她的受宠程度。比起你爸对你的宠爱,她父亲更加没有原则,而且韩家人丁旺,一大家子都宠着她,还有其他世家,开始看着韩家的面子上让着她,渐渐的也真的喜欢她。” “万人迷啊。”宁惜玥感叹。 “所以她看上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也包括你吗?”宁惜玥问。 “你觉得我是东西?”纪臻眼里满是危险。 “难道你不是东西?”宁惜玥戏谑地问。 “给我下套?狡猾的丫头。”纪臻用额头顶她,张嘴在她鼻尖上咬了一口。 宁惜玥吃痛,脑袋往后仰,撞在柔软的沙发背上,她控诉地看着他。 “帮你揉揉。”纪臻伸出手,插到她后面,捧着她的头。 宁惜玥咬唇:“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把话好好说完。” “你说。” 宁惜玥吐出口气:“是你说,韩家的事。” “我知道的就这些。” 宁惜玥又无奈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这件事你怎么想都无济于事,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当面问清楚。” 宁惜玥一想,好像是。她之前担心秘密暴露,所以只要发现有人怀疑,她就像惊弓之鸟一样,乱了分寸。 但现在不一样。 除了她,纪臻也知道,以纪臻的家世,是站在国内顶尖的位置,和韩家一个等级的,她怕什么?只要纪臻站在她这边,完全有和韩韵谈判的资格。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宁惜玥看他,心道,难怪一点儿也不急,还有心思逗弄她。 “是你钻进死胡同里了。我是你男人,我的背景就是你的背景,我的后台就是你的后台。” 宁惜玥嘴角忍不住勾起,心里甜蜜。 “你以前害怕,不过是因为宁家势微,以后,这种不要让这种烦恼困扰你。”纪臻道。 “看来我应该早点傍上你这个太、子爷,把秘密告诉你,也就不用发愁了。”宁惜玥主动亲了一下他的脸,后退的时候,被他的手压住头,他角度稍换,就变成了嘴对嘴。 …… 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厅。 韩韵如约而至。 看到坐在窗边的那对俊男美女,她眸光闪了一下,由服务员领着走到那张桌子旁。 “宁小姐,纪先生,你们好。” 昨天没有撕破脸,但也差不多是那个意思,今天韩韵立刻变得疏远。 宁惜玥亦然:“韩小姐好。” “坐吧。” 宁惜玥比了个请的姿势。 韩韵瞟了眼坐在同一边的两人,然后走到他们对面,优雅入座。 “不知道韩小姐喜欢什么,我就点了一样的,要是你不喜欢,可以另外再点。”宁惜玥笑道。 桌上放着三杯冒着热气的蓝山咖啡。 “我随意就好,不知道宁小姐找我什么事?”韩韵面带微笑。 “我就想问一句,韩小姐想要干什么?” 韩韵挑眉,笑容美丽却疏离:“我的打算不用向宁小姐汇报吧?” “嗯,如果跟我没关,的确不用。但韩小姐的所做所为已经影响到我,不弄个明白,我寝食难安。”宁惜玥不等韩韵接话,便立刻又道,“当然,我寝食难安韩小姐应该不会关心。所以,你可以不告诉我。但,让我寝食难安的,我也会让对方寝食难安。” “宁小姐,你在威胁我?”韩韵没被她几个寝食难安绕晕,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被人威胁,对韩韵来说十分陌生,就连那天在探监室里,陆临涛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威胁她。 这个女人敢那么做,是因为他吗? 韩韵侧眸,看向坐在一旁没说话的男人。 他的视线并不在自己身上,而在他旁边的女人身上。 这种发现令韩韵心里怪异的同时感到不舒服。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能够忽视她的存在,即便走入这家咖啡厅,大家的目光也都流连在她身上。 偏偏面前这个男人,一再地忽视自己。 是否正因如此,所以自己才会对他另眼相待,想要得到他的关注? 宁惜玥发现韩韵的注意力转到纪臻身上,侧眸瞥纪臻一眼。 昨天晚上,纪臻跟她坦白,纪家看好韩韵。 说白了,就是想让纪臻娶韩韵。 越是大家族,婚姻越不自由。 如果她不是纪臻的女朋友,她也会觉得,韩家小姐和纪家公子的确门当户对,且韩韵自身条件也足以让无数女人黯然失色,望而却步。 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宁惜玥愣了片刻,说实话,心里不酸是假的。 但一想到纪臻喜欢的是自己,其他的似乎不重要了。 更何况,纪臻重视的家人是周家,而她听纪臻说过,周老爷子想见见她。 有这就足够了。 韩韵转眸看向宁惜玥:“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不。”宁惜玥见对方露出疑惑的神色,举起左手,淡笑道,“比男女朋友更近一步。” 修长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漂亮闪亮的钻戒。   ☆、第170章 股票狂跌 这是她第一次大大方方地向别人承认她和纪臻的关系。 她料到有这一刻,所以今天早上特意回家找出纪臻向她求婚时的钻戒。 韩韵愣了一下,抿着唇冷笑:“纪臻没跟你说过,纪家中意的孙媳妇是我吗?” 纵是那凉凉一笑,也透着一股高贵矜持的气质。 宁惜玥轻轻一笑,她还真拿这件事来刺激自己,看来纪臻防患于未然是正确的,她抿了下嘴角,淡定回道:“周家喜欢我就够了。” 韩韵眸子微暗,只要是那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周纪两家当年的恩怨。 纪臻虽然姓纪,但却从小住在周家,和纪家基本没有什么往来。 谈感情,自然是周家远胜纪家。 想当纪臻的妻子,周家的认同远比纪家的重要得多。 韩韵不是那些跟人拈风惹醋的小三小四,也不是一般为爱就冲昏头脑的女人,她只是愣了一会儿,便恢复正常。 “哦,看来你走在我的前面。” 因为纪臻在这里,所以韩韵也没有说太多。 宁惜玥不得不佩服韩韵的冷静,不过也许韩韵也不喜欢纪臻,所以才这么淡定吧。 她拿起桌上的瓷杯,抿了口咖啡。 “韩小姐的手镯真漂亮,跟我手上的可真像。”宁惜玥瞟了眼韩韵手腕上的手镯七夫人,别跑。 她刚刚把大衣脱了,手镯便暴露出来。 不过韩韵原本就没有像宁惜玥那样刻意隐藏,以她的身份,有再好的东西也不为过,别人看到了也只能暗暗羡慕而已。 而且,韩韵的手镯似乎没有什么传闻,自然而然,不会有人从手镯联想到神乎其神那方面。 宁惜玥的玲珑玉镯则不同。 宁韩方的发家使本来就透着传奇色彩,又被人传出那样的谣言,久而久之,大家自然会对宁家的传家宝手镯心生觊觎,而且,宁家只是一个新兴的豪门,那些大世家、大豪门想要动宁家,根本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 陆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只不过陆家野心更大。 他们冷眼看着宁家壮大,就像养着羊,待其肥大了再宰杀。 宁惜玥目光停留在韩韵的手上,她的手腕同样白如凝脂,那样华美的玉镯,也没有掩盖掉她本身的风采。 韩韵心思一动,勾勾唇角:“是吗?不如露出来让我瞧瞧。” 宁惜玥心底闪过一丝怪异,莫非韩韵的眼睛无法像自己一样直接透视? 她前世也做不到,赌石的时候,得把石头拿在手里,聚精会神才能看到石头里面的东西。 今生若非她的血意外落在玉镯上,也不会发现玲珑玉镯里另有乾坤。 以韩韵的身份,别说流血,就算是蹭破皮也很少,没有发现玉镯真正的奥秘倒也有可能。 宁惜玥因为这个猜测而心跳加速。 心里有个声音要她把对方的镯子抢过来。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她已经有了一个宝贝,何必再去抢一个? 对方是不是也抱着这种想法? 宁惜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韩韵家世那么好,也许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可若是不在意,为何韩韵会无缘无故地帮助陆家,真像纪臻所说,韩韵是因为他而故意与她抬杠吗? 宁惜玥想不明白。 对面,韩韵正含笑看着她。 宁惜玥没有挽起袖子,她淡声道:“抱歉,没带。” 韩韵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哦,那真是可惜了。” 和韩韵的碰面并没有让宁惜玥套到有用的信息。 她本来想直接和韩韵摊牌的,但后来转念一想,若是韩韵根本不知道,她不就成了不打自招? 结束会面后,宁惜玥坐纪臻的车离开。 “你看出什么了吗?”宁惜玥扭头问他重生之惊华变。 “没有。” “连你也没看出来?” 纪臻淡声道:“韩韵心思深。” 所以连他也看不懂韩韵究竟是为他还是为那神奇的手镯而来。 “不管怎么样,至少让她知道咱们的关系,她也就不敢随意乱来了吧?” “我对她也不了解。” 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却仿佛什么都知道,那双含笑的眼睛,看得人心里不安。 宁惜玥回想起韩韵的笑容,心里发慌。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你和我回周家,正巧,外公八十大寿,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出席,你以我未婚妻的身份在那个圈子里亮相,谁也不敢随意动你。” 让人知道他纪臻对她的重视,那些人除非想与周家为敌,否则是不敢动她的。 宁惜玥咬着唇,没有回他。 纪臻侧眸瞥她一眼,前面是红灯,他把车停了下来。 “会不会太早?”她垂着眼,睫毛长长的,挡住了眼里的神色。 “我已经见过你的家长,你还没见过我的,不早了。”纪臻嘴边隐藏着些许笑意。 宁惜玥玩着自己的手指:“我现在才十九。” “没事,只是见家长,又不是现在就结婚。”纪臻握住她的手,他一只手就能把她两手都包住。 后面响起车喇叭的声音。 纪臻抬头,看到外面的红灯已经变成了绿色,前面的车都向前行驶。 他轻轻踩下油门,就听宁惜玥问:“什么时候?” 纪臻嘴角微弯:“下个月,农历十三。” “那不是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宁惜玥惊呼。 “嗯。”他侧头,漆黑的眼睛盯着她,“你不会打退堂鼓了吧?” 宁惜玥挑眉:“才没有,反正你说了,只是见个面而已,反正早晚都要见。” 看着她故作淡定的样儿,纪臻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 没有韩家的帮忙,陆临涛又被抓进牢里。 之前纪臻检举提供的证据被韩家下面的人给偷偷销毁一部分,因而两人才能那么顺利离开监狱。 而现在,是韩家家主亲自把证据丢出来的。 韩冬已那样表态,便是不再帮助陆家。应该说不仅不会帮助陆家,而且会监管这事儿圣邪龙牧尊。 如果说原来陆家还可以通过送钱托关系,现在又多了个韩家盯着,陆家再也求路无门。 陆奕臣那次被放出来,就连夜坐飞机飞到了国外。 而陆临涛因为是保外就医,所以他是不能够离开S市,更不能出国。 本来只是以防万一,陆奕臣才会逃到国外。 没想到安稳不过两日,陆临涛就又被抓进去。 而陆奕臣也被通缉。 可以说,以后他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国。 陆圣鸿和苗秀月眼睁睁看着陆临涛被抓走,心里既慌且乱,同时还有一丝庆幸,幸亏他们及时把儿子送出国了。 “还好爸有先见之明,那天他要送阿臣走,我还不乐意。”苗秀月心有余悸地说。 陆圣鸿脸色难看:“韩家居然也放弃了咱们,爸算到开头,却没料到结局。” 当时,他看得出父亲胜券在握的神色,他也以为他们陆家终于找到了大靠山,那可是韩家啊,华夏最有权势的几个家族之一。 可惜高兴没两天,就给他来了这么个“惊喜”,人生真特么的无常! “咱们收拾收拾东西走吧,我担心宁家不会就这么放过咱们。”苗秀月说。 “走?公司怎么办?爸要怎么办?难道我们要丢下这些不管吗?”陆圣鸿惊讶地看着她。 “那你想怎么样?等着被宁家搞死吗?”苗秀月尖声道,“你们以前对宁家不择手段,害了他们一次又一次,你说宁家可能放过咱们吗?反正你不走我走,我这破身子也没几日好活了,我不想再留在这里担惊受怕。” 陆圣鸿沉默。 苗秀月瞥了他一眼,走进屋里,上了楼。 …… 宁惜玥也得到了消息,警方只抓到陆临涛一人,陆奕臣逃了。 她没想到陆奕臣的动作那么快,这才几天,竟然已经逃到国外。 出了国,她再想找他报仇,就如同大海捞针。 是她失策了,没有预料到这一点。 “派人盯着陆圣鸿和他老婆,别让他们也逃了。”宁惜玥微眯起眼,眼底似结了一层冰。 不是她心狠,而是陆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陆圣鸿夫妻也参与了整件事,前世在她被囚在陆家的时候,陆圣鸿曾试图想要凌辱她,被苗秀月发现,然后苗秀月把怒火发泄在她身上,不但划花了她的脸,而且找人把她打了一顿,更是叫人强、奸她。 若非她咬舌自尽逼迫,她的身子早就不完整了。 回想起前世种种,宁惜玥身上笼罩了一层阴郁的气息惊鸿影。 突然,她感觉一暖,从回忆里拉回意识,发现自己正被纪臻抱着。 “你干什么?” “取暖。”纪臻紧紧地抱着她。 从两人正式认识开始,他发现,她经常忽然沉浸在一种无法形容的状态中,那样的她让他心疼。 而似乎这种状态都是在提到陆家或者见到陆家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自是知道陆家对她做了什么,但仍有些地方感觉到困惑。 他不理解,但从来没问。 他不想撕开她心里的伤疤。 宁惜玥听到纪臻的回答,哭笑不得:“你冷吗?” 像个大火炉似的,她本来感觉到微寒的,被他这么一抱,反倒觉得有些热。 “嗯。”他大言不惭地应道。 宁惜玥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过心里的阴郁倒是他的举动驱散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心道,那些都是前世的事了,现在她的家人健在,身边还有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不对,是未婚夫,而仇也在慢慢报,等到大仇得报,她就可以放下过去的一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 看着妻子在收拾行李,陆圣鸿站在门口问:“你要去哪里?找你哥吗?” “是啊,我本来想去找阿臣的,但如果宁家派人盯着我怎么办?我可不能暴露阿臣的行踪。”苗秀月头也不回地说。 她在收拾自己的珠宝,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 “你不怕他们对苗家动手?”陆圣鸿问。 苗秀月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猛的转身看他:“不,他们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苗家的地位是不低,但也只是相对咱们这种地方的官,但B市最不缺少的就是官,但有几个能够跟周家纪家相提并论的?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要是宁惜玥那丫头真打算赶尽杀绝,你去B市能得到谁的庇护?” 苗秀月握在手里的一个水晶胸针掉到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那我们能逃去哪儿?” 陆圣鸿双手插进头发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不能把麻烦带给别人,但也不能坐以待毙。我把陆家股份卖了,还有这些不动产……我们躲到外省去吧。” 苗秀月走到他面前:“你跟我一起走吗?” “不然呢?陆氏集团现在乌烟瘴气,我又打理不来,留着有什么用?爸这回进去,也不可能再出来,陆家……”陆圣鸿打量着这栋房子,心里浮现浓浓的不舍,这是他一出生就住着的地方啊。 “我们都不回来了,这些房子留着迟早要被人占去,不如先卖出去。” 晚上,陆奕臣打电话回家,得知陆临涛被抓,他既庆幸又担心:“爷爷还能出来吗?” “律师说了,这一回恐怕是无力回天了缘枷情锁。”陆圣鸿抓着手机,声音低哑地说。 陆奕臣看着外面刚刚升起的太阳,朝阳初升,携着一天的希望,但他却如身置寒池,全身冰冷:“你们,打算怎么办?” 陆圣鸿把他们的打算告诉陆奕臣,陆奕臣闻言,大声吼道:“你们打算抛下爷爷,还要把爷爷的所有心血都换成钱?” 陆圣鸿心里闪过羞愤。 “爸,你不能这么做,陆氏那么大的集团,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那是爷爷花了一辈子打造的江山啊。我不同意!”陆奕臣握紧手里的手机,他才是陆氏集团的董事长,他的股份是最多的,但是他爸妈手里也有一部分,如果他们要卖,他也阻止不了。 要是没了那些陆父陆母的股份,陆家的持有股就没有50%,陆家随时都有可能被取代。 听到儿子那种语气,陆圣鸿心里来了气,“我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和你妈名义下的股份都会卖掉。你要是不卖,早晚有一天,你一分钱都捞不到。” “爸!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陆奕臣不敢相信父亲会这么和他说话。 陆圣鸿气哼哼地挂断电话。 他对这个儿子并不只有父爱,其实心里隐藏着嫉妒。 儿子从小跟着老爷子学习,不是他教养出来的,总亲不到哪儿去,而且,老爷子把希望寄托在奕臣身上,最好的都给奕臣,他这个正经儿子,却什么都得不到,就连股份,也比他儿子奕臣要少。 他知道自己斤两,所以心里委屈也不敢反抗。 但到了此时此刻,大难临头,儿子还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他心里的怨气和妒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人家说养儿妨老,可儿子不是他养出来的,所以这个时候儿子向着老爷子。 可现在连老爷子都救不出来了,还守着那些随时可能变得一文不值的股份干什么? 陆奕臣看着手机,表情震惊。 过了几秒,他把电话打回去,接电话的是他母亲。 苗秀月没有陆圣鸿那种复杂的心理,但她也赞同丈夫的做法,好言好语劝陆奕臣。 陆奕臣说:“让我考虑一会儿,你们先睡,明早我给你们回电话。” 挂掉电话以后,有人找陆奕臣出去玩儿。 他正好心里烦,便答应了。 苗秀月劝了陆圣鸿几句,两个人洗洗睡了,打算明天再继续。 儿子是他们生的,是什么性格他们了解,所以他们并不担心陆奕臣的选择。 而他们没想到,就是这一晚上的耽搁,他们手里的那些股份,真的变得一文不值。   ☆、第170章 去周家 清晨,纪臻让人将之前买进的所有陆氏股票全部抛售出去。喜欢就上 他们之前买陆氏股票,并非为了某一天掌控陆氏集团。 陆氏成立那么多年,内部腐朽却又庞大,谁接下来都是一个烂摊子。 当初买那么多陆氏股票,就是为了今天。 一大早,陆氏股票价格狂跌。 陆圣鸿正在吃早餐,接到公司里秘书打来的电话,急得站起来:“你说什么?” 他忘了嘴里的东西,急着说话,结果呛到,难受地咳嗽起来。 苗秀月连忙拍他的背:“你说说你,急也要先把饭咽了再说啊。那么大了,还噎到。” 好不容易缓过来,陆圣鸿抓着手机问:“你说清楚?怎么会狂跌?” “有人大量抛售陆氏股票,导致很多股民惶恐,纷纷跟着抛售,股票就一直下跌,很快就要跌停了。” 陆圣鸿闻言,差点儿昏过去。 “很多股东也开始变卖股份……” 后面那头的人讲了什么,陆圣鸿已经听不到,他眼前一片黑暗。 完了,真的什么都完了。 与此同时,宁惜玥正在学校里上课,她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偷看手机。 陆氏股票大跌,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微垂着眸,嘴角勾起浅淡的笑。 一步步将陆家逼入绝境,就如同他们前世那样将宁家摧毁。 …… 陆氏集团面临破产,如果这个时候,能够及时宣布破产,至少还能减少一些损失。 其实破产并不是最糟糕的结局。 很多时候,强留着亏损的公司,才是真正的损失,那样只会让亏损的漏洞越来越大。 陆奕臣早上打电话回来,他考虑了许久,才决定把股份变卖,但他父亲一开口就给了他巨大的打击。 那些股份也变得不值钱了。 在决定要不要破产这件事上,陆奕臣没再犹豫。 不宣布破产还能怎么样? 现在陆氏集团资金无法正常周转,每天公司内部人心惶惶,离职的离职,怠职的怠职,陆氏多存在一天,只不过是让他们陆家多一些负债。 陆氏不久之前才进行过一次扩张,向银行贷款5个亿,把公司那些不动产卖了,也没法抵押。 如果陆家早做准备,兴许还能够用破产逃债。 但现在行事匆忙,他们来不及将资产转移。 债务人破产需要在法院的主持下,进行财产清理及分配破产财产。 陆圣鸿找人粗略算了一下,自己家的财产要是都被清算,那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所以在法院派人来所幸陆家发家和别的商人不同,家里有不少好东西。 只要陆家肯将家里的那些古董抵押给银行,苗秀月的翡翠珠宝首饰也都抵押出去,勉强可以偿还债务。 但过惯了富人生活的陆家人,怎么忍受得了一朝回到解放前? 所以,趁着银行来人前,陆圣鸿夫妻携款潜逃。 能够拿走的值钱的东西,他们全部带走。 他们带不了那么多,剩下的留在陆家,结果被陆家的佣人给抢走。 如果陆家人看到陆家被洗劫一空的惨状,不知会作何反应。 宁惜玥并不意外他们会逃走,早派人跟踪。 过了几天,宁惜玥得到一个消息,陆圣鸿夫妻遇到内贼,被抢劫一空。 担心被人发现,两人没有选择坐飞机,而且那么多宝贝,他们怕在公共场合被抢,所以就选择了自驾,司机是陆家的老司机,已经干了三十年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老司机会在半路上抢劫。 两人遇到这种情况又不敢报警,生活过得凄惨,最后实在受不了,还是报了警。 这期间,作为亲戚的宋家,并没有向陆家伸出援手。 宋家其实也有陆氏集团的股份,宋明玉的母亲是陆家小姐,当年陆圣鸿给了她3%陆氏集团股份作为陪嫁。 靠着这3%的股份,宋家每年能得到不少分红。 但是陆氏一垮,宋家便急切地把股份变卖。 陆圣鸿夫妻在被抢劫后变得落魄时,找过他们帮忙。 但宋家避其如蛇蝎。 周纪两家的威名太大,谁也不敢得罪,这个时候只恨不得跟陆家没有半点牵扯,哪里还敢出手帮助。 世态炎凉。 若非如此,陆圣鸿夫妻又怎么会被逼得报警呢?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陆氏彻底落败,成了过去式。 陆氏集团的大厦、陆家的别墅、陆家名下的房子店铺,全都由银行接管。 陆临涛被抓进去的时候,有不少产业便被查封,那些非法得来的财产,也早已不是陆家的,所以陆氏破产时,能够抵债的远没有想象中的多。 原本这些财产清算不包括个人财产的,只是陆家的情况有些特殊,虽然是股份制,但因为陆家的霸道行径,公司财产和个人财产并没有分得特别清楚,也就造成了在破产之时,陆家要用自己的财产来清偿。 关于陆临涛一审判决已下来,他被判了无期徒刑,以他的年纪,就算表现好被减刑,也不可能再出来。 而陆圣鸿夫妻则因为逃债,也被判了几年有期徒刑。 在陆氏一步步垮台的时候,宁惜玥和秋楚扬创办的nq品牌和竞争对手的价格战告一段落,nq不仅没有被挤兑出市场,反而成功赢得了不少女性消费者的关注。 秋楚扬开始选址设立慈善整形医院。 他们这个医院,专门给那些因为意外而毁容或者身体残疾的人医治。 是穷人的话,可以免费或者用非常少的费用得到治疗;如果是富人的话,则要付出昂贵的医药费。 宁惜玥不是没想过这样的区别对待会引人争议。 但是她做的是慈善,要帮助的自然是穷人,有钱人来她这里还想免费?当她钱多得没处烧吗? 除此之外,还需要建设自己的医药生产基地。 很多用是宁惜玥自己配置的,她给药方,再由研发部门的专业人员进行改良成能够批量生产的。 医药生产基地生产出来的药一部分用于自家医院,一部分可以上市销售。 在此之前,还得获得医药生产许可证等等。 做生物药业这行的,比做其他行业要多很多限制。不是谁想生产药就能生产,也不是谁想要将生产出来的药推销到市场上都可以。 这些全部要经过层层部门的审批。 好在宁惜玥有个家大势大的男朋友,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生产基地,原料基地,医院,还有人才……这些要折腾出来,没有足够的资金是做不到的。 陆家倒了,宁惜玥也不敢做得太明显,而且自家就是这方面生意的,她总不好把赌石得来的高端翡翠卖给宁家竞争对手,所以都以相对低的价格卖给自家公司。 这段时间,她赌石赚了上亿,她担心太过频繁的赌石,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只有偶尔出去一趟,还经常乔装打扮,石头都是运回家自己切的。 但要做的产业链太大,需要的钱远比常人想象的要多。 纪臻想借她钱,她没同意,他强塞给她,说他的钱以后都是她。 宁惜玥无奈,最后让他当投资者,他给的资金算是入股。 这些现在还在策划当中,一下子吃不成胖子,操之过急,对企业今后的长远发展并没有好处。 宁惜玥现在还年轻,并不急,她打算这次去b市后,顺便去几个医药生产基地和草药生产基地考察一下。 转眼,到了周老爷子八十寿诞。 在其寿诞前夕,宁惜玥把自己衣柜翻遍了,觉得没一件合适的,拉着胡娇跟她去买衣服。 “其实你穿什么都漂亮,除非老爷子喜好另类才会不喜欢。”胡娇看着在镜子前左看右看的宁惜玥,笑道。 宁惜玥扭头看她:“怎么样?” “好看。”胡娇露出羡慕的神色,“你丫的身材真好,穿什么都好看。” 宁惜玥叹口气,走到她身边坐下:“主要是不知道老爷子喜欢什么样的,第一次见面,留给对方不好的印象不太好。” “你不会问问你家那位?”胡娇调侃,伸手摸了摸她身上的裙子。 老爷子的生日恰好在阳春三月,在b市不算冷,但也不算温暖。 “他跟你一样,没什么主见。”宁惜玥翻了个白眼,“让你来给我出谋划策的,结果你什么都说好。” 胡娇恨得牙痒痒,伸手掐她腰间的肉:“你太欠揍了,明明可以靠脸和身材吃饭,还要用华服装扮,你让那天去参加宴会的女人怎么活?” “那是一般的宴会吗?美女如云,关键是气质,气质可以甩美貌一条街。”宁惜玥想起韩韵,那个美貌与气质并存的年轻姑娘。 她并不自卑,但她不想给纪臻丢脸。 纪臻选择她却不选择韩韵,肯定会让很多人不解并且笑话。 怎么说,她也不能让人笑话纪臻。 “你也有气质啊,漂亮大方,还当个模特呢。”胡娇说得眉飞色舞,有这样的闺蜜,她都觉得骄傲。 听到她的话,宁惜玥哭笑不得,“只是一次而已,而且,你觉得模特能入得了那些人的眼?” 胡娇想想周家的地位,再想想周家宴请的宾客,无奈叹气:“也对,男朋友家世太好,也是烦恼啊。” “烦恼也没用,快帮我选选,挑哪件好。” “礼物准备了吗?”胡娇站起身,从挂着的一排衣服上面扫过。 “准备好了。”在确定要去给老爷子拜寿后,她已经开始准备。 “既然想要让老爷子喜欢,又想让其他人惊艳,那就挑件喜庆的颜色,红色或者紫色?白色其实也不错,看起来显得清纯可人。” 两人好不容易挑了一件还算满意的,回到家,宁惜玥发现桌面上放着一个盒子,她打开来看,发现里面是一套旗袍。 宁惜玥愣了一下。 她拿出手机,正要打给纪臻,对方先打了过来。 “到家了吗?” “你回来过?” “嗯,看到桌上的盒子没有?穿着看看,合不合身。” 宁惜玥低声问:“你想让我那天穿旗袍去?” “你不是烦恼穿什么吗?” “可是穿旗袍会不会不太合适?” 她觉得旗袍这种衣服,年纪稍大一点的穿比较合适,年纪太小穿着不仅显老,而且很难镇住旗袍本身的那种韵味。 说白了,就是本来穿上很有魅力的衣服,却被穿得不伦不类。 “我妈从年轻开始就喜欢穿旗袍。”纪臻说。 周老那么疼爱纪臻,想必也非常疼爱纪臻母亲。 宁惜玥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纪臻的意思。 他母亲喜欢的,想必周老看到类似的会有感触。 宁惜玥握紧手机,轻声笑道:“谢谢。” “跟我说什么谢谢?穿上试试,要是不合身,现在让人去改还来得及。” 低沉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进耳里,就像是他就在自己耳边说话一样,宁惜玥抿嘴浅笑,“知道了。” 她将盒子里的旗袍展开,青花瓷色的面料,素白为底,蓝色的印花和绣花,面料是丝绸,摸上去十分光滑,在光下面像流水一样,泛着美丽的色泽。 宁惜玥进屋,将旗袍换上。 旗袍大小正合适,将她纤细却出挑的身材衬出来。 宁惜玥原本长得过于艳丽。 其实艳丽并没有什么不好,往往还是男人喜欢的。 可是,艳丽又往往和一些不太好的词沾边,在人们的刻板印象中,总与“坏女人”“勾引人”等相联系,这身浅色旗袍,倒是将她那种过于咄咄逼人的艳色压下去不少。 当然,她的美并没有被掩盖,反而在旗袍的衬托下,多了几分雅致的韵味。 宁惜玥看着镜中的自己,可以猜得到纪臻的母亲为何喜欢穿旗袍了。 她都忍不住喜欢上了呢。 宁惜玥不是没穿过旗袍,但纪臻这一件,显然比她自己买的那些要好。 她只试穿了一下,便脱下来,免得弄脏了。 手机又响了,是纪臻打来问她旗袍是否合身。 宁惜玥笑道:“刚刚好,你怎么能买到刚好的?” “是定做的,我报的尺寸。”纪臻缓慢地说。 宁惜玥笑意微顿,俏脸微红,他报的尺寸?要不要那么正经地说这种话? “你今天不是很忙吗?去工作,我挂了。” 翌日,宁惜玥与纪臻一起飞去了b市。 周家听说纪臻这回回来带着女朋友,周家人讶异又兴奋。 老爷子生日在明天,今儿个周家老小都回到老宅来,目的不言而喻。 “阿轼,你们不是见过面吗?你跟我说说,那女孩子漂亮吗?脾气怎么样?”说话的是老大家的女儿,已经出嫁了,她和纪臻是同辈,不过比纪臻大不少,孩子都10岁了。 周轼淡淡一笑:“姑姑很快就会看见,我说什么也不如你亲眼看到更真切。” “有照片吗?让姑瞧瞧,我这不是先准备一下,免得等下人家小姑娘来了,出现意外状况嘛。”周玲期待地看着他。 周轩坐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 他一句无可奉告,把这些八卦的长辈全给打发了。 尽管兄弟俩是双胞胎,但周轩比周轼顽劣得多,周轩不想说,没人逼得了。 周轼自然成了围攻对象。 想从他这里打探消息的亲戚着实不少,这才两个小时,他都快被烦疯了。 “我出去看看车来了没有。”周轼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周轩发现姑姑把目光转到自己身上,连忙跟着站起来,“我也去看看。” 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他们已经说过,但每个亲戚来了都要问一遍,他们不落荒而逃才奇怪。 同样被包围着的还有双胞胎的母亲王文雅。 她也是见过宁惜玥的。 面对亲戚的追问,王文雅倒是很乐在其中,跟他们讲起自己眼中的“表弟媳”。 “人长得标志,而且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就是年纪小了点。”王文雅说。 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听了这话问:“多小啊?阿九年纪也不算大。” 其实男人这个年纪结婚也不算很大,只是那姑娘连二十都不到……王文雅轻叹一声,扫了眼竖起耳朵听的小伙伴们:“跟希希差不多。” 众人闻言微吸了口气:“那么小?” 老二家的小女儿希希,今年才十八!   ☆、第171章 寿宴 “两人年龄至少差了十岁吧?”老二媳妇讶异地问。 首发哦亲 “差不多。”王文雅点了点头,心微塞,那天她可是把宁惜玥当成晚辈看待的,结果一转眼,对方成了自己的“表弟媳”,变成了平辈。 “两人真能成吗?那还是个啥也不懂的丫头片子吧?”老二媳妇说,她家小女儿曼希,才刚上大学,真是天真得像个孩子。 她无法想象一个那么小的姑娘跟自己那成熟稳重的外甥相处是什么画面。 其他人表情也有几分古怪。 “听阿轼说,阿九对那姑娘很好。”王文雅把自己从儿子那里搜刮来的消息分享给大家。 “没想到阿九喜欢的是这一类。”纪臻的表姐说,语气透着几分揶揄。她没把话说直白了,但大家脑海中不由自主闪过一句话——老牛吃嫩草。 王文雅轻咳一声:“其实想一想,两人还是挺般配的,男俊女靓。” “可是岁数差那么多,两人以后能走得长吗?”周家老大媳妇担心地皱着眉头。 “是啊,阿九的性格我了解,他认定了不会轻易改变,可小姑娘没定性,以后会不会反悔?”老二媳妇也很担心。 “你们哪瞎操心!就凭阿九的魅力,还怕喜欢的女孩移情别恋?” “呃,好像也对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 “很紧张?”纪臻握住她的手,车子通过警卫的检查,缓缓驶入军区大院。 她上次去过周家,所以对周家不算完全陌生。 只不过,两次的身份不同,心境也不同,所以这一次反而比上一次要紧张。 “有一点。” “不用紧张,外公他们人都很好,而且,你替周轩治病,他们很佩服,早就想见见你了。”纪臻安慰她。 宁惜玥笑了笑:“那不一样。” 车子在一栋红楼面前停下来。 宁惜玥从车窗瞧见站在院子里的周轩周轼。 两人正在那里玩。 看到他们从车上下来,回头冲屋里喊:“来了!” 宁惜玥理了理头发和衣服,走到车后。 纪臻打开前后备箱,将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宁惜玥正要接,纪臻扭头,对双胞胎兄弟说:“你们两个过来拿。” 周家兄弟互相看了眼,过来帮忙。 “这样不太好吧。”宁惜玥小声问。 “没事。” 就在这时,门内传来嚷嚷声。 “哪儿呢哪儿呢。” 宁惜玥转身,便看到一群女人从房子里出来,有老有少,而且都是女人。 宁惜玥眼睛微睁,她没想到会来那么多人。 纪臻不是说平时周家老宅里只有他大舅和二舅家在吗?第三代基本住在外面,只有双胞胎兄弟是跟在老爷子身边的。 纪臻看到那么多人倒不意外。 近两年每次过年回周家,这些亲戚都会旁敲侧击问他什么时候结婚,给他介绍姑娘。 现在听说自己领了个女朋友回家,她们肯定要来看热闹。 他一手提了一袋礼品,另外一只手拉着宁惜玥的手,向他们走去:“大舅妈,二舅妈……” 人太多,他只喊了长辈,喊完之后,向他们介绍:“这是惜玥,我女朋友。” 大家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早就落在了宁惜玥脸上,左瞧右瞧,好奇打量的意味非常浓。 宁惜玥不自在没表现在脸上,她微笑着向大家问好。 “好好,先进来坐吧。”大舅妈发话,在这些人当中,她的年纪最大,都可以当宁惜玥的奶奶了。 “惜玥第一次来我们家吧?”大舅妈拉着宁惜玥的手,一边往里走,态度温和,已经六十岁的年纪,却保养得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贵妇。 “不是,之前来过一次。”宁惜玥乖巧回道。 大舅妈闻言笑道:“瞧我这记性,刚刚文雅还跟我提过呢。来,坐舅妈旁边。” 宁惜玥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紧跟着进来的双胞胎兄弟身上。 “你们拿什么东西进来?”二舅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宁惜玥刚坐下的身子站立起来:“是我和纪臻给大家带的一点见面礼。” “哦,这可是阿九第一次带礼物来给我们,看来都是惜玥的功劳啊。”大舅妈调侃。 纪臻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不置可否。 其他人都乐了。 宁惜玥笑了笑,将话题转移:“阿九是纪臻的小名?” “是啊,他在九月九日九点九分出生的,所以就给取了个小名叫阿九。” 宁惜玥点了点头,心下记住纪臻的生日。 她认识他是在去年八月份的时候,九月……他们的关系还很一般,没熟到给对方过生日送礼物的程度。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显然,纪臻也想到了从前。 其他人看着他俩“眉目传情”,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同时,心里也有些讶异。 几个人拉着宁惜玥说了好一会儿话,眼里露出浓浓的八卦目光,纪臻在这里,他们没问得太露骨,也可能因为第一次见宁惜玥,所以问题都比较温和。 不过突然面对那么多陌生长辈还有平辈的打量,换成谁都会感觉到不自在。 宁惜玥只能用微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她不算是个长善袖舞的人,面前的人又都是纪臻的亲戚,她要是一点儿紧张都没有才怪。 纪臻对她最是了解,瞧见她笑得都僵了的小脸,打断众人:“外公呢?” “哦,老爷子早上出门了。” 刚说着,外面就传来了车声。 “估计是老爷子回来了。” 宁惜玥站起身,大舅妈把她拉回座位上:“等下老爷子自己会进来,咱们继续聊,你和阿九以后打算常住在哪里啊?” 呃。 宁惜玥抬眸瞥向纪臻。 纪臻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惜玥,你跟我去接外公。” 宁惜玥闻言立刻站起来,握住纪臻的手,向外走去。 纪臻听到她长舒口气,嘴角染上几许笑意。 这丫头还真紧张啊。 宁惜玥隐约感觉到他在笑,想掐他一把,但身后那么多人盯着,她只好作罢。 都怪纪臻,家里来了那么多人,也没事先通知她一声,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幸好她给每人都带了见面礼,要不然脸就丢大了。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迎面走进来,须发皆白,但是气色很好,眼神有光。 纪臻淡声问候:“外公。” 周老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阿九,你来了。” 他目光一转,落在宁惜玥脸上,“这位就是宁小姐吧。” “您叫我惜玥就好。”宁惜玥浅浅一笑。 周老点了点头,停留在她脸上的眼神温和:“你跟着阿九叫我外公吧。” 宁惜玥脸微红,飞快看纪臻一眼。 纪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拒绝。 老爷子让她叫外公,算是承认她的身份。 宁惜玥抿嘴一笑:“外公。” 声音甜美却不矫揉造作,漂亮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会让人觉得谄媚,也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周老之前调查过宁惜玥,对她并不陌生,朝她伸出手。 宁惜玥将手抬起来,他抓住,“阿九过年的时候跟我提起过你,我一直想和你见个面,现在可算是见到真的了。” “外公以前见过假的吗?”宁惜玥戏谑地问。 周老爷子愣了一下,看到宁惜玥调皮地眨眼睛,乐得呵呵笑:“可不是,以前只能从网上看到。叫阿九带你来见见我,他总说没空。这次要不是老头子我八十岁生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带你来。” 宁惜玥笑道:“以后有时间,我会和纪臻常来看您的。” “好好。”周老爷子眼睛发光。 宁惜玥和周家人相处得很愉快,她原本以为,像这样的高门贵胄,应该寻常老百姓很难融入其中。之前设想过很多种见面以后的场景,担心会被周家或周家亲戚挑剔,或者被冷落,这些都白担心了。 现在她吃不消的是周家人太热情,热情得她不好意思。 周家有一个房间是纪臻的,吃完晚饭后,大舅妈问她,要不要跟纪臻住一起。 宁惜玥闻言窘死,恨不得找一个洞钻进去。 大舅妈呵呵一笑:“我给你安排一间客房吧。” “谢谢。”宁惜玥已经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大舅妈是个慈眉善目的温和老人,没想到居然也会跟小辈开这种玩笑。 大舅妈把宁惜玥安顿好之后,转而去找二舅妈他们,朝他们轻轻摇了摇头。 二舅妈笑道:“这样哪能测试出来。小姑娘害羞,就算真的发生关系,在咱家也不敢啊。” “这倒也是,我就逗逗她。” 听了大舅妈的话,众人笑作一团。 第二天是老爷子的生日,周家老大和老二一起在酒店里给他举办了筵席,除了亲朋好友外,还有许多周老曾经的下属。 能够担当周老下属的,那身份可都不简单。 老爷子以前节俭,每次过寿都是在家里。 这一次因为是八十大寿,大伙儿觉得意义重大,才特意选了酒店,给大办一次的。 来的人非富即贵,随便站出来一个,宁惜玥都觉得有些眼神。 自然是眼神的,新闻联播偶尔瞟上一眼,就会看到。 借此可见周家的家世多么高不可攀。 宁惜玥暗暗为自己打气。 她不能给纪臻丢脸,也不能给周家丢脸。 虽然只短短相处了半天,但她已经喜欢上了那个大家庭。 像宁家这样的小家族,尚且有内部纷争。她都做好了以后长期战斗的准备,但周家全家和睦,那样子的气氛在普通人家都难得一见,在那么大的家族里却出现了,她惊讶、庆幸,不希望自己会累及他们的名声。 今天她穿着纪臻准备的旗袍,在周家引起一片赞叹和惊艳。周老爷子更是一眨不眨瞅了好一会儿,然后眼眶湿润感慨地提起纪臻他母亲。 当宁惜玥跟纪臻陪着周老出场的时候,着实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纪家也派人参加了这个寿宴,来的是纪兴朝纪老爷子还有纪臻的父亲纪英杰。 两人都没有带女伴。 他们也看到了纪臻以及跟在纪臻身边的女子。 纪英杰看到宁惜玥的时候,眉头不由暗皱:“这个女孩哪一点比得上韩韵?臭小子故意跟我作对是吧。” 纪兴朝闻言睨他一眼:“你别乱来,今天是周老的寿宴。” 纪英杰轻哼一声:“爸放心吧,我不会上去自讨没趣。” 纪兴朝看了眼他冷漠的表情,心里轻叹,怎么就生了个这么糊涂儿子。 “纪爷爷,纪伯父。”韩韵挽着韩冬的手走过来问候。 看到韩韵,纪英杰脸上露出温和的笑:“韩叔,小韵。” 韩冬也和两人打了招呼。 韩冬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便说:“你们去和周老问候了吗?” “还没有。”纪英杰回答。 “那就一起吧。”韩冬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看到纪韩两家结伴向寿星走去,大家窃窃私语。 “纪韩两家走得那么近,看来传言是真的了,两家有联姻意向?” “韩家的千金小姐今天也来了,不过以韩冬先生对韩韵的疼爱,应该舍不得拿她来联姻吧?” “那可说不定,而且联姻的男女双方也可能有感情。” “可纪家好像没有匹配的对象吧,那谁,纪家三少不是有女朋友了吗?至于纪家的小少爷,今年还不到二十岁吧?” “别忘了,纪家还有个二少呢,就是周老身边那位。” 大家八卦地往纪臻脸上瞟,“还真别说,这纪家二少长得可真俊,气场也强大,放眼整个宴厅,没有哪一个能盖过他的光芒。” “是啊,不过这位跟纪家并不和谐,从小住在周家,估计纪家给安排的亲事他也不会同意。” 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纪兴朝四人已经来到周建贤面前。 宁惜玥看到挽着一个老人手的韩韵。 宁惜玥没想到她居然也穿了件旗袍。 和宁惜玥身上这件雅致的青花瓷色旗袍不同,韩韵的旗袍是米分色的,少女系,穿在她身上一点儿不俗气,反而把人衬得娇艳可人。 加上韩韵气质出众,身材也好,穿着这样的衣服,走到哪儿都是焦点。 宁惜玥笑容不变,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异色。 宴会现场并非只有她们俩穿旗袍,但一般年纪小的都不会选择穿这种衣服,只有她们两个穿了。 她是因为纪臻的建议,韩韵又是为什么呢? 是巧合……抑或是有意为之? 宁惜玥眯了眯眼,恰巧韩韵的目光也落在她脸上。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没有擦出火花,但氛围透着几分古怪。 她微微一笑,朝对方轻颔首。 韩韵动作与她类似。 两人互相打量,旁人也在打量她们俩。 都是漂亮精致的年轻女孩,一个来历不明却站在了纪臻旁边,一个身份矜贵却是纪臻的绯闻对象。 这位拥有华夏最具权势的两个世家血脉的男人,最终会选择哪一个呢? 纪臻冲着纪兴朝和韩冬问候一声,对纪英杰他则直接无视掉。 然后他把他们介绍给宁惜玥,没有介绍纪英杰。 他不介绍,宁惜玥从纪英杰的脸也可以看出他和纪臻的关系。 不过纪臻没介绍,她也就没有跟其说话,只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纪英杰见自己被无视,脸色微沉。 纪臻当没看见,宁惜玥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他们父子之间的事。 而且说实话,她对纪父没什么好感。 听说纪英杰当初和纪臻他母亲结婚是受家族安排,另有真爱。 后来为了所谓的真爱,毅然绝然地跟纪母离婚。 当初纪英杰深受联姻之害,痛苦过,受折磨过,最后还把不快乐建立在妻儿身上,为什么现在还想要让纪臻听他安排结婚? 他现在的做法和他自己遭遇的何其相似。 这样的长辈叫人如何尊重? 纪英杰见宁惜玥没有问候自己,不由轻轻哼一声,对宁惜玥更为不喜。 宁惜玥不以为忤。 她今天站在这儿不是为了受纪英杰的气。 “能聊聊吗?”韩韵柔柔地看着宁惜玥,“就我们两个。” 她扭头对纪臻说:“你陪外公吧,我和韩小姐聊几句。” 听到“外公”二字,除了纪臻和周老外,其他人脸色都微微一变。   ☆、第173章 纪母归来 纪英杰眼睛犀利地盯着宁惜玥。 韩冬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纪兴朝老爷子则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韩韵笑容变浅了些,离开之前,目光似不经意般从纪臻脸上扫过。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在一处阳台停下。 “速度挺快嘛,外公都叫上了。”韩韵轻笑道。 宁惜玥嘴角一勾,“外公对纪臻好,只要是纪臻喜欢的,他也喜欢。” “呵,但纪臻的婚姻,不是由他外公说了算。” “当然。”宁惜玥笑着点头,“纪臻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了算,亲人帮忙把关而已。” 韩韵笑容微淡:“你以为你真的赢了?” 宁惜玥挑眉:“我没和人比赛,何来赢一说?” “纪臻喜欢你,只是因为没有遇到更好的,而且,说到认识,你们才认识多久?”韩韵以前对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很是不屑,说完这段话,她心里也很讶异,抿了抿唇,她轻声继续,“宁小姐,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劝你一句,像我们这类世家,不可能让你这样身份的女人入门的。” “谢谢韩小姐的忠告。”宁惜玥不温不火地应下。 韩韵顿时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面,没有伤到对方半分,反而自己震出内伤。 宁惜玥微笑地移开眸子,正巧看到一辆车停在了下面,从车里走下来一个穿着旗袍的贵妇人。 她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扭头看韩韵一眼:“抱歉,先失陪了。” 韩韵也看到了下车的那个美妇人,她眼中闪过一道光,紧跟宁惜玥背后。 宁惜玥回宴厅里找纪臻,而韩韵则直接下楼。 纪臻正在跟人说话,她走到他身边,悄声说道:“我好像看到你妈了。” 纪臻愣了一下,搂住她的腰,向对面的中年男人讲道:“陈叔叔,这是我未婚妻宁惜玥。” 宁惜玥朝对方礼貌地笑了笑,跟着叫了一声陈叔叔。 被纪臻称为陈叔叔的男人惊讶地打量着宁惜玥:“阿臻,你什么时候订婚了?怎么没有告诉陈叔叔一声啊。” “不久前,陈叔叔放心,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不会给你发喜帖的。” “哈哈,那可真不能忘了,要不然我要发脾气的。” “一定不会忘,陈叔叔,我外公找我……” “去吧去吧。”中年男人笑站挥挥手。 纪臻搂着宁惜玥的腰直接往外走。 “你妈不是在国外吗?也许是我看错了。” “可能偷偷回来,想给外公一个惊喜。”纪臻说。 两人刚走到电梯门口,就见电梯门打开,韩韵和一个美丽的贵妇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抬眼看到纪臻,那个贵妇眼睛一亮:“阿九。” “妈。”纪臻上前,将她轻轻抱住。 纪母抱他一下,就把他推开了,笑着说:“可别把我衣服弄皱了。” “haya没跟你回来?”纪臻松手后退两步。 “她有个活动赶不回来。”纪母仔细瞅着他,“最近好像瘦了。” 纪臻没跟她扯这种问题,在每个当母亲的眼里,一段时间不见,就算孩子长胖了也会觉得瘦。 纪母目光一转,看向宁惜玥,脸上露出明显的笑意,“你是惜玥吧?” 宁惜玥微讶,笑着点头:“伯母好。” “嗯,长得真漂亮,难怪我们阿九那么喜欢。”纪母亲热地拉起宁惜玥的手,笑容很美很温柔。 宁惜玥脸微红,嘴角噙着笑。 把纪母接上来的韩韵被晾在一旁,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 她以为,自己在纪母眼里是不同的,一个小地方出来的丫头片子,定然会惹纪母不高兴…… 微咬下唇,她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如此挫败过。 “要回来怎么没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纪臻问。 纪母拉着宁惜玥打量,一边笑道:“原来订了前天的飞机票,但因为天气的缘故,改了时间,今早才到。想着给你们一个惊喜,就没来。” 纪母瞅见宁惜玥无名指上的钻戒,眼睛微亮,拉起她那只手:“怎么没有戴那枚翡翠戒指?” “听纪臻说那是传家宝,传家宝当然要好好保存,我怕弄丢了。”宁惜玥浅笑。 纪母闻言轻笑:“你这孩子,怪实在的。” “翡翠戒指?是伯母以前戴的那一枚吗?”韩韵装作好奇地问。 纪母一愣,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瞧我,只顾着跟惜玥聊天,把小韵给忘了。抱歉啊小韵,伯母第一次见惜玥……” “没事的伯母,我们那么熟了,哪里需要那么客气。” “你这孩子,一直都那么乖巧懂事。”纪母拍拍她的胳膊。 韩韵眼波流转,美丽动人,趁人不注意时,示威性的斜睨了宁惜玥一眼。 宁惜玥心底嗤笑,韩韵原来想要用曲线救国的作战方法搞定纪臻吗? 她抬眸,偷偷瞪纪臻一眼。 纪臻正好也在看她,朝她微微挑眉,深邃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宁惜玥撇嘴,低头。 “妈,那个人也在里面,你要现在进去吗?”纪臻忽然问道。 纪母勾了勾红艳的嘴角,“我父亲过生日,我还不能来吗?” 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冷意。 宁惜玥和韩韵脸上的笑都浅下来。 “父亲怎么把那个男人也请来了?想想真是晦气。”纪母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你自己一人回来?”纪臻问。 “我一人就够了。”纪母手里抓着一个绣满珍珠的小手提包,露出一副准备上战场般的表情,“进去吧,很多年没回来,都快忘了那些老熟人长什么样了。” 她挽着纪臻的手臂,微抬下巴,踩着高跟鞋,毫不犹豫地向宴厅走去。 宁惜玥失笑,纪臻的母亲看上去还挺争强好胜的。 她正打算跟在他们后面进去,手忽然被拉住。 是纪臻。 纪臻拉着她的手,“跟上。” “哦。” 韩韵脸上维持着僵硬的笑,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进门。 宴会厅变得极安静。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纪臻挽着的那个女人身上。 她成熟美丽,眼睛狭长,眼尾上挑,不凌厉,但也不柔软。 红色旗袍上绣着冬梅,在她的身上绽放,柔软的面料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躯,红色的高跟鞋踩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没有声响。 头发全都盘了起来,用一支红玉簪子固定住。 如果不认识她,根本看不出她和纪臻是母子。 而认识她的人,也不禁感叹,岁月就像是未曾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痕迹一般,已经五十岁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个三十几岁的美妇人,那种美是经过岁月沉淀后才拥有的风韵,年轻女子所没有的动人心魄。 不认识周诗蕊的人都不由屏住呼吸,被她的美震撼住了。 而认识周诗蕊的人,则更加吃惊。 砰的一声,纪英杰手里的红酒杯落到地上。 周老爷子脱口喊道:“蕊蕊!” “爸。”周诗蕊美目流转,笑意盈盈地看向前方那个被人簇拥着的白发老人。 她挽着纪臻的手,径直走过去。 周围忽然骚动起来。 “是她,她竟然回来了!” “没想到她今天会来,出国好几年了,以前听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不知道纪家老二怎么想的,那么美的妻子不要,非要一个没家世没见识的女人。” “呵呵,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要是我,有这样美丽的娇妻,给我一百个妾我也不要。” 宁惜玥隐约听到大家的议论声,抬眸看向站在一旁,一脸错愕的纪英杰。 他今年已经五十几岁,比起同龄人来讲,要年轻不少,看上去成熟英俊,但是如果跟纪臻的母亲站在一起,谁都会觉得他配不上。 英俊是英俊,但额头上面的头发渐少,而且隐隐发福,男人又不爱保养,看上去四十几岁的样子,跟纪母站在一起,就像是差了十几岁一样。 宁惜玥也很奇怪,到底纪父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他放弃纪母。 当年的事宁惜玥隐约知道一些,纪父在外面有了女人,所谓的真爱。 不过要是那个女人没有纪母漂亮的话,倒还真有可能是真爱,这么一想,纪父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不是一个只看重皮囊的男人。 可是,宁惜玥仍然觉得不耻。 他如果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女人,何必要娶纪臻的母亲? 她的手被拉了一下,宁惜玥回过神,见周诗蕊已经松开纪臻的手,和周老抱在一起。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周老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女儿了,自从离开b市后,她再也没回来过,两人放开之后,他仍拉着她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刚回来,这不给你一个惊喜嘛。”周诗蕊眨了眨眼睛,像个小姑娘似的。 看到她和以前一样,周老老怀欣慰。 “的确是惊喜。” “小妹。”周家老大周家老二凑了过来,周家其他人也纷纷凑上来。 外人只好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韩韵见宁惜玥也在周家人群里,脸色不太好看。 纪英杰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离开宴厅。 纪兴朝看着周家兴高采烈的样子,再看看周围投到自己身上的异样目光,他也有些呆不下去,但是,儿子走了,他再走,不晓得今天的宾客会怎么编排纪家。 他没几年好活了,丢脸就丢脸吧,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再看纪家的笑话。 他等到周家兴奋劲儿过去后,走过去打招呼:“小蕊,好久不见。” 场面瞬间安静,须臾,周诗蕊笑着问候纪兴朝:“纪叔,好久不见。” 纪兴朝听着“纪叔”两字,嘴里苦涩,干巴巴聊了几句,便走了。 宴会在周家人兴奋中,纪家人黯然中,外人好奇中结束。 宁惜玥从头到尾都站在纪臻旁边,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都猜测这个女孩是纪臻的女朋友。 他们对宁惜玥不熟悉,倒是有一些女人对她有点印象。 毕竟之前宁惜玥代言过haya的珠宝,而那条广告,令人印象深刻。 所以,在不知道宁惜玥家世背景的时候,大家以为她只是一个明星。 宴会结束之后,纪臻和娱乐圈一姑娘交往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并不认为宁惜玥只是明星,特意去调查她的背景。 宁惜玥的事迹并不算秘密,网上随处都能搜到,有黑历史,也有光辉事迹,总之,无法用非黑即白的那一套来评价她。 因而,当知道宁惜玥做过什么,是什么人后,那些人都傻眼了。 周纪两家会同意让这样的姑娘进门? 帝都里多少名媛等着和他交往,他却挑了个这样的? 他们没直白地说他眼瞎,但心里都觉得纪臻的品味有问题。 不少人将宁惜玥与韩韵放在一起比较,众人觉得无论从哪一面比较,宁惜玥都比不上韩韵。 这些消息,不知被谁透露给了媒体,网上顿时传得沸沸扬扬。 而纪臻的身份,也第一次暴露在国民眼里。 那些曾经与纪臻共事,说过话的人,尤其是s市的那些商人,都惊得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 远在国外的陆奕臣也上网时也看到了这些信息,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周家!纪家!纪臻居然是纪家人!” 他想起往日种种,再想起前几天舅舅打来的电话,身体颓然坐回椅子上。 难怪舅舅让自己不要再去招惹宁家和纪臻,难怪连舅舅还有韩家那样权势滔天的家族都救不了陆家,他们拿什么去跟人家斗! 陆奕臣抓着自己的头发,眼里充血,心里满是彷徨。 过了许久,他居然站了起来,走出房间。 “阿臣,我煮了点绿豆汤,你要不要喝?” 一道温温柔柔地声音传来。 陆奕臣从楼梯上看下去。 宁彤穿着一件米色连衣裙,圆领上袖着三排珍珠,看上去温柔可人。 她眼里没有半点疯狂癫状。 看上去如同一个温柔的人妻。 陆奕臣在父母被逮捕后,担心自己原来住的地方被发现,便转而来到了m国北边的一座城市,当初宁彤的父母来求他们,宁彤便被送到m国救治。 这套别墅是李家的,所以陆奕臣不必担心被宁惜玥他们发现。 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宁彤恢复了神智,不过却选择性失忆,丢失了部分记忆,她以为自己已经嫁给了陆奕臣。 陆奕臣看着无忧无虑的宁彤,心里烦躁。 “不吃!” 宁彤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她担忧地问:“阿臣,你怎么了?” 陆奕臣没有回答她,大步下楼,向门口走去。 “阿臣,你去哪儿?”宁彤焦急追过去。 “不用你管!”陆奕臣用力将房门关上。 宁彤被挡在了门内。 她打开门,看到家里的车从门口经过,驶向大道。 宁彤咬了咬唇,将眼里的泪水逼了回去。 关上门,转身回到屋里。 看了眼餐厅餐桌上冒着热气的绿豆汤,她意兴阑珊地移开目光,上楼。 走进陆奕臣的书房,看到电脑屏幕亮着。 她走过去打算把电脑关掉,不经意瞥见屏幕上的内容。 她顿了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缓缓坐在椅子上,她手覆住鼠标,浏览起网页来。 陆奕臣晚上回来的时候,宁彤从楼上跑下来:“啊,我睡过头了,阿臣,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做。” 陆奕臣满身酒气,看着从楼梯上跑下的宁彤,忽然上前,将她抱住,低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吃你。” 宁彤脸噌的一下子红了,“阿臣,你喝醉了,我给你弄点醒酒汤。” “不用!我没醉。”陆奕臣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一口咬了下去。 “唔。”宁彤吃痛张嘴惊呼,陆奕臣趁虚而入,很快宁彤就臣服在他身下。 意乱情迷之时,陆奕臣忽然呢喃道:“宁惜玥……”   ☆、第174章 车祸爆炸 宁彤猛的睁开眼睛,滚烫的身体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却下去。 她心里怒火升起,一把将他推开。 陆奕臣正在兴头上,陡然被推开,脸色阴沉得可怕:“你干什么?” 宁彤咬牙:“你刚才叫谁的名字?” “什么叫谁的名字?宁彤,你发什么疯?不想做给我滚!”陆奕臣眼睛黑沉沉地瞪着她。 宁彤冷声回道:“这是我家。” 陆奕臣一愣,随即笑起来:“对,这是你家,我滚,以后我再也不会回来。” 他跳下床,大步向外走。 宁彤衣衫不整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口,心里忽然一慌,猛的跳下床,向外冲去:“阿臣,你别走!” …… 宁惜玥伸了个懒腰:“啊,好久没回来了。” 纪臻笑着搂住她,低头亲她,“今晚住我这里?” 宁惜玥推开他,“不要,我好久没回家了,已经跟爸爸哥哥说好,今晚回家的。” 宁惜玥这一趟北上之旅长达半个月,完本计划一周就回来的,先给周老过生日,然后她去看几个生产基地。 因为纪母意外回来,宁惜玥跟纪臻陪了她几天。 纪母很好,性子不像纪臻那么冷,也不像一般的妇女那样啰嗦,跟她交流,其实是一件很愉悦的事。 宁惜玥小时候就失去了母亲,与纪母相处的时候,她有种错觉,好像母亲在自己身边一样。 纪母很多年没回b市了,而宁惜玥也很少来b市玩,便由纪臻带着她们俩去逛这座古老的帝都。 玩了一个多星期,纪母要回f国,宁惜玥和纪臻将她送上飞机。 然后,宁惜玥便匆忙去几个基地考察。 出门一趟,比跑马拉松还累。 网上有关她的舆论,宁惜玥没怎么关注,很快就被其他热门消息淹没。 他们都不是明星,公众不会一直围着他们转,没有后续的新闻,自然而然话题也就冷下去。 这一次纪臻没有动用关系,压下新闻,是因为宁惜玥阻止。 她和纪臻到b市,参加那样的宴会,正是想让大家知道她和纪臻的关系,借以警告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至于普通人怎么想,她不在意。 纪臻想要站出来替她说话,也被她挡住了。 秀恩爱死得快,不知道这话谁发明的。 反正宁惜玥觉得他们俩在一起是他们俩的事,没必要去向整个世界证明。 看着懒洋洋靠在沙发里的宁惜玥,纪臻笑了笑,倒了杯水,递给她。 “谢谢。”宁惜玥伸手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等一下我送你回去。”纪臻坐在她旁边,看她实在很累的样子,“要不你睡一觉,现在时间还早,晚点我叫你。” 宁惜玥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头枕在他的腿上:“好啊。” 纪臻见状,嘴角微上翘了翘。 晚上,宁惜玥与纪臻一起去宁家。 王妈做了一大桌子菜。 宁惜玥坐在餐桌旁笑道:“还是王妈做的菜好吃。” 王妈笑道:“玥玥喜欢就好。” “多吃点,你最近瘦了。”宁朝方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谢谢爸,您也多吃一点。”宁惜玥笑着礼上往来。 宁朝方高兴得笑眯了眼。 宁琛不甘势弱,立马也给宁惜玥夹了一块。 旁边,纪臻则给宁惜玥盛了碗汤。 看着多一个来争宠的,宁朝方和宁琛的脸色都微微一沉。 宁惜玥头疼不已,以前有父亲和大哥两个争风吃醋就够她头疼了,现在又多一个纪臻,看看自己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菜,她心底无奈地叹息一声,嘴角则忍不住向上扬起。 吃过饭后,纪臻便走了。 他把人家女儿(妹妹)带走那么长时间,现在刚回来,他要是再留着,估计那女儿控和妹控都要黑脸赶人了。 宁惜玥把他送到门口。 纪臻站在门外,低头凝视着她。 “走吧,有空再见。” “不是应该明天见吗?”纪臻挑眉。 “明天应该很忙吗?” 两人去b市那么长时间,他的工作落下一堆,而她也要去公司找秋楚扬,哪有时间见面。 “再忙也得吃饭,明天你去公司?我去接你。” 宁惜玥想了想,点头:“行,你要是到时候忙,打个电话给我就成。” 纪臻忽然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 宁惜玥睨他一眼,闭上眼睛。 唇齿交缠,萦绕着彼此的气息。 不管是他,抑或者她,已经熟悉了彼此。 “好了,走吧。” 宁惜玥推开他,轻喘着气,红唇娇艳欲滴,桃眸迷离水润。 纪臻胸膛微微起伏,他深潭般漆黑的眼睛紧盯着她,“明天见。”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宁惜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声笑道:“明天见。” 看着纪臻的车离开,宁惜玥转身进了门内,关好门走进屋里。 宁琛正一脸深沉地看着她。 宁惜玥有种偷腥被发现的尴尬,她讪讪一笑:“我先上楼整理行李。” 话音未落,便登登登地跑上楼。 翌日一早,宁惜玥来到公司。 上午八点半开始上班。 她八点就到了,公司里没什么人。 她有钥匙,开门进去,走入自己的办公室,看到摆在办公桌上的百合花,宁惜玥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走过去,将包放在桌上,随手在桌面上抹了一下,拿起来一看,纤尘不染。 办公室里打扫得很干净。 她很少来公司,其实她原本没打算要办公室的,是秋楚扬坚持给她弄了一间。 她坐上舒适的人体工学转椅,打开电脑,将u盘里的资料传到电脑上。 检查了一遍昨晚赶出来的ppt,确定没有问题后,她便到nq官网浏览。 现在销量基本稳定,还没赶上那些耳熟能详的大名牌,但跟许多挣扎了很多年依然没有起色的牌子相比,nq依然算是后起之秀,并且前景良好。 宁惜玥寻思着夏天快到了,可以设计几款新品,适合夏季用。 思索间,前面响起敲门声。 宁惜玥抬起头,看到站在外面的秋楚扬。 她笑道:“进来。” 秋楚扬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你来那么早?” “刚到没多久。” 宁惜玥打量着他。 如今秋楚扬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很大不同。 少了几分轻佻,多了几分稳重。身上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里面是酒红色的衬衫。 西装纽扣没有扣上,里面也没打领带,靠近领口的两颗纽扣解开,透着几分不羁。 “看什么?是不是被我的帅气迷住了?”秋楚扬斜勾着唇,朝她放电。 宁惜玥笑道:“自恋!” 秋楚扬拉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我这叫自信,全公司的人,也就两个女人不为所动。” “嗯,我知道,一个你妹妹,一个我。” 秋楚扬哑然,整了整衣领,问:“不是让你在家休息一天再来吗?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 “先把这边的事交代一下,你们也好有个目标,我可不是闲人,明天要去学校上课。”宁惜玥拿起桌上的马克杯,喝了一口咖啡。 “我差点儿忘了,你还是个学生。” 秋楚扬笑着打量她:“大学生,你这么经常请假,老师让你升级吗?” “这不用您老操心,管好公司就成。”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抬眸问他,“我传给你的资料都看了吗?” “看完了,这趟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平时偷懒,偶尔也得动一动,要不然真成甩手掌柜了。”宁惜玥笑道,虽然她原本打算就是当个甩手掌柜,不过现在是创业初期,人手不足,老板也得跟普通员工一样累死累活。 秋楚扬轻笑一声,双脚落地,站起身:“我去看看人都来齐了没有,八点四十开会。” 会议上,就生产基地的创建等问题,进行了一系列讨论。 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时间已经临近十一点。 宁惜玥一边捏着后颈,一边走出会议室。 秋楚扬笑道:“看来还少招了个给你按摩的。” 过年之后,公司里招了不少新员工。 宁惜玥斜睨他一眼:“去你的,要不要给你招个小姐?” 秋楚扬哈哈一笑:“怎么样,中午一起吃顿饭,我把楚君也叫上。” “不了,我和别人有约,你们去吃吧。” “有约?男朋友?”秋楚扬朝她挤眉弄眼,眼里透着暧昧之色。 宁惜玥大大方方地承认。 “行,不打扰你和你男朋友的二人世界,我去找我妹一起。” 宁惜玥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边走边打电话:“在忙吗?你不用过来了,我过去就行。我现在有空。自己开车。嗯,我会的……” 她开着车到纪臻的公司下面。 一进大厅,立刻被厅内的几双眼睛注视着。 有关纪臻和宁惜玥的消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星城大厦中都是娱乐圈中的人,还真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宁惜玥脸上戴着墨镜,面不改色地向电梯走去。 到了纪臻所在的办公区。 徐特助亲自接待:“董事长正在开会,宁小姐先在这里坐一会儿。” 他把宁惜玥引进纪臻的办公室,“宁小姐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 徐特助走了出去,很快倒了一杯咖啡进来。 宁惜玥打量着纪臻的办公室。 她很少到他工作的地方来,他的办公室很大,跟他的人一样,是简洁庄重的风格,黑白色基调,现代化设计,几盆盆栽增添了几许生机。 “你去忙吧,我坐会儿。”宁惜玥见徐特助站在旁边,便说。 “好的,会议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您有什么需要,直接打我电话,或者叫门外的秘书也行。”徐特助退了出去。 他一出去,就被几个秘书拉住。 “董事长真的有未婚妻了?两人年纪差太多了吧,我还以为网上那些传闻都是捕风捉影。” 宁惜玥耳力好,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她淡淡一笑,低头看手机。 听到脚步声,宁惜玥抬起头,看到穿着西装裤黑白衬衫的纪臻走了进来。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笑道:“怎么那么快?” “嗯。”纪臻走过来,对着她的嘴亲下去,温柔又霸道。 “中午想吃什么?”他放开她。 “随便。” 纪臻皱了皱眉:“随便是什么?” “你拿主意。”宁惜玥笑起来。 纪臻深深看她一眼:“真的?” “假的。”宁惜玥白他一眼,“今天考考你,看你知不知道我想吃什么。” “我可没你的透视眼。”纪臻的大手覆住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刷子一样刷过他的掌心,痒痒的,“你看到了什么?” “无聊。” 宁惜玥将他的手抓下来,“去拿外套。” 两人选了家附近的餐厅,吃到一半的时候,宁惜玥的手机响了。 她放下筷子,接通电话。 “苗秀月死了。” 宁惜玥惊讶地问:“怎么回事?” “她得了癌症,如果好好疗养,还可以拖一段时间。但连番打击,让她身心受到重创,法院一审还没下来,她就猝死了。” “嗯,我知道了。” 宁惜玥眸光微微一闪,那次苗秀月来找她,她看到了挂在胸前的玉佩,那玉佩她记得是陆奕臣为博美人一笑,在拍卖会上高价买下来的。 拍卖会能卖那么高的价,其中还有一份她的功劳。 而那玉佩,是不干净的东西。 苗秀月的病怕是那玉佩给带来的。 问她会良心不安吗? 呵呵,对别人她会,但对陆家人,她半点儿心虚都不没有。 要怪就怪陆奕臣和宁彤跟她抢吧。 挂断电话,宁惜玥神色如常地拿起筷子。 纪臻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吃完饭,宁惜玥和纪臻一起回到星城大厦。 “我自己开车回去。” “路上小心。”纪臻摸了摸她的脸。 “知道了,别动手动脚,人都看着呢。”宁惜玥拍开他的手,“我走了。” 纪臻跟着她,把她送到车门口,看着她离开。 宁惜玥从后视镜看到他,嘴角微微勾起。 纪臻刚回到办公室,便有人找他。 纪臻收敛脸上的笑意,很快便把注意力转到工作上。 谁也没想到,这次普通的见面,会让两人分开那么久,纪臻更是为此后悔不已。 宁惜玥开着车离开闹市,路变宽,车变少,她一边开车一边盘算着公司的事,经过一座大桥的时候,旁边一辆大卡车突然失控般拐向她这条道。 那一刻,宁惜玥感觉到死亡离自己那么近。 她当机立断,踩了油门,并转动方向盘,将车拐到旁边。 不料车子刹车失灵,宁惜玥的车被大卡车狠狠撞了一下,驾驶座旁的玻璃窗被撞碎,洒了宁惜玥一头一脸。 巨大的冲力让宁惜玥受到极大伤害,尽管有安全气囊的减震,她依然被撞得头晕眼花。 更糟糕的是,车子撞到护栏上面,将护栏都撞毁了,飞出去,落向大江。 宁惜玥被撞得意识模糊,看着自己和车一起飞出去,她握着门把,想要跳出去。 但那门已经被撞得畸形,宁惜玥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竟是从破碎的玻璃窗跳出去。 那玻璃窗上有许多锋利的玻璃碎片,跳出去的一瞬间,她感觉像被无数刀剑砍中一样。 扑通一声,宁惜玥掉入水里,一个大浪翻滚而来,将宁惜玥的最后一抹意识冲溃。 轰! 她的车子在落水的那一瞬间爆炸,江面上,烈火熊熊,黑烟弥漫。 纪臻刚跟客户谈完生意,便接到了王海的电话。 王海是他派去保护宁惜玥的退役特种兵,年纪不大,三十岁,性子沉稳,格斗非常棒,且各项技能都非常优秀,尤其擅长跟踪与反跟踪。 当纪臻接到王海电话的那一刻,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宁小姐出车祸掉大江里了。” 王海简明扼要地说。 纪臻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王海站在混乱的大桥上面,看着还冒烟的江面,低声重复了一遍。 “在哪里?” 王海报了个地址。 纪臻冲出会客室,向外冲。 办公区里的员工只觉一阵风刮过,抬起头什么追随而去,只看到一抹黑影快速消失。 徐特助脸色微微一变,赶紧跟上,他刚出去,纪臻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 徐特助眼里的老板,一直都是沉稳冷静的,唯一能够让他失去分寸,只有宁惜玥一人。 是宁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徐特助皱了皱眉,给纪臻打电话。 没人接。 徐特助只好回到办公区等候。 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室。 纪臻冲出电梯,找到自己的车位,开门上车,关门。 车子转了个方向,油门一踩,轰隆声响,车子爆发出极快的速度。 转眼从地下停车场消失。 纪臻脑海中回放着王海说的话。 宁惜玥的车被大卡车撞到,飞出大桥,落入江里的瞬间发生爆炸。   ☆、第174章 瞧你这鬼样子 爆炸…… 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纪臻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脸冷峻无比,漆黑的眼睛仿佛没有一丝光,深沉如夜。 在闹市里,他将车开得飞快,闯了一个又一个红灯,市区里的交通因此瘫痪。 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二十分钟就赶到。 警察已经来了,大桥半边被封锁,场面混乱。 纪臻开着车冲进来,引起众人的注意。 几个警察大喊:“前面警戒,不能过去!” 纪臻充耳不闻。 车子高速行驶,在桥中央嘎然而止。 一个留着短发的高大男人走过来。 车门推开,一条大腿迈下来。 “老大。” 王海站定在车旁,看着从车上下来,表情冷凝的纪臻。 纪臻紧抿着唇看向江面。 此时火已灭,江面上什么也没有。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现在这里不能滞留,请马上离开。”一个警察过来提醒。 纪臻仿佛没听见一般,僵直在原地,看着被撞开的护栏。 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只要看到他的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煞气。 “先生,请离开这里……” “我是遇难者的未婚夫。”纪臻开口,语气低沉,微微颤抖。 王海眼睛眨了下,跟警察说了两句,警察怜悯地看了纪臻一眼,转身离开。 “肇事者酒驾,受伤,被送去了医院。”王海道。 “人呢?怎么没有人下江去救?”纪臻往前走。 王海拉住他的胳膊:“危险。” 纪臻冷冷看他一眼,“放开。” 王海一震,不由自主松了手,“救援人员还没赶到。” 纪臻走到护栏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面。 这里是大江中央,水极深,车子掉进去,被江面掩埋,从上面什么也看不到。 王海紧步跟在他身后。 “把所有救援人员叫来,马上!”纪臻背对着他沉声命令,“叫程思远帮忙。” “是。” 王海刚拿出手机打电话,忽然听到几声惊呼,他回头一看,发现纪臻不见了。 王海神色剧变,冲到护栏边,“老大!” 他隐约看到一颗头,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但依然高高悬着:“老大,你怎么下去了?快上来,没有系安全绳,太危险了!” 他们在部队里都学过攀岩,纪臻的身手在部队中更是一等一的,但这种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徒手攀爬,却没做过,太危险了,没人敢拿命玩。 纪臻声音夹杂着江浪传上来:“打电话,叫人!” 王海应是,赶紧打电话找人来救,目光紧紧盯着他。 看着纪臻安全到了下面,王海松了口气。 纪臻跳进江里,很快不见踪影。 王海很担心,想跟着跳下去,又怕等会儿救援人员赶到,没个接应的,只好在上面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莫二十分钟后,救援人员陆续赶到。 程思远穿着绿色军装从一辆军车上下来,看到王海,快步过去,“怎么回事?” 王海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程思远闻言,气急败坏:“你就看着他这么下去?到水里二十分钟了?他要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赔命吧!” 程思远摘掉头上的军帽,转身咆哮:“动作迅速一点!” 救人紧急,需要争分夺秒。 等他们把埋在江水下面的车吊上来,里面空无一人。 纪臻几次差点儿被江水冲走。 这里靠近入海口,江面广,江水湍急,即便是擅长游泳的人,也很容易溺水身亡。 纪臻第一个下水,也是第一个发现车里没人,车窗破了,他便在江里找,只是到脱力也没找到人。 要不是程思远和王海强行把他拽上来,他仍不肯上来。 程思远将一条毛巾罩在他头上:“擦擦吧。” 现在还没到夏天,天气挺冷,尤其是这江面上,风浪很大,全身湿透,这么一吹风,铁打的身体也得垮。 纪臻喘着气,面无表情,眼神阴沉得没有一丝光。 看着他这副模样,王海很自责,是他没有保护好老大的女人。 程思远见纪臻一动不动,轻嗤一声,低咒道:“瞧你这鬼样子,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纪臻吗?现在人没找到,说不定已经被救了,总比在车里找到一具尸体强吧?看看那车,被炸成什么样子,还好她逃出来了,要不然你现在就对着她的尸体哭吧。” 纪臻眼珠子动了动,恶狠狠瞪他一眼。 程思远见他终于不再是木头样,心底暗松口气,“先上岸吧,让底下人继续搜救。” 他们此时在一艘小艇上面。 江浪冲得小艇晃荡。 搜救了几个小时,现在已经到傍晚,涨潮了,对搜救工作而言更难了。 见纪臻又恢复了死人脸,程思远抓了抓头发,“纪哥,我认识你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现在大嫂没找到,你不是更应该冷静下来吗?遇事不冷静,只会耽误救人。” 纪臻将毛巾取下,扔在一旁:“我明白,有吃的吗?” “船上没有,到岸边吧。” 纪臻没有反对。 小艇向岸边游去,上了岸,纪臻匆匆扒了几口饭,回到桥中央,目不转睛地看着。 天色渐黑,江水寒气袭来,给搜救增加了困难。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王海提醒:“老大,电话。” 纪臻没回应,程思远走到车边,打开车门,将手机拿出来,“姓宁的。” 纪臻抬眸,“拿来。” 程思远把手机递给他。 纪臻看了一眼,是宁琛的电话。 大桥的车祸事件已经被媒体传出去,不过,现在死者的身份尚未认定。 一方面是警方把控,另一方面是程思远的人将媒体记者挡在了远处。 纪臻心里头一紧,大拇指在绿色的接听键上面虚虚放着。 铃声断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 纪臻接起电话:“喂。” “我妹妹跟你在一起吗?她的手机我打不通。” 江面上波涛汹涌,凛冽的寒风从江面上吹来。 纪臻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令人惊讶:“惜玥……出车祸了。” …… 纪臻走进病房,肇事司机正靠坐在病床上接受警察的审讯。 感觉到身后有人,两个警察转身。 纪臻冰冷地问:“他说了什么?” “普通酒驾,没看清路。” 纪臻冷嗤一声,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你们出去。” 警察们看了纪臻一眼,静静离开。 肇事司机敏感地察觉到纪臻的不善,他忍不住后退,后背被枕头挡住,退无可退。 “你……你是谁?”司机胆小地问,声音微微发颤。 纪臻冷漠地盯着他,深沉的眼神透出野兽般狠戾的凶光,“普通酒驾?怎么不自己撞到江里去?” 肇事司机咽了口唾沫,“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说!到底谁指使你开车撞人的!”纪臻忽然爆喝。 肇事司机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呢,谁指使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喝了些酒,当时脑袋不清醒,不……不小心就撞到人了。” “还在狡辩!”纪臻怒道,上前两步,揪住肇事司机的衣领,“到底是谁指使你杀人的?” “没有没有!我没有杀人!我不是故意的!”肇事司机吓得脸色惨白,脖子被勒得很紧,脸很快由白转红,涨成猪肝色。 “这位先生,请不要不病人动手。” 护士进来,看到纪臻对病人动粗,忙出声制止。 纪臻冷眼看着司机半晌,松开手,将对方扔回床上,转身,出门。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着,放进嘴里嘬了一口。 他平时很少吸烟,只有偶尔十分烦躁的时候,才会抽几根。 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纪臻转身,延着长长的走廊前行。 他没有回家,而是拐向了另外一边。 宁朝方忧思成疾,进医院了。 病房里的灯还亮着,纪臻走进去,看到宁家父子一个靠在床头,一个坐在床边椅子上。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 两人迅速抬头:“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纪臻站在不远处,“惜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回来的。” 宁朝方和宁琛连应酬的笑都摆不出来,谁听到这话都会觉得只是安慰。 不说别的,就是一个游泳健将自己跳进大江里,存活的希望也非常渺茫。 那里靠近入海口,水深江广,水流湍急,很容易就会被江水直接冲到大海里。更何况宁惜玥不仅是掉下去那么简单,她出了车祸,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一定受伤了,那么大的卡车撞过来,把车都撞变形了,她怎么可能不受伤。受了伤,从那么高的大桥上掉下去,她是自己从车里逃出来的?还是被江水冲出来的? 过去那么长时间,生存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宁朝方一下子老了十岁,他抬头,看向纪臻:“司机醒了吗?怎么说?” “暂时没问出有价值的信息。”纪臻沉声道,漆黑沉静的眼睛酝酿着暗潮。 他们看了大桥那边的监控录像,也看了宁惜玥那辆车上的录像,连卡车司机的生平都调查过,找不到任何故意伤害的证据。 “会不会是陆家人干的?”宁琛问,眼睛发红,表情阴鹜。 “已经派人去找了。”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玥玥。”宁朝方发话。 纪臻点头:“的确是,主要力量是搜救,部队派了几百个人救。” 几百个人救一个人,看上去兴师动众,但是在那么大的地方,这几百个人根本不算多,就跟大海捞针似的。 宁家笼罩在阴云之中。 纪臻沉沉吐出一口气:“我先走了。” “我送你。”宁琛跟上,到了门外,他问,“你觉得玥玥真的会回来吗?” “会。”纪臻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宁琛感觉他不像是在安慰自己,却不知他这份笃定是从哪里来的。 “没为什么。”纪臻拍拍他的肩膀,“照顾好宁叔,惜玥回来,一定不想看到一个生病的父亲。” 他大步往前走,漆黑深沉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芒,心底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响,告诉他她会回来。 他也愿意相信,拥有一双异瞳,还有那样机遇的人,绝对不会那么早就死。 搜救工作进行了三天,没有找到人,程思远对纪臻说:“恐怕已经被冲到海里了,三天时间……”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很明白。 看着站在船上的纪臻,程思远眼里流露出担忧之色。 他从没见过纪臻如此颓废过,就连当年纪臻父母离婚,他也冷静得不像个孩子。 可这几天,他亲眼看到纪臻的疯狂。 “你去睡会儿吧,宁小姐若是幸运,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哪个好心人救上岸了。” 纪臻除了去看望宁家父子外,其余时间都跟在搜救队旁边,自从宁惜玥出事后,他眼睛就没合过,熬了三天,眼睛红得令人心疼。 纪臻眸子动了动,布满血丝的眼睛转向他:“你们要走了?” “纪哥,上级下了令……”程思远难以启齿,他私自把部队拉过来救人,虽然救人没错,但是没有上级命令,私自行动,而且只是救一个普通人,如果没人说什么还好,但他被死对头告了一状,现在他不得不回去。 而且三天时间,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那个女孩若是福大命大,如他所说,此时应已被人救上来。 继续找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或许,能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与其看到一具尸体,不如留个希望,骗自己她还活着,活在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你走吧,带着你的人。” 纪臻撇开眼,声音低沉沙哑。 “纪哥,跟我们回去吧,难道你还要继续找下去?别说找不找得到,就算能找到,也已经……”程思远话没说完,他被纪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过了半晌,程思远低声劝道:“好歹回去睡一觉,吃点东西。要不然宁小姐没找到,你自己身体先垮了。你想让她看到你这副鬼样子吗?” 纪臻没听他的,程思远气极,“纪哥,我一直很佩服你,沉稳冷静,怎么现在倔得跟头牛似的,好坏对错都不分了!” “滚!”纪臻冷声开口。 “好,我走!你就继续守在这里吧!”程思远怒道,转身背对着他,对开着汽艇的军人说,“回岸!” 乘风破浪,程思远眯着眼睛,接了个电话,“是,在我身边,嗯,好……” 挂断电话,程思远扭头,看了纪臻好一会儿,忽然站起身走到他身后:“纪哥,周爷爷刚才打电话来。” 他看着毫无反应的纪臻,突然抬手砍在了纪臻后颈,抱住缓缓倒下的男人,程思远低声道:“对不起了,纪哥。” 纪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飞机上。 他抗打能力强,要不是连续熬了几天夜,就程思远那一下,能不能打晕他都不一定。 一睁开眼,纪臻便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他起身,朝过道另外一边座位上的程思远踹去:“程思远,妈的,谁让你把我打晕带上飞机的!” 程思远赶紧躲避,但仍被踹到了腿肚子,他一边抽气一边往后躲:“哥,你冷静点,周爷爷的话,我敢不听吗?” “所以你就敢对我动手了?”纪臻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表情愤怒。 程思远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他感觉自己半张脸都麻了,疼得倒吸气,他有多久没见纪哥发彪了? 似乎已经有十多年了吧,小时候大家一个大院里玩,玩得最疯的就是纪臻。最能打,也最打敢。 不过自从他父母离异后,纪臻整个人就变了,不再跟他们玩闹。 真特么的有点怀念! 程思远揉了揉脸,“纪哥,你这下手也太狠了,怎么能往我脸上招呼,破相了以后找不到媳妇你负责。” “滚!”纪臻踹了他一脚,转眸看向四周。 “头等舱,民航,你想现在原路返回都不行。”程思远像是明白纪臻的心思,靠在座背上,边吸气边说。   ☆、第175章 亲了一下 娘的,真疼,说句话都疼得他脑袋直抽。 纪臻闻言扭头,凶神恶煞地瞪他。 程思远缩了缩脖子。 纪臻一屁股坐到原位上,脸沉如得能低出墨来,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这会儿程思远也不敢去触霉头,在老虎脸上拔胡子,他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纪臻也没理他,闭目养神。 飞机一降落,纪臻便站起身向门口走。 “唉,纪哥,等等我。”程思远连忙跳起来跟上。 下了飞机,纪臻没有离开机场,径直往订票的柜台走。 “纪哥,你不会是现在又要回去吧?” “滚!” 程思远躲开纪臻踹来的脚,然后又凑上来:“纪哥,你这样子周爷爷会气死的。” “别再让我看见你!”纪臻等着售票员查票。 “先生,从b市飞往s市的最近航班在半个小时后起飞,票已经卖光……” 纪臻没等她说完,转身往登机口走。 “喂,纪哥,你还真去啊!” 程思远跑过去拉他。 纪臻抓住他的手,往前一拽,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程思远身体结结实实和光亮的大理石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噢!”程思远痛呼,纪哥,你也太狠了。 两个手下把他扶起来。 程思远骂道:“去追,老子不用你们扶!” 两个手下丢下行李,匆忙去追人。 “诶,先生,你不能上去,马上要登机了。” 登机口负责查票的工作人员拦纪臻。 纪臻身体灵活得像某种滑溜的动物,轻易就避开了工作人员的阻拦,他快步上前,抓住一个正往飞机方向赶的旅客,“票给我,钱给你,两倍。” “诶,你……” 那旅客话没说完,票就被纪臻抢走了,丢下一句:“钱找后面那几个穿军装的要。” 说完就大步离开。 程思远赶过来,就被那个丢了飞机票的旅客抓住:“还没给钱呢。” 纪臻一个人飞回了s市。 刚下飞机,他便将手机开机。 手机连续响了好几声。 他一看上面的未接来电,立刻回拨过去。 “人找到了,马上带回国内。” “好。” 纪臻将手机揣回口袋里,大步朝机场外走。 过了片刻,手机又响。 他看也没看,接起来,“纪先生,我们在n市发现了一个跟您要找的人吻合的女孩。” 纪臻闻言,动作一顿,脱口问道:“哪里?我马上过去。” 因为激动,声音都变了调。 “在n市一个叫潼县的小县城医院里,是被渔村的渔民从海里救上来的。” “有照片吗?”纪臻快速向楼下走。 “您稍等。” 纪臻挂断电话,不一会儿,手机震动,他拿起来,打开对方发送过来的图片。 纪臻差点儿把手机掉到地上。 是惜玥! 从图片来看,情况不太好。 脸色苍白如纸,闭着眼睛,唇瓣干裂。 他立刻打了回去:“什么时候救上来的?现在状况怎么样?” “已经救起来快三天了,现在宁小姐还在重症病房里,送她来的渔民交不起医药费和手术费……” “我马上叫人汇钱过去,人现在有生命危险吗?”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我也说不好,您自己过来看吧。” 纪臻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尾甩了个方向,马力大开,冲了出去。 纪臻开到一半的时候,才忽然想到宁家父子。 他打给宁琛:“人找到了,在n市,潼县县城医院,我先过去,人没事。” 两小时后,一辆路虎霸气地冲进潼县县医院,紧急刹车,停在第一栋大楼前。 纪臻从车上下来,快步向对方所说的病房跑去。 当他看到病房里的宁惜玥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轻轻地走到病床前。 纪臻探出手,想要摸摸她,手到半空中,倏地停下。 她苍白着脸一动不动躺在那儿。 脸上贴着几块创口贴,嘴鼻上盖着氧气罩。 他低头,看向她的手。 手背上插着针,在输液。 可以看到上面有不少擦伤。 静静看了一会儿,他转身离开病房。 “纪先生。”外面,穿着警服的王警官看着他。 “谢谢你了,王警官。” “不用客气,这是我该做的。”王警官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一对中年男女说,“就是这对夫妻救了宁小姐。” “嗯,谢谢两位,你们留个账号吧,我让人把钱转给你们。” 二人没拒绝,匆匆报了个账号就走了。 纪臻气场太强大,两人是普通渔民,不敢多说话。 纪臻去找医生寻问宁惜玥的病情。 医生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表情凝重:“病人头部遭到过重击,而且在水里时间太长,出现了长时间的休克。” 纪臻心脏一缩,一种无法言表的痛袭来。 “加上送来医院的时间比较晚,能够救过来,我都觉得是奇迹。但能不能醒来,又或者醒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我们现在还不清楚。” “知道了,谢谢医生,不知道她现在适不适合移动?”纪臻忍住心中的痛楚问道。 “你是想给她转院吧?要转趁早,这小县城的医疗设施和条件确实比不上大城市大医院。” “嗯,谢谢。” 纪臻从医生那里回来,看到宁琛匆匆赶来。 他瞟了眼宁琛身后,没看到宁朝方,估计宁琛是瞒着那位来的。 “玥玥呢?” 宁琛问。 “在里面。”纪臻走到病房前,打开门。 宁琛闯了进去,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孩,他表情痛苦,几步冲过去:“玥玥!” “别吵她,我准备给她转院,医生也这么建议。”纪臻皱眉说。 宁琛深吸口气,轻轻抚摸宁惜玥的脸,片刻后,站起转身低声问他:“玥玥现在什么情况?” 纪臻把医生原话告诉宁琛。 宁琛听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纪臻没管他,转身去办手续。 第二天,宁惜玥在s市的市医院里住下。 医院里最具权威的医生对其进行全面检查,得出来的结论和潼县那个医生差不多,不过要详细一些。 “大脑内有瘀血,可能会造成失忆或其他症状,现在病人没醒过来,我们也不说不准。另外,病人能不能醒来,就看今晚了。” “如果没醒呢?” 医生沉声回道:“各位做好准备,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亲耳听到医生这么说,纪臻依然感到震惊。 宁琛身体晃了晃,猛的抓住医生的胳膊:“怎么会变成植物人?医生,你想办法救醒她!我妹妹年纪那么小,怎么能成为植物人!” “先生请冷静,现在还不一定,也许今天她会醒。” 医生被他晃得头晕,忙出声安慰。 宁琛放开他,眼睛里水光闪现:“难道只能等吗?” 医生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宁琛颓然转身,走到门边,想要打开,又不敢开。 纪臻走过去推开门。 这是一间单人房,里面只有宁惜玥一人,安静地躺在那儿。 纪臻实在无法想象,那么灵动的一个女孩,以后可能永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想拉她的手,看到她的手背插着针,只好放弃。 不一会儿,宁琛也进来,看了一眼,别开眼,“我去告诉我爸。” 从潼县到这里,他还没和宁朝方说一声。 人找回来了,但是能不能醒来,成为新压在他们心头的一块石头。 宁朝方拖着病过来,眼圈发红,显然他躺在病床上也没怎么睡。 折腾了一宿,现在是白天,离晚上还有十几个小时。 对纪臻和宁家父子而言,既漫长,又短暂。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故而漫长;而时间的流逝让他们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只恨那时间过得太快。 王妈在家里做了饭,放在保温盒里带来。 三个大男人都没有胃口,最后都被逼着吃了一点。 王妈看着没少几口饭菜的盒子,叹了口气。 到了晚上,病房里的气氛愈发凝重。 谁也没说话,几双眼睛都盯着病床的人。 “你们怎么都还在这儿?不用那么多人守着,留下一个就可以,其他都回去吧。”护士进来换药水,发现纪臻三人跟几个小时前一样,一动不动地守在这儿,露出惊讶的表情,目光在宁朝方身上顿了一下,“这位先生,您先回自己房间吧,您现在也是病人。” 宁琛动了动坐得酸麻的身体,站起来走到宁朝方面前:“爸,你先回去吧,如果有消息,我立马通知你。” 宁朝方皱眉道:“我没事。” 纪臻侧眸看去:“宁叔,你回房吧,要是惜玥起来看到你这样,她会自责的。” 在两人的再三劝告下,宁朝方只得回到自己的病房。 宁琛送他回去。 而就在二人刚离开不久。 纪臻发现宁惜玥的手动了,他连忙按铃叫护士。 “惜玥?”纪臻抓住她的手,上身前倾,“醒了吗?” 宁惜玥睫毛颤了颤,缓缓睁眼。 “纪臻?”宁惜玥声音沙哑的唤道。 纪臻心下一喜,紧紧握住她的手,“嗯,是我,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死?”宁惜玥眨了眨眼。 “别说胡话。”纪臻摸了摸她的脸,“醒来就好,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也不等宁惜玥回答,纪臻便起身去倒水。 “纪臻,现在是晚上吗?你怎么不开灯?” 正在倒水的纪臻动作一滞,滚烫的开水洒出来溅到他手上。 纪臻随手将杯子放下,转身看她:“你……看不见?” 宁惜玥也察觉到不对劲,闭上眼睛,半晌才又睁开,眼前漆黑一片。 纪臻站到床边,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宁惜玥没有半分反应。 纪臻心里一沉,医生说的后遗症应验了。 “我瞎了?”宁惜玥劫后余生的喜悦被冲淡,眼神迷茫。 说不惶恐伤心是假的,但她的反应很平淡,纪臻看着她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眉头皱成两疙瘩,“不会,只是暂时的。不信我把医生叫来。” 他捏了捏她的手,转身要去找医生。 手被拉住,宁惜玥紧紧抓住他的手,“别走。” 纪臻眼底闪过一丝沉痛,坐到床边:“好,我不走。” 恰在这时,医生护士一起赶到。 “医生,快来看看,她眼睛看不见了。” 医生神色一凛,快步进来。 “什么意思?玥玥失明了?”正走到门外的宁琛恰好听到纪臻的声音,脸色瞬变。 “麻烦先生让让,我看一看。” 纪臻退到一旁,宁琛走到他旁边,“怎么回事?玥玥真看不见东西了?” “暂时看不到,什么情况得等医生检查了才知道。”纪臻目不转睛地看着宁惜玥。 “大哥,你们别担心,我车祸没死,跳江没死,福大命大,还怕什么呢?”宁惜玥笑道,她刚醒来,状态不太好,脸色苍白,下巴尖细,看得人心疼不已。 宁琛嗯了一声,鼻子泛酸。 他的妹妹怎么那么多灾多难呢。 出了这样的事,还想着安慰他,她心里藏了多少苦,却半分不露。 医生问了宁惜玥几个问题,确定宁惜玥眼睛暂时失明,是否永久性的,还得做进一步检查。 纪臻让医生立刻给宁惜玥做检查诊断。 医生道:“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想要得到较准确的答案,最好还是找眼科的医生。” “那就让眼科医生来。” “现在这个点,眼科部的医生估计都下班了。” 纪臻拿出手机打电话。 过了一个小时,眼科主任从家里赶来医院,亲自给宁惜玥做了检查。 得出的结论是宁惜玥大脑中有血块,压到了某些神经,造成失明,等血块融解,视力就能恢复。至于血块何时消失,医生也没法确定。 听了医生的结论,纪臻和宁琛脸色都很难看。 宁惜玥倒是很平静。 她反过来安慰他们:“不就是血块嘛,很快会消失的。也不看看我是谁,神医的徒弟,连阿轩的耳疾,还有白云凤的腿疾我都能治好,这区区血块,我还消灭不掉吗?” 起初她确实很担心,也恐惧,但她发现自己的眼睛依然可以透视,所以也就稍安下来。 血块而已,对别人来讲或许是大病,对她而言,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听了宁惜玥的话,纪臻和宁琛脸色稍霁。 “我叫墨轩过来帮你看看。”宁琛拿着手机出去。 之前墨轩和白石到宁家吃过年夜饭,大家彼此都认识。 纪臻在病房里陪宁惜玥。 宁惜玥看不到他的样子,但大体能想象到他现在阴沉着脸的样子,她缓慢地探出手。 “想要什么?”纪臻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 宁惜玥反手抓着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要你,这样就好。” 纪臻下巴瞬间绷紧,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真不用,我能够活着回来就是万幸。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绝症,很快就会好的。”宁惜玥轻动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背。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其他感官变得敏锐许多。 指腹下的皮肤粗糙,硬邦邦的,摸上去都是骨头。 纪臻眼睛落在她脸上,低低嗯了一声。 宁惜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但血块并非说化就化,如果长期不化,可能影响到的不仅是视力,还有其他。 “你说几句话呀,距离我出事多长时间了?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宁惜玥故作轻松的语气。 “四天了,你被n市一个渔村出海捕鱼的渔民救了。” “哦。”宁惜玥笑了笑,“你把头低下来。” 纪臻挑眉。 宁惜玥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诧异,她也不解释,催促他:“快点!” 纪臻低头,气息扑面而来。 宁惜玥忽然抬头,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准确无误。 纪臻愣住,从门外走进来的宁琛则一头雾水:“纪臻,你干什么?”   ☆、第176章 国民男友 宁惜玥闻言点了点头,心里头挺好奇纪臻会带她去什么地方。 纪臻眸光微沉,“看不到我跟你讲,还可以听。” “去哪里走?又看不到。”宁惜玥随口问道。 “下午要不要出去走走?在这里呆了半个月,会不会闷?” 宁惜玥挑了下眉毛,果然,越是沉闷的人越喜欢把感情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平时他可没把感情表现得这么明显。 纪臻一一做了,表情认真,没有半丝不耐烦,偶尔看向她的时候,眼里噙着浓得化不开的疼惜和宠溺。 洗好手后,宁惜玥又使唤纪臻做了很多事。 她没看脚下,摸索着把脚套进鞋子里。 见纪臻要低头帮她装鞋,宁惜玥抓住他的袖子,“我自己来。” “不用。”宁惜玥双脚放到鞋子上。 宁惜玥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他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端水进来,放在架子上,然后走过来扶她:“要我抱你吗?” 纪臻出去端水。 “你帮我端盆水过来,我想洗个手。” “嗯。” 宁惜玥道:“王妈不在。” 中午,纪臻回来。 上午,宁惜玥把王妈支回家。 宁惜玥咬了咬唇,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芒。 她记得纪臻说今天公司里有个重要会议,所以很早就离开了百草堂。 似乎是水到渠成的,所以只是高兴了一下下,也就平静下来。 宁惜玥嘴角微弯,她能看见了。 她把手放在眼睛上面,挡住一些光,缓缓睁开双眼,然后便看到自己的手。 半个月后,宁惜玥早上醒来,感觉刺眼,连忙闭上眼睛,心里却很高兴。 空间里是独属于她一人的世界,在空间外,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估计没有比她过得更逍遥的了。 如此闲暇安逸的时光,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 在这里,她还能看看书,复习复习医术。 宁惜玥一个人觉得挺无聊,有一次她发现进入玲珑空间后,她可以看到东西,因而她经常借口要睡觉,躺在床上,意识则进入玲珑空间里。 考虑到宁惜玥还病着需要多多休养,他们来了一会儿便走了。 “我很好,大哥人虽然不在国内,但一直都在暗中帮助我。我听你的,正在找机会走上正轨。这些事你不用操心,好好养伤即可。” “云凤,你最近怎么样?” 白云凤在场,宁惜玥不好问胡娇跟他的情况,今天胡娇是跟白云凤一起来的,等私下里可以问问。 “嗯。” “昨天韩教授还问起你呢,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没你在,感觉学校都没意思了。” “一点皮外伤而已。”宁惜玥将落到额头的头发捋到耳后,“这学期我没怎么去学校,估计老师都把我忘了吧。” “臭小子,你不是来看玥玥的,就让让,我要跟玥玥说话。”胡娇瞪他,随即便转头问宁惜玥,“除了眼睛,还有哪里受伤吗?刚听说你的消息,我差点儿吓死。还好你人回来了。” 宁惜玥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哼,我可不是来看望你的。”周轩撇嘴,他的耳朵还没治好呢,这女人自己倒先眼瞎了。 今儿个可真是热闹,胡娇、白云凤还有周家双胞胎兄弟都来了。 “你们这是串通好了一起来的吗?屋子里都挤不下了,还好院子不算小。”宁惜玥坐在院中,笑道。 …… 宁惜玥心里闪过一丝狠意,她会慢慢收拾的。 至于李家…… 死对两人来说也太便宜,前世他们让自己生不如死,这一世就让他们活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 宁惜玥闻言笑了起来:“好,很好。” “交给警方,买凶杀人,这个罪名不小,这辈子他们永远不能再出来害人。” 从前世到现在,最痛恨不过这二人。 其实,她倒真的想杀了那对狗男女。 杀人犯法,除非是穷凶极恶之人,要不然哪会杀人。 “不用了,反正我现在也看不到。”宁惜玥顿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就算放在其他地方,没有证据,别人也没法指控我。”纪臻走到桌边,给她倒了一杯水,“你要是想见见她,明天我带你去。” 宁惜玥捏了捏手心,笑道:“你真聪明,把人放在李家别墅,谁也不能说你绑架。” 可谁知道,前世他们不仅讨到,而且还是大大的好处。 “是啊。”宁惜玥意味深长地附和。 纪臻:“李家赔了个女儿,什么好处也没捞着。” 李家如此帮宁彤,哥哥当初不就是在李家的医院工作吗?前世遭陷害,今生也险些落入陷阱,李家——好个李家! 李家呀,前世也变得更加辉煌的家族。 宁惜玥呵呵笑了两声,充满讽刺。 “就是你想的那样。” 宁惜玥闻言一愣,迟疑地问:“宁彤在海外住在李家名下别墅,你现在又把她安排在李家,难道她的亲生父亲是姓李的?” “在李家一套别墅里。” “他们俩现在在哪里?” 纪臻动了动唇,最后仍然没把那个原因告诉她。 宁惜玥点点头:“也对,谁叫他跟宁彤纠缠在一起呢。” “那是他活该。”纪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那可够冤的,就这么被女人给连累了。” “嗯。” 宁惜玥微笑:“嗯,还是说说陆奕臣和宁彤吧,照你这么说,陆奕臣其实不没有参与这起策划?” “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 “是啊,躺太久坐太久。” “又把皮球踢给我。”宁惜玥翻了个白眼,每次都这样,她揉了揉脖子,立刻就有一双大手落在她的脖子上,“很酸吗?” “你觉得衬就衬。” 听着纪臻一本正经的声音,宁惜玥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吧,你最好,国民男朋友,这称呼够衬你了吗?” “我说的是事实。” 疑惑一闪而逝,她取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自恋了?” 但刚刚纪臻欲言又止的口吻,让她有种奇怪的错觉。 这番说词合情合理,以宁惜玥对宁彤的了解,的确会这么干。 纪臻闷声回答:“没什么,宁彤看你有我这好的男朋友,而陆奕臣不再是以前的陆家大少,她心里不平衡,加上以前那些仇怨,就找人对你动手。” “只是什么?”宁惜玥睁着眼睛看他,什么也看不到,乌黑的大眼满含好奇。 “她恢复正常了,之前一直装失忆。原本是打算就那样跟陆奕臣过一辈子的。只是……”纪臻古怪地看着她。 “宁彤不是疯了吗?陆奕臣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而陆奕臣与宁彤在经过拷打审问后,很快就承认了。 他去找过韩韵,也调查了她的行踪,可疑性很小。 其实纪臻一开始有两个怀疑对象,一个是陆奕臣,一个是韩韵。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其实宁惜玥也怀疑过,她本打算等自己眼睛好了之后再去调查的,没想到纪臻把人都找到抓来了。 “你怀疑我这次车祸跟他们有关?” “嗯,他们逃到m国,在李家名下一栋别墅里。” 宁惜玥动作一顿:“你找到他们了?” “陆奕臣、宁彤。” 宁惜玥漫不经心地问:“谁?” “不是工作,见了两个人。” “你工作要是忙,就别来回奔波了。”宁惜玥玩着他的手,现在什么也看不到,有时候挺无聊的。 纪臻确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就走了,回到百草堂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宁惜玥嘴角微抽,关键不是这个问题啊。这么多人挤在人家的地盘上真的好么! “看,他没反对,我等下让王妈收几件衣服过来。” 宁琛撇嘴,转身不予理会。 “怎么不行?我跟宁琛睡一个房间。”宁朝方警告地瞪了宁琛一眼,似乎只要他敢说个不字,就有他好看。 百草堂就那么大,能住得下那么多人吗? 这些个男人,能不能稳重一点! 宁惜玥无语。 抱着宁惜玥好一阵庆幸和疼惜,知道宁琛和纪臻都住在百草堂,他也要住下来。 当天下午,宁朝方出院,来看望那女儿。 宁琛:“我让王妈跟你一屋,比较方便。” 宁惜玥道:“再去买张床不就得了?要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又照顾不好人,还不如让王妈留下来。” 但只有一个空房间,为此,两个大男人差点儿打起来。 来百草堂的第一天,纪臻和宁琛都想搬过来住。 不过有玲珑空间在,她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灵水可以用,同时还可以修炼清心诀,对她的身体有益无害。 医者不自医,要不然这样的病她也懂得治。 当然,这样的日子久了会显得无趣,所以她还是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因而小师叔给配的药,再苦她也会喝进去。 不过,也不用她做什么,那么多人争先恐后地侍候她,她觉得自己就是一辈子瞎了,在生活中也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宁惜玥眼睛看不到,行动上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所幸关键时刻纪臻放下了隔板,要不然全都被前面的司机看到了。 纪臻眸子微沉,双手搂着她,反客为主,堵住她的嘴,一个激情四溢的吻。 她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没有使用异瞳,她胡乱亲,亲在了他下巴,“赏你的。” 真是越来越喜欢逗他了,可惜看不到他的表情。 “扑哧。”宁惜玥没看到纪臻的脸,也想象得出来他现在的脸有多黑。 “去!”纪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宁惜玥笑眯眯地对着他。 纪臻沉默。 “我进女厕所你也去?”宁惜玥挑着眉戏谑地问。 “你跟我去。” 宁惜玥心里像填了蜜似的,“你不上班了?” “二十四小时跟着你。”纪臻沉声道。 “现在是我问你。”宁惜玥拍开他的手。 “你想我怎么做?”纪臻勾着她的下巴问。 车厢内安静了一会儿,宁惜玥突然问:“如果我真的瞎了,你会怎么办?” “嗯。” 宁惜玥闻言,嘴角往上一翘:“那你可要说到做到。” “以后不会在让你遇到危险。”他低声说,有种说誓言般的郑重。 大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贴在手镯。 对一个镯子抱着这种感情挺奇怪的,但纪臻心里的的确确是这种想法。 当初得知玉镯给宁惜玥带来麻烦时,他恨不得把镯子扔掉,但此刻他心里唯有感激和敬畏。 纪臻闻言,心有余悸,还好有这镯子。 “是吗?估计是替我挡灾了。”宁惜玥苦笑,细细摩挲着手镯,这已经是手镯第二次救了自己。跟着自己这样的主人,它可真是多灾多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养回来。 纪臻低头看向她的手镯,“变黯淡了。” 如果没有这个镯子,或许她已经死在大江里。 玲珑玉镯又救了她一次。 “嗯,有这东西在,我福大命大,什么血块,过几天就会自动消失。”宁惜玥摸了摸手上的玉镯。 纪臻抿了抿唇,“所以如果你想,依然可以看到我?” 宁惜玥感觉到后脑勺处的柔软,眼睛微弯:“谢啦。” 纪臻连忙伸手护在她脑后,担心她用力过猛,撞到车门。 宁惜玥觉得痒,向后缩了缩。 纪臻怔住,迅速回头,薄唇从她的脸颊上擦过。 宁惜玥眸里闪过笑意,按住纪臻的头,用气声对着他的耳朵说:“虽然我眼睛看不到,但异瞳还在。” 纪臻心里失落,他原以为她可以看见,要不然怎么那么准确就亲到了他的嘴。 “不然呢?”宁惜玥歪着头问他。 他的眸子顿时暗下来,“仅此而已?”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劫后余生,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在做梦。”宁惜玥浅笑。 不想让前面的司机听见,他声音压得极低。 纪臻抓住她的手,漆黑深邃的眼睛盯住她:“刚刚亲我,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宁惜玥歪头,把他的脸推开。 纪臻突然靠近她,低声在她耳边问:“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宁惜玥觉得好笑:“你不必那么紧张,别的盲人还能自己过马路呢。” 纪臻怕她磕到碰到,她上车的时候便用手挡在她头上,坐到座位上后,他也一手搂着她的腰,以防她歪倒撞到。 很快办理好出院手续,宁惜玥跟纪臻坐一辆车。 主治医生苏鸿睿边说边走进宁惜玥的病房,然后便看到宁惜玥穿着自己的衣服站在房里,他顿时哑然。 “胡闹,什么叫好多了?她才刚醒没多久,能下床吗?” 知道医生也是为病人好,宁琛出面交涉:“苏医生,我们有私人医生,在家有利于她的休养,而且,我妹妹现在好了很多,她主要问题在于眼睛,在医院里也不方便。” 医院那边听说她现在要出院,则十分惊讶,“不行,病人现在身体虚弱,还不能出院,得留院观察。” 宁惜玥刚刚偷喝了一点灵水,所以精神状态好了不少,白石和墨轩看诊的时候,才觉得她没有大碍。 “不用,丫头在那边有自己的房间,我让小杰稍微打扫一下就行,你让人给丫头带几件当季衣服就行。” “那边要不要先收拾一下?我派人过去整理。”宁琛问。 宁琛和纪臻更不会反对,医院里那些庸医说什么要看天意,能不能治都没个准确的答案,还不如惜玥的这两个门中长辈。 宁惜玥没有犹豫:“好啊,我也不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 “要我说住院没什么用,还不如在你小师叔百草堂养伤,怎么样?要不要搬过去?” 宁惜玥一个人说没有大碍,他们会以为宁惜玥只是在安慰他们,加上白石老人的,似乎可信度高了很多。 宁琛和纪臻听了白石的话,面上都是一松。 “让你小师叔给你开些活血化淤的药,没事,不是什么重伤。你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别想太多,好好养伤。”白石道。 墨轩和白石匆匆赶来医院。 不过他们的父亲是忧思成疾,并无大碍。只要知道惜玥找到,相信很快就会转好。 “没有,爸有些累,我让他回去休息。你失踪近四天,爸几乎没合眼,他现在上了年纪,这么熬我怕他身体受不住,找到你后,我让他回去睡觉,明天早上再来看你。”宁琛解释,不想让惜玥担心,没告诉她父亲住院的消息。 她手指微屈,急问:“爸出事了?” 以父亲对她的疼爱,肯定会守在她的病床边,除非…… “爸呢?”宁惜玥醒来那么久,还没听到宁朝方的声音。 宁琛悄悄把手伸到她面前,见她没有半点反应,他胸口闷闷的。 “好。” 宁琛走到床边,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妹妹:“你师傅和小师叔很快就来。” 纪臻坐直身体,握着她的手很用力,心里有一丝震惊,想问,但宁琛在背后,他只好忍住,“没什么。”   ☆、第177章 等不及了 没有睡午觉,吃完午饭,两人坐上车。 宁惜玥怕自己露馅儿,干脆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睡觉。 “醒醒,到了。” 宁惜玥被纪臻摇晃醒,她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 “你先坐着,我下车你再下。” 纪臻把她身体扶正,然后从另外一边下车,绕过车头,过来给她这边开门:“小心,慢一点。” 宁惜玥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飘起来,像踩在云朵里,“你带我到哪儿玩?” 宁惜玥下了车,目光装作不经意扫过前面。 这里好像是表演的地方。 “进去就知道了。” 纪臻拉着她走进去,到了有台阶的地方,会小心翼翼提醒她。 那么耐心,宁惜玥心里满满都是感动。 但好奇心让她止住立刻向纪臻坦白的冲动。 他们被引进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宁惜玥很是好奇,他到底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很快,宁惜玥就明白了。 口技! 是口技表演! 前方台子上有一个人,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几样工具,而口技师傅靠着这些工具,展开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她回头看向纪臻。 纪臻感觉到她的动作,侧眸凝视着她:“用心听就好,我们数一数,这场表演换了几种声音。” “好啊。”宁惜玥眼睛晶亮,“我们来比试,记下所有声音,谁记错了,要挨罚。” “没问题。” 宁惜玥看向前方,心里暖洋洋的。 表演结束后,她和纪臻一人一次,报出刚才听到的声音,是鸟叫或蝉鸣,谁先报不出来,谁输。 最后自然是宁惜玥赢了。 “愿赌服输,你想怎么惩罚我。” “惩罚你也也闭上眼睛。”宁惜玥笑,纪臻刚才十有*是故意让着她的,是为了让她心情好受一点吗? 纪臻愣了一下,“闭着眼离开这里吗?” “对!”宁惜玥认真点头。 “等一下跌倒或者撞倒人……” “不管,你说了愿赌服输。”宁惜玥挑眉不信任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忽悠我?” “好吧,我闭眼,你拉着我的手,走在我后面。”纪臻闭上眼,满脸无奈。 “闭了吗?” “你要不要摸摸看?”纪臻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眼皮上。 “我信了,走吧。” 纪臻站起身,拉着她的手,一步步向门口走去。 他走得很慢,“你别走太急,慢慢来。” 只有一个人看不到的时候,另一个人就是导航,当两个人都看不到的时候,便只能借助手脚去摸索前进。 纪臻有没有闭着眼,宁惜玥看得一清二楚。 他闭着,她可是睁着的。 见他小心翼翼地前进,宁惜玥咬着唇,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走出包间后,路上碰见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俩,宁惜玥不以为意。 纪臻仍被蒙在鼓里。 两人就这么磨磨蹭蹭地走到拐角,突然遇到人。 宁惜玥连忙用力把纪臻扯回来。 “怎么了?”纪臻挑眉问。 宁惜玥环住他的腰,他长得可真高,她踮起脚,没穿高跟鞋的情况下,只能咬到他的下巴,“睁开眼睛看看。” 纪臻睁眼,撞进一双秋水盈盈的桃眸里,流光溢彩,满是狡黠之色。 纪臻不是笨蛋,心思一转,就明白过来,他扣住她的腰,低声问:“可以看见了?” 宁惜玥点头。 “什么时候?” 纪臻不等宁惜玥回答便道:“能看见就好。” “说真的,你一直没发现吗?”宁惜玥含笑望着他。 “调皮!”纪臻哑然失笑,“我要是生气,就怕你哪天装成聋子,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 宁惜玥闻言磨了磨牙:“我才没你说的那么小气。” 纪臻不置可否。 宁惜玥顿时觉得有气无处使。 “我走了。” 她赌气往外走。 纪臻大步追上:“生气了?” “没有。” “真生气了?你想要我怎么回答?我们重来一遍。” 宁惜玥脚步一顿,侧眸仰望着他,对方认认真真地回视。 “无聊!”宁惜玥撇嘴,笑声却不由自主逸出来。 两人携手离开,纪臻带她去吃晚饭,然后压马路,一直到天夜了才回百草堂。 得知她恢复视力,大家都很高兴,白石叫韩新杰去超市买菜,然后做了一桌子菜,大家聚在一起庆祝。 生活回到正轨,宁惜玥从百草堂搬回公寓里。 纪臻也搬到她的地盘。 用纪臻的话说,这是替她的人身安全考虑。 宁朝方和宁琛则希望她回到家里住。 他们都不放心她自己一人。 宁家在郊区,多有不便,宁惜玥最后选择住公寓。 学校离宁家的公司远,宁琛说要过来跟她一起住,她拒绝了。 最后,宁琛把纪臻叫到角落,暗搓搓讲了十几分钟,然后才放纪臻回来。 宁惜玥笑问:“我大哥又偷偷跟你说了什么?” “秘密。” “切,还秘密,你不说我也知道。”宁惜玥斜他一眼,懒得理会。 第二天,宁惜玥去学校上课。 同学们的热情差点儿把她给吓懵。 等到上课铃响,宁惜玥才偷偷问胡娇:“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宁惜玥讶异地看她。 以胡娇的八卦个性,这个学校还有她不知道的事?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不是百晓生,还能什么都知道啊?”胡娇嗔怪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老师走进教室,宁惜玥只好暂时停止“审问”。 下课后,宁惜玥问:“你和云凤在一起了?” 正在喝水的胡娇噗的把水吐出来,还被呛到,“咳咳,玥玥,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要谋杀啊!” 宁惜玥拿出纸巾递给她擦,自己也拿几张擦课桌,好在他们前面没有人坐,要不然就遭殃了。 “是你太紧张了,我不过就是关心一下好朋友。那天你们俩一起来探病,我就觉得你们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胡娇俏脸绯红,“有那么明显吗?” “这么说是真的了?”宁惜玥眼睛一亮。 “八字还没一撇呢。”胡娇叹了一口气,“他也没亲口说,我都不知道我们这算不算在一起了。” “你给我说说,你们平时都干了什么。”宁惜玥感兴趣地问。 胡娇斜她一眼,“你真是我的女神惜玥吗?说,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冒充我闺蜜!” “别闹!”宁惜玥把她指着自己的手按下,“快说。” “也没干什么,就是吃吃饭,聊聊天,散散步而已。” “那不就是在一起了?” “可是他没说过,而且我们连拉手都没有。”胡娇低下头。 “别急,慢慢来。云凤和普通男孩子不同,他很少和外人接触,能跟你进展到现在的状况,已经非常令人惊讶了。” “真的?”胡娇惊喜,“你可别骗我。” “骗你有意思吗?”宁惜玥从书包里拿出手机,“要我说,你们这才是谈恋爱,跟我幻想中的学生恋爱一个样,可惜,我这辈子是没指望谈什么校园恋情了。” “可劲儿得瑟吧你!你家有个那么好的纪先生,甩学校里那些所谓的校草段草不知道几条街,还在这里跟我哭,显摆!”胡娇翻了个白眼,见宁惜玥在看手机,她也把手机拿出来。 宁惜玥笑道:“彼此彼此。” “我啊?套句古话,任重而道远。”胡娇拖长了声音,满是哀怨。 “你这速度够快了,我跟纪臻认识的头几个月,经常十天半个月才会碰上一次。” “你们那样子都能走到一起,叫缘份。不过说真的,你跟纪先生那个了没有?”胡娇知道他们俩住在了一起,忍不住好奇。 “哪个?”宁惜玥挑眉。 “就是那个啊。”胡娇挤眉弄眼。 宁惜玥脸刷的一下子红了,拿手拍她:“不知羞!” “喂,这有什么,咱是什么关系,说一说没事啦。”胡娇抬手挡她的攻击。 “先管好你自己的吧。”宁惜玥轻哼一声,不想再和她聊了。 这姑娘脸皮厚,又爱八卦,自己要是开了口,估计她会没完没了。 放学后,宁惜玥约胡娇一起去吃午饭。 胡娇扭捏地摇头:“今天那个啥……我和人有约了。” 宁惜玥一顿,随即揶揄地打量她:“是不是云凤?” 胡娇点头又摇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有什么好生气的?去吧去吧,不打扰你谈恋爱,早点攻克壁垒,我给你准备份大礼。”宁惜玥浑不在意地说。 胡娇见她的确不像是在意的样子,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宁惜玥好笑地看着她轻快离去的背影。 难怪这丫头今天打扮得那么漂亮,原来有约啊。 看来今天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吃饭了。 …… 解决了陆家,宁惜玥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做什么都很有干劲。 之前旷课太多,回到学校后,宁惜玥大量时间花在复习功课上面。 所幸她记忆力好,功课补起来很快。 日子过得充实,转眼便到了周五晚上。 “明天就是周末了。”纪臻靠在门边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宁惜玥应了一声。 “明天不用去学校。” “嗯。” “你还在看什么?”纪臻走过来,从她背后往前看,“功课可以慢慢补回来,不用急于一时。” “我没在看课本,在看楚扬给我的一些资料。”宁惜玥头没回,平静地说。 纪臻眉头微皱:“不是说你技术和资金入股,其他由他来管吗?怎么感觉你们公司什么都要你来策划决定?” “现在人手不足,再说,能者多劳嘛。”宁惜玥放下手里的资料,转身,趴在椅背上看着他,“难道你觉得我没这个能力?” 纪臻低头凝视:“你现在是学生,好好享受大学时光不好吗?” “学生怎么了?人家国外十岁的孩子就已经开始创业了。” 宁惜玥揪住他的领带,把他拉弯腰,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你是不是寂寞了?” 纪臻的眼睛瞬间变得幽深:“你在点火。” 宁惜玥笑着推开他:“我可没有,好多资料没看呢,明天还得去公司一趟。” 纪臻将椅子转了个方向,然后把她抱起来,往床边走去:“改天再看,明天也别去公司,周末上什么班,一个当老板的,比员工还忙。” 将人扔到床上,他随即压下来:“感觉跟你住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比以前还少了。” 宁惜玥被他困在小小的空间内,他没压到她,宁惜玥便没急着推他,笑着环住他的脖子,“有吗?你下班,我放学,不都呆在公寓里?” “但你眼里只有学习和工作。”纪臻表达着他的不满,眼睛幽沉地盯着她,似乎在控诉。 “你仔细看看,我现在眼里是学习还是工作啊!”宁惜玥把眼睛睁大,笑着调侃。 “贫嘴!”纪臻低头,亲她。 宁惜玥被他弄得很痒,笑着躲开。 纪臻追逐着,眼里渐渐染了笑意,同时还有毫不掩饰的欲、望。 “我等不及了。”他喘着气说。 宁惜玥也被他弄得有些心动,不期然想起胡娇前几天跟她说的话。 她和纪臻同居,恐怕别人都以为他们早就在睡在一起。 不过的确睡过,虽然只有一次。 反正做都做过了,现在这么耗着,说好听点叫纯情,说难听点就叫矫情。 之前纪臻不跟她做到最后一步,她也没有太多想法,那时候对他的感觉到底浅了些,有些半推半就的意思。 经过半年相处,她对他的感觉与一开始早已不同,如果他想要,她也没什么可不愿的。 看着上方表情隐忍的男人,五官深邃,线条明朗,额头渗出几滴汗珠。 宁惜玥忽然笑了,垂着眸轻声道:“那就别等了。” 纪臻一愣,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再看身下的女人羞涩的模样,那神态和以前明显不同,他心头涌现狂喜,“真的?” “爱做不做!”宁惜玥翻了个白眼,别开眼去。 纪臻再也忍不住,低头亲她,吻急切而热烈,霸道中又不乏柔软。 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她轻易就迷失了自我,像一艘船随着他徜徉在海上。 清晨,一抹阳光从窗帘缝隙投射进来。 宁惜玥是被吻醒的,她懊恼地睁开眼,“昨天还没要够?” “不够。”纪臻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宁惜玥一撞见他的视线,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这家伙跟喂不饱似的,昨晚她都不知道自己几时睡着的,比他晚睡,早上又比她早醒,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个。 纪臻挑眉,伸手把她揽入怀中。 薄被里,两人肌肤相亲。 没有那几层布料隔着,感觉完全不一样。 宁惜玥的脸顷刻间红了。 昨晚那些片断涌入脑海中,宁惜玥此刻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昨晚都坦诚相见了,你现在还害羞什么?”纪臻取笑,一只手落在她的腰间和后背,轻轻抚摸。 一股麻意从脊尾爬上来,宁惜玥羞恼道:“你管我,下去!” “吃了就不认?”纪臻垂眸,漆黑的眼睛与她的近在咫尺。 宁惜玥脸红红的,故作镇定地撇开脸,“明明是你对我……” 说到一半,她说不下去。 “我把你怎么了?”纪臻亲着她的耳朵,低低笑问。 男人早上下巴有一点胡碴,刺得人痒痒,宁惜玥歪着头躲开,耳根却不由自主红了:“你下去!” “时间还早,不急。” 今天是周末,他们可以赖床。 宁惜玥道:“我等下还要去公司呢?” “看来你学不乖啊,周末时间,不准上班。”纪臻勾住她的下巴,低头咬了她的唇一下,她张嘴惊呼,纪臻趁机探入。 …… 宁惜玥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歪头,没看到纪臻,愣了一下。 看了眼手机,已经中午十二点,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宁惜玥往门口看了一眼,门紧闭着。 她从裹着被子起来,床罩是干净的,她身上也没有那种粘腻的感觉,显然,是纪臻帮她擦干净的,还给她穿了内衣内裤。 一想到这儿,宁惜玥脸烧了起来。 “嘶。” 很快,她就没心思害羞了,腰跟要断了似的,全身酸痛,一动就感受特明显。 宁惜玥难受得皱眉头。 突然门口传来动静,紧接着门从外面推进来,纪臻见她全身裹在被中坐在床上,笑道:“醒了,正好我做了午饭。”   ☆、第178章 乖,张嘴 宁惜玥与纪臻到了皇鼎俱乐部已经七点。 涉及马场、高尔夫球场等高级娱乐场地,已经成熟的一线城市内部,找不到这么大的地方,而且市区内毕竟喧嚣,不如郊区来得安逸。 皇鼎俱乐部在郊区,不是因为市内地皮贵,而是没有那么一大块地来建造俱乐部。 以秋家的家世,应当还没有资格获得皇鼎俱乐部的会员卡,看样子秋楚扬的朋友家世都不简单。 皇鼎的老板很神秘,自开业以来不过五年时间,便成为s市首屈一指的休闲会所。 皇鼎是s市的顶级俱乐部,这种俱乐部是有钱人休闲的会所,只有拥有会员卡的人才能进去。拥有会员卡的人,每年要向会所捐赠一百万,而会员卡不是有钱就能得到的,还得有一定身份。 简单准备好之后,两人出发前往皇鼎。 宁惜玥照了眼镜子,拿了唇彩,把嘴唇涂艳一点。 还好天生丽质,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宁惜玥回屋,本来还想化个妆的,现在被纪臻这么一弄,她连花妆的心思都没有了。 好吧! “定时的,一个小时后会自动关掉。” 宁惜玥指了指身后:“粥怎么办?” “不走吗?”他问。 带着一点休闲的黑色西装,搭配银蓝色衬衫,没系领带,少了一分严谨,多了几丝不羁。 不一会儿,纪臻穿着整齐,从卧房里出来。 宁惜玥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丫的自己谈生意居然要带个男人去!纪臻刚才的那些反常的言行,难道就是等着她说这句话? “好。”纪臻转身回屋。 “要不你跟我去吧。” 纪臻瞅着她不说话。 宁惜玥松开他的脖子,跳回地面:“那你想怎么样?” 纪臻:“一个小时粥就熬好了,放几个小时,口感相差许多。” “你不嫌弃我怕什么?”宁惜玥反问。 “你不怕吃夜宵发胖?” 宁惜玥闻言,讪讪地说:“你别阴阳怪气的,不就是出趟门嘛,晚上回来再吃也一样。” 她刚刚连厨房都没进去,估计是怕沾上厨房里的一身油烟味。 纪臻托住她的屁股,防止她掉下去,这回没有主动回吻过去,她放开他,他淡声回道:“也不怕把衣服弄皱。” “你故意的!”宁惜玥圈住他的脖子,挂起来,咬他的嘴。 “可惜,我熬了半个下午的骨汤,还有待会儿就能出锅的大骨粥……”纪臻悠悠叹息一声,很是可惜的样子,“你去吧。” 宁惜玥一噎。 漆黑的眼睛像深潭般凝望她。 “我反对有用吗?” 她咬了咬唇,抬眸注视着他:“我去了,你不会反对吧?” 他承认得那么爽快,宁惜玥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纪臻爱怜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嗯,怪我。” 嗯,女朋友撒娇在某男看来就是依赖的表现。 后来,宁惜玥性情大变,连撒娇都变少了,经常一本正经,身为男友,其实更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 当时,他想,为什么一个人身上会有那么多矛盾的地方。 纪臻听在耳里,只觉是一种享受,在很早以前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刁蛮千金,人长得漂亮,声音好听却娇气。 虽是在责怪,但声音里透着娇气。 宁惜玥剜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大白天都在睡觉。” 纪臻洗手,擦干,朝她走来:“谁?为什么约在晚上?明天再去不成吗?” “嗯,晚上出去见朋友。”宁惜玥放下手,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要是等这锅粥,肯定来不及。 “一个小时。”纪臻打量她,“你要出门?” 宁惜玥感觉自己突然变得很饿,她下意识地摸摸肚子,“要多久才能好?” 骨香弥漫,整个厨房都是香味。 “粥,你不是说想吃白萝卜芋头大骨粥吗?”纪臻刚把食材都放进熬好的大骨汤里。 她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你在做什么?” 对着当事人发花痴被抓个正着的宁惜玥有些尴尬,一抹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耳根。 “醒了?”他突然转身看她。 纪臻背对着她,西装长裤,深蓝色的衬衫,身材挺拔,宽肩窄腰,完美的倒三角…… 宁惜玥走过去,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的男人,眼神不由自主变得柔和。 厨房的灯是亮的。 起来挑衣服,洗漱,穿衣,梳头发,然后走到客厅。 “我挂了,晚上见。”宁惜玥没回答他的问题,挂断电话,看看时间,现在五点。 秋楚扬促狭一笑:“和你男友有约?” 宁惜玥犹豫了一下:“我七点再去吧,你们先吃。” 那头传来秋楚扬的笑声:“吃晚饭了吗?要是没有,现在可以过来,我们在皇鼎俱乐部。” 多几个有钱人加入基金会,自然而然,对他们的基金会是好的。 他们设立的慈善基金会是非公墓基金会,不得面对公众募捐,因而,基金主要来源便是私人财产。 “什么时间?”宁惜玥瞬间清醒,做慈善,有人愿意加入当然好。 “晚上约了几个朋友,我以前铁哥们,他们对咱们即将创立的慈善医院感兴趣,想要加入。” “干什么?”宁惜玥从被子里出来,靠在枕头上。 “大美女,晚上有时间吗?” 是被秋楚扬的电话吵醒的。 本来今天是要和秋楚扬见个面的,但起床已经到了中午,吃完又困,躺回床上睡觉,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傍晚。 宁惜玥也不想争论这种问题,关于那块床单的问题,她自个儿心里纠结,嘴上一个字都不说。 至于其他,都随她。 反正现在真真正正吃了一回,再让他变成吃素的和尚,他做不到。 纪臻没跟她争论。 “没有如果。”宁惜玥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在这个年纪怀孕的场景,爸和哥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纪臻挑眉:“我说的是如果。” 宁惜玥拍开他的手:“你疯了,我才十九!” 他低头,手贴在她的腹部。 纪臻眉头微松:“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若真的有了,就生下来。” “还好是安全期,下次要么你戴套,要么就先准备好避孕药。” 宁惜玥话未说话,纪臻脸便沉下来。 “昨晚太冲动了。” “嗯。” 宁惜玥从他怀里转了出来:“洗好了?” 一双手从她的后背绕到她腰上,纪臻在她身后问:“想什么?” 连这种事都骗她,不知道还有多少事瞒着她。 这家伙看起来正经沉稳,其实一肚子坏水。 宁惜玥咬了咬唇。 现在想想,当时真不该便宜了他。 发现真相的第一时刻,宁惜玥的确有种被欺骗的愤怒,然而当时纪臻隐忍的表情,令她一时心软,然后就被吃了骨头都不剩。 别以为她感觉不到,现在把东西藏起来还是扔掉了?怕她找他兴师问罪吗? 被那个家伙骗了! 她本以为那一次被陆奕臣坑后,真的与纪臻发生了关系,直到昨晚,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还是个处。 宁惜玥想起昨晚的情景,脸泛红晕。 把整个屋子都翻遍,又去阳台看,却没有找到原来的床单。 然后,她走回屋内。 吃完午饭,宁惜玥把碗筷一丢:“今天你收拾。” 宁惜玥从他手里夺过碗,自己把汤喝完。 再继续这话题,尴尬的只会是她。 “你当哄小孩呢。”宁惜玥白了他一眼,倒也没跟他再僵持下去,只是心里对这个男人又多了一层认识。 “乖,张嘴。” 宁惜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纪臻淡定地把盛满汤的小勺子递到她嘴边。 她把汤咽下去,美眸圆瞪:“纪臻!” 宁惜玥差点儿把刚喝进嘴里的汤喷出来。 “是么?要不吃完饭我们来试验一下。”纪臻一本正经道。 宁惜玥嘴角直抽:“这次就算了,以后别再给我准备这些东西,我自己懂医,身体比谁都好。” 纪臻挑眉:“听说对女人都好。” “你知不知道对身体好处是什么?”宁惜玥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这药不苦,喝了对身体好。”纪臻拿起碗,一手执勺,“多喝一些吧。” “以后别加中药了,我不喜欢。” 宁惜玥不想问下去了,脸有些热。 “不好喝?”纪臻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她喝了一口,表情不太对劲,“这老鸭是在郊区买的,农户自己家养的,土鸭,听说很好。” “你去哪里买的食材?”她喝了一口便放下勺子。 宁惜玥脸色微微一变,身为医者,她自然尝出了那几味药材,都是滋阴补药。 宁惜玥舀了一勺,放入嘴中,加了中药的老鸭汤,馥郁香醇,只是那几味中药…… 纪臻闻言嘴角浮出一抹浅笑,“多喝点汤,对你身体好。” 宁惜玥朝他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 纪臻坐在她对面,看她蹙着眉,便问:“不舒服?还是这些菜你不喜欢吃。” 不过仍有些不舒服,她皱了皱眉,拉开椅子坐下。 出来之前,宁惜玥坐在床上打坐,真气在经脉中运行了一个周天,身体没再那么难受。 宁惜玥暗暗腹诽,干脆去当厨子得了,那么有天赋。 纪臻做的菜自然是好吃的,单看那品相和香气就能感觉出来。 “先喝点汤。” “嗯,你尝尝看,好不好吃。”纪臻拿了两个空碗和两双筷子出来。 宁惜玥走到餐厅,发现是几道纪臻以前没做过的,她瞅了眼灶台,在那里看到他的手机,“你又从网上找教程学做菜了啊?” 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洗漱完毕,她板着张脸走出来。 红着脸忤在床上片刻,然后下床,赤着脚先去把门锁上,然后走到衣柜边找衣服。 此时她裹得严严实实,什么也没露出来,但被他这么一瞧,宁惜玥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着了。 纪臻走回来,将门带上,关门之前,目光侵略十足地从她脸上身上扫过。 “把门关上。” 宁惜玥瞪他一眼。 “还不都是因为你!” 纪臻接住枕头,“快点儿穿衣服,早上没吃,现在估计饿坏了吧?” 就算之前坦诚相见又怎么样,现在他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让她几近赤、裸在他面前,她还真做不到。 “滚!”宁惜玥恼羞成怒,随手拿了个枕头向他扔过去。 纪臻笑:“又害羞了?” “你出去。”宁惜玥闷声道。 今天纪臻心情格外好,平时即使高兴,嘴角也只是微微上翘,此时,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坐在那儿干什么?起床洗漱吃饭。” 他穿着家居服,脚上踩着深蓝色的拖鞋,洗过的头发蓬松地搭在头上,比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要亲和很多。   ☆、第180章 跟她一样 纪臻挑眉:“看自己女人怎么成色狼了?” 猛然发现纪臻的视线,宁惜玥低头一看,脸刷的一下子红了,“色狼!闭眼!” 宁惜玥抬头:“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跟楚扬说了,你晚点过去。<”纪臻承受着她的敲打,薄唇翘起浅浅的弧度,眼睛则一眨不眨地落在眼前的风光上面。 宁惜玥撞在他的身上,闷哼一声,捶打他的胸:“放开,我又迟到了。” 他一个翻身,便把她压在身下。 眼里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便恢复清明,深沉冷冽,在看到宁惜玥的瞬间,又变得温柔。 躺在旁边的男人皱了皱眉,睫毛颤动着,缓缓睁开双眼。 以后她再信就是傻瓜! 宁惜玥起来,发现时间已经九点半,看了眼旁边赤、裸着上身睡觉的男人,宁惜玥脸都黑了,什么一次!又骗人! “啊,又起晚了!” …… “嗯。”纪臻搂着她的腰肢,淡淡一笑,“好,就一次。” 宁惜玥很快被他弄得瘙痒难耐,不过她今天确实困,明天还要早起,眼见纪臻不肯停下,只好退让一步,“就一次。” 纪臻的亲吻紧随而来。 宁惜玥不由打了个激灵。 纪臻从她衣摆下面探入,熨帖在她扁平的腹部。 宁惜玥一噎。 “我自个儿来。” 宁惜玥松了口气。 “你睡吧。” 宁惜玥动了动身子:“别闹,我困了。” “就一次。”纪臻亲着她的后颈,展臂将她揽了过去。 宁惜玥身子一僵,往另外一边挪了挪,带着倦意的声音道:“明天还要跟楚扬去选地呢。” 快要入眠的时候,旁边的床一沉,一具滚烫的身体贴到她的后背。 回到她的小公寓里,宁惜玥洗漱完之后,打着哈欠准备睡觉。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半,才各自散去。 饭后,众人一起回到包厢玩。 故而,秋楚扬提议找投资人的时候,宁惜玥才没反对。 现在玲珑玉镯的秘密已经不能算是她一个人的秘密,潜在的威胁还在,她最好低调一点。 前期投入太大,不过她之前并没有想到要找投资人,还想着去赌石赚钱的。不过后来一想,她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来做慈善,是不是有些傻? 宁惜玥也不指望他们就凭这两小时功夫就都被自己说服,把钱砸进来。 两个小时的饭局聊下来,几个人有的已经确定要合作,而某些则只是有了意动。 宁惜玥莞尔:“谢谢。” 赵武从善如流:“惜玥挺自信的,就冲着你这份自信,我也愿意加入。” “你们也别宁小姐赵先生的叫了,都是我朋友,就叫名字吧。”秋楚扬觉得大家太生分,不利于交流。 这已经涉及到了机密,现在对方还不是自己的合伙人,自然没必要讲出来。 “当然,要不然我也不敢做得那么大。”宁惜玥笑了笑,没跟他解释具体原因。 “宁小姐,我挺好奇,你好像很肯定那些富人愿意花更多的钱来你的医院。”赵文审视着她。 而她给李显荣的那个解释,让他们愈发好奇,她胸中到底藏了多少丘壑。 宁惜玥给他们的第一印象是个漂亮姑娘,第二印象则是个漂亮聪明的姑娘。 之前对好哥们选择这样一个合伙人,大家都不解。 几个人都是有钱的主儿,山珍海味什么没尝过,美食在他们眼里,只是增添一些感官的享受而已,今天没了,改天还有。现在比较想了解的还是宁惜玥。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来,咱们先吃,吃饱了再聊。” 穿着白色服饰的服务员很快推着餐车过来。 “哈哈,以后再说。” 宁惜玥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找一个管管。” 秋楚扬戏谑道:“纪先生对惜玥管得还真严啊。” 宁惜玥对纪臻的行为真是无奈,他今晚跟过来,不会就是防止她喝酒吧?以前也没见他拦着呀。 饭桌上,其余人杯子里都盛了酒,只有宁惜玥的放了绿茶。 餐厅有公共的,也有包间,他们自然选了包间。 敌人太强大,他们这些兄弟也帮不了了。 从纪臻进入包厢开始,他们就知道楚扬遇到劲敌了。 其余四人偷偷看了看秋楚扬,再看看这个男人,心里不由替好兄弟可惜。 ‘她’指的是谁,众人心知肚明。 “跟她一样。” 这个男人天生气场强大,让人很难忽视。 “纪先生呢?”秋楚扬侧眸看向跟宁惜玥并肩而行的高大男人。 “我随意,有的吃就好。” “本来该让你这个客人点菜的,不过想到你来到这边时间不早,我们就先点了几样让厨师做,你来了,要是想吃别的再点。” 几人鱼贯走出包厢,前往餐厅。 “哈哈,差点儿忘了,这个点厨师应该做好菜了,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聊。” 纪臻倒了杯水给宁惜玥,宁惜玥接过来,喝了一口,“你们吃晚饭了没有?为了赴约,我连晚饭都没吃。” 李显荣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看来宁小姐比我想得周到。” 宁惜玥朝对方狡黠一笑。 “第三,我们只是医院做慈善,在保证原料足够用的情况下,我们不介意将一部分出售。毕竟,我们可没说原料基地生产线都要作为慈善机构,不是吗?” 她拿起桌上的酒,引来纪臻的侧目,宁惜玥好笑地瞪他一眼,把酒杯重新放下,接着说:“第二,我们从原料生产到医药制造再到医院治疗,采用的是一体化模式,前期投入比较大,但后期花销会减少许多。” 宁惜玥笑道:“我们做慈善没错,但只针对穷人,但如果富人想到我们的医院就诊,费用可比一般的医院还要高。这是其一。” 而宁惜玥,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姑娘而已。 那些捐几个亿的,哪个不是十几亿,几十亿的大富翁。就算要全部者捐出去,也是等自身死亡之后。 他没说出口的是,以宁惜玥的身家,恐怕都没几个亿,却要拿几个亿去资助别人,说好听点叫无私奉献,说难听点就叫打肿脸充胖子。 他顿了下,笑了笑:“当然,我的意思是,宁小姐才开始创业没多久,又打算办理非公募基金会,如此一来,所有的钱都必须自己承担。宁小姐是我见过的最大方的年轻慈善家。” 李显荣:“我们初步预算了下,按照宁小姐及贵公司的设想,需要的资金至少得几个亿,不知道宁小姐为何愿意拿出那么多钱来做慈善?” 宁惜玥笑道:“那你得说出来让我考虑考虑。” “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宁小姐,不知可否告知。”李显荣说着不太标准的华语。 众人一愣,魏东霖先笑道:“哈哈,说得对。” “你已经讲了大概,我就不说那些细节了,毕竟这些项目也算是保密的,不可能都告诉外人。你们想要了解,先上了船在说。”宁惜玥眼睛滴溜溜地转,从几个青年脸上扫过,娇俏十足。 “聊什么玉啊,我们又听不懂。”秋楚扬笑着圆场,他亲自给各位倒酒,“惜玥,你给他们几个讲讲咱们的计划吧,我之前给他们大概讲了一下,不过到底不如你想得清楚。你给他们讲一讲,他们也有些问题要问你。” 李显荣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哦,李先生觉得这是什么玉?”宁惜玥顺着他的话问。 李显荣轻轻摇头:“我说的是材质,样式千变万化,宁小姐这手镯样式只能算普通,但那玉,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不知道李显荣此言何意,便笑了笑:“是吗?以李先生的见识,比我这别致的首饰不少吧。” 宁惜玥低头看了眼玲珑玉镯,因为那次车祸,玲珑玉镯替她挡灾,灵气少了许多,看起来倒是跟普通镯子没有太大差别。 察觉到旁边犹如实质的杀气,李显荣瞥了纪臻一眼,然后用下巴指了指宁惜玥的手:“宁惜玥手碗上的镯子挺别致。” “有的是我同学,有的是邻居,有的则是在旅游的时候认识的。”李显荣笑道,一双细长的眼睛落在宁惜玥的手腕上。 “没有记错的话,赵家应该在东北,魏家在b市,李家在港城,你们怎么成为好朋友的?”宁惜玥好奇地问。 双方互相问好,然后各自找了座位坐下。 秋楚扬朝宁惜玥眨了眨眼,转眸介绍起她旁边那位:“这位是宁小姐的男朋友,天娱集团董事长,和赵文赵武你们一样,也是自主创业。” 然后,秋楚扬向他们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们提到的宁惜玥小姐,也就是我的合伙人,同时也是我们即将创立的慈善基金会的会长。当然,她还是华玥的大小姐。” 最后介绍坐在沙发上的两位:“赵文赵武,亲兄弟,赵家是搞造船的,两兄弟有志气,不肯直接继承家业,各从家里拿了一个亿去创业,现在赵文是it界的领军人物,赵武是品牌noble的创始人,现任ceo。” 接着,他指向刚才在玩桌球的那一个介绍:“李显荣,珠宝大亨李锦的独子。” “坐在吧台那里调酒的姓魏,叫魏东霖,家里搞房地产的,他爸是b市的这一个。”秋楚扬竖起大拇指。 秋楚扬给宁惜玥介绍了一下他的朋友哥们。 纪臻则点了点头。 “能有什么关系?纪先生也是商人,正巧可以听听我们的计划,如果有意的话,欢迎加入,只要是有钱人,来者不拒。”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开玩笑,宁惜玥笑了笑。 宁惜玥不好意思地说:“多他一个没关系吧?” 秋楚扬同样面带微笑,走过来招呼,发现宁惜玥身后还跟着个男人,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抬起头冲男人点了点头:“你好。” “我没来晚吧?”宁惜玥笑着看了眼秋楚扬。 包厢里的数双眼睛齐齐看了过去。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无聊!”秋楚扬站起身,想要去吧台,躲开这几个脑洞大开的好友。 “袒护上了,还说不喜欢?” 秋楚扬沉下脸:“之前可说好了,今晚只谈生意,你们别欺负人家小姑娘。” “还说没关系,瞧这急的!”那青年指着秋楚扬笑。 “我和她只是合伙人关系,好朋友,你们别瞎猜,等一下在她面前乱说,小心我跟你们绝交!” “有又怎么样,结了婚都可以离,何况他们这还没结呢,你要真喜欢就抢过来,哥帮你。”被秋楚扬推开的男人调侃道。 秋楚扬翻了个白眼,把他推开:“去你的,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 “喂,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 秋楚扬靠坐在沙发上,刚把手机放下来,旁边一条粗壮的胳膊便搂了过来。 还有一个独自在那玩桌球的。 几个年轻人或坐在沙发上,或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 一个包厢里,吧台、台球桌、牌桌等一应俱全。 …… 秋楚扬报了地址,宁惜玥挂了电话,和纪臻一起进去。 “不用,你告诉我位置就行。” 很快,秋楚扬电话打了过来:“到了吗?我下去接你。” 于是,她只给秋楚扬发了条短信,问他在哪里。 宁惜玥没有会员卡,她原打算打电话给秋楚扬,让他过来接人,没想到纪臻有这里的会员卡。   ☆、第180章 我儿子还有救? 宁惜玥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用眼瞪人,然后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扯,转身下床,冲进浴室。 纪臻见状,轻笑出声。 这回去选址,纪臻没有跟她一起去。 宁惜玥的公寓离郊区比较近,她下了楼,走到小区门口,看到秋楚扬坐在车里朝她挥手。 她走过去,开门。 “你来很久了吗?不好意思,迟到了。” 秋楚扬笑道:“我刚才去你们学校溜了一圈。” “惜玥姐,你跟纪先生住在一起了吗?” 后座传来温柔娇俏的声音。 宁惜玥回头一看,秋楚君俏生生坐在后面。 “楚君也来了啊。” “嗯,在家里呆着无聊,就跟你们出来了,惜玥姐不会嫌我碍事儿吧?”秋楚君打趣道。 “当然不会,你最近在公司里感觉怎么样?” “还行,挺充实的。” 两个女孩聊着天,秋楚扬开车,偶尔插上一两句,倒也不会无聊。 之前在郊区弄起来的那个工厂是用来研发化妆品的。 他们还需要一个完整医药生产线,会从国外买。 只有根基稳了,后续的步骤才起得来。 车子停在一片工地附近。 秋楚扬说:“就是这里。原本是田地,后来政府招商引资,向农民征地,卖给了开发商,那个开发商打算在这里建一个大型购物商场,但是后来有人在这里发现了古董,被媒体报道出去,文化部门派了人来挖掘,那时房子已经建了一半,不但得停下来,而且原本建到一半的楼房被推倒了。后来文化部门的人走了,政府也没有开口说开发商可以继续建楼。要是等楼建起来,政府再来一句地下有东西,岂不是让开发商亏死?” “所以开发商就让地这么荒废着?已经多久了?” “快一年了,开发商想转让,也没人敢要啊,买回来就是一块烫手山芋,不能建房,每天这么耗着,耗的可都是钱。” “你不会是想让我找纪臻帮忙吧?” 以纪臻的后台,要让政府说句话,并不难。 “你介意?”秋楚扬问。 宁惜玥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可介意的?生意场上,关系最重要。有人求神拜佛花大钱也求不来的关系就摆在我面前,哪有拒绝的道理。” “是这个理儿,所以我才带你来这里。”秋楚扬也笑了起来。 “不过,你觉得就你看上了这块地吗?国内有关系的人多的是,你能想到托关系,别人就想不到?” “好像也是,你的意思是……”秋楚扬惊讶地看向她,“早有人盯上了这块地?” 宁惜玥眯了眯眼,望向外面黄土飞扬的工地,“我只是猜测,这里位置非常好,离上京高速路很近,交通方便,风景也好,加上这些年S市的市区扩建,这里只要能够开发出来,肯定会引来不少人。这么好的地方,我不相信没有人会不惦记。” “我们下去看看。”宁惜玥开车下去,秋楚扬连忙跟着下车。 秋楚君紧随其后。 “这片地当初是通过竞拍还是招标?” “招标,那个开发商出的价不是最高,但策划写得最好,不过仅管如此,这地依然花了不少钱。” “多少?” 宁惜玥眺望远方,这地少说也有百亩,依稀可辨一些建筑的痕迹,应该就是秋楚扬所说的建到一半的楼。 “一共是157亩,每亩地230万。” “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是啊,得3。6亿多。”秋楚扬感叹,“之前我想过租别人的厂房,但有自己的地总归要方便得多。” “你联系过开发商吗?他怎么说?” “还没有,先带你来看看,觉得满意的话,再跟他谈。对了,那个开发商姓王,不是本地的,现在也不在S市。” “你先查一查,看有多少人看中这块地,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说到关系,有关系的开发商不在少数,这块地皮的开发商是外地的,但能够中标,想来和政府的关系也不一般,却被拖了一年,单是银行贷款利息就够他吃一壶的,若没人暗中阻挠,那姓王的开发商应该早托关系,让政府相关部门点头了。 “行,回去就让人查。你要在这边转转还是现在就回去?” “再看看,对了,咱们的原料基地,我打算设两个,南北方各一个。虽然现在可以利用温室培育,但到底不如适应环境长出来的药材好。” “哦?那你有目标了吗?” “一个设在内陆,川省贵省一带,另外一个设在东北。” “你要亲自去考察?还是我和其他人去一趟。” “到时候一起去吧,正好都学学。” “惜玥姐,你怎么懂那么多啊。”在旁边鲜少开口的秋楚君忽然问。 “我也就懂点皮毛而已,真的把关人,还得请专业人士来。”宁惜玥笑道,将飘到面前的头发拢到耳后。 秋楚君眸光流转,红唇牵起浅浅的弧度,“比我和哥哥厉害多了。” 宁惜玥不置可否,三人在工地上转了一圈,便回到了车里。 “今天风有点大,你们两个穿那么少,冷吧?”秋楚扬扫了眼宁惜玥和秋楚君,两姑娘都只穿了两件薄薄的衣服。宁惜玥还好一点,秋楚君全身都在发抖。 “开空调吧,哥。”秋楚君搓着手。 “出门前叫你多穿一件你不肯。”秋楚君嘴上说着,手头也没闲着。 车窗关紧,再开空调,很快车内就暖了起来。 “中午想吃什么?” “吃火锅!”秋楚君第一个发言。 秋楚扬瞟向宁惜玥。 宁惜玥笑道:“那就吃火锅吧。” 车子刚往前开了一小段,前面被堵住。 “好像出事了。” 好几辆车堵在前面,还有一堆人。 他们在车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车上呆着,别下来吹风了。” 秋楚扬推门下车。 过了一会儿,秋楚扬还没回来。 秋楚君提议:“惜玥姐,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行啊,下去瞧瞧。” “你们两个怎么下来了?”秋楚扬迎面看到她俩。 “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小孩掉进水库里了。” 秋楚君掩嘴惊道:“孩子怎么样了?” “刚救上来,一个已经没气,另外一个还在抢救。” 宁惜玥闻言,立刻说道:“过去瞧瞧。” 围观的人大多是附近的村民,还有一些看上去不像是农村人,穿衣打扮更像是城里的有钱人。 此时,一个身上披着皮毛坎肩的女人正抱着一个小孩子痛哭,她身旁站着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男人,表情痛苦,双眼通红含泪。 另外一边,一个穿着很普通的男人则在抢救另外一个孩子。 “醒了醒了!” 小孩子缓缓睁开眼睛,相貌穿着普通的男人,以及身旁满脸焦急的美丽女人喜极而泣。 “笑什么!没看到我儿子被那臭小子害死了吗?”穿着时髦贵气的女人抬起脸,怒气冲冲地说。 打扮普通,相貌清丽的那个女人搂着自己的孩子,畏缩地看着她。 宁惜玥视线从时髦女人怀里的孩子身上扫过,快步冲到她面前。 “你干什么?” 宁惜玥一把抓住她挥来的手,表情严肃:“你儿子还没死,想他活就别拦着我。” 时髦女人闻言愣住:“你说什么?我儿子还有救?” 宁惜玥嗯了一声,迅速将小男孩从女人的怀里拉出来,让他面向地面,她一掌拍在好小男孩的后背。 噗! 一口水喷了出来,同时,还有一块果冻。 小男孩脸色青紫,已经休克一段时间,换成一般医生,想抢救回来也难。 宁惜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牛皮袋,打开,从里面拿出几根银针。 “你干什么?”见宁惜玥要拿针去扎她儿子,时髦女人连忙阻止。 “救人,耽误了救治时间,你儿子没了别来怪我。” “小丽,快放手。” 儿子命要紧。 时髦女人狐疑地看着宁惜玥,收回手,“要是我儿子救不回来,你等着瞧。” 宁惜玥没有理会她,这个女人现在还有心情威胁人,也真是够了。 双瞳金光一闪,宁惜玥手上的银针准确地扎入男孩后颈,头部几个穴位。 其他人看到她的动作,不由屏住呼吸。 这种落针速度,只有看电视的时候才见过,没想到今天会在现实中碰见,看那下针的速度,如果不是胡乱插入,就真是个深藏不露的啊。 时髦女人看得心惊肉跳,差点儿尖叫出声,被似他丈夫的男人捂住嘴。 秋楚扬兄妹也挤进来,看到宁惜玥的动作,秋楚扬倒是习以为常,秋楚君则非常惊讶。 “哥,惜玥姐她……怎么那么像电视上古代神医啊?” “可不是,惜玥的师傅乃当代神医,你的眼睛还有脸,都是她治好的,很厉害吧?”秋楚扬语气里透着骄傲。 正因为见过宁惜玥的实力,所以宁惜玥想办医院,想开化妆品公司,秋楚扬都觉得可行。 医术,药方,二者具备,便比同行多了两大优势。 秋楚君睫毛颤了颤,“是啊,真厉害。” “咳咳!” 小男孩忽然醒了过来,时髦女人激动地扑上去。 宁惜玥一掌把她推开:“还没拔针呢,你想把针插进头里吗?” 时髦女人刚要发怒,听到这话儿,连忙闭了嘴,紧张地向儿子看去。 果然看到儿子后脑勺还有后颈及背上插着几根银针。 男孩一看到自己母亲,就哭着想要扑过去。 “儿子乖,等姐姐先把你后面的针拔出来就好了。”男人抓着他的手安慰。 宁惜玥迅速将银针一根根拔出来,又给男孩把了下脉,然后说:“行了,没事了。” “谢谢,谢谢。” 男人感激不已。 时髦女人漫不经心地道了声谢,注意力全在儿子身上,将其搂在怀中,“儿子”、“心肝”叫个不停。 宁惜玥见状不以为忤,站起身来,对还算有礼貌的男人说:“以后尽量别孩子到这种地方玩。” 这个水库四周没有护拦,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旁边贴着警示牌也没用,小孩子哪里会管什么警示。 “这次是我疏忽了,我第一次来这边,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真的很感谢您,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留个联系方式,让我们家好好感谢你吧。” “不用客气,只要是有能力的都不会见死不救,你们还是先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掉水里衣服湿透,被冷风一吹容易感冒。”宁惜玥瞥了眼抱在一起的小孩和时髦女人。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小姐以后若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 男人毕竟比较关心儿子,将一张名片递给宁惜玥后,便抱起儿子,跟时髦女人急匆匆地离开。 周围的人还没散开,另外一对父母带着孩子走过来向她表示感谢。 “多谢小姐,要不是你,这回我们可惨了。”女人一说话,就是一口带着方言的华语,虽然人长得漂亮,但打扮却很朴素。 “小孩子玩耍,不小心落水,也怪不得你们,你们家的孩子不也落水了?”宁惜玥其实比较好奇的是两家看起来明显地位悬殊,孩子怎么会玩到一块儿。   ☆、第181章 意外收获 “唉,人家是有钱人,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女人感叹了一句,便闭了嘴。 宁惜玥也没再多问,让他们也带孩子去看看医生,现在孩子都醒了,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一劫。 “小姐,你跟我们回去吧,今天你救了我们一家,我们一定要感谢你们。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从这里回城,还得一个小时,在不如先到我们家吃顿饭。” “姐姐,你就来我家吃饭吧。”靠在女人身上的小男孩忽然出声。 宁惜玥诧异地看了过去。 只见男孩子长相清秀,瘦瘦高高,跟他母亲很像,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漂亮得像黑葡萄。 宁惜玥笑了起来,这小孩挺懂事的,跟那个从头到尾没跟她一句谢谢的富人家男孩一点儿都不同。 现在时间的确不早了,而她看得出来这一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这个‘恩’不报,他们会一直惦记着,她就吃顿饭,当是他们对她的感谢吧。 转过头看向秋楚扬兄妹。 秋楚扬勾了勾唇,“我没意见。” 秋楚君则点了下头:“我们是沾了惜玥姐你的光了。” “小朋友叫什么名字?让哥哥载你回家好不好?”宁惜玥半蹲下来,看着清秀男孩。 他只有五六岁大小,经历这样可怕的事,竟然没有大哭大闹,对比另外一个,这修养和心性,好到宁惜玥都惊讶。 再看男孩面相,生得可真好。 这里的好不是指人们的审美相貌,而是面相学上的长得好。 将来定然是个前程似锦的大人物。 男孩可不知道宁惜玥心里在想什么,礼貌地回答:“我叫宋泰然,泰山的泰,然后的然,我跟妈妈走回去就行了,离这里不远。” “是啊,你们开车跟着我们吧。” “泰然刚刚受了凉,今天风大,走回去容易感冒。”宁惜玥回头看向秋楚扬。 秋楚扬笑了笑:“惜玥说得对,你们就不用客气了,还是怕我把孩子拐走啊?” “当然不是。”宋泰然的父母连忙摇头。 宁惜玥和秋楚扬都这么说了,他们要是再推拒,就是不识好歹了。 两人也不是傻瓜,连声道谢,把儿子送上车。 “楚君,你坐前面吧。我跟小泰然坐后面。” 宁惜玥考虑到男孩全身湿哒哒的,怕秋楚君不喜。 “麻烦两位在前面带路。” “好嘞!” 秋楚扬开着车跟上宋泰然的父母。 路的确不远,只有两百来米,很快就到。 宋家是栋二层楼的红砖房,看上去条件也不是很差。 宁惜玥下车,把宋泰然接下来。 两百米的路,宁惜玥从宋泰然口中大概了解了一件事,刚才那个小男孩的父母是来找村里一户人家的,小男孩调皮到处乱跑,然后看到了坐在池塘边钓鱼的自己,小男孩凑过来看热闹,不小心掉进水库里,他赶紧喊人来救,但一时半会儿没人来,他想到自己水性不错,就跳下去救人,孰料自己腿抽筋,差点儿被淹死。 所以刚才那个时髦女人的话都是胡说八道? 不过想一想倒也能理解,换成谁没了儿子,都会失态,并且把错怪在别人头上。 宁惜玥被宋泰然拉进家里,宋母催促着他去换衣服。 “姐姐,你先坐。”宋泰然跟她说了一声,小跑着进屋。 “不知道几位怎么称呼?” “我叫宁惜玥,他们是秋楚扬和秋楚君兄妹。” “宁小姐、秋先生、秋小姐,真的很感谢你们,你们先坐,我给你们泡茶。” “叫我们名字就好了,大姐,你不用那么客气。”宁惜玥笑道。 宋母笑了笑,给他们泡茶,“你们坐会儿,或者让泰然带你们随处看看,我进厨房瞅瞅。” 宋泰然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姐姐,我带你们看个地方。” 刚刚差点儿淹死,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小孩子这一点倒是好。 宁惜玥笑着点了点头。 几人被宋泰然领上楼。 “你家里只有你和你爸妈吗?” “嗯,爷爷去年走了。” 宋泰然脸上的笑容消失,情绪有些低沉地回答。 “抱歉。” “没什么,我知道,爷爷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妈妈说他在那里过得更好。”宋泰然抬起眼看向宁惜玥,满脸崇拜,“姐姐,你刚才好厉害,要是给爷爷治病的是你,爷爷就不会离开我们了。虽然他在另外一个世界过得很好,但我还是舍不得他。” 宁惜玥摸了摸他的头,心里暗叹,人老了都有那么一天,谁能跟阎王抢人。 她转移话题:“你想带我们看什么?” “你们跟我来。”宋泰然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表情神神秘秘的,宁惜玥看得好笑不已。 “姐姐,你们看,就是这里。” 宁惜玥几人跟着宋泰然来到一个小阳台上,宋泰然踮着脚尖指着下面的院子说:“刚才他们就是进了那院子。” “哦,你带我们看这个干什么?”宁惜玥纳闷不已。 宋泰然家旁边的房子很新很漂亮,后花园式的小院子里,种着各式各样的植物盆栽。 三层楼,外面贴着白色的砖,瓦片是银灰色的,都泛着光,整体看上去像栋小洋房,可比宋泰然家这只是粗糙用砖头盖起来的房子漂亮多了。 “这房子才盖起来不久呢,以前这里是栋瓦房。”宋泰然眼珠子一转,灵气十足,转过身来,压低声音对他们说,“这家姓王,我听王叔叔叫那个有钱人尚先生,尚先生之前一年前就来过这里,每一次王叔叔家都非常高兴,不过,又总是把门关着,好像怕人看见似的。” “哦?那你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吗?” 宋泰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有一次我跑去王叔叔家,看到了一件东西,跟姐姐车里那张纸上的照片一样。” 宁惜玥讶异地睁了睁眼,“你说这个?” 她把手机拿出来,从里面找到一张图片,给宋泰然看。 宋泰然猛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件,我在王叔叔家看到一件一样的呢。” 宁惜玥与秋楚扬对视一眼。 这件东西,正是被人从那块工地上挖出来,接着被媒体报道,最后引来文化部门的人对工地动土的古董。 “然然,你把客人带去哪里了啊?快带回来吃饭。” 是宋母的叫声。 宋泰然摸了摸头:“姐姐,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啊,王叔叔叫我不准乱讲的,而且自那次以后,都不让我去他家玩儿。” “那你为何告诉我?”宁惜玥笑问。 宋泰然抿了抿嘴,眼睛黑白分明地仰望着她:“我看姐姐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图纸折起来,觉得那纸上的图片可能对姐姐很重要,姐姐救了我们一家,我当然不能瞒着姐姐了。” “不怕邻居生气吗?” 宋泰然突然哼了一声,“王叔叔他前几天对我妈动手动脚,我不喜欢他。” “然然,你们站在这儿干什么呢?别缠着几位客人,饭菜都凉了。” 宋母上楼来叫他们。 宋泰然闭上嘴。 宁惜玥看了宋母一眼,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虽然已经是个孩子的妈,但丝毫无损于她的美貌,反而多了股年轻女孩所没有的成熟韵味。 俗话说,温饱思淫、欲。 隔壁姓王的有了钱,盖了房,吃穿不愁,开始打美丽邻居的主意,似乎并不稀奇。 宁惜玥暂时将宋泰然的话压在心里头,跟着宋母他们下楼吃饭。 是典型的农家菜,据宋母说,都是自己种的。 宁惜玥进门之前便看到宋家门口围着一个菜园子。 “比超市和菜市场买来的都要好吃,原汁原味。” “唉,以前我们家就是卖菜的,可是地被征收了,孩子他爸只能去打工。要不是政府征地给了补贴,我们这房也盖不起来,只是以后却也不能靠地过日子了。”宋母轻叹一声。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让恩人看笑话。” 宋父出声阻止。 “这没什么可笑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哥大嫂不容易吧。” 宋母笑道:“还好,今天可真的太感谢你们了,要是那个小孩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家以后就没太平日子了。来来,多吃点,都是自家种出来的,本来想杀只鸡的,但怕你们肚子饿,只好去外面小卖部买了一块肉。” “大嫂不用那么客气,你们也吃。” 吃完了午饭,宁惜玥几个告辞。 宋家人站在门外,对他们千恩万谢。 隔壁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倒不赖,就是眼神不太正派。 看到宁惜玥和秋楚君的时候,眼睛几乎冒光。 宁惜玥感觉敏锐,发现了中年男人浑浊的目光,表情不变,心里则生了一丝怒意,这个男人就是泰然口中的“王叔叔”吧? 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宁惜玥转头看了眼宋家夫妻。 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隔壁老王的目光。 宁惜玥暗叹一声,各家有各家的命,她和宋家关系到底没那么密切,而且人家毕竟是邻居,她说什么似乎都不太好。 跟宋家告别,三人陆续上车。 等车开到公路,宁惜玥对秋楚扬说:“回去调查一下姓王的和姓尚的。” “好。” 秋楚扬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笑道:“没想到救个人还有意外收获。” “我也没想到。”宁惜玥眼里含笑。 如果那个姓尚的男人真的和那块地皮有关,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知道想要地皮的人到底是谁,省得瞎猜,真把地皮买来了,被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 “惜玥姐,你刚才救人好帅,比电视上演的还厉害,能不能教教我?”秋楚君崇拜地看着她,说话也透着少女的天真。 实际上,她和宁惜玥差不多大。 宁惜玥还没回答,秋楚扬就斥道:“胡闹,人家惜玥是拜了师的,医术哪能外传?” “哥,你这维护也太急了吧,再说我是你妹妹,你这么急做什么?惜玥姐什么都没说呢。”秋楚君噘着嘴控诉秋楚扬。 秋楚扬通过后视镜瞪她一眼,这话说的,好像他重色轻妹似的。 “惜玥,你别理她。” 宁惜玥好笑地摇了摇头:“医术不能传于你,不过针法倒可以。只是学起来并不容易,首先你得记人体的穴位图。” “这简单,我记这种东西最厉害。”秋楚君抿唇偷笑。 “记清楚穴位图只是第一步,接着,你还必须了解每个穴位的功能;然后,要知道哪几个穴位的配合,可以治什么病。这些都是基础,等这些都记得滚瓜烂熟,你就可以开始施针了。当然,下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并非你背了穴位图就行,下手要快稳准,一般针术的人,都会先在自己身上试验,那样更能够感觉是否插对了……” “惜玥姐,你还是别说了,听你说那么复杂,我都怕了。” 宁惜玥笑了起来:“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针炙只是古代大夫医术中的一小部分,真努力学,还是可以学起来的。” “惜玥姐学了多久?”秋楚君问。 “我啊?挺久了,几年,具体我也忘了。” “你出门都随身带着那些银针吗?” 她看向宁惜玥的口袋,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底的神色,看上去像个人畜无害的纯善姑娘。 “是啊,这可能是医者的习惯吧。” “我也想像惜玥姐一样成为一名厉害的女神医,可惜我……”秋楚君轻叹口气,说不出的落寞。 “你先想清楚,若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以后咱们的医院建起来,你还可以当个医生。”宁惜玥调侃,“咱们设个中医针炙部,你就是部门的主管。” “惜玥姐,你取笑我。”秋楚君斜睨她一眼,俏脸微红。 秋楚君的性格偏静,平时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在NQ市场部呆了一段时间,倒是比以前活泼了许多,但依然容易脸红羞涩。 宁惜玥对她一直存了愧疚之心,所以秋楚扬把秋楚君安排在市场部她没意见,现在秋楚君想要学针术,她也可以教。 玲珑空间里,乾坤针法刻于玉碑上面,皇甫神医并未说不能外传,所以教秋楚君应该不会对不起皇甫神医。 “哈哈,秋医生!”宁惜玥故意逗她。 “惜玥姐!”秋楚君提高了音量。 “哈哈哈!”宁惜玥大笑。 开着车的秋楚扬也扑哧一声笑出来,惹得秋楚君直瞪他们俩。 车内欢声笑语,缓缓向市区内行驶。 秋楚扬把宁惜玥送到公寓楼下。 第二天,秋楚扬联系宁惜玥,“那个姓尚的是帝翱集团的总经理,全名叫尚宇翔。那天咱们看到的女人是他妻子季美丽,帝翱集团的千金。尚宇翔入季家,与季美丽生了一个男孩,叫季豪跃。” 帝翱集团宁惜玥知道,是浙省的大集团,涉及饮食、珠宝、电子、汽车等领域,在浙省是数一数二的大集团。 而帝翱集团最早发家于地产,曾经是一家地产开发公司。 帝翱集团用了三十年时间,达到今天的成就。 而帝翱集团有一点令人诟病的地方,就是对竞争对手非常狠,早期只涉及房地产的时候,便通过一系列手段,对付钉子户、对付建筑商等。 也曾有人提出异议,但乱嚼舌根的人事后都会被痛打。 帝翱集团行事野蛮,再无人敢惹,坊间传言,帝翱和省内第一大帮派洪帮有些关系。 至今也没人知道真假,平时双方并无来往。 “所以,耍这种手段来谋求那块地皮不是没有可能的。那块地皮的开发商也是个财大气粗的,要不然也撑不到现在,只怕早就被帝翱压低价格买走了。” “开发商是广省的吧?” “没错,风扬地产,在全国也排得上号。不过真和帝翱集团放在一起比,还是差了一截。” “你查到尚宇翔去王家干什么了吗?” “这个没查到。” 秋楚扬此时在办公室里,一边向宁惜玥汇报,一边浏览网页。 “等等,我好像知道了。” 宁惜玥挑了挑眉:“什么?” “今天早上,阳通村村民在村外一片工地捡到了一件疑似古董的器皿,现已被送往文物鉴定部门鉴定。” “有报道是谁发现的吗?” “姓王,具体名字没说。” 姓王? 宁惜玥第一个念头便想到了那个眼神不正的中年男人。 “所以说尚宇翔很可能是去给姓王的送古董?” 秋楚扬回道:“很有可能,估计帝翱等了快一年,也没耐心了吧。这一次挖坑,是要逼风扬做出决策。”   ☆、第182章 半道杀出的程咬金 “那我们动作必须快一点,抢先联系上风扬的老总。” “嗯,我等下就联系。不过,你确定要跟帝翱抢吗?帝翱那些传闻似乎并非空穴来风。”秋楚扬提醒道,如果他早知道那块地皮扯上了帝翱那种手段不是特别光明磊落的大集团,他不会将那块地皮放到他们公司的规划里。 “帝翱又怎样?这种使用下三烂手段的集团,为人不耻。你等着吧,我们不出手,风扬最后必然败在帝翱手里,以帝翱的作风,怕是把风扬吃得骨头都不剩。” 秋楚扬深以为然。 以帝翱的行事风格,真有可能做得那么绝。 不过商场如战场,每天生意失败自杀的不知凡几,他们有必要去冒这个险吗? 秋楚扬心里想着,嘴上不自觉便问了出来。 “如果不知道,我自然不会管,现在看到了,你肯袖手旁观吗?反正我做不到。” 秋楚扬一噎,扪心自问,他不清楚。 或许会,或许不会。 当然,现在宁惜玥想要插手,他便加入。 帝翱怎么说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又不是黑道,难不成还真能把得罪他们的人都杀了? 商场瞬息万变。那 帝翱集团设了这么个局,便宜的是他们公司。那 “那我们先聊到这里吧,我马上联系风扬的老总。” 正在S市开会的风扬老总杜若峰,在会议中接到了帝翱尚总的电话,脸一直绷着。 这场房地产峰会,他原本想碰碰运气,找些关系,好让他在S市阳通村那块工地能够开工,孰料关系没打通,帝翱的人又来纠缠。 这一次尚总没说什么,只让他先去看看新闻。 杜若峰用手机登上网络,找了好一会儿,忽然看到一条令他的心瞬间跌入谷底的新闻。 心不在焉开完会议,杜若峰离开会议室,大步走向酒店外。 手机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杜若峰看了眼号码,是自己秘书打来的:“杜总,有位姓秋的先生想要和您见个面,他是NQ化妆品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杜若峰闻言挑了挑眉,“NQ?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别拿来烦我。” 刚挂了电话,手机铃又响。 一看到号码,杜若峰就想挂掉,是那个帝翱的尚总。 只是一想到网上的新闻,杜若峰忍住了。 “尚总。”杜若峰连客气的问候都懒得说,开口就是硬绑绑的两个字。 “明人不说暗话,那是尚总派人做的吧?” “呵,狡辩也没用,是不是你做的,你我心知肚明。” “时间,地点。” 挂了电话,杜若峰扯了扯领带,表情阴沉。 跟在他身后的助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杜若峰随便叫了辆,坐进去,“去花园酒店。” 花园酒店里,杜若峰与尚宇翔碰面。 助理被留在外面。 “尚总,您直说吧,想出多少钱。” “杜总爽快,那么我就直接说了,这个数字。”尚宇翔伸出两根手指。 “2个亿?尚总,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杜若峰冷笑。 他花了快4个亿买来的地,对方想出2个亿买走?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且不说一年的时间,物价飞涨,就是S市的房价也仍在持续走高,去年3。6亿买来的地,现在价值可绝对不只是3。6亿,只出2个亿,打发乞丐呢! 尚宇翔理着精致的袖口,漫不经心说道:“2个亿算多了,杜总,你再拖下去,可就连2个亿都没有了。去年我找你转让土地的时候,出价是3亿,时不待人,那时候你要是肯把地转让出来,还能多赚一亿。” 狗屁的赚一亿! 特么的他花了3。6亿标来的土地,以3亿卖出,他损失的可不仅是六千万! “不用谈了,这地就算烂在那里,我也不会卖给你。”杜若峰是个倔脾气,你跟他来软的,他或许还会动容,跟他来硬的,他就会跟你硬到底。 踢开椅子,不顾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引来周边人的围观,杜若峰转身离开酒店。 尚宇翔淡淡一笑,并不着急。 他不相信有人真的会宁愿地烂在那里,看着钱一天天跑掉。 杜若峰刚出酒店,正在等助理叫车,一辆奔驰停在他面前。 杜若峰并不在意,表情冷硬地看着前方。 “杜总,能聊几句吗?” 奔驰车的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年轻帅气的脸。 杜若峰低头,眯眼看他:“你是谁?” “我姓秋,之前打电话到你公司过。”秋楚扬勾唇浅笑。 “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秋楚扬直接说道,“我对阳通村那块地很有兴趣,杜总有兴趣聊一聊吗?价格方面可以探讨。” 杜若峰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淡声道:“就在里面谈吧。” 秋楚扬闻言笑了笑,挺警惕的一个人,难怪在帝翱的步步紧逼下,还能坚持到现在。 他从车上下来,把钥匙丢给泊车的小弟,跟着杜若峰进了酒店的大门。 “咦,杜总,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考虑清楚了?”尚宇翔正往门口走,在酒店一楼大厅碰见了杜若峰,顿时露出笑脸。 “呵。”杜若峰冷冷一笑,一句话都没回,径直从他旁边经过。 这种无言的冷嘲,是对敌人最大的打击。 尚宇翔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沉,回头瞪了眼杜若峰,低声骂道:“什么玩意儿,以后有你求着我的时候。” 秋楚扬从他身边经过。 尚宇翔愣了一下,觉得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很快便抛到脑后。 …… 宁惜玥很快收到秋楚扬那边传来的好消息。 杜若峰同意将土地转让给他们,还是3。6亿。 对杜若峰来说,尽管3。6亿不能够回本,这一年来的所有汗血都算白费了,但至少没亏得那么惨。 做生意就是这样,有赢有赔。就像超市里那么多商品,也不是每一件商品都能赚钱。 比起尚宇翔给出的那个价,3。6亿真的简直是天降横财,杜若峰有种起死回生的错觉。 秋楚扬眉飞色舞地跟宁惜玥讲了经过。 宁惜玥笑道:“谈成就好。” “嗯,那个杜总人品不错,在交谈过程中,告诉我那块地被帝翱看重,让我慎重考虑。要不是事先知道帝翱在背后搞鬼,那时候说不定我就退缩了。” “帝翱那边确实得提防些。”宁惜玥听到开门声,纪臻从外面进来。 “嗯,这点我明白。”秋楚扬转了个话题,“之前是要把厂址设在那块地上,不过跟杜总一番沟通后,我觉得医院建在那里更合适。除了做慈善的整容修复医院,我们还可以在旁边建疗养院、美容院等等,形成一个系统的医学相关产业链,那里位置实在太好,用来建厂着实可惜。” “嗯,这个你决定就好,厂址可以另外选择,其实将工厂放在二三线城市比较合适,但别离咱们太远,得经常去考察。”宁惜玥提醒道。 纪臻换了鞋子,走过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明白!我再另外找几个地方让你看看。” “好。”宁惜玥笑着朝纪臻眨了眨眼睛,一边问那头的秋楚扬,“合同什么时候签?” “没那么快,得先把各种证件办下来才行。杜若峰说上面有人拦着,他的转让证一直办不成,估计是帝翱在背后动手脚。” “嗯,我找人帮忙,这些证件办下来不难。”宁惜玥跟秋楚扬又聊了几句,然后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到纪臻房间,正看到他在脱衣服。 宁惜玥脸微红,故作镇定地问:“晚上是去外面吃,还是在家里吃?” “你喜欢在哪里?” “你都换衣服了,还是在家里吧,外面吃顿饭,又得花不少时间。” 纪臻套了件舒适的长袖衫,转身朝她走来:“嗯。” “我给你做吧。”宁惜玥主动道,踮起脚尖,手指穿过他浓密乌黑的头发,理了理,然后又给他整了整衣领。 纪臻抓住她的手,眼眸深邃地注视着她:“有事?” 真够敏锐的。 宁惜玥心里暗暗腹诽,面上露出一个自认为无辜的表情:“什么事?” 纪臻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追根究底,“晚上想吃什么,我做。” 见纪臻往厨房走去,宁惜玥赶紧跟过去:“晚上我做,你上了一天班,也累了吧。” 纪臻转过身来,“每天不都这样?” 宁惜玥讪讪一笑,“正因如此,才要放松一下,你去沙发上坐,等一个小时,就能吃晚饭了。” 纪臻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似看出了她心里的小九九,也不逼问,反正呆会儿她自己会说。 他走到客厅坐下,打开电视。 宁惜玥悄悄松了口气,转身走进厨房。 听着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纪臻不太放心,最后站在厨房门口看她。 他越看,宁惜玥越弄不好。 煎条鱼,还被油溅到。 最后,还是在纪臻的帮助下,才兵荒马乱地完成了这顿晚饭。 其实,她觉得自己平时也不至于厨艺这么差,都是他站那里看着,害她不能专心。 吃完晚饭,宁惜玥主动提出洗碗。 其实也不用她怎么洗。 前阵子刚买了洗碗机。 折腾完之后,宁惜玥便去洗了早,穿着大棕熊样式的睡衣走出来,看到纪臻正在电脑前面看东西。 宁惜玥走进厨房,热了杯牛奶,放到纪臻旁边。 “那个……今晚要加班吗?” “嗯。” “挺忙的啊。” “嗯。” 宁惜玥飞快瞅了他一眼,“那个啥……” “什么?” “帮个忙呗。” 纪臻漫不经心回道:“你说。” “就是昨天跟你说的城郊那块地,楚扬已经跟开发商谈好价钱,现在就是政府那边需要通融一下。”宁惜玥支吾着说。 “嗯,知道了。” 纪臻并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说别的。 这种重重举起,轻轻放下的感觉,令宁惜玥愣了一下。 过了片刻,看纪臻没再说话,宁惜玥从他背后抱住他:“你答应了?” 她不知道自己柔软的身体贴在他后背是多么大的诱惑,纪臻微微挑眉:“我以为你会请我做更有挑战的事。” 宁惜玥闻言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出来,低头亲了一下他的侧脸:“你也太狂了,不过我喜欢。” 她本来觉得这种事有点难以启齿,可在纪臻眼里,根本不算事儿,她心里的那点小疙瘩,瞬间被抚平。 他侧身,扣住她的头,反客为主,吻住她的唇,另外一只手朝她腰上摸去。 “你不是要加班吗?”宁惜玥睁大眼睛,卷翘的睫毛掩饰不住眼里的惊讶。 “我是老板。” 纪臻抵着她的唇语音模糊地回答。 所以可以翘班? 宁惜玥没问出来,因为她被男人封住了嘴。 …… 纪臻的家世已经不算秘密,他开个口,S市还真没人敢不给他面子。 之前杜若峰费了很多金钱时间都没能办下来的证件,陆续办下来。 而那个在工地上挖到的古董,只引起了小小的风波,因为那个东西是假的。 宁惜玥原本以为自己得费一番功夫,才能让文物部门的人放弃对工地的兴趣,想不到这一次作局的人竟然弄了个假的来。 不过想一想也能够理解。 帝翱做局,不过是为了给杜若峰施压,迫使杜若峰将土地转让给帝翱。等帝翱拿到土地,势必需要有人出来澄清,这块地底下并没有古墓,也没什么陪葬品,弄个高仿品来,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些问题。 只可惜,帝翱千算万算,算漏了半道杀出来的程咬金。 这回帝翱集团可真是吃了哑巴亏,有苦难言。 当然,此时帝翱集团的尚总经理还被蒙在鼓里,每天带着妻儿到处游玩。   ☆、第183章 没钱我给你 偶尔让媒体报道一下阳通村工地挖出古董,偶尔请人假扮成专家到工地上去挖掘,其实就是做做样子。 在彻底把合同签下来之前,宁惜玥不希望此事声张,因而尚宇翔才会一无所知。 半个月后,宁惜玥跟对方签订了合同。 土地转让比较麻烦,需要政府相关部门的同意,而且手续繁杂。 一般情况,私人是不能私自转让的。 宁惜玥之前和秋楚扬的好哥们见过面,之后,四人都表示要投资。 因此,这一次土地转让,从风扬转到了房地产巨头魏家的集团下面。 宁惜玥事先与魏东霖签订了一份协议,房子由魏家转给建筑商盖,等盖成之后,再以成本价格卖给宁惜玥所创立的公司。 宁惜玥已经在今年另外建了一个公司,名为风华,NQ则作为风华的子公司。 以后宁惜玥的产业,也都会挂在风华下面。 签订转让协议之后,双方都不用再保密。 不过杜若峰没兴趣告诉尚宇翔真相,每次尚宇翔打电话来威胁他,杜若峰都是回以冷嘲热讽。 这一天,杜若峰正和宁惜玥他们一起吃饭,庆祝合作愉快。 尚宇翔又一次打电话来。 杜若峰瞥了大家一眼,低声说道:“是帝翱的尚总。” 宁惜玥几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杜若峰接起电话,态度冷淡地跟对方扯了两句,开了免提,包间里的人都能听到尚宇翔的声音。 宁惜玥那天看着尚宇翔人模狗样的,以为跟他那个极品妻子不一样,现在听到尚宇翔从那头传来的话,才明白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杜总,我耐心也是有限的,跟你磨了快一年了,你要是继续这么耗下去,早晚把自己拖死。现在你要两亿卖给帝翱,帝翱都不要,反正等你被拖垮了,这块地被银行收回去,早晚会再次被卖出来。呵呵,到时候杜总可别跳楼啊。” “关你屁事?”杜若峰冷声回了四个字。 电话那头的人一噎,似乎被气得不轻,半晌骂了一句“不识好歹”,便挂了电话。 “杜总何不把真相告诉他?”宁惜玥笑问。 杜若峰放下手机,不算英俊但很耐看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他耍了我那么久,怎么着也得讨回来。不过估计不用多久他就会知道了吧。” 宁惜玥点头:“过两天工地那边开工,他肯定会知道。杜总现在这么耍他,不怕他报复?” “呵,谁怕他!一个没用的男人!” 尚宇翔是入赘季度的,有骨气的男人,几个肯入赘,让自己的儿子跟别人姓? “杜总好胆识,我敬你一杯!”秋楚扬举起酒杯,大笑道。 饭桌上,其乐融融。 宁惜玥觉得杜若峰挺对她的脾气。 别看她现在脾气不错,本性也是个暴躁性子,惹了她,她也没法笑笑就过,说她小肚鸡肠也好,瑕疵必报也罢,反正有些事她不会改也不想改。 …… 年轻人都有冲劲,做事也快,不拖泥带水。 转让协议签订后,仅三天功夫,魏东霖便找好了建筑商。 这家建筑公司和魏家已经合作了十几年,信誉良好,这还省了宁惜玥去找建筑商的麻烦。 果然,多几个合作伙伴还是有好处的。 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宁惜玥闲了下来,生活回归校园。 半个多月时间,胡娇好像变了不少。 下课后,宁惜玥见时间还早,便约胡娇去图书馆看书。 胡娇扭捏地看了她一眼:“我就不去了,有别的事。” 宁惜玥怀里抱着书,上下打量着她。 直把胡娇看得浑身不自在。 胡娇轻咳一声,“看什么呢?你有了纪大BOSS还不够啊?想男女通吃?” “打扮得那么漂亮,准备去见谁啊?”宁惜玥笑眯眯地凑到她跟前来。 “站在你旁边,我不打扮能见人吗?再漂亮也比不得你。”胡娇翻了个白眼,双手推她,“好啦,你要去图书馆就去吧。” 宁惜玥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是不是去约会?” “呃,谁要去约会,我又没男朋友。”胡娇大声说道,脸色绯红。 一说完,便看到宁惜玥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红唇微启,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我没说你要去见男朋友啊。” “啊!你套我话,好讨厌!”胡娇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刚才的话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宁惜玥大笑:“承认了吧!” “哼,懒得和你说话。” 胡娇跺了跺脚,转身跑了。 宁惜玥看着她仓皇逃走的背影,嘴边忍不住挂了笑。 真好,最好的朋友终于也找到了归属。 …… 拖了快一个月,还没半点进展,尚宇翔按捺不住了。 打电话威胁杜若峰:“杜总,我马上要离开S市了,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坚持不肯卖,那就等着破产吧。” 片刻,尚宇翔气得摔掉电话。 坐在沙发里和儿子玩耍的季美丽蹙眉问:“都一个月了,还没搞定吗?” “那个杜若峰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柴米油盐都不进,我好话歹话说尽,他愣是毫不松口,每次倒是冷嘲热讽,差点儿把我气死。” “要我说,找几个人把他打一顿,进了医院,风扬总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吧?别的人不会像他那么倔吧?”季美丽嗤笑,化妆后的脸透着一股凌厉的美。 三十几岁的女人,保养得很好,尽管她的五官不算出众,在化妆品的点缀下,也算个美人。 “我再试试看,要不然让银行给他施压?” 季美丽点了点头。 尚宇翔立刻给杜若峰贷款的那家银行行长打了电话。 这些关系网他早已调查清楚,联系电话也都存在了手机里。 客套了几句,尚宇翔约对方见个面。 知道尚宇翔的身份,就算是银行行长,也那得给几分面子。 在高级会所里,尚宇翔听说杜若峰已经把本息都还了,惊讶之极:“不可能,他哪来那么多的钱?” “哦,你可能不知道,杜总那块地已经转让给了别人。”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尚宇翔震惊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银行肖行长酒喝得半高,笑道:“就在不久前。” 尚宇翔重新坐下来,拿起酒瓶给他倒了一杯酒,“肖行长,你可知……杜总土地转让给了谁?” “兴禾集团啊,这我当然知道了。” 兴禾集团? “是B市那个兴禾集团?酒店遍布国内大小城市的那个兴禾集团?” “是啊。” 尚宇翔颓然坐下,兴禾集团! 他想要使手段都不行。 兴禾集团和帝翱不同。 帝翱集团产业涉及诸多领域,而兴禾集团却是地产业的巨头,至今都未转为实业,可见其实力非同一般。帝翱跟其他公司尚有一争之力,跟兴禾集团却争抢之能都无。 尚宇翔谋划了一年,未曾想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回到酒店总统套房里,尚宇翔明显带着一股颓然之色。 季美丽刚哄好儿子睡觉,从卧室里出来,看到他这个模样,不免心火:“回来了就去洗澡,一身酒气。” “小丽,完了,一切都完了。”尚宇翔抬头看她,这时季美丽才注意到尚宇翔眼眶发红,像是哭过一样。 “怎么了这是。”季美丽心里的火气顿时消失,走过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尚宇翔把自己从银行行长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告诉季美丽。 听罢,季美丽俏脸阴沉:“兴禾集团以前没行动,为什么突然对这块地下手?” “肯定是看了新闻。”尚宇翔笃定道。 季美丽轻嗤一声,双眉微拢:“不一定,这速度还是太快了一点,先查清楚再说。没弄清楚之前说什么都过早。你也别急着丧气。就算你这次没成功,依然是我季美丽的丈夫,我要让你进董事局,谁敢反对?” 尚宇翔将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老婆,你真好。” 很快,阳通村那块工地开始动工,尚宇翔把老王叫来询问,没得到有用的信息,公司里有人得到这边的消息,他不得不先回浙省,便把调查真相的任务交给别人办理。 宁惜玥偶尔会去工地看一眼,前几天打地基,今天就开始盖毛坯房了,速度很快。 见工地有条不紊,宁惜玥也就把心思转到其他事上。 她跟魏东霖几个人合作,他们负责投资,包括慈善医院以及慈善医院旁边的各种产业,每年将会从利益所得中扣除百分之二十用于宁惜玥早前设立的基金会。 几个人有钱,但他们要建的产业链十分庞大,单是阳通村那块地就花了近四亿,后续建原料基地,生产线,以及盖房买设备等等,都要花钱。 几个投资人都有钱人,但很大一部分都是家里公司有钱,好钱都是他们老爹的,即便是自己创业的赵文赵武兄弟,创业很成功,但闲置的资金却不多。 几个人凑起来,也就四个多亿,扣除买地的钱,能用的资金只剩下一个亿,这远远不够。 所以,宁惜玥不得不想到赚点快钱。 磕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过来。 宁惜玥听说一周后平州公盘开标,这是平州翡翠公盘第二次开标,从去年开始,公盘开标的次数就在减少。 今年头一次是在开春后不久,那时候宁朝方没有打算去,也就没提,因而宁惜玥并不知道。 这回宁朝方要去,宁惜玥便想跟着去看看。 或许能赚点钱回来。 宁惜玥原本靠着NQ赚了不少钱,不过用来买地以后,又变得一穷二白。 其实她家里好东西倒也不少,随便拿出一件古董出来卖,也能卖个几十上百万,但那些都是宁父喜欢的古玩,宁惜玥自然不会拿出来卖。 而且,不是到“非他不可”的情势下,她也不会想去动家里那些东西。 纪臻听说宁惜玥要去平州,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两个疙瘩。 他已经习惯有宁惜玥在身边,这一走就是十多天,太长了。 “没钱我给你。” 望着宁惜玥收拾行李的背影,纪臻好看的眉头紧皱。 “那我开公司还有什么意思?”宁惜玥头也不回,“而且,我去平州又不只是为了钱,也想见识一下平州翡翠公盘的盛况。以前就听我爸说,平州公盘堪比缅甸公盘,每次标场人山人海。而且翡翠毛料特别多。上天给了我这双异瞳,总不能当摆设吧?那也太糟践了。”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异能没错,但她可以小小作弊一下。 听说平州公盘的翡翠原石都是明料,也就相对要稳一些,基本上是真无疑。不过听说这一次多了一部分半明料,俗称半赌料。 它的表现形式和开门子不同。 半明料是将翡翠原石从中或从某个部位一剖两开,并把切开的两个面抛光出水,让你看到翠肉的种、色、质等。这种半明料算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虽然能看明白原石的大部分特点与质地,但是否整块料的玉肉都是这样就要看你的经验和运气了。 明料的投标宁惜玥没多大优势,但半明料也有赌性,这个时候她的异能便显现出来。 对其他投标者而言,这个时候需要做的就是打心理战了,价高者得,但那个价也不能高出翡翠明料本身的价值,要不然标下来也是吃亏,这是商人最不愿意见的。 但于宁惜玥而言,却没有这个顾虑。 她可以轻松地看出翡翠原石里到底有没有翡翠,到时候以她父亲的名义投标,如此一来,也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她了。 反正即使是半明料,连续赌涨也不会让人震惊,最多是笑说一句“眼光好,运气不错”。 纪臻听了宁惜玥的话,沉默片刻,沉沉开口:“少用一点,伤神。” 宁惜玥把最后一件衣服折好放进行李箱里,站起身回头笑看向他:“知道,半明料不多,所以我能出手的机会不多,主要还是跟着我爸去增长见识。” 她走到纪臻身前,摸了摸他绷紧的下巴:“反正你后天也要离开,我不去平州也好几天见不到你。”   ☆、第184章 平州公盘 “我只去三天。”纪臻挑眉。 三天跟十天半个月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知道知道,你这不是把一周的行程给缩短了嘛,现在你不用熬夜加班,可以慢慢来,工作做得更好,身体也不会熬坏。”宁惜玥笑着转身去收拾其他东西。 纪臻眉毛跳了一下,他的行程安排她知道得挺清楚啊。 不用问纪臻也知道是哪个“叛徒”告的密。 “让王海跟你一起去。” 宁惜玥点了点头:“行。” 王海是纪臻派来保护她的保镖。 两人晚上相拥而眠,第二天一早,纪臻开车送她到机场。 “路上小心。”纪臻下车,凝望着她。 “好。” “照顾好自己。” “嗯。” 纪臻忽然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住。 一身黑色西装的王海从后备箱里拿出行李,默默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们。 “有什么困难打电话给我。”纪臻放开她,微喘气。 宁惜玥双腮米分红,漂亮的桃花眼像是浸了水一样润泽,她轻声喘息,双手捂着脸道:“嗯,我进去了,你回去吧。” 纪臻看着她走到宁朝方身边,转身离开。 宁惜玥假装没看到父亲的暧昧眼神,笑道:“爸,你来多久了?” “我也是刚到。”宁朝方对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不发表评语。 宁惜玥暗暗松了口气。 “宁先生,行李给我吧。”王海道。 她解释:“这是纪臻安排的,跟我们一起。” 宁朝方见过王海,知道他是纪臻安排的保镖,冲对方点了点头,将不大的行李箱交给王海。 飞机飞起又落下。 宁惜玥一行人到达平州。 平州离广城不远,S市这个季节还有些凉,平州这边已经很热,不少人都穿短袖。 “我们明天去吉玉标场,看标时间是明天和后天,也就是7号和8号,9号是开标时间,加起来一共十五天。” 出了机场,三人坐着出租车去提前预订的酒店,车上,宁朝方跟宁惜玥讲解了下他们的行程。 虽然说华玥和秀云村的村民签订合同,货源方面暂时不用担心。 但翡翠是稀缺货,尤其是高端翡翠,经常是有市无价,加之近几年翡翠的市场价一路走高,许多人不再是买黄金理财,而是买这些翡翠、古董等。 听说这次平州的翡翠毛料不错,宁朝方才起意而来。 平州公盘模式和缅甸公盘相似,不过揉进了国内的国情,更具市场化。比如,参加公盘要交十万入场费(押金,可退还),又比如,只有平州玉器协会的会员才有资格参加。 成为会员不但要有三名会员的保荐,而且要协会会长以上领导签字,手续繁杂。尽管如此,平州玉器协会的会员资格依然令人趋之若鹜,现今已发展到三万多名会员。 作为会员,每年要缴纳300元的会员费,单是这一笔会员费,协会一年就能赚上一千万。 宁惜玥了解到这些后,不得不感叹,这钱来得太容易。 缅甸公盘只要缴纳押金就能参加,平州公盘却得是会员才能参加,国人果然比较懂得赚钱之道。 宁朝方是会员,可以带两个人,要不然,她连进场资格都没有。 他们中午就到了平州,下午闲着没事,宁惜玥打算到外面逛逛。 宁朝方以前来过,便由他带路。 “平州是全国最大的光身玉器加工批发基地,翡翠玉器交易量位居国内三甲。” 宁朝方带宁惜玥来到平州最有名的玉器城。 绵长的玉器批发街里商铺鳞次栉比,这里吸引了来自广州、云南、上海和港澳台等地的商家前来买料和赌料。 可能是因为平州公盘要开始了,跟他们一样来参加公盘的人很多,连这玉器街都显得十分拥挤。 宁朝方和王海站在宁惜玥两边,替她挡住路人,以防不小心被撞到。 “我们进这家店看看吧。” 宁朝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家翡翠原石店。 几人一进去,店里老板便是眼睛一亮。 “欢迎光临,先生小姐随便看,喜欢什么跟我说,我算你们便宜一点。”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瘦瘦小小,眼睛闪烁着精明之色。 “我们先看看。” “好好,你们看,有需要找我。”店主看到又有客人来了,连忙走过去迎接。 宁惜玥抬眼打量四周,店面不大,翡翠毛料倒是挺多,琳琅满目,明料暗料都有,在一个玻璃柜里,放着一块硕大的翡翠明料,是糯米种的,绿色为主,还有一点黄色,远远看去,挺像座山。 “放心,我这里的翡翠都是真的,全从缅甸运来,童叟无欺。这店在玉器城开了十几年了,绝对不会卖假料。”店主嗓门有些大,“明料的话,都是明码标价的,这么漂亮的翡翠,你到外头买,绝对不只这个价,不信你问问大家。当然了,你要觉得明料太贵,可以买半明料或者全赌料,看到那些没有?同样大小的原石,只要几千块钱,当然,能不能买到好料,就要看运气了。” 店主正对着一对年轻男女胡天海地吹。 那两个年轻人看着不像是很有钱,纠结地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宁惜玥好奇地走过去。 “老板,这块翡翠卖多少钱啊?”宁惜玥指着他手里那块拳头大小的翡翠,是冰糯种的明料。 “他卖一万。”年轻女孩抢先道。 “我们觉得有些贵。”年轻男子接道。 宁惜玥挑了挑眉,瞟一眼那块翡翠,淡声道:“冰糯种翡翠,以种来看,算是不错的高端翡翠,市面上价格不低,一个冰糯种手镯,要是色好的话,能卖五位数甚至六位数。” 店主没想到宁惜玥竟然会帮他说话,脸上浮出一丝笑容,“这位小姐说得对,这块冰糯种原石那么大一块,至少能做几对镯子,还有几块挂坠加戒面、耳坠,你们要是去珠宝店里买成品,没有十万块是买不下来的。” 两个小年轻听得心动不已。 如果真值十万,那么他们一万买来的确是值了。 “你们是第一次来买的吧?我劝你们多看看,别急着入手。”宁惜玥一眼就看出了那块翡翠原石并不是A货。 一般来讲,市面上翡翠可以分为A货、B货、C货、B+C货、D货等。 A货种质和颜色都是天然形成的,从开采到加工,没有经过任何人为化学处理。 B货翡翠是经过化学注胶处理,从而改变了翡翠玉石的种质,把普通不透明的玉石改变成透明的玉石,从而破坏了玉石的内部结构,使翡翠玉石失去了天然的灵性,所以B货是以次充好的典型。 不过也算是翡翠,有时候肉眼很难分辨,需要借助放大镜综合判断。 C货翡翠则是经过人工染色,颜色是假的,自然也是假货。 D货本身材料不是翡翠,冒充翡翠,很多都毫无价值。 宁惜玥拥有异瞳,不用放大镜也能辨别出是A货还是B、C货。 店主手里拿的这块冰糯种翡翠原石,算是B+C货,也就是用加工B货的方法,在化学注胶的同时注入绿色颜料,使玉石的种质和颜色都变得非常漂亮。 若是A货,这么大一块翡翠明料卖一万块,的确很便宜,可若是B+C,那就不值了。 两个年轻人还没说什么,店主的笑脸先崩了,他转头瞪了宁惜玥一眼:“小姐,你这么说话,叫我生意还怎么做?” 宁惜玥眨了眨眼:“我说什么了?” 店主注意到那对年轻男女正看着自己呢,哪能把话说明白。 他偷偷剜了宁惜玥一眼,转头看向两人,又是笑容满面:“小姑娘胆子小,你们可别听她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一万变十万,这么赚的买卖你们去哪里找啊?” 宁惜玥转过身去,没想再插手。 她刚才插手,只是见这对男女衣着普通,不像是有钱人,好心提醒一句。 一万在有钱人眼里还不值一件衣服的钱,但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就是两三个月的工资。 但他们要是贪小便宜,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她也不会再插手。 店主继续鼓动两人买,那个女孩犹犹豫豫,然后走到宁惜玥旁边,问:“小姐,你是不是觉得这块翡翠是假的?” 她说得小声,还是被店主听到了。 店主连忙说道:“她小姑娘懂什么呀,我这店都在这里开多久了,货真价实,从来不卖假货。” 宁惜玥暗暗皱眉,她说得那么直白,这女孩怎么还不肯定?特意当着店主的面来问自己,自己点个头,那就是毁人店主生意,这要是摇头,就是在骗两个顾客。 没想到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就变得里外不是人了。 “每个人眼光不同,你们要觉得是真就买,觉得是假就别买了。”宁惜玥给了答案等于没给。 两个小年轻踌躇一阵,最后什么也买就走了。 黄了一桩生意,店主可惜之余心里那个气啊。 “小姐看好了没有?有没有入眼的?要是不想买别站在这里,毁人生意。”店主黑着脸,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 宁惜玥挑了挑眉,指着其中一块全赌料,“全赌料怎么卖?” “就是上面标的价,不讲价。”店主觉得宁惜玥是故意来捣乱的,态度恶劣。 全赌料价格相对便宜,但老板为了赚钱,一般都会标出虚高的价,然后一番讨价还价,以一个老板满意顾客满意的价格卖出去。 因而,按这上面的价卖,绝对是高了。 不过宁惜玥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玥玥,以后这种事还是少插手为好。”宁朝方突然开口。 宁惜玥点了点头:“我明白,刚才是我冲动了。” 她当时只想着不让那两个小年轻损失钱,却没有想过这是在损坏店主的利益。 虽然这里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玉器城,但并非全卖A货。 这家店既然能在这里开那么多年,到底卖的是真是假,行内人哪里会不知道,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不过做就是做了,她并不后悔。 其实事后想想,她做的也许是无用功。 那对男女不在这家店被坑,也许在下家店被坑得更惨。 的确是她考虑不周到。 宁朝方欣慰地笑了笑:“你越来越懂事了。” “因为我长大了嘛。”宁惜玥笑着抱住他的胳膊,脸上露出纯真的笑。 王海跟在父女身后,替他们挡住人潮。 有家店人挺多,像是在切翡翠原石。 “去看看。” 不少人围成一圈,王海替他们挤了个位置。 宁惜玥站在那儿往里看,果然有人在解石。 砂轮与石头摩擦声嗡嗡作响。 石米分和水沫乱飞。 机器声停止之时,翡翠被切成两瓣,散开来。 “出绿了!” “不过种不太好,好像豆种。” “总好过切出白花花的石头啊。” “哈哈,那倒是。” 每次解石总会引起许多人的围观,切涨了就会引来哗然,切垮了就会唏嘘一片,之后便又各自散去。 一个穿着短袖衬衫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何先生叹什么气呀,您这可是连中两块呢。” “一块豆种,一块糯种,能值几个钱啊?”中年男子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不用继续切了,卖给你们,老规矩。” “何铭!” 正说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中年男子扭头,看到与一女孩并肩而立的宁朝方。 何铭愣了一下,惊喜道:“朝方?真的是你呀,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你!”   ☆、第185章 老板,你真是好人 宁朝方上前两步,和对方握手:“来参加平州公盘,你也是吧?” “对对对,好久没见你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现在有儿子帮忙打理公司。”宁朝方笑道。 “你那个喜欢医术的儿子终于肯子承父业了?恭喜啊!这位是……” 宁朝方侧身看了眼宁惜玥介绍:“我女儿,惜玥。” “哦,你小女儿啊,长得真漂亮。” 宁惜玥笑着问候:“何叔叔好。” 何铭笑着点头:“好好,第一次见面,叔叔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个小玩意儿送给你玩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茄子形状的翡翠挂坠,冰种无色。 宁惜玥瞥了宁朝方一眼,见他微点头,便笑着接过来:“谢谢何叔叔。” “不用客气,这次没准备,下次给你件好的。”何铭扭头调侃宁朝方,“你可真是有福啊,儿女成双,女儿漂亮有礼,真是羡煞我等。” 宁朝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有这样的儿女,的确是幸事,被人羡慕是应该的。 “咱别站这里聊,走,找个地方坐下聊。” 宁朝方想着宁惜玥年纪小,估计不怎么想跟他们两个大老爷们讲话,就让她自己去逛,有王海在,他也不必太担心。 这样安排宁惜玥挺满意,跟父亲告别,并约好几点回酒店会面后,宁惜玥和王海一起离开。 “那是你女婿?”何铭见王海时刻保护着宁惜玥不被人推挤,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保镖。”宁朝方往外走,“你最近都在哪里混啊,很久没在S市见到你了。” 两人边聊边走。 另外一边,宁惜玥转眼便从拥挤的大街上逃出来,站在一家店门口喘气。 今天的人太多了,而且今天温度估计已经上了三十,头顶上挂着大太阳,那么多人挤在街上,跟闷大虾似的。 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旁边递来一包面巾纸。 宁惜玥看了王海一眼,“谢谢。” “不客气。” “去店里看看吧。” 这家店的生意相对要冷清一些,也只是相对而已,里面仍有不少顾客。 宁惜玥抬眼望去,全是赌料。 来玉器城的,少数是行内人,更多是慕名而来的旅客,旅客多大是外行人。 胆小的一般都不敢来玩全赌的,十赌九输,可不是闹着玩的。 宁惜玥只看了几眼,就知道这里的翡翠毛料跟之前去过的几家差不多,果真是十赌九输。 这里能赌涨的概率并不比S市13号店的高多少。 不过因为近临缅甸,所以很多人都会有种物美价廉的错觉。 宁惜玥走到一个角落,从地上拿起一块,眼睛里金光一闪,一股绿意扑面而来,水莹莹的,漂亮极了。 “老板,这块石头怎么卖?” “小姑娘好眼光,这块毛料可是正宗的老坑种啊,现在老坑都快被挖光了,像这么好的料……” 在这里开门最做生意的不但是人精,而且巧舌如簧。 大多数顾客都很容易被忽悠。 宁惜玥打断对方的话:“老板,你直接说个价。” 店主伸出手,五指抻直。 “五百?”宁惜玥挑眉。 店主闻言哈哈一笑:“小姑娘,你可别逗我,五百块上哪儿买这么好的籽料。” “是么?我刚才在别的店看到有卖五百块的。” “那些都是砖头料,里面基本都看不到绿,钱花了就是打水漂了。你要是想买那种料子,我这里也有,呐,就是角落里那些。” 宁惜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墙角摆着不少不规则的石头,什么皮子的都有,个头都很小,在行内人眼里,都是下角料,几乎没有人会去买。 当然,也不乏有人走运赌涨,不过那几率不比中彩票容易多少。 宁惜玥认真地点头:“好,我等会儿就去看看,你先告诉我这块石头到底多少钱。” “嘿嘿,五万。”店主指着那块石头解释,“你可别看这块石头不起眼,这可是老坑种出来的,老坑知道不?这是抹岗出来的。” 抹岗是缅甸十大名坑之一,产高绿,尤其是玻璃种,但产量稀少。 宁惜玥脑海中迅速闪过对抹岗的信息,她眨了眨眼,一脸迷糊:“什么抹岗?没听说过。” 店主见宁惜玥两手空空的来,也没有拿放大镜看,猜到她是外行,现在又看她疑惑不解,心里顿时起了宰肥羊的心理,滔滔不绝跟宁惜玥介绍起缅甸十坑,又说这抹岗多好多好。她好眼光,看中的这块翡翠毛料多好多好。 宁惜玥狐疑地看着他:“真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自己切开?” 一句话把刚才舌灿如莲的店主堵得哑口无言。 “哎,我是卖赌料的,自己切开还卖什么呀?”店主干巴巴地解释。 顿了顿,他露出一副下了决心的样子:“小姑娘,你合我眼缘,我就以成本价卖你了,四万!四万块!这可是成本价啊!” “太贵了,要是切垮了,我不如去买几件成品好了,我看隔壁那家玉器行里的翡翠挺漂亮的。”宁惜玥转身,作势要走。 店主拉住她:“哎呀,小姑娘,那些成品可不一定是真的,很多假货,我这还没切开的翡翠原石,不可能造假。你说吧,心里的价位是多少?我合计合计,要是不吃亏太多就卖你。” 宁惜玥伸出一根手指。 这是她逛了那么久后,对这里翡翠全赌料的价格的判断。 “一万?哎哟,姑娘这是要我赔到姥姥家啊。”店主哭嚎,脸上半滴眼泪也没有。 “看来我们心里价位差太多,我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宁惜玥转身就走。 “小姑娘等等。”店主挪着肥胖的身子追上她,将她拦了下来,比了个剪刀手:“两万,你看两万成不?我这可是赔了血本啊。” “这样子老板损失太大,我看还是算了吧。” 看着“善良”的宁惜玥,店主表示,真特么绝了! 这个时候能别表现你的善良吗? “没关系,一万就一万,小姑娘,你这砍价的本事也太强了。一万块,亏本卖你了。” 宁惜玥没接,而是往砖头料堆走去。 “诶,小姑娘,你不会一万也不要吧?”店主快哭了。 跟在宁惜玥身后的王海默默瞥了店主一眼,嘴角紧抿,免得笑意露出来。 站定在砖头料前,宁惜玥蹲下身,看似随手拿了一块,转头笑道:“添上这个一万。” “小姑娘,你连五百块都要坑啊。”店主无语。 “当个添头。” 宁惜玥将手里的石头扔到空中,然后稳稳接住。 “服了你了,一万块,拿走吧。”店主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挥了挥手说。 宁惜玥唇微微勾起,“成交!” 店主注意到她的笑容,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上当受骗的错觉。 “小姑娘,要不要在这边解石,免费的哦。” 钱转账到店主提供的账户,收到短信后,店主指了指隔着一个架子的空间说。 “好啊,谢谢。” 宁惜玥买了两块翡翠原石,花了一万块钱,店主对着她的时候哭丧着张脸,一转头背对着宁惜玥,便露出喜笑颜开的表情。 店里打工的员工摇头,老板的演技越来越精湛了。 那块翡翠原石哪是什么抹岗坑的,分明是新坑出来的。 听说有人要解石,店里好些人都哗啦啦地涌向另外一边。 店主看放翡翠毛料的这一边都空了,边走到隔壁去看热闹。 这家店一分为二,中间用一个透明玻璃柜挡住一半。 解石,可以吸引客人,要是切出绿来,就能给店里带来不少生意;另一方面,顾客买了毛料在这里解,出绿了,店里也有机会将其买下,再二次出售。 所以很多翡翠赌石店都是一半放毛料,一半放着解石机。 “小姑娘想怎么切啊?”解石师傅问。 宁惜玥笑道:“师傅帮我看看,该怎么切好。” 解石师傅点了点头,拿着那块大一点的仔细研究。 不一会儿,在上面画了水线。 “这样切行吗?” 宁惜玥见解石师傅画的线和里面有绿的地方差不多,心道,不愧是解石师傅,这份眼力一般人还真没有。 “行,就那样切吧。” 开关按下,电锯轮快速转动,对准水线,切了下去。 因为石头小,所以很快就切成两半。 一个切面刚露出来,便响起了惊叹声。 “出绿了。” 看客们比宁惜玥还要激动。 刚才跟她讨价还价半天的店主牙齿一用力,把叼在嘴里的牙签咬断。 解石师傅在上面洒了些水。 莹莹绿意扑面而来。 那绿嫩得像是春天桃树抽出的嫩芽,又像是雨后的荷叶。 质地细腻纯净,毫无瑕疵。 众人眼睛一亮:“好漂亮的翡翠!” 虽然还没有抛光,但是大家都看出这块翡翠不俗。 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店主一看到洒水后的赌料切面,心里那个疼啊。 居然是正宗的玻璃种翡翠! 他这小店开了也有七八年了,一年也出不了几次玻璃种翡翠,没想到今天扯皮半天,自己使着法子让人买走的翡翠原石,居然内有乾坤! 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 这种事也不是他第一次经历了,虽然心痛,但干他这行就是这样,常常要看着好料与自己失之交臂。 “看吧,我就说咱这店出绿高,大家别光顾着热闹,都自己去买几块试试啊。” 大家都有些蠢蠢欲动。 但还舍不得走。 因为有人出介一百万,要买这块刚出炉的翡翠。 那可是一百万啊,在二三线城市能买套大房子了。 不料,这价不是最高的。 马上又有一个腆着大肚子的男人喊道:“一百二十万,小姑娘,卖给我吧。” 宁惜玥挑了挑眉,“我喜欢卖明料。” 她转头,请解石师傅把几个面都解出来。 另外几面的皮很薄,里面几乎全是翠肉。 这块翡翠有五厘米厚,十厘米宽,十五厘米长,质地颜色都非常漂亮,在玻璃种当中,也算是顶好的。 如此大的一块玻璃种,其价值可想而知。 最先出价的那个男人又是第一个喊出来的:“三百万!” “四百万!” 那个大胖子紧跟着喊道,而且一加就加了一百万。 周围大多是游客,发现这块翡翠眨眼就翻了几倍,一脸“吓死宝宝”的惊愕表情。 店主一面心疼一面高兴,像是酸辣汤似的,五味杂陈。 宁惜玥最后以一千三百万的价格卖给了那个胖子富商。 果然,赌石来钱最快。 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宁惜玥心里感叹。 一开始就知道里面有玻璃种翡翠,所以赌涨对她而言不算惊喜,面上还不得不表现得很是兴奋的样子,她环视一周,找到店主,高兴地过去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老板,你真是好人。要不是你刚才亏本也要把石头卖给我,我哪能赚那么多。” 店主被她‘诚恳’的话弄得很是无语,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那是你运气好,不用谢我。” 宁惜玥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嗯,也是老板的东西好。” 听到这话,店主笑开了花,心里暗道,是个会做人的,虽然心依然有点塞。 “小姑娘,赚了那么多钱,出门要小心啊。” “谢谢老板提醒,我会的。”宁惜玥讶异地看了眼这个胖老板,笑眯眯地感谢。 “我给你那块添头呢?让解石师傅帮你解出来看看吧。” 店主也就随口一说,他没想过那块石头里也有翡翠。 宁惜玥让王海把那块小石头给解石师傅。 原本已经要散去的人,又都停下来,转身好奇观看。 “这料太小,得手磨,要真有肉,才不会被切掉。” 这么小一块被切成两半,那就更小了,也没剩多少价值。 宁惜玥没有异议。 只见解石师傅拿出自制铁刷,在毛料表面上磨。 大概过了十分钟,铁刷下面出现一抹有别于石头的颜色。 解石师傅手一顿,洒了些水在上面。 “没绿啊,为什么停下来?” 外行人一头雾水。 在他们潜意识里,赌涨了首先就是出绿了,这连点绿色都没有。 “好像是红翡。”解石师傅说。 “红翡?翡翠不都是绿色的吗?”有个外行的看客奇怪地问。 稍微懂一点相关常识的人笑出声来:“翡翠翡翠,翡为红,翠为绿,当然不只有绿色的了。除了绿色,红色,也有黄色、紫色、黑色等等。在中国的传统观念里,大多数人都喜欢绿色系的翡翠,所以最贵的还是绿色的翡翠。帝王绿帝王绿,用‘帝王’二字来称呼,可见其地位之不可撼动。” “那红翡值钱吗?” “红翡以前不太受欢迎,但这两年市场也开始走俏,不过,主要还是看种色。颜色亮丽的、水头好的,价格便高。大多数红翡呈暗红色,红褐色,颜色不亮,透明度也不高,价格自然就上不去。” 在大家说话的功夫,那解石师傅基本去皮完成。 有人眼尖发现这块红翡里面参杂了些东西,指了出来:“那这块红翡不算好吧?不纯净,还有杂质呢。” 解石师傅手一颤,红翡差点掉到地上。 “怎么了?” “没什么,手滑。”解石师傅直接把擦掉皮的红翡放进水盆里,拿出来后,亮丽的艳红色呈现出来,尤其是刚才被看客指出的“杂质”,表现得尤为抢眼,那一条条金色的丝线,仿佛是穿进石头里的金丝一样,耀眼得令人睁不开眼。 “啊,这么漂亮的翡翠居然比不上绿翡翠?小姑娘,你卖给我吧,我出一万块怎么样?” 立马有女性看中了这块红翡,迫不及待地出价,她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移开红翡半分。 太漂亮了。 那红色的肉色就像是朝霞,金丝则似冲破云层的阳光,光彩夺目,美轮美奂,令人窒息。   ☆、第186章 一千多万跟玩儿似的 尽管宁惜玥已经用异瞳看过,但现在没有外皮遮挡,又浸过水的翡翠,比她用异瞳看上去要漂亮太多,而且她那时真不知道是金丝红翡,只以为是普通的红翡。 “不好意思,这个我要自己留着。” 店主和解石师傅同时惊叹:“金丝红翡!” “呃,有什么讲究吗?”刚才出价想买的女人问。 站在她旁边一男的惊叹:“那可是传说中的金丝红翡啊,没想到我居然能看到如此漂亮的金丝红翡。” “传说?那岂不是很值钱?” “这个倒不一定,无论什么颜色,都离不开种水,金丝红翡也一样。可眼前这块金丝红翡,绝对是万里挑一,极品中的极品,价值连城啊!” 那个女人闻言错愕地睁大眼睛,然后苦笑地自嘲:“看来我这辈子永远也得不到这么漂亮的金丝红翡了。” 价值连城四个字,虽然是夸张,但足以看出这块金丝红翡价值不菲。 “这金丝红翡有什么讲究吗?为什么那么贵?” “金丝红翡是大自然最神奇的创造之一,在某些特殊自然条件下,玉矿中参杂了纯金,才能生出这样的翡翠。金丝红翡本就稀少,如此漂亮的金丝红翡我还是头一次见。”男人感叹,同时秀了把小小的优越。 “那这块金丝红翡的市场价大概是多少?”夸得那么神乎其神,其实大家最想知道的是它的价值。 “这块翡翠块头小,但也有几千万,只是一个戒面,就足以抵得上几十克拉的钻戒。” 此言一出,店内再度哗然。 几千万? 比刚才块绿色的玻璃种还要贵? 现在大家看宁惜玥的眼神简直不能更羡慕嫉妒恨。 运气未免太好了些,怎么极品全让她给碰上了。 而呆站在一旁的店主已经悔得肠子青了。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选择这一行就是这样,他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不,他要趁机多卖点毛料! 可要是卖出去的毛料又解出高翡怎么办? 真是个纠结的问题。 解石师傅问宁惜玥要不要抛光。 宁惜玥笑着说不用。 将红翡揣进兜里,她跟王海离开了这家店,直接回酒店。 原本宁惜玥的打算是看中了赌料,解开,然后卖掉。 只是这块金丝红翡实在漂亮,她舍不得卖。 相信切出金丝红翡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 宁惜玥担心途中出现意外,也没心思再逛,才直接回去。 他们回到酒店以后,宁朝方还没回来。 宁惜玥在酒店套房里,拿出那块金丝红翡好一阵打量。 脑海中已经闪过数个相关的设计。 这么漂亮的翡翠,不用来做首饰着实可惜。 她想请Haya帮忙,设计一套首饰。 嗯,或者两套。 虽然这块翡翠不大,但像戒指耳钉等并不需要太大块。 到时候自己一套,然后可以送给纪臻妈妈一套,再送两件给HAYA姐。 到了晚上六点,宁朝方回来,宁惜玥跟他吃了晚饭,便回屋里休息。 宁惜玥想过金丝红翡的消息会传出去,但没想到消息会传得那么快。 而宁朝方倒是听说一二,但并没有将那个切出金丝红翡的女孩与自己女儿联系在一起。 翌日,宁惜玥起了个大早,跟宁父去吉玉标场。 吉玉标场占地一万多平米,算得上平州较大的标场之一,然而标场内的设备十分简陋,若非满地的翡翠毛料,看上去就像是菜市场一样,到处都是人,简直像沙丁鱼一样。 先不说摆在地上有多少石头,单就参加公盘的人也有几万。想一想平州玉器协会的三万多会员,而每个会员又可以带上至多两个人,可想而知,人有多少了。 幸好公盘不只一个标场,要不然几万人哪里装得下。 “听说这次公盘有13000多块玉石,不但数量多,而且质量也比以前好。”何铭说道。 昨天他和宁朝方相遇,两人便约好几天一块参加平州的公盘。 何铭比他们早来,了解到的信息比他们的多。 验明身份,进入标场后,喧嚣声扑面而来,看着人头攒动的标场,宁惜玥微微倒吸一口气。 华夏是人口大国,在许多地方都能看到人挤人的现象。 但这种少数人的活动,而且有严格规定人员的地方,居然来了那么多人! 这哪是看石头,分明是看人呀。 标场内本来就被各类石头占据了大半场地,来的人一多,连站的空间都狭小。 何铭瞧见宁惜玥吃惊的模样,笑道:“每次公盘来的人都很多,毕竟一年才那么几次,现在好的翡翠越来越少了,没有渠道的,只能来公盘碰碰运气。当然,也有一部分是来看热闹长见识的。” “比如我。”宁惜玥勾了勾唇。 “哈哈,对。”何铭忍俊不禁。 “你可得跟紧点别丢了。”何铭好心提醒。 “我又不是小孩。”宁惜玥俏皮地鼓了鼓脸,惹得何铭大笑。 “也对。”他点了点头,“走,我们过去那边看看,人比较少。” 几十公斤、几百公斤甚至几千公斤的玉石摆在场地上,小一些的则摆在简易大棚里,再小一些的则放在柜台里,分别编号,标了底价。 一般而言,底价都不会标很高,许多玉石的底价都为500元。 玉器商需要当场对原料的质地、成品取料率等进行估算,然后进行投标。 “底价那么低,要是没人投出高价,料主怎么办?”宁惜玥好奇地问。 何铭和宁朝方相视一笑,前者解释:“这个不必担心,料主为了保证自己的玉石原料卖出理想的价位,都会参与投标,业内称之为‘拦标’,每份标书价格500元,如果开标之日没有标书高过拦标的价格,料主可以于公盘当天结束后将原料取走或者择日继续参加公盘。” “原来如此。”宁惜玥点了点头,这样料主肯定不会有大损失,最多就是浪费一份标书的钱而已。 “这边人少,我们在这里看看。” 他们停在一块有几百公斤的玉石原料面前。 是块明料,不过质地不算好,介于糯种豆种之间,胜在块头大。 这么大一块翡翠,要是雕成摆件,倒也不错。 宁惜玥对明料没什么兴趣,不过还是跟着父亲和何叔一起看。 她仗着异瞳,赌石厉害,但真比对翡翠的了解,她和这些行家差得太远。 纸上得来终觉浅。她看书再多,没有实际经验,其实很多依然都不懂。 比如同时玻璃种的翡翠,也有好坏之分。 她鉴别得出玻璃种和冰种的差别,但同是玻璃种,哪一块更好,她说不出来。 也许她能够指出哪一块更好,但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来句“觉得更漂亮”。 两个长辈看她听得认真,便轮流向她讲解。 看了一个多小时,太阳渐高,宁惜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爸,我去给你们买点水吧。” “我去就行。”王海道。 宁惜玥点了点头:“麻烦你了王海。” 一上午的时间,几人差不多把场地上和简易大棚里的明料看完。 宁朝方看中了三块,何铭看中了四块,将编号写下来,等下午看标时间结束前,再放到竞标箱里。 赌石投标,采用暗标豪赌。 他们进入会场前,先办理一张很重要的“身份证”,卡面上会体现出他们的一切信息,这张特殊证件不仅是拍卖场的通行证,更是买主“赌石”时的竞标号码。拍卖活动中确定交易无需金钱,只需要卡片上的竞标号码。 有了这张通行证,大会就可以采用“暗标”。 所谓“暗标”,就是买家各自写好价格,投到竞标箱中,之后卖家会在买家中挑出出价最高的竞标人,达成交易。 标场除了玉石展览区外,还有一个拍卖会场,中间有一个大屏幕,大屏幕下面是一排竞标的箱子,供买家出价。 前两天为看标时间,第三天开标,每天开出800份标的号码供买主投标。 所以,他们现在只能先把玉石编号记下来。 “先去吃午饭,下午接着看,上午我瞧玥玥一直往全赌料那边看,看样子是对那些石头感兴趣啊。” 宁惜玥抿嘴一笑,天太热,她没有挽父亲的胳膊,肩膀上背着个可爱的小包,说道:“是啊,明料都太贵了,而且大家水平都比我好,肯定是拿不下来,还不如去看看全赌料,碰碰运气。” 何铭闻言哈哈一笑,“说得有道理。” 他扭头,朝宁朝方竖起大拇指:“你这女儿还是个有魄力胆识的,全赌更考验眼力和胆子。” 宁朝方微微一笑,并没有告诉何铭自家女儿赌运不错。 “中午咱们在附近随便吃一点,要是累了去对面那家酒店睡一小时再继续。”何铭来平州有段时间了,平州有什么特色小吃他都知道,带他们饱餐了一顿。 中午天气热,加上也不差那么一会儿,三人吃了饭,到酒店办了两小时的入住。 下午两点,几人准时回到标场。 他们去看全赌料。 全赌料是吉玉标场这次新增的,以前全是明料。 宁惜玥看了眼这些石头的价格,嗯,底价都是500,不知道大家一般会出价多少。 宁惜玥问宁朝方,宁朝方笑道:“一般上了公盘的翡翠,价格都不会低,不管是明料或者暗料。当然,也不乏有些没人看好了的,这个时候价格可能就低了,但除了估计到对手的心理价位外,还要考虑到料主的心理价位,要不然即使出了最高的价格,也拍不下来。” 宁惜玥闻言点了点头,看样子自己等会儿看中了,还得找父亲问一问价钱。 她拿出一个放大镜和一个强光手电筒。 蹲下身,随便拿了块起来,似模似样的打量。 不过她的动作也就骗骗外行人,内行人瞧着她观察的动作,都会暗乐,行家都不是那么看原料的,这丫头是跟家里长辈出来玩的吧? 宁惜玥浑不在意,别人越是小看她,对她来讲越有利。 石头入手,她便是一愣。 随便拿来一块,居然有翡翠! 她眯起眼睛,视野中不是普通人肉眼看到的粗糙皮表,而是一片绿意,种水不算好,她不动声色地放下。 扫了眼地上大大小小的石头,她另外拿了一块,定睛一瞧,里面又有翡翠! 宁惜玥低着头,掩去眼里的震惊。 这些石头不会都是有料的吧? 她压抑着惊讶,把那一块放下,拿起第三块。 聚精会神地盯着石头。 须臾,她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这要是每一块都有绿,那也太吓人了。 “小丫头,怎么样?有瞧上眼的吗?”何铭戏谑地问。 宁惜玥摇头:“暂时还没有。” 看的那几块,质地都不算好。 全赌料靠的就是运气。 想来这些石头的价格会根本表皮的好坏来判断,那么,她要赚大钱,就得根据内里来判断。 听父亲说,有时候全赌料价值也很高,甚至赶得上明料的拍卖价。 当然,风险显而易见。 何铭逗了她两句,也把心神投到看料上面。 宁惜玥瞧见父亲对着一块毛料看了很久,脸上满是犹豫之色,凑过去小声问:“爸,你觉得这块毛料能出绿吗?” “九成把握。” 九成啊,机率很大。 “可以给我瞧瞧吗?” “可以啊。”宁朝方把翡翠毛料给她。 宁惜玥单手接过来,一手拿着手电筒照,眼睛微眯,一抹极为鲜艳的绿色映入眼帘,像是一块绿色的果冻般,还没等宁惜玥表示惊讶,眼前景象一变,绿色逐渐变成了紫色,难道是两种颜色? 这可比一种颜色还要值钱。 紧接着,宁惜玥又看到另外一种颜色——红。 “觉得怎么样?”旁边响起宁朝方的声音。 宁惜玥压下心中的惊喜,故意皱起眉头:“不知道,我看不出来。” “呵呵,没事,我们再看看别的。”宁朝方见女儿这么说,不以为意。 宁惜玥却暗暗记下了那块翡翠毛料的编号,打算等一下叫父亲投标。 福禄寿翡翠不仅少见,而且寓意好。 她刚才用异瞳见过,知道这块玉石里头翡翠质色颜色都非常好,在福禄寿翡翠中应该算是顶尖货,而且这石头块头也不算小,错过了就可惜了。 在公盘投标,还要懂得打心理战。 对某块玉石原料的喜色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就是给了别人提示,要是刚好那人也看中了,可能就会以稍高一点的价钱投标。 所以,大多数客商都真正看中哪一块,都不会明显表现出来。 跟着父亲看了一上午原料的宁惜玥,自然也清楚这个理儿。 她抬眸去看别的翡翠毛料。 凡是看中了,就记下来。 投标的时候,宁惜玥偷偷叫宁朝方把她看中的几块翡翠毛料写下来。 “玥玥,你说的这几块,其中0387和0812这两块还好,但剩下那几块品相都不太好。” “爸,你就听我的吧。”宁惜玥摇晃着他的胳膊,“反正暗料比明料便宜多了。”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宁朝方哭笑不得,但宠女宠到天上去的他,架不住宁惜玥的恳求,最后还是把她请求的几个编号都写上。 “价格方面爸你帮我把关。” 宁朝方指着第一个编号问:“这块品相还算不错,50万。” 宁惜玥道:“既然品相不错,就加10万吧。” 宁朝方闻言无语,这女儿也太不把钱当钱了吧。 十万块对他们来说不算多,但这块毛料里头要是没有翡翠,六十万就打水漂了。 “可不能让人抢了去。”宁惜玥傲娇道。 宁朝方无奈地笑了笑,最后写上60万。 要是有人听到父女俩的对话,只怕要叹息一声,这当父亲的也太宠女儿了吧。 宁惜玥看中的那几块,都会让宁朝方按他给的价多加一些,如果是翡翠特别好的,宁惜玥甚至会以父亲给的价的两倍到三倍投。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由宁惜玥作主,就投了一千多万,当然,在这么大的公盘,一千多万就跟玩儿似的。 据说公盘的时候经常出现“赌王”,也就是投标人花钱最多的,能当上赌王,至少得花个几亿。 第一天看标结束后,加上王海共四个人,一起去吃了顿好的,犒劳自己,然后便各自回房睡觉。 看了一天的石头,环境又不好,谁都会累。 宁惜玥洗好澡,吹干了头发,爬上床,拿出手机一看,晚上八点多,她给纪臻发了条信息。 “在干什么?” “刚下飞机,吃早饭。” “吃了什么?还合胃口吗?”宁惜玥食指快速在手机屏幕上点。 “牛奶,面包。” 那边的人回得很快。 宁惜玥正在整理思绪,想着怎么跟对方讲今天的事,手机铃忽然响起来。 一看,是纪臻打来的。 宁惜玥赶紧接起来:“喂。”   ☆、第187章 这也能拉仇恨? “今天都做了什么?”纪臻低沉性感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飘入她的耳里,宁惜玥感觉他就像是在耳边说话一样,麻麻痒痒。 “早上起来和我爸吃了饭,然后去吉玉标场……” 宁惜玥有条不紊地把今天干了什么都告诉纪臻,她明白,纪臻只是想听她讲讲话而已,要不然这些事可以直接问王海,王海一整天跟着自己,纪臻不可能不知道她都干了什么。 “你现在在床上?”纪臻忽然问。 宁惜玥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猜的。” 宁惜玥笑:“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摄像头?” “嗯,你找找看,看安在了哪里。”纪臻配合她。 “才不要!”宁惜玥睁了睁,像是在瞪某个男人一样。 “你呢?几点到那边?有没有倒时差?我没打扰你吧?” “我吃完过会儿就睡,你也早点儿休息。” “嗯,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只顾着忙工作。” 宁惜玥和他互道晚安,看看通话时间,她只觉得才过了一会儿,没想到都半个小时了。 宁惜玥把手机调好了闹钟,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躺下睡觉。 一夜无梦,第二天,几人按时到达标场。 昨天没看完,今天继续看。 刚来不久,有人喊她。 宁惜玥奇怪地扭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正两眼惊喜地看着自己。 “果然是你!” 陌生男人快步走过来。 “先生,我认识你吗?” “你不认识我,不过我见过你,前天,在平州玉器城,你连赌涨两块翡翠,而且有一块是金丝红翡玻璃种。”男人激动道。 他音量不小,附近的人听到,纷纷扭头看来。 宁惜玥心里讶异,那天看到的人也来参加公盘? 重点是,这个男人这么激动干什么? “先生有事吗?” 宁惜玥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现在科技发达,她的脸指不定早被人拍下来传到网上,现在否认,也许等一下就被打脸。 “哦,就是想认识你一下,小姐太厉害了。” “抱歉,那天只是运气而已,我对赌石并不太了解。”宁惜玥注意到四周看来的眼神不太对劲,立刻说道。 “运气也是一种资本,小姐不介意跟我交换下名片吧?”对方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宁惜玥面前。 “我没名片。” “没关系,你说一下也行,都是这一行的,像小姐那么年轻,以后前途无量啊。” 人来人往的,面对如此热情的人,宁惜玥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幸好这时父亲发现这边动静,走了过来。 “汪总。”宁朝方叫了一声。 正等着宁惜玥报名字的男人扭头一看,脸上露出微笑;“宁董。” “爸,你们认识啊。”宁惜玥松了口气。 “咦,你叫宁董‘爸’,难道你们是父女关系?”汪总惊讶道,看看她,又看看宁朝方。 宁朝方笑笑:“这是小女。” “难怪,难怪。”汪总若有所悟,看人的眼睛更亮了,“原来是宁董的千金,怪不得在赌石方面天赋异禀。” 宁朝方一头雾水地看向宁惜玥。 宁惜玥小声在他耳边讲了前天发生在玉器城的事。 宁朝方讶异道:“原来圈子里传沸沸扬扬的那丫头是你啊。” 宁惜玥面露错愕:“你也知道?” 这件事她没想到会让人印象深刻,到现在还记着。 在场的认识宁朝方的人,也走了过来,“原来那个被传为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女孩就是宁董的千金啊,恭喜呀。” “宁董把女儿带来,是不是要借借这份好运啊!” 众人惊叹、调侃,看宁惜玥和宁朝方的目光隐含艳羡和嫉妒。 “宁小姐想必在赌石方面有着过人天赋吧,宁董可真厉害啊。” 赞扬声中,忽然响起一道不那么和谐的声音。 “嗤,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有什么可值得钦佩的,赌石最重要的还是个‘稳’字,运气一次两次好,没真本事,下次别说赚钱,说不定把之前赚的都败光了。” 女孩声音不小,显得很是突兀。 “巧儿,别乱说。” 钱总连忙低声劝自家闺女。 虽然大家都觉得宁家千金是靠着运气连着赌涨两块,但都憋在心里,谁也不会说出来。 这种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可要不得。 那么多人见着呢,平白让人笑话。 不过大家还是听见了,循声看去。 哟,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呢。 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年纪,眉宇间透着娇纵的傲气。 大家自不会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更何况这小姑娘也不是针对他们。 不过,大家挺好奇宁家的千金会有什么反应。 都是十几二十的年轻女孩,这位宁家千金应该也是个年轻气盛的吧? 听到这样的话,会不会现场发飙? 宁惜玥淡淡瞥了女孩一眼,浅笑道:“的确是运气好。” “嗤。”女孩不屑地轻嗤一声,还要说什么,被钱总拦下。 “不好意思,我这闺女说话有些直,说了什么你们别见怪。” 他赶紧把女儿拉走,倒不是怕女儿被人笑话,而是怕女儿心高气傲被气坏。 宁朝方抬头看向围在四周的人:“大家都去看标吧,宝贵时光可别浪费了。” 大家闻言,笑着散开。 不过,有些人似有意无意地往宁惜玥这边瞟。 宁惜玥心里有些警惕。 盯着她的人多了,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第二天的看标,宁惜玥一直跟在宁朝方身边。 宁惜玥经常会问宁朝方一些赌石方面的技巧,旁人见状,都暗自觉得好笑。 一个一二十岁的女孩,运气好赌涨了两块翡翠而已,他们还真把人家当成赌王不成? 想想都觉得不现实。 第三天,800个编号开标。 两天时间,宁惜玥他们基本把整个标场的玉石都看了一遍。 哪些入眼的,宁惜玥他们都记了下来。 开标日,他们没去玉石的展览处,而是直奔拍卖会场。 一个室内体育场大小的拍卖会场摆放着许多桌椅。 最前方有一个大屏幕。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主持人站在屏幕下宣布中标人的号码。 前800个号,宁惜玥他们投标了13个,其中有三个是宁惜玥的意思,剩下则是宁朝方投的。 何铭也投了7个。 别看他们好像投了很多,实际上能中标有几个,谁也说不准。 有的人投了几十个,最后一个也没投中,这是因为自己预估的价跟中标价相差太多。 所以并非谁有钱谁就能得到想要的,关键还在于投标的价。 编号0001的翡翠出现在大屏幕上。 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原料的样子。 经过大屏幕的放大,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块翡翠明料的样子。 “恭喜89号的客人,以1350万的价格标中了0001号原石。” 现场响起鼓掌声。 此时刚开标,大家都热潮高涨。 宁惜玥暗暗吃惊。 这暗标比明拍还要惊险刺激啊。 1350万,按照他们的估计,这块翡翠明料做成成品后,价值也就在1300到1500万之间,要是这中间出现任何意外,那这次的中标就没多大意义了。 随着一个个编号的中标价格公布,宁惜玥由震惊到习惯再到麻木。 有时候人数多的话,主持人会说有多少人投标,最后获胜的是哪一位。 可见厮杀有多惨烈。 本来不怎么紧张的宁惜玥,愣是被那些一串零的数字给吓的,开始紧张起来。 她之前那些标价不会太低了吧? 她双手交握,紧张地盯着大屏幕。 0023号,这是宁父投标的一块。 “恭喜102号的客人以888万的价格中标。” 宁惜玥的心微微一沉。 她知道,父亲的投标价是七百万。 也就是说,这块石头被人高价拍走了。 见她肩膀都耷拉了下去,宁朝方笑着安慰她:“没什么,公盘竞拍就是这样,第一天,百分之八十的参会者都不会拍到东西。” 宁惜玥点了点头,心里沉沉叹了口气。 又看了半个小时,0130号,是宁朝方投标的一块。 宁惜玥的拳头再次握紧。 这一次中标的价格跟宁朝方投标的价格只差一万! 主持人也提到了,说有个竞拍者的价格只比中标价少了一万。 一万块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十分小的数字。 可以说这一次,宁朝方与那块翡翠明料差之毫里,失之千里。 这一次,连宁朝方自己都觉得十分可惜。 何铭坐在他们旁边感叹:“暗标就是这样,有时候运气也同样重要。” 宁惜玥深以为然。 她现在才算明白公盘竞拍的残酷性。 只希望今天她有一块中标吧,要不然白辛苦那么长时间了。 来了! 宁惜玥精神一震,看着接下来出现的编号——0222,是她看中的一块。 这一块毛料是全赌料,宁父并不怎么看好。 宁父不看好,其他人多半也不看好,如此对她而言倒是件好事。 但就怕有人眼光太“好”,偏偏看中这一块。 “恭喜280号的客人,以30万的价格标下了编号0222的原料。” 280号! 不就是他们的嘛! 宁惜玥眼里闪过惊喜之色,宁父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个无声的笑。 宁惜玥暗暗握了握拳,果然,要挑那种没人看得上的好料,这样中标的机率大得多。 何铭以为是宁朝方标了这一块,恭喜了一句。 宁朝方悄悄瞥了宁惜玥一眼,笑着应承了何铭的祝贺。 800个编号,宁惜玥他们最后只中了3次,不过已经算不错了。 满大厅里的座位估计都不只八百个人,能有三块中标,运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的估算能力和预测能力过人。 当然,最关键的是宁惜玥有一双异瞳,因为这三次标有两次是宁惜玥标中的,只不过放在宁朝方名下而已。 何铭一个标也没中,不无羡慕地对宁朝方说:“恭喜啊,今天中标三次,可谓开门红。” “都是赌料,估计大家对全赌料都比较谨慎,出手不敢太随意。”宁朝方笑呵呵的说,其实心里也在打鼓。 那两块全赌料他并不看好,都是女儿强烈要求投标的,只希望切开来不要全是白花花的石头。 等他们标的号码都公布后,三人便回到了玉石展览场,对明天即将要开标的801到1600个编号仔细的又看了看。 因为办了那张特殊的“身份证”,因而即便中标,大部分人也不知道是谁中的标。 汪总不知怎的找到宁朝方他们这儿来。 “宁总,今天开标收获如何啊。” 宁朝方摇了叹气:“大家把钱不当钱似的,价格都出得太高了。” 汪总闻言笑道:“今年的竞争比往年要激烈,我看今天中标的价钱,都有些偏高。不过全赌料的那几块还好,除了其中一块被拍出高价以外,其余的价格都还算合理。” “是啊,汪总今天有没有得到称心如意的?”宁朝方反过来问。 汪总眉毛都快飞起来了:“标中了一块,不过价格也是够高的,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做成几对镯子,加上一些挂饰,再加上首饰之类的,扣除成本,也就赚个百八十万吧。” “那要恭喜汪总了。”宁朝方笑道。 “嘿嘿,谢谢。不过我忙活这一天,也不及宁小姐逛个街赚的多啊。”汪总瞟了宁惜玥一眼,“宁小姐有投标吗?” “没有,我那天纯属运气好,而且在店里买一块翡翠毛料才一万,还给了我一块小的做添头,这翡翠公盘原石是多,但是价格贵得离谱,一块随随便便就是几十万,可以让我在玉器城的店里买上几十块了。”宁惜玥蹙着眉抱怨,透着女孩的天真。 汪总忍俊不禁,“哈哈,这怎么能一起比呢。那些店里的翡翠,多半都是被层层挑选剩下的料,十块里也不一定能赌涨一块。这公盘里的翡翠则是直接从缅甸那边运过来的,质量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在他看来,宁惜玥太天真了。 赌涨了两块,便以为赌石很容易。 换个运气没那么好的,不赔就算好的了。 “呵,有本事就继续在玉器城里买啊,来公盘做什么?”钱巧儿站在宁惜玥不远处冷笑一声。 她和宁惜玥没有仇怨,就是不爽宁惜玥抢了自己的风头,看宁惜玥不爽而已。 宁惜玥的这番话在她看来就是炫耀,听了满肚子火。 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敌人,宁惜玥很是无语,懒得理会。 钱巧儿见宁惜玥忽视自己,有种被看轻了的感觉,她脸上闪过薄怒之色,“喂,要不咱们比试一下,看谁看翡翠毛料准!” 她可是从小跟在爷爷身边,看爷爷赌石的。 别人都说她有天赋,以后可以继承爷爷的衣钵。 就连这次爸爸来平州公盘,也特地把自己叫来,就是让自己帮忙掌眼的。 谁想到,自己的风头全被这个名字都没听过的女人抢了。 “没兴趣。”宁惜玥懒得和对方废话。 钱巧儿冷哼:“没兴趣?是怕了吧?” 宁惜玥转身不看她。 钱巧儿全身都在备战,结果人家连接战都不接,弄得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不比也得比。” 钱巧儿放下一句狠话,气哼哼地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走了。 宁惜玥根本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得罪了人家。 两个年轻女孩之间的为火药味很浓,但宁朝方几个长辈不好插手,等钱巧儿走了,汪总才小声对宁惜玥说:“宁小姐一定觉得很奇怪吧?” “的确是。”宁惜玥承认。 “嘿,其实都是宁小姐那天在玉器城的表现太出彩了。” “不就是赌涨了两块翡翠吗?这也能拉仇恨?”宁惜玥皱了皱眉,满是不解。 汪总一噎,然后无奈地笑道:“宁小姐不知道,你在玉器协会都火了,两块翡翠?那是普通的两块翡翠吗?一块满绿玻璃种翡翠,一块金丝红翡玻璃种翡翠,全都是极品,而且还是连着被解开的,最近几天圈子里都在传这件事呢。” 宁惜玥讶然,就算极品翡翠,也不用传那么久吧? 这些人又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 她哪里知道,那金丝红翡实在少见,而且她又是连连赌涨,现如今翡翠原石越来越少,高端翡翠原石也越来越少,每出现一块,都能让一群珠宝商和玉石加工商闻风而动。 现在大家都忙着,等过几天,估计就有人来出价买她手里那块金丝红翡。 “刚才那姑娘姓钱,钱总的女儿钱巧儿,赌石界她爷爷可是云省的这一个。”汪总竖起大拇指。   ☆、第188章 心跳得厉害 宁惜玥挑眉,那关自己什么事啊?自己又没惹她。 瞧见宁惜玥仍然满头雾水,汪总笑道:“你可能不知道,钱小姐在赌石方面很有天赋,从小跟着钱赌王走南闯北,其赌石经验不比我们这些人差,而且钱小姐本身的天赋也极高,小小年纪,赌石一般都有五六成能够赌涨,他们那边的人都叫她一声‘翡翠公主’。” “你了解得挺清楚。” 汪总嘿嘿一笑:“我就是那边的人,所以了解得多些。这翡翠公主在赌石圈里也是位小名人,年纪小不说,还是个漂亮的女娃子,素来被人追捧惯了,难免心高气傲,为我独尊。如今突然冒出你这么一个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女孩,又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她心里肯定嫉妒。” “谢谢汪总的解惑,不过我想这也就几天的事,估计很快她会把我这个人忘了。” 汪总点头,“你说得对,没必要跟萍水相逢的人计较,浪费时间和精力。” 接下来几天,宁惜玥每日都会到标场,看原石的时间少,在拍卖会场的时间长。 那块福禄寿翡翠,将在最后一天开标。 宁惜玥心神都放在了这块石头上面。 福禄寿玻璃种翡翠,可是不多见啊。 “都看了那么多天了,还紧张啊。”宁朝方笑看她一眼,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 宁惜玥挑眉:“刚才爸可比我紧张多了。” 宁朝方被堵得哑口无言,这小丫头,一点儿不吃亏。 大屏幕上出现了7890编号的翡翠毛料。 主持人风度翩翩地站在台上:“这一次出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 宁惜玥抿紧双唇,紧盯着主持人。 大家好奇地问什么有趣的现象。 “竟然有三位投标人都标了一样的价钱。” 声音刚落,现场哗然一片。 两个人出一样的价的机率都不大了,三个人一样?这可是本次公盘头一次出现。 “我们跟料主商量,由于三个人的投标价一样,所以此次投标作废,所有人都可以再投标,明日开标。”主持人把主办方和料主商讨出来的结论告诉大家。 宁惜玥心沉了沉,三个人都看中了? 现在投标又作废,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因为这次意外而加重砝码? “至于每次三位投标的价格,我们都会保密。” 保密有好有坏。 好的一点就是别人不知道他们投了多少钱,可能只是三个低价而已。 坏的也在于此,因为不知道三个相同投标的标价,会导致某部分再标者出一个高价。 宁惜玥面无其事,直至回到酒店,吃完饭,宁惜玥把父亲拉到套房里。 “爸,问你个问题。” 瞧见女儿表情严肃。 宁朝方的神色不由跟着一紧。 “你问。” “福禄寿玻璃种翡翠值钱吗?” 宁朝方笑:“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原来是这个啊,又是福禄寿,又是玻璃种,当然值钱了。” “多值钱?”宁惜玥追问。 “这可说不准,得看颜色纯不纯正不正,块头大不大,没有见到实物,没法估价啊。”宁朝方问,“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宁惜玥用手比划,“大概是这么大的,颜色正,质地也没的说,这样子的你觉得大概能值多少?” “那么大?”宁朝方表情变得严肃,“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好,那得上亿了。” 宁惜玥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爸。” “跟爸客气什么?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爸,回屋洗漱,然后休息吧。” 宁朝方被宁惜玥推出房门。 他就住在她对面。 宁朝方瞧着问完话就赶人的女儿,无奈失笑。 宁惜玥回到屋里,打电话给纪臻。 “喂。” “我刚想打给你。”纪臻的声音传来。 宁惜玥笑:“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你说算就算。” 宁惜玥可以想象此时纪臻宠溺的眼神。 唉,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他了。 每天晚上一通电话,已经成了习惯。 虽然如此,还是觉得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你刚从国外回来,这两天别累着自己。” “好。”纪臻应道。 伴随着那声‘好’,是汽车喇叭声。 “你现在在外面吗?我好像听到了车声。” 像是在大街上。 “对。” “你没在开车吧?要是在开车?我们呆会儿聊,你专心开。”宁惜玥对上次的车祸心有余悸,虽然那一次是宁彤蓄意谋害,但交通意外事故每天也常有发生。 “没有,司机开。” “哦,那就好。” “今天过得怎么样?看中的那几块都中标了吗?”纪臻声音不像平时那么低沉,好似有些飞扬。 宁惜玥心里讶异,但没问,把自己今天的郁闷讲了出来。 “这样啊,要不要我给你给建议?” “好啊,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我原本想着干脆出个高点的价好了。其实那块翡翠毛料外壳看上去就不错,当初我爸就犹豫过要不要投标,经过今天这一出,想必明天不少人会看上那块毛料。” 宁惜玥正说着话,门铃声响起。 宁惜玥说道:“你等等,有人敲门,可能是我爸。” “好。” 穿上拖鞋,宁惜玥走到门口开门。 “怎么是你?” 宁惜玥惊讶地瞪大眼睛。 纪臻抱住她,进了门,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还没等宁惜玥回过神来,他把她压到墙上,埋头深吻。 宁惜玥被迫仰着脖子,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肩膀:“等会——” “不想我?”他喘息地问了一句,滚烫的唇碰着她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宁惜玥心跳得厉害。 纪臻勾住她的下巴,狂风暴雨般的热吻侵袭而下,近在咫尺的黑眸的眼。 干柴烈风,平静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纪臻靠在床头,薄被盖着下半身,结实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 健康的小麦色,有着最完美的线条,上面隐约有些抓痕。 从浴室里出来的宁惜玥看到男人这模样,脸顿时红了。 “去洗澡。”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衣服,宁惜玥的脸变得更红。 她目不斜视,强装淡定地擦着头发走到沙发边。 纪臻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 宁惜玥不太自在,找话题说道:“你来这边,公司那边的工作怎么办?” “可以开视频会议。” 纪臻挑眉:“坐那么远?不睡觉吗?” “你去洗澡!” 宁惜玥瞪他一眼。 纪臻瞧她俏脸泛红,笑了起来,冷硬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 掀开薄被下床。 看着只穿了件短裤的男人,宁惜玥轻咳一声,别开眼。 突然,宁惜玥被抱住。 纪臻吻着她的脖子,一路来到她的唇,和刚才的急风暴雨不同,这一次缠绵温柔,带着男人的特有的味道。 把宁惜玥吻得娇喘连连,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转身去了浴室。 宁惜玥捡起掉到地上的毛巾,面红耳赤地呼出口气。 纪臻出来的时候,散落一地的衣服都消失不见。 他斜睨一眼床上以婴儿睡姿躺着的宁惜玥,擦干头发,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脸。 凝视半晌,纪臻上床,关灯,把她搂进怀里,被子盖在两人上面。 第二天早上,宁惜玥被手机铃催醒。 她猛的的睁眼,摸了摸旁边的床,凉的。 难道纪臻来找她是梦? 她撩起被子,伸手去拿手机。 “玥玥,起来了吗?我们等会儿要去标场。” “马上,等我十分钟,你们先下去点餐。” 挂了电话,宁惜玥速度跑进浴室。 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宁惜玥愣了一下。 睡衣斜斜穿着身上,锁骨几颗草莓,颜色特别明显。 宁惜玥脸色微微一变,纪臻真的来了? 刷牙洗脸的时候,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猜到是纪臻,宁惜玥没有出去看。 洗漱完毕出来,看到纪臻坐在沙发上,下身西装裤,上身一件黑色衬衫,很简单的搭配,但因为身材好,显得很吸引人。 宁惜玥抿了下嘴:“你去哪里了?” “买衣服。” 这个答案出乎宁惜玥的意料,她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你没带行李和助理来?” “没有。” 纪臻站起身注视她:“换衣服?” “嗯,你先坐会。” 宁惜玥挑了一套长裙,换好衣服,头发梳成马尾,抹了点防晒霜,其他化妆品都没用。 饮用灵水,比什么化妆品都好使。 纪臻看着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眼睛半天没移开。 宁惜玥轻咳:“你要跟我们去?” 纪臻点头。 两人相携离开房间。 在酒店的餐厅里等候多时的宁朝方,看到和宁惜玥一起走来的纪臻,面露讶异之色。 “爸,纪臻来出差,刚好住咱们旁边。” 宁朝方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有纪臻在,王海就不必跟着他们了。 所以今天依然是四人行。 只不过换了个人,回头率更高了。 到达目的地,三人直接去拍卖会场。 “你想看赌石吗?”坐在会场内,宁惜玥问。 纪臻摇头。 宁惜玥也就没再多管他,专心看大屏幕。 昨天那块没有标出去的翡翠,今天放在最后开标。 宁惜玥按照计划,投了个挺高的价。 昨天她投了一百多万,没中,今天直接加到了八百万。 那块毛料不算大,又是全赌料,八百万的价,已经非常高。 尽管如此,宁惜玥依然十分紧张,担心有些人丧心病狂,投更高的价。 纪臻握住她的手,“这几天都那么紧张?” “没有,就是今天比较紧张而已。” 今天,钱巧刚巧就坐在他们隔壁。 从宁惜玥一行人进场,她便注意到多了一个纪臻。 强大的气势令钱巧儿频频侧目。 见男人与宁惜玥举止亲密,钱巧儿冷哼一声,不高兴地别开脸。 宁惜玥不以为意,反正她和钱巧儿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何必浪费心神才和一个陌生人计较。 突然,钱巧儿目光一顿,落在宁惜玥手腕。 或者应该说,盯着她手上的玉镯。 目光太过火辣,宁惜玥感觉到,扭头看到钱巧儿的目光,双眉微皱,她下意识想要拿什么东西盖住,但马上她便止住了这种冲动。 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心里却暗暗纳闷。 玲珑玉镯替她挡了一灾,如今又变成了很普通的样式,就跟她刚开始戴的时候一样。 这样的成色,最多叫人道一声玉色不错,绝对不会引起别人特别注意才对。 钱巧儿为何盯着她的玲珑玉镯猛看? 宁惜玥站起身,见纪臻看来,她低声道:“去趟洗手间。” 钱巧儿很快也站起来,跟在宁惜玥身后。 站在水槽边,宁惜玥从镜子里看到走进来的钱巧儿。 宁惜玥以为钱巧儿不会和她说话,但钱巧儿开口了,而且开门见山:“喂,你手上那个玉镯哪里买的?” 昨天对自己冷嘲热讽,今儿个开口就问自己问题,这姑娘难道忘记前两天和她说过什么了? 宁惜玥心里好笑的同时,又有些纳闷,这姑娘如此直白,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转过身,目光淡淡从她身上瞟过:“家传的。” “家传?能借我看看吗?”钱巧儿问。 她比宁惜玥矮了半个头,看上去小小的,肤色白皙,鼻子嘴巴都小,只有那双眼睛,又大又亮,如果不是太傲的话,是个挺可人的女孩。 宁惜玥无语地看了她半晌,缓缓吐出两字:“不能。” “你……”钱巧儿刚想发怒,不知为何又忍了下来。 “麻烦小姐让让。”宁惜玥把手烘干,看了眼站在过道中央的钱巧儿。 钱巧儿轻哼一声,侧让一步。 宁惜玥从她身边走过。 钱巧儿忽然伸手抓住她戴手镯的那只手腕。 宁惜玥条件反射甩开。 钱巧儿不防,被甩得踉跄,肩膀撞到墙壁。 她痛叫一声,厉声质问:“你干什么?” 宁惜玥侧身,手指轻轻转动手镯,淡淡回道:“抱歉,我不习惯被人碰,条件反射。” 丢下气得跳脚的钱巧儿,宁惜玥离开了洗手间,面无表情。 回到座位,纪臻看了她一眼。 宁惜玥有话想跟他说,但场地不合适。 她动了动唇,忍住。 没过一会儿,钱巧儿也回来了,恶狠狠瞪她一眼。 宁惜玥装没看见。 等到最后,终于轮那块福禄寿的翡翠原石开标。 宁惜玥没功夫再去想钱巧儿的异状,目光紧锁住大屏幕和主持人。 “7890编号的玉石重新投标,投标价有了惊人的变化。我们先来恭喜280号的先生,以800万的价格中标。” 800万? 现场哗然。 纷纷猜测是哪个玉石商或珠宝商,居然花了800万买一块全赌料。 7890编号的翡翠毛料块头并不大,而且外表也没有好到让人一见就心动。 虽然昨天三个人出了同样的价标到,但也不能证明这块石头多好,也许三个人出的价都不高呢? 可是眼下,有人花了800万标中了! 难道这里面真藏了极品翡翠? 不管如何猜测,他们都不知道那块原石到底是否有翡翠。 现场解石的很少,许多人都是买回去自己解,又或者进行二次销售。 事实上全国各地的赌料,很多都是公盘上流传出去的。 当然,也有一种情况比较独特——不敢解开。 曾经有一则新闻报道,一个赌王以5个亿的价格标中了一块翡翠原石。 那块原石重达几吨。 拍回去后,一干董事围在翡翠原石四周,没人敢点头说解开。 因为谁都怕,怕切出来里面没有翡翠,又或者翡翠品相不好,值不了那个价。 所以说起来,宁惜玥最不必怕暴露的就是来公盘了。 明料不说,赌料可以带回去解,而且投标都是显示中标者的号码,不会泄露买方信息,对她而言十分有利。 听到主持人宣布的结果,宁惜玥嘴角微勾,不是很明显,实则心里高兴极了。 八百万的福禄寿玻璃种翡翠,值! 纪臻在桌底下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指,宁惜玥看了看他,眼里都是笑意。 纪臻瞧她那么高兴,被染上情绪,薄唇也微微牵出一个弧度。 钱巧儿一直注意她,捕捉到她脸上的笑,脸上闪过一道异样的神色。   ☆、第189章 僰族,神秘力量 回到酒店,钱巧儿问:“爸,你那里有姑姥姥的照片吗?” “哪个姑姥姥?”钱总不解。 “就是和人私奔了的那一个。” “嘘,你可别乱说,让你母亲听见,少不得要训你。”钱总竖起手指,让她闭嘴。 “妈又不在这里,你不告密,她怎么会知道?”钱巧儿撇撇嘴,拉着他的手直摇晃,“你就说有没有嘛。” “没有,我哪里会有她的照片。何况那个年代,本来也没条件照相。” “才不是,我以前见过。”钱巧儿摸着下巴暗忖,她在哪里看见过呢? 嗯,晚上打电话问问母亲。 …… 平州公盘结束,宁惜玥他们花了近一亿。 宁惜玥看中的托宁朝方投标,私下转给他。 宁朝方把她叫到房间里,表情严肃:“过来这边坐。” 走到他对面坐下,宁惜玥挑眉问:“爸,你怎么了?不开心啊?” “玥玥,你实话告诉爸,你那些钱是不是纪臻给的?”宁朝方端着严肃的目光看她。 宁惜玥笑了起来:“爸,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啊。” “不是他给的,你哪来那么多钱?”宁朝方表情依然严肃。 宁惜玥给他倒了杯水,镇定自若。 宁朝方没有拿起来喝,他心里烦躁急了。 虽然说女儿和那个纪臻已经私下订过婚,成为男女朋友也是既定事实,但是,还没有结婚,两人的关系就没亲密到可以共享一切。 不是他想咒自己女儿,而是有个万一,两人以后分开了怎么办? 拿了那么多钱,以后能分得清吗? 而且,宁家又不是没钱的。 女儿现在没嫁人,就拿人家那么多钱,传出去像什么话? “爸,你放心吧,这些钱是我自己的。” “你哪来那么多钱?”宁朝方皱眉,“虽然那天你在玉器城赌涨了一个玻璃种翡翠,但那一块翡翠也不值那么多钱。” 宁惜玥清了清嗓子:“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宁朝方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女儿真的拿了纪臻的钱? “我和别人合伙开了家公司。” “什么?” 宁朝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和秋楚扬合伙开了一家化妆品公司,自创品牌,销售还不错。”宁惜玥解释。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 宁朝方皱眉,居然那么久了,女儿不声不响开了一家公司? 他半晌没反应过来。 宁惜玥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便自个儿讲道:“你也知道,我跟着白石师傅还有墨轩师叔学医,不过救人治病是医生的职责,我比较喜欢别的。现在不是有挺多养颜美容品吗?那些东西化学成分太多,我不喜欢。想着现在人们闲钱多了,尤其是女人,赚的钱大多花在自己脸上和身上,干脆自己研发美容产品得了。” 她将自己的创业理念讲了一遍,然后又把这几个月以来的计划和实施结果陈述了一遍。 宁朝方的眉头渐渐松开,表情也由一开始的沉重变成了惊讶,到后来则带上了欣赏之意。 “你要不信改天我带你去我们公司瞅瞅。公司主要交给秋楚扬打理,我负责投资,以及技术支持。当然,我持股最多。” “所以你转给我的那些钱都是NQ赚的?” 宁惜玥点了点头:“是,因为我们公司想要扩建,需要更多的资金支持,所以我才跟您到平州公盘。” “你不怕那几千万都打水漂了?”宁朝方问。 宁惜玥自信一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宁朝方闻言苦笑:“丫头,赌石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虽然你赌中过几次。” “爸。” 宁惜玥咬了咬唇,把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说出来,“其实我有件事一直不敢跟你说。” “今儿个是要一并抖出来吗?”宁朝方笑,“说吧,爸听着,看你这丫头还能说什么让我吃惊的。” 宁惜玥暗暗腹诽,这件事还真可能让您震惊。 “其实,我赌石不是靠运气。”她顿了一下,瞧父亲满头雾水,她压低声音,“我的眼睛,可以看见翡翠毛料是否有翡翠。” 宁朝方愣住。 这一回的冲击比刚才更大,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爸,您没事吧?”宁惜玥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丫头,你说真的?你真的能看到翡翠毛料里的乾坤?”宁朝方拿开她的手,激动得声音颤抖,只不知是高兴还是恐惧。 宁惜玥知道他一时难以接受,不过这也是她考虑了许久才决定说出来的。 现在知道的已经不只她自己,纪臻还有韩韵都知道这个秘密。 没道理自己最亲近的人还被蒙在鼓里。 让他们早点知道,也好有个心理准备,省得以后因为无知而被人利用。 “对,自从我去年出车祸后,就发现了这个异能,一直不敢告诉你们。” “你真是语不惊人语不休啊!” 宁朝方感叹,眼神复杂盯住她,拿起桌上刚刚宁惜玥倒的水,猛的灌了一大口。 重重吐出一口气,宁朝方表情严肃,犹带着震惊:“玥玥,你这件事没告诉别人吧?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 “纪臻也知道了。” “他是因为这个秘密,所以跟你在一起?”宁朝方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开口问。 宁惜玥摇头:“当然不是,他也才知道不久。” 宁朝方眉毛动了动。 “还有一个人也知道。” 宁朝方问:“你哥吗?” “不是,是B市一个人,你不认识。” “谁?” “韩家千金,她爸是中央那一位。” “她为何会知道?她会不会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因为她也有相同的秘密,我想她不会说出去吧。” 宁朝方沉默。 女儿今日给他的信息太刺激了,他得好好消化。 宁惜玥劝道:“你也别太担心,你和纪臻都是我信得过的,至于那个韩韵,她自己也有秘密,不想暴露的话,她不会出卖我。告诉你这些秘密,不是想让您担心,而是让您心里有个底儿,省得我以后做什么,您都不明白,胡思乱想。” 她见父亲依然满脸严肃,便留了空间给他思考。 回到房间,看了眼坐在办公桌前工作的纪臻。 宁惜玥道:“你说那个钱巧儿会不会看出了什么?” 那天竞标结束之后,四下无人处,她把钱巧儿注意自己玲珑玉镯的事告诉纪臻。 纪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刚才钱特助把钱巧儿的资料转发给我,你看一看。” 宁惜玥走到办公桌边。 纪臻把她拉到他腿上,“我也没看,一起。” 宁惜玥原本要站起来的身体,坐在他腿上。 钱巧儿家是云省的大族,也是云省最大的玉石供应商。 他们家提供的玉石,大多都是明料,当然,也有赌料。 钱家最出名的便是钱老太爷,现在已经收山,不再出来赌石。 现在在外面行走的是钱有为,也就是那天宁惜玥看到的钱总,钱巧儿的父亲。 钱有为在赌石方面并没有天赋,但是做生意却是个好手。 而他的女儿,钱巧儿,以前一直由钱老太爷带着,赌石天分很高,钱老太爷出门看石头的时候,常把她带着。 不过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自从钱老太爷收山后,钱巧儿也不怎么在外人面前露面,故而那天没几个人认出钱巧儿的身份。 从这些资料来看,宁惜玥没有看到可疑信息。 钱家仗着地理位置的优势,在翡翠玉石这一行里已经干了数十年。 这些天她看标的时候,偶尔会看到钱巧儿在观察翡翠原石,对方的动作比她专业得多。 而且,钱巧儿手腕上带的是银手镯和银手链,应该和玲珑玉镯没什么关系才对。 等等。 宁惜玥翻开最后一页,发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 “僰族?有这个民族吗?” “资料上有写,僰族是先秦时期就在中国西南居住的一个古老民族。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被灭族,最后出现的史料是发生在明朝时。” “这份资料哪里来的?”宁惜玥奇怪地问,“既然已经被灭族,怎么还有人?” 纪臻摸了摸她的脸,“我请专家查的。” “僰族后来并入了壮族,但其实他们依然有自己的信仰,也有自己的族规。你如果对这些感兴趣,下次去B市,我带你去见见这方面的专家。” 宁惜玥摇了摇头,“我就随便问问。” 她低头继续看。 心道,钱家和僰族关系甚密,这份资料得来肯定很费劲。 僰族遗迹今尚存不少,但许多图腾艰深晦涩,最新研究表明僰族文明甚至与成都平原的三星堆文明有某种联系。 麻塘坝等峭壁上残存的棺桩、数不清的桩孔以及具具棺木、幅幅岩画,都是他们留下的文明。 传闻,僰人拥有自己的信仰,他们拥有神秘力量,对死亡崇拜,用毒物串成项链,立下蛊毒契约,以及制作特殊的疗伤圣药。 这些都是有史料记载的。 这样一个民族,最终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曾经的僰人与外族通婚是重罪。 但现在,为了让族群延续下去,这条族规已经被废除。 钱家是云省最大的玉石供应商,而钱巧儿的母亲,正是僰人。 宁惜玥反复看着最后一份资料,沉吟道:“神秘力量……你的意思是我的手镯或许与这个民族有关?” “我现在也不清楚。自古以来,多数少数民族有自己的信仰,而且也有许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你手上的镯子和韩韵那一个很可能是一对,我调查过,韩韵那一个手镯是在五年前开始戴在手腕上的,五年前,她第一次和导师去川省一处古墓考察。” 纪臻顿了一下,继续道:“那处古墓,疑似僰人族的。” 宁惜玥惊讶地看着他。 “我也很惊讶。”纪臻看到她错愕的模样,笑了笑,“其实那个古墓到底是不是僰族的,专家没有统一答案。因为就之前的史料来看,僰族十分崇拜死亡,每一场死亡都会被它们打造成一场惊天动地的盛事,并在最后将棺材放置在数十米高的悬崖绝壁中。而那次古墓考察,是在地面上。” 虽然没有准确定论,但是几件事十分巧合,联系在一起,便可得到一个非常惊人的答案。 如果纪臻的推断没有错,她的手镯是僰人之物,钱巧儿会特别关注她的手镯也就不奇怪了。 “僰族是个强势的民族,从先秦到明朝,一直都是古代帝王的心头大患。这手镯若真是僰族的东西,想来不简单,要不然钱巧儿也不会认得。以他们的一惯行事风格,应该会来找你。” 宁惜玥苦笑,找她?是来找她索要玲珑手镯的吧? “手镯弄不出来,现在能够瞒天过海的唯一办法就是将其改造。”纪臻抓起她的手,漆黑眼睛凝视她,“你舍得吗?” 宁惜玥心情沉重,半晌没回纪臻的话。 “若是僰族的东西,为何会生在我手上?取都取不下来。这种有灵性的东西,不是应该只认僰族人为主的吗?”她眼里透露出一丝期望。 纪臻摸了摸她的脸颊,“你怎知你不是僰族的后代?” 闻言,宁惜玥愣住。 “我?” “你奶奶是谁?” 宁惜玥被问住了。 她奶奶…… 那个身世成谜的女人。 “你说过,这个手镯是她的。”纪臻又道。 宁惜玥震惊地望着他,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成形。 “若真如此,我更不能在手镯上动刀子,它救过我两次命。”她用手轻轻抚摸手镯,眼神温柔。 她想,自己能重生,也许是手镯的功能。 要不然,为何独独她会重生呢? 手镯带给她的不仅是财富和平安,还有生命。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刻意在它表面动刀。 纪臻凝视她片刻,“那就不动了,不管僰人多强势霸道,都没有正当理由向你讨要手镯。” “是啊,别人都没来讨呢,我担心什么呀。” “明天还要去商场买礼物,早点睡觉。” 宁惜玥点头:“嗯。” 第二天,宁朝方去见几个老朋友,宁惜玥和纪臻离开酒店去逛街。 钱巧儿来找她,没找到人,飞机票已经订好,于是只好先飞回云省,去找她妈。 当天傍晚,宁惜玥几人也搭飞机,飞回S市。 宁琛开车来接机。 宁惜玥高兴地扑进他怀里。 “哥,想死你啦!” 宁琛清俊的脸庞浮出浅浅笑意,将妹妹搂在怀里:“哥也想你。” 纪臻微皱着眉盯住他俩。 瞧见他不悦的目光,宁琛勾了勾唇,拍拍宁惜玥的背:“让哥看看,玥玥有没有晒黑?” “没有,我这是天生丽质,晒不黑的体质。”宁惜玥从他怀里出来,后退一步,笑容满面。 “嗯,还真是。”宁琛盯着她的脸几秒,煞有介事地点头。 跟妹妹说了几句话,宁琛这才分别向宁朝方、纪臻以及王海点头问候。 “车上坐不下那么多人,再叫一辆车吧。”几人边往外走,宁琛边说。 “不用,有人来接我们。” 纪臻瞟了宁惜玥一眼,“行李我先放回公寓,你直接跟宁叔他们回家。” “不用了,我提回家,里面有礼物。” 宁惜玥走到王海面前,要接行李。 宁琛先她一步,将行李箱拉走。 出了接机口,宁琛将行李放在后备箱。 “上车!” “明天再见!”宁惜玥冲纪臻摆手。 “明天见。” 宁惜玥上了车,正好看到一辆黑色奥迪停在纪臻面前。 她趴在窗边,朝他们挥挥手,车子缓缓驶出去。 “哥,最近过得怎么样?” “食不知味。” “哈哈,是不是因为看不到我呀?” “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宁惜玥笑道:“那得几十个秋了。为了弥补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宁琛透过后视镜看到宁惜玥手里晃着几本书。 “那是什么?” “你猜。” “医书。” 宁惜玥打了个响指:“BINGO,答对了!” “你这丫头,故意让我手痒是吧?”宁琛眼睛都亮了,却故意装不高兴。 “这可是孤本哦,我逛遍了平州市才找到的。”宁惜玥知道,虽然大哥弃医从商,但内心仍然喜欢医学。 当初逼不得已,才会选择到公司帮忙。 现在陆家已倒,宁家再没有那样的强敌,大哥其实可以回到他原来的岗位上,但是也许经过这段时间,他已深刻感受到责任所在,即便内心喜欢从医,也没有再提过。 偶尔宁惜玥回家,会看到他独自在房内摸手术刀。 其实他可以选择他喜欢的。 宁家不一定要他来支撑。 并非她想要吞掉家产。她可以先帮忙管理,等到以后大哥有了儿女,再将公司转交给他们便是。 “回去再看,辛苦你了。”宁琛笑,脸上神采飞扬。 “玥玥送你哥礼物,也不送我。” 宁朝方吃味。 “爸,你也去了平州。”宁琛斜睨他一眼。 ------题外话------ 圣诞快乐!   ☆、第190章 小师叔教导 “但玥玥没送我礼物。” 宁惜玥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给爸的。” 宁朝方一愣,继而惊喜地接过去:“你真给我准备了礼物啊?” 当然,有哥的没爸的,她还不得被爸幽怨的小眼神给烦死。 深知家里两只争风吃醋的性子,除了生日以外,宁惜玥每次准备礼物都得准备两份。 宁朝方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钢笔。 他眼睛一亮:“果然还是女儿懂我。” 钢笔实用又不跌份儿,而且还可以放在胸口的口袋,别人能看到,离他又近。 嗯,玥玥还是比较爱他一点的。 丝毫不知道某人自行联想那么多,宁惜玥跟宁琛有一句没一句聊了起来。 回到家中,王妈已经做好一桌子菜。 三人吃完晚饭,宁惜玥回到卧室,将行李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她给朋友们都准备了礼物。 明天是周末,她决定先去百草堂好了。 等周一再把礼物给胡娇和白云凤。 嗯,楚扬和楚君的礼物,等见了面再给。 安排好之后,宁惜玥便坐到床上修炼。 每晚修炼是她以前的必修课。 但近段时间天天跟纪臻睡一个屋,她都没时间修炼。 周围的灵气缓缓钻进她的身体。 昏暗的屋内,她身体表面发出淡淡的光芒。 第二天,宁惜玥带上礼物,开车去百草堂。 百草堂正门外,依然满是求医的人。 宁惜玥把车停在巷子里,从后门进去。 “宁师姐。”韩新杰正在后院里晒草药,听动门口的动静,眼睛一亮。 “小杰,忙呢?” 韩新杰丢下手里的伙儿,笑着迎过去:“嘿嘿,不忙不忙,你什么时候回S市的?” 瞧他眼珠子乱转,宁惜玥唇微翘,往内走:“昨天刚回来。” 走到客厅里,她把袋子放在桌上。 “喝茶吗?我去给你倒。” 韩新杰问。 “不用了,我不渴。”宁惜玥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他。 “什么?” “礼物,给你的。”宁惜玥笑道。 韩新杰高兴地接过:“谢谢宁师姐。”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几个陶瓷雕塑,而且是他最喜欢的动漫人物,韩新杰高兴得两眼发光。 “哇,太谢谢你了,宁师姐!” 见他喜欢,宁惜玥嘴角上扬:“师傅师叔呢?” “师伯出门了,师傅正在前堂给人看病。” 不知道师傅在忙什么,三天两头不在家,宁惜玥点了点头,“你去忙你的吧,我去前面看看。” 走到前面,宁惜玥看到墨轩正在和一个病人说话,背对着他。 宁惜玥没有打扰他,转而走到外面。 大堂里挤满了人。 因为墨神医一号难求,所以一般来这里的都是身有顽疾,去了大医院也治不好的或者没有钱去大医院里动手术的。 那些人面容虚弱,有的抑制不住低声哼吟。 宁惜玥轻叹口气。 突然,门口一阵骚动。 “墨神医,快救救我老婆吧!她出车祸流了好多血!” 一听到这话,不少人都让开,中间空出一条道儿。 宁惜玥看到一个额头上流血的男人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冲进来,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正在里屋问诊的墨轩连忙走了出来,看到宁惜玥,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对走过来的阿海说:“帮忙把人抬到手术台。” “是。”阿海忙帮忙。 跟男子一起将那名受伤的女人送进手术室里。 “你跟我来。”墨轩对宁惜玥说。 宁惜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跟了进去。 墨轩瞟了她一眼:“头发扎起来,洗手,换衣服。” 手术室里有两套无菌服。 平时都是韩新杰和阿海打下手。 现在突然叫她,韩新杰不在这里,阿海脸色则微微一变,神色复杂地看了宁惜玥一眼。 宁惜玥只怔了怔,便马上按照墨轩的话去做。 “阿海,帮这位先生处理一下伤口。”墨轩又道。 阿海面色一喜:“好!” “墨神医,拜托了。”那位满头是血的男人朝墨轩弯腰,行了九十度的大礼。 “出去吧。” 门关上,里面只剩下墨轩和宁惜玥两个清醒的人。 “你给我打下手,仔细看着。” 宁惜玥双眼一亮:“好!” 百草堂的手术室和外面的古朴大气并不相同,里面的医疗设备一应俱全,她第一次亲眼看到墨轩给人动手术。 不知道和一般医院里的外科医生动手术有没有区别。 很快,宁惜玥就知道小师叔的手法和医院里的医生有何区别了。 医院里,医生借助许多医疗工具,可以说,没有那些工具,医生都完成不了一台完整的手术。 然而,墨轩手里只有一把手术刀,以及一把剪刀! “剪刀。”墨轩头也不回地说。 宁惜玥忙回过神来,把剪刀递给他。 看着墨轩在伤者的身上动刀,不像是在看做手术,反而像是看到一个高手在秀技。 宁惜玥睁大了眼睛,不敢眨一下,就怕漏看了几拍。 墨轩动作飞快,大半张脸隐藏在口罩下面,只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术台上的伤患。 宁惜玥一直都觉得医术是一门技术,但是看了小师叔给人手术,却发现原来医术也可以是一门艺术。 他神情专注,没有与宁惜玥说一句废话。 女子伤势严重,一条腿被压断,胸腔肋骨断了两根,额头也磕破,换在医院里,这样一场急救手术,至少得好几个小时。 而墨轩,只用了一个小时! 宁惜玥知道小师叔医术好,但没想到他的医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棒。 “你学到了什么?” 墨轩没有戴手套,他在手术开始前,仔细把手洗干净了。 被考问了! 宁惜玥愣了愣,连忙答到:“嗯,小师叔出手干净利落,很熟练。” 墨轩勾了勾唇,往外面走:“还有呢。” 宁惜玥跟在他身后,皱眉深思,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墨神医,我老婆怎么样了?” 男人透过窗户看到走出手术室的墨轩,连忙站起来问。 “诶,别动,你想腿废掉吗?” 阿海训道。 男人的额头包扎好了,阿海正在给他处理腿伤。 有了对比,宁惜玥更加清楚地感受到墨轩的强悍。 “没有生命危险,你打120,把她送医院去吧。” 百草堂一般治的是顽疾,若有急救,先把病人生命抢救回来,然后或送去医院,或送回家去。 那个男人闻言,松了口气,“谢谢墨神医,太谢谢您了,不知道要多少手术费,我把钱转给您。” “留个联系方式,然后先送你妻子去医院,她在医院里也得花不少钱,你过段时间再来交费也行。我让人先算一下,到时候通知你。” 男人千恩万谢,然后转头去打电话。 墨轩转头,看到宁惜玥眼巴巴瞅着自己。 他觉得好笑,勾唇问道:“还没想到吗?” 宁惜玥点头又摇头:“我想到一点,但不知道是不是小师叔心里的答案。” “说来听听。”墨轩往里面走,身上的手术服得脱下来。 “手术室里有很多设备,但小师叔并没有用,我相信那些东西不仅仅只是摆设。当然,小师叔您就算没有那些设备,也可以独立完成一台手术。您想让我学的是如何在条件简陋的情况下救人?” 她偷偷打量他。 墨轩突然转头,对上她的眼睛,画中仙一般的俊颜浮现浅浅笑意:“你说得对。” 宁惜玥闻言高兴极了,她连蒙带猜,竟然答对了! “那刚才可看清楚我是怎么做的了吗?”墨轩看她笑得跟个孩子似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扩大了一分。 “嗯,不过我要达到小师叔的水平,恐怕还得练个几年。” “不用急,你现在年纪小,能有这样的实力已经很难得。” 墨轩将手术服放在一个筐里。 每一次做完手术,衣服都要清洗消毒。 当然,这些自有人来做。 宁惜玥也把自己身上的那套脱下来,放在他的上面。 “你急着回去吗?” “不急。”宁惜玥摇头。 “那你跟在我身边学吧。” 宁惜玥闻言点头。 她以前也有几次跟在墨轩身边,看他怎么给人看病问诊。 半天下来,累得够呛。 医者是个辛苦的职业。 但看着病人痛苦的脸展露出笑容,心里则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宁惜玥似乎能够明白大哥为何醉心医学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宁惜玥把礼物送给墨轩。 她知道他喜欢那些古玩之类的东西,便在平州掏了几件东西。 依靠异瞳,她可以轻轻松松地辨别出东西的真假。 墨轩是个淡雅如风的男人,所以即使是高兴,也只是淡淡一笑。 宁惜玥心情也跟着好。 “周轩这个周末还要来一趟,我让他在这边住,到时候我过来这边看他。” “好。” “听小杰说我师傅又出去了,他离开S市了吗?我也给他带了件礼物,麻烦小师叔交给他。” “师兄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连玄门也很少回去。”墨轩道,将白石的礼物接过去。 宁惜玥还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 是秋楚扬打来的。 宁惜玥笑了笑,这家伙是不是知道自己回来了? 她接起电话,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在哪家医院?” “好,我马上去。” 宁惜玥放下手机。 “发生什么事了?”墨轩关心地问。 “没什么,小师叔,我先走了。” 宁惜玥拎起自己的包就走。 进了车里,狂踩油门。 赶到秋楚扬所说的医院,在手术室外面看到了秋楚扬还有魏东霖,以及两个工人打扮的男人。 “到底怎么回事?”宁惜玥的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得哒哒响。 秋楚扬侧身,看到她,迎了上去。 “就是我电话跟你说的,有个工人在工地上被楼上掉下来的东西砸到,这两个工人发现,通知了监工,找了救护车把人送到这里。” “什么东西?” “人。” 宁惜玥愣住,“人?” “是,也是工地的工人。” 宁惜玥倒吸一口气:“有人从楼上掉下来?” “嗯,所幸楼才盖到四层,要是盖高了,两个人都得死。”魏东霖帅脸阴沉地说。 他家是搞房地产的,这种意外见过不少。 这一次还好只是受伤,要是死了人,他们的工程就会被迫停下来。 “知道原因吗?为什么会掉下来?” “现在还不知道,得等人醒了询问后才知道。” 秋楚扬表情也不太好。 差点儿就闹出人命了。 他来得晚,没有看到两个伤患,据监工和工人描述,被砸到的那个人头磕在地面,砸出个窟窿,身上肋骨也断了好几根。 “这里面是被砸的那一个?”宁惜玥指着里面问。 秋楚扬点头,“从楼上掉下来那个伤势反而要轻一些,刚才急救,已经转入普通病房。” “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秋楚扬瞟了魏东霖一眼,“这边你守着。” “去吧。”魏东霖挥了挥手。 秋楚扬带宁惜玥到一间普通病房。 里面的人还没醒。 宁惜玥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现在工地那边怎么安排?” “已经让他们先停下,现场圈起来保护着,东霖派了个人看着,谁也不能踏入一步。”秋楚扬揉了揉眉心,“这件事是意外还是人为操控,我们暂时不得而知。” “通知伤者家属了吗?” “通知了,两人都是外地来的,家属不在本市,我给他们订了机票,很快就会过来。” 秋楚扬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宁惜玥没什么要问的了。 “放心吧,这种事东霖有经验,他们合作的建筑商也有经验,其实我们不用过来,我头一次碰见这种,脑袋一热,给你打了电话。” “这次意外没传出去吧?” 秋楚扬明白她的意思,点头:“一出事东霖就让人封锁消息,不得传扬出去。” “怎么封锁?有人传出去,我们也不知道,更何况,这次意外到底是不是单纯的意外,现在还没弄清楚。” 若是人为的,自然不可能仅仅是把人推下楼而已,定然还有后续。 “不会吧?这可是兴禾集团开发的。” 宁惜玥揉眉,“希望是我多虑吧。” 秋楚扬反倒心里不安起来,拿出手机上网查当地新闻。 好家伙! “真被你猜中了!”秋楚扬没一会儿就从百度上搜到了,有人发了微博。 照片显示的正是他们的地,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地面有血。 “SHIT!”秋楚扬看到微博全文,愤怒地骂了一声。 宁惜玥从他手里抢过手机来看,看到那条微博,脸色也冷了下来:“我们先回工地。” “不等他醒了?” “等什么?现在案发现场说不定已经被人破坏。” 秋楚扬一听,赶紧大步追上去:“我们不是幕后的吗?你现在去了别人肯定会奇怪。” 宁惜玥脚步未停,冷漠的声音传来:“别人连兴禾集团都不怕了,我们还藏着干什么?” 虽然现在还无法肯定这件事就是人为,但宁惜玥直觉此事和帝翱脱不了关系。 那个姓尚的为了得到那块地,动的手脚可不少。 现在那块地被他们抢了,他心里能平衡才怪。 “好吧,那就去看看。” 两人各开一辆车,半小时后赶到工地。 工地很安静,休工,现场没什么人。 秋楚扬在车上已经打电话给魏东霖,让他跟工地的负责人通声气。 他们畅通无阻地进入工地中。 找到发生意外的地方,宁惜玥看到一两块警示牌放在两边。 “可以去楼上看看吗?” 负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可以。” 宁惜玥走到四楼上,往边缘靠近:“今天中午那个工人从这里掉下去的。”   ☆、第191章 有你们在,我怕什么? 宁惜玥走到四楼上,往边缘靠近:“今天中午那个工人从这里掉下去的。” “对,小姐,你可别走太靠外。”那个负责人提心吊胆地说。 宁惜玥眯着眼看去。 地面是一层钢筋水泥,因为施工,所以有很多灰尘。 宁惜玥看到有好几个脚印,皱了皱眉,这样子根本没法断定到底是不是人为。 “你们之前有不少人到过这里?” “是啊。” “今天有陌生人来吗?” “陌生人?没有。”负责人摇了摇头。 宁惜玥站在边缘位置,往下望去。 从这里掉下去,死的可能性不高,但是断腿之类的十有八九会出现。 秋楚扬说得对,要是楼层再高一点,麻烦可就大了。 现场找不到线索,宁惜玥没多呆,转身下楼。 “现在怎么办?”秋楚扬跟上。 “查。” 秋楚扬点头,“行,我找人去查。”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秋楚扬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东霖。” 他接了电话,很快挂断。 秋楚扬抬头对宁惜玥说:“手术成功,从楼上掉下来那人也醒了,要现在过去看看吗?” “嗯。” 离开的时候,遇到宋泰然。 “姐姐!”宋泰然朝她招手。 “先停一下。” 秋楚扬把车停在路边。 车窗下降,宋泰然小跑到车门边。 “姐姐!” “小泰然,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宋泰然腼腆地笑。 “那对有钱的夫妻没再来了吧?” 宋泰然摇头。 宁惜玥摸了摸他的头:“帮我跟你爸妈问声好,姐姐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宋泰然叫住她。 宁惜玥等着他的下文。 “姐姐,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宁惜玥瞟了眼四周,对他说:“先上车。” 她开门,走了下来,打开后车门。 宋泰然钻了进去,宁惜玥紧跟上去。 “什么事?” “就是王叔叔……最近我爸不在,他又跑来欺负我妈。”宋泰然皱着小眉头苦恼道。 “你妈妈为什么不告诉你爸?” “王叔叔威胁她,我妈要是敢告诉我爸,他就会让我们在阳通村呆不下去。” 宋泰然比同龄人要成熟,他知道王叔叔的意思。 现在王叔叔有钱了,村子里的地痞流氓都听他的,上次自己看到村里骂了王叔叔几句的李叔,第二天鼻青脸肿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以后李叔遇见王叔叔,都夹起尾巴做人。 小小年纪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王叔叔很可怕。 宁惜玥挑了下眉,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宋泰然口中那个王叔叔恐怕没钱的时候也不是个好东西,现在有钱了更加变本加厉。 思索片刻,她假装从包里拿出一个微型摄像头。 “那个姓王的一般在哪里骚扰你妈?” “在我家客厅里,每次我妈不给他开门,他就大叫,我妈担心把邻居都吸引过来,就让他进去了。”宋泰然愤怒道。 “他怎么欺负你妈?”宁惜玥觉得这种事跟一个小孩子谈有些难以启齿。 宋泰然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说:“他抱我妈,还摸我妈。” 宁惜玥心时咯噔一下,和秋楚扬对视一眼。 两人面色都有些不自然,宁惜玥尴尬地问:“他们有没有脱衣服?” “没有。” 宋泰然摇头。 宁惜玥松了口气,“嗯,我大概知道了,这个你拿着,放在你家客厅里,小心别让人发现。” “这个是监控摄像头吗?”宋泰然睁大眼睛问。 “你怎么知道?”宁惜玥讶异。 宋泰然摸了摸脑袋,笑道:“我看动画片里有,用这个是不是可以把坏人干的坏事拍下来?” 宁惜玥失笑,摸了摸他:“没错,这个就是,我先教你怎么弄。” 小孩子学东西就是快,很快宋泰然就学会了。 “你放在可以拍到他们的地方,但千万别让其他人发现,尤其是不要被那个姓王的发现。等到我们拍到证据,把它交给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就会把姓王的抓走,以后就不人欺负你妈了。” “嗯!”宋泰然郑重点头,眼里闪着灼亮的光芒。 宁惜玥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写了一串数字,把纸条递给他:“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什么情况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你会打电话吗?” “会。” “真棒。”宁惜玥摸了摸他的头。 宋泰然下车回家,车内剩下宁惜玥和秋楚扬。 秋楚扬眼神古怪地看她:“你包里怎么会有摄像头?” “以备不时之需。”宁惜玥挑眉。 秋楚扬:“……” 两人赶回医院。 那个从手术室出来的伤患在重症病房休养,他们去看了一眼,便去了普通病房看另外一个人。 “我不知道,当时我在上面干活,好像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不稳,就掉了下去,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一口方言,听得宁惜玥直皱眉。 魏东霖之前已经问过一遍,便给她解释了一下。 “知道踩到什么了吗?” “不知道,可能是石子吧。”病床上的伤者摇了摇头。 …… 从医院里出来,已经是下午六点。 “我已经找人去查,急也没用,所幸没有人意外伤亡,你也别太担心。”秋楚扬安慰。 “工地那边我也会加派人手看着,放心吧,这种事我们家遇到的多了,比这更严峻的问题也面临过。”东霖也道。 宁惜玥勾了勾唇:“有你们在,我怕什么?好了,各回各家吧。” “我送你。”秋楚扬提议。 “不用,我自己开了车过来。” 宁惜玥疲惫地回到公寓里,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怎么样?”纪臻从厨房里出来。 “事情还在调查,你今天提前回来?” “比你早半个小时。” 宁惜玥放下包,朝他走去。 “那么迅速,都快做好了。”宁惜玥看到灶台边摆着的一荤一素,惊讶道。 “就等你回来。”纪臻转过身去,拿起锅盖,蒸汽腾腾冒出来。 闻言,宁惜玥心里一暖。 从他后背抱住他,脸贴着他的背。 纪臻关了煤气,把锅盖盒上,转过身来,搂住她的腰:“难过?” “没有。”宁惜玥摇了摇头。 “不开心就说出来,憋在心里难受。”纪臻捧住她的脸,漆黑的双眼凝望她。 宁惜玥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啊,你都知道。” “那就别放在心上,何况,公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提供技术和资金,其他事交给秋楚扬他们操心就够了。”纪臻皱眉,她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值得吗? 如果不是知道宁惜玥性子倔,他真想叫她别再折腾那些,乖乖念书,大学毕业嫁给他。随时都可以玩,想要工作,可以去他公司,当他秘书也行。 “你说得对,我瞎操心干什么呀。”宁惜玥踮起脚尖亲他。 纪臻顺势低头。 两人的唇碰了一下,然后分开。 “去换衣服,洗手吃饭。” “好。”她从工地回来,身上都是灰尘。 她听纪臻的,暂把事放下。 等秋楚扬他们查到消息跟她说。 第二天,宁惜玥回学校上课。 转眼都要期末了。 宁惜玥觉得自己果然当不了一个好学生,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以前没心思上学,整天想着怎么追到陆奕臣。 现在三天两头旷课,估计老师连班里有没有自己这个学生都不记得。 “你化妆了?”宁惜玥讶异地打量着胡娇。 “对啊,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胡娇白了她一眼。 “别人化妆我不奇怪,不过是你嘛……就挺新奇的。”宁惜玥嘴角含笑,眼里满是打趣的神色。 胡娇脸色一红,“有什么新奇的!本小姐马上就要奔二十了,皮肤又不像你似的,嫩得能掐出水来,不化妆能出来见人吗?”胡娇摸了宁惜玥的脸一把,酸溜溜地说。 宁惜玥笑着拍开她的手,“你这话传出去得让全世界三分之二的女人郁闷死。” 胡娇笑道:“不会,她们也都画妆了。” “算你会说。”宁惜玥忽然压低了声音,“老实交代,你和云凤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胡娇别开眼,看向黑板。 “别给我装糊涂,你的秘密都写在脸上了。”胡娇摸了摸脸,斜她一眼,“有那么明显。” “当然,就差写上几个字了。” “什么?” “‘我有男朋友了’。” “去你的!”胡娇发现自己被调侃了,嗔怪地瞪了宁惜玥一眼。 在学校里的时光过得飞快。 几天后,秋楚扬传来消息,这件事果然和帝翱集团有关。 那次工人从楼上摔下来的事被他们压了下来,结果工地上又出现了一次意外。 这一次人赃并获,证据充分。 害人的也是工人,是阳通村人,以前在村子里是个游手好闲的,经常与那姓王的为伍。 秋楚扬顺藤摸瓜,发现这件事是王田军指使同村人干的。 “东霖准备拿这些证据去警告尚宇翔,你觉得怎么样?” 宁惜玥点头:“可以,凭这些证据也没法撼动帝翱。” “是啊,我昨天有了新发现,原来看上这块地的是尚宇翔本人,并不是帝翱集团的高层决定的。尚宇翔的身份挺尴尬,估计原本是想用低价买这块地,然后大赚一笔,出了成绩给帝翱那些股东看。 为了这块地,他花了不少心思,不过这人也是小家子气,找人干坏事,还亲自请门。要是换成别人,连面都不会露一下,哪里会那么快被我们抓到。” 秋楚扬不无嘲讽地说。 宁惜玥闻言笑起来:“正好省了我们的功夫。” 如果尚宇翔不出面,只用电话联系,恐怕他们现在仍然一头雾水。 “东霖已经订了机票,准备亲自去帝翱一趟。” “行,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们了,我不参与。” “你在学校里专心读书吧。”秋楚扬声音里含着笑意,“我可不敢让你老是旷课,要是留级了,你不得找我麻烦。”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宁惜玥对着阳台外面,翻了个白眼。 “不小气不小气,你最大方了,大股东!” 宁惜玥去平州一趟,回来向他们的公司注资一个亿。 虽然对他们的目标而言还远远不够,但这出去半个月,就折腾了一亿回来,也是够吓人的。 那些什么世界首富,国内首富,恐怕也办不到。 如果他知道宁惜玥还藏着几块价值几千万的翡翠,不知道他又会作何感想。 …… 季美丽最近心情不太好。 她丈夫一年多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连带着她也被父亲叫回去臭骂了一顿。 走在公司里,感觉其他人都在笑话自己。 今天她没去上班,陪着堂弟的未婚妻去选婚纱。 “怎么心不在焉的?”韩天丽从更衣室里出来,看到季美丽神游天外,不由挑了挑眉。 “唉,不提也罢,一想起来我满心都是怒火。”季美丽看着面前穿着白色婚纱的高挑美女,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殊然真有福气,娶到你这么漂亮的媳妇。” 韩天丽撇了撇嘴:“你这是挖苦我呢?” “怎么?我弟对你还不够好?” 韩天丽垂眸,呵呵冷笑了两声。 季美丽优雅地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不是我替我弟说话,而是这件事他的确帮不了。” “洪帮作为浙省第一大帮,再加上我原来飞鹰帮的势力,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青帮?”韩天丽提高了音量。 季美丽左右看看,见到婚纱店的一服务小姐手那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你先出去。” 小姑娘连忙跑掉。 季美丽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也看到了,青帮是块难啃的骨头,你们上次仓皇逃回这里,不就是个最好的证明?” “对付不了青帮,可以先对付姓宁那个女人呀!”韩天丽双手环胸,气愤地侧开身子。 “我也听说了,那个女人有青帮罩着,而且,她男朋友来历不简单,现在动她,你们会引火上身!就算殊然肯为你冒险,我大伯也不会同意的。” 韩天丽睫毛颤了颤,脸依然绷着。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这才多久,就等不及了?”季美丽把她推到沙发上坐下。 “没办法,只要一想到我的杀父仇人,还有那个女人,我心里就难受。” 季美丽笑了笑:“你就是被家里宠坏了,没有耐心隐忍。” 韩天丽轻嗤一声:“你呢?你又烦什么?别人怎么说你管他们呢!想当初我当明星的时候,多少人说喜欢我,又有多少人在网上骂我,我要像你这么在意,早被气死了。” 季美丽揉了揉眉头:“主要是公司那些股东,因为这次宇翔失败,他们不会答应让宇翔进董事局。” “只要你爸点头,还能不成?” “我爸最近都气得不理我了。”季美丽烦躁地拨弄了下头发。 韩天丽沉默。 “对了,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韩天丽靠在沙发上,婚纱弄皱了她浑不在意,态度显得漫不经心。 这婚她其实不想结了,但她还得借助宋殊然的势力,反正这辈子得不到想要的男人,嫁谁不是嫁。 “我老公查到,那块地虽然挂着兴禾集团的名义,然而实际上却是一家新公司的。”季美丽朝她神秘一笑,“你知道是谁的吗?” “谁?” “就是你恨得咬牙切齿的那个女人。” “是她?”韩天丽皱眉,“她想干什么?” 季美丽摇头:“暂时不清楚,房子盖好了,估计他们要留作自用。帝翱有人去看过,那块地既不像是要建住宅区,也不像是建商场之类的商贸区。” 韩天丽眯起漂亮的凤眸,“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第192章 宁彤,判刑 宁惜玥敲了两下门。 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宁惜玥,一道小身影从门内钻出来,扑进她怀里。 “怎么了这是?”宁惜玥后退了一步,低头问。 “我怕又是王叔叔。姐姐,你终于来了,快点进来,我把东西给你。” 宋泰然松开手,拉着她往里走。 “你妈怎么样了?” “她在屋里,被王叔叔打肿了脸,今天不敢出门。” 宁惜玥挑了挑眉,姓王的胆儿很肥啊。 “然然,谁来了啊。”屋里传来宋母的声音。 “没人来。”宋泰然飞快地跑到放电视机前,用手指头从一个窟窿里扒拉出一个黑色摄像头。 “给。”宋泰然小声说道,将东西递给宁惜玥。 “走,到外面说话。” 两人离开宋家,上了宁惜玥的车。 “姐姐,王叔叔会不会坐牢啊?”宋泰然突然问道。 宁惜玥愣了一下,扭头认真看着他的表情:“你不希望王叔叔被抓?” 宋泰然皱着小眉头说:“老师说当坏人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王叔叔欺负我妈,是坏人。可是,他以前给我糖吃……” 宁惜玥摸了摸他的头:“小傻瓜,要是坏人拿糖哄你,然后把你从你爸妈身边带走,让你一辈子见不到他们,你还会因为坏人给了你糖吃而心软吗?” 宋泰然摇头。 “当然,是不是坏人,警察会调查,如果姓王的没有罪,警察会放他回来。要是警察把他关起来了,就说明他做了错事。做错事就会被惩罚,这样以后他才会改正。” “嗯嗯。” 宁惜玥把摄像头里的芯片拿出来,然后从旁边拿出一台笔记本。 将芯片插在读卡器上,连接到笔记本上面,开机。 不一会儿,屏幕上放出一段视频。 只看了两眼,宁惜玥便迅速合上。 “走,咱们现在去警察局,把芯片交给警察。” 宁惜玥先在笔记本里拷贝了一份,然后将芯片拔出来。 “这件事就当是我们两个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哦。”宁惜玥伸出小拇指,“来,拉勾勾。” “好!”宋泰然认真点头。 宁惜玥让他先回家,然后开车前所就近的派出所,将王田军之前雇人害工人的证据拿给了警察。 进了派出所后,她临时改变主意,没有把那一份芯片交出来。 强、奸未遂并不是重刑,没必要为宋家惹上麻烦,而且若是传出去,对宋泰然母亲也不好。 买凶杀人,罪刑可重多了。 证据充分,王田军很快被警方逮捕。 宁惜玥让秋楚扬派人跟进,若有异动,随时向她汇报。 不过其实不用担心,王田军不是什么人物,替尚宇翔办的事情没办好,这种小人物最后都被轮为弃子。 走法律程序,耗时长,宁惜玥把事情交给秋楚扬后,也就没时刻关注。 …… 宁惜玥打开门,发现屋里没有开灯,餐厅方向有微弱的光。 她随手关门,一边换鞋,一边诧异地问:“怎么不开灯?” 走到餐厅里,看到摆放在桌上的蜡烛红酒,她惊讶地睁大眼睛,隔着透明玻璃,看向厨房里的男人。 “今天什么日子?” 算一算,今天似乎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啊。 纪臻端着两个盘子出来,“有个好消息。” 宁惜玥闻到了牛排的香味,从他手里接过一个盘子:“什么好消息?” 把盘子放在桌上,纪臻给她拉开椅子,请她入座。 宁惜玥笑道:“我先洗个手。” 走回餐厅,宁惜玥和纪臻对面而坐。 “说吧,今天有什么好消息,搞得这么浪漫。” 她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他脸上。 纪臻道:“先吃,吃完了跟你说。” 他体贴地给宁惜玥切好了牛排,倒上红酒。 “神神秘秘的。”宁惜玥不知道他在玩什么,配合地拿起红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暖色的烛光下,两人品着红酒,吃着煎牛排,颇有情调。 纪臻总是出其不意地给她带来惊喜。 吃完牛排,宁惜玥抿了口红酒,“现在可以说了吧?” 纪臻放下刀叉,黑眸注视她:“关于宁彤、陆奕臣的一审判决下来了。” 宁惜玥愣了一下,“结果是什么?” “有期徒刑十年。” 宁惜玥呵呵笑了两声:“才十年啊,那太便宜他们了。” “国内没有买凶杀人罪,法官很难对凶手背后的雇主定罪,一般会将买凶杀人归类到故意杀人罪,寻未遂从轻处罚,一般判三到十年有期徒刑。” 宁惜玥轻叹口气:“早知道直接把她了结掉算了。” 坐牢表现得好的话,还能减刑,所以如果她不干预的话,也许不用几年宁彤和陆奕臣就会被放出来。 宁惜玥眸光闪烁几下,抬头看向纪臻:“如果我说这处罚太轻,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 “我已经托人好好‘照顾’他们,他们在牢房里绝对不会寂寞。”纪臻挑了下眉毛,表情严肃。 这个回答太出乎宁惜玥的预料,她先是一愣,随后扑哧笑出声来,歪着头打量他:“你也会做坏事?” 他出身高贵,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更严于律己才对。 “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 纪臻笑着抓起她的手,用力一拉,把她拉到了自己腿上,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她。 “不要,才刚吃了饭!”宁惜玥抗拒地推他。 “很香。”纪臻贴着她的唇低声说,然后毫不犹豫地含住。 好半晌,两人分开。 宁惜玥俏脸娇艳,迷人的桃花眼仿佛浸了水,迷离而水亮,待喘过气来,她舔了舔唇,声音暗哑:“你让人怎么‘照顾’他们?” “跟宁彤一个牢房里的囚犯中,有几个硬骨头,其中有一个杀了小三的女囚,还有一个混黑道的女人,以前被人毁了容,其余还有几个也不好惹,只要跟她们透露宁彤的信息,不用我们做多余的,他们也会好好‘关照’她。当然,以防宁彤意外死亡,会有人看着的的,不会让她们做得太过分。” 宁惜玥微微张着嘴惊讶地看他。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没有,你做得很好。”宁惜玥摇了摇头,暗暗腹诽,这也太黑心了,简直是要宁彤生不如死啊。 …… 牢房里,今天刚被判了刑的宁彤正睡着,忽然头皮一疼,她痛呼着醒来。 昏暗的光线中,隐约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不,是好几个。 “你干什么?”宁彤尖声斥道,“放开我!” “听说你以前是富家小姐?”抓着她头发的女囚捏住她的下颚,声音比一般女性要低沉,脸从眼角到下巴,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使得整张脸看上去有些可怕。 “关你什么事?”宁彤被她捏得很痛,脸扭曲成一团,唯独那双眼睛,泫然欲泣,楚楚可怜。 这是她的武器,以前她靠着这么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蒙蔽了太多人的眼睛。 另外一名女囚靠近,嗤笑道:“什么富家小姐,不就是小三的女儿,老娘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贱人!” 啪! 一巴掌扇在宁彤的脸上,清脆响亮。 宁彤被打得整张脸偏向一边,登时扯痛了头皮,两种痛夹杂在一起,耳朵嗡鸣,她被打懵了。 “这张脸也就长得一般般嘛,就靠那双狐媚眼子勾引人。”打她的女囚抓起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仰脸,怨毒的眼睛盯着她,“真想把这双眼睛挖出来。”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跟你们无怨无仇。”宁彤全身因恐惧而发抖。 “我看你不爽。”那个女囚又甩了她一耳光,宁彤想躲,但躲不开。 她想反抗,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如何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宁彤尖叫救命,只喊了半声,就被人堵住了嘴,“还敢叫?信不信我划花你的脸?” 一把小刀出现在那个脸上带伤疤的女人手里,刀面紧贴着宁彤的脸。 感觉到冰冷坚硬的东西,宁彤吓得睁大了眼睛,呜呜地流下眼泪。 “真没胆。”刀疤女囚嗤笑一声,拿着刀片拍拍她的脸蛋,“这张脸那么嫩,看着真够碍眼的。” 宁彤吓得全身僵硬,屏住呼吸。 “好好招呼一下新人,让她知道在这里谁说了算。” 刀疤女囚收回刀子,后退几步,其余几个女囚扑上去,把宁彤摁在地上打。 宁彤嘴巴被堵住,想要叫,但是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她又痛又害怕,身体在地上滚,双手护着头,躬身埋脸,心里期望着有狱警知道这里的状况,赶过来救她。 然而,没有人来。 她承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痛。 宁彤心里恨极—— 一定是宁惜玥,一定是那个贱人安排的!要不然这些女囚怎么会知道她的事,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打她! 如果她能够出去,一定要叫宁惜玥生不如死! …… 宁惜玥猛的睁眼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又做噩梦了?”旁边的纪臻被惊醒,坐起来,把她揽入怀里。 “没事。”宁惜玥摸了摸额头。 一层冷汗,把额前的碎发都弄湿了。 “我带你去看看医生。”纪臻摸了摸她的脸,转身下床给她倒水。 “我自己就是医生。”宁惜玥嗓子有些哑。 “心理医生。”纪臻走回来,把一杯水递给她,“你这样不行,老是做噩梦。” 宁惜玥喝了一大口水,嗓子舒服了不少:“每个人都会做噩梦,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看什么医生啊。” 纪臻皱眉看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在想什么?” 为什么晚上经常做噩梦? “没什么,每天忙得要死,哪有时间想七七八八的。”宁惜玥把水放在床头柜上,躺了回去,“睡吧。” 纪臻看着背对自己的她,眉头拧得更紧。 他觉得宁惜玥定然有事瞒着自己。 但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有什么事会让她经常晚上做噩梦。 那些害她的人,不都被弄进牢里了吗? 宁惜玥闭着眼睛,却没了睡意。 刚重生那段时间,她经常晚上做噩梦,后来频率渐少。 但在出车祸以后,她又开始做噩梦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以前的梦她记得,都是前世发生的事,或者由前世那些事演化而成。 最近这段时间忽然又频繁做噩梦,但每次醒来以后,她都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只是感到心悸。 宁惜玥手捂着心的位置,逼自己入睡。 第二天,宁惜玥去上学,纪臻去上班。 去公司的路上,纪臻忽然调头,往另外一个方向去。 “纪先生,你好。”杨单伸出手,和纪臻握手。 “杨医生?”纪臻伸手和他轻轻握了一下,收回,冷沉的目光打量他。 一身白大褂,金属边框眼镜,瘦高身材,长相没有侵略性。 “纪先生请跟我进来。” …… 午饭,宁惜玥和胡娇在食堂吃饭,宁惜玥笑道:“今天云凤没一起来?” “他今天没来学校。”胡娇喝了口汤,话刚说出来,便是一顿,没好气地睨她一眼,“我难道不能单独陪好朋友吃顿饭吗?” “当然可以。”宁惜玥放下筷子,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 胡娇也放下汤碗,“呆会儿又去图书馆?” “嗯,去看会儿书。” 两人端起盘子,往门口走。 在门口碰到了林源。 胡娇高高兴兴地叫了一声“林老师好”,宁惜玥也淡淡叫了一声。 林源含笑点头,目光落在宁惜玥脸上:“宁同学昨晚没休息好?” “复习。”宁惜玥干巴巴地回了两个字。 “没想到宁同学那么好学。”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 等离开食堂后,胡娇挽着宁惜玥的胳膊小声问:“林源老师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他居然认识你!你一个学期一半以上时间都不在学校里,而且他的学生那么多,他居然记得你!” 宁惜玥呵呵笑了两声,把她的脸推开,“想太多了,他记住我估计是我旷课太多。” “你当我傻吗?”胡娇嗤了一声,然后又凑过来,一脸八卦,“要不是对你有好感,为什么每次都对你笑得那么温柔?你跟我站在一起,我每次都被他当成隐形人。” “有吗?你感觉错了。”宁惜玥心里暗暗腹诽,那笑哪里温柔了?明明就是狐狸似的假笑,不怀好意。 去图书馆看书,中途胡娇接了条短信,跟她打了声招呼,跑了出去。 宁惜玥好笑地看了眼她的背影。 一直看书看到快上课的时候,胡娇还没回来。 宁惜玥挑了挑眉,这妞不会去约会约得忘记下午要上课了吧? 她替胡娇把书收起来,放进包里。 然后发了条短信给胡娇,告诉她自己带着她的包去教室,让她直接去教室,她如果不回来,下午她帮她签到。 她背着个包,提着个包,找到下午要上课的教室。 她拿出手机一看,没有新信息。 这丫头,连短信都不回,忙什么呢。 宁惜玥摇了摇头,心里感叹,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一下午的课胡娇都没回来,老师点名的时候,她替她报。 放学后,宁惜玥把书包交给胡娇同寝室的室友,然后发了条短信给胡娇:“回个信,要不然我报警说你失踪了。” 回到公寓,纪臻说带她出去玩。 宁惜玥奇怪道:“今天怎么忽然要出去玩?” “每天在家不无聊吗?走吧,我们先在外面吃饭,然后去看电影。”纪臻替她把刚放下的包拿上。 “吃饭可以,看电影就不要了吧,没什么好看的,而且在家里也可以看。” 纪臻没回答,直接揽着她的肩膀出门。 他们玩到晚上十点回来,洗澡睡觉,他把她紧紧搂在怀中。 宁惜玥玩得挺累,刚碰到枕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翌日,六点半起床,神清气爽。 纪臻心情似乎也不错。 吃完早饭,在楼下分别。 教室里,没看到胡娇。 宁惜玥皱了皱眉,找了胡娇一个室友问:“胡娇昨晚没回宿舍吗?” “没有啊,可能是回家了吧。” 宁惜玥拿出手机,打开收件箱看了一下,并没有遗漏看的信息。 胡娇没回她短信,也没回寝室,这是去哪里了? 她离开教室,给白云凤打电话。 白云凤的电话占线。 宁惜玥只好挂断,等了一会儿,正要打过去,手机亮了。 “喂,云凤。” “惜玥,娇娇在你旁边吗?”白云凤先问。   ☆、第193章 绑架勒索 宁惜玥:“没有,她昨天下午没来上课,昨晚也没回寝室,难道不是跟你在一起。” “没有,帮里出了点事,我没见她。” 难道昨天在图书馆胡娇接到的短信不是白云凤的? “你能联系到她吗?”白云凤又问。 “我打她电话打不通,发短信也没人接,正想问你把她拐到哪里去呢。”教室外面人来人往,宁惜玥走了出去,往偏僻的地方走。 “我也一天没有她的音信,平时她每天晚上都会发短信给我,昨天晚上,她没有发,我刚想问你她是不是生病了。”白云凤清雅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虑。 宁惜玥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涌现了一股不良的预感。 “也就是说昨天中午你也没给她发短信?” 白云凤:“没有。” “她可能真的出事了!”宁惜玥沉声说道。 手机那头传来哐当一声响。 宁惜玥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先这样吧,我派人找找。” 白云凤挂断电话。 宁惜玥给胡娇家里打了个电话,一道女声传来。 “胡阿姨吗?我是惜玥。” “惜玥啊,有什么事吗?”胡妈妈声音爽朗,“是不是娇娇闯祸了?” 宁惜玥:“没有没有,娇娇很好。” 她放低了声音道:“其实是我想向您打探,娇娇以前有没有什么糗事啊,我们正在玩游戏呢,输了的要说一件令人觉得好笑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娇娇那孩子以前干的傻事还真不少……” 等胡母说完话,宁惜玥笑道:“哈哈,我知道了,谢谢胡阿姨的帮忙。” “不用客气,不过你别说是我说的啊。” “嗯嗯。” 掐断电话,宁惜玥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胡娇到底去了哪里? 胡家没有出事,显然她没有回家。 寝室也没回,电话也不接,难道人间蒸发了不成? 失踪24小时报案警察才会受理,现在宁惜玥也没法报案。 她想了想,先把胡娇不见了的消息告诉班主任,请保安室的人调出昨天那十二点半到一点之间的监控录像。 录像里显示,胡娇自己走出校门,脸上还挺高兴。 宁惜玥也是看她接了短信笑得一脸甜蜜,才会以为那条短信是白云凤发的。 但白云凤说他没发,那么是谁的短信能让胡娇开心? 学校的监控摄像只到校门口。 宁惜玥看到胡娇从校门口左侧拐了过去,然后屏幕上没人了。 她去了哪里、见了谁,都不知道。 学校地的监控录像没了线索,只能通过路况监控。 宁惜玥自己没办法,她请不动人,打电话给纪臻。 纪臻让她先在学校里等着,马上请人调查。 焦急等了半个小时,宁惜玥接到纪臻的回电:“她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没牌子。” 宁惜玥想到白云凤的车子也是黑色的。 “知道那辆车去了哪里吗?” 纪臻告诉她:“车已经找到,在一个地下停车场,车里没人,有人查过那个停车场的监控,在那辆黑色轿车进去之后,陆续有车子出来,我们暂时无法确定哪辆车带走了你同学。” 顿了顿,他继续说:“停车场上面就是购物商场,他们也有可能上了楼。不过这个可能性比较小,毕竟电梯和楼梯以及商场内部都安装着不少摄像头。” “我知道了,麻烦你了,后续还得请你帮忙。” “跟我客气什么,你放心,我会让人继续查找。” 宁惜玥嗯了一声,挂掉电话。 是谁带走了胡娇? 目的是什么? 宁惜玥打电话给白云凤:“你那边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白云凤回道。 “你的手机一直在身边吧?” “是。” “我刚才找人查了一下,娇娇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不过现在人去车空。你想一下,最近身边有没有异常情况?”宁惜玥问。 白云凤思考了一会儿,回答她:“没有,最近帮派里也没发生大事,整个S市的地下势力基本被青帮囊括。” “飞鹰帮吗?飞鹰帮解决了吗?”这件事白云凤和青帮解决,后续的事她不了解。 白云凤告诉她,飞鹰帮已经瓦解,韩天丽逃到了临省,有洪帮罩着,他对韩天丽没办法,不过他哥说洪帮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冒险。 只是,若是那个女人发起疯来,也许会不顾洪帮阻挠干出一些疯狂的举措。 白云凤脸色微微一白,“惜玥,也许是韩天丽和飞鹰帮的余党。”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以为,韩天丽是个女人,不可能闹出什么事,而且他身边有保镖,不必过于担心。 却忘记,敌人不一定要从他身上动手,也可以从他的朋友上面动手。 若真如此,他一定会内疚死。 “韩天丽?韩天丽还在S市?”宁惜玥以为那个女人早就被白云凤给弄死了。 白云凤自责道:“都怪我,当初心软。娇娇若是落入她手里,还不知道现在正受着什么样的罪。” “现在先别说这些,找到人再说。我想,如果是韩天丽动的手,一定不只是绑架娇娇那么简单,她的目标可能是你和我,应该会联系我们。” 宁惜玥上午的课没去上,走出校门,正要招辆车去白云凤,她手里的电话响了。 连忙拿起来一看,发现是胡母打来的电话。 “胡阿姨,什么事啊?” “惜玥,不好了,我女儿出事了。”胡母的声音没了之前的爽朗,听上去很急很慌。 宁惜玥眉头微皱,娇娇失踪的消息,胡阿姨已经知道了? “什么事,您说,慢点,别急。” “娇娇有没有在学校?” 宁惜玥一愣,“胡阿姨,家里出事了吗?” “有人发短信给我,说娇娇被他们绑架了……” …… 半个小时后,宁惜玥出现在胡家。 除了她以外,还有白云凤。 胡母看到白云凤的时候,愣了一下。 宁惜玥介绍:“这是我和娇娇的同学,听说娇娇出事,他也很担心,所以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胡母闻言遭理解地点了点头,“进来吧。” 二人先后进门,胡母把门关上。 “坐。” 宁惜玥坐在一张沙发上,打量着眼睛发红的胡母。 “您电话里头的话是什么意思?有劫匪打电话给你?” “你看看这个。”胡母把手机递给了宁惜玥。 上面是一条短信,大意是胡娇现在在他们手上,想要把她赎回去,必须要准备一千万现金,不准报警,否则就撕票。 宁惜玥把手机递给白云凤看,然后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之色。 难道和他们猜测的不一样? 胡娇失踪和韩天丽没关系? “娇娇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之前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想打探她的消息?”胡母不是个笨蛋,联想到了她接到的那一通电话。 宁惜玥点了点头:“其实我们怀疑她被绑架,她从昨天下午开始,再没出现在学校里,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但我们怕其中有误会,怕您担心,便想先找一找,再告诉你们。” 胡母声音哽咽:“你们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抱歉。” “你们也是好心,不怪你们。” 宁惜玥从桌上拿起面巾纸,递给她:“胡阿姨,绑匪怎么会勒索你们?” “谢谢。”胡母抽了两张,擦了擦眼睛,面露担忧之色:“我也不知道啊,一千万,我家哪有一千万啊,我的娇娇怎么会遇上这么危险的事啊!” 她眼圈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胡叔叔呢?” “他啊,出国了,要半年后才会回来。” 胡娇的父亲是一家企业的骨干,经常被外派到国外,一干就是几个月。 虽然赚的钱不少,但只能算中产阶级,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儿,可以过得很滋润,但叫他们家拿出一千万来,很显然做不到。 宁惜玥心里一头雾水。 绑匪怎么会找上胡家呢。 “我打我老公电话没打通,想报警,又怕警察干预,最后惹恼了那些绑匪,害了娇娇。想到她以前经常说你是个有本事的,所以我只好打给你。唉,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脑袋懵,把你都叫来了,你一个小姑娘,面对这种事哪能处理。” 胡母擦了擦眼睛,她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很好,天性乐观,平时是个爱笑的人,这一刻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 “你找我们是对的,我认识的人和警察有些关系,现在警方正在帮忙找她。当然,现在有绑匪的消息,我们的目标就更加明确。一千万是吗?我先借你们,希望绑匪的目标真的只是钱而已。” 胡母没矫情拒绝,什么都没她女儿的命重要。 她握住宁惜玥的手,感激道:“谢谢,太谢谢你了。” 宁惜玥拍拍她的手,“我让云凤先在这里陪您,绑匪一定还会发信息给你,我先去取钱。” “我派人跟你去,一个人拿那么多钱不安全。” 宁惜玥相信自己的身手,不过为了避免别人担心,她点了点头。 白云凤打了个电话,然后跟宁惜玥说:“人在楼下,你下去他会跟上。” 宁惜玥点了点头,下了楼,与白云凤的人会合,然后前往银行。 这件事她在车上也告诉了纪臻。 纪臻通知警察,“这件事还得警察知道,我们可以根据短信和电话追踪绑匪的位置。” “行,由你来安排。” 从银行里取了一千万,两大箱子,回到胡家。 白云凤的保镖把保险箱放到桌上。 宁惜玥说:“这些一共一千万。” 胡母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那么快就筹到钱了?” “绑匪有新消息来吗?” 胡母摇头:“暂时还没有。你们饿不饿,我去给你们煮点面吃。” “我来吧。”宁惜玥拉住她,把她按回沙发上,“你现在心里乱,坐下来静一静。你们家没有仇人,对方应该只是想要钱而已。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简单得多。” 她撸起袖子,转身进了厨房。 她厨艺水平一般,也就能入口而已。 冰箱里放着湿面,还有西红柿和鸡蛋。 做面比较简单,很快她做了一锅西红柿鸡蛋面。 盛了几碗出来,叫胡母和白云凤来吃。 其实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尤其是胡母,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宁惜玥劝道:“您多吃点吧,这样才有力气找娇娇。娇娇要是知道您没吃饭,一定会心疼的。” 胡母只好拿起筷子,夹了面条送进嘴里,吃了一口,她抬头看向宁惜玥:“那绑匪为什么会勒索我们家啊,我们家又不是富豪。” 宁惜玥轻轻摇头,放下筷子,她哪里知道为什么。 绑匪真要绑架,也应该绑她这类豪门千金。 他们从中午等到晚上,也没有等到绑匪的来电。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大家心里都十分焦虑。 白云凤出去了一会儿,回来说:“我有事先回去,你们有消息了立刻通知我。” “好,你路上小心。”宁惜玥看着他说。 他走后没多久,纪臻打电话过来,告诉宁惜玥,说有了线索。 这时绑匪还没有传来新的消息。 宁惜玥看了胡母一眼:“我朋友告诉我,说是在海杭高速那条路的一个加油站出现了一个形像娇娇的女孩,那辆车之前和黑色轿车出现在同一个停车场。” “难道不在本地吗?他们这是要带娇娇去哪里?”胡母一听,急问,手指捏成拳头。   ☆、第195章 咬舌自尽 “可能是去杭市。” 绑匪隔省作案,这有点不正常。 她不由又想到了韩天丽。 韩天丽好像逃到了杭市。 就在这时,胡母的手机连响带动。 她忙拿起来。 这回是来电。 胡母一看上面陌生的电话号码,猜到可能是绑匪。 “喂?” “钱准备好了吗?”一道用机器变声的机械声传来。 “好了,我怎么做你们才能把我女儿放了?” “你没报警吧?”对方问。 胡母开了免提,她望向宁惜玥,宁惜玥冲她摇了摇头,她回答道:“没有,我没报。” “很好,把钱送到我指定的地址,钱放着,人离开。” 说完,不等胡母回答,便挂了电话。 几乎同一时间,宁惜玥的手机响起来。 “纪臻?” “那个号码是S市的,公共电话。” 闻言,宁惜玥更糊涂了。 不是去了杭市吗?怎么又变成在S市? “地址给你们了吗?” “还没有。”宁惜玥这边刚回答,那边胡母便道,“短信来了。” 宁惜玥改口:“来了,你稍等,我看完马上告诉你。” 听完宁惜玥报的地址,纪臻道:“那是西郊。” “嗯。”宁惜玥顿了一下,“现在该怎么办?把钱送过去吗?” “他让你们怎么做你们照做。给我开门。” 宁惜玥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到正走过来的男人,打开门,“你怎么来了?” “给你带点东西。” 纪臻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 宁惜玥瞟了一眼,放他进来。 跟胡母互相打了个招呼。 “你带什么来?”宁惜玥盯着他带来的黑箱子。 纪臻打开箱子,里面放着琳琅满目的东西,看得宁惜玥眼花缭乱。 他从里面取出几颗钉子一样的金属,漆黑的眼睛盯着宁惜玥:“定位装置。” 接着,他扭头把东西递给胡母,“放在你耳朵或肚脐上。” 然后,他从黑箱子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两张薄片,只有指甲片大小。 把装钱的保险箱拖过来,打开盖子,从里面拿出底下一沓钱,将其中一张薄片贴在那沓钱中间,另外一个箱子如法炮制。 第三样东西是窃听器,是个胸针状,警方可以听到声音,还能看到画面。 胡母看呆,居然准备了那么多东西。 这些东西以前都是电视上才能看到,她还以为都是假的呢,怎么能把这些东西做得那么精细。 “最重要的是这个。” 纪臻拿出一个像是手电筒的东西。 “电击棒。” “如果遇到危险,记得使用武器。” 胡母一一接过,惊讶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 纪臻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警方会暗处保护你,除非你有生命危险,或者人质被救,否则警察不会出现。” “好,谢谢。” 绑匪要胡母自己一个人去,不得报警也不能让别人跟着。 这的确像是一般绑匪会做的事。 宁惜玥握住她的手,“保护好自己,一遇到危险,立刻动手,不要给敌人伤害你的机会。” “嗯。” 胡母自己开车,前往绑匪指定地点。 宁惜玥与纪臻一辆车,绕道去了那个地方,并且在靠指定地点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 胡母一人到了那儿,没有看到任何人。 这里是郊区,晚上光线昏暗,还能听到蝉鸣蛙叫。 胡母到了指定地点,没有看到任何人。 她在那里等,等了十几分钟,没有出现,然后她接收到一条短信,让她把钱留下,人离开。 胡母回复:“我女儿呢?” “放心吧,等我们拿到钱,你明天就能在家里看到你的女儿。” 胡母不得不把两箱钱留下,然后开车停开。 宁惜玥和纪臻隐在暗处,盯着两个保险箱的四周,许久未见可疑人。 胡母开着车离开,行驶一段路停了下来。 她想回去看看。 她还没回到原来的地方,就又收到一条信息—— 你敢回去试试! 胡母脸色霎白,她紧张地左右看看,想看看周围是不是有人正在监视她,要不然怎么知道她在干什么。 车窗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胡母把车停下来,在原地等候。 等了一夜,也没等来绑匪。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一个清洁工打扮的人推着一辆垃圾车过来,把那两个箱子搬起来,放进垃圾车里。 宁惜玥精神一震:“是绑匪伪装的?” “不一定,先看看再说。我们装了定位装置,不怕人跑了。” 以防绑匪发现他们,所以他们并没有离得很近。纪臻在保险箱外面装了针孔摄像头,可以看到靠近保险箱的人。 箱子被扔进垃圾箱后,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了。 而在纪臻的笔记本上面,正显示着一张导航图,上面有一个停止许久的红点开始移动。 等了大概十分钟,他们在屏幕上重新看到东西。 那个清洁工把保险箱拿出来,打开来,看到里面的钱,眼睛亮了起来,检查了一下箱子里的钱是不是真的,确定无疑后,把箱子里的钱装进麻袋,动作迅速。 警察没有出动。 这个人很可能是绑匪的人,他们不想打草惊蛇,现在关键是找到胡娇的位置。 清洁工扛着大麻袋上了一辆面包车,离开了那里。 两个保险箱被弃在垃圾堆旁边。 幸好纪臻有先见之明,没有把定位装置设在保险箱上面。 此人非常小心,一路上换了几辆车,做了数次改装,要不是他们在钱里动了手脚,估计就会跟丢掉。 最后,目的地是杭市。 警方已经出动,并且联系了杭市那边的武警。 一夜未睡,宁惜玥精神十分亢奋。 终于在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他们确定胡娇的位置。 胡母又惊又喜:“找到了吗?娇娇没有受伤吧?她现在还好吗?绑匪有没有虐待她?” “具体的我们还不知道,现在只确定人是在那里,好几个绑匪看守着,在没有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警察不会轻易动手。” 白天凤也赶了来,一伙人驱车前往杭市。 此时,杭市郊外一处废弃的厂房里。 胡娇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还有未干的泪。 地面上,狼藉一片,有破碎的衣服,还有干涸的血迹。 哐当一声,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邋遢的男人,身体摇摇晃晃,手里擒着个啤酒瓶子。 他表情猥琐,一双小眼睛邪气地从地上的女孩脸上扫过,然后落在她的身上。 地上的胡娇听到声音,身体颤抖了一下,双眼紧闭,嘴唇抿了发白。 “嘿嘿,看来你家确实有钱,一千万太少了,呆会儿让你妈再准备五千万来,干完这一票,老子这辈子啥也不用愁了。” 胡娇一声不吭,心里充满恨意。 为什么她会遇到这样的事? 为什么! 靠近的脚步声,令她警觉地睁开了眼,血红的眼睛恨恨地瞪向满身酒气的男人。 “臭婊!子!瞪什么瞪?”男人灌了一口酒,将空了的酒瓶摔在地上,两步踏近,扑上去。 “啊,滚开!”胡娇尖叫一声,往旁边滚,脚被抓住,男人压到她身上。 胡娇挣扎,“不要!我妈不是给你钱了吗?放开我!” 她用脚踹,用手推,打,挠……但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 她被关了两天,只喝了几口水,又惨遭凌辱,全身一丝力气也没有。 胡娇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狗血而坑爹的剧情。 昨晚那些恶梦般的片段涌入脑海,她想死! 她咬住男人的耳朵,眼里都是恨。 男人惨叫一声,一拳头砸在她的胸口。 胡娇疼得张嘴痛呼,男人趁机抬起头,拯救了自己的耳朵,然后又甩了她一巴掌。 他坐在她身上,表情凶狠:“臭丫头,老子上你是看得起你!再敢反抗,老子弄死你!” 说完,一把撕碎她的衣服。 衣服本来就已经破了,穿在身上也只是半遮半掩而已。 胡娇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就感觉胸前一凉,恶梦再度袭来。 胡娇眼睛里流露出惶恐之色:“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这是犯法,是重罪。” “嘿嘿,反正都已经犯了,一次也是罪,两次也是罪,不差这么一次。”男人表情狰狞地笑,一手将胡娇两只手按在她头顶,低头去吻她。 胡娇心里害怕之极,尽管已经经历了一次,但只要男人一碰她,她就觉得恶心,是不是咬了舌头真的可以自尽? 她不要活了! 像她这样不干净的身体,还有什么资格去喜欢白云凤? 牙齿咬住舌头,胡娇发狠,用力咬了下去。 砰! 就在她咬下去的瞬间,铁门被撞开。 侵犯她的男人扭头,骂骂咧咧:“臭小子,进门不会轻点啊!” 厂房里光线昏暗,敞开的大门一束光投射进来,看不清人脸,但是一眼男人就感觉到不对劲,他大惊失色,刚要起身。 进来的人开枪。 一颗子弹打在男人的肩膀上,男人吃痛,摔向旁边。 陆续几道身影冲了进来。 宁惜玥看到厂房里的景象,表情一呆。 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娇娇!” 她冲过去,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娇娇。”白云凤失声喊道,素来清雅淡然的他,此时像变了个人似的,声音尖锐,表情惶恐,恐怕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你走开!不要碰我。”胡娇听到熟悉的声音,全身一僵,紧接着抱住自己的身体,脸被头发盖着,“不要碰我。” 她说得有些模糊,但白云凤听懂了。 他不解道:“是我啊,云凤,娇娇,没事了,我们来救你了。” “你走!”胡娇大声吼道,吐字不清,话音一落,疼得倒吸一口气。 “惜玥,快来,娇娇身上好多血。”白云凤不敢碰她,她身上那些淤青还有吻痕清晰地暴露在他眼前,他岂会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全身发冷,心亦拔凉,心里只恨自己为何来得如此晚。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她不见了,是不是她就不会被这样伤害? 宁惜玥看到胡娇的惨状,面露惊怒之色。 她迅速蹲下身,“娇娇,是我。” 她手还没碰到胡娇,就被躲了开去。 “是我啊,惜玥,娇娇,你先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怎么那么多血?”宁惜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望向胡娇的眼睛充满怜惜和愧疚。 如果她那天警醒一点就好了,那晚她应该发现不妥的。 娇娇每次回复她短信都很及时,即便有时候没马上回,但也超不过三个小时。 “你让他离开。”娇娇吐字不清地说。 ‘他’是谁,宁惜玥明白。 她侧眸瞟了白云凤一眼,“你先出去。” 白云凤抿紧了唇,深深凝视着胡娇,眼神复杂。 几秒过后,他起身,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胡娇身上,转身出去。 那名刚侵犯胡娇的男人被警察抓住,白云凤脚步顿了一下,冰冷地盯住男人看了三秒,然后走出厂房大门。 “娇娇,他们都出去了,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 胡娇动了动身子。 宁惜玥紧张地伸出手扶她。 “玥玥!”胡娇撑着地面起来,扑到宁惜玥怀里,结果一动嘴,扯痛了伤口,痛得她不停地倒抽冷气。 宁惜玥忙抬起她的脸:“哪里疼?” 这一看不得了啊,胡娇满嘴都是血。 想到刚冲进厂房内看到的情形,宁惜玥脸色顿变,“你是不是咬伤舌头了?快张嘴让我瞧瞧。” 胡娇张开嘴,嘴唇牙齿都是血,舌头上有一道伤口。 伤口不深,但看起来依然显得触目惊心。 宁惜玥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你这也太狠了,把自己咬成这样。” “嘴巴别闭上,我先给你上点止疼药和止血药。”胡娇张开嘴,小脸白得像蜡纸一样。 宁惜玥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心疼极了。 那些该死的绑匪! “避免出血,暂时不要说话。”上好了药,宁惜玥叮嘱道。 胡娇眼角滑下两行泪水。 宁惜玥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没事了,别怕,坏人已经被捕,我们去医生检查一下。” 胡娇摇头,抗拒去医院。 宁惜玥看懂了她的意思,顺着她说:“好好好,我们不去医院,咱们回家。你想去我那里还是回自己的家?胡阿姨很担心你,我们没让她跟过来。” 胡娇紧紧抓着她的手,很是害怕。 “不想见你妈?那就去我那里,等你伤好了再回去。” 胡娇点了点头。 宁惜玥用白云凤的外套裹住胡娇,搀扶着她往外面走。 “娇娇。”白云凤站在门口,看到她们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胡娇往宁惜玥身后躲,不想见白云凤的样子。 宁惜玥心里叹了口气,出了这样的事,女孩子一般都不会愿意让喜欢的男孩看到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 “云凤,你去处理一下那两个绑匪,娇娇住我那里,放心,她的伤我会替她治好。” 白云凤眉头紧锁,深深看了胡娇一眼,点了点头:“好,有任何情况,记得打电话给我。” …… 公寓里。 胡娇躺在床上睡觉,宁惜玥从卧房里走出来。 纪臻站在外面,目光落在她身上。 宁惜玥道:“这边没什么大问题了,你去休息一会儿。” “你昨晚也没睡。”纪臻上前,摸了摸她的脸,折腾了一天一夜,她脸上显出了疲倦之色。 “我睡不着,娇娇碰到这样的遭遇,以后可怎么办?” 身体的创伤能好,心里的创伤却很难愈合。 更何况,身体承载的痛苦,也永远恢复不了。 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 绑匪只有两个,一个负责看守胡娇,一个负责取钱。 两个绑匪策划了这一起绑架,只是他们为何会盯上胡娇呢? 她打了个电话问白云凤。 白云凤说:“我正想打电话给你,警察那边审问出来了,那两个绑匪之所以会把娇娇当成目标,是因为娇娇身上佩戴着价值百万的翡翠手镯。他们觉得能戴那么好东西的人家里一定有钱。” 宁惜玥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到地上,翡翠手镯?   ☆、第195章 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 难道是她送给娇娇的生日礼物? 她之前送给娇娇,娇娇说舍不得戴,也不敢戴,怕遇到抢劫的。 所以自娇娇收到这份礼物后,便将其珍藏在家中。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把手镯拿出来戴的? 宁惜玥回想了那天娇娇失踪前两人相处的画面。 好像的确戴了。 娇娇近些日子变得爱打扮,从穿着佩饰到妆容,都格外用心,她还打趣娇娇这是女为悦己者容。 “娇娇现在情况怎么样?”白云凤担忧问道。 “睡下了。” “我能过去看看吗?”白云凤问。 “可以。” 挂了电话,宁惜玥对上纪臻担心的目光。 “脸色那么难看,白云凤说了什么?” 宁惜玥眼睛微红,喉咙哽塞,“他说……绑匪是因为看到娇娇手上的翡翠镯子,才起了绑架的念头。那镯子是我送的。” 纪臻瞬间明白了宁惜玥的意思。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送礼物表示你对朋友的重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伸出手臂,抱了抱她。 宁惜玥侧脸贴着他的胸口,眼泪悄然落下。 纪臻不过是在安慰她而已,她知道,自己难辞其咎,若是自己不送娇娇翡翠镯子,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娇娇知不知道真相? 如果她知道,会不会恨自己。 那样的遭遇,如果换成她遇到,她一定会崩溃,而且会痛恨有关的人。 …… 白云凤来她这里,坐在胡娇旁边许久。 他出来以后,宁惜玥问:“你喜欢娇娇吗?” 白云凤愣了一下。 “你之前喜欢娇娇吗?我一直以为你们在交往。”宁惜玥目光紧锁住他的眼。 如果白云凤敢说个“不”字,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冲动地打他一顿。 “之前我不知道,但是娇娇出事以后,我一直心神不宁,看到她被人压在地面上,我恨不得一枪崩了那个绑匪。看到娇娇的样子,我的心像被尖锐的东西重重捅了一下。我很害怕,也很后悔。”白云凤直视着她,表情严肃而隐含痛苦,“这是喜欢吗?” 宁惜玥深吸一口气:“喜不喜欢你自己心里有判断。但我必须告诉你,娇娇之前很喜欢你,甚至为了你而改变她自己。发生这种事后,她会不会继续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清楚。之前她抗拒你的碰触,你也看到了。你如果也喜欢她,就用真诚感动她,持之以恒,不要放弃,让她看到你的重视和认真。要是不喜欢,以后你别来了。” 长痛不如短痛,要是白云凤不喜欢胡娇,没必要纠缠下去,以前的娇娇把白云凤当成了神。 白云凤的所有在她看来都是完美的,而现在的娇娇只会比以前更自卑,她抗拒白云凤的靠近,是不想让他看她的惨状吧。 一席话令白云凤很是震惊。 远离娇娇? 一双墨眉拧成疙瘩。白云凤想象着没有了她的日子,内心一阵阵空虚传来。 喜欢吗? 他不懂。 他对胡娇如果是喜欢,那么,以前对惜玥的感情又算什么? 两种感觉完全不同。 脑子里很乱,他自己也搞不懂了。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没有胡娇。 他已经习惯了她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习惯了她的笑声和脸红的样子。 “我等她醒来。”他抬眼认真说,清秀俊逸的脸有一种少有的郑重,尤其是那双黑曜石般的璀璨黑眸,满是坚定之色。 “你确定?” 白云凤点头。 …… 六点多的时候,宁惜玥进房里。 胡娇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门。 宁惜玥轻轻走过去,“娇娇,醒了吗?” 胡娇没动。 宁惜玥看了眼输液的瓶子。 还有半瓶。 现在胡娇舌头受伤,大多是输营养液,维持生命的基本活动。 胡娇已经醒了,不出声,装睡。 宁惜玥听得出来。 “云凤在外面,他想和你说几句话,我让他进来。” “不要!”胡娇急切转身,刚张嘴说话,就痛得表情扭曲。 “别说话,急什么呀。”宁惜玥连忙过去,让她张嘴,检查她的舌头。 确定没有出血,宁惜玥心稍稍放下。 “云凤很担心你。”宁惜玥轻声道,“你失踪后,他第一个发现不对劲,打电话给了我。可见,他多么在乎你。” 胡娇低头,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难过,我也明白那样的痛。” 胡娇看向她,眼里露出不解之色。 宁惜玥没法跟她解释前世的事,扯了扯嘴角,沉声道:“我没告诉你,我曾经被人下过那种药,被人关在一个房间里,里面只有我和一个男人。” 胡娇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她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从小就爱八卦,此时听到宁惜玥描述这样的事,她不由自主被吸引。 “你是不是很好奇后来怎么样了?” 宁惜玥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笑。 胡娇点头。 “纪臻救了我。” “虽然坏人的阴谋没有得逞,但那一刻的绝望,我能体会。”宁惜玥摸了摸她的脸,眼里带着怜惜,“说实话,第一次我也是不明不白地没了,那时候我和纪臻只是普通朋友,我甚至有些怕他,不敢跟他走得太近。” 胡娇扁了扁嘴,你的经历终究和我不同。 至少,你们最后走在了一起,你的身体也是完完整整属于纪先生一人。 “想开一点,我认识的娇娇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人。你不是喜欢云凤吗?他要是敢嫌弃你,咱就不要他,找个比他更帅更有钱的。他若是仍要跟你在一起,证明他是真的爱你。多都说只有经历了苦难,走到最后的情侣才会同甘共苦一辈子,只要你放下,而云凤又不介意,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宁惜玥难得说那么多安慰人的话。 胡娇眼里渐渐有了神采。 “你是个坚强乐观的姑娘,我一直坚信,你会活得比谁都快乐。”宁惜玥给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 胡娇眼睛湿润,泪水盈盈。 “要我把云凤叫进来吗?” 胡娇摇了摇头。 她从床头柜拿来手机,打了一行字给宁惜玥看—— 我现在不想见他。 “那就让他等着,我们看看他对你有几分诚意。” 胡娇咧开嘴笑,顿时又是一阵疼,疼得她龇牙咧嘴。 宁惜玥:“别笑了。” 之后连着半个月,胡娇都住在宁惜玥的公寓里。 对此,某男很郁闷,却也做不出赶人的事儿。 而另外一个同样郁闷的人是白云凤。 他被拒之门外半个月,胡娇不想见他,不管他说了多少好话,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条短信,微信……只要是能联系的办法,他都试过,但胡娇对他的政策便是两个字—— 拒绝。 换成三个字就是“不回复”。 白云凤从未如此抓心挠肺过。 当初他对宁惜玥有好感,但那份感情更多源自于感激和欣赏。 他以为自己喜欢她,但从来没有真正的追过她。 对胡娇,他更没有追过人。 一开始和胡娇接触,都是胡娇主动找他,那时候他只是想要多听一些有关宁惜玥的事。 胡娇爱讲话,又是宁惜玥的好朋友,只要不涉及秘密,胡娇都不会隐瞒。 渐渐的,他不再挑着有关宁惜玥的话题聊,她说别的,他也听。 大多是她在说,正如两人的关系,也多是她在主动拉近。 直至胡娇出事,他才开始慌了。 一直没有考虑过两人未来,也没有仔细想过他们的关系。 当有一天,这个总是追逐自己的女孩不再继续下去,反而主动疏离他的时候,他变得手足无措,他想要她像以前一样对自己。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和好如初。 他们没有吵架不是吗? 学校里,白云凤站宁惜玥的教室外等她。 他眉目如墨,身材修长,微微蹙着眉,如同一个忧郁王子。 教室里上课的女学生,频频生窗外瞧。 是白王子耶啊! 忧郁起来好让人心疼啊。 好想出去跟他要个电话啊。 怎么还没下课啊,这堂课也太长了吧。 在讲台上讲课的老师,看到这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学生,很是无奈地推了推眼镜,看看时间,离下课还有五分钟。 老师放下课本说:“今天就上到这里,同学们,下课。” 班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 讲台前的老师脸黑了黑,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子吗? 宁惜玥瞧了眼表情阴沉的表情,笑了笑,收拾好东西,从后门走了出去。 “你又翘课了?”宁惜玥向被一群女学生包围的白云凤走去。 看到宁惜玥来了,大家都主动让出一条道。 “后两节没课。” 白云凤无辜地说。 “走吧。” 宁惜玥往楼梯口走,白云凤亦步亦趋跟上。 看到一高一矮相继离去的背影,女生们只能暗暗为自己还没开花就凋谢的恋爱默哀。 花店前,白云凤手里提着一袋子水果还有一个小蛋糕,又伸手去接花店老板递过来的一束花。 “我帮你拿一些。”宁惜玥见他手忙脚乱,想帮他拿一些。 白云凤摇头:“不用,走吧。” “娇娇不想见你。” 白云凤眼神微微一暗。 “她总有一天愿意见我。” 宁惜玥叹了口气。 以前是胡娇追在白云凤身后,现在反过来,变成白云凤在追胡娇。 胡娇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是这样的代价太大。 虽然胡娇现在每天都笑得没心没肺,但午夜梦回,宁惜玥常常能听到隔壁抽泣的声音。 胡娇以为没人知道,却不知她不但耳力过人,眼睛更有透视功能。 那件事,给胡娇造成的伤害是永久性的。 这件事她也有责任。 不管是单纯为了朋友,或者因为责任,她都会帮助胡娇走出阴影,抱得美男归! 两个黑衣保镖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看到白云凤手里提着那么多东西,保镖默默咽下了提出帮忙的话,嘴角微微抽搐。 回到公寓,宁惜玥看到客厅茶几上冒着热气的水,又看看紧闭的卧室门,朝后面进来的白云凤露出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白云凤把水果和蛋糕放在桌上,走到卧室门外,轻轻敲了两下门:“娇娇,是我。” 没有回复。 “我买了你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你要不要出来吃一点?” 卧室里依然毫无动静。 白云凤又失败了。 这已经是第二十八次了。 白云凤皱了皱眉,不甘心一直被这样拒绝。 他深吸一口气:“那两个绑匪,我把他们从警察手里抢了过来,你说是一枪崩了比较好,还是放着慢慢折磨比较好?一枪打死他们好像太便宜了,不如留着慢慢折磨……” 碰! 房门被打开,胡娇焦急地问:“你从警察手里抢人?你怎么敢从警察手里抢人?你不要命了?” “娇娇,你终于肯见我了。”白云凤脸上浮出一丝笑,黑眸闪过狡黠之色,俊脸顿时生动起来。 胡娇表情微微一僵,眼睛一瞪,怒道:“你耍我!” 话落,抓着门便要关上。 白云凤连忙抬手挡住,身体挤进屋里。 胡娇见门关不了了,气呼呼地向外走:“你来干什么?我都说不见你了。” 用了宁惜玥的灵水,胡娇的舌头好得很快,虽然现在依然有点痛,但说话已经没有问题。 她一出来,便看到宁惜玥坐在沙发里吃水果,便瞪其一眼:“你怎么让他进来了?” “他是我朋友。” 胡娇闻言一噎。 “呐,云凤给你买的水果和蛋糕,还有花。” 宁惜玥用下巴点了点胡娇身后。 胡娇气闷地窝在宁惜玥身边,别开脸不去看白云凤。 在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她眼里闪过复杂难明的神色。 为什么要现在才对她那么好呢? 现在她还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 他是那样矜贵的人。 即便不清楚白云凤的家世,但他身上那种疏离的气质,还有随行带保镖,通身的气派,都告诉她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天堑。 她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以前她还可以装傻当不知道,去追逐他。 可现在自己还拿什么去和他在一起呢? “娇娇,我们和好吧。”白云凤走到胡娇面前,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 胡娇皱眉,不耐烦道:“什么和好不和好的,说的好像我们有什么关系一样。”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真正跟他交往过。 作为旁观者的宁惜玥面露讶异之色。 他们没有交往过? 怎么可能…… 之前她问过娇娇,娇娇每次都恼羞成怒,她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白云凤哑然,半晌,开口:“那我们交往吧。” 胡娇闻言怔了片刻,心里不受她控制地狂跳,似要跳离她的身体。 “娇娇,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白云凤绕过茶几,将花塞进她手里,然后一把抱住她,“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如此强买强卖! 胡娇猛然惊醒,伸手推他。 “谁说我答应了!你无赖。” “你说无赖就无赖,只要你肯答应我跟我交往,说什么都行。” 白云凤说这话的时候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他这辈子从未做过这么孟浪的行为,这和他一惯的作风完全不同。 宁惜玥也有些惊讶,没想到白云凤会来这一招。 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会耍无赖的男人。 不期然想起另外一个人,宁惜玥挑眉,暗暗腹诽,莫非男人都是这样?平时不管看起来多成熟,一到女人面前,就会来这招? “你……” 胡娇显然也惊呆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云凤。 他在她面前总是不温不火,面带优雅矜持的笑,只有在惜玥面前,才会表情丰富一些。 此时此刻,面临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办? “你……你先放开我再说。” “不,你先答应我。” 胡娇有种男神从神坛掉到凡间的感觉,如此无赖的男人真的是让她心心念念又令她自卑的那个男人吗? “娇娇,你就答应吧,要不然云凤一直这么抱下去,我们都不用吃饭睡觉了。”旁边,宁惜玥戏谑道。 胡娇内心一片挣扎。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 宁惜玥抬头看去,“回来了。” “嗯。”纪臻看到客厅里的情景,微微挑眉,问宁惜玥,“是不是打扰到他们了?”   ☆、第196章 警犬扑来(新年快乐!) 胡娇大囧,低着头气急败坏轻声吼道:“行了行了,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 白云凤抱得美人归,胡娇也渐渐走出阴影,身上伤都好了,可谓皆大欢喜。 没过多久,胡娇便搬回家,公寓里重新成了宁惜玥和纪臻的二人世界。 宁惜玥曾试着找过胡娇,跟她坦白绑匪绑她的原因,胡娇并未怪罪她,然而,宁惜玥心里始终有一个小疙瘩。 她这辈子都欠着胡娇。 那两个绑匪都认了罪,宁惜玥之前怀疑过他们背后有人。 但严刑逼供,也没有得到其他答案,且调查过两人的资料,二人是惯犯,绑架、强。奸。作案手法高明,且十分狡猾,是通缉要犯。 在这种情况下,宁惜玥也只能相信这真的是一次无妄之灾。 她有时候自嘲,也许自己有被害妄想症,要不然怎么会认为每件坏事都有阴谋? “惜玥姐,你到哪里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宁惜玥看看车窗外面,笑道:“我已经到了,下了车就进去。” 今天是秋楚君的生日,宁惜玥答应过来参加她的生日。 “哦,好的,我们在酒吧里靠右的一个角落,你进来以后往右边走就能看到。” “好。” 掐断电话,宁惜玥对开车的保镖王海说,“你在外面等我吧。” “酒吧鱼龙混杂……” 王海话还没说完,便被宁惜玥打断:“这家酒吧是青帮的产业,谁能欺负了我们不成?” “小姐小心,如果发生意外,打电话给我,我就车上等您。” “行。” 宁惜玥下车,环顾四周,然后朝一家闪着霓虹灯的酒吧走去。 酒吧门上,一块大大的嵌着彩灯的牌子,闪烁着“迷夜”两个字。 宁惜玥进了酒吧,里面喧闹的声音轰然袭来。 巨大的音响声,还有人们的欢呼。 宁惜玥刚走进去,就差点儿被一个喝醉酒的男人撞上。 微皱着眉头,宁惜玥走到里面,将酒吧环顾打量一遍,看到右方向角落里正向她招手的秋楚君。 宁惜玥顿了一下,抬步往那边走。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朝宁惜玥撞来。 宁惜玥听到背后的喊声,扭头一看,见一人直直撞过来,她立刻往旁边闪了一步。 在她躲避后面的人时,身前被人撞了一下。 宁惜玥吃痛皱眉。 “怎么走路的呢?没看到这里有人吗?” 对方恶人先告状。 宁惜玥冷眼望着她。 浓妆艳抹,穿着露脐黑色皮衣的女子醉眼迷离,抬起手就往宁惜玥脸上招呼。 宁惜玥稳稳截住她的手腕。 女子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放手!你抓痛我了。” 宁惜玥看到秋楚君担忧地走过来,用力将女子的手甩开:“滚!” “嗤,什么玩意儿!敢打我!你等着瞧!” 女子骂骂咧咧地离开。 宁惜玥拍了拍上衣,向秋楚君他们走去。 “惜玥姐,你没事吧?” 宁惜玥摇了摇头:“没事,生日快乐!” “谢谢,来来来,先自罚三杯,你来晚了!” 秋楚君将一杯酒递给她。 宁惜玥挑了挑眉,接过杯子一口饮下。 “好酒量!”秋楚君莞尔一笑。 三杯下肚,宁惜玥感觉胃里火烧火燎的。 秋楚君拉着她坐在旁边:“惜玥姐,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以前同学,也是我好朋友。” “坐在最远的那个是李杏兰,她旁边那个叫董淑芒,然后是……” 秋楚君一一介绍过去。 全是十八九岁的女生,青春靓丽。 宁惜玥分别和她们点头问好。 秋楚君抱着她的胳膊说:“这位想必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当然不用,宁惜玥嘛,谁不认识,楚君,你怎么把她找来了,她把你害得那么惨?” 叫李杏兰的那一个皱眉,看宁惜玥的眼神很是不善。 其他人也都是皮笑肉不笑。 宁惜玥刚刚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就已经隐约察觉到她们的敌意。 但这些人都是秋楚君的朋友,她不好给秋楚君难堪。 “杏兰,你别这么说,惜玥姐已经跟我道歉过,而且我的眼睛是她治好的。” “呵呵,楚君,你就是太善良了,要不是她你的眼睛怎么会出问题?”董淑芒冷笑,拿不善瞧宁惜玥。 “你们别这样,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惜玥姐是我朋友。”秋楚君转眸看向宁惜玥,“对不起,惜玥姐,他们不知道你现在的好,还停留在过去的印象里。” “没事,谁都有个不讨喜的过去。” 宁惜玥挑眉,转开话题:“今天就我们几个?我以为你把你哥他们也叫来了。” “叫他们来干嘛呀,还是只有我们女生自己好,想说什么说什么,不用顾忌他们。”秋楚君笑道。 她今晚穿着一件红色长裙,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雪白的肌肤在红裙的映衬下,更加莹白似玉。 宁惜玥今天只化了裸妆,一是她不是喜欢化浓妆,二是她也不愿意抢了寿星的风头。 而其他几个女孩的妆扮就比较前卫时尚了,假睫毛、美瞳等等,个个看上去都是大眼睛长睫毛,十分漂亮。 宁惜玥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生日快乐。” 那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秋楚君笑着接过:“谢谢惜玥姐。” “快打开看看。”李杏兰等人起哄。 秋楚君看了宁惜玥一眼。 宁惜玥笑:“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想什么时候打开由你说了算。” 秋楚君将盒子打开,里面是条手链,星星亮片,看起来很漂亮。 秋楚君眼睛一亮:“好漂亮,谢谢惜玥姐。” 她迫不及待地把手链拿出来。 不知是白金还是银质的,但设计的确不错,一般女孩子都会喜欢。 宁惜玥见秋楚君喜欢,心里也松了口气。 没等秋楚君好好欣赏,坐在她旁边的苏敏一把夺过来,“让我瞧瞧。” “这是银手链吗?”她问。 “嗯。”宁惜玥点头。 苏敏轻嗤一声:“听楚君常常夸你,还以为你对她多好啊,她过生日就送这么条几十上百的破手链,你也好意思?” “敏敏!你说什么呢!礼轻情谊重,更何况,这条手链我很喜欢。”秋楚君一把从她手里夺过手链。 “楚君,你也别怪敏敏,她说的没错。换成别人就算了,宁小姐家是做珠宝生意的,不说翡翠宝石之类的,至少要送条白金的吧?拿一条银手链送你,未免太小气了些。”李杏兰冷嘲热讽,当着宁惜玥的面半点不留情面。 以前宁惜玥拿硫酸泼秋楚君,她们几个也在场,差点儿被波及,好朋友的惨状,她们心有余悸,对宁惜玥实在无法改观。 真不明白楚君为何要放下仇恨,和仇人称姐道妹的。 “杏兰!你别说了!”秋楚君瞪了她一眼,眼里露出祈求之色。 李杏兰撇撇嘴,扭开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秋楚君拉了拉宁惜玥的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惜玥姐,你别生气,他们……” “我都懂,以前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宁惜玥淡淡一笑,从桌上拿起酒瓶倒了杯酒,“呐,小寿星,祝你早日找到你的白马王子。” 秋楚君脸微微一红,“说什么呀!” 苏敏笑道:“对对对,今天是咱们秋大美女的生日,我也敬你一杯。” 看到大家都把刚才的事揭过,秋楚君暗暗松了口气。 “我们先点蜡烛,唱生日歌吧。” 董淑芒弯腰,将桌上的蛋糕挪到中央,把盒盖打开,插上蜡烛,点火,然后给秋楚君唱生日歌。 秋楚君选择在这里过生日,用她的话说是因为她以前没有来过酒吧。 宁惜玥以前倒是挺经常来,这一年也没怎么来过。 蛋糕一人一块,大家都没怎么吃。 李杏兰提议:“我们来玩游戏吧。” “玩什么游戏?” 突然,一群警察从酒吧门外冲了进来。 “都举起手,不许动!” 酒吧里响起一片尖叫声,人们四处逃散。 “都不许动!” 砰砰! 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将慌乱逃窜的人们震住,大家缩成一团,恐惧地看向门口的警察,这些警察怎么还随便开枪啊,打到人怎么办! 宁惜玥暗暗皱眉,警察? 十几名警察冲进来,分成两列。 中间让出一条道,一条狗冲了进来。 那是一只警犬,高大威猛。 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不少女人吓得腿软。 只见那头警察快速朝宁惜玥他们这个角落冲过来,矫健的身姿,飞一般的速度,那双眼睛布满凶神恶煞之气。 “啊!”几个女孩吓得花容失色。 秋楚君抓住宁惜玥的胳膊,紧紧靠着她,全身微微颤抖。 宁惜玥全身绷紧,紧张地看着冲过来的警犬,暗暗疑惑,警犬为何会朝他们这边冲来。 发现警犬的目标好像是宁惜玥,秋楚君惊恐地放开她,往旁边躲闪。 宁惜玥猛的站起来。 警犬跃过桌面,吐着舌头朝她扑来。 周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许多人都闭上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   ☆、第197章 不雅照片 宁惜玥眼神冷峻,在警犬扑过来的时候,瞬间闪至一边。 那警犬扑了个空,直接落在了沙发上。 皮质的沙发被锋利的指甲挠出数条裂痕。 大家还没来及松一口气,便见警犬转了个身又朝宁惜玥扑去,众人的心顿时提起来。 宁惜玥眉毛一扬,心中微恼。 正要出手,靠近大门的地方传来一声口哨。 警犬落地,不再追宁惜玥,转身向哨声来源奔去。 看到宁惜玥没有受伤,大家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目光都追随警犬看了过去。 只见两排警察中间从外走进来一个同样身穿制服的警察。 他身量更加挺拔,头顶警帽,露出半张轮廓分明的脸。 警犬迅冲到他面前,那人比了个“停”的手势,警犬在他面前急刹车。 “头儿,是她!雷雷在那个女孩身上闻到了。” 一个警察走过来低声说。 “刚才说开了枪?” 这个明显看上去是警官的男人没有回应下属的话,而是淡声问道。 一个警察站了出来,脸上闪过畏惧之色。 “回去,做一千个俯卧撑,检讨五千字。” 周围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一千个俯卧撑? 这位警官好凶残! 那个警察听了,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啪的一声,向长官敬了个礼,“是!” 宁惜玥挑了挑眉,好熟悉的声音。 她微眯着的眼睛闪过一道金光,被帽沿遮住当的脸清晰地呈现在她面前。 原来是他! 只见他径直朝宁惜玥走来,他腿长,迈着大步,看上去帅极了。 跟在他身边的警犬朝宁惜玥咆哮个不停。 其他人都下意识地远离宁惜玥,秋楚君几人也不例外。 警官走近,看清了宁惜玥的容貌,严肃的表情微微一变:“大嫂?” 这句称呼脱口而出,一出口才发觉自己不该叫出来。 然而,此时酒吧内极为安静,他又是惊讶叫出来的,声音不小,虽说不至于所有人都听见,但离得近的人都听到了。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极为错愕。 这位出场牛逼哄哄的长官,不是来抓嫌疑犯的吗? 为何管那女孩叫大嫂? 宁惜玥挑了下眉,淡声问道:“程警官找我什么事?” 眼前不是别人,正是纪臻的发小程思远。 宁惜玥看到他也有些惊讶。 程思远是在部队里工作,怎么换了身行头当警察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身制服应当是刑警穿的。 若说宁惜玥惊讶,程思远比她更惊讶。 他怎么也没想到出个任务还能碰到熟人,更没想到自己抓人抓到了发小未来老婆身上。 他不是愚钝之人,立刻猜到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心思转了一转,程思远朝宁惜玥敬了个礼:“大嫂,大哥命我们把你带回去!” 然后弯下腰,谄媚道:“大嫂跟我们走吧,以后跟大哥吵架,别离家出走啊,要离家出走也该是让大哥出走,您留在家里等大哥思过改正回来就好。” 宁惜玥嘴角微微抽搐,这小子心思转得倒快,只是这样胡来,也不怕明天上头条。 想是这般想,宁惜玥面上端着架子,配合他演戏,她双手环抱于胸前,高冷道:“谁是你大嫂?谁离家出走了?我只是出来给我朋友过个生日而已。” 她扭头,看向看得一头雾水的秋楚君:“我们走,去其他地方玩,在这里被闹得没心情。” 秋楚君看了那个身穿制服的警官一眼,呆呆地点头。 她带来的几个朋友亦如此。 宁惜玥挽起她的胳膊,向酒吧外面走去。 李杏兰等人跟上。 程思远反而落在最后。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程思远突然转头,似笑非笑地说:“各位当看个热闹,可别到处乱说啊。” 他下巴点了点就近的一个女人。 一名警察冲过去,伸出手,冷声道:“麻烦把手机给我,或者你自己把照片删掉。” “凭什么呀,手机是我的,拍照也是我的自由。” 那个女人不服气地瞪他。 程思远迈着大长腿走过去,竟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对着女人的脸照了一张相:“我记住你了,如果网上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照片,我权当是你发的。” 那个女人脸色一变,迅速把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当他面删了:“这样行了吧?” “很好。”程思远微微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他也当着女人的面把刚拍的那张照片删除,然后对下属说:“把其他人的手机也处理干净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神经病!” 女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声骂了一句。 酒吧外面,秋楚君缓过劲来,趁着那群警察出来前,抓着宁惜玥的手问:“惜玥姐,刚才那个警官是谁啊?刚才那条警犬都快扑到你身上了,你真是他大嫂?” “别听他瞎扯,一个朋友而已。” 宁惜玥看到程思远从门口走出来,便说:“楚君,你和你朋友先回去吧,我跟他说几句话。” “你不会有事吧?” 秋楚君担忧地看她。 “没事,真是我朋友。抱歉,本来是来给你过生日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想来你也没心情。” 宁惜玥拍拍她的肩膀,走到路边,给她叫了一辆出租车:“上去吧,回到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好吧,要是遇到麻烦,记得打电话给我。” 宁惜玥把几人送上车,这时王海的车也开了过来。 他就停在不远处,看到她出来,便把车开到她面前。 宁惜玥:“你在前面路口等我,我和程思远说几句话。” 王海认识程思远,看到了他靠近,便点了点头。 “车上说。” 程思远往一辆警车走去。 宁惜玥跟在他身后。 那条叫做雷雷的警犬不停地朝她吠。 “雷雷,安静点!”程思远低斥。 雷雷嗷呜一声,奔跳着在程思远腿边绕着。 宁惜玥跟程思远上了车,程思远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帅气的脸和头发稍稍长长了一点的板寸头。 “你不是在部队工作吗?现在在做什么?”宁惜玥先问。 那条警犬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好像她是坏人一样。 “刑警,最近搞禁、毒活动。组里人手不够,就从部队里抽了一部分人帮忙。我们部队也不是吃闲饭的。” 程思远开了句玩笑,目光落在她身上:“大嫂,你身上是不是被人藏了不该有的东西?” 雷雷的狗鼻子最灵,它是一条缉毒的警犬。 他们在酒吧这类娱乐场所找毒贩或藏毒的人,像雷雷这种警犬功不可没。 今晚是他第一次行动,本来还以为能抓到一两个大鱼呢,没想到抓来抓去,倒抓到了自己人身上。 他当然不会以为宁惜玥是罪犯,疯了他才会那么认为。 只是雷雷的鼻子从来没出错过,她身上一定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宁惜玥听明白程思远的意思,不由微微皱眉:“晚上被一个女人撞到,不知道是不是那会儿沾上。” 她低下头去找。 程思远轻咳一声,扭过头去。 很快,宁惜玥便在自己身上找到一样不属于她的东西。 今天天气转凉,所以她晚上里面穿了一件吊带衫,外面则穿了一件牛仔衣,有口袋。 口袋里装着一个透明袋子,袋子里面是白色的米分末。 雷雷忽然凶巴巴地咆哮。 宁惜玥冷冷瞥它一眼,将透明袋子递给程思远:“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程思远转身看来,伸手把袋子接过去,看了一眼点头:“是,看来你被人栽赃了。” 宁惜玥没回话。 “幸亏今天晚上遇到你的是我,要不然遇到这种事,你少不得要进局子一趟。” 程思远笑了笑,将那个白色袋子装进一个小铁盒子里。 宁惜玥无奈挑眉,她也的确倒霉,八百年不来一次酒吧,偶尔来一次,居然碰到这种无妄之灾。 “需要我录口供或者别的吗?” “不用,具体我知道,回去写份报告就行。” “那我走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司机在外面等我。” 宁惜玥推开门下车。 “代我向纪哥问声好啊。” 宁惜玥点了点头,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往前面路口走去。 一个小小的插曲,宁惜玥并未放在心上。 倒是秋楚扬大晚上的打电话过来,询问她的情况。 宁惜玥简要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程思远那个大嘴巴告诉了纪臻,她回去后被他拉住仔细问了一遍,又好生将她检查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害后,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宁惜玥照常去上课。 胡娇伤已经好了,回到学校。 除了上课时间,白云凤几乎与她形影不离。 不知道多少人惊得下巴脱臼。 他们一直以为白云凤在追求宁惜玥。 毕竟当初白云凤初来乍到,第一个找的人就是宁惜玥。 虽然后来大家经常看到白云凤与胡娇在一起,但谁都不会觉得他们两人在交往。 因为胡娇长相只能算清秀可爱,家庭也一般,实在配不上谈吐不凡的白云凤。 麻雀变凤凰,灰姑娘与王子在一起的戏码,大家也就当童话看看而已,女孩子们都憧憬能嫁个白马王子,但现实生活中白马王子都是公主的。 样貌、才能、家世,至少得沾上一样,才能嫁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吧? 而胡娇刚好三样都算不上优秀。 相较而言,宁惜玥实在太耀眼。 且不说她是豪门千金,就她的颜和才,也甩整个学校女生一条街。 他们自然不认为白云凤会放着宁惜玥这样的白富美不要,而选青菜豆芽一样的胡娇。 因而,即便以前看到两个人在一起,他们也会自行找理由—— 这叫曲线救国! 白云凤通过结交宁美女的闺蜜,了解其喜好,从而接近宁美女。 这种解释也不是说不通,不少人竟然信了。 以至于如今看到胡娇与白云凤在一起,都惊得眼睛瞪成了铜铃。 想当然,他们私以为白云凤移情别恋。 看宁惜玥的眼神,不免带上了同情之色。 “唉,那么完美的一个人,竟然比不上一个除了爱八卦就一无是处的女生。果然啊,防火防盗防闺蜜,此言诚不欺我也!” 正在厕所里的宁惜玥闻得此言,嘴角微抽,囧啊。 她被同情,相反的,胡娇便成了女生们唾弃的对象。 胡娇当小三,抢好友的男人。 不少人私底下编排胡娇,而胡娇素来爱八卦,消息灵通,如同狗鼻子对气味灵敏一样,她对各种小道消息也知道得很快。 听到别人的猜测和对她的编排,差点没把她气死。 宁惜玥一回到教室里,就看到胡娇拉长了脸的样子。 心里猜测胡娇听到了那些流言。 她微微皱眉,娇娇经过那件事后本来就不像以前那般坚强,那些学生也真是够够的,无事生非,无中生有。 明明没有发生过的事,他们也能脑补出一部二女抢一男的狗血剧。 那些人是娱乐了,但身为主人公的他们,却要烦心。 若是遇到个小肚鸡肠的,怕是为着那些流言蜚语,彼此间也会心生嫌隙。 宁惜玥坐到胡娇旁边,明显感觉到四周投过来的古怪目光。 她抿了抿唇,抓住胡娇的手:“你爱八卦,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传闻十有八九都是假的,而他们又爱各种脑补,无中生有,过段时间有新的话题,他们自然就不会拿你说事了。” “唉,我也知道,可是听了还是很生气,不知道怎么这些人整天瞎BB,本小姐就癞蛤蟆吃天鹅肉,他们羡慕吧、嫉妒吧,也就只能酸几句。” 胡娇气嘟嘟地鼓起脸。 “以后我要拉着云凤在学校里到处逛,膈应他们!” 看到胡娇虽然气鼓鼓的,但眼睛黑亮,战斗力十足,显然已经恢复了元气,宁惜玥由衷高兴。 只是这样的高兴并没有维持多久,第二天一早,宁惜玥来到学校就发现学校里气氛怪怪的。 她纳闷不已。 有些学生对她指指点点,她以前也不是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眼神和当时似乎不太一样。 宁惜玥板着张脸走进今天要上课的教室,视线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没看到胡娇。 这种遭受目光洗礼,又不知为何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宁惜玥突然站起身来。 那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移开。 宁惜玥走到就近的一个女同学面前,坐到她前面一个座位,美眸盯住她:“你们在聊什么?” 那个女同学支支吾吾:“没……没什么呀……” 宁惜玥眉毛微微一挑,透着几丝不耐。 桃花眼很美,但肃起脸的时候,眼里射出凌厉的光芒,在这种眼神的逼视下,女同学终于坚持不住说了出来。 “我们没说你坏话啊,真的,我对天发誓。”女同学见宁惜玥不为所动,便又继续说,“其实是胡娇啦,网上各大贴吧都出现了她的照片,都是一些不雅的照片,你自己上网去看吧,像天涯之类的,现在都置顶了。” 宁惜玥闻言脸色微变,她拿出手机,按照同学的话上了天涯网。 首页加粗红色标题,上面没有提到“胡娇”二字,有“女大学生”四个字。 她点击进去,便看到了一些触目惊心的照片,说是不雅,实在是太“含蓄”了。 那哪里只是不雅的问题。 简直不堪入目! 一对赤裸男女,虽然关键部位打了马赛克,但是胡娇的脸却清晰地呈现出来。 尽管她表情痛苦,一看上去就不像是自愿的,但这并不妨碍大众娱乐。 宁惜玥迅速向下看去,回复贴子的已经达上万条。 回复的内容什么都有,有骂胡娇的,也有骂那个男人的,还有要约的。 宁惜玥看得脸色铁青。 她差点把手机扔掉。 把页面划拉到最上面。 看看发贴时间,是昨晚半夜。 因为时间点的原因,所以没能及时被删,而且出现在了最新发布的位置。 网民有早起看论坛习惯的,大多已经看到。 就算现在删除了,也已经来不及,很多人都看到。 但他们必须亡羊补牢,否则事态只会愈演愈烈。 宁惜玥拿着手机快速离开教室。 在外面,她打电话给胡娇。 没有人接电话。 她打电话到胡家,胡妈妈接的电话:“惜玥啊,这么早给阿姨打点击,出什么事了吗?”   ☆、第198章 一男一女 宁惜玥深吸一口气,克制情绪,淡笑道:“没有,哪有那么多事啊。我只是想告诉阿姨一声,今天娇娇去我那里。” “哦,是吗?娇娇呢?她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胡母疑惑地问。 “她舌头的伤没完全好,能不动口尽量不动口。” “这样啊,吓死我了,以为她又失踪了。” 宁惜玥应付完胡妈,挂了电话,沉沉一叹。 胡妈妈并不知道胡娇被人强了,他们都选择性地隐瞒了她。 但现下怕是瞒不住了。 她一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些图片,脸色都黑了。 有照片,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有视频? 那两个绑匪已经被抓了起来,那么说明他们还有同伙,又或者说背后有人。 宁惜玥回到教室内,冲到胡娇室友面前。 看到她来势汹汹,几个同寝室的女生下意识地往后仰。 “胡娇昨晚在宿舍吗?” “在啊,她今天早上和我们一起去食堂,不过听到一些闲言碎语,然后就和我们分开了。” “跟我回寝室一趟,看看胡娇还在不在。” “我这还要上课呢。” 这时,正好上课铃响了起来。 宁惜玥皱眉,冷漠扫她一眼,转身走到自己刚才坐的座位,将抽屉里的包拿出来,转身去女生宿舍楼找人。 她以前去过,知道在哪里。 在胡娇寝室门外敲了半天门,没人开。 她到一楼去找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问:“你没住在这栋楼里吧?” 宁惜玥解释:“我同学生病了,我来看她。阿姨就让我进去吧。” 她把自己的铭牌拿出来,校园一卡通,上面清楚地标明了她的院系和班级以及名字。 宿管阿姨检查了一下,然后查了一下302里的胡娇,确定她和宁惜玥是同班同学后,这才拿着钥匙跟宁惜玥上楼。 开了门,里面空无一人。 宁惜玥瞧见宿管阿姨投来的疑惑目光,随便扯了个理由:“她可能去校医院了吧,我去校医院找找。” 离开宿舍,宁惜玥打电话给白云凤。 白云凤匆忙赶过来,“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娇娇会跑去哪里。” “你派人找娇娇,网上那些贴子我先请人删了。” “好。” 兵分两路,白云凤将青帮的下属叫来寻人,而宁惜玥则打电话联系纪臻。 纪臻刚到公司,接到她的电话后马上吩咐人去删贴。 天娱集团有一个强大的公关团队,他们负责包装集团下面的明星,当然,也负责处理签约艺人的公关管理,包括一批强大的水军,或者推送热门话题,或者洗白某个艺人等等。 像删贴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然而,很快公关部的经理就传来不好的消息。 “删不掉,信息传播太快,本来这类话题就是大众最八卦的,虽然胡小姐不是明星,但些搭配照片的文字,也足以让大家感兴趣,再加上照片露骨,过去几个小时,估计已经有不少人下载了图片。” 公关部平时主要做的和现在要处理的并不相同。 删贴,不可能全部删除。 而且明星需要话题,删除不尽反而会造成负面影响,娱乐公关那一套,更擅长使用水军,给黑料艺人洗白。 若是能够删除的话,那些艳照门事件也不会流传得那么广。 纪臻沉声说道:“我要的不是‘做不到’这三个字,那是你们的问题。” 公关部经理闻言一张漂亮的脸蛋顿时比哭还难看。 纪董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只是她也明白,对老板不能一而再地说“NO”,否则就该老板跟她说“NO”了。 “我让他们随时关注网络上的动态,各大门户网站我也会联系,只要出现相关照片,让他们立刻删除。至于网民们使用新媒体私聊或者群聊,这个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没有办法就想办法,出去吧。” 纪臻皱了皱眉,把公关部经理叫了下去。 徐特助推了下眼镜,与公关部经理擦肩而过走了进来:“纪董,八点半的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叫副董去开,你代表我去。” 徐特助惊讶地睁大眼睛,见纪臻低头不看他,徐特助抿了抿嘴:“是。” 纪臻靠到椅背上,表情冷肃,他拿出手机,摁了几下。 “喂?” “我已经让人去处理,网络上的信息我们会那删掉。” 宁惜玥敏锐地发现他话里的意思,直接问道:“是不是存进电脑里的就没办法了?” “是。” 宁惜玥深吸一口气,这个结果不是特别满意,但现在也没办法,至少能够防止事态变严重。 但学校里好多同学都知道了,还有那些已经看过贴吧论坛的网民,他们不可能阻止他们去想去说。 犹豫了一下,她打了电话联系KABIN。 她已经挺久没有请KABIN帮忙了。 KABIN沉默了一下,笑道:“那些的确没办法,不过我们可以在别人上传的照片压缩包里添加一个病毒,这样其他人下载,电脑就会被病毒侵袭。这件事交给我吧,虽然不能够完全杜绝,但至少能防止照片继续扩散。该庆幸的是,那个女孩不是明星。” 若是明星,消息肯定会传得满天飞。 当然,一个普通大学生的不雅照片被传得那么快,若说背后没有推手,别说KABIN不信,就是宁惜玥也不信。 纪臻的人和KABIN双管齐下,很快网上那些照片被删除。 宁惜玥请KABIN弄一张P过的图,用来解释那些照片都是有人恶搞,从而给胡娇一个清白。 单有网上的澄清不够,宁惜玥深知这个社会最有效的打击就是法律。 因而,宁惜玥请了天娱集团惯用的强大律师团,然后让KABIN帮忙找到散布照片的人的IP地址,找到那几个人之后,把他们告上了法庭。 有天娱集团的媒体公关部运作,又有强势的律师团,那几个人最终以传播虚假信息、黄色信息等罪名,被判刑。 这个消息在网上传开,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 大众向来对丑闻和坏消息有兴趣,好人好事写在新闻里头,大家闲来瞟上两眼,多议论几句却是少有的。 所以,女大学生艳照之事,很快便淡出大家的视线。 倒也不是没有人想多说几句,传一传照片,只是有一个较为激进的网民被搜索到IP地址,然后被律师告上法庭,大家便知道这照的主人说不得,否则就会倒大霉,如此一来,更没人敢到处嚼舌根了。 他们的动作迅速,几天功夫,网络上基本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 但是现实中,某些人管不住嘴,依然会到处乱说,尤其是他们周遭的人,不说话,只需要几个眼神,就足以比得上万箭穿心。 那日胡娇的确是听到闲言碎语躲了起来。 她躲到了宁惜玥的公寓门口。 宁惜玥和白云凤找遍整个学校还有学校周边,都没找到人,差点儿以为她又被人绑架了。 后来看了监控录像,才发现胡娇离开的方向和去她租的公寓方向一致。 胡娇抱着宁惜玥痛哭,任她和白云凤怎么哄,胡娇也止不住。 接下来几天,宁惜玥忙于解决网络上那些照片,胡娇便一直呆在她的公寓里。 白云凤想带胡娇回白府,但胡娇不肯同意。 糟糕的是,网络上的各种谣言平息了,但这件事对胡娇的影响却没有消失。 先是胡妈妈震惊悲愤过度,晕了过去,被送往医院,后是学校里好多人闲言碎语。 胡娇受到多重打击,更是一蹶不振。 原本她遭遇那样的创伤,本就是一件沉痛的打击。 现如今,照片在网上疯传,虽已删除,但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曾经被人强、暴过,而且还流露出那些照片,叫她还有何颜面出现在外面? 很多女孩子遭到男性性、侵之后,都不敢报警,便是怕毁名声。 而胡娇的情况比那些女孩子更加严重。 官司打赢了,几个发布照片并策划传播的人皆已入狱。 可是,胡娇依然每日痴痴呆呆,像丢了魂儿似的。 宁惜玥看到她这样,心疼极了。 “娇娇,不如去国外吧,找你爸爸。” 胡娇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白云凤心疼怜爱地看着她:“娇娇,你要是不想去你爸那里,不如去我哥那儿吧。那里没有你认识的人,我们可以安安静静地生活。” 宁惜玥讶异地看了白云凤一眼,他的意思是要放弃这里的一切,跟胡娇出国? 胡娇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宁惜玥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卧室,从厨房里盛了一碗瘦肉粥,然后回到卧室里。 “吃点东西,你不能这样自暴自弃,饿坏了是你的身子,伤心的是关心你的人,坏人要是知道,估计会乐死。” 胡娇一动不动,双唇紧抿。 “吃一口吧。”宁惜玥坐到床边,舀了一勺,放到胡娇嘴边。 胡娇嘴巴抿得愈发紧。 “你真想把自己饿死吗?你想过你妈吗?她现在还在医院里!”宁惜玥忍不住动怒,不知是气她的不知自怜,还是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胡娇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宁惜玥看在眼里,语气缓了下来:“你妈现在还在医院里,她现在年纪也不小了,经不起刺激。上次你被绑架,她已经受了一次刺激,前天得知网上的传闻,她情绪太过激动,直接晕过去。要不是那时是在小区里头,估计她晕倒都没人知道。” 胡娇鼻子一酸,两行泪水淌了下来:“我妈现在怎么样了?她一定快要气疯了。” “气,当然气,她的宝贝女儿被人伤害成这样,她能不生气吗?可她更心疼你,今儿个一醒,就问你在哪里,若不是我劝着,她都直接过来这里看你了。” 宁惜玥把勺子放回碗里,伸手把垂到她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你爸妈就你一个女儿,你可得振作起来。” 胡娇没说话,目光缓缓移动,移到了宁惜玥手上的粥。 宁惜玥笑了笑:“不烫不凉,刚刚好,趁现在赶紧吃了吧。” 胡娇有反应,她再高兴不过。 白云凤走到宁惜玥旁边:“我来吧。” 宁惜玥把碗递给他。 白云凤小心翼翼地喂胡娇吃。 好不容易喂下去半碗,胡娇便吃不下去了。 白云凤忧虑道:“你才吃了半碗,昨天和今天早上都没吃,再多吃几口吧。” 胡娇看了眼白云凤,默默点了点头。 张开嘴,又吃了两口。 白云凤喂她吃第三口的时候,胡娇忽然推开勺子,慌张地下床。 勺子里的粥全撒在床上。 胡娇没穿鞋,径直往浴室里冲。 “呕——” 宁惜玥连忙过去看她。 白云凤亦是表情一变,跟了上去。 胡娇撑着洗手台大吐特吐,刚吃下去的半碗粥都吐出来了。 吐到后面没东西吐了,只能吐出一些胃酸,她整张脸变得惨白惨白,看上去十分狼狈。 白云凤拿了纸巾给她擦嘴。 胡娇把他推到外面,浴室门关上。 里面传来哗啦的水声。 白云凤想闯进去,被宁惜玥拦下。 宁惜玥可以通过异瞳看到,胡娇在漱口。 想来她不愿意让白云凤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到了这个时候,胡娇居然还考虑到白云凤的感受。她真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痴情。 “惜玥,等下你给她看看,怎么会突然呕吐。”白云凤站在门口说道,俊脸满是担忧之色。 宁惜玥点了点头:“好。” 等胡娇出来后,宁惜玥检查胡娇的身体,她心神受创,外加不吃不喝、失眠等原因,导致肝火旺盛,精神不佳,呕吐应该是太久未进食,产生了生理排斥。 白云凤莫名松了口气。 宁惜玥心思一动,白云凤不会以为…… 胡娇在场,宁惜玥不好说白云凤,但心里已经想好,有时间单独找白云凤,她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那才多久前的事,怎么可能会有。 宁惜玥让胡娇去睡自己屋子,弄脏了的床得换床罩,洗手间也得清洁。 没等她动手收拾屋子,门铃响了。 宁惜玥走过去开门,来的是秋楚君。 宁惜玥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秋楚君道:“我来看看娇娇姐,她现在好些了吗?” 宁惜玥点了点头,让出位置,好教秋楚君进来。 秋楚君一手提着水果袋子,一手捧着束鲜花,进来那左看右瞧:“娇娇姐呢?” “在里面休息。” 秋楚君回头看向宁惜玥,腼腆地问:“我会不会打扰到她?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宁惜玥代我向她问候。” “她应该还没睡,我进去看看,你先随便坐会儿。” “好。” 秋楚君点了点头,她走到客厅沙发坐下。 宁惜玥进了卧房,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感觉到胡娇的呼吸不算平缓,便知道她还未入睡:“楚君来看你,要不要她进来?” 胡娇背对着她摇头。 宁惜玥也不勉强。 现在胡娇太过敏感脆弱,除了她和白云凤外,其他人都不见。 其实一开始,胡娇连白云凤也不想见。 要不是白云凤死乞白赖,恐怕现在仍被拒之门外。 为了不刺激她,宁惜玥让纪臻这段日子不要留在这里,基本上,公寓里常在的除了胡娇,也就剩下她和白云凤了。 宁惜玥给她掩了掩被子,转身出了房,轻轻将房门关上。 “她睡了。” 宁惜玥对秋楚君说。 秋楚君嗯了一声:“睡了就别打搅她了。” “今天翘班?” “是啊,惜玥姐不会扣我工资吧?”秋楚君低笑。 宁惜玥勾了勾唇:“发工资的是你哥,他怠慢谁也不会怠慢你啊。” 秋楚君脸微微一红:“我哥才不会优待我。” 两人聊了一会儿,秋楚君起身告辞。 “我不送你了,你路上小心一点。” “嗯,好,惜玥姐自己也要保重,要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请个保姆吧。” 她说的是照顾胡娇的事。 宁惜玥含笑点头,心里却清楚,暂时是不能请保姆的,胡娇现在特别排斥陌生人,不是特别熟的人都不见。 等过几天胡阿姨身体好转出院,再让她过来照顾胡娇吧。 …… 那件事发生后没多久,便到了期末考试的时间。 胡娇这个时候害怕去学校,期末考试无疑泡汤。 宁惜玥不可能逼着她去考试。 她和胡母一商量,干脆给胡娇办了休学手续。 胡娇不考试,她却不得不考。 好在胡母出院后,也就可以照顾胡娇。 胡母担心给宁惜玥带来麻烦,还把胡娇带回了家。 宁惜玥这次考试没怎么复习,之前课也没好好上,她基本可以预料得到考试结果会怎样惨不忍睹。 但还是要认真考。 大学是算学分制的,尤其是必修课和选必课,挂科要补考,要是补考也没过,大学毕不了业。 她只求能及格,至于争良创优,就不奢望了。 考试周有两周,一周在六月中旬开始,是随堂考,后面一周则没有课,需要考试的时候去考一下,没有安排考试的时间,便都是自己的。 宁惜玥刚考完现代汉语,走出校门,暗暗忖道:下午没课,可以去胡家陪娇娇。 突然,她包里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她有些意外,是司琪打来的。 接了电话,她暗暗疑惑,有人找自己? 一男一女? 口音不像本地人。 S市是大都市,很多外地来的,口音不一倒也正常。 只是谁找自己找到家门口来了? “知道他们叫什么吗?” “姓白。” 宁惜玥认识的白姓也就白云龙和白云凤两兄弟,并未结识其他白姓朋友。 怀揣着疑惑,宁惜玥暂时抛开了去胡家看望胡娇的念头,往自己租的公寓小区去。   ☆、第199章 锁魂 从电梯里出来,宁惜玥看到两道身影背对着自己。 一男一女。 两人长得都不是很高。 女人的背影有点熟悉,看其穿着打扮,与其说是女人,不如说是女孩。 听到脚步声,二人扭头,他们的脸暴露在宁惜玥面前。 “是你。” 看到女孩的脸,宁惜玥心里咯噔一下。 恰在这时,对面的防盗门打开,司琪走了出来。 “惜玥,这两位是你朋友吗?” 他站在门口,眼睛朝宁惜玥使了个眼色。 宁惜玥明白他的意思,若是这些人她不认识,他可以帮她赶出去。 她笑了笑:“谢谢你司琪,我认识他们。” 听宁惜玥这般说,司琪也微微弯起唇角:“那你们先聊,我回屋了,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敲门。” 宁惜玥点了点头,向他说了一声谢谢。 看着司琪关上房门,宁惜玥走到二人面前:“你们来找我,可真是稀奇。” 钱巧儿撇了撇嘴:“你不会不让我们进屋吧?” “那倒不至于。” 宁惜玥目光从男人脸上扫过。 男人四五十岁的年纪,相貌堂堂。 即便已经年愈五十,但依稀可从他的眉眼看出他年轻时候的俊美。 他不是钱巧儿的父亲,宁惜玥见过钱父,比这个男人要胖,也没他好看。 宁惜玥猜想,此人可能是僰族人。 她早有预感他们会来,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儿来。 不管他们到底怀着何种目的来,她都不会退缩。 宁惜玥拿出钥匙开门。 两人跟在她身后进去。 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宁惜玥身上,惊疑不定地打量她。 “进吧。” 钱巧儿拉着舅舅的手进屋。 “坐。” 宁惜玥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坐到客厅里。 钱巧儿把门关上,不等坐下便说:“你手腕戴的玉镯挺朴素大方的,可以借给我们看看行吗?” 还真是简单粗暴! 宁惜玥暗暗腹诽。 她没回答钱巧儿的话,转身去厨房。 “你们想喝茶还是喝饮料?” “你……”被人无视的钱巧儿有些生气。 白奚拉了拉她,淡声说道:“茶。” 宁惜玥从冰箱里取了一铁盒子的茶出来,走到客厅里,将饮水机的水接到水壶里,烧开。 她不紧不慢,就像是他们两个是她熟识的朋友,来她家坐客一样。 白奚目光如炬,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她。 钱巧儿若非被白奚拦着,早对宁惜玥吼了。 水很快烧开。 宁惜玥将茶杯茶壶烫了一下,然后把茶叶倒入茶壶,将烧开的水倒了进去。 第一遍茶水倒掉,然后又倒了些水进去。 她平时不怎么喝茶,不过她爸却很喜欢。 因为她爸有时候也会来这里看她,所以宁惜玥便在这里准备了一些茶叶。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水声哗啦啦响。 宁惜玥倒了两杯茶,放到二人面前。 “谢谢。”白奚微笑。 钱巧儿抿了抿嘴,施舍一眼给那杯茶都懒得。 她在云省长大,云省的银针是出了名的,才看不上宁惜玥煮的茶。 “你这手镯在哪里买的?可以给我瞧瞧吗?” 钱巧儿再次问道。 宁惜玥挑了挑眉:“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手镯?” “废话!……”钱巧儿话没说完,便被白奚的一声咳嗽打断。 白奚目光温和地看向宁惜玥:“不好意思,打扰到你。我们之所以找来,是因为这个手镯和我姑姑佩戴的一个手镯很像。我姑姑她失踪多年,我们一直在找她。” 宁惜玥心里早有预料,听到白奚如此说倒也不震惊。 不过仍然有些感慨,难道她奶奶真的是僰族人? 此刻,她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肯定,面前男人很可能是自己的亲戚。 按辈份算的话,他叫她奶奶一声姑姑,她爸和他就是堂表兄弟,自己应该叫他一声表舅? 宁惜玥并没有因为对方可能是自己的亲戚就放松警惕。 她可没忘记僰族的族规,族人不得与外族通婚。 也就是说,她奶奶不该与外族通婚。 她虽不知道爷爷是谁,但有种莫名的直觉,爷爷绝对不是僰族人。 抬眼看着中年男子,宁惜玥问:“怎么称呼你?” “姓白,单名一个奚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奶奶是我的姑姑。” 白奚笑着说。 宁惜玥暗道果然如此。 表面上,她一点儿惊讶都没有,或者说没有什么反应。 “单凭一个镯子?” 白奚笑了笑:“我说这话可能有点唐突,但是我并非无缘无故这么猜测。有一个简单的测试,可以帮助我们确定,宁小姐可否配合一下?” “抱歉。”宁惜玥勾了勾唇,“不管你们是谁,和我都没有关系。我没见过我奶奶,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亲戚,更没兴趣知道。” “哼,你分明早就猜到了,要不然看到我们来找你,怎么不吃惊?我告诉你,手镯是白家的,你必须交出来。”钱巧儿霸道地说。 宁惜玥半眯起眼睛,好霸道的丫头片子。 “钱小姐这是要强抢吗?且不说你有没有证据证明这手镯是你们的,就算有,那也是八百年前的事,现在手镯在我手上,那就是我的。你们若是想要回手镯,奉送两个字——没门!” 白奚瞪了钱巧儿一眼,然后朝宁惜玥笑了笑:“宁小姐别误会,我们绝对不是来抢你的东西。主要是我们想找到我姑姑,所以才请宁小姐配合一下。” “哦,要怎么配合?”宁惜玥想知道他们对手镯了解多少。 白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宁小姐戴着手镯,可否感觉到异样之处?” “没有。”宁惜玥面不改色地撒谎。 就算对方是僰族人,可能是她亲戚,宁惜玥也不会放下戒心。 白奚说:“宁小姐可以和我们回云省一趟吗?只有在我们村里才能够验证这手镯是不是我们家族遗落在外的。” 宁惜玥还以为他会让自己当场摘下手镯呢。 不知道他们对手镯的秘密知道多少。 想来他们应当不清楚玲珑空间的秘密。 要不然这个手镯里也不会找不到有关僰族人的任何信息。 宁惜玥暗暗皱眉,要不要跟他们去一趟呢?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九成把握,自己的奶奶是白家人,也就是僰族人。 刚才觉得白奚面善,其实仔细一看,看得出来他和奶奶有一点像。 因为她看到的奶奶照片是年轻时候的样子,而白奚现在已经四五十岁,要老上很多,第一眼没瞧出来相似倒也不奇怪。 知道是一回事,要不要确定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对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奶奶没有太多感情,对其家人更不感兴趣。 但爸爸呢? 爸爸会不会想知道? 可是若是被白家证实这手镯的确是僰族之物,他们会怎么做?会不会强行把手镯拿走? 她现在手镯摘不下来,但手镯要是僰族的东西,说不定他们有办法弄下来呢? 心念电转间,宁惜玥脑海中已经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但是,仍然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她只能先找个借口:“我在考试。” “没关系,等你考完了,再跟我们去。”白奚笑道。 “若我不去呢。” “你不去也得去。”钱巧儿说。 宁惜玥斜了她一眼,没有太多情绪,却看得钱巧儿心里头一紧。 钱巧儿咬了咬牙,瞪了回去。 “宁小姐,这件事对我们而言真的很重要。我父亲年轻时候姑姑就失踪了,这一直是他的心病。现在我父亲已经年迈,最近又生了重病,他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够找到姑姑。即便姑姑已经不在……能够找到她的骨灰和后代,也是好的。” 白奚伤感道:“这是我父亲的心愿,也是我爷爷奶奶的遗愿。” 宁惜玥挑眉,这是在跟她打感情牌? 拿老人来压她? 变相威胁。 宁惜玥心情有些不好,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白奚一看宁惜玥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暗想着自己哪里说错了。 一般女孩子听到这种话,都会心生不忍吧? 只是去验证一下,又不是要她杀人放火或者牺牲什么,为何那么排斥?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白奚瞅了她一眼,“这玉镯有些特别,看玉镯现在的成色,想来宁小姐应该也有所察觉。” 宁惜玥心里微微一沉,他果然知道玉镯的奇特之处么? 白奚一直在观察她,从她的脸上发现不了什么表情,白奚心里有些失落,他继续说道:“玉可挡灾,但一般的玉挡灾,基本只能挡一次,玉便会碎裂。但你手上这枚玉镯,应该不只一次救了你。” 宁惜玥勾了勾唇:“你调查得倒挺仔细。” 她可不会以为这些都是白奚算出来的。 她出过两次车祸,并不算秘密,只要有心人去查,就能查到。 白奚面有讪色:“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听巧儿说,可能发现了我姑姑的线索,在你手腕上看到了与姑姑手镯相像的玉镯,我便先调查了一下,以免唐突了宁小姐。” 他说话十分客气。 宁惜玥也不是真的蛮不讲理之人。 只是不想和他们有瓜葛而已,被她冷眼相待了那么久,这个叫白奚的中年人还能够保持风度,委实不简单。 语气缓了缓,宁惜玥问:“你以为我能转危为安,全靠手镯相护?” “难道不是吗?”钱巧儿抢问。 宁惜玥看着他们二人的脸。 钱巧儿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白奚虽然隐晦,但神情中也透露出一丝信息。 他亦觉得她能转危为安,靠着玲珑玉镯。 宁惜玥嘴角往上扯了扯,他们凭什么这么以为?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难道白家真的知道手镯的奇异之处?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知道手镯里有空间,是一次意外。 像前世,她就不知道手镯内藏玲珑空间。 但不管前世今生,手镯除了拥有空间以外,还有许多奇妙之处。 也许白家人真的知道。 “白先生想说什么?” 宁惜玥面不改色地问。 “我说这个不是要恐吓宁小姐。”白奚先说明一下自己的意图,然后才点到正题,“手镯可以替主人挡灾没错,但这手镯不同一般的手镯,具有锁魂之效。” 宁惜玥闻主愣。 锁魂? 鬼魂吗? 白奚看着她说:“我们家族史里有记载,手镯一旦认主,那么此主便会永远与手镯相伴,即是说,就算死了,灵魂也会被拘在手镯身边。” 宁惜玥很想现在就看一下四周,是否真的有什么鬼魂跟着自己。 尼玛这太玄幻了。 连鬼魂都冒出来了。 虽然她是重生的,但乍一听到这种话,也会毛骨悚然的。 白奚见宁惜玥脸色发白,语气缓了缓:“宁小姐,我不是骗你,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和玉镯订立契约,订一世契约,那么,此生结束之后,你与手镯便桥归桥,路归路。你可以继续转世投胎,而手镯则拥有它的下一任主人。” 原来还有办法解除绑定啊! 宁惜玥暗暗松了口气。 须臾又觉得好笑。 对方说的是不真是假,她现在还不确定,她提心吊胆什么? 如果她身边跟着鬼魂,过了那么久不可能没察觉到。 抬起眼,宁惜玥勾唇轻笑:“白先生是不是搞玄学的?连鬼魂、投胎转世这些都拿出来讲,说白了你就是想让我跟你们去云省一趟,说这些莫虚有的东西出来吓唬人,要是我被吓出个好歹来,白先生会不会难辞其咎?” 白奚严肃道:“我没有骗宁小姐,宁小姐若是不信的话,下一次就会知道我所言非虚。” 下一次?   ☆、第200章 戳心窝 “现下观手镯颜色亮度,已经经受不起再多的灾难。若是宁小姐再遇到危险,说句不敬的话,不是手镯碎便是宁小姐……” 最后几个字白奚没有说出来,但宁惜玥听懂了他的意思。 宁惜玥脸也微微沉了下来:“白先生,你说的太玄乎了。现在是21世纪,讲究科学和唯物主义。” 白奚深深看她一眼:“宁小姐心里应当明白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站起身来,将一张纸条放在茶几上:“上面有我联系方式,你若想清楚了可以联系我。我会在S市呆三天,三天之后,我和巧儿会回云省。”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即便宁小姐没有和我们去验证手镯的真实性,但我们基本已经肯定,手镯就是我姑姑的。你可以不认我们白家,但宁先生应当会想认祖归宗。” 宁惜玥沉声质问:“你们要去找我爸?” “抱歉,我父亲实在思念我姑姑和她的孩子。” 白奚朝她点了下头,转身往门口走去。 宁惜玥目送他们离去,面沉如水。 她低头,拿起桌上那张纸。 纸上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串号码。 “门怎么没关?” 门口传来纪臻的声音。 宁惜玥抬起头:“回来了!” 纪臻关上门,换了鞋走进来。 他注意到茶几上的两杯茶,挑了下眉毛:“有客人来过?” “嗯,是钱巧儿和僰族白家人。” 纪臻犀利的眼睛微微一沉,抬脚走到宁惜玥旁边:“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宁惜玥把白奚的话告诉纪臻。 纪臻沉吟了一下,又看看她手腕上的玉镯:“或许他说的是真的,但也不能全信。” 宁惜玥靠在他身上,揉着眉心道:“我也是这么想,但我若不去,他们会去找我爸。我爸之所以没去找我奶奶的亲人,是觉得人海茫茫,太过难寻,他对那些让奶奶孤身流落在外的所谓亲人,没有多大感情。可要是白家人找来,只怕我爸会去验证。纵然不相认,他也会让奶奶回归故土吧。” 现在,她奶奶还埋在川省呢。 “你先和他商量一下,若真的想去云省,我陪你去。现在的社会不同以往,僰族人也不敢乱来。” 她打了电话回家。 家里王妈接了电话,听说她要回去,可高兴坏了。 宁惜玥默,怎么搞得她像回娘家一样,那么高兴。 又打了电话通知父亲和哥哥。 两人同样高兴,先是说要叫司机来接她,被她拒绝之后,便千叮咛万嘱咐,要她路上小心。 宁惜玥好气又好笑,听他们唠叨了二十分钟,才挂掉电话。 晚上,她在自己家里,和家人吃了丰盛的晚餐。 饭后,宁惜玥说有事跟父亲商量,两人一起去了他的书房。 宁惜玥将白奚来找自己的事告诉父亲,宁朝方非常惊讶。 过了许久,宁朝方道:“若他们真是母亲的亲戚,的确该认。” “那就寻个机会去看看吧。”宁惜玥道。 宁朝方摇了摇头:“先别急,你把白先生约出来,我和他见一面再说。” 宁惜玥闻言点了点头:“行,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吧。” 宁朝方想了一下明天的行程安排。 “好。” 第二天,宁朝方见了白奚,回来后告诉宁惜玥他决定去云省一趟。 “我给白先生看了你奶奶的照片,他扫瞄了一张,给他老父亲看,白老先生确认那就是他妹妹。我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找到母亲的亲人。这一趟必须得走。” 宁惜玥没有拒绝的理由。 “玥玥,你跟我去吧。我听白先生说了这手镯的事。”宁朝方看向宁惜玥的手镯,眼里带着感伤,应是想起了他的母亲。 宁惜玥摸了摸镯子:“白先生怎么说?” “他说这手镯乃僰族圣物,能灵性,在外面流落太久,需要回去养一养。” 宁朝方知道女儿拥有特异功能,想来便是这手镯带来的。 宁惜玥昨天晚上想了许久,早晚都要面对。 白奚说的那些话她不是不担心,或许的确该去一趟。 “这周六我和他们去云省,如果你要去,就跟我一起。白奚说,不勉强你。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你奶奶。” “多订张机票吧。”宁惜玥道。 “好孩子。”宁朝方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们会先去川省,看望长眠于那里的老夫人,然后再转道去云省。 离开之前,宁惜玥又去看望胡娇。 胡娇情绪比前段时间稳定了不少,但依然很敏感,尤其排外,基本所有的时间都耗在家中。 她的苦宁惜玥懂。 除了她自己走出来外,没有人帮得了她。 “我明天就要离开S市了,周末不能回来陪你。” “没关系,我自己在家看看电视,一天很快就过去。”胡娇笑了笑,笑容干涩,比不笑还难看。 宁惜玥心钝钝的痛,多好的一个女孩儿,为什么要把她害成这样! “你一个人在家里太安静,胡阿姨也不可能一天从早到晚陪着你,让云凤来陪你吧。” 胡娇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一个人比较自在。” 宁惜玥见说了那么多,胡娇还是那个样子,只能无奈叹口气。 “那你好好呆在家里。我给你带礼物。” “好啊。”胡娇笑了笑,并没放在心上。 胡妈妈趁她来的这会儿功夫,去菜市场买菜。 宁惜玥等胡妈妈回来后才离开。 “找到幕后主使了吗?”宁惜玥问。 手机那头是纪臻,他沉声回道:“没有,幕后黑手很狡猾,没有留下半丝线索。那几个在网络上散布黄色照片的人,都说那些照片是别人通过QQ发给他们的。我查了对方的QQ,是新注册的。” 敌人不但使用普遍的通讯工具,而且应该精通黑客技术,IP地址等都隐藏起来,导致他们一连找了许多天,也没有抓到幕后真凶。 “麻烦你了,纪臻,就算再难找,也要找出来,不能让娇娇白白受了那么多苦。”宁惜玥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眼神凛冽。 “我尽力。” “我明天要去川省,想把王海留下来保护娇娇。” “不行!”纪臻立刻否定,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宁惜玥也能猜到他此刻不容拒绝的样子,“你不要支开王海,他的责任是保护你。胡娇那边,我会另外派人看着。” 宁惜玥只好作罢。 她回到刚才那件事上面:“真的和韩天丽、韩韵没有关?” “暂时没有找到和他们相关的证据。韩韵这段时间出国了,韩天丽忙着准备婚礼。” “除了她们,我想不到还有谁会针对胡娇。” 胡娇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如果绑匪绑架她是为了钱,没道理把照片传到网络上。 更何况,两个绑匪已经被抓起来,不应该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 她隐约觉得这件事是针对她或者针对白云凤的。 但最有嫌疑的两个人看似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这件事我会请人继续查,你别胡思乱想,明天路上小心,去了外地,好好照顾自己。” 纪臻本来是要跟她去的,但刚巧公司里有些工作抽不开身,所以他不能陪她去了。 翌日,宁惜玥和宁朝方坐车到机场,和白奚二人碰头,走入登机口。 飞机起飞,两个多小时之后,到达川省。 他们来到老家,山沟沟里。 宁朝方赚了钱之后,便给村里修了路,车子可以从外面的公路一直行驶到村里。 他们搭出租车来,停在了村子外头。 村子里平时鲜少有人来,乍一看到一辆汽车,田地里的村民,以及村口的孩子,都好奇看过来。 看到宁朝方和宁惜玥,村子里的人指指点点。 “咦,那不是老宁家的老大还有他姑娘吗?” “他们怎么回来了?” “谁知道呢。这人呐有了钱就没良心,宁老头可算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可不是,听说宁家老二现在还在牢里呢。” “唉,这心也忒狠了,把自己的弟弟送进牢里,亏他做得出这种阴损事儿。” “呵呵,为富不仁,说的就是这位吧。” “快,快去告诉老宁家的,他家老大来了。” 村头的人赶紧跑回村里。 “看来你们混得不怎么样嘛。”钱巧儿幸灾乐祸地瞧着宁惜玥说。 白奚警告地看了钱巧儿一眼。 钱巧儿努了努嘴,轻哼着别开脸去。 宁惜玥他们并未进村,而是延着一条田梗走,田梗的近头便是上山的路,她奶奶,也就是白若梅的坟墓就在那座山上。 “路不太好走,大家小心一点。” 村里应该昨天下过雨,地面还是湿的。 山路泥泞。 不过走了几步路,几人的鞋子都沾了不少泥土。 钱巧儿停下来,双手插腰:“我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 白奚看了看她:“那你在这里安静呆会儿,别到处乱跑。”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哪都不去,这里太脏了。” 钱巧儿含着金钥匙出身,虽然是云省的,但在生活上基本没遭过罪。 面前这种环境,她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白奚看看面不改色的宁惜玥,有些不好意思。 “巧儿这丫头被她家长辈宠坏了。” “女儿就该娇养,以前我家玥玥也是,现在她长大懂事了,我反而有些失落。”宁朝方笑道。 宁惜玥翻了个白眼,这是受虐倾向吗? 不过说实话,当个娇娇女,确实挺舒服。 等哪天她不用奋斗了,就可以安安心心在家当公主当女王。 白若梅的坟墓在半山腰上,走路的话得大约二十分钟才能到,但今天路滑,估计至少得用半个小时。 他们往山上赶路,钱巧儿百无聊赖地走回车旁。 “在哪呢?在哪呢!” 钱巧儿听到声音,朝村口看去,发现一群人从村里蜂拥而出。 钱巧儿撇撇嘴,往旁边挪了一步,好似他们是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他们刚才就是做这辆车来的。” 一个小孩子指着那辆出租车说。 宁牛一马当先,气势汹汹地冲过来,透过车窗没看到仇人的影子。 “你是谁?和宁惜玥什么关系?”宁金玉一眼看到钱巧儿,语气不善地问。 面前这女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高贵气质,小到一对耳钉,大到手腕上的项链,无一不精,全都是用名牌和珍贵首饰堆砌出来的。 宁金玉一看到她,就想到了宁惜玥。 她们身上都有一种不同于自己的气质,正因如此,宁金玉看到面前的女孩儿,表情很是不友善。 “没关系。”钱巧儿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金玉,我知道,她跟宁惜玥一样,都是坐这辆车来的,她们是一伙的。” 宁牛不好意思跟一个小女孩动手,宁金玉却没这个忧虑,她上前一步,盯着钱巧儿的眼睛:“呵,撒谎!” “谁撒谎了!坐一辆车就要有关系吗?你谁啊,没事别来打扰我。”钱巧儿脾气可不好,不耐地瞪了宁金玉一眼。 她的眼神落在宁金玉眼里,是挑衅,是不屑,宁金玉又恼又羞:“宁惜玥呢?” “不知道。”钱巧儿傲娇撇开脸。 如果宁金玉态度不那么差,她不介意告诉对方宁惜玥去了哪里,正好可以看人掐宁惜玥,她钱巧儿绝对喜闻乐见。 不过面前这个女孩比宁惜玥还要讨厌,自己就偏不告诉她。 “你……”宁金玉语塞,过了几秒,突然说,“你不是我们村里吧?这里不欢迎你,现在马上离开!”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这路是你的吗?你让我走我就走?”钱巧双手环抱于胸,穿着高跟鞋的她比宁金玉高一点,有一种俯视的感觉。 宁金玉闻言表情变了变,然后双手插腰,傲气十足:“没错,这路就是我们家出钱修的,我现在不想让你站着,你马上离开,要不然你去田里好了。” 钱巧儿冷冷一笑,鄙夷地将宁金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家修的?蒙谁呢,就你这穷酸样,能修得起路?就算能修得起,你舍得吗?” 宁金玉噎住,脸涨得通红。 钱巧儿的话无异于甩了她一巴掌,令她难堪之极。 路确实不是她家修的,是宁惜玥的父亲出钱修的;自己这几个月的生活,和以前完全不能相比。 她已经过惯了那种奢侈的生活,以前每一年都能从宁惜玥家捞到不少好东西,名牌衣服、包包、首饰,以及寻常人家根本找不到一件的古董。 她在县城的学校里,总觉得高人一等。 哪个同学看到她不是羡慕嫉妒恨。 但风光不再。 从去年父亲办厂失火,而他们与宁惜玥闹僵之后,她的好日子便到了尽头。 那时却也比现在要好。 至少那时候家里人都在。 可现在,她的爸爸妈妈还关在监狱里。 债主隔三差五来催债。 家里值钱的东西全被讨债的人抢走了。 她没了漂亮衣服和首饰,在学校里也再没有人巴结她。 反而有不少人嘲笑她,看她笑话。 在家里,则要每天为吃穿发愁。 家里现在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 但他们又不敢去找宁惜玥他们。 上一次他们不过耍了赖,宁惜玥他们就狠心报警,把她爸妈关进牢里,她得罪不起啊。 她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除了做家务外,还得下地干活。 她想要离开这个家,但爷爷奶奶不让她走,要她留下来照顾弟弟,给家里干活。 即便这样,她也没想过去找宁惜玥他们。 她知道,那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是狠心冷情的。 此时,站在这个女孩面前,她卑微得如同地上的尘埃。 如果宁惜玥在这里,是不是和这个穿着时髦的女孩一样,俯视自己? 宁金玉脸色一变再变,双唇紧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臭丫头,这路是我儿子修的!”宁牛说这话可有底气多了。 只不知宁朝方站在这里的话,他是否还有这样的底气? 要不是他年纪大了,也得在牢里呆几个月,接受教训。 钱巧儿是说什么都不信的,语带嘲讽:“呵,你儿子谁啊?那么大本事,有钱修路,怎么没钱给你们买件好点的衣服?” 她脾气坏是坏,但说起话来,句句戳心窝。   ☆、第201章 救人 宁牛跟宁金玉一样,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钱巧儿却以为自己看穿了他们的谎言,得意挑眉:“说不出来了吧?说谎也不打打草稿,就你们这样,也敢出来蒙我,不自量力。” “呵,你跟宁朝方他们是一伙的吧!说,他们现在在哪里?” 宁朝方将锄头举了起来,对着钱巧儿的胸口。 钱巧儿脸色泛白:“你……你大白天的敢打人吗?” “有什么不敢的,你再不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宁牛横眉怒对。 “神经病!”钱巧儿看疯子一样瞪他一眼,然后转身开门上车。 砰! 车门合上,她从里面将门的反锁。 窗户玻璃下滑一点,她挑眉蔑视道:“有本事你打啊。要是打坏了车子你赔。” 宁牛手一顿,气呼呼瞪着她。 坐在驾驶位的司机:“……” “宁老爹,我估计他们去山上了吧。” 山上? 宁牛眼神微微一变,猜到宁惜玥他们的目的地。 于是扛着锄头往山上走。 好事者跟在后面。 而此刻,宁惜玥三人对山脚下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现在烧柴的人没以前那么多了,大多都用煤,还有沼气。 山路两旁都是野草,有些路上也长了不少。 他们爬到半山腰,到达目的地时,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宁朝方累得气喘吁吁。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着气说:“老了,要是年轻的时候,这点路走完气都不喘一下。” 宁惜玥从包里拿出一包面巾纸,递给他一张:“您平时坐太久,缺乏运动,多多运动就不会那么累了,看看奚表舅,气息平稳,一点不像是爬了半小时山路的。” 白奚笑道:“我平时经常爬,习惯了。倒是惜玥你,挺有毅力的,体力也不错,挺好。” 宁惜玥也递了张纸给他。 白奚笑着接过。 “先锄草吧。” 他们上山前找山下的农民借了锄头。 每次清明扫墓都要好好清理一下,坟头都长满了草。 “我来吧。”白奚从宁惜玥手里抢过锄头,“你小姑娘家没力气,这种粗活让我们大老爷们干。” 宁朝方哈哈一笑:“说的极是,玥玥你就在旁边看着吧。” 宁惜玥哪里能让两辈干活,她自己干看着的,加入进去。 三人分工合作,倒是很快将坟头清理好。 白若梅去世得早,以前只是棺材一盖,随便挑了个地方埋。 后来,宁朝方有了钱,便请了风水大师选址,然后重新建了一座豪华的坟墓。 相较于其他村民家的坟墓,白若梅的墓地还算干净了。 清理干净后,宁惜玥将食盘一一摆到墓碑前面。 几人脸上的笑意尽数消失。 白奚点了香,默念了几句话,插进香炉里。 然后跪下来拜了三拜。 宁惜玥和宁朝方也分别拜了面前的墓主。 今天他们是陪白奚来的。 白奚的父亲生病没法来,白奚代他父亲来看看白若梅。 拜也拜了,他们没有多滞留,把食盘收进篮子里,三人延着山路往下走。 突然,一声惊叫声从山上传来。 宁惜玥三人脚步一顿,互相看看。 “救命!救命啊!” 听清楚呼声,宁惜玥把手里的东西给宁朝方:“爸,我上去瞅瞅。” “哎,你小心一点啊!” “放心吧,我有分寸。” “白奚,你先下山,我跟过去看看,玥玥一人我不放心。” “干脆一起去好了。” 白奚道:“要是谁受伤了,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他在山里长大,认得许多药草,在村里也是个大夫呢。 宁朝方没跟他说宁惜玥医术很好,而是点了点头,同意了白奚的提议。 宁惜玥跑得最快,寻着声音的来源去找。 声音是从山里头更深处传来的。 宁惜玥挑了挑眉,加快脚步。 十分钟后,她看到前面有一道白影,宁惜玥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朋友掉到山沟里去了。” 说话的是一个少女。 “你怎么了?” 宁惜玥快步走过去,发现少女坐在山坡上,一动不动。 “我脚扭到了。” 她看到宁惜玥快步下坡,忙提醒道:“你小心一点,山坡很滑的。” 宁惜玥走到她跟前,看清女孩的面貌。 一张漂亮的小脸,眼睛不大,但很黑很亮。 眉心有一颗红痣,使得稚气未脱的俏脸透出几丝妩媚。 “哪只脚?”宁惜玥低着头问。 “啊,你会疗伤?” 少女从惊艳中回过神来,吃惊地问。 “嗯。” “先别管我了,你去叫人来救我师兄吧。他为了救我,从这里滚了下去,还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要是他死在这里,我……呜呜……师傅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少女泪眼婆娑,也不知道她在这里呆了多久,受了多少惊吓。 宁惜玥挑了挑眉,没有忽略少女口中的‘师父’‘师兄’几个字眼:“我先看看你的脚,反正不差那一点功夫。” “哎呀,那你可得快一点啊,我的脚是小伤,我师兄现在踪影都找不到,要是天黑了,要找人就更困难了。” 宁惜玥蹲在她面前,看到她一只脚踝红肿,伸手碰了一下。 正在说话的少女顿时疼得倒吸一口气:“轻……轻一点。” 宁惜玥抬头瞧了瞧她,少女小脸纠结,一副怕疼的样子。 “你和你师兄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吧?怎么会跑到山上来?” “这里环境好,我们过来看看。而且,听说这山上有鬼,啊!” 少女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痛死我啦!你会不会疗伤啊。” “骨头有些错位,你现在再动动看一下,还那么痛吗?” 少女眨了眨眼睛,半信半疑地转了转脚,发现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你真的懂啊!你是大夫吗?” “不是。” 宁惜玥拿出一瓶治跌打损伤的药,往少女脚踝上倒了一些药水,用手使劲揉。 “疼疼疼……”少女顿时忘了要问宁惜玥问题。 “忍一时之痛,总比你一直疼好。” 理是那个理儿,可是她忍不住嘛。 少女扁了扁嘴。 宁惜玥将药瓶收进来,拿出一瓶矿泉水,让少女拧开,倒出来给她洗手。 “谢谢你啊,我叫沐瑶,你叫什么名字?” “宁惜玥。” “宁惜玥?挺好听的名字啊。” “玥玥。” 山顶上传来宁朝方的声音。 宁惜玥和沐瑶一起向上看。 “有人掉到山沟里了,你们别下来了,去村里找人来救。” “朝方哥,你下山找人吧,山里搜救我在行。” 白奚小心翼翼地从山坡上下来,来到宁惜玥他们面前。 “小姑娘,你的伙伴掉下去了?” “是的,叔叔。”沐瑶撑着地面站起来,发现脚踝果然不痛了。 她很是高兴:“哇,你好厉害,我几乎感觉不到痛了呢。” “你先上去,我们两人到下面找人。” “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脚受得了吗?”宁惜玥低头瞥一眼她的脚。 “受得了受得了,惜玥你放心好啦。”沐瑶赶紧点头。 宁惜玥朝山顶的父亲挥了挥手,让他去找人。 然后往下走:“别耽误功夫了,下去找吧。” 这一面的山没那么陡,下去是另外一个村子,不过从这里掉下去,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宁惜玥他们按着沐瑶指的方向下去找,一直到一个坑,也没看到沐瑶口中的朋友。 沐瑶捂着嘴巴惊道:“师兄不会一直滚到山脚下去了吧?” 从这里滚到山脚下? 宁惜玥看了眼坡底和坡长,嘴角微抽,这么滚下去,不死也得重伤。 “分开找吧,天有些沉,怕是要下雨了。” 今日天空没有一丝阳光,黑压压的乌云密布于空中,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嗯嗯,谢谢惜玥。” 三人分开寻找。 果然没过多久,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一滴滴落下来。 天色变得黑沉,在山林中,几乎看不清楚前面的路,更别提是看向远处。 山林中忽然一亮,却是一道张牙舞爪的闪电撕裂天空。 轰隆隆!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 宁惜玥喊着“蓝琰”二字,在山中艰难行进。 按照沐瑶的说法,蓝琰为救她而滚下山,那么应该就在这一片,从上往下,不会滚到太偏的地方。 “啊呀!” 忽然,她听到沐瑶的惊呼声。 “出什么事了?” 宁惜玥问。 “没什么,脚滑了。”沐瑶高声回道。 “小心一点。” “知道了。” 宁惜玥往下搜索,忽然看到一棵大树的树干有一团黑影。 她快步跑过去,近处一看,果然是个人影。 被树拦住腰身,一动不动地挂在那里。 她靠近,蹲下身,手在对方颈动脉探了探。 发现还有温度和跳动。 先是松了口气,然后低头迅速将少年上下打量一番。 他身上有不少擦伤。 不只是擦伤。 宁惜玥目光突然顿住,在少年的小臂上,有两个小洞。 被毒蛇咬伤了? 宁惜玥这时注意到少年的嘴唇发紫,脸色也苍白得吓人。 伸手摸他的额头,温度却是滚烫的。 宁惜玥拿起少年的手腕,面色微微一沉。 毒素漫延得很快,而且那毒非比寻常。 她没有研究毒药,也没料到会需要这种东西,现在只能先将毒吸出来。 要不然这个少年会没命的! 宁惜玥对着少年的伤口低下头。 用力一吸,将毒血吸出来,立刻扭头吐掉毒血。 如此重复了数次,直至伤口处的血变成了红色,这才停下。 她快速从玲珑空间里拿出一瓶水,灌了一口,吐掉,再灌,再吐。 不知道是什么蛇的毒,毒性太强,她只是给对方吸毒,嘴里都发麻了。 剩下的半瓶矿泉水用来清洗少年的伤口。 接着取出纱布,给少年包扎伤口。 她复将手指搭在少年的脉搏上。 毒素已漫延到体内,单靠刚才的动作,并不能完全将毒素吸出来。 已经体会到毒素厉害的宁惜玥,知道现在若不对少年做进一步治疗的话,恐怕他损伤极大。 她身上没有解毒药,只能给他喂了一点稀释过的灵水,然后她将他扶起来,盘坐在山坡上,她双手抵着他的后背,将真气输送到他体内,把那些毒素逼出来。 少年头顶冒起一股白烟。 瞬间被雨水冲没。 过了十分钟左右,宁惜玥将手撤离,少年向后倒去。 宁惜玥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拍拍他的脸,看样子叫不醒,只得把他背到后背,向山下去,同时不忘招呼沐瑶和白奚。 “惜玥,找到我师兄了吗?” 沐瑶闻讯赶来。 “啊,我师兄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 宁惜玥额头竖下三根黑线。 这个沐瑶,说话都是没经过大脑的吧? “没有,只是暂时昏迷,他撞到树上,又被毒蛇咬到。” “呼,吓死我了。”沐瑶拍拍小胸脯,快步赶到宁惜玥身边。 白奚也赶来了:“找到人了?这里光线太暗,雨声又大,万幸找到人了。” “嗯,表舅,你往山上走,我爸他们定会从山那头上来寻咱们,你叫他们下山吧,我们从这面山下去比较快。”宁惜玥说。 “好,我上山去,你们小心一点,上山容易下山难。惜玥,你能背得动他吗?要不给表舅背吧。”白奚伸出双手。 他看到手长脚长的蓝琰趴在宁惜玥后背,真担心她那纤弱的小身板儿被压垮。   ☆、第202章 阴气重 “放心吧,他不重。我们下山了,表舅也上去吧,小心一点。” 双方分开行动。 大暴雨的,在山中行走本就危险。 只是他们暂时找不到避雨的时间,所以只能尽快往山下走。 好在,他们有惊无险地下了山。 沐瑶亦步亦趋地跟着宁惜玥,看她背了那么久,担心她撑不住:“惜玥,把师兄给我吧。” “不用,就剩几步路了,你去找家人,借张床。” 沐瑶看着前方的房屋,点了点头,冲了过去。 宁惜玥则背着蓝琰快步跟上。 沐瑶寻了家最近的村民,很快撑着把伞折回来,那屋子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跟着跑出来。 “小姑娘,把小兄弟给我吧。” 宁惜玥从半山腰背到山下,不是不累的,闻言没拒绝,直接将人给了那个壮汉。 壮汉背着蓝琰冲进屋里。 沐瑶将伞撑在宁惜玥头顶。 “已经湿透了。”宁惜玥好笑地说。 “那咱们走快点吧,这户村民人可好了,赵阿姨在给咱们烧热水呢,等一下先洗个热水澡,要不然会感冒的。” 宁惜玥进了那间瓦房,立刻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给她们递毛巾。 她说了声谢谢,接过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打电话给宁朝方。 也不知道父亲有没有上山,这会儿下山了没有。 电话没打通,可能是在山上,没信号。 赵阿姨催她赶快去洗澡,宁惜玥想了想,发了条短信,然后先去洗漱。 她们的衣服都湿透了,但她没有穿别人衣服的习惯,洗完澡想把原来的衣服套上。 “小姑娘就穿我给的吧,这是买给我女儿的,她嫌不好看,没穿。你先将就着穿,等衣服干了再换回来。” 宁惜玥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不但湿透了,而且蹭了不少泥,她没再矫情推拒:“谢谢赵阿姨。” 宁惜玥穿着别人的衣服走出来。 “嘻嘻,惜玥穿什么都好看。”沐瑶笑道。 她身上穿着一件蓝色印花的上衣和牛仔短裤,看上去青春活泼。 宁惜玥挑了挑眉:“你师兄情况如何?” 沐瑶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发烧了,38度。不过没事,他那么大了,过两天就会变得生龙活虎。村医说了,幸好有人及时把师兄体内的毒吸出来,要不然师兄可就不妙了。” 沐瑶走过来环住宁惜玥的胳膊:“是你替我师兄吸毒的对不对?” 宁惜玥点头。 沐瑶打了个响指:“我就知道。多谢你啦,听说那蛇毒可厉害了,等一下你也去找村医看看吧,你碰到毒,可能也会受到影响。” “我没事。”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宁惜玥抽回自己的胳膊:“我去接个电话。” 电话是宁朝方打来的,问她现在的情况。 宁惜玥跟他大致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然后宁朝方便想过来。 宁惜玥让他别来了,她等雨停了就回去。 两个村子之间虽然仅隔着一座山,但是除了翻过山头外,并没有捷径通往两个村。 要不想翻山,就要绕很远的大道。 外面下着大雨,就算等一会儿停了,山路也不好走,宁朝方自然不肯同意宁惜玥走回去,只说让她在这边呆着,他让司机过来接她。 “惜玥,你是山那头的村民吗?”沐瑶问完自个儿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土,肯定不是山里人。” 宁惜玥好笑:“山里人就该土吗?” 沐瑶点了点头:“那当然,其实也不叫土啦。反正住在乡村里和城市里的人,谈吐气质都不同。” 宁惜玥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 “你家在哪里啊?以后我可以去找你玩呀。” 宁惜玥道:“S市。” “原来是S市啊!”沐瑶眼睛一亮,“我在江省,离得也不算远嘛。” 宁惜玥承认:“的确,你要是来S市,我带你出去玩。” “好啊好啊。惜玥,你太好了。”沐瑶高兴得抱住她。 宁惜玥无奈挑眉,这丫头也太活泼了点。 “你刚才在山上说那山里闹鬼,这是什么意思?” 沐瑶左右看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里阴气很重。” 宁惜玥眉毛跳了一下。 阴气重? 沐瑶想要告诉她更多,忽然顿住,问道:“惜玥,你不怕鬼怪吧?” “不怕。” “那我悄悄告诉你啊,我师兄可以看见一些鬼魂精怪。”沐瑶神秘兮兮地说,“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也别跟师兄说,要不然他一定会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觉得你是好人啊。”沐瑶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你治好我的脚,又救了我师兄,我当然不能瞒着你了。” 她瞧见赵阿姨走过来,连忙闭了嘴,乖巧地唤了对方一声。 “你们俩别干站着,过来喝点姜汤吧。” “谢谢赵阿姨。”沐瑶嘴甜,叫得赵阿姨脸笑开了花,“不过我不用喝,我身体可好了!” “不喝怎么行?你们淋了雨,不喝点容易感冒。” 沐瑶小脸顿时皱成了苦瓜脸。 “可是我讨厌姜的味道。赵阿姨,你多借我一件衣服吧。”沐瑶凑到她身边撒娇。 赵阿姨女儿在外地读书,一年也就寒假回来一次,现在有这么个可人儿跟她亲近,赵阿姨高兴得合不拢嘴:“你先把姜汤喝了,我再给你找件外套。” “啊!还是要喝啊。” “你看看惜玥,已经把姜汤喝完了。” 赵阿姨笑道。 沐瑶只得苦哈哈地喝了半碗姜汤,叫她再多喝点,她死活不愿意。 好像被逼着喝毒药似的,那痛苦的样子,把宁惜玥和赵阿姨都逗乐了。 “我去看看蓝琰。” 村医给他挂了点滴,等那瓶里的药水用完,估计也差不多醒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一辆出租车停在村子外面。 村子里路窄,车子进不来。 宁惜玥接到电话,知道是司机来接自己。 便跟赵家还有沐瑶告辞。 “要走了吗?”沐瑶微微失落。 “嗯,我们晚上要赶飞机,所以不得不走。下次你去S市找我。对了,你手机号码是多少?” “我不记得,你等等。” 沐瑶蹬蹬蹬跑回蓝琰呆的房间,从桌上拿了个小挎包,从挎包里取出手机。 “那你打给我吧。” 宁惜玥念了一串号码,让沐瑶打给她。 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宁惜玥便离开了赵家。 “惜玥。” 宁惜玥听到沐瑶的叫声,转过头看她。 沐瑶抿了抿嘴:“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要告诉别人啊,以后尽量不要到那座山上去。” “嗯,好的,谢谢。” 宁惜玥弯弯唇角。 沐瑶目送车子远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车子,才回到赵家。 “咳咳!” 听到屋里咳嗽的声音,沐瑶赶紧进屋。 “师兄,你醒啦。” “咳咳。”蓝琰睁开眼,就对上凑到自己面前硕大无比的脸。 “别靠那么近。”他皱着眉推她。 沐瑶把头往上移了移,伸出手摸摸他的脑袋,然后碰碰自己的:“还有点烫。” “你没事吧?” 蓝琰打量她。 “我脚崴了,不过现在好了。” 蓝琰看她气色不错,也知道她没有大碍。 撑着床坐起来,环顾四周:“村子里?” “是啊,可惜了,你现在才醒。” 蓝琰一脸莫名其妙。 沐瑶眉飞色舞地说:“你知道是谁救了我们吗?你知道是谁把帮背下山的吗?” 蓝琰轻咳一声,打断她的话:“没兴趣。” 沐瑶眼睛一瞪,气呼呼地问:“怎么能没兴趣?那是你和我的救命恩人啊,你不报答人家吗?刚才村医说了,你中了蛇毒,原本后果很严重的,多亏了惜玥替你吸了毒,而且还把你从山上背下来,你难道不感激人家吗?” 惜玥? 好像是女人的名字。 蓝琰皱眉。 “过几日咱们去S市,你要买礼物感谢惜玥,知道不?” 蓝琰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还真是个女的! …… 宁惜玥看着车上坐满人,问:“你们打算直接离开?” “不离开还留着做什么?你那极品亲戚就差把锄头砍下来了。”钱巧儿撇嘴。 宁惜玥眯了眯眼:“村里有人欺负你?” “欺负我?”钱巧儿提高了音量,“他们欺负得着我吗?” 白奚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是你机灵,要不然还真可能被砸到。” 宁惜玥听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地讲,好半晌才理清思路。 原来,宁牛和宁金玉扛着家伙出来寻仇,没找到他们,只看到钱巧儿,差点儿就对钱巧儿动手,钱巧儿机灵,躲进车里。 宁牛他们便上山,想要拦截宁惜玥几人。 “爸,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吓唬一两句,他们乖得像兔子一样。”宁朝方淡淡说道,眼底暗芒闪过。 他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已经仁至义尽。 他们却还要找他寻仇,简直不知所谓! 宁惜玥闻言笑出声,宁牛唯一的儿子已经进了监狱,虽然只有半年,很快就能出来。 但老宁家都是农民出身,眼皮子浅,那半年的牢狱生活,足够他们记一辈子。除非他们真想破罐子破摔,不怕再坐一次牢。 可这个世界上,能有多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宁彤可以发疯,但宁牛他们却不敢。 几人直接去了机场,在机场吃了饭,然后在候机厅里等待。 当天晚上七点半,他们到达云省,白家驱车来接人,他们坐了三四个小时的车,才到达白家。 白家同样是在大山里头,到了晚上,黑漆漆的,除了星月之光,再无半点光亮。 “到了。” 车停了下来,白奚率先下车。 宁惜玥打了个哈欠,跟着下去。 此时可以看到前方星星点点的灯光。 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幽静。 “别看咱们这里偏僻,该有的都有。” 一条水泥大路,一直延伸进村子里。 白家是一座木屋,高脚屋,下面空了一层。 “小心点,别踩空了。” 白奚把他们带到早安排好的房间:“等明天早上,我先带你们去看看我父亲,他在医院里。今天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吧。” 床铺都是新被单,洗过,有洗衣米分的味道。 宁惜玥冲了个澡,躺到床上睡不着,干脆盘腿而坐,在床上修炼。 半夜里,她听到外面有动静。 她睁开眼睛,凝神静听。 是小孩子的哭声。 宁惜玥下床,穿上鞋子,推门而出。 “出什么事了?” 她寻着声音走到一间卧房外面,站在门口问。 一个女人转过头来,看到宁惜玥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惜玥吧?” 这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 宁惜玥扭头,瞧见白奚急匆匆赶过来。 “白奚,你快过来看看,凡凡肚子疼得厉害。” 白奚从宁惜玥身边经过,迅速走进屋里。 宁惜玥跟着进去。 小孩子只有七八岁大,哭得满脸通红,鼻涕横流。 “疼……好疼……” “哪里疼?” 中年女人焦急地问,眼睛跟孩子一样都红了。 白奚大步走过去:“我看看。” “告诉爸爸,哪里疼。” 小孩子摸了摸右下腹。 白奚伸手碰了碰,小孩子顿时疼得手脚乱动:“疼!” 白奚神色微微一变:“恐怕是得了急性阑尾炎,凡凡是不是又偷吃冰淇淋了?” “是啊,今天吃了两根。他前几天就在叫疼,我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这可怎么办,要去医院吗?看凡凡哭得那么厉害,我心疼。” “必须去医院,至于要不要进行手术,先CT检查。” 只是医院太远,而且大半夜的,这一路赶去,不知道是否来得及。 白奚迅速吩咐:“你去拿钱,咱们去医院!” 与此同时,宁惜玥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表舅,不用去医院,我可以救他。” 白奚夫妇闻声转头,均诧异地看向她。 “惜玥,你会治病?” 小孩子哭得声嘶力竭,宁惜玥坚定地点头:“从这里去医院要好几个小时,急性阑尾炎和其他病不一样,来得突然,若救治不急,可能产生并发症。小表弟年纪小,受不得这些苦。” 她走近,眼睛里金光一闪即逝。 由于阑尾壁较薄、动脉较细,往往在十几甚至几小时内,就可以由单纯性阑尾炎转变为化脓性阑尾炎随即发生坏疽,导致阑尾穿孔。 一旦发生阑尾穿孔,阑尾腔内的大量脓液和肠内容物就会从破溃口流入腹腔,极易扩散成弥漫性腹膜炎,甚至发生中毒性休克。 因此,急性阑尾炎原则上不进行保守治疗,如果该动刀时迟疑不决、耽误治疗,将会造成严重后果。 而从这里到医院太远,就算来得及,凡凡也得承受极大的痛苦。 相信没有一个医者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忍心看病人痛苦。 “你真的可以?” 白奚二人不太相信,这里没有医院里的医疗设备,就算是医生,手术也不是想做就能做。 “表舅,请你们相信我,不能等了。”她之前跟小师叔学过,学会如何在简陋条件下完成手术。 见白奚夫妇迟疑,宁惜玥催促:“你们多犹豫一分,凡凡就要多痛苦一分。”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太相信:“惜玥啊,这里没有做手术的工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两位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工具我有。” “哇,爸,妈,好疼!” 凡凡疼得在床上打滚。 看到儿子疼得死去活回的模样,夫妻两心疼不已。 “白奚,你就相信玥玥吧,她是专业人士。” 宁朝方不知何时也被引了过来。 白奚看了看他。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想来惜玥真有几分本事。 白奚点头:“好!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先去烧些热水,还有,如果有高浓度的酒精最好。另外,把床移到灯光下面。” 宁惜玥迅速转身,佯装回屋拿手术用的工具。 不一会儿,她拎着个医用箱回来。 白奚出去准备宁惜玥要的东西,他妻子则在床边安慰儿子。 “惜玥,还要我们帮什么忙吗?” “帮我把孩子的衣服脱了,另外床单也换一下。” 宁惜玥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白色床单,递给对方。 做手术,最危险的便是遇到感染。 所以无论是使用的工具或者病人周身的东西,最好都消毒。 她先给孩子用了麻醉药,让孩子睡觉,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即便使用了麻醉药,凡凡也痛苦地皱着小眉头。 宁惜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从医用箱里拿出一把手术刀,用酒精消毒。 低头看向床上的小孩。 此时屋里没有其他人,她的眼睛里金光闪烁,神秘如银河。 在宁惜玥眼中,床上的病人和普通人看到的完全不同。 他人眼里只能看到皮肤,而她却能看到病人的经脉、血管以及五脏六腑等等。   ☆、第203章 逝世 外面,白奚夫妻焦急等待。 “我记得玥玥好像不是学医的。”白奚担忧地说。 宁朝方拍了拍他的肩膀:“玥玥私底下拜过师,她师父比医院那些名医还厉害。” 顿了一下,他补充了一句:“当然,名师高出徒,玥玥医术也不错;之前还给人做过开颅手术。” 闻言,白奚夫妻松口气。 连开颅手术都做过,这小小的阑尾炎手术应该不成问题吧。 等了半个小时,门从里面的打开。 白奚夫妻焦急地冲上去:“怎么样?” 宁惜玥摘下脸上的口罩:“阑尾已切除,暂时不要让他吃东西,也别移动他,等麻醉药一过,他就会醒来。” 二人闻言松了口气,白奚的妻子问:“可以进去看看吗?” “当然。” 宁惜玥提着医用箱出来,把用过的手术刀等工具拿去清洗,用酒精消毒,包好,另外放在一个袋子里,打算回去之后再消毒一遍。 白奚二人看完孩子,出来感谢她。 宁惜玥:“表舅表舅妈不用那么客气,大家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当的。” “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白奚回头看了眼儿子的屋子,“术后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吗?” “凡凡的病症救治及时,属于轻症范围,当天禁食,术后第1天可以用一些流食,勿进食过多甜食及牛奶,以免引起腹胀。术后第2天半流食,后面可以普食。现在先让他趟着,过几个小时,让他半卧。等天亮孩子醒了,可以让他下床活动,以促进肠蠕动恢复,防止肠粘连发生。” 白奚自己也通药理,见宁惜玥说的和自己知道的差不多,遂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休息了,有任何情况随时叫我。” “好,你去休息吧。” 宁惜玥回屋,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她精神疲倦许多,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她七点多醒来。 白奚的儿子全名叫白飞凡,早上醒过来一次,又睡了。 宁惜玥去他房里看了他,见术后没有感染,也没有其他症状后,放下心来。 “惜玥,起这么早啊,怎么不多睡会儿。” 看到宁惜玥已经起来,白奚的妻子白兰惊讶道。 “自然醒的。凡凡没有折腾你们吧?” “没有,他昨晚睡得很沉,早上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很快便又睡着了了。” “别让他睡太久,等一下起来动一动。” “嗯,我知道。” 宁惜玥走到屋外,白家所在的位置地势比较高,从这里几乎可以俯瞰整个村子。 她站在外面,望眼放去,可以看到青山绿水以及白墙灰瓦。 少数几座跟白家一样是木楼。 清晨,阳光还不烫人。 清新空气令人为之精神一震。 宁惜玥忍不住多深吸了几次。 突然,她感觉到有一道灼灼目光盯着自己,顺着感觉看去,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站在不远处,微笑地看着她。 见被她发现了,也不惊慌,嘴角往上轻轻翘起,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来。 他长得很秀气,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皮肤白皙,五官细致。 在这样的地方,他的身高算是凤毛麟角了。 对方冲她和善的笑,她也不好冷着张脸回应人家,便也勾着唇朝对方点了点关。 却见那名青年朝她走来。 “你好,我是白偌,你就是大伯带回来的姑奶奶的孙女吧?” 这称呼有够绕的。 宁惜玥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点头:“嗯,你好,我叫宁惜玥。” “听说你是S市人,来过云省吗?” 宁惜玥摇头:“这是第一次来。” “想不想到村子里逛逛?” 宁惜玥带着歉意笑了笑:“等一下我们要去看望白老爷子。” “哦,那改天吧。” 两人都没说话。 对方似乎也是个不善言辞的。 不说话就不说话吧,只是为何频频看她? 别以为她没侧头就察觉不出来他在看她。 最后,是白奚给解了围。 他出来叫她吃饭。 宁惜玥松了口气。 “阿偌,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进来吃吧。” “不用了,谢谢大伯。” 白偌跟他们道别,然后离开了。 宁惜玥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白飞凡动了手术,白家人仍然有些不放心,吃过早饭后,大家去县城医院看老爷子,他们把凡凡也带去。 不管僰族在史料中是多么神秘的存在,至少在宁惜玥接触来看,这些人和普通人并没有两样。 也许是史料把他们妖魔化了。 古代所有的民族都有自己的信仰,比僰族夸张的也不是没有。 因而,宁惜玥倒是放松了些。 王海只听纪臻的,尽职尽责跟着她。 白奚应该事先跟家里人说过了,所以大家也没表露太多奇怪和好奇。 在县城医院里,宁惜玥见到了那位已经80岁的老人,她的舅爷。 他须发皆白,皮肤和枯树枝一样,皱巴巴的,满是老人斑和皱纹。 一双老眼也浑浊不明。 直至看到宁惜玥和宁朝方,那双老眼里才迸射出一丝光彩。 宁惜玥看得出来,老人家久病缠身,身体的许多部件已经损坏,现在是靠着药吊着口气,哪一天说不定就走了。 能活到80岁,已经算是高寿了。 不过听白奚说,他们白家一般都能够长命百岁,老爷子要不是因为心病,也不会70几岁就卧床不起,这一躺就是好几年。 而成为其心病的自然便是她奶奶,他的妹妹了。 现在老爷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拿一双湿润的老眼瞧她和宁朝方。 盯着他们看了许久,他目光移动,瞥向宁惜玥手腕上的玲珑玉镯。 宁惜玥把手伸了过去,将老人一只手搭在手镯上。 老人眼里的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爸,您别哭,小心累坏身子。”白奚在一旁劝道。 宁惜玥伸手给他擦了擦眼泪。 老人咧开嘴,笑了。 直至老爷子睡着,他们才离开。 宁惜玥和宁朝方心情都有些沉重。 原本大家只是因着一点血缘关系才来云省的。 但真正面对那位老人的时候,他们心中不由自主地产生了难过之情。 血毕竟浓于水啊。 “看到你们,爸果然很开心。” 白奚笑了笑,眉头却轻皱着,显见的担心老爷子的身体。 因为明天还要继续考试,所以宁惜玥不能久留,这一次过来,是因为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白家担心老爷子见不到宁朝方父女最后一面,会抱憾而终,这才请宁惜玥抽空飞来一趟。 宁惜玥下午又到了医院一趟,独自在老爷子病房里呆了十几分钟。 灵水的烈性太强,老爷子年纪太大,她担心他受不住,只能将其稀释再稀释,而过于稀释的灵水,是否有效果,她也不清楚。 将灵水喂给老人喝下,宁惜玥给他按摩。 她连针炙都不敢试。 他看上去太脆弱了,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弄没了。 白奚几人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眼眶顿时一热。 傍晚送宁惜玥他们去机场的时候,白奚真诚地向宁惜玥表示感谢。 宁惜玥微笑:“那也是我的长辈。” 她回S市,父亲宁朝方则继续留在云省。 公司有宁琛暂时主持大局,他几天不在不会出什么大事。 见过老人之后,宁朝方心里对亲人的感情突然就有了,所以他想多陪老人家几日。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老爷子是他的舅舅,是和有血缘关系的第一个活着见到的长辈,如今才见到,自是能陪一日是一日。 飞机飞起降落。 宁惜玥到S市已经晚上八点多。 王海和她一起回来。 看到接机口的伟岸身影,宁惜玥嘴角微微上扬。 纪臻也看到了她,漆黑如墨的眼睛紧盯着她,直至好了走过来,展臂将其揽入怀中。 不过是两天时间,他却觉得度日如年,总怕她在那里受了欺负。 宁惜玥感觉到拥抱的紧度,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反抱住他。 …… 第二天,她投入到考试中。 每天打电话和父亲联络,也会跟舅爷说几句话。 舅爷说不了话,都是她自己说。 本以为有了灵水,老人家能多活些日子,没想到在她考试结束那一天,老人去世了。 宁惜玥站在考场外面,愣了好一会儿。 “我马上订机票过去,还有大哥,我们都会回去。” “路上小心。” 宁惜玥打电话让宁琛赶紧准备好,跟她一起去云省。 宁琛公司事多,却是一时走不了,得先把紧急事件处理了。 宁惜玥便自己先过去,宁琛第二日再出发。 她这次走得突然,没有联系王海。 而王海并不知道她没联系,故而也没有向纪臻汇报。 他是保镖,不是看押犯人的,如果没有纪臻特意叮嘱,自然不会把宁惜玥做的所有事告诉纪臻。 等到纪臻知道的时候,宁惜玥已经在飞机上了。 …… 胡家。 胡娇没等来宁惜玥,倒是看到了不请自来的秋楚君。 秋楚君不是第一次来了。 自前几日宁惜玥离开S市,她都会来看望胡娇,美其名曰作为宁惜玥的朋友,代其过来联胡娇聊聊天解解闷。 原本,胡娇并不怎么搭理她。 发生了那一连串的事后,除了宁惜玥和母亲外,其他人她都不想见。 但秋楚君是打着宁惜玥的名义来的,胡娇也不好把她赶出去。 白云凤发现,秋楚君来了以后,只要她没走,胡娇也不会赶他走。 因而不排斥秋楚君过来,反而希望她多来,这样他就能在胡家多呆一会儿,多陪胡娇一会儿。 秋楚君一开始受了冷待,也没显出什么情绪。 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第二天,又准时上门。 这一次,她拿了不少以前自己毁容整空的照片给胡娇看。 跟胡娇讲她曾经所受的痛楚。 胡娇本就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而且这些事还和宁惜玥有关,故而渐渐被吸引,并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感情。 秋楚君开解人挺有一套。 随着她来胡家的次数增多,胡娇似乎变得越来越开朗,无论是胡妈妈或者白云凤,都乐见其成,简直想把秋楚君留在胡家。 宁惜玥知道秋楚君能够开解胡娇后,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胡娇受了那样的创伤,能有人帮她走出来再好不过。 自己虽然曾经也险些遇害,但终究被及时救了,无法切身体会胡娇的痛苦,而秋楚君曾经所受的苦难虽与胡娇的不同,但是毁容、眼瞎等痛苦,并不会比胡娇受到的伤害轻。 由秋楚君开导,能有效果倒是好。 看到提着一个黑色袋子进来,胡娇挑了挑眉:“今天又带了什么好东西?” 秋楚君抿唇一笑:“你猜猜。” 胡娇耸了耸鼻子:“是徐记的烤鱼?” “果然瞒不过你。”秋楚君把东西放到餐桌上,去厨房取了盘子。 “胡阿姨呢?” “听说你要来,去菜市场买菜了。” 现在胡妈妈对秋楚君像对亲生女儿似的,好得不得了。 胡娇小小吃醋了一下,去水槽边洗了手,拿筷子出来吃。 “这两天晚上还失眠吗?” 秋楚君问她。 “听着你给我的曲子,好多了。不用吃药,就能睡得着,这招真不错。” 是药三分毒,何况安眠药吃多了会产生抗体,最后也会变得没用。 “是啊,我以前很长一段时间睡不着,后来是疗养院里的医生给我放了曲子,晚上很快能入睡,也不做噩梦,我没骗你吧?” 胡娇帮着她把一次性快餐盒里的烤鱼倒在盘里,一边点头表示赞同。 “不等胡阿姨回来再吃吗?”看到胡娇直接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秋楚君问。 胡娇挑眉:“不用了,我妈就不爱吃烤的,她吃鱼得吃汤煮的。” 秋楚君抿嘴一笑:“那样有营养,对身体好。” …… S市表面风平浪静,云省白家所在的花灵村,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 这个时候,宁惜玥终于体会到僰族对死亡的崇拜到了什么地步了。 居然家家挂白! 而且大家脸上并没有太多伤心的表情,一张脸沉肃安静,让人看了不由也跟着板起来。 宁惜玥起初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很是纳闷。 后来白偌跟她解释,她才明白过来。 一村子人都是亲戚,全姓白,之间基本上都有血缘关系,没有血缘关系都是上门女婿和娶进来的媳妇,但人数不多。 果然,僰族潜在的特性在这一次丧事上体现了出来。 宁惜玥觉得他们该庆幸,在如此多的近亲结婚中,他们还能够有那么多正常人活下来。 但僰人的想法和她可能不太一样。 就比如,她匆匆下飞机赶过来,白奚就对她说:“不要哭!哭是对死者的不敬。” 当时宁惜玥听了,只觉天雷滚滚。 她自然不认为他们不伤心老爷子的逝世,只是他们的传统给他们洗脑洗得太成功,认为死亡是人脱离肉体凡胎,前往极乐世界,因而,并不认为这是一件该哭的事,反而以为,这是一种超脱。 丧事办得很隆重,一连三天。 然后,她亲眼看着他们将棺材放进悬崖峭壁中,并且用土堵上。 可能是怕被人惊扰了吧。 毕竟现在的所谓专家,对古墓十分感兴趣,每次一有发现,就要急急去挖土开棺验明身份等等。 僰族可有不少死者被这么打扰了。 而亲眼看到他们怎么把棺材放进峭壁中的她,心神震撼,无以言表。 办完丧事第二天,白奚把宁惜玥叫到了村子里的宗祠。 宁惜玥发现村子里静悄悄的,似乎人都不见了。 给她带路的人是白偌,笑着解释:“难得开宗族大会,大家都去看热闹了。” 宗祠位于半山腰上,古旧的建筑,庄严肃穆。 宁惜玥跟着白偌跨过高高的门槛。 里面的光线昏暗,跨过门槛,似乎从一个世界跨到另外一个世界。 宁惜玥抬眼望去,登时愣住。   ☆、第205章 地宫 满满当当的人,左右两边几乎挤得没有位置站脚,而中间空出一条道来,一直延伸到里面。 宁惜玥视力好,微微眯眼,便能看到内里的景象。 白奚穿着少数民族服饰,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帽子,上面插着一根孔雀羽毛。 其他人的打扮与他相似,只不过他头上的羽毛是白色的,其他人的则是彩色的。 此时,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她的身上脸上,眼里好像能发光一样。 宁惜玥莫名瘆得慌。 “快进去吧。” 白偌催促。 宁惜玥回过神来,抿了抿唇,向里走。 她父亲也在里面。 “诶,你不能进去。” 她听到后面白偌的声音。 扭头,见王海被拦在外面。 宁惜玥皱了皱眉。 白偌解释:“那里是族中重地,外族人不得入内。” 宁惜玥沉默两秒,对王海说:“你在门口等我。” 王海也没其他办法,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 只要有任务异动,他就先擒住旁边这小子。 三进院,宁朝方就在第三院里。 笔直一条线上,大门敞开。 宁惜玥让自己表现得镇定一点,一步步走到白奚面前。 “今天要给你们两个上族谱。” 白奚说。 宁惜玥飞快地看了宁朝方一眼。 宁朝方苦笑:“我也是来了才知道。” “表舅,这件事为何不先跟我们通通气?” 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他不问问他们的意见。 白奚道:“我以为你们知道。” 宁惜玥:“……” “肯定是阿偌那小子,没有提前通知你们。” 白奚煞有介事地说。 真的是这样吗? 宁惜玥表示怀疑。 “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你要解决手镯的问题,必须先认祖归宗,你都加入族谱了,总不能朝方哥不入吧?”白奚笑问。 宁惜玥觉得他眼里好像闪过狐狸般狡黠的笑,深感自己上了贼船。 然而已经上了,现在下船还来得及吗? 显然,白奚的话堵住了她的退路。 为了保护好手镯,也为了解除白奚口中的“锁魂”,她不得不依对方的意思来。 仪式不算复杂,只要磕头,然后在一本厚厚的书册中印下红手印就行。 他们印完手印后,看到白奚在上面写了他们的名字。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却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后面是一系列复杂的认主仪式。 他们需要净身,焚香,穿上僰族的服饰,然后按照白奚的指示,完成各项仪式。 末了,白奚说:“现在的入族谱比以前简化多了。” 宁惜玥嘴角抽搐。 这还叫简单? “行了,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吧,明天惜玥跟我去地宫一趟。” 宁惜玥顿时精神一震,地宫?莫非僰族的神秘之所藏在了地下? “好!” 见宁惜玥瞬间恢复了精气神儿,白奚微微一笑。 宁惜玥和父亲并肩走出。 上午僰人参加了她的入族仪式,中午便离开了。 孰料她一出去,就遇到好几双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盯住她。 宁惜玥身上还穿着这里的民族服饰,小臂露在外面,她不由摸了摸手臂。 大家的视线转移到她手腕上,眼睛瞬间放出一万瓦的光芒来。 原来是因为这手镯啊。 宁惜玥不自在的轻咳一声,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找到白偌还有王海。 她向大家笑了笑,然后朝二人走去。 等到远离那些僰人,宁惜玥才松口气,纳闷地问:“怎么每个人看我的表情都像我是香饽饽?” 其实她更想说,那些人简直像是狼见到了羊,而她就是掉进狼群里的小绵羊。 白偌笑:“因为你是圣女啊。” 宁惜玥脚步微微一顿:“圣女?” “是啊,这个手镯是从我姑奶奶传给你的,她是上一届的圣女,你自然是现在的圣女。” 宁惜玥嘴角抽搐:“之前没听你们提起过。” 白偌惊讶地问:“我爸没有跟你说吗?” 宁惜玥摇头。 “现在知道也不迟。” “小心看路。”宁朝方提醒。 村子里的路可不好走。 宁惜玥低头看了一眼,跨过一道沟,然后问道:“圣女没有什么规矩吧?” “有啊。圣女的必须嫁给同族的人,以保证血统的纯正。” 宁惜玥沉默,无声反抗。 白偌顿了顿:“不过这是以前的规矩,现在大家都知道近亲结婚并不好,所以这条规矩已经改了。” “你们还挺与时俱进的。”宁惜玥笑了出来。 “那是当然。”白偌挑眉,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到了,我就不上去了。” 白偌站在白奚家的屋外。 “谢谢。” 宁惜玥父女二人上了楼。 “姐姐!” 飞凡蹬蹬蹬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 宁惜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这孩子特别粘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白奚说这是因为她得到手镯的承认,身上的气息令孩子感觉得舒服。 第二天早上,宁惜玥起得很早,白奚起得更早,看到起来了,笑道:“今儿起那么早啊。” “表舅不是起更早?” 白奚大笑:“先吃点早饭,等一下咱们就去。” 宁惜玥点了点头,吃饭速度比平时快了不少。 吃完饭,宁惜玥眼巴巴瞅着细嚼慢咽的白奚。 白奚扑哧笑出声:“你这急性子不知跟了谁。” 低头看了眼宁惜玥的穿着:“去换身利索点的衣服。” 宁惜玥没问为什么,转身进屋里换衣服。 她出来的时候白奚已经收拾好。 “走吧!” 王海默默跟上。 “他就留在这里吧。” 王海皱眉。 宁惜玥想了一下也能明白。 僰族的地宫,应该不允许外人进入,不仅不能让外人进去,连位置在哪里,也不能透露给外人。 “王海,你留下来陪我爸吧,放心,我不会有事。” 王海眉头皱得更紧:“小姐,老大……” “行了,白奚是我表舅。” 宁惜玥深深看他一眼,转过头看向白奚,弯着眉眼笑:“表舅,要去很久吗?” 白奚也意味深长看王海一眼,淡声道:“傍晚就能回来。” “我把我爸交给你了,时间到傍晚。” 宁惜玥俏皮地眨了眨眼,朝王海挥了挥手:“进去吧。” 王海皱了皱眉,却只能站在原地。 宁惜玥跟白奚离开了村子,看到白奚往山里走,她便明白为何要穿“利索”点的衣服。 翻山越岭,渐渐的,宁惜玥不知道他们走到了哪里。 村子又在何方。 四周全是深山老林。 “小心点!” 宁惜玥紧紧跟着白奚,要是跟丢了,她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到了。” 听到白奚的话,宁惜玥眼睛一亮。 可算到了。 白奚跳到下面。 “我接住你,放心跳吧。” 足有两米高,他以为宁惜玥不敢跳。 宁惜玥嘴角微微上扬,从旁边轻盈跳下,稳稳降落在白奚旁边。 白奚见状笑道:“身手不错!” 宁惜玥挑了挑眉。 只见白奚走到一面长满青藤的山壁前,手在上面摸索。 过了一会儿,面前响起轰隆隆的响声,青藤后面的山壁缓缓移动,出现一个山洞。 “进去吧。” 白奚一马当先,宁惜玥紧随其后。 他们进去之后,山劈缓缓自动合上。 两人手里拿着手电筒。 宁惜玥仔细看着前面,一条长长的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地道是一条斜坡,他们在往下,不过感觉不到呼吸困难,应该在什么地方设置了通风口。 穿过地道,一个宽敞的内室出现在二人面前。 内室四个角落有火。 宁惜玥讶异地问:“这里一直点着火?” “那是尸油。” 白奚说:“可燃千年而不灭。” 怕宁惜玥害怕,他说:“放心吧,不是人的尸油,而是动物的。” 宁惜玥松了口气,环顾四周。 这个房间比较简陋,除了四个雕灯外,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 白奚走到左边那面墙,有规律地敲击,很长,足有几十下,然后走到对面那面墙也敲了敲,两边的韵律却是不同。 宁惜玥默默记下。 白奚缩回手,正对着通道的门开了。 宁惜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样的开门方式,她是头一次见。 里面跟外面一样,有灯火。 “小心跟着我的步伐,别乱走,这里面有机关。” 宁惜玥把手电筒关了,放进包里,小心翼翼地跟在白奚身后。 僰族的地宫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宁惜玥估摸着在地宫里走了有二十分钟,才到达主殿。 那当真如同一个地下宫殿般,富丽堂皇,巍峨气派。 宁惜玥不禁倒吸一口气。 主殿由十二根粗大的柱子支撑,那柱子看上去像是完整的石头,白色的。 长达十米。 四面的墙壁刻着许多浮雕。 上面是各种动物和虫类,还有穿着僰人服饰的人。 十二根石柱也刻着浮雕。 不知为何,看着那些浮雕,她竟觉得莫名的熟悉。 白奚注意到她的注视,笑道:“你对这类东西感兴趣?” 宁惜玥摇了摇头,视线转到了前方,正中位置放置一个巨大的石棺,配着周围晃动的幽幽火光,显得鬼气森森。 石棺里不会放着死人吧? 宁惜玥脚底蹿起一股凉气。 白奚径直往石棺那边走,招呼她过去。   ☆、第205章 发光的石头 宁惜玥走到石棺边。 白奚的手在石棺下面摸索,宁惜玥看到他按住了某个位置,棺盖忽然移开,露出里面的空间。 她本以为里面会藏着东西,但里面却空一物。 就听白奚说:“躺进去。” 宁惜玥讶异地看向他。 白奚正巧也看着她,表情认真地点头:“你没听错,躺进去。” “表舅,你打算把我埋了吗?”宁惜玥半开玩笑地问,心里却在打鼓,躺进石棺里?等一下盖子一合,她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解除锁魂,只能依靠这个石棺。”白奚严肃说道。 宁惜玥蹙眉,不是她不想相信,只是这也太邪门了。 这石棺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真能解除锁魂? 宁惜玥绕着石棺打量。 石棺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摸上去光滑如玉,颜色是青色,用火光一照,倒是通透。 她一开始以为石棺里没有东西,但用异瞳一看,石棺中飘浮着一点微弱的灵气。 她眼睛一看到那些灵气,竟然没那么疲乏了。 转头看了白奚一眼:“好!我进去!” 白奚愣了愣:“你肯进去了?” “难不成表舅会害我吗?” 宁惜玥轻轻一笑,爬进石棺中。 白奚也笑了出来:“勇气可佳,我得把石棺的棺盖封住,如果你后悔还来得及。” “多久?” 白奚淡笑:“当你的手镯发光时,你敲棺盖,我自会把棺盖挪开。” 宁惜玥挑了挑眉:“盖上吧。” “真的不怕?”白奚不确认地问。 宁惜玥莞尔一笑:“表舅怎的变得婆婆妈妈?” 白奚呵呵笑道:“那我可盖上了,放心,里面有通气孔,不会缺氧。” 他按下机关,棺盖缓缓合上。 宁惜玥仰躺在石棺中,看着棺盖合上的那一瞬间,只觉特么诡异。 有谁在现实生活中体验过这种情况? 棺盖合上之后,她的确没有感觉到呼吸困难。 很快,她把注意力转到石棺内部。 在外面看到的感觉和亲身在里面感受大不相同。 那些令她感觉到舒服的灵气将她全身包裹。 此时的她,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光晕。 周围一片黑暗,就连玲珑玉镯此刻也是黯淡无光的。 宁惜玥不知道手镯什么时候才会发光,想着这里面灵气对她有益,便运转清心诀,将那些灵气全部吸收入体。 灵气在体内运转一周,汇入丹田。 真气运转一个小周天的速度,似乎比以前快了不少。 发现灵气居然还有这种妙用,宁惜玥便废寝忘食地吸收灵气。 等感觉不到那些灵气了,她睁开眼睛,低头瞥了眼自己的手镯,发现手镯依然不会发光。 宁惜玥皱了皱眉。 过去多久了?居然还没亮。 她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她已经进来半个小时了。 “表舅?” 她唤道。 没有人回答,不知是不是这个石棺封闭性太好,隔绝了她的声音。 一连叫了几声都无人回应,宁惜玥心想,不会真是要把自己埋在这里吧? 如此她又等了半个小时,手镯依然毫无反应,宁惜玥咬咬牙,不管了,什么锁魂不锁魂的,她现在只想离开这石棺。 用力敲了敲棺盖。 等了片刻,石棺的棺盖被推开。 宁惜玥暗暗松了口气,所幸白奚不是真的要把她埋在此处。 “惜玥,手镯发光了?” 白奚站在石棺旁往里看,见宁惜玥的手镯跟之前没有两样,他眼神顿时一变:“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等手镯发光再敲棺盖吗?” “我等了一个小时了没亮,不会亮了吧?” 宁惜玥从石棺里爬出来。 “怎么会……一般进去不到半个小时就能解除锁魂,听说我姑姑进去只呆了十分钟。”白奚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忽的,他眼睛一睁,难道不是这个手镯? 他心头大骇。 若此手镯不是他姑姑的,岂不是宁惜玥和宁朝方也不是僰族的血脉? 白奚惊出一身冷汗。 “表舅,你怎么了?” “惜玥。”白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石棺没法解除你和玉镯的灵魂羁绊,我们只能用另外一种办法。” 宁惜玥挑了挑眉,还有别的办法? 她点了点头,跟白奚走。 石棺后面有一块高台,数层台阶。 白奚径直走向那儿。 高台之上是三块石碑,如同三座山一样。 中间那一块最高。 上面刻着宁惜玥看不懂的文字。 石碑下面,有一个小槽,直径约为一厘米。 “惜玥,将你的血滴在这个槽里。”白奚指着那个小槽说,“三滴。” 他担心宁惜玥怕疼,以为要费好多口舌才能劝服。 不料宁惜玥一听,面不改色地拿出一根银针,向食指指腹刺了下去。 把手指搁在小槽上方,用大拇指将血挤出来。 三滴鲜红的血落在小槽中。 宁惜玥收回手,看向白奚。 白奚哑然,目光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地面。 轰隆隆! 突然,地面传来巨响。 三块石碑移动着,合三为一。 成了一根方柱。 方柱顶端,则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 那块石头发出清幽的光芒,此时看上去竟有几分神秘之感。 “惜玥,来,把你的手放上去。” 宁奚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既然她的血能够触发机关,说明她就是僰族人。 宁惜玥盯着那块石头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她便尝试着用异瞳看,不曾想这一看,疼得她差点叫出声。 宁惜玥脸色微微一白。 这是什么石头? 居然会让她的眼睛疼成那样。 宁惜玥闭上眼睛,嘴唇抿得发白。 “惜玥,手放上去。” 白奚催促。 宁惜玥缓过劲儿来,左手握成拳,右手探了出去。 “用左手。” 她听见白奚这么说。 只好把右手换成左手,手放在石头上面,一股电流突然蹿进来。 宁惜玥第一时间便想甩掉石头,但那石头像是粘在她手上一样,竟然甩不开。 电流蹿入她体内,宁惜玥忙用真气抵挡。 两种能量在她体内碰撞,那种痛苦,堪比断手之痛。 宁惜玥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刚才眼睛疼后,她就不该再把手放上去的,简直是遭罪。 然而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宁惜玥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一股清凉之气从手镯中传递到她的身体,流遍全身经脉,电流消失,被折腾得灼烫疼痛的经脉,都得到了抚慰。 “亮了!亮了!” 她听到白奚惊呼。 转眸一看,手镯果然发出淡淡的荧光。 宁惜玥把手收回来,这一次没有阻挠。 她轻易便将手缩了回来。 摸着手镯,宁惜玥感觉到一股充沛的灵气。 要不是白奚在身边看着,她这会儿想进玲珑空间看一看,手镯外表变了,里面会不会变? “虽然没有解除锁魂,但是手镯恢复到最佳状态,短时间内不会出现损毁情况。”白奚笑道,“你要不要再去石棺里躺一会儿?” 宁惜玥摇了摇头,躺一次就够了。 地宫里处处透着诡异。 刚才石棺没有出现令她难受的东西,但是躺在棺材里,本来就已经令人心里毛骨悚然的。 “这光会消失吗?” 宁惜玥低头摸了摸玲珑玉镯。 “会,等几天玉镯上面的光会消失。” 宁惜玥闻言松了口气,要是一直发光,也太惹眼了。 这时候她发现,手镯上面的荧光与那块不规则石头的光芒是一样的,只不过微弱了许多。 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玲珑玉镯是用这种发光石头做的? 不对,若是发光石头做的,手镯应该也会一直发光。 与其二者本质相同,倒不如说是那块异石赋予了手镯特殊力量。 宁惜玥很想把那块异石带回去研究。 不过她也知道不可能。 这个地宫不知道建了多少年,石棺和这块异石应当都是僰族的圣物,尤其是这块石头,藏得那么隐秘,在僰人眼里肯定非同一般。 压下想要带走的念头,宁惜玥转眸问白奚:“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 两人原路缓回。 宁惜玥扭头看了眼那块石头。 白奚好似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解释道:“等血干了,那里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宁惜玥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看到熟悉的洞口,宁惜玥不禁加快脚步。 她想快点儿离开这里。 白奚按了机关,二人走出地道。 轰! 外面,地动山摇。 宁惜玥身体不稳,险险抓住一根山藤。 “地震了?” 她吃惊地问。 白奚神色大变:“快,回地宫!” 他拉住宁惜玥的手,把她拉进地道里。 山壁缓缓合上。 动作快得宁惜玥来不及反应。 “表舅,我们跑回来干什么?”宁惜玥想出去,摸索着机关的位置。 “不能出去,看刚才震动的情况,这次地震等级不低,我们在深山里太危险,只有地宫才安全。”白奚沉声道,“地宫的设计很奇特,附近发生过数次地震,有一次达到7级,而地宫却毫无损毁。现在没有哪里比地宫更加安全。” 宁惜玥松了口气,旋即心又提了起来:“那白灵村呢?” 她爸还在那里等她。 白奚表情微僵:“他们也会想办法躲的。” 宁惜玥拿出手机,看着上面一格信号也没有。 难道他们只能这么等下去? 宁惜玥心有不甘,却也没任何办法。 面对天灾,人的力量便会显得格外渺小。 她有异瞳又如何?她有玲珑手镯又怎样?在大自然的神威面前,她也只能躲。 宁惜玥唇抿得发白。 站在她对面的白奚安慰道:“你别太着急,村里有避震区,他们会第一时间前往那里。”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嗯。” 然而,白奚自己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们在地道里都能感觉到地动山摇,足见外面震得多厉害。 地道顶上灰尘簌簌降落。 白奚神色大变:“不好,地道好像要塌了。” “出去!” 宁惜玥的手一直放在开关上面,听到白奚的话,毫不犹豫摁了下去。 然而,山壁却一动不动。 两人傻眼,互看一眼。 “我来试试。”白奚冲到她身旁,手放在开关的地方,用力往下按,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宁惜玥问:“还有谁知道地宫的位置吗?” 白奚脸色发白:“只有历代族长才知道。” 两人都生出一股绝望。 山壁打不开,他们无法出去,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宁惜玥伸出手,用力拍那扇山门。 但山门纹丝不动。 她的力气虽比旁人要大,但也没大到能将山门推开的地步。 “没用的,据说这道山门重若千斤,一个人两个人根本没法推开。”白奚绝望道。 “难道要等死吗?”宁惜玥沉声问,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山门。   ☆、第206章 援救 地道里轻微晃荡,却不是因为她的击拍,而是地表在震动。 她比普通人力气大,可奈何不了眼前的山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是越来越绝望的气氛。 “这里只能从山门出去吗?” 宁惜玥不甘心地问。 白奚靠在山壁上,喘着气回答:“是,只有这一个出口。” 宁惜玥颓然放下手,她打不开,再挣扎也只是浪费力气而已。 多留点力气,兴许能等到其他人来救他们。 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一定在玲珑空间里放把铲子之类的挖掘工具。 此时,白灵村地表恢复平静,躲在防震区的村民们全跑了出来。 宁朝方冲到外面,一眼望去,房屋倒塌,小路断裂,树木农作物都东倒西歪的。 刚才地震来的时候,地动山摇,如同世界末日。 几个亲人失踪的村民往家的位置的冲,口里喊着他们亲人的名字。 全家都在防震区里的村民,则互相依偎着,不出去。 那些失去亲人的村民,喊着叫着,徒手挖着废墟。 轰! 地表突然震动了一下,上方一块石头滚落下来,砸到一个村民的腿。 “付方!” 其他人心都悬了起来。 “我……我没事。”被砸到腿的男人艰难说道,面无血色。 “你们都回来!先不要去动,现在地震还没结束,那些房子很可能会二次坍塌。” 村子里年长的老人大声喝道,拐杖在地面墩得闷闷作响。 把付方从一块大石头里救出来,村民们回到了防震区。 也有人仍然不要命地去废墟中救人。 防震区里,个个灰头土脸,不少人身上都带了伤。 看到眼前情景,宁朝方更加担心和白奚去地宫的宁惜玥。 他走到白奚的媳妇冲去:“表弟媳,地宫在哪里?” 白奚媳妇表情惶恐担忧:“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地宫在哪里,白奚他们不会出事的对不对?” “要是在地宫里,应该没事,那个地宫有防震效果,千百年来都没有损毁,这一次应该也不会塌。”族长一个年长的老人说道。 白奚媳妇和宁朝方俱长舒口气。 “但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在地宫里。” 那年长老者的一句话,把二人的心又提得高高的。 宁朝方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 这边深山老林本来就没信号,所以宁朝方也不知道现在宁惜玥是在地宫内还是地宫外。 “大哥哥,你手流血了,不包扎一下吗?” 凡凡看着王海手臂上的血说。 宁朝方转头看去,果然看到王海手臂上正在流血。 刚才要不是王海推了他一把,被砸到的就是他。 之前因为地震和担心女儿的安危,一直没注意到。 宁朝方皱了皱眉,问其他人会不会处理伤口。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站了出来:“出来得急,身上也没急救药,先用衣服包扎一下吧,防止血继续流出来。其他人也是,尽量保持伤口的干净,防止感染。” 王海道:“不用了,我要离开这里,到了县城再包扎。” “你现在要走?不行啊,地震余波随时会来,要是走到半路,地震又来了怎么办?” 白奚媳妇劝道。 其余人纷纷劝阻。 “村子里的通讯电线断了,现在村子无法和外面取得联系,必须出去联系救援人员。” 王海刚才试着打电话给纪臻,发现打不通,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又一次把宁惜玥弄丢,估计老大活刮了他的心情都有了。 然而,即便知道将会迎来一场怎样的怒火。 他也不得不尽快将消息传递给老大。 大家听了王海的话,都沉默下来。 的确,如果不和外面的人取得联系,估计救援部队无法及时赶到他们这里。 白灵村在深山老林中,十分偏僻。 房子塌了,水源也不干净,而且还有一些人受伤,更重要的是,有人被埋在地底下,如果没有救援部队,单靠他们这些普通的村民,根本无法救人。 “我和你一起去吧,你对路不熟悉。” 白偌站了出来。 一个中年男子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王海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先等等。”白奚媳妇突然说道。 众人望向她。 “先带点水和食物,我去找找,你们要是路上渴了饿了能够吃点。” 她是担心他们被困在路途中。 几个青壮年也去那些残垣断壁中找,小孩和老人被留在防护区。 王海和白偌拿了几瓶水和一点干粮,便上路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早晨便离开的宁惜玥和白奚还没有回来。 村子里的人安慰:“可能是山路被堵了,耽搁了点时间。” 宁朝方和白奚媳妇脸色都不好。 凡凡抱着白奚媳妇哭着要找娘亲。 白奚媳妇忍不住落下泪来。 前几天公公才刚走,今儿个丈夫又失踪,要是丈夫有个好歹,让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撑下去? 宁朝方亦焦急万分,这么强烈的地震,多少年才出现一次,怎么偏偏让他们遇上了。 玥玥,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此时,宁惜玥和白奚坐在地道里的地面上,两人相对苦笑。 如果早知道山门会被卡住,他们一定不会躲到里面来。 白奚歉意地看向她:“抱歉,是我把你拖进来,连累了你。” 宁惜玥将垂落到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要不是我想来地宫,你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两人俱都沉默下来。 这会儿说话,可以让他们不那么恐惧,但是说话得力气。 而他们必须省着力气,坚持到有人来救他们。 两人包里都还剩着一些干粮和水,他们不敢用太多,因为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几日。 转眼到了第二天,宁朝方他们没等到白奚和宁惜玥,倒是救援部队来了。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宁朝方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你来了啊。” 纪臻剑眉微拧,目光扫视一圈:“惜玥还没回来?” “没有。” 纪臻周身寒气又浓了几分。 王海他们到达有信号的地方,已经是凌晨十分,打电话给纪臻,将这边的事告诉他。 之前看到新闻上说这边发生了7。6级的地震,纪臻心里头便是一紧,打电话给宁惜玥他们,也打不通。 他便立刻买了机票过来。 他昨天就到县城了,但是通往白灵村的路被堵住了,过不去。 他心里仍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直至接到了王海的电话。 王海也不知道宁惜玥到底能不能回来,说她去了地宫,正常情况也得傍晚才回到村中,而王海是在中午离开白灵村的。 因而他那时依然希冀着一到这里,便能看到宁惜玥的脸。 然而,现在期望落空。 “地宫在哪里?”他沉声问。 “不知道,除了白奚外,没人知道。” 宁朝方忧心忡忡地说。 纪臻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坚毅的下巴绷得紧紧的,一双锐利如刀锋的眼睛扫向那些村民。 “没有人知道地宫在哪里?” “历来只有族长才知道地宫的位置。” 一个中年男人说。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族长意外身亡呢?地宫就没人知道了?” 纪臻尖锐指出漏洞。 众人面面相觑。 对呀,地宫是历代族长口口相传的。 可不防哪一代族长暴毙身亡或者突然失踪,要是没有其他人知道,地宫岂不是只能长眠地下了? 蓄着白长胡子的老者说道:“宗祠里有一张地图,被锁在一个盒子里,放在了匾额后面,通过地图,也许可以找到地宫的位置。” 纪臻问:“宗祠在哪里?” 老者伸手往半山腰指:“在那里,现在已经倒塌了。” 纪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的只能看到一点儿房屋。 “王海,你和我上去。” “老大,那里太危险……” 纪臻眼神凌厉地射过去。 王海的声音嘎然而止。 “我跟你们一起上去。”宁朝方说。 纪臻侧身看向他,刀削斧刻般俊美的脸显得十分严肃:“惜玥不会希望你冒险的,留在这里等我们。” 他朝一个穿着迷彩服的救援人员使了个眼色,然后领着一队人上山。 爬到半山腰,看到一座歪斜坍塌的房屋。 好在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纪臻大步走了过去。 “老大,你在这里等着,找东西交给我们就行了。” 纪臻仿佛没听见,笔直长腿快速度迈动,不一会儿就到了宗祠前面。 王海知道自己是彻底被厌弃了,心里默默流泪,赶紧跟了过去。 纪臻依据村民提供的地图位置,指挥大家往一个位置找。 尽管如此,依然花了他们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找到一个盒子。 搜救人员将盒子递给他。 盒子上面有锁。 纪臻眉毛一挑,拿着盒子下山,找到刚才那个老者。 老者颤微微地从自己的衣领里拿出一把钥匙。 原来钥匙就在他身上。 他一直戴着。 “书老!” 村民们惊呼。 不赞成地看着老者。 地宫是僰人的秘密,怎么能告诉外人? 若是先辈们地下有知,一定会气死的。 “救人要紧。”白书沉声说道,毅然绝然将钥匙递到纪臻手里。 如果他不想让外人知道,刚才就不会告诉纪臻地图的事了。 “谢谢。” 纪臻深深望了他一眼,用钥匙将锁打开,取出一幅地图。 地图是用羊皮卷做的,上面的画很简陋,用三角形和线条来表示。 三角形便是山,线条则是路。 纪臻匆匆看了一眼,抬眸对宁朝方等人说:“我会把他们俩带回来,你们在这里等着。” 说完,转身离开。 地图太简单,使得他们的搜救过程变得艰难。 给别人看,根本不知道哪个三角形对应现实中的哪座山。 而且,纪臻也不想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别人。 他是从外面最早进村的人。 因为路被堵住,他直接开直升飞机过来。 他径直往直升飞机走去,王海跟上。 一人开飞机,一人指挥。 巨大的螺旋桨在上方飞转,刮起一股大风。 两人跟着直升飞机飞到半空中,景物缩小,尽收眼底。 纪臻看了眼地图,又看看飞机下面的景物,淡声道:“往左。” 王海操探着直升飞机往左方向行驶。 纪臻看了几眼,差不多把地图都记下了。 “往右前方行驶。” …… 宁惜玥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过去一天了。” 白奚扯了扯嘴角:“才一天啊,我以为已经过去几天了。” 在这种环境下,说度日如年也不为过。 宁惜玥皱了皱眉:“表舅,你声音虚弱,是不是生病了?”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把住他的脉。   ☆、第207章 威胁 脉象浮紧,是为风寒。 宁惜玥想到昨晚地宫气温骤降,而他们又没有带多余的衣服襦子,贴着冰凉的山洞睡了一晚,加上情绪紧张不稳,白奚应是因此感染了寒邪。 她的玲珑空间里放了不少药。 就连普通的感冒药也带了。 顺手拿出一瓶水,把药喂入白奚口中。 白奚缓缓睁开眼睛,咳了两声:“这药和水哪里来的?” “我随身带的,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宁惜玥喂他服下药。 “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有点冷。” 这一点宁惜玥实在没办法。 她没有往玲珑空间带七七八八的习惯。 里面放的大多是药及与医术有关的东西,另外一些是她常用或紧急情况备用的。 衣服却是没有。 “我去里面给你拿盏油灯过来。” “别!” 白奚拉住她的手:“地宫里的东西不要随便乱动。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宁惜玥转过身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说:“我给你扎几针吧,容易好。” 白奚已经见识过她的医术,遂点了点头。 宁惜玥拿出一个牛皮袋,打开,从里面拿出几根针。 “麻烦表舅背对着我。” 白奚挪了挪身体。 等他背对着她后,宁惜玥把他的衣服撩上去,露出后背。 宁惜玥将针扎在他后背几个穴位,同时不着痕迹地把真气输入。 其实不用真,靠着真气就能将寒邪逼出体外,但是她没法向白奚解释真气这种玄乎的东西,干脆借扎针的名义,把真气注入。 昨天在地宫里走一遭,真气运转的速度比平时都快了些。 经脉好像也变粗了一些。 之前没注意,现在使用真气才发现这些,而且,配合银针使用,也没以前那么吃力了。 过了十多分钟,宁惜玥将银针一根根拔下来,轻声问:“好点了吗?” 白奚浑身冒汗,他手伸到背后把衣服拉下,笑道:“好多了,感觉身体热热的,不像刚才那么冷了。” 宁惜玥闻言松了口气。 看样子寒邪之物都被驱散了。 “诶,别洗了,水留着喝,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被人发现呢。” 白奚转过身,发现宁惜玥正要洗那些用过的针,连忙出声阻挠。 宁惜玥不怕缺水,但不好实话实说,只好将银针放在另外一个袋子,收了起来。 “坐着休息吧,别再浪费力气了。”白奚叹道。 宁惜玥点了点头,将东西收好后,盘腿坐下,等白奚睡着之后,她闭上眼睛,进入打坐状态。 …… 半山腰独栋别墅里。 一张豪华大床上,躺着一个女孩。 女孩身上穿着薄江的睡衣,露出纤细的胳膊和光滑的笔直长腿。 女孩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有几秒中的迷蒙。 “呵,醒了?” 听到陌生的声音,女孩浑身僵住,猛的睁大眼睛坐起来。 金属链碰撞声清脆响起。 女孩神色大变,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手腕脚踝都套着银色的金属圈,连接着四根铁链,栓在四根床柱上面。 她奋力挣扎,却徒劳无功。 “你是谁……”她慌张地抬头看向说话之人,落入眼帘的是一张冷艳妖娆的脸。 “怎么会是你?” 她惊愕地看着对方,眼里满是不敢相信。 韩天丽两指尖夹着一根女士香烟,嘬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画着精致眼线的大眼瞅着床上惊慌失措的女孩,浮出一抹令人心胆俱颤的阴冷笑容。 女孩害怕地往后蹭,忍不住质问:“你为什么抓我?我跟你无怨无仇!” “呵,你是和我无怨无仇。”韩天丽艳红的嘴唇性感地开阖,眼里闪过怨毒之色,“可惜你的朋友和我有仇。” “我的朋友?”女孩眼里闪过迷茫之色,随后像是想起什么,眼神闪烁地看着韩天丽,“你是说……你是说惜玥?” “看来还不算笨。”韩天丽呵呵笑了两声,她的声音仿佛有种天生的魅惑,只是此刻透着几丝阴森。 惜玥,又是惜玥! 女孩眼里掠过一抹慌乱。 忽的,她问:“楚君呢,跟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呢?” “她呀……”韩天丽瞅了瞅她,冷笑道,“自然跟你一样。” “你抓我们干什么?这是犯法的!你难道想要坐牢吗?”她大声质问,企图用法律来让韩天丽妥协。 韩天丽嗤笑,染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将烟头掐断,丢在地上:“不必拿这些狗屁东西威胁我。你以为,你还逃得出去吗?” “你要干什么?” 女孩后退,绑住双脚的铁链绷直,她没法再后退半分。 韩天丽微歪着头,像是闺蜜间的交流:“你说,惜玥对你多重视呢?” 女孩睁大眼睛:“你……你想把她引来?” “当然。”韩天丽笑道,“在此之前,我给你一次安然退出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女孩警惕地瞪着她。 “配合我……演一场戏。”韩天丽有条不紊地说。 “你想让我害惜玥?!”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韩天丽婀娜多姿地走到她面前,修长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我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 韩天丽低声在她面前呢喃,像情人间说话一边。 “不可能!我不会害她!”女孩听完勃然变色。 “呵!” 韩天丽手指猛的用力,掐住她的下巴:“你被她害成现在这副鬼样子,居然还要舍己救她吗?” “你不要胡说!”女孩眼里闪着泪花,愤怒咆哮。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比谁都看得明白。”韩天丽漂亮的凤眸似笑非笑瞅着她,“要不是她,你怎会失了清白身?如果不是她,你又怎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女孩脸色发白,咬着下唇,眼里浸满泪水。 “瞧瞧这可怜的小模样,别说男人,我看了都心疼,可惜你当成真心朋友的那个人,却对你不管不顾。” “你胡说,惜玥不会不管我的!”女孩愤怒斥道。 “我刚才叫人打电话给她,她不肯来救你。”韩天丽后退几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你配合我演戏?她要是敢来,我自有办法对付她!” 女孩拼命摇头:“不,你骗我,她才不会见死不救。对了,她现在在云省,回不来。” “看来不亲眼看见,你是不会死心的。”韩天丽拿出一个手机,当着她的面,挑出宁惜玥的电话,拨了过去。 她开了外放,手机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 “没想到她把手机关了。” 韩天丽讶异道:“刚才打给她还能接通呢。看样子是不想管你死活了。” “她在云省,可能没信号,也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女孩忍不住替宁惜玥找借口。 “你还真是天真,这个时候了,还一个劲儿替她找借口。” 韩天丽嘲笑她。 女孩嘴唇咬得发白。 她始终不愿意相信,宁惜玥会见死不救,上一次,是对方把她从地狱深渊里救了出来。 “冥顽不灵,既然你不肯配合,那我只好采取另外一种办法了。”韩天丽冷笑,双手拍击了一下。 女孩心里咯噔一下,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门被推开。 听到响动,女孩惊慌地抬头看去,只见几个上身赤果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你们……” 那些可怕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女孩慌乱极了,扭动着身体想要逃离。 但是她四肢被铁链束缚,连床都下不去,何论逃跑。 韩天丽双手抱臂,冷笑着轻吐出几个字:“好好侍候她。” “是!” 几个男人嘿嘿笑着朝大床逼近。 “啊!不要!你们都走开!我男朋友是青帮的帮主,你们动了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们当然知道,那个小白脸没什么本事,要不是他老哥的威望在,就凭他也想坐上帮主的位置?” “嘿嘿,能上青帮帮主的女人,做梦都能笑了。” 五个男人一齐上阵,四人分别抓住女孩的四肢,第五个则一把撕碎她的睡衣。 “啊——” 一声尖叫,紧接着传来女孩的求饶:“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放了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求求你们,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韩天丽眸光闪烁了下。 想要说什么,到了嘴边换了口形:“晚了,先让他们教教你规矩吧。本小姐这里,不听话的人都要受到惩罚。” 说着,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转身离开。 身后,是女孩痛苦的尖叫。 韩天丽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离开那间房后,去了隔壁。 差不多规格的房间里,只有秋楚君一人。 她身上同样穿着一件睡衣,完好无损地坐在床边,看着墙上的大屏幕。 大屏幕里,正投放着隔壁房间的景象,一个女孩被五个男人欺负。 “看来还是你比较聪明。” 韩天丽撇了她一眼,戏谑笑道。 秋楚君面无表情地把投影仪关了,淡淡地看她一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宁惜玥曾经害得我那么惨,我又怎么会再被她害一次?” 韩天丽冷笑:“果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秋楚君低头看了眼束缚住自己的锁链,皱眉问:“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别急呀,好戏还在后头呢。”韩天丽冷艳的脸蛋微微扭曲,如同想到坏主意的恶毒皇后。 “你还想做什么?有胡娇还不够吗?”秋楚君冷声质问。 “让你也帮我演一场戏。” 韩天丽淡笑着,心里的恨意如同藤蔓般迅速滋长。 …… 此时,宁惜玥对好友的遭遇一无所知。 另外一边,靠着地图找寻地宫的纪臻,接到S市的电话。 他派去保护胡娇的人告诉他,胡娇不见了。 纪臻皱眉:“什么时候不见了?不是让你们好好保护她吗?” 胡娇是惜玥最重视的朋友,要是再出事,估计惜玥知道了会急死。 “她和秋楚君一起去景区玩了一天,然后在山庄里泡温泉。我们不能靠近,后来她们裹着毛巾出来,径直回了酒店,第二天出来的却不是她们俩。” 纪臻眉毛跳了一下:“派人去找,尽快找到人!” “是。” 纪臻沉着脸挂断电话。 “老大,要怎么走?” 王海开着飞机在半空中绕圈,没有老大的指挥,他不知道该开往何处。 纪臻望着下方,山峦叠起,和地图里的图案并不一致。 他心情更加糟糕。 这地图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沧海桑田,几次地震,足以让现实中的地貌与地图相悖。 看了一会儿,对比了下地图,纪臻指了个方向,让王海把飞机开过去。 “就在这里降落。” 纪臻突然说。 王海操控飞机降落在一块平坦的山地上。 巨大的风将四周的树叶卷起。 绳梯从舱门掉了出来,纪臻和王海,一前一后跳到地面。 “这里有地宫?” 王海看着四面的山林,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纪臻一边从包里拿出探测生命的红外线扫瞄器,一边说道:“叫人过来。”   ☆、第208章 权宜之计 靠着他们两个人,找上十天半个月,估计也找不到。 地图和现实地貌明显有差异。 他也只能够大致判断宁惜玥在这个区域,但到底在哪个地方,却没有任何头绪。 王海拿出传呼器。 这里没有信号,只能通过这种工具进行交流。 一直跟着飞机跑的救援人员,正在迅速赶来。 此时,地道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白奚睡了一觉,身体好多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宁惜玥盘腿闭眼的样子,愣了一下。 因为宁惜玥不是靠在山壁上睡觉的。而是腰背挺直,一点儿都不像是在睡觉。 事实上,她也的确不在睡觉。 清心诀默念了一遍又一遍,真气在体内不断运行。 感觉到白奚醒了。 她睁开眼,微微一笑:“表舅,感觉好些了吗?” “嗯,幸好有你,要不然估计救援的人还没来,我先不行了。” “表舅别说这种丧气话,现在不是已经好了吗?” 白奚无声笑了笑。 刚开始有饼干有水,时间不算难熬,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待死亡的那种恐惧感慢慢涌上心头。 他们会记录天数,过一天便在山壁上刻一道线。 转眼过去了四天。 宁惜玥还好,毕竟她拥有真气,又年轻,熬得住。 而白奚年纪不小,到了第四天已经快撑不住。 头两天,宁惜玥还会想着省点力气,等人来救。 但从第三天开始,她便又尝试着找出入。 不能把求生的机会百分百交到别人手中。 想要出去,最能依靠的还是自己。 她折回地宫,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出口。 把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也没找到出口。 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最后将油灯架从墙壁上拔了一个下来。 拿着油灯架,走回山门前凿。 一开始白奚还能帮忙,到后来,他实在没力气,只能看着宁惜玥自己动手。 “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别浪费力气,多活一天就多一个机会。” 白奚劝道。 “我现在也是在创造机会。” 宁惜玥握着油灯架,对准山门与地面的位置凿下去。 白奚哑然。 过了半晌,他挪动身体说:“我……我来吧。” “您休息吧,我年轻,有力气。” 与此同时,搜救人员依然在满山遍野地找。 太大了。 到处是山林,根本没法分辨位置,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救? “纪先生。” 搜救部队的队长来到纪臻面前。 “说。”纪臻没看他,目光在前方扫视。 几天几夜没合眼,他眼睛布满血丝,青色的胡碴子都冒了出来。 “上面有令,让我们去救灾区的人民群众。”队长忐忑地看着他。 纪臻现在不是部队里的人,事实上若非他的背景在那儿,根本没法请动一支队伍前来营救宁惜玥他们。 若换在平时,这支搜救队伍他可以借久一点,直至找到人。 但现在是非常时刻。 此次地震造成的危险极大,几乎整个云省都在震区中。 各地的部队都前来救援,然而人手依然不够。 纪臻把几十个士兵拉来找两个人,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上头有人施压,纪臻父亲亲自发话,让部队立刻撤离,到重灾区支援。 听到队长的话,纪臻眼睛里暗潮迭起。 那小队长呼吸顿时一紧,只觉一股寒气袭来,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走吧。” 小队长悄悄觑了他一眼,手指并拢,举到头侧:“是!” “老大,现在怎么办?” 看着大部队撤离,王海不知所措地问。 “继续找,部队里的人不能用,警察不能用,就找退伍军人!” …… “娇娇。” 失了魂般躺在床上的胡娇,听到自己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 她如同残破的玩偶,一动不动地侧躺在床上。 小脸苍白如纸,气息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真教人以为她已经没了魂。 “娇娇。”呼唤声拉近,似乎带着哭腔。 胡娇仍旧没有回应。 秋楚君走到床边,抓住她的手痛哭:“娇娇,我想回家。” ‘回家’两字像是触动了胡娇的神经,浓密长睫轻轻颤动两下,胡娇缓缓睁开了眼:“楚……君……” 声音出口,沙哑之极,如同破碎的鼓风机,断断续续,夹杂着风声。 “是我,你怎么样?他们是不是也对你……”秋楚君抱住她哇哇痛哭起来。 胡娇全身一僵,想要甩开她。 “我好恨!我好恨啊!为什么那么多天了,惜玥还不来救我们!” 秋楚君悲愤地问,声音里充满恨意。 胡娇僵着身体推开她的肩膀,眼睛死死盯住对方的眼:“他们……他们也强……强了你?” 秋楚君满脸是泪,她的脖颈处几颗嫣红的草莓,刺得胡娇眼酸。 “他们也欺负了你是不是?” 胡娇脸上流下泪来,反抱住秋楚君,哇哇哭起来。 两人抱在一起,号啕大哭。 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瞬间停止哭声,惊恐地扭头看向门口。 韩天丽穿着一袭红色长裙走了进来,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看上去就像是准备去参加舞会的。 她的身后,站着两名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 一看到那两个男人,胡娇浑身止不住颤抖。 秋楚君害怕地贴到胡娇身上,壮着胆子斥问:“你……你到底要折磨我们到什么时候?抢了你男人的是宁惜玥,害你家破人亡的也是宁惜玥,你拿我们撒气有什么用?” 韩天丽拨弄了下长卷发,微笑道:“谁叫你们不乖乖配合呢。” “宁惜玥不肯来,我们就算想配合也配合不了!”秋楚君怒道。 韩天丽点头:“的确如此,总有办法的不是吗?你可以求你哥呀。而你……” 她转眸看向胡娇:“求你男朋友啊。他和宁惜玥关系非浅。你们最亲密的人和她是朋友,是合作伙伴,在他们的请求下,她肯定会来。” “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答应或者不答应,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韩天丽瞥了眼身侧的保镖。 保镖看着手表道:“倒计时,60秒,开始。” 胡娇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她始终不相信好朋友会见死不救。 要她害最好的朋友,她怎么做得出来? 上一次,要不是玥玥救了她,她早就死了。 秋楚君面上亦一副挣扎的表情。 “大小姐,威虎来了。” 一分钟还没结束,门口传来一道男声。 两个女孩飞快往门口看去。 就见一个黑衣人牵着一条藏獒进来。 胡娇与秋楚君对视一眼,二人脸上都是恐惧的表情。 “你……你要让它咬我们?” 秋楚君颤声问。 韩天丽嗤笑一声:“傻姑娘,咬你们做什么呀?不过我的威虎近来有些暴躁,老是想出去找些母狗,你们说它这是怎么了?只要你们帮我治好了它的病,我就不再让男人碰你们,怎么样?你们可都是宁惜玥的朋友,她不是会医术吗?想来你们也会一点吧?” 她后面说了什么,胡娇根本没注意。 只听了前半部分,她已经吓傻。 不……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这个女人,居然想让她们和狗…… 胡娇捂着嘴巴扑到床边干呕。 秋楚君被她撞到,倒在床边,瑟瑟发抖地坐起来,抱住自己曲起的腿,蜷缩成小小一团:“求你了,不要这么对我。我和宁惜玥没那么好,你折腾我她也不会太伤心的。” 胡娇呕得天昏地暗。 那厢,韩天丽明媚的声音响了起来:“时间到了。” “威虎,那两个女人是你的了,记住了,不准咬死人,其他随便你。” 韩天丽摸了摸藏獒的头,笑吟吟地说。 “不要!不要过来!” 秋楚君转身,躲到胡娇身后:“娇娇,我不要和狗那个,我怕……” 秋楚君年纪比胡娇要小上一些。 胡娇和宁惜玥一样,把她当妹妹般看待。 本来也非常害怕的胡娇,却不得不坚强起来,把秋楚君挡在身后:“楚君别怕。” 这四个字说得毫无力度,根本安慰不了人。 胡娇自己说完都觉得悲哀。 感受到秋楚君在自己背后瑟瑟发抖,眼前是一头半人高、流着口水的藏獒。 胡娇心里一番挣扎,眼见藏獒就要扑来,她闭着眼睛喊道:“我答应你!” “娇娇?” 秋楚君抓住她的肩膀,声音里透着讶异。 胡娇抓住她的手,捏了捏,佯装镇定地道:“我答应你!你不可以再伤害我们!” 韩天丽看了她半晌,笑起来:“好,我便信你一次。” 她挥了挥手,黑衣人把藏獒拉出去。 她带着两个保镖也离开了。 房间内独留下胡娇和秋楚君两人。 秋楚君眸光闪烁了下。 胡娇大大喘了口气,转过身来,与她抱在一起。 “娇娇,你真的要和她联手对付惜玥?” 秋楚君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小声问道。 “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们先答应她,等惜玥来救我们,我们不按照韩天丽的话去做就行了。”胡娇悄声说道。 秋楚君心里闪过讶异。 她没想到受到那么多折磨,胡娇居然仍对宁惜玥保持初心。 表面上,她则松了口气:“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恨上惜玥,和那个女人一起害她?”胡娇冷笑,“这种伎俩我看得多了,韩天丽无非是想让我恨玥玥,背叛玥玥,给予惜玥身心双重打击。姓韩的毁了我还不够?难道还要把玥玥一起毁了吗?我的仇人是韩天丽,她想让我帮她?做梦!” “原来你想得很明白啊。”秋楚君此时倒对胡娇有些刮目相看。 “你可别表现出来,在看到玥玥之前,我们先表现出对玥玥的恨意,麻痹韩天丽。” “我明白,该怎么做,你说,我都配合你。”秋楚君抓着她的手,一副依赖的模样。 …… 第五天了。 纪臻在山林里找了五天。 却没有半点线索。 “老大,是不是我们找错地方了?也许地宫根本不在这片区域。”王海说,他浑身上下都是土,黑发都变灰发了。 纪臻的情况不比他好多少,五日来他未曾离开过山林,总共休息的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 听到王海的话,纪臻道:“那就往外扩展。” “是!” 王海去通知搜救的人。 纪臻拿出地图,看了无数次,上面的图已经清晰刻入他的脑海。 他朝一个帐篷走去。 帐篷外面,几个老学究席地而坐,正对着图研究。 “找到位置了吗?” 听到纪臻的话,几人抬头。 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大的老者将眼镜往上移了移:“还差一点。” 他们是昨天被纪臻请来的地质学家。 要通过这里发生的几次地壳变动来推算出地表山体移动的位置。 “有了!” 忽然,一个四五十岁的专家惊叫。 纪臻立刻看了过去。 “应该是这个位置。” 电脑上出现了这个区域的卫星地图,专家指着某座山说:“通过我们的推演和电脑的模拟,地宫应该在这座山下面。而我们则在这边。” 纪臻看了眼两座山的距离,点了点头:“我马上让人去找,谢谢各位。” 站起身,拿出传呼器,令王海联系救援人员,他则率先赶往专家研究出来的位置。 半小时后,纪臻到了目的地,嘴里喊着宁惜玥的名字。 无人回应。 他从山下找到山上,又从山上找到山下。 手里拿着生命探测仪。 上面一直没有任何异样。 纪臻到了山下,望着这座看起来很普通的山。 连续五天基本没睡觉,精神过度紧绷,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 此时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纪臻凭借惊人的毅力强忍着。 喘了几口气,他开始绕着山走,速度不快,弓着腰,让生命探测仪尽量贴近地面。 “惜玥!白奚!……惜玥!……” 他喊着他们的名字。 突然,他全身僵住,声音也嘎然而止。 砰! 砰! 砰! 纪臻听到了敲击声,他眼睛猛的一亮,循着声音走去。 嘀嘀嘀! 他手中的探测器忽然发出警报,红光闪烁。 纪臻欣喜若狂,站在乱石堆上:“惜玥,你在里面吗?” 嘭! 一声巨响,他前面那块山壁出现一个窟窿。 “惜玥?” 纪臻上前。 “别靠近,走远点。” 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正是宁惜玥的声音。 纪臻心里的惊喜全浮现在脸上:“需要我帮忙吗?” “你带人来了吗?” “让专业人士过来救我们,你别靠近。” 三个小时后,宁惜玥和白奚被拯救出来。 纪臻一把将宁惜玥搂进怀里,紧紧的,如同要将她嵌入骨肉里。 “松点,你要憋死我吗?” 宁惜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纪臻稍稍松开了她,但依然抱着她。 王海在一旁尴尬道:“老大,先让医生给宁小姐检查一下吧。” 纪臻这才想起宁惜玥被困五天,不知道身体有哪些问题。 立即松手,催促医生过来。 这个男人平时沉稳如山,然而只要涉及宁惜玥的事,就能瞬间变得像个毛躁小子。 宁惜玥身体并无大碍,除了几天没吃东西有点低血糖,还能说能笑。 最严重的倒是她的一双手了,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 纪臻刚才都没注意,现在看到那双白嫩的小手沾满了血和灰尘,眼里露出心疼之意。 “赶紧给她处理下伤口。” 医护人员心里腹诽,他们速度已经很快了好么,要不是您老刚才抱着人家不放,他们早把伤口处理好了。 “我爸呢?他们没事吧?” “没事,你爸在村里等你。” 宁惜玥闻言,松了口气。 纪臻忍不住把她拥入怀中,眼里满是疼惜。 宁惜玥想回村里见父亲,纪臻不同意,直接用直升飞机载她去了县城医院,做全身检查。 “我会让人接你爸过来。” 宁惜玥在里面做检查,纪臻站外面。 手机响起。 是S市那边的。 纪臻接了电话:“找到了吗?” “只能查到是洪帮的人动了手,暂时还找不到受害人的位置,洪帮几位高层已经被控制起来。” 纪臻听到那边的话,眉头拧了起来。   ☆、第209章 明晚八点,码头见 “怎么愁眉不展的?看到我平安回来,不乐意?” 宁惜玥做完检查出来,见纪臻站在门口不远的角落,拧眉不语。 纪臻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说。 以她对朋友的重视,如果知道胡娇和秋楚君失踪,一定会立刻赶回S市处理。 她身体虚弱,哪里能经得起这些折腾。 纪臻把事情隐瞒下来,眉毛舒展开来:“不乐意看到你伤害自己。” 低下头,拾起她的手。 上面用纱布裹了一圈又一圈,把两只手裹得跟粽子似的。 宁惜玥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笑道:“命比手重要。” 纪臻沉默。 “玥玥!” 身后传来宁朝方的叫声。 宁惜玥转身,看到宁朝方大步走来。 宁琛也来了。 宁惜玥微微一笑:“爸,哥。” “玥玥,你还好吗?哪里受伤了?”宁朝方走近,眼神担忧地上下打量着宁惜玥。 “手怎么了?”宁琛问。 宁惜玥笑了笑:“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 两人自是不信,她失踪了五天,听说被困在地宫里,没吃没喝,哪里会没事? “为什么站在这儿,没有病房吗?先躺下休息。” 宁朝方和宁琛可舍不得委屈了宁惜玥。 两人一个陪在宁惜玥身边,一个去找医生。 宁惜玥说什么他们都不信,坚持要她留在医院里休养。 宁惜玥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 “你去帮我买个充电器吧。” 被安排卧在病床上的宁惜玥对站在不远处的纪臻说。 纪臻挑了挑眉:“好。” 病房里剩宁家父子二人对宁惜玥好一阵关怀询问。 “我真的没有问题,要不然现在哪里还能跟你们说话。” 这么一说倒也是。 父子俩这才不再张口闭口地问。 “你们去看看表舅吧。” “阿琛,你先去,过会儿换我过去。” 宁琛点了点头,离开病房。 宁朝方则坐在床边喂她粥。 吃了大半碗,宁惜玥就吃不下了。 饿了几天的肚子,不能一下子吃太多。 宁朝方明白这个理儿,也不勉强。 过了一会儿,纪臻回来:“附近没卖充电器。你急着用手机吗?我的借你。” 宁惜玥有些奇怪,没卖充电器? 不过没太放在心上,摇头道:“那算了,等回村里再充,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纪臻把手机递给她。 宁惜玥先打给小师叔他们,跟他们报平安。 然后,她拨打胡娇的手机。 手机没人接听。 宁惜玥一连打了两个,猜到胡娇人可能不在手机旁边,便想着呆会儿再打。 “睡一觉吧。”纪臻精神一直紧绷着,见宁惜玥放下手机,方才松了口气。 宁惜玥的确困了。 她一直在凿洞,只睡了几个小时而已,加上精神紧绷,睡眠质量不好,躺下以后,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这一觉醒来便到了深夜。 她转动眼珠子,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宁琛。 “哥。” 刚刚睡醒,声音沙哑。 宁琛猛的醒过来,看到宁惜玥醒了,忙站起来:“玥玥,你醒了。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他走到床边,想要先把宁惜玥扶坐起来。 “你别动,手伤着呢。”宁琛见她要用手撑床坐起,惊道。 宁惜玥只好放手,让他把自己扶起来。 把枕头竖在她背后,让她靠着。 “现在几点了?” 宁琛转身,从热水瓶里倒了杯水,轻轻吹了吹,然后端给她:“待会儿我看看时间,估计已经十二点了吧。” “谢谢。” 宁惜玥算算时间,自己这一觉睡了七八个小时。 果然是困了。 “爸呢?” “我让他回宾馆休息,纪臻刚才有事出去了。” 宁琛接过空杯子,拿出手机看了下:“已经半夜一点多了,你要上厕所吗?不上继续躺下睡吧。” 宁惜玥睡了那么久,现在一点儿也不困。 宁琛瞧她两眼睁得大大的,亮如星辰,不禁用手指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困吗?大半夜的,大家可都睡了。” “你手机借我玩会儿吧。” “手都伤成这样了,还玩!”宁琛瞪她一眼。 宁惜玥娇声道:“哥,你就借我玩会儿嘛。” 宁琛眼神闪烁,明显支撑不住了,却还是坚持拒绝了宁惜玥的请求。 宁惜玥把脸撇开:“哥不疼我了。” “哥哪里不疼你,心疼你才不让你玩。”宁琛看着宁惜玥孩子气的样子,忍俊不禁。 宁惜玥撇了撇嘴:“哥心疼我的手,不心疼我的心,我现在无聊,心里慌。” “你说什么都有理。”宁琛实在拿她没办法。 把自己的手机给她。 “对了,我之前回宾馆一趟,把我的充电器拿了过来,给你手机充电吧。” “好啊。” 宁惜玥左右看看,指着桌上的包说:“我手机应该在包里,你帮我充一下吧,顺便开下机,我估摸着前几日云省地震,朋友会打电话来询问我的状况。” 宁琛给她手机充电,充了一会儿,开机。 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未接短信浮了出来。 “还真挺多的。” “给我看看。” 宁琛走到床边坐下,把手机伸到她面前。 “咦,胡阿姨和云凤怎么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 “还有这个陌生来电,打了也有四五个。”宁琛说。 “先看看短信。”宁惜玥眼见时间不早,如果不是急事的话,明天再打给他们。 其实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是胡阿姨打给她,娇娇呢? 宁琛打开收件箱,从最下面开始开。 第一条短信是秋楚扬的,问她有没有遇到危险。 看看时间,应该是得知云省发生地震,特地向她问候的。 前面几条都是这种。 宁琛说道:“看来你朋友挺多的,都发信息来慰问你。” “嗯,继续看。” 边看边回复,由宁惜玥说,宁琛来操作。 温馨而平静的气氛延续到一条由白云凤发来的短信。 “娇娇和楚君一起失踪了,你看到的话,快点回来。” 宁惜玥眼神顿时一变。 “失踪?”宁琛面露惊讶之色。 他认识这两个女孩,一个是妹妹的同学兼闺蜜,一个是她合伙人的那妹妹,而且也是曾经惜玥伤害的一个女孩。 这两个人怎么会一起失踪? “翻到最新一条信息。”宁惜玥迅速说道。 宁琛从这条短信退出来,划拉到最新一条短信,是下午发来的,依然是白云凤发的。 “已经五天了,我们查到这件事和洪帮有关,我想可能是韩天丽干的,但我们现在找不到韩天丽的下落,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宁惜玥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至极:“打电话给云凤。” 宁琛打给云凤,并开了免提。 只响了一声,电话便被那方的人接起来。 “惜玥,你还好吗?” 白云凤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嗯,你仔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娇娇和楚君为何会失踪?不是派了人保护她们吗?” 白云凤简单陈述了一下整件事。 简单讲,两个女孩到外面散心,然后幕后黑手趁机绑走她们,没有引起保镖们的注意。 动手地点应该就是在温泉里,两个女孩被劫走,另外安排了两个女孩,假扮成胡娇和秋楚君,进入她们一早订好的房间。 因为她们当时身上只穿了泳衣,外面裹着浴袍,头发披散,又罩着毛巾,身形与胡娇二人相似,因而没有被发现。 一晚上过去,人早被运走了。 选择这种调包方式,估计也是想要争取逃跑的时间。 对方的确做得很周密,因为直到今天,无论是青帮的人或者纪臻的人,都没找到两人的下落。 通过蛛丝马迹,只发现这件事和洪帮有关。 洪帮帮主和帮主之子都被青帮抓了起来,但是两人都表示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洪帮这边的线索基本上算是断了。 “如果是韩天丽的话,肯定是为了报复你和我,她这几天没有半点动静吗?” “有一条陌生短信,叫我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杀了娇娇。” 宁惜玥讶异:“除了这个,没别的?” “没有了,你看看你手机里有没有陌生信息。” 宁惜玥想起刚才宁琛提到的那个陌生电话,便说:“有个陌生电话,我们先说到这儿,我打过去看看。” “好,有任何情况通知我。” 宁惜玥催促宁琛拨打那个陌生号码。 嘟嘟响了几声,没人接听。 过了一会儿,再打。 依然没人接。 这时候,纪臻推门而入:“醒了?” 宁惜玥没看他,此时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儿。 这件事纪臻知道,却没告诉自己。 虽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但就是心里不舒服。 胡娇和秋楚君都是她的朋友,她们很可能是因为她而遭遇这样的不幸,他看到她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告诉她。 “再打一次试试。”她对宁琛说。 宁琛拨了过去。 以为又会没人接。 没想到,这一次电话通了。 “宁惜玥?” 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 宁惜玥一下子就认出这是韩天丽的声音,她沉下脸来:“韩天丽!是不是你抓了娇娇和楚君?” “是啊,一直等你呢。本来想着你要是死在深山老林里了,我就把她们送回去。不过既然你还活着,那么她们想要重获自由,可就靠你了。” 韩天丽声音含笑,却没有半分温度,反而如同刺骨的寒冰,透着森森寒意。 宁惜玥不由握拳:“韩天丽!上次娇娇被绑是不是也是你在背后策划!”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既然你知道她们俩个在我手里,我也就不跟你多说废话了。明天晚上八点,在海湾码头见面。自己一人来,聪明点别报警,也别想靠青帮或者你那个男朋友的势力。只要让我知道你带了人,呵,你那两个闺蜜就惨了。” “我现在要先看看她们……” 宁惜玥的话没说完,那头先挂断了。 宁惜玥抿了抿嘴,表情阴沉。 “玥玥,别抓了,手都流血了。” 宁琛低头,注意到宁惜玥手上白色纱布渗出血来,心疼地将她的拳头掰开。 电话开的外放,病房里其他两人也听到了。 海湾码头在S市。 “哥,帮我订张回S市的机票。” “你要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不行。” 宁琛并不知道韩天丽多么厉害,但是能让青帮都找不到的人,应该不简单。 而且,他能感觉得出来韩天丽对宁惜玥的恨意,他怎么能让她去送死? “先回S市再说吧。”宁惜玥没有时间与他争论。 此刻她心神全放在胡娇和秋楚君身上。 “好吧,我去给你订机票。” 宁琛深知宁惜玥的脾气,无奈地叹了口气。 病房内只剩下两人。 宁惜玥没理会纪臻,从床上下来,收拾东西,换衣服。 纪臻低声道歉。 宁惜玥当没听见。 从包里拿出一套衣服,转身看他:“麻烦你出去一下。” 这小县城的医院病房里没有带卫生间。 纪臻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捧起她的脸:“胡娇我会替你找回来。” “已经五天了,韩天丽的目标是我。我晚出现一天,娇娇就会多受折磨一天。上一次……”她停顿了一下,有些苦涩,嗓子低哑,“只是两天而已,她就受了那样的折磨。五天,你知道她会遇到什么吗?” “抱歉……”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你出去吧,我换衣服,现在什么也不想听。” 宁惜玥把他往门外推。 纪臻顾虑到她手上的伤,不敢强硬留下来,自己退到外面。 宁惜玥把门锁上,将窗帘拉好,迅速将身上病号服换成自己的衣服。 期间扯痛了手,她眉都不眨一下。 咚咚咚! 宁惜玥打开门。 宁琛站在门口,惊讶道:“你怎么连衣服都换了?最早的航班是早上六点半,你现在还可以睡几个小时。” “睡不着。”宁惜玥哪里还睡得着,现在娇娇和楚君不知在哪里受苦受难,已经五天了。 宁琛看着她面沉如水的样子,轻轻呼出口气。 “那先坐会儿。” 宁惜玥折回,坐在病床边。 沉默许久,她问:“你查到了什么?” 她问的是纪臻。 纪臻解开衬衣靠脖子的两个扣子,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我知道的和白云凤差不多,之前调查到的信息都备份给了他。” “我清楚,一旦你知道他们出了事,一定坐立不安,觉也不会睡。你现在这样,叫我之前怎么告诉你?明天晚上有场硬仗要打,你打算带着疲惫的状态去?” 他的手放在她的太阳穴位置,轻轻揉压。 宁惜玥沉默不语。 宁琛看看他俩,开口劝惜玥:“纪臻也是为了你好,如果换成我,我也会选择隐瞒。” 纪臻有些意外地瞟了他一眼,没料到他会替自己说话。 “知道了,你们去睡觉吧,别管我了。” 宁惜玥躺回床上,闭了眼睛。 看她什么也没盖就睡觉,纪臻拿起旁边的薄被,盖在她身上。 两个男人各自寻了位置,闭目休息。 过了两个小时,宁惜玥醒来。 她一动,纪臻立刻跟着睁开眼,漆黑深邃的眼睛一片清明。 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半。 宁惜玥瞥他一眼,站起身,提包向外走。 动作放轻,没有打扰宁琛。 纪臻手伸了出去,接过她手里的包。 宁惜玥松手,没说话。 两人悄然离开病房。 宁惜玥到了机场后,给宁琛发了条短信,告知自己和纪臻先回S市。 回到S市,天已大亮。 她回来前跟白云凤通过电话。 白云凤亲自来机场接她。 宁惜玥停下脚步,对纪臻说:“你先回去休息,我听说你为了找我,五天几乎没合眼。” 此时她依然能够看到他眼里布满血丝。 犹记得今天从地宫里出来,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似比自己还要邋遢。 现在外在收拾干净了,但精神状态明显不佳。 原本心里对他的怨怼,在这一刻,忽然减少许多。 纪臻没说话,只是轻轻揽住她的腰,用行动表明,他不会独自离开。 “惜玥!” 白云凤快步走过来。 宁惜玥放弃劝纪臻,径直朝白云凤走去。 纪臻紧紧粘着她。 白云凤站定在二人面前,朝纪臻点了点头。 “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在地震中失踪了五天。” “没事,先去紫园吧。” 到了紫园白府。 看到出现在别墅里的白云龙,宁惜玥愣了一下。 “白大哥。” 白云龙微微一笑:“惜玥。” “白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第211章 二选一,救哪一个? “是我叫大哥回来的。”白云凤表情阴郁,“最近几天帮里有些乱,我又忙着找娇娇,没有时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惜玥问。 “有些人看我不在,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白云龙声音低沉,不怒自威。 宁惜玥心思一动:“云凤的命令受到阻碍?” 白云凤点头。 “白大哥在太好了,我们先来讲讲明天晚上的行动吧。” 宁惜玥很想叫纪臻去屋里休息,但纪臻不肯离开半步。 宁惜玥只能尽快把计划弄出来,然后让纪臻去睡一会儿。 海湾码头是S市一个新兴的码头,是由一个渔村开发出来的。 码头周围不远,是山,因而,比起几个成名的大码头而言,这里要安静得多。 韩天丽说只能她自己一人去。 但无论是纪臻或是白家兄弟,都不同意。 “我会安排人潜伏在码头附近。” “不行,韩天丽一定会派人监视,一旦她发现有人,一定不会出现,惹恼了她,可能会伤害到娇娇她们。”宁惜玥不同意这个方案。 “我们的人会埋伏在船上。韩天丽有打手,但势力没大到所有的船都能搜一遍,更何况,她也不一定会想到,我们会走水路。”白云龙抽了口烟,英俊的面庞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大哥认识海王,请他帮个忙,咱们的人装成渔民呆在海王的船只上,就算韩天丽的人来搜查,也查不到什么,到时候她出现,可以打她个措手不及。” …… 经过几个小时的策划,他们设计了一套救人方案和一套备用方案。 等到结束讨论,已经到了午时。 “吃完饭睡一觉,晚上才有精神作战。” 白云龙的话无人反驳,即便心里着急睡不着,闭上眼睛休息也是好的。 晚上七点五十,宁惜玥开车到达海湾码头。 她坐在车里,打电话给韩天丽。 韩天丽笑了:“下车吧。” 宁惜玥走下车,目光扫向四周。 只见前方两个高大的身影朝她走来。 宁惜玥站在原处,等他们靠近。 “手举起来。” 其中一人说。 “搜身。” 另外一个人解释。 宁惜玥对着手机讲:“韩天丽,我要见娇娇和楚君,现在。” “是不是对我安排的人不满意?不满意也没办法,我身边的下属全是男的,你若不想被搜身,那就别想见她们俩。” 知道韩天丽是侮辱自己,宁惜玥却不得不隐忍。 两个男人阴冷一笑,伸手朝她摸来。 隐于暗处,看到这一幕的纪臻,眼里的杀气犹如实质。 突然,宁惜玥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的手。 “放开!”男人粗声粗气地说。 宁惜玥将他的手拧断,男人发出一声惨叫。 另外一个男人见状,举拳朝她挥来。 宁惜玥握住他的手腕,往外一拧,男人一条胳膊脱臼。 “韩天丽,你是要逼我现在离开吗?” 手机那头无人回应,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娇娇和楚君的尖叫声,宁惜玥不由心头一紧。 “宁惜玥,别忘记,现在你没有跟我横的条件。” 紧接着,韩天丽冰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宁惜玥深吸一口气,把怒气压下去。 两个被打倒的男人爬起来,搜她的身。 这一次他们没再乱摸,循规蹈矩地搜完她全身。 他们手里拿着检测工具,可以找出她身上携带的定位仪、窃听器等物。 “小姐,搜完了,发现了一个跟踪定位仪和一个窃听器。” 韩天丽笑道:“没有漏网之鱼吧?” “小姐请放心。” “带她上船。” “是。” 两人看了宁惜玥一眼:“跟我们走。” 其中一个人率先往前,另外一个催促宁惜玥跟上,紧接着断后。 宁惜玥跟着他们上船。 船驶离码头。 潜伏在一艘船上的纪臻看到这一幕,眉头锁紧。 “还没查到吗?” 他旁边,是曾经的战友,顶级黑客之一的蒋意涵。 “这个女人有点本事,反追踪系统弄得不错。”蒋意涵称赞。 纪臻斜睨他一眼。 蒋意涵嘿嘿一笑:“你放心吧,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定能够找到那个女人的具体位置。” “多长时间?”纪臻问。 蒋意涵估算了下:“大概二十分钟吧。让大嫂多和她说话,这样子我追踪起来比较容易。” 宁惜玥按照纪臻的吩咐,尝试着和韩天丽说话。 但韩天丽却没出声。 宁惜玥上船之后,韩天丽忽然要求把她的手绑起来。 纪臻面沉如水,催促蒋意涵:“快点!” “老大,我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蒋意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船驶向未知的大海。 另外一边,韩天丽来到房间里,吩咐道:“把姓秋的抓出来。” “你们干什么?我不走!”秋楚君抱着胡娇,不肯离开。 两个黑衣壮汉强行将她拖走,任是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胡娇想要护她,被一个壮汉推倒在地。 “你们要带她去哪儿?”胡娇爬起来,朝韩天丽扑去,“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像隐形人一样呆在韩天丽身后的保镖走出,将胡娇双手反剪在身后。 韩天丽慢悠悠地走到胡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精致的脸蛋露出一抹阴鹜的笑:“给你看点东西。” 她打了个响指。 房间内,贴在墙壁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屏幕中出现了这个房间的画面,一张大床上,胡娇与秋楚君靠在一起窃窃私语。 虽然当时说话声音很小,但此刻播放出来,却足以让屋里的人都听见。 “娇娇,你真的要和她联手对付惜玥?”秋楚君问。 “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们先答应她,等惜玥来救我们,我们不按照韩天丽的话去做就行了。” …… 听到自己的声音,胡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你……你早就知道了?” 韩天丽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响指一打,屏幕上的画面换了。 同样是这个房间,主角变成了她和五个男人。 熟悉的尖叫声传来。 胡娇瞳孔瞪到了极致,全身无法控制地哆嗦。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闭上眼睛,拼命喊道:“不要放了!我不听我不听!” 欣赏着胡娇羞愤欲死的绝望表情,韩天丽心情美妙。 觉得刺激够了,她示意人把视频关掉。 “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不做,没关系,被宁惜玥救走,秋楚君就留下来接受惩罚吧。当然,这一份视频我会当做礼物送给你的,我相信网上应该有不少人喜欢,到时候我帮你分享给大家。” 胡娇缓缓抬起头,绝望地看向她:“你太卑鄙了。” 韩天丽冷冷一笑:“卑鄙?宁惜玥又好到哪里去?” 她最后看了胡娇一眼,对身后的人说:“给她好好准备一下,拉到船上去。” 离去之前,韩天丽提醒她:“你和秋楚君两条命重要,还是宁惜玥一条命重要,你自己看着办吧。杀宁惜玥还是杀秋楚君。” 胡娇抓着头发尖叫。 为什么要她选择? 无论她怎么选择,都要害死人! 胡娇痛苦之极,如果可以,她想立刻死去。 但她尝试过了,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 生不如死,说的就是她现在的情况吧。 宁惜玥除了手被捆绑住外,他们倒是没有为难她。 船在海面上游荡,这是一艘渔船,鱼腥味很重。 除了开船的,对方只有四个人。 船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四面八方全是海,看不到岸。 不远处出现了一艘游艇。 他们把宁惜玥弄到小船上,小船开过去,停在游艇旁。 宁惜玥密切注意游艇上的人数及分布。 此时海上一片漆黑,只有游艇上开着灯。 她双目金光闪闪,游艇的结构,一层层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 游艇中的人,也都浮现在她面前。 总共有七个人,一个开船,两个押着胡娇,还有三个站在甲板上的黑衣人,手持枪支。 秋楚君和韩天丽都不在。 宁惜玥皱眉。 韩天丽打算干什么? 直接开枪了结自己不就行了? 或者韩天丽担心没有把握,想等自己上了船再动手? “上去!” 身后有人推她。 “手绑住了,上不去。”宁惜玥面无表情地说。 “上不去?难道要老子背你上去?”男人沉下脸来。 宁惜玥淡淡看着他。 男人低咒一声,半蹲下来,让她趴在他背上。 男人背着她从软梯爬上游艇。 “韩天丽呢?” 这时,宁惜玥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立刻接听。 “你在哪里?娇娇他们呢?” “我在哪里不重要,现在给你一个选择,胡娇和秋楚君只能救一个,你打算救谁?” 韩天丽含笑问道。 胡娇和秋楚君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一个就在韩天丽身边,而另外一个则在游艇内。 胡娇没想到韩天丽还有后招。 逼她一个人选择不够,现在要惜玥也做这种二选一的难题。 不管救了谁,等于间接杀死另外一人。 韩天丽那个女变态! 宁惜玥眸光微暗:“我来了,放她们俩个离开。” “你的命只能抵一个人的。你想要救谁?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 韩天丽挂断电话。 她坐着舒适的椅子,双腿交叠,海风吹来,波浪卷发轻舞。 将手机放在圆形白色铁桌了,转手拿起一杯红酒,轻呷一口。 “你说,她会选择你还是胡娇?” 坐在她身边的秋楚君,目光沉静地望向远方的大海:“不知道。” “要不然我们打个赌。”韩天丽晃悠着杯里的红酒,侧眸看向她。 秋楚君睫毛微颤:“没兴趣。” “呵呵。”韩天丽讽刺地笑出声来,“不是没兴趣,而是你怕宁惜玥最终的选择是胡娇吧?” 秋楚君脸色阴沉:“不会的,她不会选择。” “是吗?让我们拭目以待。”韩天丽望着大海,微微一笑。 她不会那么容易让宁惜玥死的。 …… 宁惜玥僵硬地站在原地。 选择? 这根本没法选择。 韩天丽比自己想象的更聪明。两个人质被分开,除非能够两个人质的位置都清楚,要不然救了一人,另一人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她现在只能祈祷纪臻他们尽快赶到韩天丽所在的位置。 韩天丽就在海边别墅,以纪臻他们的速度,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他们就会赶到那里。 但三分钟太快,没等纪臻那边传来新的消息,韩天丽的电话打来了。 “想清楚了吗?二选一,你的答案是什么?告诉我。” 宁惜玥沉默不语。 韩天丽冷笑:“你别想拖延时间,你拖延10秒钟,我就在她们脸上划一刀。” “十,九,八……” 她数到一的时候,宁惜玥突然问:“没被选中的那一个会怎么样?” “没被选中啊,喂鲨鱼。” 韩天丽笑吟吟地回答。 宁惜玥拿着手机的手倏地握紧。 “动手。” “啊!” 不等宁惜玥说话,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宁惜玥心头一紧,她听出来那是秋楚君的声音,急声怒喝:“韩天丽!” “想好了吗?决定救哪一个?”韩天丽的笑声慢悠悠传来。   ☆、第211章 来了 “想好了吗?决定救哪一个?” 韩天丽声音愉悦地问。 “秋楚君。” 宁惜玥目光盯着船舱,语气阴沉:“把秋楚君放了。” 她看到,被两个黑衣人押着的胡娇,陡然变色。 韩天丽一定是让胡娇听到了她们两个的交流。 这就是她的目的吗? 让他们两个反目成仇?好姐妹心生嫌隙? 韩天丽愣了一下,从她的声音里明显透出惊讶:“你选择秋楚君?” “人呢?” “既然你选择了秋楚君,我自然会放了她。” 韩天丽慢悠悠地说:“秋楚君不在船上,你得等一会儿,等秋楚君自由了,自然会给你打电话,现在,我先请你欣赏一段电影。非常精彩哦。” 宁惜玥发现船舱里神色悲怆的胡娇,忽然慌张地挣扎起来。 怎么回事? 难道韩天丽要给她看的东西和娇娇有关系? 宁惜玥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啪的一下,游艇上灯光亮起,复又熄灭。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靠近窗户的位置,放着一台电脑。 电脑屏幕亮了起来,画面和声音一起传送给宁惜玥。 宁惜玥只看了一眼,全身血气上升,一股滔天怒意从胸中蹿起。 她冲过去一脚将笔记本电脑踹翻在地。 几个黑衣壮汉看她动手,向她包抄过来。 “韩天丽,你找死!” 宁惜玥挣断捆绑着自己手的绳子,拳脚开弓,几招便将黑衣人全打趴下。 听到她的怒吼,韩天丽不仅不害怕,反而很是开心。 宁惜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船舱内。 一个男人抓着胡娇,一把手枪对准她的脑袋,另外一个男人则站在一边,手里同样拿着枪,直直对着宁惜玥。 胡娇奋力挣扎,嘴里堵着布,呜呜叫。 宁惜玥从她眼里看到了着急、担忧和害怕。 秋楚君还在韩天丽手里,如果理智一点的话,刚刚她不应该那么冲动,直接对韩天丽的人动手。 但是看到电脑屏幕那一刻,她脑海中紧绷着的弦断了。 她实在没办法冷静。 韩天丽,韩天丽居然那样对胡娇! 该死! 手腕甩出,几根银针分别射向两个黑衣人。 黑衣人见她出手,下意识地扣动扳机。 砰!砰! 两声枪响,金色的火花在船舱中稍纵即逝。 宁惜玥敏捷避过。 啪啪两声,银针射进两个男人的手腕,手枪掉到地上。 另外几根银针则射进了男人身体其他部位。 宁惜玥欺身而上,一拳砸在离自己较近的男人腹部,一脚则踹在抓着胡娇的大汉胸口。 这一连串镜头发生在很短的几秒钟时间。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就被宁惜玥干倒了。 宁惜玥冲到胡娇面前,一把将她嘴里的布拿出来。 “娇娇,走,先离开这里!” 胡娇定在原地没动。 宁惜玥不解地转头看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走不动?” …… 另外一边,因为通讯器摔在地上,中断通话,此时韩天丽不知道游艇上的进展。 她倒没急着立马给游艇上的自己人打电话,而是看向秋楚君,笑道:“你也没想到,她会选择你吧?” 秋楚君有些愣神。 她的确没想到宁惜玥会选择她。 一时间,她突然有些迷茫。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我可以走了吗?” 秋楚君抬眸看她。 “急什么,宁惜玥的选择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现在我倒要看看胡娇会怎么选择。你说她会选择你还是选择宁惜玥?” 韩天丽端着下颚,似笑非笑地打量她的神色。 秋楚君脚底忽然蹿起一股凉气。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警报声。 那个平时跟在韩天丽身边的保镖慌张地冲进来:“不好了小姐,我们的位置被发现了。” 韩天丽倏地变脸,手里的红酒从杯中洒出,她随手将杯子放在桌面上,霍然起身:“他们怎么会发现?” 忽的又明白过来:“是了,以纪臻的背景,早晚会查到咱们的位置。” 最初的慌张消失,她有条不紊地说:“把她带上,上船,出海。” 秋楚君往后退:“不,你说过要放了我……” “别废话!”韩天丽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好似方才与她品酒聊天的不是本人一样。 秋楚君知道,以自己的能力,不可能逃出韩天丽的魔爪。 她心里恨死了宁惜玥。 如果不是宁惜玥突然选择动手,这会儿她已经在离开的路上。 还有那些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秋楚君被抓着跟韩天丽上了一艘快艇。 乘风破浪,转眼消失在大海中。 白云龙兄弟赶到海边别墅时,已经人去楼空。 “帮主,没人。” 蒋意涵走到阳台上,看了眼杯子里的红酒。 桌子上放着一个手机。 他试着拨打了一个电话,桌面上那个手机响起来。 他往外边走,叫人进来取证。 几个刑警进入,手戴白手套,将别墅中诸如头发等物搜集进透明塑料袋中。 “人跑了。” 蒋意涵给纪臻打了个电话。 “秋楚君还在他们手里,继续找!” 很快有人过来告诉蒋意涵他们,海边发现了许多脚印。 蒋意涵立刻把消息传递给纪臻。 此时纪臻正在一艘船上,往宁惜玥的位置赶。 听到蒋意涵的话,他说:“你们先回来,我另外叫人坐船追。” …… 胡娇露出苦笑:“呵呵,视频你已经看到了,我还怎么回去?” 宁惜玥心里闷痛。 上次娇娇受到那样的伤害,她便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娇娇被人伤成那样。 没想到只不过十几天,又发生同样的事,而且这一次情形比上回更严重。 正因此,在看到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被怒火操控了。 此时面对胡娇绝望悲伤的神情,宁惜玥内心难受之极,她自责地低下头:“抱歉,娇娇,是我害了你。” 娇娇深吸口气,嘴唇都在颤抖:“你走吧。” “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一起走?这是在大海上,你不跟我走能去哪里?”宁惜玥皱眉抬头,“娇娇,我知道你心里苦,我们先回去再说好不好?” “你为什么选择秋楚君?”突然,胡娇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我知道她不在这只游艇上,你就在这里,我能救。” 胡娇闻言笑了,眼里却闪着泪花。 “娇娇,对不起。”宁惜玥上前抱住她。 胡娇抱着她痛哭:“我以为……我以为你放弃我了……” “不会,你是谁啊,我放弃谁也不能放弃你。” 胡娇抽咽着,眼睛被泪水模糊。 她真的很怕,很怕会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 “别哭,乖,咱们先离开游艇……” 宁惜玥的话被胡娇打断。 “小心背后!” 胡娇将宁惜玥推开。 宁惜玥踉跄了一下,看到一个男人持枪对着她们。 宁惜玥瞳孔微微缩紧,当机立断,把胡娇推倒,她自己跟着倒下去。 砰砰! 子弹从她们的发顶上射过去。 那个男人见他们躲过第一发子弹,立即变换方向,朝地面两人开枪。 宁惜玥摔向地面的第一时间,从玲珑空间里拿出银针,向男人射去。 叮的一声响。 第一颗子弹撞在银针上,那角度稍偏,射中了地面。 第二根银针则正正打在男人的腰部。 男人吃痛,手腕一颤,子弹再次打偏。 胡娇听到枪声,捂着耳朵尖叫。 宁惜玥从地面一跃而起,如同猎豹般向男人扑去。 砰! 避开子弹的袭击,她一拳击中男人的脸。 她另外一只手迅速夺走男人的手枪,对准男人的脚。 砰砰两声,男人两只脚流出血来,疼得他倒地不起。 宁惜玥用枪砍男人的后颈,将其击晕。 宁惜玥走到其他几个黑衣人身边,把他们的胳膊拧断。 “摔疼了没有?”宁惜玥收拾完那些黑衣人后,转身回到胡娇身边,伸手将她扶起来。 感觉到胡娇身体僵硬。 宁惜玥急忙问:“你被子弹打中了?” 胡娇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用恐惧慌张的复杂眼神望着她。 宁惜玥总觉得那双眼睛好似在向述说什么。 “你想说……” 宁惜玥话没说完,就被胡娇打断:“去死吧!” 她一把抢过宁惜玥手里的枪,在宁惜玥震惊的目光中,对着虚空开枪。 砰! 枪声在耳旁轰然炸响。 宁惜玥察觉到什么,眸光闪烁:“为……为什么?” “呵,你问我为什么?”胡娇呵呵笑了两声,“你把我害得那么惨,你居然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宁惜玥沉默不语。 胡娇咆哮:“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人强!暴!宁惜玥,你以后再也不是我朋友!” 宁惜玥看到,胡娇耳朵里嵌着个小东西,她这番作为,应该是受人威逼吧。 果然,她听到胡娇说道:“韩天丽,把秋楚君放了,宁惜玥中了一枪,晕过去了。” “我骗你干什么?你不是从头听到尾吗?她把我害得那么惨,难道我要为了救她而害死一个无辜之人吗?” “不信你自己来看。” “其他人都被宁惜玥打死了。” “我不会开游艇,你过来吧。” “好,我等你,记住你说过的话,不许骗我,否则我就算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宁惜玥从兜里拿出手机,在上面打了一行字,竖到胡娇面前。 她问:“韩天丽一直在监听?” 胡娇点了点头。 宁惜玥又打了一行字,问她:“她要你把我打伤?” 胡娇又点头。 通过无声的交流,宁惜玥基本上知道了韩天丽的计划。 韩天丽果然卑鄙无比,她要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还想要自己众叛亲离,被好友亲自打伤。 宁惜玥深吸一口气,感激地看了胡娇一眼。 韩天丽把娇娇折磨成这样,无非是让娇娇恨自己,背叛自己。 如果被这样对待的不是娇娇,也许这一刻她真的中枪倒地了。 韩天丽,你真是好样的! 宁惜玥让胡娇不要说话,两人默默走到甲板上。 一艘快艇由远及近。 宁惜玥身上也装了通讯设备。 纪臻来了,就在那艘快艇上。 宁惜玥让胡娇不要轻举妄动,她站在护栏边,等快艇靠近。 宁惜玥跳到快艇上。 纪臻捏住她的肩膀,好一阵打量。 “我没受伤。”宁惜玥语速极快地问,“秋楚君是不是还在韩天丽手里?” “嗯。”纪臻抬眸,看了眼站在游艇上面的胡娇。 “他们出海了,我刚联系东海巡洋舰队的海军帮忙。” 宁惜玥深吸口气:“胡娇身上有韩天丽安装的窃听器,胡娇伪装成替韩天丽办事的人,现在韩天丽以为我被胡娇打伤,正往这边赶来……” 她迅速将整件事简要讲了一遍。 纪臻露出惊讶之色,锐利的黑眸阴霾一闪而过,低沉道:“我估计韩天丽不会亲自来。” 宁惜玥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她最有可能再找几个人过来接,我打算装成昏迷不醒的伤者……” 话没说完,就被纪臻打断:“绝对不行!一次就够了!我不能让你冒险第二次。” 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半张脸的情绪清晰地映入宁惜玥眼帘。 表情是不容拒绝的态度。 “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只要把你绑起来,你力气再大,身手再好,也施展不开。更何况,他们有枪。”纪臻厉声斥道,“韩天丽身边跟着多少打手你知道吗?双手被困,你拿什么去对付他们?” 胡娇看到他们两个在下面争吵,心里焦急,再吵下去韩天丽的人估计都要来了。 刚想到韩天丽,韩天丽就跟她说话了,要求她把宁惜玥受伤的样子拍下来发送过去。 胡娇不悦道:“你信不过我?” 僵持不下的两人听到胡娇忽然开口,都闭嘴看向她。 海浪风声将胡娇的声音传送过来—— “你没给我手机怎么拍?” “电脑被宁惜玥砸碎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等一会儿,我去看看他们的手机是否完好。” 胡娇讲话的这会儿功夫,宁惜玥已经爬到游艇上面。 宁惜玥把手机举到胡娇面前。 胡娇讶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宁惜玥快步走进船舱。 将地上男人的血弄了一些出来,抹到自己衣服上。 量太少了。 宁惜玥忽然记起自己之前放了一瓶红药水在玲珑空间里。 她把红药水拿出来,倒在自己的腹部位置,又往脸上抹了点东西。 躺到地上,装尸体。 胡娇听她的话,在外面找手机,故意找得慢点,大约过了两分钟,才“找到”一个手机。 拿起手机走入船舱内,乍一看到宁惜玥,胡娇吓了一跳,以为宁惜玥真中了枪。 衣服裤子都被染红了,脸色惨白惨白的。 宁惜玥睁开眼,朝她眨了眨。 胡娇抿了抿唇,无声示意她闭眼。 宁惜玥闭上眼睛,眉头微皱,一动不动。 胡娇捏着手机给她拍了几张,然后发送给韩天丽。 “很好,你等着吧,很快我派去的人就会到达,你先把宁惜玥捆绑起来,免得她呆会儿醒来,到时候我想救你也没办法。” “知道了。”胡娇冷声回道。 宁惜玥坐起来,胡娇把韩天丽的意思打成字,给她看。 宁惜玥让她把自己绑起来。 门口一道高大黑影投射进来。 纪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宁惜玥面前。 “不行!” 他无声地说。 宁惜玥让胡娇先出去,免得他们的说话声被韩天丽听到。 等胡娇走到甲板上,宁惜玥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必须救秋楚君!” “我已经找人去救。” “你们能保证韩天丽不会狗急跳墙,拉着秋楚君同归于尽吗?”宁惜玥质问。 纪臻沉默。 “韩天丽的目标是我。”宁惜玥深吸一口气,漂亮的桃花眼里透出坚定的目光,“如果我不出现,她就会杀了秋楚君。那个疯女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纪臻抓着她的胳膊,许久不语。 门口传来脚步声。 宁惜玥抬头,看到胡娇一脸焦急,手指着外面。 “糟糕,人来了,你快走,别让韩天丽的人发现。”宁惜玥把纪臻往外面推。   ☆、第212章 想怎么对付她? 纪臻双眉拧成疙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宁惜玥快被他急死了。 “马上离开,要不然以后别来见我!”她发狠威胁。 “这一次,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 纪臻说完这话,对着夹在领子上的一块金属叮嘱了几句,然后他目光往下瞥,走到一个黑衣人面前,将其拖起,往楼梯下面走。 宁惜玥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动了动唇,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不一会儿,纪臻穿着黑衣人的行头出来,两人的身材差不多,纪臻在脸上抹了些血,这样可疑模糊他的脸。 只要不仔细看的话,不会发现。 对方的人已经到了。 纪臻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想找条绳子。 胡娇从桌脚下面拖出来一条,原本是用来捆她的。 纪臻亲自把宁惜玥绑了起来。 他的捆绑很有技巧,只要稍稍一挣,就能挣脱开来。 宁惜玥站在原地任他捆绑。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轻语:“呆会儿我把你扛出去,不要轻举妄动。” 宁惜玥点了点头。 纪臻用手机打字,给胡娇看。 胡娇面露惊讶,随后点头。 “人呢?” 外面传来粗鲁嚣张的男声。 胡娇全身瞬间绷紧。 宁惜玥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胡娇缓缓吐出口气,说道:“你的人来了,让他们把我送到岸上。” “你反悔?”胡娇急了,外面的人正好也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宁惜玥,再看看胡娇,嘿嘿笑出声来。 纪臻躺在离舱门口不远的地方。 他稍稍一动,把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我靠,你要吓死老子啊。” 纪臻捂着腹部,痛苦地吸了口气:“我中了子弹。” “难怪,刚才小姐说这边全军覆没,你们几个小子可够怂的,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进来的男人发现是自己人后,松口气,紧接着开始笑话他。 纪臻捂着伤口说:“别废话,耽误了小姐的事,有你好受的。” “知道了,还用你小子说。” 率先进来的男人朝宁惜玥走去。 “我来吧。” 纪臻走到宁惜玥身边。 “你来?你小子行不行啊?都受伤了。”对方嘲笑。 纪臻挑眉:“不知道男人最忌讳别人说不行吗?” 那人听了嘿嘿一笑:“行,你小子行,那就你扛吧,不过事先我要检查一下。” 他蹲下来,拿出一支手电筒,照在宁惜玥脸上,确认地上躺着的人就是她。将手电筒往下移,落在她的腹部。 那里已经被血染红。 他伸出手,还没碰到宁惜玥的衣服,就被一只大手抓住。 “干什么?”他不耐地问。 纪臻眼中闪过一丝煞气,他沉声回道:“你要干什么?” “废话!当然是检查。” “不用,我刚才亲自给她包扎伤口,的确是中了子弹,要不然那么多血哪来的?” 对方一听也对,就没再坚持,站起身,阴笑着看向胡娇。 胡娇忍不住后退两步,努力挺胸抬头:“我已经按照韩天丽的话,把她打晕,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回岸上?” “急什么?先跟我们走一趟,小姐要亲自感谢你。” 男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胡娇脸色发白,强忍住转身逃跑的冲动。 有惜玥和纪臻在,她不会有事的。 他们会保护她的。 胡娇这么自我安慰。 “把人扛起来,走吧!” 纪臻将宁惜玥抱起来,放到后背上。 一个人回头,看到纪臻居然不是用扛的,桀桀笑了两声:“哟,还怜香惜玉呢。” 纪臻没应答,对方觉得无趣,不再多话。 “要不是这辆游艇是从岸边开出来,会被人认出,老子真想试一试在游艇上吹海风的滋味。” 来接胡娇的人共有两个,其中一个从游艇回到小艇上,嘴里骂骂咧咧。 他也没伸手搭一把的意思,任纪臻自己下来,在小艇上,抬头看着纪臻,颇有些看热闹的心思。 “我说你小子,满脸的血,那些血不会都是你的吧?” “是她的。”纪臻瞟了眼后背的宁惜玥。 “啧,也不去洗一下,粘得满脸都是,我刚才差点被你吓死,等一下拿块布把脸上的血擦一擦,要不然就你这样去见韩小姐,指不定她恼羞成怒,把你丢到海里喂鲨鱼。” “嗯,谢谢提醒。” 小艇颠簸了一下,胡娇也跳到船上来了。 最后一个人上来,小艇向大海中冲去。 纪臻佯装好奇地问:“能找对路吗?” “嘿,你小子不懂了吧。”开船的人嘲笑,“船上有定位仪,导航仪,比在路上开车还方便。” 一块布朝他砸过来。 纪臻眼疾手快接住。 他听到一个人说道:“擦擦你那张脸。” 纪臻往脸上胡乱抹了抹,结果血糊了一脸。 一瓶水朝他砸来。 “洗干净点。” 纪臻把整瓶水从头顶上倒下。 “你怎么洗的?” 扔水给他的那个男人怒了,身体猛的站起来,似乎马上就要冲过来打他。 一个海浪翻涌而来,小艇在海浪中颠簸了下,那人身体不稳,忙抓了样东西扶住。 稳住身形后,他坐下来,眼神阴冷地瞪着纪臻:“爱洗不洗,等一下招人嫌,别怪我没帮你。” 纪臻低着头不说话。 小艇上很黑,只有一个灯是照着前方的。 估计是担心被人发现,不敢弄得太亮。 纪臻估算了下,以他们这个速度行驶,恐怕已经到了公海。 韩天丽逃到公海中了? 大约游了两个小时,纪臻看到前面一艘游轮,游轮不算大,但也不小。 他知道,这就是蒋意涵说的那一艘。 “呼,总算是到了。” 船上纪臻三人都悄然戒备,宁惜玥默默挺尸中。 而胡娇身体则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感觉手上一热。 胡娇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宁惜玥的握着。 感受着从那双手传来的热度,胡娇心情平复许多。 游轮上的灯投射过来。 耀眼的灯光逼得人睁不开眼。 小艇上,其中一男的站起身,手里抓着什么东西挥舞。 然后,那道光稍微偏离了方向。 小艇继续往前,停靠在游轮旁边。 游轮与小艇,如同巨人和小矮人。 小艇显得非常渺小。 “我先上去。” 刚才挥舞东西的男人从梯子爬上去。 过了一会儿,他叫纪臻把宁惜玥背上去。 纪臻背着宁惜玥到了上面。 游轮上全是持枪黑衣人,甲板上,只有韩天丽与秋楚君两个女性。 韩天丽面带微笑,看着纪臻背着宁惜玥走近。 突然,她脸色一变,指着纪臻说:“把他抓住!” 众人不明白她的意图,但她下达任何命令,他们只要服从就够了。 数名黑衣人朝纪臻冲过来。 纪臻眼中寒光一闪而过,他径直冲向韩天丽。 韩天丽一边后退,一边大喊:“拦住他!” 有人朝纪臻开枪。 宁惜玥从纪臻背上跳下来,伸手挡住近在咫尺的子弹。 开枪的男人眼睛差点掉下来。 子弹……子弹居然被她接住了! 他慌张地连扣扳机,持续向宁惜玥扫射。 韩天丽听到枪声,愤怒道:“只准伤人,不许杀人!” 也就是说可以开枪,但不能击中要害。 听明白她意思的黑衣人,纷纷拿出手枪。 原本站在韩天丽左右两边的保镖,挡到她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纪臻无法抓住韩天丽,身影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同时要留意宁惜玥的情况。 两人如同表演特技一般,身影或闪或跳,竟未被一颗子弹打中。 韩天丽面色发白。 她早就听闻两人身手好,但没想到他们居然连子弹都不怕。 这下子她有些慌了,刚才命他们不准杀人,现在就叫人格杀勿论。 “小姐,咱们先离开这里。”感觉到危险的保镖想要护送韩天丽离开。 韩天丽后退了两步,忽然瞥到胡娇,又想起在自己手里的秋楚君。 她冷声下令:“去把那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紧接着侧眸扫了秋楚君一眼。 眼里隐含深意。 秋楚君抿了抿唇,表情有些僵硬。 突然,宁惜玥突然重围,向韩天丽冲过来。 韩天丽忙抓起秋楚君,掐住她的脖子对宁惜玥吼道:“你再过来我杀了她!” 宁惜玥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一道银光从她指尖飞出,射在韩天丽手上。 韩天丽吃痛松手,秋楚君跑到宁惜玥身边,表情惊惶。 宁惜玥撕开她脸上的绷带,正要给她解绑,感觉到身后有异,她拉着秋楚君躲开。 一颗子弹从她耳边飞过,几根头发被凌厉的热风切断。 耳朵像是被火烧了一下,火辣辣的。 宁惜玥一手抓着秋楚君,带她避开敌人的子弹。 发现韩天丽正往护栏方向跑。 宁惜玥叫秋楚君躲起来,她用银针射中一个黑衣人的手,然后冲过去将其踹开,抢走掉到地上的枪。 砰砰砰! 每一发子弹都打中一个黑衣人。 纪臻同样干掉了十来个黑衣人。 砰! 宁惜玥向韩天丽开出最后一枪。 韩天丽脚下绊到东西,恰巧摔倒,没被打中。 宁惜玥正要追,忽然听到秋楚君的尖叫:“娇娇被他们抓了。” 她顺着秋楚君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胡娇落入黑衣人的手里。 一个黑衣人正用枪指着胡娇的头。 韩天丽也看到了,她把散落到额前的头发拢到耳后,冷笑道:“宁惜玥,放下你手里的武器。” 宁惜玥面无表情地扔掉手枪。 手枪落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重响。 黑衣人迅速归拢到韩天丽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忘了或者觉得没必要,他们并没有把秋楚君抓过去。 “惜玥,你别管我!韩天丽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的!” 胡娇大声喊道。 韩天丽阴冷地朝胡娇走过去。 “臭丫头,居然敢对我阳奉阴违!” 胡娇看到她那种如同鬼煞般阴郁的脸,害怕地后退,退无可退,撞在了身后高大的黑衣人怀里。 “娇娇!” 这时,一道声音从海面上飘来。 众人抬眼望去,发现一艘船正向游轮靠近。 白云凤站在甲板靠护栏的位置,面露惊惶。 胡娇没想到白云凤也来了。 她以为只有宁惜玥和纪臻来了。 韩天丽脚步一顿,看着由远及近的舰艇,露出一抹阴森的笑。 “一个个都来了啊,真好,省得我多费力气去找。”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白云凤等人吸引的时候,宁惜玥如同猎豹般,向韩天丽冲去。 保持警惕的黑衣人原本枪对着胡娇,一看宁惜玥朝韩天丽追去,立马调转方向,枪指向宁惜玥。 砰! 枪响声起。 众人慌忙扭头。 韩天丽还未来得及反应,头发被宁惜玥用力一扯,她整个人被扯着往后踉跄,头皮似要被人扯下来般,疼得她无法抑制地尖叫出来。 黑衣人瞬间将枪对准宁惜玥。 砰砰砰砰砰! 甲板上火光四溢,如同绽放的烟花。 到处都能听见子弹落到甲板上的声音。 宁惜玥拧着韩天丽的头发,将她拖到自己面前。 子弹没打到宁惜玥,全进了韩天丽的身体里。 “啊!” 韩天丽痛呼。 这一切看似漫长,实则不过数秒。 而在宁惜玥擒拿韩天丽的时候,纪臻也动了,他的速度不比宁惜玥慢,直冲那个抓着胡娇的黑衣人。 扣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拧。 黑夜中只闻咔嚓一声,黑衣人拿着枪的手被折断,纪臻抢过他手里的枪,另外一只手抓着对方的胳膊,将其甩到一边。 砰! 子弹打入黑衣人的胸口。 纪臻把胡娇拖到身后,将手里的枪递给她:“拿着,他们靠近,你就用力按这里。” 胡娇点了点头,笨拙地把枪拿在手里,看着纪臻去帮宁惜玥。 韩天丽中了几枪,那些黑衣人都愣了愣,然后更疯狂地开枪,这一次无需顾忌,他们知道,只有打死宁惜玥和纪臻,他们才有逃生的机会。 白云凤从下面爬了上来,将一个从后面偷袭胡娇的人打倒。 持枪的警察一个接一个上来。 “都不许动!” 黑衣人眼见他们人越来越多,无心恋战,一边打一边退,然后从游轮上跳进海里。 砰砰砰! 子弹射进幽暗的海中。 有的人被打中,沉入深海,有的险险避开,爬上早就准备好的小艇。 白色的浪花从小艇下面喷出,小艇飞快地窜出,眨眼消失在远方。 来不及逃走的,或跳入海中游泳,或投降,还有的做最后的反抗。 不一会儿,游轮上,敌人都被控制住。 宁惜玥松了口气,转过身看向胡娇。 胡娇被白云凤紧紧抱在怀里。 宁惜玥见胡娇有人安慰,便看向秋楚君:“你还好吧?” 这一切发生太快,秋楚君根本没反应过来。 她觉得韩天丽的计划很完美,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宁惜玥和纪臻的身手如此了得。 她脸色苍白,呆呆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宁惜玥以为她吓傻了,走过去。 谁知秋楚君往后退了退,似是怕她。 宁惜玥怔住:“楚君。” “你,你去看看韩天丽死了没有。” 宁惜玥以为秋楚君受了伤害,下意识地与人碰触。 她心里自责,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秋楚君,便点了点头:“嗯,你等我一会儿。” 韩天丽被几个警察抓起来,双手用手铐铐住。 她中了四五枪,但没有一枪打中要害,也算是命大。 宁惜玥走过去,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韩天丽从昏迷中疼醒。 一睁眼就看到宁惜玥,韩天丽双眼迸出凶狠怨毒的光芒。 宁惜玥同样目光冰冷地看她。 “韩天丽,你知道我现在想对你怎么样吗?” 韩天丽呸了一声,一口唾沫吐向她。 宁惜玥避开,上前,掐住她的下巴,用力一按,咔嚓一声,韩天丽下巴脱臼。 韩天丽疼得惨叫,俏脸扭曲。 宁惜玥扭头,看向身后正在闹情绪的胡娇,然后又看看秋楚君:“你们想怎么对付她?”   ☆、第213章 韩天丽,死 胡娇身板一扭,甩开白云凤放到她肩膀上的手,走向宁惜玥。 “我想她把我受过的苦都承受一遍。” 胡娇站在韩天丽面前,冷着脸说道。 宁惜玥点头:“好!” “宁小姐……” 扣押着韩天丽的警察面有难色。 纪臻冷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们先回原来的船上。” 警察们看了纪臻一眼,放开韩天丽,一个接一个离开。 韩天丽听到胡娇的话,呵呵一笑:“要不要让你男朋友也来参与啊?正好让他知道,你这段时间给他戴了多少顶绿帽。” 胡娇脸色霎白,走过来的白云凤听到这话,脚步稍微一顿,紧接着怒火充斥了他的双眼。 他并不知道胡娇这段时间经历了哪些非人的折磨,可韩天丽这一句话,就够他想象许多。 韩天丽怎么能那么狠毒! 白云凤终于明白为何刚才胡娇不让自己碰她。 上一次,胡娇只是被一个人欺负,就好长一段时间不理他了。 他发过誓要好好保护她,再也不让她受人欺负。 没想到没过几天,便发生这种事。 白云凤握紧拳头。 大步走到韩天丽面前:“闭嘴!” “呵呵,我偏要说,戴了绿帽的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呵呵,正好这里有警察,杀了我你也别想好过。”韩天丽怨毒地盯着白云凤。 她对白云凤的恨意不比对宁惜玥的少多少。 是白家害死她的父亲。 是他们害得她家破人亡。 白云凤又穷追猛打,害得她不得不逃离S市。 这些人都欠她的,他们都该死! 可恨,为什么她那么周密的计划,最后依然会输? 她不甘,不解,怨恨,视线瞥向站在较远位置的秋楚君。 秋楚君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韩天丽呵呵笑了出来,却并未提到秋楚君。 她不会说的,秋楚君是宁惜玥身边的一颗炸弹。 早晚有一天,宁惜玥会在秋楚君手上吃亏。 只可惜,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看到。 白云凤被韩天丽的话气得脸色发白,举起手枪对准她的脑门。 韩天丽勾唇冷笑,无畏无惧。 死有何惧? “你让开!”胡娇推开白云凤,眼神怨恨地瞪着韩天丽。 韩天丽弯唇浅笑。 胡娇甩了她一耳光。 韩天丽头被打偏,半晌,她抬起脸,红肿的脸挂着笑。 胡娇恨极,但却不知道该怎么报复她。 自己在意的东西,韩天丽好像看起来并不在意。 而且,就算她让韩天丽尝试了一遍她的痛苦,于她又有何用呢? 韩天丽给她造成的伤痛,永远也无法愈合。 胡娇快速转身:“惜玥,韩天丽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吧。” 宁惜玥看向秋楚君,询问她的意见。 秋楚君白着脸转身:“我不想再看到她。” 宁惜玥以为她们是女孩,容易心软,不知道该怎么报复韩天丽。 宁惜玥淡淡说道:“那就让你的下属好好伺候你吧。” 韩天丽浑身僵住,很快便笑道:“我最想要的是纪臻,不如让他来伺候我。” 纪臻眼神如刀,犀利地射向她。 宁惜玥嗤笑一声:“痴心妄想!” “把她拉下去!” 宁惜玥有很多种办法对付她,但是避免夜长梦多,宁惜玥不想慢慢折磨韩天丽。 回去的路上,宁惜玥让人把残破的她丢到海中喂鲨鱼。 浑身是伤的韩天丽听到宁惜玥的话,苍白的脸僵了一下,然后呵呵笑了出来:“宁惜玥,你要变成杀人犯吗?” 宁惜玥冷酷道:“丢下去!” 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 韩天丽终于怕了:“宁惜玥,有种你一枪打死我!” 执行任务的是青帮的人,他们不是没杀过人,见宁惜玥没有阻止,两个人抓着韩天丽把她扔进海里,她身上绑着绳子,跟着轮船往前游。 身体在海水中沉沉浮浮,韩天丽没有叫器的能力。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淹死的时候,一头大白鲨从海面下浮出来,一口咬在韩天丽的腿上。 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划破天空,血瞬间染红了周围的海水。 宁惜玥冷漠看着,心里无波无澜。 让韩天丽这样死掉,宁惜玥犹不解恨。但是不杀了她,她就会被警察带回去。最可能是被判有期或无期徒型,最多就是死刑。与其让她死得痛快,不如让她在死前感受一下撕心裂肺的痛。 轮船靠岸,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宁惜玥让白云凤把胡娇送回去,她则和纪臻亲自送秋楚君回家。 “怎么早上回来?你这几天去哪里了,都联系不上。咦,惜玥也来了,你不是在云省吗?回来了也好,那边最近不安全,你没受伤吧?” 开门的是秋楚扬,一张嘴就停不下来。 之前没人告诉秋楚扬胡娇和秋楚君被绑架,他还以为自己的妹妹正和胡娇在外面旅游呢。 宁惜玥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我们顺路,就送她过来了。” “别站门口,进来坐吧。”秋楚扬让开身子,请他们进屋。 宁惜玥想到秋楚君状态不太好,便点了点头。 “惜玥姐,你不是和纪先生有事吗?去忙你们的吧,我昨晚失眠,现在想睡一觉,先进去了。”秋楚君飞快从宁惜玥身边走过去。 “这丫头怎么了?” 秋楚扬感觉到秋楚君的不对劲,问道。 宁惜玥摇了摇头,这件事对秋楚君而言是个伤疤,不该由她这个外人揭开。 “可能是累了吧,那我们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行,你们路上小心。” 上了车,宁惜玥叹了口气。 韩天丽死了,但娇娇两人能恢复过来吗? “回家?” 纪臻握住她的手。 “我不放心娇娇,她的情绪似乎比较激烈,先打个电话问问云凤。” 她抽出手,找到自己的手机,给白云凤打了个电话。 白云凤告诉她,他把胡娇送到她家门口,然后胡娇进家门,不让他进。 他现在在胡娇家楼下。 宁惜玥让司机开车去胡家。 这一次两人出事,白云凤和纪臻都有意地隐瞒了双方的家人。 胡妈妈并不知道自己女儿再遭重创。 见女儿回来,高兴地跟她打招呼:“去山上游得开心吗?怎么那么早回来?你半夜就起床赶路吗?” 胡娇点头:“是啊,我想你了嘛。” 她抱了抱母亲。 胡妈妈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真是半夜赶回来的?那快点去睡一会儿。” “嗯。” 胡娇仰头,把眼泪逼回眼眶,快步向卧房走去。 胡妈妈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怎么像是有心事啊。” 胡娇进屋把门反锁,上床,躲进被窝里,无法抑制地低声抽泣。 担心被胡母发现,她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半个小时后,宁惜玥过来。 胡妈妈见到宁惜玥很是惊喜:“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在云省碰见地震了吗?” 宁惜玥跟胡妈妈寒暄几句,然后说想见见胡娇。 胡妈妈感叹:“娇娇有你这样的好朋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瞧瞧,刚回来就惦记着她。那臭丫头,也没关心关心你,还得你往这边跑。” 边说边领着宁惜玥去找胡娇。 宁惜玥心里苦笑。 福份? 不认识她才是福份吧。 她除了给身边的人带来噩运,还能带来什么? 胡妈妈敲了敲胡娇卧室的门:“娇娇,怎么把门锁了,快起来开门,惜玥刚回S市就来看你了。” 咔嚓。 房门从里面打开。 胡娇看了宁惜玥一眼,往里面走。 她没有以前那种热情劲儿。 宁惜玥眸光微暗,胡娇的悲剧是被自己连累的,对自己心生隔阂,她并不意外。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但心里头仍然有些沉闷。 她多么希望回到半年前,两人亲密无间。 “胡阿姨,你去忙吧,我和胡娇说会儿话。” 正想骂胡娇两句的胡母听了,笑了笑:“那你们聊,这丫头昨晚没睡够,估计这会儿脾气大,要是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你别放在心上。” “嗯,我知道,谢谢胡阿姨。” 宁惜玥关上门,和胡娇谈话。 他们谈话时间不长,胡娇虽然态度没有以前热情,但看上去精神还好,并没有寻死觅活的样子。 宁惜玥担心的就是胡娇想不开,见她头脑还算清醒,稍微放下心来。 不到二十分钟,宁惜玥离开了胡家。 胡娇说她想要睡觉,宁惜玥又不能强赖着。 车上。 宁惜玥长长叹了一口气。 纪臻什么也没说,只紧紧握着她的手。 “娇娇一连受了两次打击,不知道她现在在我面前是强装,还是真的愿意放下。”宁惜玥忍不住跟纪臻说,“还有楚君。她以前精神受过一些刺激,在疗养院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怕这一次事件会给她心里带来很大创伤。” “她们会慢慢好起来,有你的陪伴。”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她们真的还会想要她的陪伴吗? “也许,我不该和别人走得太近。”如果她们不是自己的好朋友,就不会遭此不幸。 “别说傻话,别胡思乱想。”纪臻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肩膀,轻轻安抚。 宁惜玥靠着纪臻,渐渐的睡了过去。 …… “我不想再跟你做朋友,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不要再有任何瓜葛!”胡娇冷漠道。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走开!”秋楚君厌恶地朝她吼道。 宁惜玥在她们冷漠疏离的声音中惊醒过来。 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在车里。 她坐直身子。 “醒了?” “为什么不叫醒我?我睡多久了?”宁惜玥看看纪臻,又看看车窗外。 车子停靠在她家门外,纪臻维持着之前的坐姿,她醒来之后,纪臻才活动了下筋骨。 “没多久。”纪臻打开车门,先下车,然后伸手接她。 宁惜玥觉得脖子都酸了,再看看外面的大太阳。 她睡了至少两个小时。 看着弯腰站在车门外的男人,宁惜玥眸光闪烁。 他的眼睑下面两片黑影,青色胡碴冒出来。 自己累,他何尝不累? 自己失踪五天,他五天未合眼。 自己执意回来救人,他陪自己。 想到这些,她心里不由一软,把手递了过去。 纪臻勾起唇角,拉着她进了宁家的别墅。 宁家父子正坐在客厅里,她一进来,就被他们拉过去好一阵训斥。 宁惜玥乖乖低头认错,态度好得不能再好。 她救人没错,但给家里人带来担忧烦恼,就是她的错。 宁朝方和宁琛本来就疼她,看她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乖乖低头,心里的不舍便冒了出来,原本想了一晚上的话,这会儿都说不出口了。 “还好都平安回来了,下不为例,知道吗?”宁朝方总结。 宁惜玥抬起头,笑眯眯地点头,凑过去搂住宁朝方的手臂:“知道啦,爸放心吧,绝对没有下次,我保证。” “你保证有用吗?”宁朝方瞪她一眼,但没有半点杀伤力。 宁惜玥一点儿也不怕,猛点着头:“当然有用。爸的话就是圣旨,不听是要挨罚的。” “你这张小嘴!”宁朝方捏了捏她的脸。 宁琛吃味道:“惜玥,我也生气了。” 宁惜玥放开宁朝方,过来捏捏他的肩膀:“我给你捶捶,把气都捶散好不好?” 宁琛眼睛含笑,哪里还能见到半点不喜。 “行了,适可而止,还真的让你妹妹伺候你啊?。”宁朝方不悦地瞪了宁琛一眼。 宁琛虽然享受宁惜玥的“服侍”,但也舍不得她操劳,拉住她的手:“好了好了,哥不生气了,不过你要答应哥,以后不准再冒险。” 宁惜玥满口答应。 宁家父子这才满意。 “纪先生,谢谢你送玥玥回来。”宁琛看向坐在对面的纪臻。 “不用客气。”纪臻瞟宁惜玥一眼,“惜玥昨晚没睡,让她回屋休息吧,我先告辞。” 宁惜玥送纪臻出门。 门外,他摸着她的脸,声音低沉:“真想把你带到我家去。” 宁惜玥微微一笑,按住他抚摸自己的手:“那我爸和哥估计会打到你家去。” 纪臻勾了勾唇,亲了她一下:“睡醒了打电话给我。” “好,你自己也好好睡一觉。” 送走纪臻,宁惜玥回屋休息。 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她看看时间,太晚了,没打给纪臻。 手机也没有未接来电和短信。 摸了摸肚子,她楼下厨房找吃的。 看到冰箱里用保鲜膜罩着的几盘菜,宁惜玥会心一笑。 热菜的时候,她站在柜台边刷手机,突然,她脸上的笑僵住。   ☆、第214章 出国 韩天丽,死了都留一手! 宁惜玥看到网上那些视频截图,一股怒火蹿上心头,前一刻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她看了眼图片上传的时间,就在十分钟之前。 看到的人不多,应该还来得及。 她分别打给KABIN和纪臻,让他们帮忙将网络上那些数据清除,最好能够找到发图片的人。 交待下去后,她又联系白云凤,让他多多注意胡娇的动态。 秋楚君那边比较不好安排。 虽然现在论坛里只传出有关胡娇的照片,但保不准幕后黑手还有后招。 所以,最关键是找到上传照片的人。 她之前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韩天丽早已把视频交给别人。 韩天丽会把照片交给谁呢? 宁惜玥心急如焚,但她会赌石,能鉴宝,可治病救人,但却不会黑客技术,眼下只能等。 她看到论坛里那些图片被删除,悬着的心稍放下来。 过了一会儿,纪臻打电话来。 宁惜玥立刻按下接听键。 “IP地址不在国内,暂时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位置。” 宁惜玥捏了捏拳:“有办法销毁那些视频图片吗?” “试试看。” 纪臻挂断电话去忙了。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纪臻告诉她,已经侵入对方的电脑,将那些资料全部销毁。 宁惜玥上网搜索相关信息,浏览各论坛贴吧,都没有看到相关信息,这才真真松口气。 “网上的信息,我会让专业人事盯着,一有问题立马给你处理。你什么时候醒的?吃饭了吗?” 纪臻的声音传来,低沉磁性,十分好听。 宁惜玥抿了下唇,微笑道:“十二点才醒的,刚才热了饭菜。” “吃了吗?胡娇的事你不用太操心,有很多人看着。” “嗯,刚吃了。” 宁惜玥此时没有睡意,也没了胃口,瞟了眼桌上的冷菜热菜,说谎不打草稿。 纪臻让她吃完后回屋睡觉,别多想。 “睡不着。” “那我们聊天。” “你不困?”宁惜玥反问,“你什么时候睡醒的?我刚才是不是打拢你了?” “没有。我早就醒了,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宁惜玥闻言,有种难言的甜蜜。 她便在厨房里跟他闲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瞌睡虫跑回来了。 纪臻听到她打哈欠的声音,要她立刻回去睡觉。 “你现在也在床上吗?” “嗯。” “那晚安。” 宁惜玥在挂掉手机前,用嘴亲了一下。 声音传到纪臻那边,纪臻愣了愣。 待他回过神时,手机里只传出嘟嘟嘟的声音。 纪臻嘴角往上轻扬,躺在他和她的床上,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清早,宁惜玥被手机铃声吵醒。 一看是胡阿姨打来的,宁惜玥心里咯噔一下。 连忙拿起电话。 “胡阿姨,早。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惜玥,娇娇不见了。” …… 半个小时后,宁惜玥素面朝天站在胡家门口。 听到门铃声,胡阿姨从里面开门。 “胡阿姨,怎么回事?” “你看,这是娇娇留下来的信,她离家出走了。” 胡阿姨把一张纸递给宁惜玥。 宁惜玥拿过来看,上面的笔迹她很熟悉,的确是胡娇的。 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意就是胡娇想要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让他们别担心,也不要浪费时间去找她。 宁惜玥打胡娇的手机,打不通,手机关机了。 她转而打给白云凤。 白云凤道:“我知道,守在胡家楼下的下属告诉我,她背着背包走的。我正跟着她,忘记告诉你一声,让你白着急了,抱歉。” 原来白云凤也跟着! 宁惜玥这下彻底放下心来。 如果只有胡娇一人,她不仅要担心胡娇被人欺负,而且担心胡娇做傻事,现在有白云凤跟着,想来出不了事。 “那你好好陪着她,别把娇娇弄丢了,要不然我可不会轻易饶你。” 笑声从那头传来:“我怎么舍得把她弄丢?不跟你聊了,我们刚出机场。” “行,那你好好照顾娇娇,也照顾好自己,胡阿姨这边,我会替你们解释。” 结束和白云凤的通话,宁惜玥转而把此事告诉胡阿姨。 胡阿姨知道胡娇不是真的离家出走,只是心情不好出去看看,彻底放心。 “这丫头不声不响地离开,留封信也说得不清不楚,吓我一跳。” 嘴里埋怨着,但她脸上却含着淡淡笑意。 女儿没事,胡阿姨便放心了。 留宁惜玥在家里吃了早饭。 胡阿姨盛情难却,宁惜玥吃了早饭后才离开。 胡娇出去外面散心,不知道楚君现下状态如何。 宁惜玥转道去了秋家。 去之前给秋楚扬打了电话。 秋楚扬说他妹身体不适,请假一周。 也就是说秋楚君在家。 宁惜玥到秋家后,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开门。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转头一看,是秋母。 秋母两只手都提着袋子。 “是惜玥啊,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家里没人,等很久了吗?” “我刚到,之前打电话给楚扬,他说楚君在家。”宁惜玥走过去帮秋母提菜。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秋母避开。 “我来吧,您还要开门。” 秋母一想也对,这才把袋子递给宁惜玥。 “楚君出门了,说是找她以前的同学玩,你是来见她的吗?”秋母一边开门一边问。 “嗯,我今天没事,过来找她玩。”宁惜玥提着袋子走进屋里。 “哦,那来的可真不巧,我打个电话给她,让她早点儿回来。” 秋母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往厨房走去。 “不用,她有同学陪就够了,我下次再找她。”宁惜玥暗道,楚君去找老同学,莫非是为了倾诉? “留下来吃午饭吧。” “谢谢,改天吧。” 宁惜玥离开秋家,时间不早,她想了想,去天娱集团找纪臻。 长驱直入。 无人阻拦。 宁惜玥直接进了纪臻的办公室,正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离纪臻极近,就快贴到他身上去了。 “咳。”宁惜玥轻咳一声。 纪臻抬头,看到是她,冷峻的表情瞬间一变,站起身朝她走过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说一声?” “要是说了,还能看到刚刚那个画面吗?”宁惜玥揶揄。 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差点摔倒的那个女人身上。 女人长相倒是挺清纯,看身材的话一点儿也没瞧出来。 她站直了身体,挑衅地瞪了宁惜玥一眼,看向纪臻时,表情变得温柔似水。 “纪董,你觉得我刚才的提议如何?” 啧啧,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 纪臻没有回答女人的话,而是低头亲了亲宁惜玥的小嘴,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宁惜玥眼角余光瞥见那个女人瞬间扭曲的表情,不由心底暗乐。 她还以为像纪臻这样冷酷的男人,女人们只敢远观不敢亵玩呢。 或许,她太低估自己男人的魅力? 宁惜玥挑了挑眉,将纪臻推开:“行了,还有人看着呢。” 纪臻斜了那个女人一眼:“出去,你的项目找徐特助谈就行了。” 女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恶狠狠地瞪了宁惜玥一眼,好像宁惜玥对她犯下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宁惜玥微笑以对。 女人见状,低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朝门口走去。 路过纪臻身边的时候,她哎呀一声,向纪臻倒了过去。 宁惜玥正想着这个女人是故意摔倒的还是真不小心摔倒的,便感觉到一股力道把自己往边拉。 顺着那只手看上去,看到一张英俊到令人窒息的脸。 “啊!” 一声尖叫伴随着落地声,打断了宁惜玥的注视。 她扭头看去,只见那个女人姿势不雅地倒在地上。 恰在这时,徐特助开门进来。 看到办公室里这一幕,愣了愣,然后用手捂着嘴巴轻咳一声,迈步走近:“董事长,这是您下午开会要用的资料。” 把文件递给纪臻,徐特助朝那个女人伸手:“陈小姐,没摔伤吧?” 陈涵没想到纪臻居然真的像传闻中对女人冷酷之极,脸阵红阵白,借着徐特助的手站起来,瞥见门外有人偷偷往里瞟,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踩着高跟鞋走人。 徐特助担心宁惜玥误会什么,解释了一句:“陈涵小姐,是造星影业的千金,最近天娱和他们有合作意向。” “收购一事不必谈了,就按照之前开会的方案,他们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纪臻适时开口。 徐特助飞快瞥宁惜玥一眼,点头:“好,我去送送陈小姐,顺便转告您的意思。” 两人三言两语,便点明了那个女人的来历身份。 待徐特助走后,纪臻拉着宁惜玥坐到沙发上:“你别误会。” “我要是误会,现在就不会坐在你身边了。”宁惜玥靠着沙发,目光流连在他的身上,最后停在那张英俊无比的帅脸上。 纪臻任她打量,没有丝毫不自在的样子。 “我准备出去旅游。”突然,她说。 纪臻闻言一愣,然后说道:“出去玩玩也好,想去哪里?” “还没决定,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纪臻思考了一下:“过几天F国有时装周,我带你去那里看看?” 宁惜玥眼睛一亮:“行啊,顺便去看看Haya姐。” “是姨。”纪臻皱了皱眉。 宁惜玥撇了撇嘴:“让Haya姐听到了肯定不高兴,把她都叫老了。” “她本来就是老女人。”纪臻不在意地说。 宁惜玥笑着拿出手机:“我要把你说的话录下来,让她好好听听,你在她背后说她坏话。” 纪臻夺走她的手机,捏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唇齿相交,一番缠绵后,他喘着气压在她身上,手撑着沙发,目光灼热地盯着她:“还录吗?” “录……” 没说完,便又被他的嘴堵住。 …… F国,时装周。 HAYA与宁惜玥热情相拥。 她亲热地亲了宁惜玥的脸颊。 宁惜玥对这种热情的问候还是有些吃不消。 好在HAYA马上放开了她。 “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被阿臻追到手了,我还以为你会多磨他几年。” 听到HAYA的话,宁惜玥耳根微微一红。 “你不用忙吗?” 纪臻插话进来,眼睛盯在HAYA搭在宁惜玥肩膀的手。 HAYA没想到这个外甥连这种醋也吃,故意环住宁惜玥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我的工作基本做完了,剩下交给模特就行,好久没见到惜玥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纪臻闻言更加不悦,浓眉微皱,严肃道:“改天吧,你每年看时装周看腻了,惜玥是第一次来。” 强硬地把宁惜玥拉到自己身边。 “嘿,你这家伙,太霸道了。” HAYA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一段时间不见,连尊重长辈都不懂了吗?” “我看后台那边好像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纪臻说着,便拉宁惜玥进观众席。 HAYA错愕地睁大眼睛,这家伙! 宁惜玥剜了纪臻一眼:“咱们天天见面,我好不容易和HAYA姐见一面,你都要拦着?去吧,你看时装周,我跟HAYA姐说几句话。” 纪臻眸子稍沉。 不待他说话,HAYA笑吟吟道:“可不能再叫姐了,要叫也该叫我一声AUNT。” “取笑我,不跟你聊了。” 宁惜玥故意跺了跺脚,扭头走掉。 Haya笑着追过去。 这时正巧有人来找纪臻,纪臻想着这里HAYA熟门熟路,宁惜玥跟着她应该不会有事,就放她跟HAYA走。 “HAYA,你今天戴的项链风格和往日似乎不太一样。” 宁惜玥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着的是一条中世纪风格的蓝宝石项链,宝石项链给她的感觉也些怪异。 HAYA低头,脸上露出一抹娇羞的迷人神色。 宁惜玥讶异地睁了睁眸子,莫非HAHA在热恋中? 她一直知道HAYA是单身。 “咳,偶尔戴点不一样的,一成不变多无趣。”HAYA笑着掩饰。 宁惜玥戏谑道:“是不一样,这次看你以比以前脸色都‘红润’了些。” HAYA双手贴着脸颊:“有吗?是不是米分腮抹太多了?” “欲盖弥彰,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宁惜玥拉下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哪有。”HAYA眼神闪烁。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性感的男声传来。   ☆、第215章 无为大师 “HAYA!” HAYA微微一愣,随即快速扭头。 见状,宁惜玥猜到来者很可能就是HAYA的恋爱对象,她循声看去,想见识一下什么样的男人能将HAYA迷信。 之前HAYA说过要当一辈子单身贵族的。 什么样的男人居然把这朵高岭之花摘下了。 宁惜玥看到来人,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惊艳”二字并不只是用来形容女性,男人的相貌气度不俗,同样会让人有种感觉。 男人长得并不娘气,相反,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英俊。 他拥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睛,金色卷发,以及西方人独有的立体五官。 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让人看到。 伟岸的身姿包裹在一袭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内,连衬衫衣领的领带都一丝不苟,透着一股莫名的禁欲诱惑。 他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十分迷人。 HATA平复了下心绪,令宁惜玥有些意外的是,她居然显得矜持起来。 这和HAYA的性格可不太一样。 看样子,无论什么时候,女人一在心仪男人面前,都会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而能够让HAYA改变自己的,想必一定是她在意的男人。 “HAYA,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男人走近,笑容不变。 他的眼睛不离HAYA,似乎他的眼里只有她。 HAYA看他一眼,垂眸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去Y国了吗?” “想你。” 男人说得直白,抬起HAYA的手,低头亲吻她的手背。 HAYA脸蓦地涨红,一双美眸如同沁了春水碧波,盈盈动人。 她本来长得就极美,动情之时,那娇艳的颜色,令周围的一切顿时黯然失色。 那个西方帅哥同样着迷地看着她。 宁惜玥只看了一眼,便笑道:“HAYA,这是你男友?” HAYA秀眉轻蹙:“不是。” 而那个男人则在同一时间道:“是。” HAYA斜睨他一眼:“我还没答应你呢。” “我以为你已经答应了。”男人皱眉,苦恼道。 宁惜玥这个局外人,都能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浓烈的爱意。 她轻咳一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HAYA的朋友,宁惜玥。” “科西莫。”男人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便收了回去,态度稍显冷漠。 HAYA不太满意他的态度,重新介绍了一遍。 “这是我外甥的未婚妻,宁惜玥小姐。” 科西莫闻言,向宁惜玥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微笑。 HAYA指着他向宁惜玥介绍:“科西莫美第奇。” 美第奇? 难道是意国那个美第奇家族的人? 科西莫气度不凡,来自那样的家族倒也不足为奇。 宁惜玥很快便恢复如常,笑着打了声招呼。 然后说道:“你跟科西莫应该有话要说吧,我去找纪臻,有事电话联系。” 宁惜玥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钻入人群离开了。 别人谈恋爱,她可不想去当电灯泡。 在场内他们的席位上找到纪臻。 “那么快回来?” 纪臻微讶。 宁惜玥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身旁:“HAYA谈恋爱了!” 纪臻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刚刚有个朋友跟他提到的,难道HAYA真恋爱了? “你刚才看见那个男人?” “嗯,长得又高又帅,而且气度不凡。”宁惜玥实话实说。 “有那么好?” 以前纪臻可不会问那么仔细,宁惜玥顿了顿,忽然戏谑地歪头看他:“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不要岔开话题。”纪臻把她拉到自己腿上,搂着她的腰肢,“我妈一直操心HAYA的婚事。” 好吧,果然是她想多了。 她把刚才看到的如实告诉纪臻。 “晚上约HAYA吃饭。” 纪臻下结论。 宁惜玥笑道:“人家远道而来,自是想与佳人多呆一会儿,HAYA的晚餐应该有人预订了吧。” 她侧眸,往外面望去。 HAYA和科西莫都不见了,可能去其他地方谈情说爱了。 宁惜玥勾着纪臻的手,坏笑道:“我终于看到一个比你高比你帅还比你有钱的了。” “太高显得你太矮,太帅会被人拐,太有钱花不完。”纪臻淡定回道。 扑哧。 宁惜玥忍俊不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像什么?” “你老公。” 听到纪臻的回答,宁惜玥怔住,随后反应过来,掐住纪臻腰间软肉。 结果拧到的是结实的肌肉。 一点赘肉都没有。 平时也没见他怎么锻炼,怎么身材保持得那么好? “以后离HAYA的男人远点。” 纪臻任她掐揉,面色不显。 宁惜玥斜他一眼,吃醋了还装酷。那是HAYA的男人,她看一眼会怀孕不成? 跟纪臻说说闹闹,前面T台走秀开始。 宁惜玥很快注意力转到了秀场上。 大多数女人都喜欢漂亮衣服首饰,宁惜玥也不例外。 虽然她现在的品味和以前有些不同,但不影响她对那些时装的欣赏。 等到今天的时装秀结束后,宁惜玥打电话给HAYA,HAYA没有接。 果然是和科西莫约会,连手机都放一边去了吗? 接下来几天,宁惜玥都没什么机会和HAYA约见。 HAYA的时间都被那个科西莫承包了。 宁惜玥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办法。 离开F国之前,HAYA终于抽空来送他们。 “这个给你,我新设计的。” HAYA将一个小礼盒递给宁惜玥。 宁惜玥一听就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她打开来看,果然是首饰。 一对耳钉,黑宝石,看上去透着一股神秘。 站在HAYA身边的科西莫脸色微微一变,无人察觉。 宁惜玥笑着把耳钉戴在耳朵上:“谢谢,我很喜欢。” 与HAYA告别之后,她和纪臻去Y国拜访纪母,然后飞回国内。 飞机停在了B市。 周家派人来接他们。 周轩现在听觉基本和正常人无异,周家人希望她能再检查一下,确定有无隐患。 故而宁惜玥他们从国外直接飞到B市。 “一段时间不见,惜玥变得更漂亮了。”王文雅温柔笑道。 “又不是整容了,哪里能看出变漂亮?”周轩小声嘀咕,看了眼被大家围观的宁惜玥。 “吃你的饭。”王文雅斜他一眼,转过头看向宁惜玥,又是一张温柔慈爱的笑脸。 她现在看宁惜玥,真是越看越喜欢。 长得漂亮不说,而且医术高明。 多少专家都无能为力的病,惜玥却医治好了。 儿子变成正常人,为人母者再高兴不过,心里对宁惜玥便多一份感激。 “来,多吃点,瞧你瘦的。” 王文雅用公筷给宁惜玥夹了一块牛肉。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宁惜玥笑道。 饭后,宁惜玥在纪臻的房间里,摸着肚子说:“每次来你家,我得长几斤肉。” 周家人太热情了,盛情难却,每次她都要比平时多吃半碗饭。 “吃不下就不要硬着头皮吃。”纪臻的手贴了上来,隔着她的手摸她的肚子,“要不要吃点消食片?” “不用,我走动走动就好。”宁惜玥推开他,“大热天的,别靠那么近。” 他天生体热,冬天抱着像个大火炉,夏天一抱,全身汗都冒出来了。 被嫌弃了的纪臻转身出门。 宁惜玥挑了挑眉,不会是被自己气走了吧?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外面看看,纪臻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大盆冰。 他把冰放在墙角,又把空调调低几度,然后走过来,抱住她:“这样不会热了吧?” 宁惜玥:“……” …… “外公,你找我有事?” 被纪臻抱着睡了个午觉,下午,宁惜玥醒来,王文雅过来告诉她,老爷子叫她过去一趟,没提到纪臻。 纪臻也跟着她进来。 “惜玥啊,过来坐。” 周老爷子招手,让宁惜玥过去。 他抬眸扫了眼纪臻,微微一笑:“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去看看纪老头吧,他打了好几次电话给我,说想见你。” 纪臻眉头微皱。 “去吧,人老了,数着日子过活,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惜玥,你陪外公,我出去一会儿。”纪臻摸了摸宁惜玥的头发。 “嗯,路上小心,代我向纪爷爷问声好。” 纪臻痛恨纪父,对纪老爷子则是冷漠。 虽然纪老爷子也有错,但在儿子和儿媳妇之间,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前者吧。 而且纪老爷子一开始也不是没有阻拦过,可惜拗不过儿子,最后选择旁观。 如果可以,宁惜玥还是希望纪臻能够原谅老人家。 纪臻离开后,周老爷子把宁惜玥叫到身边。 “过会儿你陪我去见个老友,他身子有些不适,看了很多医生,中医、西医都瞧过,没办法根治,只能养着。” 宁惜玥点了点头。 稍作准备,宁惜玥跟着周老出门。 车子往郊区外行驶,然后上山。 宁惜玥心里存着疑惑,周老要带她去见谁? 车子停下来,宁惜玥往外看,发现前面是一座寺庙。 她疑惑地看向周老。 周老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下车吧。” 宁惜玥下车,绕过来,扶住刚下车的周老爷子。 两人走到寺庙的门口,一个知客僧双手相贴,竖在胸前,向周老行了个礼。 “周老,请进。” 宁惜玥诧异地看了知客僧一眼。 周老笑着解释:“我没事先打电话过来,大师料事如神。” “身体不适的人是一位大师?” 宁惜玥诧异。 什么样的大师竟然让周老如此惦记,亲自邀她来治病。 知客僧将他们二人引入寺庙,穿过侧边一个拱形门,进了一个院子,右拐右绕,约莫走了五分钟,他们停在了一个院子前。 知客僧对着门的方向道:“无为大师,周老先生来了。” “进来吧,咳咳。” 知客僧上前,推开房门,然后后退一步,看向宁惜玥二人:“两位请。” 周老走在前面,宁惜玥紧跟着他。 庙房里传来一股药味,但不浓,除此之外,还有佛香的味道。 宁惜玥还以为会看到一个卧榻的老僧人。 进去后却看到一位大师盘腿坐在蒲团上。 蒲团放在炕上,另外一边还有一个,中间隔着一张矮几。 此时,桌上已经煮好香茗,白烟袅袅,茶香飘飘。 “夏弟,我今天带了个医术高超的丫头来给你瞅瞅。” 周老看到老僧人,面上浮出淡笑,抬脚行去。 宁惜玥听到他的称呼,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难道眼前这位大师是周老爷子的弟弟? “我这怪病连国手都治不好,你让一个小丫头过来,不是在打击她信心吗?”无为大师含笑看向宁惜玥。 他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脸,脸上有很多皱纹,一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透着智慧的光芒。 一袭袈裟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无为大师很瘦,手背上青筋都浮出来,脸上眼窝深,颧骨高,似乎风一吹就会倒。 但因为他由内散发出来的善意,那样瘦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怖。 甚至,宁惜玥觉得他年轻的时候应该长得不错。 无为大师的目光忽然顿住,死死盯住宁惜玥的手腕。 宁惜玥低头,看向左手腕,那个玲珑玉镯。 无为法师看出玲珑玉镯的不凡?又或者他也见过这个玉镯? 周老也注意到无为大师的异样,奇怪地问:“夏弟,你看什么?” 无为大师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从哪里找来的小丫头,她的医术比华神医还高明?” “如果算本事的话,惜玥这丫头肯定比不上国岩,毕竟那家伙比惜玥多吃了几十年的饭。但是丫头也有她自己的本事,在某些方面的确比国岩厉害。我那曾孙子,不是耳朵不好使吗?多亏了惜玥,轩轩听觉都正常了。” 无为大师听了笑起来:“恭喜。” 提起这事儿,周老十分开心。 为长者,总是操心小辈之事。 曾孙残疾,他心痛之余,也想尽办法来帮助曾孙子。 现在轩轩的顽疾好了,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卸下。 “惜玥,你过来给无为大师瞅瞅,他这病啊比较奇怪。说是病吧,但所有看过的医生都不知道是什么病。说不是病吧,他三两天就要犯一次头痛症,而且每次发症,性格都会变得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第216章 不干净的东西 周老在旁边问。 宁惜玥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无为大师有病,或许是我道行太浅,要不我把师傅叫过来,兴许他能看出来。” 周老有些失望,但其实宁惜玥的回答在预料之中。 与白石齐名的华国手都看不出病因,惜玥要是能看得出来才真的令全世界震惊。 “不过,无为大师应该心有所念,而那些执念羁绊住自己,或许这是心病。”宁惜玥又道。 周老看了无为大师一眼。 “我就说是心病吧。”周老叹了口气,“那么多年了,你心底到底藏了什么事那?我以为你出家参佛,早已看破红尘俗世,现下看来,你仍然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人若无七情六欲可悲,可若因七情六欲而伤害身体,却也可怜。 无为大师笑道:“我若看破红尘,岂会身在红尘中?建贤哥,你不必挂心,反正以我的年纪,早已到了坐古之期,现在多活一天,便是偷来的福气。” 他倒了杯水递到周老旁边:“这是前几日冬子送过来的,你尝尝,今年的新茶,味道还不错。” 周老劝不过,轻叹口气,拿起茶轻抿一口。 无为大师递给宁惜玥一杯。 宁惜玥恭敬地接过:“谢谢。”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惜玥说,建贤哥,麻烦你到外间的客室休息片刻。” 过了一会儿,无为大师忽然说。 周老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屋里剩下宁惜玥与无为大师两个人。 宁惜玥坐在他对面:“大师有什么话直说吧。” “你这手镯能给我看看吗?”无为大师垂眸,看向她的玉镯。 宁惜玥摸了摸玉镯,果然是认得这个玉镯的。 “抱歉,玉镯取不下来。” 无为大师闻言,眼神微暗。 “那可否把手伸过来?” 宁惜玥将手放在案几上。 无为大师颤微微地伸出手,抓住她的手,仔细打量起那枚玉镯。 “像……太像了……” “大师见过?” “嗯。” 无为大师没有看她,目光始终未从那枚手镯移开:“你这玉镯是从哪里来的?” 宁惜玥不明白他的用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冒昧问一句,您从哪里见过类似的玉镯?” 无为大师顿了一下:“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在哪里啊?我也忘了。” 说着,他松开手,并收了回去。 宁惜玥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一看她的手镯便认了出来,说明他一定非常在意这手镯。 既然在意,又怎么会忘? “你认识一个叫白若梅的老人吗?” 宁惜玥怔住:“白若梅?” “莫非你认识?”无为大师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宁惜玥似乎真的认识,他顿时激动起来。 “她是我奶奶。” “奶奶……奶奶……”无为大师低头,眼中似有泪光闪过,“她现在……还在吗?” “奶奶很年轻的时候就离世了。”宁惜玥怔怔看着他,“无为大师,您是我奶奶的旧识?” “是啊。” 两个字感叹地发出后,无为大师没再说别的:“我有些累了,你出去吧。替我跟建贤哥道声别。” 宁惜玥在客室里找到周老。 “他找你谈什么?”周老问。 “没什么,无为大师让我替他向您道别。” “看来他是不想再见我了。”周老站起身。 宁惜玥忙上前去扶住他。 “改日麻烦你师傅跑一趟。”边往外走,周老边说。 宁惜玥点头:“外公放心,我回去就告诉师傅。” 宁惜玥回到周家老宅的时候,纪臻已经回来,站在门口迎接他们。 “去哪里了?” 他牵起她的手问。 “给人看病,不过我本领有限,没有出力的地方。” 宁惜玥沮丧道。 她靠着异能还有皇甫神医的手扎,医术速成。但是一个好的医者,不仅要有理论知识,还要经过几十年的实战经验。 就如同士兵,再多的训练也不及亲身上战场学到的东西多。 “外公是不是带你去见了无为大师?”纪臻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你怎么知道?” 宁惜玥奇怪地抬头看他。 纪臻微微勾唇,没有回答她,走过去扶住老爷子。 宁惜玥压下心头的疑惑,走到周老另外一边,扶住他,往家门口走去。 晚上,周老爷子接到无为大师打来的电话。 他很是诧异。 因为无为大师从来没有主动打电话给他。 “建贤哥,能帮我一个忙吗?” 宁惜玥和纪臻在周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便飞回S市。 纪臻公司还有很多工作,宁惜玥让他不必送自己。 纪臻给她叫了辆计程车,叮嘱她回家后给他打电话。 “知道了,我那么大了,还会走丢不成?” 宁惜玥睨他一眼,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叫司机师傅开车。 司机师傅调侃道:“你男朋友?怎么没跟你坐一辆车啊?” “他要回公司忙。”宁惜玥笑了笑。 “小姑娘眼光不错,找了个又高又帅还体贴的男朋友。” 听到司机师傅的吹捧,宁惜玥不禁莞尔。 “是这里吗?” 司机开着车停在别墅外面。 “是。” 宁惜玥看到自己家门外停了一辆计程车。 她心里疑惑。 谁来了? 付了钱,宁惜玥下车。 前面那辆计程车也开走了,露出原本被挡住的两个人。 看到他们,宁惜玥眼睛一亮。 “沐瑶!蓝琰!” 二人循声望来。 “啊,惜玥!真的是你,太好了!” 沐瑶丢下行李,扑过来拥抱她。 宁惜玥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一步。 “下来。”蓝琰皱着眉头,轻声斥道。 沐瑶不高兴地松开宁惜玥,回头瞪他一眼:“我抱的是惜玥又不是你。” 转回头看向宁惜玥时又是一张笑脸。 “惜玥,原来你家那么有钱啊,我差点儿以为自己找错地方了。”沐瑶惊叹,仰望着面前的豪宅。 “我不是给你留了电话地址吗?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宁惜玥觉得奇怪。 “手机被我弄丢了,就记住了你家地址,没记住你的手机号。” 沐瑶吐了吐小舌头。 宁惜玥哑然。 沐瑶侧身看向蓝琰:“师兄,你还不快点过来谢谢惜玥,她可是你救命恩人。” 蓝琰虽然是头一次见宁惜玥,但在此之前,他已经从师妹的口中听了不下百遍宁惜玥的名字。 在师妹口中,这个宁惜玥是集美貌、智慧、善良、医术超群等等于一身的完美女孩。 因为太过不真实,所以他自然而然把宁惜玥想象成师妹平时追的那些明星,空有一副皮囊而已。 看到宁惜玥,他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冷淡地和宁惜玥打了个招呼,感谢她的出手救助。 宁惜玥没觉得什么,倒是沐瑶先不满地剜他一眼,“你就不能热情点吗?这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回头笑眯眯地对宁惜玥说:“惜玥,你别介意,我师兄平时就是这个样子,锯嘴闷葫芦,面瘫十八年。” 宁惜玥忍俊不禁:“不介意,挺成熟的,十八岁了吧?” 蓝琰面无表情的脸微僵,眼底似有异色闪过。 沐瑶则不客气地哈哈大笑:“我师兄还是个未成年呢。” 说着,她用两只手扯蓝琰的脸:“让你平时多笑笑,别整天绷着一张脸,瞧瞧,显老了吧?” 蓝琰冷冰冰的眼神射了过去,握住她的手,拉下来:“闭嘴!你再废话,现在马上跟我回去。” 沐瑶甩开他的手,跑到宁惜玥身边:“才不要,我要跟惜玥玩。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蓝琰额角青筋暴跳,却绷着脸不再说话。 宁惜玥暗暗觉得好笑,真是对欢喜冤家,想必他们的师父每天看这俩徒弟应该挺乐呵的。 她拉起沐瑶的手:“走,别站在外面聊,先进家里坐,你们是来S市旅游的还是长期住?找到住的地方了吗?要是没有,干脆住我家吧,反正我家里房间多。” “来旅游的,现在不是放假了嘛。”沐瑶笑嘻嘻地说,“跟你一起住,好啊,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 蓝琰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进了别墅,宁惜玥让王妈给两人安排客房。 “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下。” 宁惜玥让他们坐在客厅里。 “想喝什么?果汁、茶、咖啡或者凉白开?” “有冰的果汁吗?”沐瑶问。 “有。” “那我要冰果汁。” 蓝琰皱眉:“女孩子不要吃冰的。” “只是一杯果汁而已。”沐瑶扭头看向宁惜玥,“你别理他,他就是这样,什么都要管。” 宁惜玥笑了笑,看向蓝琰:“你呢?想喝什么?” “白开水。” 宁惜玥去厨房取。 沐瑶坐在沙发上,好奇地打量四周。 忽然,她跳了起来,走到沙发旁边的方桌旁,弯下腰盯着桌上插着花的瓷瓶:“这是青花瓷?” 她想拿起来看看底部的胎釉。 “宁家是开古董店发家的,那是真品,摔碎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蓝琰冷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沐瑶原本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她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蓝琰眼神轻蔑地看她一眼。 好像她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沐瑶哼了一声:“你居然调查惜玥家,她可是你的恩人。” 蓝琰不予置评。 说话间,宁惜玥端着个托盘出来。 沐瑶忙走过去接过来。 “惜玥,你放暑假了吧?” “是啊。” 宁惜玥将一杯水递给蓝琰,把一盘洗好的水果放到茶几上。 蓝琰目光落在她脸上。 “你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惜玥很漂亮,眼睛都移不开了?”沐瑶用肩膀撞了蓝琰一下。 蓝琰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师傅教你的都还给师傅了吧?” 沐瑶被他打击惯了,偶尔也回击一两句:“师傅教你怎么盯着女孩子瞧吗?” “笨蛋。”蓝琰嘀咕了句。 结果惹来沐瑶一顿胖揍。 宁惜玥看着只是躲闪却不还击的蓝琰,心里觉得好笑。 这两兄妹真是一对活宝。 笑闹一阵后,沐瑶终于想起这里是宁惜玥的地盘,他们是来做客的。 她不好意思地朝宁惜玥笑笑,然后侧头瞪蓝琰一眼,用嘴形说:“都怪你。” 蓝琰无言以对,摊上这么个笨蛋逗比的师妹,他表示很苦恼。 忽然,沐瑶一拍脑袋,惊道:“不对啊,师兄可从来不乱看女人,你喜欢的是男人嘛。” 蓝琰俊俏的脸登时黑如锅底。 而宁惜玥刚喝进嘴里的果汁险些喷出来。 还以为沐瑶想到了什么,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句,果然语出惊人啊! “闭嘴!”蓝琰剜她一眼,凌厉的眼神如同小刀似的,嗖嗖地射向沐瑶。 沐瑶习惯了他的冰冷,无所畏惧:“本来就是嘛。你不用掩饰了,喜欢男人又没什么错,我相信惜玥也会理解的对不对?” 沐瑶忽然看向宁惜玥,眼睛亮晶晶的,像某种可爱的小动物。 宁惜玥感觉到另外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猜想,要是自己点个头,少年是不是会来个毁尸灭迹? 微微一笑,她淡定说道:“爱是没有界线的。” “对对对,所以男人可以喜欢……”沐瑶话没说完就被蓝琰的手捂住。 “呜呜呜!”沐瑶双脚蹬地,两手掰他捂住自己嘴的手。 “再胡说八道,立马跟我回去。” 沐瑶眨着大眼睛,猛摇头。 “不乱说了?答应就点个头。”蓝琰冷声道。 沐瑶脑袋一顿,然后猛点。 蓝琰这才松开她。 沐瑶大口大口喘气:“师兄,你要谋杀……” 话未说完,便发觉蓝琰射过来的威胁目光,她只好扁扁嘴,把没说完的话咽回肚子里。 蓝琰知道这小妮子的性子,现在的威胁只是让她暂时表面消停而已,不解释清楚的话,说不定哪天她就给自己物色个女朋友回来。 一想到那种可能,他就头疼。 为了避免发生那种情况,他只好开口解释道:“宁小姐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宁惜玥和沐瑶闻言俱是一愣。 宁惜玥自然不会以为他口中的“不干净”是人们平常所说的不干净。 沐瑶虽然逗了点,但也不是脑袋全是浆糊的人。 她迅速扭头看向宁惜玥。 “不干净的东西?我怎么没看见?”沐瑶打量宁惜玥。   ☆、第217章 沁血宝石 宁惜玥被她看得不自在。 她抬眸看向蓝琰:“什么东西?” 蓝琰目光落在她的耳钉上面:“耳钉。” 宁惜玥愣了一下,耳钉? “师兄,你看到了什么?”沐瑶好奇地问。 “煞气。” 宁惜玥把耳钉镝下来,仔细瞧,用异瞳也没察觉到不妥。 “很淡,你看不出来。”蓝琰说道,“常与这些东西打交道,就会感觉得出来。另外,这股煞气不是耳钉自带的,而应该是沾染上的,大部分煞气很可能在送给你耳钉的那个人身边。” 宁惜玥脸色微微一变:“你稍等一下。” 她跟着墨师叔学了点玄学皮毛,对煞气略有了解。 煞气,一般都是怨灵生出来的。对人体伤害极大。 一旦煞气浓郁到一定程度,甚至会产生凶灵,危险人的性命。 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HAYA,等了一会儿没人接。 宁惜玥心里焦急,打电话给HAYA的助理MARY。 MARY说道:“HAYA跟美第奇先生去旅行,放了我一周的假期。” 宁惜玥问她:“你有办法联系到HAYA吗?我打她电话没人接。” “很急吗?我暂时也联系不到她。” 宁惜玥从MARY那边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挂了电话。 “你能估算煞气的威力吗?”她抬眸望向对面的蓝琰。 蓝琰摇头:“等看到真正带煞的物件。单凭这对耳钉,看不出来。” 宁惜玥皱紧眉头,HAYA不仅是她的朋友,也是纪臻的小姨,绝对不能出事。 她想到那次去F国,HAYA脖子上戴的蓝宝石项链,便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莫非那东西也带了煞气? 她的眼睛为什么看不出来? 她转眸看向自家的古董——摆在案几上的青花瓷瓶。 使用异瞳的话,可以看到一层微光,白色的。 古董存世一定时间,就会养出灵气,而一些陪葬品或者沾染了生灵鲜血的古董,则可能产生阴气、怨气等负面的东西。 她家里自然没有后者。 以前看阴气之类的,都会看到灰雾。 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 又或者其实煞气与阴气不同,即使用异瞳也没法看? 但蓝琰却似乎能够看到。 宁惜玥心里虽然着急,但也没有更多的办法,便先联系纪臻,把这件事告诉他。 和纪臻结束通话后,她看向蓝琰:“是不是除了这对耳钉,其他都没有问题?” 蓝琰点了点头。 沐瑶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师兄本事可厉害了,什么怨气煞气,他都能破解。你把人带过来,让我师兄给她做法,妖魔鬼怪都会被吓跑。” 她伸手,想要把那耳钉拿过来瞅瞅。 一只大手先她一步把耳钉拿走。 “给我瞧瞧!”沐瑶顺着对方的手往上看,看到蓝琰的脸,沐瑶噘着嘴伸手。 蓝琰斜睨她一眼,手里发出一道微不可见的白光,落在黑色耳钉上。 宁惜玥仔细看他的动作。 她用异瞳看得更加清楚,那道微弱的白光似真气又非真气。 紧接着,她看到一股黑气从耳钉里冒了出来,未来得及逃逸,就被微弱白光消灭。 蓝琰面无表情地耳钉放在沐瑶手里。 “煞气都被你清理了,我还能看什么?” 沐瑶不高兴地瞪了瞪他。 蓝琰没搭话。 沐瑶把耳钉还给惜玥:“看到了吧,师兄很厉害的,一定会帮你救人的。” 蓝琰对于她私自给他招揽活儿略微不满,但没说出来。 宁惜玥向他们表达自己的感谢。 王妈从楼上下来。 宁惜玥站起身说:“我带你们去客房看看。” 领着沐瑶二人参观了他们的房间,然后又和他们聊了一会儿。 别墅外面传来车喇叭的声音。 宁惜玥快步走到阳台,看到外面熟悉的车子。 她跑下楼。 纪臻大刀阔斧走进大门。 看到跑下来的宁惜玥,他沉声道:“慢点。” 宁惜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跟前:“你能联系到HAYA吗?” “放心吧,她没事。” 闻言,宁惜玥松了口气:“你打通她的电话了?” “嗯,她刚才在洗澡。” “惜玥,这是你男朋友吗?” 纪臻循声看去,见到少男少女从二楼走下来。 “这两位是我在老家结识的朋友,沐瑶和蓝琰。耳钉带煞的事,是蓝琰告诉我的。” 纪臻冲两人点了点头。 宁惜玥接着向二人介绍纪臻:“他是我男朋友,纪臻。” 沐瑶蹦跳着跑过来:“哇,好帅!” 沐瑶正要凑过去,身后一只大手拎住她的后衣领,任她怎么往前也寸步不前。 “蓝琰!”沐瑶转身生气地叫蓝琰的名字。 蓝琰皱眉:“站在这里说。” 沐瑶皱了皱小鼻子,才不听他的。 蓝琰冷冷看她一眼。 沐瑶缩了缩脖子,小声咕哝了句什么,没再往宁惜玥身前凑。 宁惜玥被她孩子气的样子逗乐。 只不过现在不是高兴的时机,她拉着纪臻的手走去客厅。 “你还没回答我呢,HAYA姐呢?你跟她怎么说?” “她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提起这事,纪臻神色不太好。 虽然现在还无法证明HAYA身边的煞气是科西莫带来的,但是以前HAYA周身并无不干净的东西。 这让人不得不联想到科西莫。 宁惜玥也不是没怀疑科西莫,不过是现在没有证据罢了。 “你叫她回来了吗?” 纪臻点头:“我让她回来一趟,她说过段时间就来,最近她在跟科西莫进行环球旅行。” 从东往西,有一天会到华夏。 “那得等到何月何日?不如我们去找她。”宁惜玥顿了一下,看向蓝琰与沐瑶,“你们愿意跟我们出国吗?就当度假旅游。” 沐瑶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好啊,我还没出过国呢。” 蓝琰原想拒绝,但看沐瑶兴奋的小脸,他把拒绝的念头压下。 “那对耳钉呢?”纪臻突然问。 宁惜玥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她刚才把耳钉装盒子里。 纪臻没有蓝琰的天眼,也没有宁惜玥的异瞳,自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以后这东西别再戴了。”他把盒子盖上,收进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煞气已经被蓝琰驱散,不会对持有者产生负面影响。” 宁惜玥伸进他兜里,把小盒子取出来:“这是HAYA给我的,你可不能拿走。” 纪臻无意于与她争夺,拿走那对耳钉,原本就是想找个人把沾在上面的煞气处理掉。 HAYA没有透露行踪,需要纪臻去查。 宁惜玥去百草堂找小师叔借了几本有关煞气的玄学古籍。 她不能全依赖于蓝琰。 自己拥有异瞳,又有玲珑空间,做什么事都比别人多了优势,只要她也懂得如何去除煞气,相比能够比别人做得更好。 两天后,纪臻拿到了HAYA他们旅行的行程表。 逛完欧洲,然后是美洲,最后来到亚洲。 下一站应该是靠北的爱尔岛。 纪臻这一次没法陪宁惜玥一起去。 他公司落下太多工作,再不认真工作,如果公司易主他可能都不知道。 于是,便成了宁惜玥三人的西行之旅。 按照HAYA预订的机票看,她会在后天到达爱尔岛。 宁惜玥他们先过去养精蓄锐,顺便守株待兔。 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一栋郊区别墅前面。 右侧的后座车门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出现。 他绕着车子走到另外一边,打开车门,拉住一只纤纤玉手,另外一只手则放在车门顶上,防止下车的人头撞到。 男人高大俊美,女人成熟漂亮,正是宁惜玥要找的HAYA和科西莫。 下了车,科西莫搂住她的腰,低头含住她的唇,一个火辣的法式热吻。 HAYA被他吻得全身发软。 被他放开的时候,差点儿软倒。 科西莫闷笑,长臂如铁钳一般箍住她的纤腰。 被嘲笑了的HAYA面露羞恼,用拳头砸他。 科西莫包住她的拳头,放在嘴边亲吻。 “放开,还没吻够吗?” HAYA挣扎。 “没有。” 科西莫低头追逐她的唇。 在他们对面别墅里。 阳台后面藏着三个人。 “哇,外国男人都这么热情吗?”发出惊叹的是沐瑶。 蓝琰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转过头来,抬手捂住沐瑶的眼睛。 “你干什么?”沐瑶不高兴地把他的手拉下。 “少儿不宜。” 蓝琰从嘴里冷硬地吐出四个字。 “亲亲小嘴又没什么,电视上不整天都在演?”沐瑶满不在乎地说,眼睛睁得大大的,复又看向楼下对面的俊男美侣。 “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蓝琰皱眉,像个小老头子似的,“以后不许看那些。” “啊,他们进去了!”沐瑶不高兴地噘起嘴,回头瞪蓝琰,“师兄,你管得太宽啦,师父都没这么管我。” 蓝琰站起身离开阳台。 宁惜玥笑着拍了拍沐瑶的肩膀,紧跟着进屋。 沐瑶瘪着嘴轻哼一声,小声嘀咕:“臭师兄!” 客厅里,宁惜玥问:“看出什么了吗?” “那个女人身上的煞气比较重,男的也有,不过应该是被女人传染到。”蓝琰把自己看到的和猜测到的一并告诉她。 宁惜玥皱眉,她刚才仔细看过,什么也没瞧见。 看样子自己的异瞳也不是万能的。 “是因为她身上的某样首饰吗?” “不确定,到少她今天佩戴的首饰没有问题。” “看来得和HAYA约见一面了。” 她打电话给HAYA,响没两声便被挂断。 那两人不会已经“忙”起来了吧? 宁惜玥嘴角微微抽搐,下楼,开门,走到对面,按门铃。 被科西莫压在沙发上的HAYA推他:“起来,外面有人。” 科西莫不悦地皱紧眉头。 男人刚尝了鲜,正是最冲动饥饿的时候,恨不得每天24小时都在床上度过。 刚被电话打扰,现在又被门铃声打扰,能高兴才怪。 不过他还是依言站起来,并把HAYA拉起身。 替她整理了衣服头发,贴脸亲了一口:“收拾一下,我去开门。” 宁惜玥打开门,便看到一脸不爽的科西莫。 科西莫见到站在外面的人是她,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脸上的不悦倏地消失:“宁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来旅游,没想到在这里会碰见你们,过来打声招呼。”宁惜玥笑吟吟地问,“不请我们进去坐一下吗?” 科西莫恢复了他的绅士风度,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HAYA整理好自己身上的凌乱后,走过来,看到宁惜玥她也很惊讶。 宁惜玥笑着走过去拥抱她:“HAYA,想我没有?” HAYA漂亮的脸蛋浮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惜玥,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跟几个朋友出来玩。” 宁惜玥没说得太详细,她现在不知道那带煞气的东西是有心人故意给HAYA的,或者只是无意给的。 科西莫也是她怀疑的对象,自然不能够直接说出来。 她把蓝琰和沐瑶介绍一遍。 双方认识之后,宁惜玥约HAYA一起吃饭。 HAYA看了科西莫一眼。 科西莫虽然不高兴二人时光被打扰,但他知道宁惜玥的身份,只能忍下。 “亲爱的,附近有什么美食吗?” 别墅是科西莫的产业之一,HAYA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并不知道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 科西莫闻言立刻安排了一家西餐厅,打算请他们吃正宗的当地美食。 “HAYA,你上次给我的那对耳钉有点问题,你能帮我看一看吗?” 宁惜玥找个借口单独与HAYA在一起。 HAYA不疑有它:“当然可以,把耳钉给我。” 宁惜玥看了眼科西莫,凑到HAYA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HAYA笑起来,亲切地对科西莫说:“亲爱的,能不能去帮我买些东西回来?” 为了过二人世界,科西莫把平时随侍的人都打发了。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 也许应该让那些人呆在他看不到但他能随时叫到的地方。 郁闷站起身:“需要什么?我去给你买。” HAYA拿来一张纸,写了几样东西,让科西莫务必买到。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科西莫看了很想甩手不干,但一碰上HAYA期待的眼神,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好吧,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他离开前警告似的扫了宁惜玥他们三个一眼。 很快,别墅里只剩下他们四个。 HAYA脸上的娇笑消失,她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宁惜玥:“什么事那么神秘,还要我把科西莫支走。” 宁惜玥简单地说明她的来意。 HAYA脸色微微一变:“你怀疑科西莫?” “也不算怀疑。”宁惜玥表情凝重,“煞气对人类危害极大。轻则生病,重则神智失常,甚至会危及生命。” “那要怎么办?”HAYA可不懂这些玄乎的东西。 而且她在西方长大,对这些更加不了解。 “要先找到那件带煞气的东西,才有办法破解。” HAYA蹙眉:“但我也不知道你们要的是哪一件东西。” 她站起身:“你们跟我上楼看看吧,我的行李在楼上。” 她昨天才到这边,东西几乎全在行李箱里。 把行李箱拖过来,打开,让他们瞅。 本来以为找到的希望渺茫,没想到蓝琰看了一下,就锁定了目标。 是那条蓝宝石项链。 HAYA脸色顿变:“不可能。” 几人心中不约而同想到了科西莫。 “你先别急,虽然煞气在这条项链里,但不一定是送你项链的人要害你,也许他也不知道项链里带了煞气。” HAYA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科西莫不会害我的,他也没道理害我。” 宁惜玥拍了拍她的肩膀:“嗯,我们先弄清楚再说。” 她转眸看向蓝琰:“这条项链为何会含有煞气?” 当初她就感觉出项链颇为古怪。 只是当时正巧被科西莫打断,也就忘了追究。 蓝琰指着最大一颗蓝宝石说:“你们看这里,是不是颜色比其他位置都要深。” 其他人凑近一看,果然如此。 “不是因为大所以看上去颜色深吗?”HAYA不解地问。 蓝琰摇头:“自然不是,这是血,沁入宝石里了。”   ☆、第218章 三个电灯泡 HAYA脸色微变。 沾上血的东西,一听就是不吉利的。 “难道是蓝宝石项链的前主人冤死,怨气积聚在这颗宝石里面?”宁惜玥大胆猜测。 HAYA吓得脸色苍白。 “你……你别说了。” 四人里面就她是普通人,原本是无神论者,但现在见其他几人都煞有介事的模样,她心里不禁毛骨悚然。 蓝琰没有马上回答宁惜玥的问题,他盯着那颗蓝宝石细看。 宁惜玥注意到,他的额头上有金色光芒浮现,形似一只眼睛。 眨了眨眼,金眼消失了。 只听蓝琰说:“你说得没错,这上面的确沾了凶灵怨气,怨气积聚,形成煞气。” “这么说并不是科西莫要害我。” HAYA努力让自己冷静。 “不一定。如果他早知道蓝宝石沾了怨气煞气,再送给你……” HAYA打断他的话:“不会,科西莫不会那样做。而且这段时间我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 蓝琰定定看着她:“你自己想想,这段时间你是否一直都没有变化过?” HAYA闻言一愣,回想了就近发生的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忽青忽白。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HAYA打了个激灵。 科西莫站在门口:“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 HAYA飞快看他一眼,然后迅速别开眼。 虽然她心里想相信科西莫,但是却又本能地避开他。心里更是不受控制地对他产生怀疑和畏惧。 宁惜玥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抬头看向科西莫:“帮HAYA找一枚耳钉,美第奇先生那么快就回来了啊。” 科西莫走了进来,自然而然走到HAYA身边。 宁惜玥能感觉到HAYA忽然变僵硬了的身体。 科西莫自然也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他太熟悉她了,她呼吸一变,皱下眉头,他都能感觉得出来。 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排斥,令科西莫不悦地敛了下眉。 但他表现得不明显,口吻还算平静地说:“我已经预订好了餐位,换件衣服,一起去吃晚饭吧。” 他低头亲HAYA,HAYA下意识避开。 做完之个动作之后,HAYA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她忙道:“那你们先出去,我补补妆。” 科西莫定定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伸出一只手将她垂在脸侧的头发捋到耳后。 HAYA的身体有些僵硬,她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我等你。” 科西莫没再吻她,转身优雅地走出房外。 宁惜玥握了握她的手,背对着科西莫,用口形无声说道:“别怕,有我们。” 说完之后,与蓝琰沐瑶一起走到外面。 科西莫站在门口看他们,见他们走出来,便先下楼了。 HAYA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四周安静下来。 她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忽然觉得全身冰凉,一股寒气从地板钻进脚底板,然后迅速爬到身体的每一个位置。 她赶紧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宝蓝色的纱裙。 手指不经意碰到了那条项链。 她指尖一颤,连忙后退,一小心撞到床角,她痛呼一声,摔倒在床上。 科西莫听到她的叫声,立刻从楼下冲上来。 宁惜玥几人对视一眼,也立刻跟上。 “发生什么事了?”科西莫推开门,看到HAYA从床上坐起来。 “没什么,不小心脚滑了,幸好倒在了床上。”HAYA看到科西莫,心底更为紧张,她佯装镇定地说道。 科西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把她圈入怀中。 HAYA身体本能一僵。 科西莫捏住她的下颚,逼迫她抬起头,一双漂亮如宝石的蔚蓝色眼睛锁定住她的眼眸:“亲爱的,你在怕我?” “没有。”HAYA嘴上说没有,身体却硬得像一块石头。 科西莫眼底煞气一闪而过,声音微冷:“你在怕我,为什么?” “我说了没有。”HAYA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扭了下头,把下巴从他手上解脱下来。 伸长脖子亲了亲他光滑的下巴,她柔声道:“真的没有,我只是不习惯外人在场的时候和你那么亲热。” 垂下眼眸的HAYA,眼里闪着恐惧之色。 刚刚科西莫眼中浓郁的暗色,令她心惊。 她认识科西莫那么久,从来不知道他也会有那种阴鹜的眼神。 是因为自己惹恼他,他生气才露出那种眼神,抑或者那本来就是他的真性情?而之前在自己面前的地个优雅如王子的男人才是假象? 科西莫丝毫不知道此刻怀里的女人在想什么。 她的主动,令他眼中的阴霾散去。 只要她不排斥自己,那么,他也不会在她面前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HAYA,你怎么了?” 宁惜玥站在门口问,目光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HAYA推开科西莫,心里没来由的松口气,她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回道:“没什么,不小心滑倒了。” “有没有受伤?”宁惜玥走进来,关心地问。 “没有没有,你们都出去吧,我赶紧换好衣服,然后出去吃饭。” HAYA把众人赶到屋外,锁好门,回头看到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行李箱,她眸光闪烁了下,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箱盖合上。 拖到墙角。 似乎这样那条项链里的怨灵就不会找上她了。 事实上这里什么都有,衣橱里放着各种各样的当季服饰,全是最流行最新潮的名牌。 只是她之前并不想什么都享用科西莫买的,这让她有种被包养的错觉。 但现在自己带来的衣服都和那条蓝宝石项链在一起很久,她不愿意再穿,于是随便从衣橱里挑了一套黑色的连衣裙。 裙子上面还挂着标签,显然没有拆封过。 匆匆穿上裙子,画了下眉,涂一涂米分底,再抹点口红,她拎着包走出门外。 宁惜玥回家取了三人的包,过来与他们汇合。 HAYA一下楼,就被科西莫搂住纤腰。 她不敢再轻举妄动,担心把科西莫的真面目激发出来。 他在她面前一直是优雅矜贵,从来没有露出阴郁之色。 只要一想到刚才捕捉到他眼里浮现阴冷,HAYA便忍不住心中发寒。 也许她真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竟没有看清楚他的本来面目。 她已经过了小女孩恋爱那个阶段,结果还是差点儿落入爱情的陷阱。 HAYA深吸一口气,露出淡淡的笑容。 宁惜玥看了她一点,见她能沉得住气,也暗暗放下心来。 众人分坐两辆车,前往科西莫安排的西餐厅。 附近是一个旅游圣地,除了有上千年的建筑遗址外,还有许多当地特色民族文化。 因为文化遗产保护得很好,每年都有许多游客前来观光。 现在是暑假期间,来游玩的人更我。 到处都能看到攒动的人头,而最多的颜色是黑色,那些大部分都是华夏人。 餐厅位于广场附近,有两层楼,一整面墙都是玻璃,坐在里面吃饭,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外面漂亮的喷泉以及行行色色的人。 一顿饭大家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科西莫隐约感觉到不对劲,但他什么也没说。 友好周到地招呼大家用食。 “我去趟洗手间。”HAYA起身的时候向宁惜玥使了个眼色。 宁惜玥会意。 把包放下,她说:“我也去一趟。” 沐瑶眼珠子一转:“一起啊,我也要洗洗手。” 离开前她低下头对蓝琰说:“看好我们的包,可别弄丢了。” 科西莫与蓝琰隔桌而坐。 蓝琰沉默寡言,而科西莫也不若在HAYA面前表现的那么热情。 他冰蓝色的眼眸盯着蓝琰看了几秒,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对HAYA说了什么,但是,希望你们别再打扰我们。” 蓝琰静静看着他,不发一语。 “惜玥,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忽然很怕他,一想到等一下回去要跟他睡在一起,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进洗手间,HAYA把门关上,紧张地抓住宁惜玥的手。 宁惜玥反握住她,柔声安慰:“别怕,我觉得科西莫应该不会伤害你。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害过你吗?” HAYA摇了摇头。 沐瑶凑过来,奇怪地问:“HAYA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刚才信誓旦旦地说他不会害你。为何现在又怕他?” HAYA看了她一眼,又往两边看了看,见没有人在附近,便压低了声音说:“刚才蓝琰不是问我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地变化吗?我仔细想了一下,一开始科西莫追求我的时候,我对他并没有多少感觉。惜玥也知道,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顿了一下,苦笑:“事实上,我以前有过一个男朋友,不过经过那一段恋情后,我已经不想再和人谈恋爱。所以知道科西莫在追求我,我心里也没什么感觉。” 她目光茫然,陷入回忆中:“后来,科西莫送了那条蓝宝石项链给我,我一开始是不接受的,但他寻了个我没办法拒绝的理由。而且,那条蓝宝石项链的确漂亮,是中世纪某位王后佩戴过的,我想研究一下古人的工艺,也就顺势应了下来。” “科西莫每天约我吃饭,不知怎的,我渐渐对他有了好感。不,确切地说,在他送我项链后的第一次见面,我突然觉得他很迷人。虽然事实便是如此,但一开始我只是纯粹欣赏,而那一次,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 她回忆着过去,化妆品也掩盖不了她脸色的苍白:“还有我们的第一次。就是在时周装你看到他的那一天。之前沉浸在爱情河里,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劲。但现在细细一想,进展太快了。” 她不是一个特别容易动情的人,而且别看她平时言谈举止很是开放,事实上她跟华夏许多女人一样,都很传统。 一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就飞快进展到上床的地步,此时此刻想想都觉得后怕。 宁惜玥听了HAYA的陈述,怎么听都觉得科西莫像是有意谋划一样。 但在没有查明真相以前,什么结论都不能下。 也许科西莫与HAYA是真心相爱,要是因为那条项链而吹了,自己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宁惜玥握紧HAYA的手,轻声说道:“你先别自己吓自己。科西莫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我想他应该没有必要这么做。也许他也不知道项链的问题。” “不,你不知道,刚才在卧室里,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鹜,吓得差点推开他。我以前没见过他露出那样的神情。你不知道突然看到,而且是在我和他独处的时候看到,多么可怕。” HAYA心有余悸,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胆大的人。 但一想到恋人很可能不是她看到的模样,心中便止不住地发寒。 如果科西莫的真实面目不是她看到的,那么会是什么样子?又为什么要隐藏起来?还有那条项链……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觉得科西莫有魅力,如果他持之以恒的话,没有人能够逃脱他甜蜜的攻势,为什么要用项链? 见她神色惊慌,宁惜玥将一丝灵气渡入她体内,语气轻柔:“HAYA,你多虑了,冷静一点。科西莫之前没有伤害你,就算他别有目的,暂时也不会伤你。我们先出去吃饭,要不然他该起疑了。” HAYA表情别扭,她现在哪里还吃得下饭。 但惜玥说得对。 她不能露出马脚,让科西莫起疑。 外面大街广场十分热闹,餐厅里则分外幽静。 科西莫把整家餐厅包下来,除了他们几个外,只有店里的服务人员。 服务员先送上来冷盘。 一支乐队在餐厅一角奏乐。 悠扬的小提琴声与欢快的钢琴声融合在一起,飘扬到餐厅的每一个角落。 科西莫只和蓝琰说了那一句话,两人俱都沉默下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科西莫扭头,微笑起身,拉开旁边的椅子,把HAYA拉过来坐下。 HAYA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甩开他,但看到他的表情,她及时止住。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她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喜欢吃什么?还是一份水果沙拉吗?”科西莫将餐巾叠好,放在她的腿上,动作轻柔,语气亲昵。 HAYA点了点头。 她现在什么也吃不下。 科西莫亲了亲她的脸:“再点份面食或者煎牛排?” “不用。”HAYA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胃口。” “身体不舒服?”科西莫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转向自己。 正面对上科西莫那张俊帅无比的脸,HAYA呼吸一窒,她垂眸摇头:“没有。” “那再点一份煎牛排,好吗?”科西莫态度温和,但HAYA却觉得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她胡乱地点了点头。 科西莫露出一丝微笑,低头在她嘴边舔了一下。 HAYA身体猛的后退,撞在科西莫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不等科西莫变脸,HAYA赶紧装作羞涩的模样说:“旁边有人看着呢,你收敛一点。” 笑声从科西莫的喉咙里发出来:“你嘴边有口红,刚才不是去洗手间了吗?怎么没有擦干净?” 紧接着他又说:“是为了让我帮你吗?我乐意为女王陛下效劳。” 科西莫抬起她的手,轻轻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HAYA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咆哮,表面还要强装镇定。 “行了,你喜欢被人围观,我可不喜欢。” 见HAYA羞恼地别开眼,科西莫终于放开她的手。 一顿饭食不知味。 晚餐结束后,一起回到别墅区。 HAYA想到马上就要单独和科西莫在一起,求助地望向宁惜玥。 宁惜玥跟了他们半天,看得出来科西莫特别粘HAYA,恨不得把HAYA放在掌心里,随时亲近把玩似的。 等下没有他们这三个电灯泡,指不定科西莫会把HAYA“吃”了。 且这种可能性极大。 她走过去挽住HAYA的胳膊:“上次参加时装周的时候,你都没时间陪我,这一次说什么你也要好好陪我一次。” HAYA期待地看向科西莫。 科西莫眉头微拧。   ☆、第219章 对你永远不会够 “呼。” 没有那道焦灼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HAYA感觉全身一下子变得轻松无比。 她拖着虚脱的疲惫身体走到沙发前,躺下去。 宁惜玥麻烦沐瑶去厨房里烧点开水。 她自己则坐到HAYA身边:“你还好吧?” “嗯。” HAYA双眼无神地看着头顶上的灯。 “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HAYA摇头:“不知道,我现在有点怕他。应该说很怕他。他让我毛骨悚然。” “那你想一下,之前是真的喜欢他吗?”宁惜玥想看看她的心思,到底是被吓坏了,还是原本就对科西莫没有多少感情。 “不知道。”HAYA茫然,有气无力地回道,“我真不知道,现在我只想躲得远远的。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 她突然坐起来,抓住宁惜玥的手。 “你能逃到哪里?他家大势大,想要找你太容易了,除非你要过与世隔绝的生活。”宁惜玥直白地说。 HAYA颓然倒了下去,精致的脸蛋失去了平日里的光彩。 宁惜玥扭头看向旁边的蓝琰:“在餐厅里,你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有什么发现吗?” “他让我们别在HAYA面前乱说话。” 蓝琰淡声回答。 宁惜玥蹙眉:“他发现了?” HAYA紧张地坐起来:“他肯定发现什么了,不然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我绝对不能再跟他单独相处,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此时她犹如惊弓之鸟,看上去彷徨可怜。 宁惜玥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她。 印象里,HAYA一直拥有强大的女王气场,走到哪里都惊艳全场。 原来,她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 不过正常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害怕吧。 宁惜玥安抚她。 沐瑶端着杯子出来。 宁惜玥将水接过来:“喝点水,暖暖身子。” 现在是七月天,正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但HAYA手十分冰凉。 HAYA接过杯子,没喝,双手捂着杯子,感受着杯壁传到她手上的热量,她心绪渐渐平稳。 “让你见笑了。”她抬起头,不好意思地说。 “这很正常,如果我不是早接触过类似的东西,也会害怕,而且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当事人害怕是正常的。” HAYA情绪稳定后,跟他们商量对策。 无论如何,她是不想回到科西莫身边了。 不管那条项链的问题他知不知道,在发现他不若表面上那样简单后,她就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沐瑶问了一句:“你就不怕那条项链是别人用来害他的?只是阴差阳错到了你手里。” HAYA表情微愣,轻轻摇头:“不会,别人要害他,也应该给别的东西,拿一条项链怎么伤害他?他又不会戴在脖子上。” “那也不一定啊。” HAYA挑了挑柳眉:“还有什么可能?” 沐瑶脆生生地道:“你长期戴那条项链,身上沾了煞气,而他又与你那么亲密,煞气自然也会传到他身上。所以那条项链也会间接害到他。” 沐瑶还有一句话没说。 她以前见过女性怨灵,附在女子身上,吸走男人的阳气。 最后女子与男子一起毙命。 之前她没想起这件事,惯性思维,以为项链是谁给的,就是谁害人。 沐瑶的话令HAYA愣在当场。 宁惜玥则如同醍醐灌顶,双手拍击:“我居然没想到这种情况!” 她朝沐瑶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聪明。” 得了表扬的沐瑶得意地抬起下巴:“那是,师傅说当初收我为徒就是因为我有慧根。” 接着,她垂眸斜了蓝琰一眼:“师兄,你居然没想到这种可能,嘿嘿,这一次我赢你!” 蓝琰情绪没有多大起伏。 沐瑶习惯了他的样子,认为他心里其实老不高兴,于是她更加开心了。 难得一次比师兄想得多看得远,真想喝杯酸奶庆祝一下。 因为沐瑶这个设想,客厅里倒不像之前那么沉寂压抑。 HAYA也觉得沐瑶的解释很有道理。 她的煞气会传染到给宁惜玥的那对耳钉中,而天天与她相伴的科西莫,不可能不沾染上。 不管他拥有什么秘密,也不可能害他自己吧? 她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突然落了地,多了一丝愧疚。 她不该那么怀疑他的,他对自己那么好,而且他条件那么好,有什么理由害自己? “明天我们一起去见他,顺便问问那条蓝宝石项链的来历。” 下了决定后,大家散会,各自回屋洗漱睡觉。 宁惜玥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 她拨通纪臻的手机。 “惜玥。”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传过来,宁惜玥有种踩在云朵上的感觉,她声音自由自主地放柔:“纪臻,你在干什么?” “工作。” 顿了一下,纪臻问她:“你那边进展如何?” 宁惜玥把他们的发现还有猜测全都告诉他。 纪臻嗯了一声:“你们注意安全,那个男人身份不简单,连我也查不出他的具体信息。” 意国最大的贵族,几百年前声名显赫,如今依然在意国有着无与伦比地位的家族,信息都是保密的,纪臻的势力在国内,查不出来也正常。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带HAYA回国吧。” 宁惜玥:“好,我知道。” “早点睡,晚安。” …… 晚上宁惜玥与HAYA睡一张床。 HAYA一晚上翻来覆去,睡眠质量不好。 半夜被噩梦惊醒过一次。 早上醒来,两人都顶着熊猫眼。 沐瑶看到她俩的样子,笑道:“两只大熊猫,昨晚上哪儿偷竹子去啦。” 宁惜玥忍俊不禁。 HAYA也被逗笑。 二人对视一眼,露出同病相怜的表情。 叮咚! 门铃响起。 几人互相看看。 蓝琰走过去开门。 毫无意外,敲门的是科西莫。 虽然科西莫很可能也是受害者,但HAYA看到他仍有几分不自在。 科西莫则如同往常一样,走到她身边,低头亲她的嘴。 HAYA被亲了一下人,把他推开,睨他一眼:“你怎么过来了?” “时间不早了。我给你们准备了早餐。” 正说着,门口三个身穿白色服饰的人推着车子进来。 “西式中式早餐都有。” 沐瑶跑了过去,看到餐车上的东西,高兴地叫道:“哇,好丰富啊,有我喜欢喝的豆浆,还有小笼包!”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HAYA的眼神不知不觉柔和下来。 科西莫待她真的很好。 也许没有那条项链,她迟早有一天也会沦陷在他的温柔陷阱里。 “昨晚预订的,先在咱们家做好,然后推过来。”科西莫温柔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HAYA心中的那点排斥忽然就没了。 “你是不是很早起来看他们做?” “床边没有你,我睡不着。”科西莫借机撒娇,紧紧搂着她。 大热天两人抱在一起多热呀。 但此刻HAYA心里在意的不是这些。 沐瑶说得对,科西莫应该也是受害者。 像他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没有必要赔上他自己来害她。 而且,他真想对付自己的话,方法很多,何必选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这顿早餐,HAYA吃的很香,昨天晚饭没怎么吃,早餐便比平日多吃了不少。 科西莫宠溺地帮她把鸡蛋切成一块一块,时不时替她拭去沾在嘴角的面包屑。 沐瑶心里直呼:“太恩爱了!太宠溺了!简直虐死单身狗!” 宁惜玥悄悄观察科西莫。 发现他对HAYA真的很好,那种凝望对方的深情眼神,骗不了人。 也许,之前真的是他们误会了。 吃过饭后,按照行程安排,HAYA与科西莫要前往小岛度假。 HAYA之前跟宁惜玥他们商量好,她先与科西莫谈一谈,如果能够得到有用的信息最好。 所以吃完饭后,HAYA借口想要收拾行李,让科西莫陪她回屋选择带哪些衣服走。 “你穿什么都好看。”科西莫站在衣橱前,看着满满当当的衣服,想像着HAYA穿上它们的样子,他真心实意地赞美。 HAYA微微一笑:“那是当然,不过好看也有等级之分。” “问你个问题。” 她走到他身边,巧笑倩兮。 科西莫忍不住抱住她,低头吻住她的唇。 一场热辣的唇舌交缠后,他把她压在床上。 “够了,惜玥他们还在下面等着呢。” HAYA喘着气道。 “不够,对你永远不会够。”科西莫眼瞳颜色变深,作势又要吻下去。 HAYA别开脸,精致的小脸妩媚动人,泛着令人着迷的米分红:“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科西莫还真怕她不理自己,只好撑着床稍稍抬起身体,俯视着她:“你刚才要问我什么?” “那条蓝宝石项链,你从哪里得来的?” 科西莫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呢,没想到会扯到那么远,稍一愣怔,依旧耐心地解释:“拍卖会拍下来的。” HAYA也愣了愣,旋即又问:“什么时候?” “就在和你认识不久之后,我一看到它,就觉得和你很配,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科西莫露出一抹令人着迷的笑容,事实的确如同他预料的那样,自从送给心上人项链以后,她对自己的亲近越来越纵容。 “它是我的幸运项链。”科西莫高兴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语带惊叹。 HAYA心底苦笑,幸运项链?那可不是什么幸运项链。 正要说什么,科西莫忽然起身。 HAYA坐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只见他走到桌边,将桌上的东西拿起来。 HAYA看到他拿的是那条蓝宝石项链,神色微变。 “戴上好不好?”科西莫觉得HAYA每次戴上这条项链后,不仅变得更加漂亮,而且对他也更为主动。 HAYA却如同看到洪水猛兽一般,眼神闪过恐惧之色,身体往后退:“不,不要。” 科西莫眸光微沉:“为什么?你不喜欢?” “不……不是,我……我舍不得戴。对!舍不得,我们把它收起来好不好?”HAYA语无伦次地说。 科西莫表情稍微缓和了些:“傻瓜,有什么舍不得的?送给你就是要你戴的。宝石项链肯定喜欢被众人欣赏,冷落了它,它也会不开心的。” 也不知怎的,科西莫态度颇为强硬。 换在平时,他不会这样勉强她。 HAYA眉头轻皱,露出不悦的表情:“我今天不想戴。” 以往她露出不高兴的神色,科西莫会立刻收手。 然而今天,他却没有。反而也皱眉沉脸:“为什么?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不喜欢?” “科西莫,你从不逼我。”HAYA凝望着他的俊脸。 科西莫语气不满:“是,我从不逼你,但你却没把我的真心收起来,我的幸运项链你都不肯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当然不是。如果不喜欢你,我怎么会……”HAYA眼神忽然变了,露出一抹媚色,双手勾住科西莫的脖子,亲昵地吻了吻他的唇,“怎么会和你上床呢。” 科西莫微愣了一下:“HAYA?” “嗯?” 这一个音调千回百转,媚惑十足,再有定力的男人听了,都很难无动于衷,何况是身心都落在HAYA身上的科西莫,眼神一瞬间遍布深色,下身起了反应。 他沙哑着嗓音问:“HAYA,戴上好不好?” “好啊,你帮我戴。”HAYA娇笑地看着她,漂亮的眼睛似要把科西莫的魂勾走。 科西莫眼神略显迷茫,拿起那条泛着迷人光泽的蓝宝石项链,戴在HAYA的脖子上。 他刚戴好,HAYA双手一推,把他推到了床上。 紧接着压到他身上,在科西莫开口之前封住他的嘴。 科西莫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守为攻,在她嘴中攻城略地。 楼下,等了许久,宁惜玥三人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们下来。 “不会出事了吧?”沐瑶纳闷地问。 宁惜玥霍然站起来:“我上去看看。” “我也去。” “我也去。” 三个人先后上楼。   ☆、第220章 凤凰胆 宁惜玥最先来到HAYA的房间,她敲了敲门:“HAYA?好了吗?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无人回应。 宁惜玥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她连忙定睛看去。 视线穿透房门,她看到房间内,HAYA勾着唇看向门口。 那种笑容不是HAYA的。 宁惜玥心头一跳,HAYA被煞气控制住了? 她立刻扭动门把手。 门从里面锁住。 她将真气逼到双掌,用力撞门。 砰! 门被破开。 沐瑶惊讶地张大嘴巴,心道:原来惜玥力气那么大呀。 屋里的人似乎也没想到宁惜玥会如此轻而易举地破开房门,微愣了下,转身向宁惜玥扑来。 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愤怒、怨恨等等负面情绪。 宁惜玥异瞳打开,隐约看到,HAYA的身体里多了一道人影,一张流着血的白脸,看上去万分恐怖。 就在这时,蓝琰将一道金光射入HAYA额头。 HAYA痛苦尖叫。 宁惜玥分明看到,那道缠在HAYA身体里的阴魂面容扭曲,极其痛苦。 蓝琰上前,将一道符纸贴在HAYA额头。 噗! 仿佛一声爆破。 宁惜玥看到,阴魂像被一股风吹散,不见踪影。 HAYA身体软倒下去。 宁惜玥上前扶住她。 沐瑶跑到床边,检查科西莫的状况:“不好了,这个男人的阳气快被吸光了。” 蓝琰走过去,双手十指掐诀,一道固魂咒将科西莫的灵魂封在体内。 半小时后,HAYA悠悠转醒。 “我怎么了?” HAYA看到坐在床边的宁惜玥,一脸迷茫地问。 宁惜玥把之前发生的事告诉HAYA,HAYA俏脸惨白。 “科西莫不会死吧?”她没听完就慌张下床,往外面走,光着双脚。 宁惜玥跟上。 两人到隔壁房间。 科西莫无声无息地躺在洁白色的豪华大床上,安静得像一个沉睡中的王子。 HAYA踉跄着跑过去:“科西莫,亲爱的,你醒醒,我是HAYA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扑到床头,摸他的脸,亲他的额头。 宁惜玥站在她身后,安慰道:“他没死,不过阳气损失太重,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什么时候能醒?会不会有后遗症?”HAYA转头,紧张盯着她。 宁惜玥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开口。 蓝琰说,科西莫被吸走太多阳气,此时和一个植物人差不多。 如果不是当场灭了那个女怨灵,科西莫现在只剩一具尸体。 HAYA见她不说话,心往下一沉:“惜玥,你实话告诉我,他到底还会不会醒来?” “看老天。”蓝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HAYA扭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HAYA姐,你别伤心,科西莫被吸走那么多阳气都没死,是个有福运的,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沐瑶觉得HAYA挺可怜的,这两天刺激可真多。 HAYA见他们都说得模棱两可,心里猜到结果,眼泪不由自主掉落下来。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深深爱上了这个男人。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便爱上他。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觉得很可笑,很不真实。 “对不起,科西莫。是我害了你。”HAYA趴在科西莫的胸口痛哭。 她已经知道自己被女怨灵上了身,并且与科西莫亲热,才会害科西莫被吸走阳气。 宁惜玥走到蓝琰身边问:“真的没有办法吗?” 蓝琰瞅她一眼:“有。” 宁惜玥眼睛一睁:“什么办法?” 她的声音与另外一道声音重叠,HAYA时刻关注着蓝琰说的话。 蓝琰淡声道:“找到至阳之物。” “什么是至阳之物?”HAYA迫不及待地问。 “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处男,其血可用;或者凤凰胆,别名雮尘珠,一种天然玉石珠,大小如鸡卵,通体红如火,万毒不禁,补阳去阴。传说中,凤凰胆中有火炎精华,乃是天地间一等一的极阳之物。” 前者看小说看电视剧,倒是经常听说。 但凤凰胆,宁惜玥以前却闻所未闻。 HAYA亦是一头雾水。 “凤凰胆哪里有?” 蓝琰淡淡看她一眼:“不知道。” “你见过吗?”HAYA问。 “没有。” HAYA眼眸顿时黯淡无光。 看样子凤凰胆是稀罕物,连蓝琰都没见过。 宁惜玥咀嚼着蓝琰的话,脑中灵光一闪:“凤凰胆是天然玉石珠,是不是在玉石店里或者玉石矿都可能出现?” 蓝琰点头。 宁惜玥回头,高兴地对HAYA说:“HAYA,你先别急,是玉石就好办了。我家是做玉石珠宝生意的,这方面接触得多,交往的同行也多,打声招呼,朋友们可以帮我们找。而且,除了凤凰胆外,还可以找男人啊,至阳至刚的男人又不是没有,我们让蓝琰先帮咱们算一下,然后托关系去找。古代找起来麻烦,现代医院有出生档案,我们请人帮忙调查一下,一定可以找出来。” 听了宁惜玥的话,HAYA总算恢复了一些神采,死机的脑子也活络过来。 “嗯,你回国找,我在这边请姐夫帮忙,一定能找到。” HAYA的姐夫正是纪臻的继父,卡佩家族的当家人,权势滔天,想来要找个人不难。 宁惜玥看向蓝琰:“你能不能留下来?我怕科西莫会出现意外状况。” 蓝琰答应她。 宁惜玥松口气,她真怕蓝琰直接说要回去。 事不宜迟,宁惜玥立刻订了机票回国。 而蓝琰与沐瑶留下来帮助HAYA。 一下飞机,宁惜玥直奔自家珠宝店。 有说凤凰胆为黄帝仙化之时所留,有说得之与地下千丈之处,是地母变化而成的万年古玉,亦有说是凤凰灵气所结,种种传说,莫衷一是,其形状酷似人的眼球,乃是世间第一奇珍。 她从蓝琰那里了解到,最珍贵的凤凰胆拥有凤凰眼睛的图形。 且凤凰胆灵气浓郁,内藏凤凰火,摸上去暖如初阳。 只要顺着这两点去找,符合条件应该就是凤凰胆。 除了找凤凰胆外,她也请纪臻帮忙,寻找全阳出生之人。 自家珠宝店,她只要打声招呼,立刻就会有人去查找。 刚下飞机的时候,她便接到一家分店打来的电话,说是有形似她要找的东西。 计程车停在店门外,宁惜玥付钱下车。 分店经理站在门口恭候。 “宁小姐。” “凤凰胆在哪里?” 宁惜玥迫切地问。 “小姐请跟我来。” 宁惜玥跟着大堂经理走到里面一间会客室。 “您瞧瞧,这个是不是您要的东西。” 大堂经理将一个盒子轻轻放在宁惜玥面前,将盒子打开,露出一颗通体如火的玉石。 宁惜玥已经见过照片,的确像凤凰胆。 但单靠外表并不能说明什么。 宁惜玥深吸一口气,伸手将玉石珠取出来。 玉珠入手,宁惜玥心里便是一沉。 没有灵气,也没有温度,这不是她要找的凤凰胆。 “怎么样?”大堂经理小心翼翼地问。 “很遗憾,这不是我要找的东西。” 宁惜玥将玉石珠放回盒子里。 大堂经理闻言,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一个讨好东家小姐的机会没了。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以后请帮忙多留意一下,如果有类似的玉石,先收起来,通知我。” 宁惜玥已经恢复平静,礼貌地说。 大堂经理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忙不迭地回道:“那是当然,我很乐意为宁小姐效劳。” “嗯,我还有事,先走了。”宁惜玥站起身。 大堂经理忙跟着站起来:“宁小姐要不要喝杯茶再走?” “不必了,改日吧。” 宁惜玥离开自家珠宝店,目光落在两边的商铺。 自家珠宝店她只要等员工的汇报就行,其他珠宝店或者玉石店,则要亲自去看一看。 大街斜对面便是一家玉石珠宝店。 她等车流减少,穿马路过去。 “欢迎光临。” 站在门口的两个迎宾整齐地躬身说道。 “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一个女店员仪态从容地迎过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种玉石,通体红火,大小如鸡卵,上面还有眼睛的图案?” 女店员稍一思索,便笑着点点头:“当然有,小姐请跟我过来。” 宁惜玥一愣,居然有? 她心里不由一喜,难道自己运气好刚巧碰上了? “小姐请看,这一排都是,除了红色的外,我们还有绿色、金色、白色等等,不知道小姐喜欢哪一件?我可以拿出来给您看看。” 店员把宁惜玥带到一个玻璃柜台前,指着里面的宝石首饰说。 宁惜玥看到柜台里的东西,差点喷血。 白高兴一场了! 柜台里的确是种类丰富,也像她说的一样,有眼睛图案,而且会随着光线的移动而改变眼睛位置,好像真的眼睛一样。 但,这是猫眼石,不是她要的凤凰胆! 宁惜玥哭笑不得,没想到居然遇到那么狗血的一幕,这个误会可够搞笑的。 “小姐?有您喜欢的吗?” 宁惜玥摇了摇头:“我要的不是猫眼石,而是另外一种玉石,叫凤凰胆。” 女店员露出迷茫之色。 看来她没听过凤凰胆。 “我给你看张照片,你告诉我见过类似的玉石没有。” 宁惜玥将之前自家店里员工拍的那张图片找出来,给女店员看。 女店员摇了摇头:“抱歉,我们店里没有这种玉石。”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宁惜玥走在大街上,有种无力感。 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回来,时差没倒过来,就急匆匆奔赴此地,宁惜玥有些累了。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凤凰胆,便先叫了辆车,回家睡觉。 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睁开眼,看到的是洁白无暇的天花板。 她撑着床起身,忽然觉得不对劲,扭头一看,纪臻从书桌位置向她走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纪臻走到她面前,“还困吗?” 宁惜玥摇头。 “起来,吃饭。” 纪臻双手插进她的胳肢窝,把她提到地上。 宁惜玥吓一跳,不由自主抱紧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纪臻没说话,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 宁惜玥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回来换上的睡衣。 她抓了抓头发,去衣橱里随便拿了两件衣服,进浴室里换。 走到楼下,看到纪臻正坐在她家客厅里,和宁琛聊着什么。 宁惜玥刚才看过时间,现在已经晚上六点半。 两个男人听到脚步声,都抬头看向她。 宁惜玥微笑地叫了他们一声。 宁琛笑道:“起来了?下来让哥好好看看,这几天在国外是不是瘦了。” 宁惜玥脚步轻快地下楼,走到他面前:“才几天,哪里会瘦啊,而且在外面好吃好喝,想瘦都没机会。” 对着自己的家人,她的声音里不自觉带了几分娇气。 纪臻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 宁惜玥感觉到气氛略微怪异,抬眸看他一眼,然后转头朝宁琛挤眉弄眼,无声地问:“他怎么了?你惹他了?” 宁琛耸了耸肩,同样无声地说:“我可没有,我们刚才相谈甚欢。” 是吗? 纪臻什么时候跟宁琛那么“亲密”了? 宁惜玥走到纪臻旁边坐下,挽住他的胳膊:“怎么不说话?心里不开心?” 纪臻余光瞥了眼宁琛,声音冷淡:“没有。” “还说没有,隔得老远我都能感觉到北极的寒气。”宁惜玥开了句玩笑。 但纪臻没有笑,甚至脸更黑了些。 宁惜玥皱皱眉头,不知道他生的哪门子气,耐下心来的问:“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有事,改天再见。” 纪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扶下来,起身向门口走去。 宁惜玥没来由的心里一慌,追上去拉他的手。 如果不是宁琛在身后看着,她一定抱住他的腰。 “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嘛,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宁惜玥抬起漂亮的大眼,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我刚从国外回来,你就是这么待见我的?” “公司里真有事,明天再见。” 他拂开她的手,大步离开。 那背影在宁惜玥看来,生出几丝绝情来。 宁惜玥心里的不安愈发的浓。 宁琛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疑惑地问:“你们吵架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纪臻对自己妹妹那么冷漠。 “没有。”宁惜玥皱眉,原本看到纪臻的欣喜全然消失,“我才刚回来,怎么会跟他吵架?昨晚跟他打电话,他也不是这个态度。” 宁琛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可能是真有急事吧。他要是不管你,也不会过来看你。” 宁惜玥想了想,也对,如果纪臻真不想见她,不会主动到她家来。 而坐在自己车里离开的纪臻则愣了愣,思考起自己刚才的行为,浓眉不禁拧了一下。 “老板,去哪里?” “回公司。” 宁惜玥没有纠结多久,他想或许纪臻真的有事要忙吧。 很快便将此事抛到脑后。 跟哥哥吃了晚饭,宁惜玥打电话问候HAYA,HAYA那边老样子。 有蓝琰在,科西莫暂时不会有其他事。 科西莫现在昏迷不醒,无法进食,HAYA安排他住院,输液。 想要他好起来,关键还是找到极阳之物。 结束通话后,宁惜玥上网,忽然想到一个点子,她将手机里那张形似凤凰胆的图片发到网上,配上文字——急求,有此物者私聊。 她在后面加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不到一个小时,自己的QQ跳动起来,有人加她好友。 宁惜玥点击同意。 成为好友后,对方问她是不是在网上发了那张照片的人。 宁惜玥回复是。 然后对方就发了几张图给她看。 看到那几张图,宁惜玥心跳飞快。 她噼里啪啦打下一行字,觉得不妥,删掉。 就在这时,对方发来一条信息。 他问:“你要这个干什么?” ------题外话------ 太冷了,手冻得码不了字   ☆、第220章 行为古怪 宁惜玥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只道是自己喜欢。 对方又问她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宁惜玥说知道,这叫红蚕石。 红蚕石与凤凰胆长得十分相似,她今天在自家店里看到的一颗就是。 二者区别在于红蚕石只是普通的玉石,既没有灵气也没有那种令人舒适的温度。 凤凰胆则是万里挑一,得之者幸,不得之者命。 连蓝琰都只闻其名不见其物,可见其稀罕程度。 “这种石头我有不少。” 对方发来信息。 宁惜玥虽然知道那些石头十有八九都是红蚕石,但仍忍不住微微激动:“是吗?那你这些玉石是暖玉吗?我要那种摸在手上温温的。” “有的有,有的没有。” 宁惜玥手指弯曲,抠了一下桌面,她问:“怎么卖?” “有贵有便宜。” 宁惜玥道:“我要跟我那张图片差不多的。” “哦,那可贵了,至少要一万。” 一万对宁惜玥来说不算什么。 突然,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你是男是女?要是美女的话,我可以算你便宜一点。” 她这算被调戏了吗? 宁惜玥嘴角微微抽搐,打下两个字——不是。 “哦,是汉子啊,那就给你一个成本价,一万块。” “可以,我们见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问,其实她更想到那人家里看看,说不定真有一颗是凤凰胆。 她猜测此人是卖玉石珠宝的,可能他给自己的那一颗刚巧不是凤凰胆,而真正的凤凰胆在他店里呢?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更想立刻与对方见面。 对方回复她:“兄弟,你这也太落伍了,现在网上买东西,谁还在现实中见面啊,我把链接给你,你在网上拍下来,然后我直接把商品快递给你,多方便。” “你是电商?”宁惜玥打下这行字,又觉得多余,看到窗口弹出一条链接,她打开。 果然是卖珠宝玉石的,价格有高有低。 她找到红蚕石的分类,打开来看。 价格有五个分类。 最便宜的才几十块钱,而贵的上万。 她问:“你手头上的红蚕石有多少是眼睛图案的?而且是温的。” “不知道,没细数,亲要买很多?”聊天称呼都变了。 对方接着说:“我们店里有不少眼睛图案的红蚕石,库房里还有不少,我估计应该有几十颗吧。” 几十颗? 宁惜玥一边聊天,一边翻看这家网店,信誉不错,评价99%都是好评,销量在同类中也名列前茅。 她回了一句:“我要带眼睛图案的,摸上去有温度的,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亲是土豪吧?”对方发了这句话,并在后面连着几个表情。 紧接着,对方又说:“稍等,我看看有多少货。” 宁惜玥等候的功夫,去网上找了一下,还有什么东西是至阳之物。 网上说什么的都有,狗血、公鸡冠、连艾叶都有。 这些东西比什么纯阳体质的男人和凤凰胆好找多了。 蓝琰没提到,应该是这些东西不达标。 网上的东西看来也不能尽信。 她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息了打电话问问小师叔的念头。 QQ头像闪烁。 店主传消息来了。 宁惜玥打开来看:“一共有31颗,你都要吗?” “嗯。” “一颗一万,31颗就是31万,你要都买的话,我给你个折扣,30万怎么样?” “你拍几张图给我看看。” “行,稍等。” 几张图片很快传上来。 没有用手摸,宁惜玥也不知道哪颗是真,哪颗是假,或者全部都是假的。 这就好比赌石,十赌九输。 “你们有店吗?我去店里看。” “没有,我们是厂家直销,才能那么便宜。” 30万她出得起。 就算买错了,转手也能放到自己店里卖。 如此一想,宁惜玥决定把31颗红蚕石都买下来。 对方被宁惜玥的爽快惊呆了。 30万的东西,说拍就拍。 遇到大肥羊了! 哦不,是大客户! 在某间破旧的厂房办公室里,一个年轻男人激动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大腿撞到实木桌子,疼得他嗷嗷叫。 他忍住痛,坐回椅子上,看到后台出现的数据,脸上笑开了花。 他立刻起身,去叫人把31颗红蚕石包好,赶紧送到快递处去。 紧接着一想,这么重要的任务还得自己办比较放心。 这可是30万的货啊。 丢了一样,他得心疼死。 宁惜玥付了款后,就等着快递上门了。 她关掉电脑,起身洗澡,然后到床上打坐。 次日,她起了个大早,前往城隍庙藏宝楼。 相比那些玉石店,她觉得古玩街里捡漏的可能性更大。 也许这里有凤凰胆。 怀着几分期待,她从车上下来。 每天来古玩街的人都起早贪黑,三四点钟就过来。 宁惜玥到城隍庙的时候已经七点。 人山人海,十分热闹。 宁惜玥走到第一个摊位,目光快速扫了一遍摊位上的东西,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于是便走到第二个摊位。 摊位流动性大,所以她想先找地摊上的,如果找不到凤凰胆,再进店里面找。 一连看了几个摊位,也没见到凤凰胆。 倒是看到几件有灵气的古董。 宁惜玥一番讨价还价,买了下来。 这些东西可以拿回店里卖,肥水不流外人田。 宁惜玥今天背了个双肩包,波浪卷的头发扎成马尾,在脑袋后面一甩一甩,看上去和一个普通的女学生没有区别。 她走到一个摊位,忽然停下脚步。 “小姐喜欢什么,随便挑,我这里的东西都是真的!很多人都到我这儿捡漏呢。” 听小贩吹牛吹得没边,宁惜玥心里觉得好笑。 要都是真的,他哪里还会坐在这里摆地摊,早把东西卖了去享福了。 当然,这话她没说。 而是用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问:“你的东西都保真?” 小贩闻言笑脸一僵:“姑娘说笑了,连拍卖会都没有保真一说,我这小小地摊哪里敢保真。不过我向你保证,我的东西十有八九是真的!” 他拍拍胸脯,很是自信。 宁惜玥指着一个顺治青花芭蕉麒麟罐问:“这个多少钱?” 小贩眼睛一亮,夸奖道:“小姑娘真有眼光,一挑就挑了个清朝的官窑瓷器。” 他抓着罐口,把胎底的款识露出来给宁惜玥看:“看到没有?‘顺治年制’!这可是顺治时期的官窑啊。小姑娘不懂吧?顺治在位时间短,仅一度开窑烧瓷,故顺治瓷品极少,写年款的就更少了,而且多是青花碗和茄皮紫釉盘。这青花芭蕉麒麟罐可稀罕咧。我看你小姑娘长得漂亮,给你算便宜点,3万,怎么样?” 小贩也是个有眼力的,见宁惜玥身上穿戴不菲,尤其是手上那镯子,水头足,一看就是好东西,开价高。 宁惜玥也就随口一问。 她可不会明知道是假的还要被坑。 听到对方要价三万,她蹙起秀眉:“老板,你的东西也太贵了吧,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绝对不贵,你知道一个跟这个类似的顺治青花罐拍卖会卖多少钱吗?”他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十八万呐!房子都能首付了。我只要你三万,是成本价啊。” “拍卖会上是真的,你这个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宁愿多花点钱买件真的。”宁惜玥摇头说道,落入小贩眼里,就是个傻呆呆的肥羊。 他暗下决心,一定不能让对方空手走了。 于是,小贩极力挽留:“小姑娘这话可就不对了,既然到了这里,肯定是想捡漏啊,凭借自己的眼光,用低价买到高价古玩,在说出去多有成就感……” 他说了一通,见宁惜玥没有马上离开,心里觉得有戏,连忙又道:“你要是觉得这个贵,咱们可以看看别的。” 他拿出一个磕了个角的高古瓷说:“你瞧瞧这个,虽然品相不好,但这是正宗的越窑青瓷,东汉末年的东西。” 宁惜玥只看一眼,就知道上面没有灵气,这是“新加坡”,也就是对地摊货的称呼“新假破”。 “要不是上面磕了一角,这青瓷可值钱了。”小贩看宁惜玥兴致缺缺,忙道:“只要三千,三千买个高古瓷,你可算是捡大漏了。” “买个破碗能干什么?摆在家里客人看了都要笑话。” 宁惜玥一句话把摊贩堵得哑口无言。 “还是买点实用的吧,就算是假的,也能凑合着用用。” 她目光在摊子上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指一早看中的端砚问:“这个多少钱?” “小姑娘,你太有眼光了,一挑又挑到个好东西。这可是清乾隆御用端砚啊。是我摊位上的镇摊之宝。” 宁惜玥嘴角抽搐,虽然说这东西的确是真的,而且很有可能真是乾隆用过的砚台,但小贩肯定不识货,还能将其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口才也算了得。 她懒得听对方的忽悠,直接开口问:“多少钱?” “皇上御用的东西,怎么着也沾了龙气,所以这价钱嘛……”小贩比了个“八”的手势。 “我不懂你们的行话手势,你直接说吧。” “八万!”小贩笃定地说,“一口价八万。” “看来老板没什么诚意啊。” 宁惜玥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哎,你别急着走啊。” 就在这时,宁惜玥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八万的大内南书房御用之宝绿端砚,可算是捡了大漏。” 宁惜玥转头,看到景秋白站在摊位前,长身玉立,简单的休闲服穿在他身上,比常人多出几分古韵。 黑色的头发柔软贴着头,眉目似画,形容雅致。 她讶异道:“景爷!” 已经有几个月没看到这个男人,没想到一来城隍庙就看见。 不过稍一想也就稍然了。 景秋白的店就开在藏宝楼里,估计他经常来,碰上也不算稀奇。 她余光一瞥,看到人高马大的李虎,一如既往跟在他身边。 小贩是新来城隍庙的,并不认识景爷,听他说自己的东西是好东西,顿时眉开眼笑:“先生真是有眼光。我这个端砚的确是大内御用的,拍卖会要好几十万呢。小姑娘,你看,我没欺骗你吧?” 宁惜玥狐疑地看了景秋白一眼。 景秋白为什么那么做?东西捧上去了,价钱可就不便宜了。他不会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而且自己看上的东西,被他横插一脚,显见的不能低价买了,这家伙间接黄了自己的买卖,难道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景秋白面带微笑,一脸从容,她实在没办法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半点愧色。 宁惜玥不悦地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哎,小姐,你真的不要啦?这可是御用端砚啊!”小贩一看女客人走了,心里暗道一声可惜,眼珠子一转,把主意打到景秋白头上来。 “先生,你既然也看好这块端砚,不如买回去吧?二十万,怎么样?” “嘿,你刚才不是说八万吗?一转眼就成二十万了?漫天要价,欺负到我们老板头上啊。”李虎看不过去,他跟在景爷身边那么久,没见过谁敢这么忽悠景爷的。 小贩瞬间涨红了脸。 这不眼前的男人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嘛,旁边还带保镖。而且这男人都看好他的东西,他当然往高了喊啊。 没法解释,他直接改了口:“我的意思是先生眼力好,一定看得出来这块宝绿端砚值二十万吧?你八万买回去绝对值!” 李虎瞪大眼睛,这家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强! 其实古玩界除了眼力以外,忽悠也是一大本事,只不过平时没人敢忽悠景秋白,一直如影随形的李虎也就没见过罢了。 小贩缩了缩脖子,暗暗腹诽,这保镖的块头可真大,怪吓人的。 “我刚才的话没说完。” 景秋白淡笑看着他:“如果是真的话,的确是捡了漏,可惜……” 可惜后面是什么,他没说,不过小贩却明白,可惜这是赝品。 他想反驳,但一对上景秋白的眼睛,不知怎么的,他心里莫名瘆的慌。 景秋白侧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年轻女孩,微微一笑,回眸,俯视着那名小贩:“一口价八千。” 小贩闻言,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八千? 这也太能砍了。 生生给他少了个零。 虽然说他这块端砚只花了三百块钱就买来了,但是与他的心里预期差距太大。 他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个价钱太低了,我卖不了。东西是真是假,也不是你说了算。各花入各眼,我这端砚可是正经御用端砚,八万已经算少了,佳士德拍卖会出现过一百多万的端砚呢。” 景秋白勾了勾唇:“如果想清楚了,就把端砚给那个小姐,钱去荣景堂要。如果不想卖,我也不勉强。” 他语气很淡,站在他身后的李虎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那个小贩感觉脊背发凉,却不知道突然感觉到冷是因为什么。 他使劲摇头:“不卖不卖,八千太吃亏了,没道理让我做赔本买卖。” 景秋白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李虎紧跟在他身后。 那小贩虽然有些可惜走了一只肥羊,但肥羊太吝啬,他也没办法。 这时,旁边一个同样摆着地摊的中年男子凑过来,冲他竖起大拇指:“牛!” 小贩不明所以。 “什么?” “景爷看上的东西你竟然敢不给。不过你这东西我看是假的,要不然景爷也不会只出八千。” 景秋白在藏宝楼地位超然,虽然玩古玩的都喜欢捡漏,但景秋白一般都不会出现,更不会以权压人。 他说是真就是真,说假就是假,有时候比鉴定证书还管用。 “景爷,哪个景爷?”小贩愣了一下,“你说刚才那个男人?” “除了他还能有谁?那相貌,还有那种底蕴深厚的世家养出来的气质,岂是谁都能拥有的?”中年摊主感叹。 “不管他是谁,都不能管我的买卖吧?” 中年摊主闻言摇头,看他的眼神透着一丝怜悯:“你说错了,景爷说一不二,咱可都靠他吃饭呢,只要惹他不高兴,就别想在藏宝楼混下去。” 小贩吞了口唾沫,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停了下来:“没……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吧?” “怎么没有?不信你问问其他人?我们可都是把他当阎王爷供着的,不仅是藏宝楼,还有玻璃厂、静安寺珠宝古玩城,在S市的古玩界,他是这一个。” 中年摊主竖起大拇指,NO。1。 小贩赶紧看向另外一边的摊主。 对方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 还有对面的摊主,也是一副让他节哀的样子。 小贩终于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那我明天不来了,他总不能追到我家里去吧?” “你又错了。” 中年摊主语重心长地说。 小贩结巴地问:“怎……怎么又错了?” “景爷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手眼通天,想巴结他的人更是如过江之鲫,得罪了他,别说在S市,在整个南方古玩界,你都别想再混了。” “那我去北方!”小贩恹恹道。 那中年男子拍他的肩膀:“你怎么就死脑筋呢!忘记景爷刚才跟你说的话了?” 小贩被拍了一下,差点从凳子上栽下来。 他顾不上发火,脑中灵光一闪,抓起那块宝绿端砚,向那个女客人追去。 看着连摊子都不顾了的小贩背影,中年摊主摇头:“真是个愣头青。” 宁惜玥站在一个摊位面前,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扭头一看,觉得有点面熟。 “美女,这个给你。” 小贩把端砚递给宁惜玥。 宁惜玥低头看一眼,没有伸手接。 小贩挠了挠头:“那啥,你别不要啊,刚才就是个误会。” 宁惜玥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什么误会?” “这个,那个……”小贩说不清,最后一拍脑袋道,“这是刚才那位先生买来送给你的!你……你拿着。” 他把端砚塞到宁惜玥手里,转身跑了。 宁惜玥看着手里的端砚,愈发觉得莫名其妙。 景秋白送给她的? 为什么? 这块端砚挺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宁惜玥决定去见一见这位景爷。 先是搅黄了她的买卖,后又把她看中的东西送给她,这行为太古怪了。 荣景堂,一楼客人不少。 这里的古玩有贵有廉,大客户被安排到茶室雅间,普通的游客就在大厅里看。 宁惜玥一进门,就有人通知了景秋白。 景秋白让人把宁惜玥请上楼。 宁惜玥踩着木梯到了一楼,眼睛闪了闪。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每一次来都会有种初见的震撼。 单这些架子上的古董,就比她家的公司还要值钱。 景秋白也是个心大的,这些古董就那么随意地摆放在让人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眸光微微一转,落在窗边的男人身上。 不久前才见了一面,没想到那么快又会碰上。 “景先生。” 宁惜玥站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 景秋白转过身来,看她站在离自己很远的位置,不由挑了挑眉:“怕我?” “没有。”宁惜玥捧着那个端砚,走近几步。 景秋白:“坐。”   ☆、第222章 冷战 有人奉茶,冒着热气。 屋里有空调,所以并不热。 宁惜玥没有坐,而是将端砚抬了抬,问道:“景先生这是何意?” 先是把她气走,然后又将这端砚买来送给她。 打一棒再给根胡萝卜吗? 闲得无聊也不用这么干吧? 更何况,她不觉得景秋白会是个那么无聊的人。 “你喜欢。” 宁惜玥挑了挑眉:“然后呢?你就送我?” 景秋白坐到木椅上,没有回答。 “无功不受禄,恕我不能收下。”宁惜玥把端砚放到桌上,“我先告笑了。” 宁惜玥转身就要走。 “八千块。” 景秋白清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钱留下,东西拿走。” 宁惜玥猛的转过身来,不敢相信地看向他:“你用八千块买来的?” 好的端砚,即使不是古董,也价值几千。 何况这东西是以御用古董的身份摆出来卖的。 居然只花八千就买回来了。 “可以用八千块的钱买来,为何要用八万?我刚才话没说完,宁小姐走得太快。”景秋白似笑非笑地觑她一眼。 宁惜玥脸微微一红,她刚才的确恼羞成怒。 毕竟自己跟那个小贩聊了那么久,无非是想低价把东西淘来,结果这家伙横插一脚,一开口又把那端砚捧高,她以为砍价没了机会。 如果景秋白看中的话,她哪里还有机会。 故而愤然离去。 哪里料到转眼这块端砚会到她手里。 “景先生应该看得出这东西是真的,既然你买了,又为何要转让给我?” 宁惜玥冷静下来,犀利地问。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 景秋白微笑:“你觉得我稀罕这玩意?” 宁惜玥目光往旁边书桌上一瞥,那里同样摆放着一块端砚,金光比她看上的这块不知道浓郁多少倍。 即便她对古玩不了解,也知道书桌那一块要值钱得多。 以他的身家底蕴,的确不稀罕。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倒显得她多稀罕多没见过世面似的。 宁惜玥发现这家伙原来也能谈笑间把人气死。 或者应该说,他即便骄傲轻狂,也没有一般人的那种盛气凌人,反而从骨子里透出一种矜贵。 宁惜玥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 感觉被打击惨了。 她笑道:“不稀罕便卖了吧,我也不稀罕。” 说完,不等景秋白回答,她便转身离开。 挺得笔直的腰杆,景秋白好似看到了一身傲骨。 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没有出声阻留,也没有生气。 李虎在楼下,看到宁惜玥空手而出,纳闷地挠了挠头,那块宝绿端砚呢? 一从荣景堂里走出来,热气迎面扑来。 宁惜玥觉得自己心里头也有一团火,烧得很旺。 她抿了抿嘴,左右看看,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入人流中。 现在才早上八点,但阳光已经有些烫,街上人又多,走几步路就能出汗。 宁惜玥快速走到一个摊位,迅速扫一圈,没有看到凤凰胆,直接离开。 有人回来向景秋白禀告,景秋白挥了挥手,示意那人下去。 手里端着一杯茶,他站在二楼窗户内,望着不远处蹲在一个摊位前的女人,眼睛沉静如古潭。 在藏宝楼逛了一天,也没有寻找到凤凰胆,倒是碰见几颗红蚕石,但对她来说没用。 回到家里,她先洗了个澡,把一身汗洗掉。 穿着宽松舒适的纯棉T恤和短裤,她头发没吹,直接湿哒哒地披散在背后。 “玥玥,有你的快递。” 宁惜玥听到王妈的话,猜到很可能是网上买的红蚕石,连忙推开椅子,跑出去。 签收后,宁惜玥抱着一个纸箱子进门,箱子不大,跟鞋盒差不多。 她抱着盒子蹬蹬蹬地往楼上跑。 进了屋,打开来则是一个个小盒子,包装精致。 这些直接被她无视,迫不及待地取出一个小盒子,将外面的包装撕开。 露出一颗火红的玉石珠,用一条红绳串着。 玉石刚一入手,她便知道,这东西不是凤凰胆。 她把红蚕石放一边,打开其他盒子。 只是31个盒子打开,都没有一颗是她想要的。 宁惜玥掩不住的失望。 咚咚咚。 宁惜玥听到敲门声,扭头看到宁琛站在门口。 “哥,你回来了?” 她其实想问,他为什么那么早回来。 宁琛看着地上堆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奇怪地问:“你买那么多石头干什么?” “这不是普通石头,是红蚕石。”宁惜玥白他一眼,在公司里已经做了几个月的董事长助理,怎么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记全。 “哦,我听小方说,你最近让公司还有旗下各家商店留意,找一种火红色的玉石珠,就是这个吧?” 他蹲下身,随手拿起一颗红蚕石:“你要这个做什么?” “我要的不是这样的。”宁惜玥的扁了扁嘴,“跟你解释不清,总之是救人用的。” 救人用的? 宁琛心里更觉讶异。 救人为何要玉石? 如果是想卖个好价钱,那干脆给钱就快。 如果单纯用玉石救人。 那更奇怪。 他还没听说过石头能救人治病的。 “哎呀,我自己会处理,哥不用管我。”宁惜玥将刚被她胡乱丢在地上的红蚕石捡起来,塞进宁琛手里,“给,这些是妹妹送你的礼物。” 宁琛看着自己怀里的东西,哭笑不得。 把东西收拾好后,一家人在餐厅吃饭。 宁朝方今天有应酬没回来,餐桌上只有宁惜玥和宁琛两人。 宁琛给宁惜玥夹了一块豆腐,随口问道:“你和纪臻怎么样了?” 宁惜玥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奇怪反问:“什么怎么样了。” “他昨天那样走了,今天没跟你解释?”宁琛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问。 宁惜玥夹菜的动作一顿,白天只顾着找凤凰胆,她哪有心思注意纪臻。 眼下宁琛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纪臻以前可不会一天杳无音信,就算再忙,也会抽空打个电话来问她在干什么,吃饭没有。 不过她没说出来,继续若无其事地把菜夹到自己碗里,淡定回道:“就是忙啊,之前又是去云省救我,又是陪我旅游散心,他又不是富二代只知吃喝玩乐,一整个集团还要靠他撑着呢。” 宁琛观察她的表情,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异样:“你也知道他忙,他没空找你,你就主动多去找他。反正现在暑假,你也没其他事。” 宁惜玥心里暗暗吐槽,她的事情一大堆呢,哪里没事?别以为她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好不好! 嘴上却应道:“知道了,等一下打电话给他。” 她抬眸,仔细打量他三秒:“你现在胳膊肘怎么向外拐了?以前不是挺排斥纪臻的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们关系已经定了,既然决定在一起,哥当然只有祝福你们。玥玥,你听哥一句,仔细看着自己的男人。男人的心思我知道,都是吃着碗里惦记锅里,得到的就没有得不到时的珍惜。” 宁琛苦口婆心,俊眉微蹙,那模样如同忧愁什么国家大事,公司前景似的。 宁惜玥被他逗乐:“你知道?难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是例外。”宁琛挑了挑眉。 她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他碗里:“知道啦,不看你的脸,还以为是老妈子呢,什么都操心。” 虽然她并不觉得纪臻会是见异思迁的人,但也的确该打个电话给他。 回到卧室里,宁惜玥打给纪臻。 响了两声,电话接通。 宁惜玥笑了笑,开口问:“吃了吗?” “嗯。”纪臻嗓音低沉,隔着距离,有一种沙沙声响,“你吃了吗?” “嗯。” 然后两边都沉默了下。 宁惜玥率先出声:“你今天很忙?” “嗯。” “现在还在忙吗?” “对。” “那我不打扰你了。”宁惜玥心里头没来由的沮丧。 “早点休息。” 一句关心的话,让宁惜玥心情重新飞到天上,她轻快地应道:“好。你也早点休息,别忙太晚了。晚安。” “等等!”刚说完‘晚安’,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纯阳男人找到了吗?” 那边静默三秒,然后回答:“没有。” 挂了电话,宁惜玥脸上的笑意消失。 难道真的像哥哥说的那样,男人得到了就不稀罕了吗? 她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 纪臻才不是那样的人。 车祸那次,还有地震那次,他都废寝忘食地在事故现场找她。 他真心实意待自己。 而且,他也不是花心滥情之人,在认识自己之前,他是商界里有名的钻石王老五,洁身自好,从不近女色。 一番自我安慰,宁惜玥心里头的疑惑消失。 她照例打个电话给HAYA,还跟沐瑶聊了会儿天。 接着又打给胡娇。 胡娇的没打通。 胡娇换了手机号码,现在自己都是联系白云凤,才知道胡娇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握着手机发呆片刻,宁惜玥把手机扔到一边,扑到床上,心里突然很烦躁。 这一晚,宁惜玥少见的失眠了。 脑海中回放着HAYA和科西莫的事,一会儿又想到纪臻以前对自己的温柔体贴,不多时就成了纪臻冷漠离开的样子。 想到后来,有陆家、宁彤,还有曾经接触过的形形色色的人。 她现在过得很幸福,有家人、有朋友还有爱人,为什么心里会慌呢? 天拂晓。 宁惜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她走进浴室里,看着洗手台前镜子里的自己。 双眼无光,眼睑处两片青黑女,头发乱糟糟的。 看上去比不修边幅的人更加糟糕。 宁惜玥打开水龙头,捧着凉水泼脸。 在凉水的刺激下,精神头总算好了一些。 她化了淡妆,下楼。 王妈从厨房出来,看到她走下楼,惊讶地问:“你怎么起那么早?” 宁惜玥微微一笑:“昨晚睡得早。” “早饭才刚开始做,要不先给你热杯牛奶吧?” “不用了,我到外面吃,正好要出门一趟。” 宁惜玥挎着个小包,从车库里开了辆车,驶下山。 她估摸着这会儿纪臻还没起床。 一般她回家住的话,他也会回他自己的公寓。 大清早的路上没什么车,宁惜玥开着车一路畅通地到达纪臻公寓所在小区。 她从包里掏出他家的钥匙,打开房门。 驾轻就熟地走进纪臻的房间,却见房内空空如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宁惜玥有些纳闷,纪臻已经醒了? 她看看时间,现在六点半而已。 也许是去晨练了。 想到纪臻以前每天给自己做饭,她嘴角轻勾,想到了投桃报李的方法。 她走进厨房里,发现冰箱里几乎没有东西,只有几瓶酒和果汁,然后是几个苹果。 没有菜没有肉,可为难到她了。 她把冰箱门合上,拿起钱包出门。 小区里有超市,可以买到新鲜蔬菜。 买了几样纪臻爱吃的菜,宁惜玥回到家里。 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果然是去晨练了。 宁惜玥微微一笑,拿着买来的食材进厨房。 做到一半的时候,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宁惜玥扭头,看到纪臻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她身后。 “早安。” 纪臻眼眸里闪过一道暗色:“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吗?” 宁惜玥挑了挑眉。 回过头看了眼平底锅里的荷包蛋,她头也不回地问:“你要几成熟的?” “随便。” 宁惜玥按照平时两人的习惯,煎到八分熟,熄火,将荷包蛋盛到盘子里。 “考虑到熬粥的时间可能太久,所以热了牛奶。” 宁惜玥将加热好的牛奶倒到两个玻璃杯里,端到隔壁餐厅。 纪臻站在旁边,静默不语。 他看着她,心里没来由的心烦。 宁惜玥从餐厅走回来,看他还忤在那里,上前踮起脚尖亲他一下。 蜻蜓点水一般,稍纵即逝。 宁惜玥后退一步,仰着脸看他:“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 纪臻走进厨房,打开烤箱,将面包拿出来,径直从宁惜玥身边走过。 宁惜玥心底微微一沉。 果然有问题。 难道真的被哥哥说中,纪臻也腻了吗? 从刚才见到第一眼起,她就感觉到他眼神与往日的不同。 没有了那种像要把人溺在其中的深情,也没有了那种萦绕在周身的温馨气氛。 换成以前,他早过来抱住自己了,可刚才自己主动亲他,他却没有半点反应,更不会像以前一样反客为主。 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 期间宁惜玥试图找话题,但总打不开。 纪臻原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 他们的相处仿佛回到初识的时候。 不,还不如那个时候,至少那时候是自己潜意识里排斥他,可现在却反过来一样。 早餐吃得略心塞。 吃完饭,纪臻提起公文包,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要出门。 宁惜玥很想忍着不发作,但她原就是个急性子。 在这种事情上她更无法容忍和委屈,眼见纪臻已经走到玄关,她喊道:“等一下!”   ☆、第223章 寻找 纪臻顿住,侧身看她。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宁惜玥走近,目光紧盯着他。 纪臻抬起手,摸摸她的头:“没有。别胡思乱想,我今天有个早会,去晚了会迟。” “你别骗我。”宁惜玥抓住他摸自己头的手,“你到底怎么了?生我的气?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纪臻眉头微拢,把手收了回去:“没有。” 越是这样,宁惜玥心里越难受。 她宁愿他有什么不高兴的都说出来,也不希望他这般冷冷淡淡的对待自己。 脑海中闪过“冷暴力”三个字,虽然纪臻现在的行为举止距离冷暴力还有一定距离,但前几天还如胶似漆的两个人,突然之间变得相敬如宾,他们连证都没领呢,就连正式交往也不过半年而已,现在这是闹哪样? 想到自己在替他的亲人奔波,而他却这般对自己,鼻子忍不住发酸。 她别开眼,转身回屋,声音冷淡地飘向身后的人:“去上班吧,中午如果不回来吃饭打个电话。” 看着她萧索的背影,纪臻双眉紧锁,第一个念头不是追上去抱她安慰她,而是想她是不是要去睡他的床。 他为自己这种想法而震惊。 在门口静立约莫五秒,纪臻关门离开。 宁惜玥听到关门声,心里不痛快。 她站在窗边,望着下面,很难受。 过了三分钟,楼下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 纪臻的公寓在十六层,从这里看楼下,只能看到很小的人,但她一眼就认出走出来的那人是纪臻。 他走到车库,取车出行。 宁惜玥看着那辆车渐行渐远,收回视线。 转身看向室内。 屋子黑白基调,简约的家具,没有花里胡哨的修饰。 和他的个性很像。 因为两人大多数时间是住在她租的那套公寓里,因此,这边格局没有多大改变。 宁惜玥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头,走到外面收拾碗筷。 她难得像个普通的女朋友一样,替男朋友打扫房间。 纪臻的房间其实很干净,这可能和他曾经呆过部队有关。 收拾完东西,扫地、拖地,几个小时过去。 宁惜玥拿起手机来看。 心里的一丝期待在看到手机无未接来电和短信后,瞬间如泡沫一般被戳破。 宁惜玥发了条短信过去,问他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她等了大概十分钟,也没有收到回复,便打算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突然,手机震动。 宁惜玥发现自己变得太不像自己了,看到手机上浮现的新短信,她心跳似乎加快了一些,满怀期待打开短信,心又再次跌入谷底。 “没空,有饭局,你自己吃吧。” 十个字,三个标点符号。 很平常的一句解释,但宁惜玥莫名感到难受。 “晚上回来吃吗?” 宁惜玥又发了一条短信给他。 这一回他回复很快。 “晚上有约,你回家跟家人一起吃。” 宁惜玥盯着短信半晌,然后将手机扔到桌上。 她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纪臻真的喜新厌旧吗? 她是旧,谁又是新? 不会的,纪臻不是那种人。 宁惜玥想着心事,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 中午饭没吃,下午被饿醒。 宁惜玥揉了揉头皮,坐起身,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 下午四点半。 她起身,洗了把脸,然后进厨房。 她不会太复杂的菜,只煲了玉米排骨汤,然后炒了两盘菜,饭在电饭煲里保温。 弄好之后,看看时间,六点了。 她已经饿过了头,反而感觉不到饿。 等到七点,纪臻没回来,她拿起包锁门离开。 开着车的时候,宁惜玥看到后面有一辆熟悉的车跟着,是王海。 她微微皱眉。 他不是不搭理她吗? 为什么不把保镖也叫走? 脚踩油门,陡然加快速度。 但路上各种堵,回到家已经临近九点。 宁朝方和宁琛都在加班,王妈问她吃饭了没有。 宁惜玥本想说吃了,到了嘴边改了口。 她为何要因为别人虐待自己的身体? 她不但要吃,而且要好好地吃! 王妈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笑得合不拢嘴。 见状,宁惜玥暗暗苦笑。 王妈哪里知道她吃饭的时候形同嚼蜡。 当天晚上,纪臻没有打电话给她。 宁惜玥心里堵着一口气,也没主动打给他。 被纪臻弄得心烦意乱,忘了打电话给HAYA。 次日,HAYA打电话过来问她。 宁惜玥道:“昨晚不小心睡着了。” “是为了找凤凰胆吗?你也别太心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想科西莫也是这般认为的。”HAYA反过来安慰她。 “嗯,我知道,谢谢。”宁惜玥沉默了下,然后突然叫“HAYA”的名字。 HAYA没有听到她的下文,问道:“想说什么?” 宁惜玥考虑到HAYA为了科西莫的事担心,自己的事还是别拿去分她的神了。 “没什么,你照顾科西莫的同时,别忘了照顾好自己。” HAYA笑着应了,末了叮嘱她别太累,找极阳之物的任务交给纪臻就好。 宁惜玥心中有愧,昨天跟纪臻闹情绪的时候,她还想过不管HAYA的事,让纪臻自己一人去头疼。 HAYA不仅是纪臻的小姨,更是自己的朋友。 自己帮朋友,又不是因为HAYA是纪臻的亲戚。 宁惜玥爬下床,冲了个凉水澡,出来后神清气爽。 纪臻那边先晾两天,他抽风她可不陪他一起抽。 宁惜玥今天打算去三大古玩市场之一的静安寺珠宝古玩城。 琳琅满目的珠宝看得人眼花缭乱。 相信每个女人到了这里,都舍不得挪步子。 各色珠宝首饰挂件,价钱从几十块到几万十几万,甚至更高。 “老板,你们这里有眼睛图案的红蚕石吗?” 宁惜玥进了一家颇具古意的珠宝店。 这家店的东西颇具古风,带有明显的传统特色,尤其一些银嵌珠宝和彩带串珠宝的商品,很像是云省那边的。 老板回道:“有啊,小姐看这边。” 老板挪了位置,指着一个角落柜子。 “红蚕石类的都在那一边。” 宁惜玥走过去,果然看到形形色色的红蚕石。 她稍微感知了一下,便知道这些红蚕石都不具备灵气。 “小姐想要项链还是手链?”老板问。 “不好意思,我想看看别的。” 宁惜玥在店里用眼睛溜一圈,便要离开。 突然,一颗珠子从通往后面的一扇门滚进来,撞在了宁惜玥的鞋尖上。 宁惜玥脚步微微一顿,蹲下身将那颗珠子捡起来。 珠子入手,她眼睛睁了睁。 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女孩从那道门内跑出来,还不是特别稳。 原本招呼她的老板连忙对小女孩说:“囡囡,慢一点,别跑那么急。” “珠……珠……”小女孩长得白白胖胖,被一脸胡渣子的男老板抱在身前,稚声稚气地喊着。 老板看向宁惜玥,不好意思地说:“我女儿不懂事,没打到你吧?” 宁惜玥明白正常情况应该把珠子还给人家。 但她没那么做。 因为她不仅在这块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石头里感觉到了灵气,而且还有一种温温的热度。 聚精会神盯着石珠,就会看到在这颗白色的石珠里,是一团耀眼的火红。 猜到这很可能就是她要找的凤凰胆,宁惜玥自然想要。 她问:“这颗珠子能卖给我吗?” 老板闻言一愣:“你要这颗玉珠子?” 从外表来看,这是一颗品质不太好的玉珠,白色的外表还有许多不规则的暗色,没有透明度,而且一开始很粗糙,摸上去几乎没有玉的温润感,就像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因而,老板看女儿喜欢,就把这颗玉珠给女儿玩了。 玉珠比鸡蛋还要大一些,不用担心女儿会吃到嘴里去,他才能放心的给。 而他女儿显然也很喜欢这颗玉珠,自己一个人也能跟珠子玩得很开心。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颗不值多少钱,却能让女儿开心的玩具,眼前的年轻女孩找他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是的,不知道老板能不能卖?” 老板看她好像真的喜欢,便低头去问小女儿。 小女孩哪里懂什么,她对着宁惜玥伸手,嘴里喊着“要”。 老板朝宁惜玥露出一个欠意的笑:“抱歉,这是我女儿的玩具,我不能卖。” 宁惜玥把玉珠塞到小女孩手里,小女孩立刻露出笑脸。 老板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笑容,心里也高兴。 宁惜玥摸了摸女孩的头,轻声笑道:“小孩子长得真可爱。” 父母大多希望别人夸自己的孩子,比夸自己还要高兴。 老板脸笑开花:“小姐长得那么漂亮,小时候肯定也是个可爱的丫头片子。” 宁惜玥说了几句,便离开那家店。 她没再逛,而是去了自己家的古玩店。 看到她来了,大堂经理忙亲自迎接。 宁惜玥问:“哪些东西是小女孩会喜欢的?” 这家店铺和藏宝楼那一家不同,大多以金银玉器为主。 大堂经理不知道宁惜玥的用意:“是多大年纪的女孩?”   ☆、第224章 她必须留下 “两三岁吧。” 本以为东家小姐是来找礼物送朋友的,一听对象只有两三岁,大堂经理眼里闪过微讶之色。 不过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两三岁的女娃一般都喜欢颜色鲜艳的,考虑到孩子还小,所以物件不能小,不然容易被小孩不懂事吞进去。” 他从柜台后面拿出几样,有长命锁、手镯和脚链。 “有拿在手里把玩的吗?” 宁惜玥扫了眼大堂经理拿出来的东西,感觉缺了点什么。 “有。” 大堂经理从另外一层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木盒子打开,里面好多小玩意儿了。 宁惜玥挑了几样颜色鲜艳,又不会伤到孩子的物件,然后问大堂经理,店里有没有暖玉。 “好像有一块,不过不卖,只摆出来给人看。” 他指给宁惜玥看。 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玉石放在一个玻璃箱里。 对小女孩来说,这块石头过大。 宁惜玥便没再追问,把挑好的几样东西装进袋子里,对大堂经理说:“一共多少钱?” 大堂经理立刻诚惶诚恐地说:“宁小姐说笑了,您来自家店里,哪里需要花钱?” 以前宁惜玥来店里也的确没花过钱,她送给宋明玉的,全是直接从自家店里拿的。 但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只能依靠父兄的米虫,就算父亲早跟各家店通气,她来了可免费拿商品,她也不想再那么做。 最后大堂经理给她打五折。 宁惜玥直接把钱转到店里的账户。 因为店里有些东西不便宜,而很多顾客现金没带够,都是直接转账,简单快捷。 宁惜玥拿着那几样小玩意儿回到之前那家珠宝店。 小女孩儿在门口玩耍,宁惜玥走过去,手里拿着一条由玛瑙串成的项链问:“小妹妹,我这个和你手里的石头交换好不好?” 小女孩把玛瑙项链抓住,摸了两下,便扔还给她。 宁惜玥不气馁,见她不喜欢女那条项链,便拿出另外一样。 小女孩的父亲走出来:“咦,怎么是你?” 他看到宁惜玥手里拿着的东西,蹲在他女儿身边,忽然明白过来:“你要拿这个金葫芦换玉珠?” “是,老板,我真的很喜欢这颗玉珠,不瞒您说,这颗玉珠对我而言很重要。” 老板纳闷地看了眼玉珠,这玉质不太好,为什么能令面前这位小姐令眼相待? “我没办法,你问我女儿吧,要是她跟你换就换。” 宁惜玥闻言松口气,先过了店主这一关也好。 店主在旁边看着,见宁惜玥从黑色袋子里取出一样又一样宝贝,脸上的惊讶越来越明显,到后来已经麻木。 “小妹妹,这个你喜欢吗?”宁惜玥从袋子里掏出最后一样,要是还不行,她只能再想办法了。 最后一样是由玉石雕刻而成的小老虎。 小女孩看到后就移不开眼。 这只小老虎由白色与黄色组成,而那些黄色的位置恰到好处,正好如同虎皮纹路一样,使得玉虎看上去栩栩如生,十分漂亮。 “我用这个跟你换那颗球好不好?”宁惜玥柔声问。 小女孩看看自己手里的球,又看看那只小白虎,思考三秒,点了点头。 宁惜玥长长舒了口气,还以为要功亏一篑了。 她和小女孩交换了东西,旁边的店主带着惊讶走过来:“你真要用这只玉虎换玉珠?” 玉虎的质地温润,油而不腻,是上好的和田白玉,以店主的眼力,这只玉虎至少也得十万以上才能买得到。 “真的。”宁惜玥微微一笑。 店主惊得出不出话来。 宁惜玥跟他们打声招呼,便要离开。 “不行,你这玉虎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换。” 宁惜玥含笑看着小女孩爱不释手地把玩那只玉虎,挑眉问道:“你情我愿,为何不行?” 对方无言以对。 宁惜玥亲了小女孩一下,又摸摸她的头,然后告别两人,离开这条街。 回到车上,她暗想,自己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小女孩喜欢这颗玉珠不是没有原因的,暖玉对人身体好,而凤凰胆温度与暖玉差不多,虽然这块凤凰胆被包裹在粗糙的玉石外面,但长期把玩的话,也有益人体健康。 她便尝试将真气注入玉虎。 那玉虎本就是老东西,已经有了一点点灵气,她再注入一些真气,果然得了小女孩的青睐。 只要多加玩赏,那玉虎很快也会成为有灵性的玉石。 宁惜玥迫不及待地到了家中,拿出雕刻工具,将外面那层不值钱的玉石切掉,一团火红浮现在眼前。 因为它长期被遮掩,所以当外面的玉石破开时,宁惜玥感觉到了一股灵气逸出来。 宁惜玥用手指头摸了摸露出来的火红表面上,一种温温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凤凰胆! 等她把整颗凤凰胆切出来,见惯了珠宝美玉的她,也忍不住屏住呼吸,凝视眼前的红火玉石。 漂亮的颜色热烈如火,上面有眼睛图案,透着神秘之感。 宁惜玥盯着它的时候,仿佛自己正与凤凰的眼睛对视。 她将其捏在手里,忍不住颤了颤,心里的喜悦油然而生。 她赶紧打电话联系HAYA。 “你找到凤凰胆了?”HAYA惊喜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是,我马上订机票去找你们。” “好,你路上小心。” 挂掉电话后,宁惜玥还有一些激动。 她顺手一按,打给纪臻。 因为高兴,昨天的不愉快她决定暂时放下。 但是她打过去的电话被掐断了。 宁惜玥心情忽然变差。 她把手机扔到一旁,开电话上网订票。 他不回他,她还不想理他呢。 晚上恰巧有去意国的航班,而且有剩余的票。 宁惜玥订完票后,收拾行李,通知家人一声,傍晚去机场。 临上飞机前,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没有未接来电。 宁惜玥绷紧脸走进登机口。 纪臻忙了一天,下班后,司机小寒问他去哪里。 纪臻报了个地名,是他租的高级公寓。 小寒抬起眼睛,悄悄从后视镜里打量他。 纪臻没看他,而是低头看手机,忽然想到中午的时候,宁惜玥打电话给他,他当时正在开会,就摁掉了。 他找出宁惜玥的电话,回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 “玥玥出国了,你不知道?” 宁琛站在纪臻面前,微微眯眼。 纪臻问:“什么时候走的?” “晚上,你不是派了人保护她吗?”宁琛皱眉看着面前的男人,“你和我妹妹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既然惜玥不在,我就不进门打扰了。” 纪臻转身,上车。 “去杨单那里。” 杨单,心理学博士后。 与纪臻相交多年。 他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有些讶异:“怎么又来了?她又做恶梦了?” 纪臻摇了摇头,迈着长腿走进门内。 杨单把门关上,跟进去。 纪臻瞟了眼桌面,径直坐到沙发上:“这一次是我的问题。” …… “这个是凤凰胆吗?” 一下飞机,宁惜玥就被接送到一栋豪华庄园里。 宁惜玥把凤凰胆拿出来递给蓝琰。 蓝琰点头:“是。” 宁惜玥松了口气。 站在一旁的HAYA也面露轻松之色。 “接下来怎么做?” “只要将凤凰胆和科西莫贴身放置,过段时间科西莫就会醒。”蓝琰往科西莫的房间走去。 HAYA追上:“那要多久才会醒?” “这个说不准,不过一般不会超过十天。” 两个保镖像门神一样立在卧室门左右。 蓝琰推门而入,走到床边,将凤凰胆放在科西莫的胸口处:“记住,不要取下来,否则会影响到他。” “好,我知道。”HAYA看了看科西莫消瘦下去的脸,别开眼问,“还需要做什么吗?” “不用了,其他照常。” HAYA留下来陪科西莫,宁惜玥则和蓝琰沐瑶叙旧。 “惜玥,你太好厉害,这么快就找到凤凰胆。”沐瑶敬佩地说。 宁惜玥淡笑:“运气好而已。” 蓝琰抬眸看她一眼:“一般人没这运气。” “就是就是。”沐瑶猛点头。 “你精神不太好,先去休息,我们不打扰你。”蓝琰抓起沐瑶的胳膊,把她拉走。 沐瑶本来想反抗的,但听了蓝琰的话,觉得有道理,只能边走边回头:“惜玥,你去睡会儿,晚上我们再聊啊。” “好。” 宁惜玥失笑,只是心里却压抑得很。 她在HAYA安排的客房住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失望地拿开。 …… “你这个女人是谁?谁准你住在这里的?” 外面传来吵吵囔囔的声音,把宁惜玥从沉睡中吵醒。 她将盖在身上的薄被掀开,下床。 走到门口,将门打口,比刚才要大的声音传进耳里。 “哼,还没入门呢,就已经占地为王了。我哥的婚事可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家族早已给他安排了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他不过是陪你玩玩而已,不想以后太难看,现在立刻收拾东西离开庄园!” 宁惜玥走到楼梯口,看到一楼大厅中站着一群外国黑衣壮汉,HAYA正被一个褐发蓝眸的青年逼到沙发上。 只见他手指掐着HAYA的下巴,双眉飞扬,眼神冷厉。 HAYA条件反射,拍掉他的手。 啪! 声音脆亮。 那名外国青年表情微微狰狞,眼里充满阴鹜之色,扬臂向她的脸打去。 HAYA被他压着,躲闪不了。 宁惜玥弹指射出飞针。 在外国青年的手掌即将打到HAYA的时候,银针射入他的手臂。 外国青年低呼一声,手势一顿,侧眸看了眼胳膊上的银针,然后猛然抬头看向楼上。 十名黑衣壮汉紧跟着抬头,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站在楼梯口的宁惜玥。 HAYA推开外国青年,躲到沙发后面,她焦急地对宁惜玥说:“你快离开这里。” 紧接着意识到宁惜玥一个人走不了,她只能回过头来对外国青年说:“萨莫,放她走。” 萨莫美第奇凶狠的目光在对上宁惜玥那张脸的时候,微微一愣,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上面仍插着扎痛自己的银针。 他将银针拔出来,看着上面沾染的红色血液,噬血的本性被引出来。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抹噬血的笑:“下来。” 十把枪对着宁惜玥,萨莫不怕宁惜玥不下来。 而HAYA在他们手里,宁惜玥也不可能不管。 她从容不迫地从二楼走到一楼,十把手枪对准她,一般人在这种情况都会惊慌,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如此一来,倒叫萨莫有些惊奇。 “你是谁?”想知道就问,萨莫没有半点隐藏自己对面前年轻女人的兴趣。 HAYA却是心里不安,萨莫和科西莫一点都不一样。 才刚来就把科西莫的人打倒,而且对自己动粗。 还有那十个一看就不好惹的黑衣打手,手拿枪,可以轻易结束掉她们的性命。 她现在很后悔,为什么要来到这座庄园。 如果不是来到这座庄园,也不会把萨莫引来。 相较HAYA的紧张,宁惜玥显得镇定自如。 她平静回答对方的问题:“宁惜玥。” 萨莫用不标准的发音叫了一遍她的名字,“这根银针是你射的?” 他将拔出来的银针举在面前,质问她。 宁惜玥淡淡瞥一眼,点了点头。 “女人,有胆量!”萨莫嘴角轻勾,露出一抹邪肆的冷笑,“过来!” 他不说宁惜玥也会过去。 看宁惜玥淡定走过来,萨莫嘴角的弧度愈发明朗,一双阴鹜如同孤狼眼睛紧盯着她。 HAYA站起身,想要过去。 立刻有两把枪对着她。 HAYA被迫停下,她忍下怒意说道:“萨莫,我现在就走,你不会要拦我吧?” 萨莫勾了勾唇:“你走可以,但她必须留下。”   ☆、第225章 现实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为什么?她是我朋友。”HAYA怒道。 “没为什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萨莫冷漠下令,“把这个女人扔到外面。” 说话的时候,萨莫的眼睛始终不离宁惜玥。 宁惜玥在里面看到了狼遇见猎物的神色。 她心中冷笑,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倒是HAYA,看到萨莫露出那种表情,紧张得不得了。 如果是她自己,她倒能挺一挺,但是惜玥是她外甥的女朋友,也是她的恩人,被她拖累,她就没法淡定了。 “萨莫,你别乱来!” 两个黑衣人抓住HAYA的胳膊,把她往外面拽。 宁惜玥突然出手,快如疾风,直冲萨莫而去。 萨莫瞳孔微微一缩,脚步连连后退,同时抬起手抵挡。 砰! 宁惜玥的拳头砸在萨莫的小臂上。 萨莫闷哼一声,整只胳膊都麻了。 他惊讶万分,这个看上去纤细得一只手都能掐死的东方女孩,竟然拥有那么大的力气。 眼中震惊一闪而过,紧接着露出更加兴奋的表情。 四周的黑衣人见宁惜玥动手,纷纷把枪指向她。 但宁惜玥动作太快,又与萨莫缠斗在一起,他们担心伤到萨莫,无法开枪。 几个黑衣人想要上前帮忙,被萨莫喝退。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对手了,这个东方小妞挑起了他身体里的野兽,他要降服她,让她臣服在自己身下! 萨莫与宁惜玥在宽敞的大厅里打起来。 HAYA惊讶地睁大眼睛,她没想到宁惜玥的身手会如此厉害。 而那些黑衣人更加惊讶,原本一个个都面无表情,此时个个目瞪口呆。 天哪,这个东方女孩居然能跟老大旗鼓相当,不,看那样子,似乎比老大更加厉害。 几分钟后,宁惜玥一脚踩在萨莫的胸口,冷漠俯视他。 萨莫嘴角挂着一丝血,眼角也青了一块,原本被发膜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变得凌乱,又被一个女人踩在地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然而他并不生气,反而露出更加兴奋的表情。 宁惜玥不悦皱眉,感情他是受虐狂不成? 她弯腰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手指扣住他的脖子,看向其他黑衣人:“把枪放下。” 黑衣人面面相觑,这个看起来娇娇小小的东方女孩,居然打败了他们的老大!还把老大踩在地上。哦,天哪,不是在做梦吧? 宁惜玥见他们呆呆没动,手指用力,把萨莫掐得脸色涨红。 “放下!” 黑衣人刷刷刷,齐齐把把手下。 “枪扔掉。” 宁惜玥稍稍松开手。 萨莫咳了几声,威严道:“抓住那个女人。” 黑衣人瞬间反应过来,她有人质,他们也有,怕她干什么? 宁惜玥见萨莫不老实,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萨莫双腿一痛,不由自主跪到地上。 看到这一幕,黑衣人都露出惶恐的表情。 这个东方女孩是要害死他们啊,让老大跪下来,而且被他们看到,等老大恢复自由,指不定将他们杀人灭口。 萨莫眼底闪过一丝杀气。 他舔了舔嘴角:“别管我,动手!” 黑衣人百分百服从他的命令,一个黑衣人手枪抵着HAYA的头,威胁十足。 宁惜玥从萨莫腰间拔出一把枪,也指着萨莫:“你想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吗?” 她说着不是很地道的英文。 萨莫微微一笑:“女人,杀了我你也别想离开,你知道我是谁吗?” “管你是谁,现在马上让你的人离开别墅!”宁惜玥用力戳了戳他的脑袋。 他脑门被戳出个红印来。 宁惜玥点了他的穴,不怕他反抗。 萨莫心中既气又兴奋。 他在热带丛里探险过,是死亡之岛中无数个竞争者中唯一存活下来的人。 自从从死亡之岛回来,继承现在的位置,他再也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 生气有,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激动。 仿佛他回到小时候,成为那个在死亡之岛中随时可能会死去的小男孩。 宁惜玥察觉到他眼睛发着光,不由用华夏语低声骂道:“变态!” 双方陷入僵局,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道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HAYA惊喜抬头:“科西莫!” 众人也都抬头往上看。 科西莫穿着一件银灰色的丝织睡衣,微蹙着眉站在楼上。 他目光落到HAYA脸上,紧接着凌厉地看向抓着HAYA的两个黑衣人。 那两名黑衣人触及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松开手。 HAYA连忙朝他跑过去。 “科西莫,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科西莫走下楼梯,在中间与HAYA相拥。 “女人,还不放开我!” 萨莫见科西莫醒了,眼神闪烁了一下,粗声粗气道。 宁惜玥没放开他,眼下情况尚未明朗,科西莫醒了不代表她和HAYA就安全了。 HAYA从科西莫怀里抬起头来,亲吻他的脸,他的唇,然后向他告状:“萨莫是你弟弟吗?他对我无礼,而且想要欺负惜玥。” 可事实被欺负的是BOSS! 众黑衣人内心吐槽。 科西莫温柔地亲了亲她:“他是我弟弟,抱歉,让你受惊了。” 拉着HAYA的手下楼,科西莫的表情变得严肃冷冽。 他目光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些手里拿着枪的黑衣人身上。 凡是被他看到的黑衣人,都不由自主瑟缩了下。 唯有萨莫,与他对视的时候,没有半点畏惧。 科西莫皱眉:“萨莫,你在做什么?” 萨莫嘴角微咧:“听说你不行了,来给你收尸,顺便解决一下这个鸠占鹊巢的女人。” HAYA微微倒吸一口气。 这个男人真的是科西莫的弟弟?确定不是抱养的?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她担忧地抬头看了眼科西莫。 萨莫对科西莫这种态度,不会科西莫也拿他没办法吧? 科西莫仿若有感,低头安慰地看了HAYA一眼,然后严肃对萨莫说:“很不幸,我没死,你可以走了!” 萨莫露出鄙夷之色:“如果我能走,会跪在这里?” 科西莫眼睛闪烁了一下,他知道华夏有一些神奇的功夫。 萨莫这是被宁惜玥给定住了。 他抬眸看向宁惜玥,想让她放了萨莫。 宁惜玥微微一笑:“一点麻醉而已,几个小时之后,就会恢复行动能力。” 事实是他被她点了穴,不过她不想给萨莫解开,便扯了点小谎。 反正穴位过几个小时也会自动解开。 科西莫眉头一松,看向黑衣人:“把他带走。” “是。” 黑衣人飞快看萨莫一眼。 “你们两个,回去领罚。”科西莫目光落在刚才抓HAYA的两个黑衣人的手上。 两名黑衣人闻言,全身一抖,脸色霎白。 科西莫眼中寒光射出,他们再不敢多呆,连忙转身离开。 大厅里很快只剩下宁惜玥三人。 HAYA松开科西莫的手,走到宁惜玥面前:“惜玥,你没事吧?” “没事。”宁惜玥甩了甩手。 那个萨莫是不是练拳击的?拳头快狠准,她用真气包裹住的手,都被震得又麻又痛。 “对不起,害你差点儿被人欺负。”HAYA满怀歉意,“要是阿臻知道,肯定不会再让你来找我了。” 宁惜玥笑容微僵。 他会在乎吗? 将眼底的狼狈掩饰,宁惜玥重新拾起微笑,看向科西莫说:“科西莫,你哪里不舒服吗?” 科西莫摇头,然后奇怪地问:“我怎么了?” HAYA转过身走到他旁边,挽着他的胳膊说:“你中邪了。” 科西莫露出不解之色。 HAYA道:“你先回屋躺下,我再跟你解释。” 两人回屋,宁惜玥没有跟着。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身上的衣服换掉,洗漱完毕,打电话给沐瑶。 沐瑶告诉他,他们两个出门去逛景点,还说看她睡得香,就没有打扰她。 宁惜玥让他们尽兴地玩,结束了这通电话。 看着手机,纪臻依然没有打电话过来。 王海被她甩掉,他找不到她,估计会去找纪臻,但纪臻却没有找她。 宁惜玥不高兴地把纪臻的名字拉到黑名单里,扔掉手机。 过了一会儿,她又把手机捡回来,把纪臻的名字放出黑名单。 再等三天,要是他依然什么都不解释,不求和,那她就和他分手!她再也不要像前世那样,傻傻地追逐一个男人。 宁惜玥在国外痛痛快快地玩了三天,HAYA日夜陪着科西莫,宁惜玥和沐瑶蓝琰一起玩。 看着沐瑶与蓝琰的互动,她心里有淡淡的羡慕。 也许,只有这样的青梅竹马才是真爱。 即便不是爱情,也比爱情来得幸福。 这三天,纪臻都没有打电话给她。 宁惜玥心里失望透顶,但表面上一直维持着笑容,谁都看不出来她内心的痛苦。 三日来,她没有去关注过国内的信息,她把手机也关了。 如果纪臻真的想要找她的话,可以打HAYA的手机。 实在联系不上,只要他想,可以直接出国找她。 但他什么都没做。 是时候结束了。 宁惜玥一早就订好了机票。 三天后,宁惜玥登上回国的飞机。 她以为,回国之后,先提出分手的会是她,而想办法挽回的是他,然而,现实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第226章 兴师问罪 周老看了她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是不是来找阿九兴师问罪的?” 宁惜玥在周老的示意下,坐在他对面。@| 她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她,懂得分寸。 宁惜玥虽然生纪臻的气,但还不至于迁怒其他人。 不过他想多了。 现在是来找纪臻算账的,面前的老人是纪臻的外公,肯定向着他,玥玥要是把这老人惹恼了,他会不会为难玥玥? 随即他又担心起自己的妹妹。 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站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并且和他说话。 这可是周老,以前只能在电视里才看到的大人物。 他眼底的震惊无法掩饰。 宁琛也叫了一声“周老”。 宁惜玥走过去,礼貌问候:“周爷爷好。” 看到她,招了招手。 周老在树下纳凉。 四周是绿意盎然的果树和盆栽。 进了大门,宁惜玥一眼看到坐在藤椅上的周老。 现在在别人眼里,她是不是成了被抛弃的可怜虫? 她别开眼,不去看苏梅。 那一眼看得宁惜玥心里难受。 苏梅应了一声,眼里带着一丝怜悯。 宁惜玥向开门的保姆问候一声。 “苏阿姨好。” “宁小姐。” 按了门铃,不一会儿有人过来给她开门。 她只是来分手的,难道他们会把她打一顿不成? 还能吃什么亏。 宁惜玥充耳不闻。 “其实我觉得还是把纪臻约出来比较好,周家是他母亲家,肯定都护着他,来这里容易吃亏。”宁琛一边走一边念叨。 周老应该事先和警卫打过招呼,所以宁惜玥报了名字后,便被放了进去。 出租车停在大院门口。 宁琛莫名打了个冷战,总觉得自家妹妹那声呵呵令人瘆得慌。 是啊,他们已经订婚了,当然要在一起。 那个纪臻曾经毫不在乎的女人,昨晚跟纪臻在一起。 昨天晚上她打了,接电话的是韩韵。 宁惜玥呵呵冷笑。 宁琛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打电话给纪臻?” 叫了辆出租车,两人坐进车里。 “也许吧。” 宁琛问:“纪臻在周家?” “周家。” “你要去哪里?” 宁琛紧步跟上。 她将手机揣进兜里,大步往外面走。 宁惜玥静了片刻,轻声回了“好”字。 “丫头,你先来周家吧,那小子晚上会回来。” 周老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周爷爷,你知道纪臻在哪里吗?” 电话那头的他,表情讪讪,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女孩讲话了。 周老听到宁惜玥的称呼,变得沉默。 “是我,周爷爷。” “玥丫头?”老爷子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惊讶。 两人下了飞机,宁惜玥将手机开机,然后打电话给周老爷子。 “打电话问。” 宁琛叹了口气:“那出了机场你准备去哪里?” “不知道。” 宁琛问她。 “你知道纪臻在哪里吗?” 第二天,宁惜玥和宁琛两兄妹飞回北京。 宁惜玥顺手给他订了一张。 他订的那一张是今天中午的。不过中午的航班没有剩余的票。 宁琛看着显示器说:“帮我也订一张。” 宁惜玥没搭理他,迅速订好机票。 要是憋出病来可怎么办。 他情愿她发泄出来,也不想她憋在心里。 越是这样,宁琛越是难过。 “放心吧,我没事。”宁惜玥语气平静无波。 宁琛凑过来,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玥玥……” 宁惜玥转身回到卧室,开机上网订机票。 且不说结了婚的男人都能离婚,更何况他们这般,他想要甩掉她再简单不过了。 一枚戒指,就让她傻傻的以为这个男人会真的跟自己过一辈子。 呵呵,她这个未婚妻可真是名不副实。 当初是谁任由记者在新闻中报道的,她是权贵世家纪臻的未婚妻。 宁惜玥嗤笑一声。 对啊,他现在应该在b市,跟他的未婚妻在一起。 宁惜玥脚步一顿,随即想起来。 “你要去b市?” 宁琛惊愣住,反应过来时宁惜玥已经离开房间,他赶紧追出去。 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甩了,她从心底里无法接受。 更何况,他们之间连“分手”都没有做。 他说在一起就在一起,说分手就分手。 凭什么什么都他说了算。 当初是他死乞白赖,应要自己答应当他的女朋友。 要甩人也该是她甩掉纪臻。 宁惜玥眉目清冷地回道:“分手!” 宁琛急问。 “你要去哪里?” 宁惜玥手腕一拧,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出来,站起身说道:“没事的话我走了。” “好了,不疼了。”宁琛抓住宁惜玥的手。 明明欺负她的是纪臻那混球,怎么挨打的倒成他了? 现在妹妹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他都遭罪。 宁琛挨了打,此刻是不敢再说她和纪臻的事了。 宁惜玥冷声说道。 “别废话!” 宁琛倒吸一口气。 话音未落,腿上忽然针扎般的疼。 想了一下,宁琛说道:“玥玥,我觉得其中有误会。”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头发有些凌乱,像是从床上起来,没有梳理过。 宁琛乖乖不动了,低头看着她的发顶。 宁惜玥抓住他的腿,头也不抬地说:“安分点。” 宁琛腿缩了一下:“只是抽筋而已,没事。” 宁惜玥让他坐到椅子上,把他的裤腿卷起来,轻轻按揉。 这么可人的女孩,纪臻怎么舍得辜负她? 宁琛见这个时候她还关心自己,心里欣慰又心疼。 宁惜玥听到抽气声,转过身来,回到他身边,扶着他进屋:“疼就直说,强忍着干什么?” “你要去哪里?”宁琛连忙起身追,小腿又是一阵抽筋,宁琛疼得直抽气。 “哦。”宁惜玥应了一声,从他旁边走过。 “不疼。”宁琛摇头,就算疼他现在也没心思理会。 “疼吗?”宁惜玥不答反问。 宁琛忍着痛意坐起来,关心地看向她:“玥玥,你没事吧?” 宁惜玥看着哥哥狼狈摔倒在地,嘴角扯了扯。 身体不稳,摔倒在地。 他努力缩回腿,但刚才用力太猛,如此收回,倒是没踹到宁惜玥,但他的腿抽筋了! 宁琛眼见一脚就要踹在宁惜玥身上,惊得脸色煞白。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开了。 过了几秒,那阵痛过去后,他抬起另外一只脚踹。 他抱着大腿倒吸气。 门板太结实,宁琛一脚没踹开,倒是把自己的腿踹疼了。 他本以为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谁知世事难料,那个看上去沉稳成熟的纪臻,也会喜新厌旧,抛弃他妹妹! 但宁惜玥曾经对爱情有多疯狂、多执着,宁琛再清楚不过。 别人失恋或许不会做什么傻事。 宁琛看到怎么敲门里面也没有动静,心里慌乱极了,担心宁惜玥做出什么傻事,咬咬牙,抬脚用力踹门。 纪臻,你这个王八蛋!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明明之前没有吵过架,她不过是出国一趟,回来他换了个人似的,再出国一趟,他就直接要娶别人了。 任宁琛怎么叫门,她都不为所动。 宁惜玥躺在床上,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发现门反锁了,宁琛敲门:“玥玥,开门,哥哥好几天没见你了,咱们说几句话好不好?” 现在宁惜玥回来,宁琛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连忙折回屋里。 原本宁琛是要出门去找纪臻对峙的。 纪臻那个混蛋,以前是怎么和他保证的,一定不会让他的宝贝妹妹受委屈。这才几个月,就特么转头有了新欢,把他妹妹当成什么了! 宁琛望着她狼狈的背影,心里很疼。 “不用去了,反正我这次回来就准备和他分手的,现在正好,连分手也不用说了。”宁惜玥推开他,抬脚进屋。 是她没有追根究底,以至于他现在给了她这么“惊喜的礼物”。 但是,纪臻早前便有了明显的异样。 如果不是前面那些冷待,她或许也会有宁琛那样的念头。 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 “玥玥,你……”宁琛看到她哀莫大过心死的表情,不由一慌,跑下台阶,把她搂在怀里,“玥玥,你先别急,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咱们去找纪臻理论。” 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陆奕臣是这样,纪臻也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宁惜玥心里痛极,脸上的笑愈发明显。 她离开s市不到一个星期,纪臻就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真是好大的惊喜! 宁惜玥嘴角浮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知道。新闻满大街都是,能不知道嘛。” 宁琛心里咯噔一下:“你知道了?” 宁惜玥低头瞥一眼,浑不在意地说:“落在机场了吧。” 随即注意到她孑然一身回来,一件行李都没有:“你的行李呢?” 宁琛面露担忧之色。 “玥玥,你回来了?” 宁琛正巧要出门,看到她,不由一愣。 不知道怎么回到了家里。 她放下手中的报纸,失魂落魄的转过身。 然而,字里行间,都说明联姻对象之一是纪臻。就算是同名同姓,也不可能连样子都长得一样。 她目光紧盯着报纸,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宁惜玥此时心神正乱,没有注意到。 一个男人从她身边走过,顺手将她的行李箱拖走。 她捏着报纸的双手都在颤抖。   ☆、第227章 喜欢你只是错觉 “不是。”宁惜玥淡声回答。 “你不用骗我,老头子人虽老了,却不糊涂,这一次是阿九做得不地道,我也骂过他,不过他从小就倔,一旦下了决心,谁的劝告都没用。” 宁惜玥微微勾起唇角:“周爷爷放心,我不是来死缠烂打的。” 周老面露讪色:“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不聊他,好吗?”宁惜玥盯着周老的眼睛,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周爷爷不是喜欢下棋吗?我陪您下一盘吧。” 周老看她隐忍的表情,心里更加愧疚,暗暗把那浑小子骂了一遍。 虽然他也觉得韩家那丫头不错。 但是既然已经招惹了这一个,为何还要答应那门婚事? 其实周老之前真的把纪臻臭骂了一遍,不但如此,昨天的订婚宴他都没出席。 然而纪家的长辈出席了,在外人眼里,只有纪家才是纪臻真真正正的家,纪家的长辈才是他订婚的见证人。 周老在家里气得一天吃不下饭,接到宁惜玥的电话,他心里的愧疚止不住地冒出来。 “好,咱们不提她,你陪老头子我下棋。” 周老扬声叫道:“小苏,把我的棋盘拿过来。” “这位是你哥哥吧?”苏梅去拿棋盘,周老打量着站在宁惜玥旁边的宁琛。 “是。” “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啊。” 周老感叹,看宁琛的眼神有些异样闪过。 他看宁惜玥的时候也是,总感觉眼神过于复杂。 当然,宁惜玥现在心神乱,并没有察觉。 反倒是宁琛,在这位曾经位高权重的老人面前,十分小心谨慎,对于他的打量,自然也小心翼翼地咀嚼。 他暗暗腹诽,应该只是愧疚吧,他和周老不认识,除了愧对于他的妹妹,他想不到其他可能。 “你会下棋吗?”周老问。 宁琛点了点头:“跟我父亲学过一点。” 宁惜玥拉宁琛的手:“哥,你可得帮我,老爷子的棋术太好,没有你我可赢不了他。” 宁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眼神宠溺:“不是你说要和周老下棋的吗?” 周老看着眼前兄妹相处的模式,心里再次把纪臻狠狠痛骂一顿。 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竟被那浑小子糟蹋了。 这一次他绝对是帮理不帮亲! 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则道:“那就你们两个一起吧。” 宁惜玥把宁琛拉坐到自己身边,笑道:“那可说好了,要是周爷爷等会儿输了,可不能耍赖。” 周老闻言哈哈大笑:“我可不是隔壁那臭棋篓子,放心,绝对不会耍赖。小丫头忽然变得信心十足,难道你哥是个棋中高手?” 宁惜玥得意挑眉,挽着宁琛的胳膊笑道:“没错,我哥以前可是全国少儿组围棋大赛的冠军。” 她微翘着嘴角,看上去像个天真快乐的年轻女孩。 宁琛心里难受,表面不敢露出半分。 周老故意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那我可得认真下了,要不然输给两个小辈多没面子。” 苏梅端着棋盘过来。 宁琛起身去接。 棋盘摆在桌子中间,两桶棋子放在旁边。 “丫头想要白子还是黑子?” “当然是白子。” 宁惜玥笑把着盛白子的那一篓子移过来。 三人有说有笑地下棋。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 一辆车子从院子外面的道路驶近。 喇叭声响起。 众人抬头。 看到那辆车,周老神色微变:“阿九回来了。” 宁惜玥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 终于回来了啊。 苏梅打开铁栏门,黑色轿车开进来,停在院子靠右的位置,车门推开。 纪臻走下来。 一如既往的英俊挺拔,意气风发。 宁惜玥只看了一眼,便心酸地别开脸。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周老怒骂一声,拄着拐杖站起身。 “外公。”纪臻唤了一声,没有马上迎过去,而是打开后座车门。 一道如同天籁一般的女声响起:“外公。” 宁惜玥猛的扭头,只见一个美得如同仙女的年轻女子站在纪臻旁边。 此时夕阳西下,金黄色的的余辉落在她身上,好似渡了一层光华。 男才女貌,两人站在那里,登对极了。 宁惜玥心里不由自主地抽痛,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宁琛则愤怒地喊道:“纪臻!” 而原本打算将纪臻痛骂一顿的周老,看到韩韵,所有的训斥都憋回肚子里。 他可以打骂自家小辈,却没法当着这个名义上算是他外孙未婚妻的女孩。 千错万错,都是纪臻的错。 纪臻皱眉看了宁琛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这种作态令宁琛更加生气。 此刻宁琛被怒火冲昏头脑,顾不上身后的周老,冲过去抓住纪臻的衣领。 纪臻用手隔开,语气不悦:“客气一点。” “让我客气?你当初是怎么和我、和我爸保证的?说会好好对玥玥,一辈子宠她护她,你现在另结新欢是什么意思?”宁琛像一只护崽的老虎,怒目圆瞪,似乎随时会扑过去咬他。 纪臻侧眸瞥了宁惜玥一眼,那一眼冷漠如冰。 宁惜玥的心好似被冰冻住,跌入万丈悬崖。 她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用如此陌生的眼神看她。 呵,什么喜欢,不过是男人的花言巧语而已。 宁琛还要骂纪臻,宁惜玥打断:“够了,别说了。” “玥玥。”宁琛慌张地看向宁惜玥。 宁惜玥面无表情地走到纪臻面前,抬着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眼睛,没有昔日的情愫,看向她如同看向陌生人一般。 她心尖一颤,脱口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纪臻声音如同他的眼神一样冷硬:“宁惜玥。” 宁惜玥前一秒生出的希望,这一秒被纪臻口中吐出的三个字米分碎。 呵呵,他怎么会失忆呢。 那么狗血的情节,哪里可能出现。 他对她的冷淡早有征兆,她怀疑他失忆,那不是自欺欺人吗? 宁惜玥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握在手心里的硬物陷进肉里,她则如同没有痛感一般,只是把手握得更紧。 心里痛得无法呼吸,她强自镇定数秒,才从那种窒息般的感觉中挣扎出来。 她笑着问:“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和她订婚?” 韩韵小鸟依人地站在纪臻旁边,微笑道:“除了爱以外,你觉得有什么理由让阿臻和我订婚?” 宁惜玥没有看她,目光紧盯着纪臻。 她只听他说的话。 “你说。” 纪臻点了点头:“没错,我喜欢阿韵。以前对你的喜欢只是错觉。” 错觉? 宁惜玥听到这两个字气乐了。 “你找到了真爱,才发现从来没喜欢过我?”她不甘心地问。 纪臻淡淡点头。 几乎在他点头的同时,宁惜玥扇了他一耳光。 她速度很快,谁都没反应过来。 响亮的巴掌声清脆无比,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纪臻脸被打歪,他皱起眉头,目光如刀射向她。 宁惜玥看到他的表情,心里忍不住阵阵抽痛。 她将握在手心里的钻戒甩了出去:“还给你!记住,是我甩了你,从此一刀两断,永不再见!” 说完,她扭头,飞快地冲出院子。 那枚钻戒从纪臻的脸旁飞过,尾部刮到纪臻的脸。 纪臻愣住,心里莫名抽痛了一下。 他眉头拧得更紧,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韩韵见状,连忙说道:“啊,你脸上流血了。我帮你擦擦。” “狗男女!”宁琛剜了他们一眼,急急忙忙出去追宁惜玥。 在旁边看了整场戏的周老,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瞪纪臻:“瞧你干出来的好事,跟你那薄情寡义的父亲有什么区别!” 韩韵脸色微白:“外公,你不要怪纪臻,都是我的错。” 周老目光落在韩韵身上,心里的愤怒没法发泄,他沉沉叹了口气,拄着拐杖进屋。 之前把宁惜玥当成未来外孙媳妇看待,他实在没法马上转换人选。 臭小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当初那么喜欢惜玥那丫头,怎么才没过多久就翻脸不认人了。 唉,难道真的是遗传使然? 回到卧室里,周老心里像压着块石头般难受。 沉思半晌,他拿起电话,给远在西方的小女儿打电话。 周诗蕊得知此事后,亦是十分生气。 “那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学坏了!我马上回去!” …… 院子里,韩韵不知所措地问:“你外公是不是不喜欢我?” 纪臻低头,看着她娇好的面容露出委屈无措的表情,心里没来由的心疼。 “没有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纪臻摸了摸她的头,“外公只是一时气头而已,气我伤了别的女人,以为我和我父亲一样。” 韩韵闻言露出一丝微笑:“我还以为外公不喜欢我呢,他好像很喜欢宁小姐。” 说到后面,她微嘟起嘴,有些委屈。 “先入为主罢了,等你和他相处一段时间,他会发现你的好继而喜欢你。” 韩韵点了点头,依偎到纪臻怀里:“嗯,你真好。我知道你和你爸不一样。你和宁小姐没有结婚,也没有在长辈见证下订婚。我们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 “嗯。”纪臻低头,眼神温柔地看她。 似乎只是一夕之间,他就喜欢上了面前的女孩。 她漂亮优雅、知性高贵,显赫的家世,令人叹为观止的学历和才能,这一切都让他怦然心动,这样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而他也是正常男人,不是吗? 这时候,外面停下一辆车,周轩周轼从车上跳下来,看到纪臻和韩韵抱在一起,周轩冷哼一声。 周轼虽没表现得那么明显,不过也微微拧眉。 纪臻放开韩韵,不悦地看向双胞胎兄弟:“叫人。” “韩小姐。” 周轼礼貌道。 周轩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韩小姐”,心里默念:“狐狸精!” 纪臻沉下声来:“她是你们未来表婶。” “这话可真耳熟。”周轩嗤笑一声:“还是等未来两字去掉我再叫吧,免得中途又换。” 纪臻脸色阴沉如水。 周轩对他颇为忌惮,一看他冷脸,立刻往房子里跑。 冲回房里,把门锁上,周轩气不过,把背包扔在床上:“表叔什么意思?要么单身,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特殊癖好,要么就换女朋友换得勤快,他上次不还让咱们叫宁惜玥那女人表婶吗?” 相比起韩韵,他自然更喜欢宁惜玥。 宁惜玥治好了他的耳朵,怎么算也有份情谊在里面。 而且那位面冷如阎王的表叔以前不近女色,被宁惜玥那女人降服后,他们都以为两人是真爱。 这可好,才多久,两人就掰了! 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现在闪电订婚,真叫人稀奇。 周轼淡声道:“你这话最好别在他面前说,小心把你揍一顿。” 周轩怒哼:“我说了又怎么了,都是实话。” 两人的排斥令韩韵又在纪臻面前表演了委屈的一面,纪臻一边自责,一边柔声哄她。 而此时,从周家跑出来的宁惜玥,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宁琛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身边。 “分了也好,他那样的人家本来就跟咱们门不当户不对。” 当初宁家两个男人反对,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纪臻来历不凡,而且年纪比宁惜玥大那么多,他们两人不管是家世还是年龄,都不般配。 而且,宁琛也担心哪一天自己妹妹被欺负而自己却无法替其报仇。 现在果然应验。 他担心的都发生了。 想要教训纪臻都没办法。 谁让人家背景深。 除非他想赔掉整个宁家,否则他没法给纪臻血的教训。可宁家还要庇护惜玥,他无法任性地赌掉。 宁琛暗自纠结,一边怜惜地看着前面的宁惜玥。 突然,宁惜玥向马路走去,而这时恰好有一辆车快速驶来。 宁琛心里一急,忙扑上去把宁惜玥推开。 “怎么走路的?没看到车吗?眼瞎啊!”车子停下,司机的头钻出车窗,回头对宁惜玥二人大骂。 宁琛目光冷冽瞪他一眼,那司机被他一瞪,气势全消。 他外强中干地放下一句狠话,快速把脑袋缩回车里,骂骂咧咧地开车走了。 宁琛低头,看着怀里的妹妹,满是心疼:“玥玥,你没撞到吧?” “我没事。”宁惜玥低声回道。 这哪里是没事,走路差点儿被车撞到。 宁琛恨不得把纪臻挫骨扬灰,都是那个薄情寡义、背信弃义的混蛋,要不是他,自己的妹妹哪里会遭这种罪。 “你不用管我,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宁惜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宁琛立刻又抓住她:“我是你哥哥,我怎么能不管你?” “放开!我想自己一人静静。”宁惜玥微蹙起眉,眼睛无波地看着他。 宁琛在她的注视下,不由自主松开了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又抓住她的手,“不行,我不能放你一人离开。我们先找家酒店住下,你想一个人呆,那就呆酒店里。” 宁惜玥没有反对,她现在只想尽快一个人呆着,在哪里都可以。 宁琛看着她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里又急又气,招了一辆出租,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酒店。 到了酒店,宁琛才想起来,他们的行李落在了周家。 好在钱包在身上。 宁琛用自己的身份证替两人办理入住手续。 宁琛担心宁惜玥做什么傻事,所以订的是套间。 宁惜玥进去后,径直走入里间,并把门反锁。 “玥玥!”宁琛急急忙忙拍门。 “我想睡一会儿。” 里面传来宁惜玥的声音。 宁琛稍松口气,不忘叮嘱道:“你可千万不能干傻事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大哥以后给你找个比纪臻更好的男人,要是你不喜欢,就留在家里,大哥养你一辈子。” “哥!”宁惜玥打断他的话。 宁琛声音一顿,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能安静一会儿吗?” “……”宁琛叹了口气,“好好,我不吵你了,你好好睡一觉,大哥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里面没有回应。 宁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坐到沙发上。 手机里有纪臻的电话号码。 他找出来,想打给他,又怕宁惜玥听见,于是走到阳台外面。 然后拨通电话。 响了几声,电话被接起来。 宁琛语速极快,声音很冲地说:“我不跟你废话,派人把我们的行李送过来,地点是XX酒店,到了再联系。” 说完,挂断电话。 另外一边,纪臻与韩韵跟周家人坐在客厅中。 韩韵笑容温柔地问:“谁打来的?” 纪臻温和地说:“宁琛。” 韩韵脸色微变:“他……是宁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他让我派人把他们的行李送去。” 纪臻吩咐苏梅把宁家兄妹的行李拿给司机,让司机送去。 客厅里都安静下来,大家沉默不语地看着纪臻。 纪臻眉毛轻挑:“都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阿九,你跟宁小姐真的已经……”说话的妇人是纪臻的舅妈,说到一半,顾忌到韩韵在旁边,顿时停住。 “以后你们不要再提姓宁的了,我的未婚妻是韩韵。”纪臻执起韩韵的手,眼神温和中带着一丝爱意。 韩韵黯然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她露出淡淡笑意,一副幸福的小女人样依偎在纪臻身边。 周家人面面相觑。 他们原本以为纪臻是受了纪家那边的胁迫,毕竟之前他对宁惜玥有多喜欢,大家都看在眼里。 没想到他曾经对宁惜玥露出过的宠溺眼神,现在会对着韩韵表现出来。 难道阿九真的跟他那个没良心的父亲一样? 一定要辜负一个女人吗? 只要想一想,都替那个女孩可惜,或者该说她可怜。 两人的关系并不是秘而不宣的。 相反,上次周老爷子八十大寿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被登载在媒体上,虽然没有正式订婚,但他们都已默认惜玥就是纪臻的未婚妻。 可现在,纪臻有了新欢,那丫头就成了笑话。 韩韵在场,他们也不好说纪臻什么,暗暗想着,等韩韵走了,他们再问问纪臻到底什么意思。 谁知,吃完晚饭,纪臻没留在周家,跟韩韵一起离开了。 周老爷子气闷地回屋,平时最爱看的新闻联播都不看了。 周轩周轼两兄弟也躲回屋里。 其他女人相互看看,只能摇头叹气。 这时,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来到周家。 说是来找老爷子的。 那个男人被请入周老的书房。 “周老,查到了。”男人恭敬地双手奉上一份资料。 周老连忙接过来,想翻开看,忽的顿住。 算了,这是夏弟的私密,他想让自己知道的话,自会告诉自己。 …… ------题外话------ 男主会后悔的!男主会后悔的!男主会后悔的!重要的事说三遍!虽然这不是他本意。另外,猜猜无为大师(也就是夏弟)的身份,猜对有奖哦   ☆、第228章 沉睡不醒 宁惜玥迷迷糊糊睡过去,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再次回到十八岁那一年。 她看到了陆奕臣、看到了宁彤宋明玉,也看到了纪臻。 陆奕臣和宁彤要害她,纪臻冷眼旁观,如同第一辈子一样,不曾出现在她面前。 他像个旁观者,看着她在生日宴上被人欺负嘲笑。 而后,是宁家一次次遭受打击,而纪臻则有自己的生活。 他是天娱集团的董事长,每天有做不完的工作。 他从不近女色。 到了30岁那年,遇见了韩韵,一见终情,两人门当户对,顺理成章在一起。 而她,则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过着苟延残喘的生活。 突然有一天她醒来,发现关着自己离开了地下室,出现在悬崖顶上,被陆家的打手追杀,就在她逼至绝路时,纪臻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眼神温柔,充满爱意。 她悲凉的心忽然一暖,他来救她了吗? 她伸手去抓他。 纪臻缓缓从她身体里过去,宁惜玥一愣,迅速扭头。 在她身后,是婚礼殿堂。 高朋满座,一身洁白色婚纱的韩韵美得令人窒息,微笑地等待纪臻过去。 宁惜玥心里一慌,扯住纪臻的裤腿。 这一次,她结结实实地扯到。 她微微一愣,继而一喜。 然而就在这时,纪臻低头,冷漠厌恶地看着他,用力抽回他的腿。 宁惜玥抓得太紧,这一下被他拖着往前。 而消失了的悬崖再次出现,她身体一轻,向万丈深渊中掉了下去。 宁惜玥尖叫着醒来。 “玥玥,你没事吧?是不是做噩梦了?” 宁惜玥跌落在地,望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气。 宁琛在门外用力敲打。 宁惜玥心如刀割,那个梦太真实,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现在醒过来,她依然能够清楚地记住那个梦里的每个画面。 难道这是她前世发生的一切吗? 在她被迫害的时候,他过着自己的生活,最后和韩韵生活在了一起? 宁惜玥捂着胸口,那里疼得她皱眉。 呵呵! 原来她才是那个多余的人,如果她没有重生的话,跟纪臻在一起的人就是韩韵吧? 这是老天爷要把一切矫正到历史轨道上吗? 宁惜玥想到梦里纪臻对自己的冷,想到纪臻对韩韵的温柔体贴,痛得无法呼吸,浑身冒冷汗。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 宁琛目光落在床上,没有看到宁惜玥的影子。 他焦急万分:“玥玥,你在哪里?别干傻事啊!” 他冲进浴室里,没有找到宁惜玥的身影。 转身冲到外面,目光一顿,紧接着惶恐地冲到床的另外一边:“玥玥你怎么了?” 看到宁惜玥脸色煞白地躺在地上,宁琛真的是吓坏了。 “玥玥,你别吓哥啊。”宁琛把她从地板上扶坐起来,眼睛不知道该落在哪里,“玥玥,你说句话,哪里疼吗?” 他是外科医生,没有仪器,检查不出宁惜玥这是怎么了。 “我……我没事。” 宁惜玥声音弱了下去,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宁琛顿时连连惊呼。 见宁惜玥一动不动,他把手放到宁惜玥的颈动脉,又摸摸她的头,把她抱起来,向外面冲去。 …… 周老第二天一早就去寺庙里见无为大师。 “周大哥,查到了?”无为大师略微激动地问。 “嗯,我还没看过,你看吧。”周老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递给无为大师。 无为大师颤抖着手接过。 周老坐在一旁看他。 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位老弟出现激动的情绪了? 任何事情在他看来,似乎都不重要。 到底是什么资料,能让他露出如此神色? 无为大师将文件袋接过去后,并没有马上打开。 “怎么了?”周老纳闷地问。 无为大师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我有多久没那么怕过了?” 周老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无为大师也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 他把文件袋放在一边,起身去旁边倒茶。 “瞧我,周大哥来了那么久,都没给你倒杯水。” 周老对里面的资料更加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位心如直水的挚友那么反常。 “想看就看吧,要是不敢看我帮你。”周老接过他递过来的茶,调侃道。 无为大师放下自己手里的茶杯,苦笑地拿起那个文件袋:“还是我自己来吧。” 心里稍微冷静,无为大师手指颤抖着将文件袋撕开,从里面掏出一叠文件。 他脸上的表情由忐忑变成了惊讶,再变得恍惚,然后闪过黯然之色…… 周老坐在他对面,安静抿着茶。 心里感叹,夏老弟这一刻的情绪只怕比他几十年来的还要多吧。 过了好一会儿,无为大师看完手中的资料,并递给了他。 周老一愣:“让我看?” 无为大师点了点头。 周老心里本就十分好奇,既然当事人首肯,自然拒绝的理由。 他接过那份资料,一张张纸翻看下去,表情从好奇变成惊讶,到最后复杂不讶于无为大师的。 “你……你结过婚?” 周老结巴地问。 谁不知道韩家老大一生未娶妻,更无儿无女。 所以韩家落在了韩老二,也就是韩冬的手里。 无为大师轻叹口气。 “我说过要给阿梅一个婚礼的,可是我这辈子兑现不了了。” 周老沉默下来,同时他心里的愧疚感更浓了。 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的挚友有过挚爱,更想不到挚友原来也妻有子,连孙子孙女都有了。 而夏弟的孙女,竟然是被自己外孙抛弃了的宁丫头! 这份冲击对周老来讲太大了。 若非他最近身体养得不错,就凭这份资料,他都得被吓出病来。 他此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面前的老人。 无为大师显然还不知道宁惜玥被人欺负的事,他此时亦感慨万千。 在他已经绝望了十几年的今天,他找到了爱人还有他们的儿孙。 只可惜,他再也见不到阿梅了。 他承诺过要给她过好日子,结果所有的诺言都没实现,而阿梅却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想到自己有一个与爱人血脉相连的儿子,无为大师心头一热。 还有他们的孙女,那嘴唇、那鼻子长得跟阿梅可真像。 “你……打算和他们相认吗?”周老试探地问。 无为大师愣住,继而摇了摇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我现在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而已。更何况,我现在这个身份,也不合适。” 周老心底莫名松了口气,旋即为自己这种庆幸而不耻。 “周大哥,能帮我一个忙吗?” 无为大师忽然问道。 “什么忙?” “再把惜玥叫来一趟,我……想看看她。” 那是他的宝贝孙女,他一辈子也没想过自己会有孙女。 周老脸部肌肉微微一僵。 这可真是…… “有困难?”无为大师奇怪地看着他。 周老摇了摇头:“没有,我下次约她一起来看你。” “好,谢谢你,周大哥。” 无为大师也只有在周老面前,才会亲切唤他一声周大哥,面对其他人,即便是韩家的,他也只会叫一声“施主”或者“先生、夫人”。 “你和惜玥很熟吧?能给我讲讲她吗?我想多了解一些。” 无为大师双眼明亮,让周老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周老暗叹口气,说实话,他是真的喜欢惜玥那丫头,只可惜自家那小子,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喜欢上另外一个女人。 一想到宁惜玥和韩韵的关系,周老更是头疼。 两人竟是姑侄关系!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 宁琛照顾了宁惜玥半宿,趴在病床上累得睡着。 早上醒来,发现宁惜玥不见了,他的睡意顿时全无,猛的跳起来,用力按铃,然后快速冲到外面。 “玥玥,你去哪里了?” “玥玥,乖,快回来。” “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 宁琛被一个路过的护士警告。 他抓住她的胳膊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长这么高,很漂亮。” “没有。”护士摇头,皱着眉道,“先生,你抓痛我了。” 宁琛放开她,继续找。 整栋楼找遍了,也没找到宁惜玥。 他想到打电话给她,但没有人接。 宁琛都快急疯了。 找不到人,他冲到保安室去查监控,对方不让他看,被他揍一拳,武力加威胁,保安只好把那层楼的视频调出来。 然而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宁惜玥从病房里出来过。 宁琛眉头一皱,难道玥玥还在房间? 病房里没有洗手间,她能躲到哪里去? 宁琛离开保卫室,回到病房中。 一丝风将窗帘撩起一角,宁琛瞥见一抹黑发。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拉开窗帘,看到宁惜玥坐在窗台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紧闭。 看到她,宁琛松了口气,随即又露出一抹紧张愤怒之色。 “玥玥?” 他唤了一声。 她没回应。 宁琛把宁惜玥抱起来,她似乎比以前轻了很多,他抱起来感觉没有重量似的,心疼得不行。 这丫头,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对待自己呢。 宁惜玥没有醒过来,他把她的身体拉直,平躺在床上,将薄被盖在她身上。 回头看了眼窗户,宁琛心有余悸。 还好窗户关着,要不然…… 宁琛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发烧。 她的唇瓣干裂,脸色苍白,乌黑的卷发乱糟糟地披散在枕头上,几缕贴着脸。 宁琛伸手将那几缕头发拨到她耳后。 看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多。 他皱了皱眉,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想叫她起来,又心疼她,怕她半宿没睡,此时正累。 宁琛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拿起钱包手机,到外面去买饭。 他先去超市里买了个保温饭盒,再到医院不远处的酒店,花钱请厨师做一份可口的粥。 把钱付了之后,他让对方做好之后,送到医院病房给他。 有钱能使鬼推磨。 虽然他的要求不在酒店的服务范围内,但看在钱的面子上,酒店的负责人应下。 宁琛离开酒店后,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还有水果点心,便风风火火赶回医院。 他真担心玥玥突然又不见踪影。 推开门前一秒,他心高高悬着,推门进去后,看到里面的人儿安静躺在床上,宁琛舒口气。 把东西搁在桌面上,他来到病床边,坐下来。 看看时间,这么一忙碌,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等下粥送来了,叫她起床便是。 医生昨天说,她没有大碍,只是伤神过度,外加体力不支,所以才昏倒。 既然他在窗台上找到她,就说明她中途醒来过。 因而,宁琛并没有怀疑其他。 直至一个小时后,粥送来,他怎么也叫不醒宁惜玥,心里终于慌了。 他连忙按铃,把护士叫来。 “我妹妹怎么叫不醒?” 宁琛急促地问。 护士哪里懂这些:“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一会儿医生也来了。 叫了宁惜玥几声,没有回应。 他用手翻了翻宁惜玥的眼皮,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她的心率。 “心率正常,需要进一步检查,现在无法断定症状。” 宁琛表情一冷:“你不是说她只是受到打击而晕厥吗?” 医生无奈道:“先生,她现在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病啊。” “都叫不醒了还不是有病?那什么才叫病?”宁琛自己曾经也是医生,知道医生的难处,但自己妹妹出现这种状况,宁琛没法理智。 “先生,先别纠缠这些,给她做个检查吧。” 宁琛暂时压住胸口的气:“好吧,麻烦医生了。” 宁惜玥被推送到一间房里检查。 宁琛在外门外焦急等待。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宁惜玥被推出来。 宁琛看了她一眼,急忙问给她做检查的医生:“她得了什么病?” “从目前的检查来看,她没有任何病症,当然,也许是仪器检查不出来,其他的分析要等待化验和检查报告出来。” 宁琛双眉拧紧:“要多久?” “最快也得几个小时。” “请尽快给我一个答案。” 宁琛陪伴宁惜玥回到病房。 安顿好她之后,他去给她换房间。 原本以为没有什么大问题,所以住的是普通病房。 但现在宁惜玥昏迷不醒,还不知道到底得了什么病,所以他去给她转到一间高级病房,自带卫生间,空间也大一些,空气环境都好。 但是,医院里好的病房都住满了。 宁琛急不可耐,想要给宁惜玥换一家医院。 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妹妹受半点委屈。 “先生,其实你妹妹现在住的病房已经很好。最近医院病人多,很多想住院的都没的住。而且,病人移动来去也不好。” 宁琛被劝了回去,谁知原本只住了宁惜玥一人的病房里,又来了一个病人。 而且那家人吵吵囔囔的。 宁琛在门外就听见了。 宁琛眉头紧锁,冲进门内,看到几个打扮质朴的男女。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 此时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的是个男孩子。 虽然几个大人看上去都不太富有,但七八岁的小男孩被养得白白胖胖,手里还拿着IPAD,看上去就是被父母长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小男孩此时正哭闹着,不想住院,不想打点滴。 而他家人就在身边哄他。 宁琛进来的时候,那家人都没注意到。 宁琛脸色微微一沉。 这样的环境叫玥玥怎么住? 他沉声道:“这里是医院,请安静一点。” 那家人陡然听到冰冷的男声,都吓了一跳。转身一看,见是个眉目清俊的青年。 其中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双眼一亮。 而一个五六十岁的妇女则不高兴道:“不就是说几句话嘛,小孩子不懂事哭闹,还不兴我们哄一哄?” “就是!”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附和。 宁琛没有与他们争论的心思,拉了把椅子坐到宁惜玥床边。 “床上的那个是你女朋友吗?” 那家人都别开眼,继续哄小男孩,只有那名女生凑过来一些,好奇打量他。 宁琛没有回答,皱着眉头心疼地看着宁惜玥。 女生看到他望着病人的眼神,心里生出嫉妒。 她气鼓鼓地问:“他是你女朋友吗?她怎么了?我们那么大声说话,她都没醒。” “能闭嘴吗?”宁琛抬眸,冷冽的目光直射向她。 他只有在宁惜玥面前的时候,才会那么温柔。 女生被他一瞪,又气又怕,心里还有一丝委屈。 自己长得也不差,怎么就这么不招他待见呢。 宁惜玥半张脸盖在被子里,披头散发,脸色苍白,谁也看不出她的美貌。 也难怪那个女生会不服气。 宁琛没理会女生,他目光转到桌上,看着被动过的袋子,他眉头微微一拧。 扭头看向另外一家人,发现他们那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苹果。 宁琛深吸一口气,把升腾起来的怒意压下去。 女生热脸贴冷屁股,却没有气馁,一直偷偷注意着他。 发现他的目光着落点,便道:“你不要误会,我们没有偷你东西的意思。刚才我弟弟哭闹要吃苹果,我奶奶没办法,才借了一个哄他。我们等一下就去外面水果店买回来还你。” “不必了。”宁琛语气冷淡。 这时,他兜里的手机铃响。 他拿出来一看,是父亲打来的。 “喂。” “对,我和惜玥在B市,她想在这边玩几天,我陪她。” “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这时,另外一边的人突然大声嚷嚷,把那头宁朝方的声音掩盖过去。 宁琛深吸一口气,猛的站起身,椅子与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病房里突然安静了下,男孩手里的IPAD则响起游戏的音响。 那家人又自顾自说起话来。 宁琛到门外讲完电话,听着病房里传出来的声音,太阳穴凸凸地跳。 他深吸一口气,进病内,将宁惜玥背到后背。 这个地方他一秒也呆不下去。 原本就是临时来医院,什么都没带,刚刚买的生活用品和水果点心,他都没拿。 女生急问:“你要去哪里?” 一句话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看到宁琛背着昏迷的病人,大家都愣了愣。 宁琛没有回答她,径直出了病房。 女生想追出去,被那个年轻妇女拉住:“死丫头,你还想追着人跑啊。没看到人家嫌弃咱们吗?” “就是,你这丫头不会是被那个男人迷住了吧?才几岁,别给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听见没有,不许早恋!” 五六十岁的妇女也开口训斥。 宁琛在外面听到他们的话,面无表情。 背着宁惜玥去办了退院手续,不顾阻拦,离开医院,招了辆出租车,让司机送他们到人民医院,也是全市最好的医院。 重新办了住院手续,宁琛让医生给宁惜玥做了一遍身体检查。 这家医院不愧是全市第一。 很快就有了结果。 “病人身体指标一切正常。” 医生顿了顿,说道:“她以前是不是受过重伤?”   ☆、第229章 我不能辜负她 医生顿了顿,说道:“她以前是不是受过重伤?” 宁琛点头。 “病人身体没有问题,但醒不过来,很可能是她不愿意醒来。她大脑曾经受过伤,里面的瘀血虽然已经化开,但是依然可能影响病人之后的生活。按照你说的,她是受了刺激才晕过去,所以,很有可能影响到脑神经,加上她意志里的逃避,潜意识不愿意醒,造成现在的沉睡状态。” 宁琛震惊无比。 纪臻的抛弃真的对她伤害那么大吗? “医生,那要怎样才能让她醒过来?” “这个我们也没有办法,病人不愿意醒来,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枉然。只能靠病人自己。当然,如果你们能够多和她聊天,让她有求生意识,也许很快就会醒。” 医生的话在宁琛脑海中回荡,他低头打量她,各种情绪在心中碰撞。 “傻丫头,你怎么总是爱得那么轰轰烈烈呢?” 以前为了陆奕臣那个居心叵测的男人,你连爸爸哥哥都不理;原以为你被伤了一次,已经悔悟,谁知道,你又傻傻的爱上纪臻。 宁琛喉咙哽咽。 他轻咳一声,低声说道:“看哥对你多好,今天又为你掉泪,醒来后你可要记得补偿我。” 说完他皱了皱眉,这样一说,妹妹会不会更不想醒了。 于是他改了口:“如果你现在醒过来,哥哥可以不要你的补偿,我给你准备了康复出院的礼物。” 他跟她说了许久的话,期盼着她能醒过来。 但宁惜玥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胸口微微起伏,会让人以为她只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娃娃而已。 宁琛身心疲惫,他从昨晚开始也没吃过饭,胃部隐隐作痛。 宁琛皱了皱眉,捂着胃部,脸色苍白。 拿起手机,给宁朝方打去。 他刚才把宁惜玥住院的事隐瞒下来,但医生说要让宁惜玥醒过来,需要他们的呼唤。 他怕自己一人不行,只能告诉宁朝方。 宁朝方没想到前一刻儿子跟他说兄妹两要去散心,这一刻就告诉他这样一个噩耗。 惊得险些背过气去。 宁琛听到那头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忙问:“爸,你没事吧?” “没事,我会尽快赶过去,你照顾好玥玥。” …… 纪臻正跟几个儿时玩伴在一家KTV里。 他不想过来,但这些家伙说想要见见嫂子。 而那时韩韵正巧在。 她说:“你家人不喜欢我,难得还有一群朋友。你是要他们也讨厌排斥我吗?” 语气藏不住的委屈。 纪臻心里不由怜惜,改口问了见面时间地点。 于是乎,他和韩韵出现在发小面前。 韩韵本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很多权势子弟追求,谁也没想到最后她会和纪臻走到一块儿。 毕竟两人差了将近一轮,她都能叫他一声叔叔了。 当然,若是按辈份排的话,反倒是他要叫她一声姨。 纪臻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一到包厢里,便找了角落坐下。 大家开始还起哄调侃他,后来实在抗不住他周身释然出来的冷气,也就随他去了。 反倒是韩韵,很快融入他们的圈子里,和他们相处得很愉快。 突然,房门被人撞开。 两个服务生拦截的声音传来:“先生,您不能进去。” 大家纷纷抬头,不悦地看向门口。 纪臻的几个发小都露出不悦的表情。 他们在B市可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居然到他们面前来撒野。 “纪臻,滚出来!” 他们还没看清闯进来人长什么样,就听到对方咆哮。 五个字充斥着愤怒,把大家惊住,众人齐刷刷看向纪臻。 坐在角落里的纪臻,眉毛微拧,双眸暗敛,冷漠地看向闯进来的男人。 “宁琛,你发什么疯?” 宁琛循着声音看去,发现纪臻的位置后,三步并作两步朝他冲去。 “你要干什么?”其他人都被他的气势惊到。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个个站起来,要过来阻拦他。 他那样子太吓人,好像要跟人干架似的。 纪臻皱眉,倒无所畏惧,只是不悦地靠在沙发看他。 “跟我去医院!”宁琛说。 “是不是宁小姐出了事?”韩韵问。 宁琛看也不看她,站定在纪臻面前:“现在马上跟我去医院。” “凭什么?”纪臻凉薄开口。 宁琛看到他那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表情,一直强忍住的怒意再也无法压下,他一拳朝纪臻砸去。 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比得上当过特种兵的纪臻。 纪臻轻轻松松拦住他的拳头:“宁琛,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特么倒是动啊,我不怕你!” 宁琛抬起另外一只手,向他砸了过去。 同时抬脚踹向他的肚子。 纪臻迅捷地抬腿抵挡。 另外一只手抓住他的拳头。 宁琛瞬间被制服。 看到纪臻动作帅气地制伏对方,其他人表情轻松,落回原位。 “阿臻,一段时间不见,看样子你的身手没落下啊。” “改天咱们比划比划,部队没有你,感觉都没有乐趣,那些个虾兵软蛋,太不经打。” 或吹口哨,或调侃他。 唯有韩韵,面露担忧之色:“纪臻,咱们先听听宁先生说什么,如果宁小姐真的出事,咱们相识一场,去探望她也是应该的。” 宁琛甩了甩,发现自己没法甩开纪臻,回头怒瞪韩韵:“闭嘴!” 就是这个女人抢了自己妹妹的男朋友。 纪臻有错,这个女人也有错。 他的妹妹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这对狗男女却在外面逍遥快活。 一想就气。 纪臻冷酷的声音响起:“我放开你,最好别再动手,否则让人把你‘请’出去。” 他将宁琛推开。 宁琛踉跄几步,差点儿撞到身后服务生身上。 一个留着板寸的男人让服务生出去。 包间里很快只剩下原来那些人,不,多了宁琛一个。 宁琛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纪臻:“去医院看看玥玥。” “她让你来的?她怎么了?” 纪臻语气平静。 这让旁边那几个看好戏的男人暗暗挑眉。 之前这家伙不是挺喜欢姓宁那小妞的吗? 他们之前约见过,结果每次都被他推掉。 他们还嘲笑过他这是金屋藏娇,把人看得太紧。 这才多久,竟然就能用这种语气变起那小妞了。 看来,纪家男人多薄情,纪臻这小子也不例外。 大家暗暗腹诽。 宁琛则又被气到。 他当初怎么就会信了这个男人呢。 在S市号称冷面阎王,商场上杀伐果断,一看就不是个有感情的人。 宁琛最后悔的是没有阻止宁惜玥与纪臻的交往。 如果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他当时就算拼着两败俱伤,也不会让姓纪的跟自己妹妹在一起。 宁琛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心情,才说:“她生病了,现在还没醒,你去看看她。” “她生病了应该找医生,找我没用。” “你……”宁琛气极,察觉到旁边太多八卦的目光,他强忍下打人的冲动,磨着牙说,“我有几句话跟你说,你跟我到外面。” “你要是不走,咱们今天都别好过!”担心纪臻不同意,宁琛阴冷威胁。 几个看热闹的男人暗道,怎么让他不好过? 他们很感兴趣啊。 纪臻不为所动。 这时,韩韵突然出声:“纪臻,你和宁先生出去讲清楚吧,要是宁小姐病得很重的话,就去看看她。” 纪臻回眸看向她。 韩韵微笑与之对视。 纪臻沉默半晌,方点了点头,起身和宁琛走到外面。 “嘿,他们会不会又打起来?”一个看上去十分痞气的年轻人翘着二郎腿问。 坐在他旁边稍微成熟一点的男人轻笑:“反正吃亏的不会是纪臻。” “哈哈,说的也是。” 包厢里,几个男人心照不宣地笑出声来。 他们把目光转到韩韵身上。 “韩小姐可真大方,不怕纪臻旧情复燃?” 痞气青年好奇地问。 其他几人竖起耳朵听。 韩韵微微一笑:“我和纪臻不是玩玩而已。” 这句话有两个层面的意思。 其一,她与纪臻是认真在交往。 其二,纪臻与宁惜玥只是玩玩。 包厢里几个人都不是笨蛋,听了这话,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突然,其中一个话很少的男人突然道:“以前我觉得纪臻也不只是玩玩。” 包厢里安静几秒,众人皆扭头看向说话之人。 “少华,怎么说话呢,现在纪臻的未婚妻可看着呢。” 被称为少华的男人和纪臻一样,坐在角落里,不过是另外一边,他隐藏在黑暗中,脸晦明晦暗,看不真切。 听到兄弟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没再说话,拿起酒杯,独自品尝。 韩韵眼神微黯。 转瞬即逝,她脸上露出淡雅笑意:“大家唱歌吧,来了那么久,也没听过各位开嗓。” “大老爷们唱歌有什么好听的,不如你唱一首,趁着阿臻没来,要不然等他来了,估计我们想听也听不着了。” 韩韵弯弯眉眼:“那就唱一首,唱得不好,大家别介意。” 门外,宁琛心情急躁地来回踱步。 “纪臻,你到底为什么甩了我妹,难道连个解释都不肯给吗?” “你不说我进去了。”纪臻作势要回到包厢里。 宁琛拉住他的手。 “你这混蛋!以为我想跟你说话啊。”宁琛发现自己这两天爆了太多粗口。 纪臻真的是个王八蛋,把他妹妹害成这样。 担心纪臻真的走回去,宁琛道:“玥玥昏迷不醒,医生说是受了刺激,很可能一辈子在床上度过。” “植物人?”纪臻迅速总结。 “对,植物人。”宁琛眼中闪过伤痛之色,目光紧锁住他的脸,“纪臻,之前全部揭过,你骂我也好,打我也罢,回到玥玥身边好不好?” “我不喜欢她,勉强在一起,对谁都没有好处。”纪臻冷心绝情地说,“更何况,我不能辜负韩韵。” “你特么就能辜负我妹?”宁琛怒火中烧。 纪臻因为他的粗口而皱眉:“我不能让心爱之人伤心。” “呵呵,我明白了。” 宁琛冷笑,韩韵是他的爱人,自己的妹妹就成了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还记得当初你跟我说过的话吗?”为了妹妹,他还是想要努力追求一下。 纪臻冷淡回道:“不记得。” “你……” 宁琛真要被他气死了。 连他都气成这样,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玥玥,该有多伤心多愤怒,难怪会被气得昏迷。 宁琛全身气得发抖,却不得不保持着一丝冷静:“算了,你这样的妹夫我也要不起。” 他声音恢复平静:“医生说,玥玥不愿意醒来,只有给她求生意志,她才会转醒。我和她说了半天话,她也没反应。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去和她说说话,哄哄她,让她醒来。” “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我,不想听见的也是我的声音吧?”纪臻理智地问。 宁琛横眉竖目:“是你不想见她才对吧?” 发现自己又失控,宁琛吸了口气:“我不跟你争,你和我去医院一趟。看在你们曾经也好过一段的份上,行吗?” 纪臻盯着他看了半晌,在宁琛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包厢房门打开,韩韵出现在门口,她含笑问道:“你们两个谈得怎么样了?” 宁琛别开脸不看她。 纪臻折回两步,低头温柔地看向她:“我去医院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去还是留在这里和他们玩?” “你都走了,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韩韵挽住他的胳膊,俏皮道:“当然是跟你一起去啦,正好我也能看看宁小姐。” 看着纪臻温柔地对待另外一个女人,宁琛又气又不甘心。 傻玥玥,你怎么总是喜欢上一些绝情的男人呢。 鼻子泛酸,宁琛冷声道:“我妹妹可能不太想见韩小姐,你还是别去气她了。” 韩韵秀眉一皱:“你不是说她没醒吗?” “她就算在梦里也不想看到你。” 韩韵轻叹一声,仰头看向纪臻:“那你自己去吧,我打车回家。” “路上自己一个人不安全。”纪臻皱眉,他回头,不悦地瞪宁琛一眼。 宁琛瞪了回去。 在他面前秀恩爱,这两个混蛋! “扑哧,我又不去别的地方,哪里会不安全。要是实在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在车子里等你好了。”韩韵一颦一笑,都美得惊心魂魄。 她从小受到西方礼仪方面的培训,举手投足的优雅贵气,丝毫不讶于西方的那些公主。 宁琛脸色难看,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优秀。 可是再优秀,抢了别人的男朋友,就是小三! “那就依你,反正不用上去很长时间。” 宁琛张了张嘴,想说一时半会儿不够。 但最后闭了嘴。 还是等去了医院再说吧。 三人驱车到了人民医院。 宁琛和纪臻下车,韩韵坐在车里朝纪臻晃了晃手。 宁琛铁青着脸往住院大楼走去。 …… 无尽的黑暗中,宁惜玥抱着自己,坐在地上。 周围没有半点亮光,她双眼微阖,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处,像是母亲子宫里的几个月大的胎儿。 忽然,空间里多了一丝亮光,那丝光越来越亮,靠近宁惜玥。 宁惜玥猛的醒过来。 看到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眼前一道光影。 她抬起手碰了一下那光。 一道人影浮现。 宁惜玥惊了一下,戒备地看着光影: “你是谁?这是哪里?” 她左右望望,发现这里很黑很静。 “你不出去吗?” 那道光影很是模糊。 声音却十分动听。 “出去?去哪里?” 宁惜玥疑惑地问。 “这里是你的意识海,出去,当然是回到你的身体里。” 宁惜玥皱了皱眉:“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你自己躲进来的吗?你做梦了。”悦耳的女声语气轻柔,和现在很多女子说话不一样,让人不由想到了吴侬软语,大家闺秀这些词。 宁惜玥被她勾起了回忆。 她做了个梦,梦里,是她上一辈子发生的事,她与纪臻,原本该是不同轨迹的两个人,是她的重生,把两个人牵扯在一起。 无论是前世今生,她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思及此,宁惜玥心口钝钝的痛。 “快回去吧,你的家人会担心你的。” 宁惜玥没有听到她的催促。 她沉浸在悲伤之中。 那道光影看了她一会儿,说道:“你不想醒过来?” 宁惜玥没有回答,一声叹息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 突然,宁惜玥抬起头问:“你是谁?” “我叫玲珑。” 宁惜玥愕然:“玲珑?你和玲珑玉镯什么关系?” “嗯,你可以把我当成玲珑玉镯的器灵来看待,不过我以前也是人哦。” 光影轻晃着,含笑说道。 “你是鬼魂?被手镯牵绊住的鬼?” 宁惜玥还记得表舅曾经说过的,如果没有去解除和玲珑玉镯的关系,那么死后灵魂将无法转世投胎,而是会一直被玲珑玉镯禁锢。 她一直觉得那只是一个传说。 灵魂怎么可能被一个手镯禁锢。 “其实我觉得你把我当成器灵比较好。” 宁惜玥挑了挑眉:“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可能是灵力不够吧,刚刚才能跟你说话。”对方歪着头想了想,语气轻松地说。 宁惜玥沉默地看着她。 “你真的不出去吗?”玲珑望着她问。 宁惜玥抿了抿嘴。 她要回去吗? 可清醒过后呢? “有人来了!”忽然,玲珑说道。 宁惜玥此时被自己关在意识海里,并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玲珑笑道:“我感觉到你喜欢的男人来了。” 宁惜玥心跳陡然加速。 纪臻来了?   ☆、第230章 这里不欢迎你 “我要怎么出去?” “一直往前冲,当你看到一道白光的时候,顺着白光冲出去,就可以回到身体里了。” 宁惜玥按照玲珑的话去做。 果然看到一束白光,她冲进白光中,然后意识一沉。 她缓缓睁开眼睛,灯光刺目。 她不由闭上眼。 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 宁惜玥心里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握成拳头。 她没有睁眼,佯装沉睡。 宁朝方是晚上的飞机,这会儿没到。 病房里静悄悄的。 纪臻跟着宁琛进病房。 “玥玥,我把纪臻带来了,你醒来就可以看到他了。” 宁惜玥听到宁琛的话,心里不是高兴纪臻来了,而是愧疚,对哥哥的愧疚。 纪臻那样欺负她,哥哥一定讨厌死纪臻,却因为自己,不得不去把纪臻叫过来。 她心想,等一会儿醒了,就跟哥哥一起来开B市,再也不回来。 见宁惜玥一动不动,宁琛难过,他侧眸看向纪臻:“你和她说说话吧,说些她爱听的。” 宁惜玥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他会说什么? 她已经从玲珑那里知道自己的状况,也明白纪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但他会说什么,此时的她完全无法预料。 纪臻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女孩,心里有种说不上来难受。 旋即,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女孩,这种难受就变成了另外一种难受。 似乎只要一对宁惜玥产生愧疚或者同情,他心里就会有种背叛了韩韵的感觉。 他和宁惜玥只是个误会,没道理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受到委屈。 如此一想,嘴上自然而然说出:“宁惜玥,你如果听得见的话,就睁开眼睛。别让你家人担心。别弄得所有人都不开心……” “让你来哄我妹,不是让你来训斥他的!”宁琛打断纪臻的话,气急败坏地低吼。 而假装昏迷不醒的宁惜玥,感觉自己的心再次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呵,他果然对她没有感情了,才能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说出这般伤人的话。 她强克制住睁眼骂对方的冲动。 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他赶紧滚蛋才好。 不过,显然宁琛并没有体悟到她这个做妹妹的心情,语气一转,请求道:“纪臻,你别再刺激我妹了,说几句软话不行吗?” 纪臻看到宁惜玥眼角有泪水滑落,心头一震。 旋即,一种更大的罪恶感袭上心头。 他的头忽然疼了起来。 但他没表现出来,也没理会宁琛的请求,一声不吭,转身便走。 宁琛见状,顿时怒发冲冠,想要骂人,又顾忌到宁惜玥,只好跟了出去。 病房的门虚掩上。 宁惜玥霍然睁开双眼,又缓缓闭上。 呵,这个就是以前说喜欢自己的男人。 转眼就能喜欢上别人。 “你没事吧?” 玲珑问。 宁惜玥回道:“没事,不就是被一个渣男甩了么,哪个女人没遇到过渣男,就当以前被狗咬了。世上男人多的是,他离开我,损失的是他。” “你能这样想最好。” 宁惜玥还想和玲珑说话,房门被推开。 宁琛看到坐起来的宁惜玥,愣了愣,然后惊喜走过去:“玥玥,你醒了!” “哥,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宁琛心里嘀咕,那纪臻还真是管用,只来一趟,就把玥玥唤醒了。 宁惜玥注意到他嘴角有伤,皱了皱眉:“哥,你嘴角怎么了?” “哦,没什么。”宁琛扯痛伤口,倒抽冷气。 她双眸微暗,一定是纪臻那个混蛋,以前追她的时候对她的家人好得跟什么似的,现在甩了她,连对她家人都不敬重了。 王八蛋! 努力压下怒气,她装作不解地问:“这是医院?我怎么会在这里?” 宁琛解释:“你饿晕了。” 宁惜玥:“……” 他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肚子确实有点饿,哥,我们去下馆子吧。” 她摸着肚子,没事人似的。 宁琛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玥玥未免太平静了些。 他暗暗担忧,面上又不敢表露出来。 “先等等,让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没有问题我们就出院。” 宁惜玥知道他对自己的关心,故而没有拒绝。 医生过来给她检查,确认没有大问题后,宁琛帮她办理出院手续。 两人刚出了医院,便碰上从出租车下来的宁朝方。 宁惜玥惊道:“爸,你怎么来了?” “玥玥,你不是……”宁朝方看到宁惜玥,惊喜交加,话到一半,突然停下。 宁惜玥随即一想便明白了,肯定是哥哥把爸叫过来。 她心里觉得对不起他们。 上辈子家破人亡,她也有罪。 这辈子发誓要好好让他们过安稳日子,结果又总是害他们替自己操心。 宁惜玥心里自责,一双似黑琉璃的漂亮桃花眼闪过暗芒之色,旋即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她勾起唇角朝宁朝方走去:“爸,是不是哥把你叫来的?我没什么事,就是饿晕了而已。” 宁朝方与宁琛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前者摸了摸宁惜玥的头,宠溺道:“我正巧到B市出差,听说你进了医院,就过来看看。” 三人都在撒谎,却又都是善意的谎言。 宁惜玥更觉愧疚。 她有那么爱她的亲人,难道因为一个背叛她的男人,就觉得生无可恋吗? 三人不约而同选择避开提及纪臻,一起去吃饭。 然后他们回到之前宁琛订的酒店。 “玥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宁琛站在门口问她。 “当然是回S市,我想进公司实习。” 宁惜玥见他隐含担忧,勾唇一笑:“放心吧,不过是失恋而已,我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垮。我现在想清楚了,钱都比男人来的实在。” 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扯了扯宁琛的脸:“笑一笑,你妹又不是没男人要了,你这样很打击我耶。” 宁琛拉下她的手,微微扬起唇角。 见状,宁惜玥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哇,哥笑起来颠倒众生啊,要是被公司里那些小妖精看到,还不得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说着,她拿起手机,对着宁琛捏了几张照片:“我要保存下来,下次遇到女同学可以拿你的照片去贿赂她们。” 宁琛哭笑不得:“你可别把你哥卖了。” “哥哥就一个,当然不卖!”宁惜玥傲娇地抬起下巴,挽住他的胳膊,给两人来一张合照。 这张合照中的宁琛,笑得自然。 如果他妹妹真能放下纪臻,那就太好了。 在酒店住了一宿,次日三人飞回S市。 周老昨天派人找过她,知道她住院后,反倒不好意思来见她。 听说纪臻昨天也去了医院,周老爷子心里想着,算那小子还有点良心。 今日,他亲自到医院里看望宁惜玥,但被告知宁惜玥昨晚已经出院。 周老派人去查,很快得知一件事,昨晚纪臻和宁琛在医院走道里打了一架,而纪臻跟韩韵一起离开了医院。 得知这个消息后,周老爷险些气岔。 他以为那小子良心发现,知道要去探望前女友,或者是去认错道歉的。 没想到居然跟人家兄长打架,很显然,那小子肯定不是说什么好话,惹得人家兄长不高兴。 真是要气死他了。 现在还怎么和惜玥那丫头联系? 夏弟要是知道自己的孙女被被他外孙这么欺负,还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这两天他可算看出来了,韩夏对儿子的重视反而比不上对一双孙子孙女的重视。 得知真相后,估计会跟自己翻脸。 周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对自己的助理说:“打个电话叫阿九回家。” …… 宁惜玥从B市回来后,并没有颓废,反而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和学习中。 不少人打电话过来慰问她,她都一笑置之。 不就失个恋。 多少人要恋个十次八次才会步入婚姻殿堂,更何况现在离婚率那么高,在结婚前分开总比结婚后分开好。 别人见她看得开,也就不再多加劝慰,免得适得其反。 但总有那么一些人,把别人的伤痛当谈资。 宁惜玥拿着杯子倒茶水间倒水,还没走近便听到几个公司员工的议论。 “听说她被天娱集团董事长甩了。” “我也看到了,纪董事长原来是纪家的太子爷,肯定会娶个门当户对的,虽然宁小姐家不缺钱,但是纪家那种身份,哪里会看上她那几个钱。” “果然,麻雀变凤凰都是童话,灰姑娘永远是灰姑娘。” “唉,宁小姐也是可怜,好像还不到二十岁吧?像纪董事长那样成熟又有钱有势的男人,一看就知道只是在玩玩她而已。你们说她现在是不是每天强颜欢笑啊?我都看不出她伤心。” “呵,肯定啊,这种小女生的心思再好猜不过,被甩了肯定伤心,但是她能表面若无其事,也是挺牛的。” 宁惜玥默默走进茶水间,几个女员工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脸色都变了变。 “宁小姐。” 大家互相看了看,有的茶水还没倒,便端着空杯子离开,倒好茶水的也赶紧从她旁边走掉。 宁惜玥是比不上B市那些权势家族,但在S市,在她们面前,可是金字塔顶端上的人,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 宁惜玥没有与他们计较,这些闲言碎语她早就料想到了。 怪只怪她当初与纪臻太高调,关系弄得人尽皆知。 别人私下非议也正常。 她倒了杯菊花茶,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置。 现在她是宁朝方的助理,帮助他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 宁朝方怕累着她,并没有给她安排太多的工作。 宁朝方却不知,她想要忙碌起来,忙了就不会胡思乱想。 处理完父亲交代的工作后,抱着文件起身,走到董事长办公室外面。 她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听见宁朝方冷酷夹杂着厌恶的两个字:“推掉!” 宁朝方说完抬头,看到宁惜玥,表情瞬间柔和下来:“玥玥,有事吗?” 市场策划部的经理见状暗暗松口气,刚才董事长的表情太吓人,他差点儿逃出去。 宁惜玥把文件交给他,余光瞥见桌边散乱的纸。 一下子就注意到上面的几个粗体字。 第二届珠宝设计大赛。 宁惜玥微眯起眼。 宁朝方注意到她的视线,叫市场经理把那些策划带走。 “爸不想咱们的设计师参加第二届珠宝设计大赛?” 这个珠宝设计大赛就是当初借助纪臻的关系创办的,借着那次大赛,不仅华玥的设计师出名了,而且华玥推出了自创品牌,效果反响很好,华玥珠宝大卖。 现在那股热度已经渐渐退去,市场部的人想要再举办一次,将下个季度要上市的新品推广,这种把比赛当广告的方案,比单纯广告反响要好。 宁惜玥不用想也知道父亲为何反对参加大赛。 大赛是由他们公司与天娱集团联合举办的。而自从纪臻跟韩韵订婚后,父亲已经把纪臻屏蔽在外,再不愿意跟他有任何牵扯。 宁朝方目光闪烁了下,沉吟道:“嗯,我觉得没必要,咱们的首席设计师已经出名,再让他参加这种比赛不合适,我昨天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有档网络节目也是跟珠宝设计有关的,正在寻找评委,我觉得TONY很不错,打算推荐他去。” “这样也行,现在选秀节目火爆,当评委比当选手规格要高,能够提升咱们品牌档次。” “嗯,你也赞成吧?”宁朝方露出欣喜的笑,转开话题,“今天上班累吗?” “不累,但是我觉得我可能不合适这份工作。” “怎么了?遇到人才困难了吗?还是谁欺负你了?”宁朝方拧起眉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让女儿来公司上班,其实也是想让她多和人接触,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如果她不开心,那么就和他的初衷相悖。 “都没有,只是我发现自己不喜欢这种工作。可能年纪小,心没定下来。所以,我还是回家当米虫,让你和哥哥养吧。”她打趣道。 宁朝方眼神柔和地打量她:“你要是不喜欢,爸不勉强你,但在家里会不会太无聊?” 宁惜玥摇头:“不会,不会,我可以去找同学玩,也可以去百草堂,能去的地方多了,哪有闲功夫无聊。” 宁朝方一想也是。 在公司里每天闷在座位上,似乎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宁惜玥回到办公桌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晚上跟父亲哥哥一起回家。 刚到家门口,看到那里停着一辆车。 那辆车宁惜玥再熟悉不过。 她眼神微微一变,原本靠在椅背的上半身僵住。 宁朝方父子也看到了停在旁边的车。 纪臻的车他们哪里会不认识,这家伙来干什么? 他的车恰巧堵在大门口,宁惜玥他们的车进不去。 宁琛按住宁惜玥的肩膀:“你在车上等着。” 说完,推开车门下去。 纪臻也开门下车,朝他们走过来。 宁琛挡在他面前:“这里不欢迎你。” 纪臻比他高了十公分,气势上明显要占了优势。 宁琛暗暗皱眉,后退一步,表情冰冷地直视对方。 “我找惜玥。”纪臻薄唇轻动,低沉性感的声音响起。 坐在车里的宁惜玥,心尖一颤,搁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掐入掌心。 “你还来找她干什么?她不想见你。”宁琛冷漠厌恶地瞪着他,身体侧移,把他投向宁惜玥的视线挡住。 “我找她有事。” 纪臻神色不变。 宁琛嗤笑:“那是你自己的事,你找她不代表她要见你。” 他顿了顿,看向纪臻的车:“把车开走,立刻,马上!” 纪臻不为所动,绕过他身边,往他们的车走去。 宁惜玥握紧手,身体也紧绷成石头。 车窗没有开,只能从里面往外面看。 但宁惜玥却感觉他像是能够看到自己一样,双眼直直朝她看来。 她没动,坐在她旁边的宁朝方也没动。 车内静悄悄的。 车外,宁琛见宁惜玥没有下车,走过来一把拽开纪臻:“看到没有,我妹不想见到你!再不离开小心我打你。” 只是他的威胁对纪臻而言无足轻重。 纪臻一只手就能对付他。 纪臻无视他的话,盯着车窗,好似正盯着宁惜玥的脸:“我有话和你说,下来。” 语气生硬冷漠,就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 不,他对待不亲密的人,语气一般如此。 宁惜玥想到以前那个对自己温和得没有一丝脾气的男人,倏地笑了。 还真是绝情啊。 另寻新欢,对她的口气都变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甩了他呢。 宁琛也被纪臻的语气气到了,一拳朝他砸过去。 纪臻头都没转,就截住了他的拳头,微一用力,宁琛疼得脸色瞬变。 “纪臻!”宁惜玥怒声叫道。 哥哥的手以后还要握手术刀呢,他难道真的那么狠心吗? 气愤地推开门下车。 宁琛见她下来,眼神又是一变:“玥玥,你别管我,上车,不要见他。” “纪臻,还不松手!”宁惜玥眼神愤恨地剜了纪臻一眼。 纪臻松手:“到我车上谈?” 他垂着眸看她,有种帝王俯视臣民的直视感。   ☆、第231章 攀阳台道歉 外面天色暗,宁惜玥看不清他的眼睛,但能感觉到一股寒芒落在自己身上。 她心里自嘲地笑了笑,亏她刚才第一眼看到他的车时,以为他是来向自己认错的。 呵,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她别开眼,不再看他:“不必了,你把车开到旁边,我们在外面谈吧。” 说完,她扭头对宁琛说:“哥,把车开进去,你们在家里等我,过会儿我就进去。” 宁琛不放心她单独与纪臻留在外面,现在的纪臻可不是以前的纪臻,打人挺狠的,要是伤到妹妹怎么办?遂皱着眉头道:“玥玥,别跟他废话,你们两个已经没有关系,没什么好谈的。” 宁朝方从另外一边车门下来,同样满身寒气,英俊的脸沉着,眼中带怒,阴鹜地看着纪臻:“你记得自己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吗?” 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再跟纪臻有任何牵扯,纪臻那态度,他一看就知道不会说什么好话,他哪里肯再让自己的女儿受一次伤。 走过来抓住宁惜玥的手腕,把她往大门口拉:“宁琛,过来带你妹妹回屋!” “是!”宁琛急忙过去帮忙。 宁惜玥没有反抗。 纪臻皱着眉站在原地。 大门打开,宁惜玥穿过花园进了房门,很快那扇门将他挡在外面。 宁惜玥回到别墅里,上楼,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旁,看到纪臻开着车走了。 她还以为他找自己有什么急事,呵呵,这点耐心都没有。 宁惜玥将窗帘拉上,挡住了外面漆黑的夜。 因为纪臻的意外到来,这一晚家里的气氛不对劲。 宁惜玥心里难受,吃饭也没有胃口。 她不想难过的,不想为纪臻那样的混蛋浪费感情,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曾经对她那么好,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成娇花一般呵护。 她几次三番遇险,他每次都像英雄一样出现在她面前救她。 她想要报仇,他就默默给予她力量。 她想要创业,他便不动声色地出力。 她原以为,遇到他是自己的幸运,是自己重生以后最幸福的事。 因为陆奕臣的关系,她对爱情敬而远之。 是他一步步紧逼,给她画了一个大大的甜圈,可就在她掉入其中不可自拔的时候,他却陡然抽身,连带着那个甜圈,也碎成了渣。 既然对她不是真爱,为何要招惹她,要给她这种错觉? 宁惜玥坐在阳台的摇椅中,心里难过极了。 玲珑的影子浮在她脑海里:“别难过了。” 宁惜玥看着她,问:“你喜欢过人吗?” 记得玲珑说过,她曾经也是人。 玲珑摇了摇头:“没有。” 顿了一下,她歪着头问:“喜欢是一种什么感受?” 宁惜玥哑然,沉默片刻,她呢喃道:“我也说不上来,你没有喜欢过,真幸运。” “怎么会幸运呢,多不完美啊。”玲珑忍不住反驳,“我倒是想喜欢人,或者有人喜欢我,只是我……” 玲珑话说到一半顿住。 “你多大了?我的意思是你成为器灵之前。” “二十岁。” 二十岁,那也不小了。 玲珑在玲珑手镯里呆了很久,也就是说她活在古代,那个年纪,二十岁,居然没喜欢过人。 宁惜玥觉得不可思议。 忽的,她想到玲珑在手镯里呆了那么久,如果依然保持一颗少女心的话,应该会遇到某个令其怦然心动的吧。 那么多年居然一个都没遇见过。 她忍不住问:“你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吗?” “以前可以,现在不行。手镯灵力有限,若非你去了地宫,让玲珑玉镯吸收了天外之力,我此刻还在沉睡。” “你想看吗?时代变了,很多东西跟以前不一样。”宁惜玥觉得玲珑可怜,她原以为器灵也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 “是吗?我想看,可是力量不够。”玲珑语气低沉,原本是她安慰宁惜玥,现在反倒把自己心情弄得很低落。 “我修炼清心诀,提升自己修为的同时,玲珑玉镯变得越来越莹润光华,是不是手镯吸收了我的真气?如果我努力修炼的话,你能出来吗?” 玲珑浮现在宁惜玥脑海中的光影,似乎亮了亮:“当然可以。” 宁惜玥微微一笑:“我终于有一件事可以努力去做了。” 与玲珑聊了一会儿,她一整晚都在打坐修炼。 真气在她体内运行了一个大周天,醒来时天已大亮。 宁惜玥下床,穿上运动服,下楼出门跑步。 她不借助真气,拼命地跑,跑到累得动不了,才停下来。 这种超越极限的感觉挺好,能够让她身体每个细胞活跃起来,大脑也变得更加清醒。 正打算走回家,突然听到草丛里传来低低的叫唤,声音稚嫩,小小的,宁惜玥耳力好,才能听见。 她走过去拨开草丛,看到一只黑色的小猫咪蜷缩在地上。 真的很小,看上去只有她的巴掌大,猫脸也是小小的,只有那双碧绿如宝石的眼睛,看上去又圆又大,嵌在小小的猫脸上,可爱非常。 这是流浪猫? 不对,那么小,走路都走不稳吧。 难道是母猫放在这里的? 如果她将之抱走的话,母猫找不到孩子怎么办? 她伸出手指,碰了碰它的脸。 小黑猫伸出米分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 湿漉漉的感觉从手指尖传来。 宁惜玥心里一软,这么可爱的小东西,要是没人管怎么办? 她一直很喜欢猫,总觉得猫通人性,而那慵懒又聪明的小模样,格外讨人喜欢。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猫可以很乖巧温柔,也可以瞬间变得很凶狠,如此矛盾的存在,就像她一样。 “小东西,你妈妈呢?”宁惜玥伸手挠了挠它的颈部。 小小一团,软软的,她不敢用力,担心一不小心弄断它的脖子。 “喵!” 小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紧接着一声一声叫唤,扭头追逐她的手。 这个时候,它还不是太灵活。 宁惜玥以为它在跟自己玩,故意把手拿开,然后再靠近。 小黑猫叫得更频繁,宁惜玥看它急了,扑哧一声笑出来,伸出手,摸摸它的小脸。 小黑猫张开三瓣小嘴,把她一根手指头含在嘴里,吧唧吧唧地舔。 “饿了?”宁惜玥总算发现不对劲。 这不停舔她手指,想来是饿坏了。 这么小的东西,不吃饭怎么行呢。 宁惜玥蹙眉,她身上没带吃的,在这里也站了一会儿了,没看到其他猫过来。 也许真是被主人遗弃的小野猫。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起来。 放在手心里,感觉更小了。 “喵!” 小野猫紧张地抓着她的手,全身微微颤栗,毛发微竖。 宁惜玥忍俊不禁。 “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姐姐现在带你去找吃的。” 她一边温柔细语,一边用手轻轻顺着它的脊梁。 在她的安抚下,小猫咪的害怕少了些。 宁惜玥带着它回别墅,还没进门就开门口问:“王妈,有没有牛奶?” “有啊,玥玥要喝吗?我给你热一下。” “你去哪里抱来的猫?” 从楼梯走下来的宁琛看到她手里的小东西,讶异地问。 “外面捡的,哥,我想养它。”宁惜玥抬起笑脸,认真说。 宁琛看到她的笑,又愣了一下,随口便道:“行啊,只要你喜欢。” 很快,王妈把牛奶热好,宁惜玥让她把牛奶倒在碗里。 没有奶瓶,要不然直接用奶瓶了。 把小猫放在桌上,盛放牛奶的碗放在它面前。 她用手指蘸了牛奶伸到小猫面前。 小猫伸舌舔了舔,似乎因为尝到和之前不一样的味道,它顿了顿,然后迫不及待地把手指头那一点牛奶舔得干干净净。 宁惜玥笑着指了指碗里的牛奶:“自己喝吧。” 小猫歪着头看她,眼神迷茫。 宁惜玥笑出声,端起碗搁到它嘴边,用另外一只蘸牛奶,抹在它的小嘴上。 小猫伸出舌头把外面的牛奶舔进去,尝出美味后,低头伸舌,一点点舔进嘴里。 那小米分舌在白色的牛奶中一伸一缩,说不出的可爱。 看着它喝奶的模样,宁惜玥不由自主露出微笑。 一碗很快见了底。 小东西显然饿坏了,那么快就喝完了一碗奶。 宁惜玥捏着它的后颈皮毛,把它拎起来。 “走,回房!” 在旁边关注的宁琛诧异地问:“你要把它带房间里去?” “当然。” 宁惜玥理所当然地点头。 这么小的东西需要悉心照料。 嗯,等一下给它买个猫窝,再买一些小猫用品。 宁惜玥脑海中已经闪过一系列画面。 宁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能有样东西转移她的注意也好。 宁惜玥带着小猫咪参观自己的房间,然后让宁琛陪她去宠物店。 她把小猫咪也带上,不知道那么小的猫咪能不能打疫苗。 刚坐上车,她放在手袋里的手机震动。 宁惜玥把猫咪放在自己腿上,从手袋里取出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宁惜玥愣住。 “怎么不接?” 宁琛回头看她一眼。 “陌生号码,估计是搞推销或诈骗的。” 宁惜玥摁了挂断键。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 她拿起来一看,果然又是纪臻打来的。 宁惜玥皱眉,夹杂着愤怒的情绪,把纪臻的号码拉黑。 这下子清静了。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下去,然后驶入市区。 从宠物店回来,已经是三小时以后。 宁惜玥好像忘了被纪臻甩掉的不愉快的事,专心照顾小猫。 她给它取名叫小不点。 它看起来太小了。 小不点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每当她叫“小不点”的时候,它就会喵喵呼应。 它才出生不到三个月,跟人类婴儿一样容易累,需要充足的睡眠。 它睡着以后,宁惜玥又变得很无聊。 她打开电脑,本想逛逛网页,忽然浏览器提醒她有新邮件。 是纪臻发来的。 宁惜玥用鼠标点击,想将之删除。 在临删除的前一秒,她犹豫了。 纪臻如此锲而不舍地找她,难道真有什么重要的事? 鬼使神差的,她打开了那封邮件。 “接电话。” 邮件内容只有三个字。 简单得像命令。 宁惜玥心里生出一团怒火。 他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他想见她就见她,想打电话给她她就得接? 凭什么什么都由他说了算! 愤恨地把浏览器关了。 另外一边,周老隔着老远给自己的外孙打电话。 “怎么样?还没约到吗?” 周老在B市,而纪臻则回到了S市。 他对外公的行为实在费解。 刚在宁惜玥那里吃了闭门羹,他心情不悦:“外公到底要干什么?您的未来外孙媳妇是韩韵。” “嘿,你个臭小子,不用提醒我这个,一听你说我就来气。”周老气呼呼的声音传进纪臻耳里。 “她不见我,我们没有关系了,外公别再给我安排这种任务。”纪臻顿了一下,声音冷沉,“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先这样吧,外公早点休息。” “等等!” 周老赶紧出声,担心他下一秒就挂断。 “您还有什么吩咐?”纪臻问。 “这一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去给玥丫头道欠,要不然你以后别来见我。”周老态度强硬道。 纪臻意外地挑了挑眉,外公竟然会说这种狠话。 他这个外孙难道比不上一个没有关系的女人? “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明天去给她道歉。还有,别摆你那张面瘫脸,不像道歉反倒像人家欠你几百万一样。”周老絮絮叨叨讲了不少。 半个小时后,这通电话才结束。 纪臻长出口气,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S市的夜景,面无表情。 周家。 周老挂了电话,也是长叹口气。 阿九欠人家丫头一个解释和道歉。 尽管于事无补,但周老是希望他们两个多多碰面,也许能够解决之间的误会。 阿九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样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绝对和纪家那小子不同,应该干不出这种喜新厌旧、另结新欢的事。 而且,这次订婚来得太突然。 纪家与阿九关系不和,为何阿九的订婚要请他们?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桌面上的电话。 “方道长吗?到S市没有?……” …… 宁惜玥感觉到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盯在自己脸上,她猛的睁开双眼,看到眼前的男人,她眼中惺忪睡意全无。 “你,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进来的?”宁惜玥霍然坐起。 盖在身上的空调被滑下去,露出薄薄的睡衣。 宁惜玥低头,瞧见自己春光乍现,脸顿时一黑,抓起被子,包住自己。 纪臻眼里闪过一道光芒,很快敛去。 “你不接电话,我只好自己来了。” 宁惜玥闻言扭头看向门口,门关得紧紧的,她往阳台方向扫了眼。 只见阳台的玻璃门开着,帘子被微风吹动。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攀阳台上来?” 纪臻点了点头。 “你来干什么?我说了不想再和你见面!” 宁惜玥表情由惊讶变成愤怒,像一只被惹急了的小猫。 “我是来和你道歉的。”纪臻自顾自地说。 道歉? 有私闯民宅道歉的呢? 有潜入女人房间道歉的吗? 宁惜玥冷笑:“道歉要的是诚意,你的行为举止我实在看不出哪里像道歉。” 几乎没有停顿,她立刻又说:“还有,你不必跟我道歉,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我不会原谅你,想来你也不在乎我会不会原谅你。现在你可以原路返回了。” 纪臻皱眉。 他也觉得多此一举。 但他不来,老爷子会烦死他。 “道歉是我的事,原不原谅是你的事。”他声线平静无波地回道,“是我对不起你,以前不该招惹你,你就当我变心了吧。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又不违背我心的,我都会尽我所能地达到你的要求。” 纪臻话音未落,一个枕头朝他砸过来。 “谁要你的补偿!你的确不该招惹我,有本事你把我的清白还我!把我曾经的记忆和经历抹掉!”宁惜玥抓起另外一个枕头扔向他。 纪臻轻松避开:“想清楚了打电话给我。另外,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和我外公有联系……” “滚,谁要和他联系!以后只要沾到你纪臻名字的,我都不联系,行了吧!”宁惜玥简直要被他气死,搞得好像她别有目的一样。 床上没有可扔之物,她抓起桌上的闹钟,用力掷出。 砰! 闹钟没砸中纪臻,落在地上,砸成数块。 纪臻大步向阳台走去:“不可理喻!” 宁惜玥被他四个字气得头顶冒烟,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不可理喻? 烂人!渣男! 宁惜玥下床,弯腰拿起两只拖鞋,冲到阳台。 纪臻利落地跳到一楼地面。 宁惜玥将两只拖鞋扔向他。 纪臻没料到宁惜玥追出来,没有防备,被两只拖鞋先后砸到,头发顿时扁了一片。 他抬头,目光凛冽地射向她。 宁惜玥搬起阳台上一盆水仙。 纪臻脸一黑,快步离开。 “玥玥,怎么了?” 卧室门外传来宁琛的声音。 宁惜玥搬着花盆的手微微一僵,继而将其放回原位,望着纪臻矫健离去的背影,她呸了一声,转身回屋。 开门,看到穿着蓝色格子睡衣的宁琛。 宁琛看到她平安无事,松了口气:“你在干什么?房里那么吵。” 他越过宁惜玥的发顶往里看,看到屋子里的场景,宁琛惊讶问:“你房里怎么那么乱?” “没什么,是小不点折腾的。” “喵!”小不点从窝里爬出来,娇娇地叫唤一声,小眼神忒无辜。 宁琛:“……” 那么小的猫能把屋子折腾这样?别欺他没有常识好么! “现在才六点,进去睡个回笼觉,我不打扰你了。” 摸了摸宁惜玥的头,宁琛转身离开。 宁惜玥把门关上,锁住。 被纪臻那么一闹,她哪里还睡得着。 那个混蛋,说是来道歉,却一点道歉都没有,反倒把她气着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那么恶劣呢? 宁惜玥气鼓鼓地想。 …… 纪臻狼狈离开宁家,走到停在公路旁的车边,开门上车,脚踩油门,开着车走了。 那个疯女人,他以前怎么会喜欢她! 放在旁边的手机疯狂地震动。 纪臻戴上蓝牙耳机,周老爷子洪亮的声音穿透而来。 “阿九,今天记得上门道歉啊。给人道歉要准备礼物,要穿得齐整干净点……” 纪臻打断他的话:“我已经去道歉了,以后和她再也没关系。” 周老顿了顿,然后惊讶地问;“已经道歉了?那么早?她不是不见你吗?你上哪儿给她道歉?” “宁家。” 周老一咀嚼,不对啊,现在才几点。   ☆、第232章 发现 “阿九,你老实跟外公讲,你昨晚是不是……” 纪臻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周老的意思,无奈地再次打断他的臆想:“我五点到宁家找她,现在正下山。” “你一个人?开车吗?路上注意安全,我不打扰你了,咱们回头再聊。” 耳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纪臻缓缓吐出一口气。 周家,在园子里踱步的周老爷子,暗忖,那小子大清早的去找人道歉,这像道歉吗?惜玥还没醒吧? 再等等,他得打个电话问问。 一直忍到八点,周老忍不住了,立刻打电话给宁惜玥。 宁惜玥发现是周老打的电话,脑海中回放纪臻说过的话,她咬了咬唇。 纪臻不想让她跟他的家人再有牵扯…… 算了,就当告别吧,把事情说清楚。 宁惜玥接起电话。 “惜玥啊,周爷爷没打扰你睡觉吧?”周老温和慈祥的声音传入宁惜玥的耳里。 周老还是跟以前一样慈爱,怎么就纪臻的变化那么大呢? 她笑着回道:“没有,我已经醒了。” “那就好,阿九这两天有找过你吗?” 宁惜玥嘴角僵住:“周爷爷,我们能不提他吗?” 电话那头,周老紧紧皱起眉头,想不到这丫头对阿九抵触那么大。那小子是不是没好好跟她解释道歉? 他实在不愿意看着两个人以后成为陌路人。 把打好的腹稿说出来:“丫头,我想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纪臻那么强大,他不愿意的事,谁逼得了他?周爷爷,咱不说他,行么?”宁惜玥无奈地撇了撇嘴。 一提起他,她就满肚子委屈和怒气。 “你听我说,说完以后你要是坚持不再提他,那我就不说了。” 周老都这么说了,宁惜玥没办法拒绝。 “您说吧。” 周老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她。 纪臻的行为过于反常,别人可能会以为那只是男人喜新厌旧。 但是周老是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又从小看着纪臻长大,纪臻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之前韩家提到过韩韵与纪臻的婚事,他也觉得韩韵不错,那时候还没有宁惜玥呢,不过纪臻当时一口就回绝了。 而且他寿宴那一次,纪臻当着韩韵的面与惜玥秀恩爱,可见纪臻属意的是谁。 一开始周老是被气坏了,没有仔细想这些。事后冷静一想,其实不只周老觉得纪臻这次订婚反常,与他熟识的人都十分惊讶。 但他们不敢往深里想。 宁惜玥又何尝没有怀疑过。 可是纪臻没有失忆,又不像是个会被胁迫的人,说是被害,她实在想不出来有谁能害得到他。 “您觉得什么害人的手法能让人变成这样?”宁惜玥淡声问。 “这个世界很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阿九若真遭人算计,凶手必然不简单。我已经派人去与阿九接触。他叫方瀚,是一个茅山道士。”周老严肃地说,“丫头,周爷爷请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在没确定他是不是有问题之前,不要放弃他。” 宁惜玥哑然。 她扪心自问,如果纪臻的种种反常都是受人所控,她能放弃他吗? 就算做不成恋人,她也不甘心看着他这个样子。 “周爷爷,我明白了。您需要我怎么配合,尽管说。” 周老欣慰地笑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宁惜玥闻言笑了笑,善良?她只是不想纪臻活得无知罢了,让她一个人痛苦,凭什么! 因为有HAYA被怨灵缠身那件事在先,所以周老说要找茅山道士她不奇怪,说不定纪臻真的是被什么鬼怪缠身了。 周老说,方道长今天就会到S市。 现在他应该已经和纪臻见面了吧? 不知道方道长会看出什么。 宁惜玥迫不及待地想飞到他们面前。 但她只能等。 她心里想着,如果方道长看不出什么异样,她可以带纪臻去见见小师叔。 小师叔不是也有天眼吗? 什么妖魔鬼怪也别想逃脱他的天眼。 “喵!” 小不点嗲声嗲气地叫唤。 在房内来回踱步,满心焦急的宁惜玥脚步一顿,侧眸看向墙角的猫窝。 她走过去将小不点抱起来,开心地笑出来:“是不是饿了?走,带你去喝牛奶。” 厨房里早给它备了牛奶,宁惜玥把牛奶倒在小不点的碗里,把它放在碗边。 小不点很聪明,已经知道碗里的东西能填饱它的肚子。 宁惜玥看着它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它。 身后传来扑哧一声笑。 宁惜玥扭头,看到宁琛站在不远处望向她。 他穿着衬衫西裤,潇洒英俊。 “你不是去上班了吗?”宁惜玥奇怪。 现在还没到中午,下班也没那么早。 “有东西落在家里了,你在跟小不点说什么?” 宁琛往她这边走来。 “你什么东西落家里了?让我送过去就行,亲自回来,多麻烦。”宁惜玥站起身,拍了拍手。 “都一样,看来你和小不点相处得很愉快,我先上楼拿东西了。” 宁琛走过来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便转身走了。 宁惜玥:“……” 下午,宁惜玥接到周老的电话。 她看到来电显示,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万般忐忑接了电话,她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周爷爷。” “玥丫头。”周老语气与平时不太一样,似乎有些激动,还夹杂着愤怒。 宁惜玥捏紧手机,嗯了一声。 “阿九被人下了降头。” 宁惜玥倒吸一口气:“降头?” 降头与巫术蛊术相似,都是非常可怕的存在。 周老似乎能够体会她的震惊,留了几秒钟时间给她消化,然后继续说:“方道长擅长降妖除魔,对降术也有涉猎,但他在降术方面只懂得一点皮毛,能看出阿九中了降头,却无法解。” “纪臻会有危险吗?” 宁惜玥忍不住紧张地问。 “应该没有。依据阿九这段时间的反常来看,方道长判断他是中了爱情降。是降头术中一个比较常见的降术分支。” 周老说到一半顿了下,“不过爱情降借用道具不同,产生的威力不同,方道长不擅长这类降术,他看不出来阿九到底中了何种爱情降。” 宁惜玥快步从楼下跑到楼上自己房间里,打开电脑,一边问道:“纪臻知道他被下降头吗?” “还没告诉他,我担心他暴露,让幕后黑手提前做出防范。” 宁惜玥等着电脑开机,追问道:“既然是爱情降,也就是韩韵做的?找她能不能解降?” “我们不能正面与她起冲突,以免她伤害阿九。现在阿九眼里心里都是她,逼急了她,她可能会利用阿九做一些坏事。” 如果韩韵只是一个普通人,周老爷子还能用一些非常手段对付她。 但韩韵的父亲在那个位置,注定着对韩韵不能用非常手段。 他在知道纪臻被下降头时,想过去找韩冬,但一想以韩冬那疼女儿的架势,怕是不会帮他,反而很可能助纣为虐,因此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宁惜玥点了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后,她开口说:“那我们悄悄的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 跟周老谈完之后,宁惜玥注意力转到电脑屏幕上。 关于爱情降,网上有不少介绍。 只不知这些是真是假。 爱情降是施降者为了让某个人喜欢上自己而下的降头,有些很容易解,而有些却很难解,甚至解不了。不知道纪臻被下了哪一种。 宁惜玥今天心情一波三折,此时对纪臻的恼恨,早已被担忧取代。 她看到有一种爱情降的工具,会让人变得反常,善人可以变恶人,而恶人会变得更恐怖,这是爱情降里最恐怖也最难解的降头之一。 纪臻应该不是遇到这种降术吧? 宁惜玥问玲珑:“你对降头术了解吗?” 玲珑回道:“我见过,降头术分很多种,其中的药降与云省蛊术类似,可以通过杀母蛊解降。但降头术种类繁多,远不止药降一种。你可以看一看纪臻的身体里面多出了什么,我们好对症下药。” 玲珑的话点醒了宁惜玥。 她有异瞳,可以透视。 药降的话,体内应该有毒物,还有别的降头术,也许同样会在他体内留下痕迹。 周老不让打草惊蛇,她就先用异瞳看看。 想到这儿,她按捺不住给纪臻打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宁惜玥说:“纪臻,能见一面吗?” “宁小姐。”一道女声从手机那头传来。 宁惜玥笑脸微僵:“韩韵?” “是我,宁小姐找阿臻有什么事吗?他现在在洗澡,不方便接听。” 洗澡? 宁惜玥看看外面天色,不知不觉中天已经黑了。 纪臻跟韩韵在一起,现在在洗澡,等一下想干什么? 一股苦涩心酸从心底漫延上来。 那丝兴奋全然消失。 爱情降,可以让一个人毫无道理地喜欢上另外一个人。 纪臻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韩韵,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此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还会保持距离吗? 她可不会忘记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那方面能力多强悍。 尽管知道这一切可能都不是他本意,但她忍不住难过,她不知道,哪一天纪臻恢复正常,自己是否还能接受他? 她在感情方面有洁癖,容不得相爱的另外一方出轨,不管是精神或者肉体。 纪臻,我能相信你吗? “宁小姐?在听吗?你要对阿臻说什么,我可以帮你转告他。” “不必了,谢谢。” 宁惜玥匆匆掐断电话,神色慌乱。 另外一边,韩韵听着手机传来的嘟嘟声,美丽的眼睛里浮出淡淡笑意。 纤细的青葱玉指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将最新通话记录删除,轻轻放在对面的座位上。 纪臻迈着长腿走回来,看到韩韵支着下巴望他,眼神不禁柔软下来。 “怎么不先吃?” 韩韵微微一笑:“等你啊。” …… 宁惜玥挂了电话后,心情无法平静。 她控制不住地想,纪臻现在是不是洗完澡了?他和韩韵在干什么? 他是不是像吻她一样亲吻韩韵? 他是不是…… 宁惜玥越想越难受。 他是她的纪臻,不,他不是她的纪臻,她的纪臻才不会对别的女人那么好。 对! 她要把她的纪臻找回来。 她才不要让现在这个纪臻弄脏他的身体。 宁惜玥拿起手机,重新打给纪臻。 等待的时间显得漫长而煎熬。 她想着他会不会接,如果接了她要说什么。 还没想明白,电话接通。 “有事?” 熟悉的低沉嗓音传了过来。 宁惜玥愣了愣,很快回神,她叫道:“纪臻?” “是我。” 听得出来那声音还算正常。 她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能见个面吗?你有重要东西落在我这里了。” “快递给我。”纪臻回答。 去你的快递! 宁惜玥讨厌这个纪臻。 她咬了咬唇:“我有些话跟你说,当面谈比较好。” “我想我们两个已经说得很清楚,没什么好谈的了。” 纪臻却不肯给她机会,说话冷漠如陌生人。 “我挂了。” 说完真的挂了电话。 宁惜玥错愕地听着手机传进耳里的嘟嘟声。 该死的!臭纪臻!混蛋! 就那么急色吗? 餐厅内,韩韵优雅地望着纪臻:“谁打来的?” “不重要的人。”纪臻敷衍道,他不想韩韵胡思乱想。 韩韵笑意淡了下去:“是宁小姐吧?” 纪臻暗暗皱眉,心里对宁惜玥打来电话很是不满,看向韩韵的目光却是温柔的:“嗯,她说我有些东西落在她那里,让我过去取。” 韩韵耳力好,宁惜玥说的话她都听见了,所以纪臻没有骗她。 她高兴地勾起唇角露出优雅漂亮的微笑。 “嗯,宁小姐可能是想挽回你吧。” “我跟她没关系了,不知道以前我怎么会跟她在一起。”纪臻皱眉,表情疑惑,还带着几丝厌恶。 “可能是被蛊惑了,我们不聊她了好吗?” 纪臻也不想再提宁惜玥,不知道为何,只要一想到宁惜玥,他心里就没来由的烦躁。 刚拿起餐刀,手机在桌面震动。 纪臻瞟了一眼,没有拿。 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宁惜玥,这是宁惜玥发来的短信。 但对方锲而不舍,韩韵都停下来看他了。 纪臻只好打开短信来看。 第一条短信—— 你不见我我就把你今天早晨闯入我房间的事告诉韩韵。 纪臻眼眸瞬间幽沉如潭。 那个女人居然敢威胁自己! 他本想把手机搁在旁边不理会,手指却下意识地点了下一条短信—— 我家到处都是监控器,铁证如山,不信邪你就试试。 纪臻看到这条短信,眼里黑郁之气几乎要逸出来。 他以前瞎了眼才会跟这种女人在一起! “怎么了?”韩韵悦耳的嗓音传来。 纪臻抬头,不动声色地看着韩韵。 她美好而恬静,自己不能让那个疯女人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如是一想,纪臻在手机上回了几个字:“时间地点。” 发出去后,他朝韩韵笑了笑:“没事,徐特助请教我一点事。” 韩韵点了点头,眼底隐藏着淡淡的冷凝之色。 饭后,纪臻送韩韵回酒店。 韩韵搂住他的脖子:“我不想回酒店,去你住的地方好不好?” 纪臻身体微微一僵,“你……” 韩韵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纪臻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眸光深邃,望着她失了神,不由自主向她靠近。 二人的脸近在咫尺。 纪臻兜里的手机忽然狂震,铃声充斥车厢。 纪臻猛的抬起头,有些尴尬的转开脸,“我接个电话。” 他心脏跳得飞快,这种感觉跟毛头小子热恋似的。 不过是一个吻而已。 韩韵瞧着他红起来的耳根,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没想到,纪臻还有如此羞涩的一面。 如果不是自己下定决心,这样的他自己永远也不会看见吧。 纪臻更加不自在,推开车门下去:“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 独自一人呆在车厢里的韩韵,笑容渐渐收敛。 车外,纪臻看着来电显示,英俊的脸黑了黑,这个女人有完没完! 他愤怒地摁下接听键。 “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提醒你一下,只剩下二十分钟了,不来的话我就把视频发到韩韵手机里。” 纪臻双眼愈发黑沉:“宁惜玥,你是在找死。” “只剩十九分钟了,不打扰你,快赶路吧。”宁惜玥仿佛没听到他的威胁,快速说完话,然后挂了他的电话。 耳边一阵盲音,纪臻的怒火无处发泄。 他站在车外深吸几口气,把怒火压下去,开门回到车内。 “你今天工作很多吗?” 韩韵凑过去给他系安全带。 纪臻摸了摸她的头:“嗯,是有点多。” “那我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工作没有你重要。” 纪臻一句话让韩韵心花怒放。 “坐好了。” 韩韵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在自己座位上坐好。 纪臻微微一愣,继而勾唇浅笑。 “不是要去你家吗?”韩韵看着外面的路,不满地蹙起眉头。 “你的行李还在酒店里,今晚先住酒店。” “我可以收拾行李跟你走。”韩韵不高兴地问,“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你家?” “当然不是,刚才徐特助找我有急事,我得回公司一趟。” 纪臻握了握她的手:“乖,明天就搬去我家。” 韩韵看着握着自己的大手,心里的怒火瞬间消失。 虽然知道现在的纪臻爱她,但她不想把不好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所以乖乖地回了酒店。 …… 宁惜玥把衣橱里的衣服挑了一遍,试穿了四五件都觉得不满意。 突然,她意识自己这种反常,脸色僵了僵。 她为什么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他? 他现在眼里只有韩韵,就算她变成世界第一美女,也入不了他的眼。 宁惜玥索性把衣服都放回衣橱里,挑了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换上。 将又密又黑的头发绑成马尾,洗了把脸,然后拿上墨镜和手机出门。 见面的地点在山下路边一家咖啡厅里。 宁惜玥之前想过让纪臻来自己家的,后来一想,不如到公众场合,想必他行为会收敛一点。 她盯着手机,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门口风铃叮当响。 宁惜玥迅速抬头,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坚毅英俊的脸如上帝亲手雕刻般棱角分明,刀裁似的浓眉,深邃的狭眸,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冷傲矜贵,气势逼人,让女人一看就怦然心动。 他一进来,这间小小咖啡厅里的客人,都不由自主地盯着他不放。 有女服务员红着脸走过去:“先生,您……” 话未说完便被纪臻打断:“有约。” 他扫视一圈,很快发现坐在角落里的宁惜玥,狭长的黑眸顿时射出两道凛冽寒光。 他迈开长腿径直走向宁惜玥。   ☆、第233章 神助攻 “东西呢?” 站在宁惜玥面前,他语气冰冷地问。 跟过来的服务生看到这阵仗,吓得不敢说话。 “坐下说。” 宁惜玥从他迷人的形象中回过神来,语气冷淡。 纪臻坐下,目光如炬,直射向她,仿佛那目光夹杂着利箭,足以将人穿心。 “先……先生要喝点什么?” “给他一杯开水,谢谢。” 宁惜玥微笑着说,她半张脸被墨镜遮住,谁也看不清她的眼神。 刚才她坐在这里,脸上一直戴着墨镜,已经让几个服务员暗暗纳闷好久。 这名服务员听她让自己拿白开水,不禁暗暗腹诽,这位小姐太奇怪了。 她为难地看向纪臻。 “蓝山咖啡。” 纪臻硬绑绑地说。 服务员立刻转身离开。 这么冷的男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这一桌子的客人都很古怪啊。 “有什么话一次说清楚,以后别再缠着我,也别再给我打电话。再敢威胁我,你一定会后悔。” 纪臻盯着宁惜玥的脸,那些话每一个字都是从嘴里蹦出来的,没有半点柔情。 见她半张小脸被墨镜遮挡,他眉头拧得更紧,却未说什么。 虽然知道他现在是受了降头的影响,但是再次面对他的冷漠无情,宁惜玥心里不免难受。 她抿着唇不说话,只拿眼瞧他。 她的眼神X射线在他身上的来回扫射。 纪臻浑身不自在,即便她戴在墨镜,但仍然感觉她的目光赤裸裸的,好像他此时没穿衣服一样,她的目光直接落在自己的皮肤上。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纪臻拧着眉沉声道:“不是要和我谈谈吗?怎么变成哑巴了?” 宁惜玥没在纪臻的体内发现药物或蛊虫,也没有其他异样的东西。 越是如此,说明他中的降头术越高级,也越难解。 宁惜玥摘下墨镜,讽刺一笑:“你一来就说了那么多,让我怎么说?” 话罢,她重新将墨镜戴上,拿起桌角的手机,起身走了。 纪臻:“……” 眼见宁惜玥已经走到门口,就要消失在夜色中,纪臻一脚踹开椅子站了起来。 巨大的声响震住所有人。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向纪臻。 纪臻铁青着脸大步往外。 宁惜玥在公路上慢悠悠地晃着。 她走路下山的。 现在打算走回去,顺便透透气。 纪臻站在店门口放眼望去,很快发现宁惜玥的身影。 “站住!”他跑过去拦住她。 宁惜玥侧拐,从他旁边走过去。 纪臻抓住她的肩膀。 宁惜玥右肩一缩,避开他的手。 然后慢悠悠地侧眸睨他一眼:“纪董有何贵干?” 纪臻:“……” “宁惜玥,耍人很好玩吗?”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眼底闪烁着深邃的幽光。 宁惜玥被他捏疼了。 眼下的他不懂得对她怜香惜玉,她对他自然也不必客气。 她冷笑:“我就是耍你,你能怎么样?” 纪臻被她的直白弄得一愣。 宁惜玥用力拍开他的手,顺便踩了他一脚,然后转身飞快逃离。 脚尖传来钻心的痛,纪臻脸黑如锅底,阴沉地瞪着她远去的背影。 宁惜玥回头看一眼,发现纪臻走了,心里有些失落。 她沿着公路小跑上山。 跑到一半,身后车灯照射过来。 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 宁惜玥眯了眯眼,并未理会。 那车飞速超过她,然后一个漂移,挡在她面前,车灯耀眼,她不由抬手罩在眼睛上方。 刺眼的光芒中,隐约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大步走过来。 是纪臻! 那身影她太熟悉了。 宁惜玥心漏跳一拍。 她以为他不会追过来的,他想干什么? 宁惜玥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发现自己这种认怂的行为,她旋即止住脚步,挺了挺胸,绷着脸看着他靠近。 纪臻逼近她,伸出手。 宁惜玥忍不住举起手臂抵挡。 纪臻看着她那小样儿,心中又气又好笑。 就这样也敢耍他? “你要干什么?”宁惜玥没感觉到他的动静,把手臂拿开,后退两步,睁大眼睛瞪他。 “不干什么,让你长点记性。” 纪臻抓住她的胳膊,快步往车上走。 他的手就像是铁嵌,紧紧箍着她,宁惜玥挣扎了下,发现挣脱不开,也就不再浪费力气。 她倒要看看移情别恋的他,会怎么教训自己。 宁惜玥被塞进车里,砰的一声,纪臻把车门关上。 他走到另外一边,上车。 门尚未关紧,脚踩油门,车子如利箭一般冲出。 宁惜玥差点儿撞到挡风玻璃上,幸亏她及时用手挡住。 “你有病啊!”她转头怒骂。 一开口,狂风灌进来。 她被呛到,咳了两声。 纪臻开着车往山下冲,速度越来越快。 看着表盘上的指针到达最边的位置,宁惜玥杀人的心都有了。 果然病的不轻,下坡都敢踩油门。 “停下!我要下车!” 宁惜玥又喝了一肚子风。 纪臻丝毫不理会,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 这家伙,故意的! 宁惜玥把车窗滑上去,总算可以好好说句话了。 她正要骂他,车顶盖忽然收起,更大的风灌进来。 “纪臻,你有病啊,把车停下!” 她的声音淹没在风声中。 自从上次出了车祸后,宁惜玥平时不怕坐车,但是车速太快的话,她就会晕车。 一开始,她还能吼他两句,到后来,她一阵反胃,只想吐,一句话也骂不出来了。 中途她试着去控制方向盘,车子顿时左歪右扭,纪臻表情未变,反倒是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疯子! 这就是个疯子! 宁惜玥那时想到网上看到的,有种爱情降会让人失去理智,变得反常。 她真怕他胡来,最后只能任他开车了。 几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山脚下。 不是从半山腰到山脚,而是下山去溜了一大圈,回到了这里。 宁惜玥从车里踉跄地走出来,腿脚发软。 她蹲在地上吐了出来,一张俏丽小脸惨白兮兮的。 纪臻将车转了个弯,坐在驾驶座侧头看她,表情冷酷:“聪明点就不要再来招惹我。” 话毕,车子绝尘而去。 宁惜玥吐得天昏地暗,她跪坐在自己脚上,看着远去的车子,怒骂:“纪臻,你这个混蛋!” 知道她晕车的,纪臻是少数人中的一个。 他就是这么来对付自己的! 混蛋! 大混蛋! 宁惜玥气哭出来。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对他心软了,一开始就该用麻醉药把他弄晕,把他吊到树上去! …… 第二天早上醒来,宁惜玥全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小不点在墙角饿得低低叫唤,她却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不只是身体累,心更累。 明明知道如今的纪臻不可能对她好,可是真的被他冷漠对待,她就会不受控制的难受。 什么时候纪臻才能变成原来的他? 宁惜玥拧着眉沉思。 “喵!喵!” 小不点可怜兮兮的叫声不断地折磨着她的耳朵。 宁惜玥猛的坐起来,下床,抱起小不点下楼。 “喝吧,小东西。”宁惜玥把碗搁在小不点面前,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喵!” 小不点娇声娇气地叫唤一声,然后低头,迫不及待地舔起牛奶。 宁惜玥看着看着,嘴角慢慢绽放出笑意。 她心想,至少纪臻并不是真的想背叛他,只要破解下在他身上的降头术,他就会变回原来宠她护她的男人。 他现在越欺负她,以后越难受的也是他。 哼,到时候她要加倍讨回来! 宁惜玥让王妈看着小不点,她回屋洗漱。 不知道周老那边找到降头术大师没有。 只要一天纪臻身上的降头不解,她的心头就像梗着鱼刺。 尤其是像昨天晚上…… 不对,昨天晚上纪臻根本不像韩韵说的那样在洗澡吧? 昨天忘记问了。 不过就算她问了,他会说吗? 宁惜玥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即便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可谁能保证今晚也不会发生,明晚后晚大后晚呢? 宁惜玥忍不住抓狂地叫了一声,臭纪臻,怎么就不小心一点,遭了小人的道! …… “啊嚏!” 纪臻打了个喷嚏,坐在她对面的纪母,也就是周诗蕊微蹙起眉:“着凉了?” “没有。”纪臻摸了摸鼻子。 “欠骂吧。” 周诗蕊凉薄地说。 纪臻无奈地看着她:“您不用这样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周诗蕊冷淡地说:“不就是一趟飞机吗?飞机票的钱不用你付。连订婚这种大事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行啊,准备投靠你爸是吧?” “没有,您别胡思乱想,我不会回纪家。” 纪臻点了点盘子:“快吃吧,不吃就凉了。” “没胃口。”周诗蕊怒道,“你别转移话题,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当初是谁从我这里把翡翠戒指拿走的?说是找到了要过一辈子的女人,呵呵,原来你的一辈子只有几个月!” 她不说纪臻倒忘了,当传家宝的翡翠戒指还在宁惜玥那里。 他寻思着什么时候去把那翡翠戒指要回来。 “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别一声不吭!”周诗蕊不悦道。 “妈,您是来看我的还是来发火的?”纪臻拿起勺子,给她舀了一勺玉米糊。 “看到你我火气就止不住。”周诗蕊怒道,嫌弃地拍开他的手。 “您从B市追到S市骂,毅力也是够好的。”纪臻低叹,看着洒满桌子的玉米糊,让侍应生过来擦一下。 “你以为我想?还不是你这混小子!”周诗蕊已经好多年没那么生气了。 她以为这小子跟他爸不一样,至少是个懂得疼女人的,结果跟他爸一个德性! “我把话摞在这儿了,你要跟韩韵交往可以,但是在结婚之前不可以发生关系。” 纪臻皱眉,打断她:“您说什么呢。” “你还怕我说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惜玥那丫头早已有夫妻之实,你辜负她一个还不够,也想害了韩韵吗?”周诗蕊气愤地问。 纪臻眉头一松:“我和韩韵是真爱。” “你当初也说你真的爱惜玥。”周诗蕊语气凉凉地指出。 纪臻一时无言以对。 “这个要求你必须答应。”周诗蕊严肃地看着他,“你要敢越雷池半步,以后就不要出国见我了,我也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您说怎样就怎样吧。”纪臻松口。 周诗蕊脸色稍霁,她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饭。 “你可以走了,不必陪我这个糟老太婆。” “不是答应您了吗?怎么还不开心?”纪臻无奈。 “反正你的魂儿早被人勾走了,哪里还有我这个妈。人在心不在,我看着也烦。走吧走吧,我自己一人还能吃下。现在看到你就想到那个姓纪的。” 一提起纪父,纪臻略有心虚。 他恨纪英杰,订婚的时候只请了他爷爷。 但他现在在母亲眼里,其实跟纪英杰一样吧。 纪臻沉默。 周诗蕊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来气:“爱去哪去哪,别在我面前晃悠就行。” 把纪臻赶走后,周诗蕊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酒店大门,确定他走远,她拿出手机摁了几下。 “喂,玥玥啊,是我。” “嗯,放心吧,他猜不到,我演技可好了,哈哈,对,要不要过来跟伯母一起吃早餐?哦,那算了,有时间咱再约见。” 挂了电话,周诗蕊优雅地吃起早餐。 宁家。 接完电话,心情不错的宁惜玥抱着小不点高兴地跳了起来。 纪伯母那样说,纪臻没有反驳,看样子他和韩韵还没上床过。 哼,要是他敢出轨,就算是被人害的,她现在立马不管他! 小不点在空中旋转,害怕地尖叫,全身毛发都竖了起来。 宁惜玥把它抱回怀里,给它挠了挠后颈:“胆小鬼!” 小不点紧紧抓住她,不肯放松。 宁惜玥忍俊不禁,将它举起来,在它鼻子上亲了一下。 纪臻丝毫不知自己被宁惜玥摆了一道,更没料到他妈会和宁惜玥联手。 当天下班后,他去酒店接韩韵,把她接回自己的公寓。 韩韵一进门,就看到纪母端坐在沙发上。 韩韵顿时愣住,随即反应过来,高兴地问候:“妈,您什么时候来S市了?怎么没让我去机场接您。” “阿臻没跟你说吗?”周诗蕊瞟了纪臻一眼,心道:‘妈’都叫上了,这速度还真够快的。 瞧见韩韵转眸看向自己,纪臻道:“我忘记跟你说了,妈今天早上到的。” 他朝周诗蕊使了个眼色,无声询问。 纪母在他家,他也很惊讶。 他记得早上她说不想看到自己。 晚上倒是主动到他住的地方来。 周诗蕊笑道:“我打算在S市度假。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们不会赶我走吧?” 韩韵心里愕然,表面也没露出来,她把行李箱放在一边,朝纪母走去:“怎么会,我们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赶走伯母。” “那就好,你们吃晚饭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出去吃吧。” “好啊。”韩韵微笑,她已经整理好心情,虽然纪母来令她一开始不知所措,但只要想一想这是个婆媳相处的机会,她那点不愉快就散了。 纪臻不知道纪母在搞什么,韩韵在他也不好问,只能陪着母上大人出去吃晚饭。 韩韵搬来纪臻的公寓,本来是想生米煮成熟饭的,没料到纪母会来,所以别说生米煮成熟饭了,就是偷偷接个吻都没有。 也不知道纪臻怎么了,愣是连在房间里也不肯和她偷偷亲热一下。 她心里有些担心,不会是降头术出了什么问题吧? 过了两天,她心里不安,联系了那位大师。 大师告诉她,降头术没有问题,纪臻也绝对没有破降的迹象。 韩韵这才松了口气。 而这几天宁惜玥也没闲着。 有纪伯母帮她监视着纪臻,料定纪臻也做不出什么同格的举动。 她则去百草堂翻阅资料。 墨轩通奇门遁术,玄学风水,对降头术也颇有涉猎。 早前知道纪臻中了降头术后,她请小师叔去给纪臻看了看,当然,是偷偷的。 小师叔没有百分百成功的把握,所以没有贸然破解降头术。 因为这种降头术一般和下降的降头师有联系,一旦有人试图破解,下降的降头师就会有所感应,进而可能会加强降头术的威力,也可能会伤害被下降的人。 考虑到这几个原因,墨轩没有解降,这几天都在查资料,尽可能多的了解降头术。 宁惜玥跟他一起找。 小师叔的书房里,除了医书以外,就是这些记载灵异的古籍。 “小师叔,你看看这个。” 宁惜玥翻到某一页忽然顿住,捧着古籍去给墨轩看。 墨轩看了一眼,然后从宁惜玥手里接过那本古籍,把前后页也看了。 “这个是不是解药?”宁惜玥按捺不住的兴奋。 墨轩淡笑:“是。” 之前那位方道长没看出纪臻中了哪种降头,墨轩却看了出来。 爱情降借助不同工具有难易之分,最简单的是针爱情针,那种降头一般只能维持几天而已。 首先可以排除。 稍难一点的则是利用铅。铅降头师拿两粒小铅石念咒,经过一段时间後,便可施降。由于和情降有关,施降人必须将铅石置于眼眶内一天,再给他心仪的人一个深情的凝望,便可掳获对方的心,对他死心蹋地、至死不渝。 而降头油是最厉害的情降。因为降头油制作难度大,数量稀少,唯价高者得。 这种情降也是最难解的。 还有一种情降是借助药物,也就是蛊虫,这种情降与巫蛊之术颇为相似。 墨轩通过天眼观察和了解判断,纪臻最可能受的是降头铅降。 宁惜玥在古籍中找到破解铅降解药,便开始搜集药材制作解药。 好在所需的解药并不难找,不少药材百草堂里都有。 只花了半天功夫,墨轩制作出解药。 而周老从东南亚请来的降头大师也来了S市。 宁惜玥决定先让降头大师看看纪臻的情况,是否和小师叔的推断有出入。 降头大师由周诗蕊引见给纪臻,当然,表面上不能说大师是降头师,而是算命的。 纪臻不信这些,却也不好拂纪母的意。 降头大师和纪臻接触之后,与宁惜玥碰头。 他身上穿着一身灰色布衣,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挡住阴冷的眼睛。 隔得老远,宁惜玥能感觉到他身上不同于常人的阴冷气息。 “大师,结果如何?” 降头大师看着她,声音仿佛也带着寒气:“他的确被下了降,铅降头。” 果然是铅降。 宁惜玥心里松了口气,这么说来他们之前的判断没有错。 “大师,您能解吗?” “小小铅降,难不倒我。不过我的报酬……” “大师放心,之前的价格若您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宁惜玥以为他想要更多钱。 但降头大师摇了摇头:“不,我要另外一种报酬。” 宁惜玥不解地问着他。 另外一种报酬? 降头大师嘴角轻勾,目光落在她的手镯上:“我要你手上的镯子。” 宁惜玥闻言一愣,难道他能看出手镯的不凡之处? “抱歉,这个手镯不能当报酬,您能不能选别的?”她摸着玉镯,心里暗生警惕。 “我只要这个手镯。”降头大师淡声回道,“否则免谈。铅降头在降头术里不算最难解的,但给纪先生下降的降头师,修为高深,除了我,只有那个降头师能解。” 宁惜玥微微眯眼:“为何一定要我的手镯?”   ☆、第234章 新年快乐! 医生无奈地看着她:“这位太太请冷静点。带走他的人是趁我们不在的时候行动的,我们并不清楚。” 活生生一个人被人抬走,还不知道被抬去哪里,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既然是病人,昏迷不醒,你们怎么能让他被人带走呢?”周诗蕊压抑着怒火质问。 医生承认,那个出车祸的男人就是纪臻。 周诗蕊拿出手机,找到纪臻的照片,给医生看。 他们去问了,结果是那张床之前躺着的的确是一个出了车祸的男人。 周诗蕊点头:“我跟你去。” “我去问问,也许纪臻不住这间病房。” “行,伯母稍等,我让人查查。” “那你再查查,是谁把阿九带走了。” 程思远一愣:“我也是刚查到消息,我的人还没赶到呢。” 周诗蕊赶紧打电话问程思远。 “不知道,我又不认识。” “被谁抬走了?”周诗蕊急忙追问。 “不知道是不是出车祸,这张床刚才的确有一个男人躺,不过他已经走了,哦,不对,准确来讲,是被人抬走了。” 周诗蕊问旁边病床上的病人:“这里刚刚是不是躺着一位出了车祸的男人?” 他们上楼,去纪臻所在的病房,病房里没人。 几乎和周诗蕊同时达到医院。 “不,不用。”宁惜玥脸色苍白,咬着牙强撑着。 墨轩回头看了一眼宁惜玥惨白的脸:“开慢点?” 得知纪臻出了车祸被送往市人民医院,纪母赶过去,宁惜玥和墨轩也在往医院赶。 一个小时后,程思远找到了纪臻的消息。 纪臻额头撞在挡风玻璃上,晕了过去。 全身像被电击一样抽搐了一下,手一颤,方向盘一转,车子向旁边车道撞去,正撞在一辆出租车上面。 突然,他脑袋一疼。 他仿若没有发现,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他心里很烦躁,把车开得很快,闯了一个又一个红灯,后面好几个交警在追他。 此时,纪臻漫无目的地开车穿行在大街上。 s市那么大,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她拿出手机给纪臻打电话,没打通。 宁惜玥心慌意乱。 “这种降头术比较容易解,先找到他,我可以破拆散降。”墨轩凝眸看向她,“时间紧迫,铅降被解,估计施降者已经知道,他们很可能在我们找到纪臻之前再次控制住他。” 如果真像小师叔猜测的那样,就不难解释纪臻之前的行为了。 宁惜玥握了握拳。 “嗯,这种降头术一般施降对象是夫妻或者恋人。我估计纪臻身上被下了这种降。这种降头术会导致夫妻双方不合,厌恶对方,最后分崩离析。” 宁惜玥接过来一看:“拆散降?” 他把书翻到了某一页。 “有这种可能。”墨轩从书架上取下来一本书,递给她,“你看看。”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出国之前,纪臻有几天对我态度很冷淡。您说他当时会不会已经被人下了降头?” 挂了电话,宁惜玥压下心中的不痛快,快速走回屋里,把纪母刚才告诉自己的重复陈述一遍。 宁惜玥道:“小师叔叫我,我先去忙了,如果有纪臻的消息,请告诉我。” 心里依然有些不舒服。 “嗯,我明白。”宁惜玥明白,却不代表她不伤心。 她真觉得儿子太倒霉了,现在把女朋友一伤再伤,等以后恢复正常,不知道该多后悔。 设身处地想一想,自己心爱之人说看到自己就烦,心里多难过呀。 “惜玥,你别难过,阿九肯定是降头术还没被破除干净。”周诗蕊安慰她。 宁惜玥听完之后,沉默了。 周诗蕊将纪臻吃了解药以后的一言一行皆告诉宁惜玥。 宁惜玥闻言,果然到那外面去打电话。 也能知道为何韩韵要下两种降头。 从纪臻的行为或许能够分析出他中了何种降头术。 而他让她去做的事也不是没用的。 她现在满心焦急,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只会干着急,不如弄点事给她做。 墨轩把宁惜玥打发到外面。 “你去和纪母聊聊,了解一下纪臻服食解药之后都有哪些行为举止,看看反常之处,我们好对症下药。这边需要的准备我自己来就行。” 难道一个爱情降还不够? 可是韩韵为何要给他下其他降头呢? “放心吧,我估计这个降头术应该不会伤及他的性命,毕竟韩韵喜欢他。” 墨轩看着她可怜又期待的样子,心下叹口气。 挂了电话,宁惜玥抬起眼睛,巴巴望着墨轩。 宁惜玥点头:“好,我跟小师叔准备一下,若是找到纪臻,马上通知我们。” 程思远在s市的眼线不少,他现在是刑警,要找人也容易得多。 “我找小远,让他帮忙。”周诗蕊道。 宁惜玥立刻拿起手机,把墨轩的话重复了一遍。 如果是会危害生命的,那么只要降头师一个意念,就能杀了纪臻。 他不知道纪臻还被下了何种降头术。 墨轩沉声说,表情有些凝重。 “先找到人,别让他和施降者见面,越远越好。” “现在要怎么办?” 宁惜玥脸色白了白,如果不只一种降头术,那么现在其中一种降头术解了,是不是会引起施降者的注意? 墨轩长眉轻蹙,微微沉吟:“他身上可能不只被下了一种降头术。” 宁惜玥放下手机,抬起头把纪臻的情况告诉墨轩。 “好。” 宁惜玥正在和小师叔准备东西,听到纪母的话,愣了一下:“伯母,您先别急,我问问小师叔这是怎么回事。” “惜玥,不好了,阿九吃了解药后仍然很反常,他说他不喜欢韩韵,但也不肯向你道歉,我还没说他呢,他就走了。” 周诗蕊拿出手机给宁惜玥打电话。 强忍住痛意,她跳脚往前,到了拐弯处,没看到纪臻的身影。 周诗蕊急急忙忙追过去,脚忽然崴了一下,她扶着墙壁稳住身形。 纪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周诗蕊追出去:“阿九,你要去哪里?” 说完,大步往门外走。 纪臻霍然站起身:“我不想见她。” 听说降头术可以让人变得神智不清,儿子显然余毒未清啊。 她以为解药能把儿子变正常,可现在看来还有毛病。 “那怎么办?咱们去找惜玥,她的小师叔会帮你的。”周诗蕊起身拉他,脸色慌张。 “不知道。”纪臻沉着脸说,“可能吧。” 竟然说看到惜玥就心烦。 要不然怎么会说这种傻话。 “你……你身上的降头术还没被解?” 周诗蕊惊讶地睁大眼睛。 “我现在一想到她就心烦。”纪臻皱着眉头说。 难道这小子脑子还没清醒? 周诗蕊愣住:“为什么?” “我不会去。”纪臻冷声道。 周诗蕊见儿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忍不住说道。 “阿九,你这段时间伤透惜玥的心,想要挽回她的心,就赶紧去向她道歉,并求得她的原谅。” 敢算计他纪臻,就要承担他报复的后果。 他和韩韵订婚,还有这段时间与其大秀恩爱,全都是韩韵在背后搞鬼。 纪臻的确想得很明白。 以她对儿子的了解,虽然这件事看起来匪夷所思,但儿子接受能力也比一般人要强,相信他很快就会想明白。 周诗蕊给他留了点时间让他消化。 他神色阴晴不定。 通过纪母的解释,纪臻了解自己最近反常行为的原因。 周诗蕊见状,高高悬着的心落下,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你之前被韩韵下了降头。” 此时此刻,他内心没有半点对韩韵的爱意。 “没有,我怎么可能爱上她!”纪臻脸色阴沉,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并未忘记,他居然疯狂地喜欢上姓韩的,一定是中邪了。 周诗蕊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真的爱韩韵?” 纪臻皱着浓眉,神色不悦:“我怎么了?” 过了好半晌,见纪臻没有任何反应,周诗蕊忍不住问:“阿臻,你真的那么喜欢韩韵吗?” 周诗蕊紧张地看着他。 纪臻吃完之后,脸色变了变。 周诗蕊把宁惜玥给她的解药喂给纪臻吃。 …… 宁惜玥应道:“好。降头师住在周老让人安排的酒店,我打电话问问他。” “降头术是一种融合了苗族蛊术、瑶族道术和印度所罗门与当地巫术的一种法术,所以种类繁多,到了东南亚,要特别小心,一不小心就会被下降头,你前两天也翻阅不少古籍,如果想了解的话,可以把书带回去研究。现在,我要准备一下对付那个降头师的工具,你先确定他的位置。” 要不是重生以来遇到不少灵异之事,她都不敢去招惹那个降头师了。 她摸了摸胳膊,发现上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般沾个佛字,大家都会觉得是佛祖保佑,就算没有显灵的话,也不会危害到自身。谁知这佛牌与佛毫无关系,反而是鬼附之物。还会对人产生那么大的危害。 宁惜玥咂舌,这也太可怕了。 “这也是很多人的误区,的确,请了佛牌后会暂时的顺利,但那是因为它提前透支你自己未来的运气,如果你这辈子大运就十年或三年,那么透支完了你的人也就再无好运而言;当你无可给予它时,你的最亲的人会被连累。它胃口很大,很容易失控,到时候再后悔已经来不及,很多短寿的港城明星就是最好的血淋淋的例子。” “可是网上不少人说请了佛牌以后运气变好。如果是鬼物的话,怎会带来好运?”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 宁惜玥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睁着一双明眸善睐求知般盯着他,墨轩嘴角浮出淡淡笑意,好听的声音缓缓响起:“佛牌是泰国独有的一种佛教护身符,很多人误认为它是个好东西。然而实际上,佛牌完全和佛没有关系。请佛牌,请的不是佛,而是鬼,是鬼道众生附着物,与佛法没有任何一点关系,借用佛家的名义而已。” 宁惜玥不解地看着他,等他解答。 “网上的信息大多是谣传,你不可尽信。” 多点防御,他们对付降头师的时候安全一点。 顿了一下,她好奇地问:“我在网上看到说,有一些东西可以防御降头术,比如佛牌,小师叔有吗?” 宁惜玥高兴道:“小师叔最好了。” 墨轩拗不过她,无奈地答应了她。 但她不能让小师叔一个人冒险。 其实她心里是有些打鼓的,刚才和那个降头师交流的时候,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不怕,有神明庇佑,小鬼近不了我的身!你看今天降头师都没成功在我身上下降。”宁惜玥据理力争,说服他让自己跟着去。 墨轩蹙眉:“降头师很诡异。” 她摇晃着墨轩的胳膊,像个小女孩一样撒娇。 宁惜玥鼓起脸:“我可以保护自己。小师叔就带我一起去吧。” 墨轩轻轻摇头:“你在家等着,让你一起去,我得分心照顾你。” “我跟你一起去吧。” “嗯,我明白,那个降头师交给我。” 宁惜玥蹙眉说道。 “被我躲过去了,不过这个降头师在泰国那边很厉害,听周老说,在东南亚他的降头术本事数一数二。如果他想要对付谁,防不胜防。” 墨轩看了看她,表情轻松:“还好没有中降头。” 宁惜玥在书房找到墨轩。 在路上她已经先和墨轩讲了一遍,墨轩让她过来。 宁惜玥拍了拍韩新杰的肩膀,越过他,快步穿过两道门,到了后屋。 “在后面等你呢。” “小杰,你师傅呢?” 出租车在百草堂所在的小巷子外停下,宁惜玥付钱下车,快步走到百草堂。 听出她话里的关心,宁惜玥心里一暖,微笑道:“我去找小师叔,有他在,降头师拿我没办法。您不必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和纪臻就好。” “好,我会让他服下。你现在在哪里?那个降头师会不会找你麻烦?”周诗蕊担忧地问。 “伯母,那个大师说纪臻中了铅降头,所以您可以把我小师叔做的解药给他服下。” 坐在车上的时候,她先跟周老、纪母通声气,讲明那个降头大师的无礼要求,让他们防着点儿。 宁惜玥挂了电话,马不停蹄地赶往百草堂。 在她费力解释下,那个降头师勉强答应她的请求,给她一个机会。 “大师,对不起,我刚才语气有些冲,能不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玉镯我可以借给你,不过要等明天。今天真的不行,玉镯要用特殊办法才能从手上取下来,您得给我一些准备时间。” 想到这里,宁惜玥给刚才那个降头大师打了个电话,把自己态度摆得极低。 如果这个降头大师把他们的秘密透露给那个对纪臻下降头的降头师,那么韩韵就会知道,到时候不知她会做出什么应对。 首当其冲的就是纪臻。 她自己倒不怕,就担心那个降头师使坏,对付她身边的人。 她又不可能把自己的手砍了,奉上玉镯。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厉害的降头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没有人愿意与降头师为敌。 她不提醒宁惜玥也知道。 一直没出声的玲珑终于开口道。 “被降头师惦记上很恐怖的,你最好赶快解决掉他。” 宁惜玥眉头紧锁,刚才是她鲁莽了,但这降头师太过分,竟然觊觎她的手镯。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宁愿得罪小人,不得罪降头师,小丫头,小心了。”降头大师桀桀笑出声,转身,消失在门外。 降头大师慢悠悠地把手收回,放进兜里。 她厉声道:“对雇主身边的人下手,你就不怕声誉全毁吗?” 宁惜玥猛的转过身,看到对方抬起未及收回的手。 宁惜玥迅速侧跨一步,一股阴风从耳边刮过。 玲珑的声音在她大脑响起:“小心!” 宁惜玥转身,忽然感觉背后阴气森森。 “之前谈好,一百万,破解降头。如果您反悔,我会如实告诉你的雇主。再见。” 玲珑怕这个降头大师! 她感觉到玲珑传来的恐惧。 宁惜玥不可能把玲珑玉镯给他,且不说玲珑玉镯无法摘下来,就算可以从手腕拔下来,她也不能给他。这不仅仅是传家宝,更是她的宝贝,里面还有一个器灵。降头师将器灵当成鬼,若是玲珑落在他手里,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伤害。 他看不到,但能感觉到那手镯里有一只鬼,而且是道行很深的鬼,说是鬼也不完全合适,因为停留时间太长,已经拥有仙灵之气,但本质还是鬼。只不知因何而灵力薄弱。 “你把手镯借我一天,明日我便还你。”降头大师并不生气,声音有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说完眸光微沉,板着脸说:“手镯我不会给你的,你若不肯解降,我们自会找别人。” 她心神一震,她故作镇定道:“什么小鬼,这是我家传之物。” 宁惜玥仿佛能看到他眼睛散发出来的幽光。 他看着她,悠悠说道。 “这里面有只小鬼。你给我吧,把鬼留在身边对你对旁人都不好。”   ☆、第235章 解救 其实我觉得大家可能有些误会了,觉得男主就该是万能的一样,他只是比普通人厉害一点而已,但依然只是个凡人,不可能什么危害都能防住。可能大家不太了解降头术,降头师给人下降头,真的是防不胜防,比如在泰国喝杯茶,或者别人送个东西给你啥的,可能就被下降头了。而我写的是铅降,铅降更毒,施降人必须将铅石置于眼眶内一天,再给他心仪的人一个深情的凝望,便可掳获对方的心,对他死心蹋地、至死不渝。在印尼也有类似的降头术,不同之处,是施降者必须将铅石嵌入脸颊,做出两个酒涡。之後,只消将酒涡朝心仪的人深情一笑,便可另对方跌入爱的漩涡里,难以脱身。至于男主为何会和韩韵见面,后面会解释,大家就不要急了 ------题外话------ 然后,宁惜玥看到墨轩拿起那把小刀。 除了剪刀、小刀等外,还有蜡烛、不知名的精油等等。 纪臻躺在床上,衣服被扒光,旁边桌子上摆放着不少东西。 宁惜玥转身,眼中金光一闪,屋里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他不让她看,她想看他也拦不住。 不知道小师叔怎么解降的,居然不让她看。 周诗蕊在过来的路上,宁惜玥在门口徘徊。 “好,那您过来吧,路上小心一点。” “对,找到了,我小师叔正在给他解降,您现在在哪里?要我去接您吗?” “喂,伯母。” 这时,宁惜玥手机响了。 墨轩给他解降,让宁惜玥在外面等待。 宁惜玥扶着纪臻进屋。 两辆车一前一后到了百草堂。 “是。” 墨轩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到其中一个昏迷警察的脸,眼神微微一变,让宁惜玥在原地等他,他则走到那个警察面前:“的确是中了降头,你们两把他们带到我的百草堂,跟在我们车子后面吧。” “墨先生,麻烦您瞧瞧,他们两个是不是中了降头术?” 发现便警面有异色,宋诚急忙叫住墨轩。 一行人下楼,两名警察把晕倒在地的两个便衣警察扶起来。 宁惜玥他们没再耽搁,她与墨轩带着纪臻前往百草堂,而宋诚等人则押送三个壮汉去警局。 避免那个灵降师在暗处搞鬼。 纪臻身上的降头还没解。 只有沾上鬼物的降头术才可以用黑狗血破解。 黑狗血并不能破解所有的降头术。 “黑狗血,可以破一些降头鬼。刚才那些白色的暗器是骨钉,用人骨配药熬出来的,上面沾染了鬼气。” “这屋里好臭,您刚才洒了什么?降头师很怕这东西吗?” 宁惜玥松了口气。 没有就好。 “你没有。” 有些降头师需要借助工具才能够施降,而有些降头师早已将自身炼制成下降的工具,一个眼神,一个意念,就可以操控别人。 宁惜玥心有余悸地问,降头师太邪门了。 “我刚才和他对视了几秒,应该没被下降头吧?” 墨轩扫了眼这间不大的屋子:“他在这间屋子呆的时间不短,气场遍布每一个角落,从你们进来开始,便落在了他的气场当中,本就十分容易受他的影响,只要他使用灵力,控制你们,让你们不要动,这样并不难。” “那个降头师是灵降师,可以用意念灵力施法。修为越强大,法术也就越高。那个灵降师应该算是宗师级别,他的气场就能够影响到周遭的环境和人。” “刚才我们怎么了?” 他们动了动,发现自己可以行动,踢踢腿,甩甩胳膊,心有余悸。 几个警察身上寒气消失,好似能感觉到血液在流动。 墨轩转身,在几人面前念道德经。 可恶! 之前对她态度恶劣,今天又到处乱跑,害她提心吊胆。 他肯定不够喜欢自己,意志坚定的人,怎么会被控制住,反过来讨厌恋人! 看着身边的高大男人,担心少了,心里的怒意忍不住就冒了出来。 闻言,宁惜玥松了口气。 “让他安静一下,免得到处乱跑。” 宁惜玥跑过来扶住他:“小师叔,你把他怎么了?” 但墨轩速度比他还要快,手指点在他眉心处,一道白光一闪而过,纪臻闭上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纪臻反应很快,立刻躲闪。 他伸手在纪臻眉心一点。 “我再想想办法。”他看向纪臻,发现他脸色不太正常,果然身上还有降头的痕迹。 潜在的威胁不知踪影,对他们而言太危险。 墨轩也微皱起眉头。 宁惜玥转身,目露担忧之色。 “小师叔,他跑了!” 宁惜玥跑过去,趴在窗台往下看去,发现两名便衣警察倒地不起,旁边落着他们的枪。 窗户大大地开着。 再看向那个老头时,猛然发现,他不见了。 没了黑气的骨钉在血的冲击下,停滞不前,万有引力作用下,纷纷落到地上。 殷红的血泼在骨钉上面,那些肉眼看不见的黑气如同火遇到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腥臭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墨轩一步上前,将提在手里的一个桶举起,倒出。 骨钉不是集中朝某一个人射来,而是像暴雨梨花针一样,洒出一片。 白骨发黑,拥有天眼的人会看到骨钉上面萦绕着淡淡黑气。 随手掷出几十枚骨钉。 老头子在墨轩身上感觉到了高手的气息,他还闻到了一股熟悉而讨厌的味道,脸色愈发阴沉。 这间阴冷的屋子,在他进来之后,似乎阴气都消散了。 但再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一种仙风道骨般的气质。 他穿着他穿着布衣布鞋,看上去像是个隐士。 “小师叔!”看到墨轩来了,宁惜玥莫名松了口气。 宁惜玥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骤减,她扭头一看,正见墨轩从门口进来。 那是一块玉牌! 叮的一声,子弹斜飞出去,射进墙壁,而挡住子弹的东西落到地上,碎裂成数片。 千钧一发之际,一样东西从门口飞进来,挡住了子弹。 不会打中要害,但受伤在所难免! 但距离太近,即使被射偏,依然向她飞来。 第二颗子弹将第一颗射偏。 纪臻见状,神色顿变,身体比思想更快,侧移一步,又开了一枪。 宁惜玥也没料到自己躺着都能中枪,她身体像被一只鬼附着一样,全身冰冷,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子弹逼近。 子弹径直射向了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宁惜玥。 老头子神色顿变,身形迅速躲避。 一颗子弹从枪口冲出。 砰! 纪臻没说话,食指轻轻摁下。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阴冷笑问:“你要和我为一个讨厌的人和我为敌?” 老头子似乎感觉到身后有异,扭头一看,黑乎乎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宁惜玥面露讶异之色,纪臻居然会对付这个降头师! 眼瞧着宁惜玥就要被抓住,一只枪对着老头子的后脑勺。 但他发现自己连脚都动不了了。 宋诚一咬牙,抬起脚想要冲到老头子面前。 他们面露骇然之色。 其他几个警察也是。 宋诚扣动扳机,陡然发现,自己的手指无法弯曲。 老头子阴冷一笑,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信步走向宁惜玥,伸出枯如树根的手。 宋诚等几个警察将三个壮汉制服,然后将枪对准老头子:“把手举起来,不许动!” 毕竟这种神乎其神、用肉眼无法看到的存在,比药降符降之类的要难掌握。 灵降,是降头术中的一种,依靠灵力施降,一般能够使用灵降的降头师,都非常厉害。 玲珑在她脑海中焦急地说:“是灵咒,这个降头师太厉害了,你刚才和他对视,已经受到他的影响。” 宁惜玥想要躲闪,但发现自己忽然没法动弹。 他抬手洒出一堆黑色的东西。 老头子瞬间变了脸色,眼睛阴狠地看向她:“臭丫头,找死!” 宁惜玥怒骂:“闭嘴!你这个阴阳怪气的老东西!” 纪臻眼里果然露出厌恶之色。 老头子桀桀笑了两声,阴测测地说:“纪臻,你确定要跟着这个女人走吗?你不是最讨厌她吗?” 知道他身上还有别的降头,所以宁惜玥姑且不跟他计较,沉声重复道:“快过来,他们是在害你,你看不出来吗?” 纪臻皱着眉不说话,望向她的眼神比前段时间更加冷漠。 宁惜玥闻言,立刻移开眼,转而看向纪臻:“纪臻,过来,你妈让我带你回家!” “不要看他的眼睛!”玲珑突然出声,“降头师的眼睛也可以下降!” 老头的眼睛浑浊而色淡,瞳孔不似一般人的圆,反而略为扁长,不似人类的眼睛,而像某种动物的,令人莫名产生恐惧。 她强忍惧意,目光直视对方。 被他一瞧,宁惜玥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底蹿上来,侵入四肢百骸。 老头子阴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看到碎了的碗,她暗暗庆幸。 老头子应该没得逞吧? 她低头看到地上被打翻的碗,黑色的不知名药物洒了一地。 纪臻神色阴沉,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遭了老头的道儿。 宁惜玥一脚踹开其中一人,目光急切地看向纪臻。 三个壮汉道了声“是”,向门口冲来。 看到擅闯进来的人,那个老头眼神阴冷,对三个壮汉说:“把他们弄出去。” 屋子里的人则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跟在她身后的宋诚等人,则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想不到她居然那么厉害,能一下就把门撞开。 她心提到嗓子眼,纪臻是醒了,还是又被下降头了? 宁惜玥一脚踹开房门,看到纪臻坐在床边,脸色阴沉地瞪着那个老头。 两声响动几乎同时发生。 砰! 砰! 大家看到他的手势,留了两个守在窗户下面,其他人都往楼里冲。 宋诚招了招手,自个儿紧跟上宁惜玥。 分散在各个角落的便衣警察都看向宋诚。 话音未落,她人已冲出去。 宁惜玥语速极快,连声催促:“有什么问题之后再问,救人要紧!” “没时间等了!” 刚才和宁惜玥说话的便衣警察不明所地看着她:“不是要等墨大师来吗?” 如果那个老头真的又在纪臻身上下降头,他们的位置会变得非常被动。 墨轩还没来,但现在等不及了。 宁惜玥心里顿时一急,立刻说道:“快,冲上去救人!” 他要再次对纪臻下降头? 突然,老头子转过身,拿着一个盅向纪臻走去,那盅里盛放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看到老头子的动作,宁惜玥暗暗猜测。 难道那是降头所需的工具? 瘦小老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三个壮汉眼里闪过恐惧之色。 屋里唯一一张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纪臻。 那三个壮汉都忤在离他很远的位置。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瘦小的老头子,他全身裹在黑色的斗篷中,脸惨白惨白的。 三个只穿着背心的壮汉,手臂上还有背上都有刺青。 她抬起头,看向那个窗户,凝神远眺,金色的光芒在眼底闪现,原本离她十几米的窗户瞬间在她视野中拉近,宁惜玥看到了屋里的画面。 宁惜玥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等一下见机行事。” “嗯,我们在窗边看到其中一个壮汉站在窗口向外眺望。” “你确定他们进了二楼的房门?” “对,我叫宋诚,宁小姐,我们已经确定,纪先生就在那栋楼里,二楼,里面住着一个服饰诡异的男人,今天来了一伙人高马大的男人,扛着一个麻袋,上去之后没再下来过。” “程思远的人?” 宁惜玥走过去。 在街角坐着抽烟的一个男人朝她摆了个手势。 宁惜玥停在离它不远的地方。 南郊外,一栋三层楼房。 宁惜玥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地址,马上联系墨轩,然后叫了辆出租车,往南郊方向行驶。 出了门,程思远短信发过来。 “好的,小姐慢走。” 她跟美容店的人叮嘱道:“等一会儿你们悄悄告诉周女士,就说我先走一步。” 宁惜玥拿起自己的手袋,往外面走。 听了宁惜玥的解释,程思远松了口气:“如果是那样,还行。等下我发个地址给你。” “我跟我小师叔一起,他也懂得降头术。” 纪臻曾经有多爱宁惜玥,程思远看得太清楚了。 “你要去?不行,太危险了。”程思远想也不想地否决,要是受了伤,以后纪哥清醒,还不得把自己扒层皮。 “我过去看看,你把具体地址给我。” 程思远:“我知道了,会让他们先在外面打探清楚,再进一步行动。” 宁惜玥道:“你们先别轻举妄动,如果纪臻在那里,韩韵请来的降头师很可能也在那里。” “对,在南郊一栋民宅里,我们发现了可疑人物,根据线索推断,纪臻很可能就在那栋民宅里。” “有纪臻的消息了?” 一看是程思远打来的,她迫不及待接通。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宁惜玥的手机铃响。 韩韵回答得滴水不漏,而且表情也很真实,无法判断到底是不是她把纪臻带走。 周诗蕊跟韩韵闲扯。 宁惜玥就在他们隔壁,她使用异瞳,穿墙看着韩韵。 能不能把握住,也要看运气。 而这段时间,就是他们的机会。 如果真是韩韵派人将纪臻带走,那么只要韩韵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就不可能对纪臻做什么。 把韩韵叫来这边,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搜救人员争取时间。 周诗蕊躺在小床上,脸上敷着面膜,嘴唇微动:“没事,你也躺下来,陪我一起做吧。” 韩韵歉意地对她说。 “妈,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一个半小时后,程思远没有从韩韵周边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而韩韵已经到了和周诗蕊的约定地点。 程思远将一半的力量都派来盯着韩韵的一举一动,韩韵去过的地方,以及韩韵接触过的人。 目前先找到纪臻,其他的等稳定下来再说不迟。 就这两句话的信息量已经给了他很大的冲击。 再多的周诗蕊没说,而程思远也没多问。 “韩韵可能伤害阿九,我怀疑阿九的失踪和她有关。” 程思远问了一句:“伯母,您这是要干嘛?” “小远,你派人盯着韩韵。” 难道她还不知道纪臻破除了铅降之事? 她果然是西城郊区。 纪臻的电话打不通,程思远的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韩韵的位置则很好找。 “再找程思远查查吧。” 韩韵现在真的在郊区吗? 挂了电话,周诗蕊与宁惜玥面面相觑。 “那就这样吧,我在xx美容会所等你。” 周诗蕊一时也判断不出来韩韵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她的说辞合情合理,只是不知道是真或假。 像他们这种专业的人,对古物都会比较有兴趣。 韩韵是考古专业,不过她很少下墓,一般都是在博物馆之类的,做一些修缮古董和鉴定的工作。 韩韵含笑说:“听说这边有几样老东西,我过来看看。” 周诗蕊敏感地发觉出问题:“你怎么跑到郊区去了?” “好啊,不过我可能会迟一点,我现在在郊区。” “对,你有时间吗?” 韩韵愣了一下:“现在吗?” “嗯,我出来做美容,想邀你一起,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不忙,妈有事直说吧。” “阿韵,忙吗?” 周诗蕊无声地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妈?我是韩韵,您找我有事?” 手机响了三声被接。 宁惜玥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调出韩韵的手机号,让周诗蕊打过去。 “我打一个试试。”周诗蕊拿起手机,才发现没有韩韵的号码。 “要不打个电话把韩韵叫来?”两人坐在林荫道的长椅上,宁惜玥提议。 现在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坐着都能冒汗,他们赶来赶去,又心焦无比,平时没怎么流汗,今天全流了,尤其是周诗蕊,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 “谢谢。”周诗蕊接过矿泉水瓶。 宁惜玥去便利店里买了两瓶水,将其中一瓶拧开,递给周诗蕊:“喝点水,看看您,都急出一身汗了。” 并肩走下楼。 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安慰不了。 宁惜玥的心情不比她好多少,这时刻还得安慰她:“伯母,医生说了,纪臻没有大碍,只是撞破皮而已,我想以他的智慧和武力值,坏人也别想在他身上讨到便宜。” 周诗蕊长长吐出口气,她也知道,把过错推到医生和院方身上不对,就是控制不住,心里担忧又着急。   ☆、第236章 清醒 宁惜玥对那把小刀很熟悉。 这是小师叔的手术刀! 难道解降要动手术? 宁惜玥讶异地睁大眼睛。 就见墨轩用酒精将小刀消毒,并放在火上烤。 然后持刀刺进纪臻的肚子。 换个人看到这一幕,得吓得尖叫。 宁惜玥虽然亲自动过手术,也见过墨轩做手术,知道他医术高超,不会伤到病人的性命。 但躺在床上正被施救的人是纪臻,她没法像对待其他人一样,无动于衷。 她捂着嘴巴,才能克制住叫声。 虽然心底在发颤,但她并没有移开视线,从头看到尾,下刀到开膛破肚,并从纪臻的肚子里取出了一团黑色的东西。 墨轩并不是用手去取,而是拿着镊子将其夹起来,宁惜玥隐约看到它在动! 墨轩迅速将其放入火盆中。 那东西落在火盆里,发出一声尖叫,蠕动着身体想要跳出来,墨轩取了一个碗,将里面的液体倒在火盆中。 火忽然旺盛起来,将那黑色生物吞没。 宁惜玥一阵阵反胃。 她脑袋一疼,眼睛一花,看到的便是门。 今天异瞳用太久,而且都是隔空透视,对她的精神力消耗极大。 宁惜玥捂着头呻吟一声,转过身,靠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她之前用异瞳并未看到纪臻肚子里有任何可疑之物,为什么小师叔能从他体内取出一只活物? 难道是不久前才下的药降? 半个小时后,墨轩推门而出。 宁惜玥迅速转身:“小师叔,他的降解了吗?” 墨轩点了点头。 “谢谢你小师叔。”宁惜玥跟他道了声谢,“为何小师叔之前无法看到他体内有异物?” “因为那异物形似人体器官,平时蛰伏起来不动,所以连我的天眼也没看出来。”还有一点墨轩没说,他的天眼主要是看鬼物灵物,这种透视并非他的强项。 宁惜玥恍然大悟,难怪她的异瞳也没看出来。 “我进去看看他。” 纪臻安静地躺在床上。 他身上没有盖被子,只披了件纯白的布,和医院里地一种差不多。 她将那条白布掀开,便看到赤裸上身的他,虽然腹部用白色纱布缠绕着,但往上却是毫无遮掩。 宁惜玥脸绷紧,迅速将那条白布放下。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宁惜玥扭头,只见周诗蕊步履匆忙地进来。 韩新杰跟在后头。 “阿九怎么样了?”周诗蕊焦急地问。 “小师叔说他现在需要静养。” 周诗蕊掀开那条白布,也注意到缠着纱布的腹部。 “他刚动了手术。” 周诗蕊神色微变:“破降要动手术?” 宁惜玥懂得也不多,摇头又点头:“可能刚好这个降需要吧。” 周诗蕊握住她的手:“玥玥,太谢谢你了,伯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伯母别这么说,好歹我与纪臻相恋一场,他出了事,我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宁惜玥笑了笑。 不知为何,这话听不出半句指责,但周诗蕊却觉得这段话似乎别有深意,怎么听都有种客气的味道。 宁惜玥没再说什么,把空间留给周诗蕊和纪臻。 她帮小杰将屋里那些用过的东西收拾起来,拿到外面。 出了门,宁惜玥看到墨轩站在不远的地方,眸光淡淡的望着她。 宁惜玥想到现在他们得罪了两个降头师,真正的麻烦还没有解决,原本因为纪臻被救而生出的喜悦,忽然都消失了。 宁惜玥把东西放到小杰指定的位置,洗手消毒,然后走到墨轩身旁:“小师叔,您有办法对付那个灵降师吗?” “敌暗我明,不易对付。这个你先拿着。” 墨轩将一个小袋子递给宁惜玥。 那个小袋了很小,只有食指长,也不宽,一寸而已。 宁惜玥接过小袋子,不明所以看着他。 “护身符,可以防御降头术。” 宁惜玥闻言眼睛一亮:“原来小师叔有可以防御降头术的附身符啊,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小袋子有点像福袋,上面用绳子勒紧,她捏着袋沿往相反方向拉,露出里面的东西。 一根长长的黑乎乎的东西。 宁惜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她抬头,蓦地发现墨轩的表情略微古怪。 宁惜玥眨了眨眼:“小师叔为何不说话?” 墨轩轻咳一声:“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他越不想让她知道,她越想知道。 小师叔难道不知道吊人胃口是谋杀吗? 宁惜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哀求道:“小师叔,你就告诉我吧,我觉得还是知道比较好。” 在她软磨硬泡下,墨轩用平静的口吻说:“乌狗鞭。” 宁惜玥愣了一下,随即脸色爆红。 她飞快看墨轩一眼。 发现他眼里飞快闪过一抹笑意。 啊,小师叔太坏了! 故意看她笑话! 宁惜玥瞪了墨轩一眼,脸红着跑开了。 果然是不知道比知道好! 跑到外面,宁惜玥感觉自己脸烧得厉害,她举起手想用手背给脸降降温,一下子就瞟见捏在手里的那个小袋子,一想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她有种立刻将其丢掉的冲动。 但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丢,在两个降头师被解决之前,这护身符她还得带着。 过了几分钟,感觉脸不再那么烫了,宁惜玥挪着小步回到墨轩跟前。 她眼神闪烁,心里仍然有些不自在。 “小师叔,有没有别的护身符?” “我这里暂时没有。” 宁惜玥双肩耷拉下来。 看着她那惨兮兮的模样,墨轩忍俊不禁。 小丫头还是这样子可爱,平时太老成了。 “你不用有太大心理负担,身为医者,这些对我们而言,只是寻常之物。”墨轩安慰。 宁惜玥斜他一眼,这个她知道好么! 要不是他故意停顿,还露出那副难以启齿的表情,她哪里会那么窘迫! 墨轩说:“现在有两个降头师可能会害你们,我们先按照计划,对付周老请来的那一个降头师,少一个敌人,少一分危险。” “行,我担心降头师可能会对我们身边的亲人下手。” “降头师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想害人就能害人。正行红运的人,降头术不能冲犯或伤害他;十二生肖中大的如:牛、虎、龙、马乃大生肖,也不会被降头术所侵犯,除非他正在走死运。佩带乌狗鞭的人,不论男女,时刻系带身上,降头也不能入。我准备了一些乌狗鞭,你带回去给你家人。” “……好,谢谢小师叔。” 宁惜玥犹豫了一下,目光瞟向纪臻所在的房间:“他可不可以暂时留在百草堂?” “当然可以,他刚动完手术,不宜移动。”墨轩往另外一间房走去,“跟我来吧,拿着护身符回家。” 宁惜玥拿了几件乌狗鞭,先将其中一件给周诗蕊:“这个随身佩戴,可以防御降头术。” 等周诗蕊接过后,她问:“韩韵有没有反常的地方?” 周诗蕊摇头,韩韵和她做完美容,把她送回酒店才离开。 “玥玥,不是我替韩韵说好话,她不像是个会沾那种污秽邪术的人,会不会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周诗蕊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她认识韩韵是在几年前了,那时候还不认识宁惜玥。 韩韵给她的感觉是乖巧懂事,优雅得体,千金贵女,相貌学识、言谈举止、家世背景,无论哪一样在名媛圈中都是佼佼者。 她实在无法将韩韵与一个给人下降头的疯子联系在一起。 之前救儿心切,她没仔细想那么多。 现在纪臻被救,她回想过去,惊觉这一切的可怕,与韩韵格格不入。 宁惜玥微微一愣,她也不知道是否真是韩韵找人下的降头,但是除了韩韵,还有谁会给纪臻下爱情降?而且铅降需要韩韵的配合,否则纪臻无法喜欢上她。 这样一想,即便不是韩韵主导,必然也是她默认并参与的。 但她没跟纪母争论,是非公道,自有人会查清。 跟纪母告别,宁惜玥离开百草堂。 问明家人的位置,宁惜玥直接去了公司。 她将两条乌狗鞭给宁家父子,要求他们随身携带。 二人不明所以。 “玥玥,为什么要带这个?” 宁惜玥把事情简单跟他们讲一遍,二人听说纪臻是受降头术影响,失了神智,不由一阵错愕。 “难道我错怪他了?” 宁琛皱着眉低声呢喃。 “不管怎么样,他和韩韵订了婚是不争的事实,玥玥,你不会还要回到他身边吧?”宁朝方沉默半晌,忽然问她。 宁琛闻言猛的抬头,目光灼灼地盯住宁惜玥的脸:“你打算与纪臻重修于好?” 看着两人紧张的样子,宁惜玥轻轻摇头:“怎么可能,虽然这几天我一直忙前忙后,找救纪臻的办法,但是我没想过与他复合。” 宁家父子松了口气,旋即宁琛不信地问:“你真的不准备跟他复合?” “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不管他是真心也好,被迫也好,既然已经分手,何谈复合?”宁惜玥惆怅地叹了口气,目光飘乎。 她现在还爱纪臻吗? 答案是肯定的。 但她累了,也怕了。 前世,她为了一个陆奕臣,搭上了整个家族,也丢了自己的性命;这一辈子,她原来没考虑过恋爱结婚的问题,是纪臻一步步温暖了她的心,让她重新相信了爱情。 可也是纪臻亲手打碎了她的心,让她从虚幻的爱情中清醒过来。 男人太麻烦,不可靠,她不想再贪恋那一时的温暖,而将自己甚至家人拖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一个韩天丽,让她的两个朋友惨遭凌辱,现在又来一个韩韵,让她体会到了被抛弃的痛苦。 够了,她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在这种随时可能惹上麻烦的生活里? 她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自己家人和朋友想想。 宁惜玥垂眸,眼睛黯然,但却坚定。 …… 晚上,纪臻醒过来,望着头顶的房梁,愣了片刻。 脑海中闪过连日来经历的画面,纪臻猛的坐起身,一下子扯痛腹部的伤口,他吃痛闷哼一声,身体倒到床上。 床上的动静惊到了坐在旁边休息的周诗蕊。 周诗蕊睁眼,看到纪臻在动,忙起身凑到他身边。 “阿九,先别动,你腹部开了刀,伤口才缝上,动了伤口会裂开。” 周诗蕊把他想要起来的身体摁了回去。 “妈,惜玥呢?”纪臻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 周诗蕊有些支吾地别开脸。 纪臻眼眸微微一暗:“她是不是不想和我见面?” 周诗蕊怔住,知道儿子误会了,以为宁惜玥不来看他,她安慰道:“没有的事,你没醒来的时候,她在这里看顾你一天,我看她太累,让她回去休息。” “你骗我。”纪臻凌厉的眼睛紧盯着她的眼,“你说谎的时候眼睛总是不敢眨一下。” 周诗蕊赶紧眨了眨眼:“乱说,谁说我没眨眼了。” “那你把她叫来,或者我现在去找她,她是在宁家吗?”纪臻作势要起身。 周诗蕊摁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你别折腾了,看看,伤口裂开了。惜玥现在估计在睡觉了,哪有功夫来看你。为了救你,她熬了几夜,你小子就不能让她好好睡一觉?” “我只是想跟她道歉。”纪臻皱着眉说。 他想到近半个月来自己的行为,恨不得把自己打死。 他怎么会!怎么会那么残忍地对她! 惜玥得知他和韩韵订婚,该多么难过! 她一定恨死他了。 他还那样冷漠对她,说那么多伤人的话,打了她最在乎的家人。 纪臻真想抽死自己。 “明天道歉也一样。”周诗蕊手上用力,把他压了压,“你别再乱动了,我去叫人给你重新包扎下伤口,就你这身体,还想去见玥玥?没看到她,你先晕在半路上!” 周诗蕊起身出屋,留纪臻一人在房间里。 他心里很疼,不是替自己疼,而是心疼惜玥这段时间所受的苦和伤。 该死,他明明已经察觉到异样,为什么不警醒一点! 纪臻握紧拳头,眼睛里闪过痛苦之色。 他怎么就那么浑呢! 门口传来脚步声。 纪臻转眸看向门口方向。 纪母和一个百草堂的年轻大夫一起过来。 纪臻以前来过百草堂,对他有点印象。 “这里是百草堂?”纪臻问。 周诗蕊回答:“是啊,多亏了墨先生出手,要不然你现在仍然被降头所控。” “墨先生呢?”纪臻又问。 “他在忙,反正包扎伤口,他的徒弟够用了。” 周诗蕊含糊地回答。 纪臻也没太在意。 墨轩肯救他,是看在惜玥的面子上。 自己伤了惜玥,惜玥这个小师叔心里也不待见自己吧。 很快,阿海给纪臻重新换了药并包扎好,他嘱咐道:“别再乱动,伤口再裂开,容易感染,愈合也困难。想少吃点苦头,尽快好起来,就不要再逞强起来。” 说完提着药箱出去。 洒在伤口的药似乎有麻醉作用,不一会儿纪臻犯困。 他缓缓阖上眼。 周诗蕊悄悄松了口气,走出屋外。 房间里,纪臻霍然睁开双眼。 不对劲! 纪母的反应有些奇怪。 难道是惜玥出了事? 纪臻敲着床板把周诗蕊叫进来。 周诗蕊走进来,白他一眼:“你不休息叫什么?” “妈,你跟我说实话,惜玥到底去了哪里?” 纪臻目光威逼,令人无所遁形。 周诗蕊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心思好敏锐。 但是儿子现在不能动,也不能伤神,所以她不能让他知道惜玥和墨轩去捉降头师。 如此一想,她美眸一斜,睨他一眼:“别胡思乱想,玥玥当然在她家里睡觉。” “别骗我!”纪臻眼眸愈发深沉,表情仿佛结着一层冰,浑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 周诗蕊呼吸微窒。 都说她儿子冷酷凶残,但她从未见到过,而此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外人会这样评价自己的儿子。 连她都被他的气势吓了一大跳。 尽管如此,周诗蕊依然没有松口的意思。 儿子气势再惊人,那也是她的儿子,不可能伤害她。 “没骗你,她不在家里还能在哪里?” 周诗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捏了捏他的耳朵:“你赶紧睡觉,睡醒了明天就能见到她。” 墨轩叮嘱过,纪臻做完手术二十四小时之内不能够吃东西,也不能喝水。 还是睡觉能省点力气。 “我也去休息,这几天为你操心,几宿没睡好。” 她落荒而逃。 人已到了门口,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她是不是去对付降头师了?” 周诗蕊面露错愕。 这猜得未免太准了! 难道是昏迷中听到他们的谈话? 不可能,要是听到,也不用问自己了。 周诗蕊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头,看向纪臻:“没有,她去哪里对付降头师?你别瞎想,赶紧闭眼休息。” 纪臻没说话,撑着床板起身。 周诗蕊气急败坏地走过去:“你这小子,都说不能动了,还动!怎么就不能乖乖听话呢!” 她想让纪臻躺回去,但纪臻这一次态度非常强硬,疼得额头冷汗直冒,却没有躺下去的意思。 周诗蕊实在拿他没辙,只好承认:“没错,她去抓降头师了,跟墨先生一起。” 纪臻全身肌肉蓦地绷紧,坚毅的面庞晃过一抹焦急:“你们怎么能让她去!降头师那么邪门的玩意儿,她去了有多危险你们知道吗?”   ☆、第237章 不必,我觉得脏 周诗蕊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急什么,有她小师叔在,会让她出事?而且,他们身上佩戴护身符,降头师的降术对他们没有用。” 这小子平时沉稳得跟什么似的,眼下却像个毛头小子,一点儿不像她儿子。 “护身符?”纪臻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就是这个。”周诗蕊将宁惜玥给她的小袋子拿出来,晃了晃,“这个可以防御降头术,我在你身上也挂了一个。” 就算是这样,纪臻依然不放心,被周诗蕊强压着,才没有起身。 这么稍一折腾,他伤口又流血了,额头上全是冷汗,把头发浸湿。 周诗蕊啐骂他两句,去找人过来给他包扎伤口。 这一回来给他包扎的是少年小杰。 纪臻忍着痛,目光落在韩新杰身上。 “你师傅和师姐去了哪里?” 韩新杰摇头:“不知道。” 他小心翼翼地将他腰上的纱布取下来。 纪臻在韩新杰这里套不到话,心里很郁闷,他沉默几秒,开口说:“我的手机在这里吗?没有的话你的借我。” “你的手机不在,我没有手机。” 韩新杰的话让纪臻更郁闷了。 这小子是不想帮他,还是真的恰巧“不知道”“没有”? 周诗蕊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道:“有也不给,我还能让玥玥冒险不成?早派人保护她了,你不用多此一举。” 纪臻斜睨他一眼。 周诗蕊不以为忤。 她可算看出来了,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听,既然如此,干脆让他受点苦,教训一下,也让惜玥心疼。 有件事她说了谎。 惜玥不仅没照看纪臻一天,而且从宁家回到百草堂后,没有再来看过他。 那时候惜玥跟着墨轩忙进忙出,周诗蕊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若真爱着一个人,就算再忙,也会抽空看看受伤的爱人。 不来看,便是心底有了隔阂。 等儿子好后,估计好事还得多磨。 纪臻不知道他妈的心理活动,得知有人保护宁惜玥,稍稍放下心来,表情也没像刚才那么冷硬,活像人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韩新杰替他包扎好伤口后,郑重叮嘱:“纪先生,你不要再扯动伤口了,要不然伤口越裂越开,想要康复更难。” 周诗蕊从脸盆里捏干毛巾,走到床边替纪臻擦脸。 伤口扯出血该多疼啊,这小子愣是一声不吭。 心底很是无奈,周诗蕊拿这个儿子没辙。 以前早熟,不需要她操心,现在她更拧不动他了。 “师傅,你回来了!” 外面突然传来韩新杰欣喜的声音。 纪臻狭长的眼睛瞬间一亮,堪比星辰之辉。 后面韩新杰声音小了,纪臻听不到屋外的声音,他想要起身。 周诗蕊一记眼刀射过来。 纪臻抿了抿唇,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目光期待地看向门外。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进来。 周诗蕊看着他望眼欲穿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终是不忍心说道:“我帮你到外面看看。” 过了一会儿,周诗蕊进屋。 纪臻听到脚步声眼睛睁了睁,看到只有周诗蕊一人,他禁不住问:“惜玥呢?” “回家睡觉了。” 纪臻眉头紧锁。 “墨轩呢?” “去洗漱了。” 纪臻:“……” “请他等一下过来一趟。”纪臻闷声说。 他心里不放心,不知道惜玥是真的回家睡觉了,还是出了意外母亲不告诉自己。 过了半小时,墨轩进屋。 纪臻幽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惜玥在哪里?” “在家休息。”墨轩神色淡漠地看着他,“她没事,你无需担忧。” 纪臻皱着眉头,每个人都让他别担心,但他看不到她,哪里放得下心。 “别胡思乱想,你被下了降头,想太多对身体不好。” 墨轩跟他说了两句放话就走了。 纪臻有些气闷。 他感觉得出来,墨轩对他有些冷淡。 这种冷淡在以前是没有的。 墨轩是惜玥的长辈,估计也气他前些日子的作为。 他憋了满肚子气,却没法向谁撒。 不对,还有一个人。 韩韵! 纪臻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若不是韩韵,哪里会生出这许多波折来! 他想问问母亲关于韩韵的情况,结果墨轩出去后,也没见周诗蕊进来。 周诗蕊是不想进屋里被气了。 索性让他一人呆在屋里。 成熟一点就不该跟他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纪臻动了动身体,腹部一股钻心疼痛袭来,顿时冷汗直冒。 纪臻咬了咬牙,全身绷紧,硬得如同石头。 他妈说得没错,以他现在的状态,想到宁家是异想天开。 明天,明天他再去找惜玥。 宁惜玥回到宁家后,心里激动,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今晚她和小师叔去抓那个降头师。 看着小师叔与降头师斗法,感觉身处电影之中,那些光怪陆离的法术,看得她目不暇接。 当然,也很恐怖。 她隐隐兴奋,好像忽然找到自己的目标一样。 玲珑说,以前的降头师比现在的厉害多了。 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降头师,放在百年前,只能算二流的。 宁惜玥想象不出以前的一流降头师有多厉害,她只知道一件事,自己不变强,就会处处受制于人! 而她身边的人也会被她连累。 什么情啊爱的滚一边去,她要做个女强人,保护好自己的亲人朋友。 像师傅,像小师叔那样,当个单身贵族没什么不好。 她干脆坐起来盘腿打坐。 玲珑似乎以前看了很多这类灵异的事件,她要早点让自己变强,先让玲珑能够再次看到这个世界,再想办法给玲珑弄具身体,让她能够像人一样自由行动。 翌日一早,宁惜玥睁开眼。 她昨晚没睡,但现在一点儿都不困。 打坐一晚上,她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宁惜玥起身,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宁惜玥走过去拿起手机。 看到手机上陌生的来电显示,宁惜玥挑了挑眉,接了电话。 但没有人说话。 宁惜玥纳闷:“喂,哪位?” 对方不出声,宁惜玥沉声道:“不说话我挂了。” “惜玥,对不起。” 低沉的声音充满自责和愧疚,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传入宁惜玥耳里。 宁惜玥想也不想,掐断电话。 手机那头,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纪臻微微一愣,旋即紧蹙起浓眉。 果然,惜玥生自己气,昨晚才不来见自己。 不过惜玥没有事,这个消息倒是让他高兴。 他又拨她的电话号码。 响两声就被掐断。 纪臻叹了口气,低眸瞥了下自己被绷带束缚着的腹部。 只能等自己伤势好转,才能亲自去见她了。 他另外打了个电话,声音恢复以往的沉稳冷冽:“徐特助,来百草堂见我,顺便买只手机。” 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阿海。 整个医馆,也就阿海肯帮他。 连他妈都不肯借手机给他。 纪臻暗暗苦笑,他也有今天! 周诗蕊进来,两手空空。 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她不能给纪臻吃东西。 纪臻也没胃口,看她进来便问:“韩韵呢?” “找你未婚妻有事?”周诗蕊没好气地问。 纪臻眼眸沉了沉:“我要跟她取消婚约。” 周诗蕊倒也没有太大吃惊,嘴上却说:“你这反复无常的性子学的谁?前些日子伤了玥玥的心,现在又要伤韩韵的?小心韩家那护犊的老家伙找你算账。” “呵,我正想找他们算账。”纪臻冷笑一声,眼中凌厉的光芒闪现。 周诗蕊蹙眉问他:“你确定是韩韵给你下了降头?或许她也是无辜的。” “没人比我这个当事人更清楚。”纪臻一字一顿的说,每个字都像带着杀气。 他不是笨蛋,一开始发现自己突然对宁惜玥生厌,他就察觉到不对劲,跑去找心理医生。 老朋友看不出他的问题,说他中邪了。 他当时还当成笑话。 随后,韩韵忽然来找他,说是要谈一谈宁惜玥手镯的事。 关系到宁惜玥,纪臻才勉强答应与韩韵见面。 谁知这一去就中了她的道! 他现在恢复正常,那些记忆并没有消失,是谁害了他再清楚不过。 周诗蕊见他那么肯定,又一副想杀人的表情,明白这件事真的是韩韵所为。 她心底轻叹,怎么也不明白那样可称为上天宠儿的女孩,会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使用降头术,让一个男人喜欢她,这真的是喜欢吗? 不过是一场虚妄的梦而已。 是个聪明人都不该那样做。 “她在哪里?”纪臻的声音打断了周诗蕊的沉思。 周诗蕊摇头:“我也不知道,从昨天分别后我就没联系过她。” 纪臻皱了皱眉:“让思远去查查。” 韩韵没有躲藏起来,所以很快程思远那边有了消息。 韩韵离开S市,飞机飞往M国。 “逃得真快!”纪臻捶了一下床板,眼神狠戾。 “这件事她虽然有错,但也是因为喜欢你,阿九,你不会找她报仇吧?” 周诗蕊瞅着他问。 其实她也恼恨韩韵的作为,但韩韵的出发点是爱,爱她的儿子。而且,韩韵的家世摆在那儿,他们如果一定要追究韩韵的过错,势必会引起周韩两家的矛盾,甚至会影响到上面局势的动荡。 息事宁人,是周诗蕊想了很久后觉得最好的做法。 纪臻薄唇轻勾,露出一抹噬血的笑。 他没有回答纪母的话,但那个冷酷的笑,似乎已经说明,他不会善罢甘休! 宁惜玥并不知道韩韵已经出国,她也没联系纪臻的家人。 纪臻被救回来,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他怎么样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两个降头师,一个被他们抓住,另外一个在警方的搜捕之中。 目前那个灵降师还没被找到,所以宁惜玥不能彻底松懈。 眼见暑假快过去了,她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去修炼。 这一天,到了她生日。 宁惜玥在家里办了个小聚会,把自己的亲朋好友请来,遗憾的是胡娇赶不回来。 “惜玥姐,你跟纪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况?”秋楚君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 “没什么,谢谢你能来。”宁惜玥勾唇浅笑。 秋楚君能放下芥蒂,来参加她的生日PARTY,她很高兴。 韩天丽曾经那样伤害过楚君,楚君好些天不理她。 后来她自己被各种麻烦缠身,也没时间去开解她,求她的原谅,没想到她今天会来。 秋楚君垂眸,长翘的睫毛像两排小刷子掩住眸底的深意:“你是我朋友,我当然会来。我前段时间也出去旅游了,都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纪先生不是很爱你吗?为什么他会和别的女人订婚?” 虽然纪韩两家已经取消了婚约,但是这段时间宁惜玥并未跟纪臻往来,秋楚君来到宁家,也没看到纪臻,不免相信了外面的小道消息。 难道两人真的掰了? “他想和谁订婚都和我没关系了,我们不要谈论他吗?” 秋楚君睫毛颤了颤,抬眼看她,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秋楚君点了点头:“你不想提就算了。” 宁惜玥挽住她的手臂,面带微笑:“嗯,咱们出去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俩是不是在厨房里偷食呢。” 秋楚君莞尔一笑:“我们像是贪吃的吗?” 二女相携离开厨房。 “惜玥,生日快乐!” 秋楚扬将礼物递给她。 “谢谢。” 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礼物刚才不是已经给了吗?” “刚才那是送给我的合伙人的,现在这份生日礼物是我作为朋友送的,不一样。”秋楚扬一本正经地说,引得哄堂大笑。 宁惜玥失笑摇头:“反正我多说了一份礼物,不亏。” 宁惜玥把小礼盒接过来。 礼盒只有巴掌大小,不知道装了什么。 “人都到齐了,先吃饭吧,吃完再玩。” 宁惜玥扫视一圈,自己请的人都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门铃响起。 宁惜玥目露诧异,人都到齐了,还有谁会来? “我去开门。”宁琛揉了揉她的头发,站起身往门口走。 “来,小寿星,快过来,咱先把蛋糕摆上。” 宁惜玥被秋楚扬一叫,注意力转回来。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大家好奇抬眼看过去。 宁琛一脸难看地走进来。 宁惜玥奇怪地问:“哥,你怎么了?谁来了?为什么把人关在外面?” “敲错门的,不用理他,咱们继续。先吃饭还是先吃蛋糕?” “先吃饭吧,不然呆会儿饭菜都凉了。” 宁惜玥的话没人提出异议,于是都去餐厅吃饭。 一桌子十个人,不多不少。 吃完饭,许愿切蛋糕。 秋楚君用手指抹了奶油涂在宁惜玥脸上,蛋糕大战一触即发! 闹到很晚,大家才陆续离开宁家。 秋楚君离开前单独和她说了会儿话。 “看开一点,看看我,遇到那么多事都没被打倒。” 宁惜玥笑了笑:“好。” “你和纪臻真的不会复合了吗?” 秋楚君忍不住问。 “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宁惜玥淡淡笑道。 秋楚君严肃的表情蓦地一松,她柔声细语道:“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谢谢。”宁惜玥抱了抱她。 秋楚君伸出手回抱她。 宁惜玥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回到客厅里,看着乱七八糟的客厅,她头有些疼。 “王妈,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今天是你生日,怎么能让你动手干活。” 王妈把她推到一边:“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屋洗漱,早点休息。” 宁琛走过来:“王妈说得对,哪有让小寿星干活的道理。” 被几个长辈赶回楼上。 宁惜玥无奈地笑了笑。 被他们这样宠着,她以后离了家可怎么办?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卧室里。 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不对劲。 没有开灯,而是目光警惕地扫向屋内。 黑暗中,她的眼睛划过一道金光。 屋里没有人,但一定有人来过! 宁惜玥打开灯,可以看得更加清楚。 阳台的帘子随风轻动。 帘子很厚,层层叠叠。 隐约可见一道人影。 宁惜玥心底有一种猜测,但不能肯定。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到了阳台边,她猛的拉开帘子。 纪臻的脸映入眼帘。 宁惜玥神色顿变:“你怎么在这里?” “生日快乐。”纪臻手里捧着一个小蛋糕,插着十根蜡烛,烛光映得他脸微红,一双似海深沉的眼睛缱绻地停留在她脸上。 宁惜玥这才注意到阳台很不一样,彩带气球,装点的像要开派对一样。 她并没有感动,也没有领情,冷着脸说:“你有病吗?老喜欢爬我家阳台!” “你说有病就有病。”纪臻接道,目光缠在她身上,好像要把她溺在自己的温柔里。 宁惜玥一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就想到前段时间他用这双眼同样温柔地凝视韩韵。 她紧抿双唇,没有给他露出半分好脸色。 过了几秒,她硬绑绑地吐出几个字:“有病就去治,别在我面前晃!” 纪臻把蛋糕放在旁边的小圆桌上,回身取出一个小礼盒:“生日快乐。”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这里不欢迎你。” 宁惜玥蹙眉,眼神冰冷。 “惜玥,对不起。” 纪臻抬脚向前迈了一步,想要靠近她。 宁惜玥往后退,语气冷淡:“纪先生是听不懂人话吗?这里不欢迎你,我也不想再见你。” 她别开眼,不想看他。 纪臻眼底闪过痛苦之色。 “惜玥,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让我补偿你。” 宁惜玥后退一步,声音冷漠:“不需要,你我只是陌生人而已,就像你上次说的,以后再无干系。” “我那时候意识,说的都是浑话,你不要当真。”纪臻追逐向前。 宁惜玥呵呵一笑:“抱歉,我当真了,也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你走吧,以后婚嫁自由,各不相干。” 纪臻心脏一阵阵抽痛,婚嫁自由,各不相干? “你想嫁给谁?”纪臻猛的上前,将她抱住。 宁惜玥对他早有防备,提膝上顶。 纪臻却没有料到她会那么狠,动作那么迅速,被撞到关键处,疼得弯下腰。 宁惜玥迅速撤退,到了里面把阳台与房间之间的玻璃门拉上,锁住。 帘子一拉,将纪臻挡在外面。 纪臻忍了好一会儿,才从那种疼痛中缓过神儿来,但脸色依然没有一丝血色。 他今天是偷偷从医院里跑出来的。 之前为了见惜玥,他扯裂伤口,不小心把伤势扩大,转到医院救治,医生说他半个月内不能够再扯裂伤口。 但今天是她的生日,他不想错过。 只是没想到话没说两句话,这丫头就给了他如此强大一击。 两个地方一痛,就算他毅力过人,也支撑不住。 “惜玥,开门,咱们好好谈谈。”他拍着玻璃门说。 宁惜玥从衣橱里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水哗啦啦地往下掉,将纪臻的声音隔绝。 宁惜玥闭上眼睛,任喷头的水洒在自己脸上。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暂时遗忘好些不开心的事。 她洗完澡,穿上睡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 她没有再听到纪臻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走到玻璃门前,将帘子拉开一点,眯着眼睛往外看,没有看到纪臻,那些蜡烛之类的装饰还留着。 宁惜玥心里顿时一阵气。 把她阳台折腾成这样,离开前都不给她拾掇一下,让她明天怎么跟家人解释? 她气愤地推开玻璃门,迈出去。 脚下绊到一物,险些摔倒。 宁惜玥稳住身形,低头看去。 屋里的光投射出来,落在纪臻半张脸上。 他脸色惨白,眼睛紧闭,一手捂着肚子的位置。 宁惜玥想到纪臻腹部的伤口,愣住,旋即担忧地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喂,纪臻,你没事吧?” 她拍了几下,也不见纪臻醒过来。 手一摸,发现他手指缝间有粘稠的液体。 她小脸微白,把他的手拿开,只见殷红的血渗透出来,将雪白的衬衫染红。 都好几天了,怎么伤口还会裂开! 宁惜玥急急跑回屋,去拿医药箱。 很快回到阳台,看到他昏迷不醒的他,她踌躇了下。 但一想自己此刻是医生,他在自己眼前只是个病人而已,没必要避讳。 她伸出手解他的衬衫扣子。 解到腹部那里的扣子时,手腕忽然被握住。 宁惜玥抬眼一看,只见纪臻正凝眸望着她。 深邃的眼睛好似漆黑的夜空,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宁惜玥秀眉微拧,抽手。 但他握得很紧,她没能抽出来。 “放手!”她低声喝道,不想引起家人的注意,她刻意压低声音。 纪臻乖乖地松开手。 宁惜玥起身说道:“伤口自己包扎,处理好后就离开。” 说完,转身往屋里走。 没能走成功,她的小腿被他的手握住。 她甩了甩,没甩开,回头怒瞪着他:“放手!” “惜玥,我们从头开始吧。” 纪臻凝视着她,深情款款。 只是宁惜玥对他早已没了当初的热情。 曾经,是他一点一滴将她捂热,让她恋上他;但也是他亲手将她的心捏碎,她再也爱不起了。 宁惜玥表情冷淡,如同看一个陌生人:“纪臻,别再死缠烂打了,上一次我就和你说过,我们不可能复合的。我对你没感觉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感觉可以慢慢培养。”他在她面前,低到了尘埃里。 只要她肯回到他身边,让他做什么都行。 “呵呵,碎掉的镜子能恢复原状吗?”宁惜玥冷笑,嘴角噙着一丝讥诮。 纪臻沉默半晌,方道:“感情不是镜子。” “对,感情不是镜子,镜子破了伤的是别人,感情破了,伤的是自己,一辈子永远忘不了的伤痛。” 宁惜玥的话再次让纪臻哑口无言。 他仰脸望着她,坚毅冷硬的面庞浮现出痛苦之色。 “让我用一辈子补偿你,抚平你的伤口。” “不必,我觉得脏。”宁惜玥讽刺地勾起唇角。 纪臻一愣,从她眼里捕捉到了厌恶之色。 脏? 他想到自己搂了另外一个女人,还险些上了床。 刹那间,脸上血色尽失。   ☆、第238章 入住宁家 就像是被人抽干了血,连眼神都失去了神彩。 宁惜玥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把自己的脚解放出来。 她跑进屋里,再次把玻璃门关上。 她决定晚上再不出去。 他聪明点就自己上药走人,要是他不顾生命安危,坚持留在外面,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宁惜玥躺到床上,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头发还没擦干,她扫了眼地面,没看到,估计是掉在阳台上了。 她起身,去浴室吹头发。 纪臻靠在玻璃门上,表情痛苦。 他是不是再也没资格站在她身边了? …… 宁惜玥吹干头发,视线忍不住飘到阳台的方向。 “你担心他为什么不去看看。”玲珑问。 “谁说我担心他?”宁惜玥立刻反驳,好像被人踩到痛脚一样,“我要睡觉,那么晚困死了。” 宁惜玥关灯上床,把床头柜的台灯也关了,闭上眼睛。 过了许久都没睡着。 宁惜玥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阳台方向。 微光从帘子透进来。 宁惜玥凝神看去,纪臻依然坐在阳台上。 她贝齿轻咬红唇,笨蛋,不回去呆在那里干什么? 她翻了个身背对他,心里暗示自己不要去想他。 一直到了后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醒来时,天已大亮。 宁惜玥躺在床上清醒片刻,猛然坐起。 扭头看向阳台。 隔着帘子,她看到外面已经整理得干干净净,那些装饰都不见了,好像他昨晚没有来过一样。 宁惜玥跳下床,光着脚跑到阳台,只见她的医院箱放在圆桌上。 她打开箱子看了看,有被动过的痕迹,估计昨晚他包扎之后才走。 宁惜玥松了口气,心里又莫名感到失落。 之后,纪臻没再来找她,但她总感觉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顺着感觉找过去的时候,却没有看到。 宁惜玥把精力投入到工作和学习当中。 医院大楼已经盖起来,毛坯房成形。 关于建房子的事不需要她再操心,她就专心研究美容和肌肤复原液等等。 整形医院并不单纯是为了美容,这一所医院是用来救那些毁容受伤的人。 除了一些市面上流行的药外,她另外自己设计了几款药品。 这些药都必须接受有关部门的检查,通过审核后才能使用。 当然,这些关系也不用宁惜玥去跑,秋楚扬还有他们的合伙人,将这些事务分摊完成,宁惜玥只需要负责好技术这一块就行。 今天,宁惜玥又研究出一款新的烧伤修复液。 被烫伤、烧伤的人,在做完手术后,可使用这一种修复液,让皮肤复元。 她打电话叫秋楚扬派人来取。 公司里面有研究室。 不过宁惜玥更喜欢呆在百草堂。 这里药物应有尽有,有时候她遇到困难,还可以向小师叔请教。 “楚君,你不忙吗?我以为你哥随便派个跑腿的过来。” 秋楚君微微一笑:“这么重要的东西,哪能随便交给旁人,要是秘方泄露出去,对惜玥姐,对公司的损失太大。” 宁惜玥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也对。” “跟我进来吧。” 宁惜玥走到屋里,取出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她新研究出来的实验品。 她已经做过试验,这瓶烧烫伤修复液效果很好,而且使用的原材料也不贵,可以批量生产。 “没装在盒子里,等一下掉了可怎么办?”秋楚君蹙眉。 宁惜玥一愣:“好像是,那你等等,我再给你拿个盒子。” 取了个装着呢绒布的小盒子,把玻璃瓶放在里面。 小盒子外面可以锁上,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掉出来摔碎的问题。 秋楚君跟她没说几句话就告辞了。 出了百草堂,秋楚君在小巷子里看到一辆黑色奥迪。 秋楚君眼眸微暗。 这辆车她很熟悉,这段时间,只要找宁惜玥,常常就能看到。 车窗关着,她看不到车里的人,但她知道,这辆车里坐着纪臻。 她以前跟宁惜玥一起坐过这辆车。 她不清楚宁惜玥与纪臻之间到底产生了什么矛盾。 以她曾经对两人感情的了解,纪臻应该是真心爱惜玥,不知为何会和别的女人订婚,更不知为何才订婚没多久就取消婚约。 每次她问惜玥,惜玥都避而不谈。 犹豫片刻,秋楚君朝黑色奥迪走去,这也是那么多天她第一次主动上前找他。 坐在车里发呆的纪臻,过了片刻才发觉秋楚君站在自己车边。 她是惜玥的朋友,纪臻将车窗降下来。 “果然是你,纪先生。”秋楚君微微一笑。 纪臻没冷着一张脸,但态度也不算很和善。 他问:“有事?” 秋楚君笑道:“我经常看到你的车停在惜玥出现的地方附近。” 纪臻神色淡漠,没有吭声。 “可以聊聊吗?或许我能帮你。” 纪臻犹豫了一下,想到她是宁惜玥的朋友,或许可以帮自己和宁惜玥破镜重圆,因而点了点头。 秋楚君露出一抹欣喜的笑。 她绕到车子另外一边,打算打开后座车门。 纪臻淡声道:“坐前面。” 秋楚君笑容微微一僵,随即点了点头,松手,走到前边去开门。 她看了眼司机,再看看他,意思是让他把司机叫下车。 纪臻无视。 秋楚君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尴尬。 “惜玥最近过得怎么样?”纪臻问。 秋楚君努力让自己若无其事:“她过得很好,医院快建起来了,等到那片地的房子都盖好后,就要开业,她现在忙着准备医药用品。” “她气色还好吗?” 纪臻又问。 “很好啊,她现在精神状态不错,今天还跟说,让我约大哥出来跟她吃饭呢。”秋楚君笑得无害。 纪臻眸光微黯。 没有自己,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从一开始就是他追求她,但最后也是他把她推开。 如果她这段日子过得不痛快,他觉得自己还有希望,可她过得那么好,是不是没有自己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但他又不想她过得不好。 “她经常约你们吃饭?”纪臻回过神,追问道。 “是啊,一有时间就和我们一起吃饭。除了我和哥哥,还有公司里几个合伙人。”秋楚君反问道,“你和惜玥怎么了?” 她问得小心翼翼,漂亮的眼睛不带有半点侵略性,温温柔柔,加上黑直的长发,很容易让人有向她倾诉的冲动。 纪臻没有看她,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小巷的尽头,如果宁惜玥出来,他就可以看到她。 “她有跟你提过我吗?”他不答反问。 “我之前问过她你们的事,她让我不要再提你。”秋楚君实话实说。 纪臻眸光沉了沉,她果然要把自己摒弃在外吗? “纪先生,能告诉我你们之间的事吗?你不说,惜玥姐也不说,我想帮你们两个复合,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她坐在副驾驶座,侧着身体看他,双腿并拢,很是淑女。 纪臻听到她这话,终于拿正眼瞧她。 看着她眼里的关心,他薄唇轻轻一动:“你下车吧!” 秋楚君愣住。 下车? 她摆出这样的姿态,他不是应该向她倾诉的吗? 但纪臻并没有再说什么,目光转回到窗外。 秋楚君咬了咬唇,莫名感觉到羞辱和不愤。 她说要帮他们,他不说一声谢谢,就这样赶她走? 心里憋屈,秋楚君紧抿着唇推门下车。 秋楚君离开后,司机默默当隐形人,也不说话。 纪臻又等了半个小时,没等到宁惜玥后,才开口:“走吧。” 黑色奥迪缓缓驶离这条小巷。 宁惜玥并不知道这一个小插曲。 她突然接到周老的电话。 自从上次纪臻被救后,她就再没和周老他们联系过了。 看着手机,她犹豫不绝。 “小师姐,你电话响了。” 韩新杰突然出声。 宁惜玥下定决心一般,接起电话。 “喂,周爷爷好。” “惜玥啊,好久没联系了,啥时候来看看我老头子啊。” 周老慈祥的声音穿透而来。 宁惜玥眼神不由自主柔和下来。 “周爷爷,我最近比较忙,可能没空去B市看望您。” “这样啊,那周爷爷去S市玩,你能不能抽空陪陪我呢?” 不是有外孙吗! 宁惜玥暗暗腹诽。 “当然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周爷爷去S市度假,你可要把时间腾出来啊。” 宁惜玥:“……” 她除了答应还能说什么! 周老是长辈,又一直对她和蔼可亲,她没办法像对待纪臻一样对待他。 算了,到时候尽好地主之宜就是。 宁惜玥放下手机,沉浸在自己的实验中。 B市。 周老扬了扬手机,得意地看向对面的老伙伴:“我要去见你孙女了,你去不去?她可是叫我周爷爷的,难道你就不想她叫你一声爷爷?” 无为大师面露无奈之色:“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又纠结什么呢!既然那么关心想念他们,就算不相认,也可以见见他们,去看看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周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 如果换成是他,才不会想见又不敢见。 即便不相认,他也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无为大师愣怔片刻,松了口:“罢了,你给我制造了这样的机会,不去不仅辜负你,估计以后我自己也会后悔。” “这就对了!”周老笑起来,“那你收拾下行李,看看时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S市找她,嗯,到时候看看,说不定咱们能住到宁家去,那时你就可以近距离看看自己的儿孙了。” 他很关心这会至交好友,但其实也有一点私心。 宁惜玥不待见纪臻,这件事早就传进他耳里。 他本以为自己外孙恢复正常后,两个小年轻会重修于好。 谁知这外孙平时看着挺有本事,过了那么久了,还没把女朋友追回来。 再这么下去,他何时才能抱上外曾孙? 所以还得他这老将亲自出马,帮一帮他们! 三天后,周老打电话给她,问她能不能去接他们。 宁惜玥闻言,内心纠结。 她会不会在机场碰到纪臻? “阿臻没有时间,我们俩老头也不认识路……”周老可怜兮兮地说。 既然纪臻没去,她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不过—— “不是周老自己来吗?” “我和一个老朋友一起来,自己一个人会寂寞无聊。” 宁惜玥一想也是,周老是来旅游的,有个同龄伙伴会玩得比较开心,也不用怕路上无聊。 没了后顾之忧后,宁惜玥自己开车去机场接他们。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宁惜玥在一个角落的长椅上找到周老,跟周老同行的是一个看上去年轻一些的老人,光头,慈眉善目。 “周爷爷!无为大师?”宁惜玥有些惊讶,“原来周老说的同伴就是无为大师啊。” “玥丫头,你可算来了,他现在在外面,你就别叫他无为大师了,他本姓韩,你叫他一声韩爷爷就行。”周老笑道。 “韩爷爷好!” 韩夏自动屏蔽掉前面那个“韩”字,听着她喊自己爷爷,心里乐开花,脸也露出和蔼的笑容:“玥玥,又见面了。” 宁惜玥感觉无为大师似乎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要开朗得多,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上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他是个世外高人,平和宁静,而此刻,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笑得很开心,很有……烟火味。 只愣了一下,宁惜玥便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又见面了,韩爷爷跟周爷爷这一次要在S市呆几天?” “看看情况,我们俩老头子平时没什么事,玩到不想玩再走。”周老回答。 “嗯,S市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如果两位找不到导游的话,我乐意效劳。” 前提是找不到“导游”,如果有纪臻在的话,呵呵,她就不用来凑趣了。 “行啊,玥丫头是本地人吧?你当导游正合适!”周爷爷笑眯眯地说,眼底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 他拄着拐杖起身:“咱们先上车吧,我这把老骨头,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和飞机,快不行了。” 宁惜玥忙关心上前扶他:“周爷爷,你们怎么自己来啊,应该找个助理或者亲人跟随的。” “他们太无趣了,自己出来自由。” 周老撇撇嘴,显出几分老顽童的脾气。 这样的周老是宁惜玥以前没见过的。 她一直觉得周老是个德高望重,气质沉稳的老者,原来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宁惜玥微勾着唇角,把韩老也扶起来。 然后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领着他们向外走。 上了车,宁惜玥问:“你们订酒店了吗?” “住酒店不舒服,人来人往的,我和你韩爷爷都不喜欢。” “那你们住哪里?”宁惜玥手指颤了颤,不会是纪臻的公寓吧?她可不想跟他见面。 “要不丫头可怜可怜我们俩,收留我们几天吧?”周老面色坦然地说道。 宁惜玥听到这话,险些撞到前面的车。 住她家? 虽然不是不可以,但周老这个提议来得太突然,她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她稳了稳心神,笑问:“周爷爷说笑了,您能到我家里住,真是蓬荜增辉,我们全家人都欢迎。” 这可是曾经位高权重的周老先生,住谁家谁都光荣。 她说完后意识到忽略了韩老,忙补充道:“当然,韩爷爷也一样,能去我们家,是我们的荣幸。” 韩夏笑吟吟地打量着她。 宁惜玥被他看得久了,不禁奇怪:“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韩夏摇头。 宁惜玥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直接开车,把他们俩一起载回家。 她爸和她哥还没回家。 宁惜玥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们。 将车停在院子里,宁惜玥给他们开车门。 保安室里的保安过来,替他们拿行李。 王妈看到周老的时候,抓了抓脑门:“这位老先生看起来很面熟啊。” 周老笑问:“是不是觉得我跟电视新闻里的某个人很像?” 王妈一拍脑门,点头如蒜:“对对对,就是那一个,您……您不会就是那一位吧?” 她表情惶恐,敬畏地望着周老。 周老哈哈一笑:“大家都说我长得像他,挺有官相的是不是?” 王妈微微一愣,几人能明显感觉到她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您和那位长得可真像。” 众人莞尔。 宁惜玥知道周老是不想让王妈有心里负担,也就默认了他的说法。 “周爷爷和韩爷爷要在我们家暂住一段时间。王妈,客房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在一楼,听你的,两位老人家这样走路方便。” “你们先在客厅里坐,我给你们泡茶,等会儿带你们去看看。” 两人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回房休息了。 他们上了年纪,稍一折腾就没精神。 但出来走走,散散心,对他们身体也好。 大中午的,宁家父子都赶回家。 对二位老者自是恭敬有加。 宁惜玥早已说明二人的来意,宁朝方不敢怠慢,让他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下午,宁惜玥带着他们去超市买生活用品。 老少三人,说说笑笑,倒也快乐。 纪臻并不知道周老“孤身”来S市,接到舅舅打来的电话,愣了一下:“外公来S市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的飞机,大概十一点到机场,你外公没和你联系?” “没有,我不知道他要来。” “他真的自己一个人来?没有保镖?没有助理?” “暗处有保镖,我就是让你好好照顾他,最近他有些上火。但他没联系你,能去哪里?”他大舅疑惑地问。 “谁在保护他?” 纪臻大舅说了个名字,纪臻认识,他说:“知道了,呆会儿我打电话问问。” 很快,纪臻从保镖那里知道了周老的去处,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宁家?你是说宁惜玥家?” 得到对面那人的肯定,纪臻错愕。 外公居然去了惜玥家! 他的心忽然跳得飞快。 他沉声道:“知道了,你们保护好外公,他们要是离开宁家,就告诉我。” 挂了电话,纪臻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钱包,大步流星走出办公室。 “原来周爷爷祖籍也是川省啊,这么说咱们算是同乡呢。” 宁惜玥的笑道。 车子停下来,宁惜玥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后面给二老开门。 “是啊,挺有缘份的。” “韩爷爷是哪里人?” 宁惜玥手放在车顶上,以防他们下车的时候磕到。 “我是地道的B市人。”韩夏话峰一转:“不过,我之前在川省呆过一段时间。” 王妈听到车声,出来帮他们拿东西。 宁惜玥笑着和二老唠嗑,几人进了门,说说笑笑走向客厅。 “外公。”一道低沉如小提琴般的熟悉男声传来。 宁惜玥笑容顿僵,抬眸看向站在客厅里的男人。 ------题外话------ 收拾韩韵的章节在后面,亲们先别急哈,我已经想好怎么折磨她了!   ☆、第240章 把柄 二老也都看了过去。 “韩爷爷。”纪臻向韩夏问候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宁惜玥脱口问道。 纪臻幽邃的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然回道:“我听说外公在这里,过来看看。” 好吧!这个理由很充分! 宁惜玥心里很郁闷,她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刻。 纪臻现在才来,已经比她预想的要晚一些。 周老瞪了他一眼,这小子那么晚才来! 亏自己一直在给他制造机会,都不懂得把握! “没看到玥丫头手里提着两袋子东西吗?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过来帮帮。” 纪臻从善如流走向宁惜玥。 宁惜玥面无表情地说:“算了,我自己拿,你不知道他们的房间在哪里。” 说着,她拎着两个袋子往二老的房间走去。 周老瞪纪臻一眼,低声斥道:“傻愣着干什么?玥丫头带路,你拎东西。” 说话的功夫,宁惜玥已经走到周老的房间,纪臻没有用武之地。 他站在门口,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好像瘦了。 有多久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她? 他贪恋地望着她在屋里忙碌的背影。 只见她将两个大袋子东西放在桌上,从里面将物品一样样取出来,牙刷牙膏和洗脸的毛巾拿到浴室,拖鞋摆放在床边…… 宁惜玥绷着张脸,努力让自己忽视身后那道灼人的视线。 但是她没办法忽视。 那道视线太强烈,强烈到好像是两道探射线一样,好像要灼伤她每一寸肌肤,令她无所适从。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摆放整齐,该拆的拆,该扔的扔。 弄完之后,她低着头朝门口走去。 他就站在门边,她低着头,正好能看见他的裤角和皮鞋。 她心底有些恼。 早就说清楚了,为什么还要让两人都处在尴尬的状态? 她从他身边经过,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然而,预想中的事没有发生,他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宁惜玥背对着他,悄然松了口气。 而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他的眼中,从经过他身边的紧张,到走过去时松口气,全入了他的眼。 纪臻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她生日那一晚说过的话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她嫌他脏。 纵然他并没有与韩韵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可是,他的确抱了韩韵,她是爱自己,才更加接受不了。 而他,不敢再轻易地碰她,不想她更加讨厌自己。 看着宁惜玥走进另外一个房间。 纪臻如影随行。 宁惜玥用更快的速度,把东西摆放到正确位置后,赶紧回到大厅。 “周爷爷,韩爷爷,你们要不要回屋换上拖鞋比较舒服?” “好啊。” 周老看看宁惜玥,又看看跟在后面的纪臻。 心里有些怒其不争。 刚才让他们独处那么久,两人不会一句话都没说吧? 他知道自己孙子是个闷葫芦,平时话就不多。但现在不是平时,再不努力争取,媳妇就追不回来了! 周老悄悄瞪纪臻一眼。 纪臻注意力没在他身上,直接忽略了他的目光。 周老轻哼一声,往自己房间走去。 没多久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周老问:“玥丫头,能让阿九也在这里吃顿饭吗?” 纪臻漆黑深邃的眼凝视着她。 宁惜玥没看他,淡淡说道:“可以。” 纪臻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他能留在这里吃饭,就能多看她一会儿,可是她连看自己一眼都吝啬得给,让他心里钝钝的痛。 周老却很开心,他觉得这代表又向成功迈进了一步。 六个人的晚餐,因为有周老和韩老在,并不尴尬。 但从头到尾,宁惜玥都没看纪臻一眼,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周老好几次给纪臻创造机会,皆被宁家父子兄妹三人看在眼里。 宁惜玥什么也没说,而宁朝方和宁琛则每次都适时地打断周老的话,让他牵线牵到一半断了,心里别提多郁闷。 周老暗暗忖道,看来阿九要攻克的不只是玥丫头那一关,还有宁家父子那一关呀。 吃完早晚饭,周老邀大家坐到客厅里聊天。 一直到晚上九点半,周老打着哈欠说:“时间不早了,今天早点睡,明天惜玥带我们二老出去逛逛吧。” 宁惜玥跟纪臻同处一空间一晚上,浑身都不自在。 听到终于可以回屋睡觉,感觉全身都轻松了。 就在这时,周老说:“我看时间不早了,路上开车不安全。小方啊,能不能让他在这里住一晚?打地铺也行。” 宁惜玥不好拒绝周老。 宁朝方就不能拒绝了。 他脸容微微一僵,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周老说哪里话,这里别的没有,房间倒是不少,纪先生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宁惜玥表情沉了沉。 从纪臻来了宁家开始,周老的行为就有些不对劲。 她要是看不出他这是在帮纪臻创造与自己相处的机会,那就蠢到家了。 也不知道周老来S市,是不是授了纪臻的意。 如果是他的意思,那更加不可饶恕。 她心里已经在想着找什么借口避免发生类似今天的事。 纪臻一直留意她的表情,注意到不太好看的脸色,心里郁闷,表情也有些淡:“不必了,现在才九点多,我回到家也才十点半。” 他站起身说道:“我先告辞了,谢谢宁叔叔你们的款待,还有,我外公拜托你们照顾了。” 他颔首,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转身走向门口。 宁惜玥惊讶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真的就这样走了? 周老则是恨铁不成钢,心里骂道:臭小子,给你创造机会,一个劲儿往外推,媳妇不想要了是吧? 其实不是纪臻不想留下来,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呆在她身边,就算不能睡在她房间里,只要是在一栋房里,他都觉得幸福。 但现在的宁惜玥明显排斥他,欲速则不达,他把她逼得太紧,只会让她更讨厌他。 至少外公住在宁家,他还有机会近距离看到她。 把她惹急了,他只能像前段时间一样,躲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看着她。 纪臻想得明白,所以他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这天夜里,宁惜玥又失眠了。 她不由自主想到了纪臻,他的样子老是在她的脑海中晃。 他瘦了,是熬夜吗?还是没按时吃饭?又或者工作太忙? 想着想着,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种状态不对,她赶紧甩了甩头,暗示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为什么还要受他影响呢? 他瘦不瘦关她什么事? 宁惜玥在床上滚来滚去,发现自己只要一闭眼,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起纪臻。 而她主观意识又不愿意想他。 这种矛盾令她几乎抓狂。 她敲了敲头,猛的坐起来,双腿盘起,双手拈兰花指,放在膝盖上。 默念清心诀。 但很快,她就发现清心诀也没办法拯救他。 纪臻的脸,纪臻的眼睛,全都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再练下去,很可能就不是清心,而是走火入魔。 宁惜玥终于放弃,她颓然倒在床上,脸贴着枕头。 翌日,宁惜玥睡过头。 周老和韩老吃完早餐,在楼下等她。 宁朝方让宁琛去叫宁惜玥起床。 韩老阻止道:“让她多睡会儿吧,年轻人睡眠多。” 周老也点了点头:“我们也不急,就让她多睡会儿,要是睡不够,陪我们出去玩没精神,反倒没意思。” 二人如此说,宁朝方和宁琛都乐于接受。 他们平时也舍不得打扰自己的女儿(妹妹)。 父子俩吃完早餐,跟二老告别,一起去公司上班。 不一会儿,纪臻驱车来到宁家。 王妈看到纪臻又来了,神色不太自然。 她在宁家工作,对纪臻与惜玥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宁家几人都不欢迎他,王妈也看在眼里。 昨儿个她放他进屋,弄得宁家的人心里不痛快。 现在这个男人又上门了,等一会儿玥玥看到纪臻,会不会又不开心? 但纪臻说是来找他外公,约好了见面,她总不能把客人的外孙赶到屋外去吧? 王妈纠结死了。 感觉这两天死了太多脑细胞。 这些人一个个都太不省心。 纪先生的外公可是B市里头的大人物。 她昨晚回家看电视的时候,特意看了下新闻,发现电视里面那一位跟来宁家这位周老长得何止是像,简单一模一样。 又都姓周。 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这位周老,只怕就是电视里头那个大人物。 发现了周老的真实身份,可把她惊呆了,昨晚睡觉都没睡好,老想着自己有没有得罪大人物。 现在纪臻要来见周老,她想赶都不敢赶。 周老把纪臻叫到他跟前,睿智的目光将纪臻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今天纪臻难得没穿衬衫西裤,而是一身休闲装,宽松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潇洒不羁,头发也不像平时打上发膜,洗得很蓬松,看上去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 周老点了点头,对他的打扮还算满意。 “路线都设计好没有?” 纪臻回道:“嗯,两条线路,看你们今天想去哪一边。” “呆会儿让玥丫头挑,你今天当好司机就行了。” 纪臻坐在二老旁边,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楼上。 到了快九点,宁惜玥才醒来。 是被她屋里的小不点吵醒的。 宁惜玥一看时间,发现起晚了,连忙起身,进浴室洗漱,然后挑了套舒适的衣服换上。 花时仅用五分钟。 她快步开门下楼。 走到一半,看到客厅里多了个人,她脚步不由自主慢了。 昨晚害自己失眠的罪魁祸首居然也在! 宁惜玥焦急的心情顿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不悦。 今天纪臻也要跟他们一起出门? 要是他也去的话,她就不去了。 “玥丫头,你可算醒了,再不起床,我们今天哪儿也不用去,直接等王妈午饭得了。”听到脚步声抬头的周老戏谑道。 宁惜玥脸微微一红,讪笑道:“不好意思,起晚了,我们马上出发。” 她话一顿,目光落在纪臻身上:“纪先生也要去?” 周老瞟纪臻一眼,笑道:“他给咱们当司机。” “家里有司机。” 宁惜玥忍不住说。 周老疑惑地眨了眨眼:“你家司机昨晚在路上出车祸,受了点伤,请假了,你不知道吗?” 有这种事? 宁惜玥眼里闪过疑惑之色。 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那我开车,我们三人出去就行了,纪先生日理万机,来当司机太屈才了。” 宁惜玥走到客厅,声音冷淡。 “那怎么行?你还要陪我们俩老头说话,何况让一个女孩子开一天车,太残忍了。”周老一本正经地解释。 不辛苦! 就算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宁惜玥暗暗腹诽。 “那就让纪先生陪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那更不行了,阿九就是个闷葫芦,跟我们两个老头子在一起没话说,都不好玩。” 宁惜玥无奈地看着他:“要不,我给找个代驾?” “不必那么麻烦,时间不早了,你今天起晚了,再拖下去,咱们都不能出门了。”周老哀怨地瞅她一眼,好似她犯了多大的罪过。 宁惜玥拧不过他们,只能妥协。 她心里想着,这是最后一次。 今天之后,绝对不能再有下次。 “那你们回屋里收拾下出行要带的东西,我也回屋收拾一下。” 说着,宁惜玥就想上楼。 一直没说话的纪臻突然开口:“你还没吃早餐。” 宁惜玥当没听见。 纪臻见状,微微拧眉。 “去厨房里给她拿点早餐。”周老催促。 纪臻步入厨房。 王妈说:“纪先生,我来吧,你在外面等着就好。” “我能给她做吗?” 王妈闻言一愣,看了眼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的纪臻,点了点头:“好吧。” 纪臻道了声谢,然后从冰箱里取了鸡蛋和火腿。 王妈在一旁看着,心里暗道可惜。 多好的一个男人,只可惜曾经辜负了玥玥。 这么优秀的男人,哪个女人都不放心吧。 宁惜玥昨晚就整理好要带的东西,所以很快下楼。 纪臻已经回到客厅沙发上,看到她下来,起身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周老暗乐,这小子总算机灵了点。 “不用了,你替两位爷爷拿吧。” “我们的包都在车上,玥玥,你先去把早餐吃了。”周老提醒她。 宁惜玥把自己的包放在沙发上,然后走到餐桌边,将放在那里的一个三明治拿起来,旁边还有一杯热牛奶。 “周爷爷,你们要吃吗?” “我们都吃饱了,你吃吧。” 两位老人都用爱怜的目光看着她,而纪臻的眼神也满是宠溺。 宁惜玥在这样的目光下,三口两口吃完三明治,把牛奶喝光,提起自己的包:“走吧,再不走真就要天黑了。” 两位老人坐在后面,宁惜玥想跟他们挤一挤,被拒绝了。 于是,她避无可避,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纪臻上车,把门关上。 两人相隔不过一臂之距。 男人身上熟悉而好闻的味道飘进她的鼻间,宁惜玥浑身忽然绷紧了一下。 她扭头看向后座:“周爷爷、韩爷爷,你们想不想听歌?” 两人都摇头拒绝。 宁惜玥还要说话。 纪臻忽然倾身过来。 宁惜玥身体猛的往后仰,撞在车门上:“你干什么?” 纪臻坐直,淡声道:“系好安全带。” 她紧张得连安全带都忘记系了。 宁惜玥摸了摸后背,低下头,给自己系上。 纪臻等她系好之后,才启动车子。 她就在他身边,淡淡的香气扑进他的鼻间。 他余光扫过,就能看到她娇美的容颜。 这一刻,他忽然满足了。 多么希望能够一直维持这种状态。 她和他,能够一直呆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 …… 一行人到了S市有名的洋公馆,曾经的租界,现在这里开放作为旅游景点,里面曾经住着不少名人。 几人下车后,周老让纪臻去买票。 宁惜玥说:“我去给你们买点吃喝的。” 两个小辈都走了以后。 韩夏突然问:“周老哥,你想撮合他们俩个?” 周老并不意外他的提问:“是啊,你看我外孙对你孙女多好,玥丫头要是嫁给阿九,阿九一定会把她宠上天的,当然,我和阿九他妈妈对玥丫头也很满意。怎么样,你这个当祖父的支持吗?” “但玥玥似乎讨厌你外孙。”韩夏冷静地说。 周老感觉自己膝盖中了一箭。 都怪阿九那小子! 韩夏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外孙年纪比她大太多,没记错的话,他们两个相差九岁多?” 周老觉得自己又中了一箭。 “年龄不是问题,而且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大叔,阿九的年纪配惜玥正好。” 韩夏望着宁惜玥跑进小卖部的背影,淡笑道:“的确,这些都是小问题,关键在玥玥喜不喜欢,他爸和他哥喜不喜欢。” 周老感觉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现在宁家根本没有一个人支持他们! 所有人都把阿九当成阶级敌人,恨不得画地为牢,互不侵犯。 “你别仗着身份欺负他们。”韩夏说完这话,见宁惜玥过来了,便住了嘴,没往下说。 周老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老伙计估计是不喜他昨晚想要把纪臻留在宁家的作为。 仗着客人的身份还有曾经身居高位的身份,他提出让自己的孙子留在宁家住一晚,宁朝方不敢不同意。 阿九说得没错,不能操之过急,要不然得不偿失。 宁惜玥提着两个袋子过来,纪臻则从售票窗口走过来。 就在这时,一辆摩托车横冲直撞,朝着路边一个小孩冲去。 宁惜玥抬头一看,秀眉轻蹙,闪身过去,抱住小男孩。 而纪臻正好瞧见这一幕,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一刻,他身体比脑子速度更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到宁惜玥前面。 吱! 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是车子倒地的声响。 四周的人都惊呆地看着这一幕。 宁惜玥抱着小孩子躲开。 察觉到身后不对劲,扭头一看,只见纪臻站在马路中央,而在他前面,是一辆倒地的摩托车。 纪臻忍着手上的痛,转过头急切地问她:“有没有受伤?” 宁惜玥看着他关切的表情,嘴角微微抿了一下。 “小乐!你没事吧?”一个二十多岁样貌的年轻母亲惨白着小脸从售票口跑过来。 宁惜玥将目光从纪臻身上移开,将怀里的小男孩还给那个年轻母亲。 “小乐,你要吓死我了!没被撞到吧?”年轻母亲抱着儿子,目光关切地打量着他,嘴上不停地追问有没有事,疼不疼。 小男孩一直处在懵的状态,这会儿没事了,又回到母亲的怀抱,他忍不住号啕大哭,差点把他妈吓坏。 一番追问,确定儿子没事后,年轻母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这才想起儿子的救命恩人,抬起眼向宁惜玥感激道:“多谢小姐救了我儿子。” “不用客气,谁都不舍得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受伤。以后在外面要多看着小孩,外面乱。” “我知道,谢谢,太谢谢你了。” 二老也被吓了一大跳,周老朝纪臻走去,韩老则朝宁惜玥走来。 “玥玥,有没有受伤?” 宁惜玥听到韩老的声音,扭头看向他,微微一笑:“没有。” “呀,阿九,你怎么流血了。” 那边,周老的惊呼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宁惜玥抬眼看到纪臻的手指正在往下滴血,他默默看着她。 “玥丫头,你不是学过医吗?麻烦你替阿九包扎一下。”周老目光殷切,宁惜玥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纪臻是为了她才会受伤,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拒绝。 宁惜玥正想说去附近药店买些外伤用的药,被摩托车压住的司机捂着大腿大骂:“你们眼瞎啊,把老子害成这样,还不快过来帮我把车扶起来!” 众人视线落到那个摩托车司机身上。 他戴着头盔,看不清样貌,但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人。 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 纪臻没动,宁惜玥也没搭理那个司机。 她看了纪臻一眼,声音冷淡:“我身手不差,下次别犯傻了。” 说完看向周老:“他破了点皮而已,我去小超市买点创口贴,顺便重新买些水回来。” 刚才为了救人,她把袋子都扔了。 纪臻目光黯然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周老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求多福吧。” “喂喂!你们快过来扶我!我要报警!你们这些肇事者!想在局子见是不是?”那个司机见没人搭理,一把拽掉头盔,露出张牙五爪的红色头发,以及一张戴着耳钉和鼻环的脸。 纪臻收回失落的目光,转而阴沉地看向那个非主流司机。 原本在叫嚣的年轻司机,一碰上纪臻的眼睛,立即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纪臻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松江区九宜路,车祸,肇事司机被制服,派人过来带走。” “你……你别以为装模作样,打个假电话,我就会怕你。”那个司机听到纪臻讲电话的内容,心里咯噔一下,露了怯,瞧纪臻看过来,立马梗着脖子强撑道。 纪臻直接无视他,目光落在马路对面。 看着宁惜玥走来。 把水递给二老,宁惜玥神色淡漠地把创口贴给纪臻。 纪臻没接,黑眸沉沉望着她,似要把她吸进去。 “我来给他贴吧,就是人老了,这手哆嗦得厉害。”周老把手里的矿泉水瓶递给韩老,叹口气道。 宁惜玥无奈地在心底轻呼口气,开口说道:“不用了,我给他贴。” 纪臻默默伸出手。 宁惜玥低头不去看他。 他小臂被尖锐之物划出一道伤痕,血渗出来,好在伤口不深,也不大,宁惜玥先简单处理了下伤口,然后贴了创口贴,贴了三片,才把伤口都封住。 周老欣慰地看着,这丫头面上不理阿九,其实心里还是惦记着阿九吧,瞧她处理伤口的动作多小心翼翼,多仔细。 宁惜玥要是知道周老的想法,估计会郁闷得吐血。 她只是医者本能!本能而已! “周爷爷,韩爷爷,咱们进去吧。”宁惜玥目光转向纪臻,“票还在吗?” “丢了。”纪臻目光停留在她漂亮的脸上,深藏着温柔和爱意。 “纪先生受了伤,要不先回去吧,我陪两位爷爷就好。” “不必,小伤而已。” “对对对,这点皮肉伤对男人来讲不算什么,玥丫头,你不知道吧,阿九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受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有一次遇到炸弹,差点儿被炸死,幸好抢救及时……” “外公!”纪臻打断周老的话。 事实根本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他不想再和惜玥有任何误会。 周老讪讪地瞪他一眼,然后低声嘀咕了一句:“不让说就不让说,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宁惜玥装作看不到纪臻,笑着对二老说:“你们先站在阴凉的地方喝水,我去买票。” “只是一点皮外伤,不是残废。” 纪臻拉住她。 宁惜玥猛的将他的手甩掉。 纪臻被甩开的手僵在半空中。 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 原本淡笑的周老嘴边的弧度也收敛了。 韩老睿智的眼睛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打量。 “我去买票。”宁惜玥为了逃避尴尬,转身去售票窗口。 纪臻缓慢地将手收回,垂在身侧。 周老看在眼里,只能心底叹了口气。 离得近,才愈发感觉到惜玥那丫头对阿九的排斥。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生气以至于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呢? 阿九也是受害者。 若问谁最恨,他相信没有一个人会比阿九恨。 突然,周老挂在胸前的手机响了。 他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愣了一下,看纪臻一眼,然后接了电话。 “什么?” 周老听到电话那头的告状,脸色大变。 “你先冷静,我问问阿九,呆会儿再和你联系。” 周老挂了电话,严肃地看向纪臻:“你把韩韵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纪臻拧眉看他。 “韩冬那老狐狸打电话来说……” 周老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旁边站着韩夏,也是韩家人,而且是韩冬的亲哥哥。 韩夏微微眯起眼:“你们聊,我去看看玥玥票买好没有。” 看着韩夏去找宁惜玥,周老靠近纪臻,压低嗓音问:“韩狐狸说你把韩韵抓起来囚禁了!” 纪臻没有否认:“是。” 见他承认得那么痛快,周老一巴掌扇在他的胸口:“你这混小子,你抓了她干嘛,报复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韩狐狸跟我急了,要是她女儿损失一根毫毛,韩狐狸能变成韩疯子!” B市权贵圈里,谁不知道韩冬把韩韵当成宝,宠得没有丝毫原则。 大家都道,韩韵没有长歪,一定是上帝的关爱。 要不然就冲韩冬那宠女的架势,宠出来的还不得是个无法无天的小公主? 然而,事实证明,韩韵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完美。 韩冬宠她,她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以至于梦寐以求的男人得不到的时候,她采用极端的方式,将他占为己有。 这件事目前被几家人压下,并没有传出去。 要不然,韩韵的名声早毁了。 倒不是纪臻心慈手软,也不是宁惜玥迫于压力不敢声张;前者觉得名声之类的都是虚的,先抓到韩韵再说;后者则觉得韩韵并不算罪大恶极,她只是让自己看清楚男人的爱也不过如此,所以宁惜玥讨厌韩韵,但并不恨。 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把事情闹大,不过周老跟韩冬提过这事,已经暗暗警告韩冬,看着点他女儿。 他们以为这件事这样子就结束了。 谁知道,一切才刚开始! 纪臻面无表情地说:“想过。” “想过你还做,你疯了吗?”周老拿起拐杖,敲他的腿。 纪臻不闪不避,目光凛冽:“那是她活该,害了人,就该受到惩罚!” 周老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小子还有理了。 虽然韩韵做得不地道,但也不用把人囚禁起来吧。 一想到刚才韩狐狸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叫,周老感觉自己的头隐隐作痛。 君子远比小人要来得容易对付。 要不然怎么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韩冬在其他事上还算个君子,唯独在处理女儿的事上,可以瞬间变成小人。 要跟个疯子小人打交道,周老觉得自己半只脚能踏进棺材里。 他张嘴,想要好好劝劝纪臻,余光瞥见宁惜玥和韩夏走过来,只好打住。 等两人走近后,他说:“我看今天天气太热,要不然我们回去吧?明天再出来逛?” 宁惜玥与韩老对视一眼。 然后韩老意味深长地看了周老一眼。 “我无所谓,看看韩爷爷想不想参观。” 宁惜玥把决定权交给韩老。 韩老道:“那就回去吧,我也累了。” 护送二老上了后座,宁惜玥说:“我来开车吧。” 纪臻道:“手没受伤。” 径直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宁惜玥:“……” 周老刚上车,手机铃声就疯狂响起。 他拿起一看,心里叹了口气,真想不接韩疯子的电话。 但他还是接了起来。 “你别急,听我说……刚才阿九的电话没打通,我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要是阿九手里,你反倒不用担心,阿九的为人我知道,他不会真的害人,你放一百个心……行了,你到底能不能听我一句?你还真想发疯不成?疯了你女儿就能回去?” 说到后面,周老语气也有些不耐烦了。 苦口婆心不听,他脾气又不是顶好,已经到了发火的临界点。 宁惜玥坐在副驾驶座,目光闪烁了下。 车子的声音掩盖了电话里的声音,她听不真切。 但和纪臻联系到一起,还有“女儿”这个词,让她联想到一个人。 自从救了纪臻的那天起,她就没再见过韩韵,也不曾去过问韩韵的事,更不知道纪臻对韩韵做了什么。 唯一知道的就是两人婚约解除,而且被刊登在媒体上。 纪臻把车停在宁家别墅前,周老道:“丫头,周爷爷有急事,这趟旅行怕是要提前结束了。” 宁惜玥面露讶异:“周爷爷要回B市了吗?” “对,你韩爷爷身体不好,不适合来回颠簸,就让他在你家多住几日好吗?”周老朝韩夏使了个眼色。 韩夏原本犹豫的,最后定了定神,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宁惜玥笑了笑:“当然好啊,韩爷爷要是跟周爷爷走了,我家里又冷清了。” 周老笑出声来,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有时间的话去B市看望周爷爷,周家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周轼周轩那两小子也惦记着你呢,你要是去了B市,让他们带你到各处转转。” “好。” 周老下了宁家的车,转而上了一辆军用车。 纪臻深深望了宁惜玥一眼,最后上车,将门合上。 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宁惜玥回头笑笑:“韩爷爷,我们进屋吧。” 向山下驶去的军用车内,一个司机,一个警卫员,剩下两人,就是纪臻和周老。 周老沉声问:“韩韵现在在哪里?”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处理?你有分寸?牵一发动全身,你是要和整个韩家为敌吗?”周老气怒道,双目威严地瞪着他。 车内另外两个人噤若寒蝉。 纪臻态度淡定。 他早料到老爷子会生气,所以并不惊也不怕。 “韩冬要是犯蠢,我不介意和他斗斗。” 纪臻眼中射出两道冷冽的寒芒。 韩冬在那个位置上,的确是位高权重,很多人都怕。 但他不怕。 不是因为他背后有纪家,有周家。 早在发现韩韵知道宁惜玥的秘密后,他就开始出手偷偷查韩家的底。 半年时间,他还真查到一些东西。 他想,韩冬若是看到了那些资料,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周老目光一顿,胸口的怒气好像突然就消失了:“你抓到他的把柄?” 纪臻点了点头,他端正地坐在座位上,车子偶有摇晃,他上半身稳如磐石。 周老见他胸有成竹,不免好奇,韩冬那老狐狸居然有把柄在阿九手里? 虽然他手里也有韩狐狸的把柄,但自己也是费了好些功夫才得到的,而且他觉得那些把柄不一定能够比得上韩韵在韩冬心里的地位。 因而,他才不想多生事端。 不过,若真的逼不得已,到了撕破脸的时候,他肯定要把那些把柄拿出来,好好跟韩狐狸斗一斗,不能让外孙吃了亏。 眼下看来,似乎他连出场的功夫都省了。 车里的人都是亲信,周老仍然压低了声音问:“什么把柄?”   ☆、第240章 韩冬闯入宁家 “不久您自会知道。”纪臻微微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周老一愣,瞪他一眼:“还跟外公卖起关子了。这么厉害,怎么连一个小丫头都降服不了!” 这简直是在纪臻的伤疤上撒盐。 车内的气温明显降低。 纪臻脸色蓦然下沉。 发现自己将了外孙一军的周老有些得意:“早知道你有办法,我就不急着离开宁家了,想追回你女人,还得外公我这个老诸葛出马。” “不用,我自己的事会自己处理。”纪臻知道宁惜玥对自己的抵触,虽然他想要和她复合,想要天天见她,想要和她接触,但是他现在连自己心里那一关都过不去,他有什么资格求得她的原谅? 正因如此,周老要离开宁家,他什么也没说。 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她。 周老一阵无语。 自己处理? 那他估计进棺材了也别想见到外曾孙。 顿了一下,周老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把韩韵藏到哪里去了?” “秘密。” 纪臻淡声说道。 周老目光一滞,随即怒目而视:“小子讨打!” 周老追问了一会儿,也没能从纪臻那里套到有用的信息。 他心里跟有只猫挠似的,好奇得不行。 但他也清楚纪臻的性子,对方不想说的,就算把嘴撬开都没用。 “我让阿远安排直升飞机,送您回B市?”车厢里沉默半晌,纪臻问。 周老不想回去,又不能不回去。 虽然纪臻说他有韩冬的把柄,但周老怕韩冬那老家伙没那么容易被镇住,因而还得他这只老虎回去压一压。 一转眼,两天过去。 宁惜玥和韩夏相处和睦。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韩老很是亲切。 不仅是她,宁家父子也觉得韩夏面善。 宁惜玥猜想,可能因为韩老是出家人,脾气温和,慈眉善目的,谁见了都喜欢。 两天时间,韩老与他们相处愉快,双方之间渐渐熟悉以后,也就更加融洽。 韩老都舍不得走了。 越是相处,他越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孙子。 纵然他们不认得他,但只是这样住在一起,他就觉得满足了。 但,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宁家。 他也不敢再多留。 他怕自己再多呆几天,就真的离不开了。 所以,他提出离别。 宁家人一听,都愣了愣。 宁惜玥与家人对视一眼,而后看向韩老,笑问:“韩爷爷,为什么急着走啊?这才来几天,您就多留几天嘛,是不是觉得在我家无聊啊,还是不喜欢我了?” 宁惜玥故作委屈地睁大眼睛瞅着他。 韩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和宁家父子成了同盟军,把宁惜玥宠上了天,那种发自内心的宠溺和爱护,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 宁惜玥不明白韩老为何对自己那么好,但这种感觉很好,她也很喜欢他,自己没有爷爷,要是韩老是自己爷爷就好了。 韩夏艰难地别开脸,目光转落在宁家父子身上:“佛门中人,总留在凡尘俗世中不妥,我在这里住了不少日子,是时候离开了,天下无不散筵席,你们别太放在心上。若是想念,可去B市见我,我若有机会,也会再来看你们。” 他没有用“老纳”这个自称。 他心底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儿孙。 宁朝方微一沉吟,淡淡笑道:“韩老说的也有道理,离别是为了再次相聚,我们会想念您的。” 宁惜玥眼神落寞,韩爷爷真的要走了。 周老走的时候,她心里并没有这种失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韩老在家里住得久,跟自己相处时间长,不然怎么会那么不舍呢? “韩爷爷什么时候走?”宁惜玥按捺心尖的酸楚,低声询问。 “明天早上。”韩夏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这是自己的小孙女啊,长得漂亮、性情也好,他几辈子才修来这样的福份,到了晚年,还能看到这么一双孙子孙女。 “机票订了吗?”宁琛在一旁问。 “订了,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 九点,不早不晚,刚刚好。 宁琛点了点头:“那明天我送你。”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喇叭的声响。 声音刺耳,严重干扰到别人。 谁那么没素质,故意把喇叭按得响不停。 王妈跑出去看,刚打开门,一群人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私闯民宅啊!” 王妈尖叫。 宁惜玥扭头看去,只见几名身穿制服的男人闯进来。 宁惜玥和宁琛都站了起来,皱着眉头看到这群不速之客。 “你们什么人?”宁琛冷声质问。 十个制服男闯入,将客厅几人包围,紧接着,一只皮鞋踏入大门。 宁惜玥抬眼看去。 看清来人的脸,她的眼神微微一凛。 宁琛也认出了来者,脸色同样变了变。 哒!哒!哒! 皮鞋鞋根落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声脆响,仿佛敲击在人的心头。 从玄关暖色灯光到大厅里明亮的吊灯灯光,那人的脸也变得清晰无比。 一袭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半白,表情严肃,身体微微发福。 这个人的身影,比周老更常出现在电视新闻里头。 “韩……先生,竟然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有失远迎,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宁惜玥压下心底的震惊,勾着唇笑问。 宁琛半边身体挡在宁惜玥面前,保护之意明显。 宁朝方和韩夏也站了起来。 韩冬并没有注意宁朝方和韩夏,他的目光落在宁惜玥脸上,眼神古怪。 宁琛感觉那目光不善,挪了挪身体,将宁惜玥挡在自己身后,像是护崽的老虎。 “阿冬,你来这里干什么?” 剑拔弩张之时,一句问话,将冷凝的气氛打破。 韩冬诧异扭头,他好像听到了兄长的声音? 一转头,便看到光头韩夏站在宁朝方身边,韩冬先是一愣,然后睁了睁眼脱口喊道:“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大哥? 宁惜玥等人听到这个称呼,都愣了一愣。 看看韩冬,再看看韩夏,发现两人眉目之间的确有几分相似。 又一想他们都姓韩。 难道两人是兄弟? 宁惜玥微微皱眉,韩爷爷居然是韩韵的亲戚。 这么一想,她心里忽然膈应了一下。 她不去追究韩韵的责任,不代表她原谅韩韵或者对其心无芥蒂。 她不想因为某个人而对其他人也带上偏见,但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产生厌恶失落的心理。 韩爷爷居然是韩韵的大伯?! “阿冬,你带着那么多人闯到别人家里是想干什么?” 韩夏冷着脸问。 这样的韩老是宁惜玥不曾见过的。 她印象中的韩老,一直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给她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印象。 “大哥,我找宁惜玥小姐谈点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韩冬对自己这个亲哥哥挺敬重的,与方才的盛气凌人完全不同。 但是,韩夏很生气,并没有因为他态度的恭敬而消火。 一看韩冬的架式,就知道这是来为难宁家的。 他怎么能不生气! 宁家几个人是他的儿子、孙子和孙女! 居然被自己的亲生弟弟欺负到头上来了! “谈事?正好,我是玥丫头的干爷爷,其他两位也是她的亲人,你就当着我们的面谈吧。” “这……”韩冬面露为难之色。 家丑不可外扬。 虽说韩夏是他亲哥哥,但是这件事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实在是太羞耻了! 他韩冬活了那么久,头一次感觉脸面无光。 “不说算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惜玥,也不要打扰宁家任何一个人。”韩夏威严地说,他长得清瘦,使得双眼微凹,却也大,目露寒光,颇有威势。 若说才能,韩夏曾经是同辈中最杰出的。 长辈们对他寄予厚望,其他家族的大人们对他赞口不绝。 他是同龄人中的领军人物。 韩冬比韩夏少了十来岁,所以当韩夏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出入各种社交场合,成为大人们口口相传称赞的少年英杰时,韩冬还是个流着鼻涕的三岁小娃。 从小,韩冬就崇拜他哥,一直是他的跟屁虫,从心底里敬畏他。 后来韩夏不顾家人反对,选择出家,韩冬曾气得和韩夏大吵一架。 然而事后,韩冬又觉愧对韩夏,经常跑到山上去看望韩夏。 他们的感情其实很好。 韩夏是他的兄长,长兄如父,他对韩夏由衷敬重。 此时一看韩夏表情严肃的模样,他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韩夏,微微一愣,继而讪讪道:“大哥,这事我不能答应,我真有事和宁小姐私下说,你们不方便在场。” 韩夏站起身,走到宁惜玥身边,手搭在她的房膀上,目光则落在韩冬身上:“这件事我管定了,要么当着我的面说,要么什么也不说,打道回府,以后也不准背着我偷偷找玥玥。” 韩冬一出场的气势到了这会儿已经被韩夏压得所剩无几。 大哥这不是为难他嘛! 他无奈地挑了挑眉,轻叹一口气:“好吧,大哥可以听,但我不希望更多人知道,所以只能有我、你和宁小姐三个人在场。” 韩夏低头看向宁惜玥,目光慈爱:“玥玥,可以吗?” 宁惜玥也看着他,一想到他是韩韵的伯伯,心里就膈应得慌。 她不应该这样。 韩爷爷对她那么好,现在还护着她,都快跟他弟弟翻脸了。 她不能忘恩负义,辜负韩爷爷的一片好意。 于是点了点头:“行,我们进韩爷爷房间谈吧。” 韩夏闻言,露出一丝笑容:“好。” 宁惜玥安抚性地看了看父亲和哥哥,让他们不用担心。 其实看到韩冬对韩夏如此恭敬,他们一开始的担心已经所剩无几。 不过宁琛仍叮嘱了一句:“小心一点,有任何情况大声喊出来。”我会立刻去救你。 最后一句没说出来,但宁惜玥从他眼底读到了这个意思。 嘴角轻勾出一抹弯月般的弧度,宁惜玥点头:“嗯。” 三人相继进了韩老的房间,韩冬把门锁上,回头,看到韩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宁惜玥扶着韩夏坐到椅子上,韩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韩冬把他们之间的互相瞧在眼里,心里闪过古怪的念头,这两个人之间有种说不出的亲密和谐,不是祖孙,胜似祖孙。 要不是这是他大哥,他真怀疑他们是不是爷孙关系。 韩夏抬起头,目光淡然地投向韩冬:“说吧,当我不在。” 韩冬嘴角抽搐,怎么可能当您不在? 又不是隐形人。 他深吸一口气,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似乎在想该怎么开头。 韩夏皱眉:“什么话不敢当着我的面说?” 韩冬脚步一顿,看他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哥,阿韵被纪臻派人给抓了,我是来请宁小姐帮忙,劝纪臻把阿韵放了。” 宁惜玥怔住。 韩韵被纪臻抓了? 虽说那天她从周老接的电话,隐约猜到和韩韵有关。 却没想到纪臻把韩家逼到现在这地步,都跑到她家来请她帮忙了。不对,若不是韩爷爷在场,韩冬哪里会用“请”,只怕是会直接拿她去和纪臻交换吧。 韩夏也愣了一下:“纪臻为什么要抓阿韵?你求玥玥,不如去求周大哥。” 宁惜玥抿了抿唇,没有吱声。 韩冬飞快看宁惜玥一眼,然后对韩夏说:“这件事求周老都没用,要是有用,我也不必亲自跑来S市一趟。” “为什么?”韩夏皱眉。 “说来话长。”韩冬不想和他说太多,他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走,一辈子就没丢过那么大的脸,他不想在别人跟前出丑,更不想在哥哥面前出丑。 “那就长话短说。”韩夏不急不徐地接道。 他知道纪臻是个有分寸的人,韩韵如果在纪臻手上,应该不会受什么苦。 他比较好奇的是,纪臻为什么要抓走韩韵,而韩冬又为何要来找惜玥。 韩冬愁眉不展,他真不想在大哥面前丢那么大的脸。 但看样子,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想找到韩韵是不行了。 那纪臻也不知道哪来的本事,竟然让他找不着人。 他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中间省略了不少,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但再省略,中心思想和主线也省略不了。 他不知道宁惜玥与韩夏的真实关系,也没想过这番话会让韩夏生气。 于是,当他看到韩夏震怒的表情时,稍稍诧异了下,反过来劝道:“哥,你也别气,虽然阿韵的做法是偏激了点,但那也是因为爱,小姑娘总是爱做梦,哪晓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闭嘴!” 韩夏打断韩冬的话,面容冷沉。 韩冬被他的怒火吓了一大跳,哆嗦了一下,诧异地张大眼睛:“大哥,您为什么那么生气?” “这样的女儿你还当宝贝?都是被你宠坏的!要什么有什么,突然某一天想要的男人得不到,就不择手段也要抢来,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韩夏气愤地怒道,就差指着韩冬的鼻子骂人了。 宁惜玥诧异地眨了眨眼,心里忍不住划过一抹笑意。 韩爷爷太棒了,认理不认亲。 她还真担心韩爷爷会反过来帮韩韵呢,要是那样的话,她以后只能和韩爷爷保持距离了。 韩冬也十分惊讶,但更多的是无地自容。 他就知道,大哥一旦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不会太高兴。 只是没想到会那么生气。 他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太宠着她,娇惯她,以为女儿就该娇养着,闯了祸也没关系。 但这一次,他彻彻底底明白自己犯了大错。 如果他对她多一些教导,他不要把她宠上天,是不是就不会有下降头的事?是不是他现在还能心安理得,幸福地享受有宝贝女儿的幸福生活? 韩冬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被韩夏说得毫无反驳之力。 韩夏沉声质问:“她既然犯了错,就该受到相应的惩罚,你来找玥玥做什么?还想为你那个被宠坏的女儿大动干戈,以权压人吗?” “不是,我……”韩冬抬头想要辩解,一碰上韩夏睿智的眼睛,他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大哥说得没错,他原本是那样打算的。 不管韩韵做错什么,始终叫他一声爸,要教训教育都该由他来,而不是一些外人插手。 因此,他亲自来S市,找宁惜玥,就是想要找回韩韵。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亲大哥跑到宁家来。 早知如此,他就先派个人调查一下,再不济也该把人约到外面去。 当下,看样子大哥不可能站在他这边,韩冬愁得头疼。 他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韩韵还在纪臻手里呢。 他在国内找不到她的踪影,他猜测纪臻把她藏到了国外,国外那么大,他势力再大,也无法触及每一个角落。 纪臻那人别看是周老的外孙,但狠起来,比野狼都可怕。 谁知道纪臻会不会偷偷把他女儿杀了? 韩冬感觉自己能愁白了头发,焦灼地来回踱步。 突然,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他转身看向韩夏:“大哥,我们单独谈谈。”   ☆、第241章 死人 宁惜玥打开门走到外面。 “玥玥,没事吧?”宁琛和宁朝方迎上来。 宁惜玥笑了笑:“没事,韩先生和韩老有话要谈,我先出来。” 两人看到她的确不像有事的模样,都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宁惜玥抬眸看向像木桩一样站成两排的制服男,眉毛微挑,要不是韩爷爷在,只怕招呼她的就是这些警卫员了。 宁惜玥倒是不怕他们,但是韩冬位高权重,要是真的要对付她,她即便有异能,也只能落荒而逃,躲到国外或隐居。 她扫了眼客厅,低声问:“王妈呢?” “我让她回家了。” 宁惜玥点了点头:“去客厅坐着吧,让他们兄弟谈谈。” 过了一会儿,客房门被打开,韩夏和韩冬相继走出来。 韩夏神色略有古怪,他招招手,让宁惜玥过去。 宁惜玥看了父亲和哥哥一眼,然后走过去。 “屋里说。” 韩夏拉着宁惜玥的手,把她带进屋里,留下宁家父子面面相觑。 “玥玥,听说纪臻只听你的话?”韩夏目光慈祥地看着她。 “我和他没关系,韩爷爷如果是要我去求纪臻,那就不要再提了。”宁惜玥笑容收敛,秀眉轻蹙,韩冬对韩爷爷说了什么,让韩爷爷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一句话把韩夏后面要说的话全堵住了。 韩夏哑然,转头看了一眼韩冬。 韩冬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韩夏叹了口气,拍了拍宁惜玥的手:“韩爷爷不是要你去求纪臻,只要你跟他说一声就好,算韩爷爷求你行不行?” 宁惜玥抽回手,猛的站起身:“我说了,不可能,韩爷爷终究是向着自己的亲人。” 她失望地望着他。 刚才他明明帮着自己,对自己那么好,转眼就帮起韩冬韩韵。 果然,血浓于水。 人又不是没感情的动物,理要帮,亲更要帮。 这时,韩冬冷哼一声,似要开口。 韩夏立刻瞪他。 韩冬顿时乖得像兔子。 韩夏在他面前,一直很有威望。 刚才两人说好了,这件事韩夏答应当说客,但是韩冬不得甩脸色给宁惜玥看,更不能为难她。 为了这个约定,韩冬也只能保持沉默。 宁惜玥也知道因为韩老的关系,韩冬才不敢对自己使用武力,但她不会去找纪臻的,且不说韩韵间接害了她,就算是救别人,她也不想去找纪臻。 “若您还愿意我叫您一声韩爷爷,就不要逼我。” 宁惜玥定定望着韩夏。 韩夏愣住。 “大哥!”韩冬坐不住了。 这个丫头还威胁人了。 不就是一声“韩爷爷”嘛,谁稀罕听她叫,多少人想叫都没资格叫! 然而,马上韩冬就震惊了。 “好,我不逼你,不找就不找。”韩夏退让道,语气无奈中透着小心翼翼,还有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宠爱! 这不科学! 明明韩韵才是他的孙侄女! 这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丫头片子,为什么让自己大哥那么宠溺! 宁惜玥也愣了一下,继而露出笑容来:“韩爷爷,谢谢!” 韩夏被她一声“韩爷爷”叫得心花怒放,心里暗忖,要是前面那个“韩”字去掉就更好了。 “大哥!”韩冬急了,不是说好了么,大哥劝宁惜玥!为什么中途变卦啊! 韩夏斜他一眼:“急什么,韩韵不是落在坏人手里,能有什么事儿?最多就是失去人身自由而已,她也该吃点苦头了。” 韩冬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斥责,不禁哑然。 他知道一旦告诉大哥真相,很可能会起反效果。 现在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测。 如果韩韵是大哥亲侄女,大哥还会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丫头片子而不顾阿韵安危吗? 韩冬郁闷得吐血。 早知道就不告诉大哥真相了。 他陪了夫人又折兵,在大哥面前丢了脸又没能让纪臻把韩韵放了。 最后,韩冬郁闷而去。 同时,带走了他的那十个打手,或者说保镖。 人一走,整个宁家气氛都轻松了。 “谢谢你,韩爷爷。”宁惜玥搂着韩夏的胳膊,笑眯眯地道谢。 “谢什么,是他不对。”韩夏笑道,和宁惜玥一起坐回客厅。 宁惜玥松开手,倾身给他倒茶。 “他还会来吗?”宁朝方问。 宁惜玥将倒好的第一杯茶给韩夏,然后递给宁朝方和宁琛:“我也不知道,不过只要韩爷爷一句话,我想他不会来吧?” 宁惜玥侧头,朝韩夏眨了眨眼:“您说是不是,韩爷爷?” “哈哈,玥玥说得对。”韩夏朗声笑应道。 宁惜玥自己也端了一杯茶喝,顺便压压惊。 一开始看到韩冬来的时候,她也被吓了一跳。 “玥玥,想要找对象吗?” 宁惜玥正在喝茶,直接被韩夏这句话惊得呛到。 “咳咳,韩爷爷,您说什么呢,我现在还小,您不会想给我找对象吧?免了!”宁惜玥用手背擦了擦嘴,惊魂未定地说。 听说很多长辈都喜欢给小辈找对象。 她那么小,不会也要被催吧? 韩夏拍了拍她的背:“小心点。” 他心里的确想着给宁惜玥介绍一个。 纪臻那孩子是好,不过已经辜负玥玥一次,而且还跟韩韵订过婚,这样的男人配不上自己的孙女。 自己孙女该得到最好的,男人也应该是最优秀的! 至少从头到尾都应该干干净净,只喜欢自己孙女一人! 嗯,他在B市倒是有不少知己好友,他们的子孙应该有不少年纪合适的,可以从里面挑选。 还有去寺庙里上香的香客,也有一些人家的子孙不错,也可以考虑在列。 女孩子嫁人,对象家世不用最好,但也不能太差,最重要的还是对象本身,人品、才能、样貌等等,都得拔尖。 要是韩冬知道韩夏心里的想法,估计得郁闷死。 一边训斥他太宠女儿,另一边自己宠起孙女来更加没有原则。 而宁惜玥如果拥有读心术,这会儿表情还不知道该多精彩。 “玥玥离开学还有一星期吧?要不明天陪我一起去B市?” “我这边还有事要忙,下次再去B市找您吧。” 韩夏转念一想,先回去和老朋友们打声招呼也好,下次玥玥去B市找他,正好可以带她出去见见那些年轻才俊。 于是,在不明白对方想法的情况下,双方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以后宁惜玥有时间再去B市看望韩老。 第二天,宁惜玥和宁琛把韩夏送到机场,看着他走进登机口,挥手告别。 韩夏寻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大哥!” 旁边传来韩冬的声音。 韩夏瞟了眼,没回应。 头等舱直接被韩冬包了,除了他们俩之外,只有他带来的那一群警卫员。 他身份不同,出行都要带人,何况是出远门。 走这一趟,实在不容易。 什么都没干成,就这么回去,也太憋屈了。 旁边的视线太过灼热,韩夏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给他。 “韩韵又不是你亲闺女,你急什么?” 韩冬连忙朝四周看了看,警卫员们都坐在前面,而且离他们座位远,个个坐得笔直,从椅背上露出半个黑脑袋。 他们应该没有听到他们的话。 韩冬轻出口气,压低声音说:“大哥,您不要说,被人听见怎么办?” “难道你还准备把她当一辈子亲生女儿对待?” 韩夏反问。 “养了那么多年,总归有感情,无论如何,我也没办法不管她。而且,真的要管教,也该是我管教,哪里轮得到纪臻那个臭小子横插一手?” 韩冬颓然地低下头。 他宠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竟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不是呢! 他在产房外面,守了大半天,亲耳听着病房里传来的婴儿啼哭。 做梦他也没想过,妻子怀的是死胎,而所谓的宝贝女儿,是妻子为了不让自己伤心抱养的。 韩冬握了握拳头。 当妻子亲口承认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 现在仍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韩韵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只有找到她,才能做最后的验证。 “先让纪臻消消火吧,等他不生气,自然会把韩韵放回来。”韩夏看到他这样,也不好再斥责他。 兄弟俩都沉默下来,靠着座背,抿着嘴沉思。 有韩夏拦着,韩冬没来打扰宁惜玥。 宁家人心悬了两天,发现韩冬没再找来,都放松了。 宁惜玥这一天照常去百草堂研究修复液。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突然接到秋楚扬打来的电话。 “死了?怎么回事?” 宁惜玥诧异地放下手里的玻璃管,皱着眉头看向窗外。 “好,我马上过去,半个小时就到。” 宁惜玥挂了电话,没来得及收拾实验室里的东西,匆忙换了衣服净了手,和小师叔打了声招呼,离开百草堂。 秋楚扬打电话来讲,他们工地有个工人死了。 半小时后,宁惜玥出现在工地上。 这片工地和她初次见到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几栋大楼盖了起来,医院以及周边环境初见模型。 此时工地外面停着两辆警车,警戒线将附近来看热闹的人隔离在案发现场外面。 附近就是村民,来看热闹的不少。 宁惜玥脸色微微一沉。 她往前面走去,被警察拦住:“小姐,这里现在不能进去。” “我是这块地的投资人之一,叫宁惜玥。”警察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年轻的女孩居然是地产投资人。 不过还是转身向里面走,跟站在保卫处门口的一个警官说。 宁惜玥见到那名警官对保卫室里的人说了什么,然后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年轻警察走过来,放宁惜玥进去。 宁惜玥快步朝保卫室走去,出事地点就在这里。 “惜玥。” 宁惜玥听到秋楚扬的叫声,循声望去,只见秋楚扬惨白着脸从保卫室里出来。 宁惜玥几步走到他面前:“尸体呢?” “警察刚抬到车上去了。” “怎么回事?有监控录像吗?”宁惜玥表情冷沉。 工地上接二连三出事,上次是有心人故意为之,这一次是不是也有人刻意捣乱?她把自己的猜测问出来。 秋楚扬摇了摇头:“为了防止有人恶意捣乱,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安排一个人在这边巡视。一般就呆在保卫室里,这里有监控视频,可以看到工地几个重要位置的监控视频。昨天守在这里的是一个姓王的工人,三十多岁,外地人。今早开工的人一来,跟保卫室里的王大富打招呼,让他开门。” 他顿了一下,咽了口口水:“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回应,一开始叫门的工人还以为王大富睡过头了,叫不醒人,门又是从里面锁的,所以只能撞门,谁知道门一撞开,就看到王大富躺在血泊里。” “肯定是闹鬼了!”站在旁边的一个工人操着口音说。 宁惜玥看了他一眼。 秋楚扬解释:“他就是第一个发现王大富死了的工人。” “门没锁?” 宁惜玥挑眉问道。 “锁了,从里面锁着的,所以我们才奇怪。监控摄像没有照到任何可疑人出没,而且门窗都锁着,也不可能有人进去杀人,但是死者也不可能自杀,听他的工友说,死者生前还笑说他媳妇怀孕了,今年过年回去可以看到出生的儿子。” 秋楚扬眉头紧锁,他一开始也以为像上次一样,有人蓄意杀人,泼他们公司脏水,让他们公司盖不了房子。 但是从案发现场来看,一点都不像是人为的,如果不是自杀,倒像那些工人所说——闹鬼了! 宁惜玥也皱着眉头,听秋楚扬讲的,还真是奇怪。 “你好,请问你也是这里的负责人之一吗?”一名中年警官走过来,神色肃穆。 宁惜玥点了点头:“对。” “我们需要录口供,麻烦跟我们回一趟警局。” 宁惜玥看了眼保卫室,地面上有一大摊血迹,已经凝固,变成了黑红色,除此之外,里面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我能先进去看看吗?” 警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种死人的地方都有些惊悚,一般人看了都躲都来不及,尤其是女性,都不敢看一眼,她竟然主动提出进去看一看?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宁惜玥正睁着明媚的眸子望着他。 中年警官轻咳一声,说道:“刚才秋先生已经进去看过,你想看的话就进去吧,不过不要动里面的任何东西。” 宁惜玥点头表示明白,破坏案发现场,说不定被怀疑的人就成了自己。 她从门口走进去,先看了眼窗户。 窗户安了玻璃,还有几根石柱,所以即便玻璃窗打开,人也进不了保卫室。 门锁也没被破坏,如秋楚扬所说,不可能破门而入去杀人。 但自杀? 好像死者并无自杀倾向。 宁惜玥把每一个角落都仔细观察了一遍,并未找到任何可疑之物。 最后目光落在那摊血上。 那么大面积的血迹,显然流了很多血。 “死者伤口在哪里?身上可有利器?” 宁惜玥回头看向那个警官。 中年警官一愣,没料到她反问起自己。 “胸口有一个窟窿,失血过多而死。” “什么凶器造成的伤口?”宁惜玥又问。 “是一把水果刀。” 她没看到水果刀,应该是被警察拿走了。 “除了尸体和凶器外,你们还有从这里拿走别的东西吗?” 听到宁惜玥这个问题,众人脸色各异。 不了解她的人,暗暗揣测,不会是怕人家顺手拿走她的东西吧?这保卫室里能有什么好东西啊! 而熟知她的人,比如秋楚扬,则知道她这么问必然有她的理由,遂道:“没有。” “走吧,去做笔录。” 宁惜玥抬眸看向中年警官。 中年警官被宁惜玥的雷厉风行唬得一愣一愣,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宁惜玥很快配合警察完成笔录,走出派出所。 秋楚扬把车停在她面前:“上车。” 宁惜玥揉了揉眉骨,开车上门。 “你也别太担心,从案发现场看,死者很可能会被判自杀,那水果刀上面有死者的指纹,除了他的指纹外,并没有别人的。如果是自杀,和咱们就没有关系。”秋楚扬安慰她。 “不是说他没有自杀的倾向吗?”宁惜玥问。 “谁知道呢,也许他有自杀倾向,但隐藏得太深,没人看出来而已。” 宁惜玥轻轻摇头,她现在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他杀或者自杀。 种种证据都表明死者是自杀的,但是从他的工友室友说的话来看,又不像是个会自杀的人。 王大富生前性格开朗,家逢喜事,承建商又没有拖欠工资,实在没有一条可以让他轻生的理由。 “早知道你这么烦恼,我就不告诉你了。”看到宁惜玥愁眉不展的样子,秋楚扬轻叹口气。 宁惜玥咧了咧嘴,早晚会知道的,工地死了人,她不信新闻不报道。 想到这儿,她道:“得跟媒体打声招呼,让他们不要乱写。” 说话的同时,她顺手拿出手机,打算上网看一看,现在是不是新闻报道出来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瞧我这记性!”秋楚扬今天被吓懵了,第一次看到那样血腥的场面,拍了拍脑门,拿出手机,准备打给媒体朋友。 宁惜玥奇怪地眨了眨眼,当地的新闻,竟然没有出现相关报道。   ☆、第242章 我怀孕了? 也许记者没那么快把稿子赶出来,过会儿应该就会出现了。 “已经有人打过招呼了?是谁?啊,我知道了,嗯,那就这样,谢谢你了,好的,下次有空请你吃饭。”秋楚扬挂了电话,对宁惜玥说道:“已经有人跟媒体打过招呼了,放心吧,这次的事不会有媒体报道出去,造成公司负面影响。” “有人打过招呼了?” 宁惜玥挑了挑眉,谁动作那么快? 她只是一寻思,脑海中便晃过一个人的名字。 嘴角轻轻一抿,宁惜玥没再追问,而是说道:“虽然媒体的嘴被堵住了,但现场看热闹的人不少,我们还得让公关部早做准备,随时关注网络动向,防止出现不可挽回的局势。” “明白。”秋楚扬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宁惜玥手机铃响起。 她看了一眼,是个陌生来电。 “喂,您好。” “嗯,好,我马上过去。” 宁惜玥挂了电话,看向秋楚扬:“先回派出所,尸检有新发现。” 秋楚扬在前面路口转了方向,开回派出所。 “宁小姐,秋先生,两位这边请。” 宁惜玥两人被引到法医的办公室。 之前和宁惜玥说过话中年警官姓李,李警官说:“我们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这样东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印象。” 一名法医用戴着手套的手捏着一个透明袋子给她看。 宁惜玥看到那东西,先是一愣,然后脸色瞬间大变。 那是一支玉簪,已经被血染红。 关键不在于此,而是那玉簪外面萦绕着浓密的黑气,那是阴气和死气。 再看玉簪内部,血已经渗透到里面,而那些不可能是昨晚渗进去的,只能是长年累月,积淀而成。 故此玉簪沾的阴气死气,已经向煞气转变! “怎么?你认识这玉簪?”李警官见她脸色不对劲,不由问道。 宁惜玥摇头:“不认识,但我懂点古玩,这玉簪看成色就知道不是正经来路的,上面沾了血,形成煞气,贴身带着会危害自身。我想,王大富的死因,应该可以水落石出了。” “你的意思是杀死王大富的是这根玉簪?”李警官惊讶地问。 秋楚扬和那名法医也惊讶地看着她。 这种灵异之事在普通人眼里都是假的,是电视小说虚构出来的。 宁惜玥回道:“我现在也不能肯定,不过有七成把握,王大富的死跟玉簪有关,我认识一个高人,如果李警官不介意的话,我想请他帮忙看看。” 李警官依然觉得她的说法太悬乎,不过现在案子暂时没有进展,他也就没有反对。 “我得先问问,看他来不来。” 宁惜玥说着到旁边去打电话:“小师叔,是我……” 过了一会儿,她挂了电话回头跟李警官说:“我说的那一位高人等一下来。” 李警官点了点头。 宁惜玥看向还拿着那个装着玉簪袋子的法医:“信我的话,把它放下来,拿在手里对你没好处。” 法医被她一说,心里发毛,忙把那袋子放到桌上。 宁惜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大街,在别人眼里,她是在看风景,但实际上她正在和玲珑交流。 “玉簪里的怨灵真的很厉害,我在手镯里都感觉到了。” 刚才要不是玲珑提醒,宁惜玥已经伸手将那玉簪拿过来看。 虽说只碰一下,并不会有太大影响,但沾染上那些东西,总归不好。 而且玲珑告诉她,她的身体受灵物喜爱,一旦与玉簪接触,就会把隐藏在玉簪中的怨灵吸引出来,到时候,这一屋子里的人都会遭殃。 宁惜玥追问:“受灵物喜爱?这是什么意思?”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自己呆在你身边也很舒服。”玲珑顿了一下,接着说,“有一点你要注意,一些怨灵或许不只是想要呆在你的身边,而是想要上你的身。” 宁惜玥暗暗吃惊:“鬼上身?” “差不多。” 宁惜玥心道,自己身体的异常,是否因为戴了手镯?又或者自己重生,本就是魂魄归身,所以其他灵物也能附在上面? “以前怎没听你说过?” 玲珑支吾道:“嗯,你没问,我也就没说。” 事实上,玲珑之前上过宁惜玥的身,就在她昏迷的时候。 但她那时灵力弱,使用宁惜玥的身体,没办法行动,跟个活死人差不多。 宁惜玥捏了捏手掌心:“这么说,我最好不要接触这些灵异之物?” “是。” 宁惜玥又问了玲珑不少问题,发现自己现在并不安全。 小师叔也没看出她有问题,难道只有像玲珑这样的异灵才能感觉出来? “看什么?” 不知不觉,秋楚扬走到她身边。 宁惜玥惊了一下,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脸色有些苍白。”秋楚扬侧眸担心地看着她的脸,“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你先回去?” 宁惜玥摇头:“不用那么麻烦,小师叔很快就会过来。” 百草堂离这间派出所不远,不到半小时,墨轩赶到。 宁惜玥看到墨轩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快步迎上去:“小师叔!” 墨轩见她脸色不太好看,眼里闪过关心的神色:“你怎么了?” “没什么,您先过来看看玉簪吧。” 墨轩点了点头。 李警官讶异地看着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墨轩,上前两步,伸出手:“你好,我是李开田,你就是宁小姐口中的墨先生吧?” 墨轩和他握手:“正是。” 相互认识之后,墨轩走到桌边,看了眼桌上放在袋子里的玉簪,神色微变:“你们出去!” 李警官与那法医面面相觑。 宁惜玥诧异地将目光从墨轩脸上转移到桌案上,脸色亦是一变。 使用异瞳,她清楚地看到一道红黑色的影子从玉簪里飘出来,目标正是自己! 靠,玲珑说灵物喜欢自己,不会真是被自己吸引了吧? 宁惜玥迅速对秋楚扬他们说:“你们先出去,这里交给我们俩就行!” 李警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二人神色不对劲,不由自主往外退。 “你也出去。”墨轩头也不回地对宁惜玥说,手从脖子里掏出一块八卦形的挂坠,朝那玉簪掷去。 宁惜玥知道那怨灵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她不能退。 李警官几人退到门口。 墨轩掌风一扫,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宁惜玥不是第一次看墨轩出手了。 她通知他来,他把工具都带上。 因此,宁惜玥再次看到墨轩拿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八卦、符箓,配合真气,将从玉簪中冲出来的怨灵击溃。 符箓自燃,怨灵在火中被烧,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空中。 原本被血染成暗红色的玉簪,颜色变浅,如浸染了春意的桃花。 宁惜玥刚要开口,就见墨轩转头皱眉望她。 宁惜玥被他盯得不自在:“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墨轩没说话,抬步走到她面前。 宁惜玥感觉到他神色有些古怪,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动。” 宁惜玥闻言,只好停住脚步。 墨轩伸出一只手,抓起她的手。 “小师叔?” 宁惜玥纳闷地问:“你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墨轩眸色淡淡地瞅她一眼,好似在说她问的是傻话。 这样自然的神色,是小师叔的眼神无疑! 宁惜玥心里松了口气。 要不是玲珑说玉簪里的怨灵很厉害,她也不会怀疑小师叔被上身。 小师叔要是被上身,对他们而言就是世界末日。 一只凶煞恶灵与一个玄门大师结合,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墨轩手指搭在她的脉上,凝神片刻,担忧地看着她:“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我很好,小师叔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我得了什么绝症?”宁惜玥咽了口唾沫。 她才刚从玲珑那里知道自己身体的隐患,现在小师叔又露出这么一副表情,实在叫她不得不担心。 “别胡思乱想,你身体很好。” 这时,门忽然被打开。 秋楚扬看到墨轩牵着宁惜玥的手,脸上露出错愕神色。 “呃,你们……” 墨轩不动声色地放开宁惜玥的手,淡定地看向门口几人:“玉簪里藏着一只恶灵,杀害死者的就是玉簪里的恶灵。” 什么恶灵不恶灵,听着太悬乎,不会是宁小姐找来忽悠他们的吧? 李警官笑了笑,没有说话。 跟在他身边的一名年轻警察问:“那簪子呢?” 法医先一步走到桌边,看到桌上的簪子,不由惊呼一声。 “怎么了?”李警官快步走过去。 看到桌上的玉簪,也是一愣。 那玉簪颜色比之前要浅得多,而簪子表面则渗出一片红色的液体,连透明袋子都沾染了不少。 这么短的时间,墨先生如何做到的? 难道是偷梁换柱? 不可能,这玉簪又不是大街上买来的,哪里能随便拿出一件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玉簪就是他们从死者身上拿到的那一根? 法医和李警官面面相觑。 莫非真是恶灵作祟,然后刚被墨先生灭了?可这袋子里的红色液体是什么?难不成是血液? 宁惜玥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她上前解释:“恶灵积怨,这玉簪早已失去本来面目,昨晚它害了死者,驱使灵力,将死者血液吸进玉簪,眼下恶灵被灭,来不及干涸的血液便渗透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李警官几人恍然大悟。 只不过这样的事听着恐怖,他们是警察,按理不应该相信,这种牛鬼蛇神,怎么看都是封闭迷信。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容不得他们不信。 “虽然死者是被恶灵所杀,但是那玉簪是有人故意给死者,又或者只是死者巧合得到,我们目前都不清楚。” 宁惜玥一句话提醒了李警官他们。 李警官精神一震:“多谢提醒,我们马上派人去查!” 那玉簪没有恶灵了,宁惜玥空手跟墨轩还有秋楚扬离开派出所。 “楚扬,你自己回去吧,我跟小师叔回百草堂一趟。” 杀人案有初步有了结论,与他们公司并无干系,所以秋楚扬浑身轻松,闻言朝宁惜玥挥了挥手:“好,改天见,路上小心。” 宁惜玥上了墨轩的车,迫不及待地问:“小师叔刚才欲言又止,到底是因为什么?” 墨轩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这样把宁惜玥整得更急。 没什么的话,他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一会儿又给她把脉。 宁惜玥从墨轩嘴里打探不到消息,就和玲珑说话:“你说小师叔是不是也看出我吸引灵物了?可是以前怎么没人发现?小师叔没觉得异常,你也没有。” 说到这儿,宁惜玥顿了一下,改口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吸引灵物的?” “嗯,我大概是几个月前才醒的,那时候就发现了。” “那时候我就这样?跟你说件事,我之前出国,也碰到过怨灵,但那怨灵并没有上我的身,而且也没有表现出对我身体的喜欢。” 她指的是HAYA宝石项链里的那一只怨灵。 玲珑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有什么东西更吸引那只怨灵吧。” 也只有这样能解释得通了! 而且那只怨灵也能够上别人的身,或许正因为那样,才不屑上自己的身。 墨轩偶尔抬眼看后视镜,发现宁惜玥愁眉不展。 这时候塞车,墨轩把车停下来,看了她一眼,说道:“别自寻烦恼。” 宁惜玥瞅着他,小眼神很是哀怨:“谁叫小师叔欲言又止,您不说清楚,我一定日日寝食难安。” 墨轩依然没说话。 宁惜玥泄气地低下头去。 心里又跟玲珑交流起来。 “你说我是不是真得了绝症?要不然小师叔为何不告诉我?” 玲珑笑道:“怎么可能得绝症!你别胡思乱想了!” 前面的车流缓慢前行,他们的车子也跟着前进。 车停下来的时候,宁惜玥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外面是一家药店。 宁惜玥暗暗纳闷,小师叔把车停在这里干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就见小师叔开门下车。 宁惜玥奇怪地看着他走进药店。 马上就要到百草堂了,什么药没有,要到别家药店来买。 她好奇地趴在窗口上,看着走进药店的墨轩。 过了一会儿,墨轩回来,将一个袋子递给她。 “回去试试。” 宁惜玥接过来,很好奇小师叔给她买了什么。 打开来一看,宁惜玥脸先是一红,紧接着是一白。 “小……小师叔,难道你以为我……我怀孕了?” 墨轩深深看她一眼:“不是以为,而是肯定。不信你自己验证一下。” 宁惜玥彻底风中凌乱了! 怀孕? 她怀孕了? 怎么可能! 她以前和纪臻做的时候明明都有用避孕措施,为什么会怀孕! 宁惜玥连忙用手搭上自己的脉。 喜脉之脉为滑脉。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 她感觉到自己的脉像个小珠子似的调皮跳动,不似平时那么沉。 心顿时往一沉。 真的怀孕了! 宁惜玥没有半点高兴,只觉得老天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她已经跟纪臻分手了,现在突然给她一个孩子算什么? 而且他们一直都有避孕措施,这孩子来得猝不及防,也出人意料。 最近事情太多,她以为自己身心俱疲,所以经期推迟,没有往怀孕方面想,结果却怀孕了。 宁惜玥仍然抱着一丝希望,手紧紧抓着那根验孕棒。 墨轩从后视镜看看她,见她一副震惊过度的模样,心底叹息一声。 车停在了百草堂后门,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百草堂。 宁惜玥迫不及待去了卫生间。 早上验比较好,但她已经等不及了。 但真的要知道结果的时候,她又有些害怕,闭着眼睛深吸几口气。 再睁眼,看到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宁惜玥心狠狠一抽。 真的怀了! 墨轩坐在客厅里,看着苍白着脸走出来的宁惜玥,心知没有错。 宁惜玥看了他一眼,腿脚发软地走到一张圈椅坐下。 “宁师姐,喝茶,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啊?”韩新杰端着茶进来,看到宁惜玥难看的脸色,关心问道。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没有力气开口。 老天爷真是给了她一个太大的“惊喜”。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 刚确定自己怀孕,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 可是她又舍不得打掉他。 这是她身上的一块肉,与她紧紧相联。 她低下头,就可以看到他在自己的子宫里,小小的一点。 墨轩知道她现在需要安静思考,没有打扰她。 韩新杰没得到回应,又见师傅未开口,也就不再多嘴,把茶搁在她手边桌子上,然后退出去。 这么一坐就坐了半小时。 宁惜玥依然呆呆坐在那儿。 墨轩出声:“要留下孩子吗?” 宁惜玥摸着自己的肚子,抬起迷茫的眼睛看他,大脑缓慢地咀嚼了墨轩刚说的话,渐渐露出坚定之色:“当然。” 这是她的孩子,她一人的孩子,就在刚刚发呆的那段时间,她静静地看着他,在自己的身体里,与自己的心一起跳动,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柔和慈爱。   ☆、第243章 宣布 孩子是无辜的,既然已经出现,她有什么理由剥夺他见一见这个世界? 她相信爸爸和大哥也会同意的,以后他们一家人就生活在一起,宝贝有外公、舅舅和妈妈疼,一定会幸福快乐地成长。 宁惜玥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 墨轩毫不意外她的选择。 “那就好好养胎吧,以后别再到处乱跑和操劳;另外,一些孕妇该忌的药物,也不能再碰。”墨轩放下手里的茶杯,不急不徐地说。 “我知道。”宁惜玥点了点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会乱来的。 墨轩看着她年轻的面庞,微微叹了口气。 宁惜玥知道他在叹气什么,心里涩然。 但既然做了决定,无论将来有多苦,她都会自己承担面对。 “小师叔,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自有打算。” 墨轩答应她,不声张出去。 以他的个性,也不是会嘴碎到处说事的人。 所以宁惜玥对他挺放心的。 宁惜玥在百草堂呆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墨轩不放心她一个人,要派人送她回去。 宁惜玥笑道:“哪有那么金贵,这点路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墨轩知道她武功不错,也就没有多勉强。 宁惜玥走到马路上打车。 刚说不会出事,结果就差点被一辆车撞到。 宁惜玥第一个念头就是保护自己的肚子,所以她抱着肚子往旁边躲。 一辆摩托车擦身而过,将她的包抢走。 宁惜玥的注意力全在肚子上,提在手里的包没有太注意,一下就被夺走了。 摩托车飞驰而去。 换成以前,宁惜玥肯定立马去追,把那个飞车党扒手抓住,好好教训一番,而现在她可不敢这么做。 肚子还没显怀,这个时候胎儿最不稳,她一点儿险都不敢冒,拿出手机,报了警,然后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停在巷口的奥迪车里,纪臻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 他双眉微皱,暗道:“肚子不舒服吗?为何一直捂着肚子?” 看着宁惜玥上了车,他示意司机开车跟在后面。 司机小寒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做这种事,跟踪宁惜玥,他感觉自己都快成特务了。 熟练地转动方向盘,跟在宁惜玥坐的出租车后面。 不远不近。 纪臻拿出手机,给警局的熟人打了个电话,让人把抢劫犯抓起来。 车子开到市中心的时候,宁惜玥忽然说道:“停在万兴商场,我去买点东西。” 纪臻看到宁惜玥进了商场,眼里闪过疑惑之色。 她去商场买什么? 让小寒把车靠在旁边,他下车,跟在宁惜玥后面。 宁惜玥感觉到有道目光一直跟着自己,她转身一看,没有看到任何人。 玲珑说:“是纪臻。” 宁惜玥抿了下唇,心情复杂。 她知道他一直悄悄关注自己,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也装作不知道。 可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现在肚子里有了孩子,如果纪臻知道,会不会强硬地把自己留在他身边? 不,她发过誓,再也不要和那个男人有牵扯。 孩子是她一个人的。 宁惜玥眼底闪过一道坚毅之色。 原本要去卖母婴产品的地方看看,顺便买一些孕妇需知的书,知道纪臻在跟踪自己后,她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转道去买了些水果。 纪臻看到她进了商场,就是买一些水果,心里更加诧异。 宁惜玥不动声色地提着水果袋离开商场,坐上出租车,往宁家去。 目送宁惜玥进了家,纪臻在外面停留了大约半个小时,才离开。 而宁惜玥回到家后,把水果往客厅一放,便回房间上网查资料。 她对怎么当一个妈妈一窍不通,脑袋空白。 这孩子来得太突然,她只能临时抱佛脚,恶补一下。 现在孩子多大了,她都不知道。 明天得去妇产科检查一下。 还有胎儿是否健康,也得让医生看看。 她前段时间太折腾了,希望别伤到孩子。 查资料查到一半的时候,宁惜玥忽然停下来,问道:“玲珑,你说那些怨灵喜欢我的身体,不会是看上我肚子里的胎儿吧?” 玲珑细细一想,觉得有可能。 胎儿是世上最纯净之物,尚未受到半点污染,而且母体中的胎儿,拥有天灵之气,对灵物有好处。 得了肯定答案,宁惜玥心头微微一紧。 想一想自己和纪臻最后一次上床做那种事已经将近两个月。 而这两个月的时间,自己不但和怨灵碰过,还跟邪门的降头师斗过,又是伤心过度,又是昏迷不醒,她刚刚查了下,女人怀孕期间身体不好或者精神情绪不佳,都会影响到胎儿的成长发育。 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受到影响,更不晓得有没有什么污秽之物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侵害了他。 她把自己担忧讲出来。 玲珑感应了一下,说道:“暂时没有你说的情况,我在你体内并未感觉到任何阴邪之气。” 宁惜玥闻言松口气,接着奇怪地问:“你看不出来我怀孕了吗?” “我没特别留意,所以……”玲珑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是她没想过那里居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她又没生过孩子,没仔细看的话,哪里晓得。 而且,她灵力不多,没事的话不会随便去探索宁惜玥的身体。 现在她都躲在玲珑空间里,那里的灵水对她有好处。 如无必要,她不会贸然进宁惜玥的身。 上了一下午的网,直到王妈来叫出吃,宁惜玥才关了电脑。 第二天早上,她照常去百草堂。 家里人并不知道她怀孕。 她特意感应了一下,没有发现那道灼热的视线,今天纪臻应该有事,没跟着她。 宁惜玥悄悄松了口气,进百草堂后,找墨轩陪她去医院。 现在只有墨轩知道她怀孕,所以只能找她陪自己。 宁惜玥不知,纪臻即便没有在附近关注她,也派了人暗中保护她。 为了不让她发现,他这次派来保护她的保镖隐匿功夫十分了得,而且每星期都换人,这样可以保证被发现的机率更低。 所以,宁惜玥自以为纪臻不会发现自己的秘密的时候,保镖已经将宁惜玥的动向完美地转达给纪臻。 “去了医院?知道她去医院做什么吗?”纪臻手机有几个号码设了特定的铃声,即使是开会的时候,一听到这些特殊的铃声,也会暂停会议。 此时,纪臻正站在会议室外面的大厅,一面玻璃墙外,是S市繁华街景。 阳光从玻璃墙斜射进来,落在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面。 纪臻眉头紧锁,和墨轩去医院,难道是去给人治病? 如果只是这样,电话那头的人不会现在打电话告诉他。 “妇产科?”纪臻愣了一下,“墨轩和她一起去的?” “你留意,看看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纪臻挂了电话,却没有心情开会。 身后传来徐特助的声音,纪臻回头看他一眼:“会议你替我主持,把会议视频录下来,之后我再看。” 交代完事后,纪臻迈步朝电梯走去。 到了半路却赶上堵车。 纪臻靠在椅背上,目光沉沉地望着前方。 这时,悦耳的铃声响起。 他立刻接起电话。 听到那边传来的消息,纪臻感觉自己血液瞬间都凝固了。 进妇产科做检查的是惜玥! 难道…… 纪臻心急速跳动起来,原本像是静止的血液沸腾起来,随时都会从血管中崩出来一样。 他插上耳机,一边听着那边的人陈述,一边将车子启动,渐渐加速,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去了医院。 他到医院的时候,墨轩正低头和宁惜玥说着什么。 纪臻忽然停下脚来。 她的脸上,好像透着圣洁的光辉。 他突然不敢去打扰她,怕破坏了这美好的一刻。 然而宁惜玥却抬起了头,看到他的瞬间,表情一僵,紧接着眼眸一沉,把脸撇到一边。 纪臻握了握拳头,悄悄吸了口气,抬起脚向她的方向迈动。 宁惜玥感觉到他的靠近,不由有些紧张。 她仰起头对墨轩说:“小师叔,走吧。” 墨轩目光淡淡从纪臻脸上扫过,回了她一个“好”字。 “惜玥,你是不是怀孕了?”纪臻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着,他一开口,猛然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 宁惜玥闻言嗤笑一声:“怀孕?你想太多了吧?” “没有怀孕你来这里做什么?”纪臻目光深深望着她,漆黑的眼睛里仿佛深邃的夜色,要将她吸引进去。 “呵,我也以为怀了,不过幸好没怀,要不然亲手杀了他,我也会痛苦。”宁惜玥嘲讽道,表情寡淡,说出来的话像是一把尖刀,一下一下捅进纪臻的尖窝。 瞬间,纪臻只觉遍体生寒,心阵阵痛意袭来。 有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死掉一样,眼前一片黑暗。 宁惜玥嘴角讽刺地勾起,淡声说道:“麻烦纪先生让一让,借过。” 她从他身边走过去。 纪臻忽然拉住她的手。 肌肤相触,一冷一热,两人都打了个激灵。 宁惜玥迅速回过神来,冷声斥道:“放开!” 纪臻抓着她不放:“你当真那么狠?若真怀了我的孩子,你舍得打掉他?” “是!”宁惜玥冷冷开口,用力甩开他的手。 一个“是”字让纪臻全身的力气骤然消失,宁惜玥轻易甩开了他的手,大步往外走。 墨轩轻飘飘地从纪臻身边走过。 “老大。” 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纪臻旁边。 “去保护她。” “是。” 纪臻眼神深邃地望着宁惜玥离去的背影,等宁惜玥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后,他转身,朝医生的诊室走去。 “医生,刚才是不是有个姓宁的漂亮女孩来做过检查?” 女医生抬头看他一眼:“抱歉,我们不能向外人透露任何信息。” “我是她未婚夫。”纪臻道。 女医生眸光一闪,淡定回道:“原来是未婚夫啊,这样倒是可以告诉你,年轻人,加把劲吧。” 意思就是没有怀孕! 纪臻眼里顿时闪过浓浓的失望之色。 等他走后,那女生忍不住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乱来,明明有这么英俊的未婚夫,怎么还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那孩子,不会也是跟她一起来的那个男人的吧?” 宁惜玥上了车,全身瘫软在座椅上。 纪臻不是没跟着她吗?为什么会知道她在医院里? 还好她之前留了一个心眼,嘱咐医生不要透露自己怀孕的消息,如果有人问,就说没怀上。 她捏了捏掌心,只是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他又盯着自己,迟早会发现。 也许,她该换一个城市,顺便换个心情,好好养胎。 马上就要开学了,她现在肚子还没大起来,已经一个多月,再过两三个月,就会大起来。 她不可能顶着大肚子去上学。 想了想,她抬起头看向墨轩:“小师叔,咱们师门在哪里?我拜师那么久,还没去看过呢。” 墨轩挑眉:“你想现在去?” “对,玄门应该是在山里吧?那里空气一定很清新!”宁惜玥露出向往的神色,一双黑葡萄般的黑眼睛又亮又大。 “你现在应该在家里好好养胎。” 宁惜玥撇嘴:“养胎当然要找个好地方了,S市人多车多,空气不好,又嘈杂,哪里比得上玄门清静?” “先和你家人商量好。”墨轩淡淡说道。 宁惜玥点了点头:“我会告诉他们的,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和家人商量好后,小师叔带我回玄门!” 墨轩把宁惜玥送回家。 宁惜玥不好意思道:“以后还是坐我的车吧,总是这样麻烦你开车送我。” “没几次。”墨轩没进宁家,把她放在门口就走了。 被纪臻派来保护宁惜玥的保镖看着墨轩离开,立刻打电话告诉纪臻。 纪臻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游荡,听了保镖的话,忽然转了方向盘,往百草堂去。 看到纪臻来了,正在百草堂里跑腿的韩新杰小脸一拉,直接撇开头去。 现在纪臻真是人见人厌,只要是和宁惜玥关系好一点的,知道他俩曾经发生过什么,都对纪臻格外排斥。 韩新杰也不例外。 他师傅叮嘱过他,如果看到纪臻来了,不必理会,要是找宁惜玥,直接说不在。 纪臻站在门口,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韩新杰觉得他影响了百草堂的生意,忍不住说了一句:“宁师姐不在,你走吧。” “我找你师傅。”纪臻目光落在他脸上。 韩新杰一愣,找师傅? 很快,他回过神,语气不善地回道:“他也不在。” 纪臻没再开口,就站在门口等。 好几个年轻女孩频频看他,交头接耳说的都是说。 韩新杰看了一会儿,看不惯这种现象。 这个招风引蝶的男人,要等不会回车上等吗? “麻烦让一让,不要影响我们的生意,来看病的人都没地方站了。” 百草堂的生意很好,每天来拿牌子看病的有几百个,这还是墨轩规定了每天只接待两百号人,要不然来的人更多,然而限制了人数,依然有不少慕名而来的人抢不到牌号。 今天墨轩陪宁惜玥去医院,接待的病人少了一半,现在先由百草堂里其他坐堂大夫给人诊治。 纪臻看了眼人满为患的大堂,走下台阶,回到车上。 看到他走了,韩新杰松了口气。 纪臻让小寒把车停在巷口。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看到墨轩的车开过来,纪臻示意小寒把车堵上。 墨轩不得不停下车。 车门打开,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目光淡淡地看着纪臻的车。 纪臻也推门下车。 “借五分钟。”纪臻看着他平静地说。 墨轩沉默三秒,往旁边一棵树下走去,纪臻不紧不慢地跟上。 …… “师傅,刚才那个姓纪的来了。” 韩新杰一看到墨轩回来,忙向他禀告。 “我知道。”墨轩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韩新杰眼神一变:“他去找您了?” 墨轩:“巷口碰见了。” …… 晚上,宁惜玥说吃完饭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 宁朝方父子早早回到家中,跟她一起吃晚餐。 饭桌上,宁琛戏谑地问:“玥玥要宣布什么大事啊?难道是交男朋友了?” 刚说完就发现气氛不对。 他立刻改了口:“为什么要吃完饭再说,现在不能说吗?” “不能。” 父子俩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她要宣布什么。 这么郑重其事的女儿(妹妹),他们很少见到。 她到底要宣布何事呢? 二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一顿饭吃的不是滋味。 宁琛最先吃完,把碗往桌上一放,巴巴地看向宁惜玥。 发现宁惜玥只吃了几口饭。 呃,是他吃饭速度太快还是她吃饭速度太慢? 宁朝方也吃完了。 察觉到两双灼灼目光注视着自己。 宁惜玥把碗筷放下来,正要开口,忽然表情一变,捂着嘴巴往卫生间跑。 父子俩立刻担忧地看过去:“玥玥,你怎么啦?” 宁琛直接站起来,推开椅子,走到卫生间外边。 看着趴在洗手台上狂吐的宁惜玥,宁琛一脸焦急:“你怎么突然吐了?是吃坏东西了吗?”   ☆、第244章 消失 宁惜玥没回答他。 这是她第一次孕吐,感觉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好不容易那阵恶心消失,宁惜玥面如菜色,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咧了咧嘴。 突然厌恶地皱了皱鼻子,打开水龙头,低头含了口水,漱了口,洗了脸,腿脚发软地走出卫生间。 出门的时候脚下一滑,宁琛连忙扶住她。 “你这是怎么了?吃坏肚子了?” 宁惜玥笑了笑,脸色依然苍白。 宁琛心疼得不得了。 这丫头有什么问题也不说出来,这样自己难受着。 “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他就迈前一步,挡在宁惜玥面前,背着她,说道:“上来,我背你去车上。” 宁惜玥看着哥哥宽阔的厚背,眼睛一热。 哥哥从小就宠自己,不管自己做错了什么,他都没有真正责怪过自己。 可他要是知道……会不会对自己太失望? 宁惜玥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怎么哭了?你哥惹你生气了?”宁朝方担忧地走过来,看到宁惜玥落泪,立刻瞪宁琛一眼。 宁琛赶忙起身扭头,果然瞧见宁惜玥脸上挂着泪珠。 他哪里舍得弄哭她。 看到她流泪,他的心都要碎了。 “为什么哭?是哥哪里做得不对吗?还是纪臻那小子?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说到后面,宁琛的眉毛扬起,俨然要去和人干架的气势。 “没事别老提那个臭小子!”宁朝方拉长脸,沉声斥道。 宁琛被父亲训责也不生气,的确,他不该再提那个混球。 就算……就算那家伙是遭了别人的暗算。 但是伤了她妹妹的心是不争的事实。 宁琛在心底深深自责,伸出手轻轻拭去宁惜玥眼角的泪:“跟哥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语气轻柔,仿佛正在对一个小孩说话。 宁惜玥破啼为笑:“是啊,不过现在好多了,不用去医院。” “还是去检查一下吧,如果是吃坏肚子,有可能食物中毒。”宁琛擅长的不是内科,看不出宁惜玥具体出了什么毛病。 “不是吃坏肚子。” 宁惜玥用手背蹭了蹭脸,把脸上的泪水擦干。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的缘故,感觉这眼泪说来就来,一点不受控制。 “那是为什么?”宁琛纳闷地问。 宁惜玥抿了抿唇,看看他,再看看他身后的宁朝方,语气忽然沉了下来:“还是去客厅说吧。” 客厅,沙发,三人各坐一边。 宁惜玥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翁声翁气地说:“我怀孕了。” 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宁朝方和宁琛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宁琛张了张嘴:“你……你说什么?” 宁惜玥继续鸵鸟状:“我怀孕了,刚才是孕吐。” 这一下子,父子俩的反应可比之前激烈多了。 宁琛登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比铜铃大:“怀孕?” 宁朝方亦深深吸了几口气,这个消息,就像一颗原子弹降落在宁家,他们被炸得不知所措。 “是,怀孕!已经六周了。” 宁惜玥垂眸,扯了扯嘴角,似哭似笑。 宁琛看着她低头的小媳妇模样,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不会吓着玥玥吧? 但这个消息实在太令人震惊! 他妹妹还不到二十岁! 而且刚跟男朋友分手。 在这个节骨眼儿怀孕,他能不震惊么! 宁朝方受到的刺激不比宁琛少,但他到底年纪大一些,相对沉稳,见女人低头不敢面对他们,眼里闪过疼惜之色。 “你打算怎么办?”他开口,语气还算平静。 不平静不行,女儿前段时间才受了打击,现在又突然冒出怀孕的消息,对他们刺激都那么大了,身为当事人,她受到的刺激肯定更大。 所以,这个时候要端出一家之主的范儿,稳住女儿的情绪。 他是这个家的主心骨,顶梁柱! 宁惜玥舔了舔唇,稍稍抬起脸,飞快瞥宁琛一眼,然后目光转到宁朝方脸上:“我想生下他。” “你要跟纪臻复合?” 宁琛立刻问道。 宁惜玥发现父亲也定定望着自己。 似乎这个答案对他们很重要。 “没有,我打算自己养。” 她听见宁琛悄悄松口气的声音。 宁朝方倒像是早料到一般,脸上并不意外。 他冷静道:“你都打算好了?当一个单亲妈妈很辛苦,以后会受人非议,而且你的孩子,也可能遭到别人的非议。” “想清楚了,那些我都不怕,我能给他最好的,如果他需要一个爸爸,我以后会为他找一个。” 说到后面,宁惜玥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暗色。 这样的回答听得父子俩心酸。 为了孩子,找一个男人将就。 他们不要她这样委屈自己。 他们宠爱她,是要她活得潇洒自在,能一辈子不用受委屈,不必将就,无需仰人鼻息。 “纪臻呢?他知道你怀孕吗?”宁朝方长呼口气,接着问。 宁惜玥低头:“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宁家父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若她不打掉孩子,他们觉得还是跟纪臻在一起比较好。 一个十九岁的单亲妈妈,他们再有钱也不能堵住所有人对她的非议。 纪臻有错,但也没错的离谱,一切都是被人算计,回头想一想,也不能全怪他。 之前希望女儿能重新生活的父子,此时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处去。 不是他们怕宁惜玥有了孩子嫁不出去,而是他们不想她太辛苦,太委屈自己。 纪臻,该负责! 但—— 宁朝方望着女儿的乌黑发顶,心底轻叹,到底没劝她与纪臻复合。 “说什么傻话,有我们在,谁也别想欺负你和孩子,他将来还得叫我一声外公,这个家那么大,你们想呆多久都可以,不必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 “就是,我们父子还保护不了你们娘俩吗?谁敢说你们一句,我立刻用钱砸晕他们!” 宁惜玥被宁琛最后一句话逗笑,她朝他翻一个白眼:“还砸晕他们,你以为自己是世界首富啊,钱多得发慌吗?” 见宁惜玥笑了,宁琛也勾唇浅笑。 宁朝方亦面带微笑。 深夜,宁惜玥躺在床上,心里很平静。 原以为她怀孕的消息会令家里不太平,但父亲和哥哥都对她太好,不舍得责备她,反倒想尽办法哄她开心,更是为她的将来做了各种打算。 她说打算离开S市去外地散散心,顺便养养胎,他们关心的也只是她会不会周车劳顿。 没有男人又如何,她家里有两个世界上最疼她宠她的男人,这就够了。 这一晚,她睡得很好,比前段时间都要好。 玄门在泰山,五岳之首。 宁琛替宁惜玥休假,在家里准备了两天,便和墨轩离开了S市。 去机场的途中,墨轩先开车在市区里绕,把跟在后面的保镖甩掉。 保镖连忙把自己跟丢了的消息传给纪臻。 纪臻刚到公司,听到这消息,眉头微微一皱:“你拿过赛车冠军吧?” 那保镖表情讪讪:“抱歉,老大,我也没想到墨轩的开车技术那么好,关键是当时车流量大,我又不敢挨得太近,红绿灯一闪,其他车辆一挡,我就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了。” “你觉得他发现到你了吗?” “怎么可能!” 保镖眼睛一瞪,隔着电话大声说。 纪臻微眯起眼,沉吟半晌,低声吩咐他:“那就去找。” “好吧,我就跟你说一声,要不要加派人手去找?” “你先找。” 纪臻挂了电话,目光落在桌面的相框上。 看着相框里笑得明媚的女孩,他眼里闪过一丝温柔。 他以为很快就会找到宁惜玥,然而,到了下午,他忽然接到消息,说找不到宁惜玥。 宁惜玥和墨轩一起消失了! 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那个叫李卫城的保镖都找过,没找到。 纪臻心里没来由一慌,立刻请相关部门调出各大交通要道的路控视频。 然后发现墨轩的车开往机场! 他立刻让人打电话问机场工作人员,今天的航班是否有叫宁惜玥的旅客。 很快,纪臻得到了答案。 三个小时前,宁惜玥已经飞去B市。 他们去B市干什么? 纪臻眼里闪过疑惑。 “会不会是去看望周老?” 李卫城知道周老和宁惜玥关系不错。 纪臻淡淡瞥他一眼。 虽然觉得没有可能,但纪臻仍然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周老。 周老一开口就问:“你到底把韩韵藏去哪里了?我每天都被那个韩狐狸烦死了。” 纪臻眼底闪过一道寒光,不答反问:“惜玥最近几天和你联系过吗?” “没有!你小子不把媳妇哄好,她怎么会来找我这老头子?”周老近日脾气比较暴躁。 纪臻已经习以为常,侧眸威胁地瞟了站在身旁的李卫城一眼,李卫城捂着嘴窃笑,往旁边走几步,给他一个私人空间。 纪臻继续说:“惜玥去了B市,帮我留意着点。” “玥丫头来B市了?”周老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高兴。 纪臻眼眸微黯:“是。” “哈,知道了,没事我挂了。” 周老匆匆挂了电话。 纪臻无语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 “老大……”李卫城走过来,眼神里闪着心虚,“我现在是去B市还是放假?” 纪臻冷冷看他一眼,漆黑狭长的眸凛冽如刀。 李卫城吞了口唾沫:“那啥,我知道了,马上订机票去B市。” 纪臻也想去,但是公司里突然出现了一点问题,处理起来颇为麻烦。 他想,惜玥可能是去B市散心,或者跟墨轩去给人治病,马上就要开学了,她很快就会回来。 因而打消了跟去B市的念头。 然而,一念之差,让他许久见不到宁惜玥,后悔不已。 当然,此是后话。 这时,宁惜玥和墨轩从B市转车到泰山。 为了不被查到行踪,他们坐的私家车。 泰山钟灵隽秀,天下第一山,而玄门,则是天下第一门。 玄门便建在泰山的半山腰上,且不是对外开放的旅游景点。 在外面还布置了阵法。 一般人看不到这里有房子。 墨轩瞧了她一眼:“要不你在山脚下宾馆住着?” 宁惜玥闻言弯起眼睛淡淡一笑:“都到这里了还不进去?我可不是大禹。” 她抬起头,仰望着前方的崇山峻岭。 重峦叠嶂,仙云缭绕。 可以想见,站在山顶之时,当是如何胸臆开阔。 “这里灵气真多!”玲珑突然说道。 的确如此,她稍微感应了一下,发现这里的天地灵气比S市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小师叔,咱们快回师门吧!”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说。 拜师一年了,她还没见过玄门什么样子呢。 师傅那老头整天跑得没踪影,说要收徒是他,收完徒把她往小师叔身边一扔也是他。 这么不负责任的师傅,她早知道就不拜了。 墨轩微微勾起唇角:“要爬到那里,可以吗?” 他伸出修长玉指,往一座山半山腰处一指。 宁惜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由一愣,她定睛细瞧,使用了异瞳也看不出那里有房间,顿时纳闷不已:“那里?那里没有房子啊。” “到了自然就有了。” 宁惜玥眼睛微亮:“是不是用阵法隐藏起来了?” 墨轩点头。 “那赶紧走吧,这点路可难不倒我。” 宁惜玥轻抬下巴,傲娇地说。 包里突然响起悦耳的铃声。 宁惜玥拿出来一看,是父亲打来的。 “爸,是我,刚到,泰山风景可好啦,嗯嗯,放心吧,有小师叔在,我能出什么事儿……” 挂了电话,宁惜玥便跟墨轩往前走。 这里是景区,人不少。 许多人都忍不住把视线投到这对漂亮的男女身上。 有的人忍不住给他俩拍照。 宁惜玥听到拍照的声音,脚步忽然停住,微笑地朝其中一个举着手机、离他们不远的女生走去。 “能不能把照片删了?” 她礼貌微笑地问。 那女生奇怪地问:“为什么?” 这么登对的男女,拍张照让她留作纪念也好啊。 宁惜玥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话“悄悄”跟她说:“因为我和男朋友私奔,不想被家里人找到啊。要是这照片传出去,可是会给我惹大麻烦呢。” 私奔? 四周响起窃窃私语。 众人的目光在宁惜玥和墨轩身上来回打量。 宁惜玥故作苦恼状,环顾四周:“拜托各位,刚才拍照的都把照片删了好吗?” “好,删!”站在宁惜玥面前的那个女生咬咬牙说道。 “谢谢。”宁惜玥感谢道。 女生当着她的面把照片删了,然后晃了晃手机说:“不用客气,没经过你们允许拍照,本来就不对。而且,我居然在现实中看到私奔耶!你们放心,我支持你们,一定不会把你们的行踪泄露出去的!” 宁惜玥被她的话戳中笑点。 “好,谢谢你。”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把照片删了。 跟女孩一起的一个杏眼女生小声问道:“可不可以留一张让我珍藏?你们两个太养眼了?” “啊,对,我也想留一张,这么漂亮的情侣,除了明星外,我还没看见过呢。尤其是你男朋友,那气质……”第一个跟宁惜玥说话的女生忽然词穷,想了一想,说道,“仙气,你男朋友简直像是从天上下来,从画里走出来的。当然,你也漂亮。” 女生一阵夸奖后,腆着脸笑问:“能不能让我们留一张?” “那你们要保证不能传给别人看。” 几个女生是一起来的,她们忙不迭地点头。 另有几个爱美之人,也都留了一张珍藏。 宁惜玥跟他们道谢之后,便拉着墨轩走了。 “小师叔不介意吧?”她仰头瞥他一眼。 “鬼灵精!”墨轩点了点她的额头,嘴边荡开浅浅的涟漪。 宁惜玥嘿嘿一笑。 只要小师叔不生气就好。 她也是没办法,没个理由给人家,人家不删照片怎么办? 现在网络那么发达,要是哪一个把人照片传到网上,那别人要找到她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两人需要先走过一段景区,然后穿过警戒线继续往上,才能到达玄门的位置。 走到半路的时候,发现前方被堵住。 游客太多,她前面还有几十个人也被堵在路上。 “发生什么事了?” 宁惜玥问前面的游客。 “好像是有人心脏病突发,晕厥过去。” 宁惜玥和墨轩对视一眼。 “麻烦让让,我小……我小叔叔是医生。” 在前面的游客闻言,纷纷侧身,让出一条狭窄的道来。 宁惜玥和墨轩一前一后往前面走。 几十步路,看到了晕倒在地的一位老太太。 老太太旁边还有一个老头。 其他人都站得远远的,像是怕惹上麻烦一样。 宁惜玥默了默。 越来越多老人假摔碰瓷的,好心人遇到老人摔倒将之扶起,结果反被诬告。 惹上一身骚不说,有的还赔得倾家荡产。 虽说不能把人想得太坏。 但类似的新闻多了,很多人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都会选择冷眼旁观。 刚刚她就听到有人在小声嘀咕“是不是故意摔倒”之类的。 宁惜玥却知道,老太太不是装的。 她扒拉开人群,和小师叔走到二老面前。 她看着一脸焦急的老头说:“老爷爷,您别急,老奶奶会没事的。”   ☆、第245章 他走 老头抬起头,看看她,又看看她身边的墨轩,失神道:“没用了,心跳停止了。” 墨轩上前一步:“我是一名大夫。” 他身上有种不同于浮华尘世的气质,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洗净铅华,纤尘不染,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 老头点了点头,眼中透着希冀的光芒:“我老伴儿还有救?麻烦先生快给她瞧瞧,她心脏病突发,身上的药刚才滚到山下了。” 老人手不稳,一不小心药瓶了掉到地上,顺着台阶滚落到山崖下面。 墨轩点了点头,蹲下身,给老太太把脉。 发现患者脉搏微弱,心跳已经停止。 墨轩忙对其进行胸外按压,这样还不够,墨轩让老头给老太太做人工呼吸。 老头按照墨轩的指示去做。 人工呼吸和心脏按压比为二比三十,胸外按压深度在五厘米,频率在大约每分钟一百次。 所幸老太太才刚刚昏迷没两分钟。 在心跳停止四分钟内是黄金抢救时间,错过这个时间,基本上是回天乏术。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咳了两声,心跳回来了。 “老太婆,你醒了?你活过来了!”老头激动地说,老脸笑成一朵花,眼角泪光闪过。 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睛,朝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后面的游客看到老太太真被救醒了,不知是谁带了头,全都鼓起掌来。 宁惜玥也含笑望着墨轩。 小师叔果然是最棒的。 虽然她也能救,但感觉小师叔的手法比自己利索多了。 墨轩察觉到她的视线,侧眸,撞进她带笑的眼里,顿时愣了愣,然后缓缓勾起唇。 老头对老太太说:“是这位先生救了你。” 说着,他对墨轩千恩万谢,就差给他磕头了。 要不是墨轩给扶着,还真可能磕下去。 老太太动了动身子,也想起来感谢墨轩。 墨轩道:“老太太先别动,心脏病发作的时候,心肌摧血,移动的话心脏的血大量流向肢体,会造成心肌更加缺血,病情恶化。” “先在原地休息一下,等感觉舒服了再起来。” 墨轩救了老太太,现在他的话比圣旨还管用,老太太立马不动了,老头子也忙把注意力转到了老太太身上。 宁惜玥转身,对着身后的游客们说:“不好意思,老太太心脏病发作,需要原地安静一会儿,大家能在这里耽搁一会儿吗?其实站在这里欣赏泰山的景色,也别有一番滋味。” 说到最后,宁惜玥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大家原本有些心浮气躁的,看到这么一个漂亮小姑娘这般说,感觉心间像是钻入一道清风,清爽许多。 “姑娘说的是,其实站在这里看看风景也不错。” “是啊,要不是停下来,我都没注意呢。哇,原来从这里看对面那座山是这样的啊。” 大家把注意力转到风景上,立刻发现了各种美。 不少人拿起手机相机疯狂拍照。 爬山就是这样,很多人闷头赶路,就为了到达山顶,体会那种登峰和一览众山小的快感,以至于忽略了在登山过程中的风景。 宁惜玥微微一笑,转过身来,正好与墨轩的视线撞在一起。 她朝他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 墨轩哑然失笑。 他发现来了这边后,这丫头似乎开朗许多。 他们俩也在这里欣赏风景,等确定老太太可以移动后,墨轩帮忙扶着老太太往上走,再走二十个台阶,便有个亭子,可以让老太太在那里坐着休息。 过了这个小插曲,宁惜玥和墨轩顺利地过了警戒牌,穿过一片密林,眼前一晃,她隐约间看到树影后有一座宅子。 白墙灰瓦,隐在葱绿中,端的雅意风流。 宁惜玥呼吸微窒。 忍不住放轻了脚步。 鞋底落在地面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紧接着,一道清灵悦耳的落水声传来。 宁惜玥紧走几步,看到一条山涧蜿蜒而下,将涧中的石子冲刷得光滑明亮。 飞流直下的山泉到了下方,冲刷在一块平整竖起的青石上面。 青石一面刻着“玄门”二字。 刻在青石上的这两个字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大师的手笔。 只望一眼,就有种深入古境的错觉。 忽然,她的额头被敲了一下。 她捂着头,不解地看向他。 墨轩淡笑道:“别发呆了,这里有幻阵,等下我自己走了,你就进不去了。” 宁惜玥眨眨眼,幻阵? 墨轩也没解释,转身往里走,不忘嘱咐:“看我的步伐,别走错了。” 宁惜玥心神一凛,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低头看着墨轩的步伐,她亦步亦趋地跟着。 那步伐着实怪异,好几次她差点儿自己踩到自己的脚,好不容易小师叔停了下来。 她抬头,便见墨轩戏谑地笑看她。 宁惜玥俏脸微红,问他:“到了吗?” 没等墨轩回答,她自个儿抬起头,望向前方。 一座白墙灰瓦的房子,看上去像是古时代江南水乡那种宅子,檐牙高啄。 两扇黑色的大门上嵌着兽首,用铜环圈在一起,一把大锁扣住。 墨轩拿了钥匙,开锁,推门。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大院子。 宁惜玥走上台阶,跨过高高门槛,走了进去。 她奇怪地问:“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玄门只有四人。” 墨轩笑道。 宁惜玥愣了一下,四人? 也就是说只有师傅、小师叔、她和小杰吗? 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传说中的玄门竟然只有这么点人。 “你以为有多少人?” 墨轩好笑地看着她。 宁惜玥讪笑:“我原来以为至少也得几十个人吧。” 没想到居然只有他们四个! “累了一天,先进来坐吧。” 宁惜玥往里走,发现这座宅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如同阿房宫赋里说的——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依山而建的宅子,自是地势不平,借山借水,景致雅然。 这里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连桌面都积了一层灰。 宁惜玥没休息,跟墨轩一起打扫。 墨轩把她叫到一边:“你家人把你交给我,我就得好好照顾你,没有让孕妇操劳的道理。” “只是擦擦桌子而已,又不累。”宁惜玥嘟嘴,“我爸和我哥就是太小心翼翼了,弄得好像我多脆弱似的。” “我不管那么多,你家人如何交代,我就如何做。” 墨轩把一块梨花木椅搬到院子里:“你在这边坐着。” 宁惜玥哪里敢坐呀,让长辈在那里干活,自己坐在旁边充大爷? “我以后住哪个房间?”她转移话题。 墨轩停了手,带她去看她的房间:“玄门房间多,除了这三间住着人外,其他都是空的,你可以自己挑,看自己喜欢哪一间。” 顿了一下,他又说:“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到处逛逛。” 这里没有网络,墨轩才这么说。 宁惜玥点头:“小师叔是哪间房啊?” 墨轩指了向阳的一间。 宁惜玥笑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等墨轩清理好客厅和厨房,来找宁惜玥,发现宁惜玥不但挑好了屋子,而且已经把屋子打扫干净了。 墨轩无奈地睨她一眼。 宁惜玥抿嘴偷乐。 不让她干活,她就偷偷的做。 不但把自己要睡的屋子收拾过,连同墨轩的也清扫了一下。 墨轩完全拿她没有办法。 “对了,小师叔,晚上吃什么?肚子好饿。” 宁惜玥摸着肚子问他。 墨轩道:“我带了些面回来,后花园里种了蔬菜,那么久没打理,不知道是否还长着。” 宁惜玥惊奇道:“在花园里种菜?” 墨轩轻咳一声:“方便。” 好吧,是挺方便的。 小师叔也是人,是人就得吃饭。 宁惜玥自我开解。 她在这边跟墨轩过着隐居一般的生活,头一天只觉处处新奇。 远在S市的纪臻,如同往常一样,每天到了夜里就会格外想念她。 因为这个时候没有工作,脑子闲下来,就会不由自主想到她。 纪臻习惯性地让小寒把车开去宁家。 小寒看了他一眼,欲言双止。 纪臻浓密的眉毛微微挑起。 小寒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宁小姐不在宁家。” 纪臻一愣,恍然意识到,宁惜玥去了B市。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吃晚饭了没有。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没有李卫城的信息。 都过去几个小时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传给他。 纪臻心底闪过一丝不悦。 他拨李卫城的号。 “老大!”一道有些心虚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她怎么样了?” 李卫城咽了咽口水:“我,我还没找到宁小姐。” 纪臻眼中戾气一闪而过:“说清楚。” 李卫城便把自己去B市后做的事讲了一遍。 他订了机票,赶到B市,然后就找以前部队里,现在在局子里工作的兄弟帮忙,但是找遍B市也没找到宁惜玥的踪迹。 在机场的监控录像里倒是看到了她跟墨轩,但之后二人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他订的是下午的机票,到现在过去整整三个小时,还没找到宁惜玥,他刚在S市跟丢一次,现在在B市又找不着人,都不敢主动打电话给纪臻。 纪臻听了他的解释,气得头隐隐作痛。 然他清楚现在责怪李卫城也没有用。 连着两次避开他的人,他已经可以肯定,惜玥是在躲他。 只是为何躲他,他却摸不着头脑。 她马上就要上学了。 这时候躲他做什么? 纪臻想得头疼,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找,找不到她你以后别来见我了。”纪臻冷声说完这话,便挂了李卫城的电话。 他没有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李卫城身上,从手机里调出老爷子的号码,刚要拨打过去,忽然顿住手指。 这件事还是别让老爷子参和了。 纪臻转而联系了自己在B市的发小朋友。 他那些发小大部分都呆在B市,一个比一个混得好,这种事交给他们,比交给谁都放心。 不过这一次,连他那些手眼通天的发小也没查到。 纪臻在S市,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宁惜玥在S市的时候,他虽不能每时每刻见她,但他的人暗里保护着她,她就在那儿,所以他也心安。 但是她现在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他没有她一丝一毫的消息,心里慌乱如同被搅乱的海水,久久不能平静。 几乎一夜未睡,到了早上天亮的时候,B市还没有好消息传来。 他起身,拿起车钥匙便往楼下走。 一辆黑色跑车冲上山,在宁家别墅外面急刹车。 此时天已大亮。 但宁家很安静。 纪臻看看时间,早上六点五十。 不算早。 开门下车,走到大门前按铃。 别墅里,正在看早报的宁朝方对宁琛说:“把你最近的工作压一压,紧急的先处理完,不急的放在一边,然后去看看你妹。” 宁琛低头刷手机上的新闻,点着头应道:“好,该处理的都差不多了,明天上午我就坐飞机去找她。” 宁朝方突然提到:“别让纪臻发现。” “放心吧,我带队人装成去B市开会。我们都往B市飞,估计纪臻要找的话,也是在B市找。” 说着说着,宁琛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纪臻要真的追去了,那才好玩。 也该让他吃点苦头了。 以前胆敢那么对玥玥,还把自己脸破相了。 宁琛清俊的眼睛划过一抹暗色。 门铃声忽然响起。 父子俩暂停交流,对望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疑惑。 这么早谁来家里? 王妈从厨房里跑出来,过去接听。 片刻,她回头对宁家父子说:“是纪臻先生。” 说曹操曹操到! 父子俩皆露出一丝愕然。 纪臻还在外面等着。 回过神来的宁琛拧眉冷声说:“不见。” 王妈看向宁朝方。 宁朝方微一沉吟:“纪臻求见,肯定是发现玥玥不见了。玥玥猜的果然没错,他一直派人跟着她。” 否则也不会那么快就找到这儿来。 不过纪臻现在才来,比他预计的要晚,估计来之前已经做过调查。 避着不见也不是个事儿。 他说:“先让他进来。” “爸!”宁琛皱眉看他,眼里尽是不赞同。 宁朝方轻笑一声,震了震手里的报纸:“与其让他派人去找,不如给他一个消息,好让他安分。” 宁琛瞬间明白了宁朝方的意思,眉毛舒展开来。 王妈开了门。 过了一会儿,纪臻走进来。 目光与宁家父子交汇。 一夜未睡,他的眼睛里多了几条血丝,眼睛下面也有两片青色。 宁家父子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纪臻走到客厅,跟他们问候了一声。 紧接着开口问道:“惜玥去哪里了?” “我妹去哪里需要向你报备吗?”宁琛冷笑,双腿交叠,背靠在沙发上。 “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纪臻语气平静,他来之前早已料到自己会不受待见。 他们能见他,已经令他感到惊讶。 “她当然是去了你找不到的地方,别费心机了,好好回去当你董事长,以后也别再纠缠着她!” “我不去找她,只想知道她在哪里。”纪臻无视宁琛的敌意,冷静地说。 最近这段时间,每晚他都睡不好,日渐憔悴,然而五官变得更加深邃,棱角分明,显得愈发的冷冽逼人,却又有几分颓废的美感,女人见到他,只怕还会生出几分怜惜。 宁琛心里暗自嘀咕,这要是让玥玥瞧见心软了怎么办? 现在他庆幸玥玥走了。 听说怀了孕的女人容易心软,眼前的男人又是玥玥肚里孩子的亲生父亲,要是纪臻死皮赖脸地求玥玥,指不定玥玥一心软,又和纪臻和好了。 宁琛眼中敌意明显,而宁朝方则低头看报,丝毫没有待客之意。 换成一年前,他们哪里敢这么对他。 不认识宁惜玥之前,别说宁家,整个S市的商界,也没几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不过风水轮流转,纪臻看上人家的女儿,却又伤害了人家的女儿,只要还想着复合,这份罪该受着。 他们不说,纪臻干脆找了处位置坐下。 王妈看到客厅里诡异的气氛,想着是不是该偷偷打个电话给玥玥。 不知过了多久,宁朝方把一份报纸看完。 他抬眼,看到纪臻,状似惊讶道:“纪先生还在啊?不好意思,看报纸看得太入神,没注意。” 纪臻表情淡淡地看着他。 宁朝方轻咳一声,把报纸放到茶几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悠悠开口:“玥玥在哪里我不能告诉你,她知道你派人监视她,才跑到一个你无法监视的地方。” “不是监视!”纪臻不喜欢这个词,双眉紧拧。 果然派人跟着玥玥! 宁朝方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在她看来就是监视。她不舒服,没有自由。等她在外面心情转好,自然会回来,只希望到时候你别再派人跟着她。” 他深深望了纪臻一眼,嘴角浮起浅浅笑意:“当然,你也别亲自跟着她。” 从宁家出来,纪臻长长吐出一口气。 回头,望着宁惜玥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心里沉甸甸的。 这点小小的奢望她都要摧毁吗? 不喜欢他派人跟着? 好,他不派。 不喜欢他出现在她附近? 好,他走。   ☆、第246章 小师叔怎么了? “什么?董事长决定把天娱集团总部转移到B市?” “这个消息怎么来得那么突然?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我是听总办那边的人说的,等一会儿开会,董事长就会宣布这件事。” “啊?在S市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忽然决定迁到B市?” “不知道啊,董事长的心思谁能猜!” “这件事不用经过股东大会商讨吗?”一个新来的不明所以地问。 其他人纷纷用看傻瓜的眼神看她。 “怎……怎么了?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那个新人缩了缩脖子,怕怕地问。 “小妹妹,让哥哥来给你普及一下,纪董是咱们天娱集团最大的股东,而且是拥有60%股权的大股东,别的股东加起来,也没他说的话有用啊。” 一个男同事搭上那新人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哇,董事长那么厉害啊,那得多有钱啊。”新人扭开男同事的手,眼睛闪着崇拜的光。 “可不是,他以前是S市的钻石王老五,最有钱的单身贵族,只可惜……”一个像是知道什么内幕的女人说到一半,忽然闭了嘴。 其他人正听得入神呢,她忽然停下来,把他们卡在七上八下的位置,心里一点儿着落点都没有。 “可惜什么呀!快说啊!”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员工从他们旁边经过,慢悠悠说道:“可惜名草有主了。” “啊,董事长有女朋友了?”新人小妹妹惊叹。 “诶,这消息都落伍了,董事长早就有了新欢,还是B市顶级豪门的千金,不过听说订婚没几天就闹掰了。” “啊?董事长不会也是个花心大萝卜吧?”新人小妹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刚踏出校园大门的她,还有着少女的那种期待。 “扑哧!”一个拿着咖啡杯子的妖娆女人轻笑出来,“你这话可说反了。” 新人小妹眨眨眼:“难道不是?” “咱们董事长以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总办那些女人,削尖脑袋想要跟董事长攀点关系,你猜最后怎么着?” “怎么着?” 新人小妹顺着话问。 “自然全都被辞退了。”打扮妖娆的女人幸灾乐祸地说。 “啊?全辞退了?董事长难道不喜欢办公室恋情?”新人小妹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待其他人开口,她又道,“不过咱们集团下有那么多签约艺人,漂亮女明星多的是,董事长想要什么女人会没有?他为什么不近女色呢?难道他有特殊癖好?” 说到这儿,新人小妹眼睛都发光了。 很不巧,她是个沉浸在二次元世界的女生,而刚巧,她还是腐女中的一员。 “你那是什么眼神,让董事长瞧见,叫保安把你赶出去。”妖娆女人用手指关节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把你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收起来。” “如果不是有特殊癖好,董事长为什么不近女色?莫非是那方面不行?”新人小妹异想天开,脑子里总能冒出各种想法。 不过她想的这些以前也是很多人私下议论的,就连妖娆女人曾经也和人讨论过。 但这些最后都被证明是胡扯。 人家大BOSS恋爱了! 还是个漂亮姑娘! 只可惜…… 妖娆女人轻轻晃着手里的杯子,咖啡杯硬是让她晃出了红酒杯的韵味。 “要我说,纪董这是遇到情伤,想离开这片伤心地。” 这说法新奇,难不成大BOSS被人甩了? 新人小妹果然初出茅庐,说话没经大脑,别人只在心里想着,她直接问了出来。 妖娆女人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这可是你说。” “啊?” 新人小妹双眼迷茫。 妖娆女人转向优雅地踩着细高跟,走了。 其他人也纷纷散开。 “你们怎么都走了?”新人小妹心里的疑惑还没得到解答呢,看到他们一个个走了,她不解又着急。 没得到个所以然来的答案,她接下来的时间都很难熬啊! 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 新人小妹转身看去,只见一群人走了进来,个个西装革履,为首的男人尤其高大俊美,刀削一般的脸没有半点表情,看上去冷酷之极。 新人小妹在集团官网上见过董事长的照片,惊得脱口叫道:“董事长!” 一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寻声看向她。 被这么多人看着,新人小妹感到一股很大的压力。 她咽了口唾沫,双手垂在身侧,站得像标杆一样笔直。 只看了一眼,大家便把视线移开。 从头到尾,只有纪臻没有看她。 不过新人小妹依然感觉到他强大的气场,全身一动不敢动,等那些人走远了,她全身一松,劫后余生般长长舒了口气,太强大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吧! 呜呜呜,她上班时间站在这里,董事长不会以为她在发呆偷懒吧? 那些哥哥姐姐也不提醒她一下,要死啦! 纪臻和一群股东进了会议室,站在首位,没有坐下。 其他股东分散坐在两边。 这段时间董事长的情绪不太高,导致公司上下精神都紧绷着,怕一不小心就点着纪大BOSS的火。 连他们这些股东,也得小心翼翼,不敢过于张扬放肆。 纪臻站前面,声音冷淡:“今天会议主题,想必徐特助已经在早晨发邮件给各位。” “董事长,总部迁移是件大事,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讨论一下,然后让相关部门预算一下,搬去B市是否合理。” “只是通知你们一声,这件事我已经决定。” 纪臻打断那个股东的话。 底下立即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无外乎是觉得这样的决定太草率,或者互相交流一下信息,想知道纪臻这么做的原因。 当然,纪臻这个决定来得太突然,并没有人知道原因。 就连徐特助,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惊住了。 “董事长,这是件大事,关乎着我们每个人的利益,您不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私自决定。”一个地中海胖男人不愤道。 纪臻冷冽的目光扫向他。 面对纪臻的目光,那个地中海胖男人感觉到巨大压力。 只见纪臻薄唇轻启,语气冷得能掉下冰渣子:“不满意,可以把股份转让出来,我以现在市面上价格再加百分之十收购。”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整齐的倒吸气声。 然后静了两秒。 接着,议论声再起,比刚才更为热烈。 纪臻清冷的声音打断他们的交谈:“谁不满意,尽可来找我。” 说完,转身大步走出会议室。 他一走,之前还压抑着的会议室,忽然像炸开了锅一样。 “这纪臻搞什么鬼!太独断专行了!” 那地中海胖男人气得把面前的文件拿起,再用力甩在桌上。 “是啊,太霸道了,一点都不尊重我们这些股东!” 其他股东也非常气愤。 估计没有哪一家集团的股东像他们那么憋屈的。 “不管什么原因,纪董的判断从来没有出错过,不是吗?” 突然,一个男人说道。 他的声音在场的都听见了,顿时,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 他说得没错。 纪董的决定,一直都是领航的标杆,四年来从未出现过差错。 仅用四年时间,天娱集团就成了S市乃至大半个华夏最为厉害的娱乐大型集团,在娱乐圈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从无到有,和从无到极致,完全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而纪臻,靠着他非凡的能力和魄力,做到了。 也正因此,集团几大股东平时对纪臻都十分客气,甚至讨好。 因为他,他们每年分红都多多的,而且一年比一年多,几乎每年都翻倍。 别说换成他们自己,就算换个厉害的来,也不一定有纪臻这样的能力。 生意人都是利益至上。 既然纪臻能给他们赚大钱,那么他独断专行一点又有什么呢? 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这么一想,原本气愤的股东们倒是都冷静下来。 虽然心里仍有微词,但是对纪臻的决定,表面上已没人再提反对意见。 而公司里的员工一直在悄悄注意着会议室。 发现会议才开没五分钟,董事长就出来了,躲在远处偷瞄的人惊得目瞪口呆。 有人听到会议室内传来的摔东西的声音,心中不由暗暗纳闷,这是纪董被气走了,还是纪董把其他股东气完了然后跑掉? 过了一会儿,一群大腹便便的股东们相笑着走出来,看呆了一群关注动态的员工们。 会议结果是什么,还没等他们打探出消息,公司官网上已经发布最新消息。 天娱集团总部将在月底迁到B市。 这消息立刻像雪片一样,迅速在公司内部飞传开来。 很快,像滚雪球似的,旗下子公司、竞争的传媒公司、娱乐公司以及各大媒体都知道了。 新闻第一时间上了娱乐版头条。 紧接着又上了经济版。 而此时,宁惜玥对发生在S市的轰动事件一无所知。 昨天晚上她睡得不太好,可能是认床的原因,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上午醒来,已经十点多。 她打着哈欠走出来,没看到小师叔的身影。 很快,她在客厅里看到墨轩留下来的纸条。 墨轩下山采办一些生活用品,估计要中午才能回来,她如果饿了,可以吃一点粥,他早上熬的,在锅里,用小火热着。 宁惜玥先去洗漱,刷牙洗脸之后,去厨房里找粥喝。 这里仍用着很传统的灶台,宁惜玥弯腰看了一眼,灶肚里有几根烧得通红的木炭,靠着这些木炭,维持着锅的热度。 她掀起锅盖,一股白烟冒出来。 她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等烟气飘散后,她靠近一步,一股米饭的香味从锅里飘出来。 宁惜玥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她昨晚吃的面,没多少油水,现在闻到粥的香味,肚子里更饿了。 白粥煮得很烂,在锅里汩汩冒着泡。 宁惜玥盛了一碗,端到旁边的桌上。 然后走到橱柜前,打开门,看到里面放着一个水煮蛋。 当然,还有未开封过的榨菜和肉松。 宁惜玥就着简单的配菜,喝了两大碗白粥,把水煮蛋也吃了。 其实她不太爱吃水煮蛋,感觉没什么味道。 但不知道这蛋是不是家养,感觉比在自家里吃到的要香。 山上没有网,吃完饭把碗顺便洗了,她便无聊得发慌。 想到后花园被小师叔他们当成了菜园子,她决定去看看。 刚走出厨房,便听到前面有动静。 宁惜玥脚步一顿,小师叔回来了? 他不是说中午才回来吗? 宁惜玥心里头一紧,不会是外人闯进来了吧? 她的手下意识地捂着肚子,猛然发觉自己的动作后,微愣了一下,然后扯了扯嘴角,转身从厨房里拿了根擀面杖,悄悄往前门走。 她躲在柱子后面,露出一双眼睛来。 大门开着! 宁惜玥心跳加快,难道真有人潜进来? 人呢? 去了哪里? 她凝神细听,听到后屋有动静。 那边是他们睡觉的地方。 那贼对玄门很了解啊,居然知道主人家住那里,这是直接去偷财物吗? 宁惜玥循声过去,发现声音从师傅的房间传来。 如果是从小师叔房里传出来的,还可能是小师叔回来了。 既是从师傅房间里传来的声音,肯定是贼! 宁惜玥掂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擀面杖。 嗯,打晕个人应该挺容易的。 现在怀孕,不能伤神,所以她尽量不使用异瞳,以免影响到胎儿。 她悄悄走到门旁边,打算用异瞳看那么一眼,只一眼,确定偷儿的身份,她心里好有个底。 还没等她付诸行动,脚步声忽然向门口靠近,宁惜玥握紧擀面杖,心也提了起来。 当人一走出来,她就舞着擀面杖敲下。 擀面杖还没敲到人,宁惜玥看清他的脸,惊得连忙收手:“师傅?” 白石发觉有人偷袭自己,立刻往门内闪,听到她的叫声,也是一愣,抬眼看到她手里的擀面杖,嘴角狠狠一抽:“你干啥啊,丫头!这是要打死为师吗?” 宁惜玥忙丢开擀面杖,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师傅屋里进了贼呢。” 白石轻笑:“你觉得哪个贼那么厉害,可以破为师的奇门阵术?” 曲径通幽,那条林间小路,他布了迷幻阵,不懂阵法的人几乎没有脱困的可能。 而这个世界,又有几人懂得阵法? 宁惜玥一想也是,她把这岔给忘了。 “你怎么回来了?” 宁惜玥捡起地上的擀面杖,奇怪地问。 白石摸摸鼻子,嘿嘿一笑:“回来看看你呀,多日不见,丫头怎么也没长胖?” “胖有什么好看?我这样不好吗?”宁惜玥嗔怪地斜他一眼。 “现在不是多了个人么,要不是不胖点,那才奇怪。”他撸了撸袖子,“来,给为师瞧瞧,看是男是女。” “你能号出来?”宁惜玥挑眉。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白石眉毛飞扬,自信地说。 其实生男生女,对宁惜玥来讲都无所谓。 不过师傅想看看,她不拒绝就是。 白石给她把了脉。 宁惜玥戏谑地问:“是男是女?” 白石讪笑两声:“是男是女都好,要是男的,以后可以撑起玄门,要是女的,一定跟你一样,是个漂亮丫头。” 宁惜玥被他的话逗乐,嘴上却说:“瞧不出来吧,海口夸早了。” 白石笑了笑,没接话。 有白石在,宁惜玥感觉时间快了不少。 中午的时候,墨轩提着大包小包回来。 宁惜玥看到仙人一般的小师叔像个小贩似的扛着大包小包,鼻子泛酸。 只是因着师傅这层关系,自己才多了这么个小师叔。 他其实没必要对自己这么好的。 可他就像是自己的家人一样,体贴入微,总是默默照顾自己,对自己的请求无有不应。 平时更是将一身医术毫不藏私地教予她。 白石是她的师傅,但论教导,小师叔更像是她师傅。 她走过去帮忙。 墨轩笑了笑,只把最轻的两个袋子递给她。 他知道她是个倔丫头,不给她拿一些,她定然不依。 宁惜玥还想多拿两袋子,他却是不同意。 白石看不过去,走过来从墨轩手里拽了几大袋子过去:“我来吧!” 三人相继进了门。 昨天他们就拖着两行李回来,今天墨轩又买了很多东西。 除了吃食外,其他的东西全是给宁惜玥的。 宁惜玥看到墨轩给自己买了那么多东西,心里更为动容。 她从屋里出来,走到小师叔房门前。 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宁惜玥叫他。 背后突然传来白石的声音:“他去洗澡了。” 宁惜玥转过身,白石悄无声息地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玄门什么都太古朴,唯一不用太操劳的就是洗澡。 在后山有一处温泉,引了水进来,洗澡就不必烧热水了。 不过一般都是在屋里洗。 小师叔难道是去了后山? 白石忽然轻叹:“墨轩对你很好。” “我知道。”宁惜玥奇怪他怎么突然感慨起来了。 “若是哪天我走了,希望你能够照顾他。” “师傅,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白石比墨轩大了二十几岁,如果没有意外,他肯定是比墨轩早走的。 不过小师叔有小杰照顾,师傅为什么突然和自己说这样的话? 宁惜玥上前一步:“小师叔怎么了?”   ☆、第247章 不会喝死人吧? 白石看了眼后山的方向,语气低沉:“你小师叔自出生起便身中寒毒,随着年纪的增长,寒毒会侵蚀五脏六腑,骨髓血脉,身体则逐年变差。” 宁惜玥掩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可……可小师傅平日里看上去,不像是个病秧子啊。” 她实在没办法把墨轩和一个久病多年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看上去淡雅如风,举手投足间总有一种书里头说的雅士风范。 最重要的是,他气色看上去很好。 这样的人,怎么会…… “那是因为他从小在师门长大,后山的温泉恰好能够抑制他体内的寒毒,所以,这些年他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两样。早些年,他基本离不开玄门,每隔几天就得泡一次温泉。当然,那温泉和别的温泉不同,温泉里的石子并非普通石子,而是药石,又被称作火心石,温泉浸泡着火心石,水中多了一种热力,正是这种力量压制住师弟体内的寒毒。” 宁惜玥愣愣听着他说。 白石见她傻呆呆的样子,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过他体内的寒毒太厉害,估计再过两年,后山的温泉水也压制不住了。” 说到这儿,他面露忧色。 他原本不想说这一些让宁惜玥操心的。 以他的身体素质,再活个十几二十年没有问题。 然而,他最近心里总有不祥的预兆,右眼皮也跳得勤快,这才临时起意,把墨轩的秘密告诉宁惜玥。 宁惜玥张了张嘴,感觉口干舌燥,这个消息太让她震惊了。 “如果寒毒压制不住的话,小师叔会怎么样?” 白石叹息一声,神情愈发凝重:“若是压制不住,小师弟就会每日受寒毒之苦,痛不欲生。” “会……会死吗?”这话宁惜玥几乎是用气声说出来的,把她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似的。 白石看她,老而精明的眼睛深沉如幽潭:“会。” 宁惜玥心猛然下坠,小脸白了白。 “师傅,怎样才能治好小师叔的病?你不是神医吗?小师叔的医术也很厉害。寒毒怎么会祛除不了?” 她抓住他的胳膊追问。 “唉,那寒毒和一般寒毒不同,是采用世上至寒之物炼出来的毒,中毒的是师弟他的母亲,凶手原意是要毒死他母亲,不想毒却传到了师弟身上,当初若不是我师傅刚好在师弟家坐客,只怕那时师弟都熬不过三天。” 宁惜玥手指紧了紧,现在这种社会,还有谁那么狠毒,居然炼什么毒物害人,而且是对一个孕妇下手。 “难道小师叔只能等死吗?” 白石抓住她的手:“你小师叔已经放弃,但我却不能听天由命,你也会帮助他的对不对?” 宁惜玥毫不犹豫地点头。 小师叔对她那么好,她肯定会全力以赴救他。 可是,她的医术还不如师傅和小师叔呢。 连他们俩个都没有办法,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宁惜玥肩膀耷拉下来,有气无力。 “丫头你天赋异禀,这一年小师弟倾囊相授,而你也学得认真,再过两年,你的医术不下于为师,有时间的话,便多多想办法吧。” 白石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是去给人治病。 明面上的确如此,然而他真正意图却是找寻治墨轩的办法。 然而,至今一无所获。 宁惜玥没想到师傅原来用心良苦,也许他当初收自己为徒,不仅是单纯看上自己这个徒弟,深远一点的原因,应该也是为了小师叔吧。 这样想来似乎目的不纯。 但她并不生气。 人都是有私心的。 想通了师傅收她为徒的前因后果,反而更踏实一些。 只是,得知小师叔身体有恙,她心里感到难过。 她宁愿他身体健健康康的。 面对白石期待的眼神,宁惜玥用力点了点头。 “好孩子。”白石拍了拍她的肩膀,面露欣慰。 宁惜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小师叔他母亲是谁?要害他母亲的又是谁?” 白石笑脸微僵,露出复杂的神色:“陈年旧事了,现在再提也没有意义,你只要好好待你小师叔就够了。” 他不说,宁惜玥心里跟猫挠似的,好奇得紧。 但也明白师傅既然不肯说,她问也没用。 “你们俩站在那里做什么?” 突然,墨轩清雅悦耳如天音的嗓音飘来。 宁惜玥抬眼望去,眼中不由闪过惊艳之色。 只见墨轩身穿一套纯白色的衣裤,质地轻柔,宽松地套在他身上,愈发显得修身如玉。 因是刚从温泉里出来的,乌黑的短发湿哒哒的,凌乱的搭在头上,几缕碎发落在了眼睛上。 脸被热气晕染得微红,像是春日里初绽的桃花,那抹在树梢上的米分白,说不出的诱人。 领口有些开,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形状勾人,线条柔美,肌肤似雪如玉,白得透明,上面点缀着几颗水珠,显露出几许性感。 宁惜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睛都直了。 以前看到小师叔都是正儿八经的神仙模样,像这副出水芙蓉的勾人样子,她是头一次碰见。 什么伤感担忧的,这一刻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丫头,口水流下来了!”白石戏谑地喊了一声。 宁惜玥打了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脸顿时爬上两抹红霞,抬手抹了抹嘴角,哪有什么口水。 知道自己被耍了,她嗔怪地斜了白石一眼:“师傅,你耍我!” “哈哈,要不是为师提醒你,就真的要流出来了。”白石一副“快感谢我”的样子。 宁惜玥瞪了瞪他,轻哼一声:“诬蔑!” 目光不经意扫到墨轩的脸,想到自己刚才看他看得呆了,有些窘迫:“小师叔,你快回屋把头发擦干吧,别着凉了。” 知道墨轩身体有隐患,宁惜玥看到他头发湿漉漉的,忍不住担忧。 旁边的白石暗暗欣慰。 小师弟果然没白疼这丫头,才告诉她真相,就知道关心小师弟了。 墨轩含笑点头。 待墨轩进屋后,宁惜玥在白石耳边低语:“小师叔身带寒毒,只有师傅你和我知道吗?” 白石点头。 墨轩才去了S市几年。 韩新杰也是他在那里收的徒弟,并不知道他身体的问题。 “师傅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找到救小师叔的办法!” 宁惜玥握了握拳头。 跟白石分开后,宁惜玥回到自己屋里。 她在跟玲珑商量,看她对治疗寒毒之症有无秘方。 玲珑道:“一般的寒毒我倒是能解,但我的医术肯定比不上你师父和小师叔,他们都没办法,我更没办法了。” 宁惜玥坐在圆凳上,手肘撑着桌面,手托着下巴,长长叹了口气。 她现在也束手无策。 “要不你给他喝灵水试试。”玲珑说。 宁惜玥眼睛微微一亮:“对啊,灵水包治百病,说不定能解小师叔的寒毒呢。” 这般想着,她意识沉入玲珑空间里。 她看了眼放在玉蛇嘴下面的玉盆,里面只有几浅浅的一层灵水。 玉蛇时隔许久才会滴出一滴,而最近因为玲珑的使用,她没积攒多少灵水。 她拿出一个玉瓶,将玉盆里的灵水倒进玉瓶里。 玲珑看得心疼。 都被拿走了,她怎么办哟。 不过她没说什么,宁惜玥平时没禁着她,灵水任她取用。 现在宁惜玥要拿着灵水去救重要的人,她自然也没道理拦着。 宁惜玥把瓶塞塞好后,回到现实中,玉瓶落在她手里。 她拿着玉瓶快速奔出房间,往墨轩的房间跑去,跑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以前小师叔和师傅都见过用灵水兑过的药水,师傅难道没有拿去试用过? 她转了个方向,去白石屋里。 白石不在屋里,她便在玄门内转。 在厨房附近闻到饭菜的香味,她寻过去,正见白石在厨房里撸着袖子炒菜。 “师傅师傅!”宁惜玥跨过门槛,焦急快步走向他。 白石头也不回地问:“什么事啊?你站门口说就好,别进来,里面油烟味重。” “师傅记得我以前给楚君治眼睛的神奇药水吗?我说那是独门秘方。” 白石手顿了一下:“好像有这么回事。” “您没把那药水给小师叔尝尝?” 宁惜玥急切地问。 白石哈哈一笑:“给了,不过没多大用,比那效果更好的灵丹妙药,我都寻来过,但收效甚微,还不如在后山泡一泡温泉水。” 宁惜玥:“……” 怎么会没有效果? 这可是灵水,连楚君的眼睛都能治好。 难道是因为灵水太稀薄了? 因为秋楚君伤到的是眼睛和神经,宁惜玥不敢用太多剂量,担心过犹不及,所以灵水都是稀释过的,自然比不得她这纯正的灵水。 “你赶紧出去,别站在这里,油烟味那么大。” 白石转身,看她皱着小眉头在那儿,不知道想些什么,赶她出去。 宁惜玥心想,等吃完饭再和师傅好好商量。 也许灵水比例大一些对小师叔有效呢? 宁惜玥被白石赶到厨房外。 白石把两扇木门一关,独自在里面掌勺。 吃完午饭,宁惜玥把白石拉到屋里,叽里咕噜说了半下午。 然后师徒两人一起去找墨轩。 听了他们的来意,墨轩沉默半晌。 然后淡淡开口:“我神水仙水已经喝过不少。” 宁惜玥转眸看向白石。 白石顺了顺小胡子,讪笑道:“以前给师弟压制寒毒的时候,师傅和我到各处寻了不少好药,都称是什么神水仙水,可以起死回生,不过也就堪堪压制住寒毒而已,却没法根治。” 宁惜玥不知道那些神水仙水是否真的能起死回生,但她对自己的灵水挺有信心的。 “小师叔已经喝了那么多,不如再喝一次吧,我保证,这是好东西!”宁惜玥竖起手掌,严肃地说。 墨轩看着她紧张的小脸,唇角微微勾起。 “那就试试吧。” 宁惜玥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他。 墨轩拿起桌上的那一小玉杯的灵水,放到唇边。 宁惜玥师徒目光紧紧盯着他。 墨轩动作一顿,无奈地瞥了他们一眼。 被他们这样盯着,任是谁心里都会毛毛的。 “怎么了?”宁惜玥眨巴眨巴眼睛。 墨轩摇了摇头,微抬起下巴,将玉杯里的灵水都喝下去。 灵水冰凉凉的,他平时都不吃冰冷的食物,灵水陡然顺着喉咙下肚,他略微不适应。 看到他轻蹙起的墨眉,宁惜玥紧张地问:“不舒服?” 墨轩没说话。 白石直接上前两步,抓起他的手,给他把脉。 当体内有寒毒时,会使人体血管中的血液流动不畅,甚至引起淤血阻滞,从而使血液黏稠度增高,血液流速减慢,易引起血液淤滞或血管梗塞等疾病。从脉象上来讲,沉脉积阴,一息不足四至,为寒证,阳虚。 以前每次白石替墨轩诊脉,能够明显感觉到墨轩的气血不畅,因而他的脸色也要比常人白上三分。 而这一次,他竟好像搭在了一个正常人的脉搏上。 白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看,又是一惊。 墨轩的脸油腻腻的,好像在厨房里站了一天似的,还有一些污渍。 墨轩不等他开口,忽然变了脸色,转身往外面走。 “师弟,你怎么了?”白石惊问。 宁惜玥却看得分明,灵水可以排除人体内的杂质,喝了灵水,沉淀在体内的杂质都会被排到体外,看上去就像在油污里滚过似的。 不过,只要没有出现太剧烈的反应就行。 然而,墨轩刚走出门,一手捂着肚子,急步向后山而去。 “丫头,那灵水不会喝死人吧?”白石走到门口,正好看到墨轩步履匆忙的背影。 素来沉稳的小师弟,竟然也有如此仓皇的时候。 “怎么会,这可是治人救病的灵水,没病的人喝了对身体也有好处!” 宁惜玥睁大眼睛辩驳。 她偷偷兑过水给家人喝了好几次,父亲变得年轻,哥哥变得更帅,难道他们都没发现吗? 放在屋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宁惜玥闭了嘴,回屋接电话。 是宁琛打来的。 宁惜玥笑着接了起来。 宁琛像老妈子似的对她一阵嘘寒问暖,最后丢了个炸弹给她—— 明天要来找她。 宁惜玥忙道:“你别来,咱们才两天没见面,你过段时间再来吧。” “我得先去看看你住的地方怎么样,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的身子,不看一眼,我和爸都不放心。” 宁惜玥嘴角抽了抽,踌躇道:“要不,你过几天再来吧。” “为什么?”宁琛问。 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说:“我会悄悄过去,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 “我不是怕那个。”宁惜玥像被人踩到痛脚,急急辩解。 “我都知道,乖,我会小心的,明天你让墨轩下山来接我。算了,还是我自己打电话跟他提吧。” 宁琛挂了电话,自言自语道:“差点儿就把纪臻离开S市的事说出口了。这件事别让玥玥知道的好,省的让她烦心。” 说实话,他没想到纪臻居然那么有魄力。 竟然说走就走,说迁就迁。 唉,真不知道两人就这样错过,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另外一边,宁惜玥无奈地放下手机。 哥哥明天要来,还得跟师傅、小师叔说一声。 对了,不知道小师叔现在状况如何。 她出了屋子,在不远处找到白石。 “小师叔还没回来?” “没,丫头,你那灵水确定没有问题?”白石踱着步,满脸担忧。 “应该……没问题吧。”宁惜玥也不太确定了,小师叔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我去盾看!” 白石不放心,转身往后山走。 非礼勿视,宁惜玥没跟去。 过了一会儿,白石回来,一脸喜色。 旁边跟着墨轩。 他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宁惜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灵水没效果? 那也不对啊,白石师傅看上去很高兴。 “丫头,你小师叔体内的寒毒解了一半了!” 宁惜玥暗暗嘀咕,要是她灵水没兑一半水,是不是寒毒能全解了? 不过只要有效就行,宁惜玥脸上浮现笑意:“那就好,等过几天再服用一次,以后小师叔就不用特意回为泡温泉,也不用担心受寒毒之苦了。” 在宁惜玥说到再服用一次的时候,墨轩神色微变,没走两步,忽然转身往回走:“我去走走。” 看着他步履凌乱匆忙的样子,白石嘿嘿笑了两声,怎么笑得有点儿不怀好意? 宁惜玥瞅了师傅一眼。 白石凑到她身边来,一脸慈爱地看着她:“丫头,你那什么灵水,给师父一点呗。” “没有多少了,还得给小师叔用呢。” “啊,不能再配吗?”白石眨了眨眼问。 “可以是可以,不过比较费劲,需要时间,反正近期没有了,等以后有了,我再给你。” 躲在空间里的玲珑松了口气,真怕惜玥把剩下的一点儿灵水也送了出去,那她可就没的用了。 白石颇为遗憾,紧接着千叮咛万嘱咐:“那你配好后,记得给我一瓶。” 宁惜玥嘴角微微抽搐。 一瓶? 灵水是那么容易来的吗? 玉蛇许久才滴出一滴灵水来,要齐集一瓶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算了,到时候稀释一下再给师傅吧。 反正跟今天的浓度差不多,师傅应该不会怪她吧? 嗯,肯定不会!师傅又不知道真正的灵水是什么样子。   ☆、第248章 受伤 “老大,宁琛离开S市,航班从S市到B市。”李卫城小心翼翼地说。 虽然在电话里头看不到纪臻的样子,但他心虚害怕,担心纪臻的火烧到他头上。不管怎么说,人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丢的,现在每次跟纪臻说话,他都气短心虚。 令他意外的是,纪臻并没有冲他发火,声音寡淡,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知道了。” “呃,那宁琛行踪诡异,很可能是去找宁小姐。” “以后不必再跟踪他们。” “啊?”李卫城愣住,不跟着? 老大这是打算放弃宁小姐了吗? “你自由了,想要在部队当教官,或者想要做其他工作,我给你安排。”纪臻话锋一转,平静说道。 李卫城呐呐回道:“我……我还是回部队吧。” “好,过两天有人联系你。” 纪臻挂了电话,目光落在桌面的相框,眼神不知不觉柔和下来。 刚放下的手机又震动。 纪臻拿起来一看,是周老爷子的来电。 “外公。” “到底怎么回事?那么大的公司从S市迁到B市,为什么没跟我提一句?” “这些小事不必拿来打扰您老。” 周老怒道:“你不声不响地回来,是打算放弃那丫头了?” 纪臻没有回答,让他对着别人说出“放弃”两字,比什么都难。 “这件事我老头子懒得管了,我们来说说另外一件事,你把韩韵藏在哪里?难道真打算囚她一世?”周老苦大仇深地问。 韩狐狸虽然没有发疯,但天天跑到他这儿闹,他被烦得不行。 而且这么禁着人也不是事儿。 又不是黑社会! 其他都好说,唯独这件事,纪臻不肯松口。 之前以为韩冬知道真相,就不会再管韩韵;没想到韩冬依然挂念着她。 既然韩冬仍然对韩韵有感情,那么他更不可能告诉韩冬韩韵在哪里,否则韩冬必然会去救韩韵。 而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纪臻语气不容置喙地回道:“跟韩冬讲,他再纠缠,我就把那份资料传到网上。” “资料?什么资料?你到底握着韩狐狸什么把柄?”周老好奇地问。 纪臻没解释:“外公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挂了。” 周家,被外孙挂了电话的周老,对着电话吹胡子瞪眼。 这小子越来越特立独行了。 办公室里,纪臻沉默半晌,拨了个国际长途。 …… “玥玥,我看还是回家里吧,这里太偏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宁琛跋山涉水终于到了玄门,一口热茶没喝完,就开口想让宁惜玥离开。 宁惜玥笑道:“你别乌鸦嘴,我在这里能出什么意外?而且我和师傅他们都是医者,要是生病了也不用怕。你先住一两天,也会喜欢上这里的。” 玄门冷清,但风景秀美,站在宅子外,可以俯瞰壮丽山河。 泰山陡峭险峻,云峰叠起,仙雾缭绕,别人辛辛苦苦登上山顶,不都是为了体会那一览众山小的意境? 她只要想要见,在这里随时都可以见。 而且,玄门周围的灵气浓郁,对她修炼也很有帮助。 她只来了两天,感觉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 可是…… 宁琛想说她当初为了躲纪臻才跑到这种山里,现在纪臻走了,她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这里空气景色都好,但其他的不方便。 不能上网,打电话信号也时好时坏,买点东西还得下山,太不方便。 “哥,你不用说了,我暂时不打算回S市。” 宁惜玥板着脸看他,“你再劝我不理你了。” 宁琛一看她生气,剩下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宁惜玥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来:“这就对了,我在这里好吃好喝,每天还可以欣赏到漂亮的风景,心里不知多畅快,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宁琛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坐了一会儿,宁惜玥领着他参观玄门。 玄门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小。 不过如今玄门也没几个人,这样的房子够大了。 宁琛在玄门呆了两天,确定宁惜玥不肯跟他走,只得悻悻离开。 离开之前,他仍然劝宁惜玥跟他回去。 宁惜玥没同意。 宁琛走后,宁惜玥的生活变得规律而平淡。 她没有联系同学或者朋友,关于风华集团的一些建议,她请宁琛转达。 她炼制的疗伤圣药,则请墨轩带下山,然后邮寄到S市。 转眼过去半年。 天娱集团总部迁到B市,引起的动荡已经过去。 铺天盖地报纸现在都在报道天娱集团近日的并购案。 天娱集团向前成功迈出一大步,也再次向大家证明,纪臻纪董事长的决策是多么的睿智。 一开始心中颇有怨言的股东们,现在每天乐呵呵,对纪臻更是佩服得五体投体,每次见到他,笑得像遇见财神爷似的。 而这半年时间,阳通村那块地盖起数栋楼房,并建立了花园、喷泉、健身场所等。 医院大门顶上的匾额印着几个大字—— 惠民慈善整形医院。 前两个月,有关惠民慈善整形医院的新闻便出现在各大媒体上,与曾经宁惜玥在电视台接受采访时说的话遥相呼应,先挑起了大家对这家医院的好奇。 然后是各种宣传,让大家对这所医院的宗旨及所涉及领域有所了解。 医院成立,没有剪彩。 大门敞开,随时为那些需要整形美容的人提供服务。 接收对象来者不拒。 医院的医疗方向主要分为两类,其一是治疗因为意外而毁容的病人,其二是对想要整容的人进行微调整形。 医院中所使用的设备都是M国进口的,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设备。 而医生专家,也都是高薪聘请来的。 至于收费问题,也做了详细的说明。 主要也是分四类,穷富、毁容者或正常人。 穷人因为意外烧伤、烫伤等,皆可接受几乎免费的治疗,只要象征性的交一点点钱就行; 相同症状的富人则按照市场价进行。 至于只是想要整容变得更美的普通人,不管是穷是富,都需要交钱,而且价格不便宜。 因为这些规矩,一开始只有被毁了容的穷人才来。 开业第一天,正好附近发生火灾,而阳通村这边没有别的医院,伤患家属便就近将患者送到惠民慈善整形医院。 在专业医生的抢救下,几个伤患的伤都被控制住。 这时候,那些家属恍然意识到,这是一家整形医院,还会救人吗? 等到患者的病情相对稳定后,他们才敢相信,一家整形医院居然救了被大火烧得体无完肤的伤患! 接着是对患者进行移植皮肤手术。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那些患者脸都恢复得很好,好得出乎世人的预料。 最重要的是,医院只收取了他们少量的医药费,一个家庭还不用五千块! 热心公众打电话告诉媒体记者,媒体记者闻讯而来,很快惠民慈善整形医院再次上了新闻。 因为是公益事业,所以媒体更喜欢报导,给的篇幅和时长都不少。 而更多的人都知道了一个叫“宁惜玥”的年轻慈善家。 她以前拍摄的广告、还有走过的秀,视频都被挖掘出来。 甚至连同她以前一些不好的传闻,也被挖出。 公众再次见证了她的蜕变,一部分曾经以为她是在作秀的人们,在知道惠民慈善整形医院的事后,都对她改观,并且暗暗愧疚自己曾经黑暗的想法。 就在宁惜玥消失了半年多之久,她的名字出现在S市大小媒体上,再次上了微博热搜。 很多人将她当成励志典范,把她当作偶像学习。 网络上还出现了许多网友留言,向她表白。 而这个在传统媒体与新媒体中话题不断的姑娘,此刻正挺着个大肚子坐在山上晒太阳。 八个月,她的肚子已经大得像个球。 期间,她下山过几次,做过孕检。 很肯定肚子里只有一个娃儿。 这娃儿特能吃,越吃越大,不知道的人看到宁惜玥的肚子,还以为她怀了双胞胎呢。 墨轩医术精湛,给人接生也行。 不过宁家父子不放心,定要宁惜玥下山去医院生产。 宁惜玥实在拗不过他们,只好答应下山。 离预产期还有50天,但考虑到再过一段时间,她要下山艰难,所以现在墨轩正在给她收拾东西,打算今天就下山,然后先在医院附近租套房子住着,等到快生产的时候再去医院。 “电话。”墨轩走出来,对她说。 宁惜玥问:“又是我哥打来的?” 墨轩点头。 宁惜玥手撑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 墨轩过来扶她。 宁惜玥笑着推开他:“这几步路,我还能走。” 宁琛觉得手机辐射比较大,特意在玄门安了电话,每次都打那个电话。 而宁惜玥的手机也被没收了,等她生了孩子后,才肯还她。 所幸玄门内藏书不少,要不然宁惜玥得无聊死。 “玥玥?” “嗯,是我。” “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宁惜玥回道:“我很好,身体倍儿棒。” “那就好,是今天下山吧?你要小心一点,本来我该过去陪你下山的,只是行程安排不开。”宁琛语气自责。 宁惜玥笑了笑:“有小师叔在就够了。” “嗯,墨轩做事是挺让人放心的。” 电话说多了也不好,宁琛叮嘱几句,就挂了电话。 宁惜玥把电话放下,慢悠悠地晃到卧房外。 墨轩正在里面给她收拾行李。 她一定是吃了睡,睡了吃,没有运动,所以才变得那么胖。 小师叔简直是24K金的完美管家,事事亲为,把一切打理得太好了,而且还长得像画中仙似的。 这么完美的男人,要是被外界那些女人知道,估计会上起第三次世界大战。 墨轩只简单收拾了一些衣物,生活用品可以下山以后再买。 墨轩锁好大门,二人走进迷幻阵中。 刚踏入一步,墨轩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光。 “后退。” 宁惜玥依言往后退了一步,墨轩也退出阵法,回头将钥匙交给她:“回屋去。” 宁惜玥刚刚闻到一股血腥味,显然墨轩也闻到了。 只不知那血腥味是人或者动物的。 是意外困在阵法中,抑或硬闯受伤。 宁惜玥明白自己现在的状况,留下来只能拖后腿,遂点了点头,接过墨轩手里的钥匙,转身尽快往大门走。 墨轩道:“把门锁好,没听到我的声音不要打开。” 宁惜玥脚一顿,头也不回地应道:“好!” 墨轩看着她进门,然后步入迷幻阵中。 宁惜玥用插鞘将大门挡住,捂着肚子焦急地从门缝里往外看。 希望只是误闯进阵法吧。 过了一会儿,她从门缝中看到墨轩背着个人奔跑回来。 她立刻将插鞘拔掉,打开门。 “小师叔,他是……” 那人脸趴在墨轩的背上,宁惜玥看不清他的脸。 “掌门师兄。” 墨轩只说了四个字,便抬脚跨过门槛,快步往卧房方向去。 宁惜玥惊讶地张大嘴巴,师傅? 她赶紧追在后面:“师傅受伤了?” “对,你去把门锁上。” 宁惜玥闻言折回去锁门。 她站在门口,凝神看去,原本只一小点的幻阵像镜头拉近一般,放大在她面前。 宁惜玥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倒吸口气。 在小树林里,躺着几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他们是小师叔撩倒的? 身后隐约传来墨轩的声音。 宁惜玥将大门合上,横木挡在门后,以防被人推开。 白石的房间。 墨轩把白石的上衣脱了,露出胸膛。 宁惜玥进来,看到白石青黑的脸色以及红得发紫的嘴唇,忍不住惊呼:“师傅中毒了?” “你去烧水,记住,要山泉水,不要温泉。” 人手不足,墨轩只能吩咐宁惜玥去做。 宁惜玥点了点头,担忧地看了白石一眼,转身往外小跑。 “你自己小心一点。” 还怀着身孕,走路可得悠着点。 宁惜玥应了一声,急急往厨房去。 将水舀到大锅里,然后烧柴。 等水热了,先盛了一大盆过去。 墨轩正在处理白石身上的伤。 一颗子弹,穿进了白石的胸口,差一点儿就射穿肺。 宁惜玥目露担忧之色,是谁对师傅动的手? 师傅武功了得,而且德高望重,是玄门的掌门,下此毒手的人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又为何要对师傅动手? 没等她想明白,就被墨轩叫过去帮忙。 点蜡烛,酒精洗手术刀具…… 将子弹取出后,缝合伤口。 “师傅的毒……” “还有灵水吗?”墨轩问。 宁惜玥毫不犹豫地点头:“还剩一点。” 那一点原本是留给玲珑的。 半年时间,墨轩的身体完全调理好了。 不过也基本上把她的灵水消耗光了。 原本她以为,两三次就能祛除小师叔体内的寒毒,谁知道整整使用了五瓶对半稀释的灵水,墨轩体内的寒毒才被完全清除。 只剩一点儿灵水,说好的给玲珑的。 但现在师傅有难,宁惜玥只能先把灵水拿来用,事后再跟玲珑,再做补偿。 她在心里跟玲珑说对不起。 玲珑倒不是小气之人:“没关系,玄门的灵气比S市好很多,加上你修炼,其实我也受益匪浅,少那一点儿灵水,已经没事。” 听她这样说,宁惜玥心稍安,很快把注意力放到白石身上。 墨轩将灵水给白石饮下。 他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好。 脸上的青黑逐渐消失,嘴唇也渐渐变成正常人的颜色。 宁惜玥见状,悄悄舒了口气。 解了毒,包扎好伤口,墨轩看她一眼:“我们可能要耽误几天,才能下山。” “晚点下山没事,师父身体重要。” 而且目前关键是弄清楚师傅受伤的原因。 是私人恩怨,还是门派之争。 墨轩收拾东西,宁惜玥要帮忙,被墨轩拒绝:“你挺着肚子不方便,别折腾了。” 宁惜玥在白石身边守了一会儿,看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便出门去找小师叔。 墨轩将那些染着血的布和衣服装到一个袋子里,手术使用的器具仔细擦洗干净。 宁惜玥挺着大肚子,走到他旁边:“小师叔,林子里那几个人……” “昏迷而已,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没等宁惜玥说话,墨轩又道:“你不要进去,他们等一下我再处理。” 宁惜玥也不想拿自己肚里孩子冒险,只能忍下好奇。 过了半个小时,墨轩把阵法里的三个人都捆绑拖回玄门。 年纪都不小了,最年轻的那个看上去也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胖两瘦。 宁惜玥拿盆水泼在他们脸上。 三人被冰凉的冷水刺激醒,哆嗦着睁开眼睛。 看到拿着水盆挺着大肚子的宁惜玥,眼睛微睁。 “你们是谁?”宁惜玥把铜盆往地上一放,冷眼质问。 三人并不搭理她,目光转投到墨轩身上。 墨轩看了眼他们统一的服饰,淡声道:“紫阳宗的三位长老擅闯我玄门,伤我玄门掌门,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三人脸色齐变。 他竟然知道他们的身份。 宁惜玥眼里流露出一丝疑惑。 紫阳宗? 好熟悉的名字。   ☆、第249章 小变态 但她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这个名字的来源。 三个人没说话,只拿眼睛冷冷地盯着墨轩。 墨轩面无表情地动了动薄唇:“不想给?抑或不知道该如何给?” 紫阳宗三人紧闭着嘴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宁惜玥看到他们那拽样,心里来气,想弯腰把铜盆捡起来,给他们每人一下,但她肚子太大,做这个动作过于吃力。 墨轩嘴角微抽,弯腰将铜盆拾起,递给她。 宁惜玥说了声谢谢,接过铜盆,给每个人来了一下。 铜盆砸在头顶上,发出巨大的砰砰声响。 三个人被铜盆砸得懵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紫阳宗的长老,德高望重。 就算现在成了阶下囚,但是仗着紫阳宗的地位和势力,他们有恃无恐,也料到墨轩不敢真的对他们怎么样,岂料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竟然用这种方式羞辱他们! 顿时,三张老脸涨成猪肝色,用吃人的目光盯着宁惜玥。 宁惜玥把厉眼瞪回去:“伤我师傅还那么横,你们以为真没人治得了你们?” 她已经想起在哪里听到了紫阳宗。 紫阳宗和他们可以说是有旧仇。 之前那个叫项明的老家伙就是紫阳宗的,差点儿杀了自己。 他们当时虽然设计让项明像是意外身亡,但只要寻着蛛丝马迹,肯定会发现项明的死和他们有关,就算紫阳宗没有证据说项明是他们杀的,但只要知道项明到S市的目的,肯定会把项明的死算到他们头上。 紫阳宗与玄门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紫阳宗追杀师傅,莫不是因为项明的死? 心念电转间,宁惜玥已经想了很多。 她以前听说玄门是第一大门派,还不太担心。 现在发现事实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儿。 玄门统共就四个人。 而紫阳宗据她现在所看到,已经有四个,而且肯定不只这四个。 心里不禁担忧,今天他们毒害师傅,明天会不会伤害她在S市的那些亲人朋友? 纵然担心不已,宁惜玥表面也不露半点声色,只怒目而视,不露半点怯意。 三个紫阳宗的长老听到她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当然,三人中只有一个留着胡子。 “墨轩,识相点把我们放了,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们可以不与你计较,若是不然,紫阳宗不会放过你的。” 中间那个看上去年纪最大,起码六十岁以上的老头抬着下巴倨傲地说。 另外两人亦是鼻孔朝天。 墨轩神色平静,丝毫不受他们威胁的影响,只淡声说道:“看来你们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闻言,三人脸色微微一变。 墨轩回身,从桌上取了一个杯子,杯子里有黑色的液体。 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三人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不好的预感。 “我不喜欢血腥暴力,喝了这杯药水,你们会走得很痛快,放心,不会痛苦。” 小师叔竟然能够如此平静地说这话,宁惜玥怔忪,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讶异。 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而三个阶下囚则被他的话惊住了。 走得痛快? 那不是送他们去死吗? 他们傻了才会喝! 墨轩将杯子端到右手边那个人嘴边:“喝了吧,别逼我动手。” “谁要喝毒药,墨轩,你别太过分!紫阳宗不是你能惹的!”右手边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阴沉着脸怒道。 宁惜玥上前,用手掐住那人的脸颊,迫使他把嘴张开:“小师叔不必跟他废话,直接灌进去就行了。” “好歹毒的女人,你还怀着身孕,心肠怎么那么坏?”中间那个老头子看不过去了,忍不住骂道。 宁惜玥从墨轩手里拿过那个杯子,塞到中间老头子嘴边,嘴角轻勾,面带微笑:“要不你喝吧。” 中间老头顿时语塞,嘴巴紧闭,用一双狠戾的眼睛瞪他。 右手边的中年人赶紧从她手里挣脱础来,也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玄门最有名的一样就是医术。 尤其是墨轩,医术出神入化,几乎到了起死人肉白骨的境界。 能医人,自然也能毒死人。 他给的毒药,谁敢吃? 又不是嫌命长了。 宁惜玥却没小师叔的耐性,跟他们在这里磨。 直接扣住中间老头的下巴,双手一掐,迫其张嘴,把那药水灌入其口。 老头挣扎。 药水洒了一半,不过仍有一半进了他肚里。 老头面露恐慌之色,低下头想努力咳嗽,想要把那些毒药全部呕出来。 然而,不等他将毒药吐出来,面容突然扭曲,脸色发红,发紫,想要用手去抠,却因为全身被束缚,无法做这个动作,他痛苦地在地上扭来扭去,疼痛地抽搐着,不一会儿就静止不动了。 另外两人吓傻,甚至忘了喊墨轩救人。 宁惜玥笑意盈盈地看向左右两人:“轮到你们上路了。” 这话此刻落在二人耳里,无异于死神的召唤。 两人齐齐打了个激灵,忽然回过神来。 “不,你们不能,不能杀我们!” 这话说得很是没底,与之前趾高气扬的神态判若两人。 谁叫他们刚才以为对方不敢真的拿他们怎么样。 而且他们以为,墨轩是医者,为医者大多慈悲为怀,定然也不敢真的杀人。 哪里会料得到墨轩身边跟着这么个小魔女,挺着个大肚子居然也敢杀人,关键杀了人还那么云淡风轻。 看着挺漂亮一孕妇,竟然蛇蝎心肠至斯,简直是天使面孔魔鬼心肠的代表!大变态啊! 宁惜玥眉毛轻挑:“哦?为什么不能杀你们?” 不等他们回答,她又道:“可别拿紫阳宗当挡箭牌,我已经杀了一个,还怕再多说一个吗?” 这话说的,挺有道理。 两人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宁惜玥已经转身去拿第二个杯子了。 二人立刻慌乱地看向墨轩:“你难道不阻止她吗?难道你们真的一点儿不怕与紫阳宗为敌?” “杀一个是杀,杀三个是杀,有区别吗?”墨轩淡声问。 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二人的心狠狠一沉。 墨轩这是打算杀人灭口啊! “你……到底如何,你才肯放过我们?” 右手边的中年男人终于妥协了,眼里尽是灰败之色。 “为什么害我师傅?”宁惜玥端着个杯子过来。 一看到她手里拿的杯子,两人眼神闪烁,心里一阵不自在。 “你师傅是白石?” 宁惜玥用看白痴的眼睛看他。 中年男人心底一阵气苦:“我……我们是为项明长老报仇的,项明死在S市,而根据查到的资料显示,当时白石也在那里,我们怀疑是他害死了项明,想要把他带回去审问,但白石不配合,所以我们对他下了点毒,怎料他中了毒,还能逃回来,我们只好跟着来到这里。” 他心里暗暗腹诽,早知道这里会有这么一个小变态,他们肯定不会来的。 宁惜玥心道,果然如此。 都是她给师傅引来的祸患。 她接着问道:“为什么我师傅在S市,你们就认定是他害了那个叫项明的?” “只有白石有杀项明的能力。” “哦,那项明怎么死的?”宁惜玥问。 中年男人一滞,呐呐回道:“从楼上摔下去。” “混帐!”宁惜玥忽然大喝一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她怒瞪他们,“明明是自己摔死的,紫阳宗凭什么把罪名安在我师傅头上!” 呃,这件事他们不是在调查嘛。 那个中年男人想要解释。 宁惜玥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继续怒道:“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你敢说你走路没滑倒过?你口中的项明,分明是不小心从楼上掉下去,这也能赖到我师傅头上,你们紫阳宗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咦,有什么不对? 不是他们向玄门讨要说法吗? 怎么反成了对方向他们讨要说法了? “咳咳!”突然,门外传来咳嗽声。 宁惜玥抬头一看,白石虚弱地站在旁边,笑看着她。 宁惜玥挺着大肚子走过去:“师傅,你醒了?” 看到徒儿欣喜的表情,白石心里甚是安慰。 有这么个乖徒儿,他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咳,你别过来,我自己进去就行。” 白石不想把病气传给宁惜玥。 宁惜玥却不在意,师傅现在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没个搀扶的怎么行。 白石见状,心里无奈又享受。 多体贴的徒弟啊。 “师傅,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宁惜玥把白石扶进来,坐到客厅里的椅子上。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为师会处理好。”白石拍拍宁惜玥的手,眼神中透着安抚之意。 宁惜玥没法放心啊,师傅伤得那么严重,紫阳宗分明没有手下留情,说是怀疑,但对师傅完全是下了杀手。 兴许,紫阳宗早就想要对付玄门,于是借着项明的死害师傅。 白石抬起眼睛,目光威严地扫向被迫跪在地上的两个紫阳宗长老。 “咦,紫真长老怎么了?” 他像是突然发现中间那个老头的异样,好奇地问了一句。 两位紫阳宗长老嘴巴微微抽搐。 怎么了? 被你徒弟毒死了。 宁惜玥笑道:“死了。” “啊?紫真长老今年才62岁吧,居然死了,还死在咱们这儿,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要死也该死在山下呀。 右边中年男人额角青筋暴跳,强忍怒意说:“紫真长老是喝了令徒强灌的毒药死的。” “什么?丫头,你居然毒死了紫真长老?” 白石眼睛瞪得老大,一副震惊的模样。 紫阳宗两人心道,总算来个正常的。白石知道自己徒弟杀了他们紫阳宗的长老,一定很生气吧? 然而白石下一句却是—— “你这不是教坏肚子里的孩子嘛,这种杀人动手的事,教给你小师叔就行了。” 两名紫阳宗长老:“……” 宁惜玥摸着肚子,笑眯眯地说:“没事,让宝宝先学着点,省得以后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还手。” 两个紫阳宗长老头上竖下一排黑线。 还学着点? 让一个未出世的小孩学杀人? 这个女人是精神病院出来的吧? 白石捋着小胡子,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也对,我的徒孙可不能妇人之仁,该出手时就出手,谁敢欺负他,就百倍欺负回去!”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两个紫阳宗长老已经风中凌乱。 不是说玄门中人全都心怀仁义吗? 这一个比一个更加心狠手辣的,真的是玄门的人? 玄门何时堕落至此啊! 突然,二人心中生出一股悲鸣。 他们恐慌了,还以为白石应该会顾忌一些,结果和那小变态是一丘之貉,他们还能活着离开吗? 正想着,就见白石忽然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唉,老夫没杀项明长老,你们偏认为我杀了项明长老,这下可好,紫真长老死在了玄门,我们两派算是真正结了血仇。把你们放回去,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啊。” 果然! 两人脸色煞白:“白掌门,咱们有话好好说,紫真长老是恶疾突发死去的,只要你放我们回去,我们一定会替您和玄门说话的。” 另外一个长老也说:“是啊,我们三人都是来调查您的,若是三个都惨死在外面,紫阳宗肯定会认为是您杀了我们三个,到时候玄门和紫阳宗就真的结了血海深仇,不死不休。我想,您也不想与紫阳宗为敌吧?” 白石捋着胡须沉吟。 二人眼巴巴瞅着他。 白石思考了两分钟,才发话:“你们说的也有道理。” “是啊,所以白掌门……” “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要是你们现在骗我怎么办?”白石瞪着眼睛问他们。 二人语塞。 根本没法证明啊,而且……他们的确是想着回去后把真相告诉紫阳宗掌门的。 “你们说不出话来了,看来你们真想回去后告我。”白石冷笑两声,面容不悦,“既是如此,不如现在送你们上路。” 他扭头叫宁惜玥把杯子拿过来。 二人被白石师徒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感觉跟过山车似的,忽高忽低,心脏快负荷不了了。 他们只能一个劲儿的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 白石却怀疑他们,觉得还是杀了一了百了。 宁惜玥把一杯毒药递到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面前,忽然顿住,回头笑着对白石说:“小师叔不是懂蛊毒之术吗?不如给他们下蛊,若是敢胡说八道,蛊毒发作,他们就会穿肠破肚,痛苦死去。” 紫阳宗两人立即浑身一颤,抬眼瞪她。 这个小变态怎么那么多狠毒的招啊! 这种心术不正、歹毒残忍的人怎么会被玄门收进? “这倒是,要不小师弟你给他们下点蛊,如此便不必杀人了。” 听到白石的话,二个长老沉默了。 怎么忘了,姓白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江湖中最负盛名的玄门,早已非昔日光明,他们全被骗了。 不过,被下蛊虽然可怕,但只要能活着,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墨轩懂得制蛊,但身边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蛊虫。 因而只能把紫阳宗几个长老暂扣在门内。 墨轩去配蛊,宁惜玥扶着白石回房。 “师傅,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是不是给我服了灵水?那毒可不好解。” “是啊,所幸灵水可以解毒。”宁惜玥淡笑。 把白石扶坐在床边,宁惜玥转身到圆桌边给他倒水。 “紫真长老怎么办?” 其实那时放在桌上的三杯黑药水并不是真的能毒死人的毒药。 虽然他们伤害了白石,但宁惜玥也没狠到直接毒死人家的心肠。 更何况她现在怀孕,哪里会让自己手上沾了血。 故意用那种药,就是为了吓吓他们,逼他们说出实情。 现在直接让紫真长老醒了,另外两个会不会又变得有恃无恐? “不用担心,有小师弟的蛊毒,他们不敢阳奉阴违,除非他们能解蛊。当然,如果他们自寻死路的话,我们也不拦着。”白石表情微冷,与平时那个和善的老头颇不相同。 宁惜玥发现,每次师傅提到紫阳宗,表情都不太对。 察觉到宁惜玥的担忧,白石笑了笑,解释道:“让他们把调查到的‘结果’带回去,紫阳宗才能息事宁人,若是深挖下去,可能就会查到你身上。我和小师弟都是光杆司令,不怕紫阳宗报复,最多就是小杰一个,不过在外人眼里,小杰只是个百草堂的学徒,紫阳宗不会看在眼里。但你不同,你家人都在S市,而且也没法脱身。所以,这件事只能让紫真三人去挡住紫阳宗。” 白石也颇为伤脑筋。 其实他早就防备着这一天,在当初杀了项明以后,他把宁惜玥的痕迹都抹掉,紫阳宗第一个怀疑的只会是他。 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哪一天就会怀疑到宁惜玥身上。 如果紫阳宗像玄门一样,只有几个人,他愿意狠下心肠将其羽翼尽断,奈何紫阳宗近些年一直在扩张,单是外门弟子就有上百人之多。 他再残忍,也不可能把紫阳宗几百人都杀了。 要不是不想让事态变得更严重,就凭紫真三人,哪里能将他弄得那么狼狈。   ☆、第250章 久别重逢 紫阳宗三个长老被关了四五天,把身上的气焰全消磨了,然后墨轩将准备好的哑蛊下在他们身上。 哑蛊,不是让人变成哑巴,而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就会蛊毒发作身亡,永远开不了口。 宁惜玥一直对蛊敬而远之,此次看到墨轩配的哑蛊,实在好奇。 说了什么话,蛊虫会懂? 它又不是人类,可以听懂人的语言。 面对宁惜玥的疑问,墨轩笑了笑:“蛊自然听不懂人语,不过人说话的时候,说不同的话,生理上会出现不同的变化。而且,我事先让蛊虫听过几句话,它虽然听不懂话里的意思,但那个频率记住了。而在说那几句话的时候,做一些刺激它的事,让它感到痛苦不安,次数多了,它就会形成条件反射。” 宁惜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这就和生物学家做的实验一个道理。把五只猴子放进一个大笼子里,在笼子外猴子们触手可及的地方放了一个香蕉。猴子们看到香蕉,自然都想去拿。但是,每当有一只猴子伸手去够香蕉时,生物学家们就对五只猴子全部加以电击,以示惩罚。反复数次后,猴子们都老实了,谁都不去碰那个香蕉。 被墨轩这么一解释,宁惜玥感觉蛊毒也没那么神秘可怕。 三个紫阳宗长老被放出来,每个人都像打了霜的茄子。 宁惜玥轻笑:“你们要是不信邪的话,可以现场试一试,如果蛊毒发作了,我小师叔还可以救救你们,要不然你们回去才讲,可就是最后一次开口的机会了。” 三人听到宁惜玥的话,脸顿时黑如锅底。 这个女人,不仅手段歹毒,一张嘴更是气死人不偿命。 “不用了,谢谢!”中间好似老了十几岁的紫真长老怒哼一声,拂袖向大门外走去。 另两个长老也紧步跟上。 宁惜玥看着他们的背影提醒道:“你们就不用想着解蛊了,试图把蛊弄出来,是自讨苦吃,自寻短见,当然,如果你们乐意,请自便。” 三人脚步飞快,恨不能一瞬间把宁惜玥抛到九霄云外。 不过,刚走到树林前,三人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这片看上去静谧无比的树林,却是能伤人困人的陷阱。 若非他们不小心误入此地,也不会受伤,然后被玄门抓住。 宁惜玥看着他们僵直的背影,嘴角微抿,微笑地看了眼白石。 “师傅,他们出不去了呢。” 白石嘿嘿一笑,大声冲他们喊道:“放心走过去吧。” 三人犹豫不决,前几天在里面的画面记忆犹新,不想再经历一次。 最后,紫真长老咬咬牙,率先步入其中。 另两个长老只好跟着。 宁惜玥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们真的不会再找咱们麻烦吗?” “除非他们不想活了。”白石捋着胡子淡声回道。 咳咳! 他突然咳嗽起来。 宁惜玥连忙看向他:“师傅伤势未愈,别再出来吹风了。” “嗯。” 宁惜玥刚送白石回了屋,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 宁惜玥去接。 是宁琛打来的电话。 “什么?你又来了?” 宁惜玥语气惊讶。 “什么叫‘又来了’?我都半个多月没看到你,还有我的小外甥。你在哪家医院附近,我去找你。” 宁琛兴致勃勃地问。 宁惜玥看了看四周,真不敢想象要是大哥知道她还没下山,会是什么画面。 前几天说好要下山的,宁琛还打电话过来确认,宁惜玥只能支吾着说已经搬到山下。 不料他居然又过来。 宁惜玥有些头疼。 大哥会不会以为自己阳奉阴违? “大哥,你先找家旅馆住着吧,我去找你。” “这像什么话!让你一个孕妇来瞧我?”宁琛立刻否定了她的建议,“你在哪里?把地址给我。” 宁惜玥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她左看看右看看。 要是有双翅膀就好了,现在直接从山上飞到山下。 不过有双翅膀,她现在那么沉,飞得起来吗? 宁惜玥面色微窘。 在她踌躇的这会儿,宁琛已然察觉到不对劲。 “玥玥,你是不是还在山上?” 呃,大哥,您的第六感什么时候变那么好了? “大哥,你听我解释。” “好,你说。” 宁惜玥:“……” 这个时候他不是该说什么解释都不听的吗? 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有三个高手闯进玄门,给师傅下毒,把师傅打成重伤吧? 估计说了,大哥飞也得飞上山,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她回家。 “前几天下雨了,山路滑,我就等着天气好点再下山。” 呼,这样总算能瞒过去了吧。 “下雨?我记得这几天天气预报显示,泰山这边天气晴朗,每天都风和日丽。” “呃,不会吧?肯定是天气预报出错了,山上一直在下小雨。” 宁惜玥担心说得越多,破绽越多,赶紧说道:“其实我本来打算明天下山的,你看看你是想在山下等我,还是想上山来接我。” 宁琛选择上山。 接妹妹这种大事,他能参与自然要参与。 于是,刚送走了紫阳宗三位长老,玄门又迎来了宁琛。 宁琛对宁惜玥虚寒问暖,确定她不是因为身体有恙才耽误下山后,真真实实松了口气。 有个这么宠自己的哥哥,宁惜玥享受的同时,有时也挺无奈。 而宁琛看到宁惜玥气色不错,心里也高兴,趁着闲功夫给远在S市的父亲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次日,除了白石外,其他人相携下山。 并在市区里最好的医院旁边租了房。 医院里也预订了位置,等到临产前几天再去住。 宁琛把宁惜玥的生活环境打理好后,便又搭飞机匆匆赶回去了。 宁惜玥在医院附近的一套别墅住下。 这里不像S市寸土寸金,在市区里有一片别墅区,价格跟S市一比,不算贵。 正巧有户人家要出国,房子急着出租,就被宁惜玥他们租下来了。 宁惜玥觉得这里环境不错,等生了孩子,也许可以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 时间转眼过去。 宁惜玥的肚子又大了一圈。 她现在走路都困难了。 她在一个公园里晒太阳。 在公园里玩的小孩,都会好奇地看她一眼。 宁惜玥眯着眼睛,感受着肚子里偶尔的胎动。 “玥玥?” 一道夹杂着不可思议的声音传来。 宁惜玥扭头,看到站在身侧不远的男女,亦愣了愣。 “娇娇!云凤!” 站在离她两丈远的地方,是一对相貌优秀的男女。 年轻男人清冷不凡,像是一个高贵的王子;而年轻女孩长相稍显普通,但也是个大眼睛的可爱妹纸,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年轻男人身边。 “玥玥,真的是你!” 胡娇快步走过来,不敢置信地打量她的肚子。 白云凤也十分震惊。 胡娇已经快一年没跟宁惜玥联系过了。 而白云凤去追胡娇,一开始还跟宁惜玥联系,后来也没联系过。 看到宁惜玥挺着大肚子,只要是认识她的人,估计都会吓一跳。争 宁惜玥欣喜地勾着唇,一手隔着衣服,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是啊,是我。” “你……你的肚子……”胡娇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你所见。” 宁惜玥轻挑柳眉。 “是纪先生的吗?他人呢?没陪你?” 胡娇这一年来基本在国外,把国内的信息都屏蔽了,他们才刚回国不久,打算在国内旅游一圈,然后再回S市。 去年纪臻订婚的事已经很久远,现在媒体早没报导了,所以胡娇根本不知道宁惜玥和纪臻的过往。 而经过半年多时间的静心养胎,宁惜玥听别人再提起纪臻,也不像从前那么抵触和排斥。 她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在S市吧。” “你来这里旅游?”胡娇暗暗皱眉,纪大BOSS怎么能让玥玥挺着大肚子乱跑,就算让她出来,也得跟着啊。 宁惜玥笑道:“算是吧。” 胡娇问:“几个月了。” “九个多月。” “双胞胎吗?”胡娇凑近了一下,弯下腰,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 宁惜玥摇了摇头:“一个,是男孩。” “肚子那么大,很辛苦吧。”胡娇面露怜惜之色,同时心里生出忧虑。 听说怀孕的时候,肚子太大,生产时会很痛苦。 宁惜玥弯了弯嘴角:“还好。” 三人许久不见,以前又是亲密的朋友,在公园里聊了一会儿,宁惜玥把他们带到自己家去。 而就在宁惜玥他们离开那里之后,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急匆匆地跑过来,愣愣看了眼宁惜玥之前坐过的长椅。 “纪董,您看什么?”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微笑问道。 纪臻摇头:“没什么,我觉得这里不错。”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纪董满意就好。” 纪臻心不在焉地听着中年男人讲话,他们身后还跟着天娱集团的考察团。 别墅里。 胡娇打量着宁惜玥暂居的地方,满意地点头:“这里还不错,纪臻总算花了点心思,不过把你一人丢在这里,他也有错。” 正从厨房里端着水果出来的宁惜玥,听到这话,嘴角僵了僵:“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 “有你在,我才不怕他!” 胡娇抬着下巴,十分傲娇。 白云凤则是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宁惜玥把他们的神情举止看在眼里,心里甚是欣慰。 娇娇应该已经从阴影中走出来了。 云凤功不可没。 现在估计修成正果了吧? 她替两位好友高兴,心里的愧疚少了一点。 “我来吧,你挺着大肚子,就别忙活了。” 胡娇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水果盘,手故意往下一沉,惊道:“还挺沉,你怎么不请个保姆?” 宁惜玥菀尔一笑:“我力气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胡娇怔住,继而也笑了出来:“是啊,我差点忘了。” “对了,你儿子的名字想好了吗?我要当他干妈!”胡娇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上,然后扶着宁惜玥坐下,表情兴奋极了。 “还没想好。” 宁惜玥掩嘴一笑:“你要当干妈可以,先拿红包。” “那是肯定的,明天过来,我带个大大的红包,给我干儿子!”胡娇说完嘿嘿笑了出来。 客厅里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突然,胡娇问了一句:“你和纪臻结婚了吗?” 宁惜玥笑容消失。 胡娇察觉到不对劲来:“没有?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年龄不够?但也不对,很多女孩十八九岁都嫁人了。你现在还怀着身孕,纪臻不会是要你当未婚妈妈吧?他不像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啊!” “我和他分了。”宁惜玥淡淡说道,表情看不出悲伤或者愤怒。 闻言,胡娇与白云凤俱是一愣。 分了? “什……什么时候的事?你可不能开这种玩笑。”胡娇说话都不利索了。 以前那么好的一对碧人,竟然分开了? 怎么可能! “这种事有什么好开玩笑的?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不想再提。”宁惜玥顿了一下,又说,“我在这里的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 胡娇和白云凤对视一眼。 疑惑,担心,迫切地想要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但宁惜玥这般说了,他们就算想知道,也不好直接开口问她。 发现气氛冷下去,宁惜玥勾了勾嫣红的唇角,笑道:“别提不开心的事了,跟我说说你们这一年都去哪里逍遥了。娇娇你太不够朋友了,居然音信全无,云凤也是,一开始还跟我交流,后来也学着娇娇不理我。” 宁惜玥傲娇地哼了一声,颇有兴师问罪的势头。 胡娇知道她想转移话题,也就顺势而为,聊起自己这一年的所见所闻。 墨轩回来后,两人起身告辞。 离开别墅,胡娇眉头紧锁:“玥玥和纪臻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分开呢。” 她看得出来纪大BOSS有多爱惜玥,好几次为了惜玥冒生命危险,她想象不出来有什么人或者事能够破坏他们俩的感情。 要说是惜玥不爱纪臻了,她也觉得不太可能。 若真不喜欢,为什么要留下那个孩子? 虽然没问,但胡娇相信,那个孩子就是纪臻的。 白云凤同样一头雾水。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她的家人或朋友。” 胡娇以前和宁惜玥走得比较近,宁家父子她都很熟,还有像秋楚君之类的朋友,胡娇也熟。 “嗯。” 胡娇点了点头。 别墅里,宁惜玥问:“师傅身体好点了吗?” “没有大碍,调养数日就好。” “现在你的寒毒已解,师傅没必要再走南闯北,到处去跑了。干脆让他搬到这里跟咱们一起住。” 墨轩点头:“我会告诉他,今天过得怎么样?” 宁惜玥笑:“挺好啊。” 和老朋友久别重逢,她心情很不错。 墨轩摸了摸她的头:“早点回屋休息。” ……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就说纪臻不太像会把惜玥甩掉的人。果然有误会。” 胡娇几经打探,结合众人之言,大体上了解了整件事的经过。 二人唏嘘不已。 真是造化弄人。 两人感情那么好,也不是会变心的人,偏出现了那么一个作怪的韩韵。 “幸好,我们没有误会。”白云凤将胡娇揽入怀里。 胡娇轻哼一声,把他推开:“谁说没有的?昨天飞机上,那个坐你旁边的女孩,我看到她频频向你抛媚眼。” “那是她自作多情,我连看她一眼都没有,要不是你说了,我都不知道这件事。”白云凤无辜地看着她。 胡娇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却依然故意板着脸高冷道:“唬弄我,她就坐在你身边,你会不知道?” “我发誓,真的没看到,我眼里就你一个女人。”白云凤举起手,真诚地说。 胡娇心里乐开花,不想让他看到,便把脸撇到一边,转移话题:“唉,还是想想玥玥的事吧。她和纪臻纯粹是误会,要是没怀孕,分也就分了,可现在肚子都那么大了,还作什么呀。” 白云凤挑眉:“你想帮他们复合?” …… 泰和大酒店,总统套房。 纪臻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窗外的夜景,眉头紧锁。 已经212天了。 212天没见过她,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他知道宁琛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离开S市。 如果他想找,早就可以顺着这条线找到惜玥。 但是他没派人去找。 她不想被跟踪,不想被他知道她的下落。 他就不去打扰她。 他以为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回S市。 但已经过去七个月,她依然像是蒸发一样,不再出现。 他所能了解到的,竟是从媒体新闻看到的一点相关报道。 走回客厅,他拿起摇控器,调到报道惠民慈善的那个频道。 往沙发上一坐,长腿随意搭在地上,拿起黑色大理石茶几上的报纸。 上面,同样是对惠民慈善的报道。 惠民慈善的成功,她是最大的功臣。 把那份已经起毛的报纸上第一版面新闻又看了一遍,放下,拿起桌上的一个玻璃小瓶。 朴素大方的瓶子,里面装着最近很流行的一种养颜液。 他把瓶塞拔开,让里面的气味飘散出来。 闻着那熟悉的气味,他的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来。   ☆、第251章 遇见纪臻 这是她配制的药液。 闻着这个味道,眼前不由浮现出她躲在实验室里废寝忘食的样子,有段时间,她的身上也萦绕着这种香味。 制药,配香。 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曾经,她把一切都分享给了他。 她在自己面前,从排斥到接受再到一点点敞开,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他一度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幸福得每时每刻希望能够静止。 可是,这一切却被他亲手毁了。 他痛恨韩韵,更痛恨自己。 是他把那份幸福亲手摧毁的,不管是否自愿,事实都改变不了,是他亲手把她推开的。 纪臻仰靠在沙发背上,眼里尽是疲惫与失落。 暖色的灯光罩在他身上,却没法给他半点温暖。此刻的他,如同失去伴侣的孤狼,再多的棱角和戾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孤凉的背影。 …… “你们来得真早啊。” 宁惜玥笑看着门外的两人。 胡娇嘻嘻一笑:“不早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宁惜玥往里面走:“吃早饭了吗?” “没呢,来邀请你到外面吃,我们好久没一起吃早餐了,还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老师在上面讲课,我们在底下偷吃东西。” 胡娇跟在她身后,说起以前的事儿。 “是呢,我也记得。”宁惜玥直接领着他们去餐厅:“不过今天就不必到外面吃了,你们来的真是时候,营养又健康的早餐。” “美味不?”胡娇往厨房探头。 紧接着,她像做贼一样,猛的把脑袋缩了回来,凑到宁惜玥身边:“你跟你小师叔同居?” 她压低了声音,但是怎么也掩饰不掉震惊。 宁惜玥挑了挑眉:“小师叔在这里照顾我。” 胡娇嘴巴动了动,看她的眼神很是复杂。 玥玥的小师叔长得像仙人似的,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哪个女人见了不被迷住。 玥玥整日里与他朝夕相处,不会喜欢上他吧? 胡娇打了一晚上的腹稿,发现这一刻全说不出口。 如果玥玥喜欢上墨神医,那她还劝什么呀? 这不是硬拆散人家嘛。 可是,玥玥肚子里的孩子…… 等等,玥玥好像没说过肚子里的孩子是纪臻的,一直都是她以为。 难不成其实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纪臻而是墨轩的? 胡娇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宁惜玥好笑地看着她:“很奇怪吗?” 胡娇把嘴巴闭上,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她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 如果玥玥真的和墨轩在一起,那不就是成了玥玥把纪臻甩了? 而且,玥玥可是叫墨神医小师叔啊,这……这算不算乱,伦? 还有,玥玥和纪臻分开,不会是因为另结新欢,给纪臻戴了绿帽吧? “瞎想什么呢?那么恐怖的表情。”宁惜玥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胡娇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顿了一下,她小声问:“玥玥,你小师叔一直在照顾你?” “是啊,自从知道我有身孕以后,都是他在照顾我。”宁惜玥看向厨房的方向,眼睛柔和。 她很感激小师叔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 要不是他,自己肯定别想离开家人身边,那么她怀孕的消息就会被纪臻知道。 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麻烦。 而且,小师叔对自己真的很好。 他那双救人的手,不知道给自己做了多少生活琐碎之事。 要不是他,自己这几个月也不能过得那么安逸。 她只是表达自己对墨轩的感激,想到他对自己的好,眼神便柔软下来。 可看在想歪了人的眼里,那就大不一样了。 胡娇原本只是试探一下,但瞧见宁惜玥的神色,顿时暗道一声糟。 玥玥真的跟她小师叔在一起了! 知道她怀有身孕,就一直跟在她身边照顾,这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就是他的嘛! 胡娇肠子都打结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算算日子,玥玥怀上孩子的时候还没纪臻分开呢。 劈腿的竟然是自己闺蜜! 亏自己还想要撮合纪臻和玥玥。 要是纪臻知道玥玥挺着个大肚子,还不得气疯。 玥玥躲到离S市那么远的地方来,是否也是为了躲避纪臻? 胡娇自行脑补,理出了前因后果,只觉后背一阵阵发凉。 宁惜玥又叫了她几声,她才惊醒过来。 “你早上怎么心神不宁的?跟你说话,老是没有回应。” 宁惜玥将一份早点放在她面前。 “谢谢。”胡娇低头看了眼早餐,其实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惜玥,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怪,让玥玥看到,会产生怀疑。 但看透这个真相,真的太让人震惊,她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来。 一顿早饭,胡娇食不知味。 饭桌上,她看到墨轩对宁惜玥的精心照顾。 那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要说只是长辈对小辈的关怀,打死她都不信。 吃完饭,墨轩把碗筷收进厨房里。 胡娇看着宁惜玥欲言又止。 宁惜玥疑惑地问:“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那啥,饭是小师叔做,碗筷也他洗啊。” 宁惜玥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呢,结果憋半天就憋出这么个问题来,不由好笑道:“是啊,都是他在做。开始我还能帮点忙,现在肚子大了,他连凉水都不让我碰。” 果然充满爱啊! 这么宠溺,肯定是男人对女人才会啊! 胡娇发现自己找到的真相又多了一份证据。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宁惜玥见她一脸纠结,便引导她。 胡娇摇了摇头,马上又点了点头:“你们为什么不请个保姆?小师叔这样挺辛苦的吧。” “有请,不过我们都不喜欢外人进来,所以只请了钟点工,每两天过来打扫一次。” 宁惜玥顿了一下,又道:“你今天怎么老问这些不着边的问题,咱们到外面走走吧,今天天气不错。” 在外面聊了大半天,中午宁惜玥留他们吃午饭,胡娇说有事,改天再聚餐,宁惜玥只得遗憾地看他们走了。 一离开宁惜玥的视线,胡娇强装的笑意都没了。 “你怎么了?一上午精神状态都不对劲。”白云凤摸了摸她的脸。 胡娇往身后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后,才靠在白云凤身边小声说:“我们还是别告诉纪臻了。” “为什么?昨晚你不是说要撮合他们吗?” 白云凤奇怪地问。 前面有辆自行车过来,他揽着胡娇的肩膀,往旁边让了让。 胡娇心神不在路上,根本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自行车,被白云凤救了也没发现。 她皱着眉头问:“你没发现?” “发现什么?”白云凤俊脸满是疑惑。 胡娇干脆停下来,拉着他坐到路旁一块长椅上,侧对着他,表情严肃:“那个孩子不是纪臻的。” 白云凤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终于明白她说的是谁。 他表情更为惊讶:“你……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你没察觉到吗?”胡娇把自己的发现梳理了一遍,讲给他听。 本来白云凤没往这方面想,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感觉的确有点像。 难道惜玥真的和墨轩在一起了? “唉,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一方是我的好姐妹,另一方是正义,呸,也不是说玥玥就不正义,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玥玥会变成这样。” 当初玥玥出车祸掉江里,纪臻跳下去救人;后来玥玥在地震重灾区失踪,他也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就连自己被韩韵抓走那次,纪臻也竭尽全力救人。 爱到愿意为对方生为对方死,这样的男人没有哪个女人不心动。 何况纪臻的家世、外貌和才能,都是出类拔萃的。 能得其垂怜,做梦都该笑了。 玥玥为什么要背叛他? 胡娇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宁惜玥了。 昨天遇到她的欣喜此刻全无踪影。 她要是笨点就好了,不看出真相,就能够心安理得地和玥玥说笑。 这样也不对,她如果没发现真相,还想撮合纪臻,到时候岂不是引起世界大战? “你别操心,这事你就让惜玥自己处理吧。” “你说,纪臻知道玥玥怀孕了吗?”胡娇问。 “估计不知道。” 白云凤猜测。 “我也这样觉得,所以惜玥才躲到……” 胡娇说到一半,突然卡带。 她半张着嘴,傻傻地看着前方。 白云凤纳闷地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只见一群人迎面走来。 为首的男人,可不就是他们正在谈论的话题人物! 白云凤眼里闪过惊讶之色,他怎么会来这里? 胡娇迅速低头,紧接着想到白云凤,连忙伸手压在他的后脑勺,让他也低下头来。 不过,纪臻已经发现了他们。 锐利深邃的眼睛微微闪动了一下,他并没有去打扰他们。 “纪董,您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在这边建一个……” 一行人从二人身边的路走了过去。 等他们都走过去后,胡娇劫后余生般重重吐出一口气。 她扭头悄悄往后看去。 只见纪臻被众星拱月般簇拥在中间。 刚才虽只是匆忙一瞥,但胡娇看得出来,纪臻明显比以前瘦了。 再想想宁惜玥被养得圆润的脸,心里又开始纠结了。 “纪臻怎么会在这里?” 她回过头来,吃惊地问。 白云凤道:“可能是来这边工作吧,那么多人围着他。” “他不是搞娱乐行业的吗?怎么会跑到公园里来工作?” 胡娇只是自言自语,她问了白云凤也不知道。 “他刚才没认出我们俩吧?” 胡娇有些担忧。 “你担心什么?就算认出来,也不能对你怎么样?别忘了,我们早离开S市,都快一年没回去过。而且,你刚刚把头低好么低,他注意力又不在你身上,哪里会认得出来。” 胡娇觉得白云凤说得有理,心里松了口气。 不过,也只是一时。 旋即她又提心吊胆起来。 玥玥住的地方就在公园旁边,纪臻如果是来这边工作,岂不是可能遇到玥玥? 她仿佛看到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在这里爆发。 胡娇猛的站起来:“不行,我要去提醒她!” “胡小姐,白先生,纪董有请。”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戴眼镜斯文男人出现在二人面前。 胡娇张大眼睛,惊吓不小。 “你……你谁啊!” 徐特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一笑:“我是纪董的特助,两位请。” 没想到纪臻眼那么尖,居然认出他们了。 “我们赶时间,下午的飞机。” 徐特助笑道:“不用很久。” “我们还要去买些当地特产,现在不去来不及。” “胡小姐需要什么,我帮您买。” 胡娇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这个徐特助怎么那么会说! 平坦伶牙俐齿的她,此时此刻居然不是他的对手。 胡娇与白云凤对视一眼,有些挫败地垂下脑袋:“好吧。” “两位跟我来。” 徐特助把他们带到公园里唯一一家茶餐厅,此时茶餐厅已被清场。 进了安静的茶餐厅,胡娇感觉更不自在了。 她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餐厅,扭头问徐特助:“纪董呢?” “你们稍等片刻,纪董很快就过来。” 这个很快,却是在半小时之后。 中途几次胡娇想要偷溜,谁知徐特助贼似的,特精明。 胡娇的逃跑计划没有成功。 又一次,胡娇借口想要出去外面透透气。 徐特助也没拦着,只拿一双笑脸对着她。 胡娇总觉得他的眼睛好像早已看透自己的打算,心里顿时有些心虚。 她把白云凤也拉起来:“我们在外面等吧,在这里太闷。” 徐特助突然恭敬地唤道:“董事长。” 胡娇猛然抬眼瞧去,看到纪臻逆光进门。 他长得很高,现在比以前瘦,看上去更加凌厉。 胡娇不想承认自己对上他眼睛的一瞬间,小腿肚子在发抖。 真没骨气,做了坏事的又不是自己。 胡娇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然后佯装淡定地坐回原位。 纪臻很快走到他们面前,坐在他们对面。 “纪先生好久不见。”胡娇扯着嘴角僵硬地打了声招呼。 纪臻勾了勾唇,扯了抹更淡的笑。 胡娇暗道,还不如不笑呢,那笑看起来令人心里瘆得慌。 “胡小姐,白先生,好久不见。” “不知道纪先生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我看您刚才正在忙吧。” 胡娇开门见山。 她不知道纪臻为什么要见她。 她和纪臻能够认识,都是因为惜玥。 现在纪臻和惜玥已经分了,她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与纪臻见面。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纪臻的回答:“纪先生?纪先生?” 纪臻回过神来,揉了揉眉心:“抱歉,最近有些累。” 胡娇点了点头:“纪先生管理一个大集团,肯定累。不过也要劳逸结合,钱永远赚不完,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刚才在路上还觉得纪臻被那么多人簇拥着,意气风发得很。 现在看来,纪臻过得不算好。 竟然和她说着话也能走神。 “谢谢。”纪臻动了动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您是说回国吗?”胡娇有些摸不着头脑。 纪臻这是在关心她? 看到纪臻点头,胡娇便回道:“前几天刚回来,打算在国内各地好好转转。在国外走了那么久,感觉还是咱们国内好。” 她说完后,气氛又冷了下去。 胡娇用手肘捅了捅白云凤。 让白云凤说两句。 纪臻将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突然羡慕。 曾几何时,他和她也是如此。 只可惜是曾经。 白云凤被胡娇逼着说了一句:“纪董很忙吧?别因为我们耽搁了你的时间。” “你们是惜玥的朋友,见你们怎么会是耽搁时间?”纪臻说完自个儿笑了笑。 胡娇侧眸和白云凤互相看看。 纪臻难道还不知道玥玥跟她小师叔在一起的事? 天呐,以纪大BOSS的手段,要查到玥玥的下落,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纪大BOSS怎么好像对玥玥一无所知呢。 胡娇心里的害怕担忧全跑了,现在是一头雾水。 她暗暗揣测—— 莫非纪臻先提出分手,虽然是被韩韵控制了,但他感到自责,而玥玥又不想理他,所以他就默默退出了。 这时候墨轩趁虚而入,以照顾玥玥为由,迅速攻克了玥玥的心房? 而纪臻则因为愧疚不去找玥玥,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你回来见过惜玥吗?” “见过。”胡娇顺口回答,一说完,立马惊觉说错了话,发现纪臻眼睛都亮了,她心里更加肯定了猜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原本就觉得他可怜,现在觉得他更可怜了。 但在惜玥和纪臻两人之中,她肯定选择前者。 所以,纪大BOSS,抱歉了,不能和你说实话。 胡娇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在视频里见过。” 纪臻的眼里划过一抹黯然。 胡娇心里忍不住轻叹一声。 “她……最近气色好吗?”纪臻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打探她的消息。 他已经有213天没见过她了。 从来没有觉得日子那么难熬,两百多天,日日夜夜,他过得浑浑噩噩,感觉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他已经快撑不住要去找她了。 意志几乎失去他的控制,再久那么一点,他会做出什么,他都无法想象。 “她很好,比以前还胖了一些。”胡娇眨了眨眼,心里不太舒服。 她竟然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类似乞求的希冀,那么卑微,一点儿不像是她印象中那个冷漠的大BOSS。 如果玥玥看到纪臻现在这个样子,会无动于衷吗? 纪臻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那就好。” 终于知道她的现状了。 胖了吗? 是不是最近吃得太好? 还是心情舒畅?都说心宽体胖,可能最近过得不错吧。 胡娇发现纪臻居然笑了,和刚才礼节性的笑不同,这一刻是发自内心的笑。 只是知道玥玥这么一点儿消息,他就能那么开心吗? 胡娇抿了抿唇。 那笑是发自内心的,使得他冷硬的脸变得柔和,然而那笑却看得她莫名的心酸。 脑海中有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如此,还不如不笑。 纪臻没有和他们说太久:“听徐特助说,你们要赶飞机,耽误你们不少时间,我派人送你们去机场。” 胡娇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其实是开个玩笑而已,不是下午的航班。”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胡娇拉着白云凤的手,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她回头一看,只见纪臻捂着肚子滑到椅子下。 “纪先生,你怎么了?” 胡娇心里一惊,飞快看白云凤一眼,然后小跑过去。 徐特助就站在门口,发现里面不对劲,也立刻冲进来。 ------题外话------ 这一章主要通过配角的角度,展现一下男主的感情哈,当初要我虐男主的,都满足啦,我这是让男主自虐呢!   ☆、第252章 探望 “纪先生怎么了?”胡娇看到徐特助过来,忙问。 “估计是胃病闹的。” 徐特助把纪臻扶起来,发现他一直捂着肚子,脸色煞白。 纪臻得了胃病并不稀奇。 自从和宁惜玥分手后,他的生活变得很不规律。 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到饭点也在工作,从早忙到晚,没按时吃饭,而且放到他桌上的饭经常没吃。 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又抽烟酗酒,胃不垮才奇怪。 徐特助已经好几次看到纪臻胃痛的样子。 只是这一次纪臻的情况显然比以前更为严重。 徐特助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瓶胃药,喂纪臻服下。 但效果不甚明显。 胡娇担忧道:“纪先生的情况不太好,要不要送去医院。” “嗯,那我先送他去医院。” 徐特助长得也不矮,但跟纪臻站在一起,明显看上去要瘦小很多。 白云凤说:“我帮你吧。” 徐特助看了他一眼:“谢谢。” 胡娇从地上捡起纪臻的手机,跟在他们后面。 公园离医院不远,很快纪臻被送入急救室。 徐特助在外面等候。 想到刚才纪臻的狼狈痛苦模样,胡娇暗暗皱眉:“我去打个电话。” 她走到走廊的尽头。 手里握着手机,犹豫片刻,深吸口气,找出宁惜玥的号码,按下拨号键。 “玥玥,纪臻住院了。” 手机那一头,宁惜玥表情僵了僵,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 “他怎么了?” 话脱口而出,显出几分迫切。 胡娇听出来了,心里不知道是不是该替纪臻感到欣慰。 玥玥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不会第一时间问他的情况。 她看向窗外,眼里闪过一抹亮光,低声回答:“我今天遇见他,他突然晕过去,现在正在急救室抢救。” 而宁惜玥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烈,她一边反省自己,一边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一些:“很严重?” “嗯。” 胡娇心道,胃病痛到进急救室,是挺严重的吧? “你没和他说见过我吧?” 胡娇微微蹙眉:“你不来看看他?” “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不见为好。”宁惜玥声音已经恢复平静,“没有事的话,我挂了,下次再聊。” “玥玥,你难道真的……” 她的话没说完,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胡娇瞪大眼睛,玥玥居然就这样挂了她的电话! 她心里突然对宁惜玥生了气。 车上她已经从徐特助那里知道,纪臻会得胃病,都是因为恋爱后自虐造成的。 玥玥怎么能对曾经爱过的人那么狠? “你打电话给惜玥了?”白云凤悄无声息走到她旁边。 胡娇点了点头。 “她什么反应?” “让我没事别打扰她,别把她的信息透露给纪臻。” 胡娇面无表情地说。 她真不明白,为什么玥玥要抛弃纪臻,难道真是因为移情别恋? 可是纪臻对玥玥那么好,被这样的男人爱着,哪个女人还会看上其他男人? 曾经见证了两人感情历程的胡娇,无法接受自己现在看到的一切。 就算两人不能在一起,至少还可以关心一下对方吧? 白云凤微微一怔:“其实她说的也没错,两人既然已经没关系,不要再牵扯的好。” “连你也站她那边!”胡娇猛的抬起头瞪他,生气质问,“你是不是还喜欢她?看她和纪臻分开,你是不是很开心?干脆回她身边好了,不要跟我在起!反正以前是死乞白赖着你,要不然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她气乎乎地转身离开。 白云凤眉头微皱,大步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臂:“你别胡思乱想,都是陈年旧事了,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 “哼,跟玥玥一比,我什么都差一截,你更喜欢她也在情理之中。以前是她有了正式的男友,你只能退出,现在她至少明面上是单身,你又有机会了,不必再跟着我这种不干净的人在一起。” 胡娇奋力甩开他的手,快速跑掉。 白云凤心里了涌起一股怒火。 他对她的心意还不够清楚吗? 他对惜玥只是一种朦胧的好感,因为她的优秀,因为她对他的恩情,因为他没有和更多的女孩接触,便以为自己喜欢上她。 等他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才发现对惜玥并不是真的爱。 他抛开S市的一切,跟着谁满世界跑? 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他的感情? 白云凤觉得胡娇是在无理取闹,跨出去两步便停了下来。 让她好好冷静一下,顺便反省反省也好。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他对她淘心淘肺,她当成什么了?她又把她自己当成什么了? 刚出去一会儿的徐特助回来,发现只剩白云凤一人,奇怪地问:“胡小姐呢?” “有事出去一下。” 徐特助点了点头,没再问。 别墅里,宁惜玥挂了电话,心里头却没法平静。 纪臻身体一直很好,为什么会晕倒? 他生了什么病? 抢救回来了吗? 脑海里徘徊的全是有关纪臻的问题。 但她在这儿怎么想都是瞎想。 心里担心着纪臻的身体,她完全忽略了纪臻为何会出现在这座不大的城市。 接下来的时间,无论她做什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倒杯水水都能溢出杯外。 墨轩提醒她:“水漫出来了。” 宁惜玥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连忙把水壶放下,抽了两张纸巾,擦桌,一不小心,把杯子撞翻,水全洒了出来。 她往后躲,脚下一滑,往后跌。 所幸身后就是沙发,要不然这一跌,会出大事。 墨轩紧张地站起来:“没事吧?” 宁惜玥跌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没事。” 她站起来,想要继续擦桌子。 墨轩三步并作两步,把她手里的湿纸巾拿走:“行了,你安静坐一会儿,我收拾。” 宁惜玥也没勉强,坐在沙发看他去厨房拿抹布。 看着他回来。 眼神逐渐放空,呆呆的,好像魂儿离体了一样。 墨轩把桌子擦干,拖了地,收拾好之后,再看向她,瞧她神色不对劲,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小师叔,……”宁惜玥忽然闭了嘴。 要说什么呢? 难道说自己想去看看纪臻? 他和她没有关系了,何必再有牵扯呢? 可是只看一眼呢,让自己心里安稳,不让他发现,这样不就行了? 宁惜玥抬眼,只见墨轩正凝神看她,等着她的后话。 “没事,我想回屋休息。” 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变成了另外一句话。 墨轩微笑:“好,我扶你上楼。” 躺在床上,宁惜玥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依然放心不下。 最后忍不住起来,偷偷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开机,然后给胡娇打了个电话。 响了两声,就停了。 宁惜玥看着手机屏幕,等了一会儿,她又打过去。 这一次响了好几声,然后接通了。 “娇娇,纪臻他……得了什么病?” “你不是不想管他了吗?”胡娇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踢着脚边的石子,没好气地问。 她坐在那里生闷气,白云凤没有出来哄她。 想想之前的几个月,白云凤对她多好。 她只要稍微皱一下眉头,云凤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回来一碰见惜玥,他就立刻变了个人似的。 果然被她猜中了! 他心里还装着玥玥! 呵呵,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备胎。 越想越生气,也越伤心。 宁惜玥第一次打电话过来,她直接掐断。 之前被宁惜玥抢先挂了电话所带来的不快,似乎在这一掐中消散许多。 宁惜玥打来的第二个电话,她接了。 不过语气不怎么好。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直接挂电话。”宁惜玥还以为胡娇是在为这件事生气呢,态度诚恳地道歉。 有穿着病服的小孩从胡娇面前跑过,她咧了咧嘴角:“没事,一个电话而已,我不至于那么小气。” 宁惜玥默。 她分明感觉到了娇娇口气中的怨怼。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挂电话,是因为什么?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胡娇不等宁惜玥回答,就摁了挂断的红键。 看着屏幕上时间停留在32秒,胡娇心里畅快。 另一头,宁惜玥则无语地听着手机的忙音。 记仇的丫头! 她只得又打过去。 胡娇这次倒是接得爽快。 她一问纪臻怎么了。 胡娇就告诉她:“我不知道你是否对纪臻还有感情,但我看得出来纪臻依旧喜欢你。他和我见面,就问你的情况。我说你气色好,还胖了,他很高兴。只要你好,他就觉得好。” 宁惜玥心里闷闷的痛。 那么久了,何必呢。 “至于纪臻怎么了,我只能告诉你,不好,很不好。至于具体怎么了,你想知道,就自己来医院吧,就在公园附近那个人民医院,离你现在住的地方也近。” 胡娇很冲地说完这段话,不给宁惜玥回应的时间,又挂了电话。 宁惜玥没再打回去,她脑海中回荡着胡娇说的每一句话,心里难受,鼻子发酸。 在桌边站了好一会儿,腿脚酸麻,站不住了,她猛的惊醒。 纪臻到底怎么了? 娇娇为什么冲自己发那么大的火? 她再也没法呆在这里,换了一身衣服,拿了手机和包包,走出门。 墨轩在楼下看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 “不是要休息吗?”发现宁惜玥身上换了衣服,他好看的眉毛轻挑,“你要出门?” “嗯,我去公园里透透气。” “我陪你。”墨轩作势起身。 “不用,我想自己一人走走。” 墨轩问她:“手机带了吗?” “带了。” “有事打电话给我。” “好。” 宁惜玥开门离开别墅。 十五分钟后,她出现在医院里。 “您好,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个叫纪臻的病人吗?我是他朋友。” 护士小姐看了她一眼:“稍等。” 很快,护士从电脑里找到纪臻的信息。 “他刚做了手术,现在在住房部一号楼,503。” “做手术?严重吗?”宁惜玥俏脸泛白。 那护士看她挺着大肚子挺不容易,安慰道:“放心吧,做手术的医生是我们医院里最好的,现在已经转入普通病房。” “请问一下他得了什么病?” 护士看她一眼,似在怀疑她到底和病人是不是朋友。 他们并不能随便透露病人的信息资料。 但见宁惜玥一脸担忧焦急,又是个大肚子孕妇,觉得应该不会是别有用心的人,便告诉她:“胃穿孔。” 宁惜玥脸又白了一分。 胃穿孔不是绝症,但是也是算是比较严重的消化道系统疾患。如果以后不注意的话,会变严重。 纪臻以前从来没胃痛过。 什么时候把胃搞成这样? 宁惜玥谢过护士,去找她说的病房。 胡娇坐在林子里,看到宁惜玥从一栋楼里出来,把身体稍微挪了一下,用一棵树挡住自己。 宁惜玥会来,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望着宁惜玥走入住院部大楼的背影,胡娇仰起头,看着某一个窗户,纪臻,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个了。 当初将她救离苦海的不只是惜玥,还有纪臻。 虽然她知道之所以纪臻会来救她,全是因为惜玥。 但也正因为明白纪臻对惜玥的付出,她更无法接受惜玥现在对纪臻的态度。 还有,云凤…… 她想最后争取一次。 如果…… 胡娇双手捂着脸,低下头,感觉着泪水浸湿面庞。 突然,右肩微沉。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温度透过布料传到她身上。 胡娇僵了一僵,缓慢地侧仰起脸。 撞进一双如水的温柔眼睛里。 白云凤朝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堪称倾国倾城的笑容:“气消了吗?” 胡娇看着他俊美的脸,忍不住脸红心跳,她把眼睛转向一边,用后脑勺对着他:“你来找我干什么?” 带着鼻音的声音有赌气的成分。 白云凤挨着她坐下来,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还在生气?我对你什么心思,过了这么久,还不明白吗?” 胡娇睫毛轻轻颤着。 脑海中回放他们在一起的那几个月,他对她是真的好。 “别再胡思乱想了,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惜玥,对她是钦佩和感激。”白云凤柔声细语地解释。 胡娇被他三言两语哄得怒气全没了。 她心里不耻自己那么容易心软,可是她对他就是没办法。 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将她俘虏。 胡娇猛的转过身来,懊恼地用小拳头捶了捶他的胸口:“那你为什么帮惜玥说话?” “我只是觉得她或许有她的苦衷,而且不是你告诉我的吗?她可能和墨轩在一起了,那么又何必提纪臻去打扰她?影响她现在的生活。” 胡娇沉默下来,冷静一想,云凤说的也没错。 她认识的玥玥不是三心两意的人,也许这其中有误会。 或许自己该和玥玥好好谈谈。 忽的,她眼神一变:“糟了,玥玥刚刚上楼去看纪臻了!” 白云凤一愣,奇怪地问:“她来了?” “我刚才跟她说了些气话,然后没过多久她就过来了。”胡娇露出懊恼的表情,“要是玥玥现在已经和墨轩好了,那我这算不算是在破坏她和墨轩的感情?” “没事,你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我们先上去看看,应该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 503病房外,宁惜玥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门口,踌躇着不敢踏进一步。 他做完手术,应该很快就会好吧? 她不是一直躲着他吗?还来这里干什么? 宁惜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决定离开。 就在这时,房门从里面打开。 宁惜玥与开门的人见了个正着。 “宁小姐?” 徐特助惊喜地喊道。 随即,他眼神一变,目光含着古怪之色扫向宁惜玥的大肚子。 宁惜玥脸色亦微微变了下,她调整过来,淡淡一笑:“徐特助,好久不见。” 徐特助尴尬地笑笑:“是啊,好久不见。您是来看望董事长的吗?” 宁惜玥摇了摇头,看对方不信,便说:“我是来医院做检查的,楼下碰见娇娇,她说纪臻住院了,我顺便过来看看。” 徐特助心底叹了口气,原来是顺路啊。 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要进去看看吗?” 宁惜玥犹豫了一下。 徐特助补了一句:“董事长身上的麻醉还没去,现在还睡着。” 知道纪臻不是清醒着的,宁惜玥心底松了口气,点头:“我进去看一眼,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 “董事长知道您来,比什么都高兴。”徐特助意味深长地说,将门推得更开,让出位置给她进去。 宁惜玥假装没听懂徐特助的意思。 她走入病房,里面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单人豪华间,纪臻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床角挂着输液瓶。 宁惜玥看到纪臻的脸,瞳孔微微一缩。 如胡娇所说,纪臻瘦了。 她如今养得珠圆玉润,而他,却正好相反。 鼻子忍不住泛酸。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情绪变得很容易波动。 轻吸了口气,她转身往外走。 徐特助一直在观察她,把她的神态全看在眼里。 见她出去,跟着走到门外。 他猜到,她一定有话跟他说。   ☆、第253章 她怀孕了?九个月? 果然,两人出了病房。 宁惜玥问:“他的胃怎么会伤成这样?” 徐特助幽幽一叹:“拼命似的工作,饮食不规律,又抽烟酗酒失眠,铁打的胃不也得坏掉。” 宁惜玥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利箭穿过。 徐特助没有说纪臻为什么那样,但她隐隐猜到,纪臻的行为和她有关。 难怪胡娇生自己的气。 可是,他们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他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照顾他自己? 又不是三岁小孩。 宁惜玥心里又隐隐生出几分怒气。 他分明是要让她愧疚和不安! 徐特助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怒火,心下叹息,问她:“孩子是董事长的吗?” “不是。”宁惜玥想也不想地否决,回答得太快,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徐特助眼里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宁惜玥否定的太快,让他心里的怀疑更大。 “我只是路过,呆会儿就要走了,你不要告诉纪臻我来过这里。”宁惜玥缓了缓语气,淡声说道。 徐特助推了推眼镜,淡淡一笑:“我是董事长的下属。” 意思是一切都以纪臻为中心,他也只听纪臻的话。 如果宁惜玥现在仍然是纪臻的女朋友,那么徐特助还有理由听她的,但宁惜玥现在什么也不是,他也就没必要再听她的话。 宁惜玥一噎,瞪他一眼:“我只是顺路,你想让纪臻看我怀孕的样子?不怕他伤神?” “宁小姐不需要担心那么多,纪董的身体,我比宁小姐清楚。” 徐特助嘴角挂着淡笑,有种讽刺的意味。 他是纪臻的下属,却也是和纪臻从风雨里走过来的。 纪臻与宁惜玥之间的感情,他也从头看到尾。 不就是被一个女人算计了么,董事长也是受害者,这个女人凭什么把一切错都怪到董事长头上? 徐特助一开始不敢对宁惜玥有任何怨言。 可看着纪臻一天天消沉,他心里对宁惜玥忍不住产生怨怪。 没有遇见的话,这份怨念只会深埋在心底,可如今见了面,他忍不住暴露出来。 宁惜玥感觉到他的排斥,面有悻色。 “如果你真的替他考虑的话,就不要再生事了。已经分开那么久,他即便现在忘不掉,过段时间也会忘记。” 宁惜玥说完转身走了。 徐特助冷淡的声音从后面飘进她耳里:“你觉得他忘得掉吗?” 宁惜玥脊背微僵,她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行。 当初被抛弃的怨恨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消亡了。 她可以不恨,他……也能放下过去吧? 徐特助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宁惜玥拐过墙角,靠在墙边,双腿发软。 他能忘记吗? 她不知道。 只是再次看到他,她发现自己仍然无法心情平静。 她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心口。 那里会疼,会难受。 她不是早就放弃他了吗? “玥玥。” 宁惜玥听到胡娇的声音,抬起头看去。 胡娇和白云凤并肩向她走来。 “你……见到纪臻了吗?” 胡娇有些紧张地问。 宁惜玥点了点头。 胡娇欲哭无泪:“你……纪臻没怎样吧?” “他还没醒。” 宁惜玥恹恹地回答。 胡娇表情一僵。 “没醒?太好了!”惊喜来得太突然,胡娇忍不住脱口说道。 宁惜玥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胡娇嘴角微僵,干笑两声:“我的意思是,这样你们就不会起冲突,他也不会知道你在这边,不会去打扰你,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徐特助看见我了。” “让他别说啊。”胡娇说完,也意识到这是个难题。 徐特助凭什么要听他们的话不说? 他又不是他们的什么人,他的上司是纪臻,没道理来帮他们。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胡娇见她看向自己,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之前在电话里说的话太冲,你……你生我的气吗?” “你说得对,我为什么要生气?”宁惜玥摸了摸她的头,“你看见我来这里了?来和我道歉?” 胡娇点头:“其实我后来想一想,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不该跟你说那些话。你现在的生活很好,不该再和以前的人事牵扯在一起,那样对谁的影响都不好。” 说完,她忍不住问:“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徐特助肯定会告诉纪臻你来过,他会不会把你怀孕的消息告诉纪臻?” 宁惜玥眼里露出几分茫然。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许,她此时该躲得远远的,让纪臻找不到。 但是,心里又有个念头,不想离开这里。 她内心也很矛盾。 她以为纪臻没了她,也会过得很好。 他可以甩她一次,可以抱上别的女人,定然是潜意识里不排斥的。 但再见到他,却是那样一幅场景。 他瘦削的脸让她心疼。 他疲惫苍白模样,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咱们回去再想吧,你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别让你小师叔久等,他会担心。”胡娇小声说。 宁惜玥点了点头:“走吧,你们也去吗?” “嗯。” 走到别墅门口,宁惜玥包里响起悦耳的铃声。 她拿出来一看,是小师叔打过来的。 “我到家门口了,还有娇娇和云凤。” 挂了电话,她拿出钥匙开门。 一进门,就闻到里面飘来的饭菜香。 墨轩身前围着一张素色围裙,面容清雅出尘。 即便穿成这样,也比旁人多了份气质。 胡娇眸光闪烁,难怪玥玥会选择墨轩,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个男人和纪臻一样优秀呢。 只是先入为主,她仍然觉得惜玥和纪臻更配,也觉得纪臻更好。 唉,真是愁人,一个是前任,一个是现任,她都不知道该帮哪个好。 又或者谁也不帮,就在忙边看着。 “进去吧。”白云凤揽住她的肩膀,推着她走过玄关。 胡娇回过神来,想不出办法,只能在心里默默替惜玥祈祷。 “小师叔有多做我们的饭吗?我们来了,不会让你们饿肚子吧?” 她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好奇地往餐桌方向走去。 “放心吧,小师叔每次都会多煮一些,要是不够,就多喝点汤。” 宁惜玥将心里的杂念压下,笑了笑说。 一顿晚饭,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胡娇陪宁惜玥回房间。 “要不,你先避避吧。”胡娇晚饭的时候看到宁惜玥和墨轩的和谐气氛,突然意识到自己下午做错了。 玥玥是她的朋友,朋友过得好,她该高兴不是吗? 这个世界只谈过一次恋爱就结婚的有多少? 多少男女不是谈个几次恋爱才结婚的? 玥玥和纪臻是男女朋友关系,又没结婚,他们想分手,她有何资格插手? 墨先生也很好,玥玥真心喜欢他,他们俩在一起会很幸福。 可被她这么一插手,是不是破坏了他们平静美好的生活? 胡娇心里后悔又焦急。 纪臻的个性比较霸道,要是发现玥玥怀了孕,而且跟墨轩在一起,会不会做出可怕的事? 宁惜玥被胡娇的话弄愣。 她笑了笑:“为什么要躲?” “纪臻会找过来啊!” 胡娇理所当然地说。 宁惜玥眸光闪烁了一下。 “你……你不会对他旧情复燃了吧?” 胡娇结巴着问。 她双手放在腿上,把裤了都捏皱了。 宁惜玥皱了皱眉,什么旧情复燃。 “真被我猜中了?”胡娇睁大眼睛,一拍大腿,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玥玥,你可不能这样啊。”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宁惜玥无语地仰面看她。 “你都跟墨先生在一起了,我当然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胡娇略激动。 宁惜玥懵了。 她跟小师叔? 这得靠多大的想象力,才能够把她和小师叔扯成一对啊。 宁惜玥哭笑不得:“我只是和小师叔住一起而已,他是我的长辈,你想哪里去了?” “玥玥,你不用瞒我了,我都看出来了,你早和你小师叔在一起了吧。”胡娇像个侦探似的,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 宁惜玥苦笑摇头,这都是哪跟哪儿啊。 她跟小师叔? 太荒唐了! 胡娇察觉到不对,疑惑地问:“难道不是?” “你出去一趟,想象力倒是比以前丰富了。”宁惜玥斜睨她一眼,好气又好笑。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下午胡娇那么生气了。感情以为她移情别恋! 几分钟后,明白自己误会了的胡娇闹了个大脸红,也终于从宁惜玥口中知道了真相。 “那你到底还想不想跟纪先生复合?他很快就会找来,知道你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他肯定不会放手的。” 胡娇目露担忧之色。 宁惜玥看向窗前的风铃,心里乱糟糟的。 她现在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离开S市之前,她对纪臻心灰意冷,得知自己怀孕,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以为,在自己生下孩子之前,不会再见到纪臻;她以为自己不回S市的话,也不会遇到纪臻。 但,一切都只是以为。 事情的发展从来不按照人的意志来。 而再次见到纪臻,她发现,自己对他的怨怼都没了。 导致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来抉择。 是离开?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胡娇算是看明白了,她分明是对纪臻还有情。 郎有情妾有意,何必彼此互相折磨? “我的干儿子总该有个爸爸。其实你如果不讨厌他爸爸的话,复合也不是不可以。”她循循善诱,心底里是希望惜玥与纪臻重修于好的。 宁惜玥摇头:“你不明白,我和他……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胡娇纳闷,“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家长也不反对,又两情相悦,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你们?” “诶,你不懂。”宁惜玥叹息一声。 “我的确不明白。你心里有什么苦衷,告诉我吧,我来替你解决。”胡娇拍拍胸脯,自信地说。 宁惜玥怎么开口? 说她怕了? 她不想再被伤害一次? 娇娇只以为她受过一次伤,不知道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每一次付出全部感情,最后都会成为一场笑话。 她真的怕了,也倦了。 独身一人,就不用怕被人伤害。 不付出感情,也就不会伤情。 胡娇问了半天,也没从宁惜玥那里问出她犹豫的原因,最后带着疑惑跟白云凤离开。 宁惜玥这一晚又失眠了。 自从到了玄门,她就夜夜好眠,可能是怀孕嗜睡。 但今晚,她却孤枕难眠。 脑海中一会儿闪过纪臻的脸,一会儿闪过胡娇说的话,后半夜睡着了,梦到一个小奶娃对她哭着喊要爸爸。 宁惜玥惊醒。 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宁惜玥拿起床头柜的闹钟看了一眼。 早上七点半。 她长舒口气,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来。 医院里。 纪臻缓缓睁开双眼。 望着天花板,愣了愣神。 看着离头不远的吊瓶,他垂眸抬手,看到手背上插着一根针,用胶布贴着。 胃里空荡荡的,还有些疼。 他目光微转,看到支着下巴在床边睡觉的徐特助。 他叫了一声。 徐特助立刻惊醒过来,看到纪臻醒了,他高兴道:“董事长,你可算醒了。” 也许是之前睡得太少,本该昨天就醒来的纪臻,一直睡到现在才醒。 要不是医生说纪臻没有大碍了,徐特助都怀疑他是不是都了什么绝症。 纪臻蹙眉:“我怎么了?” “您胃病犯了,胃穿孔,医生给您做了个手术。”徐特助站起身,按了按床边的铃,“您渴不渴?我倒杯水给您喝?哦,不,我先查查看刚做完手术,能不能喝水。” 徐特助激动地自言自语。 纪臻很少看到他这么激动的样子。 突然,徐特助停下来,看向他,抿了抿唇:“董事长,有件事要向您禀报。” 纪臻不太感兴趣地等着他说。 徐特助见他那么淡定,心道,呆会儿自己说了,他不会激动得跳起来吧? 轻咳一声,徐特助不急不徐地说:“昨天我看到宁小姐了。” 纪臻脸色果然一变:“你见到惜玥了?在哪里?” 徐特助暗暗腹诽,才提了‘宁小姐’三字,就立刻想到那一位,董事长对她还真是长情啊。 “嗯,就在医院里。” “她生病了?”纪臻作势要起床。 徐特助忙过去把他压下:“您别激动,听我说。” 纪臻锐利的眼睛威胁地扫了眼他的手。 徐特助呵呵一笑,装没看见。 笑话,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压制董事长,他哪能放弃。 现在可是董事长等着他说话呢。 纪臻急着知道宁惜玥的消息,也就没有强撑着,躺回去,拿一双冷眼瞧他。 徐特助笑道:“宁小姐没有生病,她是特意来看望您的。” 纪臻怔住。 怎么可能! 她哪里还管他的死活。 “对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徐特助笑容满面。 纪臻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有些不悦地说:“其他消息放一边,给我说说惜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气色好不好?胖了瘦了?” 徐特助勾了勾唇角:“宁小姐面色红润,比以前胖了不少,第一眼我差点没认出来。” “闭嘴!”纪臻见不得旁人说她的不好。 她以前太瘦了,胖一点也好,但胖到认不出来,那得多胖? 这家伙是在诋毁她吧! 徐特助内心狂汗,不是大BOSS您老让讲的吗? 他乖乖闭嘴了。 病房里安静得很。 纪臻忍不住先开口:“她……住在这座城市?” 问完发现徐特助没说话,他一个眼刀子甩过去。 徐特助在嘴巴前面比了个拉拉链的姿势。 纪臻瞪他:“现在可以说了。” 徐特助右手从嘴巴左边往右拉,然后吐出口气,像憋坏了似的,他笑道:“这个我还没查。” “去查。” 纪臻刚说完,皱着眉头改了口:“算了,别查了。你去找个人把她现在的模样画下来。” 徐特助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董事长还能忍着不去找她。 唉,既然喜欢,为什么要忍着不去找不去追呢? 一点儿不像在商场上那个雷厉风行的纪大BOSS。 徐特助心里轻叹,在这场爱情博弈中,董事长明显是输的那一个,而且输得惨不忍睹。 都想念到胃穿孔了,还不舍得去打扰人家。 不知道他把最后的杀手锏丢出来,董事长能否依然忍住? 这时,医生护士进来了。 徐特助暂时把要说的话咽回去。 等医生给纪臻做完检查离开后,徐特助从桌上拿起一份检查报告,交给纪臻。 幸好这一次纪臻的病不是特别严重,一个小手术就差不多了。 身体应该经得住这么大的消息。 纪臻不明所以地接过那份检查报告。 第一页是一张黑白颜色的图。 看到图案,纪臻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徐特助:“你拿这个给我干什么?” “您仔细瞧。” 徐特助推了推眼镜,掩去嘴边的笑。 纪臻低头,翻开下一页,看到上面的名字,神色怔忪。 他看到了宁惜玥的名字,在姓名那一栏里。 他眼睛大睁,不敢置信地将资料从头看到尾。 “你在哪里拿到的?”纪臻抬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徐特助。 徐特助回答:“就在这家医院妇产科。” “她怀孕了?九个月?”纪臻语气里透着惊奇。   ☆、第255章 为什么全身湿透? 好像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的确挺不可思议的。 “是,您没看错,九个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是您未出世的孩子。”九个月前,宁惜玥与纪臻如胶似漆,恩爱得很。 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是纪臻的。 纪臻听了这话,脑袋一懵,低下头,呆呆地看着第一页图纸上那个小小的人儿。 徐特助知道这个消息对董事长而言太震撼。 他又何尝不是,遇见怀着大肚子的宁惜玥时,他也十分震惊。 纪臻猛的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徐特助阻止道:“董事长,医生叮嘱过,术后前两天需要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不宜乱动。” “让开,我要去找她!”纪臻横眉冷对。 徐特助问:“您知道她在哪里吗?” “这上面有写!”纪臻晃了晃手里那份资料。 徐特助哑然,他忘了,资料上面有病人的现在住址。 “她就住在里面?”车内,纪臻看向小区大门。 这里离天娱集团即将开发的那个公园很近。 看来那一天他听到的声音不是幻觉,他真的和她在同一个地方,只是没有相遇。 徐特助说:“如果资料没有问题,应该是。” 他看到纪臻坐在车里没有下去的意思,不由纳闷,刚才在医院的时候,不顾反对强行下床出院,不就是想找宁小姐么,都到家门口了反倒不进去。 “进去吧。” 听到这话,徐特助暗暗松了口气。 车子还没到宁惜玥住的那栋别墅,纪臻让他把车停下,停在一棵大树旁边。 在这里,可以看到她的住处。 徐特助挑了挑眉,董事长不会就在这里看看吧? 纪臻对他说:“你去敲门。” 徐特助愣了一下。 “董事长,要不要把车开到门口?” “把车上的营养品带下去。” 纪臻没回答他的话,径自吩咐道。 这意思是他不打算亲自去探望了? 徐特助实在不明白那么雷厉风行的老板,为何在一个女人面前总是裹足不前。 他点了点头,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准备好的营养品和水果。 走了几十步路,到别墅大门外按门铃。 纪臻坐在后座,窗户降下来一点,他的眼睛透过那道缝隙盯着大门。 眼睛一眨不眨,黝黑的瞳孔里暗潮迭起。 门开了,纪臻眼睛微微睁大。 然而,开门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而是墨轩。 看到墨轩,纪臻眼神本能沉了沉。 徐特助笑道:“墨先生好,我来探望宁小姐。” 墨轩看到徐特助的时候,愣了一下,抬眸看向远处,注意到停在一棵大榕树下面的车。 “宁小姐在吧?”徐特助出声把他的注意力拉扯回来。 墨轩垂眸不经意般扫过徐特助提在手里的东西,淡声说:“她出去了。” 出去了? 徐特助微笑着问:“不知道宁小姐去了哪里?” “她没跟我说。” 徐特助点了点头:“那麻烦墨先生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她,有劳了。” “不必客气。”墨轩没拒绝,接过那几个袋子,问他要不要进屋坐坐。 徐特助摇头:“不用了,麻烦墨先生了,我改日再来。” 车内,纪臻见徐特助把礼物递给墨轩,不禁暗暗皱眉。 徐特助走回来,打开门上车。 “董事长,宁小姐不在家。” “去哪里了?”纪臻浓眉微皱。 “不知道,不过这话是墨轩说的,也许他在骗我。” 纪臻道:“你去旁边的公园看看。” 徐特助回头看他:“那您……” “我在这里等。” 徐特助下车往公园去。 纪臻就在车上等着。 别墅内,墨轩将徐特助拿来的那些礼物放在桌上,给宁惜玥打了个电话。 正在公园里散心的宁惜玥,得知徐特助上门,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我知道了,没事,过会儿我再回去。” 挂了电话,宁惜玥望着不远处的人工湖出神。 小师叔没看到纪臻,纪臻应该没来吧。 他昨天才刚做完手术,现在应该还下不了床。 宁惜玥将手里的一颗石子丢到湖里去。 徐特助是不是已经告诉纪臻了? 应该没有吧,为了纪臻的身体着想,徐特助就算要说,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说。 宁惜玥胡思乱想,被救命声拉回神来。 她抬眼看去,发现有人落水了,正在水中扑腾。 为了安静,她特意到公园里这个比较僻静的角落。 人工湖很大,这一边基本没人来。 而且现在天气有些冷,湖面上的风吹过来,透心凉,也只有她这种想要找个清静之所想事情的才会过来。 她往湖岸两边扫了一圈,发现岸上只有一个老人、一个小孩和一对情侣。 老人和小孩是一起的,站在岸边干着急。 那对小情侣则起了争执。 “不行,水那么冷,怎么救?而且你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要是把自己赔上怎么办?” 男方不赞同地说。 女孩被男朋友这么一说,也犹豫了。 站在湖边都感觉那么冷,可想而知湖里得多冷。 估计自己一跳下去就冻僵了,别说救人,自己能不能爬上岸都是未知。 新闻里见义勇为,牺牲生命的不在少数。 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真爱,要是为了救人死了,多可惜啊。 女孩一脸纠结,可是不救的话,难道眼睁睁看着人溺水死去? “别再想了,我们分头去叫人。” 青年推了女孩一把,女孩胡乱点了点头,湖边很快只剩下那对祖孙。 祖孙俩扯着脖子喊救命,有人落水了。 宁惜玥站起身,往落水者的那边靠近。 祖孙俩看到来的是个大肚子的孕妇,根本没对她抱什么希望。 宁惜玥摸了摸肚子,看着在水里扑腾,逐渐远离湖岸的人,也是满心焦急。 如果她没有怀孕,肯定跳下去救人。 可她现在这样,走路都困难。 “这可咋办啊,你也一起叫吧。”老头对宁惜玥说。 宁惜玥脑子飞快转动,想救人的办法。 突然,跑掉的那个女孩回来了。 看到她,老头惊喜地问:“找到人了?” 女孩摇了摇头:“没有,我担心等找人过来,湖里的人会淹死。” 她一边说话一边脱身上的外套。 宁惜玥愣了一下,没想到女孩竟然打算下去救人。 女孩上半身脱得只剩下一件薄薄的春衫,然后跳进湖里。 她往湖中心游去,那个溺水者头几乎已经埋进水里,提不上来了。 女孩奋力往那边游,抓住溺水者的胳膊,将她拖回岸边。 老人和宁惜玥都上前去帮忙。 老人让宁惜玥不用帮忙,在旁边看着就行。 主要是宁惜玥的肚子太大,她四平八稳的走路,别人都要担心她会不会太辛苦。 女孩想把人顶上岸,突然,她脸色一变,身体往下沉。 她心里一慌,开口想要说话,结果灌了一口冰凉的湖水,把自己呛到。 宁惜玥看到这一幕,心里大惊,猜测女孩可能是脚抽筋了,她站岸边,伸出手想拉女孩一把。 但她挺着大肚子,无法弯腰,女孩的手没碰到她,便沉进了水里。 “大闺女,快过来帮我拉一把!”老人哼哧道。 宁惜玥没抓住女孩的手,自己反而差点儿掉下去,她后退一步,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闻声扭头,只见老人抓着溺水者的手,奋力往上拉,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憋得通红。 宁惜玥又看了一眼沉入湖里的女孩,双瞳金光闪烁,她清晰地看到女孩痛苦的表情。 她忍不住脸白了白。 “快点啊!” 老人催促。 宁惜玥狠心把目光移开,走到老人身边,帮他拉了一把,把溺水者救上岸。 “那小姑娘呢?”老人坐在草地上喘气,目光落在湖里。 扑通一声。 老人听到落水声,扭头一看,大惊失色。 糟糕,那个年轻孕妇不会是失足落水了吧? 宁惜玥帮老人把溺水者救上来后,便跳进湖里。 她实在没法坐视不管。 那个女孩的表情实在太让人深刻。 痛苦、绝望、后悔。 宁惜玥跳下去的时候,心里想着,也不是没有妇孕跳进水里救人过。 她有灵水,有真气,可以保护自己。 女孩都能救人,为什么她不行? 在她跳下去的时候,在公园里游玩的人闻讯赶来。 女孩的男朋友跑在最前面。 他看到老人旁边湿漉漉躺着个人,而老人的衣服却是干的。 他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晓筱!” 他喊着女朋友的名字冲到岸边。 “大伯,你有看到我女朋友回来吗?” 老人急道:“小姑娘下水救人,自己没爬上来。对了,还有一个年轻孕妇,不知道是跳下去救人,还是失足落下去,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 青年听说自己女朋友真的跳下去救人,而且没上岸,沉湖里去了,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 “晓筱!”青年脸色剧变,纵身一跃,竟是要跳进湖里救人。 跟来的人忙拉住他:“小兄弟,你不是不会游泳吗?跳下去自杀啊!还是让我下去吧。” 拦住他的是个高个子男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他脱掉外套,撸起袖子,准备下水。 就在这时,水面响起哗啦声。 岸上的人寻声看去,见到湖面上冒出一个头。 “是那个孕妇!”老人惊喜地喊道。 咦,难道真是孕妇跳下去救人? 宁惜玥把女孩从水里拎了出来。 认出那是自己的女朋友,青年欣喜若狂:“晓筱!” “拉一把!”宁惜玥说话牙齿都在打颤。 众人回过神来,七手八脚,把宁惜玥和那个叫晓筱的女孩拖上岸。 宁惜玥全身都湿透了,冷风一刮,她全身打了个激灵。 青年扑到落水女孩旁边,火急火燎的。 最先被救上岸的溺水者,还在抢救中。 宁惜玥本想一上岸就走的,看到这些不专业人士的抢救方法,她略微头疼。 随便把脱下来的外套披在肩膀上,她一边用真气驱散体内的寒意,一边走向被救起来的溺水者。 溺水者是个十几岁的女孩,脸色发白。 宁惜玥让给她做急救的人让开,自己亲自上阵,不一会儿就把小女孩救醒了。 另外一边,见义勇为的女孩溺水时间短,也被救醒。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把男朋友紧紧抱住,犹如抱着一块浮木。 宁惜玥让他们赶紧送两位落水者去医院。 青年扶起自己的女朋友,感激地向宁惜玥道谢。 宁惜玥摆了摆手,让他们走。 另外一名落水的女孩家属也赶到了,一对中年夫妻抱着女儿又哭又笑。 宁惜玥悄然退出人群,一阵冷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徐特助到公园里找宁惜玥,没找到她,倒是听说有人落水了,他跟了过去,去得有些晚,见落水者被救回来,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在这时听到别人的谈话。 “太了不起了,挺着大肚子居然敢跳下湖去救人。” “那么冰凉的水,啧,也不怕胎儿出问题。” “是个善心的,希望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平安无事。” 徐特助一听是大肚子孕妇,心里顿时产生不妙的预感。 他走到讨论之人的面前,急问道:“你们好,想请问一下,你们刚才说有个孕妇跳湖里救人?” “是啊,那肚子,有这么大。”其中一个妇女在身前画了个大球,“我看有九个月了吧,估计还是双胞胎。” 那么大的肚子,难道真是宁小姐? 徐特助追问:“她长什么样?多高?年轻吗?” “长得可漂亮了,看上去也年轻,大概一米六几吧。” 肯定是她! 徐特助忙问:“她有没有事?你们知道她现在去哪里了吗?” “她救完人就走了,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事。不过怀孕落水,对她对胎儿终究有影响,会不会有问题我们也不知道。” 另外一人指着某个方向说:“她从这里走的。” “好的,谢谢各位。”徐特助沿着那条路去追。 徐特助没找到宁惜玥,宁惜玥已经浑身湿哒哒回到小区。 纪臻一直坐在车里,眼里忽然闯进一道身影。 头发湿哒哒地披散着。 走过的路留下一行水渍。 虽然看不清脸,但纪臻仍然一眼认出她来。 他眼睛盯着她的肚了,脸部表情有些古怪。 然而,只是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她去了哪里? 为什么全身湿漉漉的? 原本只是想远远的看上一眼,发现宁惜玥如此狼狈的回来,纪臻再也无法冷静坐在车里,推开车门,向她冲过去。 宁惜玥感觉到旁边一阵风刮来,扭头,看到纪臻冲过来,她眼睛睁大,嘴巴微张,表情有些呆。 头顶一黑,他的外套盖在她的头上。 宁惜玥伸出手,要把外套摘下来。 纪臻的手压住,两只眼睛像是在燃烧,灼灼盯着她:“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全身湿透?” 宁惜玥与他四目相对,心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 她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这般狼狈!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躲。 “放手!” 纪臻手从她头上移开,然而顺着她的后脑,落在她的后颈,另外一只手则绕过她的膝弯,将她抱了起来。 他动作熟练迅速,好似做过千百次一样。 宁惜玥没防着他来这一招,身体猛的腾空。 她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后,她怒道:“纪臻,把我下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即便是夹着怒意,他的心依然像被一只柔软的手揉捏着,软成一滩泥。 与此同时,还有一种激情澎湃。 死寂了几个月的心,似乎在这一刻活过来了。 他的灵魂在跳舞,在歌唱,在摇曳。 不能剧烈运动的他又是跑又是抱,扯到了昨天刚做手术的地方,然而,他此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心里眼里都只有她。 宁惜玥在他怀里挣扎。 “放我下来!纪臻,你放开我!” 她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身轻如燕的女孩,而是一个怀胎九月的孕妇,体重增了几十斤不说,抱着她的纪臻还动了手术。 这么一挣扎,纪臻忍不住闷哼一声。 宁惜玥听到他压抑的痛哼,猛然意识到纪臻昨日刚动手术,本不该下床,他还敢跑过来抱自己,简直不要命! 她不敢再挣扎了,担心自己会害纪臻把伤口扯裂。 纪臻抱着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别墅大门。 在室内听到外面动静的墨轩正好打开房门。 纪臻直接抱着宁惜玥进去。 墨轩看到纪臻,倒没露出惊讶表情,只皱着眉看向他怀里的宁惜玥:“发生什么事了?” “我……” 宁惜玥话没说出来,就被纪臻打断:“你房间在哪里?” “我自己会走,你快放我下来。”宁惜玥瞬间忘了回答墨轩,只对纪臻横眉竖目。要不是不想因为挣扎扯裂他的伤口,自己才不会乖乖让他抱着,别得寸进尺! “房间在哪里?”纪臻没有再问她,而是扭头看向墨轩。 “小师叔别告诉他!”宁惜玥掐住纪臻脖子上的皮,“你把我放下来,我有脚!” 纪臻轻轻掂了一下,把她更紧地抱在自己怀里。 宁惜玥:“……”   ☆、第255章 准备让我亲自为你接生? 墨轩淡声道:“二楼,左手边第一间。” 听到是在二楼,纪臻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然后抱着宁惜玥上楼。 “你有病啊!医生没嘱咐你不准下床吗?你是要让伤口裂开吗?”宁惜玥仰起脸,看到他额头上的冷汗,猜到那可能是疼出来,忍不住骂道。 纪臻一语不发,把她抱上楼,进了卧室,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宁惜玥刚一被放下,便立刻弹了起来。 “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纪臻没说话,转身走向衣柜,打开门,从里面拿出一套宽松的睡衣,然后是毛巾、内衣内裤。 就像是他每天都睡在这个房间一样,他对宁惜玥把东西放在哪里一清二楚。 宁惜玥看到他准确地找到那些衣物,眼神不由闪烁了下。曾经同居几个月,他对她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 纪臻把衣物拿到浴室放好,走到门口催她。 “过来泡个热水澡!” 宁惜玥站在原地没动:“你先出去。” 纪臻沉着脸问:“需要我过去抱你吗?” “纪臻,你抽什么疯!别忘了你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宁惜玥被他这种态度气到。 闻言,纪臻薄唇轻勾,深邃的眼里划过一抹暗芒:“没关系?先问问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宁惜玥一噎。 他……他知道了? 随即一想,以他的能力,找到她,再要知道她的情况,再简单不过。不过她不承认,他凭什么把她的儿子当成他的! 她站在原地没动,表情执拗。 纪臻到底心疼她的身体,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她吵架。 他走出浴室。 宁惜玥退了一步。 纪臻似自嘲般笑了笑,往门口方向走。 宁惜玥脸上晃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他那表情太过刺眼,好像嘲笑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杵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进浴室!或者需要一个人帮你。” 宁惜玥闻言赶紧走向浴室。 看到她走得飞快,他心提到嗓子眼:“慢点!” “有病!不是你让我快的吗?” 宁惜玥心里暗暗腹诽,冲到浴室,把门锁了起来。 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纪臻从门口折回,坐到床边。 刚才抱他,他的衣服也被浸湿。 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就怕呆会儿会影响到她。 起身把空调打开,温度调高,脱掉中衣,只留下一件打底的长衫。 感觉到背后的目光,纪臻转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墨轩。 纪臻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墨轩视线从湿了一片的床上扫过:“麻烦你把床单换一下,我去给她煮点姜汤。” 纪臻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墨轩转身离开。 纪臻的手机适时响起。 “董事长,您看到宁小姐了吗?她……她今天跳到湖里救人,不知道回去没有。”徐特助气喘吁吁地说。 纪臻眸光暗沉:“跳湖里救人?” “好像是,我是在公园里听别人说的,您现在在哪里?” “她家。” 纪臻看向浴室的方向,语气淡淡。 徐特助一愣:“您看到她了?” “嗯,去买些驱寒的东西,买好了送过来。” “好的,我马上去。” …… 宁惜玥冲了个热水澡,穿上睡衣,站在浴室门内,一脸纠结。 “要在里面站多久?”纪臻坐在床边,磁性的嗓音穿透磨砂玻璃门传入她的耳里。 闻言,宁惜玥秀眉轻挑,手握在门把上,转开。 一身水气,挺着大肚的宁惜玥俏生生站在门口。 纪臻站在不远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先看她的脸,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一路向下,最终定格在罩着衣服的肚子上。 他的视线带着侵略性,宁惜玥下意识地捂住肚子,没好气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看我儿子。”纪臻平静回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宁惜玥的肚子,好像他的目的真的只是看看儿子。 宁惜玥秀眉狠狠一拧:“这里没你儿子,我家不欢迎你,马上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她心漏跳一拍,他怎么能那么笃定这个孩子是他的! 他想干什么? 从自己身边抢走孩子吗? 她绝对不会允许! 孩子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 “你可以试试。”纪臻对她的威肋没有半分害怕,迈开长腿向她走过去。 宁惜玥外强中干喝斥:“站住!” 见纪臻没有停下的意思,宁惜玥缩回浴室,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纪臻疾步上前,仍旧晚了一步。 一扇门,将他们隔绝在两个空间里。 纪臻望着近在咫尺的门,眼眸沉了沉。 惜玥如此防备他,让他澎湃的心湖变得冰凉无比。 这么久了,她见到自己还是会躲。 即便怀了他的孩子,也不愿意面对他吗? 他想到去年宁惜玥忽然失踪,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她那时候是发现身孕了吧? 知道怀孕,第一个念头就是逃避,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她是不是不想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可既然不想与他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孩子? 他以为,她对自己仍旧有感情。 只是,真的会像他以为的那样吗? 纪臻心脏抽了抽。 这扇门,就像是惜玥把他隔在心房之外,让他触摸不着,感受不到。 “惜玥,开门!”他敲了敲门。 宁惜玥躲在里面,靠着门回道:“你走,我不想见你。” 纪臻双眉紧皱:“我们好好谈谈。” “去年已经谈得很清楚了,没什么好谈的了。” “去年我不知道你怀孕了。”纪臻拍门,“你先开门。” “你先走!” 纪臻:“……” “惜玥,出来喝点姜汤。”墨轩从门口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 纪臻回头看了他一眼,退开几步。 浴室里,宁惜玥沉默半晌,将门打开,目光落在墨轩身上,径直往他跟前走。 纪臻目光紧紧跟随她,被宁惜玥无视。 墨轩把碗给她:“小心点,有点烫,不过趁热喝比较好。” “谢谢。” 宁惜玥接过姜汤,放到嘴边抿了一口。 嘴唇被烫到,她用舌头舔了舔。 纪臻一直注视着她,看到她的动作,说道:“我帮你吹吹。” “不用。”宁惜玥走到桌旁,将姜汤放下,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纪先生,你说得对,我们是该好好谈谈。” 纪臻愣了愣,察觉到她眼里的疏离,不自觉皱起眉。 “你们谈,我在楼下,有需要随时叫我。”墨轩摸了摸她的头,动作亲昵自然。 那只手落在纪臻眼里,只觉碍眼无比。 纪臻眉头紧皱,眼眸暗沉。 宁惜玥点了点头:“嗯。” 墨轩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宁惜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淡定地看向纪臻。 其实她心里远不如表面那么镇定。 昨天在医院里看到他,他是睡着的,那时只觉得他瘦了,憔悴了,心里被触动到。 而今,他清醒着与自己面对面,眼睛比以前更为深沉,她看到了心底不由自主地发慌。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好像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这种不受控制的心慌,令她只想快点和他分开。 于是,她先开口,先声夺人,先出声就是抓住先机。 “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别急着喜当爹。”宁惜玥淡淡说道,一手覆在肚子上,眼睛没有看向他,而是看着窗台边的盆栽。 纪臻扯了扯嘴角:“你以为我会信?” “你不信也好,信也好,反正我说的是事实,你若不信,等孩子出世,你可以做个亲子鉴定。” 宁惜玥沉稳地说,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撒谎的痕迹。 然而,纪臻却没有轻易被她骗到。 如果孩子只有六个月七个月,他或许有可能相信她这话,但九个月…… 他眼里浮出一丝讥诮,这个丫头说起谎来面不改色,一般男人还真可能被她骗了。 宁惜玥见他明显不相信自己的话,心底飞快闪过懊恼之色。 她演技有那么差吗? 他凭什么笃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宁惜玥轻吸口气,又道:“我们之前已经谈得很清楚,以后各自生活,互不打扰。这个孩子也不是你的,别自作多情,以为我们之间还有可能。” 纪臻忽然朝她走来。 她皱眉:“你要干什么?” “看看你,撒谎的时候心跳会不会加快。”边说边走向她。 宁惜玥闻言神色一慌,往后退。 身体抵到桌子,退无可退。 而纪臻已至跟前,俯身而下,侧头,贴近她的胸口。 “走开!”宁惜玥一掌拍向他的头。 纪臻眼睛没看着她,却像能看到一样,准确截住她的手。 他的耳朵,轻轻靠在了她心脏的位置。 她听见他说:“跳得很快,你在撒谎。” “你让女人靠近你那里试试,看心跳会不会加快!” 宁惜玥手放在他发顶上,用力把他推开。 纪臻站直身体,俯视着她:“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有感觉?” “谁对你有感觉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宁惜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比以前圆润许多的俏脸泛着红晕,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害羞。 纪臻看得移不开眼,有种惊艳的感觉。 他总算明白徐特助的话。 她现在的确和以前很不一样。 以前她太瘦了,瘦得他心疼。 可是无论他怎么喂,她身上始终没三两肉。 半年多时间未见,再相遇,她变得珠圆玉润,让人更想搂在怀里,一定又软又香。 宁惜玥从他眼里捕捉到侵略性的光芒,心里愈发不自在:“我说了,你如果不信,等生完孩子以后,你再做亲子鉴定,在那之前,请你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他就是我儿子!”纪臻沉声说道,语气不容置喙。 他眼神凌厉,威势满满,令宁惜玥的气势矮了半截。 “你……你蛮不讲理!”她气急败坏地吼道。 她早预料到纪臻若是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一定会变得非常霸道,只是他现在不仅霸道,而且无赖。 她根本没法说赢他。 “你带着我儿子藏起来,还不打算让我这个做父亲的知道,你就有理了?”纪臻反问,锐利的黑眸半眯着。 “都说了不是你儿子!”宁惜玥简直要被他气疯了,这个家伙,难道有选择性失忆,不想听的直接就忘了? “证明。”纪臻薄唇轻动,淡淡吐出两字。 “等孩子出生……” 宁惜玥话没说完,便被纪臻打断:“现在。” 宁惜玥:“……” “你混蛋!”憋了半天,她骂道。 纪臻听了也不生气,靠近一步,宁惜玥退无可退,肚子上多了一只大手。 他隔着柔软的棉质睡衣,手轻轻放在大大圆圆的肚子上,眼神刹那温柔如水。 宁惜玥看到他眼神的变化,忽然忘记挣扎。 就在这时,她的肚子突然动了一下。 正正踢在了纪臻手掌覆盖的那个位置。 纪臻手一颤,却未离开,只抬起眼睛,惊奇地看向她:“动了?” “是儿子在动吗?”他表情似惊似喜,完全不似平时沉稳冷肃的他。 “不是你儿子!”宁惜玥回过神来,再次强调。 纪臻自动忽视她的话,重新低头,手抓住她的睡衣,想往上撩。 “纪臻!你别太过分了!”宁惜玥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内心抓狂。 她现在后悔了,早知道那天不要去医院里看他,不不不,她应该在知道他在这座城市的第一时间离开。 眼下的他跟着魔了似的,她说什么话他都不听,一副她的儿子就是他儿子的架势。 虽然他的确提供了精子。 但这是她的儿子,是她怀胎九个月的儿子,可不是他的! 纪臻蹙眉看向她:“我过分?你私自带我儿子逃跑,让我和儿子分别七个月,是你过分还是我过分?” 宁惜玥太阳穴隐隐作痛。 什么你儿子我儿子,这明明就是她儿子!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再跟他多说几句话,她觉得她会把肺气炸。 “好了,乖乖让我跟儿子呆一会儿。” 纪臻伸手摸摸她的头,而且一摸摸好几下,好似要把刚刚墨轩残留在上面的痕迹都摸掉一样。 啪! 宁惜玥拍开他的手,转身从桌面上拿起那碗姜汤,朝他泼过去! “那是我儿子!” 蕴含怒气的动作,干净利落,只喝了一口的姜汤全泼在纪臻身上。 一时间,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宁惜玥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她以为纪臻会躲开的。 谁知道他竟然没躲。 看着水渍从他的头发流淌下来,脸上、衣服全都是水,她顿时产生心虚。 但她不让自己短了气势。 “你再乱认儿子,泼你的可就不是一碗姜汤了。” 她这话说的没多少底气。 纪臻只是静静看了她几秒,然后转身往屋外走。 宁惜玥怔住。 他就这样走了? 宁惜玥把碗随意扔在桌上,颓然靠在桌边。 大概过了一分钟,她猛的站起来,往窗边走。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宁惜玥身形一顿,扭头,看到墨轩又端着个碗进来。 她往他身后瞧了一眼,没有看到纪臻的身影。 “他走了。”墨轩似是知道她在看什么,轻声说道。 走了? 宁惜玥怔忪,小师叔的话她有些听不懂。 纪臻就这样走了? 被她泼了碗姜汤,恼羞成怒,然后走了? “你今天跳到湖里救人?” 墨轩蹙着眉走到她面前,姜汤放在桌边。 “你怎么知道?”宁惜玥反问,脑袋垂了下去。 家里人,还有师傅小师叔,都对她无微不至。 他们一点儿活都不让她干,稍微咳嗽一声,就惊慌地检查,看她是不是生病。 对她简直像是对待易碎的花,捧在手里怕融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因为纪臻的到来,她以为可以避免小师叔的追问。 哪里料到自己什么都没说呢,小师叔居然未卜先知。 “纪臻说的。”墨轩垂眸,“手给我吧。” “我没事,有真气护体,一出来我就用真气驱寒,不会影响到胎儿。” 嘴上这样说,她依然乖乖把手搁在桌面,心里则暗暗揣测,纪臻怎么知道自己跳进湖里救人? 难道他一直都在跟踪自己? 她居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墨轩修长的手指轻搭在她的手腕上。 片刻,他收回手,表情比刚才缓和了些:“还好没有大碍,但以后不可再冒险了。” “知道了,这种事也就偶尔才碰见一次,不会每次别人落水都被我遇见的。”宁惜玥笑嘻嘻地说。 看她嬉皮笑脸的,墨轩无奈叹口气:“你这丫头,心是好的,但也要三思而后行,你如今不是孑然一身,还要多多替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知道知道,我也是衡量再三,预料到自己不会有问题,才会下水救人。要是有危险,我肯定不会冒险的。”宁惜玥点头如蒜,乖顺地和墨轩保证。 说完之后,她抓着墨轩的手摇晃:“小师叔不会告诉我爸和我哥吧?” “你觉得呢?”墨轩任她摇晃着手。 宁惜玥乖巧地笑:“小师叔对我那么好,肯定不会告密的对不对?” “告诉你家人就对你不好了?”墨轩反问,墨黑的眼温和地看着她。 呃! 宁惜玥被噎住。 很快,她便笑道:“也好,不过小师叔如果不说的话,就更好了!”宁惜玥拍小师叔马屁,已经非常熟练。 她家人每个月会来看望她几次,不在的时候,也经常打电话过来询问她的情况,不但问她,也会问墨轩。 他们估计觉得她可能会有所隐瞒,都要找墨轩再问一遍。 宁惜玥每次做了什么会让家人担心的事,她都会先跟小师叔通好气,省得把家里人引来。 这一次也不例外,她讨好卖乖,让墨轩答应她不要告诉她家人。 见墨轩答应,宁惜玥高兴得眉开眼笑。 “和纪臻说清了?” 墨轩突然问。 宁惜玥笑容微微一僵。 说清了? 她一直认为自己已经讲得很清楚。 那么久纪臻都没来找她,她以为纪臻也看清事实。 但是,他显然不认为他们已经两清。 可他就那样走了算什么意思? 是被她气走的吧? 还会回来吗? 宁惜玥觉得她跟现在的纪臻根本没法说清。 她一口咬定孩子不是纪臻的,谁知他不为所动,竟是认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他怎么就不怀疑一下呢? 她那么笃定他都不信,等孩子出生后,她更不可能瞒住他,到时候他跟自己抢儿子怎么办? 宁惜玥慌乱起身:“小师叔,我们回山上吧!” 墨轩眼里露出了然之色。 看样子就是没谈妥。 他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你快要生了,现在上山,你准备让我亲自为你接生吗?”   ☆、第257章 胡扯 闻言,宁惜玥面露讪然。 想到谪仙般的小师叔给她接生,她就醉了。 所以山是不能上了。 “要不我们离开这座城市,去其他地方住吧?北方现在还冷,我们去南方。江南水乡,环境优美,天气也好。” 看她想一出是一出,墨轩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要不直接回S市?” “不行!” 宁惜玥想也不想地否定。 她躲着纪臻都来不及,还要往他的大本营跑,那不是自投罗网么! 她这副避纪臻如蛇蝎的模样,令人感到好气又好笑。 墨轩淡声说:“纪臻去年已经离开S市,他的公司迁移到B市,似乎未再回去过。” 宁惜玥懵了。 迁移到B市? 没再回过S市? “什……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到玄门不久,两三天的功夫。”墨轩深深望她一眼,黑眸里有种看透一切的睿智。 宁惜玥傻愣当场。 墨轩端起桌上的姜汤,用勺子拨弄了下,舀了一勺放到她嘴边:“快凉了,赶紧喝了吧。” 宁惜玥低头,接过他手里的碗和汤匙,翁声翁气地说:“我自己来吧。” 她一口一口喝姜汤,内心如起风的大海,无法平静。 纪臻把公司迁移到B市? 而且是在她离开S市不久。 他为什么那么做? 她自从离开S市后,就不再关注他,凡事与他沾边的事,她一概不碰。 她以为他这次只是刚巧到这边出差,过几天就会回S市。 原来不是! 他离开S市,是不是打算和自己当陌路人,老死不相往来? 宁惜玥不想承认,自己心里难受。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心头像压着一块石头,沉重得无法呼吸。 她讨厌自己这样,明明是她把他推开,是她说过以后再没有关系,是她甩掉他的保镖,躲到玄门。 他如她的意,远离她,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要难过? 突然,她的手被人握住。 宁惜玥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眼睛模糊地看着面前的墨轩。 眼里满是泪水,看到的人影是模糊的。 “姜汤洒了。”墨轩轻叹,用手指拭去她眼睫毛上的泪:“你舍不得他?” “没有!”宁惜玥语速极快地反驳。 墨轩只淡淡望着她,眼中有种看破一切的了然。 宁惜玥所有争辩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不舍得吗? 是啊,她当然不舍。 可她又必须舍。 宁惜玥厌弃极了自己这种矛盾的想法。 自私而又残忍。 她不想和纪臻在一起,因为怕被伤害,可当纪臻真的要放弃她,她又忍不住伤心。 “还喝吗?不喝我端下去,有些凉了。”墨轩从她手里把碗拿了过来。 宁惜玥摇了摇头:“不喝了,我累,想要躺一会儿。” 墨轩点头:“好好睡一觉,不要忧虑苦恼,不管纪臻当时怎么想,他现在又来找你,说明他并未放弃你。如果你还在意他,就在一起吧。” “小师叔以前不是挺讨厌他吗?” 宁惜玥不解地问。 她能躲到玄门,不被人发觉,还多亏了小师叔呢。 “他欺负我小师侄,我当然不喜欢。”墨轩笑了笑,“但是他可以让我小师侄不再流泪的话,我可以考虑不讨厌他。” 宁惜玥没想到小师叔还会说这种话,像开玩笑,又有些感性,她忍不住鼻子发酸,眼泪又要冒出来了。 “你继续讨厌他吧!”说着,她走到床边,爬上去,把被子一盖,闷声说,“我睡了。” 墨轩见状,哑然失笑。 他过去替她掩好被角,一手拿着碗出门。 将门轻轻掩上,把空间留给宁惜玥一人。 她将被子掀开一点,露出红彤彤的脸,两只眼睛也红红的。 …… 纪臻一身狼狈走出大门。 徐特助迎面而来。 他看到纪臻狼狈的样子,不禁露出错愕的表情。 “董事长,您怎么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董事长也落水了呢。 “买回来了?” 徐特助点了点头。 “去送吧,我在车上等你。” 说着,他慢悠悠地往停靠在大树底下的车走。 徐特助看他摇摇晃晃,走得不是很稳,十分担心,决定赶紧把礼物送给宁惜玥,然后回车上看看董事长的情况。 墨轩轻轻将宁惜玥的卧室门合上,听到楼下传来的门铃,顺着楼梯下去。 徐特助看到是墨轩开门,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是跑腿送些驱寒的补品。 然后,他迅速回到车上。 坐在驾驶座往后看,纪臻脸色苍白,额头有水渍,不知道是泼洒上去的,还是纪臻流的汗。 “董事长,您是不是伤口疼?我先送您回医院。” 纪臻什么也没说,靠在椅背上,轻喘着气。 他眼睛微阖,冷俊的面庞比出院的时候更加憔悴。 徐特助眉头微皱,心里暗暗猜测,是不是宁小姐把董事长赶出来了? 宁小姐明明知道董事长刚动了手术,怎么还敢往董事长身上泼水! 纪臻回到医院,徐特助去找医生。 昨天刚给他做手术的医生过来检查,看到他的伤口,脸顿时黑了黑:“不是说了么,这两天暂时不要下床活动。现在伤口裂了。还有,衣服怎么是湿的?这不是水吧?感染到伤口怎么办?” 纪臻半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徐特助一个劲儿的向医生道歉。 医生重重叹了口气:“伤口得处理一下,包扎好后,绝对不能再乱动,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了,谢谢医生,不会有下次。” 徐特助嘴里这样说,其实心里没什么底气。 一遇到宁惜玥,纪臻什么冷静理智全没了,会做什么事,徐特助还真没法想象。 而且,以纪臻的脾气,徐特助也不可能说得动。 徐特助一个头两个大,等医生给纪臻处理好伤口离开,他站在床前,看着面无表情的纪臻,语气沉重:“董事长,请爱惜您的身体,就算您不替自己着想,也要替未出世的孩子着想。” 纪臻眉毛动了动。 徐特助一看有戏,继续劝道:“您以前身体好,但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熬,再这样下去,您的身体迟早会垮。孩子还没出生,以后还有几十年,您不努力让自己好起来,谁去保护孩子?谁去引导孩子?” “徐特助!”纪臻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徐特助噤声,视线落在他身上。 “去买些育儿书籍。” 徐特助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好,我马上去,董事长在这里等我。” 他一走,病房内安静下来。 纪臻望着天花板,想着在宁惜玥房里发生的画面,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勾唇。 最后他皱着眉头骂自己。 身体什么时候不好都可以,偏在这个时候! 他想要留在她身边,又怕自己撑不住倒下,让她担心。 他不知道宁惜玥会不会担心,心里这样想,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 …… 看着网络上已经过时的新闻,宁惜玥咬着下唇,心潮难平。 他真的离开S市了。 原来在她悄然离开的第三天,他就把天娱集团总部搬去了B市。 他这是要彻底和她断绝关系啊! 既然这样,为什么今天要来找自己? 宁惜玥蹙眉,这时,肚子忽然有些痛,她捂着肚子,深呼吸,让自己放松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肚子总算不痛了。 她则被折腾出满头大汗。 宁惜玥推开椅子,离开书桌,回到床上躺着。 当晚,她下了个决定,第二天回S市。 对此,墨轩并无异议。 临走前,宁惜玥打了个电话征询胡娇的意见,问她要不要回去。 胡娇拒绝了她的提议,说是要继续旅游。 “你呢?这是在躲纪臻吗?其实没必要,你回S市,他想见你的话,照样可以去找你。坐飞机也就两三小时,对现代人而言太容易了。” “不是躲他。”宁惜玥辩解,“当初的确是想躲他,但现在没这个必要了,我家人都在S市,回那边没什么不好。” 胡娇笑道:“也是,可惜了,我不能亲眼看到干儿子出生。” “你其实可以先回S市休息一段时间,再外出游玩。”宁惜玥看着纪臻早上派徐特助送来的东西,边对着电话讲道。 “还是过段时间再回去吧。” 宁惜玥感觉到胡娇对那里依然排斥,心里忍不住愧疚,S市是娇娇的伤心地,不想回去也正常。 如果不是和自己成为朋友,娇娇也不会受到那么大的伤害。 她没再劝胡娇跟自己回S市,两人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飞机下午三点起飞,吃了午饭,白云凤与娇娇过来送他们。 宁惜玥嘴上说着没有躲纪臻的意思,但是她还真担心他会突然出现。 好在直到走入登机口也没看到纪臻,她才彻底松口气。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中,纪臻站在角落一根方柱旁,默默看着宁惜玥逐渐缩小的背影。 徐特助站在他旁边,目光频频看向他的腹部。 …… 宁惜玥回S市没有事先通知家人。 宁朝方与宁琛晚上回到家里,发现灯火通明,均愣了愣。 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宁惜玥,两人都傻眼了。 “玥……玥玥,你怎么回来了?” 宁惜玥抬起头,微笑地站起身说:“爸,哥,回来啦,不欢迎我吗?” “当然不是,你要回来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宁朝方随手把公文包放在玄关的桌案上,快步朝客厅走,“你坐什么回来?墨轩跟你一起吗?什么时候到S市的?” 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中间不带停顿的。 宁惜玥无奈地挑了挑眉毛:“您问那么快,叫我回答哪一个呢。” 宁朝方几步走到跟前:“先说说,要回来为何不打个电话通知家里?” 宁惜玥抿嘴一笑:“给你们一个惊喜啊。” 虽然对父子俩来讲,这是个惊喜。 之前怎么叫她回来她都不肯回来,陡然在家里看到她,还真是个大惊喜。 可是,她突然回来,他们心里不安呐。 之前她不肯回来,而且听说那边医院都预约好了,只等着临盆生产。 父子俩最近加班加点,赶着把工作做完,到时候好去那边陪她。 结果他们没去呢,她倒自己回来了。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们父子一遇到宁惜玥,智商直线下降。 宁惜玥感动又无奈,费了不少口舌,才把他们安抚下来。 确定宁惜玥没有大问题后,两人这才放下心。 然后,宁琛开始联系医院的朋友,给宁惜玥预约妇产科医生。 之前在宁惜玥呆的那座城市都已经准备妥当,现在突然决定在S市生孩子,少不得要重新安排。 宁惜玥回来一趟,把父子俩忙得脚不沾地,她倒好,天天不是吃就是睡,王妈厨艺好,每天换着花样做好吃的给她吃,短短几日,宁惜玥又胖了几斤。 期间,她担心纪臻会找过来,不过纪臻并没有寻来。 她在松口气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担忧。 纪臻那日的眼神,明显对这个儿子势在必得,可一连几天没有音信,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难道那天被她泼了一碗姜汤,恼羞成怒,不想再见到她? 纪臻应该没那么小气。 难不成是身体出了问题,无法过来? 宁惜玥又没接到徐特助的电话,心里自我安慰,如果出了什么事,徐特助会打电话给自己吧。 此时,被宁惜玥想起的纪臻,正躺在B市军区医院。 周老爷子拄着拐杖坐在床边看他:“怎么回事?” “您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纪臻原本已经订好去S市的机票,谁知道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到了这里,离B市更远了。 周老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玥丫头肚子里孩子他爹是不是你?” 纪臻淡声回道:“明知故问。” 这是变相承认了! “赶紧把证扯了!”周老喜上眉梢。 纪臻扯了扯嘴角,他倒是想去民政局,但她会同意吗?估计只有在梦里,才会实现。 周老一看他表情,便知道问题还没解决。 他心里不禁来气。 这都多久了,还没搞定那丫头。 之前以为外孙放弃了玥丫头,要不是那家医院里有自己的老朋友,他都不知道自己外孙住院动了手术。 把徐特助叫来一打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为了女人就不爱惜自己的男人,周老看不起,然而这个男人是他的外孙,他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然后他立刻派人把纪臻带回B市,一方面是要监督他乖乖治疗调养,一方面则是为了打探纪臻的意思。 他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等到曾外孙的出生,他以为这辈子要带着这个遗憾离开人世。 知道惜玥怀孕,周老心里远比表面激动,不过常年上位者的生活,已经让他做到不动声色。 “近段时间,你不要再到处乱跑,我会派人看着你。等郝医生说你可以自由活动了才能出院。” 纪臻皱了皱眉,他已经忍了三天,医生说两天后就能下床。 他已经失陪那么久,胎儿九个多月,他不想再缺席,他希望今后的每一天,都能陪在她身边。 “就你这性子,疼都不知道,让你到处乱走,不知道会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周老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沉着脸训斥。 见纪臻不为所动,周老叹口气:“你先好好想想,要怎么把媳妇追到手吧。我听说你被玥丫头赶出门了。你如果讨不到她的欢心,就算去S市又有什么用?你觉得宁家那两个男人会让你靠近她?” 纪臻眉头皱得更紧。 老爷子说的在理。 可是,他想她,想念还未出世的孩子,想得发狂。 表面,他亦未显现出来。 只平静地说:“我知道了,会乖乖配合治疗。” 周老知道他是个懂事的,见他给了承诺,表情顿忪,眼里流露慈祥之色:“好孩子,早该想通了。” 他跟纪臻说了几句话,身体乏了,起身告辞。 刚出门,手机响了。 周老身边的生活助理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对周老说:“是那一位。” 周老眼皮跳了跳。 又来了。 韩狐狸还真是锲而不舍,都过去多久了,还不死心。 想起这件事,周老又忍不住叹息。 自己外孙也是,过了那么久还不肯原谅韩韵,也不知这小子把人藏到哪里去了,以韩狐狸的本事,竟然过了那么久都没找到。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周老说:“你告诉他,我在休息。” 生活助理点了点头,接了电话。 “让周老接电话!” 韩冬的大嗓门穿透而来,站在旁边的周老都听见了。 “不好意思,韩首、长,周老刚刚睡下,您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之后我再转达给他。” “睡觉?青天白日睡什么觉?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就在旁边看着,说不定我说的话他都能听见!”韩冬中气十足地说。 生活助理看周老一眼。 周老面不改色,示意他继续。 生活助理便开口说:“您误会了,周老昨晚没睡好,所以现在躺床上休息。” “胡扯,我明明看到他的车进军区医院!” 周老眼睛一睁,这家伙,不会跑到医院里来堵截吧? 刚想着,就听到前方走廊传来的脚步声。   ☆、第257章 韩韵现状 周老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几个人走过来,为首之人可不就是电话里头的韩狐狸。 他看到周老,脸上露出了解得意的笑。 周老脑袋隐隐作痛,竟真的追到医院来了。 “周老,原来您在医院休息啊,听说您身体有恙?”韩冬走近,含笑问他。 周老用眼神示意生活助理把手机收起来,他淡淡一笑,气定神闲:“是吗?你听说了,我来看望病人。” “看纪臻吗?正好,我也要去的他,你要不要一起?” 周老眼睛微眯,再看看韩冬带来的人,这架势,不会是要逼问阿九吧。 “周老,走吧。” 韩冬朝他露齿一笑,那笑透着几分得意。 周老皱着眉提醒他:“阿九生病,不宜打扰。” “我去看望而已,还能打扰他不成?”韩冬径直往纪臻呆的病房去。 周老不放心外孙,便又折回去。 一个黑衣制服男推开病房门,接着,韩冬走进去,一看注意到坐在床上的纪臻。 准确来讲是注意到纪臻手里捧着的育儿经。 周老有他的渠道,韩冬也有自己的眼线。 纪臻快当爸爸这件事韩冬也清楚。 他想着趁纪臻高兴,来求求情,能够放韩韵一马。 谁知一来,看到竟是这样一副场景—— 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严肃地捧着本育儿手册。 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韩冬感觉自己要说的话都忘了,愣愣地看了纪臻几秒。 “韩首、长。”纪臻抬起头,平静地问候一声。 韩冬矜持地点了点头。 “身体好点没有?” 纪臻点头。 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要招待人的。 韩冬憋了一肚子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侧眸斜了周老一眼。 周老自个儿寻了个位置坐下,似乎打算冷眼旁观。 韩冬郁卒,这爷孙俩太没礼貌了,他来了,至少该跟他聊几句吧? 纪臻和周老都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哪里会主动与他聊。 等下他贸然问一句“韩韵在哪里”,叫他们如何回答? 韩冬挥了挥手,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保镖出去。 然后,他低头问:“纪臻,再问你一遍,韩韵到底被你藏到哪里?已经快一年了,你打算把她藏一辈子么!” “我说了,你就当没养过她这个女儿吧。”纪臻忽然抬头,深邃黝黑的眼不带半点温度,“把注意力放在亲生的孩子身上比较好。” 韩冬一噎,飞快扭头看了眼门口。 房门被保镖关上,想来纪臻刚刚说的话没有被外面的人听到。 韩冬暗松口气,回头瞪纪臻:“纵然不是亲生,也养了那么多年,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纪臻嘲笑似的瞅了瞅他。 韩冬被他的眼神看得郁闷不已,有种自己在做蠢事的错觉。 “你赶紧把她下落告诉我,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和她的事,你不必用此要挟我。纪臻,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韩冬气道,磨了那么久,他已经没法再忍。 纪臻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他,死咬着口不松,要不是他一直隐忍,早找个理由将这小子教训一顿了。 纪臻冷笑:“你和她的事想怎么解决,我不管,但我和她的恩怨没完,你也少管。” “你和她什么大仇大怨?不就是喜欢你才给你下了降吗?又没杀你全家!”韩冬怒。 这些话他们已经说过好多遍了,每次两人争论,都要把这些话拿出来讲一讲。 纪臻早听腻,现在更不耐再和他老生长谈。 “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里,但你最好别试图改变她,否则,我这一次会把威胁扼杀在摇篮里。”他语气平静,但说的每一句话都夹杂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韩冬没在意他的不敬,心神全在他前半句话上。 “你说,韵韵在哪里?” 纪臻报了个地名。 韩冬表情变了变:“你……你为什么把她藏到那里?” 纪臻没给他答案。 韩冬也没功夫再与他纠缠,匆匆忙忙离开了。 周老诧异地看着纪臻:“你为何告诉他?” “麻烦!”纪臻淡淡吐出两个字。 周老嘴角抽搐。 之前怎么不见他嫌弃麻烦? 要知道,之前纪臻感觉人生已经没有意义,而害他的人就成了他报复的对象,现在他突然又有了动力,自然不想再让韩冬来打搅自己。 当然,纪臻这次不会再掉以轻心。 危险和威胁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他告诉韩冬韩韵的下落,不代表他对韩韵不管不问。 而且,以韩韵现在的状态,韩冬八成不会让她留在国内。 纪臻眼里闪过一道寒芒。 …… 韩冬一离开医院,就派人去纪臻所说的地址找韩韵。 她在泰国。 韩冬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他的预感在两天后实现。 看着面前的女孩,不,或者该说女人,他几乎认不出她。 韩韵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头发绑成一条麻花辫,看韩冬的眼神十分陌生。 人还是那个人,可是从穿着打扮到气质神态,没有一点和以前相像。 韩冬看到被人带到自己面前的韩韵,惊得眼珠子几乎掉下来。 “韵……韵韵。”他喊她。 韩韵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我老公呢?你们把他带去哪里了!” 韩冬表情顿时一僵:“老……老公?” “是啊,阿睿!你们把我的阿睿带去哪里了?”韩韵皱着眉头不悦地问,看着韩冬还有那些保镖的眼神满是戒备。 即便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韩冬看到她这个样子,也觉得难过。 纪臻到底对韵韵做了什么!怎么会让一个人改变如此之大! 韩冬心底涌起一股怒火。 没找到韩韵的时候他生气,可真看到韩韵,他更生气。 这根本不是他那个娇养大的女儿! “把我阿睿还给我!我要我的阿睿!”韩韵忽然大喊大叫,神情癫狂。 看到她这样,韩冬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对劲,示意不远处的保镖把韩韵抓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阿睿!阿睿快来救我啊!有坏人抓我!”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贵妇人疾步走进来。 期待的眼神在碰见韩韵的时候,转为愕然。 “韵韵?”她不敢置信地唤道。 韩韵并未注意到她,只顾着挣扎。 被韩家人当公主一样宠着的韩韵,以前从来不会像市井妇人一样撒泼,举止优雅得如同王室公主。 此时的韩韵与当初判若两人。 贵妇人脸色瞬间一白。 她看着韩韵说道:“韵韵,你怎么了?是妈咪呀!” 韩韵挣扎得累了,停下来,听到贵妇人的话,疑惑地抬起头看她,见到贵妇人的脸,她表情顿时一变:“胡说!我妈早死了,你跟我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贵妇人脸又白三分,她扭头看向无力坐在书桌后面的韩冬:“你告诉她真相了?” 韩冬头疼地揉了揉眉骨:“告诉她什么?就她现在精神不正常的样子,我跟她说她听得进去吗?” “到底怎么回事?韵韵怎么会变成这样?”贵妇人走到桌边,拿起桌上韩冬的杯子喝了口参茶压惊。 她满怀期待从外面跑回来,谁知道看到的不是自己娇滴滴的宝贝女儿,而是个根本不认识她的泼妇。 韩冬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人带回来就这样了,我跟她没说两句,她就闹。” “阿睿,快来救我,这里有坏人!” 贵妇人,也就是韩冬的妻子周秀容蹙起蛾眉:“阿睿是谁?” “我老公!他很厉害的,你们再不放开我,我老公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韩韵听到周秀容的话,立刻抬起下巴冷声说,隐隐有威胁之意。 周秀容身体微微摇晃了下。 “秀容,你没事吧。”韩冬忙起身扶住她。 “她……她结婚了?”周秀容颤微微地指着韩韵,不敢置信地问。 “不清楚,我已经让王秘书去查了。”韩冬皱着眉头,满心无奈。 好端端一女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纪臻可真是好本事! 他心里气极,同时又有些后悔。 这样一个近似疯子的女儿,而且不是亲生的,他真的要把她留在家里吗? 如果韩韵好不了,再呆在这里,他以及韩家都会沦为帝都上流圈子的笑柄。 周秀容在旁边的沙发坐下,看到粗鲁的韩韵,头又开始疼了。 她优雅矜贵了一辈子,教出来的儿子女儿也个个都是顶好的。 最让她骄傲的女儿,却变成现在这样,她心里尴尬得要命。 捅破那层窗户纸,韩韵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她实在没法像以前把韩韵当成女儿看待。 外面传来敲门声。 韩冬道:“进。” 王秘书走进来:“首、长,医生已经来了。” 韩冬点了点头:“给他安排个房间,把韩韵带过去。” 韩韵挣扎着被拖走。 书房里只剩下韩冬夫妻俩。 夫妻面面相觑。 韩冬忍不住说了一句:“都怪你,当初怎么找来了个麻烦精。” “怎么就怪我了?我这都是为了谁啊?要不是你心心念念要一个女儿,我为了不让你失望,会抱养她吗?”周秀容不乐意了。 “况且,要不是你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她怎么会闯下大祸?” 如果没有被娇宠那样,哪里会对纪臻下降头,不去招惹纪臻,这个埋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就不会浮于水面,韩韵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两人互相指责,心里都气,也都明白,自己有错。 但现在错误已经成为事实,再追究谁的错有什么用。 更重要的是要想想怎么处理。 “如果她一直这样,你打算怎么办?”周秀容沉默半晌,忽然问。 韩冬手指轻敲着桌面,表情讳莫如深。 “你倒是说句话呀!”周秀容有些急了。 韩冬闷声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打算把她留在家里当女儿养?”周秀容声音忍不住拔高,“我跟你说,其他都好商量,但这件事不行!” “难不成你要让她自生自灭?好歹养了二十多年,宠了二十多年,感情不比亲生的少多少。”韩冬气道。 他是被蒙在鼓里的人,秀容至少知道女儿不是亲生的,感情投入的相对少。而他却是情真意切,对这女儿比对亲生儿子还疼。 一开始知道韩韵不是自己女儿,他根本不信。 但证据摆在面前,而妻子又亲口承认,他才勉为其难相信。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爱着这个女儿。 现在叫他把她扔了,不管不顾,他哪里做得到。 周秀容面露尴尬。 其实她也不舍,可是相比起自己和家族的面子,一个抱养的女儿,她瞬间觉得也没那么重要。 “你先别气,听我说完。她之前不是在国外学习吗?咱们把她送出国,让她在国外生活,给她请保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这不挺好?” “你……”韩冬想骂她心狠,她的意思就是要让韩韵躲在异国他乡,不要回来丢人现眼,然而,她也是为了家族脸面考虑,仔细想一想,却也在理儿。 于是,骂人的话说不出口了,韩冬深吸一口气:“先看看吧,也许可以治好。” 治好? 治好又怎样,已经跟来历不明的男人鬼混,这近一年时间,也不知道在国外都干了什么,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传出去,她都没脸。 心里这般想,周秀容嘴上不说。 等医生的检查结果吧。 想了想,她又道:“其实,她现在这样或许对她才是好的。” “这样叫好?”韩冬不敢置信地瞪她。 周秀容将落到嘴边的头发捋到耳后,忧心忡忡道:“你也知道她原来那性子,被咱们养得真像公主似的,心比天高,要是她恢复正常,知道自己这近一年发生的事,还不得疯掉?到时候,又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要是她心里承受不住,自杀……也是有可能的。” 她的话令韩冬陷入沉思。 身为韩韵的父亲,也是将她宠上天的罪魁祸首,韩冬再清楚不过韩韵的个性。 周秀容说的话并不夸张。 韩韵可以为了爱而不得的男人下降头,若是清醒并知道她自己做过什么,一定接受不了现实,到时候不管是伤害她自己或者伤害别人,都很糟糕。 咚咚! 房门被敲了两下。 夫妻二人均抬起头。 一个穿着西装戴眼镜的男人站在门口。 “是宋医生吧,请进。”韩冬看着门口的男人说。 戴眼镜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温和。 他微笑着走进书房,站在离书桌两米远的位置停下:“韩先生,我刚给病人做了检查,根据我的结论,那位小姐应该是精神受到的刺激过大,导致记忆丢失,精神混乱。” “能治好吗?”韩冬沉稳地问。 医生轻轻摇头:“这个我没法准确回答您。大脑是人类身体最神秘的地方,人的记忆可能因为外因或者内因而失去,这个失去的时间有可能是几天几个月甚至是一辈子,当然,那位小姐精神状态不太好,过于亢奋,像是受到药物刺激,这个可以治疗一段时间,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韩冬不动声色地点头:“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不要再给病人刺激,也不要给她施加压力,最好能够让她心情保持愉快……” 医生越说,韩冬的脸越黑。 现在韩韵把他们当坏人,肯定不会乖乖配合,医生说的那一些,他们全都做不到。 他板着脸回答:“我们尽力。” “病人康复的速度除了与医生的治疗有关外,环境也至关重要。韩先生最好把她送去疗养院,那里环境会比家里好一些。” 韩韵这个样子,韩冬哪里敢把她送到疗养院,一不小心被熟人看到,圈内人都知道他们有个疯子女儿了。 不过他没直接否定,只是说自己要考虑一下。 宋医生离开后,韩冬起身去看望韩韵。 韩韵像只掉入陷阱的小狼,对他们露出警惕而凶狠的目光。 这样的眼神,令韩冬和周秀容心里难受。 外面传来车声。 不一会儿,一身军装的韩智脚步生风地走进大门。 “爸,韵韵呢?” 韩冬不想让自己儿子看到韩韵这个样子,走出房间,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我跟部队告假。”韩智走过来,“韵韵呢?” “谁跟你说韵韵的?” “妈告诉我的。”韩智停在父亲面前,目光焦急地看向韩冬身后。 “别听你妈瞎说,你妹还没找到。” “妹妹还没回来?”韩智皱眉,“前两天我听说你去医院找纪臻,然后派人出国,不是已经找到韵韵了吗?” “被纪臻耍了。”韩冬黑着脸说。 “可恶,纪臻那家伙到底打算把妹妹关多久?不就是喜欢他吗?韵韵本性又不坏,纪臻凭什么把人藏起来!我去找他!” 韩智常年在部队里,这一年也就回一次家,就是过年的时候。 过年时回来,从母亲那里知道韩韵的事,他就想去找纪臻了,不过被韩冬拉住了。 他原本想着第二天去的,结果部队里突然出任务,他只好回去。 部队虽然不能随便外出,但是他的身份,想要请个假也不是不行。不过韩冬不想他出来参和这事儿,跟那边打了招呼,不让儿子韩智出来。 不知道哪个家伙把他儿子放出来。 韩冬心里不悦,本就阴沉的脸又黑了几分。 “站住!” 他把韩智叫住。 韩智顿住,不解地问:“爸,韵韵被纪臻抓起来了啊!为什么你不赶紧救她?您不是一向最疼她的吗?” 韩冬淡淡回道:“我自有打算。” 韩智皱眉:“您不去我去,反正我这次出来就是要看看韵韵的,见不到她的人我就去找!纪臻咋不上天呢,连我妹都敢关!” “我叫你站住,当耳边风吗?”韩冬大声喝斥。 韩智还真的没把他的训斥听进耳里。 他都不明白,那么疼爱女儿的父亲,为何这一次没有竭尽全力救人。 “阿睿,快来救我!”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 韩智刚冲到楼下,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身形顿时滞住。 他猛的睁大眼睛抬头看向楼上。 韩冬心里低咒一声。 不知道里面又发生什么事了,那丫头才刚安静一会儿,怎么又叫上了。 “爸,你有没有听到韵韵的声音?” 韩智惊疑不定地问。 韩冬摇头:“没有。” 韩智挑了挑眉,难道是幻听? 他往外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转身往楼上走。 韩冬站在走道中央:“你上来做什么?” 韩智没回答,与他擦肩而过,推开门,看到屋里手脚被绑在床上的女人。 他震惊地张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张脸:“韵韵?” 得,又一个被惊吓到。 韩冬抚了抚额。 韩智冲了进去,要替韩韵松绑,被韩冬拦住。 “爸,你在干什么?韵韵回来,为什么要骗我说没找到她?为什么要把她绑起来?” 韩智质问,眼里全是无法相信的震撼。 韩冬正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铃响。 是王秘书打来的电话。 韩冬立即接起来。 “资料已经查到,刚发送到您的私人邮箱里。”王秘书顿了顿,接着说,“另外,那个叫阿睿的男人已经找到,正在回国的飞机上。”   ☆、第258章 又爬阳台!怒 韩冬挂了电话,没功夫跟儿子解释,转身走出房间。 韩智看到韩韵挣扎,也顾不上追出去质问,连忙过去给韩韵松绑。 “阿智,不要。” 周秀容也来拦他。 韩智真的糊涂了:“妈,你们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把韵韵绑起来?” 周秀容面对儿子不解的眼神,心里难受,她又何尝想这样。 可是不绑起来,韩韵可能会自残,也可能跑掉。 他们没别的办法啊。 “阿智,你先冷静点,我们到外面谈。” “先给韵韵松绑。”韩智说。 周秀容无奈:“你看她这个样子,给她松绑真的好吗?” 韩智回头,看着床上不断挣扎的韩韵。 她此时气质全无,浑身狼狈,像个疯子一样。 韩智也察觉到韩韵的不对劲,他心往下沉了沉:“韵韵怎么了?” …… 打开邮箱,最新一封邮件,应该就是王秘书发过来的。 韩冬打开邮件,看到里面的内容,顿时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捂着胸口,呼吸困难,额头冒冷汗。 哆嗦着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了几颗药,颤抖着放入嘴里。 等到那阵痛减弱,他已经像从鬼门关走上一着的,虚弱地仰靠在椅背上。 双眼睁得圆溜,将邮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韩韵一直住在泰国的一个小镇上,那里与外界几乎没有交流,镇上的人很少去其他地方。 而在那个镇上,住着一个叫张睿的男人。 这个男人性格方面倒也不差,而且在当地工作稳定,收入不多,但也足以维持生活。 张睿条件还可以,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他不孕不育,也就是说跟了他,这辈子韩韵就别想怀孕。 当然,即便张睿身体健康,可是以韩韵的身世,甩张睿几百条街。 要钱没钱,要势没势,样貌又一般,才能也只能算中等之列,这样的男人在普通人眼中,应该算是不错的,可跟韩韵一比,样样都差太多。张睿跟韩韵在一起,简直是癞蛤蟆与天鹅变成一对。 更叫韩冬无法忍受的是,是韩韵追求张睿! 将整封邮件来回反复看了几遍,韩冬几次险些背过气去。 一定是纪臻! 一定是纪臻在背后搞鬼! 韩韵给他下了降头,他是不是也让人给韩韵下降头? 要不然以韵韵的心高气傲,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样平庸的男人? 周秀容推门而入:“是不是王秘书那边有消息了?” 韩智跟在后面,刚刚接收到的信息对他刺激有点大,一时半会儿还没回过神来。 韩冬啪的一下,把电脑给关了。 “嗯,王秘书说找到韵韵口中那个‘阿睿’了。” “他在哪里?”周秀容急问。 “也在泰国,眼下正在回国的路上。” “他……是华夏人吧?”周秀容迟疑着问。 韩冬点头,不想多提那个男人。 他现在已经在考虑周秀容的建议。 这个女儿显然已经毁了。 虽然那个城镇闭塞,但也不是真的与世隔绝,现在信息那么发达,一个网络,能把全世界联系在一起。 也许哪一天就会有人把韩韵和张睿在一起的照片传到网上,认识韩韵的人看到那些照片会怎么想? 当然,张睿也不能跟韩韵在一起。 那个男人只会毁了她。 把韩韵送出国,让大家淡忘掉她,家丑就不会外扬。 去M国或者去西方国家都不错,到时候再给她找个品貌家世都不错的华裔,让她一辈子在国外生活。 “还有别的消息吗?” 周秀容的话把韩冬从深思中拉回来。 他决定不告诉他们真相。 若是他们知道韩韵在那个小镇的作为,一定会惊吓过度。 在那个小镇的韩韵,与他们所认识的韩韵判若两人。 在那里,做了太多丢人的事。 他都不想说出口。 想一想都觉得整个人不好了。 晚上,夫妻俩睡一屋。 时不时的能听到韩韵的叫声。 所幸他们平时不住在韩家老宅里,要不然韩韵得吓到多少人。 “都喊了一下午和一晚上了,怎么还有力气。”周秀容叹口气,眼里已从一开始的不忍心变成现在的不耐。 他们已经好言好语劝过了,但韩韵就是不听,把他们都当成坏蛋,一个劲儿的要出去找张睿。 笑话,虽然这里不是老宅,但是出入也经常遇到熟人。 韩韵的脸在这一片,基本没人不认识。 让她跑出去,家丑岂不是外扬了? 谁知这丫头精力太旺盛,到现在睡觉时间了,还在喊。 韩韵之前被手镯调养了身体,身子骨儿比普通人要好,有精力也不奇怪。 当然,那手镯现在已经不在她身上。 就和宁惜玥戴手上摘不下来一样,韩韵的手镯也摘不下来,纪臻干脆让人打碎。 没有手镯的保护,韩韵和一个普通人也没多少区别。 韩冬和周秀容不知道手镯的秘密,心神也那上面,平时这个点已经睡觉的两人,躺在床上发愁。 韩冬也无奈地叹息。 都是造孽啊。 周秀容望着天花板说:“说吧,王秘书还传来什么消息,阿智在场,你没全说完,不过别想瞒我,你的一个眼神,代表了什么,我都看得出来。” 韩冬也需要个商量的人,没打算瞒她,把自己看到的那封邮件告诉她。 周秀容听罢,忍不住嘤嘤哭了出来。 “老韩家这是倒了八辈子霉啊才会碰上这种事。” 韩冬被她哭得不耐烦:“行了,哭有什么用?现在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周秀容声音一顿,带着鼻音问:“还能怎么办?只能把她送走啊,难道要每天看着她发疯?” 韩冬翻了翻身,长长吐出一口气。 “把她送走,我心里不忍。” 周秀容委屈道:“你以为我就忍心吗?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我也早把她当亲生的看待。可是不把她送走,还能怎么办?” 她无法想象别人用异样目光看她,看这个家。 所以只能委屈韩韵住到国外去了。 “其实呆在国外也没什么不好,她常年在外留学,这几年呆在国外的时间比住在国内长,即便她一辈子不回来,别人也不会太奇怪。她出国,对我们也好,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好事?” “明天见了那个张睿再做决定吧。”韩冬心叹,纪臻啊纪臻,竟是把自己逼到这个境地。 那小子早就算准了他的心思,才会把韩韵的行踪透露给他吧! …… 纪臻接到消息,韩冬已经先后派人把韩韵和张睿带回国内,对此,他并不意外。 他相信,以韩冬的聪明,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 果然,在第三天,他便接到消息,韩韵被秘密送往M国。 而张睿则又被遣送回泰国。 没过多久,张睿就在那边的一次械斗中被波及,受了重伤,抢救不及,死去。 此为后话。 在医院里关了三天,纪臻无法再忍受下去,让徐特助订了机票,打算今天就去S市。 他现在可以下床,就是不能激烈运动。 其实他也不用做什么激烈运动,只要能够站在她的身边,或者站在不远处,看到她,他就满足了。 徐特助迟疑道:“可是周老说……” “谁给你发的工资?”纪臻沉声反问。 徐特助嘴角一抽:“我马上给您订。” 纪臻挂了电话,目光落在床头柜。 上面堆叠着不少育儿方面的“教科书”,纪臻从最上面拿了一本,安静看起来。 时不时皱下眉头,好似遇到了什么难题,竟是比他在工作的时候还要认真。 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 纪臻没来,但宁惜玥每天都能收到不一样的礼物,前天是水果,昨天是营养品,今天是零嘴儿。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送的。 宁惜玥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臻不出现,却匿名送东西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他其实把她的话听了进去,是在等孩子出世? 她坐在房间的床上,翻看着一本杂志。 突然,阳台传来一声闷响。 宁惜玥警醒抬头,看向阳台。 夜风轻拂,窗帘微动。 阳台并无异样。 听错了? 她走到靠近阳台的地方,把灯打开。 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把玻璃门合上,然后将帘子拉上。 关了灯,回到床边。 刚刚坐下,门口有动静。 宁惜玥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房门上。 “玥玥,喝点牛奶,然后睡觉吧。” 房门被推开,宁琛端着一杯牛奶进来。 宁惜玥心底暗暗松口气:“嗯,你也早点休息。” 她接过杯子,把牛奶喝完。 宁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一手接过杯子:“小家伙今晚有没有折腾你?” “没有,估计知道他妈要睡觉了,所以也乖乖地不动。” 宁琛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那可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还没出生呢,就懂得体贴你了。” “好了,不打扰你休息,睡吧。” 宁琛离开,替她关灯掩上门。 屋里只剩下床头柜上的一盏台灯亮着。 就在这时,宁惜玥突然发现,阳台外面有一道人影,一闪而逝。 她心顿时悬起来。 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 那影子映在窗帘上,看上去并不真切。 但想到某个人的前车之鉴,她心里不由恼火。 这个家伙又来爬阳台,他当自己这里是什么?公共场所吗?想来就来! 还是他喜欢当梁上君子,私闯民宅上瘾了? 宁惜玥掀开被子,双脚落到地上,踩着拖鞋,站起身。 忽的,她又坐下。 反正阳台的玻璃门反锁着,他进不来。 这般一想,宁惜玥心里生出幸灾乐祸。 就让他在外面受冻吧。 宁惜玥躺下,把被子掀起来,盖到下巴处。 她现在不好侧躺着,便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去看。 窗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有东西扣门锁的声音传来。 宁惜玥眉毛微挑。 居然还撬锁! 工具可真齐全啊!去当贼算了! 宁惜玥坐起来,目光落在阳台方向,冷眼看着。 过了几分钟,她听到一声脆响,然后玻璃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掀开帘子蹑手蹑脚地走入。 啪! 屋里的灯忽然亮起来。 潜进来的人连忙用手背挡住光,转身便往外跑。 宁惜玥瞳孔微缩,不是纪臻! 真进贼了! 她看了看左右,本想拿桌上的闹钟当武器,忽然想起上一次因此引来家人。 她转而拿出放在玲珑空间里的银针,朝逃跑的贼弹去。 银针射进小贼的后颈。 小贼身体一僵,倒了下去。 宁惜玥挺着大肚子,缓慢走过去。 以防有诈,她又弹了根银针。 银针精准地射入小贼的后背。 她顿住脚步,转身到桌边打电话。 不一会儿,宁琛推门而入。 看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陌生男人,宁琛脸色又阵青白交加。 他担忧地走到宁惜玥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家里进了贼,保卫方面需要加强了。”宁惜玥冷漠地扫了眼地上的人。 “要不你去我房间睡?” 宁惜玥这间房阳台外面就是花园,似乎是宵小最喜欢进入的地方。 “不用了,我跟你一起审问,看看这个小偷是何来历。” 宁琛此时也不放心让宁惜玥独留在房间内,便点了点头。 他先找来绳子,把地上的男人捆绑在一块椅子上。 然后用力拍了男人几下,打算把男人弄醒。 “用这个。”宁惜玥递给他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让他闻一闻。” 宁琛照做,拿着瓶子在小贼鼻子下面晃悠几下。 延迟,小贼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看到近在咫尺的人脸,他惊了一下,然后蹦起来想要逃跑。 这一蹦没蹦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被捆在一把椅子上。 “你们要干什么?”他一脸苍白地问。 宁琛冷声说:“该是我们问你要干什么。” “我……对不起,我走错门了,这是个误会,你们把我放了吧。” 宁惜玥坐在旁边冷笑一声:“走错门?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是爬阳台进家的,撬锁技术那么好,你别告诉我你是卖锁的。” “呃,我不是卖锁的,但我是修锁的,真的是走错了,你们千万别误会。” 男人赶忙,解释,他不过二十多岁的样貌,看上去还很年轻,相貌平平,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倒不像大奸大恶之人。 只是撬锁并私闯民宅,会是个好人吗? 宁惜玥和宁琛都不相信他的话。 男人看到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着急解释。 “我真不骗你们,我是修锁的!”他扭了扭身体,“我口袋里有名片,你们如果需要修锁的话,可以找我。” 宁琛走过去,从他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看到上面的介绍,宁琛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他走到宁惜玥身边把名片递给她:“还真是个修锁的。” “呵,看来现在的小偷花样不少,随便弄张名片,就可以脱罪吗?” 宁惜玥懒洋洋地看向宁琛:“大哥,既然他不肯老实交代,打电话报警吧。” “好。”宁琛点头。 “别别别!”那小贼慌张出声,“我真不是小偷啊!” “那你为什么撬我阳台的门?别扯你走错家门这种鬼话。我倒不知道这附近的人家还有修锁的。”宁惜玥讥诮地说。 小贼满脸通红,急得满头大汗。 “我真的不是……我有梦游,肯定是因为梦游!” 宁惜玥觉得他就是个骗子,谎话连篇。 宁琛也看不下去了,直接打电话报警。 一个小时后,警车过来,小贼被抓走。 警察要宁琛回去录口供。 宁朝方也被惊醒了。 宁琛便让父亲陪着宁惜玥,他则坐上警车走了。 看着警车远去,宁朝方回到屋里摸了摸宁惜玥的头:“刚才是不是吓坏了?” “没有。”宁惜玥笑了笑,她只是被气到了而已,还以为纪臻又当一回私闯民宅的梁上君子了。 宁朝方却笑不出来:“保安是饭桶不成,贼进来了都不知道。明天我就去招几个身手好的、机警的保安。” 宁惜玥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其实她也觉得该好好整治一下,家里的防卫太松散了。 纪臻几次三番偷潜进来。 好么,现在连小偷都光顾了。 而保卫室里的人,却睡得跟猪似的。 其实这边别墅防卫算不错。别墅区外面的大门有保卫室,一般人进来都是要登记的。 而每多居民,还会自己招保全,守在别墅大门。 像她家就请了两个,轮流值班。 但是有本事的人要进来,其实不难。 宁惜玥自己身手好,她想要在不惊动保全的情况下进别墅是轻而易举的事。 家里那么多古董,贼惦记也正常。 就不知道大哥跟去派出所,能不能从小贼的嘴里多了解点信息。 半夜三点,宁琛回到家里,宁惜玥等了他许久,熬不住困意睡着了。 宁琛走到楼梯口,不经意瞥见歪倒在沙发上的人儿。 他皱了皱眉头,走过去。 “玥玥?怎么在这里睡觉?” 宁惜玥缓缓睁开眼睛,迷糊地盯着他几秒。 宁琛笑道:“我抱你回房睡觉。” 宁惜玥瞬间清醒过来:“大哥,你回来啦。” “嗯,你想睡怎么不回房里睡?在这里着凉怎么办?” 她坐起来,盖在身上的毛毯滑落。 宁琛给她捡起来。 “我没想睡的,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宁惜玥揉了揉眼睛:“那小偷招供了吗?” “嗯,警察已经查到他的身份。他以前是个开锁匠,这一年来鬼迷了心窍,借着给人换锁开锁行窃。” “可咱们家又没换过锁。”宁惜玥说。 “谁说没有?在你回来前才换过,只是没和你说而已。我估计他是看咱们家里古董多,起了歪心思。” “我说呢,怎么潜进来的,原来早就来过了呀。” 宁惜玥撇了撇嘴,害她担心一场。 “不过家里的保卫做得的确不到位,该重新调整一下。”宁琛皱眉道。 要不是玥玥本事大,那小偷跑掉事小,惊了玥玥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遭了。 “嗯,这件事爸爸明天会安排。”宁惜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哥,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你睡我房间?” “不用了,那么多年也就碰到一个小偷,难不成一晚上还能出现两个?” 宁惜玥戏谑地问。 宁琛一想也对。 这里是山腰别墅,住的都是有钱人,治安不错,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两人道了晚安,各自回屋睡觉。 一回到房间里,宁惜玥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宁惜玥还没醒。 宁琛对王妈说:“早餐给她热着,别叫醒她,等她醒了再让她吃。” 王妈不知道昨晚家里遭贼,原打算上楼去叫宁惜玥的,闻言脚步一顿,点了点头。 吃完早饭,宁琛上楼,想进屋看宁惜玥一眼,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 他皱了皱眉,这丫头平时不锁门,是不是昨晚还是吓到了? 没打扰宁惜玥,他静悄悄离开。 下楼的时候,又和王妈叮嘱几句,然后才提着公文包和父亲去上班。 路过隔壁的时候,发现两辆货车停在院子里,有工人从车上搬家具下来。 院子里还停着一辆轿车,宁琛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心想着,难道是这户人家从国外回来了? 车子很快把别墅抛在后方,宁琛也随之把看到的抛在脑后。 此时,宁家别墅二楼,窗户面向花园的卧室。 微风轻拂,窗帘微晃。 床上,躺着两个人。   ☆、第259章 被口中的老婆打脸 纪臻温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目光贪恋缱绻,只希望这一刻永恒。 然而,这只是妄想而已。 面前人儿眼睫毛颤了颤。 纪臻的心不由紧张起来,屏住呼吸看着她。 只见那两排又长又密的睫毛颤微微几下,然后眼皮缓缓掀起,露出一双朦胧带着水雾的桃花眼。 纪臻感觉自己紧张得手都出汗了。 而宁惜玥,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旁边不同寻常的气息,扭头一看,便见到一张放大的俊脸,离自己不到一尺! 宁惜玥吓一跳,差点儿从床上弹起来。 但是她现在身子重,这个动作于她而言有些艰难。 没跳起来,反倒差点儿滚下床,被纪臻眼疾手快拉住。 宁惜玥抓着床单,回过头恨恨瞪他:“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昨晚才遇到小偷,她刚才差点儿以为又有小偷潜进来了。 不过,看到纪臻比看到小偷更令她震惊。 这家伙,每次都要大清早的来吓自己吗? “来看看我儿子。” 他目光下移,看向宁惜玥的肚子。 宁惜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自己肚子上睡衣掀开一角,露出一小片圆圆的肚子。 一种羞耻感油然而生。 宁惜玥甩开他的手,把衣服往下拉扯,怒道:“谁是你儿子?你别乱认儿子!” 纪臻不想和她争辩,听说孕妇不宜动怒,否则会动胎气。 这几日他恶补了不少相关方面的知识。 他心里忍不住担忧,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吓到她了?会不会对她对他们的儿子有影响? 他以为不说话就能和平共处吗? 宁惜玥见他不说话,心里更气:“你打哪里来,滚哪里去!” 她艰难地坐起身,纪臻看她动作困难,伸出手想要扶她,被她毫不留情地拍开。 纪臻眼眸微沉,不是恼她的不领情,只是看到她不灵活的动作,心疼而已。 “今天怎么睡那么沉?”他关心地问。 他原本只是想站在阳台上看看她的,后来却忍不住走进屋子里,然后又忍不住靠近床边。 以往只要她稍微一靠近,她就会警醒。 而今天他走到床边了,她却睡得很沉。 他心里担心,还叫了她两声,碰了碰她的额头。 见她呼吸平稳,额头也不烫,他才暗暗松口气。 而这个时候,他上半身已经倾到床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忍不住上了床,轻轻将她拥入怀里。 抱住她的那一刻,他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不敢用力在,怕伤到他们的孩子,更怕惊醒她。 这样的温馨时间终究太短,她还是醒了。 宁惜玥高冷地扯了扯嘴角:“关你屁事?” 纪臻皱了皱眉:“不要讲脏话。” 若是平时便算了,但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呢。 如果被小的那一个听了去,会不会学坏? 他看了不少有关胎教的书,知道孩子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已经能够学习。 宁惜玥呵呵冷笑两声:“不关你事,可以走了吧?” 她在心里把纪臻和昨晚那小偷各骂了一遍。 两个爬墙的混蛋! 纪臻仿若没听到她的逐客令,下床,往她这边走:“肚子饿吗?想吃什么?” 宁惜玥见他这样,脑门一阵一阵抽疼。 她还以为在生下孩子之前,他不会再来打扰自己。 果然理想很丰富,现实太骨感。 宁惜玥挥了挥:“你别靠近。” 纪臻看她脸都气红了,便顿住脚:“你别生气,我只是想看看你,看看孩子。” 宁惜玥也不想置气的,这样对自己对肚子里的孩子又没好处。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情绪容易波动,她见到他偷偷潜入自己卧室,就忍不住生气。 如果可以控制的话,她才不想把自己的感情浪费在他身上。 “要看不会敲门吗?当梁上君子当上瘾了?”宁惜玥扯着嘴角讥诮地问。 纪臻沉默。 宁惜玥懒得再和他废话:“我现在进浴室洗漱,出来以后再看到你的话,我肯定报警。” 她一边说一边往浴室走去。 进了浴室,她特意把门关上,挡住那道逼仄的目光。 纪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走向衣橱。 …… 宁惜玥在里面花了平时两倍的时间洗漱完,磨磨蹭蹭半天,开门出来。 房内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宁惜玥轻出口气。 忽然,她目光顿住。 在床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套衣服。 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盒子。 宁惜玥走过去,看到那身衣服,双唇轻抿,暗暗嘀咕:“谁说我今天要穿这套衣服了?自作主张!” 她抱着那身衣服走向橱柜,放回原位,然后重新选了一套。 不过挑来挑去,还是纪臻拿的那一套最合她心意。 她昨晚本来就想着今天要穿那一套的。 但她现在又赌着气不肯穿,心里便对纪臻多了几分恼意。 干脆随便拿了两件套在身上。 然后回到桌边,拿起那个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零食,都是进口的。 她撇了撇嘴,把盒子一盖,扔到一边儿去。 目光落在阳台玻璃门上。 阳台只用石头围了一圈护栏,并没有封闭起来。 玻璃门又太容易被人打开。 她打算等一下叫人过来把阳台用铁栅栏封起来,省得那些个心思不正的人老从这地方上来。 忽然听到外面有车声。 这会儿爸和哥应该已经去上班了,谁在开车? 她走到阳台,往外看,循着声音看去,看到了隔壁那栋别墅的院子里好像停着车,还有几个人。 突然,她脸色一变。 就在隔壁别墅的二楼阳台上,她看到了纪臻! 纪臻冲她勾了勾唇。 宁惜玥眉心狠狠一颤。 这家伙怎么会在那里? 她记得这栋别墅是一位华侨的。 他们搬来的时候,听说这户人家就已经出国。 这些年都没回来过,房子一直放在这边,也没见有新的主人搬进来,想来那位华侨是个有钱人,不在乎那点钱,宁愿留着房子也不卖。 为什么纪臻会在这栋别墅里? 其实宁惜玥隐约猜到,可她一时间仍然无法接受。 懵圈了好么! 这家伙什么意思,要做她的邻居吗? 一股风刮来,纪臻站在阳台上觉得有些凉,看着对面傻呆呆的宁惜玥,他不禁微微蹙眉。 “回屋去,多穿件衣服,还没吃早饭吧?赶紧去吃,别饿着了。” 宁惜玥瞪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这家伙! 她要换房间! 这个阳台对出去,就可以看到旁边的别墅,纪臻站在阳台或者窗口,岂不是很容易就能看到自己? “玥玥醒啦?早饭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喝粥。” “行,马上给你端上来,一直给你热着呢。” 不一会儿,王妈端着一碗白粥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宁惜玥闷闷不乐的样子,笑道:“谁惹咱家玥玥不高兴啊?告诉王妈,王妈帮你出气。” 宁惜玥脸上的阴沉骤然消失,她笑着说:“没有,就是睡太久,脑袋沉。” “哦,身体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知道吗?” 王妈把粥放在她面前,又进厨房给她炒了盘青菜,煎了个鸡蛋。 宁惜玥吃早餐的时候听到铃声。 王妈过去接。 宁惜玥提醒她:“先看看是谁。” 王妈点了点头,接起挂在墙壁上的电话,听了一句,回头笑着告诉宁惜玥:“是墨先生。” “小师叔?”宁惜玥眼睛一亮。 “是啊,我让他进来?” 宁惜玥猛点头。 王妈忍俊不禁,这丫头防着谁呢? 纪臻进屋指挥那些工人把家具摆放在该摆的地方。 “纪先生,请问这张椅子也放在那个房间吗?” 纪臻看到那张老虎形的沙发,眼神柔和:“嗯,放那个屋。” 这房子是他前几天联系到房主,然后高价买下来的。 如果不是时间赶的话,他肯定会重新装修。 但装修的话,加上散味的时间,要几个月,他等不及了。 而且,小孩子住在新房子里也不好。 退而求其次,他只打算把屋里的家具全部换掉。 好在,这房子本来就挺新的。 纪臻看了一会儿,心思忍不住又飘到了隔壁。 两人离得那么近,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粘在她身边。 他走到大门外,隔着栅栏看到隔壁院子里停着一辆车。 看到那辆车,他眼神顿时一凛。 那辆车缓缓驶离了宁家。 纪臻看不到车里面的人,因为窗户紧闭。 这辆车是墨轩的。 墨轩这个点来宁家做什么? 刚才他出来的时候,车不在。 显然才来没一会儿。 纪臻直觉宁惜玥就在车里面。 他对家具店的负责人说:“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弄好之后,把门关上,直接离开就行。” “好的,纪先生放心,保证按照您的吩咐完成。” 纪臻大步流星走到院子里,开了车门,坐进去,一脚油门,驶离别墅。 他开得快,很快便追上前面那辆黑色奔驰。 宁惜玥正坐在车里,与小师叔说笑。 忽然从后视镜瞥见跟在他们车屁股后面的轿车。 宁惜玥脸色微微一变。 墨轩显然也看到了那辆车,不过这车他不熟,挑眉问她:“你认识?” 宁惜玥薄唇轻动,缓缓吐出两字:“纪臻。” 墨轩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他刚才也看到停在宁家隔壁的车子。 纪臻打算对惜玥死缠烂打吗? “不用理他。” 宁惜玥赌气道。 墨轩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车子延着公路下山,速度缓慢。 纪臻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见前面的车子没有加速,他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进市区的车流中,最后停在一家医院前。 宁惜玥是来做孕检的。 宁家两个男人其实都希望她住到医院,现在离预产期没剩多少天了。 看到他们把车开进医院,纪臻神色变了变。 他已经猜到宁惜玥和墨轩来做什么。 一想到自己老婆怀着肚子来医院检查,却由别的男人陪同,他心里忍不住冒出一团火。 然而即便再气,他也没办法发出来。 只能憋着,闷声不响地将车停在停车场。 墨轩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后面去开门,小心翼翼地扶着宁惜玥下车。 纪臻看到墨轩体贴入微的对自己心爱之人,心里堆满酸泡泡。 他果断推开车门,一脚踩在水泥地上。 宁惜玥听到身后关门声,关没有回头看一眼,而是笑着和墨轩说话。 纪臻离他们不是特别近,没听清她对墨轩说什么,但看两人态度亲昵,尤其是宁惜玥的笑脸,他已经打翻了几坛醋。 两人并肩离开,墨轩照顾宁惜玥,走得很慢。 所幸两人并没有手拉手,臂挽臂,不然跟在后面的纪臻一定会被酸死。 他跟着他们一路去了妇产科。 显然,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熟门熟路。 宁惜玥进去做检查的时候,墨轩便在外面等。 一个陪妻子来检查的男人对墨轩笑道:“你老婆怀的是双胞胎吧?” 纪臻听到这话,感觉头脑被什么电到,刺激得差点暴走。 “那是我老婆!”冲动地走上前,冷声说道。 和墨轩坐在长椅上的男人错愕地抬起头,看到气势汹汹、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纪臻,不由心里打鼓。 纪臻盯着他的眼睛说:“记住了,她是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那个男人讪讪地笑了笑:“呃,不好意思。” 纪臻目光一转,看向淡定地坐在那里的墨轩,薄唇微动,淡声说:“谢谢小……叔帮我把玥玥送过来,后面有我陪着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墨轩不想和他在这里闹,让人看笑话。 他牵起形状完美的唇角,轻言道:“我没事,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那个刚和墨轩说话的男人感觉到一股低气压,不想在这里呆下去,站起身干笑两声:“原来是亲戚啊,你们聊,我老婆快出来了,我去看看。” 他走后,长椅空出位来。 纪臻没有去坐。 他站在墨轩面前,居高临下:“她是我的。” 墨轩似笑非笑,虽然是仰视,但并没有让人觉得他低人一等。 云淡风轻的表情,出尘的气质,即便坐在那儿,矮前面男人一大截,也依然吸引着来来往往路人的目光。 候检区还有不少孕妇及陪孕妇来的家人。 他们忍不住把视线投到两男身上。 尤其是那些女性,眼睛发亮地看着他们。 这么帅这么有气质,难不成是明星? 但好像比电视上那些明星长得还好看呢! 哇,一个冷酷总裁,一个谪仙般的温柔男二,就差一个女主角了! 两人并未受到四周目光的干扰。 墨轩不想跟他争论这种幼稚的问题,宁惜玥不是谁的,是她自己的。 纪臻今年已经三十了吧? 居然也会那么幼稚的说这种话。 爱情竟然会让人变化如此之大。 墨轩心里感叹,面上不显。 而纪臻感觉自己像是凝聚了全身力气,却打了个空,不仅没伤到对方,反而自己得了内伤。 俊脸不禁绷紧,深邃黝黑的锐利眸子冷冷盯着墨轩。 墨轩比他大不少,根本不屑和他争。 纪臻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墨轩这个样子,显然无意于惜玥。 否则,态度就不会那么平静。 他长腿一迈,在墨轩身边坐下。 隔着走道看向检查室的门。 半晌,他开口:“谢谢你这段日子对惜玥的照顾,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 “需不需要我不是你说的算。”墨轩终于开口,声音清冷。 他不像纪臻板着张脸,脸上噙着淡淡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纪臻听到他的话,表情却瞬间冷下来:“你对她动了别的心思?” “呵呵。”墨轩冷笑两声,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纪臻压低声音说:“不管你对她存了什么心思,以后摆正自己的心态,你只是她的小师叔,是她的长辈!” 墨轩没支声。 纪臻又道:“墨先生别毁掉自己一生清誉。” 墨轩不置可否。 纪臻发现一直是自己一人自言自语,反倒落了下成,便也不再开口。 反正任何对惜玥有企图的男人,他都不会放过。 宁惜玥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一冷酷一出尘的两个俊男。 她眼神闪烁了下,并没有太大意外,径直朝墨轩走去。 “久等了吧?今天还麻烦你陪我过来一趟,我请你吃饭吧。” 墨轩笑道:“好啊。” 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将自己忽视得彻底的纪臻,脸黑了黑。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问:“医生怎么说?没问题吧?” 宁惜玥侧眸看他一眼,故作惊讶道:“纪先生也在这里?你陪女朋友来检查吗?” 四周的目光全落在他身上。 刚才他可是说了人家是他老婆的,结果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口中的“老婆”打脸了。 正巧之前被吓跑的好个男人也陪着自己老婆出来,听到这话,诧异地看向纪臻。 纪臻额角青筋暴跳,这个女人! 四周那些若有似无的眼神,仿佛都透露着好奇与嘲笑。 他努力压制住不断往外面冒的怒气,才不至于当众和宁惜玥吵起来。 就见他原本冷沉的脸一展,露出抹晃眼的帅气笑容,一手环上宁惜玥那比水桶还粗的腰,温柔宠腻地说:“是啊,陪我女朋友来的,纪太太,原来你不喜欢当老婆,喜欢当我女朋友啊。” 这一次黑脸的变成宁惜玥了。   ☆、第260章 口是心非 她拍开他的手,嘴角抽搐地啐了一句:“谁是纪太太,谁你老婆!别乱认亲戚!” 说着,她挽住墨轩的胳膊:“我们走,别跟这家伙浪费时间。” 大家原本被纪臻一句话弄得恍然大悟,现在又懵了。 到底谁跟谁一队啊? 纪臻眸光微暗,看着远去的两个人,他深吸一口气,抬起脚追过去,嘴里喊着:“老婆,别生气了,不就是我忙,没空回家接你来医院么!以后一定陪你来!” 大步而去,留下身后一群再次恍然大悟的看客。 纪臻追上去,插入中间将两人分开。 看他们挨那们近,他只想把墨轩的胳膊给砍了。 宁惜玥是故意气他,也不是真的要和墨轩挨那么近,顺势分开后,她白他一眼:“毛病,别离我那么近!” 回到停车场,宁惜玥毫不犹豫跟着墨轩到他的车旁。 纪臻沉默地看着她上车,然后才上自己的车,开着车跟上他们。 宁惜玥只当没看见,问墨轩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墨轩反问。 宁惜玥:“是我请客,当然由你来挑。” “客随主便。”墨轩唇角弧度轻扬,转着方向盘,“何况,孕妇最大。” 宁惜玥忍不住笑起来:“好吧,那我们去中山街,那边有一家素食馆不错。” “好。” 那家素食馆名为翡翠居。 因为做的都是新鲜时蔬,而且以红绿色蔬菜为主,故而名为翡翠居。 一入大门,便仿佛走进了大自然。 内部以原木为主装潢,然后用许多逼真的藤蔓花草点缀,从透明玻璃墙壁上缠绕的枝蔓,到四周墙壁一圈膝盖高的盆栽,再到吊在头顶上的各类植物。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植物都是仿造的,比如摆放在桌面上花瓶里的花,都是鲜嫩的花儿,上面还带着水珠,弥漫着淡雅清香。 用那些仿真的植物,并不是为了省钱,只是真的植物太多的话,势必会引来蚊虫,这样就美妙了。 好在那些仿真的植物跟真的一样,而客人又不是真的一定要看到真花真草,主要还是一个意境。 这里环境看上去逼格高,清幽自然,他们也就不会去管什么真假了。 餐厅里放的音乐也很应景,是由鸟叫虫鸣流水潺潺组合在一起的高古乐,配上这充满大自然色泽的环境,恰到好处。 宁惜玥和墨轩一前一后进来。 寻了处幽静的角落坐下。 宁惜玥双眼巴巴地看着墨轩:“怎么样?” 见她像个孩子似的等自己的点评,墨轩煞有介事的环顾周围一周,然后点了点头:“不错。” 宁惜玥笑眯眯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她接着又说:“这里素食做得不错,你多点几样尝尝。” 纪臻走进餐厅,径直朝他们走来,一屁股坐在两人旁边的一块像木桩似的圆墩。 宁惜玥笑容微收,挑着眉道:“先生,这里有人了。” “拼个桌。”纪臻淡定回道。 可是姑奶奶不想拼桌! 宁惜玥嘴角抽搐。 “你可以找别人拼。” 纪臻侧眸,幽幽黑眸盯着她看。 宁惜玥对上他的眼,心里没来由一慌。 她皱起小眉头,不高兴地说:“纪先生,请你尊重一下别人!” “那么,请问纪太太,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谁是纪太太!你不要胡说八道!”宁惜玥怒。 这家伙还没完没了了。 纪臻侧眸,不再看她,叫来服务生,一连点了七八盘菜。 听着他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宁惜玥嘴角紧紧抿着。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到一年,他却对她了如指掌。 这种好像扒光了被人看见的感觉,令她心里气愤又无奈。 墨轩在这里,她不想和他吵,全当他不存在,按了按桌上立在一个小树桩上的黄色小鸟头顶的翎毛。 一阵愉悦的叫声响起,服务生很快过来。 宁惜玥让墨轩点,墨轩点了几样。 其中有和纪臻重复的。 纪臻眼眸沉了沉。 宁惜玥什么也没说。 墨轩点了三四样,让宁惜玥也挑几样。 宁惜玥故意点跟纪臻不同的。 算一算,三人点了十五六道菜,就三人,根本吃不完,只怕连桌子都摆不完。 等菜的时候,宁惜玥问起墨轩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 纪臻不懂,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不一会儿菜陆续端上来。 宁惜玥看到一盘纪臻点的菜被端上来,笑眯眯地对服务员说:“麻烦你把这盘菜放在那一桌。” 服务员纳闷地看向她。 宁惜玥没有解释。 服务员转而看向纪臻。 纪臻眼角抽了抽,微微颔首。 “先吃吧,这里的菜都是再炒的,后面的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纪臻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 宁惜玥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皮笑肉不笑地说:“纪先生的菜在那一边。” 纪臻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 宁惜玥挑衅回视。 她以为他会发飙,谁知纪臻却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抽走筷子,然后快速出手,夹了一块鲜绿的西兰花,放进她碗里:“给你夹的。” 宁惜玥:“……” 她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下,心里嘀咕:“幼稚!” 这时,另一双筷子落到宁惜玥的碗里。 宁惜玥和纪臻目光一顿,顺着筷子看去,见到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再往上,便是墨轩出尘俊逸的脸。 墨轩眉目如画,淡声提醒:“多吃点西红柿,对你对孩子都好。” “谢谢小师叔。”宁惜玥夹起墨轩给她的那一块西红柿,放进嘴里吃起来,酸酸甜甜,还有点咸,味道不错。 纪臻额角青筋跳了两下。 胸口一瞬间燃烧起火来。 他安慰自己,不要生气。 她对墨轩说谢谢,没和自己说,越是客气越是疏离,没跟自己客气,是因为当成自己人。 这般自我开解,纪臻胸口的气散了,又给宁惜玥夹了一块豆腐。 宁惜玥低头,掩去眼里的郁闷。 这家伙,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一顿饭,如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纪臻脸皮修炼到新的境界,宁惜玥自叹不如,甘拜下风,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纪臻点的那些菜放在另外一桌,一筷子都没动过。 而他的筷子都动在宁惜玥的碗里了,自己没怎么吃。 宁惜玥也懒得管他。 吃完抹嘴,起身走人。 墨轩去付账,宁惜玥先到门口等他,至于纪臻,爱哪凉快哪凉快去。 纪臻刚要起身跟上,忽然皱着眉捂着腹部。 他刚才没吃什么东西,最近比较矜贵的胃开始抗议了。 宁惜玥已经出去,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墨轩付完账回头看了一眼,便注意到他脸色不对劲。 他略一迟疑,走到纪臻跟前。 “先把身体养好再来追女人吧。” 纪臻猛的抬头,目光凛冽地盯着他。 墨轩道:“胃不好就要按时吃饭,清淡少油,再折腾,身体垮了,拿什么来保护心爱人?” 言尽于此,墨轩转身往门口走去。 纪臻眼神深沉地盯着他。 “让你久等了,怎么不上车等?”墨轩看宁惜玥站在车门旁边,微笑着问。 “车里气味重,外面舒服。” 宁惜玥暗暗奇怪纪臻怎么没有出来,但她没问,很快坐墨轩走了。 后面自然也没纪臻追来的车。 瞧她频频往后望,墨轩眼里荡开浅浅涟漪,那双如墨的眼清亮得吓人:“他胃疼。” 胃疼? 宁惜玥秀眉轻蹙,想到他前段时间才动了手术,又想到刚刚他只顾给自己夹菜,他自己反倒没怎么吃,眉头不由拧得更紧。 那家伙…… 怎么越来越不懂得爱惜他自己了! 宁惜玥心里闷闷不乐。 “回你家?” 墨轩问她,她心不在焉的应了。 墨轩打开收音机,想给她放点音乐轻松一下。 “近日,S市出现多起失踪案件,失踪的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单身女子,作案凶手暂时不明,警方正在加急抓捕,请广大听众,尤其是年轻女性出门小心,若有嫌疑人的踪迹,请联系警方……” 车内响起一道女声。 宁惜玥愣愣听完,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拐卖人口在国内并不少见。 她不是警察,管不了别人那么多事。 下午,她睡醒下楼,看到坐在客厅里的秋楚君,愣了一下。 “楚君,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回到S市,但并未告知大家,主要是不想挺着个大肚子和他们见面。 因为她不想面对大家的问题。 她不在,秋楚君不应该在她家才对啊。 “我听宁大哥说你在,就过来看看你。”秋楚君笑着抬起头看向她,瞧见宁惜玥圆滚滚的大肚子,她笑容如龟裂一般,转为震惊,“你……你怀孕了?” 宁惜玥扶着扶手,小心翼翼地下楼。 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楚君什么时候和自己大哥那么熟了,他们私底下居然有联系? 尽管奇怪,但宁惜玥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笑了笑回道:“是啊!” 秋楚君呆呆坐在那儿,忘记反应。 宁惜玥怀孕了! 她不是和纪臻分手了吗? 为什么会怀孕! 难道她这几个月失踪,是去养胎? 秋楚君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念头,俏脸上的震惊无法掩饰。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你……怀几个月了?” 太过震惊,以至于忘了起身去扶宁惜玥一把。 宁惜玥早料到自己这样会多让人震惊,所以秋楚君的反应她一点儿都不意外,慢吞吞地朝客厅走过来。 “九个多月了。” 九个多月? 秋楚君睁了睁眼:“是纪臻的?” 宁惜玥没反驳。 那就是默认了。 秋楚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算算时间,这孩子应该是在她和胡娇被绑架之后才有的,那一段时间自己不怎么理会她。宁惜玥有了也不奇怪。 可是—— “你……你不是跟纪臻掰了么?” 她语气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愤怒:“你不是说过不会再跟他在一起吗?为什么要留下他的孩子?” 宁惜玥眼里闪过讶异之色,不明白秋楚君为什么那么生气。 秋楚君撞进她吃惊的眼里,猛然清醒过来。 她敛了敛情绪,垂眸说:“既然要断就断得彻底一点,你把孩子留下来,打算和纪臻复合?你以前跟我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宁惜玥以为她误会自己欺骗了她所以才那么生气,轻笑道:“没骗你,孩子是我一人的,谁说有了孩子就必须跟纪臻复合?” 秋楚君抿了抿唇,认真问她:“你真的不会和他复合?” 宁惜玥看到她那么郑重其事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她以前的确是那样说过,楚君似乎对此也很在意。 可现在她面对严肃认真的楚君,忽然无法打包票说自己不会。 似乎这个承诺太重,一旦她开了口,早晚有天会后悔。 见她不回答,秋楚君心里涌起浓浓的失望,还有一丝愤怒。 “原来你以前在骗我,既然想和他复合,就不要说你们不可能!”她不悦地说,一点儿没有朋友久别重逢的喜悦。 宁惜玥皱了皱眉:“楚君,我并不是要骗你。” 楚君怎么那么在意这个承诺? 难道…… 电光火石间,宁惜玥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她惊讶地看向秋楚君。 不,不可能,楚君怎么会喜欢他? 为什么不行,以纪臻的条件,几个女人不喜欢,他都惹出多少桃花债了! 可是,这一次,是自己的朋友。 宁惜玥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脑袋忽然一片空白,惊疑不定地望着面前长相清秀美丽的女孩。 秋楚君注意到她的异样,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些慌。 难道……难道被发现了? “楚君,你是不是……” 宁惜玥话没说完,秋楚君突然打断她的话:“是!我喜欢纪臻!”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虽然已经猜到,但当秋楚君亲口承认的时候,宁惜玥依然感到吃惊,内心如同火山爆发,海啸地震。 她的朋友喜欢上的前男友? 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发生了! 而秋楚君也没想到自己会反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这么直接说出来。 客厅里一时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宁惜玥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张了张嘴说:“我们谈一谈吧。” 她从刚才一直站在那儿,此时才发觉双腿酸麻。 她走到沙发坐下,一边在心里组织着语言。 秋楚君直言道:“我喜欢纪臻,已经很久了。” 宁惜玥眼神迷茫地看向她。 很久? 刚想好的措辞一下子被秋楚君打乱。 “我比你更早喜欢他。可他以前是你男朋友,而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尊重你,所以一直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 秋楚君越说越顺,大有一吐为快的样子:“其实我比你更早认识她,在高中,也就是眼睛没被你伤到之前,我就和他见过面,只一眼我就对他动了心。后来,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看了宁惜玥一眼,话里有话。 宁惜玥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自己被姓宋的陷害,拿硫酸当汽水泼她。 把秋楚君毁容,弄瞎一只眼,还害得她精神错乱,只能住在疗养院。 宁惜玥面露难堪之色。 她以为自己之前做的事已经弥补了当年的无知,可现在看来,似乎她欠楚君的远不止于一张脸和一只眼。 秋楚君看着她自责的表情,心里也觉得委屈和愤怒:“若不是你,也许我和他早就在一起了。” 这一点,宁惜玥却不赞同。 “纪臻不记得你。” 他如果喜欢秋楚君的话,不可能对她没有印象。 “如果没有你,也许他喜欢的就是我!”秋楚君高声说道,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宁惜玥不想刺激她,沉默不语。 秋楚君继续说:“可你后来治好了我的眼睛,虽你是原凶,但我依然感激你。你和纪臻在一起,我就默默看着。你是我朋友,我不想做插足者。原本我没想过这辈子还能跟纪臻在一起。是你!是你给了我机会!” 她声音忍不住变大:“你跟我说,你跟他不可能了!我才重新燃起希望!你知道在你消失的这几个月,我在做什么吗?我一直在家里读书,准备参加今年的高考,我要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我已经打算好考B市的大学,那样离他近一些。” 她情绪愈发激动:“为了他,我不停地努力。可是你呢,现在挺着大肚子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你怀了纪臻的孩子,你要我怎么办?让我再次放弃他吗?” 宁惜玥呆呆张大嘴巴,秋楚君给的信息量太大,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可看着秋楚君含泪控拆的表情,她根本没法冷静思考。 “求求你,离开这里好不好?不要让纪臻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他!” 秋楚君忽然扑过来,差点儿撞到宁惜玥的肚子上。 宁惜玥下意识的捂住自己肚子,往后仰。 砰的一声,秋楚君竟然跪在她面前抱住她的大腿。 “楚君,你别这样!” 宁惜玥没料到她竟然会跪在地上,想要扶她起来,腰没弯下去,就被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顶住。 秋楚君仰起楚楚可怜的脸,求她:“惜玥,你已经不喜欢他了,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快乐,你就放手吧。” 宁惜玥皱眉说道:“你先起来再说。” “你先答应我。” 宁惜玥心里难受:“你别这样,纪臻他并不爱你。” “现在不爱,以后会爱啊,我会让他喜欢上我的。”秋楚君抓住她的手,满怀希冀地看着她,“只要你不跟他复合,不给他希望,早晚有一天他会喜欢上我。” 宁惜玥面露为难之色,心里忽然被刺痛了一下。 一想到纪臻可能喜欢上别的女人,她竟有些呼吸困难。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骗自己,她仍在意着他。嘴上说着要他另外找一个女人,不要再纠缠她,可只要想到他以后会搂着另外一个女人,对另外一个女人好,她止不住吃醋嫉妒。 口是心非,说的就是她! 可是…… 她低头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秋楚君,几次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没法骗自己,更无法骗秋楚君。 可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秋楚君看到她这样,恼意涌上心头。 她猛的站起来,推开宁惜玥:“口是心非!以前说的都是骗我的!既然舍不得他,为什么要坚定地说你们不可能,给了我希望又剥夺走我的希望,我讨厌你!” 她眼神怨恨地瞪了宁惜玥一眼,转身向屋外跑去。 宁惜玥急忙起身去追她:“楚君!你听我解释!” 她跑得太急,没注意脚边的障碍物,膝盖撞在茶几一角,一股剧痛袭来,她身子不稳,向着茶几扑去。   ☆、第262章 会先救谁 宁惜玥脸色顿白,她向后仰,想稳住身,奈何身子笨重,不像以前那么灵活,没能稳住,身体依然在往前倾倒。 她两只手伸在前面,先身体一步碰到茶几。 哗啦啦! 一手撑住桌面,另一手却落在了茶盘上,把杯子压碎,顿时瓷器碎片渣了她满手。 宁惜玥脸色更苍白了。 剧痛从掌心传来,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强忍着痛意,双手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 出去一趟回来的王妈看到客厅里的状况,顿时慌了:“玥玥,你怎么了?” 宁惜玥用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撑着桌子起身,故作淡定地说:“我没事。” 王妈疾步走过来,发现宁惜玥一只手血肉模糊,她急得脸色大变:“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没事!” 她又惊又心疼,抓起她的手腕,凑近仔细查看。 “好多瓷器渣子!这得多疼呀!”她低头飞快瞥一眼茶盘,眼睛刺痛,“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快坐下,我去拿医药箱。肚子没撞到吧?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肚子没事。”宁惜玥坐到沙发上,被扎满碎渣的手微微发颤,俏脸也发白。 她从小就怕疼,十指连心,她现在不只手指受伤,掌心也惨不忍睹,疼得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样的疼,她一辈子也没经历过几次。 就好像当初断手之痛又回来了。 宁惜玥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叫出声。 这会儿她也没功夫去管秋楚君跑哪去了。 王妈去楼上拿医药箱,这时外面传来门铃声。 宁惜玥疼得厉害,没去理会。 过了一会儿,宁惜玥听到身后有敲击的声音。 她扭头,看到纪臻正站在落地窗外面,目光焦急地敲打着。 宁惜玥瞳孔一缩,回过头不想看他,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纪臻在外面,见她扭头不理会自己,忍不住皱眉。 刚才王妈尖叫声他在隔壁院子都听见了。 她遇到什么事了? 纪臻见她不肯给自己开门,后退几步,目光落到二楼阳台上。 别墅里。 王妈提着一个医药箱快步下楼。 “怎么弄成这样?秋小姐呢?她来看望你,我让她稍等一会儿,等你睡半小时再叫你,难道等不及先走了?”王妈把医药箱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镊子,看了一眼宁惜玥的手,都觉得疼,“不行啊,手伤得严重,得让医生来,我怕把你手伤得更严重。” 王妈心肝儿乱跳,都不敢下手了。 “我自己来吧。”宁惜玥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 “那怎么行,你疼得脸都白了,还怎么处理伤口?”王妈轻轻抬着她的手背,右手握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将伤口上的一块碎瓷渣夹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宁惜玥咬紧牙关,强忍痛意,手却忍不住颤了一下,把王妈吓到:“是不是很疼?” “没事,忍忍就过去了。”宁惜玥虚弱地笑笑。 王妈心疼得不行:“那你忍着点,要是痛就叫出来,这里没有别人。” 宁惜玥扯了扯苍白的嘴角,忽然,笑容僵在脸上,她瞪大眼睛看着王妈身后。 王妈瞧见她震惊的表情,奇怪地扭头,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从楼梯半道跳了下来。 王妈惊得张大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纪……纪先生?” 纪臻以越野冲刺的速度,跑到宁惜玥跟前,看到宁惜玥的手,脸顿时沉下来。 “谁伤的你?”他沉声问,有种不可抗拒的气势。 宁惜玥回过神来,冷声反问:“你又攀我家阳台?” 纪臻没回答她,从王妈手里夺过镊子和纱布,让王妈退开。 王妈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宁惜玥眸光闪烁了一下:“王妈,你去收拾一下茶几吧。” “好吧。”王妈知道纪臻是实打实地心疼宁惜玥,也就放心把宁惜玥交给他。 纪臻蹲在宁惜玥身前,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 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纪臻收敛心神,专心替宁惜玥把手上的碎瓷器渣子取出来,掩藏在心底的是疼惜,巴不得这伤是落在他身上。 宁惜玥怕疼他也是知道的,别说是伤成这样,即便只是破一点皮,他也心疼。 宁惜玥看着他目光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扎在肉里的碎渣夹出来。 她不禁想到了和秋楚君的对话。 纪臻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将扎在她手里的碎渣都取了出来,然后给她上药,包扎。 每一个动作都做得一丝不苟,仿佛正在完成一件伟大而精细的艺术品。 即便宁惜玥不想承认,也欺骗不了自己,他对自己的上心。 包扎好后,他站起身,由于蹲得太久,整条腿都麻了,身体微晃了一下,他立即稳住,垂眸望她:“怎么回事?” 宁惜玥把头转向一边,不想告诉他实情:“没什么。” 纪臻黑眸微眯,伸手想要把她的头扭回来,看到手上沾着的血渍和药水,他手顿住,默默收回来:“没伤到肚子吧?” “如果伤到,我现在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宁惜玥冷笑一声,忽然抬头看他,“你潜入我家的账还没算!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纪臻皱眉:“谁让你不开门。” 宁惜玥忍不住气道:“我不给你开门,你就从阳台爬上来吗?” 纪臻点头,英俊逼人的脸没有半丝愧疚。 宁惜玥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表情,更气了。 这家伙…… “别气了,小心动了胎气。”纪臻俯身,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他整个人忽然僵住:“又动了?” 宁惜玥抿了抿唇,朝他冷声道:“放手。” 她一手直接把他的手拍掉。 纪臻马上又把手缠了回来。 “王妈,送客!”宁惜玥气得大声喊道。 王妈已经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纪臻小心翼翼替宁惜玥处理伤口的模样,她可全瞧在眼里。 别的不说,纪臻对宁惜玥真的很好。 王妈想要劝宁惜玥几句,但是也要在私底下,在纪臻面前,王妈自然是向着宁惜玥的。 她立在旁边客气地说:“纪先生,请回吧,玥玥要休息了。” 纪臻皱眉看着宁惜玥:“你还没说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不小心摔倒,行了吗?你可以走了。”宁惜玥问。 纪臻幽沉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像要看穿她的灵魂,看她有没有说谎。 宁惜玥被他看得不自在,快要恼羞成怒的时候,纪臻点了点头:“以后小心一点。” 纪臻不想一再惹她生气,只能服软,先离开宁家。 见纪臻走了,宁惜玥松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忧烦恼。 “王妈,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楚君?” “没有啊,你见到她了?她怎么那么快就走了?”王妈奇怪地问,桌子地板都清理干净了,她多瞄几眼,就怕有碎渣子掉在这些地方,不小心踩到或者碰到,可是会流血的。 宁惜玥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想把和秋楚君的争吵告诉别人。 想到秋楚君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很沉重,也很累。 自己的朋友喜欢上自己前男友,以前看到这种情节的电视剧或者小说,她都忍不住想笑,可现在却真真实实发生在她身上,她完全没了分寸。 若是她与纪臻真没了感情,她也就不会这样烦恼。 可是,自己不但对纪臻仍然割舍不下,而且还怀着他的孩子,难道以后要让自己儿子叫楚君一声后妈? 想想那副画面,她都觉得受不了。 楚君对她的控诉没错,她口是心非,自欺欺人。 她不舍得把纪臻让给别人,可楚君……她亏欠她的实在太多。 宁惜玥疲惫地站起来:“王妈,我想回房间里休息。” 王妈立刻关心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我没事,就是有些累。” 王妈松口气,把宁惜玥扶回房间。 …… 纪臻回到隔壁家里,觉得不对劲。 以她的小心谨慎,怎么会把自己伤成那样。 而且,她那时情绪也有些不对劲。 虽然和平日一样,没给自己好脸色。 但他好像从她眼里看到难过委屈。 是什么让她受了委屈? 他皱紧眉头,后悔自己没有在家里安装监视器,要不然就不用这样胡乱猜测了。 她不待见自己,宁家上到一家之主,下到佣人保姆,都不会给自己提供她的信息,他想要了解她的动态都困难,更别提时刻保护她。 他拿出手机,关机,然后掀开后盖,手指在上面摆弄几下,盖上后盖,开机。 手机界面与平时使用的不同。 他迅速切换到通讯录。 找到一个号码,按下拨号键。 …… 秋楚君从宁惜玥家里跑出来,没过多久就后悔了。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走下山她双腿得走断了不可。 但她现在又拉不下脸来回去找宁惜玥。 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只在欺骗自己,欺骗世人。 医好自己的眼睛,不过是因为她心里愧疚而已。 不,不只是为了良心稍安,宁惜玥根本是为了洗,白她在公众的形象而已。 还有那家慈善医院,说是做慈善,不也是为了树立良好形象? 除了出点钱以外,她还做了什么? 哄得自己哥哥还有一群男人替她卖命,她倒好,动动嘴皮子,拿出几瓶药,就名利双收! 真是有心机的女人! 秋楚君越想越气。 就在这时,一辆车缓缓靠近她。 秋楚君回头看一眼,看到车里的人,她不禁愣住。 “你怎么在这里?” 林源坐在车里,冲她微微一笑:“需要送你一程吗?” 他把车停在她身边。 秋楚君没有犹豫,点了点头,打开车门,坐进副驾。 “你怎么在这里?”秋楚君重复问道。 林源淡笑:“有位富豪让我来给他做下心理辅导。” 至于是哪个富豪,他并没有说。 秋楚君也不怀疑,微微勾起唇角:“你原来还有副业啊。” 林源笑道:“没有人会把钱往外推不是?你可是我第一个免费客人。” 秋楚君想起之前他对自己的开导,仿佛忽然找到了主心骨,她扭头看他:“那要谢谢你免费提供服务,不过,我又遇到烦心事了。” “哦?又怎么了?说出来让我听听,或许我能够帮助你。” 林源侧眸,双眸深邃,如同在深情望着自己女朋友一样。 秋楚君看着他的眼睛,感觉遇见了世界上最可信的人一样,她忍不住点了点头:“好。” …… “谢谢你送我回来。” 车子停在楚家所在公寓下。 秋楚君站在车窗外,对车内的林源表达自己的谢意。 “送美女回家是我的荣幸,不知道秋小姐心情好点没有?” “好很多,谢谢。” 秋楚君挥别林源,带着笑意走进公寓大楼。 回到家里,她听到妈妈正在讲电话。 “又不回来了啊,我知道了,你少喝点酒,生意重要,身体更重要。” 秋母挂了电话,回头看到秋楚君,惊喜道:“楚楚,你回来啦。” “嗯,我哥又不回来吃晚饭了?”秋楚君关上门换拖鞋。 “是啊,公司有应酬,听他说要去见个大客户。” 秋母回答完她的问题,反问她:“你不是去宁家了吗?跟惜玥相处得怎么样?” 秋楚君笑脸微微一僵,同时心里生出一股恼意。 宁惜玥,还真把自己哥当走狗了么! 想到她哥经常出去应酬,一身酒气回来,可名利的大头都是宁惜玥的。 凭什么他大哥要替那个女人做嫁衣? “怎么了?你们俩吵架了?”秋母看她脸色似乎不太开心,不由纳闷。 秋楚君摇了摇头,敛下怨怼的表情:“没有,我想到其他事情去了。妈,我还有事,先回屋了。” 夜里十二点,秋家。 秋楚扬打开家门,开了一盏灯,身体微微摇晃地走起来。 他身上带着酒气,眼神也有些迷离。 摇摇晃晃的就要往他的房间走。 “哥!” 客厅沙发传来一声呼唤。 秋楚扬一愣,眯着眼看去,隐约看到客厅坐着个人:“楚楚?你怎么坐在那里?不开灯?” 秋楚君站起身,往他的房间走去:“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秋楚扬松了松领结,暗暗奇怪,跟在她后面进屋。 秋楚君打开卧室里的灯,让秋楚扬把房门关上。 秋楚扬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照做了。 秋楚君问他:“你今天又去应酬了?” “是啊。”秋楚扬坐到床上,双腿分开,姿态略显懒散。 秋楚君看得出他神态疲惫,她有些心疼:“我刚煮了点醒酒汤,你先喝了吧。” 她走到桌边,将放在桌上的碗递给他。 “今天怎么那么贴心?”秋楚扬瞅她一眼,目光里透着戏谑的光。 秋楚君抿了抿嘴:“难道我以前不贴心?” “以前也贴心,不过今天更贴心了,是不是有什么要求哥啊?”秋楚扬跟她说了几句话,酒醒了大半,开起自己妹妹的玩笑来。 秋楚君坐在秋楚扬对面的椅子上:“哥,以后不要出去应酬了。” 秋楚扬愣了愣,然后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心疼哥吗?我没事,只是喝几杯酒,晚点回来而已,就当是加班了。这应酬不是想推就能推的。当然,能推的我都尽量推了。” 他只当是妹妹心疼自己呢,心里暖暖的。 暗道,小丫头长大了懂事了,懂得心疼哥哥了。 秋楚君知道他没明白自己的真正含义,具体解释:“我的意思是哥以后不要当这总经理了。” 秋楚扬放下手里的碗,正了正脸色,认真地问:“你怎么会这样要求?” 秋楚君站起身,坐到床边他身边,抱住他的胳膊撒娇:“我不想哥哥那么累嘛。” “趁着年轻打拼,哪个有志气的青年不是如此?况且,和很多人比起来,你哥这点累又算得了什么?”他抓住她的胳膊,把她从自己身上抓下来,看着她的脸问,“跟哥说实话,为什么不让哥当总经理?” 秋楚君低下头,拿发顶对着他,半天不吭声。 秋楚扬感觉到不对劲:“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你得告诉我,我才能决定要不要答应你啊。” “你是不是喜欢宁惜玥?”她被他抬起脸,她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 秋楚扬被她问得一愣,继而皱了皱眉:“小丫头,别胡思乱想,我和她只是合作伙伴。” 说着,拿手勾了勾她的鼻子。 秋楚君扬声道:“你胡说!如果只是合作伙伴,你为什么要那么卖命?如果只是合作伙伴,为什么她什么也不用做,都是你在操劳?” 秋楚扬诧异地看向她:“你怎么会那么想?我和她只是分工合作而已。我管理公司的运营,她负责技术那一块,而且公司的原始资金,大部分也是她出,你老哥我只要出点力,就能赚那么多,不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呢。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我轻易就得到。怎么能叫卖命?小丫头,你是不是和惜玥吵架了?” 他说的没有错,可在秋楚君的眼里,却成了他替宁惜玥开脱之词。 她现在看宁惜玥不顺眼,便觉得只要是有关宁惜玥的,都是对方的不对。 心里不但没有被秋楚扬开解,反而对宁惜玥有更多的误解。 她愤怒以为,宁惜玥已经把她哥迷得找不着北。 她哥现在是典型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秋楚君心里愤怒不已:“大哥,你赚的钱够多了,而且咱们家也有自己的产业,你何必去给别人打工?” 秋楚扬被她吵得有些头疼,加上酒喝多了,脑袋昏沉沉的,并不想与妹妹争论这种话题。 他用力揉揉秋楚君的头:“现在是学习呢,而且我这是去当大老板的,公司有也有我的股份,哪里是给别人打工?这些你别操心了,乖,回去睡觉,工作上的事我心里有数。” 见大哥已经鬼迷心窍,秋楚君愈发讨厌宁惜玥。 不行,她今天一定要叫大哥放弃现在的工作,不要给那女人卖命。 秋楚君急急抓住秋楚扬的手,对着他投来的不解目光,严肃地问:“大哥,如果我和惜玥同时掉进河里,你会先救谁?” 秋楚扬微窘,嘴角抽搐,他没想到自己也会面临这样的选择,只不过这问题从妹妹口里问出来,实在叫他诧异啊。 “楚楚,你会游泳。”他耐心说道,心里已经认定自家妹纸和宁惜玥吵架了。 只是不知道她们俩怎么会吵起来,之前不都好好的么。 而且两人久别重逢,应该很高兴才对啊。 秋楚扬暗暗纳闷。 秋楚君眼神一变:“所以你会先救她?”   ☆、第262章 侵入监控系统 秋楚扬辩解:“不是,你问这种问题干什么?你们俩不是好朋友吗?” “谁跟她好朋友!”秋楚君气得站起身。 秋楚扬被她惊到,他担心吵到隔壁房间的父母,只得小声安抚她:“好好好,不是好朋友,咱们坐下来平静地谈。” “不必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妹妹的话,明天不许去公司,以后也不准去公司!”说完在,她甩头就往门口中。 秋楚扬呆愣当场。 走到门口,秋楚君忽然停下来,扭头看他:“还有,我讨厌宁惜玥,你不许打电话给她,要不然以后我都当没你这个哥哥!” 她折回来,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然后拖着拖鞋走了。 秋楚扬傻眼。 惜玥怎么得罪楚楚了啊? 这丫头为什么那么生气? 他想打个电话问问惜玥,偏手机还被未卜先知的秋楚君拿走。 秋楚扬头疼地揉揉额头,决定明天再和妹妹好好谈谈。 秋楚君拿着哥哥的手机回屋,打开手机,屏保密码输入,显示手机桌面后,她查看了下秋楚扬和宁惜玥最近通话和联系的信息。 最新一条通话是在三天前。 两人微信沟通,也基本是工作上的事。 秋楚君见没有可疑的信息,把手机搁到一边。 第二天早上,她起来,没在家里看到秋楚扬,她问秋母秋楚扬去了哪里。 “傻孩子,当然是去上班啊。” 秋母温和慈爱地看着她。 秋楚君表情瞬间凝住。 心里仿佛被人点着火,烧起来,要把她人都炸了似的。 秋楚君强忍住心头的愤怒,不想在母亲面前暴露。 吃完饭,她回屋,发现哥哥的手机已经不在。 她脸色又黑了几分。 换了身衣服,画了淡妆,她拿起包跟秋母告别。 “你要去哪里?” 秋楚君淡声答道:“去学校看书。” 当然,她最后并不是去学校,而是去找林源。 …… 宁惜玥此时尚且不知自己与秋楚君已经到了决裂的地步。 昨天被秋楚君的话惊到,她一晚上睡不安稳,今天醒来也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秋楚君并没有错,反而很无辜,正如其所言,是自己害了她。 那么,自己凭什么去阻止楚君追求心爱之人? 宁惜玥手里捧着本书,半天没看进去,想的都是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突然感觉到异样,她抬眸,看到纪臻向她走来。 她不由神色一变:“你又爬阳台?!” 纪臻眸光微微晃动,脚步不停,直至走到她面前才停下:“我从门口进来的,你想什么想那么入神?” 连他来了都没发觉。 宁惜玥自然不好告诉他自己心里的想法,低下头不看他:“不关你事。” 感觉到头顶灼热的视线,她心里懊恼,都是他惹的桃花债,祸害一个又一个! “你来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 “玥玥,你不欢迎我吗?” 软糯的女孩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宁惜玥惊异地抬起眼,看到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齐耳短发,又圆又大的眼睛,尖尖的小鼻子,米分嫩的小嘴巴。 “小七?!” “嘿嘿,是我啊,玥玥,好久不见!” 苏童笑眯眯地扑上去。 还没抱到宁惜玥,身体就被勾住,再无法前进一步。 纪臻抓着她的衣服,冷声斥道:“注意分寸!” 苏童回头朝纪臻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她将自己的衣服从纪臻的手里拯救出来。 回头看向宁惜玥,可爱精致的小脸满是喜悦之色:“恭喜你,玥玥,你都要当妈妈啦!” 宁惜玥看到她也很高兴,她不会因为苏童是纪臻的人,就对其板着脸。 苏童和纪臻是不同的个体。 “谢谢,你怎么来了?任务完成了?” 苏童点头:“是啊,早完成了,现在休假,闲着无聊,就来找你玩啦。” 宁惜玥微笑,心里却清楚,苏童出现在这里,一定与纪臻有关。 但大家心照不宣地把真相藏在心里。 “那你打算呆多久?我最近可不能陪你疯。” 以前苏童与她形影不离,两人一起干了不少事儿,她还跟苏童学了搏击。 苏童对她来讲,不仅是一个保镖,更是朋友。 “我也不知道,就看玥玥肯收留我多久了。”她故意做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 她长得可爱,这样的表情萌到爆,宁惜玥母爱泛滥,忍不住伸出手掐掐她米分嫩的脸蛋。 这女人明明比她大,却嫩得像比她小两岁似的。 苏童被她捏得脸变形,忙捂着自己的脸躲开,夸张叫道:“玥玥,你是嫉妒我比你美貌年轻吗?” 宁惜玥斜她一眼:“我可不想当天山童姥。” 苏童放下手,瞅着她说:“你不用解释,我明白。” 两人笑闹着,纪臻站在旁边看。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宁惜玥身上,看到她开心,他心里也高兴,眼神变得柔和似水。 宁惜玥不经意回眸,与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两人均是一愣,宁惜玥迅速撇开眼,而纪臻眸光微动,嘴角上扬。 “你来之前也不打声招呼,我好叫王妈先给你收拾一间房。”宁惜玥把苏童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纪哥电话来得突然,她自己也一点防备都没有好么! 苏童心里暗暗腹诽,脸上笑道:“晚上要是没床上睡,我就跟你睡一屋啊。” 她丝毫不提及宁惜玥与纪臻的事,这让宁惜玥心情放松许多。 “行啊。” “不行!”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入。 宁惜玥皱眉看向说话之人:“我说行就行。” 苏童挨着宁惜玥,笑眯眯地说:“纪哥这是心疼你呢,怕我睡觉不老实伤害到肚子里的小宝宝。” 纪臻眼刀子嗖嗖地朝她射来。 既然知道还那么说! 读懂纪臻眼睛里的意思,苏童继续笑道:“不过玥玥你放心,我睡觉最老实了。你说是不是?” 她又不是没和宁惜玥睡过。 这一点宁惜玥也知道,她点了点头:“的确是。” 纪臻脸黑了黑,这丫头是来帮自己的还是来帮倒忙的! 他可不是让她来给他添乱的! “纪哥,谢谢你送我到这里,你可以走了!”苏童朝纪臻挥挥小手,颇有用完就踢的绝情。 纪臻眼睛微眯,露出狼一般的危险目光。 苏童心肝儿颤了一下,却又挺了挺胸膛,不怕死地说:“好走,不送!” “苏童,你起来!”纪臻压抑着怒火道。 他找她来不是给自己气受的。 看来要先进行思想教育,免得这丫头上天。 苏童抱紧宁惜玥的胳膊:“才不要,你快走吧,我要跟玥玥说私密话呢。” 宁惜玥也开了口:“纪先生,门在你身后三十步外。” 纪臻看她,却发现她根本没看自己,他心里顿时一阵憋闷。 “小七,安分点,惜玥身上掉一根头发,我都算在你身上。”纪臻冷声威胁,把苏童吓得脸白了白。 她心道,自己是不是过火了?把这家伙惹毛,她可真吃不了兜着走啊。 不过,她可都是为他好啊! 不领情的家伙! 哼,等以后知道她的功劳,一定要他好好犒赏她。 苏童摆摆小手:“知道了,我会把玥玥掉的头发毁尸灭迹的。” 纪臻和宁惜玥不约而同抽了抽嘴角。 “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叫我。”纪臻深邃的目光转向宁惜玥的脸。 “王妈和小七会照顾我,纪先生请。” 纪臻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沉着脸离开。 他知道她不待见他,可他就是忍不住想来看她。 他都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犯贱的时候。 看着门被合上,苏童发现宁惜玥身体明显软了下来。 她眼里闪过一道光,面上不显:“你刚才想什么呢,我们来了都没发现。我记得你以前挺警觉的啊。” 宁惜玥靠在沙发上,这件事她难以启齿。 而且小七到底是纪臻的人,她更不好说出口。 “没什么,就发呆,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一孕傻三年,可能是怀孕了,警觉变差吧。” 苏童笑着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小宝贝就快出生了吧?” 她伸手摸摸宁惜玥的肚子。 宁惜玥眼里闪过柔和的光芒:“嗯,快出来了。” 苏童的到来,令宁惜玥的生活愉悦了不少。 她不必再自己一个人,也就不会烦恼那些事。 但是,也不是一直都不会去想。 晚上,她接到秋楚扬的来电。 她有些意外,还有点紧张。 不确定秋楚扬是为了公司里的事还是为了秋楚君打来的。 “惜玥,你是不是和楚楚吵架了?” 宁惜玥咯噔一下:“是,她跟你说了?” “没有,她不承认呢,不过叫我不要去公司上班。你说这丫头真任性,只是一点小矛盾而已,还要我也参和进来。”秋楚扬笑道。 他态度轻松,宁惜玥却秀眉紧蹙。 事态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难道她和楚君的友情只能走到这里? 以前她觉得两个好友为了一个男人而决裂,是件很愚蠢的事,可当真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她只觉心里难受万分。 “她现在还好吗?” “不知道,我妈说她去学校读书了。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她准备考大学,最近挺用功的。”秋楚扬提起自己妹妹的时候,语气里隐含宠溺。 就像是宁琛对宁惜玥那样,秋楚扬也是真心疼爱他妹妹。 他和宁惜玥的结实,可不就是因为秋楚君。 宁惜玥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别介意,她就是小孩子脾气,被我和我爸妈宠坏了。”秋楚扬没有听到那边的声音,以为宁惜玥介意,安慰道,“她闹闹,两天就会好了。我就是打个电话跟你说一声,要是她胡闹惹你不高兴,你别放在心上。” “楚扬……”宁惜玥艰难地开口,却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 “嗯?”没等到她后面的话,秋楚扬奇怪。 宁惜玥道:“你……多留意留意她。” “怎么了?”秋楚扬不解。 “没什么,她快考试了,应该压力挺大,你们多关心关心她。”宁惜玥实在没法说出口。 而且,秋楚扬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他妹喜欢上纪臻,自己总不好把她的秘密传得人尽皆知。 “哦,谢谢你的关心啊,我会注意的。你也是,消失那么久,去了哪里都不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出来跟我们聚聚啊。” 从谈话中,宁惜玥猜出秋楚扬不知道她怀孕,她也就没说:“过段时间吧。” 两人又聊几句,便结束通话。 宁惜玥以为秋楚君最多就是和自己闹闹,过几天就会好。 哪晓得第二天秋楚扬又打电话来。 宁惜玥睡得迷迷糊糊,接起电话,眼睛瞬间睁大,脑袋清醒过来。 “昨晚没回家?怎么回事?” 她坐起身。 “她昨天不是说去学校图书馆读书么,就是你那所大学,但是昨晚她没回来,家里以为她去了老同学家过夜,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谁知道今晚又没回来,白天没回来也就算了,晚上又没回来,也没打个电话跟家里说一声,我们担心她出什么事,特意打电话到她几个要好的同学家,那些女同学都说没去他们家……” 秋楚扬焦急地把事情地经过陈述了一遍。 “报警了。就是报警了我才担心。” 宁惜玥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最近市里不是有不少年轻女孩失踪吗?警方已经将那几起失踪案件并案,他们怀疑楚楚也可能是这次失踪连环案的受害人。” 要不是因为这个,秋楚扬也不会大半夜的打电话来打扰宁惜玥。 宁惜玥隐约记起在车上听到的广播,好像最近是有几个女孩先后失踪。 “需要我做什么?”她单刀直入。 秋楚扬有些气短:“我希望妹妹只是生我气躲起来了。那天你不是和她吵架了么,她说如果我再去上班就不认我这哥,可我第二天就去上班了,她会不会故意躲起来?” 宁惜玥闻言一愣。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吵架的内容?”秋楚扬问,“我知道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本不该插问,但是现在楚楚不见了……” “我明白了。”宁惜玥扯了扯嘴角,感觉心一瞬间拔凉拔凉的。 他不就是怀疑秋楚君可能是因为和她吵架才躲起来么。 虽然他这样的猜想只是出于兄长对妹妹的爱护,但真的听到他说出来,她依然有些心寒。 秋楚扬听到她“我明白了”四个字,心里不是滋味儿,总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心情也压抑。 “惜玥,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宁惜玥打断他的话,“你只是希望真相没那么糟糕而已。” 希望秋楚君只是自己躲起来,而不是被坏人抓走。 她看得透彻,又怎会不明白呢。 秋楚扬在电话那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宁惜玥笑了,眼神却冰凉:“楚君喜欢上纪臻了。” 秋楚扬愣住:“什么?她喜欢纪臻?” 陡然拔高的声音,可以想见他对这个事实很吃惊。 宁惜玥垂眸:“是,她让我不要再和纪臻复合,我没答应,然后她就从我家里跑出去了。” 秋楚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没料到自己妹妹会喜欢上朋友的男友,或许前面要加个“前”字,更没料到她会跑去跟朋友抢。 虽然大家都知道惜玥与纪臻已经分手,但谁都看得出来,纪臻深爱宁惜玥。 况且,就算真的追到纪臻又如何? 以后要怎么和惜玥相处? 如果此刻秋楚君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指着她的鼻子骂糊涂。 “我想楚君不是那么任性的人,找警方多派些人寻找吧。”宁惜玥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秋楚扬面对宁惜玥,即使是隔着电话,也略显尴尬:“嗯,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抱歉。” 他匆匆挂了电话,似乎不好意思再跟宁惜玥说什么。 而这一边,宁惜玥半靠在床枕上发呆,睡意全无。 这时,门被打开一条缝。 宁惜玥抬眸看去:“还没睡?” “睡了一觉,听到你这边有动静,我过来看看。”苏童见被发现,干脆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不睡觉?” 她走到床边,爬上去,挨着宁惜玥。 温暖柔软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令宁惜玥感觉到丝丝暖意。 “刚才秋楚扬打电话过来说他妹失踪了。” 苏童暗暗皱眉:“失踪了不找警察找你做什么?你还能比警察更能找人不成?” 宁惜玥苦笑,却不好真相如实相告。 “小七,你电脑技术好,能帮我查查吗?楚扬说楚君昨天早上去我那所大学看书。” 苏童暗暗翻个白眼,这种事警察也能做好么,她堂堂特工,居然要来做这种简单的工作。 不过她没拒绝宁惜玥:“行,你电脑借我用一下。” 说着,爬下床,穿上拖鞋,走到书桌旁,开机。 等待的功夫,苏童回头看宁惜玥:“你是孕妇,别操心这些了,交给我吧,找个人还不简单。” 宁惜玥闻言笑了笑:“那就交给你了。” 苏童抬起光洁的小下巴:“放心吧,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她回过头,一边操控鼠标一边说:“既然你说她去了你们学校,我先侵入你们学校的监控系统。”   ☆、第263章 道歉 宁惜玥动作缓慢地从床上下来,走到她旁边。 “你别过来了,这边辐射大。”苏童侧头看她一眼。 “没事,你忙吧。” 苏童见她坚持,不再说什么,坐在电脑前,打开网络,手指飞快在键盘上跳动。 宁惜玥看到显示器上很快出现一串代码,不到十分钟,苏童便进了学校的监控系统,一个个小窗口出现在屏幕上。 “先是昨天早上吗?先看看学校大门的监控录像。”苏童目光迅速从那些窗口扫过,然后点击一个进去。 “知道她几点去学校吗?” 宁惜玥表示不清楚。 苏童想了想,干脆换成图书馆的监控录像。 学校大门出入的人毕竟比较多,找起来麻烦。 上午去图书馆的人较少,苏童把视频从头到尾快速浏览一遍,并未发现秋楚君的身影。 “难道是看漏了?” 苏童回头看宁惜玥一眼:“你有看到吗?” 宁惜玥摇头。 “那再看一遍,这回咱看慢一点。” 苏童点击回放。 这一次依然快进,不过速度比之前要慢一些。 他们又看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秋楚君。 “难道她不在图书馆读书?” 苏童看看右下角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她回头对宁惜玥说:“你去床上休息吧,有消息了我告诉你。” 宁惜玥摇了摇头,这会儿她哪里有心情休息,两个人一起找总比一个人要容易。 “看看校门口的监控录像吧。” “行。” 苏童点击之前打开过的视频。 这个画面里人多,看起来更慢。 不过结果依然令人奇怪,秋楚君并没有出现在视频中。 “我看她根本就没到学校读书,你们都被骗了。”苏童把鼠标扔掉,背往后一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说。 宁惜玥皱眉,难道真如秋楚扬猜测的那样,秋楚君赌气躲起来了? 就算赌气,也不该和家里人都赌气吧? “要不查查路控。” 苏童点头,按照宁惜玥给的地址查。 在秋楚君家小区里看到她的身影,接着她上了公交车,方向正是往学校。 查到最后,发现秋楚君进了宁惜玥租住的那个小区。 苏童指着屏幕说:“她去的好像跟你租的公寓一栋楼?” 这公寓一层是四户型,两个电梯。 她惊讶道:“好像楼层跟你租住的一样。” 宁惜玥眼眸微微一沉。 “你想到了什么?你知道她去谁家吗?” 苏童不等她说完,鼠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然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一个年轻女孩。 “这两个人都经常出现在电梯里,应该就是你的邻居。” 宁惜玥看到电梯里的男人,心道果然有他。 “秋楚君不是去找这个青年就是去这个女孩家,不过女孩一早就出门,所以不太可能。” 苏童分析之后,把目标锁定在男人身上。 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让宁惜玥感觉到危险的林源。 楚君什么时候与林源有交集? “她上楼后就再没下来过,要不要告诉秋楚扬?” 宁惜玥点头:“嗯,秋家人应该很着急,不过能确定她还在那里吗?” “监控里没有她进电梯下楼的画面,应该还在那里。”苏童手指敲击着桌面,“秋楚君不会是那个男人在谈恋爱吧?” “不可能。”宁惜玥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苏童诧异瞟她一眼。 宁惜玥转身:“我打个电话给秋楚扬。” 秋楚扬得知妹妹的下落,对宁惜玥感激一番,匆匆挂掉电话。 宁惜玥让苏童先别把电脑关掉。 她想看看秋楚君到底在不在那里。 楚君在林源家里呆了两天? 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别费神了,快躺床上去,这里我帮你盯着就行。要是被纪哥知道……”苏童说到一半顿住。 现在宁惜玥与纪臻的关系不比从前,苏童赶紧转移话题:“对了,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她这么一说,宁惜玥倒真有些饿了。 于是,苏童离开房间,下楼去厨房找吃的。 宁惜玥则走到电脑前坐下。 等吃完夜宵,秋楚扬赶到公寓楼下。 宁惜玥与苏童打起精神,看着秋楚扬进了电梯。 “其实你不用时时盯着,找没找到人,呆会儿秋楚扬自会打电话给你。” 宁惜玥不置可否。 大约过了十分钟,秋楚扬拖着个人进电梯。 “看吧,我就说她在里面!”苏童打了个响指,看着画面里的女孩说。 宁惜玥暗暗皱眉,秋楚君真和林源混到一起了? 他们下了楼,出了电梯,不一会儿,宁惜玥的手机响起。 她拿起来一看,不出所料,是秋楚扬打来的。 “找到了吗?”宁惜玥问。 “找到了,谢谢你惜玥。还有,之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秋楚扬话里充满歉意。 “你不用跟我道歉,看来你之前说的话没错,她是跟我闹别扭,故意躲起来。” 听宁惜玥这么说,秋楚扬更加不好意思。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可只要是个明理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秋楚君做得不对。 偷偷躲起来,不跟家里人联系,让全家急得像热锅蚂蚁,秋父秋母都差点吓出心脏病来。 “你别这样说,是她不懂事,本来就是她不对。”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她在你身边吗?让我跟她说两句话。” “好!” 秋楚君并没有马上接电话,宁惜玥听到电话里对争执的声音。 她听的不真切,但隐隐有几个关键词听到。 她笑容收敛。 半晌,秋楚扬的声音响起:“抱歉,她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我让她明天打电话跟你道歉。” “没关系,那就这样吧,你们先回家休息,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聊。” 电话里头传来的声音苏童也听见了,她轻嗤一声:“秋楚君不会是怪你把她行踪暴露出来吧?” 宁惜玥无声笑了笑。 如果只是这样那就万幸了。 只可惜,她和秋楚君的问题比这个严重得多。 “好了,既然人找到了,就别再烦恼,赶紧上床睡觉。” 苏童把她手里的手机夺过来,轻推她去床上睡觉。 给宁惜玥掩好被子,苏童关了电脑,跟她说了声晚安,关上门离开。 可能是累坏了,宁惜玥这一晚倒没失眠,很快睡过去。 苏童离开宁惜玥的房间后,想了想,发了条短信,把这件事告诉纪臻。 没打电话是怕这个时候纪臻已经睡着,会吵醒他。 不过她短信刚发出去,不一会儿纪臻就打了过来。 “她睡了吗?” “不知道,我没在她屋里。”苏童轻声说,眼睛往宁惜玥的房门看了一眼。 “多注意着点,你给她手机设置一下,这些会影响她情绪的人,暂时不要让他们联系到她。” 苏童迟疑:“这样不好吧,若是被玥玥看到……” “那就别让她发现。” 不让发现? 这可是个艰巨任务! 苏童苦哈哈挂了电话,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些联系人拉入黑名单。 次日一早,宁惜玥起来,进浴室洗漱。 苏童蹑手蹑脚地进了宁惜玥的卧室。 伸长脖子往浴室瞄了一眼,她脚步像猫踩地板上似的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迅速来到桌边,拿起宁惜玥的手机。 砰! 浴室门打开。 苏童吓得险些把手机掉到地上。 宁惜玥挑眉看她:“早。” “早。”苏童露出可爱的笑容,“你今天起挺早啊。” “嗯,你找我?” “我就进来看看你醒了没有。” 见宁惜玥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她笑了笑:“你有个未接电话。” “谁?” 宁惜玥朝她走过去。 苏童把手机递给她。 宁惜玥看了一眼:“秋楚扬的?” 苏童脸上在笑,心里在哭。 老大昨晚才让她想办法阻拦姓秋的来打搅惜玥,这才一夜功夫,人家就打电话来了,关键她还没来得及把“骚扰”解决! “估计是和你道歉的吧,不过也太早打来了,没考虑到你可能在睡觉。”苏童不满道。 宁惜玥倒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是奇怪秋楚扬大清早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她回拨过去。 秋楚扬接了电话,问她今天在不在家,他想和秋楚君过来拜访。 宁惜玥迟疑了下。 “那丫头太不懂事,不过我昨晚说了她后,她已经知道错,想过来跟你道歉。” “她不需要跟我道歉,而是跟家人道歉。”宁惜玥垂眸,平静地说。 秋楚君并没有亏欠自己,她任性躲起来,伤害最大的是她的家人。 “我也得跟你道歉,怎么样?在家吗?见一面吧。” 都这样说了,宁惜玥哪里还能拒绝。 “那你们等下过来吧。” 她挂了电话,抬起头,便看到苏童睁大双眼盯着自己。 宁惜玥挑眉:“怎么了?” “秋家兄妹要过来?” 宁惜玥点头。 “他们来跟你道歉?” 宁惜玥再点头。 苏童默。 “你先出去吧,我换衣服。” 宁惜玥往衣橱方向走。 苏童正好借此机会,出去把情报汇报给纪臻。 纪臻对秋楚君并没有多少好感。 “你注意着点,保护好惜玥。” “知道了,你要不要过来?”苏童吐了吐舌头。 “我看看。” …… “什么东西都可以让,但感情却让不了。你跟惜玥认识那么久,该知道纪臻喜欢的是谁。跟一个心另有所属的男人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 秋楚扬坐在驾驶座上,一边开车,一边开解自己的妹妹。 秋楚君坐在后面,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挡住眸子里的神色。 “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 秋楚扬皱眉:“我以为你跟我过来,心里已经想明白了。” “那你现在把我送回家吧。”秋楚君手放到开门的地方。 秋楚扬面露担忧之色:“等会儿你不会跟她打起来吧?” 秋楚君呵呵冷笑两声。 打起来? “你多虑了。” 秋楚扬忍不住叮嘱:“等一下去了宁家,好好跟惜玥道歉,别为了一个男人伤了你们的感情。” 秋楚君没应他,心道,感情? 她们两个能有什么感情? 她的人生都被宁惜玥毁了。 她的高中生涯,她的大学生涯,人生最美好的阶段,她只能在冰冷的医院和疗养院度过,连她喜欢的男人也被抢了去。 宁惜玥治好她的眼睛,不过是出于愧疚心理。 那本来就是宁惜玥欠她的。 宁惜玥欠她的可不仅这些。 那一次被韩天丽的人绑架,要不是自己机警,早就和胡娇一样,被那么多男人强上。 而这都是宁惜玥害的。 若说她们俩有感情,那也是宁惜玥对她的亏欠,是宁惜玥亏欠她的人情债! 秋楚扬瞄了眼后视镜,看不到秋楚君的脸,他继续说道:“好男人多的是,以后哥给你找个更好的,真心疼爱你的。” 秋楚君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淡淡一笑:“那你好好找吧。” 见她笑了,秋楚扬暗暗松口气。 “嗯,哥一定努力,给咱楚楚找个天下无双的男朋友。” 车子缓缓靠近宁家。 两扇铁铸的大门缓缓打开。 车子驶入,停在院子里。 “秋先生,秋小姐里面请。” 二人进门,宁惜玥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 “惜玥,好久不……”秋楚扬笑容凝固在帅气的脸上。 “你……你……”他盯着宁惜玥的肚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来坐吧。”宁惜玥早料到他会震惊,招呼他们兄妹过去坐。 秋楚扬同手同脚机械地走过去,要不是秋楚君拉他一把,差点儿撞到椅子。 “咳。”秋楚扬轻咳一声,脸色正了正,到达客厅,坐到宁惜玥对面。 进门前想说的话这会儿全忘了,他看着她的肚子,眼里的询问意味明显。 宁惜玥淡声道:“九个多月了。” 至于孩子是谁的,她并没有说。 估计秋楚扬也猜得出来。 秋楚扬心底闪过一丝明悟,侧眸看了眼身边的秋楚君一眼。 她低着头不吭声。 秋楚扬心里一叹,到底不舍得骂自己妹妹。 复抬起头,看向宁惜玥,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他嗔怪地瞪了眼宁惜玥:“你太不够意思了,怀孕也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宁惜玥抿嘴一笑:“现在不是知道了?” 秋楚扬也笑起来:“知道是男是女吗?” “是男孩。” “男孩好,男孩和妈妈亲。”秋楚扬说,很快话题转到身边的秋楚君身上。 “楚楚,快跟惜玥道歉。” 秋楚君看着对面面色红润的女人,看到对方的肚子,心里酸楚,低声说道:“对不起。” 苏童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明显没有半点诚意好么! 谁真心道歉就低头说句“对不起”? 宁惜玥自然也看得出秋楚君的言不由衷。 她现在不求别的,只希望秋楚君能想明白,不要钻牛角尖。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以后去了哪里,记得告诉家里人一声,别让他们担心。” 秋楚君点了点头:“我知道。” 顿了一下,她小声问:“惜玥姐,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苏童神经立刻绷紧。 这丫头为什么要单独和玥玥说话? 宁惜玥笑了笑:“当然可以。” 如果可以,她自然希望大家依然是朋友。 她也想好好和楚君谈谈。 “你们在这里谈吧,我们去外面走走。”苏童提议。 宁惜玥看了眼秋楚君。 秋楚君没意见。 于是,苏童和秋楚扬把客厅留给她俩。 “惜玥姐,那天是我太冲动了,对不起。”秋楚君伸出手想去握宁惜玥的手,忽然发现宁惜玥的手缠着纱布,她惊道,“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擦破皮。”宁惜玥无所谓地笑笑,好似真没感觉一样,她目光温和地看向秋楚君,“我也有过你这样冲动的年纪,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以前的事?更疯狂的举动都做过。那时候为了一个男人爱而不得,总干些傻事,可惜不喜欢我的男人,并不会管我为他付出多少,我的任何举动在他眼里都可笑之极。” 她顿了一下,笑望秋楚君:“我并不是说你的行为可笑,而是在不爱我们的男人眼里,我们傻傻的付出不仅得不到回报,反而成为对方攻击我们的把柄。世上好男人多的事,与其找一个自己喜欢但却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不如找一个真心喜爱自己的。当你得到幸福女的时候,回过头来,就会发现,其实最初的喜欢,也不过是青春年少的悸动而已。没有甲,或许会是乙、丙。” 秋楚君点头:“谢谢惜玥姐,我明白的。我会努力放下这段感情,不属于我的永远不属于我。之前是我不对,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你还怀着他的孩子,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想要抢走孩子的爸爸。惜玥姐,我太坏了。” 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宁惜玥摸了摸她的头:“别这么说自己,你只是因爱冲动了而已,并没有恶意。不过咱们女孩要学会自爱,喜欢男人也该想办法让对方追自己,而不是对他死乞白赖,更不要去当第三者,那样纵然得到男人,到头来你会发现失去更多。” “嗯嗯。”秋楚君用力点头,眼睛里噙着泪花。 “别哭了,要不然就不漂亮了。”宁惜玥笑着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秋楚君低头靠在她肩膀上:“可是惜玥姐,我心里好痛好难受。” 宁惜玥心里轻叹一声,秀眉轻蹙,她是不是太自私了点?劝楚君不要喜欢纪臻,说白了还不是因为私心。 听着秋楚君说难受,她不由产生一种负罪感。 用手轻轻拍着秋楚君的后背,半晌,宁惜玥问:“你认识林源?”   ☆、第264章 宝宝出世 秋楚君心底划过一丝异样。 林源让她不要如实告诉宁惜玥,但也不要完全否定,否则会让宁惜玥怀疑。 想着林源的建议,秋楚君故意露出惊讶之色:“你怎么知道?” 宁惜玥说:“你昨天不是在他家吗?” “是我哥跟你说的吧?”秋楚君噘嘴,“我哥怎么什么都和你说呀。” 宁惜玥笑了笑没接话。 “我和林源老师见过几次面,他人很好呢,每次跟他谈心之后,我心情好很多。”秋楚君说。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宁惜玥心里不踏实。 看样子,楚君似乎和林源很熟。 她有种直觉,这不是个好现象。 “我有次去学校找你,然后遇见他,他说是你的老师,和你认识,一来二去,我们就聊上了。林源老师口才很好,人风趣又幽默,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跟他相处很舒服。”秋楚君笑眯眯地说,俏脸浮现出崇拜之色。 “哦,那他都和你说什么了?”宁惜玥试探地问。 秋楚君眉飞色舞地说:“也没什么,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听我说,偶尔他会说一两句,总能令我茅塞顿开,不仅心里困惑解决,而且也认识到自己很多不足。就像这一次,我不是惜玥姐你怀有偏见吗?也是林源老师开导我。要不然,我现在肯定继续对你误解下去。” 秋楚君不好意思地看了宁惜玥一眼。 宁惜玥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忍不住担忧。 林源真的只是寻常开导秋楚君吗? 她始终无法忘记,前世林源怎么一步步取得自己的信任,如同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天使,而最后,却也是他如恶魔般残忍将自己推入地狱。 她一直在调查林源。 但林源身份掩饰得太好,至今都没有查到他和她之间有何牵扯。 他的身世清白,在东华大学念书,后来出国留学,无论在国内或者国外,都没有出现过劣迹。 完美得像是小说中的人物。 有关他的资料看得越多,她就越疑惑,到底这个男人和自己有什么仇怨,能让他那样对自己? 抑或者其实她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林源和自己并没有任何牵扯,前世会那样对自己,只是受雇于人? 不,林源的履历太过完美,却偏偏与陆家合作,用那种手段对付自己,肯定不仅是因为钱,一定有着某种她未知的原因。 那么,林源接近楚君更可能是有意的? 秋家兄妹离开后,宁惜玥问苏童:“小七,你还记得林源吗?” “当然,你之前叫我查过他的资料,不过一直没有特别有用的线索。”苏童坐在她对面,歪头看她,“刚才秋楚君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提到他?” “我总觉得林源不怀好意。”她没法把前世的经历讲出来,所以提起林源总要用直觉之类的来搪塞。 “你现在怀孕就别想那么多,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去他家安装监控器,保准他的阴谋诡计都暴露在你眼皮底下。”苏童拍拍小胸脯说。 “不会被发现吧?” 苏童轻笑,眼中满是自信:“放心吧!我用的设备,那可都是全世界最先进的,他一定发现不了。” 说干就干,苏童下午趁着林源去学校上课,潜入他的公寓,然后将监控器安装在几个隐蔽的角落。 针孔摄像头做得又小又精致,完全与环境融为一体,放的位置又偏,基本不可能被发现。 苏童安装好针孔摄像头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林源的公寓。 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林源绝对不可能发现。 却不知道林源早在自己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 从苏童进门开始,便已落入林源的眼里。 坐在办公室里,林源看着猫着腰轻手轻脚潜入自己房间的女孩,墨黑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芒,而嘴角却诡异地勾起来:“被怀疑了吗?” 清越的声音回荡在空气里。 林源眼神冰冷:“真想看看你那肮脏的内心此刻在想什么。” 苏童离开林源的公寓,莫名打了个冷颤。 她皱了皱眉,谁在念叨本小姐呢,肯定是在说我坏话! 快步离开小区,回到宁家别墅。 “像林源这种有洁僻的心理学家,心思缜密,屋子里的东西被动过很容易被发现,所以我安装摄像头后就走了,没有翻他的东西。我们现在可以看看。” 苏童调出摄像头。 这种针孔摄像头的高级之处就在于是联网的,会把拍摄下来的画面同步传到网上。 苏童很快从网上找到相关视频,画面中出现林源的家。 他的家里很干净整洁,可能因为是洁癖,所以打扫得很干净。 大概晚上六点,林源家的门打开,他回来了。 苏童一直盯着呢,见林源回来,招呼宁惜玥过来看。 林源神色如常地进屋关门换鞋,走入客厅,将公文包轻放在桌上,然后走进卧室。 苏童立刻调出卧室的监控。 林源从衣柜里拿了毛巾和内裤,一边解衬衫的纽扣,一边往浴室走去。 摄像头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不过浴室门挡住,就拍不到林源了。 谁知道苏童又切换到另外一个镜面。 里面出现赤裸上半身的林源。 “啧啧,看着高高瘦瘦,身体挺有料的嘛。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显肉吧?”苏童坏笑。 宁惜玥挡住苏童的眼睛,无语道:“别看了,你怎么连浴室里也按了摄像头啊。” 苏童把她的手扒拉下来,嘿嘿一笑,可爱的小脸露出猥琐的表情:“这林源不管心里是不是黑的,皮囊倒真是不错,反正不看白不看,姑奶奶那种片子看多了,这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很多坏人做坏事的时候总喜欢躲在私密狭小的空间里,浴室就是其中之一!” 宁惜玥嘴角微抽:“那你自己看吧,小心惹火上身。” “放心放心,我早已练出一颗寡欲清心,火上不了身的。” 苏童朝她挤眉弄眼:“你真不看看?话说,你看过吗?除了我纪哥以外。一辈子只看过一个男人身上太可惜了。” 宁惜玥无语,这个顶着一张娃娃脸却表情猥琐的姑娘真是她认识的那个小七?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小妮子还有这种癖好! 要是纪臻知道苏童的作为,一定会后悔把苏童带到自己身边吧。 “没兴趣,你自己看吧。” 苏童轻叹着摇头:“真不懂得享受,食色性也,这可是人类的本性,不管男女,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她目光转回屏幕上,却发现美男淋浴画面没了。 苏童暗暗奇怪,怎么回事,怎么画面一片空白?难道是被水打湿然后坏了? 那也不对啊,这个设备可是防水的。 苏童切换其他画面,发现其他摄像头并没有问题。 她撇嘴,打算明天再去林源家看看。 过了二十分钟,苏童发现又可以看了,原来是林源的衣服挡住了。 难不成被他发现了? 不可能,如果他知道,哪还能那么平静,估计只是巧合吧。 接下来几天,宁惜玥小日子过得很平静。 秋楚君隔三差五会来探望她,陪她说说话。 苏童始终提防着秋楚君。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吧,她总觉得秋楚君眼神不对劲,虽然每次看过去,秋楚君都笑得温柔和善。 但只要秋楚君出现,她就觉得不舒服。 她想劝宁惜玥不要和秋楚君走太近,却没办法。 宁惜玥把秋楚君当成朋友,她仅凭直觉喜好要宁惜玥不与秋楚君来往,想来是不切合实际的。 好在,不好的事并没有发生。 转眼,宁惜玥就要生了,从家里转到医院。 苏童寸步不离地跟在宁惜玥身旁伺候。 她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随时关注林源的动态。 不过林源的生活很自律,每天在家就是看看书上上网,很少与人交际。 但宁惜玥和苏童都觉得他有问题,苏童是带着纪臻的嘱托来的,完全不放过一丝潜在威胁。 纪臻想要时刻呆在宁惜玥身边,但又不想惹她生气,以免影响到胎儿,所以总是在不远处偷偷看她。 一来二去,他与秋楚君总有碰面的时候。 秋楚君一开始看到他,情绪还会显得很激动,后来再次相遇,只是点头微微一笑。 纪臻也朝她点点头,算是问候。 在医院里住了七八天,宁惜玥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 纪臻拦住准备进房里看宁惜玥的墨轩:“不是说这这两天生吗?” “可能是推迟了,放心吧,她身体养得很好。”墨轩没有冲他冷言冷语,反而安慰了他一句。 纪臻抿了抿薄唇,站在房门外,看着墨轩进去,听着里面传来她悦耳甜美的声音。 “纪先生,你又来看望惜玥姐啊。”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纪臻侧身,看了提着一袋水果的秋楚君一眼,微微颔首。 “您要不要进去看看她?”秋楚君微笑着问。 纪臻摇了摇头。 “那我先进去了。” 纪臻错开一步,让出道来。 秋楚君进去,纪臻则回到原来的位置,那里视角最好,可以看到惜玥的半张脸。 秋楚君进去后,没有提及纪臻,把水果放在桌上,笑问:“我的干儿子还躲在里面不肯出来吗?” 宁惜玥无奈地看了眼自己的肚子:“谁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里面。再不出来,他外公舅舅都要急死了。” “你就不急?”秋楚君取笑。 说话间,宁惜玥忽然捂住肚子。 “不会是要生了吧?” 苏童连忙放下笔记本,站起来过来看她。 墨轩避让。 苏童掀起被子,往下一探:“真的要生了!快,叫医生!” 纪臻听到里面的动静,脑子一热,再顾不得许多,直接冲了进去。 “要生了?” “是啊,去叫医生,赶紧的!” 纪臻闻言,立刻转身,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出房间。 床上,宁惜玥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墨轩握住她的手。 宁惜玥紧紧抓住,指甲掐入他的手背。 秋楚君站在那不知所措,忽然,她说道:“我去给宁伯父宁大哥打电话。” 说着便急匆匆往外走。 …… 产房,纪臻不顾阻挠坚决进去陪宁惜玥。 宁惜玥痛得死去活来,意识却没有模糊。 冰冷的产房里,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让她感觉到温暖,这会儿也没去计较为什么没人拦着他的精力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孩子迟迟不出生,宁惜玥开始感到害怕。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胎儿养得太大并不是件好事,生产会是件痛苦的事。 宁惜玥是按照标准的养胎方案来的,但肚子就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飞快。 尽管如此,她依然选择顺产。 此刻,她感受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痛。 一开始还有力气叫喊,到了后面已经没了力气。 医生在旁边鼓励她,教她怎么吸气呼气。 纪臻一手握紧她的手,另外一手轻抚着她的额头,将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拨弄到后面。 宁惜玥疼得狠了,抓起他的手放在嘴里咬。 都是他! 她以后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感觉从来没有这样痛过的宁惜玥愤愤的想。 纪臻眉头紧皱,却没甩开他的手。 旁边,医生拿过来一块清理消毒过用纱布包起来的木头:“让她咬这个吧。” 有些孕妇分娩的时候忍不住痛,为了防止其咬到舌头,就会让他们嘴里咬点东西。 纪臻视而不见,也没有抽回手的意思。 他的手被咬出血来,他也只是皱着眉,却没有痛叫。 另外一只手还能温柔地轻抚她的额头,凑到她耳边温柔低语:“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要是疼,你就使劲咬我,我陪你一起疼。” 这样的情话,在此刻听来,实在太动听。 医生和护士看了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宁惜玥猛的把他的手从自己嘴里推开。 “要换另外一只手吗?”纪臻以为她嫌弃自己手上有血。 宁惜玥疼出眼泪:“谁要咬你的臭手!” “那你要咬什么?”纪臻问。 宁惜玥喘着气瞪他,她什么都不想咬! “给她吃点巧克力或者红糖水。” 孕妇分娩的时候需要消耗很大的精力和体力,补充足够的能量很关键,可以帮助孕妇顺利娩出宝宝,缩短产程时间。 纪臻脑海中瞬间闪过之前读到的内容。 他最近几天口袋里都放着巧克力,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闻言准备从口袋里掏巧克力,这时猛然发现进产房的时候把大衣脱了。 他抬眸看向一个护士,让她去拿补充能量的食物。 护士被他锐利的眼神一瞪,颤了一下,赶紧去找食物。 这些都事先准备好了,很快护士拿着一盒子巧克力地过来。 纪臻拿了一颗,拨开外面的包装,放进宁惜玥嘴里。 宁惜玥吃了巧克力,多了些力气,但新的一波阵痛马上袭来,宁惜玥来不及说一句话便陷入和孕痛的斗争中。 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忍不住想咬自己的舌头,什么东西塞进她嘴里,她没细想,下身传来的疼痛令她失去思考的能力,狠狠将塞入自己里的东西咬下。 产房外面,宁朝方、宁琛还有墨轩几个,都焦急等候。 宁惜玥这一胎胎儿过大,生产时会比较痛苦。 一开始宁朝方父子是建议宁惜玥剖腹产的,但她不同意。 要不是墨轩一直在调理她的身体,现在更加痛苦。 煎熬持续了近十个小时才结束。 一声婴儿的啼哭令产房外站了一天的几个人都松了口气。 产房内,纪臻只看了宝宝一眼,注意力便转到宁惜玥身上。 宁惜玥无力地躺在那儿,全身像在水里泡过一样,湿漉漉的。 她想看眼孩子,纪臻立刻让护士把孩子抱过来。 用红布包裹着的宝宝小小的,脸也皱巴巴的,眼睛还没睁开,张着嘴大哭。 宁惜玥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脸。 小宝宝哭声忽然安静下来。 “他知道是妈妈在看他,立刻不哭了。”纪臻柔声笑道。 看着小小的孩儿裹在襁褓里,小小的脸,小小的拳头,纪臻冷冽的表情全然不见,只剩下似水温柔。看看她,再看看他们的儿子,只觉人生圆满。 宁惜玥抿嘴微笑,目光怜爱地看着宝宝。 她看了一会儿,纪臻就让护士把婴儿抱走了。 他知道她舍不得孩子,但是她现在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宁惜玥想要多看几眼,但抵不住席卷而来的倦意,眼皮沉重地合上。 产房门打开,等了一天的人蜂拥而上。 “孩子和大人都平安吧?”宁朝方努力让自己平静,不过微微颤抖的手和睁得大大的眼睛泄露了他的情绪。 “母子平安,恭喜各位,孕妇生了个漂亮的小男孩。”护士抱着婴儿出来。 知道母子平安,大家都松了口气,注意力便放到了刚出生的小宝宝身上。 “果然长得好看,像我。”宁朝方看到闭着眼睛睡觉的婴儿,感觉心都要化了。 当年玥玥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么小小一点。 如今都已经长大为人母了。 宁琛嘴角微抽:“爸从哪里看出小外甥长得像你?” 他左看右看,这脸完全没长开的小不点根本看不出像谁好不好。 “都说儿子像妈,女儿肖爸,我外孙像玥玥,玥玥像我,他可不就像我?”宁朝方理直气壮地说。 ------题外话------ 推荐朋友霁月光风的新文《宠婚之女王归来》,感兴趣的可以看一看,收藏一下哦 江城,名震一时的最年轻商业女王锒铛入狱, 此消息一出,轰动全城!颜氏集团就此垮台。 五年后,她刑满出狱,却一无所有,负债累累。 面对重重困境,她该如何卷土重来,重振她的商业王国?   ☆、第265章 宝宝不见了 确定宁惜玥没有大碍后,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这个刚降临人世的小天使。 “护士,我能抱抱他吗?” “您会抱吗?”护士看宁朝方一眼。 “当然,孩子他妈小时候出生,我抱过!” 宁朝方把小宝贝小心翼翼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动作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小猫儿似的宝贝折断。 “小脸像个包子,白白胖胖,过几天长开了,更好看。”宁朝方笑着对大家说。 宁琛几个凑过来看。 小家伙脸圆圆的,五官小巧,米分嫩米分嫩,比很多新生儿要好看得多。 只见他眯着眼儿,小嘴咂巴几下,吐着小泡泡,可爱得直戳人心窝。 “爸,让我抱一下吧。”宁琛也想抱小家伙,心想,这宝贝怎么能那么可爱呢,小小软软一团,跟个小包子似的。 宁朝方斜睨人一眼:“你会抱吗?” 说完抱着外孙偏了偏,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宁琛:“……” 他手术刀拿那么稳,不信抱不了一个婴儿! 可惜宁朝方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自己抱在怀里就不肯撒手了。 最后还是护士把小家伙抱走,大家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宁惜玥身上。 宁惜玥被转到普通病房,已经醒过来。 大家簇拥在床边慰问。 宁惜玥忍不住问:“宝宝呢?” “护士抱去清洗了,过会儿就会回来。” 果然,没过多久,护士把小宝宝抱回来,婴儿的啼哭先声夺人。 挤在宁惜玥房里的人都围了过去,紧张地问:“宝宝怎么了?” “这是饿了要吃奶呢。”护士笑道,走到床边把小家伙放在宁惜玥身旁。 吃奶? 宁惜玥脸微微泛红,抬眸扫了眼大家,在某个目光灼灼盯着她的男人脸上稍微停顿了下。 宁朝方轻咳一声,招呼大家先出去。 婴儿吃母乳好,玥玥初次给宝宝喂奶,害羞呢。 纪臻舍不得错开眼,被宁琛给半拖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宁惜玥和宝宝。 她爱怜地摸摸他的头,微红着脸掀起衣服。 小家伙好像有种本能一样,很快就找到能让他填饱肚子的地主,吧唧吧唧吸起来。 “纪哥,你手受伤了,先去外科包扎一下吧。”苏童扫了眼纪臻那鲜血淋漓的手,下面几排牙印,皮都破了,露出血肉。 纪臻随意瞥了眼自己的手,然后目光重新转向房门,自己的伤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 苏童轻叹口气,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便没再劝他,静悄悄离开。 宁朝方对宁琛说:“我去打个电话叫王妈带点鸡汤过来,这边你看着。” 宁朝方走后,秋楚君看宁琛一眼:“宁大哥,我也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惜玥姐和宝宝。” “慢走,路上小心。” 剩下纪臻与宁琛两人。 后者深深看了前者一眼,赶人的话说不出来。 这是他外甥的父亲,在他妹妹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纪臻没有缺席。 纪臻手背和手腕鲜血淋漓,可以想象得出纪臻忍受了什么。 尽管不想承认,但宁琛感觉得出,纪臻真心爱着自己妹妹,为了玥玥,什么都肯做。 算了,玥玥和他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苏童提着个袋子回来:“纪哥,先包扎伤口,你抱过小宝宝了吗?等一下弄干净了,才能抱宝宝!” 纪臻点了点头。 苏童给他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消毒包扎,看了眼房门,“小家伙还没吃饱吗?” 他们在外面等了应该有二十分钟。 纪臻皱眉:“你进去看看。” 苏童推门而入,看到一大一小两人并排靠在一起睡觉。 两张脸挨得极近,看上去便让人忍不住心生暖意。 苏童忙放缓脚步,回过头用嘴型说:“睡着了。” 宁琛正想说睡着了就别进去打扰了。 纪臻已经先一步走了进去。 入眼的便是一大一小两张挨得很近的脸。 他呼吸不禁微微一窒,只见那张棱角分明的冷峻面庞如同春雪遇到暖阳,融化成了温柔无骨的水。 苏童察觉到他不动,回头看他,瞧见了他的神态,心底感叹,一个惜玥就把纪哥降服成了妻奴,如今再加一个小家伙,纪哥又要多个外号了。 不过看到纪臻一脸温柔得能腻死人的表情,苏童由衷感到高兴。 她这一年没来S市,但也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纪哥跟玥玥分手以后,过的如同老僧生活,清心寡欲,精力都花在工作上,可是看似忙碌,却并没有以前那种热情,就像只是为了忙碌而忙碌一样。 所以,看到现在纪哥的样子,她发自肺腑开心。 她静静退到外面。 看到宁琛要进去,拦住:“让纪哥单独和他们母子呆一会儿吧,他真的很爱他们,而之前缺失的时间太多了。” 宁琛目露迟疑。 “你真想你外甥以后没有爸爸吗?”苏童压低了声音问他。 宁琛沉默。 他和父亲可以将全倍的爱给这刚出生的小宝贝,但是他们再多人给再多的爱,终究与父爱不同。 孩子的成长,最重要的还是父母的陪伴。 他看了眼纪臻的背影,默默退出房外。 苏童米分色的唇角轻轻翘起,把门拉上。 房内,纪臻在原地呆呆站了半晌,才轻飘飘地走到床边,眼睛不舍得眨一下,似乎眨一下,就要少看一秒,而一秒的缺失,是巨大的损失。 慢慢的,他弯下腰来,靠近,再靠近,心里只想着再靠近他们一点儿。 担心吵醒他们,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然而,宁惜玥忽然睁开眼睛。 二人四目相对,都有些愣怔,直勾勾看着对方。 “还痛吗?”他问,吐出的气息全洒在她脸上,温温热热,潮湿的,令她感觉到痒意,好似心湖也被柳条儿轻拂了下。 宁惜玥浑身毛孔都在颤栗,她哑着声低语:“你离我远一点!” 纪臻眸光瞬间暗沉。 “别靠那么近。”宁惜玥稍撇开脸。 纪臻刚暗下去的眼睛登时又亮起来,比之前还要亮。 她没有赶他走,只是不想离那么近而已! “好!”他语气轻松地低声应道。 其中的愉悦宁惜玥也感觉出来了。 她心里头纳闷,他高兴什么呀? “辛苦了。”纪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宁惜玥本想斥他,余光瞥见他手臂上缠绕的纱布,眼神微微一变,记起在产房里的画面。 每当她痛得受不了的时候,他就会把手或者手臂放进她嘴里让她咬。 他在她耳边低喃的那句话,此刻仍然回荡在耳边,心不由自主便柔软了下来。 她都那么对他了,为什么他还要对自己那么好! 宁惜玥鼻子酸涩,她无声地吸了口气,把要哭的冲动吸走。 “我家人呢?” “你爸好像回家了,你哥……去买东西了吧。”纪臻不想让宁琛进来打扰他们,此时惜玥没有排斥他,他的心高兴得要飞起来,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云端上,轻飘飘的,又有点不踏实。 “小师叔他们呢?” 纪臻心里有些郁闷,怎么老问别人。 “回去了。” 宁惜玥没再问,侧头看向自己的宝贝。 宝宝刚出生的时候,医生就把宝宝屁股对着她让她看,确认是个小男婴。 不过现在不太看得出来像她或者像他爸。 他闭着眼睡得十分安详,嘴角微微上翘,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正在做美梦。 怎么那么小呢,脸小小的,还没她的巴掌大;鼻子嘴巴也是小小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不知道是像她一样,大大的桃花眼,还是像纪臻,凌厉的狭眸。 不管什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宁惜玥亲了亲宝宝的额头,唇从他的睫毛上擦过。 小家伙的眼睫毛很长,又密又长,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两排小刷子,宁惜玥笑了笑,觉得自己儿子以后一定是个万人迷。 她在看宝宝,纪臻则在看她和宝宝,眼里同样似水柔情。 而在门口,宁琛透过门缝看着里面温馨的一幕,眼中若有所思。 …… 次日,宁惜玥的房间里又来了不少人,秋楚扬也来了。 “孩子起名了吗?” 宁惜玥笑道:“有小名,叫果果。” “果果?开心果吗?”秋楚扬好奇地问。 “是啊,他是我们的开心果,也希望他能够开开心心地度过每一天。” 她温柔地看向睡在自己身边的小家伙。 除了喝奶,小家伙基本上都在睡觉,此时睡得正香,丝毫不知旁边很多人在看他谈论他。 “嗯,名字不错。” 这时,房门被推开,护士推着辆小车进来,说要给婴儿洗澡。 宁惜玥不舍,她从来没那么在乎过什么。 但对果果,她是一秒钟都舍不得分开。 “很快就会送回来的。”护士笑道。 宁惜玥说:“等他醒了再洗吧。” 护士迟疑:“那行,等会儿我过来。” 她把小推车留下,然后离开。 过了片刻,小家伙醒了,哇哇大哭。 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纪臻突然走过来,把果果抱起来,检查他的小裤裤。他已经熟悉了他的哭声,不是饿了就是尿了。 这一检查,发现尿布湿了。 他找了块干净的给果果换上。 看着他麻利的动作,秋家兄妹都惊呆了。 难道他无师自通,在照顾婴儿这方面有天赋? 谁能猜得到,堂堂集团公司大老板,在私底下天天给假娃娃包尿布呢! 为了当个称职的奶爸,纪大BOSS早就偷偷练习,手法非常熟练。 宁惜玥第一次看到他给果果包尿布的时候,同样目瞪口呆。 此时见秋家兄妹那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由笑了笑,不是她少见多怪,而是他太出人意料。 下面清爽了,小家伙不哭了。 秋楚扬笑道:“还是个爱干净的呢。” 宁惜玥抿嘴笑:“是啊。”心里升起一股骄傲,初为人母,她发现别人一表扬她的孩子,比赞美她还让她高兴。 纪臻抱着宝宝便舍不得放下,不过没一会儿果果又哭了,下面刚换了尿布,可想而知现在为什么哭了。 宁惜玥活动了下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纪臻将宝宝交给她。 他们之间没有言语的沟通,却有一种默契。 秋楚君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心里的想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秋楚扬则没想那么多,他见宁惜玥要奶孩子了,笑道:“公司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和果果。” “好!”宁惜玥微笑,“公司辛苦你打理了。” “客气!我这是替自己打工,辛苦都是值得的。” 秋楚扬拍拍秋楚君:“走了,楚楚。” “你先走吧,我想多呆一会儿,小宝宝好可爱。” 宁惜玥道:“那就留下吧,趁着小家伙醒着,你可以陪他玩玩。” “那好吧,我自己走了。”秋楚扬朝他们挥挥手,然后走了。 宁惜玥抬眸瞟了纪臻一眼。 这是叫他避嫌呢。 纪臻无奈地遵从,他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地抱着她看着她呢? 原本这些都该是他的福利,可恨自己当初大意遭了小人的道,现在老婆和孩子上头都没挂他的名,某些时候还不得不避开。 郁卒的纪大BOSS板着脸转身,看到秋楚君还站在那儿,狭眸微眯:“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 这女人怎么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他都不能看,她还想看?! 秋楚君飞快飘他一眼,默默离开病房。 以为她想看呢! “纪先生打算和惜玥姐复合?”秋楚君问。 纪臻嗯了一声,并不想和她说太多。 她要不是惜玥的朋友,他理都不想理。 吃过女人亏的,他现在见了别的女人,都如见蛇蝎。 当然,像苏童那种当兄弟的例外。 不过也是对苏童了解,知道她对自己绝对不会有任何想法,纪臻才放心让她到惜玥身边。 至于身旁这位秋小姐……说实话,他并不喜欢。 秋楚君仿若没察觉到他的排斥,开心笑道:“太好了,以后果果就有个完整家庭了。” 纪臻眉毛微微舒展。 “咦,护士小姐是来带宝宝去洗澡吗?” 秋楚君看到迎面走来的护士,随口问了一句。 “是啊,不知道宝宝醒了没有?” “醒了,现在在吸奶呢。” “哦,那我等会儿进去。” 护士没走,就在外面等着,过会儿敲敲门,进去把宝宝带走。 宁惜玥恋恋不舍,秋楚君取笑她:“人家都是小孩粘着父母,惜玥姐是反过来了。” “你以后有了孩子就会明白的。”宁惜玥笑道,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并不因为刚生了孩子就变得难看。 她的确是舍不得孩子,那是自己怀胎十月,跟自己血脉相连,那么小,那么可爱,当然不舍得错开眼。 秋楚君看着这样的她,眼神闪烁了下,再看看纪臻迷恋地看着她,眼神宠溺。 这些都像一把把刀子,划在自己心上。 当初被泼硫酸的痛,好似也不过如此。 为什么这个女人以前坏事做尽,现在却那么幸福,家人、事业、孩子,还有爱她的优秀男人。 明明她都把纪臻推掉了,纪臻仍对她初心不改?! 秋楚君脸上挂着笑,心里却被一种名为嫉妒的毒瘤侵蚀着。 恨这世道不公。 害人的人什么都有了,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门口传来响动。 是刚才那护士,抱着宝宝回来。 宁惜玥眼睛一亮。 护士还问了句“你是不是宁惜玥”,宁惜玥点头,护士把孩子递给她。 宁惜玥把孩子抱进怀里,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脸顿时就变了。 “这不是我孩子!” 站在一旁的纪臻闻言,表情微怔,猛的跨步走到床边。 护士也是一愣,表情错愕:“这就是你孩子啊!” 她翻了翻宝宝身上裹着的小被子,把他的小脚丫露出来:“你看,这牌子上写着呢,家属是宁惜玥,牌子没错吧?” 上面体重之类的也标得十分清楚。 宁惜玥二人看了看那块牌子,的确不错。 “钥匙还在你们身上呢,不信你们用钥匙开锁试试,这就是你们的宝宝!”护士一脸笃定。 宁惜玥抬起眸子,又盯着宝宝的脸看。 小孩子都长得差不多,但她一看就觉得这不是自己的果果。 果果的睫毛比这个孩子的长,鼻头要小一些,嘴巴没那么翘,还有头发,果果的头发要短一些。 最重要的是,抱着这孩子,她没有感觉。 纪臻沉着脸道:“不用试了,这不是我们的儿子!说,孩子除了经你的手,有没有被别人抱过?” “你们……你们不可理喻,这明明就是你们的孩子!”护士气道。 刚出生的孩子就长得白白胖胖,还有那么乌黑浓密的头发,她怎么会认错! 更重要的是,这块身份牌子就锁在婴儿的脚踝上,钥匙只有家长才有。 牌子在,孩子怎么会弄错? 秋楚君一脸担心地凑过来:“惜玥姐,怎么回事?这不是果果吗?” “不是!”宁惜玥把孩子塞进护士怀里,“我要我儿子。” 她一边说一边下床。 护士被她举动搞懵了,险些没抱稳孩子。 纪臻连忙扶住宁惜玥,目光则阴冷地盯着护士:“我们的儿子你一直看着吗?有没有离开过你视线的时候?” 护士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到,呐呐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你把果果藏起来了?”宁惜玥眼神冰冷,强忍着心里的恐惧与无措。   ☆、第266章 找到了! 是谁换走她的孩子?为什么要换走她的孩子? 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孩子会遭什么罪。 他还那么小,刚出生不到二十四小时,谁那么狠心对一个小孩出手,让他们母子分离。 不管是谁,若是将她的果果完好无损地送回来,她可以原谅,若是果果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她就算犯法,也绝对不轻饶那个人! “你别诬蔑人啊,我藏你的孩子干什么?”护士来气,脸色涨得通红。 “不是你?那孩子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视线?”纪臻沉声问,表情冷冽。 “有,不过就一会儿。”护士赶紧辩解,“你们一定记错了,这孩子如果不是你们的,为什么会戴着这个牌子?牌子有假,钥匙肯定假不了,你们不如先把钥匙拿出来,试试看,如果钥匙能打开,这就是你们儿子。” 钥匙在宁惜玥身上,她贴身挂在脖子上,闻言将钥匙从衣领里拿出来。 插进一个小金锁里,咔嚓一声,锁打开了。 护士见状松口气:“我就说吧,不会错的,一定是你们记错了,自己儿子怎么洗了个澡就不认得了呢。” 宁惜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盯着婴儿细看几秒,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孩子。 可儿子的身份牌却在这个婴儿脚上,很显然,这不是抱错,而是有预谋的偷梁换柱。 纪臻也想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拍了拍宁惜玥的肩膀:“先别急,果果会平安回到你身边的,我们先联系院方,调查监控。” 宁惜玥只能点头。 她现在没有心思去计较纪臻碰了自己,失去儿子,她变得六神无主。 秋楚君上前安慰她:“惜玥姐,你先到床上休息吧,果果那么可爱,谁都不舍得伤害。” 宁惜玥哪里有心思休息,抓着护士的手往外走:“去找你们医院领导。” 没过多久,宁朝方等人也知道宁惜玥儿子不见了。 大家匆匆赶来医院。 宁惜玥坐在一张长椅上。 宁琛快步跑过来:“玥玥,到底怎么回事?果果怎么会不见了?” 宁惜玥伤心哭泣,一言不发。 纪臻正在和院方交涉。 “纪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令公子。” 跟院方谈完后,纪臻走出院长办公室,看到慌乱的宁琛,纪臻简单将事情讲了一遍。 果果被护士抱去澡堂洗澡,但那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护士,也不是只有一个婴儿,以防认错,大家都是根据牌子和婴儿车的编号来识别婴儿身份的。 进出的都是护士,大家没有防备之心。 果果就是这样被人换走的。 根据视频来看,有一个女人很可疑,她推着一辆婴儿车离开澡堂,到了某个角落,监控死角消失。 因为她脸上戴着口罩,遮挡住面目,看不出真实身份。 而妇产科的护士全都在,仔细排查,没有一个和那女人相似,所以那个可疑女人很可能是外面潜入进医院作案的。 他们目前正在找那个女人,还没找到。 主要是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给他们的搜寻带来障碍。 “听你的描述,这显然是早有预谋的,你们想一想,最近得罪了谁。” 如果只是拐卖婴儿的话,并不需那么麻烦,还来个偷梁换柱。 因此,宁琛和纪臻宁惜玥想到一块儿去,觉得是有人在报复他们。 宁惜玥和纪臻不约而同皱起眉头。 得罪了谁? 自从怀孕以后,宁惜玥便搬去玄门养胎,最近才回到S市,并未与人交恶。 若说有仇人,那也是一年前的事了。 纪臻是做生意的,总有竞争对手,有那么几个交恶之人,但要说因为生意上的事而做这种偷人孩子的事,却有些滑稽。 宁惜玥苦恼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纪臻忙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我们一定会找到那个女人的,你要冷静下来,别太忧虑。” “果果不见了,我哪里能冷静?”宁惜玥晃掉他的手,双手捧着脸,心里惶惶不安。 是谁在背后搞鬼! 有什么直接冲着她来就是,为什么要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下手! 宁惜玥忍不住想要号啕大哭。 那么小的宝宝,连头都不会转呢,怎么就遭了这种罪! 转眼,一天过去。 纪臻联络S市相关部门,在全市进行搜索。 目前暂无线索。 宁惜玥掀开被子下床。 “你要去哪里?” 苏童见她下床,精神立刻紧绷起来。 “找我儿子!” 宁惜玥穿上拖鞋就要往外走。 苏童拦住她:“你上哪儿找啊。纪哥不是正在抓紧时间搜寻了吗?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 “果果都不见了,我还养什么身体!” 宁惜玥语气激动地问。 她没法再等下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只要想到小家伙正在遭罪,她心里就一阵阵抽痛。 还有一种可能,她想都不敢想。 她要赶紧找到他,争分夺秒,多花点时间,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苏童被纪臻派来照看她,同时兼俱看守她的任务。 但看着憔悴的宁惜玥,她做不出强行阻拦的举动。 “那多披件外套,今天风大,你别受凉了。” 苏童从旁边墙壁拿下来一件中长款风衣,罩在苍云舞肩上。 宁惜玥没在意这些细节,大步走出病房。 “惜玥姐,你要去哪里?” 宁惜玥差点儿撞在走过来的秋楚君身上,后者诧异地问:“纪先生不是让你在床上好好休息吗?” “我去找果果。” 错过秋楚君的身体,宁惜玥快步远去。 秋楚君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的担忧和诧异消失,嘴角浮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到的弧度。 随即,她面容一整,担忧地小跑着追过去。 “惜玥,你慢点,你知道要去哪里找吗?” 苏童发现宁惜玥走得太快,不,那已经是在跑了。 宁惜玥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朝着某个方向跑。 苏童远远的听见婴儿的啼哭声,仿佛明白了什么。 走过一个拐角,出现了一个房间,上面挂着“婴儿洗澡房”五个字。 苏童眼底闪过一丝难过。 果果就是在这里不见的。 她来这里,想要干什么? 宁惜玥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下。 婴儿失踪案发生在这所医院里,现在医院加紧防备,以防再出现类似状况。 宁惜玥站在门口,透过里面的玻璃,看到一辆辆婴儿推车,上下两层,一个个不谙世事的婴儿,或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世界,或张着嘴巴大哭,有的则安静地沉睡,对周遭发生的事毫不知晓。 宁惜玥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心止不住的疼。早知道,她当时说什么也不能让护士抱走她的果果,她应该寸步不离地跟着的。 片刻,她逼自己冷静下来,在心里呼唤玲珑空间里的玲珑。 几个月前,宁惜玥在玄门得了块灵气很足的玉石,那玉石已生出玉髓,玲珑借此机会闭关。 一直没和她联系。 现在自己需要帮助,只能看看玲珑能不能帮助她。 “怎么了,惜玥?” 玲珑感觉到宁惜玥的焦急,从沉睡中醒过来。 “玲珑,你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相貌吗?” “什么意思?” 宁惜玥解释:“就是一个人的影像,只有眼睛露出来,你可以猜出她的样貌吗?” 玲珑道:“仅有影像的话不行,如果是站在你面前,我倒是可以看出来。” 宁惜玥闻言大感失望。 “你生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感觉你很焦虑。”玲珑没有侵入宁惜玥的识海,并不能读到宁惜玥的记忆。 宁惜玥艰难地回答:“我儿子被人偷走了。” 玲珑大惊:“被人偷走了?什么时候?为什么要偷走你的孩子?” “一天前,就在这间洗澡房里,至于原因……”宁惜玥苦笑,她哪里知道。 她等了一天,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她越来越害怕,她期冀着抱走她儿子的人能够联系她,可是杳无音信。 “一天么……”玲珑沉吟,“一天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宁惜玥闻言精神一震,激动地问:“你有办法?” “玥玥,你怎么了?”苏童发现宁惜玥的表情古怪,一会儿沮丧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又很是激动,怕她情绪不稳,刺激过度,拉了拉她的手,“你先不要慌,我们一定会找到果果的。” 宁惜玥侧眸,轻轻瞥了苏童一眼。 苏童一愣。 此刻的宁惜玥眼神太奇怪,与苏童熟悉的宁惜玥一点都不同。 她的眼神很是平静,瞳孔似乎比平时要黑。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给苏童看到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只见她眼珠子转了一圈,视线从苏童和秋楚君脸上扫过。 秋楚君心里咯噔一下,被她那一眼看得莫名发慌。 秋楚君掩饰地笑笑:“惜玥姐,你……你怎么了?” 宁惜玥移开目光,并未搭理秋楚君。 秋楚君有些尴尬。 “惜玥姐,我们走吧,这里都是别人家的小孩子,我们不要站在这里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要偷他们家的孩子呢。” 护士闻言警惕地看了宁惜玥几人一眼。 苏童剜了秋楚君一眼:“胡说什么呢!” 宁惜玥没理会秋楚君的话,径自向前迈了一步。 “诶,你们不能进去。” 护士伸出手臂拦在宁惜玥面前。 宁惜玥侧眸,盯着她的眼睛微笑:“我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护士目光有些呆滞地说。 看到这一幕,苏童感觉到不对劲,而秋楚君则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宁惜玥笑了笑,迈步走入房门。 秋楚君和苏童赶紧跟上。 宁惜玥走进去,穿过一道玻璃门,婴儿的啼哭声变得更加响亮。 她走路静悄悄的,所经之处,婴儿忽然都停止哭泣。 这奇怪的一幕不仅令苏童和秋楚君惊讶万分,澡房里的护士和家长,也都露出见鬼的表情。 秋楚君拉了拉苏童的胳膊,声音略微颤抖:“小七,你有没有觉得惜玥姐现在很诡异?” 苏童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扯下来,淡声回道:“有什么诡异的?少见多怪。” 秋楚君抿了抿嘴,不再靠近苏童。 苏童对她的排斥她早就感觉出来了,心里有些不忿。 肯定是宁惜玥把自己喜欢纪臻的事告诉了这个女人,要不然她怎么会对自己那么排斥。 都说要原谅自己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 看着前面像幽灵一般穿梭在推车间的宁惜玥,秋楚君眼睛变得冰冷。 苏童没管秋楚君的情绪,径直追上宁惜玥。 “惜玥,你在找什么?果果不在这个澡房。” 宁惜玥忽然停下来,目光落在前方。 苏童也跟着停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苏童有印象,根据之前护士的说法,她把婴儿车推到这里。 然后先去给别的孩子洗澡,孩子就这么被人调包了。 忽然,宁惜玥的身体震了一下。 察觉到她的异常,苏童担忧望向她的脸。 宁惜玥转身,快步往外走:“走吧,我知道是谁了!” “什么是谁?” 苏童被她的举动搞懵了,见她往外跑,连忙追了出去。 宁惜玥与秋楚君擦肩而过,迅速消失在门口。 秋楚君愣了一下,赶忙往外跑。 宁惜玥一边跑一边摸口袋,没有找到手机,她回头问苏童借。 苏童把手机递给她:“玥玥,你知道是谁抱走果果了?” 宁惜玥点头,拿出手机,给纪臻打电话。 “你在哪里?”电话一通,宁惜玥便问。 纪臻愣了一下:“警局。” “我知道是谁抱走了果果,你现在马上让人去搜。抱走果果的人是宋明玉!” 宁惜玥心里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刚刚玲珑附在她身上,进去澡房里。 玲珑经过这次闭关,灵力增长很多,可以看到一个场景之前发生的画面。 用玲珑的话来讲,那是一种气场,每个人或者说每个物体的轨迹,都会停留一段时间,而像他们这种灵,如果灵力强大的话,可以将那些还未消散的气场凝结起来,使场景复原。 而这个必须借用到身体。 玲珑借用了宁惜玥的身体,在澡房里看到了那个抱走她儿子的女人,并且将女人的脸呈现在宁惜玥脑海中。 等宁惜玥重新获得身体控制权时,便可以看到。 而当宁惜玥看到那张脸时,心里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断,同时恨自己斩草不除根,给了敌人伤害自己在乎的人的机会。 纪臻惊讶:“你怎么肯定是她?”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先去找人!” 宁惜玥急道。 “好,我马上让警方搜捕宋明玉。” 秋楚君赶到宁惜玥身边,听到‘宋明玉’三个字,眼里闪过极度讶异的神色。 她为何会知道…… 等宁惜玥挂了电话,苏童也问出相同的问题。 宁惜玥没法和他们解释:“反正我有自己的办法。我现在要去警局,你们去不去?” “当然,你到哪里我跟到哪里。”苏童道。 秋楚君也连忙表态:“我跟着惜玥姐。” 三人快速下楼,招了辆出租车。 “三位去哪里?” “XX派出所。” 司机闻言不免多看了他们几眼。 “麻烦司机快一点。”宁惜玥催促。 司机点头:“好咧,你们坐好,十五分钟就到。” 秋楚君坐在副驾驶座,低头捣鼓着手机,过了一会儿,扭头好奇地问宁惜玥:“惜玥姐,你为什么知道是宋明玉抱走宝宝呢?” “忽然想起来的,那双眼睛,和宋明玉很像,而且和我结仇的也就那几个,死的死,疯的疯,想来想去,就剩宋明玉一个还在外面逍遥。” 秋楚君眼神闪烁了下,被宁惜玥那句“死的死,疯的疯”吓了一跳,她很快调整好情绪,轻笑道:“看来宋明玉这是在作死啊,惜玥姐放她一马,她不知道乖乖躲得远远的,还来找你的麻烦。”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没回应。 秋楚君也不再说话,转过头去,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最后成了面无表情,她低下头,手指在手机上快速跳动。 很快宁惜玥他们到达派出所。 纪臻走出来:“不是让你在医院里好好呆着吗?找人交给我就行。” 说话的同时,他目光冷冷斜了苏童一眼。 苏童心里苦笑,她想拦也得拦得住啊。 纪臻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宁惜玥肩膀上。 “先进去吧。”他伸出手臂想要揽住她的肩膀。 被宁惜玥躲了开去。 宁惜玥疾步上了台阶,往大门内走。 “警方调查了机场和火车站等地,发现宋明玉的确回到了S市。” 当初,宋家被陆家牵连,生意破产,宋家人灰溜溜地离开了S市。 宁惜玥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 但也担心宋家会报复她,因而请人观察了宋家一年,确定他们安守本分,没有异常后,就没再关注过他们。 而宋明玉自离开S市后没再回来过。 现在回来,又刚巧玲珑认出抱走果果的女人是宋明玉,就稳合得上了。 “我们对比过监控录像里那个护士和宋明玉的脸,两人的眼睛的确很像。” 一个警察说道。 宁惜玥问:“多久能够找到她?” 我们正在追综,如果她没有特意躲藏起来的话,很快就能找到。 有了目标找起来比没有目标找起来要简单得多。 宁惜玥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希望能尽快找到宋明玉。” “我们会尽力的。” 这时,一个在电脑前操作的警察惊呼一声:“找到了!”   ☆、第267章 她没那个胆子 宁惜玥几人精神一震,连忙看过去。 那名坐在电脑前的警察说道:“她目前住在一家旅馆里。” 宁惜玥看向显示器,果然看到了宋明玉。 画面中的宋明玉脸没挡着,神色比以前憔悴,但是眉眼间却仿佛透着喜色。 宁惜玥心里头一紧。 是因为偷走她的儿子,所以那么高兴吗? 旅馆的地址找出来,警方立即出动,前往那家旅馆搜捕。 纪臻和宁惜玥上了一辆警车。 “你们不用跟着了。”关门之前,纪臻对苏童和秋楚君说。 话落,关门,警车绝尘而去。 “小七,我们也去看看吧?” 秋楚君看向苏童,眼里带着担忧之色。 苏童淡声回道:“没听纪哥叫我们别跟着吗?回家等消息吧。” 秋楚君表情微僵。 “算了,一起等吧。”苏童忽然又说。 秋楚君心里不悦,表面不显:“在哪里等?” “找个咖啡厅坐吧。”苏童一边说一边张望四周,看到不远处就有一家咖啡厅,抬步走过去。 秋楚君看着她离开,拿出手机。 刚解锁,便听见苏童的催促。 “你在干什么?赶紧的,等下就变红灯了。” 秋楚君把手机收进包里:“没干什么,看看时间。” 跟苏童一前一后进了咖啡厅。 秋楚君道:“我去下洗手间。” “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秋楚君镇定地点了点头。 进了洗手间,秋楚君随便找了一间厕所进入,拿出手机,快速打出一行字发了出去。 …… 警车陆续停在一家名为归园的旅馆门前。 路边的人都避让开,又忍不住驻足围观。 车门打开,警察一个接一个跳下车,迅速将旅馆各个出口包围。 剩下几个,则冲进旅馆大门。 宁惜玥不顾纪臻阻挠,开门下车。 他们走进旅馆大厅。 听见警察在询问前台人员。 “这位客人在一个小时前已经退房了。” 宁惜玥脸色微微一变。 警察们面面相觑。 宁惜玥追问:“那她身边有带着一个小孩吗?” “小孩?没看到她抱小孩啊,不过她的房间里昨晚的确传出小孩的哭声,但很快声音就消失了。” 宁惜玥心脏一紧。 没声音了? “她退房的时候有说要去哪里吗?或者她有没有询问过你路线。”纪臻问。 前台人员摇头:“没有。” 这时,刘队长的手机响起,是所里下属打过来的。 “走吧,小王已经查到,宋明玉买了张机票,半小时后飞机起飞。” 纪臻沉声道:“确定她会坐那趟航班吗?” 刘队长迟疑,“稍等,我再问问。” 刘队打了个电话,片刻后看向纪臻:“你怀疑得对,我们发现,她订了两班飞机,另外火车站也有她的购票信息,出发时间间隔不到半小时。” “故布疑云,直接和交通部联络,看她离开这家旅馆后去了哪里。”纪臻眉眼冷凝地说。 刘队点头。 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的。 纪臻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无言的力量。 宁惜玥抬眼看向他:“你说宋明玉会不会伤害果果?” “不会。”纪臻掷地有声,“她没那个胆子。” 宁惜玥也希望纪臻说的是真的,就怕宋明玉这次来势汹汹,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纪臻口袋里手机震动。 他接起来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见宁惜玥看向他,便同她解释道:“宋明玉的父母找到了。她应该是有预谋的,提前她父母都带到偏远山区去,我派人找了一天多才找到线索,现在我的人已经前去找宋明玉的父母,只要她的父母在我们手里,谅她不敢乱来。” 宁惜玥点头,秀眉却忍不住轻蹙:“之前我派人监视宋家一年,并无不妥,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发难?难道他们就不怕成为第二个陆家?” “也许之前你看到的只是表象,对方一直都在等待时机。” 宁惜玥却感觉没那么简单。 “而且他们的时间抓得太准,而那个婴儿,和咱们果果有几分相似,粗心一点的,可能就直接忽略了不同。那么短的时间,他们去哪里找一把相同的钥匙?还有一个跟果果相似的婴儿?” “既然早有预谋,那这些事先准备好也正常。一把锁一把钥匙,但不妨这钥匙在给我们之前,已经先被人拿去配了一把。” 纪臻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宁惜玥:“也许是我多心了吧。”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纪臻捏了捏她的手心:“别想了,等找到宋明玉,问问她就知道真相。” 宁惜玥感觉到手中异样,这才注意到两人的手一直紧握着。 她抽了两下,没抽开,不由瞪他一眼。 纪臻恋恋不舍地松开,忍不住抬起手摸摸她的脸,在她变脸之前,抹了一下:“脸上有脏东西。” 宁惜玥皱眉别开眼,心焦地往门外走。 警方行动能力还是不错的,经过四五个小时的努力,在郊区的一座民房里,找到了宋明玉。 宋明玉看着破门而入的警察,先是一惊,随即冷静下来,冷眼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宁惜玥和纪臻。 宁惜玥目光扫向床上。 看到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孩童,她立刻冲了过去。 警察上前,便要扣住宋明玉。 宋明玉沉声道:“你们是什么意思?警察就可以随意私闯民宅吗?” “宋明玉,你涉嫌拐卖儿童,我们要带你回去审讯。” 刘队亮出一张逮捕令。 宋明玉不慌不忙地回道:“行啊,不过先让我喂饱我的孩子。” 宁惜玥扑到床边,看到襁褓中的婴儿,脸上的期望变成失望,她忍不住后退一步,撞在走过来的纪臻身上。 纪臻扶住她:“怎么了?” 目光投向床上襁褓。 “这不是我的果果!”宁惜玥哑声道。 纪臻眼神微凝。 襁褓中的婴孩与果果半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呵,什么你的果果,这是我的孩子。”宋明玉嗤笑一声,挣扎着看向宁惜玥,“你也生了啊?恭喜。你还没到法定年龄吧?结婚了吗?不会也是未婚先孕吧?” 话语里满是讥嘲。 宁惜玥扭头,目光冰冷:“你把我的果果藏到哪里去了?” 宋明玉讥讽道:“果果?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丢了?怎么办,我那么想摆上几桌庆祝呢。” 这得多毒啊才会说这样的话。 警察们面面相觑,都没出声。 宁惜玥与纪臻的脸则黑得能滴出墨来。 前者上前两步,甩了宋明玉一耳光。 宋明玉被警察抓着胳膊,无法躲闪。 挨了一巴掌,脸上印着红红的五指山,宋明玉有一瞬间感觉意识都模糊了,等回过神来,她扯了扯嘴角,疼得直抽气,却仍忍不住笑着看向刘队:“警察同志,这位小姐对我人身攻击,是不是应该抓起来?” 众人无语。 这是借题发挥闹事啊。 刘队看了宁惜玥与纪臻一眼,轻咳一声:“这个回去再说。” “那就走吧,去派出所吗?”别人是巴不得不要踏进派出所一步,宋明玉此刻却好像对那个地方很是向往。 如果是平时,宁惜玥自然不会管她去哪里,可是现在她担心儿子的安危,拖延不起,再回警局,又得耽搁一两小时,这么折腾,何时才能找到果果? 思及此,宁惜玥目光冷冽地看向宋明玉:“宋明玉,你到底把果果藏去哪里?” “笑话,你儿子丢了找我要?我连你生了儿子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偷你儿子?”宋明玉冷笑,“宁惜玥,两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不可理喻!” “你怎么知道我生了儿子?” 宁惜玥抓住她话里的漏洞:“我从来没说我生了一个儿子!” 宋明玉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过也仅仅只是慌了一秒,很快就镇定下来:“我随便说的,反正不是儿子就是女儿!” 宁惜玥才不信她的鬼话,她说得那么笃定,分明就是知道她生了个儿子。 自己生儿子的事只有少数亲近的人和医生护士知道,宋明玉会知道,还敢说没有偷自己儿子? 她一把抓住宋明玉的衣领:“信不信我可以让你和宁彤一样,你想尝试一下吗?” 宋明玉眸光闪烁了下,明显露出一丝恐惧。 然而,她依然嘴硬:“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 她转头看向刘队:“警察同志,你们看,她不仅打我,还威胁我?你们知道她嘴里的宁彤是谁吗?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被她……” 纪臻掐住她的双颊,强行制止她。 “唔!”宋明玉被捏得脸变形,挣扎着想从纪臻的手里挣脱出来。 纪臻黑沉深邃的眼睛盯着她,冷声说道:“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毙了你。” 宋明玉扭得更厉害:嘴里模糊不清地喊着话。 大意旁边的人都能听出来,她是在向警察求救呢。 以刘队长为首的警察,额头竖下几条黑线,这种事儿怎么叫他们碰上了。 警察的确该伸张正义,可…… 大家看了纪臻一眼,默默不作声。 纪臻的身份能压死人,谁敢管他。 刘队用手掏了掏耳朵,奇怪道:“咦,我刚才耳朵怎么什么也听不见?你只动嘴形没说话吗?” 他不等震惊的宋明玉开口,便扭头问同事。 警察个个是人精,抓着宋明玉的一个男警察也说:“队长,你耳朵没毛病,我也没听到她说话。” 另外一人也点头附和。 刘队笑了笑:“原来不是我耳朵有毛病啊,幸好幸好。” 宋明玉看着他们明目张胆的撒谎,惊得呆若木鸡。 这……这还有没有王法! 纪臻手上用力,冷声质问:“你把我和惜玥的儿子藏在哪里?” 宋明玉翻了个白眼,不肯告诉他。 “你以为不说我拿你没办法?” 纪臻嘴角泛起一抹噬血的笑。 宋明玉心里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只见纪臻甩开她,拿出一个手机打了个电话。 他说两句,然后放了免提。 “啊!” 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宋明玉听到熟悉的喊声,脱口叫道:“妈!” 一喊完她立刻闭嘴,冷眼看着纪臻:“随便找个人就想骗我,以为我会上当?” 纪臻没说话,手机里的声音陆续传来,男人和女人的声音交替出现,有叫声也有求饶声。 纪臻目光冷淡地看着宋明玉逐渐变得惨白的小脸,薄削的唇轻动,吐出冷冽如刀片的话语:“竹岗村,你以为把父母送到哪里,就没人能找到?” 宋明玉听到“竹岗村”三个字,所有的冷静瞬间消失。 “你真的把我爸妈抓起来了?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又没招惹你!” 她往前挣扎,想要扑到纪臻身上。 纪臻冷漠地看着激动的她:“没做什么,请他们坐客而已,当然,后面他们会遭遇什么,就看你配合不配合吧,你爸妈的生死安危全掌握在你手里。” 宋明玉急忙转头看向刘队:“你听到没有?他绑架我的父母!你不是警察吗?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还有你们两个,抓我干什么?违法的是他!” 刘队真想躲得远远去,虽然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可这么直接的参与,他小心脏有些受不住啊。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看向纪臻:“纪先生……” “刘队,我怀疑宋明玉和他的父母都涉嫌拐卖儿童,我已将其父母宋世元和其母陆佩云抓住,正送往S市。” 纪臻看向刘队,义正词严的说。 刘队心里暗暗腹诽,还是纪董事长棋高一招啊,这都能想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他面容一肃,一本正经地回道:“感谢纪先生的协助,我会向上级报告,谢谢纪先生对警方的支持和帮助。” 宋明玉见着他们俩个不要脸的,当着她睁眼说瞎话,差点儿吐血。 纪臻将手机关了,里面的尖叫随之消失。 冷戾的目光重新回到宋明玉脸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果果的下落。说,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不说,你们就等着蹲牢牢房吧。” 顿了一下,纪臻冷酷道:“不要以为蹲牢房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知道宁彤在牢房里发生了什么吗?” 宋明玉愣了愣,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并不知道宁彤在监狱里是怎样度日的,难道不是接受劳改吗? “我听说她长得太漂亮,被牢里的女囚嫉妒,被毁了容,然后又被男囚……没熬几个月,死了。”这话是宁惜玥说的,带着冰凉阴森的语气,闻之者毛骨悚然。 宋明玉打了个激灵,宁彤居然死得那么惨?生前还受那样的虐待? 她抬眼,再看向宁惜玥和纪臻,眼里明显多了畏惧。 “说!”纪臻薄唇吐出一字,杀气凛然。 宋明玉身体一颤,抱着头哭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吓唬我也没用!” 手臂挡住了她的脸。 宋明玉心里真的害怕极了,他们越吓她她越不敢说出真话。 她现在咬死了不松口,他们没有证据,就不能真的把自己怎么样,为了他们的儿子,反而要留着自己。 可自己要是承认了,对他们而言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她才不信说出宝宝的下落他们会真的放过自己。 宁惜玥皱着眉头和纪臻对视一眼。 这样吓她她都不肯说实话,难道真不是她偷走了果果? 纪臻和警察们脑海中都出现这样的疑惑。 但宁惜玥相信玲珑,一定是宋明玉嘴硬不肯说实话。 宁惜玥担忧得嘴上起泡:“宋明玉,你别装了!不说实话是吗?我现在就让人把你父母从山道上扔下悬崖!” 她抢过纪臻手里的手机,拨打纪臻刚才打出去的那个电话。 宋明玉立刻看向刘队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 几名警察不约而同抬头看天。 “听说最近全国不少地方连续降雨,出现了不少车祸事故。” “我也看到新闻上的报道了,还有车子在山道拐弯的时候打滑,车子都飞出去了,啧啧,摔到山下,真的是米分身碎骨。” 几个警察唠嗑。 宋明玉眼底露出绝望之色。 什么狗屁警察,尽是一群恃强凌弱的衣冠禽兽! 她居然还对他们抱着希望。 “宋世元和陆佩云是不是在车上?”宁惜玥的声音将宋明玉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不用带他们回S市了,直接把人扔下山,造成意外死亡现象就行。” “就是现在,越快越好!” “不要!”宋明玉再做不到无动于衷,她想要报仇没错,但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去死。 “先等等,我叫你们扔你们再扔。”宁惜玥将手机移开,目光淡然扫向宋明玉。 宋明玉恨恨地瞪着她。 “说吧,我没什么耐心。” 宋明玉咬着下唇,支吾半晌:“我,我把小孩跟邻居家的调包了。” 众人傻眼。 又调包? “哪一家?”宁惜玥追问。 “就左边那一家,他们大门没有锁,我住的这个屋子也是他们的。” 所以她才能够堂而皇之地进去,并将两个婴儿调了个包。 大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她找房东租了房子,房东还能没人照看孩子?房东家的孩子还能被她换走? “你们几个过去看看。”刘队派了两名警察到隔壁。 “我也去!”宁惜玥跟上。 纪臻拉住她:“你在这里等着。” 外面风大,纪臻不想她出去吹风。 不一会儿有吵闹声传进来。 宁惜玥挣脱纪臻的手,快步跑到外面,就见一个三十几岁的妇女跟着两个警察过来。 她与宁惜玥擦肩而过,闯进门内,径直扑到床边,看到襁褓中的孩子,哇的一声叫出来:“宝贝儿子啊!” 小孩子都惊醒,也哇哇大哭。 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摸索着路慢慢地走过来,虽然她速度慢,但有眼睛的一眼就能看出她走得很急。 宁惜玥看向空手而回的两名警察:“宝宝呢?”   ☆、第268章 金源赌场 两名警察摇头:“我们并未看到他家里还有别的婴儿。” 宋明玉闻言满脸错愕:“不可能!我明明把你们的儿子放到他家去了!” “到现在你还在撒谎!”宁惜玥大声喝道,眼睛里盛满怒意。 宋明玉跟着大叫:“我真的把你儿子放他家里了!我真的没骗你!都到这种时候了,难道我还会不顾父母和自己的安危骗你们吗?” 宁惜玥皱眉,她此时无从判断宋明玉说的是真话或假话。 宋明玉的表情太过真实,听到警察说没看到婴儿,宋明玉比她还吃惊。 如果宋明玉是在撒谎,那么演技太好了。 纪臻问两名警察:“你们把过程说一遍。” 其中一名警察道:“我来说吧,我们俩到隔壁,当时只有老婆婆一人,我们实话实说,老婆婆一开始还不肯相信我们的话,然后这名女士刚巧回到家中,一听孩子被调包,立马带我们去房里看。然而房内床上空空如也,并没有看到婴儿的影子。” “老婆婆为什么不相信警察的话?”宁惜玥把目光转到那位老人身上。 找回儿子的妇人喜极而泣,直把宝宝搂在怀里喊心肝宝贝儿。 听到宁惜玥的话,她说:“我婆婆眼睛不好使,小孩子本来长得就像,估计就算换个婴儿放她手里让她抱,她也以为是她孙子呢。” 妇人说到这儿有点来气,虽然说婆婆不是故意的,可是自己儿子差点儿被她弄丢了,怎么能不气。 然而,更可恶的是偷走自己儿子的臭丫头! 她目光凶狠愤怒地看向宋明玉,上前两步,抬起手啪啪甩了宋明玉两耳光。 她是农妇,平时卖菜为生,家里的菜她也帮着打理,别的没有,一身力气着实不小,把宋明玉的脸打得高高肿起。 “你个黑心肠的女人,我们好心把房子租给你住,居然敢偷我的儿子,你怎么那么没有良心呢!” 打完人她恍然意识到旁边有警察,连忙后退一步,告状道:“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把这个人贩子抓起来,关进监狱,别再让她出来祸害人!” 宋明玉气死了,一个两个都往她脸上招呼。 “我只是抱一抱,等一下就还回去!谁要你的小孩啊!送我我都不要!”她大声喊道。 “嘿,你还顶上嘴了,做错了事态度竟然那么差,不知悔改,该打!”妇人气愤地踹向宋明玉。 宋明玉躲闪,只是她的行动受到限制,没能完全避开。 对方的鞋踹在她膝盖上,疼得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行了!别吵了!”看着两人愈演愈烈,满心焦急的宁惜玥忍不住喝住他们。 那妇人猜测宁惜玥可能就是不见了孩子的那位妈妈,心知这个时候她多焦急,因而不与她置气,悻悻闭上嘴。 而宋明玉则肿着脸对宁惜玥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如赶紧去找孩子。” 村里可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没法查看是谁把孩子偷走。 宁惜玥冷冷看宋明玉一眼,快速离开屋子。 纪臻追出去:“你要去哪里?” 宁惜玥停住,回头问宋明玉:“你把我儿子放在哪个房间里?” 宋明玉回答:“大门进去,靠左那一间。” 宁惜玥快步往宋明玉所说的房间走去。 纪臻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好跟着去。 妇人担心家里丢了东西,连忙抱着儿子也追在后面。 老婆婆拄着拐杖也慢吞吞往外走。 剩下一群感觉莫名其妙的警察以及心中惴惴不安的宋明玉。 “拜托你了,玲珑。” 宁惜玥进了宋明玉所说的那个房间,心里对玲珑说。 “交给我吧,不过今天这是最后一次了。” 玲珑道。 将场景还原,对他们灵物的损耗极大。 玲珑今天已经使用过一次,以她现在的灵力,最多只能再使用一次,然后得休养几天,把灵力和精神力补回来,才能够再次使用。 一进门,宁惜玥便将自己的身体交给玲珑。 玲珑走到床边,双瞳闪过一丝金芒,她抬起双手,掐了个手诀。 在她的视野中,许多发着光的星星点点慢慢汇聚起来。 纪臻不懂她在干什么,问了一声,她没回答,宁惜玥身上藏着很多不可思议的秘密,他见过,所以看到她现在这样倒不觉得奇怪,在旁边安静等待。 两分钟后,宁惜玥转身,看向纪臻。 眼神有些诡异,好像初次见面一样,用一种夹杂着好奇的神色打量他。 纪臻感觉到不对劲:“惜玥?” 宁惜玥眨了眨眼,眼神恢复正常。 她对纪臻说:“宋明玉没说谎,她之前的确把果果放在这里,然后被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抱走了。” 纪臻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但他没问宁惜玥怎么知道。 也没有怀疑宁惜玥的话,只点头应道:“我们出去,你把那人的特征告诉警察。” 宁惜玥颔首,快步走出屋外。 “刘队,麻烦你们帮忙找一个人。” …… 晚上八点。 纪臻提着个保温盒走到宁惜玥身边:“你先填填肚子,别孩子没找到,先把身体拖垮了。” 宁惜玥皱眉:“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纪臻声音沉下来:“你在坐月子,现在不好好养,辛苦的是后几十年,果果要是知道这件事,他以后也会自责的。” 宁惜玥闻言,眉毛一动,从他手里接过筷子:“那我吃一点吧。” 纪臻眉毛微展,将保温盒打开,里面有三层,两层放着荤菜素菜,一层放汤,最上面还有一层则放着米饭。 这些都是王妈做的。 营养又健康。 宁朝方与宁琛在一旁看着,见宁惜玥肯吃饭了,心里也暗暗松口气。 宁惜玥随便扒拉几口,就把筷子放在一边。 “你中午没吃多少,现在又只吃几口能顶什么用?”纪臻不悦地拧起眉头。 “减肥。”宁惜玥把保温盒往旁边推。 纪臻眼神幽幽看她几秒,然后拿起勺子和盛饭的盒子,用勺子盛了一小勺米饭,然后夹了一块剃掉骨头的鸡肉放在上面,递到宁惜玥嘴边:“吃不下也要吃,果果饿坏了,回来第一时间肯定要喝你的奶,你想让他喝不饱还是喝不营养的奶?或者你要喂他喝奶米分?” 宁惜玥想象着纪臻的描述,双眉紧紧拧成疙瘩。 张嘴将面前一勺米饭配肉吃了下去。 “我自己来吧。” 宁惜玥拿起筷子,从他手里夺过饭。 看宁惜玥一口一口吃,纪臻眉眼柔和,宁家父子对视一眼,也感觉到欣慰。 “找到了!” 宁惜玥艰难地咽着饭菜,陡然听到惊呼,慌忙抬头。 一个警察快速说道:“那个嫌疑人此时在一家赌场赌钱。” 他迅速调出一段视频,上面出现了宁惜玥所说的那个男人进入地下赌场的镜头。 “这一次不能再打草惊蛇。” 纪臻沉声说道:“看看那片街区有没有警察,先和那边的警察联络,让便衣警察悄悄潜入,另外,调查一下这个男人把婴儿放在哪里。既然是去赌钱,不可能把那么小的孩子也带去。” “根据调查结果显示,男人在离赌场不远的一片老住宅区租了一间房。” 纪臻问:“能知道他是否把孩子抱到那里去吗?” “那边没有监控器,我们无法准确判断,必须去实地探访才能知道。” “宋明玉说有人怂恿她来S市,那个男人显然也是听人差遣,他会不会已经把果果转交给别人?”宁惜玥担心地问。 原本以为宋明玉就是幕后黑手,谁能想到宋明玉居然只是被人当枪使了。 宁惜玥抬眸看向纪臻:“你确定不是韩韵所为?” 以韩韵的本事,策划这样一起绑架并不算困难。 纪臻眼眸微暗:“不可能,我一直派人看着韩韵,而且,韩韵已经疯了,不记得以前的事,不会再回来找你的麻烦。” 韩韵疯了? 宁惜玥愣了愣。 她一直不去关注韩韵,也没有去报复韩韵。 因为韩韵并没有真正做出伤害她或家人的举动。 韩韵想要的无非是纪臻。 而纪臻恢复正常,与其分手,对韩韵而言便是最大的惩罚。 自己与纪臻的感情破裂,有韩韵的原因,但本质还是她自己的问题。 但她讨厌韩韵,痛恨韩韵,不愿意去听有关韩韵的任何消息。 现在纪臻告诉她这个消息,实在叫她震惊。 “所以不会是韩韵。”纪臻温和地看着她。 宁惜玥疑惑:“那会是谁?” 纪臻同样毫无头绪。 宁惜玥拧眉沉思。 和她有恩怨的…… “惜玥姐,宝宝还没找到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就像是一道灵光从宁惜玥的脑海中闪过。 宁惜玥猛的睁大眼睛。 只见苏童与秋楚君从门口走进来。 看着秋楚君的脸,宁惜玥心情很复杂。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不,不应该是楚君。 楚君虽然和自己闹了矛盾。 可是他们之间的矛盾不至于升级到这种程度。 而且,自己与楚君认识不是一两天了,她虽然有点小情绪,但都是大多数女孩有的脾气,像自己也有自己的小脾气。 可让自己因为一点小矛盾去伤害别人的孩子,她是万万不会做的。 她肯定是着魔了,怎么能怀疑楚君,她是自己的朋友啊。 “惜玥姐,你怎么了?脸色好苍白。”秋楚君担忧地看着她的脸。 看着面前眼神充满关心的秋楚君,宁惜玥心里暗暗责怪自己。 她怀疑谁也不该怀疑楚君啊。 难道仅仅因为楚君喜欢纪臻,就会偷走自己的孩子吗? 楚君肯告诉自己她喜欢纪臻,说明她真的把自己当朋友,坦诚相待的朋友,自然不会做这种可恶的行为。 宁惜玥压下心里的汹涌,摇头道:“我没事。” 大家都被秋楚君的话吸引过来,看向宁惜玥。 宁琛皱眉道:“是有些苍白,玥玥,你回医院或者回家睡一觉,相信哥哥,明天早上醒来,你就会看到果果。” “我陪你去!”苏童自告奋勇。 宁惜玥站起身:“回去我也睡不着。走吧,跟他们一起去找果果。” 秋楚君问:“你们已经有果果的下落了?” 宁惜玥点点头,往外走。 纪臻紧步跟上。 其他人也纷纷走到外面。 警方办案,自然不会让那么多人都跟着,真想去,那就自己开车。 秋楚君上了宁琛的车。 秋楚君好奇地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金源赌场。” 宁琛报了个地名。 秋楚君眼神闪烁。 “果果在那里?” 宁琛将车子汇入车流中:“警察说可能在那里,我们过去看看。” 秋楚君笑道:“太好了,相信我们一定很快找到果果。” 宁琛勾了勾唇,俊脸浮现淡淡笑意。 …… “今天真他妈点背!”一个男人离开一张赌桌,嘴里骂骂咧咧。 两个陌生男人悄悄跟在他身后。 地下一层的赌场鱼龙混杂,人群拥挤,输光钱的男人满肚子气,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他。 突然感觉有点尿意,男人往卫生间的方向去。 走到半路,忽然感觉后腰被什么顶住。 男人本来心里就不爽,后面被顶着,立刻不高兴地回头骂道:“走路不长眼……” 话没说完,腹部又被顶了一下,他低头一看,脸色瞬间一变,转身就想跑。 一只铁爪般的大手按住他的肩膀。 男人没挣脱开,转身踹了一脚。 抓着他的男人收腹,抬臂隔挡。 另外一人侧移,到了男人背后,踢向男人的膝弯。 男人惊叫一声,身体倒了下去。 两人一左一右拧住他的胳膊,将他拖到无人角落。 …… 宁惜玥和纪臻从警车上下来,看了眼面前破旧的房舍,心疼果果住在这样的地方。 警察从他们身边飞快地冲过去,往抱走婴儿的男人租住的房间跑去。 宁惜玥快步跟上。 “小心点。”纪臻紧跟在她身边。 这里道路崎岖且狭窄,现在又是大晚上,路都看不清。 宁惜玥思儿心切,哪里管那许多。 穿街过巷,然后到了一栋三层楼的居民房。 离目标越来越近,宁惜玥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 宁琛他们那辆车也倒了,紧赶慢赶跟在后头。 秋楚君看着面前破旧的房屋,有些紧张。 但此刻谁也没注意到她的表情。 一声小儿啼哭从一条黑暗的巷子里传了出来。 宁惜玥听见了,甩开纪臻的手,朝那条巷子跑。 纪臻手里拿着手电筒追过去。 “啊,你们干什么?” 一个女人的尖叫响起。 宁惜玥停在一个抱着婴童的女人面前,速度太快,把女人吓一大跳。 “你的宝宝在哭?” 宁惜玥低头,看向她怀里的婴儿。 婴儿脸埋在女人的怀里,辨别不出。 “是啊,估计肚子饿了,你们要干嘛?”女人护住宝宝,警惕地看着宁惜玥与纪臻。 “能让我看看吗?” 宁惜玥问。 “看什么?”女人没好气地问。 “宝宝。” “你为什么要看我儿子?” 女人把宝宝搂得更紧,语速极快地说:“神经病,我又不认识你们。” 说着,转身就想走。 宁惜玥按住她的肩膀:“就看一眼。” 女人被她的气势吓住:“真的只是看一眼,不会抢我的儿子吧?” 宁惜玥点头。 女人迫于无奈,将怀里的儿子的脸露出来。 纪臻的手电筒照过来。 看到宝宝的长相,宁惜玥大失所望:“抱歉,吓到你了。” 宁惜玥转身往外面走。 “刘队,你们有人先去找了吗?” “有,刚几个人先去嫌疑犯租住的屋子。” 宁惜玥跟着刘队他们赶往目的地。 他们上楼,楼房有些年代,楼道又窄又破,连个照路的灯都没有。 门开着,两个警察一前一后出来:“刘队,屋里没人。” 宁惜玥踏上最后一层台阶,听到这话,身体一晃,险些栽下去。 纪臻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都查过了?确定没人?” “查过了。” “问问那个嫌疑人,看他把婴儿藏在哪里。” “是。” 刘队转身,看向脸色苍白的宁惜玥:“你别急,我们已经派人控制了抱走婴儿的嫌疑犯。” 宁惜玥苍白着脸点了点头,心里依然惊慌害怕。 如果果果还在男人手里,要找到容易得多,就怕男人转手把果果交给别人。 那么线索就断了。 宝宝才刚出生,就这样被折腾,那小身板儿怎么受得了? “进屋里等吧。”刘队说,“屋里亮堂。” 屋子不大,大家全进去,便显得很拥挤。 宁惜玥环顾四周,这里只有一室一卫,客厅就是卧室,然后一扇小窗户,空间小得可怜。 这个屋子的主人应该是个不修边幅的,屋子里乱成一团,啤酒瓶,泡面盒子,吃喝完了都没扔,随意扔在桌上,各种味道杂糅在一起,发出可怕的气味。 “还是去外面等吧。”刘队嘴角微微抽搐。 本来就不好的气味,再那么多人挤着,要中毒了都。 他们都退出去,宁惜玥走到门口,忽然顿了一下。 “怎么了?” 宁惜玥没回答纪臻的问题,转头往屋里看,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金芒。 视野中看到的不再是原来的屋子,那些视线看不到的空间一一呈现在她面前。   ☆、第269章 一家团圆(甜章!) 突然,她目光明显一愣,然后朝沙发走去。 众人疑惑地看着她的举动。 宁惜玥走到沙发边,用手掰开坐垫。 用了点力气,把坐垫拿了起来。 纪臻看到坐垫下面竟然是空的,而里面此时正放着一个昏睡的婴儿,那眉那眼,正是他们失踪了两天的儿子果果! 宁惜玥僵着身体弯下腰,把果果从箱子里抱出来。 看到这一幕,见多识广的刘队都惊呆了。 居然有人把偷来的小孩藏在这种地方! 宁惜玥把果果抱在怀里,用脸蹭了蹭他的小脸,脸上忍不住落下泪来。 果果,她的果果! 纪臻惊愣过后,第一时间想到果果会不会被下药。 宁惜玥听到他的怀疑,也担忧会出现这种情况,抱着果果便往外走。 “找到了?” 宁朝方与宁琛站在门口,惊喜地问。 宁惜玥点头:“我先带果果去医院做检查。” 果果睡得很安详,但宁惜玥怕有人给果果下迷药。 小家伙那么小,迷药对他伤害太大。 要是那个男人真的给果果下药,她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秋楚君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上前恭喜她。 宁惜玥点了点头,抱着果果下楼梯。 “我抱吧。”纪臻伸出双臂。 宁惜玥只紧紧将宝宝抱在怀里,谁也不让碰。 纪臻心疼却无法,只能拿着手电筒给她照明。 一伙人来的匆忙,去的更为匆忙。 医院。 医生正在给宝宝做检查。 宁惜玥守在检查室的门口,寸步不离。 面前的门从里面打开,宁惜玥上前两步,紧盯着医生。 医生说道:“婴儿被打过镇定剂,不过剂量不多,影响不大。” 宁惜玥闻言,松口气。 “还有其他问题吗?” 医生点了点头。 宁惜玥顿时紧张起来:“什么问题?” “宝宝许久未进食,饿坏了。你是他妈妈吧?有奶水吗?没有的话先去准备奶米分,等镇定剂的药效过了,就会饿醒。”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她走到里面,正巧一名护士抱着孩子出来。 宁惜玥从护士手里接过果果,心疼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才来到世界三天,小宝贝就经历了别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经历到的险境。 都怪她太没用,没保护好他。 突然,她感觉光线暗下来,周身多了一道重量。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纪臻将她抱进怀里。 宁惜玥身体微微一僵,却没说什么。 这一次宝宝能那么快找回来,多亏纪臻的帮忙。 要不是他身份摆在那里,警察不会那么积极找人。 她扭了扭身体。 纪臻抱得更紧。 她轻声抱怨:“别勒到孩子。” 纪臻闻言立刻放松力道。 宁惜玥趁机从他怀抱中扭出去,抬眼问他:“你要不要抱抱他?” 纪臻惊讶地睁了睁眼:“可以吗?” 惊喜来得太突然,他一点防备都没有。 “你到底要不要抱?”宁惜玥斜他一眼。 “要!当然要!” 他大的想抱,小的也想抱。 迫不及待地从宁惜玥臂弯里将小家伙接过来。 一手托着他的小屁股,用有力的臂膀撑着他的小身体和小脑袋。 纪臻另外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脸,低声道:“对不起,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以后爸爸再不会让你遇到危险。” 听到他的话,宁惜玥目光微微闪烁。 她之前一直不想让纪臻知道宝宝的存在,唯恐他抢走自己的孩子。 被纪臻知道孩子的存在后,她想过很多,想着等生下孩子,就带着儿子躲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这样儿子就是她自己的了。 可是经过这次的事,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过自私而狭隘。 她不和纪臻在一起,但是没有资格剥夺孩子接触他爸爸的权力,也没有权力剥夺纪臻与孩子交往相处的权力。 思索间,走道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宁惜玥抬眸看去,走在人群最前面的是周老还有韩老。 看到他们俩,宁惜玥微微一愣。 “周爷爷,韩爷爷,你们怎么来了?” “宝宝没事吧?” 周老目光投向纪臻怀里的婴儿身上。 韩老先是关心地看宁惜玥一眼,然后把注意力转到孩子身上。 “没事,睡着了。小家伙估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睡得很香。” 纪臻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眼里噙着父爱。 这一捏不得了,把小家伙捏醒了,张大小嘴,嗷嗷大哭。 在场的人全都瞪了纪臻一眼,好似一瞬间,纪臻变成天怒人怨的罪人。 宁惜玥更直接,从他手里把小家伙抢过来,搂入怀中,转身便走:“我先去奶孩子,你们聊。” 宁惜玥到底年轻,在人前喂孩子奶这种行为她不好意思做。 她回到之前病房里,喂小家伙奶。 可能真像医生说的,小家伙饿坏了,一碰到她,就紧紧抓着不放,好似只是一天功夫,他便记住了她的气味,知道找她有奶喝。 宁惜玥看着小家伙急不可奈的样子,心里化成了水,又是欣喜又是怜爱,真想把小宝贝揣在兜里,不,是含在嘴里。 不想让人看他,更怕别人伤害到他。 小家伙还不太会动,用脸轻轻蹭她的衣服。 宁惜玥鼻子微酸,将他想要的放到他嘴边。 小家伙迫不及待地吮吸,比之前吃的多多了。 真是饿坏了 看着挂在宝宝脸上的泪珠,宁惜玥满是心疼地拭去。 二十分钟,果果填饱肚子,睁着大眼睛看她。 宁惜玥这才注意到小家伙眼睛已经开了。 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和她的一样,瞳孔很黑很大,像两颗黑宝石似的挂在白白胖胖的小脸上。 她从桌上拿了张纸巾,擦了擦他来不及吞咽流出来的奶。 小家伙懵懂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他自己经历过什么。 宁惜玥既是心疼又是欣慰,心疼的是小家伙那么小就遭罪,欣慰的是他什么也不知道,不会被吓到,以后的人生也不会受到这一次失踪的影响。 母子俩安静地看着对方。 只是这样看着,宁惜玥却不觉得无聊。 反而希望能够每天,一直这样看着他。 过了会儿,有人敲门。 宁朝方的声音传进来:“玥玥,我们能进去了吗?” “进来吧。” 宁惜玥说。 近十人鱼贯而入。 纪臻扶着周老,宁琛扶着夏老。 苏童搬了椅子让二老坐在床的旁边,可以就近看到小家伙。 “周爷爷,韩爷爷,你们二老怎么来了?” “听说你生了个儿子,过来看看。” 事实上,韩老之前并不知道自己孙女怀孕,周老倒是知道,而且还派了人跟在纪臻身边,原就打算宁惜玥生了孩子以后过来看看。 只是不凑巧,前两天韩老的身体不利索。 纪臻也知道周老身体大不如前,这次老毛病犯了,便让他在家好好休养,想看曾外孙的话等病好了再看,反正曾外孙在那里,跑不了。 而宝宝被人调包走,纪臻第一时间就让周老派到自己身边的人不要告诉周老,以免影响周老的身体。 周老身体稍微好一点,像和派到这边来的人联系。 然后那人说漏了嘴,周老知道曾外孙不见了,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而正好当时韩老去看望他,便也知道了这件事。 宁惜玥不知道这些曲折的经过,但二老长途跋涉到了这里,也很辛苦,她遂道:“周爷爷韩爷爷,你们辛苦了。以后你们想见果果,打个电话告诉我,我会带他到B市去看望你们的。” “真的?”周老惊喜地问。 韩老也满脸欣喜。 宁惜玥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我还会骗你们二老吗?” 这下两位老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韩老站起身,走到宁惜玥面前,低头看着果果。 “他叫果果吗?长得真漂亮,像玥玥你。” 周老也拄着拐杖到宁惜玥跟前,看着睁着大眼的果果,脸上的喜色怎么掩都掩盖不住。 “也像阿九,瞧那小嘴小鼻子,和阿九小时候一模一样。” 老人家最喜欢小孩子,而这是他们的曾外孙子,更加宝贝。 两老今天心情跟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眼下,已从低谷爬到了峰顶,脸笑开了花。 “来,我抱抱。” 周老伸手。 韩老不甘势弱,也伸手想要抱:“你身体不利索,还是别抱了,别把病气传给果果。” “我那是旧疾,以前打仗受的伤,哪里会传染果果,先来后到,你想抱等会儿再抱。” 两个老家伙像小孩子似的争吵起来。 宝宝睁着黑眼睛看着他俩,眼珠子灵活的转动,看上去似乎带着好奇。 宁惜玥笑道:“两位爷爷别争了,哪一个先抱都一样,瞧,果果正在看你们呢。” 二老闻言齐齐看向宝宝,果然看到他张着大眼看他们俩。 二老面色讪然。 周老轻哼一声:“都是你,为老不尊,让果果看了笑话。” “你比我老。”韩老嘴毒起来也不惶多让。 一屋子人都抽搐着嘴角看他们拌嘴。 纪臻把儿子抱走,温柔地和宁惜玥说了一句:“我抱一会儿,你抱那么久手该酸了。” 二老顿时将矛头指向纪臻。 纪臻敬他们,但不怕他们,因而被他们说两句也不在意,挑着眉语气无波无澜:“我抱自己儿子,天经地义!” 二老:“……” 宝宝睡着后,大家离开房间,让宁惜玥与宝宝一起休息。 走远了,周老脸上的笑意收敛,露出几分肃穆:“抓到偷走果果的人没有?绝对要严惩,不能姑息!” 说话的同时,他用拐杖重重敲了几下地。 秋楚君就在不远,听到周老的话,不由屏住呼吸,靠近了听。 “经手的人已经捕获,但是我和惜玥都怀疑幕后有主使者,现在就看看那两个犯人怎么说。” “这件事你必须要办好,给果果,还有惜玥一个交代。” 秋楚君垂眸,轻颤的睫毛昭示着内心的不安。 “嗯,您不说我也会找到幕后黑手,不斩草除根,迟早是个大患。”纪臻冷酷道。 “斩草除根”四个字让秋楚君身体微微颤抖了下。 “好好查,尽快找到人,免得以后还有类似的麻烦。” 周老拍拍纪臻的肩膀,脸上露出唏嘘的表情。 今天听说曾外孙被人偷走,他都险些吓晕了,再多来两次,他这把老骨头真的进棺材了。 还好宝宝找到了,要不然…… 周老不敢往下深想。 “周老,韩老,你们两位今晚住我家吧?”宁朝方提议。 周老点了点头:“行,那就叨唠了。” “二老能来,是给我家蓬荜增辉。” “客气了。”周老扫了韩老一眼,那眼神只有他们两个懂。 “那我们走吧。”他看向纪臻,“你留下来陪玥丫头,她年纪小,发生这种事,心里也怕,你在她身边,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周老不说,纪臻也会留下来陪她。 宁朝方欲言又止。 宁琛说:“我也留下来,爸,那你开车送二老回家行吗?” 宁朝方点头:“好,你等一下去买点水果点心,让玥玥肚子饿的时候吃。” 紧接着,他目光落在秋楚君与苏童身上。 “你们两个这两天都没怎么合眼,也累了,都回去休息。” “我要留下来陪玥玥。”苏童说。 “今晚不用你陪着,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过来。”纪臻淡声对苏童道。 苏童耸了耸肩:“好吧。” 秋楚君心里有鬼,也没打算留下,顺势与各位告别。 “时间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安全,阿琛,你等一下先送秋小姐回家。” 宁琛点头。 他对秋楚君印象不错。 在宁惜玥怀孕最后那段时间,秋楚君一直陪着惜玥,而宝宝不见后,她也整日里陪着惜玥,跟他们一样替宝宝担心。 “楚君,走吧。”他温和地说。 秋楚君微微一笑:“麻烦宁大哥了。” 大家各自散去,纪臻回到病房里。 他以为会看到一大一小沉睡的温馨画面,然而却看到宁惜玥睁眼警惕地看向门口的样子。 纪臻心里忍不住抽疼。 这两天,她身心俱疲,原该好好休息,但他只是轻轻推门进来,就把她惊醒,可见她真的吓坏了,现在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纪臻低声安慰她:“你睡吧,我在,坏人靠近不了。” 宁惜玥看了他半晌,侧头凝视宝宝,不一会儿阖眼睡去。 病房里还有一张床,之前都是苏童睡。 纪臻站在宁惜玥床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怎么看都看不够,只想多看一眼,再看一眼。 大的漂亮,小的可爱,以前他眼里只装得下她,现在又多了个儿子。 他的心被填得满满的,再也装不下其他。 他心想,自己错过太多年了。 如果早一点和她认识,早一点把她引诱到自己身边,早一点让她成为他的女人,他就能多享受几年这样妻儿在侧的幸福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纪臻才走到另外一张床。 医院里的床不大,要不然他更想和妻子睡在一张床上。 其实那张床挤一挤,躺他们三个也是可以的。 但他舍不得吵醒他们。 以前他只想抱着宁惜玥,做爱做的事,觉得怎么做都不够。 可现在,他更在乎他们的感受,只是这样静静看着他们,他都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宁惜玥累坏了,她以为纪臻在旁边看着自己,自己睡不着,然而没过多久,便失去意识,彻底沉入梦乡。 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旁边有异动,她瞬间惊醒。 “是我。”纪臻低沉的声音响起。 宁惜玥定睛一看,果然是纪臻。 向着她的侧脸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你要干什么?” “果果该换尿布了。” 宁惜玥皱眉,低头朝果果看去。 儿子醒了她居然不知道。 “他刚醒,没哭。” 纪臻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解释。 宁惜玥挑眉:“你怎么知道?” 难道他一直站在这里看着? 纪臻低笑,在朦胧的夜色里,有些撩人:“我和儿子有心灵感应。” 他不说实话,宁惜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由翻了个白眼。 什么心灵感应,要有心灵感应也是她和儿子! 儿子可是在她肚子里住了十个月! “你睡吧。”纪臻低声对她说,声音轻柔,仿佛靡靡琴声,丝丝入耳。 宁惜玥拿起旁边桌上的时钟看了一眼,说道:“孩子饿了,我得给他喂奶。” “行,那我先给他换尿布。”纪臻晃了晃手里尿布。 “我自己来吧,你去睡会儿。”她以为纪臻一直看着他们,没有休息。 不过事实的确相差不远。 纪臻躺在自己的床上,眼睛却一直看着他们。 看到小家伙动了,他下床过来看看。 “不困。” 纪臻执意要给儿子换尿布,宁惜玥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了。 他熟练地给儿子换完尿布。 宁惜玥让他回去躺着睡觉。 纪臻没动。 宁惜玥抬眸睨他,却见到他发光的眼睛。 看着比平时要亮的眼睛,宁惜玥脸顿黑:“快点,果果饿了!” 果果正用小手指扒着宁惜玥胸前的衣服,动作还很小,也许只是无意识的动作,但被宁惜玥这么一说,好像宝宝真的急着要吃的。 儿子至上。 纪臻立刻把自己心中那点旖旎抛到一边,弯下腰,亲了儿子一口:“好好吃,吃完了赶紧睡,不准吵你妈妈,知道吗?” 宁惜玥撇了撇嘴,小家伙懂什么呀。 突然,面前一暗,额头被碰了一下。 宁惜玥猝不及防,被纪臻偷亲成功。 得手了的纪臻直起身,眼里都是笑:“老婆喂饱儿子早点休息。” “谁是你老婆!”宁惜玥恼羞成怒,啐了他一口,只是这一次比以前多了些羞涩,对他这样的耍赖,似乎心里不再那么排斥。 纪臻不与宁惜玥争辩,笑了笑,转身走到另一张床。 宁惜玥甩了甩头,将那些有的没的抛到脑后,提醒他:“背过身去。” 纪臻躺到床上,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婆身上哪里我没见过?不仅见过,还吃过。” “你还说!”宁惜玥脸上悄悄爬上两抹红晕,只不过光线昏暗,没被发现。 纪臻轻笑出声。 突然,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起,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宁惜玥瞪纪臻:“都怪你,让你欺负我,果果在抗议了!” “他明明是在伤心妈妈冷落爸爸。”纪臻幽怨地瞅了宁惜玥一眼。 宁惜玥没功夫和他狡辩,这家伙,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跟外人眼里那个冷酷的冰山总裁一点都不像。 抱着儿子起身,走到床的另外一边,背对着纪臻坐下。 小家伙一有的吃,立刻就不哭了。 纪臻望着她的背影,漆黑深邃的眼睛像被春日融化了坚冰的湖,荡漾着温柔缱绻的涟漪。   ☆、第270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秋楚君被宁琛送到家楼下。 “谢谢你,宁大哥。”秋楚君朝他挥了挥手,“那么晚了,我就不请你上楼坐了,明天再见。” “好,明天见。” 宁琛笑了笑,“进家门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宁大哥路上小心。” 秋楚君看着宁琛的车子开走,转身按了密码,开门进到公寓楼里。 回到家,打个电话与宁琛报平安。 “玥玥儿子还好吧?” 秋楚扬听到客厅里的响动,从屋里出来。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秋楚君一跳。 她拍着胸口转身看向秋楚扬的房间:“大哥,你还没睡啊。” “你没回来我哪里睡得着。” 上次秋楚君一夜未归,他们没在意,第二天差点以为她失踪。 所以,现在要是秋楚君晚回来,秋家都会有人等她回来。 “电话里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一直都跟惜玥姐他们在一起。”秋楚君嗔他一眼,“宝宝没有问题,你回屋睡吧。” 秋楚扬闻言松了口气:“果果没事就好,那么小的孩子,要是出了事,只怕很多人都承受不住,尤其是惜玥……”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 秋楚君心里有些堵,言不由衷:“是啊,幸好找到了,现在惜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嗯,她也够倒霉的,幸好找到孩子了。最可恶的还是偷走果果的人,抓到了吗?”秋楚扬问。 秋楚君表情微僵:“抓到了两个人。” “还是团伙作案?这些天杀的坏蛋,诅咒他们以后亲生孩子也被人偷走!”秋楚扬骂道。 秋楚君脸色更难看了,可是却无法质疑或者骂秋楚扬。 她不想再跟哥哥就这件事交谈下去了。 “我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累了,回屋洗漱睡觉了。” “嗯,赶紧洗个澡睡觉,明天早上我跟你去探望惜玥和果果。” 秋楚君一个字都不想听,快步走回自己屋里,把门关上,并锁住。 维持在脸上的假笑全都收敛,秀气的小脸露出一抹阴翳之气。 她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上,然后脱掉衣服,赤裸着身体走进浴室,打开开关,冰凉的水从头顶上喷下来。 她浑身打了激灵,却没有将温度调高,反而任冰凉的水冲刷着自己。 她需要冷静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纪臻和宁惜玥显然并不会因为儿子找回来就收手。 他们要查幕后主使。 尽管自己做得隐蔽,而且只是做了一点协助而已,他们应该不会查到她身上来。 可是,如果他们神通广大查到了呢? 她自信做得隐蔽,但并不熟练,也许有地方忽视了,对方有钱有势,也许能够通过蛛丝马迹找到。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冲了十分钟的澡,最后抹了沐浴露,把泡泡冲掉,秋楚君用毛巾包裹着自己,走出浴室。 坐在床边,她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现在该怎么办?不是说他们不会找到孩子吗?” 秋楚君无助中透着一丝愤怒。 一道优雅悦耳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的确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他们两次都准确地找到了行动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清楚,好像是警察查出来的吧。”秋楚君猜测。 “呵!”手机里传出一声嘲弄的笑。 秋楚君蹙眉:“难道还有别的手段?” “就那些警察?也就是抓些阿猫阿狗罢了,宋明玉被认出来倒有可能,可那个赌徒,他们用什么方式辨认出来的?告诉你,他们目标很明确,要么不动,一动就是直击要害,那个男人直接在赌场里被抓起来了。” “你想说什么?”秋楚君不明所以。 “我想知道他们的倚仗。只有这样,后面我们才能更好的策划行动。” “还有后面?”秋楚君惊讶,“我不来了。宁惜玥和纪臻的手段你是不知道,得罪他们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她想起韩天丽,还有现在不知死活的宋明玉和韩韵,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了下。 对面的语气比她更讶异:“你已经开始了,难道还有回头路吗?” 秋楚君脸色微微泛白:“这一次我只是发了张宝宝的照片,还有配了把钥匙而已,他们不会怀疑到我身上,也不会查到我身上的。” “你太小看纪臻和宁惜玥的能力了。”男人轻叹口气。 秋楚君握着手机的手不由紧了紧:“你别吓我。” “我为什么要吓你?”男人反问。 秋楚君哑口无言。 男人继续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当初我劝过你,你不听,执意要如此。现在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不会的,我以后按兵不动,他们不会查到我。你不是说让宋明玉顶罪吗?她和宁惜玥有仇,她对付宁惜玥的理由已经够充分。何况,不是跟那赌徒说好了,如果他被抓,就承认是宋明玉指使的。人证物证俱在,宁惜玥就算不想信也得信!”秋君似在说服男人,然而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男人又笑了,笑声却透露出怜悯:“傻姑娘,这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可是你不是宁惜玥,也不是纪臻,他们会相信吗?” “既然合乎情理,为什么不信?”秋楚君追问。 “这要怎么说呢。”男人沉吟片刻,“直觉吧,他们能那么快找到孩子,让我重新认识到他们的能力。或许短时间内他们查不到你身上,但他们可能会一直追查下去。毕竟,那是他们所有人都宝贝的儿子,不想以后再出现类似的麻烦,他们能不追根到底,斩草除根吗?” 昏黄的灯光暖不了秋楚君苍白的脸色。 她又一次听到“斩草除根”这四个字,仿佛某一刻,她就会被人一劈两断。 “你很了解他们。”沉默半晌,秋楚君开口,一出声,发现自己声音都吓得沙哑了。 “别忘了我的专业。”男人笑了笑,“好了,你暂时不用担心,他们没那么快查到你头上,你做的那些事尾巴我已经帮你清理干净。” “你为什么要帮我?”秋楚君松口气。 “我看你顺眼。”男人仍然用以前的理由来回答。 秋楚君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这是看上自己,也许对方只是在利用自己,但她不在乎。 只有他会帮她,也只有他有能力帮她。 “乖女孩,睡吧,明天表现得欣喜一点,谁都不会怀疑你。至于你的恨,早晚会发泄的。” …… 早上,宁惜玥睁开眼,没有闻到熟悉的奶香味。 她低头一暼,发现儿子不见了,顿时一惊,慌张地掀开被子,双脚落到地上。 “你急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窗口传来。 宁惜玥一愣,扭头看去。 纪臻抱着宝宝站在窗边看向她。 两只同样漆黑明亮的眼睛齐齐落在她身上。 看到宝宝,宁惜玥登时大松口气,全身力气像被抽干似的,跌回床上。 纪臻挑了挑眉。 果果转动着眼珠子看她。 过了两秒,宁惜玥复又站起来。 “你干嘛抱着果果站那里?” 一边向纪臻过来一边质问,她带着不满的眼睛瞪向他。 把她吓个半死,差点儿以为有人半夜把她儿子偷走了。 “想让儿子看看外面的风景,后来又想到果果现在还不能适应太亮的光线,所以就没让他看了。” 宁惜玥这才注意到窗帘是拉上的。 她伸手,从纪臻手里接过孩子。 “看来你准备功课下了番功夫。”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她,眼睛亮晶晶,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纪臻笑道:“当然。” 一点儿都不谦虚! 宁惜玥朝他翻个白眼。 “几点了现在。” “七点半。” “我哥他们都回家了吗?” 宁惜玥抱着宝宝轻轻摇晃。 小家伙很舒服似的,眯了眯眼。 “你哥去买早饭了,你爸接我外公和韩老回家住。” 至于苏童和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他觉得没必要说一遍。 “警方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宁惜玥温柔地看着怀里打哈欠的小家伙,又困了呢。 纪臻看着他们母子:“还没有,等你哥来了,我去局里一趟。” 有些审问得用非常手段,他估计那些警察问不出什么来。 不一会儿,咚咚的敲门声响。 “进。” 宁琛推门而入。 “醒了?正好,刚买的早餐,有豆浆、粥、包子、鸡蛋……我买了十几种,都是热乎着的,看你想吃哪种。” “咦,你去买早餐了?”宁琛背后响起一道女声。 “苏童,你要吃吗?”宁琛回头问了句。 “可以啊,不过你就不要让玥玥吃外面这些不健康的食物了,王妈让我带了早餐过来。” 宁琛低头看去,只见苏童手里提着两个保温盒。 他悻悻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没事,反正我还没吃早饭呢,还有纪哥,估计也还没吃吧,正好这些给我们填肚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里。 “果果醒着吗?” 苏童见宁惜玥抱着孩子,便问了一句。 “快睡着了。”宁惜玥笑道。 小家伙现在贪睡,一天睁着眼的时间不多。 苏童赶紧凑过来看。 “哈喽,小果果,认得我吗?我是你小七阿姨。” 宝宝哪里听得懂她的话。 苏童也不在意,看着宝宝圆圆小小的脸,眼时满是欢喜:“太可爱了,好想装口袋里。” “英雄所见略同。”宁惜玥莞尔。 以前她挺讨厌小孩的,尤其是这种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想象中觉得他们动不动就嗷嗷大哭,吵得人心烦。 可现在自己有了孩子,她才发现原来宝宝那么可爱,可爱得让她不停地想亲他,碰他,看他。 尤其是经过这次劫难,她更舍不得移开眼。 “困了啊。”苏童看到宝宝打哈欠,声音压低,唱起摇篮曲。 在宁惜玥的轻晃的怀抱里,小家伙缓缓闭上眼睛。 过了两分钟,宁惜玥把孩子轻放在床上。 苏童走到桌边将袋子拉下去,打开保温盒。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放轻动作。 饭后,纪臻离开医院,去了公安局。 “纪先生。” 看到他,一个年轻警察恭敬地领着他前往局长办公室。 “直接带我去找刘队吧。”纪臻说。 这起案件由刘队负责。 “刘队现在就在局长办公室里,局长说您来了,直接进他办公室就好。” 纪臻没再说话。 片刻,便到了局长办公室。 里面只有王局长和刘队两个人。 两人和纪臻都不陌生。 以前纪臻在S市做生意的时候,跟王局长碰过几次面。 双方互相问候,纪臻直切主题:“刘队,审问出来了吗?” “我刚正要打电话给您,这是小周记录的供词,你先看看。” 刘队将一份笔记递给纪臻。 纪臻迅速将笔录看完。 上面有两份供词,一份是宋明玉的,一份是那个叫汪兴的赌徒的。 宋明玉不承认自己是在报复宁惜玥,她一口咬定有人让她这么做,警察问她是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供词上直接写着她指证汪兴,说是汪兴让她那么干的。 而汪兴那份供词也简单。 他赌博输了钱,欠了一屁股债,宋明玉忽然找上门来,跟他谈合作,只要他把孩子抱走并藏起来,就会给他一百万。 两个现在就像是一对疯狗,互相咬对方。 但从表面来看,宋明玉的供词明显站不住脚,倒是汪兴的供词,似乎挺像那么回事儿。 “我们查了汪兴的账户,在几天前,他账户上的确多了一笔钱,不过现在里面的钱都被取光了,据他自己说,拿去还了,剩下的又去赌,结果全输了。” 刘队把供词上没有的告诉纪臻。 纪臻闻言挑了挑眉:“那宋明玉怎么回应?” “宋明玉不承认,扬言说根本没有这笔钱,而且她还说,别人给了她一笔钱。但我们调查她的账户,发现里面近期并没有进账。” 纪臻挑眉:“你把事实告诉她了吗?她有没有解释?” “她说对方给的是现金。” “多少?” “一千万。” “一千万?”纪臻微微眯眼,“好大的手笔。” “是啊,一千万现金,那能装几个保险箱了。她说钱就藏在她爸妈住的的屋子里,我们正联系那边的警方前往搜寻。如果真如她所说……” “那也不一定是真的,一千万虽然多,但宋家真要弄出一千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宋家是陆家的亲戚,宋明玉的母亲以前是陆家小姐,出嫁的嫁妆应该不少,有几件值钱的古董更不奇怪。 虽然宋家被打压,但当初惜玥心软,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宋明玉母亲留下几件珍贵嫁妆也不是没可能,随便拿出一件去卖,上千万就来了。 刘点微微一愣,听了他的解释,点点头:“你说的也对。所以这件事很可能宋明玉是主谋?” 纪臻眉头紧皱,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宋明玉的嫌疑最大。 她和宁惜玥有仇,而且仇怨不浅,以前宋明玉和惜玥还是朋友的时候,都害过她,她现在生活一落千丈,积怨更深,要报复惜玥,理由倒是够充分。 可是,正如惜玥所言,她之前安稳一年,没有半点寻仇的迹象,而且现在宋家也没恢复往日光景,聪明一点不该往枪口上撞。 除非是自寻死路。 宋明玉真的那么蠢吗? “汪兴口中的那一百万,知道是从哪个账户转给他的吗?” 刘队摇头:“是从国外一个账户转进来的,分了几次,我们调查了开户人,发现是个外国人,从已获得的资料来看,他只是一个普通公民,不太可能与这起案件嫌疑人有联系。不过真相还得经过进一步调查才能确定。” “估计查了也不会有结果。”纪臻面无表情地说。 幕后黑手居然曲折地用外国人的账户,多半是采取了不正当的手段,企图来迷惑他们。 如果是宋明玉的话,应该不至于会那么做。 或许宋明玉被人当枪使,又当了替罪羊。 纪臻眼底闪过一道寒芒。 “我去见见两个嫌疑犯。” “好的,我带你去。现在宋明玉正在审讯室里。” 刘队引着纪臻到了审讯室旁边一间屋子,与审讯室相邻的那面墙有一道特殊玻璃,他们可以看到对面审讯室,而审讯室里的人则无法看到他们。 “我都说了,我是受人指使的!你们问一百遍我也依然是这个答案!”审讯室里,宋明玉不高兴地说。 “受何人指使?” “我不知道,之前是通过电话联系,对方没有露面,你们不是还抓了个人吗?肯定是他!” 警察不厌其烦继续问:“请问是这个声音吗?” 他按了一下录音笔的开关。 录音笔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宋明玉眼睛闪烁:“对,就是他!” “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 “这个男人赌博欠了别人钱,哪来一千万给你?宋明玉,你继续编!你不说实话,我们就会一直审问下去!”警察厉声说。 宋明玉一慌,然后说道:“好吧,我承认,跟我联络的人不是他,而是机械声,用了变音器,我听不出来对方的声音。这次我说的是真的。” 另一间房,刘队与纪臻对视一眼。 突然,刘队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号码,立即接通。 听完那头的人讲完,他眼神微微一变:“你们都找过了?有没有问一下宋世元夫妻是否把钱转移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跟踪。” 挂了电话,刘队对纪臻说:“我们派人去宋明玉所说的地址,并没有找到她口中的一千万。”   ☆、第271章 可疑对象 “不可能,我真的收到一千万!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冒险偷宁惜玥的孩子?” 宋明玉被告知警察没有找到她的一千万,一下子惊跳起来。 坐在她对面的警察敲了敲桌子:“安静一点!坐好!” 宋明玉不情不愿坐下来:“你们真的在我说的地方找遍了?有没有问过我的爸妈?也许他们把钱转移了。” “这些我们都考虑过,你说的一千万,我们半点踪影都没看到。” 另外一间房里。 刘队好奇地问:“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在撒谎?” “从表情反应来看,应该不是假的。” “但是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她这份供词就是假的,最后我们只能判她有罪。” 这样一来,就无法追查到幕后黑手。 纪臻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的确很麻烦。 “宋明玉估计是被人当枪使了,再问问吧,实在不行,就先让她顶罪。”纪臻面无表情地说。 宋明玉即便不是主谋,却是真正实施犯罪的人,判她有罪也不为过。 …… “哇,真热闹啊!” 医院里,秋楚扬走进病房,感叹了句。 正在和周老韩老聊天的宁惜玥,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是秋家兄妹。 宁惜玥笑起来:“你来了更热闹。” 秋楚扬信步走入。 “只要不嫌我烦就行。” 他把花和水果篮子拎进来:“恭喜!” “谢谢。” 秋楚君笑着和宁惜玥以及各位长辈问候。 一屋子人其乐融融。 但怕吵着宝宝睡觉,大家并未呆太久,不一会儿便散了。 宁惜玥半靠在枕头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小家伙睡得香甜。 纪臻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宁静安详的画面。 他不由自主放轻脚步,缓慢地朝他们走去。 宁惜玥察觉到动静,抬头,看到纪臻:“你来了。” 纪臻颇有些遗憾,没能偷亲上。 暗的不行,干脆来明的。 他表面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走到床边,越过宁惜玥弯腰亲了亲宝宝的额头。 扑面而来的熟悉男人气息,令宁惜玥不自在地往后靠了靠。 纪臻亲完宝宝,直起身的时候,飞快地在宁惜玥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站直身体。 宁惜玥一愣,猛的反应过来,自己被偷袭了! 她用手擦了擦被纪臻亲过的地方,抬起美眸瞪他。 “抱歉,不小心碰到的。”纪臻一本正经地道歉。 宁惜玥冷笑,这种鬼话她怎么可能信。 纪臻转移话题:“外公他们来过了?” “嗯,刚走没多久。”她瞟了眼桌上的闹钟,“你离开不到一小时就回来了,有结果了吗?” 纪臻把自己在局子里看到的了解到的告诉宁惜玥。 宁惜玥表情沉下来。 幕后黑手抓不住,那么他们随时可能再遭暗算。 她自己倒是不怕,可她的宝宝,还有她的家人,她真怕他们有个三长两短。 “我会保护好你们的,上次的意外不会再发生。” 纪臻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安慰道。 “没听说过一句话吗?防不胜防!” 宁惜玥拍掉他的手。 这家伙又开始毛手毛脚了,早知道这样,就不答应让他来陪儿子了。 纪臻沉默。 的确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幕后黑手不除,始终是个大患。 “有纸和笔吗?” 他突然问。 宁惜玥愣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纪臻已经打开抽屉,并在里面找到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他让宁惜玥坐进去一点。 宁惜玥问:“你想把儿子挤下床吗?去搬块凳子过来坐。” 纪臻默,转身从旁边拿了把凳子,轻放在宁惜玥旁边。 “我们先把可疑对象罗列出来,然后再一个个排除。” 听到纪臻的话,宁惜玥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要找幕后黑手呢。 不过这样真的行吗? 纪臻看她,一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好像能够轻易把人溺在其中。 宁惜玥眨了眨眼,将那种错觉抛开。 “好吧,你想做就做。” 纪臻提笔,等她说。 宁惜玥却没马上说嫌疑人,而是道:“我觉得敌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我以前不懂事得罪的人,另外一种却是因你而起。” 她冷冷瞪他一眼:“而且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别忘了我几次遭罪,可都是你那些烂桃花引起的!” 纪臻承认:“的确是,所以我们两个都把可疑对象列而来。你先来。” 好吧。 看在他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她不与他争吵。 “我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是林源。” 宁惜玥让苏童在林源的公寓里安装了摄像头,儿子失踪后,她一度怀疑是林源所为,但是没找到证据。 这不排除是他做的,因而她依然把他列为头号嫌疑人。 纪臻皱眉:“听着怎么那么像一个男人的名字?” 宁惜玥翻了个白眼:“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能和我有仇吗?” 纪臻点头:“可以。是哪个源?” “源头的源。” 他迅速在本子上写下林源两字。 “继续。” 宁惜玥继续想,与她有仇的……要是算是以前年少不更事的那些蠢笨行径,她得罪的人能从这里排到黄浦江去。 “太多了,我记不住。” 纪臻闻言,无语地看着她。 宁惜玥认真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挺混蛋的。基本上没有和我和得来的同伴,学校里的女同学,很多都被我欺负过。” “我不知道。” 宁惜玥瞪他:“那算了,反正那些人我名字都记不清,你问我,不如去学校找老师要档案。” 纪臻嘴角微微抽搐:“要不,你把有印象的,比较深刻的名字先记下来。” 宁惜玥拧眉沉思。 那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她以前挺没心没肺,心思全在陆奕臣身上,得罪了人不自知,或者得罪人无所谓,从不放在心上。 像秋楚君那样的,能让她记住的,是事态太严重,闹到要上法庭了,她才有印象。 “有个叫林婉月的,我好像让人把她的头发剃光了。”宁惜玥想了想,自己对那个光头还是有点儿印象的。 说完便察觉到纪臻正在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她。 宁惜玥抬了抬下巴:“怎么,不行吗?” “我不知道你以前还有这种兴趣。” 宁惜玥呵呵冷笑两声:“是啊,谁叫她整天围绕在陆奕臣身边,这下你知道女人嫉妒起来多可怕了吧。” 其实之所以叫人把林婉如剃成光头,是因为她听宋明玉说,陆奕臣赞林婉如的头发不错。 纪臻正在写字的手猛的一顿,在纸上画出一道长长的线。 他沉着眼看她。 “看我干什么?快写啊。” 纪臻深吸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些都是过去式了,她早已与陆奕臣反目成仇。 他初识她的时候,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为了以前的事生气,太没气度也太浪费时间了。 可是心里忍不住生气,陆奕臣那个臭小子居然占据着自己心爱之人的青春时期。 他现在真后悔当时对付陆奕臣的手段不够强硬。 只是让姓陆的进监狱,实在太便宜姓陆的了。 同时,他心里又有些惶恐。 她可以那样对待陆奕臣,感情说断就断,会不会对自己也那样? “别发呆,快写啊!” 宁惜玥又催促。 纪臻回过神来,问了她一句:“你为什么不喜欢陆奕臣了?” 宁惜玥闻言一愣,然后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回道:“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我何必巴着不放。再说,我喜欢的只是宋明玉虚构出来的陆奕臣,后来发现陆奕臣的本质,留存在我心里的那个完美形象破灭,自然便不喜欢了。” 提起当年事,宁惜玥亦唏嘘不已,心里其实还有一点儿不好意思。 感觉那就是一段黑历史,她不想多谈,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别讲这些有的没的,你快写,写完我继续说。” “写好了。” 宁惜玥瞟了眼他写的名字。 都说字如其人,纪臻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棱角分明,杀伐果决,一笔一划如峭壁陡峰,气势磅礴。 “还有一个叫谢婷的,我找人把她锁在学校的器材室里。” “有个叫木香香的,我泼了她一盆冷水,是夏天,三点一线基本露出来了。” 开始还毫无头绪,后来越说越起劲,一口气说了十几个人。 宁惜玥看着那一排名字,也有些被自己吓到。 天哪,难怪她以前是万人恨,就这些欺负人的手段,别人不恨她就是被虐狂了。 “还有吗?” 纪臻已经从最初的惊讶到现在的淡定。 宁惜玥摇了摇头:“应该就这些了吧。” 顿了一下,她道:“还有一个女生,好像是被人强暴了,最后跳楼自杀,一此风言风语说是我指使人做的,但我发誓,真不是我做的,你说对方的家人会不会怀疑到我身上?” 纪臻低头:“名字。” “苏云。” 纪臻在那一长串人名后添了苏云两个字。 “还有别的吗?” 宁惜玥摇头:“暂时就这些吧。” 纪臻点着那个苏云的名字问她:“先来讲讲这件事。” 宁惜玥眯着眼睛回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讲,苏云也是陆奕臣的爱慕者之一,我有一次扬言要教训她。然后某一天,她被人强了,那时候并没有人知道,但没几天,苏云自杀,他家长闹到学校来,才人尽皆知。而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以为是我害了他们女儿。” “最后呢?”纪臻皱眉。 以前惜玥虽然有些坏,但她不承认的事应该就是没做过,但人们的偏见,肯定会认为这件事是她做的吧。 “我当然不承认,你猜最后怎么着?”宁惜玥反问他。 纪臻摇头。 “苏云的父亲要去告我,然后在去派出所的途中出车祸,死了。” 纪臻英俊的脸终于出现一丝错愕。 “很意外吧?”宁惜玥扯了扯嘴角,“我也很意外,你应该能猜到学校里的人怎么说我的,他们也把苏父的死算在我头上。”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里透出讽刺。那似嘲非嘲的语调,莫名令纪臻觉得心疼。 纪臻握住她的手。 宁惜玥低头看了一眼,无声笑了笑:“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当时没心没肺,根本没放在心上。” 听到她的话,纪臻眉头皱得更紧。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不是不在意,只是藏在心底,不表现给人看而已。 若真不在乎的话,又怎么会记到现在,连人家的名字都还记得。 他心里微微抽痛。 原来,他并不够了解以前的她。 他调查来的资料显示,她就是个飞扬跋扈的千金小姐,坏事做尽。 当然,他偶遇她用身体替流浪猫遮风挡雨,心知她其实心底有柔软的角落,可却也没想到她曾经受到过那么多委屈。 宁惜玥看到他拧起的眉头,忍不住笑了笑:“都过去了。” 纪臻表情不变,心底暗问,真的过去了吗? “苏家还有别的人吗?” 宁惜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从苏父死后,苏家再没有人来找过我,也许苏家就他们父女两个吧。没人再来找我,很快我便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毕竟我并没有做对不起他们的事,苏云的死和我无关,别人怎么议论是他们的事,我向来懒得理会。” 纪臻在苏云的名字后面做了标记。 苏云的死虽然和她没有关系,但很显然,别人都觉得有关。 如果苏家还有其他人的话,的确很有动机报仇。 “好了,说另外一个吧,林婉如……” 宁惜玥讲了起来,有些她已经记不清了,模糊说了个大概,有些因为某种原因,倒是把过程记得清清楚楚。 时间一晃一个小时过去。 两人都刻意压低声音,以免吵醒宝宝。 “这个林源……”宁惜玥看着第一个名字,皱着眉说,“我并不晓得自己哪里得罪过他。他是我现在的大学老师,心理学专家。从看到他开始,我就感觉不舒服,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我之前找人调查过他,但他的生平履历,都十分完美,跟我更没有半点交集。” 纪臻也被她说的有些迷糊。 “他做过奇怪的举动吗?” 宁惜玥摇头。 她无法将前世林源对自己做的事说出来。 以至于她现在没办法和纪臻探讨。 “既然有疑点,就先留下。”纪臻瞟了眼没被划掉的几个名字,“这些人我会叫小七去调查,再做进一步排除。” “嗯,宋明玉说有人给了她一千万,而且是现金,那么幕后黑手就不可能是个穷人,这些人现在生活状况如何我不知道,你查完之后,应该会有新的进展。现在,来说说你的烂桃花吧。” 宁惜玥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纪臻板着脸严肃地说:“喜欢我的人太多,我一个都不认识。” “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宁惜玥轻哼一声,心里有些不爽。 这家伙没事乱放何尔蒙,迷倒了无数女子。 还敢在这里装无辜。 纪臻皱眉:“我估计徐特助比我还清楚,要不我去问问他?” 不认识宁惜玥之前,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工作,与他相处时间最长的是徐特助。 以前他讨厌女人亲近,徐特助替他解决了不少麻烦。 宁惜玥啐了他一口:“徐特助又不是你保镖,24小时贴身保护你。他以前知道韩韵吗?” 一提起韩韵,纪臻的脸忍不住黑了黑。 那就是段黑历史,要不是那个女人,他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要是早知道韩韵那么下作,他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绝对不会有第二个韩韵。” “你的保证没用,这次幕后黑手也许就是第二个韩韵,你别再说这些没用的,赶紧把那些追求你的有钱小姐名字写下来。” 宁惜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纪臻为难地拧紧眉头,两道浓眉几乎拧到一起。 他是真的不知道,女人的名字他向来不记。 尤其是那些无关紧要的女人。 宁惜玥拿起放在腿上的书扔他:“你倒是快说啊!” “哇!” 话音刚落,一道小儿啼哭声骤然响起。 宁惜玥与纪臻表情微微一僵。 宁惜玥立刻丢下纪臻,转身把小家伙抱起来:“小家伙是饿了吗?” “也许是下面放水了。”纪臻不紧不慢地说。 宁惜玥伸手一摸,还真是。 纪臻立刻充当奶爸,给小家伙换尿布湿。 收拾干净了,宁惜玥喂奶。 两人分工合作,倒是越来越默契了。 被小家伙这么一打断,后面没法继续。 纪臻被宁惜玥赶出病房,便站在外面打个电话给苏童,让她去查查这几个人。 “尤其是那个苏云,好好查一查,除了家人外,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朋友或者世交之类的。” “明白!” …… 苏童效率很高,不到一天时间,那份名单的详细资料传到纪臻手里。 苏童走到床边,将小家伙抱了起来,嘴里用舌头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逗弄小家伙。 小家伙眯着眼笑,小嘴儿微张。 “瞧瞧,笑得合不拢嘴呢。”苏童把他抱怀里,轻轻摇晃。 宁惜玥笑了笑,从纪臻手里拿过一份资料。   ☆、第274章 坑你不浅! 苏童看着他们俩都迫不及待的样子,说道:“你们特意让我留意的苏云,苏家的家庭很简单,苏云母亲死得早,是一手被苏父带大的。” 纪臻正在看苏云那份资料。 宁惜玥见自己手上拿的不是,便往纪臻身边靠了靠。 苏童一边晃着小宝宝,一边含笑望着他俩,不再说话,让他们自己看。 宁惜玥抬眸瞥她一眼:“怎么不继续往下说?” “你们自己看吧,上面比较详细。”苏童低头逗弄着果果,嘿嘿一笑,“我陪小果果玩。” 闻言,宁惜玥把注意力转回到纪臻手里资料上。 苏云的家庭背景确实很简单。 只有苏父和苏云两个人相依为命,他们家不算富裕,但也不算穷,苏父是在一家保险公司当销售经理,业绩好的时候一个月也有一二十万,让自己女儿过上好日子足够了。 两人在世的时候,并没有和他们往来的亲戚,也没有和他们特别交好的朋友。 所以两人死后,尽管学校里不少人认为是宁惜玥买凶杀人,造成苏父车祸意外身亡,但因为没有人帮苏父,讨伐宁惜玥的事便不了了之了。 纪臻迅速将第一页看完,侧眸,看到宁惜玥近在咫尺的脸。 白皙细腻的肌肤,吹弹可破,一点看不出来前不久刚生了个儿子。 眼睫毛又黑又长,有一丝弯曲的弧度,显出几分俏皮。 轻轻颤动的睫毛下面,则是漂亮的眼睛。 宁惜玥感觉到他在看自己,蹙眉扭头,不料二人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挨得那么近。 她米分嫩的红唇从他薄而寡淡的双唇上擦过。 轻轻的,如同羽毛轻扫而过,却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紧接着,宁惜玥惊吓过度般,猛的向旁边退。 纪臻眼疾手快地搂住她腰,一个用力,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的唇。 宁惜玥双眼瞬间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感觉到强势攻来的湿滑,宁惜玥回过神,用力咬了一下,然后双手一推,把纪臻从床边推开,资料洒了一地。 纪臻舔了舔唇,上面被咬破,伤口渗出血,被他舔进嘴里。 宁惜玥羞恼地瞪他一眼,迅速侧头看向苏童。 苏童正抱着果果背对着他们,身体轻轻晃动。 宁惜玥暗暗松了口气。 殊不知苏童正背对着她偷笑,笑得肩膀微微颤动,对着懵懂的小果果做鬼脸。 小家伙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变来变去的脸。 苏童轻咳一声,将笑意掩下,扭头看向两人,一脸迷惑:“发生什么事了?纪哥,你嘴唇怎么流血了?” 纪臻黑沉沉的眼睛扫向她,又迅速移开,落在宁惜玥脸上。 宁惜玥的脸蛋不由自主地爬上两片红霞,不知是生气还是羞赧。 “没什么,不小心被蚊子咬了一口。” 纪臻看了她两秒,面不改色地蹲到地上,将洒落在地的资料一张一张捡起来。 “蚊子?哪只蚊子胆儿那么肥,居然敢让纪哥流血!还咬在了嘴唇上。” 苏童戏谑地问。 “哄孩子去。”纪臻闷声斥道。 苏童吐了吐舌头,算了,她就不戳破了,似乎好事将近呢,可别被她一时好奇破坏掉。 纪臻把资料都捡起来后,宁惜玥淡声说道:“一人一半,看完换。” 纪臻分了一半给她。 他打算坐回原位,宁惜玥指着凳子说:“你坐那里。” 纪臻平静回道:“床位置大。” “你屁股能把床坐满吗?” 宁惜玥讽刺地问。 纪臻:“……” 苏童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纪哥也是本事了得,到现在居然依旧面不改色。 看着纪臻默默坐到旁边凳子去,宁惜玥这才低头专心看苏童忙了一天找出来的资料。 很快,她将几个人的资料都看完,抬眼,见纪臻已经在等她。 宁惜玥沉默地和他交换,然后继续安静看。 苏童走过来,张着嘴小声说:“果果睡着了。” 宁惜玥放下资料,站起身:“给我吧。” 苏童把果果交到宁惜玥手里。 宁惜玥将宝宝轻轻放在床上,给他盖上小被子。 纪臻默默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苏童瞧见,忍俊不禁。 “别在这里了,到外面谈吧。” 宁惜玥让苏童帮忙照看孩子,苏童点头应承下来。 两人离开房间,下楼,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有树有草有喷泉。 “你觉得哪几个人可以排除?” 宁惜玥问。 “你手里那一半资料看了吗?”纪臻反问。 他已经把所有资料都看了一遍。 “没有,你看完了?那你说说吧,哪些嫌疑小,可以直接排除。” 宁惜玥走到长椅边坐下。 纪臻跟着坐下,宁惜玥默默往右移了一个位置。 “我有病吗?”纪臻盯着她的眼睛问。 宁惜玥眨眨眼。 “没病你躲那么远做什么?”纪臻又问。 宁惜玥顿时恍然大悟,语带讽刺:“你没病,但你耍流氓。” 纪臻无言以对。 “行了,说正经事,本子给我,赶紧找出可疑人,排除嫌疑小的,没找到幕后黑手,我心里总有种不安。” 宁惜玥的话令纪臻神色变得严肃。 事关至爱至亲之人的安危,纪臻比谁都重视。 “我刚才看过小七收集到的这些资料,目前可以排除的有林婉月,谢婷、木香香……九个人,有疑点的是林源和苏云,还有这个叫叶玲的。” “九个人都被排除了?”宁惜玥有些惊讶。 纪臻点头:“这九个人,有两个家庭富裕,另外七人只是普通之家,家里比较有钱的是林婉月和木香香。资料显示,两人都已经有了关系很好的男朋友,而且他们生活中过得很如意,从生活小事还有与人相处的方式来看,不是小气之人,而且,两人一个离开S市多年,一个出国至今未回。” 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仇,而现在她们又过得很好,完全没必要做这种自毁前程和人生的事。 另外七人倒是生活各不相同,但以他们的家庭条件,没有能力策划这样的犯罪行动。 剩下的比较可疑的三个人。 第一个是叶玲。 曾经叶玲的不雅照片出现在学校论坛上,资料显示是宁惜玥所做。 叶玲被逼退学,那时候网络不像现在那么发达,叶玲刚转学,依旧能够安心上学,但是后来使用网络的人越来越多,当初的照片不知怎的被人翻出来,叶玲在后来的学校也呆不下去,出国并整容了,不久前刚回国。 从遭遇来看,叶玲也挺惨,加上时间点稳合,嫌疑比较大。 另外,叶玲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 苏童调查的资料,十分完整。 叶玲为人处事的习惯,也罗列在资料中。 资料里有一个典型事例,叶玲大学期间,曾将抢了她男朋友的女人骗到红灯区,害那个女人险些被人拖去强暴。 此外,叶玲原本家境并不好,她的母亲早跟人跑了,她父亲是个赌鬼加酒鬼,让她极度渴望成功。她努力学习,考上了宁惜玥所在的高中,这所学校有两类学生,要么有钱有势,要么成绩好。叶玲千辛万苦才考上的高中,上了不到一学期,就被迫转学,以她的性子,心里不恨宁惜玥才奇怪。 而就在两年前,叶玲家一夜暴富,资料中显示,叶玲的父亲买彩票,中了五千万。 钱,叶玲也有了。 作案动机也有。 而宋明玉消失的那一千万,或许并不是幕后黑手想要造成宋明玉说谎的现象,而是根本就舍不得那一千万。 还有一点,叶玲出国过,会想到使用外国账号也不是不可能。 这几点加在一起,叶玲目前嫌疑最大。 第二个可疑对象是苏云。 苏云已死,自然不可能对付宁惜玥。 不过纪臻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苏云的父亲曾经资助过几名穷学生,助其考上名牌大学。 那么,会不会有人替恩人报仇? 所以纪臻也将其考虑在可疑之列。 剩下最后一人就是林源了。 林源,的确如惜玥所说,履历很完美,但一个世界一流大学最权威的心理学专业的学生,不接受学校邀请留任当校,放弃似锦前程以及良好的研究环境,而回到国内大学当一个普通老师,这本身看来有些奇怪,但知道他有父有母的话,似乎都说得通。 单看资料,纪臻其实不觉得他可疑,但宁惜玥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他,因而才将其留下。 宁惜玥听了纪臻头头是道的分析,点头赞同道:“你说的都没错,其实我也不知道林源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叶玲现在居然变成这样?一点都认不出来了。还有,她的那些艳照并不是我放到网上去的,宋明玉提的意见,说给她照些照片,逼她退学。当时因为一点误会,我不喜欢她,便听了宋明玉的建议。不过叶铃没有离开,然后第二天学校论坛出现了她的裸照。是宋明玉背着我做的,因为当时觉得解气,所以别人说是我做的,我也没反驳。” “看来宋明玉坑你不浅!”纪臻深深望她一眼。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可不是。 在所有人都不喜欢她排斥她的时候,只有宋明玉对自己好,总能戳到自己心窝,做些讨自己欢心的事,宋明玉又是陆奕臣的表妹,她也就更信任对方几分。 而且,在当时她看来,宋明玉做的每件事基本都合她心意。 那时宋明玉擅自把照片传到网上,说是为了帮她,而叶玲来找她,她自然不会出卖帮助自己的“朋友”,相当于默认这件事是她干的。 纪臻瞧见她嘴边的苦笑,心思活络起来,已经想着要怎么给宋明玉多弄点麻烦,最好让她把牢底坐穿。单是那样好像还不够,宋明玉最在乎什么? 在乎什么摧毁什么,方能解恨。 宁惜玥不知纪臻心中所想,继续说道:“所以叶玲的确挺可疑。要不先找到她确认一下。” 苏父资助的学生有七个,其中五个飞黄腾达,另外两个生活也不错。 但相较而言,叶玲最可疑。 宁惜玥顿了顿,又说:“上次我们说到一半的话题应该继续下去,虽然叶玲可疑,但不排除是你招惹来的黑手。” “……”纪臻,“先找叶玲。” 宁惜玥斜睨他:“桃花太多,不好意思谈了?” 纪臻淡声道:“只要你跟我结婚,那些桃花不攻自破。” “无聊!”宁惜玥嗤笑一声,站起身往住院大楼走。 …… 在医院住了几天,宁惜玥和宝宝被一群人热情地接出医院,回到宁家别墅。 明明只有十多天没回来,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宁惜玥进了家门,一家子便对她嘘寒问暖,关心得不得了。 “玥玥,我炖了鸡汤和猪脚汤,你想要喝哪一个?”王妈问。 “玥玥,客厅里坐,果果我来抱,别累着你的手。”宁琛说。 “玥丫头,没被风吹到吧?阿九有没有替你挡着风?”周老的问话。 “玥玥,这是我给你和果果买的礼物,亲子装,你看看喜不喜欢。”韩老晃着手里的袋子,期盼道。 看着热情似火的亲人朋友们,宁惜玥心里暖意流动:“王妈,给大家都盛碗鸡汤吧。哥,谢啦,不过爸说不让你抱果果。周爷爷,我很好。韩爷爷居然给我买了礼物,太谢谢了。” 见宁惜玥一个不落地回应了,除了宁琛比较郁闷外,其他人都欣慰地笑出来。 “还是小丫头贴心。”周老感叹。 韩老得意挑眉:“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这闺女。” 周老啐他一口,心里啊哼道,还是我未来外孙媳妇呢!远亲不如近邻,以后玥丫头可是要住在周家的! 纪臻跟在后面进来,听到周老的感慨,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周老一看到他,立马唬下脸来:“怎么现在才进来?也不知道要抱着儿子,让玥玥累着怎么办?” 纪臻无语凝噎,老爷子的心偏到十万八千里了,难道没看到他两只手提着满满的东西? 苏童站在旁边,同情地看了纪臻一眼。 以前周老爷子对外孙可宝贝了,样样以外孙为行,比对曾孙还好。 曾几何时,竟沦落到眼下这般田地。 当然,看着纪哥被虐,可以当生活调味剂,还是不错的。 苏童心里坏笑。 宁惜玥也幸灾乐祸地瞅了纪臻一眼,抱着果果往客厅里走。 老人们一个两个喊着乖果果,伸手要抱。 “这是我曾外孙,当然我先抱!”周老得意洋洋地说。 “这还是我曾孙呢!比你还近一层!”韩老不甘势弱。 话一出口,全场皆愣,连周老都诧异地看向韩老,难道老弟打算说出真相,和他们相认了? 韩老一本正经地继续说:“玥玥早已认我作爷爷,果果可不就是我的曾孙子嘛。” 周老心底轻叹一声,可怜老友,都一把年纪了,还不能与血脉相亲之人相认,他不再争,让韩老先抱抱果果。 韩老把小家伙抱在臂弯里,一张老脸笑得跟弥勒佛似的,亮澄澄的光头,在客厅里十分闪耀。 小家伙似乎觉得新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瞧瞧,小家伙多喜欢我。”韩老高兴地笑道。 “嘿,是看你的大光头呢。”周老取笑。 韩老浑不在意,反正小家伙喜欢他,这就够了。 突兀的铃声打断了客厅里的和谐气氛,小家伙转着眼珠子,好似想看看声音从哪里传来的。 纪臻拿出手机,还没接通,就听周老嫌弃道:“去外面接,不知道手机辐射大吗?” 纪臻扯了扯嘴角,转身向外走。 片刻,他回来,走到宁惜玥身边,低语道:“叶玲来了。” 宁惜玥脸上的笑容收敛:“现在在哪里?” “就在隔壁。” “我跟你过去看看。” “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韩老戏谑地看着他们两个。 “没什么,韩爷爷,周爷爷,你们先陪果果玩,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韩老还想追问,周老给他使了个眼色。 韩老自从得知宁惜玥怀孕后,也知道了宁惜玥与纪臻的那些事。 别的男人他信不过,但老朋友的外孙,他却是放心的。 何况现在孩子都生了,他自然也希望这两个年轻人能够和好。 因而,周老一个眼神,他读懂了意思,也默认了周老的意思。 宁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没说出口。 看着两人离开,宁琛轻出口气。 进了隔壁别墅,纪臻带着宁惜玥直接进了一间房。 宁惜玥看到里面嘴巴塞着破布,眼睛被黑布蒙着,手脚被束缚的年轻女孩,嘴角微微抽搐。 “大嫂好!” 宁惜玥吓一跳,这才发现屋里还有别人。 是个留着板寸头的青年,看上去比纪臻要年轻两三岁。 “别乱认亲戚。”宁惜玥淡声说。 青年瞥向纪臻,纪臻示意他出去。 房内剩下宁惜玥纪臻与叶玲。 突然,叶玲出声:“宁惜玥!” 这一出口,倒让宁惜玥与纪臻愣了一下。 两人相识于高一那会儿,距离今天已经差不多五年,只是一句话,叶玲竟然认出自己。 难道叶玲真是幕后黑手?   ☆、第273章 抓住幕后黑手 宁惜玥沉下脸来,勾唇冷笑:“我的声音和她很像?” 这便是变相说她不是宁惜玥了。 叶玲蹙眉,怀疑地问:“你不是宁惜玥?” “当然不是。” 叶玲松了口气,这个样子倒是令人更加怀疑她做了坏事。 眸中寒光一闪而逝,宁惜玥淡声问:“你很怕见到宁惜玥?是因为心虚吗?”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叶玲不答反问。 “我啊,一个跟你同仇敌忾的人。”宁惜玥慢悠悠地回答。 叶玲皱眉:“什么意思?” 宁惜玥:“你和宁惜玥有仇,我和她也有仇。” 叶玲不信:“你和她有仇,抓我干什么?” “合作。” 叶玲嗤笑:“你这叫做合作?把我绑到这里来,眼睛现在还蒙着,这就是你的合作之道?” 宁惜玥语气平静:“做坏事的人都要把身份隐藏,最好自己不必亲自动手,你说是不是?” 叶玲轻哼一声:“你想干什么?让我给你办事?” “我说了,是合作。不过在合作之前,得先确定一下,你是否适合当我的合作对象。” 叶玲撇嘴:“我和她没仇,你要找合作对象去找别人,反正她欺负过的女学生很多。” 她不确定面前的人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想参和,正如对方所言,做坏事最好不必亲自动手,那么对方找自己,很可能就是为了利用自己,让自己去当出头鸟。 她恨宁惜玥没错,但她不会傻得当出头鸟,就算真的要报复,那也是私底下来,无需跟这个素昧平生的女人合作。 宁惜玥笑:“你说你与她没仇?那么是谁对着她的照片射飞镖?几年前的艳照事件,你别说自己全忘了。” 叶玲勃然变色:“你到底是谁?你调查我?” “既然要谈合作,当然要先查清对方的底细。” 宁惜玥微微一笑:“原本我是在不会找你的,不过你最近做了一件令我十分满意的事。” “最近?”叶玲蹙眉,面露疑惑之色。 宁惜玥一直留意着她的表情,心道,表情倒是挺真实,就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需要我提醒你吗?不用瞒着我了。” 叶玲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最近一直在港城,每天逛街购物,能做什么让你满意的事?” “我当然知道你在港城,之前不是说了么,聪明人不会自己动手,而是利用别人来报仇。你很聪明。”宁惜玥没有靠得太近。 她身上有奶香味,刚才一出口便被叶玲怀疑,因此她现在要尽可能地避免再被怀疑。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我利用别人害宁惜玥?我没做过,也没你想象中的聪明!赶紧把我放了!”叶玲扭了扭身体。 她越动绳子勒得越紧,痛得她忍不住皱了脸。 “你不承认?别骗我了,宁惜玥生了个儿子,被人调包,他们查到是你做的,要不然我也不会顺藤摸瓜,找上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叶玲被这么多的信息炸得脑袋晕乎乎的,脸色不太好,“宁惜玥生了孩子我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去偷她的孩子!你别血口喷人!” “这不是我说的,而是宁惜玥派的侦探查到的。”宁惜玥微微一笑,“你怕了么?被她发现了。以她的性子,你觉得你还能逍遥自在地活下去吗?” 叶玲听着和宁惜玥相似的声音,这些一个个组合起来,令她产生毛骨悚然的错觉,心里的不安转化为声音吼出来:“我都说了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对,我是不喜欢宁惜玥,但还没仇恨到偷走她孩子的地步。” 宁惜玥状似遗憾道:“这样啊,看来宁惜玥的信息有误。可是你现在知道了我的存在,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声音透着几分凉意,此时叶玲什么也看不见,其他感官变得十分敏锐,只觉对方的声音像是地狱里飘出来的,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想干什么?我又没看见你的真面目!你现在把我放回去,我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宁惜玥呵呵一笑:“你多久没见宁惜玥了?” 叶玲被她问住,不明白她话题怎么跳那么快。 “应该有几年了吧?”宁惜玥慢悠悠在屋里踱步,“几年过去,你依然记得她的声音,那么你听了我的声音,岂不是也记住了?回头你跑到宁惜玥面前去告我一状怎么办?” “不会的,我不喜欢她,有人对付她,我巴不得看见。”叶玲赶紧说,脸微抬,循着声音来源看去。 “她现在准备对付你,说不定你为了自救把我供出去呢。”宁惜玥轻叹一声,“虽然我不想手上沾血,但我更不想自己流血,所以……” 叶玲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你要杀我?” “放心,我会手脚做干净一点,至少给你留个全尸,让你下地狱也漂漂亮亮的。” 叶玲吓得全身哆嗦,尖声叫道:“你这个变态!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你居然想杀我!杀人是死罪,你不想死,快点放开我!” 一把冰冷的匕首落在她脸上。 锋利的刀锋令叶玲心尖一颤,嗓子被人掐住似的,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路上走好!” 宁惜玥的声音近在咫尺,叶玲吓得大叫:“不要杀我,我跟你合作!” 宁惜玥用眼神示意纪臻把匕首挪开一点,她问:“你用什么和我合作?” “你想怎么对付宁惜玥,我可以配合你。”叶玲小脸惨白地说。 宁惜玥与纪臻对视一眼:“若是你中途反悔怎么办?” “不……不会,宁惜玥的孩子是我偷走的,我也恨她,现在她要对付我,我必须先下手为强,不可能反过来帮她。” “你不是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吗?” 叶玲颤声道:“我刚才担心……担心你在套我话。” “现在不担心了?”宁惜玥戏谑地问。 叶玲心道,哪里不担心,可是命都要没了,谁还在乎对方是不是在骗自己。 “我对你策划的调包事件很感兴趣,要不你讲一讲。” 叶玲摇了摇头:“你先让我看到你的脸,这是我们合作的第一步,确定以后,我才能够告诉你具体过程。” 她对这个不知长相的女人依然带着防备。 宁惜玥开口讥诮道:“刚才是合作,现在是你的给我办事,没资格跟我提条件。” 叶玲表情微僵。 “快点,我没什么耐心。”宁惜玥催促。 虽然叶玲承认了,但是她仍然无法确定叶玲是不是幕后黑手,谁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为了活命胡乱承认。 叶玲咬着下唇,吞吞吐吐半晌,才不情不愿地将整件事讲了一遍。 她回到国内,某一次在广告中看到宁惜玥拍的广告,然后她就在网络中查找宁惜玥的相关信息,看得越多,她心里越嫉妒。 但是没办法。 她虽然有了钱,但那点钱跟宁家一比,如同九牛一毛,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撼动宁惜玥分毫。 所以她一直在等待时机,一个报仇的时机。 偶尔发现,宁惜玥怀了身孕,她便想到要抱走孩子,让宁惜玥养别人的孩子,再把宁惜玥的亲生儿子培养成为一颗棋子,将来给予宁惜玥最沉重的打击。 因为她知道得罪宁惜玥的女人素来没有好下场,所以她没有亲自出面。 宋明玉当初和宁惜玥好得像亲姐妹,叶玲自是恨宋明玉的。 回国后,在调查宁惜玥的时候,她也知道了陆家宋家与宁家的恩怨,看到宋明玉过得不好,叶玲心里别提多高兴。 她与宁惜玥只是同一学校的学生,被宁惜玥害成那样,她对宁惜玥的仇恨犹如深海,那么宋明玉该多恨? 推己及人,她才联系联系宋明玉,用金钱打动宋明玉,同时勾引起宋明玉心底的仇恨。 她想着,就算宋明玉暴露了,那么,宁惜玥肯定会以为是宋明玉在报复,而自己则不会损伤分毫。 自己只是宁惜玥生命中毫不起眼的石子而已,以宁惜玥的个性,断然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而且近断时间,她一直在港城玩,试问一个估计早把她忘到爪哇国的人,又怎么会怀疑她呢? 而如果事情没有暴露,对她同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个偷来的儿子,将来必定是一件大杀器。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 “果然好计谋。”宁惜玥拍掌道。 “可惜,居然败露了,宁惜玥怎么会知道是我做的?我并没有直接和宋明玉见面,电话联系也用了变声器。”叶玲疑惑不解,满心不甘。 “她现在是不是正在找我?” 没有人回答她。 叶玲继续问:“该说的我都说了,可没有半点隐瞒,我的诚意已经给了,你的呢?是不是该摘掉我的眼罩?” “当然。” 叶玲心里一喜,感觉有人在自己脑袋后面动。 遮住她眼睛的眼罩被拿开,叶玲重见光明。 眼睛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屋里明亮的光线,她闭了闭眼,眨几下,然后睁开。 几步开外,站着一个女人。 看到女人的脸,叶玲俏脸上的血色瞬间全无。 “宁惜玥!” 宁惜玥冷若冰霜地盯着她:“叶玲,好久不见。” 叶玲惊的想要站起来,被绑着自然站不起来。 她全身不受控制地颤动:“你骗我!” “不用这样的方法,你会说实话吗?” 宁惜玥目光冷冽地盯着她,没想到真是这个女人! 几年时间,韬光养晦,沉重一击,不但想偷走她的儿子,还敢有那种恶毒的念头,要把她的儿子培养成她的仇人! 若非她有异瞳,有玲珑的帮助,也许儿子永远也找不回来。 而叶玲的阴谋,或许就会得逞! 宁惜玥恨极瞪着对方。 叶玲一对上她凶神恶煞的表情,心里慌得找不着北。 她把底儿都交代了,且说的那么详细,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想想曾经宁惜玥的手段,叶玲只觉得头顶一片黑暗,世界末日来了也不过如此。 许是怕过头,叶玲反而很快镇定下来。 “宋明玉说的没错,你现在变得恶毒又狡诈,难怪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叶玲冷嘲地看着宁惜玥。 宁惜玥无声笑笑,恶毒? 她不恶毒,就是别人对她恶毒。 难不成别人伤害她她还得笑着说一声没关系? 想做圣母自己做去! 她永远也当不了圣母。 宁惜玥懒得与她废话:“再恶毒也比不过你恶毒,我不会为了你脏了自己的手。” “你打算把她交给警察?”纪臻问。 突兀的男声让叶玲怔住。 紧接着,她看到一个男人从自己身后走出来。 看到纪臻的第一眼,她立即认出这个男人。 调查宁惜玥,自然清楚纪臻的身份。 此时身陷险境,她依然忍不住对宁惜玥产生嫉妒。 为什么这么坏的女人,可以得到这样极品男人爱护。 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当然要交给警察,杀人是犯法的,囚禁人也是犯法的。” 宁惜玥笑道。 叶玲挑了挑眉,心里生出一股希望。 进局子? 那真是再好不过。 在叶玲眼里,宁惜玥可比警察可怕残忍,以她的罪行,顶多被判几年刑,几年后她就可以出来,到时候远走高飞或者卷土重来,都可以。 纪臻跟叶玲想到一块儿去了,觉得只是把叶玲送进监狱,太便宜她。几年以后,这女人出狱,只怕又会作妖。 仿佛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宁惜玥嘴边泛起一抹冷笑:“当然不只是坐牢那么轻松,任何企图伤害或者已经伤害我亲人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更何况你……居然敢对我的果果动歪心思!” 宁惜玥阴鹜的眼神令叶玲心中警铃大作:“你想怎样?” 宁惜玥手腕一翻,多了一个瓶子。 叶玲蓦地睁大眼睛,被她露的这一手惊到了。 宁惜玥从瓶子里倒出几颗药丸,塞进叶玲嘴里。 叶玲闭紧嘴巴摇晃着头,被宁惜玥一只手扣住。 她的手力气极大,将叶玲下巴卸掉以后,捏着她的双颊,将药丸塞进去。 提起叶玲的下巴,让她仰起头,药丸向喉咙滑去,很快进了肚子。 宁惜玥后退两步,目光淡淡看着她。 叶玲低着头想要把药丸吐出来,只是药已入腹,她脚被绑,无法将药丸吐出来。 “你给她吃了什么?” “一点药。” 纪臻:“……” 回答等于没回答。 宁惜玥走到房门前,将门拉开。 站在外面的短发青年愣了下。 “叫什么名字?” “孙勇。”青年回答 “进来吧。” 孙勇乖顺地走进来。 宁惜玥指着叶玲说:“把她带去警局,还有这支录音笔,里面有很重要的证据。” 孙勇瞟了眼叶玲。 此刻叶玲狼狈不堪,头发凌乱,脸上的妆花了,口水胃水吐得到处是。 孙勇扯了扯嘴角,回应宁惜玥:“是,大嫂!” 宁惜玥眼睛一瞪:“你也想像她一样吗?” 孙勇缩了缩脖子:“嘿嘿,那就不必了。” 他接过宁惜玥手里的录音笔,给叶玲松绑,当然,只是松了脚而已,身体依然被绑着。 “走吧!” 他拽着叶玲往外走,叶玲大喊大叫。 宁惜玥担心影响到隔壁自家人,叫孙勇让他闭嘴。 孙勇一个手刀砍在叶玲的脖子上,然后扛起叶玲,如同扛麻袋似的,往外面走。 宁惜玥:“……” …… 幕后黑手抓到了,举家欢庆。 叶玲被送到公安局,有叶玲坦白作案过程的录音,叶玲被判刑没有任何悬念。 在叶玲被送进监狱的车上,暴毙身亡,法医检查,她心肌梗塞而死。 宁家还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感觉悬在心头的石头落下。 叶玲死了,自然大快人心,大家拍手赞好,转而又觉得这样一死了之,太便宜了叶玲。 “这么年轻就心肌梗塞,估计是遭了报应。”周老感叹。 “因果循环,种什么因结什么果。”韩老轻声说。 “是啊,种因得果。”宁朝方也感叹了一句。 “不管怎么样,现在算是抚平了心里的疙瘩。之前知道幕后敌人还没找到,我觉都睡不安稳。”周老笑了笑,慈祥的老脸露出畅快的笑容。 另外一边,秋楚君得知“真相”,亦惊讶无比。 她寻了个时机,偷偷见林源。 “这件事怎么会扯到叶玲身上?” 林源云淡风轻地开口:“本来就是她做的。” “可是,不是你……” 林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秋楚君后面的话忽然说不下去。 “我早说了,你大可不必担心。”林源双手插在风衣兜里,望着前方天空的风筝,“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下一个游戏了。” “那么快!”秋楚君错愕地看向他。 “快么?不快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林源平和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疯狂的神色,“现在宁惜玥还有他身边的人,都以为找到了幕后黑手,叶玲已死,此刻正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现在不动手,还等到什么时候?” “可是……” 秋楚君面露犹豫之色。 叶玲暴毙而亡,法医报告显示是心肌梗塞而死,秋楚君却觉得和宁惜玥有关。 想一想那些得罪宁惜玥的女人,一个两个死得那么惨。 这一次,要不是林源考虑周到,层层设计,也许他们就被宁惜玥发现了,那么自己现在是不是和叶玲一样?背了罪名,还要死于非命? 林源低下头,眯了眯漂亮的眼睛:“你又退缩了。” “不,我只是觉得太快了,我……我有些心慌。”秋楚君对上他的眼睛,心脏漏跳一拍。 以前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平和无比,可是此刻,她竟然有些怕。 她从宁惜玥他们那里知道,叶玲很早之前就在策划报复宁惜玥。 那么,林源是不是也很早就认识叶玲? 林源为什么要害宁惜玥? 真的是为了帮她吗? 可林源又是怎么说服叶玲的? 和宁惜玥有仇的人,一个个都被林源找到了,林源到底怀着何种目的而来? 秋楚君的怀疑、惊慌、恐惧全都暴露在了眼睛中,而她的眼睛呈现在林源面前,使得林源将她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 “你在怕我?”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 秋楚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林源轻叹一声,收回手:“为什么呢?我是在帮你啊。” 秋楚君咽了口唾沫:“你是不是也对叶玲说过同样的话?” 林源一愣,继而轻笑出声:“那怎么能一样。和她说话,只是为了哄她报复宁惜玥而已。” 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她,带着几分委屈:“我可是为了帮你。” 秋楚君此时心里很乱,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 “要不然我和宁惜玥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对付她?”林源反问。 秋楚君秀眉紧蹙,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真的只是在帮我?” “当然是真的。”林源上前一步,在她躲开之前猛然按住她的肩膀,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傻丫头,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细细麻麻的电流从额头传遍全身,秋楚君如同被电住了一般,目瞪口呆,全身一动不动。 一声细碎的笑从林源的喉咙里逸出来,他吻上她的唇,轻轻的,如果对待自己的宝贝。 秋楚君睫毛像风中的树叶,轻轻颤栗,白皙的脸蛋上悄然爬了两抹米分霞。 忽然,她惊醒一般,猛的推开林源,转身就跑。 不小心撞到电线杆,身体差点栽倒,她头都不敢回,稳住身形后,撒丫了跑得更快了。 林源望着她慌张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漆黑的眼睛里不带半丝感情。 待那抹倩影消失。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轻轻擦拭自己的嘴,然后是双手,每一根手指头都擦得很仔细。 微风轻轻吹过草地,到了他身边,将他手里已经不成形的纸巾卷走。 ……   ☆、第274章 我们结婚吧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 果果就要满月了。 对此,宁家人,还有暂住在宁家的两位老人以及纪臻王妈几个,都非常重视。 “我说,你们两个赶紧把证扯了,要不别人问起果果的父亲,怎么回答?” 一家人围坐在客厅里,年纪最大的周老率先发言。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宁惜玥有些头疼,她当然也知道孩子在一个完整的家庭对身心成长都有利,只是她和纪臻的问题,并不能因此而忽视。 现在妥协,矛盾潜在,以后生活肯定会遇到麻烦。 “周爷爷,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 宁惜玥目光求助地投向父亲和哥哥。 宁朝方收到女儿求助的目光,轻咳一声说:“玥玥说的对,两个人不合适,勉强在一起只会造成一家人不幸福,果果有那么多人宠着,也是可以快乐长大的。” “两人哪里不合适?”周老望着宁惜玥,感慨道,“我知道当初阿九伤害你,但那也非他所愿,这么长时间了,他也吃了不少苦,心里很懊恼后悔,你能给他一次机会吗?” 宁惜玥坐在周老对面,此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爷爷,有些人或事,过去就过去了。” 纪臻眸光暗沉。 周老点头:“的确,但只是有些而已。你和阿九不一样。你们两个还喜欢着对方不是吗?” “谁说我喜欢他!”宁惜玥下意识反驳。 客厅里那么多人,宁惜玥很快发现自己的窘境,她看向儿子:“今天不是讨论果果的满月酒吗?我们还是别转移话题了。” 这段时间周老他们都在宁家,周老时不时都要提一提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宁惜玥知道周老是为了果果好,但是也不能因为孩子就勉强大人在一起吧。 那不成了奉子成婚? 多少人结婚前恩爱,在结婚几年后,孩子也有了,反而感情淡了,为此离婚的夫妻并不少。 与其那样,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至少将来不会让孩子再受伤一次。 周老暗叹口气,心知不好把她逼太急,要不然可能会适得其反。 他笑着伸出手勾了勾小果果的脸:“好吧,咱来说说果果的满月酒。要我说,果果的满月酒可不能办得太寒碜。” “是这个理儿,小家伙可是全家人的宝,肯定要让大家知道。”韩老笑道,抱着小家伙,心满意足。 看着怀里的小东西,韩老心都融化了。 怎么能那么可爱呢,小小一团,抱在怀里,没多少重量,生怕不小心磕着碰着。 “那我把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来。”宁朝方说。 “不好吧,其实没必要大操大办的。” 宁惜玥蹙了蹙眉。 周老有句话说得对,小家伙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她可以当爹又当妈,但一旦广而告之,必定会有流言蜚语,她并不想自己的儿子那么小就去承担那些本不该他承担的东西。 “怎么能叫大操大办?谁家孙子满月不热热闹闹的?老吴你还记得吧?他家孙女过生日,把正当红的天后都请来唱歌助兴了。”宁朝方道。 “还有公司的王董,我记得他外孙满月的时候,请了一百桌客人。”宁琛淡声说。 “你们这算什么,我认识一老家伙,刚抱了曾孙子,那可不得了,宴请的客人,一个两个,全都是在电视上天天露面的。我的曾外孙难不成比他们的差?”周老轻哼一声,那老家伙以前还是他下属呢。 他的宝贝曾外孙,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韩老也点着头表示赞同:“那位还请我给他曾孙子看了面相。” “所以,果果的满月酒,咱们可不能办得太简陋。”周老总结姓发言。 一个两个所有人都这么说,宁惜玥还能怎么办? 只能应下呗。 实际上她何尝不想让儿子满月酒风风光光的,可又怕世人乱嚼舌根。 她自己知道那些流言的杀伤力,舍不得别人说自己儿子一句不好。 大家又商量了好一会儿,果果突然哭起来。 一直没吭声的纪臻立刻站起来,走到韩老旁边:“我看看。” 韩老往小家伙屁股上一摸,笑道:“没尿,估计是饿了。” 宁惜玥也站起身:“给我吧,我回屋喂他。” 果果吃了奶,便沉沉睡去。 偶尔咂巴两下小嘴,吐出一个泡泡,可爱极了。 宁惜玥爱怜地摸摸他:“我该怎么办呢,果果。” 难道真的要随便结婚,给儿子一个看似完美的家庭? 可是那样,真的会幸福吗? 若是儿子将来懂事了,知道这件事,会不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感觉到有人开门进来。 宁惜玥抬头,看到纪臻迈步走入。 宁惜玥将果果轻轻放到床上,将小被子盖在他身上。 小家伙动了动小拳头。 宁惜玥屏住呼吸。 很快,小家伙便安静了。 宁惜玥直起腰,转头轻声问:“你进来做什么?” “惜玥,我们谈谈。”纪臻平静地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你不想外公像今天一样继续逼你吧?”纪臻问,一句话直接击中宁惜玥的要害。 的确,她很不想面对周老,最近这几天,她总是尽可能避开周老,不过今天是商议果果满月酒的大事。 全员都必须到齐。 宁惜玥也是。 结果才开了个头,周老马上就提议她与纪臻复合。 周老是长辈,她无法像对待纪臻那样,强硬地拒绝。 而且周老都是为了果果好,她更无法拒绝,每次都很尴尬。 宁惜玥问:“你有办法解决?” “到隔壁屋说吧。” 话落,纪臻转身往外走。 宁惜玥跟上。 纪臻走入隔壁房间。 隔壁屋是宁惜玥以前住的房间,她现在都跟宝宝睡另外一间房,原来的卧室便空了下来。 纪臻瞥了眼阳台的方向。 那里三面焊上了不锈钢围栏,将阳台与外界封起来,便没人能从下面上来。 “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宁惜玥双手环肩,看向纪臻。 要她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纪臻跟周老爷子说清楚。 他们是至亲关系,这种事纪臻开口比较合适。 “我们结婚吧。”纪臻漆黑的眼睛盯着她,沉稳地说。 宁惜玥蓦地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她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我们结婚吧。” 这一次,宁惜玥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幻听,纪臻真的说了这句话,她气笑了,怒道:“你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明的手段。早知道你讲了句废话,我就不跟你过来了。” 宁惜玥气呼呼说完,大步往外走。 纪臻抓住她的手,牵绊住她的步伐。 宁惜玥扭头瞪他:“放手!” “我的求婚是废话?”纪臻拧着眉头,冷峻的脸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宁惜玥对他熟悉之极,并未被他的表情吓到,使劲扭开他的手,冷声说道:“你明知道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还提这样的建议,不是废话是什么?” 纪臻眼眸暗了暗。 “最近给你几分好颜色,那是看在你救了果果的份上,别就此开染房,登堂入室了!”宁惜玥冷嘲完,转身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外,就被一股力量往后扯。 宁惜玥惊怒,想要抵抗。 身体忽然被一双铁臂紧紧圈住。 砰! 她身后才打开的门,被纪臻一脚踹上。 又是一声闷响,却是宁惜玥被纪臻压在门板上。 宁惜玥后背撞上结实的门,疼得忍不住皱起眉头,恶狠狠地瞪向纪臻:“你又发疯了么!” “知不知道自己说话很伤人?” 纪臻低头,脸靠得极近,英俊的脸庞带给宁惜玥的无疑是巨大的冲击。 宁惜玥脑袋靠在门板上,怒声道:“不想被伤就别来招惹我!” 纪臻微微眯起冷冽狭长的眼眸,脸又靠近了一点,鼻尖顶着她的鼻尖:“明明是你招惹我。” 逼仄的气息随着薄唇轻动扑向宁惜玥。 宁惜玥心跳飞快:“恶人先告状,我什么时候招惹你……” 话音未落,她的嘴被一双冰冷性感的薄唇含住。 宁惜玥眼睛猛的瞪圆,闭嘴嘴巴,同时抬起膝盖,顶向他的下腹。 纪臻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不用看她,他都知道她下一个动作是什么。 双腿一开一合,将她的一条腿夹住。 宁惜玥立刻抬起另外一条腿。 纪臻放出一只手在她腿上拍了一下。 宁惜玥闷哼一声,腿突然没了力。 纪臻将她另外一条腿也夹在中间,宁惜玥下面没了支撑点,身体一部分靠身后的门,仍往旁边倾斜。 纪臻搂住她的腰,以防她倒下。 现在,她基本上是靠纪臻的力量支撑着。 她在女性中不算矮,可跟纪臻一比,就显得特娇小玲珑,此时跟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宁惜玥脸红得像苹果,不知是气的或羞的。 最可恶的是,他下面动作迅猛有度,上面也丝毫没有落下。 一堵住她的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撬开她的唇齿,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这方面男人天生有优势。 更何况,纪臻早已熟知宁惜玥身上的每一个敏感部分。 比如——腰。 圈在她纤腰上的手,隔着衣服轻轻摩挲,再稍用力一捏,宁惜玥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发软。 宁惜玥开始还能反抗,但这身体生过孩子后,实在太敏感了,而纪臻又如此了解她,轻易就让她丢盔弃甲,迷失在他的吻中。 而纪臻感觉到她的反抗在渐渐消失,眼里不由露出几分爱怜,由开始的疾风暴雨变成了柔风细雨,一点点,贪婪地吮吸品尝,并给予她快乐。 不知过了多久,宁惜玥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她从那种不受控制的迷离中回过神来,用力拍他推他咬他。 纪臻终于放开她的唇,但环在她腰上的手并没有放开。 两人依然紧密相依,隔着衣服,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宁惜玥贪婪地深吸几口气,将肺里填满氧气,似鱼儿回到大海里,找回了生机。 她抬手便向纪臻的脸甩过去。 纪臻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 “放手!”宁惜玥怒斥。 盛怒的她,却因为刚被润泽过,而像是刚从水里拿出来的水密桃,米分扑扑,透露出最迷人的光泽,一双眼睛含着水光儿,配上她惊人的美貌,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不但没有半分吓倒人的气势,反而更加勾引人心深处的黑色欲望。 纪臻的眼睛变得更加深邃,心里涌起一股冲动,将她狠狠压在床上的冲动。 宁惜玥对他亦是了若指掌,岂会不知他那眼神变化代表着什么。 她脸色变得更为难看。 “立刻放开我!要不然你以后别想再果果!” 纪臻没有马上放开她,而是道:“你总是用这个模样来招惹我。” 宁惜玥愣了一下。 “这张脸,这双眼,还有这张嘴,把我的心俘虏了,你说,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纪臻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被她躲开,他毫不气馁地追逐。 她就在他面前,在他怀里,无论怎么躲,也躲不开他。 宁惜玥的脸被胡乱摸了几下,把她气得满脸通红:“关我屁事!别把错推到我头上!” 原来他是在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呢。 这个男人太可恶了,先把自己吻得迷迷糊糊的,然后就要把一切过错推到她头上,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宁惜玥暗暗腹诽。 纪臻皱了皱眉:“别说脏话,会变成口头禅。” 影响到儿子就不好了。 “我乐意!”宁惜玥朝他翻了个白眼,扭了扭腰,“快放我下来。” “那你承不承认是你招惹了我?”纪臻垂眸盯着她。 “没有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宁惜玥冷笑。 “那就这么一直呆着吧。”纪臻淡定地说,眼里仿佛有一丝笑意,似乎这样他挺乐见其成的。 宁惜玥:“……” 深吸一口气,宁惜玥冷声道:“好,我承认,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不好,你招惹了我,怎么忍心再把我推开?”纪臻的话莫名透着忧郁,但他的脸上可看不出半点忧郁。 宁惜玥简直要被他的无赖气炸肺。 “你……混蛋!” “我是混蛋,果果不成小混蛋了?”纪臻皱着眉看她,一脸严肃,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宁惜玥张大嘴巴,这家伙哪来的神逻辑! “以后不能再随便骂人,骂别人可以,不许骂我。”纪臻一本正地说。 宁惜玥对他的话已经麻木了。 这家伙总是有本事把她说得哑口无言。 明明都是无理取闹,偏她还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放弃了:“你想怎么说怎么说吧。” 纪臻不赞同地说:“我是在和你讲道理,你似乎觉得我无理?” 宁惜玥呵呵冷笑两声,掀起眼皮瞥他一眼。 您还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啊? 哦,不,看您那表情,分明就是还没有自知之明。 这么一直抱着纪臻也累,他松开她的腿。 宁惜玥一得自由,立马推他,打算离他远远的。 可惜,她没能得逞,腰还被紧紧扣着呢。 纪臻搂着她的腰,将她抱离地面。 “纪臻,你又要干什么?”双脚陡然离开地面,宁惜玥不得不抱住他。 “话没说完,急着去哪里?” 纪臻抱着她大步走到床边。 “喂,你要干嘛!” 宁惜玥看他走的方向,感觉不对劲,慌道。 “谈正事。” 他把她放到床上,让她坐下。 手刚松开,宁惜玥便迫不及待地往床上滚。 纪臻立刻按住她的肩膀,制止她欲逃的身体:“坐着听我好好说,或者你喜欢我抱着你说?” 宁惜玥沉默,在两个选择之间,她明智地选择了第一个。 “你到底要说什么,快说吧,在屋里呆太久,别人会误会。”宁惜玥冷冷地说,发现纪臻低着头,她顺着视线看去,发现自己小肚皮露了一块出来,她脸色顿时大变。 为了喂奶方便,她在家都穿宽松衣服。 估计是刚才挣扎的时候,衣服跑上去了。 宁惜玥忿忿地把衣服拉扯下来,瞪了纪臻一眼:“有话快说,有……” 想到刚才纪臻说的话,她把后面几个字省略了。 纪臻语气平静:“又不是没见过,遮什么?” “不说我出去了!”宁惜玥作势起身。 “我说!”纪臻拉住她的手。 宁惜玥坐了回来,发现在自己面前的纪臻太过高大,她得把头仰起,才能看到他的脸。 两军交锋,岂有一高一低之理。 处于低位,原本就落下风。 宁惜玥说:“拉把凳子过来坐。” 纪臻从善如流。 朝书桌边走去。 “不要那一把,要那个圆形的小沙发!”以纪臻的身高,坐那椅子,依然比自己高,自己还得仰视! 纪臻仿佛不知宁惜玥心里的小九九,闻言转个方向,从墙角拿了宁惜玥所指的那个圆形小沙发凳,放在宁惜玥面前,坐下。 他腰杆坐得笔直,虽然凳子比床矮了一截,他倒是没比宁惜玥矮多少。 不过宁惜玥还是要高他半个头的。 看到这个高度差距,宁惜玥满意地勾了勾米分唇。 她抬脚踢了踢他:“坐远一点,谁谈事坐那么近的?” 纪臻握住她的脚。 在刚才的挣扎中,她早把拖鞋落在地上。 不防脚被握个正着,滚烫的温度,还有痒意,令宁惜玥蓦地红了脸。 “你再动手动脚,信不信我用针扎你!” “你先动脚的。”纪臻挑眉,淡淡道出事实。 宁惜玥语塞,蹬了蹬脚:“放开,我又没真的踹你,谁让你抓住的!” 纪臻还有事要和她谈,也就没再与她就此事牵扯下去,乖乖放开她的脚。 宁惜玥赶紧把脚缩回,盘在腿下,刚要说话,又想到什么,赶紧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确定并没有不妥之处,她才轻咳一声,看向他问:“你要和我谈什么?”   ☆、第275章 婚前协议 “果果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需要一个不会受人非议的身份。”纪臻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个我也知道,不用你强调。”宁惜玥蹙眉,她确信自己能够在物质条件方面给儿子最好的,可是,她也明白,单纯的物质并不能满足一个孩子的成长需要。 一个孩子健康成长,更关键在于环境,家庭环境、学校环境以及接触的社会圈子。 可是…… 纪臻道:“你先听我说完。” 宁惜玥看向他。 “我刚才说那话,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哪句话? “我们结婚,可以签婚前协议。” 宁惜玥刚要跳脚,听到后半句话,脸上顿时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婚前协议?” “对,也就是形式上的婚姻。” 宁惜玥蹙眉。 纪臻盯着她的眼睛问她,“你会嫁给别人吗?” 宁惜玥沉吟:“也许……” 纪臻不等她说完,便沉声道:“你如果嫁人,儿子归我。” 宁惜玥张嘴要反驳。 纪臻又抢话道:“我这辈子不会和别的女人结婚,果果跟我在一起,不用担心被后妈欺负。如果你要嫁人,就不要跟我争儿子,而且你也争不过。” 宁惜玥闭上嘴,沉默半晌,坚定地说:“我也可以不嫁人。” 纪臻扬唇:“那正好,你不会嫁给别人,我也不会娶别人,我们两个正好凑一对。你是不是不想嫁我?” 宁惜玥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 “我刚才说过,这只是形式上的婚姻,有名无实,事实是你不打算找别的男人,那么有没有那张证,并不会干扰到你,不是吗?” 宁惜玥无法反驳,竟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我们可以先签订婚前协议,就结婚之后的各种行为进行规定,按协议办事。如此一来,既能给果果一个完整的家,又没有违背你的本意,而且以后也不用面对外公的恳求或者逼迫,一举三得。”纪臻目光深邃地望着她,“你意下如何?” 宁惜玥从来没想过和纪臻搞形式婚姻。 不过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既能够解决她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又能给果果一个健康和谐的成长环境。 “三天后就是果果满月酒了,你考虑的时间不多。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你如果真的为果果好,就不要再推三阻四。” 纪臻深深望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仿佛她说个“不”字,就是对儿子不好。 “我考虑考虑,你先出去。” “好,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考虑。” 纪臻站起身。 “才半个小时?” 宁惜玥惊呼。 纪臻低头,挑了挑眉:“协议具体款项,还要一一列出,那需要花不少时间,给别人下请帖,果果的名字,你要冠谁的姓?” 这些都需要在这两天完成,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刻不容缓。 “好吧,半小时就半小时。” 宁惜玥用眼神示意他出去。 纪臻抬起长腿往外走,背对着宁惜玥的俊颜,露出一抹浅浅笑意。 宁惜玥在屋子里纠结了三十分钟,发现这个办法竟然是目前最好的。 她这几天为此事很纠结。 在宝宝出世之前,她想过生完宝宝后,就带着宝宝远走高飞,不让纪臻找到,那样纪臻也没法这是他的孩子。 可是调包一事,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后来周老他们也来了,她想说宝宝不是纪臻的儿子,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 周老千里迢迢地赶过来看望宝宝,听说还带着病,她无法狠下心来骗老人家。 关于宝宝的爸爸是何人,似乎大家都已经默认是纪臻。 等她从最初的浑浑噩噩中清醒,想要再说不是,也已经来不及了。 最近几日周老一直念叨着果果需要爹妈,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要他们俩别再任性,多替儿子考虑考虑。 说穿了,那些都是念给她听的。因为不肯和纪臻结婚的是她。天天听念叨,她都快被逼疯了。 也许,形式婚姻对她来讲目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有关条款,她要罗列清楚。 她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在纸上把条件一一写上。 听到敲门声,她喊了声“进”。 “考虑清楚了吗?”纪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宁惜玥嗯了一声:“我可以答应你,前提条件是我列的要求和条件,你必须答应。” 纪臻看着她低头奋笔疾书的背影,眼里染了一丝笑意:“行,我也列了几个要求,你写完之后看看,没有问题的话,我们把律师请过来,让律师帮我们公证。” 宁惜玥手里的笔一顿,诧异地扭头看他:“还要叫律师?” “当然,这是合同,没有律师的公证,以后有一方反悔怎么办?” 宁惜玥一想也对,有律师作证,她就不用担心纪臻耍无赖了。 这个男人太狡猾,她得找个自己信得过的律师来看看。 转头继续写。 纪臻走近,看到她在写第二页,有些讶异:“你的条件要求那么多?” “当然,越细越好,省得以后模棱两可说不清楚。” 宁惜玥头也不回地回答。 纪臻盯着她侧颜的眼睛晃过淡淡幽光。 “好了!”宁惜玥将笔往桌上一搁,甩着手腕抱怨,“太久没动笔,写得我手酸死了。” “为什么不打字?比较快。”纪臻很想给她揉揉,但知道她会排斥,只能强忍下冲动,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咦,好像是哦。忘记了!”宁惜玥拍了拍脑袋,将两张纸递给他,“你先看看,没问题的话我那部分协议就这么定了,你的也给我吧。” 两人互换。 纪臻的要求用A4纸打印出来。 宁惜玥飞快瞟一眼,前面有序号,总共十点。 第一点,两人在没有对方同意的情况下,不得离婚。 “我们不是形式婚姻吗?为什么离婚还要对方的同意?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离婚,你不肯的话,就离不了?” “婚还没结,你就想着离?”纪臻放下她的手稿,挑眉反问。 “我只是对这一条规定提出质疑。不行,这条不能这么写。” 纪臻哦了一声:“你说该怎么写?” 宁惜玥沉吟几秒,说:“夫妻双方其中一方提出离婚,在不影响儿子身心成长的情况下,另外一方必须同意。” 纪臻心里掠过一抹笑意:“好,就按你说的。” 宁惜玥转身从笔筒里拿了支笔,将第一行字划掉,把自己刚刚说的写上。 然后她看向第二点—— 夫妻双方不得泄露或对外公开形婚事实。 她又没病,没事对外公开什么,本来形婚就是逼不得已而为之,为了给别人一个假象,主动公开?没事找事啊这是。 PASS! 第三点,第四点第五点…… 宁惜玥一条条看下来,有问题的就和纪臻商讨,纪臻意外的好说话,基本她说怎么改,纪臻都没有异议。 第九条,不得与丈夫或家人以外的异性有过分及不必要之亲昵举动。“是否必要”、“过分”或“亲昵”之定义由丈夫界定。注:至少保持在一米之外的距离,最好保持三米以上距离。 宁惜玥嘴角抽搐,差点把纸扔到纪臻头上。 “不能与异性有暧昧我同意,但那什么一米三米,是不是太苛刻了?” 还三米! 难道她跟人工作谈事,还得隔着三米谈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怕被对方口水溅到呢! 纪臻淡定回应:“一米是最正常的距离,三米是希望你能够时刻注意到自己的身份。” “什么身份?” “纪太太,也是纪果果的妈。” 宁惜玥被这两个称呼雷到,她啐了一口:“我们只是形婚而已。” “所以更应该注重形式,注重你的言行举止。”纪臻一本正经地回道。 宁惜玥无言以对。 “好吧,我会尽量做到。” 她低头,看向最后一条。 夫妻双方晚上必须睡在一张床上。 “这是什么意思?这条我不同意!”宁惜玥只看一眼,便否定道。 “字面上的意思,既然是夫妻,就该睡在一张床上。” “我们又不是要当真夫妻。” “真夫妻可不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已。”纪臻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 宁惜玥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双颊绯红:“睡在一张床也不行,必须分房睡!” “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有名无实吗?别忘了第二条规定。” 宁惜玥瞟了眼上面第二点,夫妻双方均不得泄露或对外公开形婚。 “那你睡地板我睡床!”反正在一个屋里,把门一锁,谁也不知道。 “我不想睡地板。” “那我睡地板!” 纪臻问:“生病怎么办?你想把病气传给儿子吗?” 宁惜玥反驳:“我身体好,才不会生病。” “必须睡一张床,你睡地板,能保证不被任何人看见?若是有人看见,等同于违反第二条规定。” 宁惜玥瞪他。 “你先看看背面违反规定后要受的处罚,再决定你要不要睡地板。” 宁惜玥闻言诧异地将纸翻个面,原来背面上还有内容。 上面居中一行加黑粗体字——违反条例应受处罚。 而在下面,只有一个处罚。 违反规定者,一周时间听任对方差遣。 看到“听任差遣”这四个字,宁惜玥脊背一凉,感觉这字背后,蕴含着巨大的阴谋。 “什么叫听任差遣?你叫我去抢银行,难道我也得去?”她不高兴地问。 “这份协议会有备注,所有条例和规定,都必须合法。”纪臻深深看她一眼,“也就是说,你担心的问题是多余的。” 但宁惜玥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四个字涵盖太广了。 “你这么在乎这个惩罚,难道你打算经常违反前面条例吗?” 纪臻使了简单的激将法,宁惜玥本该不上当的,可是仍忍不住回嘴,“放心,我不会给你罚我的机会!” 纪臻淡淡一笑:“祝你好运!” 宁惜玥:“……”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对方是在祝福她? “第十条你还想改吗?不改的话,我们来谈谈你罗列的条款。” “我写的都没有问题。”宁惜玥抬着下巴傲娇道。 他要是敢提各种异议,这协议她就不签了! “问题很多。”纪臻指着第一点说,“男方不得对女方动手动脚,没有女方同意,不得与女方有肢体碰触。” “呵,没什么问题啊。”宁惜玥笑眯眯地勾起唇角。 纪臻也勾起薄唇,微笑道:“我觉得应该加上六个字。” 宁惜玥挑眉,示意他说。 “公众场合除外。” “……” “任何可能暴露形婚的举动,都违反我所列第二条规定。你想让别人知道纪果果的父母貌合神离吗?”纪臻盯着她的眼问,气势逼人。 宁惜玥无力反驳,她妥协道:“那就添一点话,公众场合,如有必要,男方可以与女方有肢体接触,但仅包括拉手。” “还有拥抱。” 宁惜玥瞥他一眼,心想,拥抱也不算什么,不对此做任何评价。 纪臻列的那十条被她改动不少,而她罗列的看似十分完美的规定,也被纪臻以各种无懈可击的借口修改补充。 终于,所有规定都看完,宁惜玥长呼口气。 她没学过法律,经商也是半吊子,哪里比得上在商界混得如鱼得水的纪臻,感觉跟打了场仗似的。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等一下叫律师过来。” “等等,我也要叫律师。” 纪臻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淡淡回了一个“好”。 宁惜玥被他看得不爽,剜了他一眼。 纪臻却不在意。 他此刻心情很好。 而且不是一般的好。 宁惜玥跟他完全相反,她心里很迷茫。 真的要签这份婚前协议吗? 看着白纸黑字红批注,宁惜玥的心像是踩在浮萍上,没有半点底儿。 为了不让家里人发现,纪臻提议去隔壁他买的别墅签订协议。 宁惜玥没有异议。 十一点左右,两人各自叫来的律师一前一后到了别墅门口。 纪臻叫来的是他的私人律师,姓赵。 宁惜玥找来的律师姓孙,是她托关系找来的。 赵律师看了宁惜玥他们那两张协议,说道:“我们可以简单的将这两张纸上的规定分类为夫妻双方的权利与义务。” “嗯,写得有点乱,你们两个先整理出来,然后打印出来给我和惜玥看看。” 别墅里设备齐全。 电脑打印机都有。 两个律师的办事效率很高。 不到半个小时,就整理出一份完整的婚前协议出来,一人一份,分别递给宁惜玥与纪臻:“两位看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的话,就可以签了。” 宁惜玥从第一个字开始,仔细往下看,跟他们之前说的完全一样,并没有问题。 她看向自己找来的孙律师。 孙律师无声地冲她点了点头。 孙律师知道她的想法,他觉得没问题,看来是真的没问题。 纪臻抬眸看她:“有问题吗?” “没有。” “那签了吧!” 纪臻迅速在自己手上那份协议签字的位置签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之后,和宁惜玥交换。 宁惜玥犹豫,没给他。 纪臻眯了眯眼:“你反悔了?” “谁说我反悔了!签就签!”宁惜玥把合同拍在桌上,快速在空白处签上自己的姓名。 两人互换协议,又签了一遍名字。 看着上面两个名字,纪臻心里很高兴,当然,他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走吧,果果该醒了。” 见纪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宁惜玥反倒松口气。 回到家里,宁惜玥把那份婚前协议直接放在玲珑空间里,再没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没多久,宝宝果然醒了。 宁惜玥给果果喂了奶,拾掇干净,抱着他下楼。 快开午饭了。 周老发话,让纪臻抱孩子,好叫惜玥能腾出双手吃饭。 宁惜玥没说什么。 苏童悄悄看她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心底叹息一声,张嘴提醒道:“周老,纪哥的胃不好,过了饭点再吃,估计胃又受不了了。” 宁惜玥垂眸,掩去眼中一闪而逝的担心。 周老偷偷瞪苏童一眼。 他还没老糊涂,能不记得么! 这不是想叫玥丫头心疼么! 苏童好意被当驴肝肺,叹了口气,不再当老好人了。 王妈端着汤出来,听到他们的话,笑道:“等菜都上齐了,我来抱吧。” “晚点吃也没事,我胃还没那么脆弱。”纪臻平静地说。 周老轻哼一声:“没那么脆弱?都胃穿孔了还不脆弱?是谁脆弱到住院做手术的?” 纪臻面不改色,他心里清楚,周老表面在训他,说到底都是切实的关心疼爱。 “我以后会注意,不会再让外公担心了。” 最后纪臻被叫去吃饭,果果被宁琛抱。 怀里抱着小包子,宁琛心里高兴得找不着北。 平时他爸可不让他抱果果,老嫌弃他。 哼,他明明抱得很好,小侄子躺在他臂弯里,小模样一看就是舒服极了。 吃完饭,几位长辈回房午休。 宁惜玥也抱儿子回房休息。 睡了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看了眼还在睡的宝宝,她凑上前亲了一口,然后心情不错地起床。 她进浴室里洗了把脸。 听到外面电话的声音。 她怕吵醒儿子,赶紧出去接。 “喂?” “带上户口本,下来。” 低沉的男性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宁惜玥一愣,听出是纪臻的声音,她皱眉问:“干什么?” “领证!” 宁惜玥蓦地瞪大眼睛:“现在?” “你很惊讶?大后天就是满月酒,果果还没上户口。” 宁惜玥瞟了眼玲珑空间里的婚前协议。 婚前寻协议锁在一个保险柜里,她把整个保险柜放在玲珑空间里。 “没时间了,我刚查过,今天是个吉日,去登记结婚的不少,去晚了今天办不成。” 那就明天去呗。 她话还没说出口,纪臻又说道:“明天去给果果上户口。” “……”算了,去就去吧,协议都签了,难不成现在后悔? 宁惜玥自我开解一番,对他说:“等会儿,我先收拾一下。” 她放下电话,低头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睡衣。 生完孩子,她体形恢复得很快,现在跟怀孕之前已经没有多大差别,要说差别,估计就胸围了。 这间房的衣柜里,衣服都是宽松型的,她静悄悄离开,到隔壁以前住的房间。 打开衣橱,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衣服,一时犯难,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件。 楼下,纪臻坐在车内等了许久,不见宁惜玥出来。 他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眉头紧锁,又等了五分钟,心道,那丫头不会是后悔了吧? 协议都签了,现在想后悔? ------题外话------ 推荐朋友新文,豪门军少密爱成瘾文/落风一夜 简介:第一次见面,她在gay吧当着所有男人的面差点把他强上。 第二次见面,他认出她,见她正对其他士兵献殷勤,便把她当成喜欢男人的gay。 第三次见面,他是她大学严厉的教官,因为第一天就迟到,他第一次决定假公济私拿出铁腕手段吧这个‘小子’训出个人样。 凌霄然自问自己堂堂一国最有手腕和威慑的上将。 昔日赫赫威名,却没想到有一天竟然差点毁在一个女人手上,更没想到自己将来有一天会对着这个‘小子’不可自拔! 一个月后,他才知道训练了大半个月的‘小子’竟然是个女人! 他震惊却仍然不敢置信! 一年半后,当看着一排排训练有数的保镖恭敬喊着自家媳妇‘湛少’,凌霄然:……   ☆、第276章 自己挖了个坑 协议都签了,现在想后悔? 晚了! 他手放在把手上,刚推开车门,一双短靴印入眼帘。 他抬头,从鞋到笔直的双腿,然后是毛衣,再往上,是一张令人惊艳的脸,而他也诚实地表现出自己的感受。 宁惜玥与他对视一眼,快速往车后门走。 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坐前面。”纪臻收回惊艳的目光,沉声道。 “不是急着去登记吗?快开车吧。”宁惜玥催促。 纪臻从后视镜深深看她一眼。 “你化妆了?” “没有。” 宁惜玥才不承认自己刚才为穿哪件衣服纠结十分钟,换了不下五套衣服,又化了个淡妆,最后又清洗掉。 “你到底要不要去?”感觉他仍盯着自己,宁惜玥抬眸瞪他,借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纪臻启动车子,一边从后视镜看她:“户口本身份证都带了吗?” “带了。” 纪臻没再说话,宁惜玥一时也找不到话,只好低头玩手机。 …… 民政局大门,宁惜玥和纪臻从里面一前一后出来。 宁惜玥有些恍惚。 这就结婚了?她以后的人生就要和另外一个男人彻底连在一起了么。 “走吧!”纪臻从身后搂住她的纤腰。 宁惜玥身体微僵,用手肘推了推他:“我自己会走,你别动手动脚。” “忘了协议了?”纪臻挑眉,“要不要提醒你第几条?” 宁惜玥想到上午才签的那份婚前协议,额角青筋轻跳了一下。 “这里又没认识的人,不用装模作样。”虽是这样说,但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那么多人看着我们进民政局,又看着我们从民政局里出来,有几人不知道我们登记结婚的?”纪臻问她,接着又道,“保不准附近有狗仔正在偷拍我们。你是想我们明天以不和为噱头登上娱乐版头条?” 宁惜玥被纪臻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绷紧身体,被纪臻搂着走到车边。 纪臻开车,将她送到副驾,自己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车门关上,挡住了外面艳羡的目光。 打从他们一对进了民政局,就是许多夫妻的焦点。 这会儿人都走远了,大家目光还恋恋不舍呢。 车上,宁惜玥低着头,翻看着刚才用九块钱换来的小红本。 看着里面的照片,她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纪臻用余光看她,见她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剑眉微拢。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就算她现在心里仍有不甘,早晚有一天,他也会让她心甘情愿。 他们这辈子注定要在一起。 以前他们做那档子事的时候,都有采取避孕措施。 但她依然怀孕。 说明老天爷要给他们一个机会,连老天都要他们在一起,还有什么困难能够阻挡他们? “这不是回家的路?” 宁惜玥从纠结中抬起头来,发现车子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开到了一条她不熟悉的路。 “今天结婚,庆祝一下。” “有什么好庆祝的,不过是形婚而已,果果还在家里等着我呢,他醒来饿了怎么办?”宁惜玥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庆祝的,说庆祝,她心里反而有几分不舒服。 纪臻挑了挑眉,眸光暗敛:“家里有奶米分,少吃一次母奶没关系。” “你没关系果果有关系,调头回去!”宁惜玥严肃地说。 纪臻沉着脸不吭声。 宁惜玥提高音量:“你不回去我自己回去,停车!” 前面是红灯,纪臻把车停下来,转头,目光沉沉看着她。 深邃的眼睛比平时更加幽深,仿佛要把人吸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宁惜玥看到他这样的眼神,也有一点儿怕。 但她并没有退缩,而是说:“你想结婚第一天就吵架吗?如果是这样,我觉得这个婚没有结的必要,趁现在没走多远,原路返回,把婚离了吧。” 纪臻压下心底的气,劝自己不要急,现在这些都是他争取来的,操之过急只会悔了所有。 自我开解一番,纪臻淡声道:“你想回去那就回去吧。” 深深看宁惜玥一眼,转头,踩下油门。 宁惜玥微微一愣,蠕动了下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纪臻没有调头,继续往前,从另外一条道开向城外。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宁家别墅外面。 宁惜玥打开车门,迫不及待地下车。 纪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一下。 晚饭,纪臻过来蹭饭。 自从果果来到这个家,每天宁家都很热闹。 周老韩老在这边,苏童也过来,外家宁家一家人,天天一起吃饭,把纪臻这个孩子爸挡在门外,似乎也不是那么儿回事儿,因而他也被默认成餐桌上的一员。 回到家后,宁惜玥一直躲在房间里,直到她被苏童叫下来吃饭才下楼来。 饭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纪臻和宁琛旁边都空了个位置,宁惜玥自然而然往宁琛旁边空着的位置走。 纪臻忽然出声:“坐这边。” 顿时,一桌子人都看向他们俩。 宁惜玥眼角抽了一下,淡淡回道:“我以前都坐哥旁边。” 纪臻不动声色地张嘴,没有声音,宁惜玥却看懂了他的口型。 又是协议! 难不成以后还要因为那份协议被他吃死不成? 有本事他现在告诉大家啊! 宁惜玥轻哼一声,坐到宁琛旁边。 苏童嘿嘿一笑:“那剩下的这个位置我坐吧。” 她还没坐下,就见纪臻站起来,坐到空着的那个位置。 苏童:“……” 其他人:“……” 宁惜玥也被纪臻幼稚的举动气乐。 她眼观鼻鼻观心,没去看他。 小插曲很快过去。 饭桌上,难免又提到果果满月酒的事。 周老轻叹:“唉,本来我想把B市里头那些老战友请过来的,可是现在名不正言顺……” 说这话的时候,他拿眼偷觑宁惜玥。 宁惜玥闷头吃饭。 宁家父子笑了笑,也不好说话。 之前瞒着纪臻和周家,惜玥怀了这孩子,本来也有不对之处。 果果的身份也是心照不宣的。 看到纪臻还有周老对惜玥,对宝宝都那么好,他们似乎更没理了。 以前气纪臻甩了惜玥,气纪臻辜负了惜玥,可理智点来说,其实那也不是人家的错,说白了纪臻也是受害者。 当初希望惜玥不要与纪臻在一起,只是觉得两家的地位太悬殊,还不如以后找个倒插门女婿,他们能护着惜玥,免得她被人欺负去。 可现在两人的孩子有了,而男方的长辈又不反对两人结婚,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拧到底。 周老哀声叹气,以为会向前几次一样,只能得到宁惜玥的逃避,外孙的不吭声。 没想到纪臻先开了口。 “明天就去给果果上户口。” 饭桌上的人听到这话,都愣住了。 “阿九,你说什么?”周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看向他。 宁惜玥扒饭的筷子一顿,侧眸看他,要说了么? 纪臻也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周老说:“明天给果果上户口。” “等等,孩子姓什么?名字呢?是用我说的那一个,还是用朝方的?”周老一口气问了一大堆问题。 “儿子是我的,当然跟我姓。”纪臻不急不徐地回答,“至于名字,我和惜玥商量过,单字珩。” “哪个字?” 周老追问。 “王字旁加一个排行的行。” “佩上之横者,这个字不错。”韩老突然出声。 宁琛直接拿出手机来百度,把珩的意思念给大家听。 珩是佩玉上面的横玉,因较稀少而珍贵。 “有没有找人问过,和生辰八字相配吗?”虽然字的寓义不错,不过老爷子更在意的是这个名字用在自己曾外孙身上是好是坏。 “问过,算命的说不错。” 韩老也点了点头,表示这个名字好。 “那就叫纪珩吧,以后就是咱家的珩宝。” 周老高兴地笑眯眼。 “等等,果果姓纪?玥玥,之前咱们不是说好让果果姓宁的吗?” 韩老在内心默默吐槽,其实他们都该跟他一起姓韩。 只是他早已决定不说同真相,吐槽也只能在心里暗暗进行了。 宁惜玥看了自己的父兄一眼,轻咳一声,说道:“我和纪臻领证了。” 这个消息绝对比刚才纪臻说的话还要令人震惊。 就像一颗原子弹,炸在饭桌上,全场鸦雀无声,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你们两个下午一起出去,难道是去了民政局?”苏童第一个回过神来,兴奋诧异地问。 宁惜玥在数双目光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周老大喜:“领证了好,早该去把证办了。” 宁朝方则有些接受不能:“玥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没跟爸爸商量商量?” 就几个小时的时间,他的闺女已经成别人的媳妇了,哭! “就是,玥玥你怎么跟我和爸先商量一下,至少也得先跟我们打声招呼啊。”宁琛皱眉道。 看着父亲和哥哥哀怨的像被人遗弃似的小眼神,心里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她动了动嘴唇:“现在说也不晚,就差几个小时而已。” 那能一样么! 几个小时前换成古代,那就是未出阁的女子,还是他们家的,现在都成别人家的了! 不仅女儿(妹妹)没了,连外孙(外甥)都没了! 两人欲哭无泪。 “结婚是好事啊,亲家放心,我们周家一定会对惜玥和果果好的,阿九绝对不敢欺负她。” 周老拍了拍宁朝方的手背,笑得合不拢嘴。 宁朝方虽然一时接受不了女儿结婚的事实,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人脸色看。 他又不蠢,且不说周老位高权重,周纪两家家世显赫,就算是女儿嫁到普通人家家里,他也不能给亲家甩脸子不是? 得罪亲家,亲家转过头来欺负他女儿怎么办? 于是,宁朝方还得笑哈哈的应是。 “结婚是好事,只是玥玥还小,我没想过她会那么早嫁人,心里舍不得。” 周老点头:“我明白,当年阿九他妈嫁人的时候,我跟你一个心思。自私地想要养女儿一辈子,让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宁朝方点头如蒜:“对对对,就是这个心情,只有有女儿的人才明白……” 看着两个差着辈分的长辈在那里产生共鸣,互诉忠肠,宁惜玥默默收回视线。 过了几分钟,两人聊完了,把注意力转回到宁惜玥和纪臻身上。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喜酒?” 宁惜玥嘴角一抽,这节奏跳得太快,她有点儿跟不上。 “我们没打算……”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纪臻打断:“先找人算算日子,婚礼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准备,当然,越快越好。” 宁惜玥根本没想过办婚礼的事。 她和纪臻这算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做戏,办婚礼也就是加了一场戏而已,这和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婚礼完全不同,失了味的婚礼,她宁愿不要。 放在腿上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手握住。 宁惜玥低头看了一眼,知道那是纪臻的手,她抽了抽,没有抽回来,耳边响起纪臻温柔的声音:“看惜玥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她刚刚错过了什么? 他们已经讨论到细节问题了吗? 她可不可以说都不喜欢。 掌心被旁边的男人捏了捏,宁惜玥斜斜剜了他一眼。 纪臻正看着她宠溺的笑。 “玥丫头,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婚礼?”周老问。 宁惜玥抬头,勉强地笑笑:“不是在讨论果果的满月酒吗?我们的事以后再议。” “也对,满月酒马上就要到了,等结束后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话题转回到满月酒上面,宁惜玥暗暗松口气。 紧接着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纪臻抓在手里,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道:“可以放手了吧!” 见他没个动静,她又说:“我要吃饭,你抓着我的手叫我怎么吃?” 纪臻这才松手。 宁惜玥立刻将手拿到餐桌上,握住筷子。 她没有去看纪臻,但也感觉得到旁边有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 以前她还可以躲,现在她悲催的发现,只要在人前,她就得经常忍受这种目光。 谁叫她签的婚前协议里要求,在他人面前,要表现得很恩爱。 她自认她现在做不到,却也没法阻止纪臻让他不要做不是? 一顿晚饭吃得跌宕起伏。 回到屋里,宝宝睡的很香,一点都不知道楼下的大人们讨论了他一个晚上。 看着小家伙可爱的包子脸,宁惜玥所有的烦恼不翼而飞。 只要儿子好,其他的算什么! 忽然,果果睁开眼睛。 宁惜玥愣了一下,然后笑着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小额头:“果果知道妈妈来了,所以醒了么。” 果果很不给面子地哭出来。 宁惜玥忙起身,将小家伙抱起来。 “饿了么?” 手先摸了摸小家伙下面,发现尿了。 她将小家伙平放在床上,找了尿布湿过来换。 原谅她在这方面是个生手,手忙脚乱,弄了很久都没弄好。 “我来吧。” 纪臻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宁惜玥扭头,看到纪臻从门口走进来。 看着小宝宝号啕大哭的样子,宁惜玥真怕他扯坏了小嗓子,立刻让开位置。 纪臻伸走到她身边,伸出手。 宁惜玥愣了一下。 “尿布湿。” 宁惜玥把被自己弄得有些皱的尿布湿放在纪臻手里。 纪臻接过,走到宝宝面前,弯下腰,三下两下就给小家伙换上。 一个男人都比自己做得好,宁惜玥心里有些挫败。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手脚挺麻利的,但宝宝一哭,她手脚都慌了。 换好尿布湿,小家伙并没有停止哭声。 估计是饿着呢。 纪臻把果果抱起来,交给宁惜玥,并且意味深长地说:“照顾好孩子果然不能单靠一个人。” 宁惜玥没回话,抱着孩子背对他:“出去吧,宝宝饿了。” 纪臻道:“我们是夫妻,无需避嫌。” 宁惜玥转身羞恼地瞪他一眼:“假的!” “法律上是真的。” 宁惜玥怒:“别忘了协议,你这样我们现在就离婚!” “忘了协议第六条了么?不许夫妻任何一方随便将‘离婚’二字挂在嘴边。这已经是结婚第一天你第二次说了。”纪臻肃着脸沉声说。 “谁叫你不守规矩!” “哪里不守?” 宁惜玥语塞,把协议回忆一遍,结果发现纪臻并无违反上面的权利义务。 而且上面还要求,夫妻需要同房睡。 纪臻现在不出去,也是合情合理的! 果然是太急了些,很多问题都忽略了! “果果怎么一直在哭?” 门口传来宁琛的声音。 宁惜玥忙道:“没事,哥,你带纪臻下去聊天吧。” 宁琛疑惑地看看他俩。 纪臻也心疼儿子,没再坚持。 宁惜玥跟着他走到门口,他一出去,她便把门关上,反锁。 小家伙吃到奶,立刻止住哭声。 晚上睡前,纪臻直接登堂入室,并且霸占了半张床。 而根据婚前协议,宁惜玥无法拒绝。 她忽然深深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太大的坑,不,分明是这个男人挖的! 而纪臻躺在弥漫着奶香味的床上,旁边是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只觉心满意足。 躺在同一张床上的宁惜玥愤愤地想,明天一定和他好好谈谈,这婚结的,太糟心了! ------题外话------ 妹纸们都说不要虐,结果发现一不虐,就变成妹纸们虐我了,单订哗啦啦的掉,几天没留言╥﹏╥…   ☆、第277章 高高在上的纪家人 第二天,宁惜玥的希望落空,没能和纪臻谈成,或者应该说没机会和纪臻谈。 一大早纪臻就被周老叫去商量请客人的事。 这一天纪臻基本没时间来骚扰她。 说好的给果果上户口都忘了。 好似一下子全家人都忙了起来,只有她变得无所事事,不对,若要说还有一个清闲的,应该就是苏童了。 “你整天抱着IPAD看什么?”宁惜玥趁着果果睡觉,回到自己原来房间里。 担心使用这些高科技产品,辐射影响到宝宝,苏童经常躲到隔壁玩。 “帮你监视林源啊!”苏童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说他有问题吗?我一开始没觉得,不过观察一段时间后,我也觉得他有问题。你说,怎么会有人在家里还表现得那么清心寡欲的?况且这生活也太无趣了,在家里不是看新闻就是看书,而且还都是些心理学的书。大部分晚上时间都公寓里,不见他出去玩,也不见他带朋友回公寓玩,这人不会是心理学方面的书看多了,心理变态吧?” 苏童盘腿坐在一张沙发椅上,笑嘻嘻地问。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也许真是个变态。” “嘿,我就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苏童低头又瞄了一眼屏幕,嘴巴没闲着,“我说,这林源要是谈恋爱,他女朋友肯定又高兴又苦恼。” “怎么扯到女朋友上了?你不会观察他久了,喜欢上他了吧?”宁惜玥担忧地朝她走过去。 苏童抬头错愕看她:“怎么可能!我喜欢的可是高大威猛的强攻,才不要这种斯文小受!” 宁惜玥嘴角抽搐:“说人话!” “好吧,反正我不会喜欢他的,你放一百个心吧!”苏童发誓。 宁惜玥也就随口一说,看她这么保证,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要是实在观察不出什么就算了,别浪费你时间。好不容易休假,纪臻让你过来帮忙,已经很辛苦了。”宁惜玥将端在手里的果盘递到她面前。 苏童闻言嘿嘿一笑,从果盘里拿了颗提子,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我现在正式工作呢,周老特意把我调到S市这边来,目前任务就是保护你。” 宁惜玥闻言眸子微睁,随即恍然。 纪臻虽然家世背景强大,但他本身不在部队里,并没有那么多权力,像苏童这样的特工,他无权调派。 而周老的身份地位,要一个特工当保镖,组织却是不敢了不会反对的。 “那你多注意着果果,我倒没事,可以自保。” 苏童点头。 宁惜玥跟她聊了会儿,见她心思不在聊天上面,就把水果搁在她旁边小圆桌上,然后离开。 苏童和她打了声招呼,注意力被屏幕上的画面吸引。 林源回到公寓了。 一进门就脱了外套,然后将衬衣的第一二颗纽扣解开。 苏童轻嗤一声:“骚包!” 看到画面中林源往屋里走,她连忙切换画面。 果然,林源又要洗澡了! 经过那么长时间的观察,苏童早看出林源有一个怪癖,那就是每次回家都要先洗澡,也许是洁癖吧。 不过这还没进浴室呢,怎么就开始脱了呢? 苏童又骂了一句不要脸。 开始她还有兴趣看几眼,现在对林源洗澡已经没了兴趣。 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巧,每次林源都会拿东西挡到摄像头。 第一次是衣服,第二次是毛巾,第三次是皮带。 她之前不甘心,还偷偷溜进林源家里,将摄像头的位置转移,结果依然被他用东西挡住了! 短短一个多月时间,苏童已经溜进林源家五次。 她还把摄像头的数量加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观测。 可依然有看不到的时候。 倒不是又被挡住,而是被林源给扔了! 当时看到的时候,她心脏都蹦到嗓子眼了,差点儿忘记呼吸,以为自己安装的摄像头被发现。 后来才确定,林源只是碰巧将几个摄像头扔掉而已,因为那几个摄像头是安装在物件上的。 但那些物件没坏?他为什么扔掉? 当时她仍保留怀疑,直至看到有快递员送货上门才打消疑虑。 因为快递送来的,是新的物件,被林源摆放在原来放旧物件的地方。 经过几天观察,确定其他摄像头没有被扔掉,她才彻底松口气的。 苏童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摩挲着光洁的下巴暗忖,在林源家里实在看不出什么来,要不要在他身上安装追踪器或者窃听器? 不过这个不好操作,很容易被发现。 得好好想个办法。 …… 果果满月酒前一天,纪臻抽空带着妻儿去上户口。 在他们出门没多久,几辆黑色的豪华轿车陆续停在宁家外面。 第一辆车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几个黑西服的高大男人。 他们迈着大长腿分别走到第二辆,第三辆车旁。 开门,弯腰,恭敬地将里面的人请出来。 第二辆车里走下来一个妙龄少女。 紧接着从另一边门下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虽然看着年纪不小,但是眼睛烔烔有神,看上去精气神儿很好。 “爷爷。”少女快步绕过车头,走到老者旁边,搀扶住他。 第三辆车下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 他相貌英俊,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和前面的老者长得很像。 不过,相比老者的激动,中年男人脸色则不太好看。 一个黑衣人走到黑色的铁门旁边按铃,说明己方的身份。 正在客厅里说话的周老等人,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都愣了一下。 “姓纪?难道是纪家人?” 周老轻哼一声:“他们倒是有脸来。” “让他们进来吗?”王妈站在电话旁边,手里还握着电话,问他们。 周老沉吟片刻,看向宁朝方:“我估计是纪老头子和他儿子。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阿九的父亲和爷爷,血脉相承,也许今天过来是讲和的,要不让他们进来?” 宁朝方连连点头:“都到家门口了,哪有将人拒绝在外的道理。” 实际上宁朝方还真不想和纪家的人见面。 他可没忘记自己女儿之前受的苦和委屈,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但是,他们姓纪,自己外孙也姓纪,这就免不得要打交道,所以不管心里多不舒服,表面工作也得做好。 “让客人进来吧。” 铁门外,少女噘着嘴道:“这动作也太慢了吧,爷爷,我之前就说过,来之前先通知一声,让他们做好准备嘛,省得我们现在还要等。” 老人还没说话,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冷哼一声:“要我说,就不该来这里!纪臻那混小子,玩女人不知道把屁股擦干净,居然让这种小门小户的女人怀他的孩子。” 纪兴朝笑容微敛:“你等下少说几句。” 纪英杰将脸撇向一边,神情冷峻。 单看脸和神色的话,倒显得和纪臻非常像。 只可惜,两人的心隔着一个地球的距离。 少女挽着纪兴朝的胳膊安慰道:“爷爷别生气,二叔说的也没错。小门小户便罢了,如果有点教养,也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妄想高攀,她倒是有心机,估计是怕您和二叔不答应,怀了三堂哥的孩子,特意躲起来,等到肚子大了,对肚子里孩子没有威胁,才出现。呵,要不是这样,她哪里能平安生下咱们纪家的子孙?” 被少女这么一说,宁惜玥顿时成了一个一心想要嫁入权贵之门的心机婊。 纪兴朝的眉头微微皱起,而纪英杰的脸色则变得十分难看。 他们说话并未刻意压低音量,因而被保卫室里的门卫听了个正着。 门卫脸色不大好看。 有这么跑到别人家门前说三道四的客人吗? 他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按下开关,将门打开。 “进去吧。” 三人在几个保镖的护送下,径直朝大门走去。 少女忍不住又抱怨:“这家人也太没规矩了,知道咱们来了,也不懂得出门迎接。” 其实她什么都不说,纪英杰对宁家的印象已经糟糕到极点。 而纪兴朝也没有之前那么兴奋。 大门大敞着,在门口迎接他们的却是个中年妇女,身前还围着一条白色围裙,一看就不是屋子的主人。 已经到了门前,少女没再抱怨,不过心里愈发看不上这样的人家。 不仅看不上,而且很生气,觉得这家人太不懂事。 宁朝方站起来,看着他们,淡淡笑道:“几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坐。” “放肆!”少女轻叱一声。 屋里顿时一静。 “这不是雪丫头吗?你不上学跑来这里干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少女抬头,看周老的脸,神色顿时变了变,乖巧地唤了一声:“周爷爷在这里啊,周爷爷好。” “咳,小丫头不懂事,宁先生别介意。”纪兴朝看着宁朝方说。 宁朝方淡淡回道:“说哪里话,小姑娘天真烂漫,我哪会跟她计较,几位来这边坐吧。” 看到紧紧跟随在身后进来的黑衣人,宁朝方几个眉头都皱了皱。 这哪里像是来坐客的。 周老口气薄凉:“老家伙,都快入土的年纪了,还怕有人害你吗?到自家人屋里,那些人可以退出去了。” 他说得不客气,纪兴朝有些恼怒,却又顾虑到今天的任务,只得压下怒气,平静回道:“没办法,我的无奈你应该最明白。” 说完,他朝那些黑衣人挥了挥手:“你们都退到屋外去。” “是!” 几个黑衣人陆续出去。 纪兴朝往客厅走。 “无为大师,您也在?”走近了,纪兴朝忽然状似惊讶地看着韩夏道。 事实上来之前,他早已派人调查过这边的情况,早知道韩老和韩老都来了S市。 不过纪兴朝心里感到纳闷的是,周老头来这里可以理解,但韩老都已经出家了,怎么也跟着来这里凑热闹? 生孩子结婚的又不是他孙女。 韩老道:“你暂且叫我名字吧。” 纪兴朝点了点头。 站在他旁边的少女则伶俐地叫了一声:“韩大爷爷好。” 韩老神情有些冷淡。 除了对自己的亲孙女外,他对别的女孩倒是没多少亲切感。 就跟宁家父子一样,是自己家的女孩,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可若是别人家的,再好的,在他们眼里也只是草。 纪英杰也跟周老二人打了招呼。 周老冷哼一声,他对纪老头都没好脸色,何况是这个差点毁自己女儿一辈子的男人。 这辈子他最讨厌的就是面前这个家伙了。 纪英杰也习惯了周老的冷待,倒没有什么感觉。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纪英杰不发一语。 纪兴朝瞪他一眼,然后看向宁朝方:“我听说你女儿已经跟我阿臻领证结婚了。” “是。”宁朝方不知道他此来何意,小心翼翼应付着。 “结婚这么大的事,应该要双方父母首肯吧。” 周老不温不火地说:“阿九他母亲已经同意。” “阿臻还有父亲。”纪兴朝瞪他一眼。 周老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在哪里?我以为已经死了。” “你……你非得说话那么难听吗?”纪兴朝气呼呼地质问,坐在一旁的纪英杰脸僵硬如石。 虽然比这都难听的话他不是没听过,但是被人当着面被咒,任是谁也无法无动于衷吧。 “难听?我已经是挑着好听的说了。”周老无辜地说。 宁朝方心里拍手撑快,周老太给力了,一来就给纪家一个下马威。 原本气势都在纪家那一边,三两下子,全泄光了。 纪兴朝气得脸部肌肉一阵抽搐,忍功实在了得,到最后竟忍了下来。 “今天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听说阿臻有了儿子。” “哦,是啊,你消息可真‘灵通’。” 周老在最后两字上加重语气,意思可不是原来那意思,讽刺十足。 以纪家的势力,如果对纪臻有那么一点关心的话,何至于现在才知道纪臻有了个儿子。 而他们即便早就知道,可现在才过来,足以见得,他们对纪臻有多漠视。 既然之前不管,现在又巴巴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纪兴朝装没听出他的反讽之意,问道:“宝宝在哪里?让我这个曾爷爷还有他爷爷看看。” 一来就要看曾孙,想得倒美! “你承认玥丫头这个曾孙媳妇了?”周老问。 纪兴朝表情微僵。 纪英杰沉声道:“能不能成为纪家的孙媳妇,还得观察一段时间,但纪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坐在旁边的宁朝方听到这话,脸拉长,差点儿撸袖跟他干架。 “纪先生的意思是不会让我家玥玥进纪家的门吗?”靠着几十年的修养和脾性,宁朝方忍了下来,声音微冷地问。 “纪家的大门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都能进的!”坐在纪兴朝旁边的少女傲慢地说。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周老斜她一眼,少女顿时被说得满脸羞红。 “爷爷!”她抱着纪兴朝的胳膊,撒娇地跺了跺脚。 纪兴朝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毋躁。 “小雪的话虽然有些刺耳,但有些道理大家都明白。”他抬眸看向脸色铁青的宁朝方,“宁先生,不是你家女儿不好,而是和我们家不合适,不说生活习惯上的差异,就是眼界、礼仪还有说话方式,都和我们不同,在一起会产生太多矛盾,对你们对我们来讲,都不是件好事。当然,我也不是说你女儿就一定不能进纪家的门,可以先试一段时间,若是不合适,在一起只不过是酿造出一场悲剧而已。” 纪兴朝自觉已经说得很婉转,殊不知这话落在别人当父亲的眼里多么恶毒,更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并不是一个市侩的商人,而是一个疼女儿重过生命的父亲。 宁朝方沉声道:“谢谢纪老先生的劝告,宁某也认为纪家我们高攀不起,我只想女儿嫁个普通人家。没有其他事的话,几位请回吧。” 他的话令纪兴朝三人瞪大眼睛。 不敢相信他敢这么对纪兴朝说话。 纪兴朝可是身份不比周老差的大人物啊! 他难道不知道吗? “你……你赶我我们走?你知道我爷爷是谁吗?”少女指着宁朝方结结巴巴地问。 宁朝方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知道,B市大有来头姓纪的就那么一家,几位不用提醒我。我女儿绝对不会嫁进纪家的。” “不是说领证了吗?她准备和三堂哥离婚吗?”少女咄咄逼人地问。 宁朝方嘴角抽搐,气得想说离就离。 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周老连忙插话道:“我说雪丫头,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变得那么尖酸刻薄?” 少女花容失色:“周爷爷……” “我说了,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免得别人以为纪家出来的孩子没教养。” 少女委屈地噘起小嘴,眼圈里的泪水打转。 纪英杰皱眉说:“紫雪,你闭嘴。” 少女见平时对自己很好的二叔居然凶自己,更加委屈。 她还不都是为了纪家,为了二叔么,怎么连二叔也不领情? 把脑袋撇向一边,赌气的不再跟他们说话。 周老才懒得管她的心情,一边轻轻拍了拍宁朝方的肩膀,安慰他,一边对纪兴朝说:“你们不喜欢玥丫头没关系,我喜欢就行了。昨晚我跟阿九商量过,让他改姓,以后姓周,这样玥丫头就是我周家的媳妇,绝对不会出现在你纪家的族谱里。” 纪兴朝与纪英杰脸色剧变,就连宁朝方也露出讶异的神色。 “不行!这绝对不行!”纪兴朝回过神来,大声反对。 当年事情闹得那么来重,他都不会让纪臻跟着他妈姓,现在就更不可能让纪臻改姓周了。 纪兴朝今天来可是为了曾孙子,而不是要把孙子一起丢了。 “周老头,你别乱来,这件事没的商量!阿臻永远姓纪,他是我纪兴朝的孙子!” 周老微笑:“他依然可以叫你爷爷,不过也可以不叫你爷爷,全然不是因为一个姓。但他如果知道你们欺负他媳妇,一定不会跟你姓,也不会再认你这个爷爷。” 纪兴朝总算明白过来,他这是拐着弯儿报复自己刚才说的狠话呢。 这个老东西! 暗暗骂了周老一句,纪兴朝转头看向自己二儿子。 二儿子看起来可比他冷静多了,不,或者该说,这个儿子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纪臻这个儿子的存在,他的心里就只有他那个“真爱”,以及“真爱生的孩子”。 真爱又怎么样?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虚荣女人! 生出来的孩子更像是捡来的,一点不像他们纪家的孩子,跟他妈一个德行,整一虚荣的暴发户即视感。 这样的孙子孙女说出去他都嫌丢脸。 偏这二儿子还把他们当成了宝! 纪兴朝生气地瞪着纪英杰,压低声音怒道:“让你来不是当木头人的,说几句话!” 要不是这小子当年犯了浑,哪里会有现在这些波折。 害他要管三孙子的婚事,都没法像周老头那样明正言顺。 纪英杰看了自己老父一眼,让他说? 他可拉不下脸说好话。 而且,他是打心眼里不想要这个姓宁的女人进纪家大门。   ☆、第278章 满月酒 就像侄女说的,这种女人心机太多,妄想攀附权贵,让这样的女人进了纪家的大门,指不定家里被闹得乌烟瘴气。 至于纪臻这个儿子,对他来讲可有可无,爱跟谁姓,他才懒得管。 不过父亲就在旁边虎视眈眈,他只好说道:“纪臻这一辈子都是纪家人,改姓周?别叫人看了笑话。” 这说的什么话! 周老被他气乐,连纪兴朝也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们会怕笑话吗? 再大的笑话也比不上纪英杰你当初要娶寒门妇那件事! 纪兴朝对这个儿子是彻底绝望了,早知如此,就不带他过来,跟个猪队友似的。 他把二儿子甩在一边,抬头看向对面的周老:“改姓的事休要再提,还是来说说阿臻儿子还有宁家小姐的事吧。” …… 宁惜玥跟纪臻坐车回来,路过大门的时候,门卫和他们问好,喊住宁惜玥,多说了一句:“小姐,刚才有几个客人过来,姓纪。” 说到“姓纪”的时候,瞟了纪臻一眼。 纪臻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他们来多久?走了吗?”宁惜玥面不改色地问。 “刚走没多久,你们路上应该遇见了,偷偷跟您说几句话。”门卫走到车窗边,将自己之前听到的对话学了遍。 宁惜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纪臻的脸色则彻底黑了下去。 谁给纪家的脸,让他们在这里耀武扬威的? 他迅速看向宁惜玥,担心她难过。 待看见宁惜玥只是微微冷笑,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他握住她的手:“无需放在心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进去再说吧。” 宁惜玥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搂紧怀里的宝宝。 纪臻把手放回方向盘,转着方向盘将车开到院中。 一进门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低气压。 宁惜玥和纪臻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惊讶。 “你们回来了?过来这边,外公有几句话和你们说。” 周老在客厅里招呼他们过去。 两人来到客厅中,发现桌面上堆满红色的请帖。 “爸,你们在干什么?” “重新写份请帖。”宁朝方闷声答道。 宁惜玥露出不解之色:“为什么?” “今天纪家人来过了。”周老道,目光则落在宁惜玥怀中的小家伙身上,“睡了?” “刚才在车上睡了一觉,刚醒。”宁惜玥坐到周老身边,让周老看得更清楚。 周老看着小家伙胖乎乎的包子脸,老脸浮现出慈祥的笑容:“户口本呢?给我看看。” 纪臻从包里拿出一本户口本,递给周老。 周老接过来,翻到最后面有印章的一页。 “纪珩”两字出现在上面。 “你们说让小果果叫周珩怎么样?不比纪珩差吧?”周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宁惜玥二人愣了愣。 “是不是纪家那边的人惹外公不高兴了?”纪臻很快回过神来,立刻猜到周老为什么会这么说,也明白了桌上那堆请帖的含义。 他五官分明的俊脸瞬间绷紧,显出几分冷肃:“他们来做什么?” 一直埋头苦写的宁朝方忽然抬头,冷声对纪臻说:“我向纪老爷子承诺,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入纪家,要么你改姓,要么你们两个赶紧把婚给离了。” 连岳父都那么生气,纪臻心里的火气又窜高几尺,该死,姓纪的那群人到底做了什么!不把他的人生彻底毁掉,他们不肯罢休吗! 他严肃回道:“那就改,现在就去!” 姓什么对纪臻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是他在乎的人。 他从周老手里拿走户口本,就要往外跑。 宁朝方看到纪臻的态度,脸上的表情一松,叫住他:“先别去了,听我们把话说完。” 纪臻顿住脚步,转头疑惑地看向宁朝方。 他脸上的愤怒已然退去,嘴边还挂着浅笑:“刚才那句话是气话,我虽然不喜欢纪家那几个人,但也不能真逼你把姓给改了。” 其实纪臻姓什么他都无所谓,他要的是纪臻一个态度。 之前纪兴朝的作态着实把他气得不轻,而周老替他出了气,威胁一出,纪兴朝立刻态度软了下来,那样的身份,低声下气地讨好,他心里的气怒已经消了大半。加上对方的身份,宁朝方不好把态度端得太硬,否则得罪纪家,对他们绝对没有好处。 他不是畏惧对方畏高权重,而是怕以后别人说自己女儿闲话,说是她害纪家爷孙断了情分。这样的罪名他可不想女儿背负。 “坐吧,纪老先生的确来过,一开始态度的确不算好,但后来纠正了,他喜不喜欢我女儿无所谓,只要你真心爱她护她,就够了。” 坐在沙发上的宁惜玥恍然大悟,原来爸是在测试纪臻啊。 旋即她脸微微一红,嗔怪地瞪了父亲一眼。 哪有这样当着女儿的面测试女婿的? 宁朝方一板一眼地说:“傻丫头,爸可不可能叫你被老的小的一起欺负了,要是纪臻刚才稍有点犹豫,爸是真的准备劝你们离的。” 宁惜玥:“……” 纪臻:“……” 心里正在感激宁朝方让自己秀了一把真爱的纪臻,突然觉得这位岳父不是一般的腹黑,所以说他刚才只要有一丁点儿犹豫,就会丢了老婆吗? 纪臻心里狂汗。 “咳,不过说真的,以后玥玥还是住我家吧,阿九从小到大也是住在周家,纪家勾心斗角,又没个真心实意的,去那里住,不说有危险,但至少也不舒坦。”周老慢悠悠地说,把小果果抱在怀里,一脸慈爱。 宁朝方笑容收敛,长长叹了口气。 女儿才养了二十年,就要成别人家的了。 以后见女儿一面都不容易。 宁惜玥之前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的计划里并没有离开S市,离开家。 “外公,我们打算常驻S市。”纪臻平静说道。 宁惜玥猛地抬头看他。 周老几个也惊讶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纪臻道:“我们打算住在S市。” “为什么?你公司不是在B市吗?”周老老脸都垮了,要是外孙不住B市,那么曾外孙不是也不在B市了?他以后就不能天天见到这个小宝贝。 一想想心都碎了。 韩老也觉得可惜,如果在B市,他也能常常看到。 唯有宁朝方,乐得跟什么似的,只觉这女婿越看越顺眼。 长得好,能力出众,关键是疼老婆疼儿子。 以前的种种不好,在这段时间纪臻的表现中,都被一一剔除了。 宁朝方欣慰地想,幸好纪臻没有放弃玥玥,要不然他上哪儿去找那么好的女婿? 纪臻:“我打算把集团总部迁回S市。” 周老嘴角抽搐:“公司迁来迁去,你就不怕人心动荡。” “不怕。”纪臻说得斩钉截铁,无懈可击。 周老看纪臻态度坚决,最后只能长叹口气。 从头到尾,宁惜玥都没说过一句话,但只有她自己明白,心潮难平。 纪臻做的每一件事,都那么熨帖她的心。 他干嘛对她那么好,她坚持了那么久,不想再对他动心,可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能够克制住自己吗? 宁惜玥捏了捏自己的掌心,让自己清醒一点。 纪臻的好她一直都知道不是吗?为什么要心动?不是说好不再爱的吗? 纪臻低头看她,见她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坐在她身边,抱住她:“以后我们就住在隔壁,这样你天天都可以见到你爸和你哥。” “别动手动脚,旁边人都看着呢。”在长辈们面前,宁惜玥有些羞涩。 纪臻在她耳边低语:“你是我老婆,怕什么?” 宁惜玥手一顿,想起那份协议,突然放弃了。 她傻傻跳进陷阱,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而宁朝方听到纪臻的话,眉开眼笑连声道好,并且亲热地说:“你们在这里住也行,反正房子够大,也别去隔壁了,还要请人打扫做饭,多麻烦。” 之前得知纪臻把他们隔壁的房子买下来,宁朝方心里很抵触,现在却只剩下庆幸,听到纪臻这般说,心里眼里都是笑意。 把周老酸的,打翻了几缸醋。 “不行,不能一直住在S市,我这把老骨头折腾不了几年了,你们不能剥夺我陪小果果的权利。”周老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好不容易有个曾外孙,他都没抱够呢,就说以后许久才能见一次面,他心里哇凉一片。 宁惜玥看着周老白发苍苍的样子,心里多了几分自责。 她舍不得离开家人,但周老何尝不是。 她把老人家的外孙拐跑了,现在又连带着要把曾外孙带得远远的,周老该多难过。 “周爷爷,……” “该叫外公了。”旁边传来纪臻的话。 宁惜玥闻言,脸一红,那双水做似的桃花眸荡漾着水光涟漪。 周老哈哈大笑:“是该叫外公,这听习惯了,都忘记叫玥丫头改称呼了。以后可不能再叫错!” 宁惜玥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叫了一声‘外公’,把周老的惆怅都扫光了。 韩夏看着他们的互动,内心羡慕不已。 什么时候乖玥玥才能把“爷爷”前面的“韩”字去掉呢。 他多么想明正言顺地当他们的亲人。 可他又不想破坏他们现在已有的安稳幸福。 …… 另外一边,从宁家离开的几辆车里,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纪兴朝依然和孙女纪紫雪坐一辆。 纪紫雪忍不住问:“爷爷为什么要低声下气地求他们?只要你不点头,三堂哥还能真的去改姓不成!” 她从来没见过爷爷向谁低过头。 这一次不仅低头,而且是像一个商人低头,要不是亲眼看见,她绝对不会相信。 “他还真敢那么做!”纪兴朝怒哼一声。 且不说纪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单是纪家人改了姓,传出去纪家会沦为笑柄。 更何况,纪家第三代,最出色的就是纪臻,二儿子的继妻生的那对儿女一个比一个没用,而老大的孩子,也是图有其表。 纪家现在看似辉煌,可是等他将来入土,还能指望着家里那些个酒囊饭袋维持纪家的兴旺吗? 他真是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操碎心! 纪紫雪惊讶地睁大眼睛:“三堂哥真的会为一个女人扔掉纪家的姓?” 纪兴朝哼哼冷笑两声。 从纪臻娶了老婆生了孩子都没跟纪家说一声,足以看出他对纪家是真的没有多少感情。 他无情,自己却不能无情。 真到那时候,即便流着同样的血,也照样疏远。 原本他想着直接找宁家,让宁家知难而退的,哪里料到宁朝方还挺有骨气。 最该死的是那个周老头,每次都要插一脚,气死他了。 要不是姓周的在那里,想必姓宁的也没那胆子。 也怪他自己想的不周到,要是把宁家人单独叫出来,估计他们再有骨气,也不敢真跟他叫板。 “那爷爷真的同意让姓宁的女人进门了?”纪紫雪问。 “不然还能怎么样?我算是看出来了,纪臻和他爸就一个德性,好好门当户对的名媛千金不要,偏要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女人,他爸当年……” 说一半,纪兴朝突然顿住。 他不想在小辈面前说儿子坏话。 “你带礼服了吗?明天去喝满月酒。” “没有,我以为爷爷不会参加的。”纪紫雪噘了噘嘴。 “那就先去商场买吧,好好打扮打扮,明天跟我一起出席,也叫S市的上流圈子瞧瞧,什么才叫大家闺秀,名门千金。” 纪紫雪闻言连连点头,骄傲自信地说:“爷爷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另外一辆车上。 纪英杰接到妻子来电,阴郁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紫樱来了?你怎么让她来S市了?”纪英杰微微皱眉,“知道了,我派人去机场接她。” …… 转眼到了果果满月酒这一天。 当真是热闹极了。 纪母和HAYA昨天一起来到宁家,胡娇也回来了,昨晚上比过年还要热闹。 今日,宴请的宾客在大酒店里,似乎S市整个上流社会都搬了过来。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不是S市人但大家却异常熟悉的面孔。 “天哪,我没看错吧?那一位,难道是王上将?” “还有他旁边那一位,是刚刚退下来的宋政委吧?” “这两位和宁家什么关系?他们居然会大老远从B市到这里来喝一个小奶娃的满月酒!” 看着从大门步入的两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已经进场的人交头接耳,无不惊讶。 有人心思通透,立马联系到纪家。 “忘记今天是哪家人的酒席了吗?” “宁家啊,我知道!” “错,是纪家!” “啊,我记得是宁家发的请帖啊。” “傻啊,这满月酒是谁的满月酒?”问话之人不待对方回答,便自个儿接着往下说,“是宁纪两家!没注意请帖上有主角的名字吗?” “哈,你是说那个纪家?” “除了那一个还有哪一个?” “宁纪两家联姻的大事,怎么没听人说过?” “嘿嘿,我也没听说过,好像是说纪宁两家低调领证结婚。” “我看是奉子成婚吧,还低调结婚呢!瞧这满月酒办的,好像把S市全部有头有脸的人都请过来了。” “呵呵,这话你最好别到处乱说,别人是想低调还是怎么着,都不是我们能议论的,看,又有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来了。” 抬眼一瞧,果然又是一个经常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的熟悉面孔。 纪臻迈着长腿迎过去:“唐爷爷。” 唐鸿瑞看到纪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儿子都有了!” 纪臻嘴角微微翘起:“我外公在屋里,王涛伯伯他们也在,我先带您过去。” “在哪里?我自己过去就行。” 纪臻给他指路,唐鸿瑞自个走过去。 纪臻转身,看到门口进来的人,迎了上去。 散落在宴厅各个角落的宾客,不由暗暗感叹。 估计这场满月酒,要成为S市近年来风头最盛的酒席了。 这个宴厅很大,巧妙的是边上设计几道门,里面是几个包厢,给人休息用的。 此时,周老和一群老熟人就在一屋里。 “老家伙,你速度倒成最快的一个,恭喜啊!”说话的是王上将,眼里止不住地冒酸泡泡。 周老得意挑眉:“嘿嘿,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让你家小子快点,早点让你抱上曾孙啊,上个月我听说他和一个明星走得很近,要真喜欢你也别反对了。” 王上将嘴角抽搐,他都不好意思告诉老友,那个小明星已经被孙子甩了,现在又换了个网红,不禁叹了口气:“那小子没个定性,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到现在也没一个交往久点的,还说什么要寻找真爱,就他那德性,我看一辈子也碰不上了。” 王上将的儿子叫王锦,长得漂亮俊秀,与纪臻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和王上将粗老爷们的样子更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小时候还经常被人当成女孩子,不过的确是人见人爱的样貌。 可是谁知道,长大后的王锦,居然变成花花公子,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而纪臻以前是不近女色,快三十岁了,也没交过女朋友。 周老是替纪臻愁白了头,担心他心里有问题,一辈子不肯跟女人交往结婚,而王上将同意替小孙子发愁,担心的则正好和周老相反,他真担心哪一天一堆女人抱着孩子到王家来认亲。   ☆、第279章 炫耀 不过以前王上将想着,自家孙子虽然花心了点,但喜好至少还是正常的么。 可一转眼,一直不近女色的纪臻,竟然是最先结婚生子的。 虽然去年就听说纪臻有这么个女朋友,但后来纪臻突然与韩家的小姐订婚,没过多久又取消婚约,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太快,让他们措手不及。 还以为纪臻和第一任女朋友已经告吹,结果兜兜转转,竟又在一起了。 这下王上将真是又羡慕又嫉妒,恨不得把自己小孙子绑到教堂结婚,新娘子就从孙子的前女友中找好了! 正开着车往酒店赶来的王锦打了个喷嚏,坐在他身边的美人关切地问:“阿锦,你是不是着凉了。” “是啊,你要不要来捂热我?”王锦哈哈一笑,腾出一只手,将美人揽入怀里亲了一口。 …… 周老今儿心情高兴,好心安慰道:“你也别急,感情这种事讲的就是一个缘法,等他遇见对的人,自然就会非她不可,到时候你想拆都拆不开。” 王上将呵呵笑起来:“要真定下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拆开他们。当然,希望我家那小子眼光别差,你们家阿九眼光就不错。” “嘿嘿,那是,玥丫头人长得漂亮又懂事,而且还会医术,你是不知道,她给我扎几针后,我这把老骨头都舒服多了。”周老笑眯眯地说。 在场的几个老伙计闻言,都露出羡慕诧异之色。 “她学医的?”据他们的了解,好像不是啊。 “她拜了个神医,你们听说过白石没有?” “白石?就是那个与华神医齐名的白石神医?” “没错,就是他!”周老挑着眉得意道,“我外孙媳妇可是白神医的关门弟子!” 大家是老朋友,会互相关心对方,但绝对不会调查对方的隐私,所以像宁惜玥拜白石为师这等消息,他们之前完全不知。 “我上次听说你家小轩子的耳朵被治一个神医治好了,莫非就是白石神医?”坐在王上将旁边一个瘦小老头问。 周老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咦,不是白石还有谁有这等能耐? 王上将看他故意吊他们胃口,忍不住催促:“不是白石是谁?我听说的可是白石,难道还有比白石更厉害的?你别藏着揶着了,快点告诉我们,正好我家老太婆最近身子骨儿不利索,想找个好点的医生给看看。” 周老把他们胃口吊足了,才慢悠悠地说道:“我说的那么明白,你们居然还没想到。” “难不成是你新入门外孙媳妇?”王上将心直口快。 见周老笑着点头,王上将的嘴巴张成了圆形。 其他人也纷纷露出错愕的表情。 “还真是她?”王上将吃惊道。 另一穿着改良中山装的老人笑道:“难怪你那么爽快就接受了这外孙媳妇,这等本事,国内属一属二了吧?”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看到进来的戴眼镜的瘦高老人,屋里哄堂大笑。 华国岩莫名其妙地问:“你们笑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我们刚才正在说你呢,先过来坐。”周老招呼他。 他和华国岩也是多年好友了,以前身体有什么毛病,就把华神医请到家里。 “黛黛,你怎么也来了?”之前开口说话的瘦小老头惊讶地看着跟在华国岩身后的年轻女孩。 女孩长得很漂亮,看上去清新优雅,像一朵白玉兰。 她扭头,看到瘦小老头,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爷爷,我跟华老师一起来的。” 女孩叫徐黛,是徐家千金,而那瘦小老头就是徐家的一把手,徐福山。 她跟爷爷解释完后,先甜甜地向周老说了一声恭喜,然后和其他长辈一一问候。 这些老人平时关系好,常常互相走动,徐黛在家里认识过,也跟爷爷去串过门,自然认得。 老人们多喜欢孩子,不过男孩大多调皮,像这样礼貌乖巧的自然得老人的喜爱。 周老把徐黛招呼过去,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徐黛从善如流,即便坐在周老身边,也不显得局促,看上去落落大方。 众人看得忍不住点头称赞。 “福山,你这孙女可养得真好啊。” 徐福山笑了笑,面上有荣与焉。 他家黛黛那是真的好。 “几岁了?有男朋友没有?我家小子长得不错,你要不要考虑?” “王涛!”王上将话没说完,就被徐福山气呼呼打断。 这个老不死的,居然敢打他乖孙女的主意! “诶,福山,你别那么小气嘛,虽然我们家阿锦是挑剔了点,不过这也说明他认真不是,不愿将就。”王上将刚才还在数落自家孙子呢,一转眼看到这么个漂亮姑娘,就厚脸皮地夸自己孙子,想要把人家姑娘给娶进门,这自打脸的速度,也是够够了。 徐福山被他气得火冒三丈,这个老不休,脸皮比长城的墙还厚! “黛黛,别理他!” 徐黛温婉一笑:“女孩子的年龄是秘密哦,所以我不能告诉王爷爷,至于男朋友,我喜欢的不是王锦那类型,而且近几年我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徐福山看孙女进退有度的回答,老脸露出满意的笑来。 华国岩坐好后,有人奉茶,他问:“刚才你们在说什么?” 王上将嘴快,立刻把刚才周老说的话陈述一遍。 华国岩闻言,面露诧异之色:“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是白石治好小轩的耳疾吗?” 周老微笑:“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要保护玥丫头,当然不能实话实说,现在嘛,玥丫头是我家的,说出来自然没关系。” “好你个周建贤!什么保护玥丫头,你是怕她被我们的孙子抢走吧!”王上将说话直,很不客气地讲道。 众人再次哈哈大笑。 “老王,你又不是不知道,建贤总是最会谋算。连外孙媳妇的优点,都得等进了门才肯透露给我们。” “哼,他就是显摆呗,之前应该憋得很辛苦吧?” 王上将磨着牙问。 周老哭笑不得,虽然王上将嘴浑,但有时候还真说对个三四分。 他保护惜玥是真,不想惜玥被人抢走也是真。 “周爷爷是说连华老师都医不好的病被您家外孙媳妇医好了?”徐黛惊奇地问,漂亮的杏眼里闪着明亮的光。 见周老点头,徐黛轻摇头:“我不信,华老师那么厉害,都医不好,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怎么可能治好?” 徐福山笑道:“我这孙女最热爱医学,特别是跟了国岩以后,那是连家都不回了,咱们说了大半天,也没瞧见正主儿,周老,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宝贝外孙媳妇曾外孙子还藏着不让我们见啊。” 周老轻轻摇头:“惜玥在照顾宝宝呢,小家伙贪睡,这会儿估计还没醒,我叫个人过去看看。” 他让旁边的服务生出去看看情况,要是宝宝醒了,让惜玥抱过来。 此时,隔壁房间。 宁惜玥低声和纪母、HAYA几个说话。 小家伙在旁边床上睡觉。 房间隔音效果好,外面的喧哗不会传进来。 这里人多眼杂,加上上一次宝宝被人偷走,如今宁惜玥是不敢再让宝宝单独呆着。 “我就知道你和阿臻缘份未尽,早晚会在一起,经历那么多苦难,终于修成正果了。”HAYA笑道,眼里尽是对宁惜玥的祝福之意。 宁惜玥不好将自己与纪臻的协议说出来:“别尽说我,你呢,你和你那位都谈了一年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HAYA轻哼一声,即使是生气,也依然美得惊心魂魄:“我才不和他结婚!” “怎么,你们两个闹别扭了?”周诗蕊关心地问。 “没有。”HAYA才不想把自己男朋友乱吃飞醋告诉他们,要不然还不得被笑死。 周诗蕊还想继续问,宝宝突然大哭。 而此时,外面正好有人敲门,苏童过去开门。 门口服务生说明来意,屋里人都听见。 宁惜玥笑道:“小家伙估计饿了,等喂饱他,就带他过去。” “好的。” 宁惜玥喂饱小果果,抱着他站起身:“妈,你们要不要一起过去?” 叫“妈”这个字的时候,宁惜玥心里还有点羞涩。 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从小没了母亲,而周诗蕊温柔大方,又十分友善,让她有时候真的觉得对方就是自己妈妈。 “都是爸的老战友老朋友,我们也都认识,算咱们的长辈,到了这里不去问候一声说不过去。” 周诗蕊站起身,拉了拉肩膀上的紫色披肩。 HAYA笑道:“不知道还认不认得我,姐你去年回国过,应该和他们见过面了吧。” 周诗蕊笑着点了点头:“上次他们跟我提起过你,问你怎么也不回来看看大家。” HAYA道:“这不是没找着机会嘛,正好今天全见一遍。” 苏童开门,几人陆续走出。 这个地方还有一面长长的屏风,将宴厅隔在屏风后面,一般人知情识趣,没有邀请,不会主动从宴厅往屏风后面走。 所以宁惜玥他们出来并没有引起宴厅里宾客的注意。 宁惜玥几人走到隔壁屋,服务员替他们开门,屋里的说笑声顿时传了出来。 “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大家目光不约而同看向门口。 宁惜玥抱着小家伙进屋,先礼貌地和众人笑笑,然后和各位问了好。 见他准确念出每个人的姓氏,把屋里这些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惊到了,忘了第一时间去看周老的曾外孙。 “你怎么认识我们的?”王上将又是第一个开口问的。 宁惜玥微微一笑:“外公常常跟我说起你们,而且还拿着相册与我分享他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 众人顿时转头诧异看向周老。 周老轻咳一声:“我就说了一遍,哪晓得这丫头全记住了。” 嘴上这么说,那眉那眼都可在笑。 瞧他得意的! “这位小姐是……”宁惜玥目光顿在徐黛脸上。 徐黛落落大方地说:“你好,我叫徐黛。” 她本想伸手的,但看宁惜玥抱着孩子,就没伸出去了。 宁惜玥也笑着作了自我介绍。 “老周,你真有福气啊!”王上将感慨。 周老笑着应承了。 周家这外孙媳妇,长得标致不说,礼仪神态,丝毫不比徐黛的差。 虽然身份是低了点,但以周家的地位,也不需要多一个联姻的牺牲品。 “爸,你们尽顾着惜玥,我们俩成隐形人了。”周诗蕊笑着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到她身上。 “小蕊一年比一年容光焕发,我们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王上将笑道。 “还有我呢。”HAYA故意噘起嘴插话道。 她长得极为美丽,虽然年纪不小,但做这种小女生的动作,丝毫没有违和感。 “你是谁啊?”王上将故意皱着眉头问。 HAYA气哼哼道:“不告诉你。” “小雅还是和以前一个脾气。”王上将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出来。 在众人寒暄的功夫,周老已经把宝贝曾外孙抱怀里了。 华国岩离得近,将小家伙看在眼里,笑道:“这孩子长得好。” 周老笑得见眉不见眼:“那是,阿九和玥丫头都长得好,这孩子继承了他们的优点,以后也是个帅小伙。” 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好些个都从原位上站了起来,凑到周老面前看。 “还真是,浓眉大眼,白白胖胖,以后定然又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俊男。” “这眼睛可真有神,瞧,他一直盯着老韩看呢。” “哈哈,老韩的头亮,小家伙注意力全在那上头呢。” 王上将看着这小宝贝,眼里全是羡慕,什么时候他也能抱上曾孙子啊。 老周也太幸福了,家里都好几个曾孙子了,现在连曾外孙都有,而自己第一个曾孙子都没见着影儿。 徐黛也好奇地凑过来看。 她刚凑过来,果果大大的眼珠子便转了转,看向她。 徐黛和他对视,心里头不由一软,之前她从没想过结婚的,但有这么个漂亮的孩子,似乎结婚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人上了年纪,就喜欢新生命。 看着小小的果果,大家心里一阵感慨。 看了一会儿,周老就让他们坐回原位去,别把小家伙吓到。 那么多人靠那么近,空气也不好,对小宝宝就不好了。 徐黛退到华国岩旁边,她原来坐的地方让给了宁惜玥。 宁惜玥跟她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徐黛带着几分好奇打量她,“周轩的耳疾真是你治好的?” 宁惜玥一愣,诧异地看向周老。 周老轻咳一声,跟她解释了几分。 宁惜玥听完倒也没气。 有周家罩着,她就算医术好点,也不怕被人拐了去。 更何况,她的医术也不能一直藏着不是。 学医是用来救病治人,而非孤芳自赏。 现在由周老介绍给大家,宁惜玥以后路子会更宽更广。 而这些人都是周老的挚友,告诉他们,以后他们也会罩着她,其他人更不敢得罪她了。 心知周老的好意,宁惜玥嘴上不说,心里则很感激。 她抬眸看向大家:“各位爷爷伯伯,以后有个头疼脑热之类的也可以找我,要是有陈年旧疾,也可以让我看看,要是我束手无策,就让我师傅出马。” “哈哈,好啊。”大家笑着应道。 王上将问她:“我听你外公说,你给他扎几针,他立马舒服了。你会针炙?” 宁惜玥抿嘴一笑:“略通一二。” “改天你也给我试试。” 周老嫌弃道:“去去去,你又没毛病,试什么。” “谁说的,我最近腿酸,爬几阶楼梯就受不了。” “王爷爷是不是有风湿啊?” 宁惜玥低头扫了眼王上将的腿。 王上将连连点头:“是啊,前几年还好,没多大感觉,这两年疼得厉害,尤其是天气变化的时候,平日里上个楼梯啥的,也不舒服。” 宁惜玥点了点头:“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患风湿,而且不好医治,我学过一手治风湿的针法,也不必吃药,外敷加针疗,一个疗程结束后,你的腿近几年都不会痛了。” “这么厉害?”王上将惊讶地睁大眼睛。 “其实没王爷爷想的那么高深,华老的本事比我强多了,我这是在班门弄斧。”宁惜玥看了华国岩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 华国岩笑道:“能治好小轩的耳疾,你的医术不比我差,至少在某些方面比我强,不必谦虚。” 宁惜玥垂眸:“我哪里能跟华老相提并论,都说南白石北国岩,我要是跟华老比,岂不是越到我师傅头上去了?”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要不得空的时候,你先给我扎几针?”王上将现在是真的想见识见识宁惜玥的本事。 这么年轻的孩子,听说才二十呢,怎么能练寻出这身本事呢。 “行啊,等筵席散了,我先给王爷爷看看。” “好咧!”王上将一口应下。 其他人没说什么,但眼里都染着笑意。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屋里的人扭头看去,见到站在门口的纪兴朝,笑容微微收敛。   ☆、第280章 她说我要害她孩子 跟周老交好的,自然不会和纪兴朝好到哪里去。 不管是政界或者军界,都是分着几个阵营的。 事实上,原本纪兴朝和他们关系也不会太差,但自从周纪两家闹僵之后,这些人自然而然选择站在了周家这个阵营。 平时碰见了,便客气地说几句,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工作的时候才会多说话吧。 纪兴朝扫视一圈,然后淡淡说道:“来的人不少啊。” 宁惜玥道:“纪老,进来坐吧。” “纪老”这两个字好像踩到了纪老的神经,他沉声问:“你叫我什么?” 纪臻都没叫他爷爷,宁惜玥自然也不好叫他爷爷。 而且,昨天纪兴朝跑到她家里闹,虽然父亲说最后纪兴朝道歉了,但他的确做过很过分的事,而且是对自己的父亲。 宁惜玥心里对他自然也有几分不喜。 能够礼貌和善地和他说话,宁惜玥自认为心已经够宽了。 “纪老,有什么问题吗?”宁惜玥反问。 他不想她进纪家的门,又何必巴着她叫他爷爷? 纪兴朝正要发作,挽着他胳膊的纪紫雪晃了晃手,小声在他耳边说:“爷爷,不叫才好呢,是她先不认你,以后可别求着你要进纪家大门。” 纪兴朝本就对宁惜玥不喜,今日宁惜玥的表现又让他对她看更看不惯,听了孙女的话,他也懒得再和宁惜玥计较,左右不过一个外人而已。 何必把心思放在这种没有教养的丫头身上。 纪兴朝转移目光,看向周老怀里的孩子。 其余人则或不屑或好奇或审视地打量着他。 也有一部分人目光在他和宁惜玥周老身上来回扫看。 “这就是我曾孙子?”纪兴朝拄着拐杖走到周老面前。 周老淡淡瞥他一眼:“这是我曾外孙。” 废话,你曾外孙可不就是我曾孙! 纪兴朝斜睨着他,然后伸出手说:“给我抱抱。” 今天是喜庆日子,周老也不想和他闹得不欢而散。 “小心一点,别用力。” 纪兴朝从周老手里抱过宝宝。 小家伙不认生,还冲着他微笑。 纪兴朝见状,僵硬的表情微微放松,嘴角扯出一抹笑。 “好了,还给我吧。” 没过五分钟,周老忍不住说。 “你抱我久了,不兴我多抱一会儿?”纪兴朝抱着果果就不肯撒手了。 小家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爱,这脸白白胖胖,眼睛又黑又大,看上去漂亮软萌。 小嘴一张,眼睛微眯,正冲着他傻乐。 周老真想用拐杖捅他屁股。 想抱之前一个月怎么不过来抱? 他观察着纪兴朝的表情,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老混蛋不会是来抢自己曾外孙的吧? 不行,还是得找阿九去把姓给改了,要不然老混蛋要把小果果抱回去岂不是名正言顺? 因为纪兴朝在场,屋里和睦的气氛不见,大家说话都没之前放松,很多人干脆闭口不说话了,还有的直接微阖着眼养神。 纪紫雪站在纪兴朝旁边,看着小家伙,心里即便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小家伙长得可爱。 她暗暗腹诽,周家还有三堂哥那么快接受姓宁的女人,皆因这个可爱的宝宝吧? 她伸出手,想要逗弄逗弄爷爷怀里的孩子。 她不是没见过几个月大的婴儿,但没一个像这个长得那么讨人喜欢。 坐在旁边静观的宁惜玥突然出声:“不要碰他!” 纪紫雪手一顿,侧眸,第一次拿正眼瞧宁惜玥。 第一眼,便看到了宁惜玥惊人的美貌。 连心高气傲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宁惜玥长得很美,刚生完孩子,皮肤却比少女的更加光滑细腻,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有没有怀孕生过娃。 惊艳过后,纪紫雪心里自以为是的认为,宁惜玥是靠着那张脸迷惑了纪臻,然后又靠着儿子笼络了周老的心。 有貌有心机,这个女人不好对付啊。 这些念头一瞬间在纪紫雪脑海中闪过,而表面上,她则略带不悦地蹙起眉头:“为什么不能碰?你嫌弃我?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她居高临下地看了宁惜玥一眼,然后转头,伸手去摸宝宝的脸,而纪兴朝也没阻拦。 宁惜玥猛的站起来。 就在这时,坐在旁边的徐黛开口了:“纪小姐涂了指甲油,指甲油是化学物品,一个月大的宝宝免疫力不好,最好别碰这些东西。” 虽然碰一下不会死,也并一定会生病,但是能避免则避免。 没看到这屋里都没人吸烟吗? 在周老请人去叫宁惜玥抱宝宝过来后,便让人打开窗户,保持屋里通风,将烟味散去。 纪紫雪撇嘴:“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就碰一下嘛,再说,我又不是用指甲去碰。” 宁惜玥沉声道:“想碰自己去生一个。” 她从纪兴朝手里把儿子夺回来。 明明徐黛已经说明原因,纪兴朝却没有阻止纪紫雪。 这个老家伙,难怪纪臻以前不想提起他们。 就这样铁石心肠的老顽固,换成是她,也不想搭理。 纪兴朝愣了愣,手里就这么空了? 速度太快,给他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旋即,他板下脸来。 还没训回去呢,身旁的纪紫雪已先羞恼道:“谁像你那么不要脸,未婚先孕!”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周老大声喝斥:“纪紫雪!” 纪兴朝也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小雪,坐下。” 未婚先孕,这本来就是件丑事。 宁家人不要脸面,他纪家却不能不要脸。 如果提前几个月知道,他一定会叫宁惜玥把孩子打掉,不让这种丑闻传出去。 但现在孩子已经生下来,那么能不提过去就不提过去。 偏自己这个平日最疼爱的孙女,今天好似没带脑子过来一样,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家丑说出来,还嫌别人不知道,要把丑事闹大吗? 纪紫雪刚吼完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可是看到两位老人训斥自己,她心里感觉到十分委屈,不肯道歉:“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吗?” “坐下!”纪兴朝气道。 纪紫雪轻哼一声,带着满心委屈和怒火往外跑。 周老眼里闪过一丝厌弃,很快掩盖过去。 “小雪不清楚事实,胡说八道,你们别放在心上,其实阿九早就和惜玥领证了,只是因为后来知道她怀了身孕,所以才把婚礼拖延到现在。” 其实大家都知道真相,不过没有一人戳穿周老的诺言。 “玥丫头别放在心上,你就当听人放了个屁就好,虽然恶心,忍忍也就过去了。”王上将安慰宁惜玥。 那比喻粗俗,众人忍不住嘴角抽搐。 “什么破比喻,胃口都被你说没了。”徐福山瞪他,笑骂道。 其他人也被王上将的话逗乐,不再提刚才的事。 纪兴朝的表情还有些僵硬,不过他正在努力的适应这里的氛围。 想想自己刚才的作为,的确有失偏颇。 但要他拉下脸来和一个小辈道歉,他办不到。 更何况,这个小辈是他看不顺眼的。 这时,有人解救了他,门口进来一个人。 “爸!” 众人抬头看向门口,发现是纪英杰。 原本坐在宁惜玥另外一边的周诗蕊,听到这个声音,脸上的笑意全然不见。 而此时纪英杰的注意力集中在纪兴朝和宁惜玥身上,根本没注意宁惜玥旁边还坐着什么人。 “干什么?” 纪兴朝淡声问。 纪英杰皱着眉头问:“小雪刚才哭着跑出去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她?” “谁能欺负她?小姑娘经不住训斥,脸皮薄跑出去了呗。”纪兴朝不悦,难道小雪跟她二叔告状? “她做错了什么,要训斥她?让大哥大嫂知道,还以为是我照顾不好。” 真是个没眼力劲的人! 在场都是什么人,会欺负她一个小姑娘? 本来已经揭过去的一幕,偏被他又掀开来。 周老冷哼一声:“这一屋子大多是你的长辈,你不先问候一声,就兴师问罪,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纪英杰表情微微一僵,目光投向说话的周老。 “周老,抱歉,我只是过于担心小雪而已。” “担心她就去找她问清楚呗,在这里审问我们呐这是!” 王上将冷笑,说话很不婉转。 纪英杰表情更为僵硬:“我没那个意思。” “你表现出来的就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王上将老不客气地把他训了一顿,然后看向纪兴朝,“你今天不会故意带着一群人来闹场子吧?要真是,也太缺德了!” 纪兴朝被他气得直翻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骂谁呢,想干一架?老王我可不怕你!”王上将已经开始撸袖子了。 其他人赶紧劝他。 “老王,你冷静点,别喜事变闹事,老周还在这里呢。” 纪兴朝睨了王上将一眼,把脸撇向一边。 跟这个粗鲁的家伙说话,简直是掉他的价。 周诗蕊问旁边HAYA时间,HAYA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十二点二十。” “筵席开席是在十二点半吧?”周诗蕊问。 HAYA点了点头。 周诗蕊出声道:“爸,还有各位叔叔伯伯,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到外面入座吧。” 温柔动听的声音吸引了纪英杰的注意力。 他脖子僵硬地扭头看向周诗蕊。 周诗蕊却看也没看他。 这个男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让她失望透顶。 她对他已经没有恨意,心里生不出一丝波澜。 当初两人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门当户对而已。 刚好她也没有心仪的对象,嫁给谁不是嫁? 左右不过是相敬如宾的一世罢了。 只是这个男人原来心里有人,心中对她有怨,才能干出那些个伤人的事。 罢了,都是陈年旧事,要不是看到他,自己连他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周诗蕊优雅地站起身,走过去扶周老。 HAYA也走过去,站到周老另外一边。 “你们护着玥丫头就好,这点路,我自己能走。”周老笑了笑。 人都不肯服老,周诗蕊笑着让HAYA松手,她则继续挽着父亲的手臂:“我跟爸亲热亲热不行吗?” “哈哈,当然行。”周老开心地笑道,没再推拒。 纪兴朝站起身也顺着人流往外走,路过儿子身边的时候,低声训道:“让你来不是闹事让人看笑话的!等下给我笑一笑,别再板着张脸,怕别人不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吗?就算不喜欢,你也别搞砸了孩子的满月酒!” 纪英杰深吸一口气:“知道了,我先去打个电话给小樱,她刚才追小雪去了。” 纪兴朝面露诧异之色:“小樱也来了?” “是,她正好放周末,就过来这边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纪兴朝边往外面走,边小声嘀咕。 “你不是希望我对纪臻好一点吗?先让他们兄妹相处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吧。” “嗤,是不是小樱不喜欢,你就不能对纪臻好点?” 纪兴朝不悦地剜他一眼,往外面走去。 纪英杰皱了皱眉,跟上。 外面宴厅酒桌几乎围坐满人。 恰在此时,几个踩着点过来的人从门口进来,自恃身份的他们故意来的迟,原本一派从容,一看到同样站着的一群人,脸色瞬间大变。 周老这群人,个个都是某个位置的一把手,电视里头经常出现,只要有看中央新闻的,都知道。 而S市的商人,要关注政策变动,自然也会看新闻,一眼望去,只觉个个都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而这么多大人物居然都在这里! 宁家是怎么把他们请来的? 他们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幸好有人过去提醒他们,引着他们就座,要不然他们非得尴尬死不可。 而周老等人则被走过来的纪臻亲自领到主席位。 一桌十个人,一桌是坐不了那么多人的,好在旁边还有一桌空位,一部分人便坐到那一桌去,把那桌已经坐下的四个人吓得不敢大喘气。 他们在S市平时自觉身份尊贵,今儿个则像是土包子进了城,老百姓见了县太令,战战兢兢,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 满月酒就是请大家来吃顿饭,大家说几句祝福的话,吃完便各自散了。 如果没有周老他们,或许这些人还会说几句玩笑话,或者就宁惜玥未婚先孕之事品头论足一番。 如今他们哪敢儿这么做,只恨不得赶紧吃完了饭离开这里。 虽说难得碰上那么多大人物,上去攀交情才是正理。 可这些人物身份实在太高不可攀,他们只敢远观不敢近距离攀谈。 到了两点多,筵席散了。 宁惜玥打算抱宝宝回家。 这时,秋楚君拉着秋楚扬过来和宁惜玥说话。 “惜玥姐,其实我是来求你恩准的。”说了几句话,秋楚君话峰一转,点到正题。 宁惜玥挑眉:“恩准什么?你词用得可太重了,我消受不起。” 秋楚君抿嘴一笑:“还就只有你的话有用。” 说着,她斜眸睨了眼自己身旁的哥哥:“我们全家准备去旅游,可是我哥说公司里事务忙,没空去。” “本来就是。”秋楚扬撇嘴,“行了,楚楚,旅游可以下次再去。” 秋楚君嘟嘴打断他的话:“下次下次,你都说几个下次了?自从成立公司,不对,是在筹办公司开始,你就天天忙工作,女朋友没空找,爸妈想抱孙子,连儿媳妇都没个影儿,现在全家活动你也不参加。都两年了,你什么时候休过长假?” 宁惜玥把怀里宝宝交给旁边的苏童,点着头承认:“楚君说的对,楚扬,你是大老板,怎么不知道给自己放假?” “现在公司才起步,而且是在拓展阶段,哪能偷懒,想玩以后再玩,反正那些旅游景点在那里又不会跑掉。”秋楚扬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 “你看看,惜玥姐,你看看,我哥这说的什么话。”秋楚君不高兴地蹙起细眉,“哪有这样说话的,昨天的景还跟今天不一样呢,等哥有时间再去,我也不是现在的我,爸妈也不是现在的爸妈了,就连哥你,跟现在也不同了。” “我们到屋里说吧。” 宁惜玥觉得这件事三两句话怕是说不清。 他们随便找了间空房,走进去,把门掩上。 “楚扬,最近公司很忙吗?”宁惜玥先问秋楚扬。 秋楚扬无所谓地笑笑:“老样子吧。” “要不先让其他几个董事顶着?魏东霖他们也都是商业巨子,撑一段时间应该可以吧?”宁惜玥如果不是要照顾孩子,倒是可以去帮帮忙,但现在照顾宝宝就够她手忙脚乱的了,何况是去上班管理公司。 秋楚扬挑了挑眉:“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楚君说的对,你很久没休假了,都没时间好好陪陪父母吧?别让‘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惜玥姐说的是,哥,你真的好久没有陪陪爸妈了,你没发现爸妈都有白头发了吗?”秋楚君叹道。 秋楚扬在两个女人的攻势下,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请假一周。” “一周太短了,我们要去欧洲环游,少说也要一个月。”秋楚君立刻说道。 秋楚扬皱眉:“一个月太长了。” “去吧,好好玩,不过回来得好好工作,给我赚奶米分钱,知道吗?”宁惜玥说了句玩笑。 秋楚扬在两人软硬兼施下,点了头:“好吧好吧,那我请假一个月,这个月你可不能打电话来骚扰我啊。” 宁惜玥抿嘴一笑:“放心吧,一定会让你愉快的玩一个月,公司的事交给我和东霖他们就行了。”宁惜玥笑着说,“你们什么时候走,先把他们几个有空的一起叫过来,做下工作交接吧。” “嗯,这些我来安排就好,你专心照顾果果吧。” 秋楚扬笑道。 “我们打算两天后走,这两天惜玥姐要好好督促我哥,省得他转眼又反悔。”秋楚君睨了秋楚扬一眼。 秋楚扬无奈苦笑,他在妹妹眼里信任值已经跌为负数了吗? 宁惜玥笑着应好。 …… 纪紫樱追着纪紫雪跑到了一个街角。 “小雪,你怎么了?” 纪紫樱抓住她的胳膊,担忧地问。 纪紫雪是纪家最得老爷子宠爱的,所以纪紫樱一直都对纪紫雪很好。 纪紫雪轻哼一声:“还不是宁的那个狐狸精,居然害我被爷爷还有周爷爷当着那么多长辈的面训斥。” 她生气地用鞋子踹了踹脚下的路。 纪紫樱蹙眉:“那个女人那么坏?” “你是没见着,要不然你肯定比我更生气,以你和三堂哥的关系,说不定她对你更狠,你知道她怎么对付我的吗?”纪紫雪问她。 纪紫樱摇头,心道能让那么疼爱紫雪的爷爷都开口训斥,那个女人心机倒是深沉。 “她说我要害她的孩子!”纪紫雪怒道。   ☆、第281章 暧昧照片 纪紫樱惊讶:“你和她无怨无仇,她怎么会这么说?更何况,无凭无据的,她凭什么这么说?” 纪紫雪把当时发生的事添油加醋讲了一遍。 宁惜玥并没有说她要害孩子,是徐黛说她手上涂了指甲油,对孩子不好。 宁惜玥也是情急之下才会让纪紫雪不要碰宝宝。 她可从头到尾没说过纪紫雪要害孩子。 但很显然,在纪紫雪的心里眼里,宁惜玥就是这个意思。 “我估摸着是昨天我和爷爷去宁家,说话傲慢了一点,得罪了宁惜玥的父亲,她这是在给她父亲报仇呢!”纪紫雪不悦道。 纪紫樱点头:“的确有点小题大做,指甲油哪有那么毒,咱们涂了那么多怎么没事?咱们吃东西还得用手呢,都不怕,不就是摸摸他儿子的脸么,紧张成那样,巴成都是装的。” “是啊,爷爷却为了那个女人凶我,周老是外人,向着那个女人也就罢了,爷爷平时可是最疼我了,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当众训我。”纪紫雪委屈地哼哼。 街角一对情侣走过来,不小心撞到纪紫雪。 纪紫雪把顿时把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你们走路不长眼啊!” 原本打算跟她道歉的那对情侣中的女孩立刻不高兴道:“是你自己撞过来的,你长了眼怎么撞到我们了?” “你……”纪紫雪愤怒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女孩推开想劝架的男朋友,上前一步,双手环胸,用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眼光打量着纪紫雪。 “看什么看!”纪紫雪挺了挺胸。 “哟,您是哪位大人物啊?是哪个网红还是大明星?哦,又或者你爸是李刚?” 话里满满的嘲讽之意。 纪紫雪岂会听不出来,扬起手就甩了对方一个耳光。 女孩没有防备,被打了一巴掌。 她先是一愣,然后冲过去打纪紫雪:“臭丫头,敢打我!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看到女朋友被打,想过来帮忙的青年,见到女朋友这凶悍样,惊呆在原地。 纪紫樱在旁边劝架:“你们别打了,让人看笑话!这位小姐,我劝你最好赶紧住手,否则你会后悔的。” 女人打架无非是抓头发抓脸,长长的指甲是最有利的武器。 纪紫樱可不想被波及,往后站了数步,远远的劝架。 陌生女孩怒道:“苏恒,还不快过来帮忙!” 被叫作苏恒的青年看着围拢过来的看客,脸面无光,赶紧跑过去拉架:“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仇,非得在这大马路上的打架,想被人看笑话不成?” 他拉架没拉成,反倒被两个女人抓破了脸。 青年气道:“行,你们继续打吧!我走了!” “不许走!” 那女孩喝斥。 附近刚好有民警经过,看到这一幕,大喝一声:“都住手!” 纪紫樱打到警察来了,想要悄悄地躲进人群里。 这么丢脸的事她才不想碰见。 结果那女孩停手后,对警察指着她说:“还有她,她跟这个是一伙的。” 齐刷刷的,十几双眼睛全落在纪紫樱脸上。 纪紫樱脸一黑,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 “纪紫雪和人打架,被带到派出所?”宁惜玥听到这个消息,惊讶地睁了睁眼。 “嗯,纪紫雪被纪老头宠得太骄纵,不过在街上打架还是头一回听说。” 纪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是无语。 “你……我是说纪家人不会来找我们算账吧?”宁惜玥轻咳一声。 “呵,他们没有资格,再说,纪紫雪打架关我们什么事?”纪臻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他们要敢来,就把他们打出去!” 听到纪臻霸气侧漏的回答,宁惜玥笑笑没说话。 暗道,难怪刚才饭吃到一半,纪英杰突然离开,估计是去派出所接女儿和侄女了吧。 “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你别放在心上。”纪臻摸了摸她的头,“累吗?” 两人坐在后座,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大道上。 “还好,你别把我头发弄乱了!” 宁惜玥瞪他一眼。 这家伙现在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给他三分颜色,他倒开起染房来了。 纪臻手一顿,往上滑,将她侧脸上一缕碎发挽到耳后。 在宁惜玥的瞪视下,缓缓收回手,转而摸向躺在宁惜玥怀里的果果。 “你别把他弄醒了!”宁惜玥拍开他的手。 纪臻看着儿子香甜的睡颜,不甘不愿地收回手。 “到了。” 车子停下来,纪臻下车,快步绕到宁惜玥这边,给她开车门。 “给我吧。” 他双手伸出。 宁惜玥将宝宝递给他,从座位上拿了一个装了各种婴儿用品的袋子下车。 刚进门,屁股没碰到座位,纪臻手机响了。 宁惜玥把袋子放在床上:“果果给我吧。” 纪臻将儿子送回宁惜玥手上。 宁惜玥没去在意谁打了电话给纪臻,抱着儿子上楼去了。 纪臻接起电话。 “跟那个女人离婚!”一道沉怒的男声传进他耳里。 纪臻皱眉,坚毅的脸庞显露出几分冷然,一声不吭,直接挂断电话。 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 纪臻看了一眼,又是那个号码。 他不想接,摁掉,将对方拉进黑名单。 转身上楼,推门而入。 “嘘!”屋子里窗帘挡着光,使得屋内视线昏暗。 宁惜玥蹑手蹑脚地走出来,手竖起放在嘴唇边。 纪臻后退两步,宁惜玥走出来,将门掩上。 “有事?” 她挑眉,小声问道。 “没事。” “没事去你公司忙吧。” 纪臻双眉微拢。 用完就甩? 他还想跟她好好交流下感情,手机又响了。 “工作忙就不用整天在家里了,我能照顾好果果,而且还有苏童他们呢。”宁惜玥催他走。 纪臻看了眼手机号码,是纪兴朝的手机号。 “我让苏童赶紧回来人,你也进去休息。” “知道了知道了,走吧。” 宁惜玥说完转身进屋,把门关上。 纪臻静默看了片刻,手机已经停了,过了一会儿又打过来。 他下楼接。 “这女人就是个祸害。” 纪臻表情冰冷:“你也想我挂你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一噎,十分生气,但又真怕纪臻挂了他的电话,所以忍住不开口。 纪臻却没那个耐性等他:“什么事?” 纪兴朝喘着粗气说:“你真的为了那个女人,连祖宗都不要了?” “一堆尸骨,我要来做什么?”纪臻冷漠反问。 纪兴朝又被气得一阵无语。 “没事别来打扰我。”纪臻要挂电话。 纪兴朝连忙出声阻止他:“等等,先不要挂,咱们讲清楚。” “说。”纪臻淡淡吐出一个字。 纪兴朝被他这样一折腾,反倒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斟酌半晌,纪兴朝低叹一声:“阿臻,无论怎样,和你血脉相连的是我们,爷爷会害你不成?你知道今天在酒店休息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纪臻还没来得及问。 “小雪不过是想要摸摸小家伙,你老婆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喝斥小雪,让她不许碰。” “她肯定有她的理由。”纪臻淡声回道。 纪兴朝闻言苦笑:“你还真是信息她。” 纪臻继续平静地说:“她是我老婆。” 纪兴朝感觉这对话快接不下去了。 “她的意思是小雪涂了指甲油,所以不能摸宝宝。涂指甲又怎么了?她自己难道就不涂?还伤害宝宝,太夸大其词了。” “她的确不涂。” 宁惜玥因为经常捣鼓药草,所以双手都十分干净,指甲盖是最自然的米分白色。 纪兴朝又是一噎。 “就算她不涂,也不能说那指甲油会伤害到宝宝吧?那么多女人都涂了,你见过哪条新闻上说涂了指甲油生病的?” “指甲油的确不好。”纪臻的声音沉下去,“惜玥替果果着想,没有错。” 纪兴朝感觉跟他完全无法沟通,这个从小就和他不亲的孙子,魂儿全被那个女人勾走了,他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必要打这通电话。 “她是孩子的母亲,替孩子着想自然是应该的,但小雪怎么会伤害孩子?她是小雪的嫂子,这样当众制止她,叫小雪颜面何存?往重里说,她也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点小事都要闹大,以后若住进纪家……” “我们没打算回纪家住,如果是担心这个,你从现在开始可以不用担心。”纪臻打断他的话。 纪兴朝:“你们……” “老婆是我的,你们不喜欢,那就别见,也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大家异地相处,影响不了对方。”纪臻冷漠道。 纪兴朝气愤质问:“你就非得和我们把关系闹僵不可吗?” 纪臻嘲讽:“是你们容不了人。” 说完,挂断电话。 住在酒店套房里的纪兴朝,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愣怔三秒,然后骂骂咧咧地把手机扔到桌上。 “爷爷,三堂哥怎么说?” 纪兴朝瞪她一眼:“看你惹出来的好事!” 纪紫雪扁了扁红唇:“你又说我,明明这件事就是那个女人不对。” “行了,少说两句。”纪兴朝训道。 纪紫樱安安静静坐在一边,没插嘴,像个隐形人一样。 长辈训斥晚辈的时候,纪紫樱从来是能躲就躲。 纪兴朝余光瞥见安静坐在旁边的纪紫樱,脸上露出不快之色:“还有你,妹妹被人欺负,也不知道拉一把。” 纪紫樱脸刷的一下子青白交加:“爷爷,我……” “不用解释,我眼花可没瞎。”纪兴朝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不管什么理由,对外的时候,自家人就该帮自家人。瞧小雪脸上的伤,你就看着她被人伤害,要是毁容了你也坐视不管吗?” “我劝架了,他们不听。”纪紫樱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是纪紫雪打架,为什么连她也骂? 紫雪又不会听她的,难道要她也跟她们扭成一团,打群架吗? “爸!”站在窗边一直没说话的纪英杰转身,不赞成地看向纪兴朝。 “小樱没错,你把她牵扯进来做什么?” “就你护着她!”纪兴朝不悦,小的不敬重他,老的也敢顶撞他,他这一家之主的地方受到了严重挑衅。 “刚才纪臻和你说了什么?”纪英杰不想跟父亲吵架,适时转移话题。 一提起纪臻,纪兴朝又是一阵气怒。 这些晚辈,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以后他的事别管了,他爱娶谁娶谁。” 纪英杰惊讶地看着他:“爸,你真的不打算管了?” “不然呢?”纪兴朝怒哼一声,“那小子魂儿全被姓宁的勾跑了,我说什么都没用,在他眼里,那个女人做什么都是对的,我继续反对下去,倒成了拆人姻缘的恶人了。” 纪英杰闭嘴不语。 坐在纪兴朝对面的纪紫雪反对:“爷爷,绝对不能让他进咱们家门,我不就昨天在她家说了两句,她就记仇,非得今天在那样的场合给我难堪,这种心机深沉歹毒,又没有气量的人,若真让她进咱们家,会闹得家宅不宁。” 纪兴朝皮笑肉不笑:“这个不用你们操心,阿臻不打算回纪家住。何况,以前阿臻也不在纪家住。” 纪紫雪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另外一边的纪紫樱暗暗松口气。 “那更不能让他们在一起了。”纪紫雪很快想到说服纪兴朝的办法。 反正她就是看宁惜玥不爽,那个女人害得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训斥自己,害自己当众出丑,又害自己在路边跟人打架,最后还害得自己进了派出所。 她从小到大,丢的脸都没今天一天丢的多。 而她今天所遭受的侮辱,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妄想嫁进权门? 哼,她偏不如那个女人的意! “为什么?”纪兴朝可不知道自己孙女心里在想什么,纳闷地问。 “您想啊,三堂哥跟你和二叔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若是三堂哥继续跟她在一起,被那个女人教唆,以后都不肯跟纪家人亲怎么办?” 纪兴朝面色变得凝重。 最近他一直想要跟这个孙子修复关系。 他年纪大了,自觉以前对不住这个孙子,更重要的是,这个孙子能力出众,是纪家同辈中最优秀的,而纪家的未来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纪臻之前在部队呆了不少年,混了个少校的职位,他相信,如果纪臻不是下海经商,现在一定走得更远。 所以,只要纪臻想,要回到这个圈子并不难,而以纪臻的能力,一定能够爬上高位,让纪家继续辉煌下去。 因而即便刚才纪臻把他气得要死,他也没有打消这个主意,更甚而想到,如果纪臻真的坚持的话,他不会再反对他们。 他怕太过反对反而弄僵了自己与纪臻的关系,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仅从今日休息间里发生的事,那个女人显然是个不好相与的,居然对他那么不客气,叫声爷爷都不肯。 如此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又小心眼针对小雪。 而他之前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姓宁的会不会在背后说自己坏话? 阿臻现在心心念念的都是她,肯定她说什么是什么。 她又把老周哄得那么开心,也根本没必要来讨好自己。 这么说来,她真的很可能跟纪臻说他们的坏话,进而导致阿臻和他们的关系更僵! 纪紫雪见爷爷神情凝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说到爷爷心坎里了,她继续添油加醋:“今天她连‘爷爷’都不叫呢,竟然叫您‘纪老’,显然是不想认您这个爷爷,她要是在三堂哥枕边吹吹风,三堂哥会怎么看您,看咱们?” 纪紫樱悄悄看了纪紫雪一眼。 她倒是聪明,三言两语就让看似打消念头的爷爷又起了拆散纪臻夫妻的念头。 纪紫雪脸上被指甲划了两道口子,不深,只涂了点药水,她心里把这些都算在宁惜玥头上,可着劲儿的劝纪兴朝。 纪兴朝还真被她说动了。 “可是现在能怎么办?你说得动你堂哥吗?” 纪紫雪嘴角轻勾,露出一抹甜甜的笑:“爷爷放心吧,我有办法。” 至于是什么办法,她并未告诉纪兴朝,而是让纪兴朝等着看结果。 “不过要是事发,爷爷可要护着我啊。”纪紫雪挨着纪兴朝撒娇。 “你打算怎么做?至少该让爷爷有个底吧。”纪兴朝皱眉。 “说了多没意思啊,您就等着看热闹吧。” …… 宁惜玥刚睡醒,连打了几个喷嚏,把旁边的儿子吵醒了。 她摸了摸鼻子,应该没感冒吧。 医者不自医,她自我感觉身体良好。 可能是有谁在念叨她。 宁惜玥坐起来,把儿子从床眼抱到怀里:“是肚子饿了还是下面不舒服?” 宝宝哪听得懂她的话,哇哇直哭,小家伙嗓门大,哭得小脸通红,宁惜玥可心疼了,连忙查看他的裤子,干的,那就是饿了。 小家伙一喝到奶,果然不哭了。 宁惜玥转头看了眼旁边的闹钟,已经是下午六点。 她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 不知道爸他们都回来没有。 喂饱孩子,她将小家伙放在床上,换了身衣服,将头发简单绑了个马尾,抱起儿子下楼。 今天家里有些冷清。 下午筵席散后,周老与韩老留在酒店休息,打算醒来后和老朋友们叙旧。 二老离开B市也有近个月了,以前跟这些老友隔三差五都能见面,一个月不见,怪想念的。 宁父和宁琛也不在。 偌大的房屋里,只有厨房传来响声。 宁惜玥站在楼梯口往下看一眼,发现底下没什么人,转而往自己以前呆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果然看到苏童在里面。 “醒了?”苏童抬起头。 屋里没开灯,显得有些暗。 苏童面前电脑屏幕的光照在她脸上,显得鬼气阴森。 宁惜玥站在门口,顺手把灯开了。 “怎么不开灯?” 苏童嘿嘿一笑:“忘了。” 她看到宁惜玥抱着宝宝过来,立刻把电脑关了,盘着的双腿放下。 “又再偷看林源?” 宁惜玥随口问道。 苏童摇了摇头:“没什么好看的,他最近不在家。” 宁惜玥面露诧异之色:“哦?” 上升的语调。 苏童解释:“我调查了下,他最近代表校方到B市参加心理研讨会,封闭期一个月。所以他家里没人。” 宁惜玥点了点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纪哥打电话叫我回来我就回来了,听说你在睡觉,我就没打扰你。” 宁惜玥不疑有它。 楼下传来王妈的声音。 宁惜玥抱着果果走到外面。 “玥玥,是纪先生打来的电话,让你接一下。” 纪臻打来的? 宁惜玥不想下楼,让纪臻有什么事和王妈说。 王妈把宁惜玥的意思转达给纪臻。 “玥玥,纪先生一定要和你说话。” 宁惜玥撇嘴,什么话一定要和她说啊。 “宝宝给我,你快点去接听吧。”苏童笑着从她的背后走过来。 宁惜玥撇了撇嘴说道:“什么事啊,一定要我去接。” 嘴里抱怨着,手则把果果送到苏童手中。 苏童接过孩子。 宁惜玥走到楼下,从王妈手里接过电话。 “什么事?”宁惜玥语气不太友善。 纪臻温和的声音传过来:“晚上我不回去跟你们吃饭了,你好好吃。” “知道了,你不用跟我报备,还有其他事吗?” “果果呢?” “小七抱着呢。”宁惜玥抬眸看了眼正抱着小家伙下楼的苏童。 “醒了?抱过来我听听。” “听什么,果果现在又不会说话。” 纪臻有些遗憾:“那我跟他说句话。” 宁惜玥拗不过他,让苏童把小家伙抱过来。 “儿子,下午乖吗?” 宁惜玥隐约听到纪臻的说话声。 这家伙何时变得那么幼稚,隔着电话跟一个才一月大的宝宝说话,他能听懂? 小家伙突然张嘴发了声笑。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然后传出纪臻欣喜的声音:“乖儿子,等爸回去带礼物给你!把电话给你妈。” 这电话的声音不小,不用放在耳边也能隐约听到。 宁惜玥听到纪臻的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电话放到耳边:“你儿子听不懂人话,你要不要重讲一遍?” “你听得懂就行了。”纪臻含笑说道。 宁惜玥:“……” “我挂了,早点吃饭,晚上见。” 宁惜玥没说再见直接挂了电话。 小家伙懵懂地睁着大眼睛,看看她,看看周围的环境。 宁惜玥把小家伙抱过来,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 怎么能那么可爱呢! 她这个亲妈都受不了了。 “哈,玥玥,你这口水都亲在宝宝脸上了,求宝宝心里阴影面积。”苏童打趣。 宁惜玥一本正经地胡说:“我这都是爱的证明,儿子一定不会嫌弃。” 苏童噗的一声笑出来。 八点多的时候,宁朝方和宁琛回来。 周老韩老明天送走老友再回来。 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纪臻还没回来。 宁惜玥也没放在心上,抱着儿子回屋睡觉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床上有动静。 她惊醒过来,闻到熟悉的味道,小声咕哝了句:“你睡隔壁。” 纪臻轻轻地侧躺在她身边,将她揽入怀里。 宁惜玥昏昏沉沉,意识朦胧,身体则本能僵硬。 “放开!” “别闹,会吵醒果果。” 宁惜玥翻了个白眼,恶人先告状! 知道会吵醒儿子,还那么晚回来! 心里嘀咕几句,宁惜玥今天实在困,也懒得跟他闹了。 之前精神抖擞,都没能把他赶出房间,而且还被他霸占了半张床去,现在更不可能把他赶走了。 索性不去管他。 最近天气转凉,就当是多了一个暖炉吧。 宁惜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被宝宝的哭声吵醒。 纪臻让她睡,他照顾宝宝。 一晚上宝宝哭了两三次,夫妻两个都折腾够呛。 一大早纪臻就离开卧室。 之前纪臻把天娱集团总部迁到B市后,这里还有分公司,纪臻便在这边工作。 和总部那边开会的话,可以直接用视频会议。 之前一个多月,时间大多数在陪宁惜玥,落下不少工作,而今又要把集团总部迁回S市,纪臻更忙了。 宁惜玥醒来,旁边已经没有纪臻的身影。 想到他昨晚陪着自己照顾孩子,一宿有半宿没睡,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他一大早就要起床上班,自己却可以在家睡懒觉。 相较而言,他过于辛苦。 想了一会儿,她甩了甩头。 想那些干什么呢。 是他自找的,叫他到隔壁去睡,他偏不。 宁惜玥抿了抿嘴,掀开被子下床,回头看一眼小家伙。 他裹在小被子里,偶尔咂巴下小嘴,睡得很香。 宁惜玥笑了笑。 她下楼吃饭。 九点多的时候,外面保卫室的门卫打电话进来说有个姓徐的小姐前来拜访。 姓徐? 宁惜玥想到了昨天认识的徐黛,便让人放对方进来。 看着进来的温雅女子,宁惜玥不由笑道:“一听姓徐,我就猜是你。” “冒昧前来,没打扰到宁小姐吧?”徐黛微笑。 宁惜玥摇头:“不会,来这边坐吧。” 徐黛优雅地走到客厅,坐在宁惜玥对面。 “喝茶还是咖啡?” “给我一杯热水,谢谢。” 宁惜玥不置可否,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给徐黛倒了一杯开水。 “你怎么会来找我?” “听说你医术很高明,我从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女孩有那么厉害的本事,慕名而来,想要向你学习学习。”徐黛坦白。 宁惜玥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徐黛看见了,不由笑道:“我说的是真的。” 宁惜玥点头:“看得出来。” 徐黛笑了:“那么,可以么?” “教学不敢当,一起交流探讨还是可以的。”宁惜玥莞尔一笑。 两人开始就医学方面聊起来,除了医学,自然还有走上这一条路的过程。 二人虽然才第二次见面,但相谈甚欢。 通过聊天,宁惜玥发现徐黛真的很喜欢医学,可以说达到痴迷的程度,不知不觉就说了一个多小时。 楼上传来婴儿啼哭,宁惜玥跟徐黛说了声抱歉,跑上楼去。 徐黛好奇,想要跟上去。 这时门铃声响。 徐黛顿了一下,走过去开门。 是快递。 “请问是宁惜玥小姐吗?” “不好意思,宁小姐在楼上。” “没事,小姐帮忙签一下也可以,签您的名字就好。” 快递员看徐黛气质好形象佳,语气也十分友善。 徐黛笑着伸出手。 快递员赶紧把笔给她。 徐黛签了名,将快递员手里的快递接过来。 里面像是装着文件。 徐黛关上门,回到客厅,把快递放在桌上,并没有去拆开。 苏童下楼,跟她客套几句:“玥玥喂饱宝宝,过会儿下来。” “没事。”徐黛笑笑。 她指着那份快递说:“这是宁小姐的快递。” “什么东西?” 苏童走过来。 拎起那个银灰色的袋子,提了提,感觉像是装了一份文件。 确定不是什么危险品后,苏童便没有拆开。 她现在充当保镖,保护宁惜玥和宝宝的人身安全,像这种不明来历的东西,都要检查一下。 不过,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先经过她的手,都被她看了,宁惜玥也就没有隐私了。 过了十几分钟,宁惜玥抱着果果下楼。 苏童把那份快递拿起来朝她晃晃:“你的快递。” 宁惜玥挑眉:“谁送来的?” “不知道,上面是一串英文字母。” 宁惜玥说:“你拆开来看看。” 她不介意,苏童就更不介意了,将袋子撕开。 里面没有别的包装,苏童没防备,一堆东西从里面掉了下来。 徐黛弯腰帮忙捡,瞥见手里拿着的一张,发现是照片,而照片上的主角,她刚巧认识。 她露出惊讶之色。 苏童也看到了照片上的画面,脸色微微一变。 她给徐黛使了个眼色,让她别乱说话,然后火速把照片捡起来,胡乱塞进袋子里。 “什么东西?”宁惜玥问。 苏童强颜欢笑:“恶作剧,你还是别看了,免得午饭吃不下去。” 宁惜玥挑眉。 她越不让自己看,自己越想看。 “我给人开膛破肚都不怕,还有什么会恶心得吃不下饭?” 苏童摇头:“还是别看了,真没什么好看的,你说是不是,徐小姐?” 徐黛接收到苏童投递过来的请求眼神,她心里默默替宁惜玥可惜,这种事她不好插手,于是点了点头:“嗯,别看的好。” 她们越是这样宁惜玥越想看:“给我,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那么恶心人。” 其实宁惜玥更奇怪的是,谁在恶作剧? 苏童抱着袋子站起身:“真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就想溜。 “站住!”宁惜玥喝住她。 苏童继续往前。 宁惜玥沉声道:“你把那些抱走,能确定以后不会再有人寄过来?” 苏童脚步一顿,表情纠结,过了几秒,转头,慢吞吞朝沙发边走,嘴上碎碎念:“玥玥,你保证看完之后要冷静啊,千万别情绪波动,这些都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肯定心怀恶意。” “别废话了,走快点,拿来吧。”宁惜玥催促。 尽管苏童希望永远走不到头,但是就那几步路,很快就到了宁惜玥跟前。 宁惜玥让她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苏童内心纠结,表情痛苦,不情不愿地里面的照片拿出来。 宁惜玥看了一眼,微微一愣。 第一张照片,是纪臻和一个女孩对面而坐,两人在一家餐厅里,纪臻正探到女孩跟前,似乎在帮她擦脸。 宁惜玥看完之后,表情很平静。 这份平静令一直小心翼翼偷偷观察她的苏童心里很忐忑。 玥玥看完照片难道没有感觉? 还是说太过生气,以至于什么反应都没有? 寻常女人看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玩暧昧,应该都会生气吧? “继续。”宁惜玥只是淡淡说了两个字,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苏童哦了一声,将第一张拿到旁边。 第二张照片,仍然是纪臻和那个年轻女孩。 两人并肩而站,似乎准备过马路。 虽然没有牵手,但是两人距离挨得很近,尤其是女孩看男人的眼神,明显带着爱慕之意。 看了两张,苏童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的心思都有了。 纪哥啊纪哥,你怎么会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还被人拍了照片呢。 她抬眼看向宁惜玥。 发现宁惜玥居然没有半点愤怒的表情。 苏童心里咯噔一下,暗叹,完了完了,玥玥不会早就对纪哥死心了吧? 要真是那样…… 呵呵,她只能心里给纪哥点根蜡烛了。 “不看了吧,误会,一定是误会。”苏童说,“这些照片明显是P的。” “你是专业人士,别昧着良心说话。” 宁惜玥似笑非笑地说。 苏童嘴角微微一僵,她看一眼就知道这些照片都是真的,不是P的。 要不然刚刚也不会想把照片拿走。 “纪哥这段时间都跟忙着照顾宝宝,哪有时间和人约会,我猜可能是工作吧。你也知道,他是天娱的老板,公司里明星多,偶尔要应酬。” “是啊,明星多,近水楼台先得月。” 宁惜玥幽幽说了一句。 苏童一噎,发现自己说越多错越多,索性一句话都不说了,气闷地准备把照片收起来。 “别收,继续看,反正现在无聊。”宁惜玥问徐黛要不要坐过来这边看。 徐黛摇了摇头:“宁小姐有事忙,我改天再过来找你吧。” 宁惜玥点了点头,态度从容,似乎没受那些照片的影响。 徐黛深深看她一眼,然后拿起包离开了。 “我去送送徐小姐。”苏童想带着照片溜。 宁惜玥喊道:“王妈,送送徐小姐。” 然后侧头看了苏童一眼:“坐下。” 苏童垂头丧气地坐下来。 宁惜玥干脆叫她抱宝宝,自己则拿起那叠照片欣赏。 照片都是在晚上拍的,虽然脸有些不真切,但只要熟悉的人,都能看出来男方是纪臻。 而照片上的女主角长得很漂亮,一点不亚于宁惜玥。 当然,也许是美图效果,把女孩的皮肤拍得毫无瑕疵,看上去便格外漂亮。 照片里有约会的镜头,也有亲密的画面。 两人看上去似乎处在暧昧阶段。 翻看到下一张,宁惜玥顿了一下。 哦,不,她推翻自己刚才的想法。 看着图片中热吻的男女,宁惜玥觉得自己刚才太武断了。 而旁边抱着宝宝却战战兢兢的苏童,看到这张照片时,脸色大变,恨不得立马消失。 宁惜玥以为在后面还能看到更限制级的画面。 不过仅于接吻而已。 当然,对于普通妻子而言,在收到这样照片的时候,一定会伤心难过生气,然后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宁惜玥不知道把这些照片送给她的人是谁,对方的目的应该也是希望自己反应激烈一点,最好和纪臻闹掰吧? 可惜,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宁惜玥。 她现在和纪臻说白了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他们的目的一致,给儿子一个健康的成长空间。 但是,目前来看,他并没有做好。 宁惜玥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忽略掉心底的那点难受。 苏童忽然觉得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第282章 你想把他打死吗? 她怀里的宝宝懵懂无知,睁着大眼睛望着头顶上的的漂亮吊灯。 苏童看到小宝贝的萌样,心里哀叹一声,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看向宁惜玥:“玥玥,这当中一定有误会,你可别中了小人的道。” “我知道。” 宁惜玥淡声回道,语气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越是这样,苏童越是有一种遇见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她皱了皱眉:“我去查查,看是谁在恶作剧,害你和纪哥。” 宁惜玥没阻止。 虽然看到这些照片生气,但那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更让她生气。 她不管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惹了她,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把果果给我吧。” 苏童将孩子放到她手上,上楼前忍不住担忧地问:“你不会跑了吧?” “这里是我家,我要跑去哪里?”宁惜玥掂了掂儿子,嗯,好像比昨天重了一点。 苏童一想也对,而且做错事的是纪哥,应该先兴师问罪一番,然后再决定跑不跑吧? 苏童赶紧拿起丢在沙发上的快递袋子,然后上楼去查。 通过订单号,查到下单时间,找到快递接处理站。 可惜是在小的快递寄存处,并没有监控器,所以苏童能过网络没查到寄快递的人。 找不到人,苏童才想起忘了给纪臻打电话,连忙打电话给他。 不过没人接。 过了一会儿,苏童又打了一个,依然没人接。 急死她了。 快接电话啊。 咚咚! 敲门声把苏童吓一跳。 “吃饭了。” 宁惜玥站在门口说。 “哦,好。”苏童道,“我关下电脑,你先下去。” 她一边关电脑,一边又给纪臻打了个电话。 这次直接打不通。 苏童对着电话嘀咕:“纪哥啊,可不是我不提醒你,是你不接我电话啊。” 宁惜玥与苏童坐在餐桌两边。 苏童悄悄打量她。 “那啥,玥玥,你没事吧?” “我很好啊。”宁惜玥夹了块土豆放进嘴里,抬眸反问:“我有什么事?” 苏童轻咳一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也不敢再提照片的事,担心挑起宁惜玥心里的怒火。 一顿吃得苏童食不下咽,心不在焉。 “你在等电话?” 宁惜玥见她频频看手机,随口一问。 苏童啊了一声,连道没有。 宁惜玥默默吃饭。 直到吃完饭,苏童也没接到纪臻回拨的电话。 她在心底轻叹一声,纪哥平时手机随身带,要是她打的电话,都会接,即使偶尔因为某些原因没接,也会在看到之后回拨过来,一般不会超过半小时。 像这么久都没个音讯,她快急死了。 椅脚摩擦地面的声音。 苏童抬头,看到宁惜玥拿着碗向厨房走去。 苏童立刻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给纪臻发过去。 听到脚步声,她连忙把手机放下,做贼心虚似的。 宁惜玥全当没看到。 其实苏童的一举一动她又岂会没发现,她默认苏童的行为,倒是想看看纪臻会急着赶回来,还是躲着不敢见她。 看到那些暧昧照片到现在也有一个小时了,纪臻还没赶回来,是不是说他不敢回来? 又或者他连解释都不屑? 宁惜玥垂眸,路过餐桌,走到客厅,拿起摇控器,打开电视。 苏童悄悄扭过头去看她,一会儿低头看手机。 纪哥到底在干什么,那么久了也不回电话,短信也不接。 苏童盯着手机,心里暗暗着急。 “再不赶紧吃,饭菜都凉了。” 客厅里飘来凉凉的一句话。 “马上吃完!”苏童随便扒拉几口,把碗里的米饭都吃完,起身将碗筷收厨房里。 “剩下的我来吧。”王妈擦着手上的水,笑道。 屋里三个人,只有王妈什么也不知道,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听到脚步声,她连忙把手机放下,做贼心虚似的。 宁惜玥全当没看到。 其实苏童的一举一动她又岂会没发现,她默认苏童的行为,倒是想看看纪臻会急着赶回来,还是躲着不敢见她。 看到那些暧昧照片到现在也有一个小时了,纪臻还没赶回来,是不是说他不敢回来? 又或者他连解释都不屑? 宁惜玥垂眸,路过餐桌,走到客厅,拿起摇控器,打开电视。 苏童悄悄扭过头去看她,一会儿低头看手机。 纪哥到底在干什么,那么久了也不回电话,短信也不接。 苏童盯着手机,心里暗暗着急。 “再不赶紧吃,饭菜都凉了。” 客厅里飘来凉凉的一句话。 “马上吃完!”苏童随便扒拉几口,把碗里的米饭都吃完,起身将碗筷收厨房里。 “剩下的我来吧。”王妈擦着手上的水,笑道。 屋里三个人,只有王妈什么也不知道,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苏童自己没做错什么,但替纪臻着急,弄得自己像做贼心虚似的。 她轻咳一声,走到客厅,看了眼宁惜玥。 宁惜玥头也没抬地问:“有事?” 苏童摇头,摇完之后意识到宁惜玥看不到,便说道:“没事,就是问问你要不要吃水果?” “你自己吃吧。” 宁惜玥拿着遥控器,换了一抬又一抬。 发现没有一台是自己想看的。 或者是心情不爽的缘故,看哪一台都觉得难看。 苏童见她用力地摁遥控器按钮,心跟着一跳一跳。 她怎么觉得玥玥这是把遥控器当成纪哥了呢? 唉,还是上楼去催纪哥吧。 一直到晚上,苏童也没联系到纪臻,而她又没有胆子去追踪定位纪臻的位置。 周老韩老和宁家父子都回来了,纪臻仍旧没有出现。 宁惜玥看了眼旁边的时钟,晚上十点半。 她钻进被窝里,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半夜被果果的哭声吵醒,宁惜玥艰难地睁开眼睛,旁边没有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小家伙嗷嗷哭喊。 宁惜玥愣了一下,连忙起床把小果果抱起来。 忽然传来敲门声。 宁惜玥表情微沉,没有开口。 门被推开,传来苏童的声音:“我听到宝宝哭,过来看看。” 原来是苏童。 宁惜玥心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她道:“估计是饿醒了,我自己照顾就行,你回去睡觉吧。” 苏童没走,走到床边帮她递东西。 “要尿布?纸巾?” “先把纸巾给我吧。” 宁惜玥擦了擦小家伙的屁股。 苏童去浴室里放了盆温水,拿着一条毛巾出来。 小家伙拉耙耙了。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小家伙弄得干干净净,然后宁惜玥将儿子抱在怀里喂奶,让苏童去休息。 苏童欲言又止。 纪哥之前每天都来,今儿个联系不上,又没回来,她想说,又怕引得宁惜玥对纪臻更不爽。 “去睡吧。” 宁惜玥催她。 苏童无奈道:“你也早点休息。” 孩子吃母乳,当母亲的肯定累,别人想要代替都代替不了。 苏童把门关上,走了。 屋里,宁惜玥坐在床上,抱着宝宝出神。 昨晚纪臻在,给果果换尿布,清洗屁股都是他在做,自己只要给喂奶就好。 她现在才发现,原来前面那些事比最后这一步更累,而所有的事都自己做,更累。 他难道是不想那么累了,故意不回来? 又或者只是在躲她? 宁惜玥被小家伙吸痛了,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果果闭着眼睛,只有腮帮子一动一动,像只可爱的小松鼠。 宁惜玥抛开那些杂念,再想下去,她今晚可以不用睡觉了。 当然,没有纪臻在的这一晚,她几乎没睡。 好像每次刚合上眼睛,快要入眠的时候,儿子就哭闹起来。 早上日上三竿,她还在睡。 苏童起得早,到楼下问王妈纪臻有没有回来。 王妈说没有。 苏童出门,到隔壁去看,隔壁别墅里没人。 苏童心里从一种着急变成另外一种焦虑。 纪哥现在又不像以前一样出任务,怎么会那么久联系不上呢? 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她决定去查查,就算事后被纪哥斥责,也好过现在提心吊胆。 苏童直接从纪臻家的别墅里跃过围栏,然后又越过宁家别墅的围墙,刚到门口,看到一个穿着橙色衣服,头戴鸭舌帽的男人。 “快递?”苏童问。 对方闻声回头的,看到苏童,笑了笑:“是啊,请问您是宁小姐吗?” 苏童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点了点头:“对,我就是。” “宁小姐您好,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对方将快递举到苏童面前。 苏童看到快递单上面寄件人一栏,面色微沉女。 她的猜测应验了。 真的和昨天的快递是同一个人寄来的! 她迅速在快递单上签上名字。 快递员撕走一张,然后离开。 苏童不敢回屋,怕被宁惜玥撞见,果断回纪臻的别墅。 纪臻的别墅靠女指纹和声控。 目前只有三个人可以随意出入,他、宁惜玥以及苏童。 苏童快速将包装拆开,里面果然又是一堆照片。 看到那些照片,苏童脸都黑了。 “什么鬼东西!” 她想扔掉,但扔掉可能被捡到,她起身到厨房里找打火机,然后把那堆不堪入目的床照都烧了。 看着在火中扭曲收缩的照片,苏童长长叹了口气。 “纪哥,我现在该怎么做?” 突然,一辆车从别墅外面经过,苏童走到门口往外看,认出那是纪臻的车子。 苏童眼睛微睁,连忙跑出去。 她追到隔壁院子,纪臻正好从车上下来。 “纪哥,你昨天去哪里了?电话打不通,也没回来。” 纪臻道:“手机坏了。” 他大步往屋里走:“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惜玥和果果好吗?” 呵呵! 苏童尴尬无声地笑了笑。 扯住纪臻的袖子,瞧见纪臻不解地回头看她。 苏童小声说道:“纪哥,你有大麻烦了。” 纪臻不解地看她。 苏童把昨天还有今天早上收到照片的事告诉他。 纪臻闻言,浓黑的眉毛紧紧皱着:“胡说,我什么时候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那些照片肯定是PS过的,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苏童解释:“没有P,我看过了,都是真的,昨天我还拿了几张去仔细研究过。” 纪臻眯了眯眼:“惜玥什么反应?” 苏童干笑两声:“她啊,她心里不高兴,所以你赶紧趁着她还没醒来想个理由。如果你没跟别的女人玩暧昧,那么就好好解释;要是真的有什么的话,就更要找好借口了。现在玥玥对你可不是很满意,这件事若处理不好,你们俩……” 话没说完,纪臻却明白她的意思。 他低咒一声,大步往楼梯走去。 苏童脚步轻快地追上:“你想好了?” 纪臻道:“你别跟着。” 苏童脚步一顿,停在楼梯口看他上楼。 他三步并作两步,很快爬完楼梯,消失在她视野中。 纪臻来到宁惜玥的房间,推开房门,看到床上拱着两条被子,一大一小。 纪臻放轻脚步,悄悄来到宁惜玥身边。 她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双眉微蹙。 纪臻不自觉地跟着皱起眉头。 他单手松了松领带,把西装外套脱了。 视线瞥见床头柜的一叠照片。 想到苏童说的话,纪臻心思一动,将那叠照片拿了起来。 看到第一张,纪臻脸就黑了。 上面是男人喂女人食物的画面,似乎两人正在烛光晚餐,画面幽暗,但很好地展现出了男女双方侧面轮廓。 那个男人的脸,纪臻再熟悉不过。 “被偷拍了,有何感想?” 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纪臻侧眸,看到宁惜玥睁着眼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有些浮肿,似乎是昨晚没睡好,此时刚,还带着几分朦胧,但她的表情很冷,嘴边噙着讥诮的弧度。 纪臻反问:“你连我和别人都分不清?” 宁惜玥闻言一愣。 “什么意思?” 纪臻压低声音说:“照片上的男人不是我。” 宁惜玥眨了眨眼睛:“你想说这是P的?很不幸,我眼睛没瞎,是不是P的能看出来。” 纪臻轻叹一声,靠近一步,宁惜玥立刻警惕瞪他:“站在那不许动。” 纪臻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没想到认识那么久,你还分不清我和别人的区别。” 宁惜玥被他捏得鼻痒,抬手拍掉他在自己鼻子上作怪的手。 “好好说话,不许再碰我!” 纪臻看了躺在另外一边的儿子一眼,忽然掀开宁惜玥身上的被子,一手将宁惜玥捞起来。 宁惜玥不防他胆子那么大,做错事居然还敢对自己动手动脚,惊呼一声,随即意识到可能吵醒宝宝,忙闭上,双手则因身体腾空,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肩膀。 纪臻说:“到隔壁聊。” “放我下来!”宁惜玥压低声音冲他怒道,手用力拍他的背。 她力气大,拍人挺疼。 纪臻稍微皱了下眉头,但并没有松手,反而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然后颠了颠,让她更为契合地嵌在自己怀里:“别吵醒儿子。” 宁惜玥磨牙,到底是谁在闹?! 经过数次交锋,宁惜玥已经知道自己是敌不过纪臻的,她不想吵醒宝宝,只能无奈妥协。 纪臻一手托着她的屁股,一手拧开门。 贴在门板上偷听的苏童差点儿撞到两人。 纪臻冷冷看她一眼。 而宁惜玥则瞬间羞红脸,雪白的肌肤染上米分色,如同冬日里的梅花。 她咬牙低声说:“赶紧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说话的同时,挣扎几下。 纪臻双臂如同钢筋铁骨,哪里能让她挣脱开。 “别闹,小心摔下去。” 然后继续抱着宁惜玥往隔壁走。 苏童傻傻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神展开。 她跟上,还没进门,那门便被走进去的纪臻一把踹上,苏童听到里面传来锁门的声音。 她眨了眨眼,难道不是玥玥兴师问罪吗? 纪哥哪里来的气势? 居然反过来强势对待玥玥。 纪哥终于要雄起了么? …… 房内,宁惜玥怒骂:“纪臻,你放开我,信不信我一巴掌抽死你!” 纪臻把她扔在床上。 那床堆满枕头,还有厚厚的床垫和被子,宁惜玥被扔在里面,没摔痛,反而被弹了起来。 “纪臻!”虽然没被摔痛,但纪臻如此粗鲁的动作惹恼她。 她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先动起手来,反了天啊! 纪臻没等她坐好,便扑过去把她压倒在床上。 宁惜玥惊呼一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被压在下面。 他手长脚长,将自己密密实实地困在床与他的身体之间。 宁惜玥推搡他的肩膀,推不开。 她愤怒地瞪他:“你今天发什么疯?要算账也该是我找你算账!” 盛怒的她,双眼亮得惊人,漂亮的桃花眼睁得比平时更大,里面仿佛噙着两汪水,盈盈如碧波。 纪臻心头一热,情不自禁低头吻她的眼。 啪! 宁惜玥一巴掌打他脸上。 响亮的耳光在屋内骤然响起。 两人都是一愣。 宁惜玥以为他会躲开的,而纪臻没料到她下手居然那么狠。 即便没有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此刻脸上一定有明显的五指山。 他嘴边泛起一丝苦笑,旋即敛了下去,黝黑的眼睛幽幽沉沉地盯着她。 他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两双眼睛相隔不到二十公分。 使得他的眼睛十分有威势。 宁惜玥咽了口唾沫,在这样的目光下,她心里怂了。 然而,即刻她就被自己这种胆怯的心理激怒。 他有什么可怕的! 犯错的是他! 难道他有胆子家暴?! 宁惜玥恶狠狠瞪回去。 纪臻沉声问:“你记得我的样子吗?” 宁惜玥撇嘴:“神经!” 纪臻捧住她的脸,逼她看自己:“照片上的男人哪里长得像我?” “那明明就是你。”宁惜玥忍不住反驳。 纪臻冷哼一声:“看样子,你并没有记住,连自己外公的样子都没记清楚,该罚!” 说完,低头咬宁惜玥的嘴唇。 宁惜玥似提前一步知道他的动作,快速撇开脸。 纪臻的牙齿磕在她的脸上。 他顺势亲了一口。 宁惜玥拍他。 纪臻抓住她的手,低头埋在她肩窝,张嘴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宁惜玥疼得倒抽气。 她最怕疼了。 “混蛋,你是狗啊!”她奋力挣扎,但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没能挣脱纪臻的束缚。 明明她可以一人对付十个大汉的,为什么每次在纪臻面前,都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一样。 “疼了你才能记住。”纪臻松口,上身微抬,双眸紧盯着她的脸。 “我记住了,放开。”宁惜玥一字一顿地说。 纪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难得可以正在光明地亲近她,他顺势低头,追逐她的唇。 宁惜玥左躲右闪,最后仍被他抓住。 一阵耳鬓厮磨,唇齿交战,宁惜玥全身发软地仰躺在床上。 纪臻趴在她身上,气息比平时要重,一股股热风吹在她的耳边颈项。 痒痒的,又湿湿热热,宁惜玥难受,推他,可惜没什么力气,手脚发软,推他的力度跟猫挠似的:“重死了,到边儿去!” 纪臻将身体往上抬了抬,深邃的眼睛不像之前那么阴沉:“记住了吗?” “起来说话。”宁惜玥不想跟他纠缠这个问题,哪有这样叫人记住他的脸的? 而且这种方式怎么可能让人记住,迷迷糊糊,脑袋都懵了。 “不说话?看来没记住,那就继续。”纪臻作势又要吻她。 宁惜玥实在受不了他的厚脸皮,只能违心嚷道:“记住了,你快起来。” 这一回纪臻没再为难她,尽管他知道她这话多敷衍。 他双手撑床,翻了个身,躺在宁惜玥旁边,侧身,手支着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睡裤,是卡通版的,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睡衣纽扣解开两颗,露出里面的米分紫色胸衣。 宁惜玥快速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也没空去理。 狠狠瞪他一眼,便打算离开。 “不许走,话还没讲清楚。” 纪臻也坐起来,居高临下,正好可以从衣领看到里面一抹白。 宁惜玥察觉到他肆无忌惮的眼神,低头一瞧,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骂了句色胚,她双手麻利地把两枚钮扣扣好。 然后,屁股蹭到床边,要下去。 纪臻倾身,将她拉回来。 宁惜玥这回有防备,一被拉,顺势倒下,然后一拳头砸纪臻肚子上,再一个翻滚,鲤鱼打挺,跳起来,往门口跑。 纪臻吃痛,忍着痛意跳下床去追。 他腿长,三步两步便在门口截住宁惜玥,抓住她的手,紧紧的,像铁钳一样。 宁惜玥转身低头咬他的手,纪臻另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比格斗,宁惜玥差远了。 纪臻的本事是在特种部队练出来的,并且打遍部队无敌手,宁惜玥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付这样的格斗高手,就只有倒霉输掉的份儿。 三下两下,宁惜玥就被纪臻抱起扔回床上。 宁惜玥气死了,这个家伙扔她扔上瘾了是吧!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 宁惜玥打算不再对纪臻客气,比格斗比力量她比不过他,但谁说动手就一定要比这两样? “把你的针收起来,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些照片到底怎么回事?” 宁惜玥闻言一愣,藏在手里的针差点把自己扎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打算用针扎他? 她悄悄看他。 纪臻似笑非笑,一副“我早摸透你”的表情。 宁惜玥不服气,这个家伙,跟自己肚里蛔虫似的,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 可他的想法,她却时常猜不透。 纪臻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把她的头发揉得更乱了:“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那么毛毛躁躁?” “好意思说我!”宁惜玥拍掉他的手,顺便斜他一眼。 纪臻这回缩得快,没被她拍到。 宁惜玥悻悻收回手。 纪臻问:“想不想知道?” “你知道?” 宁惜玥抬眸,故作冷淡地问。 纪臻道:“心里有怀疑对象。” 宁惜玥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纪臻却不说了,而是执着于一开始的问题:“你真的以为照片上的人是我?” 宁惜玥冷笑一声,没说话。 那些照片不是P的,那么就是真的。 总不能连照片里的男主角都不是他吧? 一个和纪臻相貌相似,身形相似的男人,可能吗? “给我一点时间。”纪臻说着,拿出手机,打给一个人,说了几句,挂掉。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 纪臻把手机递给宁惜玥。 宁惜玥接过去看,看到上面的男人,表情不由一愣。 手机屏幕是个男人的照片,对着镜头笑得十分邪佞,五官与纪臻颇为相似。 “往左滑。” 宁惜玥闻言滑了下屏幕,出现另外一张照片,照片里依然是那个男人,这一次男人面无表情,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里面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精致性感的锁骨,看上去放荡不羁。 他嘴上叼着根香烟,目光好似正在凝望着你,眼睛里没有半分感情,冷漠得像是装满冰碴子。 照片是黑白色的,光线有些暗,使得男人的脸更加棱角分明。 比起第一张照片,这一张面无表情的照片更像纪臻。 当然,这样看过去,宁惜玥还是能够一眼认出他和纪臻的区别。 “他是……?” “从血源关系上来讲,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纪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宁惜玥想到了宁彤,那个自己以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当然,最后真相是宁彤不是自己的姐姐,也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在不知道宁彤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她讨厌宁彤,讨厌间接害死自己妈妈的“姐姐”。 所以,她可以体会纪臻与这位“同父异母弟弟”的关系及感受。 不过,宁彤和她不是亲姐妹,但很显然,照片上的男人和纪臻是亲兄弟,那脸长得实在太像了。 明明两人不是一个妈生的。 也许都长得像爸爸吧。 宁惜玥垂眸。 纪臻低头看她,眼里染上一丝戏谑:“你把纪睿看成我,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宁惜玥猛的抬起头:“你不是已经惩罚过了?” 她现在嘴唇还在发麻呢。 看着她水润光泽,像新鲜饱满的草莓似的红唇,纪臻身下一热,真想立刻扑倒她,让她在自己的身下哭泣。 宁惜玥一看他那狼般的眼神,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思,脸一烫,怒道:“眼睛往哪看呢,要谈赶紧谈,不谈我走了。” 纪臻收回侵略性目光,慢悠悠开口:“有这些照片,又是寄给你的,那么幕后之人就很容易推测了。” “你的意思是纪家人寄来的?” 宁惜玥蹙眉。 纪家依然不肯接受她吗? 其实纪家的态度她根本不在乎。 连纪臻都不在乎,她在乎干什么? 可是纪家在背后捣鬼,她就没法不当回事了。 这次是送一堆让人误会的照片,下一次呢? 下下次呢? 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每一次都能够冷静对待。 她和纪臻在一起,是想给儿子创造一个好环境,如果纪家这些闲得蛋疼的家伙隔三差五来给他们制造点麻烦,那么她和纪臻结婚还有什么意思? 她蹙眉沉思。 纪臻突然问:“想什么?” 宁惜玥看他一眼,没回答。 纪臻皱眉,觉得她的反应过于平静。 纪家这么算计她,她不是该很生气吗? “你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纪臻捏了捏她的脸。 宁惜玥拍开他,桃花眼盛着怒意瞪他:“那你就去处理吧,说完我走了。” “你怎么好像对我如何对付他们不感兴趣?”纪臻看她那么冷漠,心中不悦。 就好像自己心头热被浇了盆冷水一样。 她的不积极配合,令他觉得自己在唱独角戏。 “你把结果告诉我就行了,至于过程,你看着办。” 宁惜玥是真的懒得搭理纪家人了。 以前觉得宁牛一家极品,现在发现就算是这种权门世家,也同样出极品,而且还是极品中的战斗机。 对付宁牛他们,父亲和哥哥都不够魄力,自然只有靠自己。 而纪家…… 是纪臻惹来的麻烦,他的麻烦他自己去处理,何需自己再去操心。 不过,纪臻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 他眼眸微暗:“好,你等着看结果吧。” …… “谢你啦,四堂哥。”纪紫雪笑着对面前俊美邪佞的男人道。 纪睿痞痞地双手插在兜里,调侃地问:“就一句谢?我可是牺牲色相来帮你。” 纪紫雪瞪他一眼:“我这都是为了谁啊!姓宁的可不是好相与的,就凭她的心机和贪婪,若是住进纪家,以后说不定你和紫樱就要被赶出家门了。” 纪睿表情淡了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右手举起打火机,捂在烟尾处打火,点燃烟后,他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个烟圈。 见他不说话,纪紫雪心里倒有些忐忑。 纪紫雪不怕纪紫樱,却有些怕这个堂哥。 明明是私生子,但身上那股气势,总让她气短。 纪紫雪偷偷咽了口唾沫。 她的小动作被纪睿看在眼里,他不戳破,又吸了一口烟,然后漫不经心地说:“我可听说你说服老头子的理由是那个女人可以会拐跑纪臻,让纪臻以后不再认纪家?” 纪紫雪闻言一噎。 “你知道?” 纪睿嗤笑一声:“堂妹,你别在我面前耍心眼,你心里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纪紫雪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紧跟着动作一顿,抬头见纪睿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纪紫雪心头一跳,放下手,辩解道:“既然表哥知道我在想什么,更应该明白我的心是向着哪一边的。” 纪睿笑笑,没搭话。 他当然知道纪紫雪的想法,左右不过是为了替她自己出口气罢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别说他这堂妹,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四堂哥既然肯帮我,想必明白雪儿向着谁。”纪紫雪小声道。 纪睿狠狠嘬了口烟:“行了,你我各取所需罢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四堂哥我送送你。”纪紫雪跟着出门。 他们还住在酒店里,一人一间房。 她打电话把纪睿叫过来,就是为了演场戏,陷害纪臻。 纪睿对于这个游戏挺感兴趣。 所以也没在意被人当枪使。 反正能给纪臻制造麻烦,他十分乐意。 刚走电梯门口,电梯门向两边移动。 纪睿正想抬脚进去,看到电梯里的人,不由一愣。 纪臻大步走出来,一拳砸在他脸上。 纪睿感觉到危险,想要躲闪,但他的身手没纪臻好,仍然被打到了脸。 纪紫雪跟在后面过来,正好看到纪臻打人的一幕,吓得尖叫一声。 纪臻看都没看她,大步走到跌倒的男人面前,提起他的衣服,一拳又砸过去。 纪睿挨了一下,可不会挨第二下,立刻反击,挥起拳头也朝纪臻的脸砸。 他们俩个同岁。 十分可笑。 纪英杰和许多出轨男人一样,在自己妻子怀孕的时候,与外面的女人欢好。 纪睿就是在那段时间有的,和纪臻相差不到一个月。 而两人同父异母,无论身高体型或者长相,都意外的相似。 当然,纪臻常常板着张脸,头发乌黑,一般穿西装,看上去就是个冰山总裁,而纪睿头发染成金色,穿衣服也很随意,加上平时嘴角常挂着邪佞的笑,使得别人并不会弄混他们两个,更不会觉得他们特别像。 而那些寄给宁惜玥的照片,照片中的纪睿故意打扮成纪臻的样子,然后又模仿他的神态表情,加上拍摄地点光线昏暗,拍摄技巧等多方面原因,使得看到照片的人很容易产生误会,以为照片上的人便是纪臻。 宁惜玥不知道纪臻同父异母的弟弟跟他长那么像,所以没往这方面想。 而苏童虽然和纪臻熟,但从来不会去打探纪臻的隐私,知道他有个同父异母弟弟,但一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她们不知道情有可原,而纪臻自然不可能不认得自己这个“弟弟”。 今天他可以假扮成自己拍这样的照片,是不是有一天他还可以假扮成自己去骗惜玥? 一想到那些照片有可能摧毁自己和惜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纪臻胸口便有熊熊怒火在燃烧。 他一拳拳往纪睿身上揍,主要招呼对方的脸。 纪睿不甘势弱,也打了他几拳。 从局势来看,纪臻明显占据上风。 纪臻的身手在部队中属一属二,纵然纪睿也是个练家子,到底不如纪臻,没过一会儿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纪紫雪吓坏了,好半晌回过神来,看到纪臻往死里揍纪睿,连忙转身去求救。 纪臻没搭理她,先收拾这一个,其他人后面再收拾,反正今天一个都不会放过。 “艹,够了吧!你真想打死我啊!”纪睿怒骂。 纪臻一拳砸他鼻梁上,咔嚓一声,鼻梁断了。 纪睿差点痛晕过去。 “住手!”纪兴朝在身后喝到。 纪臻用力将纪睿甩开,拍拍手,朝纪兴朝他们走过去。 纪紫雪不由往后退。 此时纪臻在她眼里就是个大魔王,太可怕了。 一米九的身高,冷峻的面庞,凶狠的眼神。 这么多条件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令人胆颤心惊的存在。 纪兴朝见惯大风大浪,没被纪臻的气势吓到,他皱着眉训道:“有你这么打自己兄弟的吗?你想把他打死吗?” 虽然他不喜欢纪睿,但那也是自己孙子,两个孙子打架,不算什么,但往死里打,斗狠斗凶,就太过了。 真出了人命,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该维护哪一个? 纪臻还没开口,忽然瞥见纪紫雪惊慌的表情,耳后有风! 纪臻猛的侧身,避开身后偷袭,然后一脚踹出,踢在纪睿的膝盖。 纪睿闷哼一声,腿软跪下。 纪臻一脚踩在他的后颈,逼他把头磕在地上。 额头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重重的碰撞声。 见状,纪兴朝脸更黑了,而纪紫雪则惊得目瞪口呆。   ☆、第282章 公司出事 纪睿表情扭曲,眼里充满恨意与愤怒。 纪臻没有马上把脚拿开,垂眸睥睨:“找死吗?” 纪睿后颈被踩,动弹不得。 有人被外面的动静惊到,开门探头看。 家丑不可外扬,被人看到这一幕,把纪兴朝气得够呛,他怒道:“够了!” 他看向纪臻:“把脚眉回去!还有纪睿,你再动手,立马给我滚回B市,去部队!” 纪臻却没听纪兴朝的,目光一转,看向纪紫雪。 纪紫雪被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纪兴朝见纪臻无视自己的话,脸黑了黑,目光严厉地射向纪臻。 可惜纪臻根本不畏惧他。 纪家上下,也就只有纪臻敢跟他对着干,敢不听他的话。 纪兴朝又气又无奈,谁叫当初他和他儿子辜负人家母子,都是现世报! 他语气软了下来:“阿臻,有什么问题,我们到屋里去谈,在这里人多眼杂,能谈出什么结果来?” 纪臻慢慢收回脚,迈着长腿往纪兴朝的房间走去。 纪兴朝暗暗松了口气,叫纪紫雪赶紧把纪睿扶起来。 纪紫雪小心翼翼地从纪臻旁边走过,好似担心下一秒纪臻就会踹她一脚。 她从来没见过纪臻发那么大的火,更没见过他打人。 耍狠斗凶,刚才那一幕吓坏她了。 小心翼翼地蹭到纪睿旁边,弯腰要把他扶起来。 纪睿一把推开她,自己艰难地站起来。 “啊!”纪紫雪看到纪睿的脸,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纪兴朝也看到了纪睿的脸,微微皱了皱眉:“小雪,先带你四堂哥去医院看看。” “没谈完之前谁也不准走。” 纪臻顿住脚,侧身,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们。 “纪睿的鼻子都被打歪了,耽误了治疗时间,可能会影响后续治愈。” “关我何事?”纪臻冷漠地问了一句。 把纪兴朝气得无语凝噎。 纪睿呵呵冷笑两声,扯痛了伤口,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表情也微微扭曲。 “今天的仇我记下了。”他看着纪臻,目光阴冷,满含怨恨。 纪兴朝眉头紧锁,喝斥一声。 纪睿脸上恢复淡然的表情,淡声说道:“不是要谈吗?进屋吧。” 他知道自己的鼻子断了,但并不着急,纪臻不会让他走的,现在最聪明的做法是赶紧谈完,他才能赶紧去医院疗伤。 纪兴朝心底暗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几人陆续进了纪兴朝的房间,纪紫雪在门外徘徊,不敢进去。 “需要我请你吗?” 纪臻在屋里,眼神冷漠地看着门外的她。 纪紫雪心里头一紧,双手绞在一起,慢吞吞挪进门内。 纪臻将一叠照片甩在纪兴朝面前。 纪兴朝被他粗鲁无礼的动作气到,但看一眼孙子黑沉的脸,他把怒气压了下去,拿起桌上的照片,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看到照片,纪兴朝愣了一下:“你被偷拍了?” 他抬头问纪臻,却对上纪臻嘲讽的表情。 纪兴朝觉得不对劲,便低下头又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抬起头看看纪臻,再看看纪睿。 纪睿独自坐着一张沙发,大咧咧的,双腿分开,背靠在沙发背上,只是鼻青脸肿,看不出本来面目。 纪兴朝一连看了好几张照片,都是他“孙子”与一个女人的暧昧照片,以他对纪臻的了解,应该不会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男人。 所以,这些照片里面的男主角,更可能是纪睿。 “是纪睿?”他试探地问。 纪臻轻哼一声:“眼还没花,很好。” 纪兴朝怎么觉得他这话里含着讽刺呢? “你想说什么?” 纪臻冷声道:“那你得问问他们,把这些照片寄给惜玥是什么意思。” 纪兴朝脑中灵光一闪,目光落在无所畏惧的纪睿脸上,继而转到心虚低下头的纪紫雪身上:“你们想破坏纪臻的感情?” 纪兴朝知道孙女要帮他拆散纪臻夫妻,但没想到是这种方法。 不过要是纪臻不找来的话,他会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无伤大雅,只是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就能离间他们夫妻,这更加证明他们夫妻的感情不稳固。 可事实是发展没有按照他们的预期进行。 而纪臻一下子就知道是谁在捣鬼,跑来找他们算账了。 纪兴朝轻咳一声,虽然他没参与,但之前纪紫雪说过,如果事情败露,要护着她,身为一家之主,纪兴朝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他抬头看向纪臻:“你弟这是在帮你测试你们的夫妻关系牢不牢固呢,他一番好意,你不感谢便罢了,怎么还动手打人?” 纪臻轻嗤一声,眼神又冰冷了几分。 “为我好?要不要我也为你们好一下?保证让你们酸爽无比。” 话里带满了浓浓的威胁之意。 虽然不知道纪臻想干什么,但屋里几人都莫名脊背一凉,有种被怪物盯上的错觉。 “纪紫雪,你说,真是为我们好?”纪臻忽然将矛头转向纪紫雪。 纪紫雪吓一大跳,像受惊的小兔子,猛的抬头看纪臻一眼,然后又迅速低头:“我……是……是的。” “说实话!”纪臻怒喝。 纪紫雪整个人都弹跳起来,全身微微颤抖:“我……我说的都是实……实话。” 一条大长腿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纪紫雪迅速抬头,看到纪臻正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 纪紫跌在后面沙发上:“三……三堂哥,你要干什么?” 她求助的看向纪兴朝。 纪兴朝觉得孙女现在的模样可怜极了,开口想劝,不过又顿住了。 以他对纪臻的了解,应该不至于打女人,现在正是纪臻盛怒的时候,他越劝,估计结果容易适得其反。 “为我好?有胆你再说一遍。” 纪臻像个冷面罗刹盯着她,眼神冰冷暴戾。 纪紫雪张了张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纪紫雪忽然吓得哇的一声哭起来。 纪臻表情没有变化,怒斥道:“再哭撕烂你的嘴!” 哭声嘎然而止。 纪紫雪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里噙满泪水,弄花了今天化好的漂亮妆容。 身体也一抽一抽的,不知是因为被吓到还是因为哭泣。 纪臻抬起脚,纪紫雪以为他要踹自己,吓得抱头。 砰! 脚踹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哗啦啦东西掉地上的声音。 纪臻冷沉说道:“以后我的事少管,再有下次,这茶几就是你们的下场!” 纪紫雪惊恐地看着被踢裂的玻璃茶几,气都不敢大喘一下。 纪兴朝也被他的气势惊到,忘了发火。 而纪睿,眼眸幽沉,配上鼻青脸肿,看上去诡异而凶狠。 纪臻似乎感觉到他桀骜不驯的目光,侧眸,冷冽地射向他。 纪睿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挑衅的笑。 如果他没被纪臻打成那样,这挑衅的笑挂在他脸上一定十分有魅力,可此刻看上去则十分滑稽。 纪臻声音冰冷地对他说:“尤其是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这一次没打死你,但下一次,你死定了。” 纪睿根本不把纪臻的威胁放在眼里。 难不成纪臻真敢杀他? 嗤,别搞笑了! 纪臻从小到大,可没干过杀人犯法的事。 见纪睿不以为然,纪臻眼神一凛:“或许该让你一点教训,长长记性。” 这时,纪臻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接了电话。 说了两句,看向纪兴朝:“机票订好了,等一下送到酒店来,你们立刻回B市,以后不要再出现在S市,也别再背后捣鬼。” 将因为刚才的打架而松开的衬衣纽扣扣上,他不紧不慢地说:“我对你们没什么感情,别逼着我们连亲戚都做不成。” 纪兴朝脸色铁青:“放肆!” 纪臻则看也不看他,扭头对纪睿说道:“你立马滚回B市,今天的机票,不走,你就永远也别回去。” 纪睿朝他吐了口唾沫。 纪臻避开,然后朝他肚子踹了一脚。 纪睿躲闪不及,被踹在腰上,痛得他五脏六腑一阵痉挛。 “别挑战我的耐心。” 纪臻冷冷说完这话,转身离开。 屋里长时间弥漫在低气压中,纪睿目光阴冷地盯着门口。 纪紫雪缓过气来,劫后余生一般,朝纪兴朝投去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爷爷。” 纪兴朝沉默许久,说道:“以后不要再插手纪臻的事。” 他注意到纪睿的眼神,表情一怒:“还有你,不要再挑衅你哥。” 纪睿将眼里的凶狠怨恨收起来,乖乖说道:“知道了。” 只是眼底汹涌的黑气,却是怎么压也压不住。 哥? 那个男人算他哪门子大哥? 他妈抢了原本该属于自己母亲的位置,让自己和母亲不得不在外面独自过活。 自己原该是纪家正经少爷,而不是什么私生子! 纪睿心里恨意滔天。 他才不怕那家伙,谁能笑到最后,现在还不一定呢! 纪兴朝不知道纪睿心里的想法,说道:“你先去看看医生吧,我看你鼻子流那么多血,没伤到骨头吧?要是鼻梁断了,今天飞机坐不了,给你换张动车票。” “爷爷,我们真的要回去?”纪紫雪惊呼。 纪兴朝瞪她一眼:“你还想留下来?记住我的话,以后不要再招惹纪臻!” 纪紫雪赶紧摇头,然后又点头。 她不要留下来了,三堂哥太可怕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发那么大的火,刚才他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 她讨厌宁惜玥,可没有为了赶走对方而牺牲自己的精神。 门铃响起。 纪睿站起身,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微不可闻地倒吸气。 纪臻还真是狠! 打开门,外面的酒店客服看到满脸血的纪睿,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纪睿冲她歪嘴一笑,然后迈着大长腿慢悠悠地晃走。 纪紫雪伸头探向门口,问那个女客服:“什么事?” “你们好,这是你们订的机票,起飞时间是下午两点。” 纪紫雪表情微僵,走过去将机票拿过来,一共有五张,连纪英杰和纪紫樱的也有。 她的神情顿时恹了下去,关了门拿着机票朝纪兴朝走去。 纪兴朝叹了口气,拄着拐杖走进里屋:“回你的地方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吧,顺便通知你二叔和小樱一声。” …… 纪臻回到宁家,那个满身煞气的冷冽男子消失了,俊脸温和,气势尽数收敛。 看到抱着儿子坐在沙发处的宁惜玥,眼神变得柔和似水。 “回来了?昨天去哪里了?”听到动静抬头的周老,一看是纪臻,脸沉了下来。 纪臻没把事实告诉他们,他昨天被纪兴朝他们摆了一道。 “在公司熬夜加班,睡过去了。” 听了纪臻的回答,周老轻哼一声,倒是没再为难他,外孙加班辛苦,他说道:“以后别加班了,你现在是有妻有儿的人,和以前不一样。” 纪臻乖乖应道:“好,不会再有下次了。” 见他那么乖顺,周老脸上的不悦彻底消失。 “过来坐吧,我们正在看你妈给果果织的小毛衣。” 客厅里坐着不少人。 除了周老韩老以外,还有周诗蕊和HAYA,纪臻走近了才注意到桌上沙发上放着许多婴儿用品。 他眼睛掠过一抹柔和的光,停在宁惜玥身边,低头摸了摸果果的头,顺势在宁惜玥脸上亲了一下。 宁惜玥瞪他一眼。 每次都搞偷袭。 纪臻朝她勾唇一笑。 看在其他人眼里,这两个小年轻分明是在调情秀恩爱。 原本对他们的感情有些担心的某些人,看到他们的互相,悬着的心踏实了。 纪臻坐到宁惜玥身边。 宁惜玥推了推他:“你坐别的地方。” 她才不想和他挨的那么近。 早上他欺负自己的事,还没找他算账呢。 纪臻身材高大,坐在那儿,稳如泰山:“我要和儿子一起。” “嗯,是该多陪陪儿子。” 周老在旁边点头。 宁惜玥登时不好再叫纪臻走开,偷偷斜他一眼。 纪臻坐在娇妻身边,娇妻怀里是正睁着眼睛看他的儿子,心里十分满足。 他忍着把宁惜玥抱进怀里的冲动,看向周老手里的毛衣:“这是妈织的?” 周诗蕊笑道:“是啊,这是我闲来无事学的,自己织的毛衣又厚又暖,宝宝穿了舒服。” “妈有心了。”纪臻眼神温和地看了周诗蕊一眼,接着说,“不过马上就要进入夏天,这毛衣穿不了吧。” 周诗世笑容一顿:“好像是哦。” “没事,现在穿不了,留着冬天再穿。”HAYA在一旁笑道。 纪臻从外公手里把小毛衣拿过来看,小小的毛衣是米分紫色的,正面用几种不同颜色的毛线织了一幅图案,好像是小鸭子戏水,旁边还有荷叶荷花和金鱼。 看上去颇有趣味。 “明年应该穿不上了。”纪臻比了比毛衣大小。 婴儿个子长得快,几乎每天看过去都是另一个样儿。 等到了冬天,小家伙肯定比现在长大一截。 周诗蕊拍了拍脑门:“瞧我,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她从纪臻手里把毛衣抢回去:“我拿回去改改吧。” “嗯。”纪臻点了点头。 除了毛衣以外,还有毛线织成的鞋子、手套、帽子等等,看上去都比常见的小了很多号。 “你什么开始织的,怎么织了那么多?” 纪臻奇怪地问。 他知道惜玥怀孕到现在不过才过了两个月而已。 他妈总不会比他更早知道吧。 “就是两个月前啊,准备了两个月才织了这么几件。” 周诗蕊有些遗憾说:“可惜现在都穿不上。” “这是姐你的一片心意,果果将来知道有个这么疼爱他的奶奶,一定会很高兴的。”HAYA安慰她。 周诗蕊觉得有理,转忧为喜。 突然,周老说道:“纪老头有没有再和你联系?” 没等纪臻回答,周老继续说:“晚上请他到隔壁吃顿饭吧。” 不管怎么说,果果都是纪兴朝的曾孙子,既然没有彻底决裂,那就干脆把关系搞好一点,给小果果未来铺好路。 宁惜玥垂眸,眼睫轻颤,没有插话。 纪臻则淡声回答:“他们今天回B市,估计现在已经去机场了。” 宁惜玥抬头看他,而纪臻正好也看向她。 她从他眼里看到了对她的交代,一瞬间宁惜玥全明白了。 感情这就是他的处理结果。 他把纪家人都赶回B市去吗? 只是这样能保证他们不会再来害自己打扰自己吗? 纪臻忽然握住她的左手,像是在给予她肯定的力量。 宁惜玥抽了抽手,没能抽回来。 她瞪他。 纪臻笑,还用手指勾了勾她的掌心。 宁惜玥被他勾得痒痒的,便用指甲去掐他。 纪臻面不改色地看向周老,轻描淡写地回答周老的问题:“可能是对我娶惜玥仍然有些不满吧。” 话毕,客厅里静了静。 周老叹道:“那就算了,既然他们不喜欢,以后你们便少往他们跟前凑。” 纪臻点头:“我明白。” “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瞧瞧咱们果果,那对大眼睛多机灵。” 大家转眸看向果果。 小家伙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十分灵动。 宁惜玥手里拿着个彩色的球,在他面前晃,小家伙注意力立马被吸引,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彩球,宁惜玥把球挪到哪一边,小家伙就看向哪一边。 纪臻眼神愈发柔和,他想了想,目光落到桌上,拿了个波浪鼓,转动手腕轻轻摇晃。 两个球跟着两条绳子甩动,击打在鼓面上。 鼓声立刻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力。 他转着眼珠子找声音。 纪臻伸了伸手,把鼓晃到小家伙眼睛可以看到的地方。 小家伙开心地笑起来,小嘴微张,眼睛眯成月牙儿。 纪臻摇一摇,他就开心的笑了一笑,身体还微微晃动。 幅度不大,但宁惜玥和纪臻都感觉到了。 在旁边看着的其他人,不禁笑出声来。 “果果那么喜欢鼓声,以后不会是要成为音乐家吧?”HAYA第一个笑道。 “不管是要当音乐家还是什么家,肯定都是最优秀的!”周老预见性的说,下巴微抬,很是自豪。 没有人反驳或者笑话他。 他们都相信果果将来一定能够成为出色的人。 其实即便宝宝将来很平庸,也依然是他们最疼爱的果果。 玩了一会儿,宝宝面上浮现困意,宁惜玥抱着他回房。 纪臻紧跟在后面。 看到这一幕,客厅里几个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回到卧房,宁惜玥抱着果果轻轻摇晃,没一会儿,果果闭上眼睛。 宁惜玥多抱了五分钟,等小家伙睡熟了,才将他轻轻放在床上。 给他掩好被子,宁惜玥刚直起腰,一双铁臂便从后面圈住她的腰。 宁惜玥身体一僵,低声道:“放手。” “不放。” 纪臻靠在她的后背,声音里透着撒娇。 宁惜玥被自己的发现雷到了。 纪臻——撒娇? 怎么可能! 她打了个哆嗦,摇摇头,甩掉脑海中违和的画面,压低声音:“纪臻,你越来越过分了。” “抱自己老婆,天经地义!” 纪臻笑道,他比她高很多,她的发顶才到他的下巴。 他闻到她头发上传来的洗发水的清香,是柠檬味的。 只是这样抱着,他心里便被填满了似的,之前的焦虑不安全不见了。 说实话,虽然两人现在已经领了证,但他总觉得她随时会从自己身边逃开,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这样抱着她,他才觉得踏实。 他是舒服了,宁惜玥可一点儿都不舒服。 勒在她腰间的手臂像铁钳子似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手都快勒到她胸部了,让她呼吸困难。 更要命的是男人火热的身体和气息,不停地传递到她身上,令她浑身不自在。 自从两人分手之后,他们便没再那么平静地靠在一起过,几次特例,不是她挣扎,就是她困得要命的时候。 而现在,她很清醒。 清醒地感觉到他。 突然,她的耳垂被含住。 宁惜玥打了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来,偏头躲开他的嘴:“放开!” “惜惜,我们和好吧?” 宁惜玥心尖一颤。 第一次有人这样叫她。 一般熟悉的人都叫她玥玥,而纪臻一直都是叫她惜玥。 她之前觉得这个称呼不够亲密,但想想自己每次都叫他纪臻,似乎也挺公平。 因而,此刻他的一声“惜惜”,就像有了魔法一样,钻进她耳里,带来一阵小小的电流,窜遍她全身。 宁惜玥没想到只是一个称呼,居然会对自己产生那么大的魔力。 突然,感觉胸前一重。 宁惜玥发现纪臻的手从前面伸进自己的衣服里。 她的脸顿时黑如锅底,抬脚用力向下一跺,同时,手肘往后撞。 纪臻没有防备,难得她肯乖乖被自己抱着,他先得寸进尺,忍不住想要与她更近一步,结果中了招。 什么旖旎暧昧全没了。 纪臻闷哼一声,松开双手。 宁惜玥迅速往前两步,转身瞪他。 纪臻微皱着眉,低低唤道:“惜惜,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声音里似乎透着几丝委屈。 宁惜玥脸黑了黑。 明明是他的手不规矩! 好像她乐意被他侵犯似的。 恶狠狠瞪他一眼,宁惜玥抬脚往外走。 纪臻一把抓住她。 虽然在这个房间里要时刻小声,以防吵醒甜睡中的儿子,但也正因如此,不管他对宁惜玥做什么,宁惜玥都要顾虑到儿子。 想清楚利弊,纪臻哪里舍得离开。 之前他觉得只要能够看到她,呆在有她的地方就够了,可真的与她同一屋檐下,与她同床共枕,他才发现不够,远远不够。 他想要亲近她,想她的身体,想她的心,想要她像以前一样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和爱意,想要这一切想得发狂。 宁惜玥不知道他抽什么疯,突然对自己这么放肆。 她压抑着声音怒道:“够了,你再这样,我们分居!” 她不再随口提离婚,上次提离婚,被他惩罚了。 只要分居,他就没法对自己动手动脚,这也没有破坏他们的婚前协议。 纪臻抱着她的手微微一僵。 低头,看她,眼中流露的爱意无法掩藏。 宁惜玥迅速低头,不去看他眼中的深情。 “别忘了你以前说过的话。” 宁惜玥低声道。 她没法忘记,纪臻曾经牵韩韵的手,搂她的腰。 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他们是不是接了吻?又或者更近一步? 她以为自己早已忘记那些,早已不再在意。 可当纪臻搂她亲她的时候,她无法控制想那些,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纪臻与韩韵亲热的画面。 纪臻身体微僵,心里的火热像被她浇了盆冷水似的,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纪臻微微松手,不过依然搂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惜惜,我没忘,可我忍不住,你不能因为一次无心之失,就否定我的全部,更甚至将我推出你的心房,不肯再让我踏近一步。” 宁惜玥垂眸,纤长如羽翼的睫毛轻轻颤动:“不用再说了,我跟你只是协议夫妻,不要掺感情进来,免得连名义上的夫妻都当不成。”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无理取闹。 算起来纪臻并没有大错。 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说她矫情也好,说她自私也罢。 “好了,以后说话就说话,别再动手动脚。” 宁惜玥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 纪臻呼吸沉重,胸膛上下起伏,那里两块胸肌硬绑绑的,又烫人。 宁惜玥慌忙收回手,半道上被纪臻截住。 “我做不到,从今天开始,我要正式追求你。” 宁惜玥惊讶抬头:“你……” 话没说完,就被纪臻堵住了嘴,用他的同一样地方。 宁惜玥蓦地睁大水润的桃花眼,不是要追求她吗?谁追求女人的时候用强吻的! 感觉到探到自己嘴里的舌头,宁惜玥瞬间回神,用力咬下,然后踩了纪臻另外一只脚,推开他,迅速后退。 刚到嘴的美味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就跑了,纪臻有些遗憾,又有些心动,目光灼灼投向她。 宁惜玥剜他一眼:“你再这样,我真的要跟你分居了!以后不许你上楼来!” “抱歉,控制不住,下次我会努力克制。”纪臻一本正经地说,如狼一般的目光却紧盯着她的唇,赤裸裸的,再明显不过。 宁惜玥脸微热,冷哼一声:“记住你的话!” 说着,打开房门逃也似的离开。 纪臻摸了摸被咬破的唇,脸上浮出浅浅笑意。 …… “嗯,你们好好玩,公司的事就教给魏东霖他们吧,我也会抽空过去看看的。” 宁惜玥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行了行了,你再不走飞机都要起飞了,大男人怎么比女人还婆婆妈妈……宝宝很好,我也很好,不跟你说了,我听到你妹在催你了。” “旅途愉快,下月见,记得给我带礼物。” 宁惜玥挂掉电话,抬头仰望天空,俏脸露出笑容。 以前真没看出来,秋楚扬啰嗦起来比女人更加恐怖。 那她就去公司看看吧,省得他老不放心。 她低头,注意到一辆车由远及近,停在了她家别墅外面,紧接着她看到胡娇下了车。 宁惜玥眼睛一亮,对着胡娇喊她的名字。 胡娇闻声抬头,看到宁惜玥,脸上也露出大大的笑容。 本打算去公司的宁惜玥,这一天时间都用来和胡娇以及白云凤叙旧。 两人在国内各处景点旅游,晒黑了不少,带了许多特产来给她。 胡娇抱着果果爱不释手,直喊乖儿子。 她是宝宝干妈。 宁惜玥见她喜欢,揶揄道:“赶紧跟云凤结婚,也生一个呗。” 胡娇瞪她一眼:“才不要,我还年轻,要多潇洒几年呢。” 不过低头看到萌萌的干儿子,胡娇心里就软了。 她也想天天有这么可爱的包子抱着啊。 “你这回回来不打算走了吧?” 胡娇点了点头:“不打算走了,经过那么长的时间,我都看开了。对了,楚君呢?把她叫出来,我们一起聚聚吧。” “可真不巧,她今天刚跟家人一起去欧洲旅行,一个月后才回来。”宁惜玥耸了耸肩,遗憾道。 弯腰将果盘往白云凤面前挪了挪,让他想吃的话自己拿。 白云凤说了声谢谢。 “去旅行也不错,说真的,你也应该出去玩玩。”胡娇对宁惜玥说,眼睛则看着宝宝,笑嘻嘻地和他大眼瞪小眼。 “现在不行,要去也得等果果长大一些。” 宁惜玥垂眸,看着懵懂的儿子,嘴边不可控制地牵起一道弧度。 “也是。”胡娇点头。 午饭宁惜玥留他们俩个在家里吃。 接下一段时间,宁惜玥过得很充实,没有极品打扰,公司里的事也由魏东霖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在家带孩子,三天两头有朋友串门,今天是胡娇,明天是小师叔,再加上家里的几个老活宝,生活简直不能更完美。 “明天早上我去B市一趟,可能要后天才能回来。” 晚上,纪臻进了房,对宁惜玥说。 宁惜玥正靠在床头看书,闻言哦了一声。 纪臻将西装挂在衣架上,朝她走来:“你没什么要说的?” 宁惜玥手里的书被他抽走了。 她撇了撇嘴,看向他:“一路顺风。” “就这一句?” 纪臻挑眉。 “不然呢?” 纪臻俯身,双手撑在她两边。 宁惜玥被逼到角落,背靠在床头木板上:“说话就说话,别靠那么近。” 纪臻俯视着她,漂亮深邃的眼睛倒映着她:“一天一夜见不到,你没有表示?” “明天我可不送你。”宁惜玥立刻说道,眼神闪烁。 纪臻低头咬了她一口。 没咬到她的唇,咬在她的掌心。 宁惜玥早防备着他,一看他低头,迅速用手挡住自己的嘴。 纪臻见状,轻笑一声,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掌心。 从手掌心传来的痒意,令宁惜玥脸不受控制地红了。 “纪臻!”她恼羞成怒地吼他。 纪臻头抵着她的头:“你真的不给我一个离别吻?明天早上我怕你醒不过来,六点半的飞机。” “不给,你赶紧去洗澡!”宁惜玥手趴在他脸上,将他的头推开。 纪臻顺从地离开,站起身,一米九的身高,以绝对优势俯视着她,眼里带着遗憾:“现在不吻,明天醒来可没机会了。” “自恋狂!谁要和你接吻!” 宁惜玥瞪他一眼,缩进被子里,躺下,背对着她。 纪臻见状,笑了笑,眼神里闪过少许遗憾。 他没在这间房里洗澡,不想吵儿子,开门去了隔壁。 过了十几分钟,他带着一身热气回来,掀开被子,爬上宁惜玥的床。 宁惜玥无奈地瞪他一眼:“以后还是分床睡吧,省得总是被你吵醒。” “驳回。” 纪臻霸道地伸出长臂,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宁惜玥挣了挣,没挣脱开。 余光瞥见独自一张小被子,睡得沉沉的儿子,她忽然觉得自己和纪臻太过分了,怎么能让儿子自己一人睡在旁边。 她推了推纪臻:“你睡到果果另外一边。” “不行。” 宁惜玥挑眉:“为什么?” “睡到那边我们被子不够盖,儿子盖太多被子,会压到他。”纪臻冷静分析。 虽然说的有理,可是她还是觉得这样好像把儿子抛弃了一样。 “睡吧,还是你其实等着我主动吻你才肯睡?”纪臻对她耳朵吹气。 宁惜玥身体一颤,羞恼地在摸上他的侧腰,用力拧住一块软肉。 纪臻轻吸口气:“轻点,谋杀亲夫啊。” “闭嘴!”宁惜玥羞怒。 “睡吧睡吧。”纪臻没再撩拨她。 他现在越来越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了,每次都在快要触到她的底线前收手。 而宁惜玥每次都被他撩拨得怒意大涨,快要爆炸的时候,他突然收手,让她心里的火无处发泄。 气闷地闭上眼睛,宁惜玥让自己不要去想他。 慢慢的也就睡着了。 听到平缓的呼吸声,纪臻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宁惜玥的睡颜,眼里闪过能溺死人的温柔。 一想到一天一夜看不到她,他心里便舍不得离开,那种不舍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强烈。 该死,这一次去B市,一定要把集团总部迁到S市! 纪臻偷偷亲了亲她的脸,也闭上眼睛睡觉。 半夜宝宝哭闹,纪臻跟着起来照顾,宁惜玥想到他明天还要赶早班飞机,让他去隔壁睡,纪臻没听,坚持要睡在这边,而且帮着给儿子换尿布。 折腾一晚,清晨天未大亮,宁惜玥感觉有什么软软滑滑的东西爬进自己嘴里,睁开眼睛,便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 宁惜玥顿时清醒过来,推他。 纪臻抓住她的手,加深了这个吻,等到感觉宁惜玥喘不过气了,他才放开,直起腰笑道:“老婆,明天见。” 宁惜玥满腔怒火,对上他的笑脸,还有一身笔挺西装,却突然无处可泄。 “滚吧!”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纪臻走上前一步。 宁惜玥感觉头顶的光被挡,微微扭头,睁眼,看到纪臻的脸在她上方。 “还有什么事?我要睡觉。”宁惜玥蹙眉。 “你还没跟我说再见。”纪臻直言。 “再见!”宁惜玥无语,不耐烦地如他的意,说了“再见”二字。 纪臻眼里染上笑意,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惜惜再见。” 说完转身走了。 宁惜玥摸着被他亲过的地方,想着他刚刚喊她的两个字,脸情不自禁地红了。 一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宁惜玥对纪臻离开B市并没有什么感觉,该吃吃该睡睡。 午休一半,宁惜玥被苏童叫醒。 她掀开沉重的眼皮,迷糊地看向苏童:“什么事?” “不好了玥玥。” 苏童压低了声音,但仍能让人感觉出她的焦急。 宁惜玥睡意去了几分。 她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发生什么事了?” “是你的公司出事了。” 宁惜玥皱眉,她的公司能出什么问题。   ☆、第284章 疑云 “有消费者用了NQ化妆品,脸上出现不同程度过敏,你自己起来看,比较清楚。” 苏童又急,不赶大声说,担心吵醒旁边的小果果。 宁惜玥脑子瞬间清醒。 “你在哪里看到的?” “电脑。” 宁惜玥闻言,赶紧起床,穿上拖鞋跟苏童到隔壁屋去。 电脑开着,宁惜玥走近,发现是一段视频,用手机拍的,有些模糊和摇晃,但画面依然可以看得见。 “有消费者把这段视频传到网上,评论和转发量迅速破万,现在已经上了热搜。” 苏童站在旁边给她解释。 视频中,显示的是一处商场NQ专卖品柜台,画面中聚集着许多人,其中有一个年轻女孩脸上戴着口罩,指着柜台大骂。 声音太过嘈杂,听不真切,不过微博上把女孩说的话打出来。 大意就是那个女孩用了他们NQ化妆品之后,脸上开始出现过敏现象,而且不止她一个人过敏,她身边一些同样爱美的人,在使用了NQ化妆品后,也出现相似的问题。 宁惜玥注意到女孩旁边还有两三个跟她一样戴着口罩的。 有些人对某些东西会过敏,即便是再有名的大牌子,对某些人而言也不合适,使用之后同样可能出现过敏等不良反应。 不过,若是很多人都出现问题,那么就真的很可能是商品有问题。 宁惜玥握着鼠标将画面往下拉,底下的评论几乎全是在骂NQ化妆品的,骂无良商家,赚昧良心的钱。 激烈一点的则说NQ的老板去死云云。 还有一部分人在评论区留言说自己也使用了这个牌子的美容品,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很好,皮肤变得光泽细腻,但是最近一次买来的使用后,总感觉皮肤不舒服。 宁惜玥皱着眉头,背靠在身后椅背。 苏童凑到她面前:“还有别的,你搜索一下就可以看到。因为这条微博,很多人跳出来说自己使用NQ的产品之后也去了医院,他们说在没看到这条微博之前,以为是自己皮肤过敏问题。” 苏童将几个页面调出来,都是她刚才看过的。 宁惜玥随便看了两眼,起身去找手机。 “喂,惜玥?” 魏东霖略带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宁惜玥问:“最近公司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魏东霖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发现自己过于激动,稳了稳声音说,“你看到网络上的谣言了吧?嗯,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自己能解决。” “现在具体情况是什么,你先跟我说一下。” 宁惜玥既然已经知道,哪里还能袖手旁观。 魏东霖稍微犹豫了下:“扬子说没有大事的话别打扰你,让你专心在家照顾孩子。” “都闹得全国人民知道了还不是大事?算了,你先把要说的想好,资料准备好,我一个小时后到公司。” 不给魏东霖反驳的机会,宁惜玥迅速挂断电话。 “你现在要去公司?” 苏童问。 宁惜玥点了点头:“宝宝就拜托你帮忙照顾了,要是他饿了,就给他喂奶米分。” 小家伙食量大,有时候母乳不够吃,还得用奶米分补上,所以家里也常备着奶米分。 苏童不放心宁惜玥一个人去。 宁惜玥扯了扯嘴角:“放心吧,我又不小孩,再者,我遇到过的大风大浪也不少,你担心什么?” 苏童一想也对,便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点,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宁惜玥胡乱点了头,快速走到衣橱里拿衣服。 苏童体贴地把窗帘拉上,然后退到屋外,把门关紧。 宁惜玥迅速换好衣服,拿了手机和包,便下楼。 周老和韩老不在楼下,可能还在午休,宁惜玥独自离开别墅,从车库里开了辆车离开。 公司。 魏东霖打不通秋楚扬的电话,想到宁惜玥刚才电话里说的那些,他叫助手准备一下。 宁惜玥进来,公司里的员工纷纷朝她问好。 宁惜玥直奔魏东霖的办公室。 魏东霖正在打电话,听到敲门声示意她进去。 宁惜玥进办公室后,听到魏东霖正在和人说:“我们公司的产品绝对都是符合质检标准的,现在质检报告还没出来,没查明真相之前,我们也没办法回答你们。” 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魏东霖抬头让宁惜玥坐到对面。 “说吧。”宁惜玥道。 魏东霖揉了揉眉骨:“这件事被人传到网上,信息传播太快,刚才的电话是一家电视媒体记者打过来。只能等质检报告出来,我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接手公司不到一个月,很多内部信息都不了解。 而且,如果不是故意违法,那么出了这种问题,最着急的就是他们这些大老板,他们也是最想知道原因的。 “药监局的人来过了?”宁惜玥问。 “是,已经带走几样产品回去检测。” “这里还有我们公司最近出产的产品吗?我看看。” “有,在产品展示区,你想看看?走吧,一起过去。” 魏东霖起身,推开沙发椅,往外面走。 产品展示区宁惜玥也知道在哪里。 展示区是为了给合作客户看的。 几排玻璃架子,他们的产品一一放在小架子上,非常漂亮。 宁惜玥在展示区内扫视一圈,找到微博上所说的那样产品。 这件产品她知道,是一个月前刚开发出来的,最近才上市。 这是一款袪痘美白的乳膏,一上市就脱销,她前不久才从魏东霖这里听到喜讯。 哪料得到风水轮流转,这才多久,就因为这款产品给公司带来了大麻烦。 宁惜玥打开一瓶之前没有开封过后,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咳,你能闻出什么不同?”魏东霖知道宁惜玥是技术担当,这些产品很多都是她研发的,所以她对这些产品都很熟悉,可是仅凭闻一闻,应该闻不出什么来吧? 宁惜玥摇了摇头,她闻不出来。 她的异瞳能透视,但也没法看出这款产品有什么问题。 她用手指抠了一点,涂在自己手背上。 “你小心点,别让自己也过敏了。” 宁惜玥有灵水,即使过敏也不怕。 乳膏涂抹在手背,微微冰凉,过了会儿,并没有任何不适。 “这里的产品是直接从工厂拿过来的?” “这是样品,工厂都是根据这些样品进行批量生产。” 宁惜玥还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两人对视一眼,宁惜玥把乳膏放在架子上,跟魏东霖到外面看。 “啊,你们要干什么?” “无良商家!天杀的,这种昧良心的钱你们怎么敢赚!” 宁惜玥刚走出产品展示区,便听到怒骂声,拐过墙角,只见一群陌生人闯入,他们手里提着铁桶。 公司里的女员工吓得往桌角墙角缩,而男员工以及保安则试图阻止他们。 只见其中一个陌生男人突然提起铁桶,将里面的东西泼了出来。 魏东林绅士地把宁惜玥护在身后。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立时,一股臭味弥漫在整个办公场所。 宁惜玥推开魏东林,脸色铁青地看着湿哒哒的现场,一股令人作恶的臭味阵阵袭来。 “你们是什么人,信不信我可以告你们。” 那群人听到宁惜玥的声音,抬头看向她。 泼了一桶尿的那个男人凶神恶煞地盯着宁惜玥:“你又是什么人?” “长得那么漂亮,肯定是这家公司老板养的小秘吧。” 那群人中有人讥嘲。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人听见。 霎时,NQ公司的员工都惊呆了,魏东霖则气得想冲上去给对方一个教训。 宁惜玥更难听的话都听过,这样的诬蔑对她没有多少杀伤力。 她拉住魏东霖的袖子,上前表情冷漠地看向对面那群人:“我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你们来这里闹事,总该有个理由吧?” “理由?你看看我妹妹还有我老婆的脸!” 泼尿的男人把身后两个女人扯了出来,其中一个没有戴口罩,宁惜玥他们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她脸上密布着小红点。 另外一个人把口罩摘下来,办公区内响起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这个穿着比较鲜艳的女人,脸上的伤势比没有戴口罩的那一个要恐怖的多。 上面同样有很多小红点,只是这些小红点几乎连成了片,而且浮肿,看上去就像是长了很多红疙瘩,而且可能是因为手去挠过,上面有许多抓痕和血痕。 “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她们就是用了你们公司的产品,才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你们这些黑心的商家,嘴上说的多好听,什么让女人变得美丽,都是狗屁!” 男人粗鲁地呸了一声:“就这东西?简直就是毁容的毒药!你自己长得倒是挺漂亮的,怎么心思那么歹毒,想把世界的女人都变丑,好衬托你的美貌吗?” 男人话越说越难听,公司员工窃窃私语。 魏东霖沉声道:“麻烦先生说话客气一点!我们公司绝对不会赚黑心钱,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等查明真相,我们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宁惜玥紧跟着说:“两位治疗脸部的伤所需医药费皆由我们公司出,不知道这样子各位能够接受吗?” 虽然她很不喜对方的粗鲁行径与言辞,但是这一次确实错在他们公司,所以该忍还得忍,该损失就得损失。 不想将负面影响进一步扩大,从现在开始,就要解决这些受害者。 “我长这样都不能出去见人了,几天不上班,老板直接把我辞了。”那个之前戴口罩的女人没好气地问。 “两位所受的损失,皆由我们NQ赔偿。” 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考虑宁惜玥说的话是真是假。 “口说无凭,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领头的男人问。 宁惜玥淡定地扫了眼四周:“我们公司就在这里,你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她说的有道理。” “对啊,一个大公司,赚那么多黑心钱,不可能连一点医药费和误工费都出不起吧。” “那就这样?” “咳,这些天的损失,先讨回来吧。”那个脸伤较轻的女人戳了戳为首男人的胳膊。 男人点了点头,冲宁惜玥说:“行,你先立一张字据,另外把我们这些天的误工费和药费先付了。” 宁惜玥看向魏东霖,魏东霖叫了自己的助理去处理。 “一共是三千九百三。”男人和众人一合计,报了个费用。 助理让财务那边先结账给他们。 这群人见宁惜玥他们那么爽快就给钱,对他们便信任了几分,拿了钱就走。 “小张,去找个清洁工过来清洗一下。” 魏东霖嫌恶地看了眼地上的尿液,捏着鼻子说。 吩咐完后,他看向宁惜玥:“抱歉,都怪我没处理好。” 宁惜玥摇了摇头:“这件事错不在你。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坐在顶端的人,被下面的人忽悠很正常。” 她也被那臭气熏得受不了,往魏东霖的办公室走去。 “最近接到多少投诉电话?你知道吗?” “据不完全统计,已经多达数千个。” 宁惜玥闻言,吓一跳:“那么多?” 魏东霖将头发都拨到脑门上面,烦躁地解释:“我们的品牌之前口碑一直很好,而这一次的新品营销又做得好,一上市就脱销你也是知道的,单第一批货就有上万件。如果真是产品的问题,一千人不算多了。” 宁惜玥皱眉,那么多人使用之后都出了问题,再不能骗自己说产品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消费者的皮肤。 只是她之前自己研发的时候,确定没有问题,为了更适合市场,她让研发部门的技术人员进行了改良加工,初期试用效果很好,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大规模受害人? “多找些售后服务人员,解决这些投诉电话。另外,根据消费者受伤轻重情况,给予相应赔偿;再则,需要准备新闻发布会,等到检测报告一出来,立刻召开。” “嗯,这些我也都想到了,已经安排下去。”魏东霖点了点头。 宁惜玥问他:“另外,工厂那边还在生产这样产品吗?” “工厂那边已经停工。” 宁惜玥觉得等药监局那边的质检报告太慢,还是决定自己去工厂跑一趟,兴许能够发现问题。 魏东霖听说她要去工厂,说:“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离开办公室,外面已经被清洁工清理干净,但空气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宁惜玥踮着脚尖走过去。 魏东霖让大家小心一点,要是有人再来,不要起冲突,跟对方好好沟通。 工厂,是之前宁惜玥与秋楚扬一起选的址。 此时里面已经停止生产。 魏东霖为了熟悉工作,之前已经对这里的流水线熟悉了一遍,现在便由他领着宁惜玥按照流水线走一遍。 宁惜玥因为怀孕的关系,一年没来过工厂,现在的工厂跟她记忆中的略有不同,秋楚扬又添了不少设备。 流水线作业,能够更迅速地完成产品的生产。 “这是什么?” 走到某一个位置,宁惜玥突然停下。 除了她和魏东霖以外,还有厂长以及QC、研发部主任陪同。 “这个啊,是丹砂,也就是汞的硫化物。”厂长笑道,“朱砂宁小姐知道吧?那在古代可是美容养颜的好东西。” 宁惜玥皱着眉头看向研发部主任:“我记得我给你们的药方并没有使用到朱砂?” 研发部主任诧异道:“宁小姐给我们的药方的确没有,不过我们研发部的技术人员对其进行改良,并将改良方子呈了上去,宁小姐没有看到?” 宁惜玥皱眉沉思,这是在一个多月前,那时候她快生孩子了,精力有限,似乎的确收到过秋楚扬送过来的一张单子,可是她不记得里面含有丹砂啊。 “这个不会有大问题的,宁小姐放心,我们之前已经试验过,少量的朱砂不会伤害到人体。” “继续看吧。” 宁惜玥没有立即追究,等质检报告出来以后,才知道是不是丹砂的问题。 一整条流水线下来,等于把半个工厂走了一遍,他们除了使用丹砂以外,另外添加几种药物。 分开的话,宁惜玥可能不熟悉,可组合在一起,不仅宁惜玥认得,相信很多人都认识。 那就是五石散! 五石散的用途很广,使用五石散后可以让人的皮肤变得吹弹可破。 那不是夸张,也不是称赞,因为常期使用五石散,的确会让人的皮肤变得格外敏感,粗糙一点的布都可能将皮肤摩擦红肿,破皮也是轻而易举的。 只要对魏晋时期有所了解,都会知道这东西用多了对身体的危害。 但应该不至于让那么多消费者脸上出现那么明显的异样。 而且,五石散的确有美容功效。 宁惜玥沉着脸坐在厂长办公室里,等待研发部的人拿来检验结果。 她手里把玩着一件从厂里拿来的此类产品,拧开瓶盖,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与她在公司闻到的有些许不同。 办公室内,除了魏东霖外,其余几个人都有些忐忑不安,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气息震住。 “所有成份都标在这瓶子上面了?”宁惜玥转着瓶子问。 “主要成分都在上头。” 也就是说还有一部分没有罗列出来。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么多人出现不良反应呢? 办公室安静得诡异。 突然,一道悦耳的铃声响起。 众人都朝宁惜玥看去。 宁惜玥面不改色地拿出手机,接通。 “在忙什么?” 是纪臻打来的电话。 宁惜玥眉毛轻扬:“没什么。” “宝宝乖吗?有没有哭?” “饿的时候自然就哭,不饿了就笑,跟某人一样狡猾。” 纪臻沉默,半晌喃喃道:“儿子要是知道你说他狡猾,会不会不高兴?”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你不是不忙吗?多陪我说几句。” 门被推开,宁惜玥抬眸看了一眼,说道:“突然有事,回聊。” 说完不给纪臻反应的时间,果断挂了电话。 且不说纪臻被挂了电话如何反应,宁惜玥注意力全在进来的年轻手中的那叠资料。 她之前已经看到过成分资料,上面并没有禁用药。 但既然有问题,那么那份成分资料也就不能够尽信。 现在年轻拿过来的是一份刚弄出来的检测报告。 宁惜玥对上面的药物已经熟记于心,迅速看下来,很快看到了一样不该出现在上面的药物。 “甲硝唑?为什么会有这种禁用药?”宁惜玥抬眸,目光犀利地看向研发部主任。 研发部主任闻言一愣:“甲硝唑?” 他连连摇头:“不可能,甲硝唑是明令的禁用药,我们怎么会使用这种药。” 宁惜玥甩了甩手里的资料:“你自己看。” 研发部主任接过去一看,果然看到里面有甲硝唑的成分,而且比例不低。 “不应该啊,之前给你看的那一份,才是我们研发部的,我们也让工厂按照那张成分表去购买原材料来生产,绝对不该有甲硝唑。” 工厂的肖厂长见王主任把责任都推到自己头上,连忙替自己辩解:“我对什么禁用不禁用可没那么清楚,你们研发部让我们怎么生产,我们就怎么生产,要不是你们写给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买?” “笑话,我们的资料里明明没有甲硝唑,白纸黑字在那里,还能有假?” “呵,没事我们自己乱添药物干什么?除非我们想倒大霉!” 眼看两个人要吵起来,宁惜玥冷声斥道:“够了。” 二人的争吵声嘎然而止。 在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面前,他们忍不住心生敬畏。 肖厂长起身说道:“宁小姐,你稍等,我去把之前他们给我们的产品成分报告拿过来给你看看。” 宁惜玥点头。 肖厂长绕到办公桌后面,拿出钥匙,打开抽屉的锁,拉出来,从里面拿出一份资料,走到沙发边递给宁惜玥。 “上面还有王主任的签名,可不是假的。” 王主任闻言皱了皱眉。 上面的确有他的签名,而且在上面成分中也的确有甲硝唑,含量也有。 为了以防出错,每一页都有签名,不用担心其中哪一页被人调包。 如果签名不作假的话,那么肖厂长说的就是真的。 宁惜玥把那份报告递给王主任,她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王主任心里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接过来,快速浏览一遍,果然在中间部分看到了甲硝唑,而在右下角,看到自己亲笔签名。 这的确是他的笔迹。 肖厂长轻哼一声:“王主任,你们怎么会犯这种错误?研发人员,竟然不知道甲硝唑是禁用药,今天还好只是抹在皮肤,要是吃进肚子里的,像你们这样马虎,不得害死人?” 王主任被他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红。 “我承认这是我的笔迹,但我绝对不承认这份报告。里面含有甲硝唑,我不可能同意的!”王主任气愤道。 肖厂长慢悠悠地说:“事实摆在眼前,王主任许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记忆力又不好,记错了吧。” 王主任今年五十岁上下,却因为用脑过度,头发几乎都白了,跟同龄人一比,显得老态很多。 但他年纪比肖厂长还小呢,竟然被肖厂长这么说,气得他想把手上的资料摔到对方脸上。 宁惜玥皱眉:“够了,现在先解决问题,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争吵和推卸责任上。” 被一个年轻女人这么训斥,两人多少都有些没面子,脸色不太好看。 但宁惜玥是他们幕后的大老板,底下的普通员工不知道,他们两个却是知道的,所以宁惜玥训他们,他们也不敢反驳。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每次新品上市之前,都是要接受质检部门的抽检,既然里面含有甲硝唑,为什么这批产品是合格的?” 肖厂长干笑两声:“因为……因为宁小姐您啊,那些人随便应付一下,便走了。” “因为我?”宁惜玥皱眉,质检部门来检查,关她什么事。 肖厂长握着拳头,用拳眼堵着嘴咳了两声,向她解释:“更具体一点是因为宁小姐的丈夫。” 宁惜玥先是一愣,然后脸微沉:“你是说因为纪臻?” 这件事和纪臻怎么扯上关系的? “纪先生的身份大家心知肚明,而纪先生与宁小姐你的关系……”肖厂长没有说完,但是未尽之言大家都懂。 感情还成他们的错了! 宁惜玥面无表情地指出:“没记错的话,我早在一年前就和纪臻分手了,在上个月之前,我们还没复合。” 肖厂长笑了笑:“虽然你们两位是分手了,但是凭借宁小姐与周家的关系,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放松几分。” “都是借口,自己偷懒还要赖到我们头上!”宁惜玥气道。 肖厂长被宁惜玥突然而至的火气惊到。 宁惜玥双眼亮得惊人,里面盛满怒气:“王厂长莫非与质检人员有勾结?否则怎会说出这一番话!” 这种话若是传出去,不但是会影响到质检部门相关人员的职业生涯,更会严重影响到纪臻背后的势力。 明明是那些人自以为是,不管是周家或者纪家,都没有要领这份情的意思,可是一旦爆料出去,谁会认为周纪两家是无辜的? 纪家她是无所谓,可是她不能让周家受半点牵连! 若是公司没有出事,这次的负面消息没有传开,那么还能掩盖过去,可是现在公众的眼睛都盯着他们呢,肖厂长这席话若是传出去,周纪两家必然成为众矢之的,而这也必将成为两家政敌攻击他们的有利武器。 宁惜玥愤怒地盯着肖厂长,目光含着审视的意味。 肖厂长说这些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肖厂长被宁惜玥的怒意惊得目瞪口呆,心惊胆颤,脸色虚白:“宁小姐怎会如此想,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宁惜玥冰冷地看着他:“这种话别再让我听第二遍,也别让我从其他渠道听到类似的。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肖厂长咽了口唾沫:“知……知道了。” 虽然被威胁心里不爽,但肖厂长不敢反驳。 之前宁惜玥和纪臻只是分手的前男女友关系,现在他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夫妻,而且前段时间还有人爆料,两人的儿子满月酒,到场的宾客全是S市的权贵富豪,除此之外还有一桌是从B市来的站在这个国家金字塔顶尖的大人物。 给肖厂长一万个脑袋,他也不敢开罪宁惜玥啊。 宁惜玥表情缓了下来:“希望肖厂长以后说话注意一点,三思而后言,不要想什么说什么,无凭无据。” “宁小姐教训的是。”肖厂长恭敬地点头。 宁惜玥也没再说什么,现在主要还是解决这批产品的问题。 她看向送检测报告进来的年轻人:“你们将厂里还未来得及运送出去的产品以十分之一的比例进行抽检,看看是不是都有问题。” 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走后,宁惜玥看向王主任。 “这份报告,王主任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王主任眉头紧锁,苦恼道:“我记得当时看的时候,真的没有见到甲硝唑,而且各种成分是什么,研发部的人应该都清楚,他们也不该犯那么低级错误,把甲硝唑加进去。” 要说打字的时候误打进去,也不太可能。 又不是不认识甲硝唑。 另外,王主任十分肯定自己签字的时候,是没看到这种禁用药的。 “这份报告谁打的?”宁惜玥见王主任实在不像在说谎,心里也犯难了。 王主任说的如此笃定,难道真是活见鬼了不成? “是小奇,王奇,是我侄子。”王主任说。 宁惜玥知道王主任的侄子跟他学的一门专业。 因为她觉得王主任是个人才,而且他的侄子也不错,便让其进入研发部。 “你打个电话叫他过来。” 王主任嘟囔两句:“小奇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从小就认真,考试几乎次次都是一百分。”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照宁惜玥的话,打了个电话把王奇叫过来。 王奇如今才26岁,刚刚研究生毕业。 “叔……王主任,你找我?”王奇走进来,先礼貌地和各位问好,然后看向王主任。 王主任将手里的成分报告递给他看:“小奇,你看看这份报告是不是你打出来的。” 王奇看了一眼,不太确定地回答:“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王主任不满意他的回答。 王奇挠挠头:“我是真记不清了,要不然我去电脑上核对核对?打印过的资料,我电脑里都有存档。” “那好,你去对对看。” 王奇接过那份产品药分报告,便要走。 肖厂长说:“等等,我们一起去看看。” 他担心王奇偷偷把文档里的甲硝唑删掉。 王主任显然明白他的心思,不由冷哼一声。 肖厂长毫不在意他的冷待,反正这是件大事,最重要是把自己摘出来,别摊上大麻烦,要不然余生就完了。 “宁小姐,魏先生,一起?”肖厂长邀请他们。 宁惜玥点头,站起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肖厂长办公室,转而到了王主任的办公室。 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公室的,只有肖厂长王主任这种级别才有,而像王奇,只能和同事们共用一个办公室。 见目的地是王主任的办公室,宁惜玥看了他一眼。 王主任解释:“小奇喜欢用自己的笔记本,平时笔记本就放在我办公室里。” 王奇腼腆地笑了笑。 很快,王奇找到了那份资料,打开。 几人都屏住呼吸。 尤其是肖厂长与王主任两人,紧张以紧盯着屏幕。   ☆、第285章 找元凶 文档一显示出来,两人迅速扫到第二页的中间部分。 王主任见了,哈哈一笑:“我就说嘛,明明记得那份资料里没有的。” 肖厂长脸黑下来,不相信地挪动鼠标,把文档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看了好几遍:“不可能,怎么会没有?” “王主任,你们在找什么?”王奇摸摸头,不解地看着他们。 “甲硝唑,你看到没有,肖厂长的这份成分报告里面有,还说是我给他的。” 王主任斜了肖厂长一眼,冷哼一声:“肖厂长,你可得好好跟宁小姐和魏先生解释解释,为什么你拿的这份资料和我让人给你的不同。” 肖厂长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这上面还有你的签名,你给我的就是这份!” 王主任呵呵冷笑两声:“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要狡辩了,说吧,你是不是找人模仿我的笔迹,弄了这份假资料?等事发之后,就把责任都推给我?” 肖厂长被他气得嘴都歪了:“你不要诬蔑我,明明就是你自己疏忽了。哦,不,或许你就是故意的,还联合你侄子,把他电脑上的证据给抹掉,说起来嫌疑最大的就是你们侄子两个了。” 两个人又开始掐,刚才只是指责对方出错,而现在,则上升到指责对方心怀不轨。 宁惜玥与魏东霖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乱得更浆糊似的。 目前疑云太多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也就是说他们公司出了内奸。 只是不知道这个内奸是肖厂长或者王主任与他侄子,还是另有其人? …… “回来了,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苏童给宁惜玥开了门,关心地问。 宁惜玥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屋里。 自从怀孕后,她就没那么累过,除了生孩子和找宝宝的时候。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意外事件,但去查看,却牵扯出许多疑云。 她对苏童摇了摇头:“有点麻烦,接下来几天我可能要忙一些,果果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公司的事你也别过于操心,让纪哥帮你吧。他们是娱乐公司,媒体公关很强大,解决这种麻烦得心应手。” 宁惜玥换了鞋,往里面走:“嗯,看看再说。” 她并不想一遇到麻烦就找纪臻解决。 苏童见她没有兴趣多谈,也就不再聊这个话题。 开始谈起小家伙今天的日常。 “今天小家伙看不到你,哭了好几次,嗓子都哭哑了,全家人心疼得不得了。” 宁惜玥闻言,感到十分心疼。 “他现在在楼上睡觉吗?” “嗯,刚刚哭累了,就睡着了。” 宁惜玥看到坐在客厅里的周老和韩老,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丫头,下午去哪里了?” “哦,有点小事,出去一趟。” 她下午才出去的,现在天都黑了。 虽然周老不信是什么小事能让丢下儿子往外跑,但也没追问。 “外公,我先上去看看果果,半天没见到他,我也想念得紧。” 周老笑了笑:“去吧。” 苏童跟着宁惜玥上去。 楼下客厅里,只剩下周老和韩老。 两人正在对弈。 “你打算离开了?” 周老压低声音问。 韩老点了点头:“我这个身份,一直留在外面不合适,寺庙里的主持已经催了好几次。” “你看看你,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儿孙,不跟他们就算了,现在还要离开他们,你干脆还俗得了。” 韩老笑了笑:“能够看看他们,我已经心满意足,就算我的人在远方,我的心也会永远跟他们在一起。” 周老摆了摆手,不想再跟他说话。 每次一提这事,周老都得被气到。 “你呢,打算长住在这里?周家怎么办?” 周老轻咳一声:“什么怎么办?孩子都大了,难不成我要整日看着他们?我估摸他们巴不得我不在家管束他们。” “你这话要是让武渊他们听到,得伤心了。”韩老叹了一声气。 周老没有反驳,他儿子年纪也不小了,孙子都有了,的确不会那么任性。 “我再多住些日子吧,等天气热一些再回去。” …… 楼上,宁惜玥轻手轻脚地离开昏暗的房间,来到隔壁屋。 “你不用跟着我,忙你自己的去吧。”见苏童一直跟着自己,宁惜玥让她随意。 苏童拿了IPAD,跳到沙发上:“也没其他地方去,我还是玩游戏吧。” 宁惜玥开电脑上网,关注NQ化妆品事件的发展。 现在微博热搜榜已经上升到第一位了,评论达到六万多。 宁惜玥打开来看,各种谩骂扑面而来。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们自己检测出了违禁药,食品药品监管局肯定也会检测出来。 她拿出手机,给魏东霖打了个电话:“将新闻发布会提前,明天早上八点举行。” “好。” 宁惜玥想了想,又道:“另外,明天早上我要出席。” 这一次魏东霖的声音有些讶异:“你要出席?不是不想让人知道你是NQ幕后老板吗?” 他们之前就谈好了,不对外公开宁惜玥是公司董事的事实,只有公司内部少数人才知道,而且对他们下了封口令,至今外面并不知道宁惜玥是NQ最大的股东。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其实宁惜玥只是不想麻烦来了,却要别人替她挡着,而她自己却躲在后面。 秋楚君有句话说的对,楚扬他们累死累活的赚钱,但大钱却是进了她的兜里。 现在秋楚扬不在,而魏东霖也才刚刚接手公司,没道理让他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些责难。 “其实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露面的好。”魏东霖担心道。 宁惜玥能体会他想要保护自己的心思,但她也想保护他们不是? “你不必担心,该怎么做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魏东霖见她态度决绝,不好再劝:“那你的身份要公布吗?” “嗯,就说我也是公司的董事之一吧,过于具体的就不用说了。” 和魏东霖结束通话,宁惜玥的手机马上就响了。 “吃晚饭了吗?” 宁惜玥瞟了眼电脑右下脚的时间,嗯了一声。 “现在在干什么?”纪臻像没事人一样,今天被挂了电话,此时听不出半分恼怒。 “玩。”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早点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宁惜玥挑了挑眉,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冒出这种话来。 不过给面子地答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宁惜玥摸了摸肚子,都饿过头了,他不说,她都忘了自己还没吃晚饭。 她下楼去找吃的。 吃完休息了一个小时便躺床上睡觉。 明天有场硬仗要打,她要保持充足的精力。 好像才刚睡下不久,忽然感觉到脸上痒痒的。 宁惜玥皱着眉头睁开双眼,看到放大的俊颜,咕哝一句:“几点了?你怎么回来了?” “刚回来,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纪臻轻声问。 宁惜玥摇了摇头,翻身面向他。 他身上还穿着西装,看样子才刚到家,衣服都没换。 “睡吧?我先去洗澡。”纪臻摸了摸宁惜玥的头发。 宁惜玥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纪臻见状笑了笑,脚步无声地离开。 隔壁浴室。 花洒的水流从头顶喷洒下来,落在头顶,顺流而下。 纪臻任水从自己的头上滑落,心里的忐忑不安稍稍退去。 下午打电话给宁惜玥,被她突然挂断,纪臻一开始有些生气。 后来从总部两个女职工的对话中听到NQ的产品出了问题。 他上网一查,发现事态挺严重,便知道惜玥说有事并不是在唬弄自己。 看到微博那些评论,纪臻心里很担心宁惜玥,立刻订了最近一班飞机,赶回来。 六点的飞机,八点到S市,他马不停蹄赶到家中,在卧室里看到安然入睡的惜玥,总算不再提心吊胆。 冲完澡,裹上浴巾,纪臻离开浴室。 他把头发擦干净,该打理的都打理好后,才回到隔壁卧室。 宁惜玥已经睡着了,纪臻没有靠太近,远远望着她,心里最后一丝浮躁也被抚平。 他站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又悄悄离开。 站在隔壁屋阳台,纪臻打了个电话。 宁惜玥对此一无所知。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沉,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 她脑袋有片刻的空白,过了一会儿,她猛的感觉到不对劲,侧身一看,旁边空空如也。 果果呢? 宁惜玥心里一惊,迅速坐起来。 她摸着床到另外一边,想看看宝宝是不是掉地上去了。 虽然这种想法很可笑。 但是她现在却希冀着是自己粗心大意,儿子掉地上都没发现,也好过儿子不见。 地上自然是没有的。 宁惜玥慌张下床。 她睡前的记忆是看到纪臻。 一整宿都没有被宝宝哭闹吵醒。 纪臻呢? 她赤脚下地,向门口冲去,门正好打开,她险些撞上正要开门进来的纪臻身上。 “纪臻,宝宝不见了。”宁惜玥慌张道。 纪臻闻言一愣,继而想到上一次儿子失踪,看来那次意外给她留下的阴影不小。 纪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别怕,儿子在隔壁屋睡觉呢。” 宁惜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全身瞬间放松下来。 抱着她的纪臻感受十分明显。 只是因为睁眼看不到儿子,就吓成这样。要是儿子真不见了,那她岂不是要崩溃? 纪臻心疼不已,同时又暗暗自责。 他不该不声不响把儿子抱到另外一间房的,至少应该留张纸条给她提个醒儿。 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 宁惜玥度过最初的惊慌失措后,消失的力气渐渐回来,这时才发现自己靠在纪臻的身上,她马上推开他:“你为什么把果果抱到隔壁?害我以为他又被人偷了。” 纪臻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傻瓜,在家里谁能偷走?有苏童在,你放心吧。别胡思乱想了,先去洗漱,我把儿子抱过来。” “不是在睡觉吗?别打扰他,我等会儿自己过去。” 宁惜玥斜了眼他在自己头顶上作怪的手,皱着眉说:“你以后不要不声不消地把儿子抱走。我昨晚都没被吵醒,刚刚醒来又没看到果果,真的以为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果果抱走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那么敏感。”纪臻眼眸微暗,心里更加自责。 “你为什么把果果抱到隔壁?”宁惜玥沉声问。 “纪哥是怕果果打扰你休息,玥玥,你赶紧洗漱吧,不是说今天要早点去新闻发布会现场吗?”苏童突然冒出来,站在纪臻身后说道。 一提起正事,宁惜玥暂时将眼前的事放到一边:“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纪臻跟着走进屋里。 苏童吐了吐舌头,跟着进去:“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事实?” 明明知道惜玥今天有场硬仗要打,希望她昨晚能睡得安稳一点,才把果果抱走。可是刚刚他却只字不提。 纪臻没回答苏童。 苏童耸了耸肩:“我先去看看果果。” 宁惜玥洗漱完出来看了眼闹钟,已经七点了。 纪臻出去了,她目光在房内溜了一圈。 看到床上摆好的衣服,宁惜玥微微一愣。 走过去看了眼床上的衣服,蕾丝花边绣珍珠的白色衬衫,下面是黑色的西装裤,另外还有一件改良式的黑色小西装,比一般的西装看上去要休闲女性化一些。 不知道是苏童准备的或是他。 今天那种场合的确要穿得正式一点。 宁惜玥关好门窗,迅速把那套衣服换上。 接着到隔壁去看儿子。 儿子还在睡觉呢,都不知道他妈刚刚差点儿以为他丢了。 宁惜玥弯下腰亲了亲他的脸颊,担心吵醒他,不敢过多碰触。 “吃完饭我送你去。”纪臻在旁边说道。 “你知道了?”宁惜玥问话的时候,目光落在苏童身上。 她以为是苏童告诉纪臻的。 苏童摇头:“我可什么都没说。” “不是八点半开始吗?赶紧去吃饭,吃完出发。” 纪臻催促。 宁惜玥不再纠结,叮嘱苏童照顾好果果,她下楼去吃早饭。 时间不早了,而且可能赶上早高峰,宁惜玥喝了杯牛奶,啃了块吐司,便要走。 “再吃个鸡蛋。” 纪臻说。 宁惜玥摇头:“我不吃了,要吃你吃吧,我上楼去拿手机。” 宁惜玥打开副驾车门,看到座位上的袋子,愣了一下。 “多吃一点,免得等下新闻发布会开一半肚子叫。” 纪臻目不斜视。 宁惜玥微微撇了撇嘴,把袋子提起来,坐进去。 等她系好安全带后,纪臻启动车子。 宁惜玥则打开袋子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闻着挺香,应该不只一个鸡蛋。 果然,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三明治。 刚才她的确没吃饱,闻着袋子里传来的香味,她不再犹豫,直接拿出来咬了一口。 纪臻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嘴角往上微不可见地扬起。 …… 车子停在东胜酒店外面。 新闻发布会在此举办。 宁惜玥要下车的时候,手被握住。 她侧眸看向握着自己手的男人。 纪臻声音低沉:“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他的声音一直比较低,宁惜玥此刻听来,心突然安稳了许多。 她朝他微微一笑:“谢谢。” 说着,抽回手,戴上一个盖住半张脸的墨镜,开门下车。 此时酒店外面停满车,很多拿着摄像机照相机的人正在往里面走,还有一部分是在外面蹲点的,等着采访到第一手资料。 现在大家还不知道她就是公司的最大股东,再加上脸上戴着大墨镜,并没有引起那些人的关注,许多媒体记者只是看了一眼,便把注意力转走了。 纪臻的身份比较敏感,没有跟着她一起下车。 宁惜玥进入酒店以后,一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俊美帅气的青年。 纪臻认得他,魏东霖,NQ的一个董事。 那些记者自然也认出来了,蜂拥而上,纷纷把话筒举到他面前,还有许多记者拿着照相机拍照,闪光灯与记者的提问起连绵不断。 “魏先生,您好,我是S卫视的记者,请问NQ化妆品有限公司是否在产品中添加了有害物质?” “魏先生……那么多消费者在使用NQ新上市的产品之后,出现过敏等不良反应,你对此有何解释?” 魏东霖淡声说道:“有关NQ的一切问题,等一下新闻发布会我们会解释,大家留着呆会儿再问吧,麻烦让一让。” 在酒店保安的帮助下,魏东霖成功突围,进入酒店内。 一部分记者跟进去,还有一部分记者蹲守在外面,想要看看是否还有大鱼。 纪臻等新闻发布会快开始的时候才进去。 发布会在酒店五层举办。 现场坐满记者,前面一排席位,则是留给NQ的负责人和高管以及主持人。 有人看到纪臻,面露惊讶之色,想要拍几张照,纪臻一记冷眼射过去,那记者识趣地把照相机放下。 八点半,新闻发布会准时开始。 几个人从侧门走入,坐到席位上。 看到宁惜玥的时候,不少人都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是以什么身份来这里的。 对宁惜玥在场的媒体记者大部分都认得,宁惜玥之前做的几件事都挺轰动,不认识她的还真没几个。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大家才更奇怪她为什么坐在那里。 他们只知道惠民慈善她出了钱,但并不知道NQ幕后的最大股东也是她。 宁惜玥他们刚坐下,便有坐前面的记者发问:“请问这位是宁小姐吗?您与NQ是什么关系?” 宁惜玥笑了笑:“这些主持人都会介绍,请大家耐心等待片刻。” 主持人很快发言,将坐在席位上的人介绍了一遍。 总共只有两个人,宁惜玥与魏东霖。 另外几个董事都不在S市,况且他们对此事也不了解,过来帮不上什么忙,宁惜玥就让他们不用折腾跑一趟了。 而主持人说了宁惜玥的身份后,现场哗然一片。 “宁小姐是NQ的股东?请问您是在NQ的创立和您有没有关系?或者您是后来投资了NQ?” “这个不在我们今天的讨论话题之内。”宁惜玥微笑着把说话权转到魏东霖手上,“先让我们公司现在的负责人魏总跟大家说几句吧。” 魏东霖接过话,轻咳一声:“各位媒体记者,大家早上好,我就不用做自我介绍了。关于NQ产品给部分消费者带来的伤害,公司目前正在调查,等有了确切的结果,我们会再告诉大家。不过,我以我的名誉向各位保证,NQ的宗旨是服务消费者,我们绝对不会赚黑心钱,故意坑大家。相信在场的不少女性记者朋友们之前也用过我们的产品吧?质量如何,大家有目共睹。这一次事故是意外,或者人为,我们现在无法下定论。但我们问心无愧,也愿意接受大家的监督!在这里也告诉大家一声,凡事购买NQ产品发现问题的,都可拨打我们的售后热线,只要是产品的问题,我们不仅百分百赔偿,而且凡是受到损害的,我们也会进行一定补偿……” 底下闪光灯闪个不停。 等魏东霖说完之后,有记者立刻问:“刚才魏总说这次事故的真相尚未查清,也可能是人为,这是什么意思?” 魏东霖看了那个提问的记者一眼,严肃说道:“我的意思是不排除竞争对手的陷害。众所周知,NQ公司是风华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而不管是风华集团或者NQ,成立时间都不到两年,而我们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不到两年的时间,NQ的产品销量挤进同类产品全国前十,甚至超过了许多国际知名品牌,这样快的发展速度,让某些同类品牌眼红再正常不过。” 另外一个记者提问。 魏东霖一一回答,他应对这种场面比秋杨扬还要熟练,毕竟他早就帮着他父亲打理公司事务,会投资NQ,一部分原因是秋楚扬是他朋友,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他对宁惜玥感兴趣,对她的技术感兴趣,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闲钱多。 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应对了,此时应付这些媒体记者,得心应手,落在对方眼里,只觉面前的青年处变不惊,颇有大将之风。 “魏总是兴和集团的少东,请问是什么理由让您选择NQ这个公司进行投资?这似乎与兴和集团的经营方向没有半点相通之处。” 魏东霖似笑非笑地看了对方一眼,慢条斯理地回答:“从NQ这一年多来的发展来看,我的眼光没有问题不是吗?至于这次麻烦,我相信NQ也能够完美地解决,请大家耐心等待一段时间,NQ会给大家一个完美的答复。” 一个女记者看向宁惜玥问:“宁小姐,您对这次事件有什么看法呢?有人说你们的产品添加禁用药,对人体伤害极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宁惜玥身上。 宁惜玥平静从容地说:“我的看法和魏总一致。” 接着,她对镜头眨了眨眼:“我所用的化妆品和美容品,也都是出自我们公司,用的和大家的一样,难道我会害自己吗?” 摄像机照相机对着宁惜玥的脸一阵狂拍。 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照片和图像,都看不到她脸上有瑕疵,举着照相机和摄像机的记者们内心都一阵感慨。 “宁小姐也用NQ的产品?”女记者有些惊讶地问。 在她印象中,有钱的女人都是买国际大品牌,昂贵的奢侈品牌,不仅能够衬托出女人的尊贵身份,也能突显其美丽,更重要的是,国际名牌也的确做得好。 宁惜玥莞尔一笑:“那是当然,我就是我们公司最好的代言人。不是我在抵毁别的商品,相比较而言,我更相信自家公司的品牌,至少产品成分我很清楚。” 大家刚被她前一句霸气的“我是公司最好代言人”震住,紧接着又被她后一句话惊得目瞪口呆。 虽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还间接把其他品牌公司得罪,但是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NQ的产品是真的没有问题,否则她怎么敢全往自己脸上身上涂? 大家再看看她的皮肤,特别是那些离得近的,仔细瞧,却发现完全找不到瑕疵。 虽然化妆可以掩盖掉脸上的一部分斑点等瑕疵,但是绝对没法完美地全部掩盖,比如痘痘,痣等,而且得在浓妆下,才会不明显,可大家都看得出来她脸上只化了淡妆,哦,不仔细看的还以为她没化妆呢,看上去就像是P图精修过的一样。 女人天性爱美,有个女记者偏了话题,惊叹地问:“宁小姐真的只用NQ的产品?” “以前不是,自从有了NQ以后便是了。”宁惜玥微笑答道。 “那宁小姐使用过这次出现问题的产品吗?”女记者犀利地问,并没有忘记她的职责。 宁惜玥回答:“很不巧,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没用。” “为什么?是因为你知道这批产品有问题吗?”众记者都瞪大眼睛看着她,似乎即将找到答案的感觉。 “当然不是。”宁惜玥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是因为我刚生了宝宝。” 有些记者恍然大悟,而有一部分记者并不知道宁惜玥结婚生子了,继续追问:“宁小姐已经结婚了?” “宁小姐刚生完孩子?你的皮肤是如何保养的那么好的?” 话题完全偏了。 宁惜玥一一回答了大家的问题,接着又巧妙地把话题转到今天的主题上面:“现在质检报告结果还没出来,一旦检测报告显示问题出在我们公司上面,我们会调查清楚,给公众和消费者一个交代,若是他人恶意陷害,我们将通过法律渠道来解决。” 说完她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适时接道:“今天的发布会到此结束,我们公司在酒店四楼设了午宴,欢迎大家前往享用。” 记者们并不想就这么结束,举着话筒追问。 宁惜玥和魏东霖在保安的护送下从偏门离开。 刚出了门,便看到站在那儿的纪臻。 “你不是说在车上等吗?” “上来看看。”纪臻一把握住她的手,“紧张吗?” “你觉得呢?”宁惜玥反问,扭了扭手,想把手从他手里拿出来,刚才紧张得手心冒汗。 纪臻却加大力道,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旁边传来一道咳嗽声。 宁惜玥二人俱看向魏东霖。 魏东霖说道:“时间不早了,要不要一起吃顿午饭?” “我还得回家看孩子,改天吧。”宁惜玥眉头微蹙,“虽然我们表明了态度,但是公众更看重的是证据,产品有没有问题我们都清楚,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找到问题根源,才能够给消费者和公众一个交代。” 魏东霖点头:“可如果找不到怎么办?” 宁惜玥也犯难了。 “谁犯了错谁出来认错。”纪臻道。 宁惜玥摇头:“那样也堵不了悠悠之口,大家只会觉得NQ推了替罪羊出来而已。” “这里人多眼杂,到车上再说,你先把目前的情况告诉我,也许我能够帮你想想办法。” 宁惜玥看了纪臻一眼,原本不想向他求助的,但她发现,自己在应对这种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 默认了纪臻的话,宁惜玥道:“走吧。” …… 回家路上,宁惜玥把昨天去工厂发现的疑云告诉纪臻。 纪臻直言:“王主任和肖厂长两个人当中必然有一个有问题。” 宁惜玥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一个身上。他们两个都是元老级人物,从平时的表现看,真看不来他们会背叛公司。” “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在利益的驱动下,很多人都会违背良心,做出自己曾经也厌弃的行为。”纪臻转着方向盘拐过一个弯。 宁惜玥看着车外的山林,轻叹一口气。 利益利益,她何尝不明白利益的诱惑。 “要确认哪个有问题其实不难。” 纪臻一句话将宁惜玥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你有什么办法?” 纪臻嘴角微不可见地翘起:“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宁惜玥满怀期待的脸瞬间拉长:“爱说不说!” 到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耍她! 很好玩吗? 余光瞥见宁惜玥阴沉下去的脸,纪臻自问是不是玩笑开大了。 他突然抓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干什么?好好开车!”宁惜玥抽手,瞪他一眼。 外表看起来冷酷,私底下却越来越滑头,不知道多少人被他骗了。 “你不亲我,只能我亲你了。”纪臻在宁惜玥发怒前,紧接着说道,“王奇不是在自己的笔记本里打了那份成分资料报告吗?让苏童去调查他的电脑,是他后来删掉或者原本就没有打出来,一目了然。” “删掉了还能找回来?” 宁惜玥惊讶地瞪大眼睛。 看到她大眼圆睁的可爱样子,纪臻唇微勾:“当然,所以你以后手机、电脑之类的不用了也别拿去卖,省得里面的一些隐私被人发现。” 好吧,她孤陋寡闻了! “可就算是查到王奇那里曾经打出‘甲硝唑’三个字,也不能就此证明他是故意的,要是他说打错了呢?” 纪臻看着远处自家别墅,故意把车速放慢:“可以调查一下最近这三个嫌疑人是否收到巨额钱物。你们公司给他们的待遇并不差,能够让他们违背职业道德,做这种违法之事,应该是收了不少好处。” 宁惜玥点了点头,听纪臻这么一讲,感觉要找出元凶并不困难,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难道是一孕傻三年?   ☆、第287章 更大的危机 下午,宁惜玥带着苏童去工厂。 实验室与工厂离得很近,出门走几步就能到。 宁惜玥跟苏童商量好,由她引开王奇,苏童悄悄拿王奇笔记本去查。 到了工厂,她让肖厂长把王奇和王主任叫来。 三人聚在办公室内,忐忑不安地看着宁惜玥。 “我怀疑我们公司有内奸。” 宁惜玥开门见山。 三人都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 “什么?内奸?” “宁小姐不会怀疑我们吧?” “宁小姐,我对咱们厂可是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背叛公司和工厂的。”肖厂长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们不用拘束,目前只是怀疑,对象也不一定是你们。” 三人依然不太安心,面露忧虑之色。 “宁小姐叫我们过来是……” “我们就昨天的事再来谈谈吧。”宁惜玥淡声说。 三人互相看看,王主任率先开口:“宁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 “先由王主任说吧,你是在哪一日签名的?又为什么那么肯定那份成分资料报告没有甲硝唑。” 王主任解释:“日期报告上有,就是上上个月20号,至于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作为研发室的主任,自然要认真把关每一份产品的材料成分。如果看到甲硝唑,我不可能会没注意到。” “会不会是你看漏了?” 王主任坚定地否定:“不可能。” 宁惜玥点了点头,看向肖厂长,提出针对性问题。 肖厂长也答得非常肯定。 当然,双方都没什么证据,都是说自己对工作非常认真负责,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宁惜玥目光最后落在王奇脸上。 王奇腼腆地朝她笑笑。 王奇是典型的理工男,话不多,还有些腼腆。 当然,一个人的人品不能从他的表象判断。 有些犯罪嫌疑人往往都是众人猜不到的。 宁惜玥斟酌了下,开口问他:“你记得整份材料种类吗?” 王奇点头。 “嗯,那你背一遍吧。” 王奇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依言将成分材料报告背了一遍。 宁惜玥手里拿着一份准确的材料,他背一个勾一个。 他背的顺序基本与纸上打印出来的一样,宁惜玥不用整张纸去到处找。 中间没有停顿,很快王奇背完。 宁惜玥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记忆力这么好?” 王主任在旁边笑道:“那是,小奇从小记忆就好,过目不忘,在我们王家可是小神童呢。他连新华字典都能背下来,这么一张小小的成分配料,哪能难倒他。” 宁惜玥若有所思:“你之前将材料输入进电脑的时候,有没有错打,把甲硝唑打在里面?” 王奇沉默。 王主任推了他一把:“你倒是说呀。” 王奇摇了摇头:“没有,甲硝唑是明令禁止的,我不会加进去的。” “也就是说你连自己有没有打错都记得一清二楚?” 王主任见宁惜玥追问得那么紧,心里觉得不太对劲,忙笑道:“宁小姐,虽然小奇记忆力,但偶尔出现错误也是有可能的,尤其是打字的时候,哪有不犯错的,他及时纠正,又不怎么去注意,肯定记不清啊。” “让王奇自己来回答。” 宁惜玥目光紧盯着王奇。 王奇微垂着头,眼睫毛轻颤。 “这个问题应该没那么难回答吧?”宁惜玥逼问,目光紧盯着他。 他犹豫了,不像刚才那么坚定,是不是在考虑怎么回答她才不会有问题? 如果不是做贼心虚的话,又为什么要考虑那么久? 王奇忽然抬头看她,镜片后面的眼睛一眨不眨:“宁小姐,可能我之前过于夸大自己了,也许我打字的时候手误出错并及时改正,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苏童这时从外面进来,朝宁惜玥点了点头。 宁惜玥站起身:“今天就聊到这里吧,谢谢几位的配合,辛苦你们了,都回自己的岗位上吧。” 车上,苏童说道:“我在王奇的电脑里,找到了一份被删除的文件,正是带有甲硝唑的。另外,有个发现,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宁惜玥想到王奇被她追问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难道动了手脚的是王奇? 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什么发现?” 苏童道:“王奇的电脑里存着许多秋楚君的照片,有公司员工的合照,秋楚君被单独圈出来,也有一些像是偷拍的照片。” 王奇将照片加了密,不过破解简单的密码对苏童而言轻而易举。 她将照片传到了自己的邮箱里。 “等回到家给你看。”现在苏童正开着车,腾不出手。 宁惜玥点了点头。 心里则在想,王奇暗恋楚君? 中午宁惜玥叫苏童调查了三人的财物出入状况,都很正常,并没有大笔赌物进出的现象。 但她有种直觉,问题定然出在三人当中的一个,或者几个。 …… “那个王奇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居然会偷拍。” 屋里,苏童打开电脑,将那些调出来,分享给宁惜玥看。 从拍摄画面和角度看,应该是用手机偷拍的。 “你觉得会有联系吗?” 宁惜玥反问:“你觉得呢?” 苏童摸着下巴忖道:“这个我也说不好。其实他暗恋秋楚君也不算什么事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且似乎和这起事件也没什么联系。” 宁惜玥点头表示赞成。 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 宁惜玥二人不约而同抬头,只见纪臻站在门口,手里抱着奶娃,淡声说道:“吃晚饭了。” 苏童噗嗤一声笑出来:“纪哥,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奶爸了。” 纪臻穿着休闲的居家服,头发蓬松地自然垂落,与平时西装革履打着发膜的他像两个人,那些凌厉的角都变得柔和了。 纪臻没将苏童的调侃放在心上,问宁惜玥:“查得怎么样了?” 宁惜玥摇了摇头。 单凭这些还是没法找出元凶。 “要不我晚上去三人家里一趟,装鬼吓他们!” 苏童半开玩笑地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宁惜玥眼睛一亮。 对啊,可以扮鬼! 而且这次事故造成许多消费者脸部损伤,装成一个被毁容的女鬼吓吓他们,说不定他们一被吓就说出来了。 宁惜玥拍了拍苏童的肩膀:“我跟你一起去!” 苏童张大嘴巴:“啊,真的要装鬼啊?” …… 凌晨一点。 王家飘进了一只“女鬼”,身穿白色宽松长裙,披头散发,飘到了王主任的床前。 只见那女鬼伸出手指弹出一道银光,没入王主任身旁的妻子体内。 接着,“女鬼”掀掉王主任身上的被子,把窗户打开,让夜风溜进来。 “王佑林!王佑林!快把我的脸还给我!” 王主任被冷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忽然听到一道诡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王主任吓得猛的睁大眼睛。 屋里光线昏暗,隐约看到一抹白,一声声如同午夜凶铃里女鬼的叫声传进王主任的耳里。 王主任差点吓尿,连忙摇晃身边的妻子。 但不管他怎么摇晃,平时浅眠的妻子,却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把我的脸还来!” 女鬼面前散落的头发忽然全部散开,露出一张鲜血淋漓,长满脓包的脸。 “啊!” 王主任吓得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女鬼一愣,没想到王主任那么不经吓,她飘到床边,冰凉的双手掐住王主任脖子:“还我脸~” 王主任被掐醒,感觉到脖子上异于常人的冰冷,吓得心肝乱颤:“女仙饶命,女仙饶命,我跟你不认识啊,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是你研发假药,卖给了我,我的脸毁了,我的生命也没了,你还我的脸,还我的命!” 说完用力掐王主任的脖子。 王主任掰她的手,恐惧地哆嗦着解释:“我没有,你一定是搞错了,我没有研发假药啊,那个袪痘膏不是我发明的,是宁……宁小姐给我的。” “胡说!我听说是你们故意在里面添了甲硝唑,给工厂的资料报告里你还签了名!你们今天下午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是你,一定是你!” “真不是我,大神,大仙,我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没事添什么甲硝唑啊,没有那玩意儿,我们的产品效果也非常好啊。” “真不是你?” “不是,当然不是了。” “不是你,那留着你也没用了,下来陪我吧。” “啊,都不是了怎么还……” 王主任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女鬼关好窗户,打开门离开,并在离开王家后,将门从内里反锁。 摘掉脸上的假发和脸上的一层面膜,露出一张娇好的面容。 宁惜玥披上大衣,头顶戴着帽子,低着头离开了。 王奇和王主任住在一个小区里,但不在同一栋公寓里。 宁惜玥到了王奇家里,用同样的办法从王奇那里套话。 王奇听到女鬼的控诉,眼神闪烁,迭声否认。 虽然王主任也否认,但是王奇的表现明显要慌张许多。 宁惜玥加大力度,用真气将周围空气变冷。 “你敢骗我?我现在就把我用的袪痘膏抹在你暗恋的女人身上。” 王奇身体一僵:“你怎么知道我有暗恋的女孩?” 话刚出口,王奇就暗暗后悔:“你到底是谁?这世上根本没有鬼,你不用装神弄鬼来唬弄我!” 王奇拿起床上的枕头,朝女鬼砸去。 女鬼身体轻飘飘地避开,飘到空中:“呵呵呵呵,我是谁?我是你暗恋的女人啊。” 她把头摘了下来,然后从下面长出一个脑袋来。 看到这一幕,王奇已经吓傻了。 待看到新冒出来的头长着秋楚君的脸时,王奇再也没法镇定,尖叫一声:“啊,你杀了楚君!” 那头缩进去,之前女鬼披头散发的脑袋再次出现,房间内响起女鬼得意的笑:“你不说实话,我就把那个女人的头换到我的脖子上。你的命和她的命,选一个吧。” 王奇脸色发白,双眼绝望惊恐。 女鬼在他面前飘来飘去。 他想不信的,可他往地上看去,女鬼双脚离地,是人根本做不出来,这里又没有威亚。 经过一番艰苦的思想斗争后,王奇点了点头:“是我,是我偷换了那份成分材料报告,你要报仇就找我吧,不要伤害楚君。” 他话刚说完,便见女鬼飞过来,紧接着他便失去意识。 …… 王奇被泼了一盆冷水,冷醒。 他缓缓睁开眼睛,头顶上的白炽灯刺痛他的眼。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醒了。” 王奇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猛的睁眼看去,看到宁惜玥,他表情有些傻。 “你……宁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昏迷前那些记忆忽然涌入大脑,王奇猛的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工厂。 除了宁惜玥以外,还有一个今天白天跟着她来工厂的年轻女孩。 王奇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 “你扮鬼吓我?” 宁惜玥双手环胸,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你为什么要把给肖厂长的那份资料调换?受了何人的指使?” 王奇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忘记你刚才说的话了?” 宁惜玥拿出手机,将之前录的音放出来。 王奇神色微变,倒没一开始那样惊慌:“宁小姐扮鬼来吓我,就为了逼我承认吗?呵,在被威逼恐吓的情况下,说的话能当证词吗?宁小姐,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为了给公司挽回名誉,就抓公司员工当替罪羊。” “看来你不像平时表现的那么木讷嘛,至少这张嘴挺会说话的。” 宁惜玥眼神微冷:“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伤害秋楚君,你说不说,我都拿你没办法了?” 王奇的父母早亡,他就王佑林一个亲戚,破罐子破摔很正常。 “你连你叔都不管了?”宁惜玥幽幽问道。 王奇冷眼看她:“我叔又没做错什么,你能拿他怎么样?” 宁惜玥冷笑一声:“别忘了,那份资料上的签名,可是王佑林。” 王奇脸色顿变。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不把那份资料也调换一下呢,留着那张份资料,第一个倒霉的可是王主任。” 王奇抿紧嘴唇,一语不发。 “你是不是想说其实那上面的签名不是王主任的?” 王奇霍然睁大眼睛,似乎被宁惜玥的猜测惊到。 宁惜玥看到他的神色变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其实一开始他们都觉得那份签名没有问题,连王主任自己都以为那字是他签的。 可苏童晚上调查的时候,发现王奇以前是个硬笔书法高手,他临摹的帖子与书法大师的几乎一模一样,看不出差别来。 也正因为如此,宁惜玥对王奇更加怀疑。 不过,还得王奇亲口承认。 这场装鬼的闹剧,不过就是为了确认罢了。 王奇发现她竟然连自己高中时期参加书法大赛的事都调查出来了,脸上不由露出灰败之色。 “是,都是我做的,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陷害公司?你叔叔是研发室的主任,将来他退休了,以你的能力,也许他的位置就是你的。什么理由让你做出这种违背道义、触犯法律的行为?” 王奇低头不语。 宁惜玥冷声道:“你以为你不说秘密就能永远藏住吗?” 王奇依然不说话,以沉默来对抗她。 宁惜玥嗤笑一声:“你什么都不说,那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这是你和王主任勾结的?你想一并承担?” 闻言,王奇瞬间抬头,愤怒地看向她:“你不要胡说,这件事和我叔叔没关系。” 宁惜玥拉了一把凳子坐下,云淡风轻地瞟向他:“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 王奇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你一个小小的助理,即便被抓起来,别人也会以为你是NQ可怜的牺牲品。”宁惜玥微笑,漂亮的桃花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可王主任就不同了,以他的地位,被推出去,份量够重,即便某些人有微词,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对情绪。” “卑鄙!”王奇怒道。 “比得过你吗?”宁惜玥冷笑,眼里冰冷,透着一丝嘲讽,“你丧尽天良,背叛公司在先,对不起老百姓在后,不忠不义,谁更卑鄙?” 她将一大堆照片扔在他身上:“这些照片都是用了这款产品的消费者出现的不良反应,看着她们的脸,你会不会感觉得罪恶感?你就怕遭报应吗?” 王奇看着那些照片,脸色发白,眼里有自责,但却不后悔。 宁惜玥审问大半天,他都不肯开口说出真相。 “你到底在帮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奇沉默。 苏童看时间不早了,提议回家,明天再审。 没审出结果,宁惜玥根本睡不着。 “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在厂房里睡。” 现在离天亮也就三四个小时,来回奔波,基本也没时间睡。 她不打算走,苏童自然也不会独自离开。 他们把王奇手脚捆绑住,找了一间房睡。 这边有一间房是留给宁惜玥的,她有时候做实验累了,可以过来休息休息,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苏童问:“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他交给警察。” “恐怕警察也审问不出真相。” 宁惜玥眸光微沉。 如她所说,把王奇交出去,很难服众。 但她不可能像吓唬王奇那样,让王主任来当替罪羊。 “他连王主任都不管了?真看不出来啊,挺狠心的。”苏童感叹。 宁惜玥道:“我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隐瞒动机,又或者在保护谁?” 苏童笑道:“比亲叔叔还重要的人,我也挺好奇。” 宁惜玥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 她问:“你说王奇愿不愿意替他叔叔去死?” 苏童被噎了一下:“这个问题……不如去问他本人。” 宁惜玥摇了摇头,现在是问不出来了。 王奇目前很显然是抱着入狱的心态,不打算给自己辩护,想把一切罪过都揽在他自己一人身上。 而且,王奇会把暗恋对象看得比亲叔叔还重要吗? 就算真的更加在意秋楚君,秋楚君和这次的事也不会有牵扯。 她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这件事和秋楚君有关。 公司是集体的,秋楚扬主管公司,出了什么事,他可是第一负责人,秋楚君没理由在厂里捣鬼。 明明已经抓到动手的人,可宁惜玥感觉前面有一团迷雾,更加复杂了,而她则在迷雾之中,找不到出路。 陆续有人来上班了。 宁惜玥和苏童没睡几个小时便被吵醒。 她们走到屋外,到王奇被搁置的地方。 一个工人正在给王奇松绑。 宁惜玥制止了他。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向宁惜玥。 她扫视一圈,没看到王主任,估计昨晚被吓坏起晚了吧。 肖厂长走过来,眼下有两片青黑人,似乎昨晚没睡好。 “宁小姐,你们怎么那么早就来了?” 看到宁惜玥二人,肖厂长很是惊讶。 宁惜玥道:“我们已经找到这次事故的元凶。” 肖厂长瞪大眼睛:“是谁?” 他目光忽然一顿,看向躺在地上的王奇,惊讶地问:“宁小姐不会指的是小奇吧?” “就是他。” 宁惜玥扭头让苏童打电话报警。 肖厂长吃惊地问:“怎么会是小奇做的?他做了什么?” “他将那份添有甲硝唑的成品材料给了你。” “可是字不是王主任签的吗?”肖厂长看看王奇,实在想象不出他竟然会干那种事。 “签名可以模仿,何况是个书法高手。” 在宁惜玥围拢过来的时候,王奇已经醒了,他低着头,将脸埋在胸前,无脸见人。 是的,尽管他并不后悔,但他也的确无法面对这些同事。 王主任闻讯而来,推开人群,看到被五花大绑的侄子,忙转头望向宁惜玥:“宁小姐,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小奇那么乖,怎么可能害工厂和公司?”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平时王奇是个话不多但很务实的年轻人,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只要有空也会帮忙。 大家对他印象都挺好的。 “我也不想相信,但这是王奇亲口承认的,你们不如问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正好也想知道,公司哪一点对不起他,是福利待遇不好,还是没有发展机会,要他这要害公司。”宁惜玥面无表情地说,目光紧盯着王奇。 王奇本来就低着头,被宁惜玥这么一说,更加抬不起头来。 众人听到宁惜玥的话,也沉默了。 NQ的待遇是极好的,跟那些大企业差不多,有时候更好。 不仅是坐办公室的职员如是,工厂里的工人,待遇也比其他工厂的要好很多。 而且,因为NQ创立时间短,发展又快,需要的人才很多,而NQ的高管,很多都是从低层选拔上去的,要说没有晋升空间,那也是不可能的。 综上来看,能在这里工作,真的是很幸运的事。 王奇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王主任忽然朝王奇冲过去,揪起他的短发,逼他抬头:“小奇,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替自己辩驳的?” “对不起,叔。”王奇歉疚地看了王主任一眼,又想低头。 王主任气得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清晰的红色掌印出现在王奇脸上,王主任指着他的鼻子怒骂:“对不起?你对不起谁?你对不起的是你的父母!是你自己,是你的前途!到底为什么那么做,你倒是说啊!是不是有人逼你了?还是你收了别人的钱?” 王奇什么也不肯说,把王主任气得半死。 外面传来警车的鸣笛。 警察来了。 王主任听到警笛声,面露惊慌之色:“小奇,你别再隐瞒了,到底是谁让你那么做的?你爸就你这一根独苗,难道你想断送你爸这一支血脉吗?” 王奇仍旧低着头不说话,但每次王主任提到他父母的时候,王奇身体都会本能的僵硬。 警察进来,问明事情来龙去脉后,将王奇带去调查。 他抬起头的时候,大家都注意到,他的眼眶红了。 宁惜玥和苏童去做笔录。 剩下的人叹息道:“多优秀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想不开呢。” 这是三四十岁大妈的感叹。 而年轻一点的,则道:“我估计是收了人家的封口费吧。反正这罪又不是死刑,真蹲了牢,过两年就出来了,只要有了钱,还逝去的那两年时间吗?” 一些对王奇有意的年轻姑娘,则暗暗可惜,同时又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和对方表白在一起。 就在宁惜玥他们去公安局的时候,药监局的相关负责人到NQ来,把魏东霖带走了。 魏东霖早有准备,并不惊讶。 那批产品的确有问题,要是药监局没检查出问题才奇怪。 一直跟踪调查的记者看到这一幕,兴奋地拍摄下来。 很快,相关消息传到网上,又引起广大网民的议论。 尤其是微博这类新媒体平台,评论飞快上涨,负面评论居多,将宁惜玥他们之前开发布会的视频截出来,大加点评。 不过事情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纪臻今天没去上班,在家照看孩子,如果孩子睡着了,他的时间便全花在网络上。 “董事长,负责刷负评的水军已经被我们镇压下来。”徐特助说。 纪臻戴着蓝牙耳机,一边听他的汇报,一边浏览网上的评论。 “你找些水军,让他们给出一些理性的评价。” 徐特助明白纪臻的意思,立刻去办。 不一会儿,纪臻便在一条热门微博下方看到了一条评论,大意是这次NQ的危机可能是竞争对手的陷害,以NQ之前的名声而言,实在没有必要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 类似的评论渐渐多了起来,加上点赞置顶,很快这些评论占据上方,越来越多的人都能看到。 天娱集团的公关团队在国内是属一属二的,处理这样的案件信手拈来。 其实凭借纪臻的权势,可以让药监局包庇的。 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那批产品已经流通出去,如果没有问题,那么还好说,既然有问题,药监局如果睁着眼睛说瞎话,被人爆料出来,最后只会让NQ陷入更大的危机。 所以纪臻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隐瞒。 不仅不能隐瞒,而且要大大方方的亮出来,让公众知道,这次案件绝对不存在包庇等不公平现象。 他见评论不再一边倒,稍稍放下心来,拿出手机给宁惜玥打了个电话。 “在哪里?” “去公安局。” “做笔录?” “是。” “路上小心一点,另外,药监局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被记者传到网上。” “嗯,我已经知道,没其他事的话,我先挂了。” “等等。”纪臻叫住她。 宁惜玥等他说话。 纪臻道:“这件事既然查到是王奇做的,那么不管是否查到他背后的人,都先让他顶着吧。” “我知道。” 两人聊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纪臻刷新了下评论,发现有一条点赞几千的评论,看到那条评论,他的眉头不由皱起。 [你们不觉得这个新闻发布会很可笑吗?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产品有问题,才会在发布会上说如果是产品出了问题,就是竞争对手的陷害。这么明晃晃的推卸责任大家都没看到?要不是早知道NQ产品有问题,他们那么急着把脏水泼到竞争对手身上做什么?这明显是掩耳盗铃,此地无银三百两!] 很多人回复这条评论,都说他说的有道理。 [我也回过头去看了那段视频,感觉楼上说的很对,这明显是做贼心虚,贼喊捉贼。] [呵呵,楼上正确,不解释。] [+1] [+11] 下面一水的+1。 纪臻脸黑了下来,立刻打电话问徐特助怎么回事。 “董事长稍安毋躁,我们正在解决。” 纪臻很快便看到了新的评论,这一次不是在一水的支持那条留言,而是针对其所说的话做出解释。 [自以为是的真相帝,一个表态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难道要人家说,哦,不管这次产品有没有问题,都是我们公司的错,大家尽情的来骂我们吧?楼上是不是觉得这样说比较带感?白莲花,绿茶婊!]真相帝 [哈哈,冷嘲君说的也很有道理啊。]冷嘲热讽 纪臻听到隔壁的婴儿啼哭声,立刻放下鼠标,起身去隔壁。 宁惜玥并不知道纪臻在家里比她还忙。 她跟苏童去做完笔录后,便叫了辆出租车去接魏东霖。 魏东霖被带去调查,相关调查人员在得知嫌疑人已经被找到,便把魏东霖放了。 “没有什么事吧?” 宁惜玥问弯腰坐进车里的魏东霖。 魏东霖笑了笑:“能有什么事,我刚接手公司不到一个月,一问我三不知,对方也没办法。” “你呢?我听说你昨晚在工厂那边睡了,还把嫌疑人抓到了。” 他笑着问她。 宁惜玥叹了口气:“抓到是抓到了,不过那家伙嘴比较严,不肯说出动机。” “再嘴硬的人也有软肋,找到他的软肋,再撬开他的嘴就不难了。” 王奇的软肋是什么? 宁惜玥不知道。 “还好网上的评论不是一边倒。”刚才在车上,宁惜玥一直在刷微博。 他们也找了水军,打算给自己公司说好话,但是那边的人说,网上的评论并非一边倒,他们只是打打酱油而已。 宁惜玥猜到这又是某个男人的惯用手段,他不提,她也不说,但却记在心里。 没过几天,事情有了新的进展,检察院把王奇告上法庭,一审的时候王奇认罪,并没有试图辩驳。 原告律师提问,问他的动机是什么。 他说和工厂厂长闹过矛盾,心生不愤,所以才出此下策,其实他想要陷害的是肖厂长,只是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暴露。 肖厂长得知他的答案,气得想进去跟他打一架。 当然,他见不到王奇,不过肖厂长与王主任却结下梁子。 两人见面两看两相厌。 肖厂长觉得王奇太不是东西,竟然那么阴险,用这种方式陷害自己,要不是宁小姐英明,查出王奇是元凶,那么倒霉进监狱的就是自己了。 王奇坏,王主任是王奇的叔叔,能好到哪里去? 都是一丘之貉。 而王主任则认为,自己的侄子会犯傻酿成大错,皆因肖厂长当日对侄子呼来喝去,要不是这样,侄子就不会心生怨念,也就不会犯这种傻事。 因而王主任也把肖厂长恨上了。 两人是都是各自领域的主管,他们一闹矛盾,弄得工厂和实验室都乌烟瘴气。 宁惜玥听说之后,把他们两个教训了一顿,才稍稍消停一些。 对于那些十分关注NQ事件的网民而言,这样的的结局令他们唏嘘不已。 当然,也有些人并不相信王奇的话。 谁会那么傻,干这种蠢事。 就因为一点小矛盾而用这种手段陷害对方,吃饱了撑了吧。 也有人冷嘲热讽,说高学历高智商都用在歧途上,学校的教育有问题。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王奇可能只是替罪羊而已。 不管大家怎么想,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 然而,就在宁惜玥他们松口气的时候,更大的危机悄然出现,令宁惜玥他们猝不及防。   ☆、第287章 爆料 “还我女儿命来!杀人偿命!”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打着做慈善的名义,却是为了敛财!钱钱钱,你们怎么不去抢银行啊!” “啊,我苦命的孙女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一群人在惠民慈善医院内大喊大叫,碰到医生就打,跟群疯子似的。 这里病人不少,有些人拿出手机,便把眼前的画面拍摄下来,传到网络上。 宁惜玥正在机场送别韩老。 她早已把韩老当成自己的亲爷爷,相处那么久,韩爷爷要走了,她心里生出浓浓的不舍之情。 “韩爷爷,不能多住些日子吗?果果也很喜欢你,你走了他也会不舍的。” 韩老微微一笑,在宁家住的这一段时间,他身体变得比以前好,加上宁惜玥定期给他做针疗,他双颊丰盈许多,气色也好看不少:“天下无不散筵席,我有我该去的地方,你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想我的话,以后常带果果来看我,我给你们做素斋。” 宁惜玥抱住他,眼睛湿润:“嗯,我会常常去看您的,带着果果一起。” 韩老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乖孩子,爷爷会想你的。唉,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这丫头太独立,什么都想自己扛着,前些天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们,要不是我们偶然看到,你是不是要瞒着我们?” 宁惜玥低头:“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们担心而已。” 韩老轻叹口气:“不用道歉,你没对不起韩爷爷,我知道你的好意。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遇到麻烦,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纪臻是你的丈夫,有什么困难和他一起面对,知道吗?” “嗯。” 目送韩老进入安检区,看着飞机在窗外起飞,宁惜玥转身和家人一起离开。 刚走几步,手机响了。 宁惜玥看到是魏东霖打来的电话,眉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喂?” 她接起电话。 “不好了,惜玥。” 宁惜玥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出事了。 匆忙听完电话,宁惜玥道:“我马上过去。” “出什么事了?”家人见她神色不对,面露疑惑之色。 宁惜玥挤出一抹笑:“公司里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 “公司又出问题了?”宁朝方皱眉,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NQ事件也传进他耳里,他替自己女儿担心得几夜没睡好觉,还以为消停了,怎么又出问题了? “不是您想象的那样,爸,你们先回去,我去一趟,很快就回家。” “让小王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过去就好。” 宁惜玥小跑着离开,叫了辆出租车。 医院已有闻风而来的记者,宁惜玥一下车就被包围住了。 “宁小姐,对于惠民慈善医院出现重大医疗事故,你有何感想?” “宁小姐,据我所知,死者并没有出现致命伤,为何在进了惠民医院医治后,不到一星期就去世?” “宁小姐……” 门口的保安看到宁惜玥被记者包围,忙过来救她。 宁惜玥表情沉稳道:“目前是什么状况我也不清楚,麻烦各位让让,等我了解具体过程,再和大家聊。” 她使用真气,轻巧地从众记者的围堵中过去,然后快步跑走。 记者们最后跟丢了,只能抱憾摇头。 宁惜玥边走边打电话给魏东霖,问清他们的地址后,径直往院长办公室去。 目前死者家属在那里,魏东霖、院长和主治医生都在。 宁惜玥还没走近,便远远的听到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怒骂声。 她眉头轻拧,加快脚步,走到院长办公室。 门口围着不少好事者,宁惜玥进不去。 “麻烦让一让。” 那些人回头看她。 “你谁啊?” “又不是医生护士,我们为什么要给你让路?” 魏东霖听到门口的动静,站起身过来。 人高马大的魏东霖一来,那些看热闹的人立刻后退了几步。 魏东霖看到宁惜玥,招呼她进去。 刚才呛宁惜玥的人不自在地看向旁边。 宁惜玥走到里面。 办公室里,几个脸色难看的陌生人都抬头看向魏东霖领进来的女人。 “我认识你!你就是这家医院的老板,你们这些黑心的富人,把我女儿还给我!”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跳了起来,朝宁惜玥扑去。 魏东霖眼疾手快挡在宁惜玥面前:“吴女士,请冷静一点。” “冷静?我女儿死了,你叫我怎么冷静?” 中年妇女一副要吃了宁惜玥的表情。 宁惜玥蹙眉看着她:“我知道吴女士现在难过,但请你先冷静一下,我能先了解一下事情吗?” 中年妇女被身后的亲人拉扯着坐下。 魏东霖护着宁惜玥坐到另外一边。 宁惜玥目光在办公室内扫视一圈。 李院长脸色难看,看上去倒没有其他问题。 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额头用纱布简单包扎,血渗透出来。 再看他身上的大褂,皱皱巴巴,像被人拉扯过。 剩下的就是闹事的病人家属了,一共三个人,一对中年男女,应该是夫妻,此外还有一个老太太。 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应该是小康之家,不是特别穷,但也不像富人。 将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宁惜玥看向院长几个:“谁来跟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中年妇女立刻悲愤地喊道:“我女儿前些天不小心被烫伤了脸,就来你们这里医治,谁知道出院以后没多久就发烧,刚送到医院人就走了!就是你们害死她!” 家属情绪太激动,这种片面的陈述她不能尽信,转而看向院长:“李院长,这件事你应当比较清楚,你详细讲一遍。” “胡医生比我清楚,让他说吧。” 胡医生就是那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医生。 他作为主治医生,从头跟进到尾,对这件事的确是最了解的人。 “6天前,我这边来了一个脸部烫伤的病人。病人脸上的伤并不算重,只要使用我们的药,被烫伤的皮肤慢慢就会好,不过病人知道我们医院里有微整手术,她就要求给她也整一整。我自然不同意,我们医院的整容手术不在减免医药费的范围之内,如果她想整形的话,可以等烫伤好之后另外付费再整。那个病人似乎贪小便宜……” “你说谁贪小便宜呢?”女儿死了还被人这么说,死者的家属立刻暴走。 中年男人面目狰狞,扑过去打胡医生。 “臭小子,叫你说我女儿坏话!害死她你还有理了!” 胡医生防备不及,被中年男人打掉眼镜。 魏东霖连忙去拉他。 宁惜玥脸微黑,上前帮忙。 好不容易把中年男人拖走,他仍然蹬着腿想要打胡医生。 “打人是犯法的,你们不想事情没搞清楚就把自己搭进去吧?” 中年男人怒道:“打人怎么了?我还告他诽谤呢!” “那就两个人一起进派出所!” 中年男人一听,顿时气短。 普通老百姓最不想惹上官司,他还要给女儿报仇呢,更不能够在没将仇人弄进监狱之前把自己先折腾进去。 “先坐好,听胡医生说,他如果哪里说得不对,你们再反驳不迟。”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坐到原位。 宁惜玥捡起地上的眼镜,递给胡医生。 胡医生接过眼镜,和她说了声谢谢。 “胡医生,你继续。” 胡医生把眼镜戴好,缓慢说道:“病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如果是伤势过重,无法复原的话,医院会免费为他们整形治疗,后来,病人脸上的伤势加重,我便为她做了手术。” “为什么伤势会加重?”宁惜玥抓住疑点问。 胡医生看了死者家属一眼,然后回道:“这个我也不清楚,看烫伤的地方,似乎是因为之前的药没有好好使用。” “胡说,我女儿明明每天都用你们的药,难道她会把自己的脸毁掉不成?” 那群人又抓狂了。 “麻烦各位先冷静一下,听胡医生把话说完。” 宁惜玥目光淡淡从死者家属脸上一一扫过。 那些家属对上她的眼睛,有种心惊的错觉,不自觉地闭上嘴。 “因为病人的脸伤加重,我们不得不对其进行手术,术后留院观察几天,确定没有大碍后,于昨日办理了出院手续。” 惠民慈善医院虽然是做慈善的,但也不是让人白吃白住的地方,在医生确定病人不必住院的情况下,病人可以选择出院,或者付住院费。 一般会来这里治伤的,家里都不是特别富有,住院花钱的话等于每天都在烧钱,这个死者生前办理出院,也是这种心理。 宁愿回家养着,也不要每天花那么多冤枉钱。 “就是你们的问题!”病人家属指着胡医生的鼻子怒骂,“你心里肯定瞧不起我女儿,觉得她在贪你们小便宜,然后做手术就不认真,导致我女儿出了问题你们也没发现,更是害得她英年早逝。我可怜的女儿啊。” 胡医生寻沉着脸道:“我从来没有看不起病人,请吴女士不要侮辱我的人格和职业素养。” “哼,如果不是你,那就是你们医院的药有问题!前些天网上不是爆料有个什么化妆品公司的产品出了问题吗?好多人脸差点被毁了。没搞错的话,那个化妆品公司的老板就是你们两个吧!” 中年男人看看魏东霖,看看宁惜玥。 宁惜玥闻言心头一凛。 “呵,这医院里的烫伤药别处没的买,也是你们自制的?如果不是医生手术出现失误,那么就是用的药有问题!” 胡医生等人看向宁惜玥。 宁惜玥没料到死者家属会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不过他这一联系,倒让宁惜玥心里有种不妙。 两件事看似没有联系,可是却是紧挨着发生的,而且都是事故。 别人会觉得这真的是一次普通的医疗事故吗? “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请先生不要妄下论断。NQ事件法院已经查明,做错的是公司里的一名员工,并不代表我们整个公司。” 中年男人冷笑两声:“我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女儿不能白白死了,杀人偿命!谁害死我女儿就主动站出来,否则老子和这家医院没完!” 胡医生脸色苍白的看向宁惜玥,担心她把自己推出去。 宁惜玥将胡医生的神色看在眼里,她蹙眉看着对面的中年人:“等我们查清楚……” “查个屁,就是你们害死的!”对方粗鲁地打断宁惜玥的话。 别说宁惜玥,连魏东霖都听不进去。 “请先生说话斯文一点。” “我就不斯文,怎么着?你们害死人,还不准我骂人?” “闭嘴!”宁惜玥打断他的话。 中年男人真被她的气势镇住了,随即回过神来,面露恼色,眼见又要开口骂人,宁惜玥先他一步说道:“死者的遗体在哪里?” “在一间病房里。” “可以去看看吗?” “看什么看,你还看出什么?” 宁惜玥皱眉看中年男人:“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女儿的确切死因?” 就是被你们害死的! 中年男人没说出口,眼里则表明了这个意思。 宁惜玥当没看见:“有法医过来检查吗?” “没有,他们还没报警。” 闻言,宁惜玥有些讶异地看了几名家属。 “哼,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刚说完,就见门口走进来几名身穿制服的警察。 那些家属如同找到组织一样,立刻走过去:“警察同志,他们害死我女儿,快把他们抓起来。” 胡医生被带走,宁惜玥暂时无事。 她本来想看看死者遗体的,但死者也被刑警带走了。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一路上都有人指指点点。 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宁惜玥看到很多人挤在出院结账处办理出院手续。 “那边怎么回事?” 人多的也太不正常了。 “那几个家属来闹,现在整个医院的病人和家属都知道医院医死了人,不肯再留在这家医院治疗了。” 李院长在旁边解释。 宁惜玥闻言,眸光微沉。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魏东霖冷哼一声。 哪家医院没出过医疗事故。 这么急急忙忙的出院,整的好像他们这里是狼窝一样。 宁惜玥这边的事还没解决,网络上有人丢了颗深水鱼雷,彻底轰动了。 宁惜玥是收到苏童的提醒才上网去看的。 贴吧、论坛等平台,都出现了所谓的真相爆料者。 他们不但贴出了惠民慈善医院的一份账单收益的图片,而且还有以次充好,用劣质药物给病人治病等。 因为这是私募慈善,不得面向公众募捐,按理来讲,是纯投入,没有收益的。 据知情人爆料,惠民医院打着做慈善的旗号,却是真正的敛财机构,附属的整形美容所,赚取暴利,而这些都是借助惠民医院吸引来的顾客。 知情人称自己是医院的一名员工,因为无法过自己良心那一关,在发现有病人被害死后,再也忍不住站出来指证惠民医院的黑幕。 因为爆料人说的有理有据,而且那些资料不像是假的,很多人都信以为真。 虚拟的网络哗然一片。 这一次情况比上回NQ事件更加严峻。 化妆品出现问题,无独有偶。 就连那些国际名牌,也出现产品添加禁用药的新闻。 所以大家虽然生气,但有个度。 可这一次出问题的是医院。 医院是看病治病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治死,那就等于一个屠宰场啊,谁还敢去。 当然,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惠民这种打着慈善旗号却做着敛财行径的医院,那就是伤天害理,牟取暴力。 不但欺骗他们的感情,而且伤害他们的身体,简直把他们当猴子耍! 即便有人对爆料者提出质疑,依然很快就被愤怒的网民用激烈的言语淹没。 宁惜玥只看了一会儿,全身变得冰冷。 头顶上的太阳也无法给她温暖。 “怎么了?” 魏东霖见她突然停下来看手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关心地问了一句。 “你们自己上网去看,贴吧微博论坛。” 魏东霖与李院长面面相觑,都拿出手机上网。 不一会,他们也看到了那些被置顶的话题。 “爆料人?哪来的爆料人?肯定有人故意诬蔑陷害我们!”魏东霖气得声音哆嗦。 商场上卑鄙的手段他见多了,但这么恶劣,要置人于死地的,却不多见。 他仔细看了下那些被贴出来的图,问李院长:“这些图片是真是假?” 李院长回答:“我也不清楚,这些收益账单,得问财务部。” 要说有关钱财的账单,最齐全的自然是财务部。 “难道财务部有商业间谍?” “现在过去看看。”宁惜玥话音未落,已大步流星往财务部走去。 …… “纪哥,我查不到发布消息的IP地址,好像是在国外翻墙过来发那些信息的。”苏童对旁边的纪臻说。 纪臻面容冷沉:“继续查。” 幕后黑手用心险恶,这种陷害的手段,不仅是要整垮惜玥辛辛苦苦创立的风华集团,更进一步,会毁掉她这个人。 电脑显示器上面,一排排网民的怒骂指责和诅咒,犹如实质,戳人心窝。 别说是惜玥这样的小女人,换成一个厚脸皮的男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怒骂恐吓。 宁惜玥的身份,上网一查,很容易找到。 一开始的斥责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 看着那些恐吓,纪臻不禁担心宁惜玥的安危。 “董事长,我们已经叫了几个水军团队来平衡舆论了,但是这一次没法把事情压下去,在网上留言的很多都是网民真实的想法,事情闹得太大,并不是以前那种水军之间的大战。” 徐特助缓了缓气,继续说道:“当然,里面也有一批挑起民愤的水军,水军加普通网民,造成的威力已经不是人为能控制的了。” 蓝牙耳机里传来徐特助的声音,纪臻眸色逐渐加深。 “天娱的危机公关只有这点本事?” 徐特助狂汗,他们的危机公关处理的多是明星的绯闻,像眼下这种情况,不在他们的涉猎范围之内啊。 虽说天娱集团并不只涉及娱乐圈,但其他涉猎也与医院等无关。 心里这般想,嘴上又不能说出来,徐特助解释:“我让他们赶紧想办法。” 耳机里的声音断了。 纪臻继续十指在键盘上翻飞。 苏童是个黑客,他同样是个黑客高手。 不能找到爆料人的IP,那就先把网站黑了,一劳永逸。 正当大家都在浏览那些话题的时候,天涯、百度等网络交互平台都相继无法登录。 几大网站的技术人员还以为是涌入的流量过大,导致服务器出现瘫痪,赶紧加急处理。 纪臻也知道只能暂时黑那些网站一段时间,过后就会恢复,趁着这段时间,必要找到解决方案。 他先打给宁惜玥。 宁惜玥此时刚到财务部,接到纪臻的电话,匆匆和他说了两句便挂了。 财务部有一名主管,两名会计。 宁惜玥他们来的时候,财务主管正坐在里面办公室悠哉游哉的喝茶。 而两名会计则在外面埋头工作。 听到脚步声,两名会计抬头,一见是李院长,赶紧站起来问好。 “黄主管呢?” 两名会计扭头往里屋示意:“在里面呢。” 李院长率先走过去,没敲门直接推进去。 “进来不知道要先敲门吗?” 财务主管脸色铁青地训道,脸从巨大的显示器后探出来。 看到李院长,财务主管表情瞬间一变,说话哆嗦:“院……院长。” 李院长心情不好,刚进来又被下属吼了一声,脸色就更难看了:“你在干什么?” “我,我没干什么啊。”财务主管忙站起来,赔礼笑道,“院长,您今天怎么有空亲自跑到财务部来了。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外面那两个人……您别放在心上。要喝点东西吗?茶还是咖啡?” “不用了,来找人有正事。”李院长不假辞色,也没坐下,“你们部门有几个人?” 财务主管一看院长脸色不对劲,猜到可能有麻烦,更加狗腿的笑:“加上我四个。” “还有一个人呢?” “有一个是男的,他老母生病了,在医院里陪着呢。” “医院的各种收费账单是谁在处理?” “哪一块?” “整容那一部分。” “哦,是外面小刘处理的。”财务主管笑了笑,“我去把小刘叫进来?” 李院长没反对,财务主管便出去了。 宁惜玥走到财务主管的办公桌前,看到电脑屏幕上的画面,脸色一沉。 魏东霖二人见她脸色不对劲,也凑过来看一眼,少儿不宜的画面直直进入眼里,两人表情各异,都不怎么好看。 财务主管站在小刘面前,敲了敲桌面,小声提醒:“院长找你,好好说话,知道吗?” 小刘点了点头,拘谨地跟在财务主管后面进入办公室。 李院长指着宁惜玥和魏东霖介绍:“这两位是医院的董事,现在他们问你们话,老实回答。” “是。” 宁惜玥问了小刘几个问题,然后让她把一部分做好的账拿过来。 宁惜玥只看一眼,便发现这些票据与网络上贴的那些照片一样,至于内容是不是一样,暂时不确定。 不过宁惜玥基本已经认定,网络那些照片并不是假的。 她记忆虽不是过目不忘,但很不错,很快就找到一张与网上贴出来的一样的票据。 另外还有一份月报表。 她在网上找到一张来对比,发现完全一样。 “这些票据和账单都由你保管?” 小刘点头。 “其他人能接触到吗?” “财务部的人可以。” “宁小姐,有什么问题吗?”财务主管腆着脸笑问。 宁惜玥想到他在上班时间看色、情网站,没给他好脸色:“你作为财务主管,连账务泄露都没发现?” 财务主管脸色顿时一白:“泄露了?” 平时医院基本是李院长在管,发生这些事,李院长难辞其咎,见财务主管还在犯蠢,气不打一处来,不悦道:“谁让你在上班时间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出了大问题你竟有心思看那些!” 随手将桌上一杯水泼到财务主管头上。 财务主管不敢躲,他战战兢兢地站立原地,心里叫苦不迭,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让李院长如此大怒不说,两个董事都被惊动了。 宁惜玥没理他的狼狈模样,淡声道:“黄主管想知道发生什么事,自己去网上查。我可以先告诉你,这些票据和账单被人拍到网上,能接触到这些东西的人只有你们财务部的人。” 她目光紧盯着财务主管。 财务主管大惊失色:“绝对不是我。” 宁惜玥冷笑:“没说一定是你,你那么急着否认,是做贼心虚吗?” 财务主管慌忙摇头:“当然不是,这件事绝对和我没有关系,宁小姐可不能误会我啊。” “不是你做的就闭嘴。” 财务主管忙闭上嘴巴。 宁惜玥把财务部三人叫到一起,一一询问。 因为这里一直都有财务部的人在,所以外人是不能接触那些票据和账单的。 嫌弃最大的自然便是内部的人。 三人都有些慌,但说的都滴水不漏,似乎都是无辜的。 当然,只是表面看上去无辜,有些人天生演戏好。 就比如王奇,认识他的人谁会想到犯罪的是他? 因此,不管是满脑子黄色思想的财务主管,或者老实巴交的小刘,又或者是伶牙俐齿的小郭,目前都是嫌疑人。 还有一个在医院照顾病重母亲的小张。 问完三人,看看时间,已经中午。 宁惜玥他们就在医院里简单吃了午饭,事情没查清之前,她也没闲情逸致去干别的,打算稍作休息,便去找小张。 网络上的爆料又升级了。 之前是爆料财务账单,现在又多出一些药物的名称和价格。 那些药物都是惠民医院常用药。 有专家冒出来称,那些药物中某些成分对人体有害,还有一些原料成分虽然药效与某些名贵中药材相似,但是效果大打折扣,用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药物名称及配方并不算秘密,药盒子上都有写。 但价格方面绝对是无中生有。 看着那些虚高的价目,别说是不明真相的网民,就是宁惜玥都得骂一声宰人。 他们的药根本没卖那么贵。 当然,他们的药只进行内部销售,并不对外出售。 这些价目从哪里来的? 要编也得编得靠谱一点。 看越多越生气,即便网站被黑,这些黑子也有办法继续造谣生事。 惠民慈善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堪比病毒一般,知晓此事者,十有八九唾弃。 宁惜玥他们走下楼,下台阶的时候,宁惜玥敏锐地感觉到危险,把魏东霖和李院长往回拉扯:“小心!” 砰 脏水从他们面前头顶落下,砸了一地。 只要宁惜玥稍微慢上一点,三人就会被淋成落汤鸡。 李院长大怒:“谁在楼上乱泼水!” 他愤怒地走下台阶。 一个红色的塑料桶从上方掉下,砸中他的头,把李院长愤怒的脸盖住。 宁惜玥嘴角微抽,这回可不是她不肯救他,是他自己要走出去的。 李院长愤怒地将塑料桶拿下来,脏水顺着他的头发淌下,浑身散发出一股恶臭。 李院长的脸登时黑如锅底。 宁惜玥轻咳一声:“李院长,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吧,我跟魏先生去找医院找小张。” 李院长这个样子确实是没法一同前往了,他抬头瞪楼上,没看到罪魁祸首,无奈地点了点头:“好,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宁惜玥二人离开医院,去了张母住的医院,找到小张。 小张是个挺谨慎的青年,听说他们的身份后,仍抱有几分警惕,宁惜玥打电话给李院长,小张听到李院长的声音才相信他们。 从小张那里宁惜玥了解一下另外三个人。 小张说的和宁惜玥看到的三人形象差不多。 财务部有监控,从监控看不出什么,宁惜玥才得这样一个个问。 因为不是有人偷盗的话,那么便是内部人员爆料。 但问完一圈,无法断定是谁做的。 难道要再扮一次鬼? 如果扮鬼就能抓到那个黑子,宁惜玥倒是不介意。 可惜没等到晚上,她和魏东霖就被请去喝茶了。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魏东霖正巧也从另外一间房出来。 魏东霖走快两步,到她身边:“你没事吧?” 宁惜玥摇了摇头:“没事。” “这件事没了结之前,只怕还得来几次。”魏东霖歉意地看向她,“抱歉,早知道会这样,就不打电话叫你来医院了。” “我是医院的投资人,这并不是秘密,他们想找人,在哪都能找到。今晚估计又要熬夜了。” 魏东霖说:“我大男人熬夜没事,你就别熬了,你这些天一直忙公司的事,都没时间照顾儿子,回去看看他吧。” 他是真觉得宁惜玥挺倒霉的。 听说上次她刚生了孩子,孩子就被人偷走。 这才过去多久,公司又接二连三遇到状况。 他没有经历前面的事,单后面公司和医院面临的困难,就让他够呛,她还能从容微笑,他实在佩服。 宁惜玥眸光微暗。 一提起儿子,她心里就想念得不行,又觉得愧疚。 本来是想用母乳喂儿子的,可是这段时间根本没时间,只能他喝奶米分。 别人家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天天依偎在母亲身边,而她这些天常常大半夜才回到家,孩子几乎看不到她,她这个做母亲的太不称职了。 “别逞强了,等一下我送你回家吧。” 宁惜玥笑了笑:“你又没车,我自己打车回去,你也回去睡一觉,有精神了才能打仗。” 她低着头说话,感觉到身边的人突然停下来。 宁惜玥跟着停住脚,疑惑不解地抬头。 他们此时刚出了门,外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门边站着一个男人。 夜色朦胧,高大的男人倚在车门上,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 见她看过去,对方突然抬脚,迈着长腿走近。 “回家吧。”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宁惜玥吃惊地看着牵起自己手的男人。 ------题外话------ 推荐朋友新文:重生之超级贵公子——520小说宝宝。 这是一篇发家致富,当上黑老大,出任CEO,嫁给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的女强浪漫温暖的宠爽文!欢迎入坑! 秦兮重生这一世,父母尚有,姐妹成群,还有爷奶,加上七大姑八大姨,好不烦恼。 各种奇葩亲戚,极品事件,接踵而来。 无意捡到只手机,却不想内里暗藏玄机。 如果有一天,你的手机里有个据说是脑电波的玩意,会幻化为人形,你会说什么? 某女:……真TM见鬼了。 恭喜你,答对了,秦兮就是活见鬼了。 不过,这玩意竟还有异能,百度百科不在话下,灵魂附体更是家常,还有神奇的开发功能,供君选择。   ☆、第288章 冒充宁惜玥 纪臻深深看她一眼:“当然知道。” 接着,他侧眸看向魏东霖:“需要送你一程吗?” 魏东霖笑笑:“不用了,我随便叫辆车回去就行。” 他目光微垂,看向宁惜玥:“你老公来了,我就不送你了。” 宁惜玥点了点头:“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好。” 魏东霖目送宁惜玥二人离开。 只见纪臻搂着她的肩膀走到车旁,打开副驾的门,手撑在门框上,小心翼翼地护她上车,然后才拐到另外一边开门上车。 魏东霖微微一笑,惜玥这个老公倒是对她真好。 见宁惜玥挥手跟他告别,魏东霖也朝她挥了挥手。 车子缓缓驶入大道。 车内,很安静。 宁惜玥侧眸看了他一眼,马上收回视线。 说实话,在她满身疲惫从那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停着车在那里等自己,那一刻,她的心真实被触动。 说不感动是假的。 咬着唇纠结半晌,她轻声谢道:“麻烦你特意来接我,其实……” 纪臻挑眉:“后面的话就不用说了。” 宁惜玥沉默。 就在纪臻以为她要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侧脸忽然被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纪臻手猛的一颤,车子差点撞到旁边的车。 幸亏纪臻车技好,立刻转动方向盘将车子正过来。 而宁惜玥也没想到他的手会突然打滑,头撞在他的肩膀上。 她揉着头坐好,抱怨地看他一眼。 纪臻嘴角则忍不住微微翘起:“再亲一下。” 宁惜玥脸微热,把脸转向车窗外,假装没听到他的话。 前面是红灯,纪臻把车停下来,解开安全带,倾身抱住她的后脑勺,吻住她的唇。 在狭窄的车厢内,身上还系着安全带,宁惜玥避无可避。 周身全是男人熟悉的气息,双唇之间是两片同样熟悉的薄唇。 “唔!” 宁惜玥敲着他的肩膀:“放开。” 她的话被他含进嘴里,模糊不清。 过了片刻,纪臻放开她。 宁惜玥轻喘着气,媚眼如丝,双眸水盈盈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葡萄。 车厢内光线暗,但纪臻能想象到她此刻的媚态,下腹一紧,眼神变得幽深而灼热。 宁惜玥斜眸瞪他一眼,察觉到他的异样目光,脸微微一红。 突然,车后传来喇叭声响。 红灯变绿灯了。 宁惜玥瞟了眼车外的红绿灯,松了口气,催纪臻开车。 纪臻有些遗憾地系上安全带,双手放在方向盘。 虽然他人老实规矩了,但刚才那个吻给宁惜玥带来的余热没有消尽。 两人共处一个狭窄空间,宁惜玥只觉得周身空气都弥漫着他的气息。 她将车窗拉下,让冰凉的夜风吹在脸上。 脸上的热意好似冷却了些。 一路无话。 回到家里,宁惜玥立马下车,往屋里奔去。 纪臻停好车,稳步跟上。 “回来了,没事吧?” 一进屋,就接收到周老和宁家关切的问候。 宁惜玥摇了摇头:“没事,外公,爸,哥,你们都回屋休息吧,我真的没事。” 几人将她好一阵打量,看她身上没有伤到哪里,脸色也正好,心里的石头放下。 宁琛从网上了解了些信息,但对整件事并不清楚,他问:“公司里出了商业间谍?” “现在没调查清楚,我也不确定。” 周老拄着拐杖站起身:“阿九,这回你得好好帮玥丫头,可不能叫别人欺负了她。” 纪臻点头。 周老又道:“你跟我进房一趟。” 纪臻看了宁惜玥一眼,扶着周老回房。 客厅剩下宁家三人。 宁琛让她过来坐:“玥玥,这次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不用为安慰我们独自承担,有什么问题和困难,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到你。” 宁惜玥蹙眉:“我真的可以解决,哥和爸就那么不信你们女儿的能力吗?”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次麻烦太大,形势严峻,即便是你老爸我遇上,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你小姑娘家家,哪应付得了这种麻烦。”宁朝方轻叹一声。 宁惜玥噘嘴:“所以你们俩还是不信我。” “算了算了,你们想知道我也不瞒着。” 宁惜玥把整件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父子二人听罢,眉头紧锁。 事情比他们以为的更加棘手。 “玥玥,你有一点说错了,网上那些药品价目并不是空穴来风。”宁琛严肃地说,“刚才我看到有一个贴子,里面有一张图片,是惠民医院与其他私人医院买卖药品的交易清单,上面有医院公章,不似作假,而且如果发贴人在说谎,那么这种谎言太容易戳穿,想来他们不会无中生有。” 宁惜玥闻言一愣,诧异地看向宁琛:“有交易清单?在哪里?” 宁琛从浏览记录中找到一个帖子,打开来给她看。 宁惜玥看了几眼,表情凝重:“稍等,我打个电话问一下相关负责人。” 他们的药品基本是自产自用,少部分会卖给别人,但很少,绝对没有那张交易清单上面显示的那么庞大的数字,而且,售价也没那么高。 所以这张看似没有问题的交易清单其实就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上面有医院的公章,她先打给李院长。 李院长听到她的描述感到非常吃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惠民怎么可能跟其他医院做这种交易,即使要卖药品,也是厂家直销,不会经过医院的审批。” 宁惜玥心道,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这张清单有问题。 “你上网去看看,图片上面清单红色印章是咱们医院的,当然,这个可能做假,只是我觉得想要整垮惠民的人不会故弄玄虚,拿假的出来唬弄人。” 李院长忙不迭地应下。 宁惜玥挂了电话,打给工厂负责人。 他们有两个工厂,一处就在S市,主要是生产化妆养颜品的,另外一个厂不在S市,而是在东北。 那边的负责人是宁惜玥亲自找的,当地人,有三十多年的工厂管理经验,而且人品性格等都不错,宁惜玥经过调查比较之后才放心把厂子交给那人。 对方接到宁惜玥的来电很是意外。 “宁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孙厂长,工厂近几个月是不是出售不少药物给其他医院?”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孙厂长反问。 “大概销量如何,定的哪个价位。” “不知道宁小姐问的是哪一种药品?” 宁惜玥说了一款最普通的治疗烫伤的药膏。 这种药膏所用原材料普通,是几种便宜的中草药,所以以宁惜玥他们的定价,是一小瓶十块钱。 “这个我想想……”孙厂长沉吟半晌,“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个月好像销售了一万千盒。” 宁惜玥心头一凛。 “定价呢?” “是三十块钱。” 这个孙厂长倒是记得很清楚。 因为原本这种药膏只要十块钱,涨到三十块,那就是暴利了。 那药膏一瓶很小,就跟大家常用的皮炎平之类的差不多,要是烫伤面积大的话,两三次就能用完。 价格涨了两倍,那真是大赚了。 而且涨价的不只是一种,近几个月直销的药品都涨了几倍的价。 宁惜玥听了孙厂长的陈述,眉头紧锁:“提价是谁的意思?又是谁让工厂答应销售那么多药的?” 这回,孙厂长的语气十惊讶:“不是宁小姐您吗?” 宁惜玥错愕:“我?” “是啊,上回你打电话给我,说和各家医院加大合作,销售量限度提升十倍,价格酌情提价,最少两倍。” 宁惜玥脑门疼,她忍着惊怒问:“什么时候,在电话里吗?有没有别的凭证?你只听声音就直接照做了?” 电话本来就会稍加改变一个人的声音,再加上有些人天生模仿能力强,要模仿她的声音并不难。 只是她没想到孙厂长就这么轻易地跳进敌人设下的陷阱。 孙厂长也发觉不对劲,他讶异地问:“难道不是宁小姐打给我的?已经是好几个月前了。我算算看,是在刚过完年的时候,大概在正月初十。” “我确定没有打这通电话,你接了电话,然后就按照电话的指示去做?” “是啊,刚巧没过多久,就有人来联系我了,说已经和你谈好,而且还拿着你的签名合同给我看。宁小姐的字我是认得的,再加上那通电话,我就……我就以为是真的了。” 孙厂长说着说着,自己心里也震惊无比。 如果这是一个局的话,那捣鬼的人得对宁惜玥多了解,对他们工厂多了解。 宁惜玥跟他不谋而合。 通过孙厂长的陈述,对方对他们的运作流程十分清楚,就连合作的医院也是本来就有合作的。 或许该从医院那边寻找突破口。 宁惜玥让孙厂长暂时不要再销售厂里的药品,挂了电话。 看到纪臻坐在旁边。 还有父亲哥哥在另一边担忧地看着她。 宁惜玥抿了抿唇:“爸,哥,这件事你们别参和,我让纪臻帮我就好。咱们家的华玥公司,还得你们两个一起守好呢。” “可是……” 宁朝方还想说什么,纪臻打断他的话:“爸,我会帮助惜玥的,这件事还没麻烦到要全家人一起解决,别反倒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相较于商业竞争,纪臻更觉得这是一次针对惜玥的陷害。 如果他的直觉没错的话,宁家父子要是淌这趟浑水,可能就会顾此失彼,让敌人从宁家的公司下手。 宁朝方不是蠢蛋,一听纪臻的话便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眼神一凛。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女儿。” 纪臻侧眸,握住宁惜玥的手:“当然,她是我的妻子。” 宁惜玥垂眸看着他握住自己的大手,眸光轻颤。 …… “是你们医院主动找我们,价格提升那么多,要不是看在数量多又质量不错的份上,我们才不会要。” 一家私人医院的药品采购负责人说。 宁惜玥蹙眉:“谁找的你们?为什么你们拿给工厂的合同上面会有我的签名?” 闻言,药品采购负责人惊讶地看向她:“不就是宁小姐你吗?” 又是她? 宁惜玥和纪臻对视一眼。 声音可以模仿,笔迹可以模仿,难道连人也能变出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 “你跟我见面,然后签了合同?” “是啊,宁小姐不会都忘了吧?” 药品采购负责人错愕地看着她。 “什么时候?” “过完春节刚开工的时候。” “你确定是我?” 对方有些恼了:“当然了,宁小姐现在是想不认账吗?那些药品已经卖给我们了,你就别想再要回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我现在在查一件事,过年的时候我根本不在S市,而且那时候我行动不方便,也不可能亲自来和你们谈生意。” “这个知道啊,你怀孕了么,肚子显怀,我当时看到你怀着身孕来谈生意,还惊讶的。” 这下子宁惜玥更吃惊了。 她诧异地抬头看向纪臻。 纪臻揽住她的肩膀,将温暖传递给她。 宁惜玥感觉有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笼罩着自己,太大以至于自己没有半点察觉,当那张网逐渐缩小的时候,她才豁然发现,然而这个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她想要抓住撒网的人,却因为身在网中,而无法看清一切。 “对方什么打扮?” 宁惜玥问。 “穿着大衣,脸上戴着口罩,不过她有把口罩摘下来,后来嫌药味太重,又把口罩戴上了。” “真跟我长得一样?”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而且,这种我也编不出来啊。” 又问了几个问题,宁惜玥离开这家医院。 “真的有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宁惜玥发现自己口干舌燥,身体却在发寒。 那个医院的采购负责人说得信誓旦旦,不像作假。 如果真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宁惜玥心头一颤,脑海中浮现出可怕的画面。 纪臻放下扣安全带的手,转身看着她,长臂探到她面前,将她的手握住。 感觉到她手冰凉,纪臻微微皱眉,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她的小手,低声安慰:“别胡思乱想,也许是那个人睁眼说瞎话,我们去另外几家医院看看。” 宁惜玥点了点头。 两人去了另外几家医院,找到相关负责人。 几个负责人的说法与第一家医院的采购负责人说的大同小异。 也就是说,真的有人冒充宁惜玥,从人到声音再到笔迹,全都冒充。 因为孙厂长和她比较熟,所以只电话联系,而这些合作医院与宁惜玥不熟悉,有人冒充他们也很难发觉,这就给了冒充者机会。 宁惜玥这边刚发现一个巨大的阴谋,医院和工厂都被迫停业。 她陆续收到医院和工厂的消息,心情异常沉重。 敌人是谁她毫无头绪,而敌方的强大,更令她忧心。 “还是打不通吗?” 纪臻见宁惜玥皱着眉放下手机。 宁惜玥点头:“是啊,秋楚扬自从去旅行后,就联系不上。我估计是楚君想让他专心旅行,把他的手机没收了。” 不过一月之期快到了,秋楚扬应该快回来了。 “现在即便找到他也于事无补。”纪臻手指轻敲着方向盘:“我们重新梳理一遍。” 宁惜玥转眸看他。 “幕后之人显然从半年前或者更久之前就开始谋划,能够处心积虑撒下那么大的网,这次的敌人很有耐心,城府也很深。” “私人恩怨的话,貌似我没有招惹过这么厉害的角色,所以,对方可能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宁惜玥推测。 纪臻轻轻摇头:“现在下推论过早,敌人的身份我们先放在一边。” “好吧。” 纪臻接着说:“惠民医院和NQ看似没有关系,但是这两次事件接连发生,让人不得不怀疑两件事有关联。NQ事件是由于内部员工做了手脚,而作案者看似只是因为私人恩怨,但这个私人恩怨过于牵强,我们都觉得王奇应该是受人指使,只是他不肯说。而惠民医院显然也是从内部出了问题。” “的确如此。不过要是这么推断的话,这件事更像是针对个人而不是商业竞争。” 毕竟惠民慈善医院与NQ化妆品公司是两个不同领域的,竞争对手没必要两个一起打压,那样得多花多少人力物力。 纪臻不置可否:“而两件事还有共通之处。” 宁惜玥稍微一想,问道:“都模仿笔迹签名?” “对。”纪臻点了点头,“人的习惯是改变不了的,即便模仿别人的字,也会有自己的一些小习惯,很难改变。我们找人看看王奇的字和那些合同的字是否有相似之处。” 因为是模仿不同人的字,一眼看过去,必然不同,但在书法大家眼里,细微之处也能辨别。若真是同一个人写的,那么有可能看出来。 他们问过那些医院采购负责人,采购负责人说合同是“宁惜玥”拿出来的,上面已经签了她的名字,对方只要同意,在上面签一下名就可以。 也就是说,合同上的字很可能不是假宁惜玥签的,所以纪臻二人有理由怀疑这些签字出自王奇之手。   ☆、第289章 转机 “如果真的是王奇写的,那么我们可以继续推断下去,幕后之人或许跟王奇有接触?王奇除了有一个亲叔叔外,并没有其他亲戚,那么他为什么宁愿坐牢也不肯说出幕后主使?是被威胁,或者他心甘情愿地承担罪责?” 宁惜玥皱眉:“可惜王奇的嘴巴太严,一口咬定是他自己干的,我拿王主任威胁他,他也不肯说。” 纪臻道:“等下我叫苏童查一下前段时间王奇和谁接触过。” 他拿出一支笔和一本本子,边记边说:“王奇是一个突破口,另外一个人就是那个冒充你的女人。通过几家医院负责人的描述,那个女人的身高体形跟你差不多,样貌也相似,化妆有几分功效,但能以假乱真,脸应该也和你有些像。” “那个女人不知道在哪里,恐怕不好找。” “可以查看各家医院及其附近交通路线上的监控视频。” 两人抽丝剥茧,理出两条线来。 商量好之后,纪臻开车送宁惜玥回家。 纪臻认识的人多,一些长辈本身就是书法大家,很快他便请到人帮忙分析那些签名,不到一天功夫,对方给出答案,而答案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如同他们猜测的那样,模仿宁惜玥签名的字同样出自王奇之手。 “这个模仿高手是谁?要不是我自己本身对模仿笔迹感兴趣,也颇有研究,只怕也看不出这些字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还是杜爷爷厉害,不过这个高手做错了事,杜爷爷现在见不到。” 电话那头的老者沉默,他不是笨蛋,明白纪臻话里的意思,轻叹一声:“唉,可惜了。” 结束和杜老的通话,宁惜玥他们继续调查。 通过交通局的监控视频,宁惜玥他们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而且那是半年前的事,要查也不容易。 线索到这里断了。 宁惜玥毫无头绪,而事情却变得越来越糟糕。 她被请去喝茶,而且有关部门想将她拘留,周老打了个电话过去,她才安然回家。 但魏东霖作为风华集团暂时的负责人,却不能幸免,已经在里面呆了几天。这让宁惜玥更加着急,迫切地希望能够找到证明清白的证据。 而最好的证据便是抓到真凶。 只是幕后黑手藏得太深,她又被各种舆论压得喘不过气来,钻进死胡同,越想越乱。 夜深人静,她独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 医院医死人,这种医疗事故每家医院都可能出现。 但是因为紧随而来的各种爆料,惠民慈善的这次医疗事故,不再被定义为简单的医疗事故,而是因为背后的黑色利益链条,故而惠民医院陷入人人喊打的危机中。 曾经有多受人赞誉,现在就有多被人唾弃。 宁惜玥家好几次收到恐怖快递,有时候是昆虫老鼠等恶心的动物,有时候是蛇这类可怕的东西,然后还有洒满狗血的照片,用刀划画的写有宁惜玥名字的人形布偶。 为此,纪臻找了一批退役的特种兵来充当保安,守在宁家别墅四周。 期间宁惜玥有尝试过解释,但是效果不甚理想。 因为有人把她的前尘往事又搬了出来。 她刚重生的时候,亦陷入过一声名誉危机。 那时候她扭转乾坤,那些在媒体中爆料她过去的人重新站出来,收回之前对她的诽谤,并扬言是受人指使。 而这一次,那些消失的面孔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他们说那次给宁惜玥说好话,都是因为受到了宁惜玥胁迫。 说这种话的不是一个两个,故而大多数人都选择他们。 而且,普通老百姓本来就有仇富心理。 当初宁惜玥改错态度良好,大家都给了她一次机会。 可最近接连爆出来的黑料,都无法再让人把她和一个善良单纯的年轻女人联系在一起。 无论宁惜玥做什么声明,大家都不愿意相信。 宁惜玥一边听新闻,一边看手里的手机。 屏幕上是各种谩骂指责,看了那么久,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但每次看到,心情仍然不好。 突然,电视机的声音嘎然而止。 宁惜玥抬头,见纪臻手里站在电视机旁。 “你关电视干什么?” “别看了。”纪臻这段时间为了她的事也是忙得筋疲力尽,但他是男人,无论多累,都得站在她面前,替她挡住风雨。 宁惜玥垂眸继续看手机。 下一秒,手机也被纪臻夺走。 宁惜玥不悦地抬头瞪他。 纪臻将手机放进口袋,坐到她旁边:“去睡一觉。” “我睡不着。” 眼前的困境没解决,她哪里睡得着。 纪臻眸子变得幽暗,突然动手,将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宁惜玥没防备他突然行动,惊呼一声。 “睡觉!” 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在楼下看新闻刷手机,她是想把自己折磨疯吗? 纪臻大跨步上楼。 宁惜玥在他怀里挣扎。 “再动我把今晚就睡了你!” 这句话的威胁效果比说要把宁惜玥扔下去强得多。 宁惜玥果然不再挣扎。 她瞪他一眼:“我上去也睡不着!” 纪臻淡声回道:“躺着也好。” 上了楼,他抱着宁惜玥走到她以前住的房间,宁惜玥踢了踢腿:“我和儿子睡。” 纪臻:“今天不行。” “为什么?” “你必须睡满7个小时。”纪臻把宁惜玥放在床上,宁惜玥撑着床要起来,纪臻双手压在她身体两侧床上。 宁惜玥被困在他和床之间,一起身就会和他撞上。 她美眸大张,不悦地瞪他。 “好好睡一觉,相信我,明天你醒来之后,会听到一个好消息。” 宁惜玥不信,能有什么好消息。 而且真有好消息,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乖,睡觉。”纪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宁惜玥躺回床上,用手背擦了擦额头被他亲过的地方:“知道了,你去陪儿子吧。” “我先陪你。” “我不用你陪。” 宁惜玥嫌弃道。 纪臻无视她的话,一边解衬衫的纽扣一边往衣橱走去。 宁惜玥的衣橱被他霸占了一半,里面放着他的各种衣服。 “去浴室换!” 看到纪臻当场脱衣,宁惜玥砸了个枕头过去。 纪臻被枕头砸到后背,他转身看她。 枕头砸到人,宁惜玥有些心虚。 忽的她的注意力被他衬衣里露出来的八块腹肌吸引,他一直都有锻炼身体的习惯,身材比男模还好。 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视线过火,她迅速将眼睛撇到另外一边。 纪臻唇微翘:“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 “闭嘴!” 宁惜玥回头恼怒地瞪他,看到他两只手在解皮带,就像触电一样,赶紧把脸转开。 眼睛看不见了,但耳朵却变得很敏锐。 皮带金属的清脆撞击声,衣服落地的声音,一丝不漏,全飘入她耳里。 这个男人越来越不要脸了! 宁惜玥耳根不自觉地变红。 她自己没注意,纪臻却看在眼里。 儿子都生出来了,还那么害羞。 不过纪臻喜欢她这模样,心头一热,想逗她,又怕惹恼她,她就不会乖乖睡觉,于是只得压抑心中的冲动,快速换好衣服,走到床边抱住她。 宁惜玥如同被可怕的东西沾上一样,身体瞬间僵住,然后开始挣扎。 纪臻紧紧抱住她:“好了,睡觉,不要闹。” “……”宁惜玥哼道,“是你闹还是我闹?” 纪臻用手顺她的头:“乖。” 摔! 把她当成什么了! 她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身体一扭,从他双臂中挣脱出来,被子拉上来,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看着她别扭的样子,纪臻暗叹一声,不再勉强。 他知道这些日子她承受的压力大,脾气暴躁一点很正常。 他体谅她,也心疼她。 他静静地躺在另一侧,身上没盖被子,有些冷,但她就睡在自己身边,身体再冷,心也是热的。等听到旁边平缓的呼吸声,他才侧过身,将她连带被子搂入怀里。 宁惜玥抿了抿嘴,睫毛轻颤。 纪臻全身僵硬,不敢再动。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把她搂紧了些,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睡。 …… 睡了一觉,宁惜玥醒来神清气爽,看到旁边桌上摆放着她的手机,她拿过来习惯性的上网看新闻,然后便看到一条国手神医华老替惠民慈善医院和自己说话的新闻。 她的睡意全无,猛的坐起身。 华老怎么会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虽然他们认识,可是她现在招黑,没几个人敢跟她牵扯上关系,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黑,以她和华老的交情,对方完全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这时浴室门被推开。 宁惜玥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只穿着一条大裤衩的纪臻走了出来。 宁惜玥快速瞟了他一眼,注意力并未放在他完美的身材上:“你昨晚说的好消息是今天华老会替我说话?” 纪臻见她拿在手里的手机,皱了皱眉:“一睁眼就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到底是不是?” 宁惜玥急问,根本没在意他刚说的话。 纪臻点头:“对。” 宁惜玥咬着下唇:“是你请外公去求华老吗?要不然他怎么会冒险帮我。” 纪臻轻笑一声,走到她面前,将她手机抽走:“你觉得我会去麻烦外公吗?” “难道不是?” “不是。华老一直欣赏你,他主动要帮你说几句。何况他说的是实话,讲想讲的话,你并不欠他什么。” “可是他难道不怕被拖累……”宁惜玥还是有些不相信华老会主动出来帮她,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站出来便罢了,可只见过一面就冒着风险帮她…… 纪臻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太小瞧国手的力量了。” 他单手用宁惜玥的手机打开微博,找到有关华老的话题。 因为华老本来就是德高望重之人,再加上他为惠民慈善说话,所以很容易上搜索榜,那条话题已经上升到热搜榜前十。 “自己看。” 将手机递给宁惜玥。 宁惜玥带着好奇,把手机接过来,刷了几条评论,她眼睛越睁越大。 大家竟然没有骂华老? 不仅没有骂华老,而且连带着对惠民慈善的评论都温和了许多,不再像之前言语那般激烈。 而且,之前百分九十九点九的人都在骂她和惠民慈善。 但在华老声明之后,一些人开始对网络那些爆料提出质疑,开始反思到底是不是他们指责错了人,惠民慈善真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可恶吗? 如果惠民慈善医院真的是借着慈善之名大肆敛财,不顾病人安危,那华老怎么可能替其说话? 华老几句话,比宁惜玥的长篇大论或者任何危机公关都来的管用,眼下网上的评论明显不再是一边倒。 宁惜玥惊奇地抬头看向纪臻。 “华老那么厉害?” 纪臻微笑点头:“华老是医学界的泰山北斗,你师傅和小师叔也很厉害,但他们选择的路和华老不同。华老很早便出名,并且作为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御用医生,他的名气不可谓不响。然而,华老的权威能够被那么多人知道,还在于华老对华夏的贡献。” 纪臻列举了华老做过的几件大事,如研发全新的流行性疾病的药,拯救了许多病患;又如取得了全世界医学最高荣誉的奖项;又比如在医学领域发明了数种用于治疗顽疾的药物。还有一件很轰动的事,那就是华老曾经被一个恐怖分子绑架过,恐怖分子要他救一个恐怖组织的首领,华老断然拒绝。那一次华老差点儿死在恐怖分子手里,然而即便生命受到威胁,他也不肯低头救那个会危及世界的恐怖组织首领。 华老医术了得,人格更崇高。 在国人眼里,他是神医,也是最值得敬佩的人。 一般人都不会质疑他。 少数人会酸,但立马就会被大海似的崇拜者的言论淹没。 虽然大家都非常讨厌惠民慈善,不管宁惜玥说了什么,他们都认定那些是宁惜玥的借口。 可是,华老只说了三句话,这些人的态度立马就变了。 宁惜玥听了纪臻的陈述,表情惊讶极了。 看着她呆呆的模样,纪臻眸底闪过一道精光,忽然俯身亲她。 宁惜玥瞬间回神,将他脸推开,没好气道:“我还没刷牙呢。” “意思是如果刷牙了就可以亲?”纪臻挑眉。 宁惜玥立马反驳:“也不可以!没我的允许,你再碰我,我翻脸了。” 说完跳下床跑去浴室。 …… 因为华老的帮忙,网络上的气氛转好,惠民慈善医院不再有那么多骂名。 宁惜玥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感觉脑子都变清晰了。 连华老都站出来帮她,她更要努力抓到真凶,才不辜负华老以及各位关心帮助她的人。 吃完早饭,她陪了儿子一会儿,就拉着纪臻一起讨论。 突然,苏童兴冲冲地跑下楼来。 “新发现!” 宁惜玥二人抬头看她。 苏童抱着笔记本下楼。 “你们快看!” 她将笔记本放到宁惜玥和纪臻面前桌上。 “看什么。” 宁惜玥目光落在显示器上,看到的是一个图案,像是胎记? “这是什么?” “屁股。”苏童把画面缩小,然后屏幕上呈现出一个男人的后背,裤子很低,在腰线下有一块胎记。 纪臻一眼辨认出那是个男人,脸色顿时一沉,将笔记本盖住。 “纪哥,你干什么?”苏童只觉莫名其妙。 纪臻冷着脸看她:“这就是你的发现?” 拿男人半裸的图片给惜玥看,这女人是欠收拾吧? 见他目光沉沉,表情冷酷,苏童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明白过来。 她嘿嘿一笑:“纪哥,你不会连这种醋都吃吧?” 纪臻甩了她几个眼刀子。 宁惜玥也有些无语,问苏童:“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苏童移了移笔记本,察觉到头顶两道冰冷的目光,她抽了抽嘴角,暂时收回手,解释道:“还记得之前我们调查过的苏云苏家吗?” 宁惜玥点头,然后奇怪地问:“你觉得这次的危机和他们有关?” 苏童摸了摸鼻子:“那倒不是,我有个怪毛病,发现问题的话,就会想要追根究底。苏家资助了七个孩子,那七个孩子,其中六个信息我都找到了,就差一个,叫季安。当初查到他已经死亡。不过死得有点蹊跷,是意外落水溺死。苏父有个奇怪的癖好,他喜欢将每一个被资助人的详细信息记录下来,包括身上的胎记。根据苏父的记录,季安腰线下靠近左臀的位置有一块蝴蝶形状的胎记,可是那个被警方鉴定为季安的死者并没有类似胎记。” “所以那个溺水而死的人不是季安?” “是的。” 苏童突然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你们知道刚才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人是谁吗?” 纪臻脸又黑了。 虽然知道苏童是在说正事,但纪臻无法抑制内心的不悦。 直接说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看照片? 宁惜玥没注意到纪臻冷沉的表情,好奇追问:“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苏童打了个响指:“答对了,你再猜猜,那个人是谁。”   ☆、第290章 双胞胎? 宁惜玥沉吟:“刚才那个画面不像是照片,而是视频截图,而能让你看到那么性感画面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林源吧?” 苏童在林源的房间里安装那么多摄像头,是为了调查林源,她总不至于真有偷窥癖好,在别人的房间里也安装针孔摄像头? “又猜对了,玥玥,看来你对林源的身形也挺了解的嘛。” 苏童不怕死的来了这么一句,旁边纪臻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心里暗搓搓地想着等这次危机度过去以后,要把苏童扔到个荒芜人烟的小岛上,让她去看公猩猩的身体! “真是林源?”虽然猜对了,但宁惜玥依然很惊讶,“不是说林源在家里也像个禁欲的和尚吗?你上哪儿拍这种性感照?” 苏童嘿嘿一笑:“在酒店客房里拍到的。林源现在还在b市,我找人在他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 宁惜玥闻言无语。 被苏童盯上的人可真可怜,随时都可能被偷窥。 “不过这个林源真的挺谨慎的,在酒店客房里也把每个角落仔细检查了一遍,嘿,幸亏我这次早有防范,采用了m国最为先进的拟态针孔摄像头,就算林源检查也发现不了。” 苏童得意洋洋地说。 在林源家里总是在关键处被挡,这一回林源终于栽在她手上了。 宁惜玥的注意力并不在什么最先进摄像头上,而是那块胎记。 “你确定两块胎记一样?” 苏童点头,打开笔记本,从里面打开一张照片,是苏童从苏家找到的苏父的日记,苏童把他的日记内容拍摄下来。 “根据苏父的描述,与林源屁股上的胎记一样。另外,我问过季安所在孤儿院院长,院长拿了一张季安小时候的照片给我看过,上面就有苏父所说的胎记。” 宁惜玥讶异:“所以林源很可能是法警鉴定已经死亡的季安?” “是啊,如果他是季安的话,就有动机对付你了。” “只是如果林源是季安,他为什么要改头换面,用新的身份活下去?而那个被认定为季安的孩子又是谁?” 苏童挠挠头:“这个我还没查到,你们等等,查清楚了我告诉你们。” 说完抱着笔记本起身。 “等等。” 宁惜玥叫住她。 苏童回头疑惑地看向对方。 宁惜玥道:“先调查一下林源的父母。如果林源的身份是假的,那么他的父母就可能不是他的父母。但资料显示,林源一直和父母关系融洽,这里面有疑点。” “我明白,其实你们不觉得林源与季安长得很像吗?” 宁惜玥回忆刚才看到的季安的照片,的确和林源很像,而且那个溺水而亡的小孩样子也与季安很像。 突然,宁惜玥脑中灵光一闪。 “林源和季安会不会是双胞胎?” 苏童眼睛微睁:“有这个可能!我知道要怎么查了,哈哈,谢谢玥玥的提醒,么么哒。” 苏童抱着笔记本脚步轻快地离开。 而宁惜玥感觉眼前一直徘徊不散的迷雾被一束阳光冲散。 “你说这一切会不会是林源在背后搞鬼?”她看向纪臻,双眼发亮。 纪臻许久不见她如此神采奕奕的模样,心情也跟着好转:“也许你的直觉是对的,林源别有用心。而之前一直未见他出手,或者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在他们一步步接近真相的时候,远在国外的秋楚君,时刻关注国内s市的动态。 看到医院和公司陷入危机,秋楚君心里有些许愧疚,尤其是看到她哥哥的时候,忍不住心虚,最近都不敢正眼瞧秋楚扬。 然而,看着网上对宁惜玥的诅咒谩骂斥责,秋楚君却感觉到一阵阵快感,以至于抵消了她内心那点自责愧疚。 这一天,她照常翻墙看国内的新闻和微博。 发现评论不再是一边倒,而原因则是国内一个知名医生替宁惜玥说话。 发现原因后,秋楚君愣了愣,随即开始搜索那个医生的信息。 她在想是不是宁惜玥找来的托儿,要不然这种时候谁会插一手,不小心可是会惹一身腥的。 等看完华国手的资料,秋楚君脸阵红阵青。 医学界第一人,人称国手神医的华国岩,竟然会在媒体面前替宁惜玥说话! 不可能! 华国手德高望重,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替宁惜玥说话,怎么会替一个黑心企业说话! 她忍不住在底下发了一条评论—— 真的是华国手的声明吗?会不会是某人自编自导的? 她没想到自己刚发出去的评论就立刻有人回应。 只不过不待她高兴,在看到别人她的评论后,秋楚君脸僵了。 因为华老的声明并不是纸上空谈,而是在一场学术交流之后媒体采访时,华老顺口说的,视频为证,做不得假。而且,要真是假的,现在传得沸沸扬扬,华老早就该站出来澄清了。 既然没有后续,说明那的确是华老的声明。 秋楚君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一次她倒不是不相信华老站出来替宁惜玥说话,而是她觉得一定是纪臻的关系。 纪臻的外公和爷爷都是上一代重要领导人之二,华老又是这些领导人的主治医生,必然是相识的。 只要纪臻求周老或者纪老开个口,华老又岂会拒绝? 如此一想,秋楚君心里又妒又恨。 在长期的自怜自哀与嫉妒愤恨中,她早已失了本心,不再是最初的那个她。 一开始将别人想成恶人的时候,她会自我厌弃,并且自我否定,然而长期这般,再加上林源的开导,她已经不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认为错的都是宁惜玥。 突然,门被敲响。 正在浏览网页的秋楚君吓一跳,忙将电脑开关关掉。 她起身去开门,只见秋楚扬头发湿漉漉地站在门口。 “我那边的电吹风不好用,你的借我用一下。” 秋楚君点点头:“好。” 秋楚扬走进来,径直往浴室走去。 秋楚君合上门,听着浴室传来的声响,轻出口气。 她咬了咬唇,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玩手机,只是心不在焉的。 过了几分钟,秋楚扬走出浴室,朝她走过来。 “楚楚,一个月快到了。” 秋楚君猛的抬头看他:“你要回去了?” 秋楚扬笑了笑:“是啊,都快一个月了,回去也得休息休息,调整一下作息,才能更好的投入到工作。” “工作工作,你整日里就知道工作?这一个月陪我们玩,你是不是觉得浪费时间?”秋楚君忍不住怒问。 秋楚扬讶异地看着她:“楚楚,你怎么了?” 白天心情挺好的,怎么晚上突然发那么大的火。 秋楚君深呼吸:“没什么,哥哥总把工作挂在嘴上,我只是感觉哥哥眼里,工作比我和爸妈重要,心里不舒服。” 秋楚扬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傻丫头,怎么会这么想呢。要真的把工作看得比你们重要,我就不会和大家一起出来旅游了。只是人活着,不能只想着玩,工作也是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这也是一种责任,我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底下员工负责。” 秋楚君头发被他揉乱,而她的心里也乱糟糟的,忍着烦躁向秋楚扬撒娇:“就在多玩几天嘛,机会难得,下一次你休假,还不知道何年何月。”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以前秋楚扬性子张扬,是个挺爱玩的人。 后来跟着宁惜玥创业,才渐渐改变了性格。 不过真玩起来的话,他依然能够玩得很high。 “那我打个电话给惜玥,跟她延长假期。” 秋楚君道:“不用了,我刚刚惜玥姐通过电话了,她没有意见,还让你多陪陪爸妈呢。” “她真这么说?” 秋楚君瞪眼:“我还会骗你不成?” 秋楚扬倒也没怀疑自己的亲妹妹会欺骗自己,他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丫头把手机管得那么死,就这么担心我和国内的人联系?” 秋楚君傲娇地抬起下巴:“哼,反正一开始你就答应我的,不准开邮箱,国内使用的手机关机,不准打国际长途,总之不能和国内联系,现在反悔来不及了,除非你想要你妹妹以后都不理你。” 看着长相清秀美丽的妹妹露出几分蛮横的小脸,秋楚扬不但不反感,反而觉得这样的她更加可爱。 哪个当哥哥的不喜欢妹妹对自己撒娇呢? 秋楚扬无声笑笑,然后与秋楚君道了晚安,打开房门离开。 秋楚君看着他走进对门,然后将自己的房间门关上,表情一松。 她了解自己的哥哥,以他的脾性,若是知道惠民慈善医院和nq都出了事,一定一刻都无法呆在这里,她好不容易把他忽悠出国,哪里会愿意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好在哥哥是个讲诚信的人,一开始她就让他答应了她的无理要求,不准与国内联系,要不然那些传闻早进他的耳朵了。 她走到桌前,重新将电脑开机。 看了几眼评论,心情更加糟糕。 她打开qq,看到林源的头像亮着,立刻联系他,请求视频对话。 过了两秒,秋楚君看到了头发有些凌乱的林源。 她表情微微一愣:“你洗头发了?” “嗯,什么事?”林源笑看着她,“想我了吗?” 秋楚君脸情不自禁地泛起两抹红晕。 这一个月来她与林源的交流反倒比在国内的时候还频繁。 林源总是说一些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话。 以前她把他当成一个知己,一个肯听自己说话,开导自己的朋友,但自从上次在公园里他吻了她,她对他的感情似乎发生了变化。 如果他不说那些暧昧的话,她可以冷静面对,可他只要稍微说两句暧昧的话,她的心便不受控制地跳动。 林源透过视频看到她脸红红的样子,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勾魂摄魄的笑,对秋楚君的影响非一般的大。 “我也想你。”他双眼平视前方,看上去就像是直勾勾盯着她看一样。 这四个字一出,威力更加惊人,秋楚君脸更红了,双眼里闪着水光,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想避开他,又似怕那样会显得心虚,于是林源看到的便是个害羞的姑娘。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你什么时候回来?25天没看到你,我想飞过去看你。” 秋楚君被他的话哄得俏脸绯红,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我打算再等段时间,现在惠民医院和nq还没被整垮,宁惜玥也安然无恙,可要是我哥回去,很可能就会像魏东霖一样被扣押。” “不会的,这件事已经接近尾声,很快,你讨厌的那个人,就再也不能在你面前得意了。”林源微笑。 秋楚君皱眉:“什么意思?你又想做什么?连医院闹出人命,她都没事,而现在华国手又帮她,只怕过不了多久,网上的那些负面新闻都会消失,她又可以像以前一样逍遥。” 林源背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多虑了,这是她最后一次挣扎,很快,她就没有办法打翻身仗了。” “为什么?” 秋楚君追问。 她虽然一直和林源合作,但林源有多少底牌她并不清楚。林源每次布局,她也没有全程参与,而是小范围执行,所以每次牵扯出许多人和事的时候,她也大吃一惊。 想到这儿,秋楚君心微微往下一沉。 他真的喜欢自己吗?为什么要隐瞒她? 林源是什么人? 那是实打实的从斯坦福心理学专业毕业的,并且专业成绩是第一,秋楚君一个小小的眼神变化,他就能猜透她的内心想法。 见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林源心底闪过一道冷意,脸上的表情不变,清眸里浮出一抹宠溺:“傻丫头,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秋楚君惊讶地抬眸看向他,眼里在寻问他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的心事都挂在这张漂亮的脸上,我怎么会看不出来?”林源轻叹口气,突然伸出手,离屏幕很近,把他自己的脸都挡住了。 秋楚君听见他说:“我不告诉你,不是不信任你,而是觉得这些龌龊腌臜的事儿不该污染你的耳朵和眼睛,更不想心地善良的你入痛苦的自责和选择中。” 林源的声音有种魅力,不急不缓的语气声调,动听的嗓音,让人轻易就陷入他编造的谎言里。 秋楚君也不例外,她如今对他也不再是单纯的友情,更加容易受他甜言蜜语的蛊惑。 “你回来吧,你不是想知道我要怎么对付宁惜玥吗?这一次我让你亲眼见证。”林源诱惑她。 秋楚君禁不住他的勾引,点头答应:“明天我就回去。不过我哥真的不会被抓起来吗?” 林源笑道:“放心吧,有我在呢。” …… 次日一早,秋家四口在酒店的餐厅一同享受早餐。 秋楚君突然提议结束旅游回国。 秋楚扬最为讶异,他看向自己淡定的妹妹:“你不是说想要多玩几日吗?” 秋楚君蹙眉道:“其实昨晚我是骗你的,并没有打电话给惜玥姐,然后我上网的时候,发现公司出事了,所以我们回去吧。” “公司出什么事了?”秋楚扬闻言一惊,手里的刀叉都放下了。 “你等一下自己上网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挺大的麻烦,还是得靠哥回去力挽狂澜啊。”秋楚君笑道。 其实心里她并不愿意哥哥回去搅进那些麻烦里,但她又怀着几分希望,能不能宁惜玥被带走,而公司和医院留给哥哥? 怀着心事的秋楚君,跟家人踏上回过的旅途。 秋楚君以为回去之后,很快就能看到宁惜玥倒霉的样子。 结果刚一出机场,秋楚扬就被抓了。 秋楚君和秋家父母慌了。 “为什么要抓我哥(儿子)?” “秋先生是风华集团的总裁,是nq化妆品公司与惠民慈善医院的总负责人,现在两家企业都女涉嫌违法经营,我们接到逮捕令,暂时限制秋先生的人身自由。” 不给他们挣扎辩解的机会,秋楚扬很快被带走。 秋母看向秋楚君:“楚楚,你说你哥的公司出事,到底是出啥事啊,怎么咱们一回国,你哥哥就被抓走了?” 秋父虽然没说话,但脸上也带着愁容。 “我也不太清楚,爸妈,你们俩先回家吧,我去找惜玥,她应该知道怎么回事。”秋楚君压下心头的慌乱,对秋父秋母说。 两人也知道宁惜玥和自己儿子是息息相关的,而宁家背后有人,目前找宁惜玥是最有效的办法。 “我们跟你一起去?” 秋楚君摇头:“你们回家等我消息,刚下飞机你们也累了,别再路上折腾,我自己去就够了。” 秋父秋母不再勉强。 秋楚君把父母送上出租车,她自己并未马上打的去找宁惜玥,而是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打电话给林源。 “林源,我哥一下飞机就被抓了。” 秋楚君声音里带着哭腔。 林源声音微沉:“你别急,慢慢说清楚。” 秋楚君把他们的遭遇讲了一遍,林源沉吟:“目前魏东霖已被警方控制,宁惜玥上头有人,相关人员暂时不会动她。不过如果她以权压人的事传出去,势必对她乃至她背后的人造成影响。我怀疑她找你哥当了替罪羊。”   ☆、第291章 调包 魏东霖才刚接手代理总裁不到一个月,很多事情魏东霖都不清楚,要调查的话肯定是找一个知道内情最多的。 而宁惜玥虽然没有在公司担任要职,但药品处方却是她提供的,而且她之前与秋楚扬的沟通也最为频繁,找不到秋楚扬的情况下那些调查人员自然会找上她。为了明哲保身,将同伴供出来不是不可能。 况且宁惜玥在秋楚君眼里本就是个自私的人,故而她一听林源的话,便觉得十有*是宁惜玥所为。 一想到可能是宁惜玥害了自己哥哥,秋楚君就恨得咬牙切齿。 “可恶,亏我哥一直替公司卖力,替她卖力,大难临头,她一脚就把我哥踢出来挡灾!不要脸!自私的女人!”秋楚君愤怒之极。 林源柔声哄了她几句。 秋楚君才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恢复到平日里文静的模样。 “我现在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救我哥?” “你去举报宁惜玥吧。” 秋楚君闻言大惊:“什……什么……我去举报她?” “是,你拿着证据去告她,你与她表面关系不错,可以接触到旁人所看不到的许多龌龊事,你大义灭亲,将她违法犯罪的事实摆出来,大家都会相信你。”林源轻声哄道。 秋楚君不自觉地摇头:“不行,我不能那么做。” 她想要看到宁惜玥惨败,但她不想让人发现她的心思,更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对付宁惜玥。 就好像挂在她身上的遮羞布被人扯掉。 她哪里能够受得了别人指指点点。 林源并不意外她的拒绝,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第一反应的确是拒绝。 不过只要稍微哄一哄,他相信,她会点头的。 “为什么不能?你不是很恨她吗?” “可是……哥哥还有其他认识我们的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我?” 林源轻柔地劝她:“别人会以为你是为了救你哥,所以才选择将她的罪行暴露出来。而以前你不说,是因为她是你的朋友。在亲人和朋友之间,你选择亲人,没有人会怪你。而且,的确在外人眼里,的确是宁惜玥做错了,不是吗?” 秋楚君微微睁大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可是哥哥不会相信的,他要是知道,肯定会自责,努力替宁惜玥开脱。” “这些你无需担心,我只要你举报宁惜玥,并且在法庭上作证就够了。” 秋楚君沉默。 林源也安静下来,给她思考的空间。 在举报与不举报之间,秋楚君并没有犹豫太久。 她想要救哥哥,想要宁惜玥从神坛上摔下来,而只要她去举报,就会两全其美。 但她开口答应之前仍然挣扎了下:“不可以把证据给别人,让别人去举报吗?” “别人的说服力小,而且,除了你,还有谁能够接触那么多不为人知的黑幕?” 秋楚君闭眼:“好吧,我答应你。” “楚楚,你真棒。记住我的话,你只是为了救你哥哥而已。” 闻言,秋楚君的心情好受了一点。 …… 宁家大门被打开,秋楚君行色匆匆地冲进来:“惜玥姐,不好了,我哥哥被公安机关的人抓走了。” 宁惜玥闻言惊讶地站起来。 “你说什么?楚扬被带走了?” “是啊,我们一下飞机,就有两个穿制服的男人过来将哥哥带走,好像为了调查惠民医院和nq化妆品公司。” 秋楚君急切地看着她:“我爸妈都吓坏了,我爸差点儿心脏病发作。呜呜,惜玥姐,你一定要帮我救我哥啊。” 宁惜玥点头:“那是肯定的,你先过来坐,喝杯水冷静一下,我先派人去查一查,然后你将事情详细跟我讲一遍。” 秋楚君感激到:“好,谢谢惜玥姐。” 宁惜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示意坐在旁边的苏童去查一查。 苏童把果果递给周老。 周老抱着果果站起身:“你们说,我带果果去屋里。” 很快,客厅里只剩下宁惜玥与秋楚君两人。 秋楚君喝了一口水,压压惊,然后断断续续地陈述起事情经过。 等她这边说完,苏童也下来了,将结果告诉宁惜玥。 秋楚扬的确被控制住了,有人匿名通知检察院,说秋楚扬今日入境,检察院派了公安机关的警察去机场等待,一发现秋楚扬,立即将其控制并带走。 举报的匿名者尚未查出是谁。 而带走秋楚扬只是因为他之前是总负责人,知道的内幕最多,需要承担的责任也最大。 “惜玥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他从来不会干违法的事,医院和公司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秋楚君紧紧抓着宁惜玥的手,太过用力,指甲都陷进宁惜玥肉里了。 疼痛让宁惜玥微微蹙起眉头,但她没有推开秋楚君。 现在秋楚君心里急她知道。 换成是她,也会和楚君一样慌乱不已。 她拍拍对方的手,安慰道:“你别慌,你哥肯定会没事的,我们会尽快将他救出来。” 秋楚君点头,眼睛里全是对宁惜玥的信任和希冀:“惜玥姐,我相信你,你一定要把我哥救出来。” “嗯。” “在救出我哥之前,我能不能住在这里?” 秋楚君眼神担忧:“我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我哥的状况。” “当然可以。” 家里房间多,多住一个人没有任何问题。 她能明白秋楚君的心思,对方现在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肯定以为跟着自己,能够最快知道结果。 于是,秋楚君住进宁家。 没有人怀疑她的目的。 而秋楚君一直围在宁惜玥与苏童身边,时不时地打探秋楚扬的消息。 苏童一直看秋楚君不顺眼,发现她在自己背后转悠,苏童不悦地扭头:“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背后走动?我查东西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 秋楚君眼眸微暗,满脸委屈:“对不起,我马上离开。” 说完低头往外走。 苏童说出口的时候,有些自责,自己是不是语气太冲了,可一看秋楚君那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用不用摆出那样的表情啊? 活像自己怎么着了她似的。 宁惜玥也在屋里,看两人闹矛盾,有些无奈。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童对楚君总看不顺眼,说话又直又冲。 楚君又是个文静乖巧的女孩儿,每次受了委屈不免露在那张脸上。 而这又增添苏童的怒火。 这两个姑娘估计上辈子是仇人吧。 她站起身,走过来,瞪了苏童一眼,然后跟在秋楚君身后出去。 苏童明白宁惜玥那眼神的意思,心里也忍不住叹息一声。 她也不想啊,可是实在忍不住,看到秋楚君在自己身边转悠就觉得神烦。 宁惜玥陪秋楚君在楼下说话。 王妈从厨房里端着一个盘子出来,上面放着几杯果汁。 宁惜玥从盘子里拿了两杯,一杯递给秋楚君。 秋楚君和她说谢谢,情绪依然有些低落。 宁惜玥安慰道:“小七性子有些直,说话常常不经大脑,你别放在心上。” “我没放在心上,惜玥姐放心吧。”秋楚君朝她笑笑,转头对王妈说,“王妈,那杯是给小七的吗?” “是啊。” “我给她拿过去吧。” 说着,秋楚君站起来。 “不用了,让王妈送去就行。”宁惜玥把秋楚君拉回座位。 王妈把果汁送到楼上。 “小七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性格使然,你不用介意。” 宁惜玥陪她说会儿话,起身刚要上楼,秋楚君先一步走过去说:“我来接吧。” 拿起电话,她脸色瞬间一变:“你拦着他们,先不要让他们进来。” 说完转头看向宁惜玥:“不好了,好像是公安局的执法人员来了。” 宁惜玥皱眉,走过去拿秋楚君手里的电话。 “喂,怎么回事?” “宁小姐,有几位公安机关的人说要见您。” “让他们进来吧。” “不行啊惜玥姐,他们是来抓你的,把你抓走了怎么办?” 秋楚君急切地问。 宁惜玥沉着道:“拦着他们是妨碍公务,而且我为什么要拦着他们?显得我做贼心虚吗?” “可是你会像我哥一样被抓走的!”秋楚君一脸担忧。 宁惜玥拍拍她的手:“不会的,就算被抓去,也只是配合调查而已,又不会关我一辈子。” 她越过秋楚君,走到门前,把门打开,然后便看到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走进来。 对方出示了搜查令,要求搜查宁家别墅。 原因是有人举报宁惜玥是惠民慈善医院背后黑色利益链条的主使,检察院现特发搜查令,到宁惜玥家里取证。 宁惜玥冷声问:“有人举报?谁?” “抱歉,我们有权利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其中一个警察道,“现在请宁女士配合我们的调查。” 宁惜玥暗暗皱眉,她没做过那些事,自然不会心虚害怕,可对方来势汹汹,像是认准了她就是罪犯,他们有什么倚仗吗? 这个节骨眼上,宁惜玥不可能对他们不客气,要不然传出去,她的名声就更差了。 “搜吧,不过请不要到二楼左侧第二间房打扰,我儿子在休息。” 宁惜玥的话倒是提醒了公安人员。 他们对视一眼,沉声回道:“宁女士可以将小孩转移到其他房间。” 说完,几个人便分散开来。 王妈从楼上下来,看到这阵仗,被吓一跳。 宁惜玥安抚道:“没事的,王妈,你下来吧。” 王妈扶着栏杆从边上下楼,边走边问:“玥玥,他们来干什么?” “搜查,没事的,咱们不做亏心事,不用怕。”宁惜玥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快步往楼上走。 几个警察目光顿时落在她身上。 宁惜玥板着脸道:“我去看看儿子。” 其中一个警察紧跟在她身后,好似怕她跑了一样。 宁惜玥上楼,发现果果睡的房间门开着,她嘴唇紧抿,快步进去。 里面有一个警察,正在翻箱倒柜。 宁惜玥走到床边,静静看着他,然后转头低声对那个正在搜查的警察说:“麻烦动作轻一点。” 对方放轻了动作,一丝不苟地搜查。 突然,他好像找到了什么东西,在衣橱里面。 那是一个文件袋,薄薄的,压在衣服里,很难发现。 但被警察找到了,他怀疑那个文件袋有问题。 而宁惜玥看到文件袋的时候,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皱起来,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她走过去,还没靠近,对方忽然站起来,提着文件袋转身问她:“这是什么?” 宁惜玥面无表情:“不知道,这不是我的东西。” 警察明显不信,厉声道:“藏在你的衣橱里,不是你的东西?” 宁惜玥皱眉:“这的确不是我的。” “宁女士这话留着去法院说吧。” 他拿着文件袋就往外面走。 宁惜玥眼中金光一闪而过,看到不透明的密封文件袋内,是一叠纸质文件。 上面的几行字落在宁惜玥眼里,令她心惊肉跳。 这是一份证据,一份她可能背上欺世盗名,牟取暴利违法经商的证据! 是谁把这叠文件放在她这里? 很明显,这是有人要栽赃嫁祸! 是谁把那叠资料放在自己衣橱里的?能进自己房间的人没几个,难道内奸已经潜到自己家里来了吗? 宁惜玥没有时间多想,指尖轻弹,一根银针没入警察的后颈,紧接着上前两步,将欲倒的警察扶住,并且夺走他手里的文件。 她刚将文件放进玲珑空间里,秋楚君赶到门口,看到警察低着头靠在她身上,不由大吃一惊:“惜玥姐,他怎么了?” 宁惜玥手扶在警察的脖子后,将银针拔出来,并在他后背穴位扎了两针:“我也不知道,他忽然晕倒了,我在旁边,就扶了他一把。” 警察缓缓睁开眼,揉着头奇怪:“我刚才怎么了?” 接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宁惜玥挨得极近,连忙退开。 宁惜玥淡定说道:“你刚才突然晕厥,幸好没有大碍。” 晕厥? 他身体一向很好,为什么会晕厥过去? 对了,他刚才想干什么来着? 警察想到自己刚才找到一份文件,低头一看,手上的文件没了。 他立刻警惕地看向宁惜玥:“文件袋呢?” “你要找这个?” 宁惜玥用意念将玲珑空间里的那个文件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然后随便塞了几张照片进去,手背在身后,把文件袋从玲珑空间里拿出来。 警察立刻抢过去:“对,就是这个,你没动过吧?” “没有,刚才你晕过去,文件袋掉地上,我帮你捡起来了。” 秋楚君看到那个文件袋,表情一松一紧。 她试探地问:“惜玥姐,那里面装着什么呀?” 宁惜玥摇头:“不知道,藏在衣柜里,我都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楚君,你见过吗?” 她随口一问,却把秋楚君吓得心快蹦到嗓子眼,忙不迭地摇头:“当然没有,我怎么会看过呢,惜玥姐都没见过,我更不可能看到过了。” 警察看到封口是开着的,皱眉问宁惜玥:“你刚刚打开过?” “没有。” “我明明记得刚才拿到的时候是封住的。”警察怀疑地看向她。 宁惜玥镇定地回答:“不知道,可能是掉下去的时候封口自己开了吧。警察同志是不是脑子还没清醒?突然晕厥可不是一件小事,最好去医院看看,也许是身体机能到了极限的一种征兆。” 警察被她说得心里发毛:“别胡说,我身体好着呢。” “我拜过师学过医术,这种事我不会和人开玩笑。”宁惜玥表情严肃地看着他,“你不爱喝洒抽烟,但是胃却不好。” 警察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小师叔会算命,我也接触了一点。当然,我学的是中医,望闻问切,从一个人的脸色也能大致看出一个人的身体状况,你最近不仅胃疼,而且上火,对不对?” 警察傻愣愣地点头。 “兄弟,最好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宁惜玥拍了拍他的肩膀。 警察被她神神叨叨的话唬得一愣一愣。 他想不信,可是她说的都对上了。 他确信自己今天是第一次和宁惜玥见面,她不可能事先知道他的毛病,难道真是看出来了? “你们站在那里干什么?” 一道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那个被宁惜玥吓得傻愣在原地的警察立刻回过神来:“叶队,找到一份可疑文件,藏在衣橱的衣服中间。” 站在门口被称为叶队的男人闻言眉头一挑,走进来,从他手里接过那个文件袋,见封口打开,问道:“你打开看过了?” “没有,刚才掉到地上,自己开了。” 秋楚君眼神闪烁地看着那个文件袋,欲言又止。 里面的东西不会已经被宁惜玥拿走了吧? 用胶水封住,哪里会那么容易开? 她想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头,担心引起宁惜玥的怀疑。 其他人并未注意到她的神色。 叶队皱眉:“自己开了?” 小警察点头。 叶队没再说话,用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从文件里掏出一叠东西。 秋楚君探长脖子看过去,见到叶队掏出来的东西,表情微微扭曲。   ☆、第292章 认罪 “照片?” 叶队沉肃着脸将那些照片一张张看过去,发现只是很普通的照片,主角是果果。 这些照片还是宁惜玥上次从照相馆拿回来的,刚洗出来,没来得及放进相册里,便一直放在她的玲珑空间里。 “你没事放一堆照片在衣服堆里干什么?”以为找到证据的警察不悦地问。 宁惜玥无辜道:“我刚才说了,这个文件袋不是我放在里面的?可能是孩子他爸放的吧。警察同志,不知道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警察语塞。 叶队沉声道:“好了,继续搜。” 秋楚君在旁边看得干上火。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么明显的问题居然没意识到。 里面的东西明明刚才被宁惜玥换走了! 她想提醒,可宁惜玥就在旁边,她只能强忍住到嘴边的话。 被叶队训了几句的警察摸摸后脑勺,暗暗纳闷,谁把小孩子的照片藏得那么隐密啊。 虽然奇怪,但他很快抛到脑后,继续搜查。 宁惜玥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在其他地方找到证据,心里有些担心。 她站在屋里,看似在看那个警察搜查,实则是在利用异瞳查看屋里的东西。 “惜玥姐,你刚刚……” “刚刚怎么了?” 宁惜玥侧眸看她。 秋楚君一对上她的眼睛,不免心虚,不敢再说什么。 宁惜玥看到她低下头,奇怪地挑了挑眉:“你去看看小七,她怎么没有出来。” 按理警察找上门来,小七应该一听到动静,立马出来,但是都过好一会儿了,也没看到小七。 秋楚君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呢,听到这话,不禁松了口气:“好,我现在就去。” 宁惜玥在屋里没有发现可疑之物,走到床边,将儿子抱起来。 那个警察看她一眼,宁惜玥淡声道:“你慢慢找吧,我抱儿子去其他房间睡觉。” 说完抱着果果离开卧房。 先去隔壁屋,她发现苏童趴在桌上,而秋楚君并不在这里。 宁惜玥不由一愣,她走过去叫苏童,苏童没有回应。 宁惜玥发觉不对劲,将她旁边的果汁拿起来放到鼻端下闻了闻。 是迷药! 宁惜玥脸色骤然一沉。 谁下的迷药! 为什么要给苏童下迷药? 宁惜玥在确认那只是迷药,没有其他副作用后,稍微冷静了点。 一个警察走进来,看到趴在电脑桌上的苏童:“她怎么了?” “玩电脑玩累了。” 宁惜玥身体稍微移动半步,挡住杯子,然后从背后将那杯果汁放进玲珑空间里。 警察没有发觉,他正在查看书架。 宁惜玥暗暗皱眉,警察肯定会搜查这里的电脑,里面有很多资料是私密,不能给警察看。 要是苏童醒着就好了。 以苏童的本事,轻轻松松就能将电脑里的资料隐藏起来。 宁惜玥拿出一根银针,趁警察不注意,快速在苏童身上几处穴位扎了几下。 这是一种驱散迷药,让人醒来的针法,缺点是会有些疼,把人疼醒。 苏童在成为特工以前,受过抗压抗痛的训练,一般的痛她都能忍,这一次却痛得叫出声来,人也清醒了。 警察被苏童的痛呼惊到,霍然转身:“怎么了?” 宁惜玥背对着警察,朝苏童使了个眼色。 苏童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但迅速便冷静下来。 她昏迷前的记忆迅速归位,在喝了一口果汁后,她便觉得不对劲,立刻把果汁吐回杯子里,没想到迷药的药性如此强烈,她立刻就中招了。 有人对她下迷药! 屋里有陌生男人! 她探了半截身体,看到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瞬间猜到什么,她冷静道:“刚才做噩梦,吓醒了。” 警察闻言呼出口气:“一惊一咋,我以为出事了。” 见没什么可疑情况,警察转身继续找,苏童则看向宁惜玥寻求答案。 宁惜玥低声对她说:“呆会儿再解释,现在警察正在搜查,有人举报我涉嫌惠民慈善那件事。” 苏童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眉毛不悦地皱起。 那些人真是没半刻钟消停的,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害人。 苏童低声问:“需要我做什么?” “有人在这里放了证据,必须阻止他们找到并拿走。”这句话宁惜玥用口形说,没有发出声音。 苏童懂得唇语,眉头皱得更紧。 敌人竟然潜入他们内部来了。 苏童一想自己刚才中招喝了有迷药的果汁,脸色铁青。 居然连她都没发现,要是惜玥有个好歹,叫自己如何对纪哥交代? 她起身,拍了拍宁惜玥的肩膀,然后离开。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秋楚君跟在一个警察身后,似乎十分殷勤。 苏童微眯起眼睛,悄无声息地下楼,靠近他们。 “警察先生,我哥是无辜的,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把他放了?” “拘留时间不是通知秋家了吗?暂时拘留七天。” “不能早一点放出来吗?” “也有可能,只要确定他无罪,就可以提前释放。” “警察先生,惜玥姐也是好人,你千万不要抓她,她还要照顾两个月大的宝宝呢。” “麻烦小姐不要打扰我工作,请闭嘴或者到其他地方,行吗?”叶队面沉如水。 秋楚君闻言,慌张道:“这边是我住的地方,里面不可能有什么证据,警察先生去其他地方找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叶队脚步一顿:“这是你的房间?” 秋楚君点头,双手因为紧张而绞在一起。 叶队将她的神态动作看在眼里,觉得很可疑,转身推门。 这个女孩的哥哥也是嫌疑犯,说不定之里面真藏了证据。 苏童不动声色地走到秋楚君身后,没有看到秋楚君的表情,却将她的话一丝不落全听进耳里。 一开始秋楚君只是问一些和秋楚扬有关的问题,无可厚非,后来秋楚君替宁惜玥说好话,苏童心想着也许自己以后要对她好一点,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排斥,至少她真心对待惜玥,可听到后面就觉出不对味来了。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那不是明显的要引警察进去搜查吗? 那句话真的是无心之言,又或者有心为之? 苏童手拍在秋楚君的肩膀上。 秋楚君身体猛的一颤。 那反应太过明显了。 苏童眼底的怀疑更深。 如果不是做贼心虚的话,反应会那么大吗? 秋楚君回头看到是苏童先是松口气,紧接着心又悬起来,脸色都白了。 “小七,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里很奇怪吗?” 苏童紧盯着她,眼神冷沉。 秋楚君被她看得心里发慌,眼神忍不住闪烁,低下头掩饰:“嗯,刚刚我去刚过你,发现你睡着了。” “哦,出那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叫醒我?”苏童问。 秋楚君:“我叫了,可是你没醒。” 苏童淡声问:“你父母或者老师没教过你,和人说话的时候,眼睛要看着对方。” 秋楚君闻言抬头,看向苏童。 苏童目光如炬。 秋楚君看得想拔腿而逃,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怕苏童,总觉得对方身上有股杀气,又好像那双眼睛能够看透一切,看出她内心的秘密,每次总会不由自主地低头,以躲避对方的目光。 苏童看了她几秒,暂时将心头的怀疑压下:“你去找玥玥,不要再瞎晃悠。” “好。”秋楚君乖乖点头,在苏童的注视下转身上楼。 苏童则走进秋楚君的房间。 秋楚君刚才那句话到底是有意或者无意? 叶队听到身后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现在警察办案,请小姐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苏童耸了耸肩:“我就在这里看看,您忙您的。” 她手机震动了一下,苏童拿出来看。 她刚才给纪哥发了一条短信,对方回复,让她看着,他正在回来的路上。 苏童将手机放回兜里,目光落在叶队的后背。 叶背感觉像是被野兽盯着一般,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强忍着这种不舒服,快速走到床边,将床单掀开,没有看到可疑的东西,把被子打开,抖了抖,依然没有。 叶队搜完床,改搜床头柜,然后在那里发现一个锁住的首饰盒。 叶队将首饰盒拿起来晃了晃,发出很小的声音,不像是首饰。 觉得这东西可疑,叶队拿着首饰盒出门。 苏童看到首饰盒,暗暗皱眉,先一步离开,去告诉宁惜玥。 秋楚君站在宁惜玥旁边。 宁惜玥用眼神问她。 苏童道:“找到一个首饰盒。” 话是对宁惜玥说的,但苏童的注意力却悄悄落在秋楚君身上。 她看到秋楚君眼睛微微一亮,很快又收敛。 这个发现加深了苏童对秋楚君的怀疑。 宁惜玥抱着果果下楼,将小家伙交给苏童,然后靠近叶队,双眸金光一闪而过。 叶队正好走过来:“这个首饰盒的钥匙呢?” 秋楚君看到首饰盒,奇怪道:“这个首饰盒不是我的啊,警察先生是在我屋里搜到的?” 她诧异地看向宁惜玥:“惜玥姐,你认识那首饰盒吗?” 宁惜玥自然认得,这个首饰盒原本是在她以前的卧室里,几时跑到秋楚君房里去了? 她不禁怀疑地看向秋楚君。 秋楚君一脸无辜地回望着她。 宁惜玥从秋楚君的脸上看不出什么。 眼下最关键的是不能让警察把首饰盒带走或者打开,因为那里面多了一些本该不在这栋别墅里的东西。 “你们都没有钥匙?” 叶队目光在秋楚君和宁惜玥之间来回打量。 秋楚君摇头:“这不是我的东西。” 宁惜玥道:“我没有钥匙,不过我能打开。” 叶队奇怪地问:“没有钥匙你怎么打开?” 宁惜玥伸出手:“叶队可以把它给我吗?” 叶队目露迟疑之色。 宁惜玥淡笑:“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叶队怕我使诈?” 叶队一听也对,便将首饰盒递给宁惜玥。 宁惜玥接过来,把手放在首饰盒的小锁上面。 她脑子急转,要怎么才能够将首饰盒里的东西藏起来或者毁掉? 要是这个时候是晚上就好了,可以让家里灯忽然熄灭,然后混水摸鱼,将里面的东西转移走。 她的手放在金锁上许久,就在叶队怀疑她动机,准备催促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停车声。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众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宁惜玥趁机将锁打开,把里面的东西转移到玲珑空间,再迅速盖上盒子,把锁扣上。 这一切动作行云如流水,在不到五秒中的时间内完成。 秋楚君是第一个回头看她的,发现那个首饰盒好好的放在桌上,秋楚君微不可闻地呼出口气。 她没注意到,有一个双眼睛也在悄悄关注着她。 将证据转移走后,宁惜玥也看向门口。 纪臻大步流星走进来,一米九的身高加上满身戾气,气势惊人,那些警察都被惊得一愣一愣的。 只怕见惯世面的他们,也很少看到这样有气势的男人。 纪臻进门后,目光扫视一圈,找到宁惜玥后,毫不犹豫地向他走过来。 在纪臻身后,跟着来的是公安局的局长。 王局长比纪臻矮许多,一开始被纪臻挡着,叶队等人没看见,等纪臻走向宁惜玥,大家这才看到王局长。 叶队惊呼:“局长,您怎么来了?” 王局长瞪了叶队一眼:“你们在干什么?” “搜查证据啊。” 王局长心道:我当然知道是在搜查证据,可也要看看这里是哪里吧!周家的曾外孙,纪家的曾孙就在这里! 他们难道没有一点眼力劲儿? 要抓纪家孙媳妇,他们胆儿也太肥了吧。 “搜什么搜,以宁家的身份地位,会干那种下三滥的事吗?换成是你,你会不会干自降身份还可能违法的蠢事?” 王局长一通怒骂,叶队脸色铁青,其他警察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都给我回去,嫌疑人已经招供了。” “什么?” 叶队错愕:“您是说那位秋总已经……” “对,他已经承认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这下子不仅是叶队,连宁惜玥等人都讶异之极。 “不可能!我哥怎么可能会认罪!他根本没有罪!他没有做过违法的事!”秋楚君脸色阵红阵白,“你们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他有罪?” “小姑娘,你是秋楚扬的妹妹?是你哥亲口承认,可不是我们诬陷他。” 秋楚君苍白着脸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不是你们对他严刑逼供?我哥跟我去国外度假,才刚回来,这里发生的事他都不知道。” “这次的事很明显从半年之前就开始策划,并不是几天或者一个月就能完成的。你要是不服的话,替你哥找个好点的律师吧。” 王局长淡淡说道。 反正他们只负责抓人审查,至于判决,那是法院的事,最终有没有罪,也不是他们说了算。 秋楚君仍然不肯相信:“我哥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他!” 王局长道:“现在你不能见他,想要见面的话,先提出申请,经过批准之后,才能见面。” 王局长扭头,让叶队他们都离开。 虽然王局长说秋楚扬认罪,但叶队仍然不太甘心,他目光落在宁惜玥手边的那个首饰盒上。 宁惜玥挑眉:“你还想看?” 叶队板着脸点头。 宁惜玥将首饰盒递给他:“我打不开,你现场把它砸开吧。” 叶队感受到一道凌厉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他顺着视线看去,看到表情冷酷的纪臻。 叶队并未因此而被吓退。 他是警察,不管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或者身居高位的官员,在他眼里,都只分为两类人——有罪和无罪。 他接过首饰盒,目光在屋里扫视一圈,似乎想找个东西把首饰砸了。 “去外面砸!” 纪臻沉声道,声音中透着杀伐之气。 敢动到他女人头上,这个警察是不想干了吧。 不过他也知道宁惜玥既然肯将首饰盒给这个警察,首饰盒应该对她没有影响。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伤害到她,他一定会拒绝。 王局长见叶队仍傻愣在原地,没好气地催促:“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去外面!” 叶队绷着脸往外走。 秋楚君紧紧跟上。 她不知道自己哥哥怎么会认罪,而现在,能救哥哥的一个办法,就是靠首饰盒里的东西了。 这个被其他警察称为叶队的警官,似乎不畏惧纪臻背后的家世,只要他见了首饰盒里的证据,一定会帮助自己的。 宁惜玥将果果交给苏童:“你先抱孩子回房间。” 纪臻来了,苏童自觉可有可无,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小家伙头四个月还是要在床上躺着好,骨头软,躺着才不容易变形。 纪臻走到宁惜玥身边,握住她的手,低头询问:“有没有吓到?” 宁惜玥摇头:“没有,秋楚扬为什么认罪?” “等一下跟你说。” 他拉着她往外面走,先去看那个警察砸首饰盒。 院子里聚拢着十来个人,纪臻派来看护宁家保护宁惜玥他们的保镖则散落在各处。如果纪臻没有及时赶回来,他们也不会让宁惜玥被欺负,只要那些警察敢动手,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并将他们制伏。   ☆、第293章 暴露 叶队直接将首饰盒砸在地面上。 那是一个塑料的首饰盒,砸一下就裂了,叶队多砸了两下,整个首饰盒就散了。 一条丝巾从里面露出来。 叶队弯腰将首饰盒拿起来,双手用力,将其一分为二。 里面除了一条丝巾以外,没有别的。 王局长见状,心里更加尴尬,恶狠狠瞪叶队一眼:“行了,这首饰盒里没有所谓的证据,别再这里浪费时间了!” 叶队脸上肌肉绷紧,他之前直觉这个首饰盒有问题,但是事实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他转身,向宁惜玥道歉。 倒是个是非分明的警察。 宁惜玥自然不会怪他。 王局长跟纪臻和宁惜玥告别,然后叫上自己人离开。 走的时候发现秋楚君傻愣在原地,王局长催促:“秋小姐,你不是要跟我们走吗?” 秋楚君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飞快瞟宁惜玥一眼。 她很想大声告诉这些警察,里面的东西被宁惜玥拿走了。 可是她不能说,其一口说无凭;其二别人会问她为什么那么肯定里面有证据;其三,她会暴露。 故而再不甘,也只能咬着血牙将痛恨苦楚忍在心中。 秋楚君匆匆跟宁惜玥他们道别,便跟着王局长他们离开了。 宁惜玥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转身往大门内走。 纪臻紧跟在后面。 进了别墅,宁惜玥吩咐王妈将家里收拾一下,她自个儿上楼。 苏童在卧房里照看果果。 宁惜玥示意纪臻进来,然后把门反锁上,接着将那两份证据拿出来:“警察在我的衣橱里和那个首饰盒里都找到了他们要的证据,被我捷足先登,先藏了起来。” 苏童立马凑过来:“证据?” 纪臻眼神瞬间冷沉。 宁家出入严格,守卫森严,尤其是在出事以后,凡是进入别墅的外人,都需要被搜身,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能把东西藏到那么隐密的地方,说明那个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他站在宁惜玥身边,低头看她手里的资料。 苏童拿了一份过去看,忍不住倒吸气:“这些资料要是被刚才那些警察拿到,你就倒霉了。” 太毒了。 任是谁看到这些东西,都会以为宁惜玥做了那些坏事。 等待宁惜玥的将是无尽的指责和谩骂,以及法律的严厉制裁。 而这件事那么大,即便周纪两家手眼通天,也别想掩盖,最后宁惜玥想要脱困,只能逃亡到国外,并且隐姓埋名! 这一次敌人太狠,要不是惜玥眼疾手快,先一步拿走这些资料,她真的可能被逼到绝境。 纪臻也想到了这些,脸色变得更为阴冷。 “这一次,不管是谁,绝对不能姑息!” 宁惜玥和苏童点头表示赞同。 “能够进入这间房的,肯定是熟人,虽然我很失望,也不愿意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我们只能尽快查出那个人是谁,否则不知道后面还会有多少栽赃陷害。” 宁惜玥表情凝重,同时心里有些难受。 熟人作案,要至她于死地,这样子的猜测令人心痛。 “还用查吗?可疑的人就那么一个。” 苏童冷笑。 宁惜玥蹙眉:“你有怀疑对象?” 苏童将手里的资料还给宁惜玥,淡声道:“能进入这间房的,除了你和你的家人,就是我、纪臻和周老。而王妈在宁家干了十几年,你觉得她可能害你吗?” 宁惜玥立马摇头否定。 “所以,答案显而易见。” 是啊,因为就剩一个人了,那就是秋楚君! 宁惜玥想到秋楚君,忍不住否定:“不可能,楚君不会那么做的。” 苏童盯着她的眼睛问:“她真的不会吗?除了我们,只有她能进入这间房,而且,她哥被抓起来,她有动机陷害你。” “可是那些资料她上哪儿去弄来的?就算要救他哥,也不用陷害我……”宁惜玥不愿意相信,其实她心底里又有一个相信在告诉她,那些证据很可能是秋楚君带来的。 苏童知道宁惜玥的心情,如果换成她的朋友背叛她,她同样没法马上接受。 但,她一定要惜玥认清楚秋楚君的真相目,否则哪天被秋楚君害死,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苏童深吸一口气,严肃地将自己方才看到的听到的讲给宁惜玥听。 “她那样说很显然是想让叶队怀疑她房里有可疑之物,如果她不说,也许叶队不会那么认真去检查。” 宁惜玥皱着眉头没说话。 苏童又道:“我喝了果汁以后昏迷,不如找王妈问问,之前有谁进过厨房。” 宁惜玥闭上眼睛,心灰意冷:“不必了。” 其实她心里对楚君不是没有怀疑的,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她情愿是自己多疑,也不希望曾经的朋友有一天会变成仇人。 从前,是她害了楚君,她以为将楚君的病和伤治好,就能抵消过去的仇怨。 她不知道那时候楚君的心里是否记恨着她,但接下来一连串的意外和冲突,却在不断地加深她与楚君的矛盾。 先是绑架,然后是楚君受辱,接着是楚君对纪臻的感情…… 楚君要对付她,有太多理由了。 上次儿子失踪的时候,她甚至怀疑过动手的人是楚君。 在她心里,早就不信任对方了吧。 NQ事件,能让王奇宁死不说的人是谁? 不是王主任,只剩下一个,那就是王奇喜欢的女孩。 那次扮鬼吓王奇,王奇可以为了楚君而说出秘密,在他心里,其实最在意最重视的是楚君吧。 还有医院和工厂,能够接触那么多资料,只有内部人员,而且对流程那么清楚的人,对她对秋楚扬肯定都很熟悉,也只有楚君一人。 只是,她仍然希冀着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她一直希望找到的幕后黑手不是楚君,到头来,结果还是这样吗? 宁惜玥心里很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楚君的错,是谁造成的? 如果不是那一件件因她而起对楚君造成伤害,楚君会走到这一步吗? “我想和她谈谈。” 敌人若是别人,宁惜玥会毫不犹豫的对付,可敌人是楚君,她的心无法那么硬。 “你依然觉得她无辜?” 苏童不知宁惜玥的心思,以为她仍然不相信秋楚君就是幕后操控者,虽然尚未找秋楚君证实,但那么多线索都指向秋楚君,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宁惜玥摇头,认真看着苏童说:“就算真的是她,我也想和她单独谈谈。” 苏童闻言叹口气。 惜玥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心软了? 难道是因为生了孩子吗? 但放在普通人眼里,应该觉得惜玥的做法正常。 毕竟,那是她的朋友。 宁惜玥转眸看向纪臻:“秋楚扬为什么会认罪?” 纪臻道:“没有认罪,刚才王局长骗了他们。” 宁惜玥闻言面露错愕,还能这样? 那个王局长居然那么听纪臻的话,站在他们这边帮他们? 不过没认罪话的就好,这种罪名秋楚扬绝对不能背上,要不然他的名声就毁了。 “小七,调查林源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苏童回道:“林源隐藏得太好,我还没找到最重要的资料。如果这几次事件都是秋楚君做的,和林源会有关系吗?” “玥玥,沙发上掉了一个手机,是你们谁的?”门外忽然传来王妈的问话。 苏童看了宁惜玥一眼,走过去开门,瞟了眼手机,认出这是秋楚君的。 “给我吧。” 王妈将手机递给苏童,苏童拿着手机进屋,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不用猜来猜去了,和林源有没有关系,查一查手机就知道了。” 宁惜玥微微蹙眉,但未反对。 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她其实已经在怀疑楚君的行为可能是受林源指使的。 上一次楚君一宿未归,就是躲在林源公寓里。 以林源的本事,稍加蛊惑,楚君很容易做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苏童拿着手机去隔壁屋解锁。 宁惜玥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那些文件,心里沉重。 不到十分钟,苏童告诉宁惜玥一个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消息。 “秋楚君与林源的联系非常频繁,其中有一个电话是在秋家下飞机不久后,应该是秋楚扬被抓的时候,随后不久,秋楚君便来了宁家。” 宁惜玥仅存的一点希冀破灭。 苏童又抛下一个重型炸弹:“你一定不知道,秋楚君的日志和聊天工具里的消息记录,多么骇人。就连上次果果失踪,都是秋楚君和林源在背后捣鬼。” “我看看。”宁惜玥脸色微白,果果被偷走的事也和楚君有关? 苏童将秋楚君手机递给宁惜玥。 宁惜玥看着秋楚君与昵称叫根源的好友的聊生视频,看着上面毫不掩饰对她的恨意的那些话,宁惜玥脸色一点点沉下。 看着秋楚君和那个人一步步策划怎么害她的时候,她的心更是冰凉彻骨。 秋楚君就那么恨她吗? 她承认,是她害了对方。可是,她也在尽量挽救和弥补。难道这样还不足以抵消对方心头的一部分恨意?竟然为了对付她而不惜伤害无辜的人。 楚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残忍可怕? 门口忽然传来王妈的声音:“玥玥,刚才那手机是不是秋小姐的?她返回来拿手机。” 苏童双手抱臂,冷笑一声:“那么急着回来拿手机,分明就是怕手机里的信息被我们看到。” 宁惜玥表情冷沉:“正好我跟她谈谈。” 说着,她拿着秋楚君的手机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问:“楚君在哪里?” “她在来别墅的路上。” …… 秋楚君进门,像往常一样跟宁惜玥问好。 “你见到你哥了?” 秋楚君摇头:“我还没去。” 她面露担忧之色:“惜玥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哥,他是无罪的。” 宁惜玥坐在沙发上,淡淡问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他没罪?也许他背着我们大家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呢?” 秋楚君脚步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宁惜玥:“惜玥姐,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哥?他的人品你还不清楚么?” 她的语气含着愤怒。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觉得古人这句话有道理吗?”宁惜玥抬眸,漆黑的桃眸落在秋楚君脸上。 这张秀丽的脸变得比以前更美,眼睛比以前更亮,如果是因为自己毁了楚君的脸弄瞎她的眼而报复自己,宁惜玥觉得这样的人太可怕。 当然,如果是韩天丽那次的绑架,她无话可说,的确是她害楚君飞来横祸,但是楚君明明没有被强暴,却装成一副被人糟蹋了的模样,是为了博取她的同情,让她悔恨自责?又或者在那个时候,仇恨与阴谋的种子早就埋下? 要不是看了秋楚君的日志,她真不知道,原来秋楚君现在还是处女。 呵! 到底有多少事对方隐瞒着自己?又有多少事一直都在欺骗自己? 秋楚君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女” 宁惜玥拍了拍沙发:“坐下来,我们聊几句。” “我没什么好跟你聊的,把手机还给我,我要回家。我和哥都看错你了,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秋楚君看到手机在宁惜玥手里,就想过去拿。 “如果你哥知道他现在之所以被拘留,是因为有个心思歹毒的妹妹,你说他会不会更失望?”宁惜玥盯着她的脸,缓慢地问。 秋楚君身体猛然一颤,眼睛瞪到极致,错愕地看向她。 很快,秋楚君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她迅速调整情绪,压下心里头的惊慌,露出一副愤怒的表情:“你什么意思?我心思歹毒?呵,真会恶人先告状,亏我以前一直当你是姐姐,我哥那么帮你卖命,现在我哥被人害,你竟然立刻翻脸不认人,不仅不救我哥,还连我一起抵毁!我算是看透你的真面目了!” 即便她掩饰得快,但宁惜玥仍然看清了她那一瞬间眼中闪过的惊慌恐惧,心底叹息一声,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和楚君走到这一步。 不恨不怨吗? 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楚君只是伤害她一人,她可以选择原谅。 但涉及到她的亲人,尤其是她的儿子,她无法原谅。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和林源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不必再演戏。” 秋楚君表情僵在那儿,宁惜玥都知道了? 心里慌乱极了,同时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她想起了韩韵,想到了韩天丽,想到了叶玲,还有宋明玉。 凡是与宁惜玥为敌的,最后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 宁惜玥会怎么对付她? 把她告上法庭?弄进监狱?还是直接弄死? 不寒而栗! 秋楚君打了个冷颤,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慌:“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惜玥晃了晃手机:“日志,聊天记录,电话,需要我打开给你看吗?” 看着那个手机,秋楚君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那里面有太多她和林源的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她没有将其删除,是想着也许哪一天林源将自己当成替罪羊的时候,可以把那些记录当成证据拿出来。 却没想过这些消息记录会成为自己犯罪证据,催化自己走向灭亡的道路。 这时,纪臻与苏童一前一后地从二楼下来。 秋楚君听到脚步声,没有抬头,她双腿发软,靠在沙发上,目光冰冷地看向宁惜玥:“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要把我送到派出所吗?” “为什么?”宁惜玥低头看她,黝黑的眼里隐含痛惜,“为什么要那么做?” “呵!”秋楚君嗤笑一声,“你问我为什么?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把我害得那么惨,难道就一点儿愧疚都没有?” 苏童走过来,听到秋楚君的话,不由冷嗤道:“你倒是说说玥玥怎么把你害惨了,让我也听听你的悲惨故事,竟然把一个正常人折磨成一个变态罪犯。” 听到她的话,秋楚君猛的扭头,愤恨地瞪她一眼。 “闭嘴,宁惜玥身边的一条狗!” 苏童表情一僵,狗? 这个女人还真是破罐子破摔,敢这么辱骂她! 旋即,苏童笑了。 她跟一个疯子计较什么,她如果是狗,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疯狗,到处乱咬人,昧着良心害了那么多人,现在被发现,还能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也真是够了!幸好及时发现,要不然还不知道这疯狗得做出多少疯狂的事。 纪臻目光沉沉从秋楚君身上扫过,走到宁惜玥身边坐下。 他往那儿一坐,再把目光落在秋楚君身上,一股无形的气势朝秋楚君冲去。 秋楚君忍不住瑟缩了下。 她跟他们认识那么久,岂会不知纪臻的为人,得罪了惜玥,比直接得罪纪臻更可怕,这个男人的心太冷,只除了对宁惜玥。 眼下,她必须自救,而突破口是宁惜玥。 心里这般想,她转眸看向宁惜玥:“你真的很自私,知道吗?” 宁惜玥抿唇不语。 秋楚君怨恨地说:“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被韩天丽抓走,更不会被他们侮辱。” 苏童嗤笑:“真正受伤害的是胡娇,你充其量只是受到一点惊吓而已。” 秋楚君眼神一闪,他们连这个都发现了?   ☆、第294章 真疯假疯 她心里很慌,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 她怎样才可以博取同情心,让他们对自己愧疚? 宁惜玥淡淡看着她:“如果是娇娇因此生怨,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并没有遭到强暴,只因被绑架,就怨恨至此,楚君,我真的很失望。” “住口!你没有资格这么说!”秋楚君本来还想着装可怜的,听到宁惜玥的话,忍不住大声喝道,“你以为你亏欠我的就这一桩吗?绑架事小?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就跟胡娇一个下场?要不是我机灵,假意答应韩天丽的要求,我就是第二个胡娇!还有当年你用硫酸泼我,你害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那段青春岁月,永远也回不来了,你治好我的脸又怎样?能把那段时光还给我吗?” 秋楚君怒声质问,眼里尽是怨恨:“我哥哥原本只围绕着我转,可却因为你而忙于工作,整天不着家,连休个假陪陪家里人都不肯,你一句话,他立马就同意了,到底他是我哥还是你哥?” 宁惜玥错愕地听着秋楚君的控诉,心里很不好受。 苏童冷斥:“够了,玥玥从来没有想毁你的脸,硫酸是宋明玉递给她,想要陷害她的。但悲剧已经造成,玥玥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弥补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弥补我?把我的脸和眼睛医好?这些本来就是她该做的,可我过的那一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时间,她弥补得了吗?”秋楚君嘲讽。 “你还想要什么弥补?” 秋楚君目光轻瞥,看了纪臻一眼。 宁惜玥瞳孔微缩。 纪臻的脸瞬间沉下来。 而苏童则是毫不客气地讥诮道:“你看上我纪哥了?” 不等秋楚君回答,苏童又嘲讽:“呵,看你和林源的聊天记录,貌似你挺喜欢林源的啊,这移情别恋的速度有够快的,或者说你心比较花,想脚踏两只船?” 秋楚君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闭嘴,你胡说什么!” 她的确有一段时间对纪臻心动过,但是还没有到了非纪臻不可的地步,上次找宁惜玥哭诉,只不过想要让宁惜玥艰难抉择,陷入痛苦而已。 “最好没有,要不然估计恶心得晚饭都吃不下去了。”苏童毒舌,讽刺意味十足。 秋楚君气得嘴唇哆嗦。 相较于她情绪的激动,宁惜玥表面看上去则淡定很多。 她不是没有情绪,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楚君,是不是林源教唆的?”她开口问了一句。 秋楚君轻哼一声:“都是我自己想做的,他只是好意帮我而已。我原本并不想真的做那么绝的,可是你却一步步将我逼到绝境。” 绝境? 宁惜玥眼神黯然,楚君是人到了绝境,还是心到了绝境? “胡说八道!你有家人,有钱有房,还有漂亮脸蛋,这叫绝境?你让全国那么多同龄女性怎么活?”苏童恼了,这个女人是脑子有病吧? 知道是秋楚君在幕后操控的时候,他们很奇怪,为什么她要那么做。 谁知道她心里居然扭曲成这样。 秋楚君睁着大眼看宁惜玥,一眨不眨地说:“宁惜玥,这都是因为你欠我。” “卧槽!这种话你居然有脸说!” 苏童气得爆粗口。 这家伙太不要脸了! 宁惜玥睫毛轻颤,心里很难过,原来自己的努力弥补在对方眼里什么都不算。 肩膀突然被人搂住,宁惜玥抬眸,看到纪臻光洁的下巴。 她蠕动着唇瓣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臻搂着她发寒的身体,目光冰冷地投射在秋楚君身上:“惜玥什么也不欠你。” “呵,你爱她,当然向着她!” 秋楚君冷笑。 纪臻道:“你的伤被惜玥医治好,这个可以说是她欠你的,所以你觉得理所当然很正常。但是没有惜玥,你哥现在或许和普通的大学生毕业一样,找家企业,从底下员工做起,或者在你爸妈的公司,当个太子爷,他不会有现在的成就,是惜玥成就了他。还有你家,公司面临危机时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惜玥暗中资助和扶持,你秋家的公司早就破产了。” 秋楚君闻言惊愣当场,她难以置信地摇头:“不,不可能!你说这些都是在骗我!” 纪臻声音冷漠:“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自己的父母,是不是他们的公司出现过危机,是不是有神秘人暗中资助!惜玥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也是不想给你们压力,反过来倒成了你口中的亏欠者。呵,难道只有她也毁容,才能够弥补你吗?” 秋楚君脸色苍白,有一种心思被人看透的羞耻。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的确是那般想的,想要宁惜玥也毁容。 可是凭借宁惜玥的医术,就算毁容了,很快也能恢复原貌,无需像自己那样承受那么长时间的痛苦。 宁惜玥低头看她,嗓音微哑:“你恨我,我不怪你,的确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为了报复我而伤害别人。果果何其无辜,那些爱美的消费者何其无辜,还有那条逝去的年轻生命,又何其无辜!你为了自己的仇恨,伤害那么多人,你心里难道没有一点罪恶感?你哥因何而被抓,你比谁都清楚。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妹妹做过什么,他会怎么想?” 秋楚君抱着头摇晃,眼泪啪哒啪哒地往下掉。 宁惜玥说得越多她越不敢面对。 突然,她大吼一声:“不要说了!我没错!错的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苏童担心她突然发疯对宁惜玥动手,摆出防备的姿态。 秋楚君突然挠自己的头发,将自己的头发抓得乱七八糟。 然后开始扣沙发:“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长长的指甲在皮质沙发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那模样显出几分癫狂。 宁惜玥心里一惊,不会受刺激过度精神失常了吧? 她站起身叫道:“楚君?” 秋楚君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只是不停地挠着沙发,好似那沙发是她的仇人。 宁惜玥想过去看看,苏童出手拦住她:“装疯卖傻吧,你别过去,免得她借机伤害你。” 宁惜玥脚步一顿,犹豫地看着秋楚君。 秋楚君好像真的得了失心疯,把那沙发少成她,接着又开始自残。 看到这一幕,宁惜玥无法无动于衷。 秋楚君是有精神病史的,不会刺激过度,真的精神失常了吧? “楚君,你看看我。” 她走到秋楚君身边,抓住秋楚君的胳膊。 秋楚君听到她的声音,吓得抱头缩成一团:“不要……我不要……” 宁惜玥的手被她扭开,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宁惜玥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外面,传来警车的声音。 宁惜玥猛的抬头,看向苏童和纪臻:“你们报了警?” 苏童坦言:“抓到真凶,当然要交给警察处置。” 其实她是怕宁惜玥顾忌到两人的情分,不忍心报仇,所以先斩后奏报了警。 秋楚君就是个毒瘤,不除的话,迟早会伤害到惜玥他们。 只是…… 看着此刻秋楚君疯颠的模样,苏童暗暗皱眉。 如果是真疯也就罢了,可要是装疯,那就麻烦了。 谁知道精神病人犯罪,最后都会被判无罪,秋楚君若借此躲过入狱一劫,再卷土重来…… 几名警察鱼贯而入。 “嫌疑犯在哪里?” 苏童突然想私下解决了肿么破? 警察们的视线溜了一圈,最后落在抱着头蹲在沙发边的秋楚君身上。 “是她吗?” 宁惜玥眼神复杂地看着秋楚君,微微点了点头。 警察们走过去要抓秋楚君,秋楚君突然跳起来,几名警察以为她要逃跑,立刻堵住几个出口。 秋楚君见逃不掉,又抱着头蹲下去,好似这样别人就看不到她一样。 “她怎么了?”一个警察问。 “可能是害怕吧。我跟你们走一趟,我手上有她犯罪证据。” “我也去。”宁惜玥开口。 话音刚落,楼上传来宝宝的哭声。 “你留下来照顾果果吧。” 苏童与警察离开,同时带走了秋楚君。 宁惜玥回屋里喂宝宝喝奶,心思则一直挂在秋楚君身上。 苏童一回来,她立马追问情况。 苏童神色不太好:“医生诊断,秋楚君疑似患精神病,目前在医院接受诊断。” 宁惜玥心一沉:“真的犯病了?” 他们都知道秋楚君以前精神方面有问题,现在因为刺激过度犯病不是没可能的。 “那林源呢?警方有没有去抓人?” “听说已设立专案,联系B市的警方,配合抓捕。” 苏童说完顿了一下,又道:“秋楚扬已经被放了,他不肯相信这一切都是他妹妹做的。” 宁惜玥沉重地点了点头,换成是谁,也无法接受,直到现在,她仍希望一切都未发生过。 手机铃声响起。 宁惜玥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秋楚扬打来的。 “告诉我不是真的,楚楚不会犯罪害人的。”一接通电话,秋楚扬暗哑的声音穿透而来。 宁惜玥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也希望是假的,但是证据确凿。” “不可能!楚楚那么善良,绝对不可能害人!”秋楚扬不愿意相信,“那些证据是不是伪造的?” 宁惜玥垂眸望着窗外的景色:“没有人会诬陷她。” 那边突然挂了电话,里面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   ☆、第295章 恨吗 宁惜玥放下手机,轻叹一声。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秋楚扬是接受不了事实的真相,或者在埋怨她。 秋楚扬看到苏童举证,必然会认为是自己举报秋楚君。 秋楚扬会选择亲情还是理义? ……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秋楚扬看到走过来的父母,面露诧异之色。 “阿扬,你什么时候出来了?” 秋母惊喜地问,二老快步向他走过来。 秋楚扬嘴唇动了动,不敢告诉父母他之所以能出来,是因为妹妹成了真凶,被抓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出来了就好,出来了就好。”秋母走到秋楚扬跟前,抱住他喜极而泣。 秋楚扬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还是不要让爸妈知道了,他们若是知道楚君做了那么多坏事,一定会气死的。 然而,天不遂人愿。 秋楚扬刚想拉父母离开,拐角处突然传来哭嚎声。 秋母疑惑地从秋楚扬怀里钻出来。 秋楚扬身体一僵,想拉住母亲,站在一旁的秋父已先开了口:“我好像听到楚楚的声音了?” “我也听见了,楚楚怎么会在这里?” “可能是声音像吧,爸,妈,咱们先回家吧,我好几天没洗澡了。”秋楚扬也心疼妹妹,可是他怕爸妈接受不了,想先将他们哄回家。 “真的是楚楚!”秋父越过秋楚扬的肩膀,恰巧看到秋楚君的脸。 秋母闻言,脸色一变。 秋楚扬知道拦不住他们了,只能任他们两个过去。 “楚楚?”看到被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抓着的女儿,秋母失声喊道。 秋楚君循声看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妈!” 秋母冲过去:“楚楚,你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抓着我的女儿?” 秋母想要抱秋楚君,被警察拦住。 “抱歉,女士,这位小姐涉嫌犯罪,目前不能与外人见面。” 警察打算把秋楚君拉走。 秋父秋母先是一愣,犯罪? “不可能!我女儿从小乖巧懂事,不可能做违法的事。警察同志,你们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先是抓了我的儿子,现在又要抓我女儿,你们怎么能够这样随便抓人!” 秋父厉声质问。 叶队走过来,面无表情:“这一次我们有确凿证据。两位是秋楚君的父母?很抱歉,我们现在要带她离开这里,请你们让开,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凭什么让开,你们抓我女儿,不说清楚,谁也别想带我女儿走。” “让秋先生跟你们说吧。”叶队瞟了秋楚扬一眼。 秋父秋母立即看向秋楚扬。 秋楚扬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他也不愿意相信楚楚会做那些事,他说出来爸妈也不会信。 而且,那些若是真的,爸妈得受多大打击? 叶队趁着他们注意力转移的时候,朝两个警察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抓住秋楚君的两条胳膊,把她往外面拉。 秋楚君大哭大闹,瞬间便把秋父秋母的注意力拉回来。 秋母扑上去抱住自己女儿,不肯让他们带走。 秋父过去帮忙。 叶队脸色铁青:“你们这是妨碍公务,想全家人一起被抓吗?” 他看向秋楚扬,目光犀利,希望这个看上去理智一点的青年能够劝劝自己的父母。 秋楚扬走过去:“爸妈,你们先听我说。” “说什么?楚楚不会做违法的事,一定和你一样,被冤枉的。”秋父气愤道。 “是不是冤枉,等法院的审判,现在两位家属请松手,否则我们要以二位妨碍公务的罪名抓起来,你们是想在看守所里一家团聚吗?” 秋楚扬上去拉父亲:“爸,妈,冷静一点,如果楚楚没有做错事,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和我一样。你们这样做不但救不了她,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到时候谁给楚楚送吃送穿,谁给楚楚找律师打官司?” 他的一番话总算让秋父秋母冷静了些。 秋父率先松手,不过秋母与秋楚君仍然紧紧抱在一起。 秋母感觉怀里的女儿身体发颤,心疼得不得了,儿子长大了,而且是男子汉,承受能力强,可女儿娇娇弱弱,哪里受得了冤枉,要是被警察关起来,不吓哭才怪。 她紧紧抱着女儿,轻拍女儿后背,柔声哄着她。 两个警察犯难了,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叶队。 叶队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怀疑秋楚君有精神病,打算带她去医院进一步确诊,你们放不开就跟着吧。” 这话无疑是个晴天霹雳,让秋家人都大惊失色。 “不……不可能!” 秋母放开女儿,但女儿紧紧抱着她,躲在她怀里不敢见人,身体不停地哆嗦。 秋母想到了从前那段灰暗的日子,女儿也是这般,害怕恐惧,不敢见人。 那段时间,是秋家的冬天,头顶阴霾天,最痛苦的一段岁月。 她简直不敢相信,曾经的痛苦可能会重来一次。 不! 她的楚楚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吗?为什么会精神失常? “楚楚,你抬头看看妈妈,告诉妈,你是正常的好不好?” 秋楚君紧抱着她,将她勒得腰疼,头始终不肯抬起来,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秋母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秋楚扬深吸一口气,忽然转身往外面走。 拿出手机,翻开已拨电话,点开第一个手机号码。 很快,手机通了。 他开门见山:“楚楚疯了?” 他只知道自己无罪释放,而妹妹却被当成嫌疑犯抓起来,却不知道妹妹精神失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楚楚会变成这个样子!宁惜玥,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听完宁惜玥的解释,秋楚扬闭眼,喘着粗气。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秋楚扬脑子很乱,不知道宁惜玥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但有一点是事实,那就是妹妹每次变得不正常都是因为她! 第一次是因为宁惜玥,第二次还是因为她! 难道两人天生不对盘,而他妹妹一定会受到伤害吗? 这一刻,秋楚扬突然产生质疑,质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不该跟宁惜玥有任何牵扯,在治好妹妹的伤以后,他们应该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和宁惜玥有任何联系,如果一开始就那样做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出现现在这一幕? “宁惜玥,你最好不要骗我。”秋楚扬冷声道。 见到警察拉着秋楚君出来,父母紧随其后,秋楚扬匆匆忙忙挂了电话,跟上去。 而再次被挂掉电话的宁惜玥,面色黯然。 纪臻站在她旁边,深邃的眼凝望着她:“别想太多,错不在你。” 宁惜玥苦笑,她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我和秋楚扬,是不是也要反目成仇了?” 纪臻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换成是他,肯定会选择站在最亲最爱的人那一边,秋楚扬是不是也如此? 得不到回答,但宁惜玥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想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林源,宁惜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秋楚君会走上这条路,一定是林源蛊惑推动的! …… 三天后,秋楚君已被确诊为精神病患,关在S市三院里,那是S市的精神病院。 而秋楚君之前做的那些错事,不能追究其刑事责任。 但此案另外一名嫌疑犯林源,则被认为是主谋,只是林源逃了,在联合B市警方的逮捕中,林源似乎早有预料,先一步人间蒸发。 不仅警方找不到他,连宁惜玥和纪臻的人也找不到。 苏童毫不懈怠,将所有的精力投放在对林源的搜查上面。 世界太大,要找一个人很难,尤其是一个高智商的罪犯。 自从宁惜玥把调查林源的任务交给苏童,苏童觉得自己就是在跟林源斗志斗勇,这一次,她一定要第一个找到他! 在苏童忙于找林源的时候,宁惜玥也没闲着。 公众已经从媒体那里知道,这一次惠民医院是被人陷害的,然而,仍然有很多人认为这不过是他们风华集团的一次公关,名誉挽回一部分,但仍然受损不小。 而且这一次惠民医院与NQ化妆品公司的动荡,造成整个风华集团巨大损失。为了赔偿那些受害人以及消费者,集团的流动资金很紧张。 令宁惜玥讶异的是,秋楚扬并没有抛下风华集团的一切让她独自面对。 这使得宁惜玥每次和秋楚扬见面都感到愧疚。 不过秋楚扬看到她的时候不再像从前那般亲热,一股显而易见的疏离出现在二人之间。 会议结束,宁惜玥说道:“楚扬,我们谈谈吧。”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停下脚步,悄悄打量二人。 秋楚扬抬眸扫了宁惜玥一眼,放下手里的文件,坐到原位。 发现其他人没走,他不悦地扫向他们:“出去,把门关上。” 见总裁发火,大家赶紧离开,魏东霖看了二人一眼,欲言又止。 宁惜玥对他说:“你也出去吧。” 魏东霖轻叹一声:“你们好好谈,别吵架。” 出去的时候,他体贴的把门关上。 宁惜玥站在离秋楚扬两米远的会议桌边,看着他,语含歉意:“抱歉。” “你不欠我什么,是楚楚她自己不懂事。” 秋楚扬低头没有看她,声音微冷。 他不是个不明是非的人,看了妹妹和林源的聊天记录,还有妹妹的日记,他知道那些真的都是妹妹做的。 可是,妹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无法再责怪她。 同样的,他明知道惜玥是无辜的,却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和她说说笑笑。 只要看到宁惜玥,他就会想到自己身在精神病院的妹妹,心里一阵自责难过。 楚楚的日记里写到,对他这个哥哥很失望。 是啊,他的确让她失望了。 如果他能够多陪陪她一些,而不是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楚楚是不是就不会心里不平衡,从而走上极端? 如果他能够多关心她一些,是不是就能早一点发现她的不对劲,不至于酿成如今的悲剧? 宁惜玥见他低头不语,打了半天的腹稿说不出口。 半晌,她问:“楚君她现在怎么样了。” 秋楚扬淡声回道:“情绪不稳,医生说不能再刺激她,要不然可能会永远这样下去。” 宁惜玥抿了抿唇,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她可以对宁彤,对宋明玉,对韩天丽她们狠心,因为那些人和她没有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仇人,但她没办法也这般对楚君。 楚君是她的朋友,而她会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何尝没有自己的原因? 所以,纵然心中有怨,她也没办法狠心至秋楚君于死地。 突然,她听到秋楚扬说:“我替她犯下的错向你道歉。” 宁惜玥面露错愕之色。 秋楚扬看到她的表情,不由自嘲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恨你?” ------题外话------ 第一次二更,吼吼,那么晚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看   ☆、第297章 股权转让 的确,她想过秋楚扬即便与她感情好,但在面对妹妹和朋友的选择问题上面,会选择前者。 因为她的哥哥就是这样。 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大哥总是站在自己身边支持自己。 曾经秋楚扬为了秋楚君,同样对自己不假辞色。 因而,她未料到秋楚扬不但没有和自己反目,反而开口向自己道歉。 秋楚扬笑意微凉:“事实是楚楚做得不对,是她嫉妒心太强,气量小,当然,都怪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有教育引导她,才会让她误入歧途。今天我只想求你一事,不要再追究楚楚的责任了,她……已经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说到后面,他的嗓音微哑。 任是谁的亲人这样,都会心里难过。 宁惜玥愣怔地看着他,心头像被什么一下一下地撞击着。 片刻,她苦笑;“她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觉得我还会对她做什么?” 秋楚扬语塞,他听闻宁惜玥对敌人非常残忍,他怕,他怕她也会对自己的妹妹手下无情。 宁惜玥将脸撇向一边:“楚扬,我不想我们反目成仇,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如果楚君再有下次,我绝对不轻饶她。” 不管那时秋楚君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疯真傻! 秋楚扬蓦地的睁大眼睛看她。 过了好半晌,他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好”字。 宁惜玥转身,踩着中跟的凉鞋出去。 三院。 秋楚扬看着病房内疯子似的妹妹,心里一阵酸楚。 “秋先生要进去吗?” 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秋楚扬扭头,看到是平时照顾秋楚君的护士,在她身边还有另外一名护士。 他摇了摇头:“不了,麻烦你多多照顾我妹妹。” 护士脸红心跳地看了他一眼,羞哒哒点头,旋即回过神来,忙道:“秋先生,不好意思,我以后可能不能照顾你妹妹了,我离职了,这位是接替我工作的护士。” 秋楚扬侧眸看向另外一名护士。 对方冲秋楚扬温柔一笑,很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秋楚扬也微微一笑:“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赵。” “赵护士,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本分。” 秋楚扬跟他们聊了几句,转身离开。 最开始和秋楚扬说话的护士望着他颀长的背影,犯了一会儿花痴,然后问旁边的赵护士:“这位秋先生长得很帅有没有?而且好温柔啊。” 赵护士笑了笑:“再帅也不是你的,要嫁人的妞。” 对方不干了,嗔怪地瞪了赵护士一眼:“不跟你说了,把工作交接好,我就真的走了!” 进了病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安抚秋楚君的办法,那护士便走了。 赵护士看着躲在床内侧靠着墙角的秋楚君,微笑道:“你认得林源吗?” 秋楚君一动不动,眼睛隐藏在凌乱的头发里,看不真切。 “你想离开这里吗?林源让我帮助你离开。” 秋楚君有了一点反应,但依然没有回应赵护士。 赵护士将本来应该打在秋楚君身上的针放在了旁边:“我不是宁惜玥派来的,她已经答应你哥,不再追究你的责任。” 说完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秋楚君才动了动身体,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房屋的各个角落。 接着,慢腾腾地挪到床边。 在不锈钢盘子的底部,她看到了一行用水渍写下的符号。 看到那串符号,秋楚君心里涌现出狂喜。 真的是林源! 那是林源和她的秘密,只有他们才懂的符号。 赵护士真的是林源派来救她的! 秋楚君顿时后悔没有挽留住赵护士了,她还会来吗?一定会的吧?林源一定会让赵护士救自己的。 她实在受够这里的生活了。 她以为只要装疯卖傻,就能躲过宁惜玥的报复,躲过法律的的制裁。 却不料被关在疯人院里。 这种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正常人呆久了都得发疯。 每天晚上听着隔壁疯子的鬼哭狼嚎,她都吓得半死。 还有那些医生护士,每天都给她打针吃药。 她根本没病,以前听人说正常人吃那种药吃多了会发疯。 她不想真的变成疯子! 她要离开这里! 她又缩回墙角,侧躺在床上,身体缩成一团,如同胎儿一般。 晚上,门被推开,赵护士进来。 “楚楚,该吃饭了。” 秋楚君没动,赵护士向她走过去,秋楚君全身颤抖。 赵护士柔声哄道:“乖,吃饭了,我不是坏人,吃饱了我和你玩好不好?” 秋楚君这才慢慢地抬起头,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她,像是一只落单的小野兽。 在赵护士温柔的声音中,秋楚君慢慢吃完饭,赵护士要离开,秋楚君抓着她的衣服不放。 赵护士笑着摸摸她的头:“我给你梳头发好不好?” 秋楚君呆呆看了她几秒,点了点头。 赵护士牵着她的手,一个硬硬的长方体的东西被塞进秋楚君手里。 秋楚君心里闪过一丝惊讶,将那物什掩在袖子中,接着突然转身往床上跑,三两下爬到床内,把自己缩成一团,屁股对着赵护士。 赵护士叫了好几声,她没反应,赵护士端着餐盘出去。 等到夜深人静。 秋楚君躲在被子里,看着手里的手机,这是那个赵护士给她的。 白天的时候,她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所以她不敢使用手机,即便到了晚上,她也要躲在被子里,才敢悄悄摸出手机。 手机打开之后,她发现可以上网,立即登录自己的QQ账号联系林源,却在消息发出去之前,忽然想到林源的QQ号可能正在被警方监视。 还有其他联络方式,只怕都被人盯着。 秋楚君咬着唇盯住手机,一时犯难。 要怎么联系林源才不会被发现? 秋楚君脑中灵光一闪。 手机里会不会有给她的提示? 她将手机各个软件和文档都开了一遍,找到了林源留下来的提示,是两个账号和密码,其中一个是林源的,一个是给她用的。 秋楚君看到那两个账号,顿时欣喜若狂。 很快她登录其中一个账号,迫不及待地问:“林源吗?你在哪里?”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现在怎么样?” 林源很快回复她。 秋楚君心跳加速,连忙回复:“我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你快来救我!” …… “还没找到林源吗?” 宁惜玥站在苏童背后。 苏童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没呢,这家伙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怎么找都找不到。” 她还从来没那么无力过,枉她是顶级特工,居然在一个小小心理医生的手里栽了。 不过这并没有摧毁她的信心,反而催生了她的斗志。 她就不信,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宁惜玥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别着急。 林源现在只能像过街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敢出来,不过老鼠也得出来找吃的,林源早晚有一天要露面。 兜里的手机铃响起,宁惜玥将手机拿出来一瞧,是秋楚扬打来的。 她眸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接通电话。 “嗯,好,呆会儿见。” 宁惜玥挂了电话,跟苏童说了一句:“楚扬找我谈点事,我出去一趟。” 苏童不放心她一个人:“我陪人一起去吧。” 现在林源还没找到,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伤害玥玥。 宁惜玥笑笑:“不用,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家里帮我看好果果就行了。” 苏童一想也对,自己可能太过小心谨慎了。 很快,宁惜玥从车库里开了一辆车离开,最后停在一家咖啡厅前面。 下车,径直走入咖啡厅。 宁惜玥环顾一周,找到坐在角落里的秋楚扬。 “找我什么事?”走到秋楚扬面前,宁惜玥好奇地问。 “坐。” 秋楚扬开口。 宁惜玥坐下。 秋楚扬将桌上的一个文件袋推到她面前。 宁惜玥挑了挑眉,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什么东西?” 秋楚扬让她打开看看。 宁惜玥看他坚持,只好拿过文件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股权转让?” 宁惜玥看到第一页上面的黑色大字,错愕地抬眸看向秋楚扬。 秋楚扬平静道:“现在风华集团已经转危为安,我可以没有愧疚的离开了。” “楚扬,你别冲动。”宁惜玥皱眉。 “这是我深思熟虑以后的打算,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我发现自己仍旧无法专心地在风华集团工作。只要坐在办公室里,我就会想到楚楚。”秋楚扬眸光黯淡。 楚楚变成这样,也有一部分他的责任。 这样的情形下,他哪里还有心思继续留在风华。 “这是辞职信。” 秋楚扬将一个信封放到宁惜玥面前:“股份就按市价的90%卖给你,你不会不肯买吧?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卖给魏东霖他们。” “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宁惜玥盯着他的脸。 秋楚扬苦笑:“你知道的,如果不是下定决心,我不会和你提这件事。” 宁惜玥默然。 她和秋楚扬,最终还是要变成陌路人吗? “我会以比市价多十个百分点买下,最近集团股市下降得厉害。” 秋楚扬不置可否。 两人相对无言。 过了片刻,秋楚扬说:“把合同签了吧。” 签完股份转让的合同,秋楚扬走了,宁惜玥过了一会儿,才拿着合同和秋楚扬的辞职信准备离开,余光瞥见玻璃窗外,秋楚扬被人尾随。 她眸光一凝,站起身,便见跟在秋楚扬身后的人突然拿了什么东西抵住秋楚扬的后腰,秋楚扬身体剧烈一颤,软倒下去,被那人扶住,像扶着醉酒的同伴一样,迅速拖上一辆车。 ------题外话------ 好友新文PK,求收藏!豪门军少密爱成瘾文/落风一夜 第一次见面,她在gay吧当着所有男人的面差点把他强上。 第二次见面,他认出她,见她正对其他士兵献殷勤,便把她当成喜欢男人的gay。 第三次见面,他是她大学严厉的教官,因为第一天就迟到,他第一次决定假公济私拿出铁腕手段吧这个‘小子’训出个人样。 凌霄然自问自己堂堂一国最有手腕和威慑的上将。 昔日赫赫威名,却没想到有一天竟然差点毁在一个女人手上,更没想到自己将来有一天会对着这个‘小子’不可自拔! 一个月后,他才知道训练了大半个月的‘小子’竟然是个女人! 他震惊却仍然不敢置信! 一年半后,当看着一排排训练有数的保镖恭敬喊着自家媳妇‘湛少’,凌霄然:……   ☆、第297章2 身亡? 宁惜玥拿起桌上的东西,快速往外走。 她到外面的时候,只能看到那辆白色面包车的尾巴。 她速度跑到自己的车旁,开门上车,动作一气呵成,紧跟在那辆面包车后面。 前面那辆面包车似乎没发现她的跟踪,速度不急不徐的前进。 宁惜玥边紧跟着那辆车,一边暗忖,谁要对付秋楚扬? 车子拐进一条车流量大的商业街,宁惜玥不得不将疑惑暂时放在一边,专心跟车。 看面包车行驶的方向,是往郊区走,到了车流少的公路,它的速度立刻提了上去。 宁惜玥也加快速度,但没有离太近,以防被对方发现。 对方越走越偏,出了城,上了高速,速度又提升许多,宁惜玥暗想,他们是不是发现她的跟踪? 面包车往一座平时没什么人去的山开去,到了半山腰,没有路了,车子停了下来,紧接着两个蒙面人先后跳下车,然后快速跑掉。 因为山路崎岖陡峭,等宁惜玥开着车赶到的时候,只见车停在那儿,并未看到车里人下车离开。 她开门下车,目光警惕地扫视一圈,没有看到可疑之物,朝着那辆车走去。 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双眸金光一闪,她看到车内的画面。 车里只有秋楚扬一人,昏迷不醒。 她手放在门把上,转了转,发现车门是锁着的。 宁惜玥暗暗纳闷,劫匪把人绑来这里,然后要干什么?为什么没有把楚扬带下车? 她心里疑惑,但没多想,救人要紧。 从地上找了块石头,将驾驶座旁边车门上的玻璃砸碎。 看了眼那个破洞,宁惜玥觉得要把秋楚扬拉出来没那么容易。 她目光一转,落在挡风玻璃上面。 把挡风玻璃砸碎,然后小心翼翼地钻进去。 “楚扬!” 宁惜玥边喊他的名字。 秋楚扬一动不动。 宁惜玥见叫不醒他,不再浪费力气。 她从副驾爬到后座。 抓起秋楚扬的手:“楚扬,醒醒!” 另一只手拍了拍秋楚扬的脸。 秋楚扬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突然,宁惜玥听到奇怪的声音,那种声音令她产生不安,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弯腰,声音是从秋楚扬背后传来的! 她把秋楚扬拉起来,看向他的后背。 随即,她脸色剧变。 在秋楚扬身后,绑着一个炸弹! 上面飞快地进行倒计时,只剩下最后三十秒。 宁惜玥呼吸骤然寻沉重,如果这个时候她丢下秋楚扬,还可能逃脱,但是她不可能丢下他不管。 她手放在绑着炸药的绳子上,想将其弄断。 但是那绳子不是普通的绳子,而是中间钢丝,外面裹着麻线的那一种。 她立刻从玲珑空间里拿出一把剪刀,用力剪下去。 外面一层麻线被剪断,可是里面的钢丝却十分坚韧。 她飞快瞟一眼炸弹上面的计时器,只剩下二十秒了。 冷汗从她的额角落下,她从来没觉得时间那么紧迫过,死亡线近在眼前,而她很快可能就会面临死亡。 “玲珑,你有办法吗?” 玲珑语速极快地说:“赶紧走吧,来不及了。” 她虽然有一些法力,但是上一次为了帮助宁惜玥消耗不少,而且她擅长的也不是这种破坏力,帮不上宁惜玥什么忙。 宁惜玥抿紧双唇,不说话。 她迅速在秋楚扬的身上溜了一圈,炸弹绑在他身上,打了死结,无法解开。 她紧紧握着剪刀剪过的地方,将真气逼至掌心,用力一扯。 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 断了! 宁惜玥松了口气。 他们现在来不及逃出车外,她毫不犹豫地将炸药扔到车外,用她最大的力气。 嘭! 炸药在半空中爆炸,巨大的蘑菇云升上天空,气浪火焰齐齐向宁惜玥他们的车袭来。 “惜玥?” 秋楚扬。 宁惜玥低头看他,扯了扯嘴角,刚要说话,一声巨响从车底下响起。 宁惜玥神色大变。 车底下也有炸药! 然而,宁惜玥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巨大的火焰将他们吞没。 “哥!” 一辆车疾驰而来,尚未停稳,一道人影从车里跑了出来。 林源从驾驶座下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别过去!” 秋楚君双眼通红地望着火海中的车,悲愤地吼道:“哥!” 紧接着她转头希冀地问:“我哥不在里面,对不对?林源,你告诉我,我哥不会在车上,是不是?” 林源抿着唇不说话。 “呵!”一声嘲弄的轻笑从后面传来。 越野车里又下来个人,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俊颜邪魅,望着前面的火海,脸上露出愉悦的笑。 秋楚君听到他的笑声,立刻质问他:“你把我哥藏在哪里?” 纪睿望向林源:“你为什么跟这种蠢女人合作,我听说她之前被关在疯人院里,精神不太正常吧?” 林源眯着眼看前方一连爆炸了两辆车的现场,淡声道:“别废话了,布置好现场,免得被纪臻发现。” 纪睿懒洋洋地回道:“这里离宁家的别墅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别说纪臻不知道宁惜玥在哪里,就算知道,等他来到这里,我们早走了。” 一个女人从纪睿身后走出来,她的脸非常可怕,像是被火烧伤过的,身上还有许多血。 而从她没有受伤的地方看去,竟和宁惜玥十分的相似。 “好好表现,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戏。”纪睿拍了拍女子的肩膀,邪魅的俊脸噙着淡淡笑意。 女子点了点头,等那边火势小了,她走了过去。 “得先把宁惜玥的尸体弄出来。”林源淡声说道。 “那是当然。” 纪睿欣然点头。 吹了声口哨,那两名劫持秋楚扬的男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秋楚君这会儿根本不管宁惜玥的死活,她抓着林源的胳膊问:“我哥呢?” “蠢得无可救药!你哥当然在那辆车里了。”纪睿翻了个白眼,在车上都说好了,拿秋楚扬当诱饵,将宁惜玥吸引过来。 最好的吸引方式就是利用秋楚扬将宁惜玥留在车内,这样她就不可能逃走。 秋楚君蓦地瞪大眼睛,震怒地质问:“你杀了我哥?” 纪睿轻嗤一声,斜了林源一眼:“管好你的女人。” 林源拉住秋楚君的手:“别哭了,你不是想看到宁惜玥凄惨的下场吗?看着她被炸死,再由另外一个女人代替她的身份活下去,抢走她的儿子,抢走她的丈夫,抢走她所有的亲人和朋友以及财富和名誉,你说她若变成鬼,会不会气死?” 秋楚君眼中含泪,冲着他怒吼:“可是我不要以牺牲我哥为代价!” 她飞快甩掉林源的手,往还在燃烧的那辆面包车跑去。 林源没有拦着她。 纪睿吹了声口哨:“过去看看吗?” 林源转身回车,声音微冷:“没兴趣。” 报复了宁惜玥,亲手设计杀死宁惜玥,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 替恩人报了仇,他不是应该很高兴吗? 林源垂眸,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 纪睿对那种死亡现场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而已,说不定那个爆炸把他们都挫骨扬灰了。 不过他没回车上,而是看着现场,两名手下冒着危险从车里将宁惜玥的尸体拖了出来。 远远看着血肉模糊,被烧焦不成人形的尸体,纪睿眼眸微暗,并没有产生任何罪恶感,反而勾起一抹笑。 秋楚君看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宁惜玥,吓得尖叫一声,往后退去。 那些被毁容的和宁惜玥现在一比,实在好太多。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个身体是宁惜玥的,她根本无法把二者联系在一起。 将宁惜玥拖出来的那个男人朝她咧嘴一笑。 秋楚君脸色苍白地将视线转开,却落在了车内,看着车内同样血肉模糊看不出样貌的另外一个人,她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失声喊道:“哥!” 里面的人自然无法回应她。 秋楚君眼里迅速积满泪水,秋楚君心里害怕极了。 扭头对两个男人说:“你们快把我哥拉出来。” 两人仿佛没听到一般,直接无视她的话,其中一个扬声问纪睿:“头儿,她的尸体怎么办?” “找个山沟扔了。”纪睿冷漠无情地说,顿了一下,他问,“死了吗?” “死得不能再死了,那样的爆炸,别说是血肉之躯,就是钢筋铁骨也得烧熔。” “去吧。” 两个打手闻言,拖着灰不溜湫,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宁惜玥离开。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人并未直接将宁惜玥丢弃在草丛里,而是打算把她拖到山崖边扔下去。 纪睿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地面对站在车旁的女子说:“你躺在地上假装从车里爬出来半途昏迷的样子。” 那女子依言而行。 见秋楚君傻呆呆站在车门边碍事,纪睿一把将她扯开:“要哭去其他地方哭。” “你把大哥还给我!把我哥的命还来!”秋楚君忽然发疯似的捶打他,挠他抓他。 纪睿一不小心,被抓破脸,他神情瞬间冷下来,抬手甩了秋楚君一巴掌:“闭嘴!信不信我弄死你!” 秋楚君被他打得脸偏向一边。 纪睿和纪臻长得像,此时又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她立即被吓得不敢出声。 纪睿轻嗤一声,冰冷地看了秋楚君一眼,转身,往他们坐来的那辆车走去。 …… 宁家别墅。 苏童见宁惜玥离开许久还没回来,想着是不是要打个电话问问。 然后她的手机便响了。 苏童一见是纪臻打过来的,连忙接通。 “惜玥在家吗?” “不在,她和秋楚扬有约。” 那头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什么时候?” “三个小时前。” “定位。”纪臻声音更加冰冷。 苏童被纪臻这么冷的声音惊到,难道玥玥出意外了? 她忙跑到自己房间里打开电脑,等待开机的时候,她打了个电话给宁惜玥,无法接通。 另外一头,停车场内,纪臻从电梯里出来,快步朝自己的车走去。 刚才他在开会,心脏骤疼,这种现象很少见,但不是没发生过。 一定是他在乎的人出事了。 打开车门,迅速上车,很快黑色跑车疾驰而出。 而苏童很快找到宁惜玥的位置,看着地图上的小红点,她微微皱眉。 玥玥怎么会跑到秀林山。 一边纳闷,一边将自己的定位告诉纪臻。 纪臻:“知道了,你照顾好果果。” 话落,电话里传来嘟嘟声。 苏童开始上网查秀林山。 玥玥和秋楚扬谈事,为什么要跑到那里去?别是真出什么问题了。 这一搜不得了,网上有关秀林山的信息不多,而最近更新的却在一个小时前—— 苏童点击进去一看,狠狠倒吸一口冷气。   ☆、第298章 9必须救她! 纪臻听完苏童的话,脑海中有一段时间空白,正在路上高速行驶的车差点儿插到其他车道,撞在其他车辆上。 他迅速回过神来,转动方向盘将车头摆正,脚踩油门,车子几乎飞了出去。 秀林山山脚围着不少人,旁边停着几辆警车,警察用警戒线围住上山的路口。 半山腰,一片空地被炸成焦黑色,两辆看不出本来模样的车相距不远,车已经完成变形,同样是漆黑一团,还在冒烟。 纪臻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瞳孔缩紧,只希望宁惜玥不会在这里。 他和警察几乎是前后脚到的,警察正将车内的人抢救出来。 纪臻快步走近,看到那人的脸,顿时神色一变。 “纪先生,您认识这位伤者?” 纪臻点头:“他叫秋楚扬。车上还有别人吗?” “没有,只看到他。” 纪臻刚松了口气,便听对方又道:“还有一个女性伤者,躺在车旁,估计是从车里爬出来,没能坚持住,昏迷过去了。” “没死?” 纪臻心又提起来,带着希望。 警察点头:“虽然没死,不过伤势严重,呐,刚抬到那辆救护车里。” 纪臻闻言,大步流星地赶往救护车。 推开后车厢的门,只见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正在对一名伤者进行抢救。 那些医生护士听到车门被打开,都抬头看向他。 “先生,这里不能进。”一个护士过来阻止。 纪臻面沉如水,气势凛然:“我是她家属。” 对方闻言,停了下来。 纪臻跳上车,往病床上看,伤者几乎面目全非,可他依然一眼便认出这张脸。 “惜玥!”纪臻失声喊道,高大挺拔的身体瞬间僵住。 紧接着,他便以快若闪电的速度冲了过去。 医生差点儿被他撞倒。 “先生,请不要妨碍我们对伤者的抢救。” 纪臻僵着身体退到旁边,深邃的黑眸紧盯着那张脸,一字一顿地道:“救她!必须救醒她!” “我们会尽力的。” “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救醒她!”纪臻沉声发话。 医生这种家属遇到多了,谁不是希望自己的家人活下去?要他们医生一定得救活伤患病人,而他们只能量力而行。 几个医生和护士不再说话,赶紧做一些紧急救治措施。 纪臻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脑海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 无论如何他也预想不到,早上还在自己身边安然沉睡的老婆,一转眼便成了这副模样,生死难料。 惜玥,你一定要活下去,坚强地活下去。 果果那么小,你忍心抛弃他吗? 纪臻垂眸,拉起她的手。 入手之时,心里产生些许异样,但他沉浸在恐慌中,没有察觉。 一直到车子开始移动,纪臻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他顺着宁惜玥的手看去,却没有看到宁惜玥手上的镯子。 她的镯子非同一般,有一种神秘力量,她说过,镯子是没有办法从她手上摘下来的,除非镯子碎了。 如果镯子碎了,肯定是在爆炸中碎掉的,她的手腕焦黑的颜色不可能那么均匀,那里应该有一道比较白的痕迹。 他立刻扔掉她的手。 刚才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他便有种奇怪的感觉。 是了,这不是惜玥的手。 惜玥的手要小一些,手指纤细,骨节不像这个女人的那么大。 她不是他的惜玥! 他再看向她的脸。 脸上有一大片被烧伤和玻璃碎片划伤,血淋淋的,与焦黑的皮肤杂糅在一起,给人带来视觉上巨大的冲击。 轮廓与宁惜玥的非常相似,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是惜玥! 纪臻猛的站起身喊道:“停车!” 一车的医生护士全看向他。 “先生,现在车正在下坡。” 纪臻推开后门,一边怒道:“停车!” 车内的人被他的气势吓到,护士赶紧和前面司机联系,车速下降,纪臻不等车彻底停下,便直接跳下去,原路跑去。 车上医生护士面面相觑。 “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用管他,先把伤者送到医院进行手术。” 纪臻冲回去,与另外一辆救护车擦肩而过。 前方警察还在对现场进行勘察,纪臻直接找了刚才回答自己问题的那名警察。 “一共找到几个伤者?” 对方被他的问题问愣了一下,随后回答:“两个呀,一男一女。” “没有别人?” 纪臻问。 警察摇头。 接着他开口说道:“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会有两辆车,而且看两人昏迷的位置,一个在面包车内,一个在面包车外,后面那辆车没人。” 纪臻心很慌很乱,无法思考,他凭借强大的毅力让自己勉强冷静,拿出手机给苏童打电话。 “查一查惜玥现在的位置。” 苏童没有过来,她被纪臻留在家中照顾果果,宝宝跟她一个房间,躺在床上睡觉,她隔着老远用电脑。 闻言立刻回答:“定位显示在原地,没有动过。” 纪臻眼神顿时一凛。 就在这时,他余光暼见一个警察提着个透明袋子过来,里面装着一个被烧焦的物体,形似手机。 纪臻下巴绷紧:“查市区通往秀林山的路控。” “我刚刚就在查,惜玥的确开着家里的车从市区去了秀林山,她前面不远一直有一辆面包车,我怀疑玥玥在跟踪那辆面包车。” 纪臻深吸一口气,声音发出来,沙哑得令人惊讶:“你能确定她把车开到山上,没有下山过?会不会有人偷了她的车?” “从路上的监控来看,并没有看到她下山。”苏童心里暗叹,如果是车被偷了,定位怎么会在秀林山? 忽然,她的视线在显示器上面顿住。 这是一段监控视频,一辆越野车上山到下山,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而且是在惜玥的车上去之后,那辆车才上去的。 她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纪臻。 纪臻沉声下令:“找到那辆车!” “明白!” 挂了电话,纪臻看着可怖的现场,心脏剧烈跳动。 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发生爆炸的时候,惜玥在车上会怎么样。 抬眸看向警察,他问:“现场有没有可疑之处?知道爆炸怎么产生的吗?” “应该是炸药。”一道男声插进来。 纪臻抬头,看到是之前闯进宁家搜查的叶队。 叶队面容冷峻:“从爆炸的威力和效果来看,不只发生一次爆炸,应该是连环爆炸,其中有一排炸药应该安装在车底部。” 纪臻瞳孔微缩,呼吸加重,俊美的脸如同恶魔般冷酷:“确定现场只有两个人?” “伤者只有两个,不过根据我们勘察的线索来看,在爆炸之后,应该有人来过,旁边树林里的草有压过的痕迹。而据我们现场了解,并没有无关路人去过。”叶队用下巴指了个方向说。 最先赶到这里的不是警察,而是山下的村民,他们看到半山腰上有火光,以为失火,冲上来想要灭火,然后发现了这里,才打110报警。 他们根据村民的口供,可以断定村民从山下上来就站在这里,并没有继续深入。 地上那些脚印也就可以理解。 不过叶队仍然有些疑问,为什么会发生爆炸,为什么会有两辆车? “叶队,我们发现这个。” 一个警察手里拿着一条断了的绳子过来。 “这应该是绑着炸弹的绳子,掉在离车十五米远的地方。” 因为是金属制的,所以没有完全被毁。 叶队吩咐:“收起来,带回去。” 那警察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把那截金属线放进一个透明袋内。 “纪先生,你怀疑其中一个伤者是你的家人?” 纪臻板着脸道:“不,我怀疑我的妻子被人绑架了,但不是那个女人。” 叶队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何以见得?” 纪臻不知道宁惜玥现在是何状况,不打算与警察多聊:“你们继续,我到处看看。” 叶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晌,吩咐身边的警察赶紧干活。 纪臻往叶队所示的有可疑之处的方向走去。 往里面走,果然看到地面的草有被压过的痕迹。 纪臻忽然蹲下,看着脚下的那片草。 上面沾着不少灰,还有……血迹! 纪臻立刻站起来,扭头对身后的叶队道:“这里有血,你们进去看过没有?” 叶队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朝他走来。 看向纪臻手指的方向,叶队点头,然后叫了几名警察过来。 纪臻领头,一群人穿过高高的草丛,深入山里。 山坡陡峭,那些草又长得十分茂盛,到了人的肩膀,有一些特别高的,直接盖过人的头顶。 几人艰难地走过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朗,没有碍事的草,他们清楚地看到地上有一条血迹拖过去,一直延伸到断崖边。 虽然只是半山腰,但因为这面山体陡峭,如同悬崖一样。 叶队看着地上的血,脸色阴沉。 血在这里出现,说明这起爆炸很可能是一场凶杀案,而且受害者不止两个人! 比他脸色更难看的是纪臻。 看到那些血,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宁惜玥。   ☆、第299章2 大结局 爆炸现场看不到她,而下山的监控录像又没有她,如果她不是坐着那辆越野车下去,那么,她很可能…… 纪臻心脏骤然一痛,他走到断崖处,往下看去。下面是茂密的树林,看不到底下有什么东西。 “有没有绳子?”纪臻扭头问叶队。 叶队诧异地问:“你要下去?” 纪臻点头。 “不行,太危险了。”叶队立刻否定了他,“你在这里等着,我们下去搜救。” 叶队叫人去拿工具过来,有攀岩的铁索、绳子和安全带。 纪臻一把抢过其中的一套,迅速将安全带套在自己身上,绳子系好。 看到他熟练的动作,叶队没再反对。 这边纪臻下悬崖救人,另外一边,苏童也在紧锣密鼓地找那辆越野车。车开往京沪高速。 苏童查过去,发现车子在一个加油站停下来加油,然后继续往B市行驶。她立刻联系B市的警方,警方知道她的身份后,立刻开展行动,配合她的追捕。 两边都十分紧迫。 警方率先找到越野车,将其拦住。苏童很快从B市警方那里得到消息越野车内的人的信息。 两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苏童让B市警方逼问二人去秀林山的意图。两人不肯说,苏童声音沉下来:“不知道?那就让他们吃点苦。” “这……用刑不太好吧。”与她讲电话的警察迟疑。 苏童眉毛一挑,反问道:“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你知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 电话那头的警察下意识地问:“什么?” “我怀疑他们的行为危害到国家安全,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你们没法审问的话,就看着他们,我派人去接。” 警察知道苏童身份特殊,闻言真以为那两个犯罪嫌疑人犯了大事,忙应下来。 苏童挂了电话,联系特殊部门的一个朋友,直接说是为了帮助纪臻,对方一听,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下来。等待结果的时候,苏童打了个电话给纪臻寻问情况。 此时纪臻正抓着绳子下山崖,山中树林茂密,没有信号。苏童打不通,只能焦急等待。 “哇!” 沉睡中的宝宝忽然像是哇哇大哭起来,苏童只得丢下手里的手机,过去照看小家伙。 小家伙好像感应到他妈妈有危险,嗓门嚎得比任何时候都大,苏童泡奶米分给他喝,他把头扭向一边,继续号啕大哭,哭得小脸通红。 苏童手足无措。她会射击,会武功,会黑客技术,可是照顾果果两个多月,她依然有很多不足之处,比如此刻,她完全拿小家伙没办法。 正在楼下干活的王妈听见小儿啼哭不止,忙上楼来看看情况。 “果果怎么了?” 苏童看到王妈如同看到救星一样:“王妈,你快过来看看,果果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哭个不停,喂他奶米分他不喝,检查了下他的尿布也没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哭。” 王妈从苏童手里接过孩子,放在臂弯里轻晃:“果果不哭哈。”哄了一会儿,小家伙依然没有止住哭声,这下王妈也没辙了。 “打电话叫苏医生过来看看,是不是生病了。”王妈吩咐。 苏医生是家庭医生,苏童忙去打电话联系。 …… 经过长达半小时的攀岩,纪臻一行人总算到了山崖下面。茂盛的草将他们半个身体掩在下面,一眼望去,只能看到茫茫的野草灌木。 突然,纪臻的目光顿住。 前方不远,有一片草塌了一块。 纪臻大步走过去,草叶割破他的皮肤,他无知无觉,心里怀揣着希望,脚步越来越快,将后面的警察远远抛在后面。 终于,靠近了。 纪臻看到了草丛中一个满是鲜血和烧焦颜色的人。 他的呼吸瞬间加重。 那一刹那,他害怕了,心里生出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恐惧,向来冷硬的心肠变得比谁的都脆弱。 他不敢上前,怕碰触到的是一具冰凉的尸体。 然而,也只是犹豫了一秒,他的身形如猎豹一样,迅猛扑了上去,将地上的人扶起来,那人的脸也露在了纪臻面前。 即便早有准备,可是看到那张脸的时候,纪臻仍然被吓了一跳。 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个女人,脸看上去已经很恐怖了,可眼前这张脸,比那一张还要可怖十倍百倍。 纪臻瞳孔骤然缩紧,他目光迅速落在她的左手腕。 那里有个被烧黑了的手镯。 是她! 是他的惜玥! 此刻,他身体冰凉如水,而他怀里的女人,同样没有半点温度。 纪臻强势克制住发抖的身体,但抬起手的时候依然无法控制地发抖,手腹贴到她的颈动脉。那里的皮肤同样被烧焦,入手触感粗糙坚硬,与曾经的细腻柔滑判若两样。 纪臻心剧烈刺痛。 没有动静! 那里没有任何跳动! 纪臻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他亲手验证了她的死亡!不,她应该活着!那手镯不是有特殊能力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死? 纪臻把她搂进怀里,他的大手抓起她的左手,那只手同样焦黑,他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十指相扣,是那么契合。 可是,手不再似以往白皙光滑,不再有温度,也不再会反扣住他会或者甩开他。 他情愿这个冷硬的铁血男人,此刻如同一个小孩,抱着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流露出最大的悲伤。 叶队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大家都感觉到从纪臻身上传来的绝望,浓烈得扑散到他们身上,令他们情不自禁的伤感。 不知过了多久,叶队感觉脚都站酸了,见纪臻依然抱着宁惜玥一动不动,忍不住劝道:“节哀吧,先送她上去,给她清理一下身体。” 纪臻又长又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两颗泪珠从眼角滑落下去。 看到这一幕,叶队等人心中十分震撼。 他们没想过像纪臻这样的男人居然会流泪。男人有泪不轻弹,而这个强势的男人,看上去更不像是会在外人面前掉泪,可此时却真真实实呈现在他们面前。 叶队轻叹口气,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看天色快要下雨了,别让她淋雨,走吧。” 纪臻抱着宁惜玥的尸体站起身,原路返回。 叶队等人看到他的眼睛,不由又一阵倒吸气。他的眼睛竟然充了血般,红得不正常,而更加人震撼的是眼神,死一般的冷寂,无波无澜,只一眼,就叫人心惊肉跳。 纪臻没有理会大家的震惊,他用公主抱的姿势,将宁惜玥轻轻抱在怀里,向前进。 为了避免那些野草刮到或者蹭到宁惜玥,他走得很小心,手臂挡在她的身外,将她护得紧紧的。到了山崖边,纪臻停了下来。 叶队等人追上:“纪先生,把纪夫人给我们吧,我们带她上去。” 纪臻没有给他们,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话一样,他转身,环顾一周,然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他宁愿多走些路,多受些苦,也不想让她再离开她的怀抱受累。 叶队见状,不再劝说,吩咐几个下属过去给纪臻开路,他自己则抓着绳子攀上去。 …… “放开我,我要去见我哥!我要找我哥!”秋楚君拍着车窗歇斯底里地喊道。 “闭嘴!再吵把你丢下车去!”坐在副驾的纪睿,不耐烦地威胁道。 秋楚君怒瞪他:“好啊,你把我扔下去!” “楚楚,别闹了。”坐在秋楚君身边的林源低声训斥。 秋楚君两眼含怨地看向他:“你之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要害宁惜玥可以,但为什么要我哥陪葬?他没有一点错,为什么要他受那么多的罪?你之前说的话都是骗我哄我的吗?”一想到哥哥的惨状,秋楚君心里就痛得无法呼吸。她要的不是这样结局。 如果是要以自己哥哥的生命为代价,才能够报复宁惜玥的话,她宁愿不报复。她不要自己的哥哥那么年轻就死去!哥,妹妹对不起你! 林源单身解开脖子下面第一颗纽扣,语气平静:“做任何事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秋楚君猛的睁大眼睛,她被他的态度神情惊到了,心里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以及难言的酸楚,旋即她怒吼:“你一直在骗我!” 林源突然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脸微抬着对上自己,轻嗤一声:“骗你?你说要报复宁惜玥,我帮你杀了她,还弄了个冒牌货去剥夺享受她的人生,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微眯着眼,脸上挂着轻嘲。 这样的林源是秋楚君第一次看到。她印象中的他,温和儒雅,像一个人生导师,在她最迷茫的时候指引着她,给她带来安全感和温暖。可一转眼,他却变了个人似的,冷漠得让人害怕。 看着秋楚君震惊的模样,林源眼里的讽刺更浓。 蠢女人! 秋楚君读懂他眼神,心中钝钝的痛,脸刷白。原来她心里的隐隐不安并不是杞人忧天,他真的一直都在欺骗自己! “为什么?”她心里这么想,嘴上也问了出来。 林源淡淡挑眉:“什么?”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伤害宁惜玥?”这一刻她要是不知道自己被林源欺骗,她就蠢得无可救药。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做?他和宁惜玥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去对付宁惜玥! 秋楚君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刚从精神病院里出来不久,那张小脸苍白,下巴尖尖的,看上去很是可怜。 “我没有欺骗你,是你要害她,我帮你而已。”林源松开手,扭头打开旁边的车窗,让风灌进来。 他声音里已透着不耐烦。 她再继续追问,他很有可能像纪睿说的那样,把她丢下车去。 “你胡说!”秋楚君大声喊道,“你说你喜欢我,其实你根本不喜欢我,你一直在骗我!” 林源冷笑,回头淡漠看向她:“喜欢有很多种,以前喜欢,现在也可以不喜欢,就比如你此刻的模样,就让人很讨厌。”语气中明显的厌恶,令秋楚君脸色阵青阵白。 当她从精神病院被救出来看到他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世界上最值得信赖的依靠,结果对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依靠,反而是将自己推向深渊的恶魔。 想到哥哥惨死的模样,秋楚君尖叫一声,扑上前打他。“你骗我你骗我!是你害死我哥!我要杀了你!” 林源的脸被她尖长的指甲抓破,他眼神霎时冷沉下来,迅速抓住她两只手,紧紧地拧住,见她用脚,他抬起穿着皮鞋的脚踢她。 男人的力气岂是女人能比的,秋楚君被踢到,疼得脸更白了。 他将她双腿夹住,双手索住,眼神冰冷地盯着她:“你最好放聪明点,否则我不保证你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秋楚君眼中噙着泪光,不晓得是被弄痛了还是被他的薄情冷酷的语气伤到。 林源淡漠地问:“还要打我吗?” 秋楚君咬着唇憋屈地摇了摇头。 她想要打他,可她打得过吗?这个男人太可怕了。虽然宁惜玥不是林源亲手杀死的,可是他也是同谋,连害死人他都敢,还有什么他不敢的?他敢害死宁惜玥,同样敢杀自己。秋楚君怕死,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就算要报仇…… 她眼底刚流露出一丝异样,便感觉到一双冰冷如毒蛇的眼睛落在自己脸上,心中顿时打了个激灵。 秋楚君赶紧将思绪都收敛起来,以防被他发现。 林源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天蓝色的手帕,轻轻擦拭双手。 这一次没背着秋楚君。 秋楚君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心头涌起莫大的屈辱。是的,屈辱。这个男人连碰自己都觉得脏,又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他嫌弃她脏,她竟然心里对他有意!她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 林源却如同没看见一般,或者说看见了也不以为然。利用完了他也就没有伪装的必要。 “为什么要带我出来?”半晌,秋楚君突然问。他既然不喜欢,又不需要再利用她,为什么要把她从精神病院里救出来?给了她希望,又残忍地将她的希望打碎,她想不通他到底要干什么。 回想自己人生过去二十年,她确定自己和林源并没有任何交集,也就不存在仇恨的可能。因而,她很疑惑。 林源被秋楚君问愣。他没回答她的问题,目光直视前方,心里有片刻茫然。 是啊,他为什么要把她救出来?其实已经不需要她了不是吗?对于回答不了的问题,林源选择性地逃避。 但秋楚君不肯放过他,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前面的纪睿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扭头看他们一眼,俊美邪魅的脸上露出一丝谜般的笑。 车子忽然停下来。 纪睿声音响起:“到了,下车吧。” “这是哪里?”秋楚君抬头向外看去,发现他们在山脚。 “下车。” 林源推开车门,拽着秋楚君下车。 “你要带我去哪里?”秋楚君挣扎。 林源的手紧紧禁锢住她的,不容拒绝。 纪睿将头探出车窗,邪笑着说道:“后面的就交给你了,别让我失望啊。”话一说完,便缩回车内,把车窗拉上。黑色的跑车眨眼消失在公路上。 “你要干什么?”秋楚君挣扎。 “你再挣扎试试!”林源冰冷地看她。 那双不复以往温柔的眼睛有种慑人的威力,秋楚君心头一颤,恐惧袭上来,不敢再乱动。 林源将她拖上山。 秋楚君跟他七拐八绕,已经绕晕了,然后忽然看到前面有一栋木屋。林源拉着她径直往木屋走去。里面别有洞天。 秋楚君看到了很多高科技产品,几台电脑就摆放在客厅里。 林源放开她的手:“不想看看那个女人是如何夺走宁惜玥的人生吗?” 秋楚君眉心微抖,眼神无光:“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我宁愿我哥哥健在。” 见到她死鱼一般的脸,林源冷哼一声,心里头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不想看算了,去屋里呆着,别烦我。” 在秋楚君转身之际,林源提醒她:“最好别试图逃走,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别忘了,你还有一双父母。” 秋楚君闻言,身体瞬间僵住,心里又惊又慌,还有她想要忽略的痛:“你难道不害死我全家你就不满足吗?林源,我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害我家人!” 她情绪激动,随时有暴走的可能。 为什么? 秋楚君的问题再次把林源问愣住了。 是啊,他为什么要威胁她?她于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杀了她不是更干脆,省得她去通风报信。林源皱着眉头看向别处,目光突然定在那几台电脑上,脑中灵光一闪。 他微微一笑,看向秋楚君:“这是我们的战果,当然要你和我一起来分享,所以,在我没有厌倦之前,你不能离开。” 是的,他寂寞太久了,只是想要这个蠢女人陪自己一起看着宁惜玥的一切被另外一个女人侵占而已。 看电影还得两个人去看才有意思。他亲自编导的这场戏,如果只有自己一个观众,岂不是很无聊?天才更需要人欣赏不是吗? 林源给自己找到了理由,不再纠结,看秋楚君的目光也不似之前那么冷漠,反而噙着淡淡笑意:“去洗澡,等会儿一起欣赏大片。” 秋楚君被他诡异的笑惊到,慌忙转身离开。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林源笑得更开心。 …… “纪哥,找到玥玥了吗?”苏童听到外面传来车声,立刻冲下楼往门外跑。 纪臻从车上下来,回身弯腰,从里面将宁惜玥小心翼翼地抱出来。 苏童冲到一半,身体猛的停住,难以置信地望着纪臻怀里的人,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 身后,宁朝方父子、周老和王妈也跟了出来。 宁朝方父子是接到家里的电话匆忙赶回的。周老之前不在家,回来后发现宁惜玥不在家,从苏童闪烁的言辞中察觉到不对劲,逼问苏童,然后知道宁惜玥失踪的消息。宁惜玥失踪,周老的急切不比宁家父子少。先不说宁惜玥本来就是他喜欢的外孙媳妇,就凭她是果果的亲妈,纪臻爱得要死要活的老婆,周老也不希望她出事。 一群人出来,看到纪臻抱着个人回来,也都愣住了。 宁朝方看着那个被烫伤,身上满是血和难看伤痕的女人,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撞在宁琛身上。 “爸。”宁琛扶住他。 纪臻抱着宁惜玥一步步向他们走来,英俊的脸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睛如同死寂的古井。 在车上,他已经给宁惜玥擦试过,但是不管他怎么清理,都没法将她身上的伤清理掉,反而一不小心,就会蹭破她的皮,让她流血女,以至于到了最后,他不敢再擦。 “纪哥,她……是玥玥?”苏童艰难地问,不敢不相信早上还和自己说笑的宁惜玥,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阿九,她怎么了?”周老颤声问。 其实看到纪臻此刻的神情,以及宁惜玥的样子,大家都明白——宁惜玥死了。 只是没有人相信。没有人愿意相信,那么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 纪臻抱着宁惜玥走到脸色难看的宁朝方面前,双腿突然弯曲,膝盖重重跪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宁朝方身体往后踉跄两步,表情惊惧地看着他。 宁琛则低头看向纪臻的怀里。 宁惜玥被他紧紧护在怀中,那头漂亮的卷发被烧得只剩下一点点,脸埋在纪臻胸膛,让人看不到。可即便这样,也足以叫人心惊胆颤。 宁朝方颤着声音质问:“你干什么?纪臻,你起来说话!” 纪臻低头,嗓音沙哑:“对不起。” 对不起,是他没保护好惜玥,没有做到承诺,保护好她。三个字,像是一把箭射在宁朝方的心头。 他全身剧烈颤了一下,然后上前一步,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玥玥?”那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怕惊忧到女儿好梦,却听得旁边的人心碎。 “我带惜玥回房。”纪臻站起来,声音更加沙哑。 宁朝方带着哭腔问:“玥玥,我是爸爸啊,你快醒过来跟爸爸说说话,爸爸心里怕。” 周老眼圈红了,张着嘴无声地呼吸。 王妈抹着眼角的泪水,压抑着不敢哭出声。 宁琛的眼睛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苏童也无可避免地红了眼。 没人阻止纪臻的举动。他抱着宁惜玥,一步一步地踏上台阶,走进门内。其他人陆续跟上。 纪臻把她抱到她原来的房间里。 当宁惜玥的脸暴露在大家面前时,众人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声。 宁朝方失声喊道:“玥玥!” 宁琛几乎与他异口同声,声音一出,尽是哽咽。 宁惜玥的脸面目全非,如果不是纪臻的举动证明眼前人的身份,他们绝对看不出她是宁惜玥。 看到那张脸,宁朝方直接晕了过去。 “爸。”宁琛扶住他。周老声音嘶哑地吩咐:“把他扶到旁边椅子上,让他休息一下。” 宁琛把父亲扶到旁边。 “果果呢?”纪臻问。 “在隔壁屋睡觉,刚才一直,哭了一个多小时,累坏了才睡过去。”苏童解释,心道,小家伙是不是感应到他妈妈走了,所以才哭得那么伤心? 纪臻没再说话,他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不敢太用力,又不愿意太轻,只怕一不留神,她从自己眼前消失。 这一天,对宁家而言是黑暗的。乌云笼罩在宁家上空,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纪哥,外面有警察找。”苏童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和她之前离开时看到的背影一模一样的纪臻,她心底沉沉叹息一声。 纪臻没有反应。 她继续说:“另外两个受害人,其中一个是秋楚扬确认无疑,另外一个他们觉得是玥玥。” 纪臻眸光微微一动:“死了没有?” “没有,秋楚扬和那个女人都没死,前者受伤较重,只剩一口气,能不能撑过去医生也说不准,另外那个女人虽然看上去也伤得很重,但是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你去医院守着,查出那个女人的身份,是谁派来的!”纪臻冷声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苏童其实想问,他怎么那么清楚哪一个是惜玥,被伤成那样,她完全看不出来。不过她没问出口,生怕触怒纪臻。 “好,马上去查,我之前让白南飞审问坐在越野车下山的人,相信从他们口中能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苏童见纪臻没回应,默默退出去。 医院里,柳霜从头到尾都用纱布包扎,裹成一个木乃伊,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两个鼻孔。此时她在市一院。苏童早前来过一趟,替她办理手续费。目前她并不知道柳霜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柳霜的名字。不过她心里大致已经猜到幕后凶手的用意。这个女人只怕是敌人用来迷惑他们的。如果不是纪臻发觉到这个女人的不对劲,回头去找惜玥,只怕他们真的都要被骗了。 一想到那种可能,苏童对这个女人厌恶极了。 竟然妄想偷玥玥的人生,就凭你也配? 苏童站在床边,冷漠地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他们眼下最大的敌人莫过于林源。其实不查,她也直觉是他。如果他们愿意演戏的话,可以把林源引出来,将他们的最终目的引出来。但纪哥不会演,她也不想演。即便虚情假意,也吝啬于给这个冒牌货。 忽然,躺在床上的女人眼皮下的眼珠在动。 苏童好整以暇地等着她醒来。 过了几秒,女人缓缓睁开眼,先是露出迷茫之色,然后看清了苏童,立刻露出欣喜之色,张嘴想说话,猛然发现自己的嘴被封住,她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眼睛里流露出惊恐之色。 只见她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脸。脸和手上都绑着绷带。她看着自己的手,再感受着身上的束缚,眼里是极度的恐慌。而她也清晰地将这份恐惧传达给苏童。 苏童双手抱臂,冷眼看着她在那里演。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那双眼睛有多少戏。 无论是苏童或者纪臻,从一开始就认定这是一个局,并不认为这个女人是无辜的受害者。因为从监控录像来看,上山的只有三辆车。分别是面包车,宁惜玥的车,以及最后上去的越野车。而宁惜玥之所以上山,是为了救被劫上面包车的秋楚扬。不管这个女人和那些劫匪是一伙的,又或者原是坐在越野车上去的,都不是好人。加之那样的现场,太让人容易以为这个女人就是宁惜玥了。 柳霜见苏童冷眼旁观,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莫不是被发现了? 好在她此时脸都被挡着,表情不会让人看到,眼中光芒一闪,泪水迅速积聚。 说哭就哭,这演技的确不错。 苏童继续冷眼瞧着。 柳霜此刻想开口,但是嘴说不了话,心里急得半死。 苏童看戏看够了,才冷声审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秀林山上?” 柳霜心狠狠一颤。 她知道!她竟然真的知道自己不是宁惜玥!一丝慌乱从眼底一闪而过。 柳霜迅速压下无措,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苏童,企图骗过苏童。 苏童冷嗤一声:“你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 柳霜不解地看着她。 “想当玥玥的替身,做梦吧!”苏童忽然弯腰,捏起她的下巴。 一股巨痛袭来,柳霜不由皱眉。她眉毛都被烧没了,当然,此刻被纱布盖住也看不到。 “跑到各大医院去冒充玥玥,你好大的胆子!”苏童手上用力,眼中射出凛冽寒芒。 柳霜脸色霎白。 苏童压低了声音,却阴冷无比,一双水汪汪的漂亮大眼藏着寒光,看上去十分瘆人:“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死;第二,将你和幕后黑手的意图和做过的每一件事如实说出。” 顿了顿,她补充道:“但凡有遗漏,我会让你这张脸永远好不了。”她松开对方的下巴,隔着纱布拍了拍柳霜的脸。 尽管柳霜的伤势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重,但身上那些外伤都是真的。 不论是她或者她背后的人都清楚,只有真的才能骗过纪臻他们。为了成为宁家的千金,纪家的孙媳妇,纪臻的女人,这点牺牲算是了什么。何况她这张脸本来就是假的,毁掉再重塑,她并不觉得可惜。只是千算万算,她和她的雇主都没料到,他们要欺骗的人,连被骗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竟然一眼看穿了他们的计谋。到底哪里出了错? 她身形与宁惜玥相似,脸也相似,而且还被伤成这样,跟秋楚扬一块儿昏迷在爆炸现场,纪臻他们不是应该方寸大乱吗? 为什么他们会那么快识破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 “想清楚了吗?”苏童冰冷的声音飘进她耳里,“选择一,就眨一下眼睛;选择第二条路,就眨两下眼睛。” 柳霜从思绪中回过神,听到苏童的话,心里犹豫。她要不要赌一把?如果她坚持自己就是宁惜玥的话,这个叫苏童的女孩会怎么对待自己?她抬眸看向苏童,对方眼睛漆黑冷沉,像是两个黑洞,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吸进去。一对上苏童的眼睛,寒气从柳霜的脚底板窜上来。 她轻轻摇头,眼里流露出急于解释的神色。 “不肯选?”苏童面无表情地说,“你自己呆医院吧,医药费自己付,等你能够下床,估计就是警察抓你的时候。” 说着,竟是转身往门口走了。 这下柳霜彻底慌了。她猛的坐起来,呜呜直叫。 苏童听到背后的声音,眼中寒光一闪而逝,转过身来,冷漠地扫了对方一眼,走近,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 看到苏童的动作,柳霜害怕地往后躲。 “安分点,别乱动!” 苏童一记眼刀扔过去,柳霜不敢再动一下。 苏童拿起剪刀,将柳霜头上的绑带剪开,扒开她的嘴。绷带下面的嘴连同其他位置的皮肤,看上去都非常可怕。苏童不禁嘲讽:“你倒是舍得拿自己的身体当赌注。” 柳霜张了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十分沙哑。为了能够逼真,也为了掩盖自己和宁惜玥声音的不同,柳霜的嗓子也做了处理,吃了一种药,让嗓声变得沙哑。 苏童眼中讽刺更浓,同时,也更加愤怒。要不是纪哥对玥玥太熟悉,他们可能都要被这个女人骗了! 柳霜咳了几声,勉强能够说话:“我都听你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 小木屋里,林源打开几台电脑,基中几台电脑出现的画面赫然是宁家。画面出现了宁家的厨房、客厅甚至是宁惜玥的卧室。几个画面里都没人,林源微微一笑,现在人应该都在医院里吧?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拨了个电话。 “没法进去?那就不用进去了,把摄像头安装在对面房门上方就行了。”林源声音平静地吩咐。 过了一会儿,有一台电脑出现一扇门,是病房房门。林源看了一会儿,见房门从里面打开,苏童面有忧色走了出来。 看着苏童的表情,林源弯起唇角。 房门重新合上。苏童消失在屏幕角落。 林源欣赏片刻,起身去找吃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 “我想知道我哥是不是还活着。”秋楚君在他背后说。 林源挑了挑眉,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食物一应俱全。他头也不回地问:“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我说了我想知道我哥到底是死是活!”秋楚君歇斯底里地喊,双眼通红地瞪着林源。 林源淡声说道:“吃完饭再谈。” 秋楚君闻言不再作声,转身回屋。林源眸光微暗,低下头,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一个西红柿,另外拿了一包速食面。很快做好一锅西红柿鸡蛋面,盛了两碗放到外面餐桌上。他坐在其中一把藤椅上,淡声说:“出来吃饭。” 里面没有动静。 “不吃就别想知道你哥的情况。” 砰!里面传出一声巨响。紧接着,卧室门被打开,秋楚君面无表情走出来。 林源扫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开吃。 秋楚君抿紧双唇,一发不语,也拿起了筷子,夹了面便往嘴里塞,结果被烫到,把面又吐回碗里。 林源有洁癖,余光瞥见这一幕,不由双眉暗敛。 秋楚君把筷子放下。 林源没出声,慢条斯理地将一碗面吃完,慢悠悠地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应该大吃一顿庆祝一下,不过条件不允许,改日再补上吧,你觉得在‘宁惜玥’出院回家那天补上怎么样?” 终于等到他吃完了,秋楚君迫不及待地问:“我哥现在什么情况?” “先把面吃了。”林源表情冷下来。 秋楚君被逼无奈,只能重新拿起筷子,快速将面吃了。 林源看着她吃得狼吞虎咽,眼里露出嫌弃:“斯文点,不知道的以为你几天没吃过。”虽是嫌弃的语气,却有一种不易察觉的亲昵。 秋楚君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太多食物一下子积压在嘴里,她有些吞咽不下。望着碗里红红的汤,眼前不期然晃过爆炸现场看到的血肉模糊的两个人,秋楚君胃里顿时一阵翻腾,她猛的站起来。 林源皱眉看她。 秋楚君径直往外面跑。 林源以为她要逃跑,立即起身追她。“你要去哪里?” 他手长脚长,三步并作两步,很快追到秋楚君。 秋楚君扬眉怒道:“松手!”她甩了甩胳膊,没能从林源手中挣脱出来。 他看起来清瘦,手却十分有力,紧紧箍住她,冷笑道:“松手?好让你跑去告密吗?看来我对你太好了,应该把你关……” 话音未落,秋楚君突然对着他吐了。 林源的声音嘎然而止,双眼圆睁,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呕吐物喷在他身上,还有一些溅到他脸上,臭味那么近。他额角青筋暴跳。 秋楚君心里的快意被恐惧取代。她缩了缩脖子辩解:“是你抓着我不放,不让我到外面吐的。” “滚回屋里去!”林源咆哮,脸上不见平日里的沉稳淡定,此时的他暴躁得像头狮子。 抓着秋楚君把她拖到房屋门口,然后快速闪进另外一个房间。 秋楚君知道他有洁癖,这一吐肯定把林源恶心死了。看到他有其他表情,她心中畅快无比。 听着隔壁屋传来的水声,秋楚君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用手擦了擦手,快速往外跑。 在浴室里冲洗的林源听到外面的开门声,眼神瞬间一冷。随便抽了条浴巾裹住下半身,打开房门追出去。 这个女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对她实在太宽容了,让她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的权威。 秋楚君冲出木屋,往来时那条小路狂奔。她要逃离这里,逃离林源的身边。他就是个变态! 风呼呼从耳边刮过。秋楚君心跳得飞快。 突然,她感觉到后面有异,飞快扭头看了一眼,只见林源赤胸裸背光着脚追了过来。 变态! 秋楚君心里大骂,脸色却白了。她赶紧回头拼命跑。 可是她哪里跑得过林源,没三两下功夫便被林源逮着。 他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到一棵树上,低头危险地看她:“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伤害你?”修长的手挑着她的下巴,头发湿漉漉的,水珠落下来,滴在秋楚君的脸上。 秋楚君睫毛轻颤,下巴处的力道令她感觉到些许痛意,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 林源看着她此时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底的野兽被激发出来,低头吻住她的嘴,结果传来的不是甜美的味道,而是跟喷溅在他身上的呕吐物一个味道,林源胃里翻江倒海,立刻离开她的唇,转头吐了一地。 秋楚君紧贴在树干上,恨不得变成纸片人,这样林源就不能伤到她。 林源吐完后,脸色铁青,泛着些许苍白,恶狠狠地瞪了秋楚君一眼,拉着她往木屋走。 这一次林源把秋楚君关在卧室里,不给她逃离的机会。他则继续去洗澡。洗完澡神清气爽,林源走到客厅里看那些监控录像。忽然想起被关在房间里的秋楚君,他用钥匙打开秋楚君那间房的房门。 看着里面抱膝坐在床上的女孩,林源眸光微微一闪,淡淡开口:“出来,不是想知道你哥的情况吗?” 秋楚君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跳到地面,向门口走来。 林源穿着宽松的休闲服走到电脑前面。秋楚君跟在他身后,然后停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防备着他,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余光偷偷打量他。 “哥哥!”很快,秋楚君的注意力被电脑上的画面吸引,她忍不住凑近些。 秋楚扬躺在一张病床上,身上同样从头到脚包扎成了木乃伊。秋楚君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林源不会放无关紧要的人给她看。她握紧拳头,紧张地问林源:“我哥还活着?” “嗯。” 秋楚君长长呼出一口气,脸上的灰败退去不少。 看到她的变化,林源心里嗤笑一声,同时,又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愉悦。 “我哥伤得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秋楚君转眸,期待地看向林源。对上林源含笑的眼睛,她怔了一下。 林源迅速收敛了眼中的笑意,淡声回道:“伤得不轻,至于什么时候醒,看他自己。” 秋楚君脸上刚有的血色瞬间又褪去。 林源心里跟着不悦:“你哥死不了,现在你的心神不是应该放在宁家吗?” “宁惜玥都死了,还关注宁家做什么?”秋楚君看向别处,声音冷漠。 她一直以为自己恨宁惜玥,为了对付宁惜玥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可是直到看到爆炸的那一刻,得知自己的哥哥跟宁惜玥在一起,她忽然觉得,什么仇什么怨都不重要了。宁惜玥死了,她心中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那一刻她只有伤心,伤心哥哥的悲惨遭遇,伤心哥哥可能永远地离开自己。纵然现在知道哥哥没死,她对宁惜玥的死也没有太多的喜悦。 这可不是林源想看到的,他不悦地看她:“你忘记她之前怎么害你的了?她毁你的容,抢你的哥哥,害你被绑架,还险些遭人玷污。” “没忘记,不过她已经死了,仇恨也该放下了。其实你没必要让别的女人去冒充她,错的是她不是她的家人朋友,做到现在够了。” “够了?”林源清俊的脸露出一抹讥诮式的冷笑:“不够!宁惜玥错了,她的家人没错吗?如果不是宁家父子宠她,她能无法无天?等宁家家破人亡,才叫够了!” 秋楚君倒吸一口冷气:“你要弄得他们家破人亡?”她眼睛圆睁,十分震惊,忍不住问道:“你和他们到底什么仇?为什么要宁家家破人亡?” 林源嘴角往上扯了扯,什么仇?宁家何尝不是害得别人家破人亡!如果不是宁家父子的纵容,宁惜玥能够无法无天?能够逍遥法外? 林源眼中闪过阴郁之色,眼睛瞬间变得漆黑幽沉。 秋楚君对上他的眼,心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突然,林源手机铃响。他转身去拿手机。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微微挑眉。 秋楚君觑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叫柳霜的人打来的。 “什么事?”林源淡漠地问。 “这种事不用问我,近期别打电话给我,免得漏陷。” 挂了电话,林源将手机放在旁边。他打开一台电脑,很快调出一段监控录像,实时拍摄出现在病房门口的画面。柳霜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之前不是说过尽量不要联系么。林源心里疑惑,紧接着被秋楚君打断。 “柳霜就是那个冒充宁惜玥的女人?” 林源瞬间忽略了那丝疑惑,点了点头,算是回答秋楚君的问题。 “她为什么和宁惜玥长那么像?” 林源轻笑,抬眸看向秋楚君:“我也可以让你长得跟她一样,你想吗?” 秋楚君立刻明白了,整容!她板着脸拒绝:“不需要。” 眼睛落在电脑显示器上:“让我去医院看看我哥行吗?” “不行,除非你想被关进疯人院或者被抓进看守所里。”林源冷声回答,脸上的调笑表情不复存在。 秋楚君抿了抿唇,恼恨地斜他一眼:“你是怕我把你的行踪泄露出去吧?” 林源不置可否,俊脸露出嘲讽的笑。 秋楚君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爽地剜了眼他,转身往屋里去。 林源轻嗤,望着她的背影暗道:蠢丫头! 因为被秋楚君打岔,林源没再想柳霜打电话来的问题。 此时,医院里,苏童紧张地屏住呼吸。 “找到了!”蓝牙耳机里传来特工蒋意涵的声音。 苏童问:“在哪里?” “在浙省的一座无名山中。” 苏童看向柳霜:“等抓到林源,我会让医生治好你的伤。”说着拿走柳霜的手机,离开病房。 柳霜躺在床上,眼里露出一丝苦笑。 到头来空忙活一场。早知如此,她说什么也不会答应林源的建议。 苏童离开后,两个黑衣人进来。 柳霜瞟了一眼,便把脸转向另外一边,闭上眼睛。这两人是来监视她的,她岂会不知道。纪臻太强大了,即便聪明如林源,也不可能赢得过他,自己落到如今这个境地,又岂会再帮林源?宁家,纪臻接到苏童的电话。 得知害死惜玥的凶手不但有林源,还有纪睿,且这次爆炸主谋是纪睿,悔恨与愤怒立即袭上心头。 他垂眸看向床上的宁惜玥,后悔几乎要将他的心侵蚀。 “把林源和纪睿抓起来,反抗者杀。” 苏童听他这意思是不打算亲自去抓人了。不过她也能理解。过几天玥玥就要火化安葬,纪哥能陪着玥玥的时间不多了。想到现在的悲剧是谁造成的,她顿时将怒气撒在那几个罪魁祸首身上。 “纪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拿下林源的,不过纪睿那边……” “叫其他人去抓,估计他现在在哪个夜总会里逍遥得意。”纪臻语气中透着丝丝寒意。 “明白!”挂了电话,苏童带领一支特种部队,前往蒋意涵查出来的位置。 此时月上中天,走在山中小道,月光被树叶挡住,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苏童带队上山,速度飞快。 林源与秋楚君吃完晚饭,洗完碗,坐在客厅里看书,几台电脑都开着,全程直播,偶尔他会瞄上一两眼。 约莫晚上九点的时候,林源起身准备洗个澡睡觉。刚脱下衣服,林源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白天的疑点,顿时心中一惊,随手拿拽起旁边的衣服打开门往外冲。 “出来!”他用力拍秋楚君的房门。 “干什么?”秋楚君开门,站在门内不耐烦地问。 一看到林源上身赤裸,脸色瞬间大变,抓着门把就想把门关上。 林源眼疾手快地挡住,黑眼睛冷冷盯住她:“不想被警察抓就立刻跟我走。” 说着,拉起秋楚君的手往外面跑。 秋楚君被他的话惊到,以至于被他拉走也没察觉。“等等,我换套衣服!” 她刚换了睡衣,怎么能就这样跑出去。林源直接无视她的话,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身上的穿着,要是因为被人找到,想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 然而,林源醒悟得太晚,他们刚跑出木屋,前方便有一道手电筒的光照到他们身上,秋楚君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林源眉头微皱,拉着秋楚君的手往后跑。 砰!砰砰! 几道枪声接连响起,黑夜中,隐约能看到几道星火。 秋楚君听到枪声吓得腿软,要不是林源拽着她,她估计就走不动了。 “不想被他们抓就使点力!”林源沉声喝道。 秋楚君慌张地问:“他们是谁?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为什么对我们开枪?” 愚蠢!林源眼中的轻嘲一闪而过,然而他并未丢下秋楚君一人逃走。 虽然对方有枪,但现在是黑夜,对方看不清他们的身影,而且这里的地形没人比他更熟悉,只要坚持五分钟,坚持五分钟他就能逃掉!林源早已计算好了逃跑路径。可惜他的敌人也不是软蛋。 苏童看着前面的人,拿着对讲机命令:“他们往东边方位跑,拦截住他们。” 林源拽着秋楚君逃进屋后的林子,然而那里,几个手持枪械的男人守着。林源不得不停下来。 “把手举起来!”其中一个男人喊道。 林源缓缓松开秋楚君的手,然后向上慢慢举起。 秋楚君吓得脸色苍白,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其中两个男人走过来。林源在他靠近的时候,突然出手,上前劈向对方的手腕,屈膝顶住对方的腹部,同时夺走他手里的枪。 谁也没料到林源在这种局面还敢出手反抗,被他得逞。 砰!就在这时,一颗子弹从林源身后射向他。 林源注意力集中在前面,没有防备到身后,察觉到身后有异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子弹射中林源的后背,他身体猛然一颤,鲜血喷溅而出。 他面前的男人抓住时机夺回手枪,另外两人都朝林源开枪。林源想要避开,但是身体迟钝,只避开一颗子弹,另外一颗从他的肩胛穿过。 苏童放下手枪快步跑过来。之前被林源抢走手枪的男人一脚踹在林源的小腹,用枪砍林源的脖颈。 林源双面受创,晕死过去。秋楚君发出一声尖叫。 苏童恨恨瞪了她一眼。亏惜玥放过她一马,她立马反过来对付惜玥,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一点良心都没有!转眸看向被打晕在地的林源,苏童弯下腰,将林源翻了个身,从腰间拿出手电筒,对着他的脸照了照,的确是林源。不过她并未因此就确认,先在他脸上摸了几下,确定没有戴面具后,指了指旁边一个人:“把他裤子扒了。” 在场几个大男人都被吓一跳。那个被她指着的男人咽了口口水:“老七,你要干什么?不会看上这个男人了吧?” “脑子进水了啊!想什么呢!”苏童一巴掌打在对方头上,不悦道,“我是要看他屁股上有没有胎记!还不动手!” “哦哦。”那男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的样子。 林源的裤子被扒开,上面的确有一块胎记。确认这人就是林源后,苏童没再耽误时间,扬声说:“把两人都抓起来,带走!” 看着弟兄们行动,苏童打了个电话报告纪臻。 “把人带到别墅。” “是。” …… 宁家。 苏童回来,看到纪臻依然是那个姿势坐在那里,心里难过。 “纪哥,林源和秋楚君都关在隔壁。” 纪臻低哑的嗓音传来:“知道了。” 他低头看着宁惜玥,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血已经擦洗干净,可是烧伤的皮肤却没法清洗掉。为什么?为什么秋楚扬没死,他的惜玥会死?一定是那些该死的混蛋把她从山上扔上下去,要不然也许惜玥还活着…… 纪臻低头,轻轻亲吻了下宁惜玥的额头:“你想不想看到我亲手给你报仇?” 屋里静悄悄的,宁惜玥永远也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 “你希望我怎么报仇?”他又问。回答他的同样是一片静默。 苏童在门口看着,眼角忍不住湿润。她吸了一口气,把爬到嗓子眼的哽咽吸走,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纪哥,你别这样。” 纪臻置若罔闻,现在无关宁惜玥的事都被他排除在外。他继续问她:“想他们生不如死吗?你告诉我,我都照你的意愿办好不好?” “纪哥,玥玥已经走了。”苏童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他。 纪臻猛的转头,充血的眼睛冰冷地投向她。那双眼没有丝毫感情,像是在看敌人一样。 苏童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出去!”他薄唇轻动,缓缓吐出两个字。 苏童不敢再刺激他,乖乖退到房间外面。 纪臻回过头,继续和宁惜玥说话。 苏童把门关上了,贴着门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纪臻低沉的声音。她不禁重重叹了口气。 “小七。”王妈端着一个盘子走过来。苏童瞟了一眼:“给纪哥的吗?” “是啊,纪先生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周老担心他胃病复发,让我给他端些饭菜过来。唉,我估计他又像前几次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苏童说道:“给我吧。” 王妈其实有点不敢进去,纪臻的气势本就非同一般,现在更加可怖,每次她跟纪臻同处一室,都有种心惊胆颤的错觉,听到苏童的话,顿时松了口气:“好好,那就麻烦小七了。” 苏童把门打开,端着盘子进去,放在桌边。 余光瞥见床上的人,她瞳孔微不可觉寻缩了缩。 轻叹一声,苏童劝道:“纪哥,吃点东西吧,你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总要替果果想想吧?要是胃再出点毛病,以后果果怎么办?还有宁叔,他受到打击太大,病倒了,你也得替玥玥照顾不是?”这些话本不需她来讲,但看着纪臻消沉的样子,她实在忍不住。 “果果在哪里?” “在隔壁睡觉,这两天他哭太多,嗓子都哑了,也累坏了。” 纪臻静静看着宁惜玥,半晌,转身拿起旁边桌上的饭碗。 看他总算肯吃饭了,苏童悄然舒出一口气。 …… “墨先生,白老先生。”王妈开门。 墨轩和白石站在门口:“惜玥在哪里?” 王妈忧伤地指了指楼上:“二楼左侧最里面那间。” 墨轩和白石快步上去。两人到门口的时候,苏童正端着盘子出来。 “白老,墨先生。”苏童问候一声。看他们俩个风尘仆仆的,应该是刚赶过来。 “我们来看看丫头。”白石说。 苏童淡淡点头,眉间有化不开的愁绪。 墨轩与白石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目前宁惜玥被害死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只有极少数亲近的人才知道。两人也只知道宁惜玥遇害,具体的并不知道。等他们进去看到床上的人,心性再沉稳淡定,也忍不住大吃一惊。 “哪个混蛋居然出这么狠的招?”白石怒骂,眼圈却一下子红了。他紧走几步到了床边,想要摸摸宁惜玥的脉,被纪臻拦住。 “小子,你挡我做什么?” 纪臻声音低沉:“轻一点。” 白石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到旁边站会儿。” 纪臻目光落在墨轩身上:“她还活着吗?”布满血丝的黑眼睛里隐藏着希冀的光芒。 墨轩不但是医生,而且精通玄学,也许……也许惜玥还能回来。 墨轩抿着唇看向宁惜玥的脸。那张脸被毁得面目全非,胆小的看到,只怕都会吓退。清幽漆黑如水墨的眸子微黯,墨轩上前几步,停在床边,视线先落在宁惜玥身上,过了一会儿,转移到她手腕。 纪臻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拳头不自觉紧紧握着,眼睛不敢眨一下。 不多时,白石摇头叹气站起身,墨轩也移开目光。 纪臻下巴绷紧,目不转睛地看着墨轩。 墨轩蹙着眉道:“惜玥走了。” 墨轩的话,击垮了纪臻最后的希望。 白石和墨轩看到他的脸迅速灰暗,眼睛里的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的不会回来了?”他问,声音飘乎,不像是他的一样。 墨轩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纪臻挺拔的身躯瞬间垮下,声音无波无澜,犹如在一条直线上:“你们出去吧,我想多陪她一会儿。” 二人未在宁家久留。 坐到车上,白石迫不及待地问:“丫头真的死了?”他摸宁惜玥的脉博,没有任何动静,说明惜玥是真的死了。可他知道惜玥有些异于常人之处,且不能够用科学来衡量。 墨轩看着前方,沉默。 “你倒是快说啊,小师弟,这个时候别再慢吞吞的了,我真要被你急死了。”白石催促。 墨轩问:“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白老反问,小师弟跟他说了那么多话,他哪里知道小师弟指的是哪一句。 “你第一次把惜玥带到我那里,我跟你说过,她的命格有些奇特。” 白石点了点头:“好像是说过。你说以她的相面来看,英年早逝,但是偏她身上又有一股代表着长寿的生灵气息。” 墨轩点头:“不错,那时我看到她心里有些讶异,或许这一劫本该是她应有的遭遇。” “这么说玥丫头没死?”白石追问。 墨轩摇了摇头:“死了。” 白石这下糊涂了:“你不是说她身上有一团护体灵气吗?怎又早逝?” 墨轩揉了揉黛眉,他目前也说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但他有一种直觉,宁惜玥的灵魂应该还在这个世界上。 “若是能找到聚魂鼎就好了。”墨轩轻叹一声。 “你是说传闻中可以招魂的聚魂鼎?”白石半眯起老眼,面露惊讶之色。 墨轩点头。 白石呢喃:“聚魂鼎……聚魂鼎会在哪里呢。” 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啊,他看都没看过。 墨轩默然。正是因为没有聚魂鼎,没办法确定宁惜玥是否依然存于世间,所以他没有给纪臻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 纪臻在床边呆坐许久,恢复了一点意识。墨轩的到来夺走了他全部的希望。惜玥不会回来了,她永远离开了他。他猛然站起身,往屋外走。 候在门口的苏童忙站好向他问候。 “林源纪睿在哪里?”纪臻停住脚,侧眸瞥她一眼。 “就在隔壁别墅里。”苏童赶紧回答。 纪臻大步往楼下走。苏童立刻追了过去。 隔壁别墅纪臻不住,手底下的人倒是住在这里,所以并不冷清。纪臻还没进屋里,便听到一声一声抽打。 苏童给他开门,纪臻长腿一迈,跨入房中。现在天还没亮,屋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灯。纪臻一进来,便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纪哥!”一个手里拿着鞭子的男人唤道。 纪臻目光径直落在屋内中央被吊着人身上。手脚皆被捆绑,两只手绑着绳子吊在天花板的挂钩上。他上半身赤裸,上面一道道可怖的鞭痕,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头发凌乱地散落着,被汗水打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也湿淋淋的。 听到“纪哥”二字,低着头被吊打的男人缓缓抬起头,看到纪臻,咧嘴一笑。 纪臻瞳孔紧缩,夺走旁边人的鞭子,狠力抽了几下。 啪啪啪!鞭子抽打在肉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源忍不住闷哼一声,随即他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纪臻的力气可比刚才执鞭之人大多了。林源身上旧伤添新伤,看上去更加鲜血淋漓。 “呵!”林源咧嘴轻笑,隐藏在刘海后面的眼睛,嘲弄地看着纪臻。 纪臻见状,一股火从心底窜上来,扬起手臂又抽了一鞭,清脆鞭声回荡在空落落的房间里。 “唔。”林源疼得咬破嘴唇。 纪臻问:“有铁烙吗?” “有!”站在旁边的男人连忙应道。 不一会儿,两个人端着个铁锅进来,用支架撑着,里面放了不少烧红了的炭,铁烙也被烧得火红火红的。纪臻拿起一把铁烙贴在林源的胸口。 呲!铁烙一碰到皮肤,瞬间冒出热气。 林源再也忍不住发出惨烈的叫声。 屋里另外几人没有一个露出恐惧或者同情。身为特工,比这种痛更加难忍的刑罚他们也试验过。而纪臻表情更为阴冷。他想到了惜玥,全身伤成那样,爆炸的威力比这小小的铁烙不知多了凡几。只是烫一下林源就痛成这样,当时惜玥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双眸冷冷盯着林源,纪臻将铁烙放回铁锅里。 林源的胸口出现了一个三角形的烙印,看上去触目惊心。 然而在纪臻看来,不够,远远不够,林源所承受的痛苦远远比不上惜玥所受的。 他抬眸对旁边的男人说:“我要看到烙印印满他的满身。” 闻言,林源猛的抬起头。却见纪臻已经转身往屋外走。另一个铁烙落在他身上,立时将他的注意力吸走。 苏童跟在纪臻后面,走到隔壁屋门口。 “里面是纪睿。” 门推开,纪睿跟林源一样,被吊在中间,双脚只有脚尖能够碰到地面,身体的重量基本靠着束缚在手腕上的绳子支撑,手腕已经被勒出两圈紫红。 看到纪臻,纪睿被汗水浸湿的眼睛猛的睁大,恶狠狠地盯着纪臻:“果然是你!” 纪臻上前,一脚踹在纪睿的腹部。纪睿双脚支撑不住,身体向后倒飞,而双手又被吊着,因而就像是荡秋千似的,很快反飞过来。 “你发什么疯!”纪睿痛得肠子痉挛,哑声咒骂。 纪臻一把扯住他的头发,靠近他:“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两人的脸挨得极近,纪臻锐厉的眼睛如同野兽一般凶狠,与纪睿近在咫尺,那种要吃的气势令纪睿心惊胆战。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最近又没招惹你。”纪睿装无辜。 纪臻用力抓他的头发,迫使他仰面:“狡辩?没用!” 一拳砸在纪睿脸上,把纪睿打得脸偏向一边。 纪睿吐了口血水,冷眼望他:“纪臻,别仗着爷爷偏袒你就肆意妄为!难不成你要杀人灭口?” 这时房门推开,两个人拿着炉子和铁锅进来,跟林源那边的那一个差不多。 纪睿看到插在炭里的铁烙,眼里闪过一丝惊惧,他强笑道:“呵,你不会是要学古人用酷刑吧?纪臻,你当你是什么?想用刑就用刑?” 纪臻充耳不闻,拿起铁烙直接贴到纪睿脸上。 看着一张和自己相似的脸却做出令自己悔恨一辈子的事,纪臻第一个念头就是将对方的脸毁了。 纪睿的叫嚣卡在喉咙里,转而发出一声惨叫。 脸被烫伤,感受着皮肤被烧焦的滋味,纪睿双眼充血,恨不能马上死去,他甚至能够闻到自己皮肤被烧焦的气味。 “纪臻!”纪睿发狠地叫出纪臻的名字。 纪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被烫是什么感觉?” 纪睿眼神闪烁,纪臻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了?他做得那么隐蔽,纪臻怎么会知道?林源呢?纪睿想到刚才听到的一声惨叫,顿时打了个激灵。林源也被抓起来了?这下子,纪睿真的慌了。以纪臻对宁惜玥的爱,知道他们是凶手,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现在落在纪臻手里,他还有逃脱的可能吗? 见纪睿不答,纪臻拿出另外一支铁烙。 “你……你还来?”纪睿眼中掠过一抹畏惧之色。刚才那种痛他再也不想尝试一遍了。 “纪臻,有话好好说,你和我毕竟是亲兄弟,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吗?” 纪臻嘴角轻勾,亲兄弟?纪睿早八百年就恨不得杀了他,现在跟他讲兄弟情? 铁烙没有停顿落在纪睿另外一边脸上。 “啊!”纪睿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纪臻丢下手里的刑具,转身往外走。他不需要听林源和纪睿的废话,不管他们用什么解释,都无法救回惜玥,既然惜玥死了,那么他们就下地狱给她陪葬吧。 苏童瞟见纪臻阴郁的眼睛,心里叹息。看了纪睿一眼,苏童把折磨纪睿的任务将给了别人。 “这一间也就不用我多做介绍了,关着秋楚君。” 他们进去,只见秋楚君披头散发地吊在屋中。 看到纪臻,她本能地发抖。隔壁屋里传来的惨叫声她都听见了。虽不知道他们受了什么酷刑,但是能让两个大男人发出那种非人类般的声音,足见他们遭受到多么恐怖的虐待。秋楚君清楚宁惜玥在纪臻心里的地位,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眼珠子动了动,畏惧地瞟了纪臻一眼,然后飞快低下头。 “你来执行。”纪臻冰冷地注视着秋楚君,对身边的苏童说。 苏童凶狠地剜一眼秋楚君。等身后的人把刑具带过来,她拿出一支铁烙,向秋楚君探去。 “啊!”秋楚君看到对方搬东西进来的时候就吓了一大跳,再见苏童居然要用烧得通红的铁烙对付自己,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眼泪不停地往外冒,“求求你们,不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林源抓来的。” “呵,到现在还想把错都推在别人身上?”苏童冷笑,毫不犹豫将铁烙贴到秋楚君身上。 “啊!——”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骤然响起。 苏童将铁烙收回,扔在大铁锅里,然后掏了掏耳朵,不悦道:“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想我把你的舌头烫掉吗?” 秋楚君怨毒地瞪着她,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眼神闪烁,慌乱地低下头去。 “惜玥放了你一命,没想到你那么狠,反过来害死她。最毒妇人心,你这没嫁人呢,倒是比妇人更毒。” 苏童冷眼望着她,讽刺道。 “不是我……不是我……”秋楚君摇头,眼泪鼻子横流,脸上和纪睿一样,被烫伤,多了一个血淋淋的烙印。 她矢口否认:“真的不是我,我如果要害她也不可能用这样的方式呀。” “呵,你对自己的哥哥倒是挺狠心的,为了对付惜玥,先是害你哥入狱,现在又害你哥一脚踏进阎罗殿。秋家有你这样的女儿,不仅蒙羞,我看是前世做了什么缺德事,都报应在这辈子了吧。”苏童说这样的话比任何体罚更打击秋楚君。 “住口!住口!住口!”秋楚君摇着头边哭边吼,“我没有害我哥,不是我害他的,是纪睿,是纪睿派人绑走了他,我想要救他可是来不及了!呜呜呜!哥,我真的不想害你的!” 纪臻没有心情听她的哭诉,皱着眉离开了。 苏童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呆在屋里。 秋楚君,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害惜玥的女人——该死! 但一死百了,太简单了。她有的是法子让秋楚君生不如死。 纪臻离开那栋别墅,回到宁惜玥的房间。他跪在床前,握着她的手,冷峻的表情变得哀伤无比。抓到凶手又如何,他的惜玥再也不会回来了。 坐在床边的宁琛看了他一眼,哑声问:“听说抓到凶手了?” “嗯。” “在哪里?我去宰了他们!”宁琛站起身,俊脸狰狞。 “隔壁别墅。”宁琛闻言立刻气势汹汹地去了。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咳嗽声。 宁朝方脸色苍白地走近来。 白天他受刺激过度,晕过去,现在才醒来。 一看到躺在床上的宁惜玥,他忍不住心脏阵痛。 宁朝方捂着胸口缓慢靠近,眼睛湿润。 想不到他有一天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么聪明伶俐漂亮乖巧的女儿,就那么走了,永远离开了他。 就在这时,周老急匆匆地赶过来,站在门口脸色难看地说:“朝方,你出来一下。” 宁朝方压抑住心底的悲伤,转过身向周老走去:“什么事?” 周老神情凝重:“抱歉,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他知道这个时候说出真相不太合适,但是老友危在旦夕,他只能说出来了。 “韩老听说玥丫头出事,急着赶来见她,出了车祸,大出血,急需血液。不过他的血型是罕见的熊猫血,也就是Rh阴性血,他的家人都不是这个血型,而医院库存的这种血型的血很少。” 宁朝方听说韩老出了车祸,露出担忧之色:“那现在怎么办?” 跟他说也没用啊。 “你是他的亲生儿子,你的血型跟他的一样。” 周老这句话无异于一个重型炸弹,落在宁朝方的脑海里,轰隆一声,他有片刻的眩晕。 “您……您说什么?” 周老知道他一时难以接受,解释道:“韩夏是你的亲生父亲,具体的以后再说,你行跟我去救他。” 宁朝方愣怔地看着他,表情错愕。 “赶紧走吧,我怕他支撑不住,等到了车上我再跟你详解。” 周老拖着宁朝方往楼下走。 宁朝方浑浑噩噩被周老拖到外面。 “阿琛呢?” “不知道啊。” 周老道:“打个电话给他,我记得他的血型和你一样。” 让宁琛献血总比让年纪大的宁朝方献好。 把两人都叫上是为了以防万一。 宁琛接到电话从隔壁别墅出来,看到停在门口的车,走过去。 “上车。” 宁朝方坐在车窗边对他说。 宁琛疑惑不解地上车。 看到周老也在车上,宁琛更加不解。 周老让司机快点开车。 车子开出去后,周老看了他们父子一眼,然后开始解释。 韩夏得知宁惜玥出事,连夜坐飞机过来,路上出了车祸。 此时天微蒙蒙亮,宁朝方和宁琛还没从女儿(妹妹)的死亡中走出来,又得知这样一个惊天消息,父子俩一时都懵了。 车子到达医院的时候,周老差不多把整件事都跟宁朝方讲了一遍。 宁家父子情很是复杂,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们的至亲,现在老爷子生命垂危,他们纵然心中有疙瘩,也不会见死不救。 周老果有先见之明,因为宁惜玥的死,宁家父子受到打击太大,不宜大出血,而且宁朝方年纪不小,所以经过检查后,医生只抽取宁琛的血。 有了血,再加上权威专业的医生,经过长达四个小时的时间,手术终于完成。 “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手术成功,不过病人上了年纪,这样一场大手术对他的影响不小,术后需要悉心照顾,另外,不能让病人受到刺激……” 医生嘱咐一番才离开。 韩夏躺在车床上被推出来。 宁家父子跟随左右,看着病床上的韩夏,两人都觉得像在做梦。 周老也紧紧跟在旁边。 此时天已大亮。 宁琛道:“爸,周老,你们回家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两位老人几乎一夜未睡,他担心他们身体吃不消。 相较韩老,宁朝方更记挂女儿,没有拒绝。 周老年纪大了,想强撑也撑不住。 两人一起离开。 车上,二老相对无言。 半晌,周老拍了拍宁朝方的手,无声安慰。 宁朝方连假笑都扯不出来。 周老心里也难过,外孙媳妇遇害,老友又出车祸,最近真是灾难不断,祸事连连。 “葬礼开始准备了吗?”尽管不想提这个话题,但有些问题得解决。 果然,一听到他的话,宁朝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那么鲜活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送去,白发送黑发人,谁都不想接受,谁心里都难受。 但是惜玥的遗体不可能一直留在家里。 “等下联系。” 费了老大的力气,宁朝方缓缓吐出四个字。 快到家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与他们擦肩而过。 车内,坐着两个人。 开车的司机高大强壮,不像司机像保镖。 坐在后座的男人一身休闲服,很现代的装扮,但是却有一种儒雅的气质。 “景爷,宁小姐真的死了吗?”开车的壮汉小心翼翼地悄悄打量了眼后座的男人。 他刚才没进屋里,不晓得宁惜玥是不是真的死了。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完全不相信。 那么年轻就逝去,太可惜了。 景秋白眸光淡淡扫了他一眼,唇角微翘,仿佛勾着一抹微不可见的浅笑,开车的人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问。 车厢里安静下来。 景秋白望向车窗外面。 他也不信她会死。 不知道那东西能不能把她的魂招回来? …… “这个是什么?” 宁朝方进屋里看望宁惜玥,发现床头放着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炉鼎,飘出淡淡的香气。 那股香与平日里去寺庙闻到的香气不一样,但并不刺鼻。 “这个是安神凝魂香。”墨轩解释,“也有安魂的效果。” 后面的话没说,不过宁朝方明白了他的意思。 安魂?是在让惜玥的灵魂安息吗? “你有心了。” 墨轩道:“这几天让这个小香炉陪着惜玥吧。” 宁朝方点了点头,他明白墨轩是好意,自然不会不识好歹拒绝。 墨轩呆了一会儿便走了,离开前,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小炉鼎。 传闻中的聚魂鼎,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到了面前。 只希望传说是真的,而惜玥的魂魄还在这个世上吧。 …… 尽管纪臻很想要把宁惜玥留在身边一辈子,但是灵堂等都布置了起来,宁惜玥的遗体没放在殡仪馆,就在家里。 纪臻这两天都守在旁边。 她明天就要被送去火化室火化。 他将永远也碰不到她,看不到她。 纪臻双眼血红。 三天三夜,他没有合眼,又偷偷流过泪,那双好看的眼睛此时布满了血丝。 他现在算是看出纪臻对自己妹妹的感情到底多深了,只可惜妹妹这辈子没有福气…… 咳! 灵堂静悄悄的,低不可闻的咳嗽声显得异常清晰。 纪臻飞快抬头,眼中一瞬间亮如星辰,直直看向宁惜玥。 “纪臻,你去睡会儿吧,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宁琛一身白色布衣走到旁边跪坐下来。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而纪臻眼睛里的光也瞬间黯淡。 他勾起唇自嘲一笑。 还在期待什么呢? 见纪臻没动,也没吭声。 宁琛暗叹一声,不再劝说。 咳! 又一声微弱的咳嗽。 纪臻与宁琛不约而同看向对方。 两人脸上都带着怀疑。 “不是我。” 纪臻哑声道。 “也不是我。” 宁琛亦道。 紧接着,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宁惜玥。 “咳!咳!” 微不可见的震动出现在宁惜玥的身上。 纪臻和宁琛先是表情怔住,全身僵硬,然后像是被电到猛的跳起来,扑到床边。 “咳!咳咳!” 声音更大了。 纪臻这一次确定,咳嗽是从宁惜玥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惜玥!” “玥玥!” 两个大男人又惊又喜,表情似哭似笑。 纪臻目光紧盯着宁惜玥的脸,看着她缓缓睁开双眼。 他紧张得心脏剧烈跳动,仿佛下一秒心脏就会冲破胸膛跳出来。 “惜玥?”低声呼唤,唯恐大声一点,会把她吓跑。 他是真的怕,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小心翼翼过,也只有她才会叫他变得不像他。 宁惜玥睁着眼睛看他,全身上下,只有这双眼睛依然像以前一样漂亮。 纪臻屏住呼吸看着她。 宁惜玥听到他的呢喃:“惜玥,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但是稍一动便传来一股剧痛。 纪臻听到她的抽气声,顿时紧张得不得了:“你先别说话,等医生给你做完检查再说。” 一旁的宁琛也回过神来,立即起身道:“我去叫医生!” “医生!医生!” 他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喊,把别墅的人都惊动了。 很快,大家都知道宁惜玥死而复生。 尽管这样的事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喜大于惊,众人都高兴得不得了,纷纷涌到灵堂来看望宁惜玥。 纪臻轻轻握住宁惜玥的手:“别怕,只要醒来就好,伤害你的人都被我关起来了,只要你好了,想怎么报仇,我都陪你。” 宁惜玥默默看着他,不是不想开口,而是现在开口说话太困难,因而她沉默地看着他。 心里不复以往的别扭。 纪臻说的她都知道,因为她都看到了。 那一日发生爆炸,她来不及逃走,只能将真气逼出体外。 最关键的是她的玲珑玉镯发出一道神秘的光芒,护住了她和秋楚扬的要害。 然而即便是那样,爆炸的威力仍然不可抵挡。 因而,宁惜玥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飘荡。 她变成了孤魂野鬼,没人看得到她,而她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似乎有什么阻挡着她。 直至前天,她受到一股引力的莫名吸引,一直引到了家中。 她高兴地想冲回自己的身体里,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而变成鬼魂的她,清楚地看到了家人和朋友为她伤心,为她痛苦。 尤其是纪臻。 他时刻守在她的身体旁边,饭不吃水不喝,今天下午她还注意到他脸色发白,额冒冷汗,她可以看到他的身体内部。 他胃病犯了。 她吼他骂他,想要他爱惜他自己,赶紧去吃饭。 然而他就那样忍着,一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 她还听到了他对她说的话。 他跟她说了很多,总是在没有旁人在场的时候。 她从来不知道他的话那么多,多到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 以前,受过一次伤,她便不敢再前进一步,把自己的心封起来,谁也不让进,即便知道他仍爱着自己,即便知道他为自己付出很多,她也不敢再深陷一次。 然而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她脑海中晃过许多脸,其中最为深刻的一张脸却是他。 她以为,这一世,她和他真的结束了,心里涌出了不甘和悔恨。 幸好,幸好老天爷让她又活过来了。 死而复生,多么稀奇而幸运的事。 而她是幸运儿中的幸运儿,谁能像她一样重生两次? 宁惜玥望着纪臻笑,一股疲倦袭来,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昏睡过去。 一看到她闭眼,纪臻慌了,抓着她的手叫个不停。 宁琛打电话给医生便折回来,看到这一幕,忙道:“看看有没有呼吸。” 纪臻闻言,忙将手探到宁惜玥的鼻端下面。 “有气吗?”围在旁边的人紧张地问。 纪臻俊脸微松:“有。” 众人闻言,长舒口气。 …… 距离宁惜玥醒来那一晚已经过去三天。 她被转移到自家医院接受治疗。 全身烧伤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她整个人被包得像个木乃伊,脸也被包着,只露出眼睛嘴巴和鼻子。 其实她的伤势原本比呈现在医生面前的要严重得多,只不过她用真气疗伤,再加上饮用灵水,悄悄修复了体内的烧伤和震伤,要不然恐怕她现在可能和秋楚扬一样,昏迷不醒。 当然,即便是这样,她的伤势依然叫亲友很是担心。 每个来探望她的人,眼里都会或多或少流露出可惜的神色。 而她的家人不敢表露半分,担心伤她自尊。 父亲最近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丫头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最漂亮的”。 这话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宁惜玥每次听到都只是笑笑。 并非她不懂父亲的安慰之意,而是她相信,自己有恢复的一天,即便不能和以前完全一样,但经历过两次生死,一些外在的东西她已经看淡。 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亲人、爱人、朋友远比华丽而虚无的东西来的珍贵。 “在想什么?”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 宁惜玥抬眸,看到纪臻抱着果果走进来。 她嗔怪地瞪他一眼:“你把果果带来医院做什么?他现在骨头软,躺在床上最好。” “果果想妈妈了。”纪臻微微一笑,抱着儿子坐到床边椅子。 “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纪臻凝望着她,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她此刻的模样。 宁惜玥看到他眼里的自己,眸光微暗,想要抱儿子,可身体不容许,她只好将目光移开:“哪里都不舒服,不是让你别过来么,在家照顾好果果我就安心了。” 纪臻看着她躲避的眼神,眸光微闪。 这时,苏童也进来了。 纪臻把果果塞到她手里,然后凑到宁惜玥身边,挨着她坐下。 “看不到你我不安心。” 宁惜玥闻言,心微微一颤,嘴上却道:“不安心什么,你没听小师叔说吗?我回来了,死不……” 话未说完,被纪臻用手指堵住。 她睁着眼睛瞪他。 纪臻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语气不容置喙:“以后不许再说这个字。” 宁惜玥张嘴咬了一下他的手指:“把手拿开!” 纪臻挑眉:“你属狗?” 看到他举在面前的手指,上面还有她的口水,宁惜玥生出一股羞意,她斜他一眼:“你才属狗!” 纪臻闻言不怒反笑:“嗯,我属狗。” 宁惜玥闻言一愣,随即想到纪臻的年纪,十二生肖里,他可不就是属狗! 嘴上吃了亏,她闷闷不乐瞪他。 纪臻却爱极了她的每一个眼神,是嗔是喜是恼是怨,在他眼里都那么动人,牵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咳咳,你们俩慢慢打情骂俏,少儿不宜,我先抱果果回家。” 闻言,宁惜玥二人不约而同看向苏童。 苏童嘴上说着要走,脚却没动的意思。 她怀里的小家伙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宁惜玥和纪臻。 像是被人撞破了那啥,宁惜玥顿时窘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在自己儿子清澈纯真的大眼睛面前,简直无地自容。 她嗔怒地瞪了眼罪魁祸首,幸好她脸都被包住了,别人看不到她的脸,要不然更加尴尬。 纪臻脸皮厚,被苏童取笑了并不放在心上。 不过见宁惜玥受到影响,进而影响到自己与她的气氛,纪臻转头,毫不犹豫地下逐客令:“不是要走吗?等着我送你?” 从纪臻眼里看到了赤裸裸的威胁,苏童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马上走,马上走。” 说着真往外走了。 纪臻让她把门带上。 苏童关门前朝二人暧昧一笑:“你们继续,我会叮嘱外面的保镖,让人不要打扰你们!” “苏童!”宁惜玥羞恼地吼道。 要不是她现在动不了,一定爬起来好好调教这妮子。 砰! 苏童把门合上了。 “继续?” 耳边传来纪臻调侃的话。 宁惜玥斜眸,不高兴地剜了他一眼:“继续个鬼!” …… 半个月后,宁惜玥脸上的纱布第一次拆除。 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仍然有几分在意。 结果可想而知,那样的爆炸,伤痕不可能轻。 尽管早有准备,宁惜玥依然被自己丑陋的面容吓了一跳。 宁惜玥让医生赶紧重新包上。 被挡在病房外面的纪臻等人被放进来,便看到她和之前一样,只露出了五官。 纪臻眸光暗敛,猜到情况可能不太妙。 宁琛笑着安慰她:“没事,慢慢来,你那么厉害,别人的伤都治好了,没道理你自己的反而治不好。” “是啊,玥玥别担心,肯定会好起来的。” 宁惜玥无声笑笑:“嗯,会好起来的。” 初见自己那张可怖的脸时她很失落,但她也相信,会变好的。 因为她自己懂医,而哥哥又是医生,所以第一次拆除纱布换好药后,就决定出院了。 出院之前,她去秋楚扬的病房。 秋父秋母正在里面照看,看到宁惜玥来了,二老眼神闪烁。 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儿子和宁惜玥都被人害了,而犯罪嫌疑人中有自己的女儿。 他们不相信,但是警察那么说,而自己女儿又在精神病院里失踪,他们不信也得信。 知道宁惜玥是被女儿害成这样的,两人不太敢面对她。 宁惜玥对两位二人客气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一次自己险些丧命,主谋不是秋楚君,但秋楚君跟林源他们在一起,她没法将秋楚君当成无辜者,也没法再像从前一样和秋家二老亲近。 “楚扬还好吗?”她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秋楚扬。 秋母偷偷抹眼泪:“医生说要看运气,也许过几天就醒,也许过几年才醒,也有可能永远躺一辈子,再也醒不过来。” 秋父叹气,脸比一个月前老了许多,两鬓斑白,看上去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而实际上他今年不过五十出头而已。 “楚扬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他会醒的。” “谢你吉言。” 看完秋楚扬,宁惜玥在秋家二老的目送下往门口走。 “宁小姐。”身后突然传来秋母的声音。 宁惜玥停下,侧身看向她。 秋母对上宁惜玥包着纱布的脸,眼神瑟缩了下。 “有话直说吧。”宁惜玥淡声道。 “楚楚是不是被你们抓走了?”秋母语速极快地问,“我没质问你的意思,就是问问。” 宁惜玥闻言笑了。 纪臻皱眉:“你女儿不见了是畏罪潜逃,别什么都赖到别人身上,秋楚君害惜玥还不够,你这个秋楚君的妈,也要诬赖她吗?” 他说得秋母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纪臻揽着宁惜玥的肩膀离开。 宁惜玥想说什么,最后咽了回去。 纪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拆他的台。 病房内,秋父轻轻拍了拍秋母的肩膀:“唉,我早叫你别问了。我们就当从来没那个女儿,好好照顾阿扬,早日唤醒他吧。” 秋母推他,抬起噙满泪水的眼睛:“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当从来没那个女儿?楚楚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娇宠着养到那么大,说不要就不要吗?” “不然还能怎么办?你看看她做了什么混账事,把亲哥哥都害成了这样!”秋父也来气,板着脸入反问。 秋母看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秋楚扬,瞬间眼泪又掉了下来。 …… 车子缓缓驶出医院,纪臻转头安慰惜玥:“她的话别放心上。” 宁惜玥唇边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我什么时候放心上了?” 纪臻审视般盯着她了一会儿,忽的低头,隔着纱布亲她的额头:“嗯,你没放心上,是我多心了。” 宁惜玥斜他一眼,都成这样了,还动手动脚。 要是她把纱布摘下来,他还能不能下得了口? 纪臻欣然接受她嗔怪的眼神。 只要她还活着,还留在她的身边,其他似乎都变得不重要了。 车路过纪臻的别墅时,宁惜玥往里面看了一眼。 她知道,林源三人被关在里面,每天受酷刑。 经过这么长时间,三人身上烙满了印迹,比她看起来更加可怕。 动用私刑是违法的,她没有作声。 她的心软,换来的只是敌人的猛烈打击。 而她,不想再失去一切,不想再家破人亡。 所以,就让她当一次坏人吧。 若是哪一天事情败露,她一并承担。 宁惜玥转眸看向自己家,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的神色。 周老几个听到车声出门迎接,宁惜玥抬眼望去,唇角微勾,露出淡淡笑意。 …… 结束了庆祝她出院的欢迎仪式,宁惜玥回到熟悉的小窝,百感交集。 也许是又死了一次,她如今更能体会那种失而复得的感受。 目光一下子聚焦床头柜上的小炉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那是景秋白和墨轩送过来的,据说可以安神凝魂。”纪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低声解释。 宁惜玥点了点头,自己能够回来,全托了这个小炉鼎的福。 只可惜…… 宁惜玥低头,轻抚自己手上的玲珑玉镯。 她再也听不到玲珑的声音,看不到玲珑的身影了。 那场爆炸没有害她魂飞魄散,却是牺牲了玲珑的生命。 如果不是最重要的关头玲珑替她挡了一劫,也许自己已经死在爆炸中。 然而,这样的事她没法和任何人说。 一只大手覆盖在她轻抚玉镯的小手上。 宁惜玥抬眼看向纪臻。 他凝望着她:“以后我会陪着你,护着你。” 宁惜玥愣住,难道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怎么可能,玲珑是灵,他根本看不到。 纪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都知道。” “你……你知道?”宁惜玥说话打结,“你知道什么?” 纪臻只是笑笑,并未回答。 “你知道什么?不要吊人胃口!”宁惜玥拿开他的手,不悦地问。 纪臻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知道你心里也喜欢我。” 宁惜玥等半天就等来这么个调戏人的回答,立即恼怒地斜睨向他:“自恋狂!” 纪臻轻笑:“难道不是吗?” 宁惜玥眼睛不自然地闪了闪,如果不是脸被纱布遮着,此时一定爬上两抹绯红,她剜他一眼,轻哼一声:“别太自恋了,谁喜欢你!” 说着就想把纪臻推出去。 纪臻握住她的双手,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宁惜玥蓦地的睁大双眼,傻傻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他……她这个样子他都能吻下去? 她想推开他,又不愿意推开他。 嘴唇被轻轻咬了一口,会疼,但不是很疼,恰恰把她的意识拉回来。 他抵着她的唇沉声道:“做事要专心!” 说完,不给宁惜玥开口的机会,再次堵住她的嘴。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被吻得全身发软的宁惜玥回神,忙推纪臻。 纪臻怕伤到她,不敢强求,松手放开她。 温香软玉,甜美芳泽就这么没了,他扭头不悦地看向罪魁祸首。 苏童轻咳一声,暗道纪哥可真是心急啊,这才刚出院呢就要上纲上线了。 “什么事?” 纪臻不悦地问。 苏童赶紧回道:“纪老问你要人。” 纪臻肃着脸满带杀气:“跟他说,‘别逼我对付整个纪家’。” 苏童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我去告诉纪老,你们继续,继续。” 屋里剩下两人。纪臻勾着宁惜玥的下巴真想继续,被宁惜玥一手拍开。 “够了。” 纪臻目光幽幽望着她:“不够。” “……”宁惜玥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担心这家伙又不管不顾地粘上来,她忙问,“纪老知道纪睿被你带走了?” 纪臻眼睛微眯,眼缝里闪过两道寒芒:“我没特意隐瞒,以他的能耐要查出来不难。” “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绑着纪睿?” 纪臻低头看她:“这个问题要问你,你想他死还是生不如死?” 宁惜玥闻言笑了:“没有第三个选择?” “没有。”纪臻绝对不会再放过敌人,让他们有机会伤害他在乎的人。 听到他的回答,宁惜玥眼里的笑意更深:“可在我这里只有一个答案。” “洗耳恭听。” 宁惜玥往外走:“先去看看他们仨儿吧,我这副尊容可是拜他们所赐。” …… “啧啧,你可真狠。”宁惜玥先是来到关押林源的房间,看着里面那个比她伤势更严重,全身没一块好肉的林源,她不由感叹。 纪臻蹙眉:“我只恨自己没有更狠的手段。” 林源加诸在惜玥上的痛苦,是用什么刑罚都无法抵消的。 在他看来,林源的命都比不得惜玥的一根头发。 一个人端着盆水进来,泼在林源头上。 “咳咳!”林源被泼醒。感觉到与往日不一样的眼神,他缓缓抬起头,血和水顺着头发流下来,淌过眼睛,微微刺痛。死寂一般的眼睛在看到宁惜玥的瞬间,瞳孔骤然放大。 “你……没……死!”声音沙哑如破铜锣,不复往昔清悦。 “是啊,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我弄成这样,你还能一眼认出来,你这双眼睛倒是不错。”宁惜玥微笑,虽然脸上缠着纱布看不出来,但眼里的笑意显而易见。 林源晃动着想靠近她:“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的尸体,确定你断气了。” 旁边一人持鞭抽他:“安分点,再乱动抽死你。” 林源闷哼一声,冰冷地扫了抽他的男人一眼,随即视线回落到宁惜玥身上:“你到底是人是鬼?” 宁惜玥微微勾唇:“原来你也有情绪激动的时候,是人是鬼,你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林源忽然沉寂下来。 是啊,这世上哪里有鬼,她只能是人。 “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为什么要害我。” 林源垂眸,不发一语。 宁惜玥继续说:“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苏云和她父亲报仇?” 林源继续沉默。不过低垂的眼眸里起了小小的波澜。 “你是不是想让我一辈子都解不开这个谜?”宁惜玥又问,得不到林源的回应,她笑了笑,“其实知不知道真相无所谓,不过我想你的父母一定对某件事很感兴趣。” 林源心一颤,涌起一股不安。 “双胞胎,弟弟杀死哥哥,取而代之,要是他们听到了这个消息,会不会直接被气死?” 林源猛的抬头:“你怎么知道?”宁惜玥笑:“我以为你会一直不说话。”林源恶狠狠地瞪她:“你为什么知道?” “既然能查到你和苏家父女的关系,为什么就不能查到你和双胞胎兄弟的乾坤挪移呢?啧,小小年纪就敢杀人,而且杀的是亲兄弟,干出再畜生的事,也不奇怪。”她原本并不确定那个死去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林源杀的,没想到稍微一试探,竟然试探出来了。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不愿意公开,藏得很深的秘密。而一旦秘密突然被揭穿,人的第一反应最能暴露他的真实内心。林源,真的杀死了同胞兄弟,取而代之! “你别胡说八道!他不是我杀的,他是失足落水!”林源,哦,不,应该说是季安,矢口否认。 宁惜玥深深看他一眼,到底是不是他杀的和自己没有关系。她只想确认一件事,他到底因何害她? 见宁惜玥只是含笑不语,林源急躁的心忽然冷静下来。他嗤笑一声:“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也活不了了。” “的确,死前拖着父母陪葬,林家倒了八辈子霉,才生出你这样的畜生。” 林源冷笑,不再说一个字。想要套他的话?他偏不告诉她。没能杀死她,他很遗憾。死前能够让她心里留个疙瘩,一辈子无法开解,这样也好。只是心里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是为什么呢?他脑海中闪过一张脸,很快被他摇着头甩掉。都要死了,还想那些做什么? 而宁惜玥没能从林源嘴上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感觉到可惜。 或许答案早就出来了,只是林源不肯承认,从而误导她?不管怎样,解决了林源这颗毒瘤,她总算可以睡一个安心觉。 路过纪睿门口,宁惜玥没进去。 纪睿针对的是纪臻而非她,伤害她不过是为了对付纪臻,纪睿该怎么处置,自然由纪臻来定夺。 最后,她停在了秋楚君的房间门外。 在门口伫立片刻,推门而入。 秋楚君体质比大男人差了很多,他们进去她一点儿都没察觉,泼了两盆冷水,才把她泼醒。 她看到宁惜玥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错愕地叫道:“宁惜玥?” 没等宁惜玥说话,她又自个儿否定:“不,你不是惜玥,她已经死了。” 她以为宁惜玥是柳霜,可纪臻不是知道惜玥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会跟这个冒牌货在一起? “楚君。”宁惜玥平静地唤她的名字,看着面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孩,她没法将其与自己脑海中的人重合。 纪臻还真下的去手,对女孩子那么残忍。 当然,她并不想虚伪矫情地说不忍心,或者白莲花圣母似的饶了秋楚君。 她已经放过秋楚君一次,可惜对方最后仍然选择了那条不归路。 而她,心软一次够了。 熟悉的声音飘入秋楚君的耳里,她霍然睁大眼睛,震惊地望着宁惜玥:“你是惜玥?你没死?” “让你失望了。”宁惜玥淡笑。 这便是变相回答了秋楚君的问题。 而秋楚君的反应令宁惜玥大吃一惊,她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呜,你没死,太好了!” 宁惜玥:“……” 纪臻皱眉,这个女人又想演戏博取惜玥的同情? 很快,宁惜玥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地望着秋楚君。她和纪臻想法一样,觉得秋楚君眼下的行为是在作戏。 “惜玥,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能救救我哥,不要伤害我家人,至于你想怎么对付我都可以。”秋楚君哭声渐止,抽咽着求道。 换成以前,秋楚君哭成这样,定然楚楚动人,而今,只是让那张被毁了的脸变得更加丑陋而已。 宁惜玥从讶异中回神,淡声回道:“我不是你,做不来殃及无辜者的事。当然,我也不会出手救你哥。毕竟我变成这样,他也有责任不是?任何人都该替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追究他的责任,却也不会出手相救。” 秋楚君哭脸僵住,错愕看她:“你真的不愿意救我哥?” 这个世上,医术最好的两个人都和宁惜玥有关,如果宁惜玥不肯点头,她哥…… “我哥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真的那么狠心,不肯救他一命?” 她被关在这里那么久,都不知道哥哥是死是活。 那时候林源让她看监控,哥哥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他会不会已经…… 秋楚君眼神一变,怒瞪宁惜玥:“我哥是不是已经死了?你明明可以救他,为什么不救?你要报仇冲我来啊!我哥真心对你,把你当朋友,你真见死不救?宁惜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真后悔没最后捅你几刀子!我就算做鬼也会缠着你的!” 宁惜玥讽刺地勾起唇角:“不再演了?秋楚君,你真应该去娱乐圈混,凭着你的演技,奥斯卡影后非你莫属。” 她就说秋楚君不可能觉悟,在她当鬼经过的时候,分明看到秋楚君咬牙切齿的模样。 如果现在秋楚君是自由的,只怕会冲过来打自己。 不想再浪费时间和对方纠缠。 宁惜玥看着对方,说了最后一句话:“对了,忘记告诉你,你哥死了,你爸妈受打击太大,一个心脏病突发跟着去了,另一个中风,只能躺在床上度过下半辈子。” 说完,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而秋楚君听到一连串的噩耗,先是呆住,紧接着暴躁地咆哮:“你骗我!宁惜玥,你给回来!我家人没事对不对!你给我回来!宁惜玥!宁惜玥……” 秋楚君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后面。 宁惜玥听着秋楚君伤心欲绝的声音,无声地笑起来。 察觉有道目光从斜上方射过来。 她抬眸,看向那道目光的主人:“有没有觉得我很坏?” “你若真的坏,就不会请墨轩和白老救秋楚扬。” 宁惜玥笑意加深:“如果我不请人救他呢?” “救他是情份,不救是本份。”纪臻深邃的眼睛凝望着她,“我倒希望你能坏一点,这样只有我知道你的好。” “去你的!” 宁惜玥斜他一眼,脸微热,快步往外走。 大门敞开着,阳光从外面射进来,而她,迎着光走出去,将黑暗抛在身后。 纪臻眯着眼望她的背影,长腿迈开,追上她,牵住她的手。 她甩了甩,没甩开,两人执手的背影消失在洒满阳光的大门之外。 …… 三个月后。 外滩,皇廷大酒店。 一场堪比世纪盛典的婚礼在此举行。 一辆辆豪车停在酒店外面。 从车上下来的人更是让人惊叹连连。 S市的豪门权贵,在这里都排不上队。 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人,路人和迎宾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何止是他们,S市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每一个都战战兢兢,心怀敬畏。 而守候在此的媒体记者,疯狂地按相机的按钮,闪光灯闪个不停。 皇廷大酒店,除了顶级的奢华建筑楼外,更有堪比城堡庄园的超大花园,喷泉草地,面朝大海,百花盛开。 大部分人都坐着游艇过来。 就在大家感叹这场婚礼的盛大、来宾的尊贵时,众人头顶响起嗡嗡的轰鸣。 大家不由自主抬头仰望,只见头顶一架飞机低空飞过,停在了皇廷的一片水泥空地,那是皇廷的机场!顶级富豪私人飞机可直接停靠。 “难道这架飞机上的人也是来参加婚礼的?” “谁来参加婚礼,竟然开私人飞机过来!” 大家好奇眺望。 不一会儿,从机舱走下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 “哇,好帅!” 年轻的女宾客惊叹,一脸花痴。 “那是谁啊?宁家和周纪两家都是地地道道的华夏人吧?” “我听说新郎的母亲改嫁到国外,那个外国帅哥会不会是新郎的兄弟?” 没等众人弄明白,飞机上又下来一对男女,男的同样金发碧眼,女的却是纯正的黑发黑眼华夏人,同样是男俊女靓,不过这一对夫妻明显年长一些,看上去四五十岁。 “我认识那位夫人,是纪先生的母亲周家的千金。” “我猜的果然没错!所以他们是新郎的母亲和继父继兄弟!” “二婚还能嫁那么好,羡慕死人了。” 在各种眼神的注视下,周诗蕊携着丈夫的手微笑地朝酒店走去。 阿诺德卡佩勾着唇,笑容邪魅跟在他们旁边。 酒店内。 宁惜玥端坐在镜子前面,身上穿着手工制作的顶级婚纱,显现出娇好的身段。精致的妆容,使得本就绝美的脸变得更加夺人心魄。 “你今天很美。”纪臻站在她身后,笑望着镜中穿婚纱的女人。 闻言,宁惜玥瞪了镜中的男人一眼。 这家伙,总是先斩后奏。 办婚礼都不跟她说一声,还说什么带着儿子出来旅游,结果早上被人叫醒,儿子没了,婚纱倒是挂在床边。 两人虽然早已领证,但一直没办婚礼。 没想到这个婚礼,最晚知道的居然是她这个新娘! 宁惜玥忍不住又剜了他一眼。 纪臻被她美眸一瞪,骨头都酥了。 他轻咳一声,侧迈一步,勾起她的光洁的下巴,想吻一吻芳泽。 宁惜玥把他的脸推开:“你别把我妆弄花了。” 纪臻抓住她的手,轻笑道:“没事,等会儿再补。” 说话,迅猛快捷低头,亲上那双诱人的红唇。 “咳咳!” 背后,传来轻轻的咳嗽。 纪臻才刚碰到宁惜玥的唇便被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在宁惜玥红唇上亲了亲,站起身,看向不速之客。 “纪哥,你这就等不及想要洞房啦?”苏童调侃,看到纪臻投过来的威胁目光,赶紧转移话题,“周阿姨还有大卡佩先生,小卡佩先生都来了,周老让你出去应酬呢。” “知道了。” 纪臻皱了皱眉:“你先出去。” “那你快点啊,还有,等下出去前记得擦下嘴。”苏童捂着嘴偷笑离开。 宁惜玥看向纪臻的嘴唇,发现上面果然红了一块,她嗔怪地瞪他一眼,转身从梳妆台上抽了张面巾纸,丢给他,嫌弃道:“擦一擦,赶紧出去。” 纪臻接住面巾纸,看了一眼,随后似笑非笑地对她说:“反正都是要擦,不如多亲一会儿。” 语毕,勾起她的下颚,低头吻下。 “咳咳!” 又一个人进来打断房内升级的火热。 纪臻目光沉沉转头,发现是自己的母亲,眼中的不悦压下去:“妈,你怎么过来了。” “看看我儿媳妇。”周诗蕊扫了眼纪臻的嘴唇,“你赶紧出去,想和你妻子亲热,晚上有的是时间。” 纪臻表情淡定,宁惜玥却被说得满脸臊意。 这个混蛋! 非得让人看笑话! 纪臻整理了下领带,冲纪母点了点头:“我先出去,妈你留下来陪惜玥说说话,免得她无聊。” 抽了张纸巾,他随便擦擦,然后面不改色地出门了。 宁惜玥微红着脸唤了一声妈。 周诗蕊笑盈盈地回应,上下打量宁惜玥,越看越是满意。 当初那场灾难,她后来才听说,惜玥现在恢复得那么好,她看着算是安心了。 刚刚和纪臻亲热被婆婆撞见,宁惜玥仍然有些不自在,她找话题问:“妈,HAYA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她跟他男朋友来,估计快到了吧。” 此时,酒店的经理接到下属部门的电话,说是又有架私人飞机要降落。 酒店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来一架?这是第几架了?私人飞机都不用钱的么,今天来的贵宾怎么一个比一个豪啊。” “已经是第三架了。经理,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把停车场腾出个空间来,让飞机降落呗。” “可是那些车都是贵宾开来的。” “再贵能贵得上开飞机的吗?”经理训斥,“别磨蹭了,赶紧去办!” 吩咐下去后,经理挂掉电话,想了想,最后决定亲自过去看看。 忙的脚不沾地的可不仅是经理,那些S市本地宾客,也被这目不暇接的贵客惊呆了,单是看这些贵客,他们眼睛都忙不过来。 未婚女性对宁惜玥羡慕死了,而那些已婚的夫人,则替自己的女儿羡慕。 这场婚礼,得花多少钱啊。 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参加婚宴,新郎新娘真有面子啊。 而当婚礼开始之时,宾客皆齐,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大家心里的羡慕和震惊达到了顶峰。 宁惜玥和纪臻的朋友也都到场。 胡娇,白云龙,白云凤,景秋白,墨轩……受邀前来,送上真挚的祝福。 婚礼在户外举行。 空运来的各种鲜花铺满婚礼现场,美轮美奂。 宾客们错落有致落座。 周老和韩老坐在一起。 两人都是一脸感慨。 “有情人终成眷属,看到他们的婚礼,我这一生无憾了。”周老感叹。 韩老微笑:“是啊,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跟儿孙相认,原来当个外人旁观,与当长辈旁观,感觉那么不同。” “所以我早就让你跟他们相认,你偏不肯,这几个月听到他们叫你爸,叫你爷爷,心里很乐呵吧?”周老打趣。 韩老感激地看他一眼:“还要多谢老哥你,要不是你,我这一生真的是错过太多,遗憾太多。” 周老拍了拍他的肩膀:“是老天爷给的机会。”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 看到来人,周老冷哼一声,将脸撇开。 纪兴朝有些尴尬,悻悻坐到一边。 韩老悄悄拍了拍周老的大腿。 周老斜了纪兴朝一眼:“看在今天阿九和玥丫头大婚,我懒得与你计较,你也别添乱。” 纪兴朝张嘴想反驳,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婚礼的交响乐突然响起,几位老人都抬头看向远方。 早已落座的宾客注意力立刻转到了洒满玫瑰花瓣的石子路近头。 宁朝方挽着宁惜玥,缓步走来。 众宾客看到新娘的那一瞬间,呼吸不由自主屏住,所有人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好美! 纪臻站在这一端的尽头,看着向自己靠近的宁惜玥,同样看痴了眼。 洁白色的婚纱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银光,十月风轻轻拂过,撩起新娘的头纱。 精致绝伦的脸如同上帝最完美的作品,每一个部位,都好看得让人指不出一点瑕疵。 近了。 纪臻目光紧盯着她的脸,从宁朝方手里将她接过,握住她的手,稍微用力。 二人四目相对,默契的笑了。 全场寂静。 纪臻紧紧握住她,深情凝望:“别人以为你嫁给我是你的运气,我却明白,真正幸运的是我,谢谢你,让我拥有了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女人。” 很朴实的话,但宁惜玥眼眶里忍不住湿润,双眸水盈盈地看着他。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 “亲一个!” “亲一个!” 越来越多人起哄,宁惜玥不由红了脸。 纪臻低头笑看着她:“我爱你,用我的生命起誓。”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两人的唇齿间。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